《孤城?桔梗?花似海》 正文 一、Z镇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一、Z镇 一、z镇 这个小镇给我的印象，有曲折的羊肠小径，有老旧的围墙和斑驳的漆墙，靠近海边，早晨的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鱼内脏的味道。七月蝉声唧唧，我骑着刚买的二手自行车穿梭在小巷中，这台车花掉我半个月的工资，后座绑着一个老闆发的保温箱，我踩着踏板挨家挨户送货。 这是我初到z镇的第一天打工，直到我送到最后一户，一时竟找不到门牌，我迟疑张望，时间太早了，没有行人可问，穿过一片矮树丛绕着围墙走，我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我第一次见到这幺大又气派的房子，和z镇多数的瓦房平房相比真是格格不入，周围还有一片花园，花园四周是灌木丛，围篱圈住了整片绿意。 我绕着围篱走才找到大门。 将牛奶放在摆置于门口的小篮子，我骑着自行车回头边想，是什幺样的人住在裏面呢？ 回家的时候我顺手买两颗馒头，将自行车停在门口，踏在门槛上的时候，我听见里头有人声传出来，是妈妈和陌生男人的声音。我蹲在大门外的墙壁边，啃着馒头等。 其实我搬过很多次家，搬家的原因是她说生意变差了，该换个地方，自懂事以来我们都是这样一镇换过一镇的。 蹲了半个钟头，脚都麻了，里头出来一个男人，提着裤头走出来，我立刻背对他闪入门内。妈妈抱着脸盆走出来，脸上绯红，我知道她做了什幺，她见到我，从电视柜旁边取出来一张单子，又从内衣里拍了两张钞票给我。 「注册费。生意刚开始，没钱，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我将钱和注册单收起来，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毕竟她愿意让我读高中。这个暑假还有一个月，除了送牛奶，我打算再打几份工，除了注册费还有制服的钱要付。 后来我又找了一个快餐店的工作，在里头负责洗菜和打菜，偶尔要帮忙切菜，有时候要切上十几颗的高丽菜，手都起水泡了，和我一起打工的王虎说水泡不能弄破，破了会留疤还会感染，所以我洗菜的时候只好戴着一层他从家里带来的橡胶手套。 王虎是我在z镇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也是z高的学生，和我一样二年级，不知道这次转学他是不是我的同班同学呢？ 一、Z镇 恋耽美 正文 二、Z高(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Z高(1) 二、z高(1) 开学前我总算存到买制服的钱，去注册那天我买了一套夏天的制服，冬天的……就等换季再买吧！领完课本，负责教我的导师来了，他说班上的同学今天有返校準备开学，让我先过去班上跟大家熟悉一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导师走，他说他姓杨，负责教我们数学，我的数学学得最差了，不，应该是说除了国文其他科都差劲透了，所以在老师旁边我不住地心虚，学习不好的学生，大概都像我这幺怕老师的吧！ 杨老师前脚一进教室，原本远远就听见闹哄哄的班级突然就鸦雀无声，我站在杨老师旁边。 「这是李唯橙，新加入我们班级，同学们好好带着她，让她尽快熟悉我们的校园！」杨老师环顾了下班上的学生道：「陈易！你往后退一个位子，让给李唯橙坐吧！」 我看到那个叫陈易的男同学站起来，难怪杨老师要他让位子给我，他实在太高了，如果我坐他后面恐怕会看不到黑板。 我走到我的位子上小声地向陈易说谢谢，他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什幺也没表示，我放下书包，坐下来一转头看见我隔壁的女同学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总感觉上学第一天就离敦亲睦邻很远了。 我没有和打工时认识的王虎同班，后来才发现他是隔壁班的，在走廊遇见的时候我们会互相打招呼，王虎还在快餐店打工，他说他放学之后还会过去帮忙打一小时的菜。 开学之后我就辞掉快餐店的工作了，送鲜奶的工作太早了，送完直接到学校上一天的课已经很累，没有办法再接着去快餐店。我每次看他身上穿的一身爱迪达很怀疑他为什幺要打工。他说他是暑假太无聊，没事情做，需要打发时间。开学之后，我辞掉快餐店，老闆忙不过来只好又拜託他做到找到新人为止。 因为我学习不好，老师出的作业我不一定会写，应该说几乎都不会写，我也不好意思拜託同学借我抄，开学至今已经一个月我和班上的同学还不熟，其实，是曾经热络过后来又不熟了。 刚开始他们还对我很好奇，会围着我问我打哪个地方转过来的，对我之前生活的地方十分好奇，一直让我讲以前学校的事，也会带我去食堂给我介绍吃的，不过后来吧，可能被发现我去食堂总是只买几块钱的馒头或是偶尔吃一个青菜配白饭太奇怪了，跟我一起吃饭，他们配的是鸡腿和排骨，显得我太异类，后来他们又念我裙子怎幺这幺长不改改呢？念我什幺年代还背一个发黑的破烂包，为什幺不换一个呢？之后我们就渐行渐远了。 这天，我一到学校，打开数学练习册，想破脑袋翻遍课本就是不会写，一副垂死状伏在桌子上发呆，已经快要过早自习，班长兼数学课代表陈易同学大概是只剩我这一本就收齐了，捧着一叠练习册，走到我桌边。 我抬头看他，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这幺近这幺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他的浏海有些长覆盖在额头上遮住了眉毛，眼睛狭长，眼头尖尖的，只是直勾勾看着人就好像三魂七魄要被勾走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鼻樑高挺且直，嘴唇有些薄，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多幺好看的人！难怪赵诗诗这幺迷恋他。 二、Z高(1) 恋耽美 正文 三、Z高(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Z高(2) 三、z高(2) 吊扇吱呀吱呀响动，我看着他久久不能移动目光，他看着我奇怪的反应微微皱眉头扯起嘴角，显得相当不耐烦。我回过神来，立刻啪一声，合上练习册，也不管里面写了多少就放在他手上那叠册子上。他也不想管我，收到练习册立刻转身往门口走。 过后两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我被杨老师点名，作业没写完还敢交！同学讪笑着我的鲁莽，我低着头走到讲台前，尴尬取回册子。我是真的不会写，急得都要哭了，鼓起勇气向赵诗诗借，意料之内，她理都不理我，这时候我想到隔壁班的王虎。 下课的时候，我到王虎班上站在门边搜寻他的身影。 「妳找谁呢？」一个刚进教室的男同学问我。 「呃……我找王虎。」 「唷！王虎！有马子找你！」男同学叫得很暧昧，我尴尬得脸上一热。 王虎从教室的小阳台走近来一看见我，咧着嘴笑着。 「说什幺呢你！是同学！」王虎瞪他一眼纠正。 「同学也是马子呀！嗯！说！哪儿认识的？」看王虎还噙着笑，男同学更加肆无忌惮地开他玩笑。 王虎乾脆不理他，走过来问我：「怎幺了？」 「想找你借数学练习册，你们写完第一单元没有？」我原本嗓门就不大，这时更加小声了。 「呃……妳等等，我看看。」王虎搔头，走到他的座位，在乱七八糟的抽屉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一本练习册。 「写了！写了！」他将册子翻开递给我，里头每题全被打了大勾。 「谢谢啊！你真是救了我一命！」 「没什幺，借妳吧，妳爱什幺时候还就什幺时候还！」王虎显得有点得意。 「噢！我放学前就能还你，谢谢！」我如释重负地笑。 下课时间我开心抄作业，却感觉旁边有一道影子遮住我的光线，抬头一看，又是陈易，看到我抬头，以不屑的眼神瞥我一眼，我知道他身为课代表肯定很不齿我的行为。 三、Z高(2) 恋耽美 正文 四、流言蜚语(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流言蜚语(1) 四、流言蜚语(1) 今天早上领到打工费，决定放学后给自己买一双球鞋，现在这双已经磨损到走太久脚底都不舒服。我在本子上计算这个月的支出，算一算自己还有多少钱能运用。 计算着，还边一心二用听其他女同学窃窃私语，讨论陈易被别班女孩子叫出去好像是告白，从开学到现在就我知道的已经有四、五个女孩子向他告白了吧！像他那样聪明又高冷的男生，的确是非常受欢迎的，我完全可以理解。赵诗诗也在那群讨论的女孩之列，她看起来有点着急，好像是怕陈易万一真的被追走该怎幺办，听她们说这次的女生成绩非常好，长相也很可爱。 打上课钟前陈易进教室了，女同学的目光都特别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过他依旧高冷，看不出哪里不同。 赵诗诗偏过头，抿着嘴巴小心翼翼的偷瞄他。陈易伸长腿，还不小心碰到我的椅子，我晃了下，这些少男少女的暧昧情事我可是无心关心，只是他们刚好都坐在我周围罢了。 放学后，我独自一人搭上前往镇中心的公车，在车上遇见了王虎，他热情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坐，他将他的位子让给我，自己站在我旁边。我原本不好意思坐的，可他说车上人挤，我坐着安全，十分热情，我也就不好再拒绝。 「妳要去镇中心吗？」王虎低头问我。 「嗯，去买东西。」我仰头微笑着回答，「你呢？」 「去随便晃晃！」 这时我才发现还有几个男同学和他同行，他们只是笑笑看着我，并没有多话。 下车后，王虎还是跟着我，不过那几个男同学已经不见了。 「妳去哪？我陪妳去吧？」 「不用了！我买个东西马上就回家了。」我略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和男孩子走在一块儿，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没关係，这里妳还不熟吧，我给你带路啊！」他笑得阳光灿烂，十分热情。 「我就是要买双球鞋而已。」我只是想买双便宜的球鞋。 「那好，这里有家我熟的店，我还有会员可以给你打折！」 他这幺说，我便跟他一起走了。 他带我来到一间很大的专卖店，我站在门口不太想进去，这种地方我从没来过，但我知道肯定不便宜，我并不想买大牌子的潮鞋，我只是想买双合预算的普通的鞋子，预计要在大超市或大卖场买的。 「我还是到别处随意看看吧，你去找你同学。」我有点紧张的挥着手说。 「你先看看吧，看又不一定要买。」他拉着我的手走进去，第一次和异性牵手，非常惊慌，我盯着那双握着我手腕的手，觉得脸上一热，其他的也顾不得说了。 进去之后他放开我的手，带我看着一排排的女鞋，我看着上头的标价，知道这些超出我的预算三倍不止。 「怎幺样，有看到喜欢的吗？」他转头看向我，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店员，预备为我们服务。 「嗯……我今天带的钱恐怕不够……」 「要不我先借妳？」 「不用不用！我就想买便宜点的。」 他对着我微笑，好像知道什幺，领我到另一区。 「这儿有零码的，折扣很低。」 我左挑挑右捡捡，总算找到一双合我脚大小的，不过看到标价就是差了两百块，我盯着鞋看了又看，「我看还是不买吧！」我小声地说，店员听到了显得十分不愉快，脸色马上沉下来。 王虎二话不说拿起我手上的鞋，逕自走到柜台结帐。 「欸！你！做什幺呢？」我很不高兴。 他把结完帐的袋子递给我，笑得有点温柔，「妳不是喜欢吗？」 「同学，妳这位小男朋友可真体贴！」店员说得暧昧。 「唔，我们不是那种关係。」被这幺误会，我脸上热辣辣的，话都不太会说了。 「妳干嘛跟他解释，他又不是妳什幺人。」走出店门，王虎才说。 我急忙地从书包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给他，「还欠你两百，过几天再给你行吗？」事实上我要到下个月才会领到钱，去哪里弄两百块来还给他还不知道。 「妳方便再还，不还也没关係，我当我们是朋友！」他笑，我也笑了。 我们一起搭回程的车，我告诉他车子停在学校，就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我还没到家，远远就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走近才发现是两个女人在拉扯，其中一个是我妈妈。 四、流言蜚语(1) 恋耽美 正文 五、流言蜚语(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流言蜚语(2) 五、流言蜚语(2) 这种场面我见过好几次，已经见怪不怪。以前年纪小，总是害怕得抖个不停，只能把自己塞进衣橱或床底下，才能觉得安全。后来再大一点，充耳不闻的功力就炉火纯青了。 不想听到的就当作没听到，久而久之就会麻痺。 我站在能看清她们面孔的距离，犹豫着是要掉头还是绕过她们进家门。左邻右舍甚至更远的住户都跑过来围观，人一波波的涌过来，这种场面在纯朴的小镇，是相当罕见的事，大家自然很好奇。 「你这个臭婊子！敢勾引我老公！我打死妳！」那女人双手扯住我妈妈烫得美美的长捲髮，用力的拉扯。表情狰狞，五官扭曲，嘴里不断咒骂。十月的天气还有点闷热，她们大汗淋漓。邻居的窃窃私语，和咒骂声，让我觉得头有点闷痛。 「妳自己不管好老公怪谁？是他自己要来的干我个屁事！」 妈妈不甘示弱掐在她脸上、胳膊上，她们尖叫着扭打，有邻居叫嚣骂她贱、叫她滚，也有人发出啧啧声，这些无法遏止的辱骂声，盘旋在我的脑海，好像唤起一些久远的记忆，我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有人发现我，知道我是这户的女儿，开始对我指指点点，我脸上保持着镇静，心里却一阵悲哀。 「妳她妈贱！贱货！烂货－－」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不懂事的时候问过妈妈，她只是冷冷回答我不知道。我曾经听人家说过我妈妈是妓女，我是不知道哪个恩客干出来的野种，我跟我妈妈姓，如果被同学发现总会多问我一句，「妳为什幺和妳妈妈姓呢？」我只能笑笑不回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幺要生下我，她明明讨厌我，不想养育我，却偏偏生下我。她赚的钱用来烫她那一头长头髮，用来买昂贵的洋装，用来买诱惑男人的情趣睡衣，用来在外面吃好吃的，可她对我上心的次数少之又少，能拿出来说的，大概只有她还愿意付注册费让我去上学吧！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不愿意去，她也不会管我的。 在我有能力出去打工前，我大多的衣服是邻居看我裤子鬆紧带都没了，用一条粗麻绳绕在裤头绑着，直说我很可怜给我的旧衣服，有男生的也有女生的，第一次穿上碎花洋装那天，我开心得泪流满面，虽然领口有一大片酱油渍，碎花已经洗到褪色，我还是视若珍宝，穿到破了还在穿。 家里从来不开伙，她怕伤了纤纤玉指，有时候她吃的外卖有剩，我就捡剩的来吃，或者冰箱里有她买的馒头，我就吃那些馒头。如果路边有铁罐和破烂我也会捡，再走很长一段路去回收站换一点点零钱，完全没东西吃的时候我就买一颗蛋，可以撑个半天一天。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朋友，他们看到我就像避什幺毒蛇猛兽，我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身上总是乾乾净净的，穿着合身又漂亮的衣服。后来我也就习惯自己一个人了，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后来上了初中，情况就比较好，我找一些打工做，我知道仪容的重要性，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乾净，但是是很朴素的，t恤配刷白的牛仔裤。为了节省洗髮精，我削成短髮，看起来也清爽。 她们互相撕扯对方直到终于有人出来劝架，然后我妈妈被警告再勾引她老公，要让我妈妈死得很难看，啐了一口口水之后才气呼呼离开。 虽然天暗了，我还看得到我妈妈身上全是伤。她环视一圈围观的人，哼了声。 「看什幺看！滚！」也不管衣服被撕扯得衣不蔽体，扭着就进了屋。 我还站在那儿，听见有人说：「也不想想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呢，也不给女儿留点名声让人打听吗！」 「她妈妈都做鸡了还怕人家打听吗？」另一个人说。 「啧啧！可怜哪！小妹妹妳要好好保护自己啊！」一个住对面的胖大婶走过来对我说。 我不知道该做出什幺表情，脸很僵硬的没有回答，就跑进屋子里去。 五、流言蜚语(2) 恋耽美 正文 六、流言蜚语(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流言蜚语(3) 六、流言蜚语(3) 我一进屋子，她已经进浴室洗澡，我打开冰箱看到还有馒头，便拿出两个来蒸，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水在流动的声音。 没多久她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紫色的薄纱性感睡衣，我知道等一下她要做生意。 她用毛巾擦了擦那头大波浪捲髮，坐在椅子上，对自己身上的抓痕瘀青视若无睹。 我将蒸好的馒头拿出来，一颗递到她前面的桌子上，正打算进房间，她却开口了。 「一会儿有人来。」声音很平静很冷，彷彿刚刚在门口争吵的人不是她。 「嗯。」 进房将门锁上，没多久我听见外面的对话。 「宝贝儿～我来干妳了！妳身上是怎幺勒？」是低沉的男声。 「嗯～碰到一个泼妇抓的，你别介意啊！」妈妈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软软的。 「没事儿，妳办事儿的地方没伤着就好哩。」男人猥琐的说。 接着是一阵碰撞声和呻吟，我知道是怎幺回事，小时候听见声音，曾经好奇偷看过，那画面当时的我感到特别害怕，觉得妈妈呻吟的声音好像很痛，也觉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欺负我妈妈，特别禽兽。 夜来临，原该万籁俱寂，我的世界却充满了叫骂声和呻吟，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有温热的眼泪划过太阳穴，直直流进耳朵，我的心不是不会痛，是不允许自己表现出痛的样子，因为我就算表现得再痛，也没有人会在乎。 ＊＊＊＊＊ 后来的数学、理化、生物作业我都借王虎的来抄，反正作业有写有交就好，谁会管我呢？ 直到这一天发生一件事。 杨老师心血来潮，临时来了个小考，上课一直不上心的我怎幺可能会写呢？只好题题猜题题错。老师发考卷的时候，最后一个叫到我，我知道是照成绩排考卷的，他看起来很气恼。 「李唯橙，这里的题目都是练习册里的，我可没额外出新题，妳写的作业都没有问题，为什幺考试会考零分呢？」 「……」 「陈易，你负责教会她这张考卷，妳明天中午来找我补考。」 领回考卷，我坐回位子上，分数是我早就预知的结果，只是我没想到，杨老师要陈易来教我。 下课后，他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侧着身两只手臂撑在我桌子上，冷冷地让我拿出练习册，翻翻看看。 「妳这些都是抄来的吧？」 「……」 「妳高一怎幺学的？连基础的也不会。」 「……」 「吶！这题，当n等于十七的时候，原式子是十七的平方加十七加十七等于十七乘以十九……所以并不是质数。」他一边念着手上拿着我的铅笔边在考卷写下。 「……」 见我一直不吭声，他抬头看我，「听得懂吗？」 「……」我不敢看他，轻轻摇头。 坐在隔壁的同桌赵诗诗一直没走，看着陈易和我，应该是说看着陈易。 「知道什幺是质数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偷瞄一眼，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质数就是大于一的自然数中，除了一和自己，无法被其它自然数整除的数。」他一字字铿锵有力默背出来。 「噢……」 「我强烈建议妳把高一课本拿出来好好複习，至于现在，妳看着我解题，有不懂的立刻问，我给你讲解。」 由于题目有点多，连午休时间他都把椅子挪过来坐我旁边，一题题解给我看。有时候我恍神，他就停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直到我回神，他再讲下去，我发现，其实他很有耐心，一开始我不敢问问题时，他会三不五时停下来问我看不看得懂。后来我放下心，真的不懂的时候就不耻下问了。 我收拾书包準备放学时，陈易也正要走，走过我旁边的走道，不忘提醒我回家好好複习。赵诗诗一脸羡慕又忌妒的对我说「早知道这样就能和陈易接近，我也考零分了！警告你别想打他的歪主意，他不可能喜欢妳。」 六、流言蜚语(3) 恋耽美 正文 七、隔阂(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隔阂(1) 七、隔阂(1) 晚上，我在床底下翻出高一的数学课本，庆幸自己没拿去回收，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幺没拿去回收，又拿出那张考卷，上头有陈易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的字略带秀气还有一点飘逸，我联想到他那张乾净的、平静无波的脸，觉得那种资优生离我很遥远，如果不是老师要他来教我，我们恐怕不会有任何交集。 为什幺听到老师让他来教我时，我有点窃喜呢？ 看来看去，上头的数学符号很陌生，陈述句子明明是中文，却看不懂，我若能看懂数学课本，去年早就看懂了，怎幺会拖到现在？自嘲地笑了笑，把课本收进书包，开始死背考卷上的算式。 果然第二天，老师给我一张一模一样的考卷，我发挥还不差的记忆力，默背出陈易写给我的算式，考了个九十分，不过因为是补考，分数必须打八折，我已经很满足。 午休尚未结束，带着补考考卷回教室，陈易用笔尖轻戳我的背，示意我把考卷给他看，看到我的成绩，他静默了几秒说：「妳这是用背的吧？」 「……」我没否认就是默认。 他将卷子递还给我，不再说话。 我收回考卷，趴在桌子上，一时觉得有点羞愧，我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在乎过，为什幺突然有这种感觉呢？一股焦躁油然而生，一定是因为资优生就坐在我后面，让我太有压力了，我如此安慰自己才感到心安。 ＊＊＊＊＊ 班会课开会时有人提议週末要班游，我知道班上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週末也会相约出游，但班游还是第一次。其他人兴致勃勃，很快便通过提案。班游的地点订在镇东的森林公园，每个人缴交两百元烤肉费，要参加的人举手向班长报名。我环顾班上的同学，发现大家都打算去班游，只有丁强说他那天要去吃喜酒不参加，还有我。 我默默没有举手，班长陈易登记完，看我一眼。 「李同学，妳真的不参加吗？」 「嗯，我家里也有点事。」 他不再多问，便把资料整理好，走出教室。 同学们交头接耳讨论班游的事，我还在想，欠王虎的两百块钱，哪来的钱去班游？ 週末如果有接到通知，我会骑三十分钟的车到海边。前阵子，妈妈说她想吃鱼，给我钱到海边的鱼市场买鱼，我看到他们在徵剥蚵的人手，是临时的，我留下家里的座机，希望周末有机会过去工作。大概是看我年纪小又积极，所以几乎假日就会让我去。 听到赵诗诗一声尖叫，我回过神，她们在讨论要不要趁班游的时候向陈易告白，还有那天该穿什幺衣服去。我瞄着赵诗诗羞涩的脸，发现她其实很美，长长的马尾辫，白皙的肤色，艳红的唇，是清新活力的美。再看看我的手，因为劳动加上最近剥蚵，上面布满伤痕，是一双粗糙乾裂的手。 放学在车棚碰到王虎，骑着一辆自行车在我车子旁边等我，不知道他从哪弄来这辆捷安特，之前我明明没见过他骑车。 「一起走吧！」他始终带着微笑。 我没问他是不是在等我，为什幺要等我？今天的我不是很想说话，只是静静骑在他后面。 他放慢速度，与我并排。 「妳怎幺了？心情不好吗？」他看着前方的路问我。 我看一下他说：「没有。」 「可妳看起来不高兴吶！」 「只是有点累。」我骑得更慢，退到他后方。 隔了一阵子，他又道：「李唯橙，妳吃冰不？我请妳。」 「无功不受禄，何况我还欠你钱呢！」我在他后面有气无力的。 「我就想请妳啊！」王虎回头看我。 「谢啦！我真的很累想回家。」说完，我又骑到他身旁，说了声再见，就加速骑走。 七、隔阂(1) 恋耽美 正文 八、隔阂(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隔阂(2) 八、隔阂(2) 后来陆陆续续生物、物理、化学都有小考，我都考了离及格线相当遥远的分数，这三科的老师除了在考卷上给我写个加油，也没多说什幺，是属于放牛吃草类型的老师。我比较担心的是，听说学期成绩要是不及格，可能寒假要多留一週上课和补考，那就要耽误我的打工了，过年期间打工钱特别多的。就算和平时一样，光是老闆应景给的红包也不无小补。 洗澡的时候，发现家里没瓦斯了，才想起来妈妈可能没有缴瓦斯费，看来是被断瓦斯了，而我也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 今天早上刚领到送牛奶的钱，只能明天放学去缴了。白天劳动流了不少汗，不洗澡直接睡觉总觉得不舒服，我硬着头皮用冷水洗，十月底的夜晚已经转凉了，洗起来身体直哆嗦。 胡乱擦乾身体，穿上衣服，想着妈妈最近夜不归宿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她去哪儿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也不敢多问，以前曾经问过一次，被她问候我们的祖宗三代，我就不多嘴了，希望她别发生什幺事才好。 为了摆脱担心的情绪，我拿出在图书馆借的小说翻看，我很常在图书馆借书，大多是看小说，我买不起这种闲书，图书馆对我而言是宝库。 这本书在说一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少年得到忧郁症的故事，可是他的同学没有人发现他生病，最后他自杀死了，我为了这个结局难过了很久，原本阴郁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我能理解那少年忧郁的心情，我非常羡慕家里父母双全的家庭，嫉妒同学不需要劳动就有零花钱，嫉妒那些吃着排骨便当嫌弃为什幺不是鸡腿的人。 想想自己的未来，如果高中毕业了，以我现在的成绩，大概也考不上什幺理想的学校。如果不继续读书，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幺？ 曾经我看过一本书，上头写，如果想要遇到一个优秀的另一半：高知识、高经济、高外貌。首先必须也要先充实好自己这三方面，才能在平等的状态下得到平等的爱。我觉得这句话特别有道理，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嘛，所以一直记到了现在都没忘，又天马行空想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幺样子？脑子里竟然出现陈易的脸，我赶紧用被子捂住头，觉得这个想法很可怕。 我知道他那种考试都是考进全校前五名的人是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 可能是洗冷水澡的关係，一直觉得头昏昏的，天快亮的时候还觉得喉咙有点痛就醒了，看着窗外朦朦亮的天光，鸟叫声吱吱喳喳好不热闹，忽然觉得羡慕牠们，那样自由，那样恣意活着。 从电视柜下翻出之前感冒留下的药，胡乱吃下一包，希望能止住晕眩和喉咙的疼痛，吃不下东西，就索性直接去打工了。 ＊＊＊＊ 今天到校很早，知道我身体不适，有同事阿美婶主动替我分担掉一些住户。座位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同学闲聊着，我昏昏沉沉趴在桌上，好像听到有人在说陈易，好像在讲那天隔壁班女同学告白的后续，可我听不真切，只觉得自己晕到快飘起来了。 上午两节课我强打起精神坐着，后来实在撑不住，便举手报告老师要去保健室，因为头实在太晕了，步伐不稳，老师便指派班长陈易扶我过去。 所谓的扶就是撑住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力气不够，他撑着我走，因为身体难受，我也顾不了那幺多，况且他是班长，这种事他常做的。 保健室的护士量先量我的体温。 护士说：「38度半，叫妳家长来接妳看医生吧？」。 我躺在床上说道：「不、不用了，我早上吃过药。」。 护士说：「妳都吃过药了还这样，应该要再去看一次医生比较好。」 「我以前也会这样的，让我躺躺喝喝水就没事了，真的……」 「那好吧，我下节课再给你量一次体温，要是再升高，妳就得请假让家长来带妳。」 我艰难地说：「……好……」 「妳好好休息吧！」陈易站在床边两只手插在裤袋里，对我说。 「嗯……谢谢。」 他转身就走，我闭上眼睛，眼睛热热的，是发烧的缘故，有点担心万一情况再不好，家里也没人来接我，妈妈已经许多天没有回来，她的手机号码我有，可是就算我打了，她也不可能会为我赶回来的吧！ 昏昏沉沉之际我感觉到一道影子闪过眼前，睁开眼一看，是陈易又回来了。 他喘着气，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我，说：「多喝点，喝完了请护士再帮妳装，能降温。」 然后又拿了一个热水袋，里头装冰块，敷在我的额头。我知道那是学校体育馆提供的，给受伤同学冰敷用的，原来他刚刚离开，是跑去体育馆。 大概是人正在生病，情感特别脆弱，我觉得眼睛濛濛的，心脏像是被掐住那样痠，用力咬住下嘴唇，深怕眼泪掉下来。 「谢……谢……你。」我的声音有点哽咽，好怕他发现。 「为什幺不让家里人来接？一般人都会直接回家的。」 「……家里没人，不想麻烦。」 「再忙也是要来接妳的，妳家人会为妳担心的。」 我想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以为我家里的人出去工作不在家，我不想麻烦他们请假来接。 实在没有力气再解释，我闭上眼昏昏欲睡，一直到冰袋上的水珠流到我的脸上，醒过来时，已不见陈易的身影。 八、隔阂(2) 恋耽美 正文 九、偶遇(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偶遇(1) 九、偶遇(1) 睡一觉，又喝下大量的水，再量体温略略下降零点一度。护士又再一次建议我最好还是请假回家看医生。 我知道我不能一整天待在这里，她必须妥善处理我，才是进到职责，便点点头。她要去调我的学籍资料，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告诉她，我家里没人，妈妈去外地出差了。 「那妳还有其他的亲戚可以来吗？」 「没有。我可以自己回家，我家不远。」我表现出一副没什幺大碍的样子。 「那好吧，我给妳请病假，妳回家之后记得赶紧去看医生。」护士给我开假单。 我回到教室，里头空蕩蕩，原来这节是体育课。收拾书包，拿着假单，往校门走去，想到自行车，如果不骑回家明天怎幺打工呢？只好折回车棚，勉强骑上自行车一路车头摇摇晃晃，我只好骑得很慢很慢，艰难地踏着车前进，我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再也没人能帮我。 回家后我就着一大杯开水吃下柜子里剩的药，再把自己摔在床上，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下午五点，突然觉得口乾舌燥很想吃苹果，虽然扣除掉补缴的瓦斯费和要还王虎的钱，能运用的不多，我还是决定对自己好一点，带着钱到附近的水果摊。 因为不舒服，平时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却走了很久才到。我在水果摊放苹果的地方看了看，进口的富士苹果，几乎和我的脸一样大，一颗要价八十，虽然看起来多汁可口，我还是捨不得花这个钱，看看另一边拳头大小的苹果，一颗只要十元，虽然看起来黄黄绿绿的不是很讨喜，我还是捡了这里的两颗。 买完水果，赶紧去缴瓦斯费，我想了想又慢慢走到不远处的超市，冰箱里已经没有食物了，现在不买点，晚上没东西吃。买了几颗秤斤的鸡蛋，又拿一块豆腐和两包鸡蛋麵去结帐。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觉得胃很不舒服，大概是一整天没吃东西的缘故，我快步走到外面的花圃边坐下，抒口气还是压不过想吐的欲望，便「呕——」转身吐在花圃里。这幺一吐就好像没完没了一样，连胆汁都吐出来。 我缓缓抬起头用手背揩揩嘴，发现旁边出现一双脚，是陈易背着书包，站在我面前，伸手递给我一包面纸，逆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觉得自己的丑态被他看见很丢脸，垂着眼睑伸手收下那包面纸。 「谢谢。」 「身体不舒服怎幺还跑出来？」 「……」 他接过我手上的袋子，「我送妳回家吧！」 因为东西在他手上，我也没力气再拒绝，他放慢脚步，跟我并肩走在一起。 站得如此靠近，我才发现自己身高只到他肩膀，我有一百五十八公分，他至少有一七十八。 我本想告诉他到巷子口就好，他提着我的东西始终看着前方，我们沉默着，我有点紧张，找不到时机开口，就一直走到我家门口，我才立刻抬头告诉他，我到了。 看向他，我发现他看着我家的大门，要我开门。 「我帮你拿进去。」 「没关係的，又没几步路。」 「送佛送上西，做好事就该做到底。」 「……」我拿钥匙开门。 九、偶遇(1) 恋耽美 正文 十、偶遇(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偶遇(2) 十、偶遇(2) 放眼望去，我家的客厅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原本房东附的21吋电视、一个茶几和一组不知道用了多久，上面满是刮痕的木头椅子。客厅和厨房之间的墙角堆着几个纸箱，那都是我妈妈的衣服，她的衣服多到衣橱放不下，只能堆在那。 墙壁房东粉刷过，在白炽灯光下是一片怵目惊心的苍白，椅子上两大叠我之前蒐集整理的废报纸和传单，用大茶壶压着避免飞走，旁边放着一个大麻布袋，里头装的是我陆陆续续捡回来的瓶瓶罐罐，一直是装满了就绑在自行车后头载去回收场卖，他站在客厅中央把我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一直站着，偷偷打量着客厅，好像很惊讶，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房子一样，看上去有些侷促。 他毕竟是客人，我也不好意思立刻让他走，只好请他坐，「坐下吧，我给你倒水。」 「不用忙了，我就要走了。」 「谢谢你。」 「妳今天都第几次跟我道谢了？」他笑容带点顽皮。 我第一次看他笑，仰着头有些愣神。 「妳看医生了吗？」 「嗯……」 「多休息，如果明天还不舒服，记得打电话向老师请假，妳有老师的电话吗？不然打去学校请假也可以。」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谢。」 「妳是转学生，我又是班长，应该多照顾妳的，别客气。」 今天好像是我们说最多话的一次。 「妳晚餐自己煮吗？」转身之后，他又回头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袋子。 「嗯。」 「生病就吃这些不够营养，有青菜的话记得加点青菜吧！」 「好……」这阵子青菜贵，我一直没买青菜。 穷人是没本钱生病的，我的身体深知这个道理，第二天好了大半，和往常一样，凌晨四点多喝一大杯水填填肚子，又吃了点昨天剩的苹果就出门工作。 我工作的这家乳品公司拥有自己的农场，因为强调有机牧草和高品质现榨直送牛乳，市占率还挺高的。从产地来恆温的货车停在公司工作站，我们这些配送人员再依数量搬货进行配送。 公司的大叔大婶对我很好，担心我睡眠不足，上学来不及，把我家附近的订单交由我来配送，这样可以节省很多往返时间。 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工作站，正準备搬货，却被头儿叫过去。 「有客人客诉妳最近配送的时间迟了，害他们没能準时拿到鲜乳。」 「我一直都是照往常的时间配送的，头儿说的是哪一户？」 「37巷。」 「那里我差不多是六点到。」 「一直都是六点吗？」 「是。」 「我相信妳，不过我们服务业就是以客为尊，可以的话妳就再早一点送这家，万一有机会遇到记得跟人家道个歉。」 「……好。」 我知道以客为尊的道理，所以不管客人投诉什幺、事情合不合理，都要先把客人哄得开心为第一要务，也是和气生财。 赶紧搬完货，急急踏上自行车送货去。 十、偶遇(2) 恋耽美 正文 十一、压抑(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一、压抑(1) 十一、压抑(1) 人如果在倒楣的时候，好像会浑身散发厄运的磁场，什幺狗屁倒灶的衰事都随之而来，早上才被莫名其妙投诉完，到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进了教室赵诗诗就拿我开涮。 「好臭啊！什幺味道？」赵诗诗掩着鼻子。 「好像是垃圾的酸味？」站在赵诗诗桌子边的女同学皱鼻。 「怎幺有人一大早就有臭垃圾的味道啊？是不是昨天没洗澡？」赵诗诗边说边斜眼瞪我。 我早上是流了不少汗，心虚地扭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是有点汗味，但闻不出她们说的什幺酸味。我没说话，放下书包，走出教室，到厕所洗脸，用手帕沾水擦擦脖子和身体，这时候赵诗诗和她那同学也走进厕所，站在我面前，双手环胸，饶富兴味的看着我。 「妳身上的臭怎幺洗也洗不乾净的。」 我回视她不说话，因为我知道以前在其他学校也发生过的事又来了。 「妳最近和陈易走得很近？前几天有人看见妳们放学走在一起。」 「那是不小心遇到。」 「我看见他还替妳提东西呢！」赵诗诗旁边的女同学气愤地说，我始终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身体不舒服，他才帮我提的，我和他没什幺。」我抓紧手帕，将视线移到厕所门口，过了早自习时间，走廊上的人多了起来。 「我警告妳，别打陈易主意，他家是镇上有名的望族，生意做得很大，妳配不上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家的事，妳妈妈才来镇上没多久，干的什幺事人尽皆知！」赵诗诗讲得很大声，开始有学生三三两两跑来厕所围观，她还一步步逼近我，动手推我一把。 我被推得退了一步，咬了咬下唇，忍无可忍。 「我刚刚说了，真没什幺，只是凑巧遇见而已。妳们真的很幼稚，动不动就觉得别人要跟妳抢男人，妳活得不累吗？」我冷眼看赵诗诗，语气说得越来越重，在我每天为了生活打拼的时候，跟我讲这些事闹哪样的？一群不懂事的屁孩！ 我绕过听见我的回嘴显得呆滞的她们 回到教室，就看见陈易这个时候才背着书包出现，跟着杨老师走。 其他同学看到陈易出现也不管大小声议论着。 「听说杨老师要推荐陈易参加演说竞赛！」 「真是羡慕他有那样的头脑啊！」 有人围上陈易的桌边，东一句西一句好奇地问他问题。 「听说老师要他很早就到学校训练呢！早自习时间也在办公室里，很辛苦。」一个男同学说道。 我回到座位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听见他和平时一样淡淡的声音说他每天在办公室练习写演讲稿，挺费神的。之后有一答没一答的，人就散了。 我感觉到后面有人戳了戳我的背，我微微回头瞄一眼是他。这时候赵诗诗她们都回来了，我没有回头，只问了他，「什幺事？」 「把考卷传过来吧！」 我这才发现前面座位好几个人不在，传到前面的考卷一直放着没传过来，才起身到前面去拿考卷。 我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伸过手往后递给他，他的指尖碰到我的，吓了一跳赶紧不着痕迹把手收回来。 原来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尖是温热的，我握了握拳头，感觉到自己手心汗湿。 十一、压抑(1) 恋耽美 正文 十二、压抑(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二、压抑(2) 十二、压抑(2) 也许是我说话太衷肯，伤了赵诗诗的玻璃心，她对我的不满有增无减，但我原本就不和班上的同学打交道，所以她们也不能拿我怎样，顶多就是在我做值日生的时候故意丢一堆垃圾给我整理，或者在体育课的时候把我反锁在器材室，因为没有证据能指出是她们做的，在我整整失蹤半节课的时候，老师才发动全班找我。 她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蹲在器材室的角落里，静静等待人来开门，我知道反正顶多等到下课，其他班来借器材的时候门就会开了，根本吓不倒我。 后来，我又听说陈易和隔壁班那个成绩很好的女生交往了，因为有人看见放学时陈易和她两个人拉着手去吃冰。 赵诗诗彻底失恋了，她原本还想等到班游再告白，却为时已晚，她把更多的气出在我身上，想尽办法整我，将我留在教室抽屉的课本撕得稀巴烂。 这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因为课本是我花钱买的，我赚钱多不容易啊！为什幺要这幺莫名其妙被她糟蹋？于是当我发现这件事之后，我用力拍桌子站起来大喊道：「你凭什幺撕我课本！」 「妳在说什幺呀？」赵诗诗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挑着眼睛问我。 「妳敢说这不是妳撕的？」我从抽屉拿出课本，一本本快速翻动，里头撕得破破烂烂的。 「妳有证据吗？」她冷冷说道。 其他同学都过来围观，赵诗诗的狐群狗党全站在她那边。 「对啊！妳哪只眼睛看到她撕的？」 「她虽然坐妳隔壁，也不一定是她啊！」 「妳们别吵了，等一会儿老师来，请他调查吧。」陈易从座位上站起来调停。 「妳不就是为了他找我出气嘛！妳气他，妳就找他算帐啊！找他女朋友出气啊！」我用尽力气嘶吼，两只手握紧拳头，耸着肩膀大声叫骂。 「妳说什幺呢？我怎幺听不懂啊？」赵诗诗迅速看了陈易一眼，有点紧张。 我上前一步抓住赵诗诗的衬衫领口，她被我拽起来，我使劲摇她。 「这次我一定要告诉老师！没用我就上教育局告妳！一定让妳死得很惨！看谁还敢欺负我！」我吼叫着，张大嘴喘气，陈易和其他男同学冲上前将她与我隔开，架住我。 不知道是谁去请来老师，随即我们便被叫了出去。 办公室里，杨老师先是劈头一阵骂，骂的是我，我知道我成绩很差，给老师的印象就不好，加上镇上时有所闻我家的事，她就更加不看好我。骂我冲动，骂我使用暴力，骂我没把事情搞清楚就随便诬赖别人。 我没有回嘴，只是低着头恶狠狠盯着赵诗诗。 杨老师问赵诗诗到底发生什幺事，她说我一来学校，发现课本被破坏就赖是她干的。 杨老师听完问我：「李唯橙，妳有看到是赵诗诗撕的吗？」 「没有。」 「那妳有证据是她做的吗？」杨老师再问。 「没有。」 「这件事我会再问问其他同学，等我问清楚再说，妳们两个先不要坐在一起，赵诗诗妳跟锺启换位子。」 「老师！为什幺是我换不是她？」赵诗诗听了特别紧张与不满，略拔高音量道。 「没为什幺，我叫妳换妳就换！」杨老师字字铿锵有力，赵诗诗不敢再回嘴。 杨老师怕我们在回教室的路上又槓上，便先让赵诗诗走，然后语重心长问我：「李唯橙，虽然妳成绩不好，可老师一直觉得妳比同年龄的孩子成熟稳重，没想到妳今天会做出如此失控的事，老师很失望。」 「老师，赵诗诗一直在找我麻烦，明的暗的都有！」 「她为什幺找你麻烦？」 「她……她……」赵诗诗瞧不起我家境的事我说不出口，我承认其实我自尊心很高，即使穷，我也不想说出我穷。「她误会我一些事。」 「如果是误会，妳就应该跟她把话说开，大家好好相处。」 「她不相信我的解释。」 「那需要老师再找赵诗诗来，让妳们好好说一说吗？」 「不用了，老师，等过阵子我们情况好点了，我自己再和她说。」我想说的是，赵诗诗就是看我不顺眼要弄我，自己私下解决和到老师面前讲有差别吗？ 十二、压抑(2) 恋耽美 正文 十三、压抑(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三、压抑(3) 十三、压抑(3) 课本被撕，我沿着撕破的口子一张张拼凑着黏回去，还是缺了不少，杨老师确实叫了好几个同学去问话，但一直没有下文，看着缺页的课本，我心里觉得很酸，一直酸到眼睛里去，短时间没有多余的钱重买课本，又想到欠王虎的钱还没还，我拿着小钱包往隔壁班去。 随便找了一位同学帮我叫他班上的王虎，他们说王虎去买喝的还没回来，我便站在走廊上等，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一时之间竟忘了还钱这幺重要的事。 后来王虎来了，手上拿着一罐运动饮料，看到我笑了笑，我背着手走过去。 「王虎，之前欠你的钱一直忘了还，真不好意思了。」我掏出钱包里的两百块给他。 「别在意，妳不说我也忘记了。」他收下我的钱，把手上的饮料递给我，「给妳喝。」 「不了，你自己喝吧。」 「我再去买就有啦！何况妳刚还我钱呢。」 我收下他的饮料，冰冰凉凉握着很舒服，我开心对他微笑。 王虎看着我嚥了口口水又抿了抿嘴，问我：「这几天在车棚怎幺都没遇见妳呢？」 「最近有点事，不是走得早就是比较晚。」 「噢！李唯橙，镇中心下礼拜办的音乐嘉年华妳去吗？」 那个音乐嘉年华办得相当盛大，算是z镇一年一度年轻人的秋季盛事，除了挨家挨户发宣传单，在学校也做足了宣传。 「期末考要到了，我想好好複习。」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好奇，想想还是意兴阑珊拒绝了。 这时候，我看到陈易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说话往教室走过来，女孩子停在隔壁班门口，陈易也停下来和她又说了几句，女孩白皙的鹅蛋脸漾起美丽的笑靥，大眼睛弯成月牙状，长长的马尾随着她摇头晃脑左右摆荡着，是个标準的美女。 我看了他们一眼才进教室，她就是传言中陈易的女朋友吧？ 突然觉得有什幺东西在心底彻底破碎了。 放学时我又在车棚遇到王虎，我心不在焉的和他闲聊着，他说回家的路上有一块地的柚子树结了柚子，问我要不要去摘。 我回他：「不好吧，说不定是人家种的呢？」 他说他知道好几年了，那是无主的，便领着我骑到那片林地。 果然我看见有几个柚子树上头结了满满的柚子。 王虎停好车，便动手挑起柚子。 「这儿的柚子我吃了好几年了，一定要选重的吃起来多汁。」 「这真是无主的？」看柚子生得这幺好，我狐疑的问。 「真的啊，我打小就在这片林子混，其实地主很多年前就去了外城了，这里根本没人管的。」他边说边徒手杀了颗柚子，掰了半颗给我：「尝尝！」 我掰了一小瓣放进嘴里：「好甜！」吃到这幺甜的柚子，连日的苦闷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笑开了眼，接着吃。 「一会儿我再摘几颗，妳放书包带回家吃。」王虎说着又站起来準备摘柚子，我站在她对面看着他摘，然后发现一颗形状怪异的，便指给他看：「摘这个！这个长得怎幺这幺像一颗心啊！好可爱啊！」 王虎依言摘了那颗心型的柚子给我。我捧在手里把玩。 王虎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感觉到一阵沉默，我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我们是第一次靠得这幺近，我发现他右边的眉毛一直到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我盯着他的疤看，气氛有些怪异。 「吶！你这里是一定是小时候太调皮伤的吧？」我笑着指自己的眉毛，试图活络气氛，让场面不那幺尴尬。 「不是。」他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我越过他，将柚子放进书包里，立刻骑上脚踏车， 「走吧！再不走要天黑了！」我等他跨上自行车，便骑在他前头，一直到他家巷口，头也没回，迅速说声再见，便骑走了。 我觉得今天的王虎有点奇怪，他那幺盯着我是觉得我花五十块剪的头髮矬吗？还是我最近又晒得更黑了？可他对我一直很亲切，是我在z镇唯一的朋友，便不准自己再多想。 十三、压抑(3) 恋耽美 正文 十四、雨(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四、雨(1) 十四、雨(1) 消失整整十天，妈妈回来了。 我进门看见客厅的行李袋，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的头髮又重新烫了大波浪捲，身上是深v的丝绸洋装，看上去价格不低。 她看我一眼又忙着摆弄她带回来的战利品，我直接进房间，拿出那颗柚子摆在窗台边。 坐在书桌前，我用手撑着头，听客厅里高跟鞋来回走动发出的声音，那双五吋艳红高跟鞋敲击着地板，有一点心安，其实我还是怕孤独的。一个人在家，也许享受没有争吵和羞耻呻吟那样安静的世界，可时间每日每分每秒过去，我竟也是害怕寂寞的。我无法釐清和她之间的感情，我恨她对我漠不关心的态度，恨她的职业给我带来的困扰，可她又是我自出生到现在整整十七年唯一的亲人。 夜里下起了雨，滂沱的雨势，泼洒了些雨水进房间，我赶紧将窗户关上，看着窗外对面人家灯火通明，有小孩子在屋里欢笑奔跑，手里举着甜筒追着一只秋田犬，我看得移不开眼，一直很羡慕有很多家人住在一起的家庭，觉得特别热闹温馨，还有书上说的「归属感」。 「归属感」这个词我是在一本历史小说上看到的，从此就一直对这个词很在意，我从懂事开始就和妈妈在各个地方流转，印象中还有记忆的，我们至少搬了七次，每一个地方都不能算是我的家，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而已，我觉得自己像天空中的云，被动地被风四处吹动，最后变成一阵雨然后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那片云去了哪里。 大雨一直下到了早晨，我穿上轻便雨衣，用防水布盖住鲜奶，吃力踩着自行车前进。 阿美婶看到我，皱眉大声对我喊：「妹妹啊！雨这幺大骑自行车危险！骑慢点啊！」 我朝她点点头，今天阿美婶是推推车来的，像她们有经验的遇到下雨，会改用推车。 雨和雨衣的帽子挡住我的视线，我骑得比平时慢，心里又着急货送得晚了，会不会被投诉。 一阵风把我的帽子吹落，原本半湿的头髮已经全湿，我没有伸手去抓帽子，害怕一个不稳，把货品给摔了，没了帽子阻碍视线，我略略加快了速度。 送完全部鲜奶，我理了理身上的雨衣，看到自己浑身湿透，有没有雨衣已经没差了。 湿冷的衬衫贴着我的身体，我抖了一下，骑上车往学校的方向骑去。在围墙边，我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很像陈易，他撑着一把蓝灰色的伞，依旧挺直的背，缓缓前行，骑到他身边时，我侧头一看，果然是陈易，他也看到我，显得有点惊讶。我没有打招呼便呼啸而过，身体依旧觉得冷，而且到骨子里去。 浑身湿淋淋地走进学校，经过的人都在看我，我先去放书包，引起一阵同学的惊呼，又到办公室找护士借一把吹风机，短髮分钟就吹得全乾了，可身上的衬衫和裙子还是潮潮的就已经上课了。赶紧归还了吹风机，快步回到教室，积水的球鞋吱吱作响。 十四、雨(1) 恋耽美 正文 十五、雨(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五、雨(2) 十五、雨(2) 潮湿的深蓝色制服百褶裙摩擦着我的大腿，感觉很不舒服，我脱下鞋子，在鞋垫上垫了手帕和卫生纸，试图吸走一些湿气，不过效果有限。 几个要找陈易缴班游费的同学走过来，陈易不在的时候是由他隔壁的总务股长施骥帮忙代收。 突然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妳是没带伞吗？」 我低着头随口回答：「嗯……」 她沉默一下又说：「我柜子里有一套运动服，借妳穿吧？」 我立刻抬头看着这个说话的人，她戴着一副粗框眼镜，肉肉的脸。 「不用了，谢谢。」我还是低下头，拒绝她，自我封闭惯了，实在很难接受别人突如其来的好意。 「我有两套运动服，借妳一套，妳洗乾净了还我。」她拉着我的袖子对我微笑。 穿着这一身潮潮的衣服确实很不舒服，我想了一下，「谢谢。」 她领我到柜子去拿衣服，「因为很会流汗，我一般会多留一套衣服在学校。」她咧着嘴笑，露出带着矫正器的一排牙齿。 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叫什幺名字，平时我和班上同学没什幺交集。 「妳叫什幺名字？」我想，这人这幺热心，我得记住她的名字，下次好报答她。 「徐依姗！」 「谢谢妳，徐依姗。」 我换完衣服从厕所出来，照照镜子，衣服有点宽大，不过乾爽的感觉真好。 徐依姗在厕所门口等我，我走过去，对她腼腆一笑，就看见平时和赵诗诗一伙的女同学走过来，不过那裏头没有赵诗诗。 其中一个上次和赵诗诗告密我和陈易走在一起的同学，我知道她叫作丁玉，她看看徐依姗再看看我，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说：「徐猪，妳知道她妈妈是干什幺的吗？」 「……」我感觉到徐依姗触碰到我的手臂一阵颤慄。 「她妈妈是妓女啊！妳借她衣服不嫌髒吗？」丁玉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看着我们。 徐依姗听言，缓慢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有点为难。 「猪会怕髒吗？猪怕髒的吧？嗯？」丁玉旁边的同学附和。 我咬紧下唇，笑得勉强，对徐依姗说：「我已经穿了……现在脱好像也来不及了，我消毒过在还妳吧？」 「……」徐依姗看着我，很难过的样子，什幺都没说就逕自跑走了。 丁玉得意看着被留下来的我，我恨恨瞪着她。 「妳长得跟妳妈妈挺像的呢！都是狐狸精样！」丁玉说完，一干人进了厕所。 我捧着湿衣服进教室，不见徐依姗人影。 我不怪徐依姗，我觉得她的反应很正常，即使不是在这样民风纯朴的地方，对单纯的高中生来说，像我家的事还是挺让人反感的。 后来徐依姗回来上课了，我看见她走进来的时候，眼睛肿肿的，我们座位原本就隔得远，也没有再交谈过。 雨滴滴答答下了一整天，没有停过。 放学钟声一打，我冲出教室，套上雨衣，快速骑车回家，脱下运动服赶紧用消毒水泡一下衣服，怕泡得久了，颜色褪掉就不好了。 洗完看外面还在下雨，便将衣服晾在房间内。 隔壁房间的呻吟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此起彼落，我拿耳塞塞住耳朵，一题挨过一题作功课，一直到声音停了好一会，我肚子饿得受不了才怯怯的打开房门，在冰箱里翻找食物。 好不容易在冰箱深处翻出一包不知道冻了多久的丸子，打算煮点麵。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一个中年男子从房间里出来，他直直看着我，我赶紧转回头，想把自己埋进冰箱里。 他吹声口哨，对房间里的妈妈说：「这妳女儿？」 她没有回答。 「长得不错啊！卖不？」 妈妈从房里走出来，「不卖！」 「啧！想卖的时候要第一个通知我。」 见他还不走，妈妈推着他出去，一边说：「你是嫌我不好吗？服侍不了你？告诉你姜是老的辣！」 她一进屋，急急过来拽住我的手臂，就是一阵打，「不是叫妳在屋子里别出来？妳就这幺不听话！」 我忍着痛，捂着手臂喊：「我以为没人了！」 她气呼呼瞪着我，又打了我一掌，回房间里去。 十五、雨(2) 恋耽美 正文 十六、雨(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六、雨(3) 十六、雨(3) 雨下下停停，吹了一晚电风扇，徐依姗的运动服总算全乾了。我用一个塑胶袋装好她的衣服，想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制服也装进去，身上穿着t恤和短裤，有了昨天的经验，打算进学校前再把淋湿的便服换下来，运动鞋虽然塞过报纸，还是不乾，我拿出上次捨不得丢掉的旧运动鞋穿。 今天的雨比昨天小许多，在那片圈住绿意的围篱边，为了闪避水洼，我脚下一滑，摔倒了。 跌坐在地上的瞬间，我还没感觉到疼，先看到的是摔破的两罐鲜乳，白色的液体泼洒在地上，溅在我身上。 我愣了几分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才慢慢撑起身子，发现穿短裤的双腿破皮渗血。 前方脚步声传来，我瞇着眼抬起头看，一个穿着无袖运动衫和五分运动裤的少年看到我，慢跑过来。 他放慢脚步，也看着我。 是陈易。 他的额头上有水顺着脸庞滑下来，头髮也是湿淋淋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被毛毛雨淋的。 我缓缓牵起自行车，心里打算去今天剩下的这最后一户人家登门道歉，明天再补送两罐过来。 膝盖上还刺痛着，我背过他缓缓前行。 他的脚步跟上来，我没有回头，他从来不是好事之人，不明白他为何要跟着我，一直到那幢独栋别墅门前，他与我并立，正犹豫是否会吵到人家睡眠，準备抬手按门铃之前，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也转头看我，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这是我家。」 字正腔圆，声音有些低沉，轻声告诉我。 「……」我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幺一来我就不用按门铃向陌生人登门道歉了，「我刚刚摔倒了，你家两瓶鲜奶都打破了……我明天再补两罐过来可以吗？」我像他一样小声地说，像是怕吵醒了谁。 「那有一罐是我的，打破了就算了，另一罐是我弟弟的，他很讨厌喝鲜奶，你不送来他反而高兴呢！」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鬆。 「这是我的工作，我应该要负责的，可以麻烦你告诉家人一声吗？就说我……」 「我知道，我会好好说的。」 「我不是故意没来送的，你要好好说，你若是没说我可能会被投诉……」我盯着他藏青色的上衣，严肃的说。 「知道了。」他转动钥匙，「妳脚受伤了，进来处理下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顾不上痛，我一溜烟骑上自行车，跑了。 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商店厕所换上制服，再用清水擦乾净髒汙的腿，其实洗乾净，膝盖上的伤并没有那幺可怕，就是渗了些腥腥红红的血点。 迟到钟响之前赶进教室，放铅笔盒的时候，感觉抽屉里怪怪的，摸出一罐药水和透气绷带，我低头看着手上两样东西，心里满是感谢，撕下一张空白纸条，在上头写了谢谢，加上一个笑脸。 放学时，我将装徐依姗衣服的袋子拿给她，匆匆再次向她道谢，我小跑着穿过走廊，却发现她也跟着我后头跑，我转过身看她，有点紧张，「衣服我真的有消毒过……」 「对不起。」徐依姗低着头，喃喃说着。 我走向她，给她一个释然的微笑。 之后我向工作站的头儿如实秉告，并在下一次赔了两罐鲜乳过去。 有几次我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巷口遇到陈易在晨跑，有一次我停在他家门前，刚好他正跑完回家，就客套问他：「你天天晨跑吗？」 「嗯！最近很喜欢，觉得跑完注意力更容易集中。」他有点喘，胸口起伏着，我看见他又穿了套不同的慢跑服，裤脚有一个低调的阿迪达标誌。 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去，我也没有马上走，好像在等他讲话，他也在等我回话。 「妳……每天多早起床？」他压低着音量问我，若不是太安静，很可能没人听到。 「将近五点。」我用一样的音量回答他。 「不累吗？」 「习惯了。」 「为什幺选择做这个？」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幺回答，选择？我没得选择。 「我的意思是，为什幺选这幺早的工作？」以为我听不懂他的意思，又解释一遍。 「我就只找到这个，而且放学还有其他的事，也不方便打工。」 「嗯……」 「我走啦！」我故作轻鬆，朝他挥手，潇洒离开。 几天后，迎来了期中考。我在考前一天翻一遍课本，权当是複习过了，只有我最喜欢的国文那科，课本上的字我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都会背了。 十六、雨(3) 恋耽美 正文 十七、靠近(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七、靠近(1) 十七、靠近(1) 我真心佩服老师们改考卷的速度，换来的是同学们一阵哀嚎，考完期中考隔天，各科考卷就一一发下来，我的成绩自然是惨不忍睹，每一科都是最后一个被唱名的，除了国文。 国文老师叫到我的时候，我排在陈易的后面，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同分——九十八分。 这是我第一次用「我们」这个词，我觉得自己好像靠近他一小丁点了，就为了这一个九十八分，我乐得心里像是有十匹马在奔腾，完全忘记其他科都是不及格。 导师杨老师彙整全班的成绩，大概是看了我的排名觉得相当不妙，又找我谈话一次。 我稍息站在办公室里，听杨老师千篇一律的叨念，没有顶嘴，只有放空。 说到语重心长处，陈易正交作业过来，他没看我，只是瞄了一眼我的成绩单，把作业整理整齐就关门走了。 我突然感觉脸很热，耳根子更热。 后来我在抽屉发现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学算式，我认得是陈易的笔迹。 自从上次赵诗诗找过我麻烦，我就不敢在学校和陈易说话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笔记收进书包。一直忍到第二天早上送货的时候，刻意提早到他家巷口等他。 等了将近五分钟，陈易慢跑的身影就出现了，我看他逐渐靠近的身影，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点。 他看到我站在这里，知道我在等他，微微一笑朝我走过来。 我紧张的抿嘴问：「那本数学笔记是什幺意思？」 「借妳的，上面有练习册下一个单元每一题的详解，我有刻意把流程写得仔细，你照着做做看，哪里不懂可以再问我。」 「为什幺帮我？」 「我是数学课代表不是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好像我不接受，反而是不近人情了。 「z高的校风还算自由，学校的老师基本上不大管我们，尤其是学业，该当就当，放假不想留下来补考的人自己自然就会紧张。妳不担心吗？」 「……」我一时无语，想了想还是说：「谢谢。」 为了不辜负他一番好意，我很认真的去看他的笔记，也自己动笔练习练习册的题目，虽然常有不懂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去问他，就先死背。 期中考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先前计画好的班游，因为我没有报名。週末我就骑三十分钟的车到海边去剥蚵，我戴着粗麻手套一手拿刀，熟练的剥着。旁边一堆大婶围着边剥边聊天，我不多说话，但是我喜欢听别人说话。 我把篮子夹在腿中间，剥着剥着就想到同学们这个时间大概已经在烤肉吧？海边的大婶们人不错，知道我骑回家一趟要半小时，就留我下来吃饭，海边的海产自然多，我吃到鲜美的水煮章鱼配鲜蚵粥，对我而言是相当美味的一餐，就抛去没能去班游的遗憾。 大婶们对我年纪轻轻就自动自发来这里打工相当好奇，一开始很喜欢问我的事，像是我的家里有什幺人？或者家里是做什幺的？我都随口应付，不然就傻笑，后来她们就不太问我话了。只是偶尔会说：「妹妹真乖巧啊，我孙子要是有妳那幺勤奋就好哩！」 我很想说，如果他也跟我一样不做就可能没饭吃，大概也会这幺勤奋。 一大车的蚵不用到下午就剥完了，领了现金，我脱下手套闻闻自己的衣服，果然沾上了海鲜的腥气，不过一般我不喜欢太早回家，便在海边闲晃，随手捡了几个完整的贝壳，放进口袋里，又骑着车往镇中心晃过去。 镇中心那家唯一的书店书量还不少，我随意翻阅新出版的小说，又看看可爱的笔记本，心念一动，就拿了几本去结帐。 在柜台排队的时候，我听见后面有人喊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陈易，我脸上藏不住的惊讶。 「你怎幺在这里？你们不是……」我从排队的队伍中退出来，他也是，就跟我站在旁边说话。 「班游四点就结束了，大家就散了。」 「嗯……」 「妳既然没事，怎幺不来？」 「我、我中午有事的。」 「噢！妳买笔记本啊？上次给妳的笔记妳看懂了吗？妳一直没来问我，我也不好去问妳，怕给妳压力。」 「嗯嗯！我都看完了后天就还你。」 「不急。」 我们又一起排队，各自结了帐，走出店外，他接了一个电话，想到又问我：「妳有手机吗？」 「没有。」 才说完，一个女孩从对面马路过来，远远就喊着陈易的名字。 是隔壁班那个漂亮的女生。 我赶紧对他说：「我有事先走了，拜拜！」就快步离开。 十七、靠近(1) 恋耽美 正文 十八、靠近(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八、靠近(2) 十八、靠近(2) 星期一送货时，我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数学笔记，等在那条巷子口，多亏陈易是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我已经知道他几分会从这里出现。 我看见他慢跑过来的身影，他看到我，便减速停在我面前。 他盯着我递出去的手，问：「妳怎幺不到学校再给我？」 「我怕其他人看到说你厚此薄彼。」其实我是怕赵诗诗她们看到。 「没关係，其他人要借我也会借的。」他点点头，接过去，握在手里。 「嗯……」 「我发现你的国文成绩特别好，尤其上次期中考妳考了第一高分。」 我有点惊讶他记得这件事，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其他科太烂了，所以国文考这幺高引起他的注意。 「你不也是最高分吗？」 「……妳很喜欢国文吗？」他试探性问我。 「算是吧。」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 「下礼拜二我要请假代表学校参加演说比赛。」 我对他突然转变话题，心里觉得奇怪。 「喔！」我知道。 「可我不喜欢国语文。」 「嗯？」那你干嘛参加？ 「我是被逼的，真心不喜欢在一堆人面前说话。」 我腹诽，你今天话可不少。 「可是你能做得很好。」我很认真的对他说。 「妳怎幺知道？」 他的表情有点複杂我读不出来。 「你不是班长吗？班长常常都要对大家说话的，你做得很好啊！我想演说比赛你一定也可以的。」 他听完我的话，立刻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的笑容很好看，笑起来眼睛微微瞇起，眼头尖尖的，特别勾人，我移不开眼。 「吶，李唯橙，跟妳打个商量。」 「……」我跟你之间能有什幺商量？ 「妳，不是国文不错吗？妳以后就给我做国文重点笔记吧？」 「你国文也不差的吧……」我有没有听错什幺？ 「吶！妳看我不是要给妳做数学笔记吗？这样会花我一点时间的吧？妳就帮我做点国文笔记，让我省点时间，如何？」 「……」我语塞。 「就这幺说定啦！」 「等等……我不知道笔记要写什幺。」我从来不记笔记的。 「就写考试会考的重点。」 「……好吧，我试试看，写不好不要怪我。」 临危受命之下，我只好拿出我上次买的笔记本，思考着该如何下笔，想想，灵机一动打算做一个各朝代的作者简表，把各朝代的作者的字、谥号、作品都一一列表，画了一个很大的表格，工程浩大，加上我要打工，回家还要洗衣服，短时间完成不了，我打算慢慢做，慢工出细活。 到了陈易比赛的日子，他没有回学校，不过当天下午办公室便传出消息，他得到高中学生组的第一名。 学校了，立刻订製大红布条，隔天一大早就挂在校门口公告天下。 陈易的人缘不差，祝贺他的同学里三圈外三圈围着他，也不缺我一个人向他道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想想还是在巷子口等他，跟他说了句：「恭喜。」 他没有说什幺只是对我点点头微笑。 然后我从书包里拿出我做的笔记拿给他看。 「这样行吗？」我两手背在后头，紧张绞着。 他点头说：「很好的点子，一目了然。」。 「那就先这样，等我下一个重点做好，再把另一本笔记给你？」 「嗯。数学公式我整理好了，现在回去拿给妳？」 「嗯……不用了，你就放我抽屉就好，放的时候可以不让别人发现吗？」我低头不敢看他眼睛。 「为什幺？」 「我就是不想让人发现！」我偷瞄他一眼，很是心虚。 「好吧。」他皱着眉头不大高兴的样子。 当天中午，我就在抽屉里发现那本数学笔记，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翻开书页的时候，本子飘散出一股薄荷的味道，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还好他现在并不在我后方，他和他的哥儿们出去吃饭了。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笔迹，像是要把他的字牢牢刻在我的心版上一样，我知道这是我们最近的距离了，如果保持这个距离，我觉得也很好，我很知足。 十八、靠近(2) 恋耽美 正文 十九、靠近(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十九、靠近(3) 十九、靠近(3) 入秋是办运动会的季节，我没有报名任何项目还要参加所有预演，学生们顶着艳阳站在操场上叫苦，有女同学传递着防晒乳东涂西抹，也有人自备防晒外套，我苦着眉头忍耐着，觉得自己都快晒成炭了。 儘管大家忙着各种比赛项目，但做笔记却是我最近最热衷的事，也算是作为报答陈易的一点贡献。 今天放学我打算去一趟书店，我的铅笔盒里面一直只有一支铅笔、蓝笔和红笔。我看陈易做的笔记用过许多颜色做一些分类和区别，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笔也不太够。又想到昨天拿到的广告单，镇中心新开的餐店头一天滷肉便当只要三十元，很是心动。不过坐公车去要花车钱，买完原路坐回来，再到学校骑自行车很麻烦，就决定骑车过去，若是抄小路，应该不会比公车慢太多。 z镇的镇中心车子很多，尤其下班、放学的尖峰时间，路边停满车子，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停车位，又怕车被偷，就便宜行事将车停在书店旁边的暗巷里。 挑来捡去选了几只正在特价的笔，又买了几样小文具，结完帐，走进暗巷牵车，一股菸味充斥，目光一瞥，巷子里出来个男人，佝偻着背手指夹着菸，满脸鬍渣，脸色透着不自然的苍白。他看我的表情好像认识我，我也盯着他看。 他打量着我说：「钱拿出来！」。 我连忙退后几步，他却一个大箭步冲上来，狠狠扯住我的手臂。 他脸越贴越近，目眦欲裂盯着我，手往我制服裙子口袋里掏。 我很害怕，扯着嗓子喊：「救命！」却立刻被他摀住嘴，我慌张的呜呜喊着，想挣脱他一双布满针孔的手臂，无奈他力气太大，挣脱不开。 「操！」他在我口袋里只翻到几个铜板，又作势要翻书包。 他的脸太靠近，气息喷在我脸上，有一阵酒气混着恶臭，我吓得直发抖，腿都软了。 我使劲用指甲用力抠他手臂，试图咬他的掌心，却被他一个痛呼，一掌推倒，背重重砸在墙壁上。 我顾不着痛，赶紧连滚带爬，一边喊救命一边往前跑，不知道绊到什幺，整个人扑倒在地。 我很害怕直喊叫，顾不得手脚上的伤，奋力往前爬。 后头还有脚步声追过来，一直到我爬出巷子到马路上，那人才放弃。 我蹲在路边，把头埋进双臂里瑟缩着。 直到头顶上有说话的声音，我猛然抬头。 是他！ 「妳怎幺会在这里？」 我忍在眼眶中的泪瞬间落下，说不出话来。 陈易蹲在我身边，等我精神稍微回复的时候我慢慢的说：「我找不到位子停车，就想说……先停在那条巷子里面，结果……遇到抢劫。」 他连忙问我：「有没有受伤？」 「没、没什幺伤，就、小擦伤，我跑了……」 「……下次不要一个人到这幺暗的巷子里去，知道吗？」他话音严厉。 「嗯。」我缓缓起身，身体还在抖着。 「妳去哪？」 「牵、牵车。」我怯懦说道。 「我刚说的话妳就忘了吗？我陪妳。」他语气带着点责怪，可我听起来很安心。 我们回到暗巷，那人早就不见蹤影。 他主动牵我的自行车，我跟在他后头，到了马路上，他把我的保温箱卸下来改绑在车前，他骑上车，对我说：「上来吧，我载妳。」 我看着他，怯怯的跨坐上后座，将书包放在我们之间，拢了拢百褶裙。 「好了吗？」 「嗯。」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先去警察局报案，让警察加强巡逻，否则下次又有人遇到就不好了。」 我听他的话，来到附近警局向员警说明这件事，报完案，员警说那人是有过前科的烟毒犯，会加强巡逻找到犯人。我借了厕所将手脚擦拭乾净，陈易向员警要来药水消毒，就离开了。 还是陈易骑车载我。 我双手紧紧握住车后头的铁条，一路无语，突然想到三十元便当的事，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又费力折回去，只能作罢。 他的背原来这幺宽，汗透出了衬衫，我觉得一定是我太重了。 我心虚地说：「很重吧？不然换我骑？」 「开什幺玩笑，妳很轻！」 「你常去镇中心吗？」今天能在那里遇到他实在太巧了。 「嗯，我爸爸公司就在好学书店对面。我看到有道身影很像妳。」他顿了会又说，「看到妳蹲在那觉得很奇怪就过去看看。」 「谢谢你。我口袋的钱都被抢了。」我觉得很可惜，感觉为了省钱买特价的笔都白省了。 「多吗？」 「没有。几个零钱而已。」我摇摇头。 「以后小心点。」 「嗯。」 夕阳余晖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橘红，他的汗水也被映照得闪闪发亮，我凝视着他的后颈，记下他右耳侧那颗黑色的小痣，为自己的发现窃喜。 带着热度的风迎面袭来，我的百褶裙翻飞，只好一只手压住裙子，另一只手轻轻拽着他腰侧的衬衫，多希望这段路走不到尽头，这样我和他就可以一直一直如此贴近。 十九、靠近(3) 恋耽美 正文 二十、原点(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原点(1) 二十、原点(1) 可每一段路终有尽头，快骑到z高时，我说：「你就骑到你家，我再自己骑回家吧？」 「先送妳回去，我再自己回家。」 「可是你家比较近。」这是我直觉的第一个想法。 「没关係，不是很远。」 我是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他多走一段路，可是他挺坚持的，我就没再多说什幺。 他来过我家一次，便认得路，到我家巷口时，我赶紧和他说：「到这里就好。」 他按住煞车，两条大长腿着地稳住车身，我跳下车，从他手上接过车子，正想向他道谢，却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 心中暗叫不妙的时候，那边传来声音，「下次来先给我打个电话约吧，我不一定一直都在的，你也知道我……」说话声顿时没了，却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 那是谁的声音我当然知道，我不敢转过头看，愣愣站着没动，她和我们错身而过，将男人送到巷口，才转身看我。 「妳好上的？」她直接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陈易。 我急忙回答：「不是！」 我的心一沉，怎幺能对我说出这幺刻薄的话？ 陈易迟疑问我：「这位是？」 「……我妈妈。」 陈易顿了顿，很有礼貌地笑着说：「阿姨好。」 「呿！别把我叫老了！要叫姐姐！」她挥了挥手，拨动自己一头大波浪捲髮，一股脂粉味飘散。 「……」 这种称呼相当不伦不类，陈易没有真的这幺叫，我也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你赶快回家吧，很晚了。还是……你要进来坐坐？」我妈很随意地对他说，勾起一边嘴角笑。 我无地自容到了极点，不敢看他，觉得全身愤怒到在发抖，脸很烫很烫。 「嗯……再见。」他看了看我，又看看我妈妈，转过身消失在这条巷子。 「还傻愣在那干嘛？进屋！」妈妈早已转身，远远喊道。 一进门，她冷冷对我说：「妳在外头要怎幺鬼混我不管，我只告诉妳那件紫色的洋装我明天就要穿，立刻给我去洗。」 我晚饭也没吃，立刻拿着盆子到厕所去洗她的衣服，我打小就认为她留着我根本就是因为欠一个服侍的丫环。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坚持不让陈易送到家里，虽然他没表现出什幺反应，可我想到妈妈送往迎来的样子被他看到，还有她不伦不类让陈易怎幺称呼她的画面，就觉得一股自卑油然而生。 我知道我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自己要生长在什幺样的家庭，可我还是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即使我总是装作不在乎，也习惯不去在乎这些，我还是担心陈易会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 这一次，我真的害怕受伤，也提醒自己不能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为了避免挑开那层掩盖着烂肉的死皮，我决定回到原点，退回到最初的那一点，当个陌生的同班同学，这样也许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时，心就不会那幺痛了。 于是，我决定不再给他做笔记，早晨六点五分不在他家巷口等他，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再追随他，遇到那双纯白耐吉球鞋时，我选择低着头绕过他，走开。 运动会结束当天还有一场促进亲师沟通的班亲会，杨老师发了通知书让我们带回家，因为面临升三年级，家长特别紧张，回报人数时，几乎全班同学都表示家长要参加。而我妈妈在这时候又失蹤了，我在通知书上自己勾选不参加，再盖上她的印章交出去，我知道她向来不参加我的任何活动。 陈易后来放在我抽屉的数学笔记，我还是如实收下，如果不收就显得太矫情了。只是归还时，我也选择教室没人的时候，悄悄放回他的抽屉。 二十、原点(1)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一、原点(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一、原点(2) 二十一、原点(2) 期中考前五十名公告了，我一向不会去在意这种东西，不过这次我和大家一起凑热闹站在川堂的公布栏前方，老远就看到陈易那个显眼的单名出现在布告栏前面的位子，他的校排名是第二名，差第一名三分，听说他从来没考过低于全校五名以外的成绩。 我听到一旁有人在说许某某这次排名掉得很多，恐怕会被老师怀疑云云，又听到她们提到陈易的名字，凭着我的耳力，顺着布告栏扫过去，看到那个她们说的那个名字——许立真。她考的是第四十名，四十名叫掉得很多？我笑了。 总之不关我的事。 回教室的路上遇到王虎，虽然他欲言又止，但是我匆匆打过招呼就走了。现在我已经不向他借练习册，有了陈易的详细笔记，尝试着自己写作业，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笔记会帮我做到什幺时候。 体育课，全班整齐划一穿着学校统一的运动服，只有我一个人穿着便服，是一套穿了很多年的黑色的宽大t恤和运动长裤。 做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背着手走过来对着我说：「这位同学，妳虽然是转学生，可开学也这幺久了，为什幺不买运动服呢？下次再穿这样我要扣妳体育成绩。」 我低着头懦懦反问：「一次要扣几分？」 体育老师很惊讶我的回答，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一般学生一样赶紧回答「我会记得去买。」之类的。 体育老师沉默了几秒有点恼怒地回答我：「一次扣总成绩一分！」 我心算了一下，到学期末要扣二十四分，体育考试起码要考到九十分这科才不会被当，这学期考的是排球，我没有这样的把握。 「知道了。」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瞄到左前排的陈易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又低头不去看他。 「赶紧在运动会之前买好！」他命令道。 ＊＊＊ 赵诗诗最近很少找我麻烦，她们下课经常不在教室，想必是找到其他新鲜的物事了。 杨老师为了我家不参加班亲会的事又找了我过去，我意兴阑珊告诉他，我家人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他只是摇摇头，说让我回家再说服家人看看。 我很讨厌别人对我摇头，当我看到别人对我摇头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堕入万丈深渊非常沉重，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那代表的是失望。 最后一节课，我在抽屉看到那本熟悉的笔记回来了，我看也没看就放进书包里，即使躲着他好几天，他还是做笔记了。我心里有一种很複杂的情绪，对他很感激，却又觉得很羞愧。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神圣地把他的笔记本拿出来，翻开到最新的一页，又摊开练习册逐题研究，发现本子上头除了飘逸的数学公式，页角有一道淡淡的铅笔字迹，我仔细一看，上头写：妳是不是在躲我？ 我愣住。 他发现了，还这幺直白问我。 我在他的字迹下轻轻写上：别再帮我做笔记了。 第二天我就悄悄归还了笔记，之后他没再说什幺，我也没再拿到笔记本了。 我妈妈再次不见之后，我又过起独居的小日子，她不在的时候每天我一回家都会锁上门窗，如果有人敲门，我从来不应门，尤其是男人。 日子依旧推进，週末的工作依常，我流连在海滩，晴空蔚蓝，海天一线，我待在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听着海潮声发呆，很放鬆、很平静，可以暂时忘掉一些烦心事，我喜欢海边，喜欢这个有海的小镇。 二十一、原点(2)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二、友谊(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二、友谊(1) 二十二、友谊(1) 我想是因为徐依姗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的目光不时会关注她。 我发现她最近改变了。 那副粗框眼镜不见了，脸也削尖了。 我在厕所遇到她，正犹豫不决要不要打招呼，最后还是先开口，「妳不戴眼镜了啊？」 她对我笑得灿烂说：「嗯，改戴隐形眼镜。」 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我想她大概是喜欢上谁，才会为悦己者容吧？ 中午，我拿了週末打工的钱还有和工作站头儿预支的薪水，买了一套冬季运动服和冬季制服，竟然要价一千一百元，想了想，省下羊毛背心的钱，狠下心买了一件外套，又多花四百，提着提袋，心在淌血。 到食堂随便买了一个烤地瓜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徐依姗这时候也来了，正在前面打饭菜，她也看到我，便托着餐盘走过来。 「妳就吃这个啊？」徐依姗坐到我对面的位子上。 「嗯。」我嘴里塞满了地瓜，说不出话来。 我一看她的餐盘里全是绿油油的青菜。 将嘴里的食物嚥下，我才指着她的餐盘说：「妳减肥吗？」 「嗯。」她犹豫，带着点羞赧朝我点头。 「别减过头了。」我觉得她瘦得太快了。 「妳跟我妈说一样的话呢！欸，妳怎幺这幺晚才来吃饭？」徐依姗用筷子细细挑着青菜，一根一根在吃。 「刚才去买东西，晚了。」我将最后一口地瓜吞下。 「我现在都这个时间才来，怕人家看到，我会不好意思。」她看一眼我手上的地瓜皮，又说：「妳就吃这幺点会饱吗？」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缓缓起身作势要离开，她轻声叫住我，「李唯橙。」。 我站着，看她手里还夹着根青菜。她说：「其实我不在意妳家的事，我觉得妳是好人。」 我自认不是好人更不是圣人，捡废纸箱的时候，看到老太太，我也不想抢输她，我会恶意地想，其实她说不定很有钱，只是捡破烂打发时间。如果有陌生人向我问路，我不会热心告诉他怎幺走，我会冷漠说不知道。 食堂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我看着她眼眶有点热，半晌才道：「妳现在是秾纤合度，别再减肥。」 她似乎还想说什幺，午休的钟声响起，在食堂里迴荡，我拿起提袋转身离开，虽然泪盈眶，但是笑意却更深。 ＊＊＊ 体育课前我换上新买的运动服到体育馆，发现今天和隔壁班合班上课，两班相互切磋排球。 老师各选出六名打得比较好的球员，就开始比赛。 陈易被老师点到，一群女同学立刻欢声雷动要帮陈易加油，他仿若未闻，只是和其他五个选手在讨论战术，我也在场上看到王虎的身影。 两队队长抛硬币决定顺序之后开打，我会一些基本动作，像是高、低手传接球，不过扣球和拦网因为身高不够，做得不好。我对网球也没什幺兴趣，看着场上的他们，陈易挥洒汗水的样子，冲过去击球，一个跃起额前浏海飘起，他抿着嘴认真的侧脸，晶莹的汗珠顺着眉峰滴落。体育馆充斥加油声，各班热血为自己的球员加油，场面好不热闹。 我别开眼，不再看比赛，转身到体育馆一旁靠在墙边发呆。 我看到那个曾经和陈易站在一起的隔壁班女生，她也站在场边看，一边将双手做喇叭状，用尽全力喊着陈易的名字，忘我为他加油。然后我听到她身后的女生拍她的肩膀，喊她一声：「许立真！妳不害臊啊？」 她立刻转过头作小女儿娇羞状，和同学拉拉扯扯玩笑着。 原来，她就是许立真。 二十二、友谊(1)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三、友谊(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三、友谊(2) 二十三、友谊(2) 比赛结束，恢复自由练习，我拿着排球在角落托球，突然旁边有人靠近，在旁边墙壁做低手球，我扭头一看，是王虎。 做了几次之后，他把排球托在手上，向我走来。 「妳的托球做得不错。」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说：「考试要考。」 「运动会妳比什幺项目？」 「没有。」 大概是在等我问他，我们沉默了一阵，他自己接着说：「我要跑两百和铅球。」 「噢！加油。」 他突然对我笑得很灿烂说：「李唯橙，我们放学去吃冰吧？」 「我不喜欢吃冰。」我是真的不喜欢。 他想了想又说：「那去车站前面吃关东煮？」 「我不喜欢吃关东煮。」我不知道关东煮都吃些什幺？ 他思考得很认真再说：「……我知道有间蛋糕店在做促销，现在都半价，去吗？」 「……」 放学我跟王虎一道。 蛋糕店在去镇中心的路上，有一点远，我低头看了下好几年前为工作而买的那支手錶，想到自己的衣服积了两天没洗，告诉他：「我一会儿还有事，吃完要先走喔。」 进了店里，里头生意不错，玻璃柜子里放着琳瑯满目的小蛋糕，现在果真是在特价，我取了一个五折的拿破仑蛋糕，和王虎来到座位上，心里纳闷为什幺要叫拿破仑？难道是拿破仑吃过？王虎吃着他的起司蛋糕，眼睛盯着我看。 「好吃吗？」他问我。 「好吃。」我很少有机会吃到蛋糕，用透明的一次性叉子挖了一口尝，蛋糕体偏甜配上微苦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他微笑看着我说：「那我们以后常来吧？」 我瞥他一眼说：「又不是天天有特价。」 「李唯橙，我想跟妳做朋友。」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我一直都是这幺认为的。 「可你不太给我机会和妳相处。」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怨。 「那是我放学回家一般都还有事，必须赶紧回去。」 「什幺事？」他用叉子刮着起司蛋糕。 「洗衣服。」 「不就是用洗衣机吗？」 「手洗。」房东是有附洗衣机给我们的，不过那洗衣机太旧了，常故障，维修公司三天两头要来，房东又不甘愿换新的给我们，说是要买新的房租要加五百。我妈妈就说反正她衣服都是真丝的，乾脆就全部手洗吧，说得相当轻鬆。 「妳家只有妳一个小孩吗？」 「嗯。」 「我也是。」 他两只手肘靠在桌子上，体育服领口露出一个空洞，我看到他的锁骨以下有淤伤。 我比了比，问他：「你打架了吗？」 「不算。」 「不算？」什幺叫不算？ 「……这是我爸爸打的。」他的口气就像在诉说今天的天气。 「……」我很意外，可我也不是太好奇的人，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他自顾自地说：「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他看我妈不顺眼打我妈出气。」 「……」 「我为了阻止他，被他打的。」 我没有说话，我想他需要的是聆听吧！ 「小时候我也常被他打，眉毛这个伤也是他打的。」他比了比自己眉毛上的疤，「不过现在我大了，我有能力反击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不会也打他了吧？」 他笑了笑说：「我没那幺笨，我去验伤了。」 「验伤？」 「嗯，我要告他家暴。」说出这幺沉重的话语，他却依旧微笑看着我。 「你很勇敢。」我衷心认为。 「嗯，我要保护我妈妈。不过她还是很难过。」 「毕竟是爱了大半辈子的人，不过你做得很对。」 「是吗？谢谢妳，我原本还在质疑我自己这幺做到底好还是不好。」 「我觉得你很勇敢，做得很好。」我佩服他的勇气。 他微笑看着我，而我在他眼里看到寂寞。 二十三、友谊(2) 恋耽美 正文 二十四、友谊(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四、友谊(3) 二十四、友谊(3) 吃完我便和王虎分道扬镳，在家门口遇到对面的邻居大婶，我很害怕遇到邻居，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打招呼，我以前曾经有过经验，和邻居打招呼被白眼。 对面的邻居大婶看到我，先是点头再用惋惜的表情回应我，我停了车，进屋把门锁上。 夜里偶有敲门的声音，我没有去回应。 早上送货的时候，来到陈易家，我明明故意延迟了一些时间，却看见陈易站在门口。 我在篮子里放下两罐鲜乳，装作没看见他，转身下台阶就要走，他突然喊住我：「李唯橙！」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他要说什幺。 「为什幺突然躲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我耳里，由于先前他已经问过一次，我不再惊讶他的问题，淡然回答道：「我没有。」 「笔记的事，妳是怎幺想的？」他的声音浑厚而低沉，说话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我就是觉得做笔记很累，而且我一点也不在乎成绩，你也不要再麻烦了。」我语气和缓说道。 「被当也无所谓吗？」他面无表情看着我。 「嗯。」 他突然笑得嘲讽，看在我眼里相当刺眼。 「我不相信妳的理由。」 「……」 「妳明明有心想学习的。」他想了想又说，「妳不用担心我会怎幺看待妳，我认识的是妳，我的同学李唯橙。」 「……」听到他说的话我整个人呆住了，我终于抬头看他，无法形容我的心情究竟是激动，还是感动，还是别的什幺。 「妳不要想太多，好吗？」 他如此大度，显得闹彆扭的是我。 「不要想太多」这句话成为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是真的想太多了，才会幻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幺。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想多，我不需要你热心。」，骑上自行车离开。 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 是的，李唯橙，妳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 由于王虎上次的倾诉，我知道他需要我的鼓励，我和他的互动变得比以往频繁些。 他这几天会在车棚等我，一路上我们边骑边聊，他说他已经通报家暴，他爸爸虽然愤怒，也不敢再出手打他。不过他会用言语辱骂他妈妈和他，他妈妈不堪其扰，心情一直很低落，况且他妈妈对他爸爸还有感情在，只有每天抑郁寡欢。 我安慰他，让他多陪他妈妈，很快就到他家巷口。 我看见一个女人，身穿长洋装的女人等在那，面色枯槁，看到王虎很高兴迎上来。 王虎喊了一声妈，就下车牵车子陪着他妈妈，他妈妈看了看我，我向她打招呼，她朝我点点头，王虎说：「这是我同学。」 王虎的妈妈说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一整天都在外面，知道王虎快回家了，才在巷口等着。 王虎说：「妈，你可以先到林阿姨家等着，我回家见不到妳，就会去林阿姨家找的。」 王虎对他妈妈说话很温柔，也看得出来他妈妈很依赖他。 说了几句客套话，我向他们道别，便独自骑上回家的路。 途中经过小超市，我停下来翻看自己的钱包，打算买几颗鸡蛋和豆腐，经过花圃时，目光忍不住往那看，那天陈易站在那里递给我一包面纸，现在那里已经不会有陈易也没有我了。 二十四、友谊(3)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五、友谊(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五、友谊(4) 二十五、友谊(4) 这週运动会紧接着到来，学校认为在假日举办容易有一些流氓或别校的学生来，反而引发事端，所以z高的传统一直是在平日举办运动会。大部分的家长都是在下班时间过来参加班亲会，所以现在校园里只有少数外校人士。 操场的班级休息区没什幺人在座，有的人去比赛，有的人去暖身，也有的人跑去看比赛。我在休息区坐了一个上午，哪儿也没去，有几个男同学要去比赛篮球，见到就我一个人在，还让我帮他们顾东西，我不是很想帮忙，不过环顾四周，也无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等了一整个上午都没人回来，晒了一早上口都渴了。终于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向我道了谢，就坐下来做自己的事，我把杯子落在教室，想赶紧回去拿。 爬上楼梯，教学楼里没什幺人，脚步声迴荡在廊道里，我进入教室，和两个说笑的同学擦身而过，看到我的桌子上有一罐运动饮料，我看了下四周，心想大概是谁不小心放错位子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敢拿，那罐饮料就放在桌上，我从抽屉里拿出水杯，到外头饮水机接水，又漫步回到操场上，运动会食堂不开放，只有简单的餐盒供应，大部分学生嫌餐盒菜色不好，多是自己带东西来吃，虽然学校一再呼吁不要带太多外食增加垃圾量，但是这样特别的日子没人有心思理会。 我在操场边的露台上闲晃，看到为了运动会而兴奋的学生们一群群围在一起在聊天唱歌，我靠着露台坐下，手里的水杯一个没握紧沿着台阶滚下去，我赶紧追着水杯想要去捡，无奈台阶太高，我的腿短，追不上，终于「匡啷——」声停止，有人帮我捡起杯子，我赶紧道谢，接过水杯。 她对着我微笑，将杯子递给我，我接过来，看到不鏽钢杯身已经撞凹好几块，水也都洒出来了。 「撞凹成这样，别用了。」她笑着说。 「嗯，谢谢！」我也朝她笑了下，原来是隔壁班那个许立真。 「哪！这给妳喝吧！」她将手上的运动饮料递给我。 「没关係，不用……」我没有接过饮料。 「我买了一整箱，妳喝吧，别在意。」她的声音很响很亮，说话方式相当豪迈。 听她这幺说，我才接过她的饮料，再次向她道谢。她晃着脑后的马尾巴一蹦一跳走远。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饮料，和刚刚教室桌上那瓶是同样的。 午饭时间过去，露台上的人变少了，大家纷纷往操场去，因为下午有大队接力，大家都要为自己的班级加油。我跟着人群来到操场跑道边，远远就看到高二班级的选手在準备暖身。我在人群中看到陈易的身影，他和身旁的人说着话，看起来士气高昂的样子。几个女同学结伴走到陈易身边，我听不见她们对他说了什幺，陈易对她们笑了笑。后来赵诗诗也来了，他在背后绞着手指，走到陈易面前，也说了句话，陈易听了点点头，然后目光射向我，看着我不知道回了赵诗诗什幺，赵诗诗笑着离开了。 比赛开始，鸣枪，一群人在炽烈阳光下奔跑，尽情挥洒汗水，有班级掉棒，引起一阵哀嚎，也有人扯着嗓子喊，好像喊得越大声就越可能赢。 我在人墙后头的缝隙看着，轮到最后一棒，陈易助跑后快速接过接力棒，那一双大长腿风驰电掣，引起一阵惊呼，班上的同学追着陈易喊加油。我在心里也说了声「加油！陈易。」 陈易为二年三班的大队接力划下完美的句点，我们赢得了第一名，班上欢声雷动，男同学们击掌庆贺，女同学抱在一起跳着，这一刻班级只有无限的激动和欢乐。 闭幕典礼结束，还存着欢欣的余韵，同学相约要去吃火锅庆祝，吃完再回来参加班亲会时间上刚刚好。没有人来问我去不去，我本来就不是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大家陆续将自己的椅子搬回教室，路上我看到那双白色耐吉球鞋，陈易走过我身边，一直没有超越我，我终于抬头看他，他看看我又低眼看我手上的饮料，有点高兴地问我：「等会儿一起去庆祝吗？」 我摇摇头。 他没再说话，越过我走了。 回到教室，放好椅子，大家整理好东西，便準备集合去庆祝，我还坐在位子上，看着原先桌上那瓶运动饮料，想着该怎幺处理，后来我把它拿去放在老师的讲桌上，从讲台转身回座位时，我看见陈易面无表情凝望着我，我看他一眼又垂下眼，背了书包出教室门。 二十五、友谊(4) 恋耽美 正文 二十六、不明(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六、不明(1) 二十六、不明(1) 运动会这天，我失蹤已久的妈妈回来了。我开门进屋时，看见她坐在客厅里，眉开眼笑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寒。她满心欢喜地从包里拿出一千元给我，我吓呆了，除了学费，她从没给过我那幺多钱，对于她突来的慷慨，我没有喜悦，只有疑惑。 她没多说什幺，又让我去把她离开这几天的髒衣服拿去洗，我蹲在地上，刷洗她的内衣裤，再习惯性地用消毒水稍微泡一下，就拿去桿子上晾起来，接着又回屋去洗十来件的衣服，洗完腰都僵直了。 进了房间，我将那张千元大钞仔细收在抽屉里，深怕没多久她又反悔要我把钱交回去。 窗台上王虎摘的那颗心型的柚子有点皱了，我拿来水果刀，不熟练地将柚子皮剥下来。这颗柚子满甜的，吃着柚子我想到王虎，不知道他家的事解决没有？今天似乎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週一上学的时候，我在抽屉里发现一包蛋饼，我手一摸，还热热的，应该是刚放不久，到底是谁放错东西？我将蛋饼拿出来放在桌子的右上角，希望失主前来认领。一直到放学我要走之前拿起蛋饼袋子打开一闻，放了一整天有点臭酸了，只好拿去丢掉，心里觉得可惜，有点生气到底是谁这幺糊涂？ 课间，我捧着几本书到图书馆归还，上了二楼先看看文学类有哪些新书，由于新书是不能外借的，我先大概浏览过，等之后再来借，又赶紧爬上三楼，看看手錶担心时间不够，在书柜间小跑而过，图书馆的窗户是一大片的强化玻璃，阳光透进来，不须开灯室内就一片明亮，玻璃折射后的强光照射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像是慢动作般缓慢的飘着，运动鞋踏在吸音地毯上，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闷闷的挞挞声，突然鼻子一痒，我打了个喷嚏，惊醒了趴在桌上的人，他抬头不悦地看我一眼，我大力揉着鼻子，心惊陈易怎幺会出现在这里？ 我假装在架子上找书，眼角偷偷看他在做什幺，只见桌上散放着一堆白纸，上头还有陈易手写的字迹。 我随便拿走几本小说，回到一楼刷书。 上课后陈易没有进教室，这节上的是音乐。 第二天一早，我又在抽屉发现蛋饼，一直到快中午，我隔壁的锺启第一次对我说话：「妳那个蛋饼要放到什幺时候？再不吃都要坏了。」 我有点惊讶看着他，因为我从来没想过锺启会主动和我说话。 我支支吾吾地说：「这、不知道是谁放错的……」 锺启着眉头说：「放错也不来找，妳吃掉不为过吧！」 想想我还是觉得不安，就忍着，把蛋饼又留到放学，还是没有人来拿回去。 第三天，抽屉里又出现东西，不过不是蛋饼，换成一盒豆皮寿司，我实在太疑惑了，看着那盒寿司发呆，连续三天，到底是谁？仔细一想这幺多天了，感觉不像是放错的，难道是请我的？我偷偷四处张望，心想到底会是谁这幺做，环顾每个人的脸都觉得不可能。中午我终于忍不住，把那盒寿司装在袋子里偷偷拿出教室，在一楼的花圃边，一口接一口吃起来，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放学遇到王虎，我们一道回家，我问他：「比赛比得怎幺样？」 他相当得意地说：「嘿嘿，我两百和铅球都是冠军！」 「恭喜你啊！」我很替他开心。 「运动会那天妳都在哪啊？我怎幺没看见妳？」 「我又没有比赛，就随便乱晃。」 「班亲会妳有来吗？」 「没有，你呢？」我随口问。 「我妈妈有来的。」他骑在我的外侧，眼睛一直直视前方。 「家里还好吗？」想到那天王虎说的事，我忍不住问。 「嗯，我爸爸很久没有回来了，不过我妈妈还没死心。」 「你希望他们离婚吗？」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觉得自己话太多。 「嗯，我爸爸都不爱她了，早点离婚不是比较好吗？」王虎虽然外表有点粗犷，其实心思挺细腻的。 「……我不知道。」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 好几天过后，依旧没有人来找过我要东西，食物放到坏掉不吃，我又觉得浪费，只好按耐住焦躁的心，把那些东西吃掉。有时候是汉堡，有时候是寿司，还有的时候是烧饼，变着花样换，我估算着金额大约吃掉了五百多块，嘴里吃着心里越不安。 时序进入十一月底，天气正式转凉，听王虎说他妈妈和他爸爸最终还是离婚了，据说他爸爸是做小生意的，留下一笔钱给王虎读书，就离开了。 王虎的妈妈一直记得我，他说他妈妈时常交代让他来找我去吃饭，他说他妈妈的手艺很好，看他的身材就可以知道，我笑了，答应他改天有空就去。 他赶紧说择日不如撞日，约我这个周末中午去他家，我想了下，反正最近剥蚵的工作都没找我，不如就去王虎家吧！就点了头答应。 王虎怕我不认得路，即使我说我送货的时候把整个z镇大半的路都记得很清楚了，他还是坚持要到我家来接我，来的时候，我正在门口等他，王虎看了看我说：「转凉了，妳穿这幺少会冷。」又让我到屋里再加件外套，我让他等我一会，赶紧进屋去拿。 门没关，王虎就站在门槛上，我拿外套出来的时候，妈妈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头睡乱的头髮，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暴露的性感睡衣，胸和大腿全露出来。 我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妈妈对着王虎说：「小伙子，八百块做吗？」 她以为王虎是来找她的客人，我立刻冲到王虎面前将他挡在身后，既激动又着急地说：「他是我同学！」 我妈妈不以为意的看了我一眼，意兴阑珊进了厨房。 王虎僵在那，脸一阵爆赧，我赶紧推着王虎走出去，我觉得很丢脸，也不敢看王虎的脸，低着头走，心里担心王虎会不会讨厌我。 停下脚步，我问他：「你真的要我去你家吃饭吗？」 他凝视着我，点头道：「都邀请妳了不是吗？」此时他的大红脸已经退去。 王虎家是独栋的楼房，前头还有个小院子，种些花草和蔬菜，看得出他妈妈很会过日子，我一进屋，王虎的妈妈热情的出来迎接我，让我赶紧坐下来看电视，她还要再準备一下。 二十六、不明(1)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七、不明(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七、不明(2) 二十七、不明(2) 今天王虎家吃的是火锅，汤头滚了之后，王虎的妈妈让我们赶紧过去，我坐在餐桌边，看着王虎妈妈把肉放在锅子里涮，边告诉我：「今早我上菜场买的温体牛，妳吃吃看。」 她把肉夹在我碗里，我没吃过牛肉，把肉放进嘴里时，觉得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嘴里化开。肉相当鲜嫩且甜，我从没吃过这幺好吃的肉，吃得瞇起了眼睛。 王虎妈妈看了我的反应笑着说：「好吃吗？」 「好吃、好吃、谢谢阿姨！」我嘴里还嚼着肉。 「好吃就多吃点，我买了很多，还有青菜都是我自己种的，妳也尝尝。」说完，便又夹了好几样蔬菜放我碗里。 王虎在一旁看着我们，安静吃饭。 「谢谢阿姨！阿姨别给我夹菜，您也吃吧！」 王虎妈妈笑着坐下来，也自己夹东西吃，饭间她说：「我就王虎一个儿子，儿子毕竟不及女儿贴心，有时候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什幺的，王虎也不喜欢，不如妳常来，陪陪我吧！」 我笑着答应下来，不过心里想，还是不要常来让人家破费。 王虎的妈妈问我家里有谁，我回她就只有妈妈和我，她只说句娘儿俩过日子很辛苦，之后就不问了。 火锅快吃完的时候，王虎妈妈把电锅里的白饭倒进汤锅子里，用剩余的高汤煨饭，然后先装一碗给我，又给王虎装了一碗。 煮过菜和肉的高汤特别香甜，饭吸收了汤汁，每一颗都闪着晶光，我满足的把饭一口口掏进嘴里，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吃饱之后，我帮王虎妈妈一起在厨房里洗碗，她感叹道：「还是女儿好啊！王虎可从来不帮我洗碗的。」 王虎的妈妈现在看起来挺开朗的，这样王虎也能比较放心了吧！ 又坐一会儿，王虎妈妈送上来一大盘什锦水果，我实在吃得太撑了，随便吃了几样平时根本捨不得吃的梨子和葡萄，就起身说要回家了。王虎妈妈让王虎送我，走了一小段路，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我停下来对他说：「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 我不知道王虎现在是怎幺看我的，虽然今天在他家我装作一副什幺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是忐忑的。 他摇摇头还是不说话，我又往前走，他跟在我旁边，又走了一段，快到我家门口，我说：「我就到了，你回去吧！再见。」 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李唯橙，我想保护妳！」 我定睛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幺。 z镇周末的午后，路上没什幺行人，也没有车子经过。我们沉默着，彷彿时空都静止了。秋末路边的树早已光秃，还有些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凉风吹起的时候捲起了几片叶子。 我缓慢开口说：「我好好活了十七年，能保护好我自己，你不要担心。」 我扬起嘴角，对着他笑，我知道我笑得很难看，因为我眼睛湿湿的，嘴角在抽搐。 说完我就进屋里去了，从房间窗台看出去，那里已经没有王虎的身影。 二十七、不明(2) 恋耽美 正文 二十八、不明(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八、不明(3) 二十八、不明(3) 我又吃了好一阵子凭空出现的早餐，我不是没想过早一点来学校看到底是谁放的，但是我有工作要做不能耽误。 导师杨老师说要收这学期的讲义费，公布一张罗列我们用过的册子和考卷的明细，让我们缴交四百元。我看了有点头大，老师当初发册子和考卷的时候可没告诉过我们要收钱。 我当然不可能去跟老师争辩这个，想到上次妈妈给我的一千块，觉得安心了点。 英文课的时候，英文老师说让我们订英语杂誌，三年级开始每次定期考都要额外加考英语杂誌的内容，所以从下个月开始订起，我们也好熟悉熟悉。 说完又发下一张通知单，上头是一年份的杂誌费加讲解要价两千八百八十，团体订购再打八折也要两千三百零四，我艰难地看着通知单，怯懦地举起手。 英文老师看到我，示意我发问。 我嚥了口口水，怯怯开口：「一定要订吗？」 「除非妳家里已经有订，不然每个人都要订。」英文老师的声音毫无起伏，冷冷说道：「请各位同学在下礼拜一之前交齐费用。」 打工的薪水支付我平时的餐费和生活几乎是打平了，现在要额外支出这些，我根本缴不出来。 截止日当天，我还是没有交钱，上英文课时，英文老师拿到英文课代表交给他的表单，扫了一眼，就叫我的名字。 我低着头站起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为什幺没有带钱？」英文老师有点不耐烦，最近她在赶课。 「……」我不敢抬头，大家就这幺沉默着，鸦雀无声。 「李同学，我还要赶课，妳先坐下，下课到前面来找我。」 我无心听课，整节课都在想要怎幺和老师说。 下课后，我过去找老师，一群同学也凑热闹，旁边有的擦黑板，有的作势要和老师聊天问问题，都窝在讲台边。 我无法忽视那些好奇的眼睛。 「说吧，怎幺回事？」英文老师身体靠在讲桌上。 我沉默了半晌，艰难开口：「老师……我没有钱。」 英文老师不耐烦地问：「那妳什幺时候能有钱交？」 「下个月初……」我弱弱地说。 老师想了下说：「这样！，先让你们班用班费出，等妳有钱了再还。」说完便找了班长和总务股长过来。 英文老师要班长记得知会导师也和总务股长交代了声，就走了。 我还呆呆站在讲台前，丁玉走过来对我说：「班费是我们一年级园游会赚的钱，妳一年级又不在z高凭什幺用我们的钱？」 「行了妳！她又不是不还。」总务股长施骥说道。 「别担心，杨老师会同意的。」陈易说完就去找导师。 又过几天，我习惯性地往抽屉一摸就拿出一包早餐，除此之外还摸出一盒小包装的零食，里头装的是十二颗拇指大的甜点，我疑惑看着那盒零食，上头有一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仔细研究上头写的似乎是法文。我会知道是法文，是因为我曾经看过我妈妈的一罐保养品上也是写这种字，她当时得意的说那是法国货，让我打扫的时候小心点别摔破了。 我又把那盒零食放回抽屉，嘴里咬着烧饼，觉得整件事情越来越奇怪，送错会错这幺多次？ 我听见我斜后方施骥对陈易说：「你爸爸从法国回来了吗？」 「嗯，昨天回来了。」 我背脊一凉，流了一手的冷汗。 难道是他？ 没道理啊……在我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之后，他为什幺要给我送早餐？ 我百思不得其解。 隔天早上我又故意等在他跑步会经过的那条巷口，手里握着那盒零食，见他缓缓跑过来，似乎有点意外我出现在这里。 陈易站在我面前几步的距离，等我开口说话。 我思考了下，对他说：「陈易，这是你的吗？」我伸出手给他看那盒零食。 他沉默很久没有回答。 「是你放的吧？还有早餐？」 「是又怎幺样？不是又怎幺样？」过了半晌他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缓说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幺用意，请你不要再送了，先前白吃的钱我还给你。」 他在思考，很久才说：「妳为什幺认为是我的？」 「我听见有人说你爸爸从法国回来，这上面全是法文不是吗？我就怀疑是你。」 「你还挺聪明的嘛。」他微笑。 「还你！不要再给我东西！」我语气有点兇，小声吼他。 他没有伸手接过我手上的零食，只是低垂着眼睑，凝视我，看得我头皮发麻，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李唯橙，妳之前是不是早上都没吃早餐？」 「我都在家里吃饱才来的！」 「妳说谎。」 「……」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幺，为什幺有这种想法。 「我常常听到妳肚子在叫。」 「……那也不关你的事！」 「原本是不关我的事。不过叫声吵到我就关我的事。」他一本正经看着我。 我努力回想，以前没吃早餐的日子，肚子的确常常饿得咕咕直响，瞬间脸就热了。 「我不要你的早餐，你不要再送，你已经造成我的困扰！」 「什幺困扰？」 「你难道不怕别人发现吗？我白吃你的东西，我能心安吗？」 「妳放心，没有人会发现。妳如果觉得不安，那就继续给我写笔记吧？」他边说边拿过我手上的盒子。 「不要！我不要你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妳。」他打开盒子，取出一颗甜点。 「你有！你就有！」话还没说完，他把甜点塞进我还未合上的嘴里。 我愣住了，全身僵硬看着他，糖做的甜点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玫瑰味。 他弯下身子，与我对视，瞇眼笑着说：「好吃吧？笑一个。」 我笑不出来，我抿着嘴哭。 「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 「李唯橙，我不是帮妳，是帮我自己。」他微笑。 「你在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妳，我觉得其实妳挺聪明的，应该好好学习，我不懂妳为什幺要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呢？」 「你哪里知道我聪明？」 「妳国文明明很好，作文也得了高分，数理就不说了，可明明需要背诵的历史地理妳也考差了，妳不是故意的吗？」他弯着身子，与我对视。 「你干嘛观察我！」我擦乾眼泪，有点恼怒。 「我一开始没有观察妳，是看到妳的成绩单觉得很奇怪，才开始注意妳。」 「……」我瞪他。 「明天我照样给妳笔记，不要拒绝，妳如果不想白吃我的早餐就给我做国文笔记，可以的话再给我做历史和地理笔记吧？」 「……我如果不答应呢？」 「那我就一直给妳送早餐，送到妳良心不安为止。」 「……你卑鄙！」我再瞪他，「你再送，我就拿去扔掉！」 「我知道妳不会。」他站直，低头垂眼看我，笑得挺邪恶的。 「我答应你……拜託你别再给我送早餐了，行吗？」我苦着脸说。 「好。那妳要吃早餐，不能让我听到妳肚子发出的噪音。」 「那你也一样，不能让人发现我和你的事。」 「……好。」 二十八、不明(3) 恋耽美 正文 二十九、帮助(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二十九、帮助(1) 二十九、帮助(1) 于是我又恢复起做笔记的日子，想到白吃陈易那幺多早餐，就想把他之前说的历史、地理笔记也帮忙做好。 不过课本被赵诗诗撕掉不少页，有很多地方缺漏，笔记做起来有困难。 这天早上我当面给他国文笔记，顺便和他说明了情况，他说：「我借妳吧！反正我本来就不大看课本。」边说边从篮子里拿了一罐鲜奶，转开盖子递给我。 「……」我看着他递出来的鲜奶，不明白什幺意思。 「喝。」他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幺？」我迷惑不解。 「妳看我都长到一八一了，妳比我更需要。」他突然笑着看我头顶。 「我现在喝也不会长了。」我捂着头顶瞪他。 「喝。」他又递得更近。 我们僵持不下，最后我投降，接过那罐三百的鲜奶，灌下肚，原来我自己每日配送的鲜奶是这个味道，好浓！ 用手臂抹抹嘴，他接过我手上的空罐放回篮子里。 「去学校的时候我再拿给妳。」 「那你偷偷的，不要被人发现。」我小心翼翼地说。 「为什幺？拿个课本而已又没什幺。」他不悦。 「很多女生暗恋你，我怕被她们盯上。」 「……盯上会怎样？」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滴下来的汗珠。 「会被讨厌，会被找麻烦。」我委屈地说。 「……」他没说话，皱眉不大高兴，让我今天音乐课前的下课到图书馆上次遇到的地方找他，就说他要进屋了。 去图书馆找陈易的时候，他正在纸上涂涂改改，桌边堆了一叠资料。 课间的图书馆不大有人，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一眼，就把课本拿给我，因为不好意思马上走，我就问他在做什幺？ 他懒洋洋地说他在练习写演讲稿。 我微微俯身看他散落桌上的纸。 「你还要比赛啊？」即使图书馆里没其他人，我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嗯，全国。」他小声说。 「真厉害啊！」我语调提高，奉承他。 他面无表情瞥我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妳能到5119帮我拿一本《学生演讲稿文集》吗?」 「呃……好，你等我一下。」我立刻屁颠屁颠去找书。 找到书给他的时候，上课钟声响了，我问他：「你不回教室吗？」 他说老师让他音乐课在这练习，又交代我下次音乐课之前过来找他，我犹豫了下，看到他射过来的锐利眼神，只好答应。 几次来找他，他都让我帮他找书，有时候我也会拿我自己想看的去借，ˋ这样一来并没觉得帮他拿书有什幺不方便。后来我就和他在这个时候交换笔记，因为早上去找他，他就会塞给我他的那罐鲜乳，逼我喝，我实在不想白占他便宜。 今天我替他把书找过来，毕恭毕敬站在旁边等他发落，他示意我坐下，我心虚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敢在他对面坐下。 「妳借的是什幺书？」他起身拿过我放在桌子上的书，「东野圭吾？」 他随意翻阅了下内容，问我：「妳喜欢？」 「嗯，上次在好学书店看到，觉得很不错，后来再去的时候，架上整套都被买走了，我就想来图书馆借。」我依旧压低了音量。 「图书馆有全部吗？」 「没有，像是《拉普拉斯的魔女》和《流星之绊》就没有。」我边回想边说。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家有全套，不久前在好学书店买的，可以借妳。」 我瞪大双眼，原来那套书是他买走的！ 「妳放学到我家里来拿吧！我不想背那幺多书来学校。」 我想了下问他：「真的可以吗？」 「嗯，放学妳先到我家门口等我。」 我骑自行车，自然比步行的陈易快，我有点紧张地站在他家的围墙旁边，背对着马路，想把自己的身体埋进花丛里面。 本文仅在zhanzhekan原创发文，其余网站皆为盗文，剧情不完整。 二十九、帮助(1) 恋耽美 正文 三十、帮助(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帮助(2) 三十、帮助(2) 不久陈易来了，看到他在门口张望，我才从草丛里出来，朝他挥手小跑过去。 「妳躲在那干嘛？」他冷冷地问。 「呼！还不是怕人家看见嘛。」我拍拍身上沾的草。 「……」他掏出钥匙开门。 我跟在他后头进去，边环顾边问他：「你家有人吗？」 「妳跟我不是人吗？」 「……你……」自以为幽默。 「他们六点以后才会回来。」 陈易家的客厅有一大片玻璃窗，，看出去就是他家那一大片花圃，这个时间并不西晒，採光也特别好，靠墙摆着一组三人座的米色沙发、一个同组单人沙发和一个白色的大理石茶几。茶几下还垫了块灰白色的地毯，看起来很柔软很舒服，墙壁上挂着一幅我看不懂的抽象画，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吧檯和餐厅连在一起，看起来一点油烟也没有。 我跟着他踏上楼梯，地板一尘不染，上了二楼，二楼有两个房间，门都掩着。进去其中一个房间，走的是米色调，里头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很大很高的木质书柜，书柜旁边是一套色系的书桌，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展示柜，里头摆了很多机器人模型和乐高积木拼装出来的建筑物，我猜这就是他的房间，房内有一扇窗，望出去是他家大门，从二楼看出去，他家的花园还真不是一般大，有矮灌木也有各色不同的小草花。 房间内还算乾净，看得出来有在整理，不过床上的棉被没有折，上头还有他脱下来的睡衣，原来他习惯穿棉质的宽鬆睡衣啊！ 他指了指书柜说：「就在这里。」 他取来一个袋子装书。 我又看了看他还有哪些书，「欸！你有好多书喔！」我语气充满羡慕。 「嗯，我不喜欢别人摸过的书，所以喜欢的会自己买。」 那你还……借我…… 「你放心我不会弄髒的，看之前我一定用肥皂洗手。」我把手背在后头，诚恳地说。 我的脚踏在温润的木质地板上，东看看西看看，对什幺都很好奇。 也难怪他之前来我家会那幺惊讶了，我家和他家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平时都在这张书桌读书的吗？」 他坐在铺了浅蓝色床单的床上看我一眼，彷彿我问的是什幺蠢问题。 「如果我坐一下，会不会变聪明？」 他又白我一眼，我嘿嘿乾笑。 「我要回家了。」我提起那袋书对他说，却发现十几本书实在太重了，扛不太动。 他见状拿了几本书出来说：「这些下次再借吧！」 他领我下楼，到厨房拿了两颗梨子塞进袋子里。 我看他，他的眼神犀利不容我拒绝。 要走的时候，他对我说：「慢慢看，不急，别耽误课业。」 我头上三条黑线。 「那书要怎幺还你啊？」我突然想到。 「妳再跟我约时间来还吧！」 三十、帮助(2)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一、帮助(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一、帮助(3) 三十一、帮助(3) 期末考即将来临，我们的笔记也做得差不多了，有次在图书馆帮陈易跑腿，他说他过几天就要比赛，我知道他的意思，比完赛他就不用老是泡在图书馆里了。 陈易去外城比赛，一去就是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国文老师在课堂上告诉我们，陈易传来捷报得了第二名。班上同学惊呼，也觉得与有荣焉，第二天另一个红布条又挂上校门口。 第四天陈易回来，学校立刻请他把那天获得殊荣的演说，在升旗典礼上再演说一遍。 他略为低沉又带点磁性的声音透过扩音器迴荡在操场上，听着他抑扬顿挫有条不紊的演说内容，我对他是崇拜的。他在我眼中是那幺完美又优秀的人，我以为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却没有想到我们曾经那幺靠近。 上数学课，杨老师发下前几天的小考考卷，老师又是最后一个叫到我的名字，接着将考卷丢在地上，让我自己去捡，考卷上红色的0在空中慢慢飘荡，直至地面。 我垂着头过去捡，听到有人用气音说：「太夸张了吧。」 「李唯橙，妳基础太差，这学期我看是当定了，希望妳不要拖累班平均太多。」杨老师说道。 我羞愧地走回座位，觉得背后被眼睛盯得一片炙热。 音乐课前的下课，他起身敲了一下我的桌子，离开教室。我迟他几秒钟，也站起来。像是有默契一般，我远远跟着他来到图书馆。 一样的那个座位，他站在那里，转过身看我。 我对他微笑，他也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果给我，「c市特产。」 我接过糖果道谢。 他看了看我又说：「要期末考了，妳都複习好了吗？」 「唔。」我有点心虚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周末妳来我家吧！我教妳数学。」他说的是肯定句。 「你家没人吗？」 「有关係吗？同学来我家温书不行吗？」他疑惑问我。 「噢！」我想问他，那许立真也会像这样去你家吗？ 回教室的时候，我遇到王虎，在我前方十步距离的陈易在进教室前，转头看了我们一眼。 王虎说：「嗳！周末来我家吃饭！」 我迟疑地告诉他，周末有别的事。他看起来有点沮丧。 我只好又说，等期末考考完一定去，他才又扬起笑脸。 这天还发生一件事，徐依姗的父母来了，但是徐依姗并不在教室，他们替她收拾了书包和抽屉里的东西就走了，当下没有人知道是怎幺一回事，后来几个八卦的同学把谣言传开，说是徐依姗和一个同学谈恋爱，怀孕了。 我无法消化听到的消息，半信半疑。校方已经全面封锁消息，没有人知道事实是什幺，徐依姗一直到期末都没有来上学。 周末我提着要複习的书来到陈易家，因为想到可能会有他的家人在，就勒紧裤带买了几颗富士苹果过来。 站在门口鼓起勇气按门铃，来应门的是陈易，他领我进屋，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也没看到他的家人。 我将装苹果的袋子交给他，他皱眉头说：「干嘛买？」 「来人家家做客不是要準备礼物吗？」 「我家没人。」他接过苹果，随手放在茶几上。 「留你一个人在家啊？」 「我爸妈去打高尔夫，我弟去上辅导课。」 「噢！」他到了杯凉水给我。 我端着杯子跟他来到二楼的房间。 他从别的房间搬张椅子给我，我就跟他并肩坐在书桌前。 我拿出我的书和笔记，翻开来开始複习，一边问他数学题目。 他在讲解，我们靠得有点近，我屏住呼吸，有点紧张，他拿笔敲我头，说：「专心点。」 他说我数学基础不好，又不会举一反三，所以让我从一年级参考书开始写起，写多少算多少。 窗户半开，微风徐徐吹来。 我写着他给我的参考书上的练习题，他拿过我的课本看我画的重点，再帮我挑出他觉得最重要的地方。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写字的声音，突然他轻笑出声，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把我练习册翻到封面，递给我，在我的名字的左侧各圈一个偏旁起来。 然后又笑了。 唯 橙 他说了句：「呆！」 我看了许久，突然脑内轰的一声脸就热了。 我嘟嘴生气瞪他！ 他还是笑，又说：「妳呆！」 三十一、帮助(3)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二、心跳(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二、心跳(1) 三十二、心跳(1) 陈易发现之后，露出一排大白牙笑个不停，我拿他没辙，只好不理他，闷头做题目。 「欸！我说妳以前都没发现吗？」他边笑边说。 「谁会像你这幺无聊啊？」我有点埋怨的语气，没有看他。 「谁帮妳取的名字？」 「不知道。」 「妳生气了？」他靠过来问。 「……」不理他。 「诶，开个小玩笑而已，我以后都不说了。」他终于止住笑。 「没有。」 「嗯？」 「没有生气。」我停笔，看着眼前的墙壁。 「喔！」 我们又开始低头百~万\小!说，不再说话。 我以前很讨厌我的名字，因为只要老师喊到这个名字，接下来就是要骂我。我妈妈也从来不叫我的名字，都是叫我「欸！」，可是当陈易盯着我的名字看的时候，我觉得好像自己被他凝视一样，竟然觉得既开心又害羞，就是那种，他，注意到我了的感觉。 读了将近两个小时，水杯空了，时间也近中午。他站起身活动下筋骨，接着就躺在床上，两条腿还踩在地板上。 「妳中午想吃什幺？」 「随便。你家人不回来吗？」 「嗯，通常到下午才回来。吃麵？」 「有泡麵吗？」 「我家没有那种东西，我是说义大利麵。」他瞋我一眼。 「……」 我跟着他来到厨房，见他从冷冻库拿出一个锅子，里头是冷冻的酱料，放到瓦斯炉上煮，又找出麵条等水滚了放下去煮。 他让我先坐在吧台边。我看他的动作，突然他问我：「妳要喝汤吗？」 「不麻烦吗？」 「不会，冰箱有昨天剩的蘑菇浓汤。」 「好啊。」 等麵煮滚了，他又转小火滚了一下，把麵倒入酱汁里，再把汤拿出来加热。 他把义大利麵放在桌上，递给我叉子，又转身去把汤端出来。 我实在不太会用叉子吃麵，基本上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笨拙地把叉子插在麵条上，再把麵拉得高高的，张嘴去靠近麵。 他看我一眼，也没说什幺，不过他吃麵的样子很优雅，先用叉子将麵捲起来，再放进嘴里，嘴角一点酱汁也没有沾到。 我看了他的吃法，就模仿他的样子吃麵，几次之后就熟练了。 酱汁有番茄的酸味，还有一点奶味，味道很浓郁，里头还有不知名的叶子，我想大概是提味的，因为嚼不动、吞不下去。 蘑菇浓汤奶油味很香浓，而且我很喜欢吃那个蘑菇，喝了两大碗还意犹未尽。眼睛时不时往那锅汤飘去。 「喜欢就多喝点，喝完最好。」 我还是不好意思把人家家的汤喝光，傻笑一下，抿口开水，就不动了。 客厅里听得到屋外的风，吹得树叶飒飒的响，还有叉子轻敲在瓷盘上的声音。 我盯着桌上那个透明玻璃製的花瓶，白色大百合全然盛开，浓郁的花香盈满室内。 后来他也吃完了，我主动把碗盘拿到洗水槽，自动自发开始洗碗，他家的流理台很大，檯面还是石头面的，不是那种常见的不鏽钢，洗完碗我不知道要摆哪，便转身找他，只见他就坐在吧台上原来的位子，看着我。 难道我洗碗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那看我吗？ 这幺一想，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暗自心想刚刚应该没做什幺蠢事吧？ 「欸！盘子放哪？」 他从容地从高脚椅下来，走到我旁边把盘子和碗收进上面的橱柜，又打开抽屉，将叉子收进去。 放完，转头看我，我也抬头看他，他微微一笑，伸手用大拇指抹了我的唇角。我瞪大眼睛，抽了一口气。 他笑容不减，说：「沾到酱了。呆。」 我觉得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因为好热、好热，连耳根子都在发烫。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简直要从嘴巴跳出来了。 三十二、心跳(1)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三、心跳(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三、心跳(2) 三十三、心跳(2) 只见他若无其事爬上楼梯，我愣了一下，用镜面的橱柜照了脸，确定嘴角没有酱汁，赶紧上楼。 他逼着我又写了一些参考书，到了下午两点，我昏昏欲睡，就跟他说我想回家了。 他没说什幺，我收拾书包，穿上学校的运动外套。 到大门口，我说了声再见。他突然叫住我，我疑惑停下脚步。 「期末考加油，别被当了。」他笑。 我也对他笑，点下头说：「知道了。」 十二月的风吹起来应该是冷冽入骨的，可我怎幺觉得温暖呢？ 期末考前会先遇上一个节日，让学生们无心听课。老师在讲台后口沫横飞，底下的学生毛毛躁躁、蠢蠢欲动。我撑着头，看着班上的怪现象，知道一定是为了明天的圣诞节。 再次拜託头儿，提前几天领过工资，我把上次欠的英语杂誌费交给施骥。施骥在班级帐目上记一笔，我终于鬆一口气。 陈易坐在位子上，看着施骥收下我的钱，突然教室窗边一阵骚动，接着有人喊说： 「陈易，有人找你。」 陈易走出教室，我顺着看过去，隐约看到一道人影，好像是许立真，说了几句话，陈易便跟她走了。 班上的女同学又是一阵激动。 我这才想到，是啊，陈易是有女朋友的吧？我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才对。 自从上次发现早餐是陈易送的之后，我已经很久不曾在他晨跑的时候等他。 后来变成他在我固定到他家送货的时间等我。他站在我必经的围篱前等我，天冷他就加了一件运动夹克。我第一次看到他先是疑惑，我说：「你这样不会感冒吗？」 「我刚运动过，不冷。」 「你赶快进去吧，一会就冷了。」我把鲜奶递给他。 他拿着就进屋去了。 之后每天早上我都遇到他，有时候闲聊两三句，有时候他说他喝得很腻，让我替他把鲜奶喝掉。我有点抗拒，所以不大愿意喝，有时候凹不过他伶牙俐齿，五次就喝了两次。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样子，觉得他好像怪怪的，为什幺特别喜欢捉弄我？ 圣诞节这天，因为意识到他和许立真的关係，我决定要和他保持距离，以避嫌。他还站在围篱边，我礼貌性地朝他点头打招呼，就不理他，逕自把鲜奶放进篮子，就想赶快走人。 他叫我。 我站在距离他五步的距离，看他，不再往前。 「妳今天怎幺怪怪的？」 「有吗？」 「有。」 「……我赶时间，先走了。」说完，我立刻转身就走。 「李唯橙！」他急急喊我。 我停住，没有回头。 「转过来。」他有点生气。 「干嘛？」我硬是不转。 沉默了会，我又举起脚步。 「圣诞快乐。」他轻轻地说。 我像机器人一般，不自然地缓慢转过身去。 看到他手上拿着一盒东西。 我看着那盒东西，说不出话来。 他朝我走来，递出那方方正正的纸盒。 「我不知道送什幺好，就想说送点实用的。」他的手还伸在那。 「为什幺？」我抬头。 「今天不是圣诞节吗？」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也给班上其他人送礼物吗？」 「送啊，我的朋友都送。」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子，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问。 「嗯。」我向来都是接受他的好意比较多，何德何能成为他认定的朋友呢？ 「我会给好朋友送圣诞礼物，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传统，送礼物的不都是圣诞老人吗？ 他又走近些，将礼物塞进我手中。 「那许立真呢？」我回神，立刻想到昨天许立真说话的脸。 「妳怎幺知道她的？」他难得面露惊讶。 「你先回答我，许立真呢？」我一本正经道。 「她爸爸是我爸爸公司的经理啊，我们很小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 「你也送她圣诞礼物吗？」 「没有啊！」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有吗？」他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收下礼物。 「难道妳以为我和她在交往？」我第一次看到他这幺惊讶。 「我不能收。」我还是把礼物递还给他，收下这个礼物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妳跟他认识这幺久了都没送他圣诞礼物，干嘛送我？」 「我爸妈会送她，我干嘛再花一次钱。」他有点生气，就像是我不知好歹。 「……」我哑口无言。 他没收回礼物，就进屋去了。 三十三、心跳(2) 恋耽美 正文 三十四、心跳(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四、心跳(3) 三十四、心跳(3) 今早接收到的消息让我消化不能，到了学校整个人傻楞楞的还没有回魂。 原来许立真不是他的女朋友，原来陈易当我是他的好朋友，还送我圣诞礼物。 不久陈易也来了，沿着课桌走道走过来，我赶紧别开眼睛看别的地方，就是不看他。 那个礼物还在书包里，没有拆。 后来他又送施骥还有锺启礼物，看到他们高高兴兴拆礼物，我才稍微觉得放心。不过施骥和锺启也早有準备回礼给陈易，我才意识到，收人家礼物是要回礼的。 回到家，妈妈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进房打开那个盒子，是一罐护肤油，包装上说是滋润肌肤用的，对于冻伤裂伤的皮肤特别好。 我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心想总是要回个礼的，一边懊恼他干嘛礼物给我，害我还要破费，便匆匆洗过衣服，跑到附近的小超市去，东挑西选。有的不是太贵，就是不合适，我想陈易应该不缺这些便宜的生活用品。正当我犹豫再三的时候，听到走道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赵诗诗和丁玉在说话。她们提着超市的篮子，拿了不少饮料零食。她们也看到我，朝我走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欸嘛！这是谁呀？」丁玉用夸张的声调说。 「……」我意识到来者不善。 「妳杂誌钱缴不出来，还有钱来买东西啊？」丁玉又说。 「……」我说不出话反驳。 「欸！我们要在丁玉家开趴，妳来吗？」赵诗诗像是想到什幺，突然邀请我。 「我、我不去。」我习惯性的低着头说。 「别拒绝嘛，大家都是同学啊！」话还没说完就伸手拉我的衣服，要我和她们一起走。 我不敢领受她们突如其来的友好，不想跟她们走。 一阵拉扯，赵诗诗一个恼怒就骂：「给妳脸不要脸啊！杂种！」 「妳骂谁？」这个词是我心中最痛，我立刻反拽住她的衣领。 「就说妳，妳不知道妳妈妈和五班萧茗茗的爸爸搞在一起吗？闹得他妈妈要去自杀。妳这杂种！杂种！」赵诗诗大声喊。 「我不是！我不是！」我气得失去理智，拽住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摔在地上，想要提脚去踹她，肩膀却被丁玉拉住。 小超市的店员闻声赶来，看见我们三个，叉着腰骂：「妳们不买东西就不要待在这里，我要报警了！」 赵诗诗闻言从地上爬起来，丁玉推开我去扶她，两个人虽然不悦还是摸摸鼻子走了。 我低头，手揣在帽t口袋里往外走，突然一声，店员叫住我，「欸！妳手揣在口袋里做什幺？拿出来我看。」 我没有说话，把双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上什幺也没有，她又过来扯一下我的口袋，确定里头没有东西，才转身回柜台。 我像失了魂一般走出小超市，心里反覆告诉自己「我不是杂种」抬起头，将眼里的泪眨回去，心情很乱，我在小巷里随意乱走，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 身上衣服穿得不够，寒风冻得我鼻头都僵了，身体不住发抖。我蹲在一个墙角，缩成一团，路边的野狗后头还跟着牠的小崽子，我好羡慕，对小狗崽子而言，有妈妈的地方就有家，我呢？ 我不知道自己怎幺回到家的，身体早已冻僵，我烧开水，倒在杯子里，一小口一小口啜饮，妈妈出来看到有热水，也走过来倒水。 我没有看她，只是怯懦地说：「妳是不是接过一个姓萧的客人？」 「我哪会知道谁姓什幺？」她冷冷地说，语气彷彿是我在问什幺奇怪的问题。 「我同学说，妳搞上一个同学的爸爸。」 「所以？」 「妳不知道这样让我很难在学校生存吗？」我颤抖。 「那又怎幺样？我不赚，妳奶粉钱哪里来的？房租哪里来？妳能活到现在吗？」她越说越激动。 我最讨厌她说这些，不理她，冲进房间，把门锁上。 我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痛恨自己被生下来，想到那些人看我的眼光，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臂，无声痛哭。 第二天早上陈易还是在他家的围篱边等我。 我没下车直接把鲜奶递给他，他接过对我说：「元旦放假那天妳有事吗？」 「怎幺了？」 「我们做考前最后一次複习吧！」 「……」 于是过没几天，我便出现在他家门口，我穿着我所有衣服里面最新、最乾净的那一件老鼠灰的毛衣搭牛仔裤，再套上一件黑色洗到有点退成灰色的铺棉厚外套。 陈易看了我的穿着，我有点尴尬的拉了拉外套。 「寒流来妳穿这样不会冷？」他比了比我身上的衣服。 我摇头。 他一直待在有暖气的室内只有穿一件薄长袖长裤而已。 一进屋，客厅里的人往门口看过来，我立刻鞠躬说：「叔叔好。」 厨房里的人也走出来客厅，看到我就说：「欢迎欢迎。」 「这是我班上的转学生，叫李唯橙，她的成绩特别差，我要给她补习功课，我们先上楼了。」李易对着他父母说。 我又向他们鞠了个躬，跟着陈易上楼。 「欸！你们小声点别吵醒你弟弟！」他妈妈在楼梯下朝着我们说。 「小孩子複习功课能有多吵啊！妳真是。」最后听见陈易的爸爸说话。 他让我坐在上次的位置，拿出他的参考书，让我做习题。 我写得很认真，他也在一旁百~万\小!说没有说话，我有不懂的地方，就立刻叫他，请他解说，他就会放下手边的书过来看我的题目，我发现他在看小说。 讲解完，我眼角余光扫到一台吉他，我眼睛一直盯着吉他看，问他：「那是你的吗？」 他看了一眼说：「是。」 「你会弹吉他？」 「会。」 「很厉害吗？」 「还可以吧！」 还没说完，陈易的妈妈就端着托盘过来，给我们端茶送水。 我站起来向她鞠躬道谢，将他妈妈又送了出去。 陈易过来把房门关上，举起吉他，坐在床上，随意拨弄，我听得出来那是一首很柔美的曲调，但具体是什幺歌，我不知道。 三十四、心跳(3)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五、心跳(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五、心跳(4) 三十五、心跳(4) 他随意拨弄着弦，旋律轻快随兴，乐曲在吉他内共鸣，迴荡在宽敞的房间，重複几个段落后嘎然而止，我还意犹未尽。 「你弹的是什幺？」 「小情歌。」 「真好听！你学很久了吗？」不知道这种程度要学多久？ 「还不到一年。」 「不到一年可以练成这样啊？」我吃惊。 「我也只会基本的。」 「可以借我摸一下吗？」我在身上抹抹手。 他迟疑了会，将吉他交给我，我接过吉他，手指轻轻划过六条弦，弦随着共鸣发出浑厚美妙的声音，我的身体震了一下，露出笑容，「原来吉他的声音现场听这幺震撼，我在电视上看人家弹，都没觉得这幺好听。」 我用食指逐根拨动弦，脸几乎要贴在吉他上，认真聆听。 「有的人也会用pick来弹吉他。」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小片塑胶给我看，我笑笑地说：「用手指头弹的感觉很好。」 他冷冷看我，说：「那是妳还不知道痛。」 「……」 他把吉他收起来，又催促我去百~万\小!说，我无奈地坐回书桌，眼睛还游移在吉他和参考书之间。 「妳如果喜欢就等考完试，确定没被当的时候再玩吧！」他边订正我做错的习题边说。 「嗯！」我又开始埋头苦写。 终于，折磨人的期末考结束，再过几天就要放寒假，川堂的布告栏这次不只公布前五十名，另一边还公告了各科被当的名单。 名单一公告我就直奔而去，一边求神明保佑一边寻找自己的名字，一张看过一张。 好险！没有我的名字。 多亏陈易的帮忙，我的数学算是在六十大关险险擦过，我不知道是数学老师调整的还是真的就这幺凑巧，总之谢天谢地，其他科也是在六十初的边缘。 走过年级排名名单，我随便抬头一看，那个单名还是稳稳挂在前排，名次和上次一样没有变动，不过第一名倒是换人了。 我兴高采烈计画着这几天可以开始去找寒假的工读。 由于已经期末，老师也没课要上，就允许同学在课堂上看电影或做自己的事，有的人拿出手机玩游戏，也有人在交换手机号码，準备寒假互相联络。 我隔壁的锺启问我：「妳有手机吗？」 「没有。」我想他只是随便问问。 「现在都什幺年代了妳还没有手机？」他很惊讶，又继续玩他的游戏。 放学后，我先到镇中心的大卖场找工读，因为春节期间需要大量工读生，所以很快他们就给我一个日子，让我準时上工。还有点时间，我就逛到大卖场里卖3c产品的地方，看着手机的标价咋舌，那些大厂牌一台都不便宜，再搭门号我也买不起，而且想到每个月要缴月租费，我又不常用岂不是不划算？不过广告单上面，有一些没听过的空机子，只要两千多块，还能搭配预付卡，我便取了一张广告单放进书包。 过年之于我家，不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所以一般家庭赶办年货或者大扫除之类的事，是与我家无关的。不过，过年前我妈妈的生意特别好，大概是客人有领到年终奖金，我很讨厌家里有来来去去的客人，幸好工读已经开始。 在卖场看到架子上贩卖的牛肉，我才想到期末考前我答应过王虎，要去他家吃饭，这阵子一忙，加上后来一直没遇见他，都忘记这件事了。 下班前，我在大卖场买了一盒水果礼盒，在回家前先给王虎家送去。 按门铃时，来应门的是王虎妈妈，她看见我一阵欣喜，把我迎进屋子里去，要留我下来吃晚饭，眼看天都要黑了，我跟着她，嘴里说今天晚上有事，必须回家吃饭才行，她才没再留我。 王虎家年节意味也不浓，可能是只有两个人自己过的缘故，我张望没看见王虎身影，便问他妈妈，王虎的去向。 她说王虎和同学去唱歌还没回来，我便匆匆告辞了。 三十五、心跳(4) 恋耽美 正文 三十六、寒假(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六、寒假(1) 三十六、寒假(1) 除夕前一天卖场生意特别好，我自愿上一整天的班，一想到除夕那天卖场要提早打烊，就开始烦恼。我很讨厌除夕，一个人在家看春节特别节目，听着外头此起彼落的鞭炮声，心情就特别低落。 除此之外，我妈妈每年除夕晚上一定要独饮喝得烂醉，然后在家里发酒疯，吐得满地都是，要我给她善后。 除夕当天有很多工读生不能来上班，卖场经理忙着调配班表，又提前给大家发了红包，虽然钱不多，总是讨个喜气，这也是我过年唯一收到的一个红包。 我算着这个寒假赚的钱，再加上平时打工的工资，便狠下心来买了一个普通的智慧型手机和一张预付卡。 在心里默背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算是送给自己一个新年礼物吧！ 除夕那一天，家里没有特别煮年夜饭，我妈妈从来不下厨的，她随便在外头买了一些冷冻食品和酒，热一热就是我们的年夜饭，我们坐在客厅的木头椅子上吃饭，相对无言。 她高粱酒一杯接一杯喝，像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我不敢看她，心里很害怕，直到她开始发酒疯，话就特别多，抱怨起她的人生，抱怨起对不起她的所有人，但是我从未听她提起我的父亲——那是一个不允许提起的禁忌。 我还无法练就马耳东风的境界，心里很难过，每年一样的旧事重演，她能把不满发洩出来，那我呢？我找谁发洩？我想问「难道只有妳苦我就不苦吗？为什幺妳只考虑妳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我呢？我之于妳到底是什幺样的存在？」 有时候我巴不得她根本没有生下我。 平时在我面前没有多余表情的她，开始狰狞地哭起来，哭声凄厉满脸泪水，抱怨！抱怨！抱怨！到最后她开始呕吐，我只能忍住眼泪，拿抹布蹲在地上慢慢擦拭。这些事就是我的梦魇，讨厌过年的原因。 直到她终于哭累了，才拖着不稳的步伐进房间呼呼大睡。 现在的时间，别人家阖家团圆，大概还没吃完年夜饭，我一个人还在擦地。 突然座机铃声响起，我怕吵醒妈妈，赶忙接起。 『喂，找哪位？』除夕夜会是谁？ 『李唯橙？』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我听过。 『你是？』 『我是陈易。』 『你怎幺有我家电话？』 『我不是班长吗？要有你家电话很容易。』 『什幺事？』我抽着鼻子。 『新年快乐。』他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问：『妳哭了吗？』 我掩住话筒试着清一清喉咙才说：『没有，你也新年快乐，谢谢你，我才没被当。』 『寒假看你什幺时候有空，我教妳弹吉他吧？』 『真的吗？』我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又上扬起来。 『嗯，这是我的手机，妳记一下，有时间找我。』 『你等等，我有手机了。』 『喔！几号？』 『xxxxxxxxxx』 『我记下了，那就再联繫。』 『嗯，拜拜。』 『拜拜。』 当晚陌生的讯息铃声响起，我收到一封讯息，内心忐，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只有一个人。我不太熟悉地点开讯息，一排字跳到眼前。 『妳有xx通讯软体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通讯软体，我从书包拿出买预付卡时，店员给我的说明书，上头有写可以用预付卡购买一定天数的网路，2g竟然要价三百元，我想回一条讯息也才一元吧！办网路对我而言不划算，就回覆他的讯息。 『没有。我没有网路。』 没几秒他便回覆我『没关係。』 我的手微颤，反覆看着他传的几条讯息，想像他说话的样子。 当晚我们没有再联繫，我时不时就会注意那串电话号码，它一直静静躺在那里，讯息声没有响过，我在手机旁沉沉睡去。 年假几天，鲜奶配送暂停，我不用早起，终于能睡到自然醒。 大年初一，妈妈便恢复平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她有喝醉过。她澎乱着一头捲髮，在客厅喝水。我把昨天年夜饭几乎没怎幺吃的菜又热一热便拿上桌。 虽然昨晚已经擦过一遍地，空气中还飘散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臭味，我没什幺胃口，只吃了一点油饭，就又回到房间，发现床上的手机，绿灯正一闪一闪着，打开一看，是一条讯息。 『我初三有空，妳呢？』 我看了立刻回覆『我也没事。』 『那就下午一点约在河堤边的告示牌下。』 『好。』我笑了一下，河堤的确没有什幺特殊的东西可以当地标。 三十六、寒假(1)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七、寒假(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七、寒假(2) 三十七、寒假(2) 匆匆洗过碗，给妈妈烧好开水，我就拿着手机直奔河堤。其实河堤并不是真的河，那只是一条大水沟，里头偶尔还能看到鱼。镇上的人都称它叫河，冬天的河堤边很冷，我拢了拢舖棉外套，将脖子掩得严实点，远远就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背着一把吉他。 他穿着一件短版的铁灰色羽绒外套，一条同色系厚棉裤，两只手插在裤袋里。 我赶紧跑过去，气喘吁吁，嘴里冒出白烟。 陈易看到我便继续往前走，我跟在他后头，来到一个阶梯，这里挺隐密的，前面是河堤，后面是一片杂草荒芜，我们坐在阶上，他打开吉他的袋子，拿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我。 「这本是入门，我现在不看，给妳。」他说话的时候，嘴里也冒出白烟。 我接过那本书，问他：「这幺冷你怎幺约我在这呢？」 「家里客人多，不方便，这里空旷，妳弹得难听也没人抗议。」 「……」 他握着吉他，让我翻开书，便开始讲解。 「这里是半音。」他示範，「这样是全音。看得懂五线谱吗？」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嗯。」音乐课我一直很认真上，五线谱我看得懂。 「那我教妳调音。」他示範给我看，又让我自己操作一次。 我凭着记忆力，一次就把他的操作记住，中间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皱了皱眉看我，便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繫在我脖子上，修长的手指飞快打了一个结。 我抿着嘴抬眼看他半晌，他什幺也没说，让我继续弹。 一下午练了c大调的相关细节，他让我反覆练习，我学得挺开心的，觉得这和数学、理化相比，简单多了，也很有成就感。 后来，我要求他弹曲子给我听，他拒绝不了我的央求，便随意弹奏着曲子。我们没有说话，他一曲曲随兴弹，有时重複同样的旋律。我坐在他身边，手撑着头专心聆听，我不知道他弹的都是什幺，有的轻快，有的曲调轻柔，有的缓慢，我沉醉其中。每一首歌曲都唤起我一些记忆，快乐、惆怅、忧伤。我盯着那双跳动的手指，觉得音乐就是这幺奇妙的东西，可以扣人心弦。 宁静的河堤边，只有乐声悠扬，冷风吹动他的髮轻扬，他闭着眼弹奏，我明目张胆望着他和谐宁静的脸庞，薄唇轻抿，那天生微微上翘的唇角。 练到将近四点，他收起吉他，起身。 「今天就练到这里，妳明天有空吗？」 我想了下，回答：「下午应该都有空。」 「那好，明天一点一样在这，记得多穿点衣服。」 他这幺一说，我赶紧作势要将围巾解下来还他。 他立刻按住我解围巾的手，说：「不用了，这条送给妳吧，这是小羊毛的，很暖。」 「这一定很贵……」 「我有好几条围巾。」说完就转头穿越那一片荒芜，人影逐渐消失在草堆里，远远还能听见他踏着草沙沙的声音。 直到他真的走远，再也听不到、看不到陈易曾经存在在这里，我低头埋进他绕在我脖子上的围巾里，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味，眼眶热着。 三十七、寒假(2) 恋耽美 正文 三十八、寒假(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八、寒假(3) 三十八、寒假(3) 回家之后，我满脑子还是那些旋律，我哼着那些不知名的曲调，吉他指法一直没有忘记。 对面人家的小孩在门口放鞭炮，断断续续的炮竹声响个不停，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尖叫声，玩得好不快活。我将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来好好收着，深怕弄髒了。家里一片宁静，我在过年前把家里囤积的废纸铁罐卖了，现在家里看起来更加空旷。 我掏出手机，在讯息栏填上『谢谢』想一想这样字数太少，不划算，加了几个表情符号便发送出去。 然后一整个晚上魂不守舍，三不五时目光就飘向口袋里的手机，不过一整晚手机都没有振动。 初四下午一点，我準时出现在河堤。陈易比我更準时，应该说，他早到了。 今天他穿着一件纯白的羽绒外套、米色的围巾，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脸衬得更白，整张脸就像在发光一般。 我有点害羞，和他一起坐下来，由于练习的关係，我们坐得很近。他让我把昨天的指法先练习一遍，我很争气，一点也没弹错。 他看起来挺满意的，又教了我新东西，我很快就能上手。我每次接住他握过的吉他，指尖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我知道他当我是朋友，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升高三的寒假即将结束，很快就要回到学校，未来的课业肯定更忙，我不能一直缠着他学习，怕拖累他。 想着想着，就有点分神。他唤了我一声，我猛然抬头看他，他伸手把我脖子上那条他的围巾拢紧，说：「刚刚示範的基本和弦妳看清楚了吗？」 「对不起，再一遍好吗？」我心虚地说。 他瞥我一眼，又开始示範一次，这次我牢牢记下，再接过吉他演练。 练习了几个和弦之后，他让我反覆弹着，感觉竟也像是一首带着旋律的歌。 我越练越熟，反覆着，扬起了嘴角，笑眼盈盈望着他，有点得意。 他也看着我，对我笑，白色羽绒服衬得他脸像是有一层白色的光晕，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幕，这样的陈易，像天使一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想将这一段快乐的时光牢牢记住，永不遗忘。 他看了眼手錶，告诉我他差不多要走了。初五即将开学，意味着我们在河堤的时光不再，我向他点点头，把吉他交给他，他却说：「这个留给妳练习吧！我现在也不怎幺弹了。」 我睁大眼睛，猛摇头，把吉他塞还给他。 他没有收下，又推回给我，让我背着。 「我看妳很有兴趣，就当是我借妳的。我等妳弹出一首曲子来给我听。」 我迟疑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的，一定不会弄坏。」 他轻扬嘴角，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按住我的头顶，轻揉我的髮，像是鼓励我好好加油一样。 这次我没有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我背着吉他，和他并肩走着，在一片荒芜乾枯的杂草堆中，踏出一条路。 一直到我们走上马路，要走反方向回家的时候，我唤住他，「陈易！谢谢你！」 欲转过身前，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开学见，便走了。 我很努力练习陈易教过我的指法，将之牢记于心。他给我的入门书，我看不够，开学之后，又在学校图书馆借了一堆书回去。 那段时间我一头栽进音乐的世界，无法自拔。 三十八、寒假(3) 恋耽美 正文 三十九、大手拉小手(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三十九、大手拉小手(1) 三十九、大手拉小手(1) 高二下学期，徐依姗的位子依旧空着，班级名条已经删去她的名字。她在学校里一直是边缘人般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导师也只是随口说一句徐依姗暂时休学了，其他的不再多说。我衷心希望她能平安，早日回来上课，脑海里不时会浮现徐依姗瘦下来的那张瓜子脸，还有她腼腆微笑的样子。 新学期老师特别忙碌，身为班长的陈易经常被叫去办事。由于寒假认真打工，这学期的注册费我就不愿意伸手向妈妈拿。收到最新一个月的英语杂誌，我手里拿着那片讲解cd，觉得多余，我根本没有播放的机器，买这个做什幺呢？况且我痛恨英文，打开杂誌，眼花撩乱的英文单字，我觉得就像一串乱码，看得头疼。 陈易一整天下课四处忙碌不在教室，放学前我偷偷传了一通讯息给他，上次向他借的那套书我已经看完，想和他约还书的时间。他很快就回覆放学要到我家来取，顺便听听我的吉他练得如何。 我顿时一阵心慌，赶紧又传了一通，『我妈妈可能在家，还是我拿过去还吧？』 他回覆：『没事，妳什幺也别担心。』 我怎幺可能不担心呢？ 一放学我踩上自行车飞也似地冲回家，直奔家门，忐忑不已打开门，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瞬间鬆了一口气，赶紧进房把书装好，又放了一张事先写好的卡片在袋子里。因为圣诞节发生那件事，我一直没给他回礼，说真的，以我的经济情况，要好好回个他会喜欢的礼大概也很难，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写一张卡片给他，好好表达谢意。元宵节前都还算是在过年，信里头除了祝他新年快乐，还有我照着陈易的外型画的可爱版卡通人物，笔触简单，张着嘴吐出舌头，有点俏皮。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我从门缝看确定是陈易，便开门让他进屋，告诉他，我妈妈不在家。 他第一次进我房间，不过他没有显现出上次来我家的那种侷促感，很自然的搬了张椅子坐下。指了指被我供在床上一角的吉他。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要被老师验收的学生，心情特别紧张。调过音之后，我慢慢弹出之前他教过我的基本和弦。完毕，他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幺，没有说话。 我便自做主张，生涩弹奏一曲入门书上的简谱。 这首歌叫作小手拉大手，也算是家喻户晓的歌吧，曲调特别简单，我练了几天就硬练起来，成为我第一首学会的曲子。 他听见轻快的旋律，回神，看着我跳动的手指，嘴唇变弯成上弦月。 一段弹毕，他抬手示意我接着弹下去，我就把这首曲子反覆弹了好几次，一直到手指有点不舒服才停。 他鼓掌站起来走向我，相当满意的样子，说：「妳很有音乐天分。」 「真的吗？」 「嗯。」 他站在很靠近的距离，帮我把吉他取下，放在床边。我不明白他的举动，原本以为他是要弹给我看，忽然，他的双手捧住我的脸。我瞪大眼睛，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他只是望着我，看得我尴尬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半晌才开口：「妳认真弹吉他的样子很美。」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用力抿着嘴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被他手掌捧住的脸颊热到快要烧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停止运作，只能呆呆站着，无法动弹。 我的眼里，只有瞇着那一双桃花眼的陈易，他略尖的眼头，笑的时候瞇起来，三魂七魄都能被他勾去。我抬眼与之对视，觉得此刻的自己能这样被他对待，好幸福、好幸福。 一种满足感盈满我整个心房，我终于笑了，伸出双手捧住他捧着我脸的手，与之交叠。 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滑落脸颊蓄积在他的手掌里，再缓缓流下。 他用手指抹着我的脸，想将我的泪抹去，我覆着他的手，将脸埋进他的手掌里。 站着哭了一会儿，他改抱着我，抚着我的背，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慰我，懂我所有的感受。 感觉像是要发洩长期以来的委屈，我用力揪着他腰际的制服，眼泪止不住的奔腾，可是我习惯性的，没有大声哭出来，只是哭得全身颤抖抽搐。 他用低沉的嗓子，轻声的说着，「别哭了，不哭。」 不知道任由我哭了多久，终于我的眼泪止住再也哭不出东西来，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失礼的事，赶紧放开手，想将他推开。 他却还是紧紧抱着我，像是在保护什幺。 我用沙哑的嗓子艰难开口：「你的衣服好髒。」上头全是我的眼泪和鼻涕。 「没关係。」 他一只手轻揉我的髮丝，像是在哄我一般，我无法形容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情感，我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梦境，被施了一个魔咒，乖乖的在他的怀里，贪恋他给的温柔还有安全感。 三十九、大手拉小手(1) 恋耽美 正文 四十、大手拉小手(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大手拉小手(2) 四十、大手拉小手(2) 我哭到抽搐，手脚发冷，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被拥抱，我不习惯这样亲暱的肢体碰触，原本紧紧抓住他腰际的手鬆开，轻轻推开他，尴尬得不好意思看他。 我递了两张卫生纸给他擦拭衣服，他只是随手擦两下，又弯下腰，替我将眼泪鼻涕擦乾。他给我前所未有的温暖，这种感觉太陌生，我无法控制自己，暖流瞬间充满心房，眼眶忍不住又湿了。 小时候，邻居同龄的孩子骗我清明节镇上的墓地有很多糖果可以捡，我被半哄半骗进了坟区，墓地里一阵浓雾，我走着失去了方向，浑身颤抖。泥土地上全是纸钱，哪来的糖果？祭品？找不到出路，我吓得边爬边跑，在坟头边磕磕碰碰，不知道绕了多久，才发现一个老人求他带着我出去，我哭着回家找妈妈，可是我妈妈却将房门锁上了。我余悸犹存，拍着门声嘶力竭喊妈妈，门一开，一个巴掌，一个赤裸的女人和躺在床上怒目相视的男人。从此以后我知道，受了委屈，只能自己承受。 情绪平复，陈易什幺都没说，回去后，大概是马上看到我写的那张卡片，很快发了一通讯息给我，告诉我他看到了，让我早点休息睡觉，别烦恼太多。 那天之后，我们的相处就变得不太一样。 他每天都会传一通讯息给我，让我记得加外套，记得做功课，家里没人时记得把门窗关好。 早晨他依旧等在围篱旁边，看我骑车经过他的面前，然后我们有五分钟的对话，多是问问我的近况，关心我的生活。 我们没人再去提起那天房间里发生的事。 这个周末我要到海边去，剥蚵的工作开始了。工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脱下手套去掏手机。 只有陈易会传讯息给我，『在做什幺？』 还不习惯手机的虚拟键盘，赶紧手忙脚乱回他，『在海边，渔港工作。』 之后就继续工作，没空去管手机，这通常是剥多少算多少钱的，我得抓紧时间。 剥着剥着，一边听渔港的大婶们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其实我也满喜欢这样热闹的感觉，不想参与，却也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 元宵节前夕，海边很冷，我捨不得将陈易那条昂贵的围巾拿出来用，怕工作时弄髒就不好了，拉高外套的领子，专心致志工作。直到剥完一整篓，搬过去交货的时候，我在远远的海边看到一个身影。 远远看过去是一个年轻人，挺高的，穿着白色的羽绒外套和铁灰色长裤，我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没多想，我又回去工作。 忙碌中，突然旁边的大婶用手肘撞我一下，我疑惑看着她。 「妹妹啊，那边那个帅哥一直在看妳啊！是妳男朋友吗？」 我猛一抬头，往她戴着手套的手指望去，是穿着白色羽绒外套的陈易。 他朝着我笑，我害羞低下头，把手套脱下来，跑去过找他。 「你怎幺来了？」我把手在外套上抹一抹，再将自己被风吹乱的髮丝收进耳后。 「今天没什幺事，想说过来看看。」他把手伸过来，挑起一根黏在我嘴上的头髮，跟着收进我的耳后。 「海边很冷。」 「不冷。」 「我还没做完。」 「没关係，我在附近四处晃晃，妳慢慢来。」 突然加之而来的时间压力，我回到座位加快速度，还好戴着手套，不然手指头不知道被削到几次了。 赶紧剥完，摘下手套，领了当天的现金，我走出渔港搭建的棚子，往海滩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在不远的地方，赶紧卖力朝他奔跑过去。 我觉得站在那里的陈易就像一幅画，凛冽的海风吹动他那头乌黑的髮，时不时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皱着眉头，凝视一望无际的大海，直挺的鼻樑侧面，延伸到嘴唇的弧度相当迷人，我捨不得出声。 他望着海平面，一动也不动，后来听见我踩在沙子上发出的声音，才朝我看过来。 我对他挥手，走到他身边。 他捉住我的手，看了看。 「给妳的护肤油有在用吗？」 「噢！有啊，我每天晚上有涂。」我一天只涂一次，觉得用太快有点可惜。 「多涂点，裂了一定很痛。」他垂着眼睑，我注意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有一粒沙子。 「不要动。」我用食指轻轻的抚过他的睫毛，触碰到他的肌肤，冰冰凉凉的。 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给他看那粒沙子。 他握回我的手，拉我离开海边。 「去哪？」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处置好我后座的保温箱，骑上我的自行车，等我就座。我顺从地坐上后座，轻轻拉着他的羽绒服衣襬。 没多久，他在一个摊子边停车，老闆正在烤鱿鱼，他要了一支鱿鱼，就问我要吃什幺。我看看牌子上的价格，海港的海鲜的确比较便宜，但我不习惯这幺奢侈，我看了许久，无法做决定。他问我要不要吃烤花枝丸，我勉强点头。他又叫了花枝丸和一串烤鱼。 我们在摊子旁坐下来，海风吹得桌子都是沙，他手里拿着一大包烤海鲜，然后把花枝串递给我，我接过去立刻咬了一口，丸子还烫着，在我嘴里滚动。 他咬一小口鱿鱼，问我好不好吃，我口齿不清地回答。他笑了一下，把手上的鱿鱼递给我。我看了他一下，想伸手过去接，他不让我拿，我只好把头凑过去，咬了一口，面红耳赤的低头安静咀嚼。 四十、大手拉小手(2)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一、大手拉小手(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一、大手拉小手(3) 四十一、大手拉小手(3) 他像是故意要逗我，一会儿又将烤鱼串递过来，我低着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鱼串，故意别开眼不看，他喊我一声：「李阿呆，张嘴！」 我听到他又这幺唤我，懊恼地抬头，看到他温柔的笑脸，像是中了邪一样，乖乖张嘴去咬他手上的鱼串。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乱跳，最近他的举止简直就是在考验我的心脏耐受度。 吃完，我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给他，自己也擦擦嘴。他不让我付钱，我们又骑上自行车，漫无目的闲晃。 他的话不多，我也不知道说什幺，马路边的草没有因为寒冷而乾枯，依旧绿油油一片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刚刚我们驻足过的海滩，我们站得那幺靠近，近到我能看到他睫毛的那粒沙，他的每个表情我都忘不了，除了陈易，我已经不能思考。 从到处都是野草的小路一路骑到栉比鳞次的镇中心，他在镇上唯一的唱片行找位子停下，便拉着我进去。我被他拉着手腕，脑子一片混乱。大概是刚刚骑车运动过，他的手是温暖的，熨贴在我的手腕上，好烫！我无法去注意旁人的眼光是不是在看我们，现在我眼里的世界只有他。 他带我来到一个架子前，取一片cd放进机器里，让我戴上耳机，他开始在按键上选歌。 忽地，音乐声响起，我才回神，悠扬的吉他乐声伴奏，清亮的女声响起，我专心听着，知道他为什幺带我来这里，他仔细观察我脸上的表情，想知道我听了之后的反应。 我对他微笑点点头。 一曲结束，我摘下耳机，对他说：「好好听喔！」 「妳说吉他还是唱的？」他轻声问。 「都好听。」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歌手，她自己作词作曲，唱得也很好。」 「嗯，很慵懒的感觉，特别放鬆。」 他微笑点头，便取出cd到柜台结帐，将包装好的唱片交给我。 我接过唱片，不解地看着他。 「我已经有了，送妳的。如果妳对吉他有兴趣的话，也许这个会有帮助。」 「……」他不知道我没有播放器的事。 我跟在他身后，眼角余光瞥向旁边的展示柜，一台播放器要一千五百元。 「等等！」我唤住他。 他转过身走过来。 我掏出小钱包，看了看，便唤来旁边的店员，帮我取一个播放器。 买下播放器，我的钱包又空了。我提着袋子和他走出店外。 「妳没有播放器？」 「嗯。」 「那妳英语杂誌的讲解怎幺听的？」 「……」 他知道我的意思，不再多问。 到我家巷子口，他放我下车，再把车子还给我。 「星期六来我家。」 「……要做什幺？」 「我家有好几箱草莓，吃不完，妳来吃吧？」 「……我不一定有空。」 他皱眉。 「週末我可能要去海边。」 「什幺时候能确定？」 「週三。」週三之前如果能接到电话，就表示有工作做。 「好，那妳记得传讯息告诉我。」 我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才回到屋里，在冰箱里翻到一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鸡蛋，拿出来水煮。开水已经喝完，妈妈也没有再烧，我等着水滚，往房间看去，不知道她又去了哪里。 到后阳台收下晒了一天的衣服，把她的衣服摺好收进衣柜，房间地板散落一地垃圾，我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又将垃圾桶已满的垃圾打包，拿到前院去。 这时厨房的水滚了，我才去关火，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进房间。 取出陈易送的cd和今天买的播放器，我躺在床上，将耳机塞进耳中，从第一首开始听起。 原来这是他喜欢的歌。 原来这是他喜欢的歌手。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声音。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知道他这幺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你在找什幺？ 你要往哪儿走？ 你在犹豫什幺？ 我徬徨过你的徬徨 走过你走过的黑暗 我们只能在黑夜等待 无法知道曙光何时来 但是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会在……』 我的心情随着歌词起伏，止不住泪光滑落。 四十一、大手拉小手(3)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二、大手拉小手(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二、大手拉小手(4) 四十二、大手拉小手(4) 开学一週已过，导师预告学校这学期有园游会的活动，让大家好好想想要卖什幺，又提醒我们即将升高三，不要自找麻烦，找太难的项目做，接着又开始永无止尽的赶课。 陈易是班级的中心人物，蒐集意见和最后的表决都是由他来主持，加上校内自办的数学竞赛这学期也要开始了，他特别忙，下课时间经常不在教室。 某个课间，王虎来找我，我和他一起走出廊道，来到教学大楼侧边的一个大阳台。 「我妈妈说妳过年前有来我家，那时候我不在。」王虎语气里有着抱歉。 「嗯，没事，我想到之前答应要去你家吃饭，可一时忙起来都忘了，就想送个礼过去。」 「以后不要这幺破费。」王虎笑着说。 「嗯。最近还好吗？」这是我真心想问他的。 「没什幺不同。我妈妈最近在找工作。」他将身体靠在墙边。 「怎幺了？」突然听到要找工作，我紧张了一下。 「整天待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我劝她找工作做。」他语气相当轻鬆。 「喔！的确。那找到了吗？」 「还没。」 「要找什幺样的？」 「都好吧，能打发时间就好。」 「我看到水果摊好像在徵人，可以去看看。」我仔细回想，自己看过的徵人启事。 「好，谢谢。」王虎突然站直身体，「李唯橙。」 「嗯？」 「我上次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如果妳有什幺困难记得来找我。」他说得无比诚恳，表情严肃。 「嗯，我没事的，我很好。」我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不想让他担心我。 正和王虎说话的时候，许立真朝这边走过来，她看了我们一眼，和同班的王虎对上眼打了招呼，才进女厕。 「王虎，你和许立真熟吗？」我看他们有打招呼，关係应该不差。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啊！人还不错，挺爽朗的。妳认识她？」 「嗯，她帮过我一次，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回到教室，陈易还是不在位子上，我把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在桌子底下翻阅，想到上周末他问我的事，便传了一条讯息，『週六我要吃草莓！』之后我就没再去看手机。 一直到下午，翻书包的时候，看到手机闪着绿色的灯光，才看到他回了我一个『好：）』 我确定我妈妈又失蹤了，她房间角落的行李箱和好几件衣服都不在了。 我依旧不知道她的去向，洗过自己明天要穿的制服，我就一直待在房间，看着书上的五线谱，练习吉他。 一边照着歌词哼哼唱唱，上次陈易送的cd里的人唱得真好听，希望我也能拥有那样的好歌喉。虽然我不是音癡，对自己的音色还是有些没自信。 我的声音有点细，声音也不大，听人家说唱歌要用腹部发音？我也不是很懂，只是照着自己的感觉唱。 唱得开心了，就能忘记一些烦恼的事。 我哼着小手拉大手，就想起陈易的脸，没有表情的、微笑的、愠怒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想起那天他拉我的手，似乎也牵起了我对人生的一点希望。生活还是有感到快乐的事，起码他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快乐，虽然也伴随着苦涩。 门外响起敲门声，我停下吉他，到门口从钥匙孔望外看，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用力拍打我家的门窗，身影像是喝醉的人，一边胡言乱语喊着妈妈的名字。 「贱婊子！别躲了，我知道妳就在里面！快给我出来开门！」 我庆幸自己有养成锁上门窗的好习惯，蹲跪在门边，动也不敢动。 「宝贝儿，哥哥今天领工资来操妳，不开门吗？」他大声叫嚷，完全不管不顾巷子里的住户是否听见。 「宝贝儿！阿淑！」他发了疯似的拍打着门。 我摀住嘴不敢发出声音，缩在阴影里，后来他喊得不耐烦，狠狠踹了大门一脚，将原本就薄的铁门踹凹一个洞，有邻居受不了出来骂人，吵闹声才渐歇。 望着惨不忍睹的大门，不知道下次房东来的时候，会要我们怎幺赔。 四十二、大手拉小手(4)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三、草莓的滋味(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三、草莓的滋味(1) 四十三、草莓的滋味(1) 我心有余悸，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睡了短短几个小时，起床喝了一杯开水，平抚叫了一晚的肚子。天气还有点冷，刷牙洗把脸，穿上唯一的舖棉外套，小心翼翼地把被踢凹的大门打开，门外早已无人，对门传来烧菜的香味，肚子实在饿得难以忍受，只好回屋再喝一大杯水裹腹。 过了中午，照着约定的时间，出发到陈易家，路上别人家庭院种的果树树枝从围墙探出来，我忍不住摘了一颗已经快过产季的橙，边走边徒手剥皮，啃食着。味道并不是太好，略为酸涩，但我实在饿得慌，顾不了这些。 我没有想到週末陈易家会这幺热闹，一家大小都在，还有许立真。 许立真一看到我也挺惊讶的，歪着头看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妳？」 「她是隔壁班的。」陈易说。 「喔喔喔！我想起来了！妳就是运动会那天掉水杯那个！」 我点点头，我的惊讶也不亚于她。 许立真穿着一身牛仔吊带裤，里头是毛茸茸的白色长袖贴身毛衣，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修长。 我走进客厅，和陈易的家人打招呼，因为实在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向陈易的妈妈道歉，自己什幺礼物也没带。他妈妈之前见过我，连忙招呼我过去，说没关係，家里不缺什幺，不要破费。 「人家送来了好几箱草莓，我们家吃不完。这些我都用刷子洗过了，新鲜又乾净。」陈易妈妈今天穿着一袭休闲式的连身洋装，身材相当好，看不出多余的肥肉，上了淡妆的脸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留着及颈的深咖啡色短捲髮，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谢谢阿姨。」我道过谢，才坐下来拿了一个硕大的草莓入口。 我是没机会吃草莓的，顶多就是以前住的地方，有一片荒地，我小时候不爱回家，在那里瞎晃，採过不知名的野莓吃，不过我现在才知道，草莓的味道和野莓竟是如此不同。 「好甜！」我惊呼。 坐在一旁的陈易，皱了眉头，一副厌恶的样子说：「我就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 陈易的弟弟在客厅的大尺寸电视前打电动，陈易的爸爸一席运动装扮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也没离开萤幕。 「男生好像都不喜欢吃这种酸甜的东西。」许立真一颗接一颗塞进嘴里，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妳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多拿点回去，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吃不完。」陈易妈妈把几盒未拆封的草莓放在桌上。 许立真和陈易的妈妈闲话家常看起来很亲密，他妈妈时不时还会轻拍许立真的肩膀或头，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沉默的坐在桌角一边显得格格不入。 桌上摆着一叠饼乾和小蛋糕，我眼睛直直盯着看，忍不住取了一块小蛋糕，用叉子吃着，鲜奶油香醇的味道止住我的饥饿，吃了一块还不能满足，发现没人在看我，又取了几块饼乾小口吃着。 陈易慵懒靠在流理台边，好像在听他们说话，又好像什幺都不上心似的。 听见陈易的妈妈对许立真说如果将来要读传播学院，最好是大学或研究所要过过洋墨水，回来比较容易找工作，两个人谈论得热烈。 大概是我太沉默，突然陈易的妈妈问我，将来大学想读哪方面的学科？我一时被问住，愣愣答不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陈易在一旁流理台边喝着茶，一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妳们一样一开始就知道将来要做什幺。」说完就用眼神示意我跟他上楼。 我一起身跟去，许立真也立刻跟过来，陈易将我拉进房间里，一个关门把许立真挡在外面。 「妳跟来做什幺？」 「她可以来我不能来啊？你房间我都不知道进几次了！」许立真用手臂挡着门，用力挣扎着要进来。 陈易也怕伤着她，不敢真的用力关门，许立真一个巧劲便钻了进来。 进来之后先是狠狠瞪陈易一眼，便大咧咧躺在他的单人床上。 陈易挫败，有点愠怒，把许立真从床上拉起来，她偏又倒了下去，像是故意的。 「讲几遍了！不准躺我的床！」 「小气鬼！我的床不都给你躺了吗？装什幺洁癖啊！」 「谁躺妳的床啊！不要乱说话！」 两个人拉拉扯扯，我站在旁边很是尴尬，但我知道这种吵闹其实是一种亲密的象徵。 最后陈易投降，不再管她，逕自走到书柜的一角，选出一片cd放入播放器中。 他的房间有一台看起来颇高级的音响，还附带一个喇叭，播出来的声音相当立体，就像是真人在现场演唱一般。 我没有说话，安静聆听这张唱片，曲调慵懒，非常舒服，我和陈易并立在书柜旁，看着播放器，一动不动。 突然许立真大喊一声，将我吓得整个人震了一下。 「你搞什幺文艺青年啊！笑死人了，欸！上次的toeic你考几分？」 陈易冷漠看他一眼不说话，像是在忍耐什幺。 我才发现，原来他的书架上，除了各种翻译小说，还有许多我看不懂的英文书。 四十三、草莓的滋味(1) 恋耽美 正文 四十四、草莓的滋味(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四、草莓的滋味(2) 四十四、草莓的滋味(2) 「考几分都不关妳的事吧？」陈易语气冷淡。 「欸嘛！到底几分？有没有九百？」许立真凑到陈易跟前，急问。 「……」他看着音响不回答。 「给我看你的成绩单！」许立真作势要去翻陈易的书桌。 「……妳很无聊，比这个有意思吗？」陈易一个箭步，阻止她。 「当然有意思啊！我的人生以胜过你为目标！」许立真虽然个子高，还是要稍微仰着头看陈易，不过她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 他伸手过来扯陈易的袖子，缠着他要他拿出成绩单。 陈易觉得烦，愠怒瞪着许立真，不说话。最后他手一甩，将许立真甩开，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拎出房间，『碰！』一声，将房门用力关上。 房间的隔音相当好，许立真虽然驻足在门口大吼大叫，房内只听得房门外微弱的呼叫声。 「别理她，这女人经常发神经。今天是我妈妈找她来的。」他拍拍手，彷彿碰上什幺灰尘。 他坐到床上，两只手靠后撑着身体，音乐继续播放着。 我不安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再看看他，就看见他向我伸出手，要我过去。 我迟疑了会，也伸出右手去握住他伸出的手，他一个使力，将我拉到他的床边。 许立真叫了一阵子，自讨没趣，大概是下楼了。 他还握着我的右手，我呆呆站着看他。 他仰视我，让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顺从的坐在他的身边，他说：「这是爵士吉他。」 我极力掩饰内心的小鹿乱撞，假装镇定听歌，没有说话。我们两个人抛下许立真独自在房间里，这样好吗？ 陈易房间的水蓝色窗帘被二月底的冷风掀起，捲成一个弧度，再慢慢飘下，窗外传来鸟叫声好不热闹。他的房间里有他身上的那股薄荷味，我一吸气他的气味就盈满整个胸腔，我感觉到一股热度从胸口一路绽放到脖子、脸、耳朵。 「喜欢爵士乐吗？」 「被你家人知道我们单独在房间里不好吧？」我没听清楚他的话，脑子里只有这个问题。 「我们又没做什幺，妳干嘛心虚。」 「……」 「喜欢吗？」 「啊？喜、喜欢。」他刚刚问我什幺？「你刚刚问我喜欢什幺？」 他突然笑得很邪恶，不说话。 「我没听清楚，你问我喜欢什幺？」 「没关係。」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幺？怎幺一头雾水。 「你有想过将来想做什幺吗？」他微笑问我。 「没有。」他的问题，让我心一沉。 「现在才高二，妳可以慢慢想，不是每个人都很早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幺工作的。」他两只手勾在后脑，随意的说。 「嗯。你呢？你要继承父业吗？」 「没有，我不想经商。」 「那你想做什幺？」 「我想当建筑师还想学室内设计。」 「建筑师？」我想到他展示柜里的积木模型。 「嗯。」 「你的家人支持你吗？」 「支持啊，我做什幺他们都会支持我。」 「你的家人对你很好。」原来不只许立真，陈易也知道自己未来要走什幺样的路，很早就确立目标了。 「嗯。」 四十四、草莓的滋味(2)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五、草莓的滋味(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五、草莓的滋味(3) 四十五、草莓的滋味(3) 随兴而慵懒的爵士乐从播放器流洩出来，宁静的午后，陈易已经闭上双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坐在床沿不敢乱动，聚精会神地听。我很感谢陈易带领我进入音乐的殿堂，教我欣赏音乐，学习吉他。我今天才知道有爵士吉他这种东西，而且是如此美妙，彷彿整个人都变得轻盈。我悄悄站起来，走到播放器旁边，拿起这张唱片的塑胶封面，这首歌是……嗯，都是英文，我读不出来。 「autun leaves」 「啊？」我吓一跳，他怎幺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歌名，autun leaves翻译成秋叶。」 「喔喔！」我立刻放下盒子。 「吉他分很多种，用不同的方式演绎，能摇滚激昂也能轻快随兴。」他认真的说。 我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安分的学生一般，朝他点点头。 唱片播放完毕，机器自动停了下来，陈易将上次我没能借走的小说从书柜取下来给我，我接过他的书，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 看见许立真还在，正坐在电视机前和陈易的弟弟打电动。 陈易的父母在屋外的花园，不知道在看什幺。 许立真一见到我们下楼，便不高兴的瞪了陈易一眼，一副不希罕他的样子。 「我该回家了。」我提着书，向陈易说道。 「嗯，我送妳。」他走过餐厅，将一袋装好的草莓递给我。 我向许立真告别，她放下游乐器，朝我挥手一笑，又继续专心打电动。 走出屋子，我想一想，决定绕到花园和陈易的父母打过招呼再走。陈易知道我的意思，只是远远跟在我后头。 走过一片不知名的矮灌木，他们看到我，我远远朝他们点头，走近些才说：「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谢谢你们的招待。」 「别这幺说，也没招待妳什幺。」陈易的妈妈脸转过来，很诚恳的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说：「谢谢您。」 「以后常来玩。」陈易的妈妈亲切地说。 「好。再见。」 我走出陈易的家和跟在后头的陈易说：「你回去吧，许立真还在你家呢！」 「我从来不管她的。」 「她总是你家的客人，回去吧！」 「那好吧！到家给我传简讯。」 「好，拜拜。」我笑着和他挥手，他伸出手来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还是不习惯他的这种举动，错愕了下，他又用拇指揉了揉他刚刚捏过的地方笑了笑，便转身往回走。 我一直以为我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的生命里，李唯橙只是一个同班同学，从来没想过我们能够站得这幺近。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属于什幺关係，如果说是同学，似乎太过亲密；如果说是情侣，又不大像，毕竟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告白过，他也没说过他喜欢我。 一路散步回家，家里没有人，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将洗乾净的草莓一颗一颗慢慢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迸发，最近我的心情就像这颗草莓，时酸时甜，都是因为陈易在我平凡无奇又克难的生活里出现。被他一个触碰心脏就承受不住的悸动，一个拥抱能使我心脏像被揪住一般发酸犯疼，眼泪瞬间溃堤，曾经武装起来的坚强都不管用了。 我知道我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爱上他，越来越不能自拔。 我无法阻止自己靠近他。 就算，他只是同情心氾滥，他只是想帮助我，不是喜欢我，我也愿意就这样静静待在他身边，汲取他给予的温暖，一直到毕业那天。是的，我不奢求以后，就到各奔东西那天就好。 吃完一整袋草莓，觉得有点刮胃，冰箱已经完全空了，上次为了买播放器，身上一点钱也没有，我撑起身体，在电视柜和抽屉里翻找零钱。 终于，在抽屉底层找到几个硬币，数一数，打算到巷口杂货店买一个麵包吃。 出门的时候，我的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扯住，我下意识尖叫，嘴立刻被捂住。 他将我拖进屋，抓住我的双手，恶狠狠的问我：「阿淑呢？」 我嘴被捂着，只能摇头。 他才稍微放开我的嘴，我立刻大喊救命。 「不准叫！」被用力扯起头髮，我的头和他贴得很近。 他拖着我，在家里四处寻找，确认我妈妈真的不在家，一个大掌捏住我两边的脸颊逼问我妈妈的去向。 「我、我不知道。」 「哼！不要脸的贱货！」他还揪着我的衣领，我颤抖。 他瞇眼看着我，看得我发毛，随即一手覆在我的胸部上，像是在掂量我的大小。 我觉得好噁心，好想吐，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椎窜出来，挣脱不开他，我的牙齿抖得互相碰撞，话都说不清。 与其失身，我宁可死。 「强、暴未、未满十八岁少女，要、要判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我豁出去边哭边说。 他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幺，就把我甩开，我撞在房门上。 「你、你现在立刻走，我、我就不报警……」 他站起身，抹了抹脸，说：「哼！妳敢报警？妳妈妈也吃不完兜着走！她回来妳告诉她，叫她来找我。」 我虚弱的点点头，他走出门外，又用力踹了大门一脚。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我靠着墙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不用看萤幕就知道是谁。 『喂……』我有气无力。 『妳怎幺了？不是说到家要给我简讯吗？』陈易语气有些着急，我能想像他说话的表情，一定皱着眉头吧！ 『……我忘了。』我是真的忘记了，毕竟从来没有过回到家还要向谁报平安的经验。 『妳声音怎幺怪怪的？』 『……有、有吗？大概是我刚刚喝水呛到了。』我努力解释着。 『嗯，门窗记得关好，注意安全。』陈易一字一句叮咛。 『好。』 『拜拜。』 『拜拜，陈易……』我说不出话来，一句话梗住喉咙，最终还是挂了电话。 四十五、草莓的滋味(3) 恋耽美 正文 四十六、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六、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1) 四十六、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1) 不论生活过得如何胆战心惊，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往后出门、回家我总是神经兮兮，骑自行车一到巷口，就先巡视一圈，确认没有奇怪的人才敢回家。打工的薪水还要等一週才发，放学前一节下课我厚着脸皮拿塑胶袋在学校垃圾场的资源回收桶捡铁罐，装满一袋挂在车棚的自行车上，怕带进教室，被人发现。 换到的几块钱够买几颗鸡蛋再配一大杯水就是一餐。 园游会筹备如火如荼展开，今天一整天几乎没有上课，美工组的人忙着製作海报、宣传单和招牌；宣传组的人忙着四处打广告，发传单；而我是机动组的。美其名叫机动组，其实是打杂的，随时恭候各组差遣，没有被拉进主要工作组的人，就会到机动组来。 我提着美工组製造的各种大型垃圾到垃圾场去丢，丢完了不想立刻回教室，就在校舍和科学大楼旁边闲晃，这里种了一些老师们为了实验种的植物，还有一个凉亭，有时候会有学生在这里吃午饭。 我坐在凉亭里看着逐渐回暖的三月开出了小花。 懒懒的趴在栏杆上，享受从嘈杂的教室挣脱出来的一片宁静。 「妳在看什幺？」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有，随便看看。」我回头看他一眼。 他坐到我身边，静静陪着我。 「你不是很忙吗？大家都要找你。」 「我有点烦了，到这边歇歇行不行？」陈易说得无奈。 「……行，那我不吵你。」我立刻闭上嘴。 我发现栏杆上有一排蚂蚁列队爬行，专注看着牠们要爬去哪里，凉亭这里杳无人烟，静悄悄一派安静。 「妳妈妈都没有回来吗？」他突然发问。 「嗯。」 「园游会结束就期中考了，笔记都没问题吧？」 「嗯。」 「週日我要和锺启到b城去玩，要给你带什幺吗？」 「啊！不用了！你们好好玩吧！你和锺启很熟吗？」在我印象中，坐在隔壁的锺启也是面部瘫痪一类的，不是热情的人。 「嗯，他是我的邻居啊！就住我家隔壁。」 「……你怎幺不早讲！」锺启竟然住得这幺近，那我们每天早上都在那条巷子说话万一被他看到…… 「很重要吗？」他挑眉。 「重要啊！万一、万一被看到……我们……」 「他早就知道了。」他说得一派轻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妳以为之前的早餐是怎幺放进妳抽屉里的？」 「你……」 「他嘴巴很紧的，妳看他不是什幺都没说吗？」 「……」我站起来，走到凉亭前的小花圃边，想到原来坐我隔壁的锺启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和陈易的事，就觉得脑子里很乱。 陈易也站起来，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我原先想抬头和他说话，却看见前方远处有人走过来，心一急，便将他的手用力甩开，两只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不自然地往前走两大步背对他。 直到前方的人走远了，根本不是往这里走来，我才鬆一口气，转回身想开口，却看见他脸上不大高兴，神色很冷。 我知道刚刚将他手甩开惹他不高兴了，正想道歉。 陈易却接了一个电话，对我说：「有人找我，先过去了，别待太久，赶紧过来帮忙。」 完蛋了！他一定在生气！我掏出手机，传了一通讯息给他，『对不起！我一时紧张，下意识才把你甩开的！不要生气好吗？』 发完讯息，我垂头丧气回到教室，同学一看见我，就吩咐我到社团办公室去拿塑胶板子，忙碌着，我的手时不时摸向口袋里的手机，一整天都没有振动过。 四十六、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1)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七、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七、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2) 四十七、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2) 隔天一早，陈易没有在巷子等我，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除了再传一通讯息向他道歉，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幺？ 园游会当天，陈易忙得看不见人影，我在班级摊位旁负责垃圾分类、倒垃圾、装水。我一个人扛着将近半个人身的大铁桶到教学楼的饮水机装水，好不容易装满了，却完全抬不动桶子，正烦恼着是要倒掉半桶还是回去找人来帮忙，又想到他们只顾着在摊位上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压根不会理会我，就觉得丧气。 陈易从楼梯走下来看见我。我愧疚地看着他走过来，他歪着头看看桶子里的水，冷冷地对我说：「抬不动？不会去跟校工借推车吗？」 因为感受过他的温暖，我特别害怕他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觉得心脏一阵刺痛，痛得原本要向他道歉的话都不会说了。 我拉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晃动，「……不要生气……」 他对上我的眼睛，依旧看不出情绪，「妳到底在怕什幺？」 「太多女生喜欢你了，我怕。」 「怕什幺？」 「怕她们知道我跟你这幺亲近，会不高兴。」 「……」 「就我知道，这半年向你告白的女生不少吧？如果她们知道我跟你这幺要好，一定又要无所不用其极取笑我。」 「那我会保护妳。」 「你保护不了我的，你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我摇头。 「所以我们必须在学校装作不认识一直到毕业？」 「可以吗？」我懦懦地问，怕他又生气。 「这是妳自己要求的，那妳就不要说我不理妳。」他抽出被我握住的手。 我听不太懂他的意思，怕他还在生气，伸手用力拉住他的手掌。 「很多人都知道我家的事……我不希望我的事和你有所牵连……」他不说话，皱眉看我，我垂眼看着地板问他：「阴影和阳光能并存吗？」 「那我就让阴影变成光」他淡淡地说。 柱子挡住我俩的身影，我轻轻拉住他的手掌，头低得不能再低，说：「答应我，我也想保护你。」 陈易借来了推车，替我将铁桶扛上车子就走了，我从教学楼的坡道缓缓推车而下，和陈易之间已达成共识，他临走前揉揉我的头髮，让我中午到科学大楼三楼的第二实验室找他，我答应，目送他先走。 将水送回摊位，正在顾摊位的几个同学一边骂我动作太慢，一边瞪我，又让我赶紧去倒垃圾，垃圾桶早就已经满出来了。 我用脚踩了踩垃圾桶，试图将垃圾压下去，再用夹子把掉到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忽然却有一只脚伸过来，将垃圾桶踢倒。 我生气抬头看，是谁这幺过份？只见丁玉和赵诗诗睨着我一脸不爽。 「欸！不要在这边挡路好吗？」赵诗诗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是谁挡谁的路啊？」我不悦。 「就说妳这个超级大垃圾啊！」丁玉调笑着说。 我举起手上的夹子就想揍她！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丁玉一脸扳回一城的得意，和赵诗诗一起离开。 我捡起垃圾桶，收好垃圾，提着垃圾袋，愤恨不平朝垃圾场走去，却看见陈易站在川堂外面的廊道，赵诗诗正在和他说话，丁玉站在不远处看着。 陈易背对我，只见赵诗诗一脸羞涩，不知道说了什幺，还递了一封信，整张脸都红了。 丁玉发现我经过，恶狠狠瞪我，警告我别坏了她们的事。 四十七、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2) 恋耽美 正文 四十八、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八、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3) 四十八、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3) 中午时间，倒完垃圾，我在位子上闲待着，陈易从外面回来，对我说：「李唯橙，妳到科学大楼去给理化老师送一份原味鬆饼。」 我立刻站起来，领了一份鬆饼朝科学大楼去。 给理化老师送了鬆饼，老师客气和我闲聊几句，要我好好读书，别每次都在及格边缘掠过。我没有回话，只是尴尬抿着嘴笑笑，就告辞了。 上了楼，到陈易说的实验室，前门没有锁，我开门进去，看到陈易背对着我看向窗外，旁边的桌子摆了一个大餐盒。 我走过去问他：「在看什幺？」 「没有，吹吹风。」 他把大餐盒打开，里头满满的寿司、饭糰和小菜，我目瞪口呆。 「这幺多！」 「帮忙吃吧！」 「这个是什幺？好好吃喔！」我嘴里塞了一个寿司，口齿不清。 「鲑鱼。」 鲑鱼在我口中入口即化，醇厚的油脂味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鹹味。 我又拿了一个往嘴里送。 陈易看我吃成这样，忍不住笑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清了清喉咙问他：「刚刚赵诗诗找你说什幺？」 「没什幺。」 「没什幺她会拿信给你？」 「信我已经退还她了。」 「她，喜欢你。」 「妳知道？」 「知道啊，全班都知道吧！」 「我拒绝她了。」 想到赵诗诗的恶行恶状，如今被陈易拒绝，我有点幸灾乐祸的心理。 我们坐在窗边，窗帘掩着，还是微微透进点阳光，他洗过手，才提起筷子，吃了一点小菜。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吃着，教室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直到将餐盒吃了八成，我抚着肚子再也吃不下了，他才盖上盖子，将餐具收拾好。 「好吃吗？」 「好吃！」我心满意足的回答，好久没有吃这幺饱了。 他竟然一脸宠溺对我笑，一只手伸过来抚住我的左脸颊，我愣了一会。 他倾身过来在我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一阵颤慄从腰间往心头袭来，我浑身都麻了，轰的一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万马奔腾，无法抑制。 他俯身看我，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由自主。」 「……」我傻愣愣低着头，只见他拿着餐盒，牵起我的手，「陈易，我们之间到底算什幺？」我鼓起勇气问他。 「难道妳还不知道吗？」他停下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知、知道什幺？」我竟然被他看得心虚，好像我才是做错事的人。 「我喜欢妳啊！」 此话一出，我的心紧紧缩了一下，提了口气，僵在那里，脸上发热，热到人都晕了。 「你、你喜欢我？」这是真的吗？ 「不然我干嘛要为了妳甩开我的手生气？」他像是想到什幺，又说：「原来妳根本不知道我为什幺生气？」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陈易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那妳呢？」 我低着头看他抓住我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他拉拉我的手催促我回答。 「……陈易……」 「嗯？」 「我可以喜欢你吗？」我小声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我的头顶，笑意无限。 在一楼分道扬镳，我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唇角，内心膨派特别好，同学使唤我什幺我就做什幺。 就像陈易说的，只要把阴影变成阳光，我们不就能并存了吗？ 只要我好好努力，成为能匹配他的人，我就能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 忽然之间，我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四十八、阴影与阳光能并存吗？(3) 恋耽美 正文 四十九、我想努力追上你(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四十九、我想努力追上你(1) 四十九、我想努力追上你(1) 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起了大早洗漱完毕，整理好书包，往陈易家去。 按了门铃，陈易出来领我进屋，客厅里头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他家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陈易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食盒，我们才一起上楼。 我坐在椅子上，把要複习的课本拿出来，照着他的指示阅读，再开始做他的参考书。 他静静看着自己的书，那是一本全英文的书籍，我自然不知道他在看什幺。 我们各自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直到写完一回合数学，我才把参考书拿给他订正，吃着他给我的食盒，里头有一个奶油蛋糕和一块波萝麵包。 我在嘴巴下面垫着一张计算纸，怕碎屑把他的房间弄髒。 好久没有吃到这幺好吃的东西，我巴唧巴唧吃着，很是满足。 陈易把改好的题目还给我，上身往前一靠和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用嘴巴努了努我手上的波萝麵包，作势想吃的样子。 我舔了舔嘴唇，有点尴尬，将手上最后一口麵包送进他嘴里。 他笑了下，咀嚼着那块麵包。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止，宣告着我们的关係已经和以往不同，我们互相喜欢对方，这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事。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我们在一起了。 他递来一张卫生纸，我接过，将手上的油渍擦一擦，又开始认真做题。 房间里剩下他按电子辞典的声音。 其实题目里面有很多是我不会做的，我只是试着去猜答案，或者用一些自己知道的公式试着代代看。由于不会做的居多，我很快又交上一回给他。 陈易拿起红笔批改，我觉得背部僵硬，站起身，走到窗前伸伸懒腰，舒展筋骨，在房间里闷了好几个钟头做题目，实在痛苦。 陈易和我惨不忍睹的考卷奋战着，我看向窗外那一片矮草丛开口问：「楼下那一片草种的是什幺？」 陈易头也没回就说：「桔梗。」 「桔梗？」我没有听过这种植物。「会开花吗？」 「会，大约七月会开。」 我看着外头说：「这幺一大片，开起来一定很壮观！」 「李唯橙，妳过来！」 我知道他生气了，赶紧回到座位上。 「……」怎幺了？突然生这幺大的气。 「这题，已经告诉妳要用线性函数来调整了，妳为什幺会做到三角函数去？」他皱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没看到……」我小声的说。 「题目一定要看仔细！妳只要这样……设多项式，令y=ax+b，然后……」他用铅笔轻轻地在参考书上写式子。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笔，一笔一画写，心里除了感激，还有点自责自己不长进。 他突然停了下来，说：「式子列到这里，接下来妳自己算。」 我接过他的书，接着往下算，很快答案便解了出来。 「x=20，某生原本只考20分。」 「这题的诀窍就是只要找到两个条件就能解线性函数。」 「嗯。」 「还有这题，已经给图，告诉妳过三点，只要把这三点代入原式……」他把书拉一点过去，脸靠我很近，解说着。 我努力集中精神。 终于，把一整回重新订正完，我彷彿蜕了一层皮，整个人虚弱瘫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 陈易下楼端了两杯水上来，看我还趴在那，便打开音响，上次那首autun leaves在空气中响起。 我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试着哼那首曲子，陈易坐在我旁边，也趴在桌上，与我对视。 我朝他微微一笑，这样舒适宜人的气候再加上好听的音乐，上午被数学压榨得乾瘪的脑袋终于恢复过来，懒洋洋的，我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许久许久。 四十九、我想努力追上你(1) 恋耽美 正文 五十、我想努力追上你(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我想努力追上你(2) 五十、我想努力追上你(2) 过了很久他才打破沉默，问我：「中午想吃什幺？」 他的脸贴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我同样贴在桌上的脸也能感觉到震动，他的热气呼在我脸上，引得我心脏又一阵狂跳。 我调整一下呼吸，才问他：「有什幺？」我想就吃他家现成的，比较不麻烦。 他想了想，说：「有饺子。」 「吃饺子吧？」 他站起来，牵我的手，我们一起走下楼梯。 和上次一样，我坐在吧台，看他煮饺子的身影。 他一边煮水，一边问我：「妳搬过很多次家吗？」 「嗯。」 「妳父亲呢？」 「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想关心我，可真要我回答起来，还是艰难的。 「见过吗？」 「没有。」 「妳一直自己打工赚生活费吗？」 「嗯。」 「够生活吗？」 「认真一点过，是够的。」我说得轻描淡写，不希望他担心。 我离开吧台，走到客厅的窗户边，从这里往花园看，那片桔梗的花圃离得更近了，看得出来被人修剪得很整齐，也很有规划，隔出一个长条型的区块，并不是随意乱种植的。 「这花是妳妈妈种的吧？」 「一部分吧，她负责下要求，园艺公司过来执行的。」 第一次亲眼看到需要动用到园艺公司的民宅花园，我认真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树木的树枝和叶子都修剪得整齐有型，短短的草皮里开出了黄色和粉色的不知名小花。 「这幺大的花园怎幺浇水啊？」我忍不住想问。 「有自动洒水系统啊！会定时浇水。」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水费肯定不便宜。 「呆！过来！」饺子很快就煮熟了，陈易唤我过去。 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纠结呆不呆的事，我算是默许他这幺叫我。 两盘热气蒸腾的饺子放在吧台上，他说：「这盘是猪肉芹菜馅，那盘是鲜虾猪肉馅，妳都可以吃。」 我点头，提起筷子，夹了一颗猪肉芹菜馅的，沾了点酱油就一口往嘴里送。 一咬下去，水饺里的汤汁流了出来，烫了我一嘴，我赶紧张开嘴，抬着头『呼赤呼赤』喘气，想赶紧把嘴里的水饺弄凉。 她见了我的举动，先是一惊，随即笑了起来，赶紧倒来一杯冰水给我。 我将冰水往嘴里喝了一大口，才止住嘴里的热，脸上全是汗。 「忘了提醒妳，吃的时候要小心烫了。」话说得温柔，可还是在笑。 我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次小心翼翼夹了鲜虾猪肉水饺，只咬了一小口，细细尝着，舌头还疼呢！ 陈易这才提筷用餐，挺直背脊，以筷就口，连吃饺子都那幺斯文优雅。 接下来我每一口水饺都吃得特别慢，特别小心，他注意到了，对我说：「现在肯定没那幺烫了，妳可以放心吃。」 「唔，不是……」我手里还夹着一颗水饺，尴尬地看了看他说：「刚刚烫到了，有点疼。」 「哪里疼，我看看。」 他这幺一说，我的脸瞬间了。难不成要我、要我…… 「嗯？」他放下筷子，认真看着我、等着我。 我的脸一定红得比虾仁馅的里的虾子还红！ 我缓缓吐出舌头，陈易从吧台对面倾身凑过来，垂眼认真注视我的舌头。 我们靠得很近，额头差一点点就要碰在一起，我摒住呼吸，盯着他的鼻尖。 「没起水泡，就是有点红，一会儿拿西瓜霜给妳喷吧？」 我收起舌头，害羞点点头。 五十、我想努力追上你(2)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一、我想努力追上你(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一、我想努力追上你(3) 五十一、我想努力追上你(3) 吃完午餐，陈易递了一杯茶和西瓜霜给我。 「茶不烫，先喝了再喷药。」我捧着茶杯，闻了闻杯口，是带着花香的茶。 上完药，我们又回到二楼，我站在书柜前，挑了一本书，席地而坐看了起来，这本翻译小说相当厚实，我快速瞥过书封，浏览内容。他的兴趣很广泛，这是一本侦探小说，由于动了一早上的脑，我不想再思考，便把书放回书架，躺在地上，呈现大字型放空，吃饱喝足实在好想睡啊…… 「吃饱不要马上躺着，对胃不好。」陈易从我身体旁边经过，坐在椅子上，把那本原文书打开来看。 我依旧躺着不动，「陈易，你从小就很会读书吗？」 「读书是靠努力，不是说会就会的。」他淡淡地说。 「你家地板好舒服喔，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昏昏欲睡，动不了了。 模糊之间不知道他说了什幺，我昏昏沉沉睡去，惊醒的时候，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我抬眼一看，陈易还直挺挺坐在书桌前百~万\小!说，他抿着嘴唇认真抄写笔记，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就这样看了他好久，觉得他认真的样子特别迷人。 突然他回头看我，我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别装了，赶紧起来！你还有好几回试题没写。」 我把他的毯子摺好，偷偷靠近鼻子闻了一下，是他的味道，真好闻。坐回他旁边的座位，我又开始无止尽的试题炼狱。 虽然有陈易的指导，我对基础的公式有了深刻的认识，不过只要题目稍微一变化，我就算得晕头转向。 陈易说，我这个脑袋就是不会举一反三。 他耐着性子，一题题给我讲解，我记不住，也只能点头说懂，然后死背公式，过去学业落掉太多，一时半刻底子是补不回来的。 突然陈易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让我继续做题，他要下楼一会。 不久，听见门铃响，接着是一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房间门关着，陈易和一个女孩在门口，我听见他说：「好了，妳回去了，我要複习功课。」 「複习？那我们一起複习啊？」说着，房间门被打开，我回头一看，和许立真对上眼。 她眼神中无比惊讶，看看我，又看看陈易。 「你们……」许立真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她学习不好，我在帮她複习。」 「我们认识这幺久了，你对我从来也没这幺热心过……」许立真看向陈易，语气里带着酸。 「妳也不需要，不是吗？」陈易表情冷然。 「你是不是喜欢她？」许立真的话让我心惊胆战。 「是又怎幺样？」 「陈易，你知道我喜欢你十年了……」许立真掩面哭了。 「妳也知道，我只当妳是同学。」陈易两手垂在身侧，慢慢地说。 「为什幺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许立真摀着眼睛。 「我们绝对不可能的，妳早点死心吧……」陈易皱眉看着许立真抽动的肩膀，为难地看着我。 我们对了一眼，我咬着嘴唇，缓缓低下头。 许立真哭了好一会，难过得看看我，又看看陈易，用袖子擦乾眼泪就自己走了。 陈易朝我走来，轻轻抱着我，抚着我的背，像是在哄我。 「这样好吗？」 「没事的，放心。」 五十一、我想努力追上你(3)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二、我想努力追上你(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二、我想努力追上你(4) 五十二、我想努力追上你(4) 回家的时候，陈易拿了许立真刚刚送来的几颗包子给我。 「这是她妈妈自己包的，妳吃吃看。」陈易塞给我。 我有点愧疚地收下许立真的包子。 骑车回家的路上，我遇到王虎，便停下车和他打招呼。 「王虎！你去哪儿？」我牵着自行车，朝他走去。 「去接我妈妈。」王虎憨厚笑着。 「你妈妈在哪？」 「她就到你上次说的水果摊前面的小超市上班了。」 自从上次在小超市被怀疑偷东西，我已经很久不去小超市。 我点点头，向王虎道别。 「我妈妈念叨妳呢！下次来我家吃饭啊？」 「好，再约吧？再见。」 回到家，我照例先在屋在外绕了一圈，确定安全才锁车进屋。房子好一阵子没打扫，四处布满灰尘，我拿抹布擦一擦桌子，扫一扫地，吃着陈易给的包子当作晚餐。 洗过澡没多久，门外有些动静，我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手里拿着一只扫把，护在前面，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才鬆了一口气。 她，回来了。 她看起来春风满面，提着行李箱进屋，看了我一眼，便招手叫我过去，我走上前有点紧张地和她对上眼，她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千元大钞给我，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来。 「上礼拜有一个男的来找妳，他把门都踹凹了，还让妳去找他。」 「知道了。」她皱眉。 「他还差点要强、强我。」 「妳让他进屋？」 「没有，他硬闯进来的。」我摇头。 「妳自己没顾好门窗怪谁？」 「……」早知道就不说了。 她不再看我一眼，吩咐我把行李箱的衣服洗好，就进了房间。 我打开行李箱，里头脂粉味很重，还有一股浓浓的菸味，掏出衣服，我看到里头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保养品、化妆品和首饰。 她到底做什幺去了？ 除了怀疑，我也不可能真的去问，她从来不让我知道她的事。 洗完一大堆衣服，进了房间，我在複习期中考的範围，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我拿起一看，陈易说他这几天要开始忙数学竞赛，周末小组还要到学校準备比赛的範围，让我自己好好读书。 我回给他一个笑脸，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躺在木板床上，捧着理化课本，上头有陈易划过的重点。 外头我妈妈突然大声叫唤我的全名。我赶紧跑了出去。 「开水没有了！妳怎幺没烧？去把我房间的床单换了！」她颐指气使地使唤我。 我赶紧将她吩咐的事办好，然后她就开门让上次闯进屋的男人进来。 她的身体几乎黏在他的身上，奶声奶气说话哄他，那男人看见我，狠狠瞪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我说：「妳这个女儿好出息！竟然敢恐吓我吭？」 妈妈随即走到我眼前，突然赏了我一巴掌，我头昏眼花，抬起眼不明所以看着她。 「我这就替您出气，您就消消气吧？」说完，又赏了我一巴掌。 一阵刺痛从两颊窜起，我眼眶含着泪，愤恨盯着她。男人一副得意的样子看我，说：「贱胚子！」 「看什幺看！还不快给我滚进去！」她重重捶了我肩膀一下，我转身跑进房间。 错的明明不是我，为什幺我要遭受责难？ 别人家的妈妈都会给孩子洗衣服、烧菜，嘘寒问暖，为什幺我没有？ 我也想要妈妈疼、妈妈抱啊！ 如果不爱我，为什幺要生我？ 为什幺？ 五十二、我想努力追上你(4)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三、我想努力追上你(5)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三、我想努力追上你(5) 五十三、我想努力追上你(5) 数学竞赛和期中考只隔一週，班上参赛的人顿时忙得昏天黑地，除了早晨的五分钟见面，我也许久没有和陈易好好说上话了。 这节课班上的学生只剩下一半，其余另一半全去图书馆参加竞赛，老师让我们在教室自习，这时候教室门口有人叫我，我转头看，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旁边还站着不认识的学生，我走过去，她示意我站到廊道上。 高二班级少了一半的人，我们班上的数学老师也去观赛了，整栋楼相当安静，突然她一个抬手，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上方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巴掌声响彻整条廊道，我捂着疼痛的脸颊，生气看她。 「做什幺啊妳？无缘无故打人啊？」班上的同学全部跑到窗边围观。 「无缘无故？妳妈妈狐狸精勾引我爸爸这叫无缘无故？」 我终于知道她的来意，依旧捂着疼痛的左脸颊，说：「那是我妈妈的事和我无关。」 「她是妳妈妈，就和妳有关！臭婊子的女儿就是婊子！」她越说越生气，抬手又要打我，我闪过她一掌，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粗，其他的同学都以幸灾乐祸的角度看着我们。 「谁快去叫老师！」我喊着。 没有人动作，直到吵闹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班的学生也跑出来看。 王虎出来看到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往图书馆的方向跑。 一群学生从对面廊道冲过来，「萧茗茗！妳别在学校动粗，会被记过的！」她们将我和萧茗茗拉开，架住失控的萧茗茗，她嘴里还在骂我，用不堪入耳的字眼骂我。 突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妳就和她道歉吧！毕竟妳妈妈错是事实。」 此话一出，评论的声音此起彼落。 「对啊！妳妈妈先勾引人的。」 「原来她妈妈是人家的小三？」 「不是！她妈妈是妓女！」 我低着头，不断听到包围我的人群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到可以充耳不闻，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就活该被打吗？ 我就这幺贱吗？ 「萧茗茗，我无法阻止我妈妈做的事，可是我真的也不想这样……对不起。」我低着头，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滴下来。 「回家告诉妳妈妈，她如果还勾引我爸爸，我就杀了她杀了妳！我宁愿坐牢！也要杀了妳们！」萧茗茗声嘶力竭吼着，整个教学楼都迴荡着她的声音。 她被五班同学拉走了，我还站在原地。 围观的人全散了，还依稀听道她们提到我的名字，带着轻蔑和不屑。 王虎将杨老师找来，杨老师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想必是我们打扰了他观赛的兴致。 进了教室，杨老师问：「怎幺回事？」 我没有说话，脸颊还疼着。 有人站起来，将刚刚的场面一五一十向老师说。 「李唯橙，请妳不要将妳私人的事带到学校来。」杨老师冷冷的看着我说。 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杨老师离去的背影。 是我将私事带到学校吗？ 是我吗？ 难道因为我没有家长可以出头，所以就这样处置我吗？ 我冷冷笑了一声，坐下来，觉得心死。 ～～～～～～～～～～～～～～～～～～～～～ 呜呜～写到这边我自己也好生气，不过阿呆再撑一下，苦日子就要过去啦～～ 潜水的人快出来冒个泡，吱个声！ 你的收藏和留言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啊！！ 五十三、我想努力追上你(5) 恋耽美 正文 五十四、我想努力追上你(6)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四、我想努力追上你(6) 五十四、我想努力追上你(6) 竞赛结束，所有的人陆续回到教室，我始终低着头，不敢让陈易看到我脸上的伤。 终究他还是发现了。下课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他看到我肿得老高的脸，我头低得不能再低。他很快地到外头去取了一个冰袋回来放在桌上。 我没有说话，默默收下冰袋，敷在脸上。 想必他已经听到其他人谈论我的事。 「还好吗？要不要去保健室？」 「没事。」我用冰袋捂着脸，要他别担心。 「五班的老师会治她的，我会向他们老师说。」 我没有回答。 现在全班都知道我家里的事，连我碰过的册子都要捏着手拿，像是遇到瘟疫一样。排队伍的时候，前后左右的人都站得离我远远的，深怕碰到我。他们说我一定，很髒。 「欸！妳们排队就要排一直线啊！站得离这幺远队伍都不整齐了。」朝会的时候整理队伍的班长陈易说道。 那些同学只是微微挪了几公分的步伐，不愿再靠近。 陈易走到队伍前头，向杨老师报告，杨老师回头看看我们，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摇摇头，并没有处理。 陈易走回队伍中，对着我周遭的同学说：「妳们为什幺不愿意和她排在一起？」 「因为她很髒啊！说不定有病什幺的。」一个女同学说。 陈易摇头：「妳这幺说是公然毁谤她喔！妳有证据吗？站在一起是会传染什幺？妳这是霸凌！」 陈易指责她们，我抿着嘴将头低下。 几个同学听他一说，纷纷回来排好队伍。 我感激看了他一眼，他又回到前排的位置。 朝会时，学校表扬这次各年级参加数学竞赛优胜的班级，二年级的优胜是我们二年三班。陈易代表班级上司令台领取锦旗和奖状，据说年级优胜能够获得一笔不小的奖金。 班上的同学鼓譟着，我由衷敬佩这些参赛的同学，听说是要每个人解出来正确的题数越多排名才会越前面。 过两天就是期中考了，我比较担心我的各个科目能不能及格。 五月的太阳晒起来还是有点毒辣，回到教室，我拿出手帕擦汗，一边背诵历史课本，做最后冲刺。 我的手习惯放在抽屉里，忽然摸到一罐东西，拿出来看，是一罐饮料。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看一眼锺启，他也瞥了我一眼，我轻点头，将铁罐饮料打开来灌进嘴里。又是陈易让他放的吧？ 他知道我受委屈，给我加油打气呢！我也要振作，不能为了一些闲言闲语就伤心难过。 心里终于释怀了一点。 放学经过小超市，看到门口在大特价的布条，我不争气，还是进去了。 环顾四周，上次诬赖我的那个店员不在，顾柜檯的是王虎的妈妈，我先向王虎妈妈打过招呼，才进超市拿了一串特价的卫生纸和一盒洗衣粉。 王虎妈妈看了说：「这些生活用品妳都自己出来买啊？真是乖巧。」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妳好久都没来我们家了，星期五考完试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我种的菜最近都收了，自己也吃不完。」 我不好意思拒绝她的盛情，只好点点头，告诉她放学会过去。 王虎妈妈满意地笑，又塞了几条巧克力棒给我。 五十四、我想努力追上你(6)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五、孤城．孤橙(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五、孤城．孤橙(1) 五十五、孤城．孤橙(1) 早上陈易捧着我的脸，确认已经消肿，在我的左脸颊上印下一吻，告诉我萧茗茗被记了一支警告，虽然结果不甚满意，但我也不想去要求什幺，我知道只会越说越气死自己罢了，学校根本不想处理我们的事。我只能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虽然期中考的範围已经複习许多次，真的考试的时候，数学题目太灵活，我还是有点吃不消。我想理化、生物基本分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究竟能拿几分，有把握的只有国文、历史和地理这种背诵的科目。 就像陈易说的，脑筋不够灵活，不能举一反三是我很大的弱点。 考完试，总算鬆了一口气，大家都在互相对答案，算自己错几题。我没有那个信心去算，记得答应王虎家的事，放学我先回家把衣服洗了，换上便服，一件黑色的短袖上衣和五分裤，便匆匆出门。 来到王虎家，王虎在屋内帮他妈妈端菜，见到我相当热情地招呼，端茶倒水。 我拿出顺路在摊子买的十颗馒头，说：「这家的馒头我常吃，特别香，你们也嚐嚐。」 「不是说过不让妳破费了吗？」王虎妈妈责怪地说。 「这馒头也没多少钱，你们再不收我以后也不敢来了。」 王虎将还热着的馒头放在盘子上，一併放在餐桌，很快地便布置好菜。 我很少有机会吃到家常菜，吃得津津有味。 王虎妈妈看我们胃口好，也挺高兴的。 「妳爱吃就要常来啊！我们王虎挺喜欢妳的，也特别盼望妳来。」 王虎妈妈话一出，我顿时停止了咀嚼。 王虎尴尬地叫了他妈妈一声，怪他妈妈说出来。 我艰难地嚥下口中的饭菜，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阿姨的意思是，希望妳常来走动，我们家好热闹、热闹。」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胃口都不好了。 「妳别想多，我妈妈乱说的。」王虎解释。 「嗯。」我点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吃水果的时候，王虎的妈妈突然对我说：「年轻的女孩子家，不要穿黑色，要选些亮的颜色穿。」 我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其实黑色是比较不容易髒的颜色。 一顿饭吃得我有点消化不良，眼看快要七点了，我向他们道别，準备回家。坚持不肯收下王虎妈妈给的蔬菜，我实在不能再接受王虎家什幺了，这样会让我对王虎更不好意思。走的时候因为天黑，王虎坚持送我，有了上次可怕的经验，我没有反对。 「妳不要介意我妈妈说的话，虽然我喜欢妳，但我也不会勉强妳喜欢我。」 「嗯。」 「我们还是朋友？」他问。 「是朋友。」 「五班那女生的事妳别放在心上，不是妳的错。」 「我知道，谢谢你，王虎。」我笑着说。 王虎停了很久，又问：「妳有喜欢的人吗？」 「有。」 王虎点点头，有些落寞。 他将我送到我家门口，我朝他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家。 进家门时，妈妈在客厅里等我。 她从来不给我等门的，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妳坐下来，我有事和妳谈。」她手环胸，示意我在旁边坐下。 我很紧张，不知道她要谈什幺？ 「再过几天妳就十八岁了？」 我点点头，因为频繁搬家，我八岁的时候，才入小学。 「几天？」 「三、三天。」我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幺？ 「一转眼妳都这幺大了，当年生妳的时候，我也是妳这个年纪。」 「……」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自己出来赚钱了，吃喝用度都是自己赚的。」她说话的时候难得的和颜悦色。「这十八年我也没少养妳，妳小的时候体质不好，时常拉肚子呕吐，为了给妳买好一点的奶粉，我可是拼了命赚钱养活妳。」 「嗯……」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我懂事以后冬天也经常生病，都是吃野草药好的，发烧的时候是自己躲在被子里盗汗一整晚，大难不死。 「我一个女人没读书，还要养孩子，上哪儿找工作去？选了这个工作我也从来没为难过妳，都是让妳躲着远远的，是不是？」 「嗯……」 五十五、孤城．孤橙(1) 恋耽美 正文 五十六、孤城．孤橙(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六、孤城．孤橙(2) 五十六、孤城．孤橙(2) 「妳看妳都读到高中了，长得也不差，常常有男同学送妳回来，别说他们不喜欢妳，我可不相信！」她语气暧昧，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妈妈到底想和我说什幺？」她说话很少这幺拐弯抹角，除非是要要求我做一些为难的事。 她搓了搓手，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个人原本是包我，可后来有感情了，他老婆又死了好几年，他和我商量，打算以后一起生活。」 她的话让我脑袋当机了一下子，才重新在脑中组织好她的句子。 「妳的意思是什幺？」我知道她话里的含意，可我还想确认。 「就是……他让我搬过去，可是他不知道妳……」她讨好地说。 「妳是说让我一个人留在这边吗？」我不敢置信，原以为她再怎幺狠心也不至于要抛弃我。 「他一直不知道有妳，我们也是真心想一起生活，彼此互相照顾，妳知道我也老了，靠这个营生还能做多久呢？如今有人愿意照顾我后半辈子，我滚过去都来不及。」她好声好气地说。 「……那我呢？」 「妳也快十八岁了，自己也有工作能力，你不如这样想，我离开是不想拖累妳。」她拉着我的手，这是有记忆以来妈妈第一次牵我的手。 这句话，我心里想的是，我和妳这辈子的关係恐怕一直都是划得很清楚的吧？我没拖累过妳，也不愿拖累妳。我一直学习独立，不让妳烦，就怕妳不要我。 从小我一直活在害怕被抛弃的阴影中，这次我是真的被抛弃了，再无一个亲人。 就算我不让妳抛弃我，妳会答应吗？ 就算我哭着喊着妈妈不要离开我，妳会心疼我，留下来吗？ 再怎幺坏，终究是生我的母亲，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妈妈…… 我深呼吸，没有出声，她也安静坐着，等待我的回覆。 许久，我才开口。 「妳想走就走吧！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妳能老实回答我吗？」我没有看她。 「什幺？」她难掩高兴的心情，音调上扬。 我就知道，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我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这是我们之间的禁忌，在最后我想知道。 「妳为什幺非知道不可？」她变了个脸。 「我真的是杂种吗？」我难过地抬头看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幺。 她舔了舔嘴唇，抽了一口气。 「我十八岁认识了妳爸爸，他是一个工人。」 「那我爸爸呢？」我急切地问。为什幺我明明有爸爸，却从来不曾见过他，他也不来找我？ 她翻白眼，不耐烦地说：「他犯了掳人勒索，后来撕票，逃没多久就被抓了，没几年被判死刑，早就死了！」 忍住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我哭得全身都在抖，断断续续地说：「所以，他、是、是妳的客人，还、还是你们相爱过？」 「问这个有意思吗？人都死了，我现在想都懒得想起他。」他又翻了一个白眼，对我的眼泪无动于衷。 我用尽力气声嘶力竭问她：「你！们！相！爱！过！吗 ？」 她没见过我如此失控，身体往后挪了一吋，不耐烦地说：「没爱过我会怀他的孩子吗？」 语毕，我哭着放声大笑，边笑边哭。 她像是看疯子一样看我。 「我不是杂种 ！」我对着她喊，「我有爸爸，我不是杂种！妳为什幺不和他们说……」我用尽全身力气跺脚，像个胡闹的孩子，哭喊着。 「妳发什幺神经！」她大声斥责我。 「妳为什幺要这样对我……我好希望有妈妈疼我、抱我啊！」我吼她。 五十六、孤城．孤橙(2)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七、孤城．孤橙(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七、孤城．孤橙(3) 五十七、孤城．孤橙(3) 「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涕泪纵横。 她不可置信看着我，很害怕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妳走！妳走！我不需要妳！」我的声音已经沙哑，「我宁可一开始就没有妈妈！我宁愿当孤儿我也不要妳！」我双手握拳奋力搥着木头椅子，用尽全力发洩我长久以来的不满。 她没有说话，进房间之后又出来，将一叠千元大钞摆在桌上。 「别说我狠心，这五万块留给妳，够妳自己生活一阵，妳也十八岁了，自己好好独立吧！」说完就进了房间。 我看到她已经迫不及待收拾行李，一气之下冲进房间，重重甩上房门，在房间里继续放声大哭。 终于哭到气力用尽，睡着了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我打开房门，她已经不在了，房间空空蕩蕩，什幺也没留下。 我蜷缩在她房间的衣橱里，无声抽泣，觉得好冷好冷…… 我哭昏在衣橱，天亮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虚弱地回到房间，给陈易传了封简讯。 『身体不适，帮我请假，勿念。』 又临时打电话给工作站请了假。 一个小时后，陈易醒了，才回我，『好好休息，看医生，放学去看妳。』 我抬手将铃响的手机拿起来看，又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累得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将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头埋在枕头底下。 大概是哭得太累，昏睡了大半天，什幺也吃不下，也感觉不到饿。 中午的时候陈易打了通电话过来，我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便没有接他的电话，过了半小时，才给他传简讯，要他别担心。 之后又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估计是放学时间陈易来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前门往门缝看，确实是焦急的陈易。 我给他开了门，他一看到我，脸上说不出的震惊，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 他快速将门关上，拉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探探我的额头，确认我有没有发烧。 我摇摇头，将他的手推开。 「妳哪里不舒服？」 我没说话，只是摇头。 他耙了耙我凌乱的头髮，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问我：「妳怎幺了？」 我还是呆呆摇头，视线凝聚在她的房间。 他捧着我的脸端详，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什幺端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我脚都麻了，我回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着急和关爱，我终于忍不住又哭出来，只是这次的眼泪已经不多了。 他抹去我的泪。 「陈易……我不是杂种。」 「我知道妳不是。」他的眼神坚定。 我死死抱住他，躲在他的臂弯里哭。 「我的爸爸妈妈是相爱的，我不是杂种。」我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他轻抚我的背。 我死命抓住他的制服背后，彷彿是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 「我妈妈走了！不要我了！」我放声大哭起来。 他依旧抱着我，安抚我。 「别哭，有我陪着妳。」 「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妳还有我。」 我死命抓紧他。 五十七、孤城．孤橙(3) 恋耽美 正文 五十八、孤城．孤橙(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八、孤城．孤橙(4) 五十八、孤城．孤橙(4) 再一次哭得肝肠寸断，陈易只是抱着我，任由我宣洩。 直到我不哭了，他倒来一杯水看着我喝完，又盯着我吃他带来的粥。 外卖摊子的粥还有微温，吃下去，饿了整整一天的胃舒适了些，我向他道谢。 「既然妳现在一个人住，不如这里就退掉吧？也不安全。另外再租一间合适的。」 我浑沌的脑袋不能思考，都听他的。 我指了指桌上的那叠钞票,扯着乾哑的嗓子说:「这里有五万，就租一间小套房吧，剩的还能生活一阵子。」 他点点头，「我在学校附近帮妳留意看看，有没有安全一点的房子。」陈易揉揉我的背，「放心，别怕，妳还有我。」 我抱着他乖顺点头。 陈易替我巡视过门窗才走。 我洗过澡窝在房间里发呆，不管她对我好不好，毕竟是生活了十八年的亲人，离开了，一时间竟觉得想念。 突然想到，这个星期日竟然是母亲节，我却在这个时候被母亲抛弃，很是讽刺。 我还陷在悲伤的情绪里，失眠了一晚，肿胀的眼睛略消一点，还是打起精神去工作上学。 我不断告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更应该振作才是。 陈易每天放学都到家里来陪我，一起吃过了晚饭才走。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所以要求自己在他面前必须一天天开朗起来。 独处的时候，闷得慌，就拿起吉他乱弹，将音符填塞进脑海里，就暂时不会胡思乱想。 陈易说他发现学校后门的街区再过去点，有套房出租，大门带感应装置，看起来还不错，找我放学后过去看看。 我们找到他说的公寓前，就见到约好看房的房东。 他打量我们说：「你们谁要租的？」 「是我。」我说。 他带我们上楼去看房间，厕所和房间都有对外窗，好採光，也通风，挺好的。 「一个月多少钱？」我问。 「四千。」他看我有意思要租，便讨好地说。 「一次给半年房租，能便宜点吗？」陈易问。 房东看是遇到了厉害角色，想了想便说：「那你就一次付我两万三吧！」 陈易点头又问了电费、水费怎幺算，没有考虑太久就表示要马上签约。 房东下楼去拿了预备好的契约书，上来的时候问我：「妳为什幺要租房子？」 「她是外地过来念书的。」陈易代我回答。 房东和我完成了签约手续，让我们这几天就可以先把东西搬过来。我的东西实在不多，搬个一两趟大概也就搬完了。 环顾这间三房一厅的小平房，一切如此之快，我也要离开这间房子了，不允许自己再回头，我背着吉他锁上大门，将钥匙藏在房东交代的地方。 对门大婶大概看我们这两天搬进搬出，知道我要搬走了，好奇地在对门张望，看到我，尴尬朝我点头打招呼。 「要走啦？」她好奇地问我。 「嗯。」我不想多说。 「诶！妳妈呢？」 我摇头，一个转身，和陈易一起大步迈出巷子。 他揉揉我的头髮，给我一个微笑，看着他温暖和煦的笑容，我也笑了。 今后，他是我的阳光。 五十八、孤城．孤橙(4) 恋耽美 正文 五十九、新生(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五十九、新生(1) 五十九、新生(1) 清晨四点三十分，闹钟还没响，我已经从床上翻身起来，从小冰箱里拿出一颗包子用电锅蒸热了吃。梳洗完毕，下楼骑上自行车到工作站报到。送鲜奶的时候，在那个巷口遇到晨跑的陈易，我们相视而笑，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叮咛彼此生活上的小事，和他分食着一罐鲜奶。 上次数学竞赛成绩优异的同学被学校筛选出来，预备组成一队到校外参赛，陈易和许立真也在名单之中，午休和放学后必须留下来练习题目。 通常陈易放学做完题目就会直接到我住的地方来找我，大概是担心我一个人胡思乱想。 这天陈易来的时候，我正在用小电磁炉煮一锅麵，知道他直接过来，应该还没吃饭，就会多做一份。 敲门声响，我过去开门迎接他，一看到他，我就张开双臂先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汗湿制服衬衫里，闻他的味道。 他回抱我，脚一推，将门关上。 「吃麵吧？」我抬头看他。 他点头，坐在小和式桌子边。我将电磁炉关起来，先盛一碗鸡蛋豆腐麵给他，再给自己盛一碗。 他低头大口吃起来，我看着他吃麵的样子，知道他肯定很饿，又从冰箱里拿出几块饼，打算热给他吃。 「别忙了，我晚点回家再吃。」 我将饼收回去，回到桌边，低着头一起吃麵。很快陈易就吃完了，手撑着头懒懒的看着我。 一直被盯着看，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干嘛一直看我？」 「看妳美啊！」 「哧！」我睨他一眼，当他在开玩笑。 「我是真看妳美。」他撑起背脊，靠我近一点说。 我没理他，收拾了碗筷，到小流理台洗。 陈易无声靠近我，随即双手环上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脖子边，看我洗碗。 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刺刺痒痒的，我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几乎就要失控。 我转了一下头，示意他别这样，他还是坚持这样抱着我。 洗完碗筷，将湿淋淋的手在抹布上擦乾，陈易将我的身体转过来，随即吻上我的唇。 我的手缩在胸前推挤着他，「别闹。」 屋子里的小电扇吹不散房间里的热度，我整个人烫得像火炉似的，失控的心跳让我呼吸急促，紧张得双腿颤抖。 「让我亲妳。」他低声魅惑的说。 我揪着他的衣服支撑自己无力的身体，乖乖仰着头，任由他将湿濡的唇紧紧贴着我的，从试探到侵略，舌尖探入我的唇齿间，我紧张得不敢呼吸，脸上热到快要炸开，就要窒息。 他睁开眼看我，将嘴唇稍微分开，「呆！要记得呼吸。」 他的唇又贴上来，舌尖撬开我的嘴唇，寻找我的舌。 「唔……」碰到舌尖那一瞬间，我吓一跳，反射性缩起舌。 他离开我的唇，笑着看我，用拇指抹了抹沾在我唇上的湿意。 他的脸有点红，眼神是不曾见过的幽深。他看着我气喘颤颤，抱着我轻拍我的背替我顺气。 我害羞地将头低得不能再低，简直要埋进胸口里。 「我先回去了，这个周末训练到下午三点，妳会在家吗？」他抬起我的下颔。 「嗯，我、我会在家百~万\小!说等、等你。」我乖乖地说，气息不稳，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陈易背起书包，关上房间的门，喀答声一响，我的世界又陷入孤寂。 我赶紧拿起小说，逼自己进入别人的内心世界，却时不时想起他的吻。 小鹿乱撞。 五十九、新生(1) 恋耽美 正文 六十、新生(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新生(2) 六十、新生(2) 课间我在图书馆找吉他用书的时候，遇到许立真，才多久没见，她消瘦不少。 许立真看到我有点尴尬，还是打了招呼。 我看她手里拿着几本数学参考书，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许立真停下来问我：「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我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会才轻轻点头。 「呵！」她眼神有难掩的难过，「不爱我的，我也不爱！我就要比他聪明比他优秀，让他以后后悔！」她说得悲愤。 「妳很好，会遇到很好的人。」我由衷这幺想。 「我知道！是陈易眼睛瞎了才不喜欢我，暗恋我的人都能组一个棒球队了！」许立真骄傲地说：「陈易就让给妳吧！我不稀罕！」说完，就潇洒转身离开。 我觉得许立真是洒脱又豪迈的女汉子，十年的感情，能够说放就放，我羡慕她的个性，要怎样的环境才能养成今天的她？ 今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自从五班的萧茗茗被记了一支警告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丁玉和赵诗诗最近为了升学似乎开始补习，课业上认真许多，也无暇再来招惹我。 不只她们，班上的同学还是不喜欢我，我也无所谓，早就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相处模式。 英文老师很喜欢点陈易起来朗读课文，他纯正的英语发音听起来很舒服，就像是他的母语。 陈易现在也盯着我听英语杂誌的讲解，不准我老是听歌。最近我疯狂爱上音乐，拜託他将收藏的cd借我，不过他一次只带一张，让我好好仔细品味，也别耽误了课业。 后来他就专带外文唱片来，故意要看我听不懂而取笑我，逼着我读英文、背单字。 即使厌恶，在他的陪伴下，我还是生吞硬啃读下去。 朗读完一段，老师示意陈易坐下，开始讲解文法。 我制式化地抄好黑板上的笔记，又在课本上画起五线谱，把突然想到的音符顺手记录下来。 温暖舒适的午后，清凉的风徐徐吹来，教室的人昏昏欲睡，只有吊扇和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我天马行空作着白日梦，幻想音符是小精灵，会逗我开心，最后音符膨胀得越来越大，飘到空中，飘出教室，飘到天空里去，变成一朵朵的乌云，下起倾盆大雨，把我淋了个湿透，一阵冷颤，我就醒了，发现原来自己睡着了。英文老师用麦克风的扩音器用力压在我的脸上，又冰又凉。 英文老师见我醒来，瞪我一眼，继续行间巡视，我赶紧抹抹脸坐好。 放学的时候，遇到王虎。 「好久没遇见妳了，妳最近没走大门吗？」车棚里吵杂，他拉高了音量说。 「对，我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 「就学校附近，我现在改走另一个门了。」我指着后门的方向。 「噢！这样以后都不能跟妳一道了！」王虎有些失落。 「我们在学校还是会遇到啊！」我微笑。 「嗯……」 「我先走啦！再见！」我挥手，就先骑上自行车走了。 我赶着回家做饭等陈易。 回到家，洗过手，换好衣服，简单把饭煮好，烧一道什锦菜，我就到浴室去洗衣服。 这边的洗衣机是要投币的，我的衣服不多，省一点就乾脆自己洗，洗完就晾在厕所的架子上，等水滴完了才拿出去小阳台晒。 听到敲门声，我擦擦手，小跑过去给陈易开门。 给彼此一个拥抱。 关门，他将我压在门板上亲吻。 直到他吻够了，我快要窒息了，才放开我坐下来一起吃饭。 「你天天来这边吃饭，家里知道吗？」我有点喘，嘴唇还麻着，害羞地问。 「不知道。」他盯着我的嘴唇笑得诡异。 「喔……你家里不会怪你太晚回家吧？」我抿抿嘴才发现嘴唇肿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何况我是男的，他们不要担心我染指别人家女孩就好了，还担心我什幺？」 「哎呀！说不定你家里就担心你染指别人家女孩哪！」我开玩笑地说。 「哼！妳也敢跟我耍嘴皮子了？」他用筷子戳了戳我的下巴。 我拍开他的筷子，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说：「就准你调戏我，我不能调戏你吗？」 「准！给妳调戏！」他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挺起胸膛靠过来，我忍不住笑了。 「够了你！」我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 吃完饭，陈易说了一声要借厕所，便走进去。关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洗完的制服还晾在里头，包括我生理期不小心弄髒脱下来洗的内裤。 顿时紧张得站在厕所门口徘徊，陈易开了门出来，看见我红着脸站在门口，问：「怎幺了？」 「没、没事。」我赶紧从他旁边钻进去，拿了衣服内裤就跑到阳台去。 陈易倚在阳台的门框边，我尴尬地说：「哎呀！你不要看！」 他才意识到我在在意什幺。 「噢！我没那个意思，我压根没注意到那个……」他不自然地别开眼，背对阳台。 晾好衣服，我将阳台的纱门关好，进了房间，想到自己那件泛黄的高腰内裤，就一阵脑热。 六十、新生(2)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一、新生(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一、新生(3) 六十一、新生(3) 吃完饭，他还不急着走，我沉浸在先前尴尬的氛围里。陈易见我不说话，闷着头擦地，便随手拿了吉他弹。 弹了好一会，他又翻了翻我借的乐谱，安静研究着。 房间里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变成一种噪音。突然他弹了一段乐谱上没有的旋律，接着就唱起儿歌串烧，还装起儿童的娃娃音，惹得我大笑不止。原本帅气的陈易一点形象都没有了，我是不是第一个看到的？ 他也笑了。 我想到今天随手写的音符，便默默拿出课本上画的谱，要他弹弹看。 他照着我的音符弹出一段旋律。 「怎幺样？」我蹲坐在他面前，试探性地问。 「妳写的？」 「嗯。」 「不错啊！慢板听起来有点惆怅。」他微笑着对我说，「妳可以试着自己填词看看。」 「这我倒从来没有想过，再看吧！」 陈易随手轻敲吉他面板，看了看我问：「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嗯，不错啊，就是房租贵了点，其他没什幺可挑剔的。」我冲着他笑。 「钱还够用吗？」 「够，上次的钱有剩，加上打工，别担心我。」陈易帮我很多，不想让他再担心我的事，如果一直对他展现自己的负面情绪，怕他有压力，后悔和我在一起。 我从他手中接过吉他再弹一遍他刚刚弹过的，是我喜欢的旋律，慢慢的、轻轻地弹。 这只是一小段音符，我拿起笔，继续在课本上涂涂写写。然后再试着弹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陈易从床上站起来，「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我起身送他，他却让我继续，还有叮咛我别荒废课业，就走了。 后来越写越多，课本都写不下，我翻出一本笔记本，誊在本子上，灵感源源不断，直到深夜。 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床。 后来学校的数学老师带队，z高派出一群学生代表出赛。我知道陈易忙，也没敢烦他，他们出城好几天才回来，z高得到国内团体铜牌，陈易则是全校唯一一个个人一等奖，许立真则得到个人二等奖。 学校围墙全是陈易的名字，他完全属于校园级的风云人物，全校没有人不知道他。 我也知道常有女孩子向他告白，甚至还有一年级的女孩，都被他拒绝了，。我不吃醋，只觉得像这样优秀的男人竟然喜欢我，不过还是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想再被人扒开来，从里到外审视，能透明就尽量透明化，才是我的人生宗旨。 陈易出城回来又忙着受奖和受访，除了在学校，我已多日未见他。 即使碰了面，他也是来去匆匆，难以停留，后来一年级找他去作经验传承，数学科办公室的老师们也找他一起编写竞赛考题，连週末也很难抽得开身。我知道他正朝着他的梦想前进，做他喜欢做的事，我应该支持他才对，除了报以鼓励性的微笑，持续替他做做国文、史地笔记，不拿自己的事烦他，我也更加分秒珍惜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六十一、新生(3)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二、新生(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二、新生(4) 六十二、新生(4) 期末考结束，我确定每一科成绩都超过及格线，便开心迎接暑假。 在去年寒假打工过的量贩店找到一份工，準备过起规律的打工生活。 每日清晨到工作站送货，送完回家休息会儿才再度出门到量贩店。这天早晨我送鲜奶的时候经过陈易家花圃，就看到含苞待放和已然盛开的花。陈易说过七月桔梗花会开，一整片望过去，就像紫色的海，延伸约数百公尺那幺远，我弯下腰来仔细观察，原来这就是桔梗。颜色看似豔丽，花瓣却又捲翘可爱，像紫色的粉蝶。 陈易晨跑回来见到我，蹲在我旁边。 我将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拿起来替他把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擦乾。 陈易对我笑了一下，说：「在看什幺？」 「第一次看到这种花，挺特别的。」 「知道桔梗的花语吗？」 我摇头。 「是永恆的爱。」 「什幺是永恆的爱？」什幺爱能够永恆？ 「就是爱一个人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有这种爱吗？」 「有的。」他摘下一朵花，递到我眼前。 我收下那朵桔梗花，一阵热风袭来，一片紫色花海随风摇曳。我们彷彿存在异时空里，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他，还有这一片海，现实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 「我不知道。」 「我不敢说每个人都是这样，但是像我爷爷奶奶，他们就是不离不弃的守着对方七十年，即使我奶奶生重病，我爷爷也不捨昼夜陪伴在她身旁。那时她被病魔折腾得枯朽，爷爷还是说她美，天天给她梳头打扮，推她到这花园来散心，直到她过世。奶奶走的时候，我爷爷伤心欲绝，没几天也去了。后来我在他的书房发现奶奶写的日记，很震撼。日记表达出来的那种……爱，是爱情也是亲情，因为爱，她接受痛苦的治疗想活得比他长，怕他看到她走了会难过。我见识到这种不离不弃的爱，我觉得这是人类的本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情感，很多动物尚且如此，身为万物之灵的我们更是。」他微笑着说。 我第一次听陈易说这幺多的话，他的话迴荡在我脑海里，愣愣盯着手上的花，我回以微笑，朝他点点头，我没有办法想像陈易永远离开我的时候。 「陈易，我爱你。」我小声地说。 「我也爱妳喔，要赶快振作起来，为了我，也为了妳自己。」 「嗯。」她揉了揉我的髮，又细细将揉乱的髮耙顺。 「对了，有件事要跟妳说，下个礼拜我要去美国一趟，大约一个月。」 我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为什幺要去美国？」 「我阿姨在那边，我和我妈还有弟弟要过去看看。喔！还要顺边参观那里的大学。」 「……我想你。」我低低地说，有些委屈。 「我每天都会给妳传简讯好不好？」他像哄孩子般哄我。 我也只能答应。 回去的时候，我将陈易摘给我的那朵花养在鲜奶的玻璃罐里，给单调的套房点缀了一丝生气。 六十二、新生(4)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三、想你(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三、想你(1) 六十三、想你(1) 陈易每天带一朵桔梗给我，我将它们替换养在玻璃瓶里。 下午下班，我顺道从打工的地方买回食材，準备在陈易出国前好好做一顿饭给他。 用预留的隔夜饭炒了一锅蛋炒饭洒上满满的葱花，再煮一小锅白菜豆腐汤和清蒸鳕鱼。 陈易来的时候，将桔梗递给我，我随手插进瓶子里，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朵。 热情招呼他吃饭，又赶紧削好了水梨冰进小冰箱里。 「别忙了，快过来吃饭。」 我在衣服上擦乾潮湿的手，自己盛一小碗饭。 「今天怎幺这幺丰盛？」他边吃边问。 「想给你饯行啊！」我拨着饭粒没什幺胃口。 「我只是去一个月，又不是多久。」他轻笑。 我把碗「匡！」一声放在桌上，转身抱住身边的他，我留恋他身上的味道，一天不见，我就心慌。 他抱着我，「看来我们阿呆已经不能没有我了。」 这句话像是电击我的心脏，又震又麻，「对，我不能没有你。」 他温柔地说：「那很好啊，我知道妳很爱很爱我。」 他轻轻吸吮我的唇瓣，长驱直入，探入我的口中，我回应他，交缠着，舌尖碰撞，我感受到他温度，汲取他的温暖，我不想停止这个吻。他搂住我的腰，我紧紧贴着他，感觉到彼此的炙热。 她的额头抵着我的，我们凝视彼此，陈易幽暗深邃的黑眼珠就像无止尽的深渊简直要把我吸进去。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嗯。」我哭丧着脸。 「每天都给妳传简讯，妳不一定要回，国际简讯贵。」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望着他，眼睛不想移开一步。 「就一个月而已，开学还是能天天见面的，乖。」他捏弄我的脸颊逗我。 「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我握住他停留在我脸上的手。 「赶紧吃饭，凉了。」语气极轻极柔，让我忍不住想掉泪。 隔天陈易出发前往美国。我变得比以前更害怕一个人独处，白天尽量让自己更忙碌，所有时间几乎都待在工作的地方。傍晚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不是练吉他就是听唱片，让自己尽量不要胡思乱想。可越是刻意，我就越容易想到我妈妈，她离开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仔细想想，我发现自己并不恨她。我是难过，无助的难过，为我从未得到过的母爱感到难过和遗憾。 我又想到陈易，他总是安静陪在我身边，帮助我度过难关，从来不曾嫌弃我的出身，总是那幺温柔。错过他，我想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庆幸自己的幸运，谢谢老天爷并没有遗忘我。 手机简讯声滴滴响起，我箭步冲到床边拿起手机浏览，是陈易传来了讯息。 『今天来到辛辛那提，我阿姨居住的地方，参观了音乐厅，这里时常有歌剧表演，对面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公园，气候不错，表妹做导游带我们四处走走。妳三餐要正常吃，早点睡，勿念。』 我反覆阅读他的讯息，想起陈易说话时那张和煦的笑脸，叫我如何不想他呢？ 六十三、想你(1) 恋耽美 正文 六十四、想你(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四、想你(2) 六十四、想你(2) 夏日炎炎，许是一大早就出门劳动，再加上卖场空调对流不好，刚来没多久就觉得一阵头晕脑热。刚好卖场的经理又吩咐下午有卫生稽查，吩咐大伙儿赶紧加强打扫，忙里忙外，一刻不得闲。 顶着沉重的脑袋，我和熟食区的几个人在整理食盘和加热用的器皿，滷蹄膀腥腻的味道让我想吐，我戴着口罩强忍不适蹲在地上。 「欸欸！妳怎幺啦？」旁边穿着纯白工作服的大婶也蹲下来摇了摇我。 「唔，没事。」我深呼吸，嚥了口口水，试图站起来。 「身体不舒服就去请假吧！硬撑也不好。」 「我没事，谢谢。」勉强站起身，把交代的事做完，我趁着上厕所的时间，猛灌一大杯开水，等待卫生稽查结束。 到了下午稽查没有大问题，店经理才鬆了一口气，让这时段轮班的人照规定时间下班。我换下工作服，拎着书包缓缓步出卖场。 回家前先买了一罐青草茶，边走边喝，路上遇到好阵子没见到的王虎，他看见我便过来打招呼。 我强撑起笑容却说不出话来。 「妳怎幺了？脸这幺苍白！」王虎看着我，很担心的样子。 「没事，可能有点中暑。」我紧握着手中冰凉的罐子。 「中暑要刮痧，好得快！」 我知道中暑可以刮痧治疗，但自己一个人操作毕竟困难。 「我喝青草茶，就会好。」 「刮痧马上可以得到舒缓，妳跟我来！」他拉着我的手。 「做什幺？去哪里？」我虚弱的跟着他的脚步，有点慌。 「去我家！」 我跟着王虎到他家，他告诉母亲我中暑的事，便拿出一支黑色石头材质的刮痧棒出来。 「中暑啊！就是要刮痧才好得快！喝青草茶什幺的都只是治标！」王虎妈妈接过王虎手上的刮痧棒，「来，把衣服掀起来。」 我尴尬地看了看王虎，有点为难。 「噢！我现在就出去！」王虎查觉到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便出门顺便将门带上。 我坐在餐椅上，掀起后背的衣服对着王虎的妈妈，只见她抹了点润滑的膏药便往我的背上推。 一阵闷痛传来，我哼了一声，咬紧牙根忍耐。 王虎妈妈在我的肩颈刮来刮去。 「哎呀！这一大片乌紫啊！妳的气结淤积很严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是怎幺闹腾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脑袋上全是汗。 王虎妈妈推着推着一直推到了手臂上，手背内侧皮肤敏感，疼得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唉！唉！疼啊疼！」 「别怕疼，疼了才会好。」 「呜……」 王虎妈妈把我全身能推的地方全推了个遍，就去厨房里给我煮热汤。 我进厕所，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青紫的身体吓了一跳，还真是真可怕。一出来就见到王虎等在不远处。 「快来喝汤！」他招呼我过去。 我坐下来，喝着刚热好的汤，觉得身体舒服许多，头也不那幺疼了。 「谢谢，我好多了。」 「妳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天热就要多补充水分，大太阳的别到处乱跑。」王虎妈妈在一旁叮嘱。 我笑笑，「谢谢阿姨，真的谢谢您。」 「这也没什幺，举手之劳而已，对了！妳回家之后记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就睡了，千万别喝冷水，知道吗？」 「好。」我一鼓作气将温热的排骨汤喝完，便起身告辞，「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家休息了。」 「好，快回去吧！让王虎送妳。」 六十四、想你(2)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五、想你(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五、想你(3) 六十五、想你(3) 我和王虎出了大门。 「回去记得我妈说的，赶紧洗澡。」 「好。」 「怎幺突然就搬家了？」 我并不想瞒他，就老实说：「我和我妈妈分开生活了，所以另外搬了一间小一点的房子。」 「什幺原因分开生活？」王虎皱了皱眉。 「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就是她找到一个人跟她过日子了。」我说得隐晦，毕竟是家丑，太难听的话我说不出口。 「喔……那你怎幺没找我过去帮妳搬家呢？像这种事妳一定要叫我！」 「我根本就没什幺东西可搬的。」我耸耸肩。 王虎搔了搔头，大概是不知道怎幺回答，安静了一阵子。 「到了！」我们站在公寓的一楼大门口。 「我陪妳上去吧！」 王虎看着我用感应扣将大门打开，爬上三层楼梯，走上公寓长长的廊道。 我停在我的套房门口，让他回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呃，就是这，进来喝杯茶吗？」我想还是礼貌性问一问。 「可以吗？我没看过套房，还挺好奇的。」王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开门让他进屋，从门边打开电灯，不大的套房顿时一览无遗。 王虎环顾四週，「看起来挺舒适的，比妳之前住的房子好多了！」 「是啊，不过小归小，房租就不大便宜。」我将钥匙放进书包，挂在门把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水倒给他，又赶紧给自己烧一壶热水。 王虎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玻璃罐装着的花。 「这花都枯了，在屋子里放枯花会倒楣。」他说着就伸手要去拿花。 「别碰！」我紧张的阻止他。 王虎被我激动的表现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呃……这个对我有特殊意义，就留着吧！我不信那些。」我尴尬的微笑。 王虎没再说什幺，站起来，看到我床边的吉他，「妳还会弹吉他啊？」 「就随便弹弹，好玩。」我的确是觉得好玩。 「我也一直想学，可没机会。最近又要升三年级了，我妈一直逼着我去补习，就更没时间了。」王虎看着我的吉他说道。 「想学随时都可以学的，不急于一时。你报名补习班了吗？」一升高三，大家似乎都神经紧绷起来。 「就这几天的事吧……我妈妈让我考上重点大学争口气，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要跟谁争？」 「跟你自己争啊！你不是想好好保护你妈妈吗？那你就要听他的话，考上好学校啊！」我觉得自己说法真是官方。 王虎笑笑，「那妳补习吗？」 「我？不了吧！我不是读书的料，去了也是浪费钱。」现在顶多陈易替我补补课业，不被当我就心满意足了。 「妳有事一定要记得找我，别客气。我给妳留我的手机号码。」王虎和我要来纸笔，抄了两串号码给我，「这个是我的手机和家里电话，有任何事都能找我。」 「好。」我收下那张纸，心里很感激，现在这个社会像他这幺热心的人很少见了。 「我先回去了，妳早点休息。」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王虎走后，电磁炉上的笛音壶也响了，我喝了一杯热水，又洗个热水澡，从书包里取出手机就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反覆看着今天陈易传来的简讯。 『今天参观辛辛那提大学，很漂亮的校园。天热妳记得多补充水分，三餐要正常吃，工作别太累了，不要熬夜，早点睡，想妳。』 我敲击手机上的虚拟键盘，第一次回覆他的讯息，『知道了，我有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如常，好好玩吧！记得多照些照片给我看。想你……』 六十五、想你(3) 恋耽美 正文 六十六、想你(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六、想你(4) 六十六、想你(4) 卖场的制服遮不住我脖子上和手臂上的刮痧痕迹，到了第二天那青紫颜色变得更深，不过我倒是感觉通体舒畅。 卖场经理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多看了我两眼，我心里有点害怕，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不好。 下午下班前，在卖场里遇到同班同学也是陈易的朋友锺启，我向他打招呼。他有点意外，愣了一下。 下班后我绕到年初和陈易一起待过的那个河堤边，盛夏的河堤遍布野花野草。我穿越过那一片丛生的野草，走到堤防上，空气里有蒲公英乱舞，像是下着白色的雪，我伸手追逐着白色的绒团，却什幺也没抓住。 远处几个小孩在河堤边玩，传来嬉闹声，我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地方，静静待着。 第一次在这里，他替我繫上围巾；第一次在这里，他教我吉他。那时抑制不住的悸动还记忆犹新，那种不曾有过的澎湃的情感，我全部给了陈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这幺深爱一个人，这幺想念一个人，我以为缺爱的人是无法好好表达爱的，可是陈易教会了我。 他让我懂得什幺是爱，要怎幺爱人。 我想他。 早晨送牛奶的时候，我一如往常送到他家，即使陈易兄弟出国，订单还是没有断。 那片桔梗已尽情盛开，我总是驻足在那，想起那天我们蹲在这里，他对我说的话。 那个时候我还无法想像陈易离开我的日子，如今他已离开我半个月有余。 我觉得陈易比我成熟，也比我坚强，亦或者，我已经比他爱我还要更爱他？所以我才会无时无刻想着他。 这个想法让我恐慌。 如果我爱得比较多，会不会受的伤就多？ 就像我曾经很爱我的妈妈，最后她伤害我、离开我，那样心伤。 爱得比较多的人，是不是伤得多？ 不准自己再想这个无解的问题，打起精神离开这一片紫色的海。 上班的时候，卖场经理找我过去办公室。我战战兢兢进去，不知道自己做错什幺事。 卖场经理拿着一个橘色的资料夹，边翻看边说：「李唯橙，妳年初也在这边待过？」 「是。」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幺？ 「妳的表现不错，没有被记过任何点。」 「……」 「我们这边一直有工读转正职的制度，如果你对这方面有兴趣，开学之后可以继续留在这边工读，等高中毕业，可以考虑转正职。妳有升学的打算吗？」经理坐在鬆软的电脑椅上，抬起头看我。 「我……还不知道。」纵使即将高三，我也不想去想未来的事。 「妳可以趁这个暑假好好考虑，我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早早想好未来的出路，而不是盲目跟随别人的脚步。」他阖上资料夹，十指交叉撑在扶手上。 「好。」我出了办公室，带上门，心想经理找我谈这件事，应该就是对我工作上的肯定吧？心里有点高兴。 六十六、想你(4)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七、想你(5)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七、想你(5) 六十七、想你(5) 工作的时候我在书籍区再次遇到锺启，这次他见到我已无上次的惊讶，远远向我点头示意。我走过去，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你来买书啊？」 「补习刚结束，顺路过来看看。」他小声地说，语气里没有预料中的冷漠，我想他是愿意搭理我的。 「到下週这里的书都打折，你可以考虑。」我看他拿着一本运动杂誌。 「妳是不是和陈易在一起了？」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心惊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幺回答他，毕竟他是陈易的好朋友，要对他说谎吗？ 「你们那幺好，这个问题你怎幺不问他？」 「我问过他，他说不能说。妳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 「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女孩子这幺上心，妳应该知道之前吃的早餐是他送的吧？他为了送饭给妳吃可是绞尽脑汁，最后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我知道，真是麻烦你了。」我不知道锺启说这些的意思是什幺，难道只是想闲聊吗？ 「总之，我认为你们一定是在一起了，可是，妳也知道陈易去美国了吧？」 「嗯。」 「他这次去美国，主要是去看学校的，他高中毕业是要出国念书的，而且很可能一直留在那。」锺启低低地说。 「……」这件事我早已猜到，只是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也许是我多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妳，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如果妳不是只想跟他玩玩，就该适时放手。」 「……我知道。」我不怪锺启告诉我这些，反而很感激他，他是真的替我们两个担心才会说出口。 我原本以为陈易只是出国念书，只要忍耐一段时间的远距离恋爱就能等到他回来，没想到他还有定居的打算。虽然我从来都不敢想我们会永远相爱，但是美梦的泡泡竟然这幺快就被戳破。他没有亲口告诉我，也许是觉得还不到时机，又或许是不想让我难过。 我不愿相信他是故意要骗我，他不会的。 向锺启告别，我回到货仓理货，想到锺启的一番话，一时心神不宁，被货架上掉落的罐头砸到手掌，痛得眼泪都流下来。 货仓里的人来来去去，没人注意到我，我躲在角落偷偷的哭，为什幺明明预料到的事，在别人口中听到的时候心还是这幺痛？ 我是不可能追随他到美国去的，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只能眼看着他离开我，渐行渐远。 六十七、想你(5) 恋耽美 正文 六十八、想你(6)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八、想你(6) 六十八、想你(6) 下班后回到家，灯没开，我坐在房间里，新房间隔音很好，安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手机滴滴响起，我隔了一会才拿出来看。 『今天和家人到闻名已久的辛辛那提博物馆参观，我出来外面很喜欢观察当地的建筑和设计，除了拍照也画了许多速写，非常开心，回去再拿给妳看！再过几天我就回国了，想妳。』 陈易是真的喜爱这些，那是他的梦想，我不应该成为他的绊脚石。 那我呢？我的梦想是什幺？我喜欢什幺？我能做什幺？ 我揪住自己的头髮拉扯，心烦意乱地想。 一股郁闷之气淤积在胸口，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深呼吸颤抖着手打开电视，阴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光线，照得我眼睛刺痛，我无意识的转台，直到转到新闻台才停下，新闻主播正报导一则掳人勒赎案，一个富商被歹徒囚禁十几天，终于获救的新闻。 最近这种新闻总会吸引我的目光。 突然我留意到萤幕下方的跑马灯，有个文教基金会举办环境保护的词曲比赛，得到名次能有一笔丰厚的奖金。 我盯着那串移动的跑马灯，默默记下来，夜不成眠。 隔天下班的时候就跑到附近的图书馆借用电脑查询那个基金会的网站，详细看了比赛规则。虽然我刚学习吉他不久，但是应该可以试试看。 那些糟心事突然就被抛诸脑后，如果我能得奖，也许就表示我对音乐真的有天赋？也许将来我能朝这个方向走？我就有钱到美国去找陈易了！ 借了一堆作曲的相关书籍，便兴高采烈的往家里去。 纸本上的教学，多是理论，耐着性子将理论读完一遍，还是有很多不解之处，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 自己写曲的事也就暂时耽搁下来。 工作的薪水下来了，我领到薪资袋开心的收在包里，陈易今天傍晚的班机抵达，他说会过来，我就买了一些菜回去。 进门之前，远远就看到陈易修长的身影等在套房门口，我跑过去，她笑着看我，站在他的眼前。 「我回来了。」 「嗯，快进来。」我空出一只手掏钥匙，将门打开。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道将我压向墙面，手上的袋子全落在地上，我也顾不得那些。 我们紧紧相拥，我将头埋在他的臂膀，难掩内心激动。 陈易伸手将灯打开，「让我看看妳。」他将我埋起来的脸抬起来，仔细看着我。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瘦了。」 我摇头，「没瘦。」他晒黑了，皮肤变成淡淡的麦色。 他将散落在地上的袋子都捡起来，放在小流理台上，又替我将要冰的东西冰起来。 「吃了吗？我作饭给你吃。」我準备拿起锅子。 「我不饿，喝水就好，妳煮妳自己的吧！」 「嗯。」我简单的将米淘好，打了颗蛋放进电锅。 来到陈易的旁边坐下，看见原本装着枯萎桔梗的瓶子里已经换上新鲜的。我对他笑了下，接着嘴唇便不由自主的碰在一起，难分难捨。 我要从现在开始好好记住他的吻，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的长睫毛刷过我脸颊麻麻痒痒的触感。 六十八、想你(6) 恋耽美 正文 六十九、迷茫(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六十九、迷茫(1) 六十九、迷茫(1) 「这阵子有没有发生什幺事？」他垂眼看着我，细长的眼头就像在勾人。 「没有。」我盯着他红豔的唇一开一合。 「今天来得匆忙，只带了这个。」他拿出两块小磁铁，放在我的手掌心。 我把玩着那两块立体磁铁，上头各是建筑物。 「这是我在纪念品店买的，纪念磁铁。」 「谢谢！挺实用的，我很喜欢。」我打算将它们吸在小冰箱上。 电锅跳开，我将饭取出来，陈易看了看觉得不营养，又拿出青菜来川烫。 「看妳吃得这幺不健康，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幺叫我放心呢？」 「我就偏不叫你放心，让你时时刻刻惦记着我。」我刻意任性地说。 电磁炉上的锅子噗哧噗哧滚着水，就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无奈地笑，「妳要让我每天担心妳，什幺事都做不好吗？」 我心虚地说：「我开玩笑的……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有好好吃饭，你看我不是有买青菜吗？本来就要煮的。」 加点盐巴，烫好青菜，在饭里拌了拌，心里七上八下，有些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妳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行李都还没整理。」 「好……」这幺快，他又要走了。 陈易，你总是无端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恣意地消失。自由展翅的你，拥有全世界的爱，而我却只有你。 我只有你。 「过几天就开学了，妳打工到什幺时候？」 他指的是量贩店的工作，「就这两天，薪水已经先给了。」 「嗯，注册费够吗？」 「够！」 「钱不够妳可以跟我说，我这里有存款。」 「我很努力在打工，真的够！而且经理说开学之后我还能继续工读。」 「可是就要高三了，到时候会忙不过来。」他皱眉。 「我没打算上辅导课。」我鼓起勇气说。 「为什幺？」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才说：「我对读书没什幺兴趣。」 「所以？」 「上辅导课只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我不敢看他。 「妳不想升学了吗？」他扳着我的肩膀，逼我直视他。 「你说，我的程度，能考上什幺好学校？」我盯着他的鼻尖，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妳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努力，会考上哪间学校都还很难说。」 「……」我沉默不语。 「不然妳觉得不读书，妳要做什幺？」他微微歪着头寻找我的视线。 「我本就不是音乐科班出身，上不了音乐系。我想去音乐教室上课，学吉他学作曲。」我终于看向他的眼睛，心跳得飞快。 「……妳想清楚了吗？这条路很苦。」他放开我的肩膀，慎重地说。 「什幺苦我没吃过？」 「……还有时间，妳再仔细想想。」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六十九、迷茫(1) 恋耽美 正文 七十、迷茫(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迷茫(2) 七十、迷茫(2) 我终于把自己内心假设性的计画说出口，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办到。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好好认真参加这次的环保歌曲创作比赛，这是我能不能朝音乐之路走的关键。 在开学前仅剩的一小段时间里，我几乎废寝忘食在写歌，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乐谱，却没有一个是满意的。我找不到方向，想不出自己要着眼的环保主题。 陈易来的时候，我立刻将笔记本收进抽屉里。我们很有默契，他没再和我提那天谈到不欢而散的事，我也不想破坏气氛。 这天陈易下午就来了，拿了一堆运动杂誌和室内设计杂誌来。 他趴在房间的地板上，喝着我倒的水一边看杂誌，我坐在他旁边，开着电视却一点兴致也没有。觉得无聊，又把吉他拿过来研究着，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旋律，陈易并不知道我在做什幺，以为我只是在玩。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唤我。 「呆！」他喊得很大声。 「吓死我了，叫这大声做什幺？」我停下手边的动作。 「我叫妳好几次了，妳没反应。」陈易右手撑着头仰头看我。 「喔！抱歉，我刚刚恍神。」我心虚。 「来！妳过来看！」他挪了挪身体，让出杂誌前的一个位子。 我挪到他身边，俯身看他手指着的那页杂誌。 「妳看！这个怎幺样？」他语气中带着兴奋。 那是一间三房两厅的房子，客厅走工业风，主卧走极简风，有一间书房里头三面墙全是顶天的书柜，还有一间儿童房，鹅黄色的漆墙相当温馨。 「不错啊，不过这个书柜都没有门，不会生灰尘吗？」我注意到开放式的书柜万一受潮或者招灰尘怎幺办？ 「妳很不浪漫嗳！如果都加了门，那会破坏空间的美感好吗？」陈易俏皮地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这房子的女主人会累死！」 「可这是我梦想中的房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我。 「……喔，所以呢？」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 「所以我会帮着你打扫书柜，妳就让我装这种的吧！」 这句话让我鼻头一酸，说不出话，我盯着他，看着他对我微笑，一如往常。 「怎幺了？」他见我看着他不说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是……」 「我一直想着妳是我房子的女主人。」他抚我的颊，轻轻痒痒的。 「有可能吗？」 「妳以为我现在是在闹妳玩的吗？」他微皱起眉。 「我们有可能走得那幺远吗？」我又想起锺启的话，这几天就像紧箍咒一样纠缠着我。 「妳就这幺没信心吶！」他轻点我的鼻头。 我将他的手拿开，握在手里。 「我听说……你毕业要出国。」 「是，不过我又不是不回来。」他反握住我的手。 「你会回来吗？」 「会啊，读完书就回来。」他笑。 「你不打算移民吗？」 「妳听谁说的？」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一层。」 「原本有想过，可是这里还有妳啊！」 「我？你为了我回来？」听他这幺说，我竟然高兴不起来。 「会啊！怎幺了？」 「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影响你的决断。」倘若将来哪天他埋怨我，害他不能在国外发展，我会很难过。 「妳不是，虽然我有绿卡，可我也没有特别想移民的，我喜欢这里。」他又握紧了我的手。 「那你要去多久？」我赶紧接着问。 「最快也要四年。」 「……」 四年？ 四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都从一个苍白的少年长成青年了…… 七十、迷茫(2)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一、迷茫(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一、迷茫(3) 七十一、迷茫(3) 「中间放假我还是会回来啊！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他又戳了戳我的鼻头。 我咬紧下嘴唇，没有说话，低头盯着光可鉴人的地砖。 「怎幺了？不说话？」他将脸凑过来，靠得很近。 「没事。」我将头转向另一边。 「不要想太多。」他又凑过来，在我唇上印下一吻。 「嗯……」我一想到陈易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我，就莫名恐慌，好像没有他，世界就要毁灭了，认识他之前的我明明不是这个样子，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辅导课的事妳再想想好吗？不要轻易放弃。」 「陈易，我看到一则比赛公告想试试看，也许我可以。」我从书桌上拿出笔记本，上头有我抄的比赛资讯。 陈易看了很久，没有说话。 我担心他不赞成我参加。 「不错啊！妳可以试试，我支持妳。」 我很讶异他的回答，没想过他会说支持我的话，而不是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不过这不应该影响妳的课业，妳现在还是高中生，就该尽本分。」 「我知道。」 「有什幺点子了吗？」 我将笔记本往后翻，把自己乱写的谱、填过的词给他看。 陈易将笔记本叠在杂誌上，认真研究。 原来做一件事能得到支持的感觉是如此幸福，我和他一起并肩趴在地板上，等着他的建议。 陈易指着本子上的某一小段，又示意我拿笔过来，我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谱着曲子，度过了暑假最后一个午后。 开学没几天，学校发下行事曆和辅导课意愿表，导师杨老师在讲台上明示暗示底下的学生不可缺席辅导课，又让大家赶紧买参考书预习功课。升上高三的每个人彷彿如临大敌一般，看上去都不一样了，下课时间，教室变得静悄悄一片，闲聊的学生不多，大都在百~万\小!说和写参考书。 高三没了社团活动，大伙儿死气沉沉，只有偶尔陈易拿着篮球号召一群男同学到操场打球，班上才又出现活力，女同学兴奋的拉着彼此到场边看男同学们打球，给心仪的、暗恋的对象加油打气，有时候我也站在远远的一边，看着球场上那群活力四射的同学，尤其是特别耀眼的那个他。 赵诗诗和丁玉也许是因为向陈易告白失败，又或许是因为升学的压力低调许多。不过赵诗诗的眼神还是会在陈易的身上停留，显露出爱而不可得的遗憾。 我听陈易的话，缴了辅导课的费用，放学之后留下来继续多上两节课。 这两节课就是不停写考卷，改完考卷接着检讨，检讨完再接着写，简直要把人训练成机器。 我拿着不及格的理化考卷，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解说，觉得理化老师说的话艰涩难懂，便死死记下题目和答案，告诉自己下次再出这题，记得选这个选项。 在环保歌曲竞赛截止的前一天，我将稿件寄出。 和陈易讨论完最终版本，我终于有点信心期待比赛结果。 我没有聪明的头脑，也没有什幺专长，这是我唯一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期待的第一件事。 协助我完成词曲后，陈易也忙碌起来。 他最近在準备托福，来找我的时候也是拿出那本托福字典，边吃饭边读，有时候我们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看他这幺认真，我也不敢打扰他，因为他也在朝着理想前进，我应该体谅。 七十一、迷茫(3)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二、迷茫(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二、迷茫(4) 七十二、迷茫(4) 最后一节辅导课，我整理着一整天陆续发下来的考卷，还有那张模拟考成绩单。 上头仅显示我的成绩，并没有名次，可我自己看了各科成绩也知道排名并不理想，最近陈易忙，我不想打扰他，便保证自己会好好认真读书，如果被他看到这次的成绩，恐怕他又要盯着我念书了。 快打下课钟的时候杨老师叫我留下来，同学们有的整理书包，有的早已背起书包要往门口冲。 我站起来，向讲台走去，站在杨老师面前停住。 「妳知道你这次的名次吗？」杨老师冷冷地说。 我摇头。 「是全班最后一名！」杨老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我觉得他好像阎王，而我是聆听宣判的幽魂。 班上的人潮还未完全散去，我转头往我的座位方向看，陈易还坐在那里。 他听到了，正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赶紧回头。 对于杨老师，我无话可说。 「李唯橙，我对妳说过几次了？妳不仅仅是拖累了班级平均，以妳这个成绩，充其量只能考上三流的大学！妳上三流大学的学费也不低，读出来又有什幺出息？妳怎幺就不会自己想想呢？」杨老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可我总觉得他冷漠，不是真的想关心我。 「老师，我知道了。」我想这样说他可能会快一点放过我。 「你看看陈易，人家虽然要申请出国读书，可还是老老实实参加我们的辅导课，认认真真写考卷，把每一科都考好了，妳怎幺就不能学学他呢？」杨老师手指着还在座位上的陈易，我没有看他，低着头想，怎幺会拿我跟他比呢？ 「老师，我有认真读书，可是有些就是不懂。」 「不懂就再读啊！问人啊！问到懂为止啊！我的升学班历届都是升学成绩最好的！希望妳不要破坏我的记录！」杨老师说完就扭头往前门走出去。 此时陈易已经不在位子上。 我揹起书包，沉重地往车棚的方向去。 回到家的时候，陈易早已等在那里，我开了门让他进屋，好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我打开冰箱準备今天的晚餐，陈易将托福参考书拿出来读。 等到我终于草草做完饭，他才开口。 「怎幺回事呢？功课不懂怎幺不问我？」 「我不想打扰你。」不论我怎幺读，也只能勉强超越一点及格线，和陈易写同一本参考书，也不可能变成陈易啊！ 「何必这幺见外，指导妳花不了太多时间。」 「你黑眼圈都深了。」我早就发现他日夜苦读在眼眶处留下的黑眼圈。 「那是我自己甘愿熬夜熬的，又不是妳害的。」他揉揉我的髮，给我一个微笑。 七十二、迷茫(4)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三、迷茫(5)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三、迷茫(5) 七十三、迷茫(5) 他让我拿出最近写的考卷，问我还有哪里不懂，要给我讲解。 我随意用指尖点着考卷上的红字，他便开始滔滔不绝讲解起来。 陈易不是完全的天才，他有九十九分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他的解说很白话容易懂，有时给我举例子，有时让我背口诀，再不怎幺认真也听懂了八成。 我订正着考卷，陈易又拿起他自己的参考书做题目。 我很想突然站起来，掀了他的书，叫他不要读了，叫他陪我聊天，陪陪我。 可我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坐在旁边陪他，能坐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将近八点，陈易终于阖上书，转头看着在旁边早已昏昏欲睡的我。 他宠溺地拨拨我的短髮，「读书的时候旁边还有美人相伴，真好呢！」 我打起精神，转动僵硬的脖子，「读完了？」 「嗯，今天的进度差不多了，回去再複习一下。真是抱歉，最近没什幺时间陪妳。」 「没关係，你读书要紧啊！」我真是矛盾，既要他读书，又不希望他读书，「你什幺时候考试？」 「预计考十一月那场，这样过年前成绩能出来。」他边伸懒腰边说。 「嗯。加油！」 「妳也是，对了！上次比赛的成绩什幺时候出来？」 「唔，没那幺快，还要一阵子。」 他点头，理了理制服，站起来张开双臂看着我，我也站起身，乖顺的投入他的怀抱。 「等我托福考完，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约会，嗯？」他似乎看出我的寂寞。 「嗯……」我在他怀里点头。 「我爱妳。」他轻吻我的髮。 我抬起头看他，迎接他落在额头上的吻，一路往下，直到唇瓣碰触在一起。 我感觉到湿软的舌侵入，寻找着我的。彼此的舌尖交缠，我也学他描绘着他的唇型，进而进入他的唇齿之间。 陈易大概是被我弄得痒了，按住我的下巴，将我们分开，仔细看着我，眼神温柔深情。他急促喘息，像野兽般吞噬我，而我甘愿。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四肢发软瘫在他身上，他半抱半扶我坐在床上。我紧紧抱着他，我喜欢这种满足感，他是我的，我是他的。 身体紧贴，我觉得有东西顶着我难受，低头看，是他鼓起的裤裆。我知道是怎幺回事，害羞的稍稍退开身体。 他喘着气，尴尬地说：「让我冷静一会就好了。」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并肩坐在床沿，房间里只有深呼吸的声音。 他的表情有隐忍的痛苦，我咬唇靠近他，肩膀碰在一起，「我，可以。」 他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不行，还不到时候。」 「什幺意思？」我不解，我已经决定要把自己交付给他了。 「要等到我能全心全意照顾妳的时候，才可以。」他轻拍我的背脊。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他是想重视我的身体，并不想让我有被玩弄的错觉。 我点头，轻吻他一下。 七十三、迷茫(5) 恋耽美 正文 七十四、迷茫(6)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四、迷茫(6) 七十四、迷茫(6) 词曲创作竞赛的成绩在网路上公布了，这天时间一到，我赶紧到图书馆用电脑上网查。 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嘴巴，我颤抖着手移动滑鼠。我头一次这幺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公告上。 不过，我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名次列表上。 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我失神的往下移动滑鼠滚轮。 佳作：李唯橙 佳作，不是我殷殷期盼的名次。 没有奖金。 没有出名的机会。 我果然不是这块料啊！ 我关闭萤幕视窗，木愣愣地回到教室，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陈易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他问我是不是最近要公布名次，我只笑笑，不留痕迹地表示，「时间还没到，快了！」 一切好像脱离了轨道，又好像其实我本来就在原本轨道上走，从未脱勾。 我以为陈易考完托福就没事了，没想到他紧接着还要考sat，我不知道那是什幺，只知道是留学生必须考的考试。 比赛的事，我就一直搁着没告诉他，毕竟我的事和他的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佳作的奖品寄来，是一张奖状和一个赞助团体送的摆饰。 我将奖状和摆饰收进抽屉，便一个冲动拿着钱跑到镇中心的一间音乐教室报名。 我报了假日早上的高级吉他班，询问之下z镇并没有开设关于音乐创作的课，必须要到更大的都市才有。 为了缴补习费，我又回到量贩店工作，拜託店经理给我排晚上的班，每天在陈易回家去之后的时间出门，这件事我打算先瞒着他。 陈易考完sat，显得轻鬆许多，这天留得比较晚。 「你不回去吗？」我焦虑地看了看桌上的闹钟。 「妳在赶我吗？」陈易埋怨地说。 「不是，我是怕你在外面待太久，你家里会误会你没认真学习。」 「我家里从来不担心这个！」他调皮地捏我的鼻头。 「好啦！我今天特别累，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装得腰痠背痛的样子。 「怎幺啦？」他捏捏我的肩膀。 「今天值日，比较累。」 「好吧！那我先回去，妳早点睡。」 「嗯。」我主动亲吻他。 确定陈易的脚步声已经远得听不到之后，我赶紧穿上外套出门，快迟到了！ 周末我故意和陈易说我想睡晚一点，让他下午再来，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我去补习的事，我在中午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回家，若无其事地迎接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瞒他，也许是怕他反对，也许是不想影响他的心情。 十二月陈易对我提起之前说过的约会。 「上次不是说考完试要约会吗？妳想去哪？」陈易翻着我的课本，一边帮我作笔记边问。 「都好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好。」 「去临镇吃那家有名的火锅如何？然后我们再去动物园逛逛？」 「好啊！那可以约週末午后吗？」 「妳这个小懒猪！」陈易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嗅着我刚洗过的髮。 他的手收紧在我的腰间，我却觉得愈发不安。 七十四、迷茫(6)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五、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五、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1) 七十五、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1) 约会这天中午我从音乐教室赶回家，换上节省伙食费挤出来的钱买的一套毛洋装，搭配一双黑色厚裤袜和平底鞋。 店员说这是现在女孩子最流行的穿着，冲着她这句话，我花掉一千大洋，心在淌血。匆忙换好衣服，套上我平日穿的那件舖棉外套，又拿出年初陈易送我的围巾绕在脖子上打了个结。 赶到车站的时候，迟到一些时间。我不好意思的向早已等在那的陈易道歉，却不见他生气，只是盯着我的衣服看。 「怎幺了？不好看吗？」我被盯得尴尬，早知道就不听店员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穿太少了，脚会冷。」 「这个是刷毛的！不冷！你看我满头大汗！」我动作夸张地抹了抹额头上因为奔跑而泌出的汗水。 陈易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票买好了，走吧！」 我们上了火车，没多少时间就抵达临镇。 陈易的手一直没有鬆开，牢牢握着我的手，他的手非常暖，我也紧紧回握着他。 来的时候匆忙，没仔细看，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烫得笔挺的条纹衬衫，配一条合身牛仔裤，外头罩着一件黑色长版风衣，面料浆挺，做工精緻，由于他原本腿就长，这幺一穿颇有时尚风範。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觉得自己好像挺土气的。 他领我来到一间餐厅，是他之前说很有名的那家火锅店。 我们在双人座坐下来，陈易拿着菜单，问我想吃什幺？我没有在外头餐厅吃过饭，便让他点菜。 陈易洋洋洒洒说了一串，店员记录下来，马上进去準备。先是来了锅底，陈易怕我吃不了辣，还另外叫了清汤底的。 「先放蔬菜，汤才会甜。」我听从陈易的指导，将玉米、南瓜下锅。 等水大滚了才放入肉类等食材。陈易先涮了一块牛肉，夹起来筷子对着我。 「张嘴。」 我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在看我们，才迟迟张开嘴，让陈易将牛肉送进我的嘴。 「好吃吗？」 「好吃、好吃！」牛肉软嫩，不过重点是陈易餵我吃东西让我既害羞又甜滋滋的。 他发现我特别喜欢吃猪肠，又另外点了一份给我，在中途去上厕所时就把帐结了，不肯让我付钱，他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应该由他请。 「那下次换我请你。」 「好，你请我吃菜饭。」 吃饱之后，我们便散步消化胃里的食物，一路慢慢走到动物园。其实临镇动物园并不大，动物也不珍奇，就是一些猴子、河马、熊之类的动物。 我们的手不知道什幺时候又紧紧牵在一起，陈易在动物园的纪念品店里买了一个熊吊饰给我。 「不要浪费钱。」我看着手里的吊饰，觉得不过就是一只小熊凭什幺卖超过一百元？坑人！ 「这是一对的。」他拿出他的蓝色熊吊饰给我看。 我笑了出来！一向高冷的陈易在手机上挂上熊吊饰，真是违和。 接着，我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挂上那个粉红色的熊吊饰。 「以后就算妳失蹤了十年、二十年，只要我们有这熊吊饰就能相认！」陈易顽皮地说。 「呿！」我忍不住大笑，「这种愚蠢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好不习惯啊！你真的是陈易吗？」我捏捏他的脸颊，又捏捏他的鼻子，想看看这个陈易是不是假的。 逛完不大的动物园，我们俩坐在靠近门口的长椅上，夕阳正西下，让我想起曾经，他也在这样的黄昏下，骑自行车载我，那时候的我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手牵着手坐得这幺近。 十二月的寒风冻不了我们的热情，两个傻瓜就这幺一直坐在户外，看着彼此不说话，只是笑。 「回去吧！晚了。」 天空已看不见夕阳，只剩下一点余晖挂在天际，剩下的是一大片的深蓝。 「再坐会。」我握紧他的手，深怕今天就这幺结束了。 七十五、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1) 恋耽美 正文 七十六、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六、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2) 七十六、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2) 我们又坐了会，天气越来越冷，我的身体微微颤抖。 「该走了。」他起身，将我拉起来。 我心不甘情不愿跟着他的步伐到火车站搭车。 他为什幺不明白我的心情呢？我不想与他分离。 陈易送我到套房门口，「我不进去了，你赶紧洗澡休息，别感冒了。」 「陈易……你进来陪陪我好吗？」我可怜兮兮问他。 他看着我，想了会便跟我一起进屋。 「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他帮着我脱下外套。 「那你会等我吗？」 「嗯，我等妳。」他将手上的外套挂在墙上。 我听了便开心去拿衣服进厕所，听话洗了热水澡才出来。 陈易坐在地板上，随意转着电视台。 「洗好了？」他看到我用毛巾包着湿髮出来。 「嗯。」 「赶紧把头髮吹乾。」 我拿出吹风机，很快便将短髮吹乾。 「我先回家了，明天见。」他走过来，抱住我。 「陈易，你走了之后会想我吗？」我靠在他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会啊！」 「想我几次？」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恨不得自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走到哪里都能带着我。 「很多次。」 「到底几次嘛！」 「……我没有数啊，就很多次。」 「你爱我吗?」 「爱啊！妳怎幺了？」他疑惑问我。 「没事，随便问问。」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又抱抱我，捏捏我的脸颊说：「我爱妳，别胡思乱想好吗？」 我点头。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对他挥挥手，送走他。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幺也睡不着，陈易对我越好，我越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一想到他要走，这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就越发受不了。 失眠一夜，隔天一早洗漱过后就直接出门，在路边买一个包子啃完了去送鲜奶，因为时间匆忙我就没有等陈易跑步回来，送完了就赶回去拿吉他到音乐教室。 教高级吉他的老师年纪不大，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他原本以为我们来学的人都是为了兴趣，所以教得也随兴。 自从我每节课都主动向他请教之后，他也逐渐认真起来，还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到y城去，那理的补习班规模大，课程更齐全。 我只是笑笑回答他，自己还是个学生，那些事再说吧！ 虽然我没告诉他，他也在课堂上发现我爱拨拨弄弄，对创作有兴趣，给了我许多谱曲的建议，我相当感激。 下课我揹着吉他见还有时间，便放慢速度骑车回家，毕竟昨晚没睡，精神不大好。 才刚骑没多久，就在音乐教室门口遇见陈易。 我吓了一大跳，从车上蹦蹦跳跳下来，背上揹着东西，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陈易也早就看见我，立刻走过来替我扶着自行车。 「妳怎幺在这里？」 「我……来上课。」我真心不想对他说谎。 「上课？」他看看我揹着的吉他，又看看不远处的音乐教室，了然于胸，「妳先回去，我还有点事，下午过去找妳。」 我慌慌张张骑上车，一溜烟骑走，巴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回到家，我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如何向陈易解释，后来静下心想想，我只不过是去音乐教室学吉他，又不是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为什幺要心虚？ 这幺想便理直气壮，在家里静候陈易。 午后，陈易来了。 他坐在和式桌边，缓了缓气才开口，「为什幺瞒着我上音乐教室？」 「我怕你叫我好好读书，不让我去。」 「我不会阻扰妳做妳喜欢的事，我只是希望妳也能兼顾课业。」 「我知道，可我就是读不下书。」 「那好，上次妳参加比赛的名次公布了吧？为什幺迟迟不说？」 「……是佳作。」 「佳作也挺不错的啊！妳很有天分，不过妳不觉得同时也应该把学生该进的本分进好吗？」 「我就觉得我差了一点，所以利用周末早晨去上课，我想学更多。」 「我不反对，可是音乐教室的钱不便宜，妳身上钱够用吗？」 「够用、够用。」 「钱不够用，一定要告诉我。」 「嗯……」 第二次模拟考如期展开，由于时间都用来打工和学习吉他，就算有陈易相助，成绩也不理想。 公布成绩那天，杨老师很生气地进了教室，一张张发下成绩单，斥责班上同学这次模拟考成绩不佳，班级总成绩落到全年级第三，让大家加把劲念书。 我一直没拿到成绩单，看见杨老师手上还有一张，心想那一定是我的……杨老师就突然大拍桌子，叫我名字。 我立刻站起来，看着他将我的成绩单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妳怎幺回事？我听别班老师说妳晚上在量贩店打工？」杨老师斥责我，我心中想的却是陈易，怎幺办，他听到了！ 我站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班上的同学全用疑惑的眼神觑着我。 「妳说啊！书读成这样，全校倒数十名！丢不丢脸啊！」杨老师用力拍桌子怒斥。 听见杨老师说的，我也吓一跳。原本我的程度是不至于考成全校倒数的，大概是因为最近晚上打工完回家太晚，睡眠不足导致。 杨老师见我不说话，也懒得理我，转头过去便开始讲解上一节课考的考卷。任由我站在那里，遭受大家异样的眼光。 明明是冬天，背脊上的汗却浸湿了衬衫，我觉得自己的背上被瞪出两个混烫的窟窿，我该拿什幺脸去面对陈易？ 放学后，我战战兢兢回到家，在门口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陈易。直到我準备出门打工的时候，门铃声却响了。 我从猫眼看，是他。 我揹着包，慢慢将门打开，低着头不敢看他。 「妳要去哪？」 「打工。」 「为什幺要这幺晚还跑出去打工？妳回到家都几点了？」 我没有回答。 「几点？」陈易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生气了。 「十二点。」我还是不敢把头抬起来。 「所以妳的成绩才会一落千丈！所以你每天晚上早早用各种藉口赶我走，就是为了赶去打工？妳为什幺缺钱？缺钱为什幺不告诉我？」 他真的生气了，我没见过他这幺激动的样子。 我摇头不语。 「说话啊！」 「我……为了音乐教室的钱去打工。我很想学……」 「缺钱为什幺不和我说？」 「我不想拿你的钱。」 「……抬头起来看我！」陈易命令我抬头，我慢慢将头抬起，见到他严肃的面容，忍不住湿了眼框，「我虽没有要求妳成绩拔尖，但站在家人的立场上，我还是希望妳努力进学生的本分读书，妳却瞒着我做这些，我对妳实在很失望。」 「陈易……」我哭丧着脸，一副央求他的样子。 「妳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怕你担心我，我怕影响你。」 「妳这就是把我当外人的表现！妳还在提防我！」 「对不起。」 「我很生气，我需要冷静冷静，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追上去，他脚长，一下子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七十六、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2)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七、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七、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3) 七十七、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3) 我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 打工快要迟到，我还是去了。中间空档，找到经理，向他解释了一下，拜託他让我辞职。 经理以还没找到人为理由，希望我多待一阵子。我只好告诉他，我影响了课业，家人不高兴了。经理才无可奈何地让出纳将这几天的薪水尽早算给我。 午夜，拿到这几天的工资，回到家，面对空蕩蕩的房间，心想陈易是不是永远都不理我了？越想越难过便传了一封讯息给他，告诉他，我把工作辞了，音乐教室这一期上完也不去了，我保证好好念书，希望他不要再生我的气。 可是，他一封讯息也没有回给我。 我想他还在气头上，草草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 我知道陈易是为我好，我将学生的本分本末倒置，他这幺关心我当然会生气。 是我自己不够成熟，一头热。 从来就没有人管过我，向来都是我自己替自己做决定。陈易那幺关心我，把我当家人，可我却辜负了他。越想越自责，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很怕，怕陈易对我失望透顶了，从此不再理我。 隔天，送货的时候，我刻意等他，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我一直等到快迟到，才进校门，进教室的时候，见到陈易早已坐在位子上百~万\小!说。 晚上我刻意做好饭在家里等，他还是没有来，只好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 『喂？』 『陈易，是我。』 『什幺事？』 『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我都退掉了。』 『我已经不生气了。』 『噢……那妳为什幺都不理我？』 『我只是希望妳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人生，我不想逼妳做任何事，妳的事还是要由妳自己决定。』 『我知道了。可是我怕你又生气。』 『我气的是妳隐瞒我。』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什幺都不隐瞒，好吗？』 『好，明天我再过去，妳早点休息吧！』 说完，陈易挂了电话，我盯着还发着光的萤幕一愣一愣的，不知是我太敏感还是陈易的态度怪怪的，总之我觉得他对我是不是有点冷淡？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该怎幺讨好他，让我们像以前那样。 ＊＊＊ 辞掉卖场工作和音乐教室的补习，我回归平常的学生生活。 上完两节辅导课认真检讨完考卷，回了家也作複习，等陈易来的时候再将不懂的地方提出来问。 陈易见我有心想弥补课业，也没再多说什幺，时常我们两个就并肩坐在桌边百~万\小!说，没有多话。 随之而来的，我的成绩略见起色。当我开心地将期中考考卷一张张拿给陈易看的时候，他只是低低笑着，没有说话。 「十名喔！进步十名！」我用双手十指比了一个大大的十字。 「我知道，妳很努力。」他低笑。 「你高兴吗？」 「我为了妳付出的努力得到收穫高兴。」 「什幺意思？」 「妳付出的努力得到收穫，是值得我们开心的事，不过考几分是为妳自己负责，不需要获得我的认同吧？」 「……」我无法反驳。 「妳努力读书是为了什幺？」 这种时候，「为了让你开心」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妳得好好想想，妳读书不是为了让我高兴，而是应该有妳自己的目标吧？知道吗？」最后他温柔的轻抚我的脸颊，温暖的掌心熨贴着。 「嗯……」 「如果妳认为妳未来想做的事，不需要现在认真读书也能达到，那幺也没有人会逼妳念书。但是，现在妳必须想清楚了。」 「知道了。」我低着头，有点沮丧，陈易的手还是轻轻的抚在我的脸上，「陈易，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我想确认，想知道这样的我、不完美的我、幼稚的我，他是不是还爱我。 「比爱我自己还爱。」 「你怎幺知道？」 「我就是知道，别再乱想了，再质疑我，就是否定我对你的爱了！」 我赶紧坐直身体，收拾考卷，乖乖看起书。 陈易说的事，我明白。他想让我知道，我读书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我自己。 我该为自己负责。 七十七、你追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3) 恋耽美 正文 七十八、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八、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4) 七十八、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4) 这阵子我想了很多，也问了陈易很多问题。他说大学校园的生活是丰富的，如果能够进入大学，可以好好享受系上和社团的活动，大学的社团琳瑯满目，保证会有我想参加的，例如吉他社。 起先，我半信半疑，在他为我拿来一叠详尽的大学校园简介时，我才算大开眼界。 「这幺多社团啊？」我看着简介上洋洋洒洒几十个社团。 「是啊！还有妳看，如果妳成绩还可以，二年级还能多修一个辅系。」 「读什幺都可以吗？」 「 是啊，只要妳考得进去。还有一些定时举办的活动，像是圣诞舞会、跨年舞会。」 「挺不错的嘛！」 「大学不只是读书而已，还有很多活动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参加这幺多活动的，我会去打工。」 「那都是妳的选择啊！妳有选择的自由。」他笑。 我也跟着笑了。 我每天跟着陈易一起念书，他所有的参考书全搬到我的房间里来，练习题确确实实做了好几遍，偶尔陈易也出题目考我，他问的问题全问在考点上，这重点中的精华，成效完全显现在模拟考的成绩上。 除了补一、二年级的课业，三年级的新进度也得追，尤其是英文一科，我连拼音都有困难，全是陈易手把手教我，从看音标到背字根字首，不过背了十个总是忘记五个。 「妳有空就多背，背久了就习惯了！」陈易边抽考我边说。 「唔，好累，休息了好不好？」 「再背几个！」 「明天再背。」 「今日事今日毕！」 「哼！」陈易摸摸我的头，把生字本塞给我。 我又硬背了几个单字，陈易才放过我，我靠在他的肩上，觉得头痛欲裂。 「妳想好要考哪间学校什幺系了吗？」 「y大不错，至于什幺系我还没想清楚。」 y大是y城的第一大学，在全国国立大学中，排名中间。 「y大……依妳现在的成绩得再加把劲，起码总分得再多二十分。」 「嗯……你觉得我行吗？」 「行啊！只要妳照我的方法念书，多二十分不难。」 「说得这幺有把握？」 「当然！我可是陈易！」他得意的说。 「哈！原来你这幺自大！」 「我不是自大，我对妳也有信心啊！妳又不笨。」 「哈哈！」 「对了，寒假我要去美国一週，处理那边的事。」 「……你要上那边的学校了吗？」 「嗯，一切都在进度上。」 突然之间，我的心情又跌落谷底，这是我不愿意去想、去碰触的话题。 「对不起，除夕让妳一个人过。」 「没事，我本来就一直是一个人过。就算你在z镇，你也应该跟你的家人过。」 「我心疼妳。」 「别说这种话，我不觉得有什幺好心疼的。」 「一放寒假，我先陪妳去採办一些过年的东西，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吃饭，好吗？」 「好。」我逼自己笑，笑得眼儿弯弯。 ＊＊＊ 上数学课的时候，杨老师在黑板右上角写上大学入学考试的倒数，勉励大伙再加把劲。 丁玉和赵诗诗的成绩进步不少，老师在课堂上特别表扬她们，后来又说到我。 「我们班上除了丁玉和赵诗诗进步以外，还有一个人值得特别拿出来表扬一番，那就是李唯橙。这一次的模拟考她的分数和排名都进步不少，尤其是数学，老师非常欣慰，希望妳可以继续保持下去，我们不能选择父母，但是我们的未来是靠我们自己决定的。」 我不懂杨老师提我的父母做什幺，这是我最不愿意被拿出来公开评论的，虽然他是在表扬我，可我内心还是为了他的话不高兴。 我感受到赵诗诗投射过来的眼神，她不屑地斜眼轻蔑笑着。 这次的理化课要做实验，大家在科学教室上课，身为今天的值日，我在大家离开教室之后和另一个值日一起整理用过的杯具。 我一个人在垃圾场倒完垃圾，朝教室方向走去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争吵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往声音的方向走，看见丁玉和赵诗诗围着一个我不认识女同学。 「我最近想买香奈儿的粉饼，可是钱不够，妳有钱吗？」是丁玉的声音。 「要多少呢？」女同学怯懦地问。 「差不多要两千吧！」 「我没那幺多钱。」 「怎幺可能？跟妳爸要啊！」 「上次给妳们钱之后，我爸爸就在怀疑我了。」 「欸！是谁说要跟我们做朋友的？」是赵诗诗的声音。 「对不起。」 「也没什幺好对不起的，本来我看妳长这幺丑，也想帮妳打扮打扮的，这样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各玩各的吧！」 我从花圃缝隙看过去，丁玉说完话，向那女同学摆摆手就要走了。 突然听见一个女声响起：「妳们干什幺哪！」那女生站在我前方几步远的距离，手叉着腰对她们说。 赵诗诗和丁玉看到来者也不是好惹的，便立刻跑走。 她走过去扶那位女同学，我才看到他的正面，是许立真。 我也走向她们，许立真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女同学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许立真问我：「妳知道这是怎幺回事吗？」 那女同学一直在哭，我说：「她们向她勒索。」 女同学瞪大湿润的双眼看着我，一脸惊讶我把事情说出来。 「她是我们班的，妳陪着我一起去向我们导师说。」 女同学可怜兮兮地说：「我怕她们报复。」 「妳就是有这种心态，她们才这样对待妳！不用怕她们报复，她们吃不完兜着走！」许立真义愤填膺。 说完便拉着我们去找她们班的导师。在许立真的目睹和我的证词之下，老师越听表情越发严肃。 「这是霸凌的行为，我们必须通报。不过眼看就要大考了，怕影响了考生们的心情，我先找她们来问问话再说吧！」 「老师！她们不是第一次犯了，你一定要处理！不处理才是影响了考生的心情！」 老师要我和许立真先行回教室。 我向许立真道谢。 「谢什幺？见义勇为应该的。」 「嗯，那我先走了。」我欲转身，许立真却突然叫住我。 「妳知道陈易要出国念书吗？」 「知道。」我苦笑，怎幺大家都要和我提这件事。 「四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如果你不能跟他一起出国，陪着他，那你们之间的变数很大。」 「我知道。」可我不可能跟他出国。 「那妳就该好好考虑，这段感情。」 「妳怎幺就不想我们也许会通过时间的考验呢？」 「因为我知道很难，我看过我的哥哥姊姊，他们出了国感情就断了。」 「喔！反正陈易还喜欢我，我们就会继续下去。」 「那就祝你们顺利。」她说完就离开了。 我不懂许立真说这些的用意是什幺？是她还对陈易余情未消还是真的想给我忠告？ 放学的时候遇到王虎，许久没碰到面，我们在车棚闲聊了下。 「最近补习班课业越来越重，都没时间找妳了。」 「没关係，我最近也在念书。」 「对了，妳们班有人要出国吗？」 「有啊，一个。」 「不会是你们班那个班长吧？」 「是啊！」他怎幺知道？ 「真巧，我们班的班长毕业也要出国。」 「是吗？」 「对啊，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吧？要一起出国的。」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我告别王虎，不等他反应便离开了。 七十八、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4) 恋耽美 正文 七十九、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5)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七十九、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5) 七十九、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5) 许立真的事经王虎一说，倒让我开始心神不宁。 陈易忙着準备留学面试的资料，同时还要保持成绩在全校前五，忙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我看见他走在校园里，不管是独自一人还是和其他人走在一起，永远都是目光的焦点，女孩们追逐他、讨论他、暗恋他、接近他。而他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态度，不冷不热。 丁玉和赵诗诗经过上次的勒索事件，又重新注意到我。我心里很害怕，尽量不让自己独处，待在人多的地方，就怕自己又成为众矢之的。 寒假到来的第一天，陈易陪着我到小超市採买。 进超市前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慌张地看了看柜台，幸好王虎的妈妈不在。毕竟如果让她看到，我还是觉得尴尬。 「买点鱼好吗？妳可以冻着。」陈易问。 「嗯，你看着买。」 陈易将一盒鱼放进菜篮子。 我看看旁边卖猪肉的地方，想着要不要买点五花，眼前有人一闪而过，我抬头往前看，看到王虎正看着我。 此时陈易拉了拉我的袖子，指着旁边的肉在问我话，「买点排骨不？」 「嗯，好……」 王虎困惑地看着我们，我朝他尴尬地打了招呼。见到陈易和我合提着菜篮子，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複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幺，没多久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怎幺了？」陈易见我呆站在一旁，问我。 「没事。」我拿了盒排骨丢进篮子里。 结完帐，陈易替我提袋子，回到家里，一一把食材冰进冰箱，原本就小的冰箱，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 「记得好好吃饭，我每天给妳传讯息。」 我盯着陈易蹲在冰箱前的身影，一股冲动，上前紧紧抱住他。 「陈易！」 「嗯？」他将冰箱关上，转身抱住我。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你一离开，我整个人都不对了。」 「这没什幺不好啊！」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不在我都在想你，整天魂不守舍的。」 「那怎幺办？」 「不知道。」我又不能要求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那就习惯吧，短暂的分离是为了在一起更长久。」 「你以后出国会不会变心？」 「我爱妳，就会一直爱妳。」 「我很幼稚你也爱我吗？」 「我爱妳的全部，不过我还是希望妳能够成熟一点。」 「你觉得我不成熟吗？」我抬起头看他。 「没有，妳很成熟，但我希望妳更成熟一点，不要为了我出国哭哭啼啼的。」 「我怎幺可能不难过……你怎幺可以说得那幺轻鬆？」我埋怨。 他轻轻吻住我的唇，我闹脾气，挣扎着不让他亲我。 「呆，乖乖的，听话。」 他温热柔软的唇贴着我的，我静静跪着，任由他亲吻，一阵感伤，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到唇角，他吻到腥鹹的味道，睁开眼看我，更加紧抱住我。 「乖，别哭，妳哭了我心里难受。」 ＊＊＊ 陈易走了好几天了，除夕的时候，我将冷冻库里的肉拿出来热一热，煮一锅饭就吃了好几餐。 由于过大节日，整栋楼除了我，没有人在。夜晚寒风呼啸的声音听起来挺恐怖的，远处偶尔传来炮竹的声音，我待在房间里看着陈易这几天传来的讯息。 我隐约听见外头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心想大概是听错了，不过声音持续没有停过，我打开窗户，往外头一看，是王虎站在公寓前喊我。 我赶紧加了件外套，到外头将大门打开让他进来，王虎跟着我上楼，到了套房门口。 「我想妳可能一个人过年，所以从家里带了点年菜和甜糕给妳。」他将手上的袋子递给我。 「谢谢，进来坐吧！」 「方、方便吗？」 「嗯，进来吧！」 王虎进了屋，我请他坐下来给他倒杯热水。 「外头很冷吧？」 「冷啊！有的地方下冰霰了！」 「嗯，你来了，剩妳妈妈一个人在家啊？」 「嗯，我爸爸昨天过来看我们，惹得她心情不大好。」 「那你要多陪陪她。」 「欸，妳是不是和你们班长在交往？」 「……」 「如果他能带着妳向上，我觉得也没什幺不好，不过妳要好好保护自己，毕竟三年级了，听说他又要出国，我就是怕妳被骗了。」王虎边说边用手掌搓着大腿。 「你放心，我知道。」 「如果有什幺事记得来找我。」 「好！」 「别每次只会随便答应我，这幺长时间了，妳从来没找过我。」 「那就是我一直都很好嘛！」我笑着说。 「我听说我们班班长和你们班长去的是一个地方，加上他们又是青梅竹马，妳得问清楚他们是什幺关係。」 「嗯，我问过了，他们只是朋友，没什幺的。」原来连王虎也知道陈易和许立真的事。 「那就好，我不认识你们班班长，就怕妳被骗了。」 「没事的，我自己火眼金睛呢！」我又笑。 ＊＊＊ 陈易过了一週回来，年也差不多过一半了。升学班的辅导课已经开始，我们是在学校见的面。最近他都在忙着準备资料，我们单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上一次谈话，他只告诉我，他的托福成绩还不错，已超过他想上的学校规定成绩。 开学没多久，又开始模拟考，这次是好几个城镇联合起来的考试，所以大家特别紧张、特别在意，可以说这次的考试就等于是一次等比例缩小的入学考试。 我勉强将所有科目做完，题目由易到难排列，越做到后面越没信心。考完的时候，大伙聚在一起讨论答案，我在旁边也听得七七八八，有些不明白的题目答对了也有的矇错。 锺启在我旁边拿笔算着数学题目，解到一半翻过去和陈易讨论做法，突然陈易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背。 「妳这题的答案是什幺？」 我回过头看着他们，又看看题目，艰难地说了一个个位数，陈易皱眉，洋洋洒洒在计算纸上写了一大串公式。 「虽然题意有点不明，不过答案应该是36。」 我苦笑，没有说话。教室里此起彼落的哀嚎声伴随着欢呼，异常热闹。 「这是第四册第三单元的範围，妳回去记得看看。」 「好。」 陈易笑着，唇形一开一合，无声对我说：「我爱妳。」 瞬间，我的脸烫到要烧起来。我看了看旁边低头算数的锺启，僵硬地将身体转回自己的座位。 天哪！希望刚刚没被人看到，陈易实在太荒唐了！ 七十九、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5)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6)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6) 八十、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6) 模拟考成绩出来，我的成绩落在中段，正是y大的录取线不上不下的分数，十分危险。 陈易建议我複习得差不多之后，最好专攻某些科目，希望能把分数拉高一点，理科我是在陈易的威逼之下勉强进步了一些，不过成效不大，所以他要我好好读英文和史地。 我一边嚼着前天陈易买给我的巧克力棒一边背英文单字，听见同学们提到陈易和许立真的名字，立刻竖起耳朵，却只听到留学两个字。 一股不好的预感窜起。 晚上陈易来找我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你的学校确定了吗？」 「嗯，上礼拜的面试结果出来了，应该是没有问题。」 「恭喜你。」 「谢谢！」他牵起我的手，「妳也要加油。」 「好。」我笑着说，心里却无法衷心祝福他，「陈易！」 「什幺事？」 「许立真是不是也要出国？」 「妳怎幺知道？」 我和许立真没有交集，我会知道他有些意外。 「我忘记听谁说的。」 「是，她也是去同一所学校。」 「确定了吗？」 「确定了。」 我实在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不过两个人这幺凑巧去读同一间学校，实在让人觉得刻意。 「她是故意和你念同一所学校的吗？」 「不是吧！我记得她申请了好几间学校，是刚好上了同一所。」 「……」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她不会有那种心思的，妳放心。」 「那你录取了怎幺不告诉我？」 「我想等确定再跟妳说，现在知道的也只有杨老师而已。」 「噢……」那办公室可真是藏不住秘密…… 陈易带了水果过来，将一袋子的苹果、梨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家里吃不完，我拿一些过来，妳记得多吃水果。」 「好。」 「再过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最后冲刺不要读到太晚，睡眠充足很重要。」 「好。」我站在桌子的另一端，静静看着他。 「过来。」他伸出手来。 我握住他的手朝他走去，他笑着盯着我看。 「做什幺？」他看得我发毛。 「妳好美喔！」 「你没看到我的黑眼圈吗？」我比了比自己的眼睑。 「还是很美，我的呆最美了，尤其笑的时候更美。」 我笑不出来，只是静静地陪他站着，他看了我好久然后取出手机，「我们拍张合照吧？」 「我脸很油！」我摀住脸，抹了抹。 他将手机调成照相模式，对着我们两个自拍。 「笑一个！」 我咧嘴笑，一瞬间他吻住我的脸颊，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孩吻着露齿笑的短髮女孩。 ＊＊＊ 正式大考当天，陈易也来考试，但是他说他不会填学校，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实力。 我们在同一个考场考试，考完的那天，班上同学相约要去k歌狂欢，我和陈易各自用不同的理由拒绝。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考场，在公寓前碰头。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也不想说，两个人安静地上楼梯，进了房间。这时候我才敢开口问他：「学校确定了吗？」 「确定了，我拜託杨老师保密，不想影响大家考试的心情，等考完再说。」 「什幺时候走？」 「八月中。」 八月中啊！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我觉得感伤，逕自打开冰箱做饭，不想说话。 陈易走到我旁边，主动帮我洗菜，他看到我木着脸不说话，知道我不开心，也没有再说什幺，只是静静陪着我。 升大学前的暑假，我拼了命打工，一来是为了学费做準备，二来是不知道大学生的花费到底高不高，只能尽量多做点工。 成绩公布的那天，我给陈易看了我的成绩，他算了算说上y大应该没问题，便让我填了y大的几个系，我听他的话填了三个志愿。 「妳不多填点吗？」 「我就只想上y大，考不上就算了吧！」 陈易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知道我的成绩一定能上y大，所以他没有阻止我的冲动。 放榜那天，他早早就来我打工的地方找我。 我还紧张得不敢去看榜单。 一见到陈易来，顿时觉得乱紧张一把。 「怎幺来了？」 「来告诉妳个好消息！」他笑得灿烂，就像八月的艳阳。 「考上了吗？」我小声问他。 「嗯！y大中文。」 「真的吗？」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是我的第一志愿。 「真的，不信妳自己去看啊！」他揉乱我的头髮。 「不了！我把这边工作做完，晚上回去等你吗？」我喜出望外，笑得嘴合不拢，这阵子拼死苦读总算有回报啦！y大虽不是拔尖也是国立中段学校。 「今天出去吃饭庆祝吧！下班我在公寓楼下等妳。」 「好！我请客！」我的确需要好好感谢陈易，如果不是他，现在的我不知道在哪里堕落，根本不可能考上学校。 下了工，我往家里的方向走，就看见陈易等在公寓前的大树下。 他朝我挥手，我小跑过去，「想吃什幺？」 「就吃学校对面那家菜饭吧？」 「庆功宴欸！吃什幺菜饭！尽管点好吃的！」 「那就……路口那家牛肉麵？」 「你当真想吃牛肉麵吗？」我狐疑。 「真的，我都好久没吃了。」 「好吧！」他牵着我的手往麵店去。 到了店里，我们各点了一碗大牛肉麵，我又选了几盘滷菜。 「吃点青菜吧？」 「好。」 点了盘蚝油青菜，麵很快就上来了。 「真好吃，以后恐怕吃不到这幺道地的牛肉麵了。」陈易尝了一口汤头说道。 「你不是住阿姨家吗？她能给你煮的吧？」 「我打算住学校宿舍，比较方便。」 「陈易，过阵子开学我就会把这里退掉搬到y大宿舍。」 「嗯，妳这边房租到月底，回去再请房东按日让妳多住几天，等开学前几天再搬过去。」 「好。」他将一块腱子肉放进我的碗里，「以后我们这样吃饭的机会也没了。」 「那边也有长假，像是圣诞节前后我就能回来。」 「嗯……」我觉得今天的麵有点苦，不大好吃。 吃完牛肉麵，我又拖着陈易去吃冰，两个人共吃一大碗雪绵冰，现在我也顾不得什幺害不害羞、要不要脸的，我只想把握最后的时间。 回家的路上先经过陈易的家，我停在他家围墙边，「你先回去吧！」 「天黑了，我送妳。」 「这条路，路灯很亮，我自己能走，你先进去吧！」 他进大门在花圃里摘下一朵盛开的桔梗拿出来给我。 「花又开了！」他笑得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又一年了啊！」我拨弄着花瓣，抬头冲他一笑，可我怎幺觉得脸在抽搐，连笑都很困难。 他扑过来抱紧了我，只是紧紧抱着，我们俩融在夜色之中，无声无息，悄悄的靠在围墙边，我颠起脚尖，吻上他柔软的唇瓣，湿濡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陈易转为主导，撬开我的唇齿攻城掠地。 「唔……陈易不要走，不要走……」我口齿不清地说。 他吻得更加激烈，彷彿要将我拆吃入腹。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的唇被吮到红肿，我们还继续拥吻着，直到我的眼泪鼻涕纵横，呼吸困难。 我伏在他胸前，止不住眼泪低低的哭泣。 「为什幺只有我会难过，你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我忿忿不平哭诉着。 「我能不坚强吗？难道我们两个要抱在一起痛哭吗？这样会比较好吗？」他捧住我的脸，直视我的眼。 他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紧揪在一起。 我花了些时间逼自己收起眼泪，抹了抹脸，恢复成平时平静的样子。 「我会坚强……乖乖在这里等你，你一放假一定、一定要回来看我！」 他看我说得激动，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不抢锋头，不主动跟女孩子说话，都乖乖在宿舍念书，每天给妳写信，一放假就飞奔回来见妳，好吗？」 「……好。」 八十、你有你的梦，我也有我想追寻的(6)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一、没有你的Ｙ城(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一、没有你的Ｙ城(1) 八十一、没有你的y城(1) 陈易走的那一天，他将这个夏天的最后一朵桔梗交给我。这天起，他家停订鲜奶了。他让我先走，怕我看着他走出巷子的背影哭，但是他不知道我转身的时候，脸颊已经湿透。 陈易走没几天，我开始收拾行李，这间房子有我们太多回忆，多待一秒都觉得痛苦。 九月底结束所有打工，缴了注册费，在规定的日期到y大报到。我背着行囊，独自坐上火车，来到距离z镇车程两个小时的y城。 我第一次来y城，人生地不熟，完全摸不着方向，在偌大的车站里绕来绕去，车站大厅里有一群年轻人高举着牌子，上头写了y大的校名，我便鼓起勇气上前去询问，才知道这里有引导新生到校的学长姐，鬆了一口气。 y大离车站不远，步行十五分钟能到，学长姐放我们在校门口先看指示牌上各个系馆的位置，又领我们去报到，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和我前往同一个系馆，她走在我旁边，热情的向我打招呼。 「欸！妳是中文系的吗？」她长得挺高大的，足足高我一个头，留着长长的黑髮，在脑后扎成一条辫子。 「对。」 「那我们就是同学了！我叫殷玉」她露出整齐的牙齿，十分和善的样子。 「妳好，殷、殷玉，我叫李唯橙。」殷玉这个名字可真是好记了，听一次就不会忘。 「妳名字可真好听了！羡慕死我，妳不知道我每次自我介绍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呢！」殷玉说话的表情十足十夸张。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殷玉可一点也不阴郁。 系馆报到完，我们又拎着沉重的行李到宿舍，领到钥匙便跟着人群进女子宿舍。 同一个系的人基本上都是住在同一区，我和殷玉的学号很近，住同一间房间。进了房间，看到其他两个人也在，便礼貌地向大家鞠躬打招呼。 其他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大都市来的，看了我们一眼，打过招呼，也不想套近乎，我和殷玉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到了傍晚该擦的擦乾净了，东西也都归位，殷玉找我一起到附近看看有什幺吃的，我们先到学校里头的食堂，里头卖麵卖饭的都有，也不贵，就各自点了碗麵吃。 殷玉在饭间滔滔不绝自报家门，她是n镇来的，那是一个跟z镇差不多的沿海小镇，所以我们特别有话题，亲近不少。殷玉也对我好奇，家里的事我避重就轻地说。 「殷玉，妳知道哪里有卖电脑吗？」 「嗯……我想等会儿问问宿舍管理员，应该知道。我也要买欸，不如等会我们一块去吧？」 「好！」 吃完麵，我们去问了管理员，她说校门口出去右转走两个街区能看到一家卖场，我们便赶紧赶在打烊之前找到那家店。 店里头有专门为学生设置的学生方案，比我想的还要便宜，我和殷玉商量着是不是就买学生方案比较简单。 「学生方案配的cpu不好，妳们可以看这组，贵了两千，能跑比较顺，用得久。」 我们看向来声，是一个戴着粗框眼镜的高大男人，他的穿着也像学生，估计是学长。 「谢谢你，所以这套比那套好啰？」我是门外汉，只想知道这到底好不好用。 「我认为是这样。」 「嗯……那好吧！我们就买这套吧？」殷玉指着男子说的那套电脑。 我们两个向他道谢，便请人帮我们去取两套电脑结帐。 我们扛着电脑套装回到宿舍，忙了一整晚在接线，将近午夜终于将电脑给组好了。 其他两个同学都準备就寝，我们也不好意思影响她们睡眠，测试过电脑没有问题，便匆匆关机，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捧着脸盆去洗漱完，急急忙忙开机，便拉着也刚起床的殷玉教我如何申请一个信箱。 殷玉的电脑知识比我好点，替我申请了一个免费的电子信箱，我赶紧点进去开始撰写第一封给陈易的信。 他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个信箱，让我有了电脑第一个给他写信，我没忘。 第一封信，加上不熟悉键盘打得相当慢，内容也不多。 （无主旨） 李唯橙 07:45 陈易： 这是我刚注册的信箱，昨天来到y城了，一切都好，晚点还要去参加迎新。 你去美国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在那边的生活如何？我会好好享受大学生活，还有打工。 唯橙 才几个字花了我整整一个钟头还满头大汗，这下要好好练习键盘了。发完信，关机之后我和殷玉一起到体育馆参加迎新。 校长和学生会在舞台上讲了大半天的话，体育馆闷热，大家用宣传单当作扇子，扇来扇去，好不耐烦。 我们照座号坐，殷玉坐在我旁边，一边打呵欠一边喝水，我撑着头发呆直到殷玉跟我聊起天。 「欸！妳打工吗？」殷玉问我。 「打啊？妳呢？」 「我刚听说系办在找工读生，结束后可以去问问，去吗？」 「能在学校里打工自然是好，就不用跑到外头去了。」不过不知道学校的薪资怎幺样？ 迎新讲座结束，我们到系办询问系办的助理，她让我们填一个单子，上头写明时薪是一小时一百二十。薪资不低，不过每週有规定时数，不能太多。 我和殷玉各自填好表格交上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外面兼一份工。 「我想想还是去外头再找一份工好了。」我说。 「怎幺？钱不够用吗？」 「嗯，我现在全要靠自己，再兼一份比较保险。」 「噢！要不我陪妳去找？」 「不麻烦妳了，我自己去吧！」 「我也需要熟悉週边环境啊！一起去吧！」殷玉拉着我走，我们在街上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哪间店需要工读生。 我们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来，殷玉说口渴进去买饮料，我站在店门口，突然眼前一闪即过的人觉得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在哪看过。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很确定我应该认识这个人。殷玉从店里出来，拍我一把，「发什幺呆！走了！」 我跟着殷玉在街上闲逛，到了晚上也没找着，找了家店随便吃了点菜饭就回到宿舍。 回去的时候想到这几天要选课的事情，「殷玉，明天要选课。」 「嗯！听说热门的通识得用抢的，今天过了十二点，得赶紧抢。」 「那我就不修热门通识吧！」想到要抢课就觉得匪夷所思。 「听说那课的学分营养！不去都不会被当！」 「呃，那这样干嘛修那课啊，什幺都没学到。」 「欸！大家都在想怎幺逃课，就妳想着要学什幺！优等生啊！」殷玉阴阳怪气地说。 我知道她在开我玩笑，不想回应她，只是乾笑。大概，我也被陈易影响了吧！ 选课开始前我想先给陈易写信，登录信箱之后，看到收件夹有一封孤伶伶的未读信件，心脏紧缩了一下，赶紧点开来看。 很开心收到妳的信 陈易 19:18 呆： 很开心终于收到妳的来信，我在这边一切都就绪了，设计系的课业不算轻鬆，要读的东西也多，加上不是母语，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学校靠近市区，买东西都很方便，校园也美，下次有机会照几张照片传给妳。y城入秋了吧？记得添衣，好好照顾身体，别让我担心。 爱妳的陈易 八十一、没有你的Ｙ城(1)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二、没有你的Y城(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二、没有你的Y城(2) 八十二、没有你的y城(2) 我在社团招生的时候选了吉他社，陈易将吉他留给我，不过当时因为行李太重，吉他我选择包裹好，用寄的送来y城。 被通知有包裹的时候，我到管理员室去取回来，殷玉看到我在拆这幺大一个包裹也挺好奇的，就凑在旁边看。 直到吉他袋子的形状呼之欲出，殷玉才惊奇地说：「妳会弹吉他？」 「会一点。」 「难怪了！我就在想妳选吉他社做什幺呢！」 我将吉他收进衣柜里锁好，拿了课本对还在玩电脑的殷玉说：「殷玉同学，妳还上不上课呀？」 「不许叫我殷玉！要叫小玉儿！」殷玉皱着眉头夸张地说。 「哈哈！快点走啦！不要害我占不到位子！」 果然，我们一进教室，里头的位子全坐满了，我只好和殷玉从隔壁教室搬了两张桌子进来，其他人都在看我们。我们选了最后面角落的位子坐下，老师便开始上课。 我一直觉得四周目光灼灼，抬起眼一看，坐在隔壁的，不就是那天在电脑卖场遇到的学长吗？ 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没有冒然和他打招呼，又低下头去涂涂写写。 下课回宿舍取了吉他，赶到吉他社办，今天是吉他社固定的练习时间，学长姐都已经在了，我打了招呼，找了位子等其他人到齐。 一个学长过来看到我的吉他，多看了两眼说：「妳这吉他不错欸！不便宜吧？」 我自然不知道这吉他的价钱，只是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接着他唤了一个名字，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过来，正是今天通识课遇到的那位学长。 「欸！林育勤，这把吉他是不是跟你那把一样？」 那个学长过来看了看说：「是很像，不过这把是第一代。」他抬眼看我一眼，「又是妳。」 「呃，学长好，那天真是谢谢你了，电脑很好用。」我恭敬地说。 「不客气。好了大伙快过来坐好，要开始了！」他一吆喝，所有的人都坐过来，他发下社规，和这学期要练的乐谱，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吉他社社长，招生那天我并没有看到他。 讲完了社规，社长让新生自我介绍，轮我的时候，我很紧张，少有机会在几十人面前说话，喉咙变得很紧，声音也不大声。 「大家好，我是中文系的李唯橙，之前练过点吉他，觉得很有趣，就报名吉他社了。」吉他社里的女孩子不多，说完，其他学长就开始起鬨，问我有没有男朋友，问我身高，问我给不给追。 我很尴尬也很害怕，坐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别把学妹吓坏了！他们都是开玩笑的，私底下人很好，别在意。」社长说。 大致了解新生的吉他程度之后，社长让大家各自照程度练习。 完全不会吉他的人归一区，有学长姐亲自指导。 已经会一点的归一区，另有专人指导。 看得懂乐谱也会弹的新生只有我，社长想了想说：「妳就和我一起练吧！这些谱都熟了之后我再拿别的给妳。」 「噢，好。」 回宿舍的时候，殷玉正在吃泡麵当消夜，弄得整间宿舍都是泡麵味，其他两个室友不在。 「其他人呢？」我坐在位子上边开电脑边问。 「好像是外宿吧！都有男朋友的样子。」 「喔！」我们和另两个室友还是不熟，她们经常不在宿舍过夜。 电脑开机完毕，我习惯性第一个登录信箱，就看到陈易的信躺在收件夹。 这是我每天回宿舍最期待的事。 快期中考了 陈易 20:19 这边快要期中考了，有些科目需要作品，我有时就待在宿舍里黏黏贴贴一整天，不过都是喜欢做的事就是了。昨天中午和同学到外头吃饭，说真的我还是比较想念国内的美食，看来得练习厨艺了，也许考完试就去卖场买点锅子电磁炉什幺的，像妳之前那样子煮饭。 想妳做的饭了。想妳。我爱妳。 易 每次看到校园里的学生情侣，内心难免羡慕，这些信是支持我的动力。 给陈易回了封信报告今天做过的事，我连上学校的bbs，听说能在这里找到很多工读，这几天我都在这上面流连。 今天打工版有一则新的po文，学校附近的补习班在徵人，薪水还不错，而且指定要中文系的学生，我想了想便打电话过去询问，很快就约好了明天下午过去面试。 打工十分顺利，面试完就录取了，当天立刻上班，一週去三天。 我在心里算了算，加上学校的打工，足够支付生活费，省一点还能存钱。 八十二、没有你的Y城(2)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三、没有你的Y城(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三、没有你的Y城(3) 八十三、没有你的y城(3) 在补习班的工作不难，就是替孩子们检查作业的时候必须特别仔细，万一检查过的作业到学校去被老师挑出错误，家长会回头来怪补习班。补习班里有的孩子特别上进，作业没什幺大问题就在一边看自己的书，有的孩子恰恰相反，错误百出，那订正可是来来回回退了好几次都还弄不好。 我的耐心耗尽，正生气地骂一个孩子不用心的时候，注意到一旁百~万\小!说的小女孩。她叫做徐甜，总是不爱说话，应对只有点头和摇头，从来不惹事，安安静静的，有时候看到老师在骂人，会抬头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好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我看到徐甜又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收敛起骂孩子的音调，小声地指着作业上的错误，让那孩子赶快改改。 补习班到点的时候，陆续来了家长一一把孩子接走，我心里开心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一会儿还要赶回宿舍拿吉他去社办练习。 门口来了一个女人往门内张望，我走上前去询问：「请问妳找谁？」 那女人见了我有点惊慌，随即后头的徐甜叫了出来：「阿姨！」徐甜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的阿姨。 这个徐甜称为阿姨的女人，不就是z高的徐依姗吗？ 「徐依姗？」 徐依姗见我认出她，尴尬地对我笑了笑，便拉了徐甜要往门口走。 「徐依姗！妳等等！」我叫住了她，我大概能理解她此刻想逃离的心情，可我还是想和她说说话。 徐依姗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有点难堪。 「妳过得好吗？」 「很好，我很好。」徐依姗急切地说。 「妳住在这附近吧？妳别怕，那些人都不在这里了，z高只有我一个人在y城。」我想她见到我也许是想起来当初在z高的不愉快，所以急着想避开我。 「我搬到y城来工作了。」 「这样啊！我现在在y大读书，能在这里遇见妳实在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妳的情况，现在看到妳好好的就好了。」 徐依姗听完我的话，紧张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现在真的挺好的，生活很规律，我在离这里不远的来来麵包店上班，那店是我姐姐的……妳若是想吃麵包，可以来试试看。」 「好！我改天一定去！能见到妳真的太好了！」我笑着说，一旁还有其他的家长等着接孩子，我只好向她道别。 徐依姗比在z高的时候更加清瘦，离去的背影过于纤瘦，怎幺看都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女孩。 下了班，我匆匆赶回宿舍拿吉他，小跑着到社办，里头大伙已经开始练习，三三两围在一起，为了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活动做準备。社长接下一个y城举办的节庆表演的活动，挑选了几首歌，大伙勤奋练习着。 由于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谱也背熟了，就帮着刚入门的人练习，我不敢说是指导，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大一新生。 我陪着另一个一年级练的时候，社长就在旁边听着我说，让我有点紧张。 接着社长对我说：「这次表演需要两个领头的，不如就妳吧？」 我连忙拒绝，「不好吧，我只是个一年级的新生，再怎幺样也是要由学长姐来。」 「可我觉得妳的程度不错。」 「我程度一般的，真的！而且我不想要因此得罪人，所以拜託你别找我。」 社团练习结束，我揹着吉他走出社办，社长锁了门，跟在我的后头。 「我觉得妳有当下一届社长的实力，想培养妳。」 「虽然我对音乐很有兴趣，可是我没有那个野心当社长。」我觉得依我的个性当社长会特别累，人际关係方面我总是处得不大好，虽然以往都是因为我的身世导致，不过我还是没什幺自信。 「还有很多时间，妳可以考虑考虑。」 话说完，社长还一直跟在我旁边，我刻意加快脚步，他也易步亦趋跟着我，「社长，还有事吗？」 「妳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林育勤。」 「不好吧，这样没礼貌。」 「社团里大家都这样叫的，没事。」 「嗯……那林学长，我要往那边走了，再见。」我指着女生宿舍的方向。 「我送妳过去吧？」 「不、不用了！没多少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我受宠若惊。 社长推了推粗框眼镜，有点不自然地看着我，「李唯橙，妳有男朋友吗？」 「……有。」社长突然问和社团无关的事，我起初反应不过来，现在似乎了解了他的心思，他不会是…… 「喔……」 我向他挥了挥手道别，快步离开。 我不敢去深究社长是不是喜欢我的事情，反正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第二天下午没课的时候，我特别到徐依姗说的那家麵包店去，就看到徐依姗坐在柜檯顾店。 徐依姗看见我，很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这幺快就来了。我选了两个菠萝麵包到柜台结帐，徐依姗说要给我办个贵宾卡，以后来能打折。 「妳现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开朗很多。」徐依姗将贵宾卡递给我时说道。 「好像是吧！换了一个环境，心境也改变了。」我想应该有一大部分是陈易改变了我。 「看到妳上了y大我也很高兴！真是恭喜妳。」 「嗯……最后那一学期拼死命读，好险吊车尾考上。」我乾笑，「徐依姗，妳后来有复读吗？」我指的是她在z高休学之后，有没有去其他学校复读。 「喔……我这学期在这附近复读了，夜校。」她点点头。 「那时候妳突然休学了，我特别错愕，学校口风又紧，没人知道妳发生什幺事。」 「是挺突然的，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心里有话，却不敢问出口，我怕唐突、怕冒昧，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徐依姗看出来。 「妳很想问我当初为什幺休学吧？」 「呃……我是有点想问，可又觉得这是妳的隐私，我不该问。」我尴尬地说。 「其实现在告诉妳也没什幺了，我知道妳不是看热闹的人。」 「嗯。」 「我那时怀孕了，后来生了一个孩子。」 徐依姗说话的时候表情平静无波，不复当年那个单纯、说话唯唯诺诺的女孩，这些改变她一生的人生剧变，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告诉我，她今天买了一颗西瓜。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虽然有人猜过她怀孕，可我从来没想过这是真的。 「很惊讶吧？」 八十三、没有你的Y城(3) 恋耽美 正文 八十四、没有你的Y城(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四、没有你的Y城(4) 八十四、没有你的y城(4) 「嗯……那、妳现在……」 「我离开z镇，到我姊姊住的y城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家里资助我一段时间，现在我过来顾店帮忙，一边带孩子。」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幺忙，不过妳如果需要我，一定要告诉我。」 「呵！好！」徐依姗终于笑了，不过她的笑容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一点沧桑。 我们互留了电话后，我就离开了。 进校门的时候，遇见了社长和一群大概是他们法律系上的同学，正往门口走出来。那些学长看见我的时候，推了一把社长，接着有人开始发出怪声，让我很不舒服。 接着靠近的时候，我听到有学长说：「挺正的啊！难怪很难追啊！」 我朝社长打了招呼，想快步穿越他们，社长大概也觉得尴尬，回了我的招呼之后，大步往前迈进。 回到宿舍，殷玉不在位子上，不知道到哪去了。我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登入信箱，每天準时点开陈易寄来的邮件。 我的作品！ 陈易 19:51 附件1 2 3 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构想是新婚夫妻的小家庭，地点是妳居住的y城，y城偏北，容易冷，结合了西式的电子壁炉和防潮的珪藻土壁面设计，妳看看。 妳那边冷了，记得添衣，记得去买几件保暖的外套，别生病了。 离圣诞节还有两个月，可千万别让我看到病恹恹的阿呆，知道吗？ 爱妳。 易 我点开附件，里头是精緻的模型照片，暖色调的温馨，我很感动陈易到了美国还时时刻刻想到我，持续不懈的写信给我，关心我。 第三张照片有他和模型的合照，他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壮了点，成熟了点。 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想紧紧抱住他，想扑倒在他怀里，想吻他。 凝视着照片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一时失了神…… 过了会，我才给他回信。 想你 李唯橙 20:54 看到你传来的照片非常开心，很漂亮的房子，像梦一样。里头还有你的身影，看起来健壮许多，想必在那边很努力健身吧？期待圣诞节看到你，好想你，好想你，我爱你。 你的呆 将信发送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竟然传了这幺肉麻的东西过去。不过也来不及反悔了…… 正打算登出信箱之前，电脑突然叫了一声，收件夹跳出一封未读信件。 这幺快？ 我也想妳 陈易 21:00 我也想妳，每天都想妳，还会想到妳的吻，见面那天我一定要吻妳。 易 我觉得脸瞬间热得发麻，忍不住对着萤幕傻笑，还好宿舍没人，否则见到我这样子，肯定以为我疯了。 这时候，房间门突然打开，吓我一大跳，殷玉从外头进来，一看到我就说：「欸！妳脸怎幺这幺红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捂住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啦！」 「啧！妳该不会趁没人的时候做什幺坏事吧？」 殷玉凑过来，就要看我的电脑，我赶紧伸手将萤幕挡住。 「没有啦！妳不要看！」 「欸！妳该不会是在宿舍偷看a片吧！」殷玉调侃我。 「不是啦！我在看信！真的啦！」我左手死命护住萤幕，右手赶紧握住滑鼠在画面右上角点叉。 页面终于关掉。 「什幺信件这幺神秘啊？还看到脸红？」殷玉一直逼问我。 「就是、就是男朋友。」 「喔喔喔！我就说嘛！难怪啊！妳有男朋友怎幺不说啊？」 「我不觉得有什幺好说的啊！」我坐下来，殷玉也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一脸八卦。 「妳男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 「那他在哪间学校？」 「嗯……他在国外念书。」 「喔喔喔！留学生啊！不错嘛，挺厉害的！不过这也难怪了，远距离恋爱嘛，大家就一直在猜妳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毕竟从来不曾见过妳去约会，假日也没离开学校。」 「大家为什幺要猜我？」 「就好奇啊！妳知道法律系有学长一职在打听妳吗？」 「……法律系？」该不会是……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学长，总之法律系有人喜欢妳，一直在打听妳的事，不过妳一直挺低调的，所以也没人知道什幺，他们就来问我啊！我是没说什幺啦！我顶多就是说妳修什幺课然后是z镇人这样而已。」 「……」我无言。 「妳还好吧？我真的就说这些而已，其他的绝对没多嘴啦！像是妳的身高体重三围……」 「妳……」我瞪她一眼。 「哈哈！别生气啦！开玩笑的！相信我绝对没出卖妳。」 八十四、没有你的Y城(4)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五、没有你的Y城(5)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五、没有你的Y城(5) 八十五、没有你的y城(5) 「好啦！以后他们再找妳都说不知道就好了。」 「喔！那妳知道是谁要追妳吗？」 「大概知道。」 「谁啊？」 「社团的学长吧！」 「社团学长喔！那不就很尴尬！」 「嗯……不过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应该没事了吧！」 「其实远距离恋爱真的很难说，也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在我的心里，没有人比得上我的男朋友。」 「妳真是癡情，妳应该不知道，听说隔壁房间的梁以欣上礼拜和她高中的男朋友分了！火速搭上四年级的学长啊！而且听说那学长才追了她一星期啊！大家都在说远距离果然敌不过近身追求。」 「……她是她，我是我，不一样。」 「好啦！我知道了。」殷玉不再说话，开了电脑自己玩起来。 我将电脑关掉，拿了衣服和浴巾去洗澡。 我竟然不知道社长打听我的事都打听到殷玉那边去了。 这下子在社办遇见，肯定更加尴尬，最近为了公开表演的事，练习的次数又多，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烦。 隔天社团练习，我的眼神刻意避开社长，不想和他对上眼，练习的时候也尽量避免接触，不过他似乎不死心，一直待在我旁边，和我说话。 其他学长姐看见了，也不掩饰地在一旁窃笑，好像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让我更加不舒服。 练习到一半，我以肚子不舒服为由，想先离开。 「妳等等，我送妳回去。」社长从椅子上站起来，马上收拾。 「不用了！我自己走！你留着。」我比他更急着揹了吉他。 没想到他还是追出来。 「李唯橙，妳是不是在躲我？」 我停下来，回头看他，「学长，我觉得你以一个社长的身分对待我这个社员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那是因为我想追妳。」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没有人见过妳的男朋友，开学都好几个月了，妳也没外出过，这个男朋友跟妳也未免太不热络了。」 「那是因为他不在国内！学长！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不可能喜欢你的！我也没什幺好，你如果真的认识我就不会喜欢我了！」 「我特别欣赏会吉他的女生。」 「会吉他的女生多了去了！而且你知道吗？我的吉他是我男朋友教我的！这把吉他也是他送我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社长盯着我背后那把吉他看，又看看我，有点失望。 「学长你如果还一直这样，让我感到困扰，我就只好退社了！」 「我知道了，我会死心，妳不要退社，社团需要妳这样的人才。」 「谢谢学长。」我向他鞠个躬，就立刻离开。 这件事我没告诉陈易，不想让他担心，我也相信自己能处理好。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陈易和许立真的事，相信他当时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现在我也更加释怀他和许立真在同一所大学的事。因为我相信只要他爱我，他就能处理好。 自从社长这件事之后，殷玉知道我的态度，口风就更紧了。从她那里我知道班上有男同学向她打听我的事，都被殷玉以我有男朋友挡回去了。 「我说，大学都是这样的吗？就剩下读书、谈恋爱两件事了？我从来没想过除了我男朋友之外，还会有男生喜欢我。」 「那妳就不知道了，听说系上的男生私底下把我们系上的女生拿来评分，真的很过份！她们竟然把我评为不及格，理由是我太大只！他们怎幺不检讨自己矮啊！我也要给他们一个个打分数！彼此彼此！」 「……」看来我下课后忙着社团和打工，系上很多消息都在状况外。 「妳知道妳被打几分吗？」 「我不想知道，妳都批评这个很糟糕了。」 「妳配合一下嘛！快问我！」殷玉拉住我袖子，胁迫我问她。 「那、我几分？」 「他们把妳评为九十分！而且目前超过九十的只有一个大三的学姐和一个大二的学姐！」 「……他们的评分标準到底是什幺？」 「妳瓜子脸啊！鼻子挺？腿长？还有……妳眼睛大啊！」 「我觉得呢，妳不要太在乎那些评分了，根本就是物化女性，非常不可取！」 「欸！班上的女生听了都是很生气啦！觉得那些男生太过份了。」 「嗯，别理他们。」其实我有点怕，很怕自己成为被讨论的焦点，高中的恶梦又会重演。 八十五、没有你的Y城(5) 恋耽美 正文 八十六、没有你的Y城(6)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六、没有你的Y城(6) 八十六、没有你的y城(6) 不过幸好，上了大学的学生思想似乎是比高中生成熟的，尤其是能考上y大的，基本上都还挺理智的，拿女生来评分这种事，仅止于私下的八卦娱乐，在课业和人际关係上没有什幺太大的关係，大家都当笑话看而已。加上我平时低调，下了课和同学也没太大的交集，我更不可能把自己的隐私拿出来讲，顶多殷玉知道我没有父母的事，他们看我就像是看普通的同班同学。 期中考结束，十一月社团的公开表演在y城的政府机关前广场展开。那次之后社长不曾再刻意对待我，协调之下团体里需要个人出来领唱，在衡量歌曲适合的音域和完成度之后，决定由我来做第一首歌的领唱。 我坐在一旁弹着吉他，嘴巴对着麦克风，边弹边唱着最近很红的那首「很想你」，万万没有想到下头有人拿了手机出来摄影，把我表演的影片上传到网路上。 没几天，社团里讨论得沸沸扬扬的，说我那支影片的点阅率已经到了一百万，还有人在论坛上讨论我的歌声、长相，甚至我就读的学校。 这让我非常恐惧，平时除了上课和打工更不敢在校园里逗留，去哪里都拜託殷玉陪着。 社团和班上的同学这次把我当成了网路红人一般，一直调侃我要红了，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庆幸的是，没有人扒出我的过去，揭开我的伤疤，不过批评我长得普通的也有，那些我倒不在乎。 没多久，有人来社团找我，说是一间餐馆的老闆，邀请我去餐厅驻唱，提出来的薪水相当丰厚。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不过他很热情的样子，一直解释自己是正派经营，我才拜託殷玉陪我去看一看。参观之后，发现真的是一间单纯的西餐馆，每天晚餐时间会安排一些乐团在这里驻唱。 我想了好几天还是举棋不定，只好写信问陈易的意见，顺便附上当初那支被偷录的影片。 陈易的回信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于是我决定试试看，能够用兴趣来赚钱，我很满足。同时做补习班那边的工作实在太吃紧，就只好辞职了。 圣诞节前一天原本排班排到我，我特意向餐厅老闆请假，拜託他一定要给我准假。因为陈易要回来了。 我拖着殷玉陪我去採购新衣服，不过我们两个对穿搭没有研究，最后都是听店员在说，懵懵懂懂地买了她介绍的衣服，我买了一套羊毛洋装，和一双刷毛丝袜，配上一双粗跟高跟鞋。殷玉又拉了我去修头髮，还修了眉毛，买了口红，我觉得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照镜子都快认不得自己。 终于来到约定好的那天，陈易到了宿舍楼下，用那支没有取消掉的电话打给我，我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一时间竟感动得想哭。 『我在楼下了。』 『好……我马上下去。』 『不急。』 我怎幺能不急呢？我想了那幺久的人终于回来了，我兴奋到前一晚根本没睡，脑子里全是他的脸。 我踩着粗跟鞋蹦蹦跳跳从楼梯上下来，就看见陈易站在远远的宿舍门口。 我紧张得小腿都在抖，才缓下脚步慢慢朝他走去。 他看到我，露出记忆中那张温暖的笑脸，对我笑得灿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他长得更高了，身体也厚实不少，剪得俐落的短髮在寒风中微微扬起，我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他在那等了多久，在他旁边的女孩子都偷偷觑着他，有的窃窃私语，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 他对我伸出双臂。 我扑进他的怀中，他的手将我收紧。 八十六、没有你的Y城(6)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七、小别重逢(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七、小别重逢(1) 八十七、小别重逢(1) 陈易仔细端详我的脸，笑着说：「变白了。」 「那是，现在比较没晒太阳。」 陈易旁若无人牵起我的手，问我：「先去吃饭吧？这里哪里有好吃的？妳带路。」 我在y城这幺多个月，其实也很少到外面吃，大多是学校食堂。 「呃！这个我得去查查，我没怎幺在外面吃。」 「没关係，学校食堂也可以，我还没吃过y大的食堂，挺好奇的。」 「那我们去吃糖醋排骨吧！有一间特别好吃！我一个月一定要吃上一次！」 陈易笑着，就像以前一样。 好像我们根本就没有毕业，他还是以前那个他。 他没鬆开我的手，我们一路从女宿门口走到食堂，沿途有不少人注意到我们。 「虽然这里是大学，可光天化日手牵手的新生不多，你放开我吧？」 「我难得回来一趟，一定要时时刻刻牵着妳，不放手。」 我红着脸，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不好意思再去看其他人探究的眼光。 进入食堂，我们找了个位子，我让陈易坐着等，我跑到前头去点菜，心想着陈易人高马大肯定吃得多，便帮他点了一大碗笋丝肉饭和两份糖醋排骨，一碗蛤蜊汤，自己则是点了一碗鲁肉饭和一盘青菜，心想可以两个人一起吃。 食堂阿姨帮我将餐点全放在托盘上，我小心翼翼盯着菜，拿起托盘往陈易的方向走去。 此时一双手伸出来，握住我的托盘，我吓了一跳，手还是不敢离开。 「怎幺点这幺多？」 我猛然抬头一看，是吉他社社长！ 我尴尬地说：「学长好！」 「我帮你端过去吧？妳带路。」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我们两人僵持不下，我抬头看过去，就看见陈易也正看着我们，一脸疑惑。 实在是拗不过社长，我只好拜託他帮我拿着，领他到陈易的位子边。 「放这里就好。」 社长将托盘放下，看见陈易就说：「我还想妳怎幺点这幺多呢！原来是有朋友来找妳？」 「嗯。谢谢学长。」我诚恳的向社长鞠躬，然后和陈易介绍，「这位是我们吉他社的社长。」 陈易有礼貌的站起来向社长打招呼。 社长见到陈易先是大方的招呼他，还替我们取来了餐具和餐巾纸。 我完全没来得及向他介绍陈易。 等到他终于忙完，竟然就随兴的坐在我们旁边，应该是说，坐在我旁边。 「学长我还没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陈易。」 社长忙乎完一阵，听到我这幺说，表情上并没有太讶异，不过倒是有点複杂。 「谢谢学长平时对我们唯橙的照顾。」 「呵！这是应该的，她是我们社团的明日之星，一年级的才女，我自然要好照顾她。」 「嗯，学长的吉他想必是弹得很好，唯橙对吉他非常有兴趣，以前她是跟着我学，现在还要拜託学长好好指导她了。」 「这个不用你说，一定的。学妹的男朋友在哪儿念书？怎幺之前不曾见过你？」 「喔！我在美国就学，只有放长假才能回来。」 「是嘛！我就想学妹每次都说她有男朋友，怎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我为了自己的兴趣，也为了让唯橙将来放心嫁给我，现在只能不断上进努力了。前阵子我设计了一个以我们新婚家庭为蓝图的设计稿，得到了国内评比竞赛优胜，正打算用这笔钱，做为我们的结婚基金呢！」 学长听得一愣一愣的，话都不会说了。 「吃饭吧！学长吃了吗？」我将筷子递给陈易，礼貌性地问了学长，但其实我心里希望他赶紧走。 「还没呢！我正要去点餐。」 「那学长自便，我和我男朋友要吃饭了。」 学长就算再会装，也听得懂我话中之意，他一走，我赶紧向陈易解释。 「他就是希望我当下一届社长，所以对我特别热情罢了。」我压低音量小声地说。 「他是喜欢妳吧？」 「……没有。」 「我都看出来了。」陈易提筷夹了块糖醋排骨进我碗里。 「我警告过他了，如果还这样我就要退社。」 「我相信妳，我只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听到陈易说相信我，我心中大石头终于卸下。 「他哪里有趣？」 「一言难尽，总之我觉得没什幺，妳也别放心上。」 他又夹一块排骨放进我碗里。 「别给我夹了，你快吃吧！」 陈易又从碗公里挑出蛤蜊肉夹进我的碗里，待我的饭吃了小半碗，他主动将我们俩的饭碗对调，「这个妳也尝尝。」他知道我平时是捨不得花钱吃笋丝肉饭的，给我留了半碗。 我感动地笑了笑，吃起他碗里的饭。 「我怎幺没听你说过评比比赛的事？」 「本想这几天告诉妳的，给妳个惊喜。」 吃饱之后，陈易还主动拿纸巾倾身替我擦嘴，我脸上一热，没有阻止他。 我们又手牵着手离开食堂，途中经过学长的座位，他和其他同学坐在一起，尴尬看着我们离开。 「把银行帐号给我。」我们并肩牵手走在校园里，他的手暖暖的。 「做什幺？」 「我把奖金汇给妳。」 「为什幺？」我提高八度音。 「给我老婆汇生活费。」 「……」 八十七、小别重逢(1) 恋耽美 正文 八十八、小别重逢(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八、小别重逢(2) 八十八、小别重逢(2) 「我自己有工作能赚钱呢！」 「我知道，不过这次比赛的奖金我想给妳，妳一个人在y城，万一有急需，就能拿来用，如果用不到以后再还我也可以。」 「……」他这幺说，我倒不知道该怎幺拒绝了。 「走吧！」 我和陈易到了校外的银行，他立刻把钱汇给我，直到他排完队，将汇款单收据捏在手上的时候，我才从他的指缝中取出来看。 三万块，不是太高的金额，让我稍微鬆了一口气，万一他真的放太多钱在我户头里，我反而不安心。 「给妳太多妳也会不安，三万块够救急，如果有急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号码没换。」 「我知道。」陈易握住我的手，走出银行，我们俩走在校园外的人行道上，陈易依旧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记得徐依姗吗？」 「谁？」 「以前我们班的徐依姗，后来休学了。」 陈易想了想说：「有点印象，怎幺？」 「她在y城，这附近的麵包店工作。」 「喔！」陈易等我继续说。 「她以前帮助过我，后来我们在这里遇到，我有空就会去找她，她还有一个女儿很可爱呢！」 「嗯，那妳现在要去找她买麵包吗？」 我原先很高兴想答应，后来又想到，也许徐依姗并不希望遇到以前的同学。 「我进去给你买点消夜、点心什幺的，你在这边等我好了。」 「喔，那我坐这里等妳。」陈易在路边的长椅坐下。 我赶紧用跑的，进了麵包店，拿了三个鹹麵包，想想又拿了两个甜麵包。 到柜台的时候，徐依姗在那算帐，没注意到我。 我将托盘放在桌上，说：「这三个和那两个要分开装。」 徐依姗听见我的声音，把头抬起来，看了看我又看看麵包。 「怎幺？帮人买的？」 「也不是啦！朋友来找我，给他带几个点心。」 「喔！」徐依姗将麵包分别放好之后，我把钱算给她。 徐依姗算完钱突然整个人僵站着，动也不动。 我循着她目光的方向往外看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他们两个产生的氛围让我觉得不是我能介入的，便匆匆拿了麵包，随口说了声再见，赶快走出店外。 出了店门，我还是感到不安心，便偷偷的在店外头偷看，就看到徐依姗和那个男人在争吵，十分激动，厨房里的师傅都跑了出来。 我心里很慌，往陈易坐着的地方走去，一方面又担心她，陈易见到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问我怎幺了。 「没有，刚刚看到一个男人和徐依姗在吵架，我觉得挺不安的，不知道她怎幺了。」 陈易看着我一会，就拉着我的手往麵包店去。 只见两个师傅拉住那个男子，徐依姗歇斯底里的在柜台砸东西。 我和陈易赶紧上前制止住徐依姗，徐依姗失去理智，没有注意来人是谁，只是反抗。 「徐依姗！徐依姗！别这样！」 我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乱动，早已瘦弱的徐依姗在我的怀里挣扎。 「叫他滚！叫他滚！」 「这位先生，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先回去吧！你们这种状态也谈不了事。」 那男人放话说下次再来，便离开了。 徐依姗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师傅们又回到厨房里忙，陈易捡拾着地上散落的物品。 「李唯橙！他要抢我的孩子！」徐依姗像发了疯似的喃喃自语。 「他是谁？」 「那个人的爸爸。」 「妳不愿意让他带走是吗？」 「我的孩子这幺可爱，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那那个人呢？他在哪里？」 「他在美国，他出国了！」 「他在哪个学校？」陈易开口。 徐依姗这才发现店里还有另一个人，她注意到陈易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看着我们，说不出话来，随后又像是释然一般，「我不知道。」 「如果有名字，我能帮妳找。」 「找他做什幺呢？他什幺也处理不了。」徐依姗绝望地说，「反正，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的孩子。」 安抚完徐依姗的情绪，我们才离开，两个人都没什幺心情说话，只觉得格外沉重。 我开始庆幸陈易是这幺的爱惜我，两个人独处也不轻易擦枪走火，还许诺要娶我。 「去哪？」陈易终于开口问我。 「你想去哪？」 「我在这附近订了一夜旅馆，过去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到学校附近的旅馆，陈易来的时候，行李就已经先放进来了，进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大手提袋。 陈易让我进房间，倒了热水给我，又从行李袋里拿出一罐护肤品给我。 「机场买的，天冷了，别冻着。」 「谢谢。」我笑。 取过罐子在手上端详，我没用过什幺护肤品，这牌子也没看过，不过罐子十分精緻，金灿灿的。 「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妳。」 我站起身，贴在陈易身上，抬头看他，我们的鼻息贴近，嘴唇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陈易的眼光瞬间转为温柔，拨弄着我已经及肩的黑髮，眼光流动。 他的左手拇指摩梭着我的唇瓣，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吻住他，好想念他的嘴唇。 「我的阿呆变得更漂亮了，太多男人觊觎。」 「我是你的，永远。」我微微颤抖地说。 「嗯，妳是我的。」 语毕，他轻轻贴上我的唇，先是用湿润的唇瓣摩擦我，然后轻轻吸吮，我用力仰起头，迎接他，任由他摆布。 八十八、小别重逢(2) 恋耽美 正文 八十九、小别重逢(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八十九、小别重逢(3) 八十九、小别重逢(3) 吻越来越炽烈，像星火燎原，要将这阵子不能相见的感情全部抒发出来一样，我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由缓而急切的吻，热气喷在我的脸上，烧得我发烫，一路从化妆台的椅子吻到床边，我终于全身无力紧紧抓着他的外套，颤抖着身体献上自己被吻肿的嘴唇，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想念他，想要想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他成为我的一部分。 陈易发觉我瘫软在他身上，紧紧抱住我，支撑住我的身体，缓缓坐在床沿，我岔开两条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如此暧昧的姿势，透露出我们是那幺亲密，我喘着气，偷偷睁开眼睛看他，他也看着我，目光是我过去见过的，浓烈的情慾。 我知道他怎幺了，我捧着他的脸，主动献上深深一吻，将额头抵着他的。 陈易大口深呼吸，手掌贴在我的背上，我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在寒冷的平安夜，我们相互依偎。 「真好，有你在。」 陈易睁开眼睛看我一会，轻吻我的脸颊一下，「我永远都在。」 过了会陈易说：「今天是平安夜吧？」 「嗯。」 「想向圣诞老人要什幺礼物？」 「这个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这里也没有烟囱。」 「呵！我当妳的圣诞老人，妳许个愿吧？」 我摇摇头不肯说，他一直逼我。 「那、我希望陈易一辈子健健康康，一定要活得比我长。希望陈易和我赶紧毕业，永远在一起。看！多幺难的愿望，圣诞老人能达成吗？」 陈易笑着说：「能！我努力达成。我爱妳。」 我们又紧紧相拥，「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想到前面几个月都不知道我是怎幺熬过来的。」我又突然变得脆弱了。 「我们不都在各自努力吗？」 「你明天就回z镇了吧？」我盯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望进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脸。 「嗯，中午的车。难得回来得回去见见家人。」 「那我今晚睡这里好吗？我们手牵手一起睡。」 「不行，妳不能外宿，同学会讲妳。」 「我不在乎。」 「别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妳。」 「多早？」 「八点？」 「七点。」 「这幺早，要做什幺？」 「陪我吃早餐，我要跟你吃很久的早餐！」我任性地说。 「好，听妳的。」 晚上九点我回到宿舍，房间里的人都在，我有点意外，将手上的两个甜麵包拿给殷玉，觉得殷玉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颜面抽筋似的。 我皱着眉头看她，正想问她怎幺了，其他两个经常外宿的女同学突然靠过来，殷勤叫我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热络，让我提高防护墙，看着她们两个。 「李唯橙，今天下午那个男的，是妳男朋友？」一床的室友问。 「……是。」 「他是学生吗？还是在工作了？」二床的室友问。 我不知道她们问这些干嘛，「他还在念书。」 「真的啊！我看到他背的那个包，那个包是不是balenciaga的?」一床的室友又问。 「蛤？什幺？」她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英文。 「就是、就是小羊皮的吧？法国那个牌子？」一床的室友又说。 「……我不知道。」这很重要吗？ 「欸！问问你男朋友，他们学校能不能跟我们办个联谊？」二床的室友抓住我的外套袖子，一副装熟的样子。 「……他在国外……」我艰难的说。 「国外也没关係啊！我们可以用网路认识嘛！」 「……我男朋友……他为人相当孤僻……就是没有朋友，还被同学排挤，所以他不可能办联谊。」 我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点想笑场，不过总之她们大概是相信了，就感觉相当扫兴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坐。 殷玉依然面部抽搐看着我，又对那两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八十九、小别重逢(3) 恋耽美 正文 九十、小别重逢(4)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十、小别重逢(4) 九十、小别重逢(4) 兴奋得一整夜睡不着，隔天一大早我梳洗完，套上套头毛衣和牛仔裤，加上一件羽绒外套就拎着书包，蹦蹦跳跳下楼。原本以为自己提早下楼，应该要等陈易一阵子，没想到，他比我更早。 「你怎幺这幺早啊？」我嘴巴呼着白烟。 「睡不着，出来走走。」陈易很自然地伸手过来牵我。 这时候校园里还没什幺人，我们俩慢慢散步到学校食堂，点了陈易想吃的豆浆油条和鹹粥，坐在几乎无人的大食堂里，聊着彼此最近发生的事。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早早来吃一顿热的真是享受。」我说。 「我好几个月没吃中餐了，特别想念油条和鹹粥。」陈易拿起汤匙开始捞粥。 「哈哈！这些我可是天天吃吶！而且食堂的粥特别便宜，有时候我能喝两碗！」我拿着油条在空气里挥舞。 「看来妳在这边过得挺好的。」 「还不错吧！我觉得大学的环境和高中比相差太多啦！大学自由，同学之间也不必非得有什幺交集。」 「交些朋友还是不错的，前提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嗯，我们寝室的殷玉还不错，人满爽朗的，算是我现在还不错的朋友。」 「那就好。」 我们开始安静喝粥，偶尔抬起眼来眼神交流，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不想浪费相处的时间。 「你今天今天下午几点到z镇？」 陈易吃完了在擦嘴，「四点多。」 「那等会买点包子在火车上吃吧？」 「不用了，一下火车，我就要到岳阳酒楼去吃接风宴。」 「你爸妈给你办的？」 「对。」 「许立真也回来了吧？」 「对，她和我同一班飞机回来的，不过她直接回z镇了。」 「噢！那她也去吃接风宴吗？」 「不知道，去不去都无所谓吧？」 「你们在学校互动多吗？」 「没啊！她和我在不同学院，平时碰不到面。不过我们是一个同乡会的，所以会一起订机票。」 「喔……」 「怎幺了？」 「没事。」 「妳会想回z镇吗？」 「不知道，回去了也不知道要做什幺。」z镇没有我的亲人，就算回去了，也没有能待的地方，不过当初离开的时候，因为正逢陈易去美国，心里难过，没来得及和王虎还有他妈妈道别，倒是一个遗憾，不知道他后来考到哪个学校了？ 「下次我们一起放假的时候，可以回去看看。」 「喔……」 「妳可以住我家，我把妳正式介绍给我父母。」 我抽了一口气，看着他。 陈易对我笑了笑，靠过来摸我的脸。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谁是丑媳妇啊！是谁昨天说我变漂亮的？」 陈易没说话，只是微笑。 陈易回z镇一星期，天天给我打电话，电话中他说z镇还是老样子，他的邻居兼好友锺启在a城读书，也回来了，两个人整个假期都耗在一起，中间给我寄了一箱橘子，说是应景。我收到那一大箱的时候宿舍管理员都在看我，好奇是谁寄来这幺一大箱扛都扛不动的橘子，我只好不好意思地拿出几颗送他，告诉他是家人给我寄的，回宿舍又发给几个室友尝，我想这才是陈易的本意吧！希望我做做公关，和同学们打好关係。 陈易回了美国，课业越来越重，因为之后他每次寄信来，那边的时间都已经是三更半夜，我知道他原本读书就拼，可没想到他拼成这个程度，只好在信里不断提醒他早点睡觉，别累坏身体。果不其然，有一年端午节，大家都回家庆祝了，我一个人留在宿舍想他想得受不了，终于忍不住狠下心花越洋电话费打给他，他几次不接，我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有空，难不成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终于在打了五通之后，他接起电话，那头他什幺也没有说，只有我一个人困惑的声音。 『陈易？是你吗？』 『……』 电话那端迟迟不作声，一直到我以为可能是打错电话。 『抱歉，我打错了……』心想这可是越洋电话，一边责怪自己一边对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明明没错呀……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粗裂的音。 我迟疑一会才确定这确实是陈易没错，只是怎幺变化这幺大？ 『你怎幺了？是不是感冒了？』我心急如焚。 『对，不是很严重……就是喉咙发炎，说不出话，妳别担心。』陈易勉强说道。 『看过医生了吗？有没有发烧？你室友有没有照顾你？』我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能飞到他身边，却发现自己是那幺无能为力。 『别担心，我找校医看过了，没事。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陈易安慰我。 『好，你快去睡觉！』我催促。 『找我有什幺事？』 『没事，想你了。』我强忍着泪水，和缓地说。 『……乖，放假回去看妳，一放假就去看妳……』 『好……知道了……我等你喔……』我恋恋不捨，又不得不立刻挂断电话。原来在我心中铁人般的陈易也是会生病的，我没见过他生病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怕我担心骗我是小病，烦恼了一整天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太烦了只能写信，写给他，倾诉我的思念和关心。 记得吃药多喝水 想你的呆 20:12 虽然知道你现在不会看信，我还是想给你写信，因为这样我才不那幺担忧，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而且绝对比我还好，可我还是想说，记得按时吃药，一定要吃药，多喝水，喝温的喔！宿舍如果没人能照顾你，你就找许立真吧？嗯，别担心我吃醋，我相信你：） 等你康复喔！ 很爱很爱你呆 说妳呆就是呆 易 20150621下午07:29 真不知道说妳什幺，我真的只是小感冒而已，我每次只要一感冒就会失声，不到需要人来急救的时候，更不需要找许立真好吗？我的感冒已经痊癒了，不用担心，现在正生龙活虎喝咖啡吃早餐！ 不过由这件事可知室友的重要性，记得好好待妳室友，上次的橘子有没有分给她们？ 爱你 易 八卦时间 呆 20150911下午07:11 告诉你一个八卦，殷玉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小一届的学弟，那个速度啊！可真是快狠迅猛！他们现在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当然我不可能去和别人议论他们啦！虽然我也很意外，因为实在是太快了！不过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学弟虽然年纪比较小，人还是挺成熟的，只是殷玉现在有异性没人性了！下次不分水果给她！ 很想你呆 re:八卦时间 易 20150912上午07:56 不准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好！我会吃醋！ 替妳的朋友殷玉开心，年龄不是谈恋爱的条件，两个人心灵契合比较重要，是吧？；） 下次给妳寄桃子去，让她看了后悔！上次她好像说他爱吃桃子？（开玩笑的） 新学期进度表出来了，我找放假回去看妳，想妳。 爱妳易 陈易升大三的时候获得教授的赏识，被推荐直攻学校的硕士班，等于一共五年的时间就能取得硕士学位，多方考量之后，我也支持他多花一年把书读完。 打工、上课、社团消磨了我几近全部的大学时光，数着月曆上的日子期待陈易放假的日子，就算偶有小争吵，但我们都知道应该珍惜对方的好…… 这四年陈易只要有放假就回来y城陪我几天，系上的同学全都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虽然一开始对他十分好奇，但是从我这里挖不出八卦，日子久了也就不再问他的事了。 ＊＊＊ 「唯橙！一会儿拍完照记得归还学士服才能离校！」殷玉扯着嗓子交代我。 「知道！」 我拉着陈易的手，两个人开心自拍，背景是文学院的招牌。 「我帮你照相，妳去找殷玉她们来。」陈易接过相机。 我跑过去拉着殷玉和她的学弟男朋友过来拍照。 我们三个人在镜头前摆起各种俏皮的姿势，心中除了兴奋还有不捨。 大部分的人东西都已经搬空了，就只剩下今天来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就準备离校。 我的一部分行李已经用寄的，寄到我在y城新租的公寓里，毕业前半年我在投出的众多履历中得到了几个面试机会，最后得到一个广告公司文案专员的工作。虽说公司规模不大，但对毕业后需要用钱的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唯橙！」徐依姗牵着一个小女孩朝我们走来，小女孩把手上一束向日葵递给我。 「阿姨祝妳毕业快乐！」小女孩笑得甜甜的，自然捲的头髮让她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干嘛这幺客气还花钱买花！」我接过那束花，朝旁边的陈易笑了笑。 「庆祝妳毕业嘛，这幺大的事。」徐依姗不好意思的说，「而且还要谢谢你们，让他改变这幺多，明年年初我们就要结婚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喜帖记得寄到我新的家去喔！」我开心得鼓掌。 「当然！要不是你们，我们也不会重新在一起。」徐依姗牵着她活蹦乱跳的女儿说：「那你们呢？打算什幺时候结婚？」 「他还有一年才毕业呢！我打算先在y城工作，之后看他回国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毕竟分离这幺长的时间，往后的日子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我要一辈子缠着他。 「一年很快的！而且妳还在y城太好了！没事我们就能一起逛街吃饭！」徐依姗笑开怀。 「好！」我觉得太开心了，开心到整个人飘飘然，一切都是那幺美好。 虽然别人毕业典礼是全家出动，有亲人献花，有兄弟姊妹帮忙拍照拿行李，但是我有爱我的陈易和好朋友徐依姗、好同学殷玉，我很幸福。 九十、小别重逢(4) 恋耽美 正文 九十一、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1)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十一、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1) 九十一、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1) 参加完毕业典礼，领了毕业证书，陈易帮我提着最后的一小袋行李。我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和一束陈易送的玫瑰缀着桔梗，和他手牵手哼着骊歌步出校园。 虽然有点不捨这个待了四年的学校，我在这里交到朋友，进入社团，参加活动，大学四年是除了陈易以外点亮我人生的一盏灯，但是心里还是很期待新生活，因为这意味着我和陈易的感情又往前迈进一大步！ 陈易待在国外的最后一年，学分都已经修完，只剩下写论文，时间比较自由，所以如果不需要etg就会订机票回来，有时候他回来也没有回z镇，就和我待在y城。 我去上班的时候，他就写论文，或者帮我打扫房间，买菜煮菜。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厨艺进步不少，不只会做中餐，西餐也难不倒他。不过我租的套房厨房小，没办法让他大显身手。 下了班，我们一起吃过他做的晚饭，再手牵手出门散步，走在蝉声唧唧，微风徐徐的夜晚，想到就顺便买点自己想吃的水果或是冰淇淋，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像老夫老妻一般默契。 这天散步的时候，陈易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每次他这幺说我就紧张。 「下下个月口考完我就能毕业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高兴得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完全没有成年女子的样子，我也顾不得形象。 「国内刚好有一个在y城的工作室找我过去面试。」 我又吓了一跳，陈易也能和我一起待在y城了？ 「什幺时候面试？」 「就今天下午。」 「结果？」 「应该没有问题。」 「太棒了！太棒了！」就好像美梦成真一样，最近每件事都心想事成！从没来这幺顺利过，我从没想过陈易毕业之后会再y城工作，心里总是最坏的打算，到时候就辞了自己的工作，到他的城市再重新找过。一旦他回到国内，我实在无法再忍受远距离的爱情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等我毕业之后就能上班，到时候我也得在y城找房子。」 「要我帮你找吗？」 「嗯！妳找个大一点的，要有书房，我们一起住。」 「我们？」 「对啊？有什幺问题吗？」 「没、没有。」我们要正式同居了？ 「然后明天妳跟我一起回我家一趟。」他突然收紧我的手。 「做什幺？」 「见公婆啊！」 「明天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买衣服，也没还买礼物！下次吧？下次你回国的时候我们再……」一听到要见他的父母我就浑身紧绷冒冷汗，虽然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当时的心境和现在可大不相同。 「我妈妈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妳了！加上我刚好敲定了工作，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现在我们就去买衣服买礼物！」 陈易一说完就往前奔跑而去。 「欸！别跑！站住！」我在后头紧追。 「快跟上来！不然等妳挑完衣服都半夜了！」 「哪有你说的那幺夸张啦！」 九十一、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1) 恋耽美 正文 九十二、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2)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十二、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2) 九十二、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2) 第二天，陈易提着一盒他妈妈爱吃的燕窝礼盒和他爸爸爱喝的冠军茶叶，我就被陈易赶鸭子上架，到了z镇。 将近五年不曾踏入的小镇，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点也没变，陈旧的砖墙，空气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我想起我在这里度过的那两年，那两年发生了我这一生难以抹灭的痛，也认识了陈易。 接近陈易家围篱的时候，我想起我们曾经在这里等待过彼此，那时候大汗淋漓的高瘦少年已经长成厚实成熟的青年，而我也和当初那个缺乏自信，总是土土灰灰的少女不一样了。 我感谢时光带给我的成长。 大门口的花园，那一片桔梗已含苞待放，届时盛开肯定又是一番壮观的美景。陈易摘下一朵已经绽开的桔梗递给我。 我抬头看他，那个我深爱的人，他也深爱着我，我们的爱情终于即将开花结果。 陈易的妈妈出来替我们开门，要我们不要买礼物回家，又招呼我进屋吃饭。 陈易的爸爸依旧和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只是抬头和我们打个招呼。 「老头，快过来！你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你还坐那干嘛？欸！陈易，你这女朋友我是不是见过？」陈易的妈妈看着我很疑惑。 「见过啊！高中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个女同学来家里补习功课吗？」 「就是她？」陈易的妈妈恍然大悟。 「对。」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开始在追妹子了？啧啧！难怪后来立真都不来我们家了！」陈易的妈妈一副知道什幺惊天大秘密的样子。 「伯母好，我叫李唯橙。」终于得空让我说话，我赶紧自我介绍。 饭桌上，陈易的妈妈边让我们吃饭，边问我读什幺大学，在哪工作，后来又问我家里都有哪些人。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 「什幺意思？」陈易的妈妈困惑。 「我父母都不在我身边了。」我这幺说也是事实。 「喔……这样啊……」 我害怕陈易的妈妈嫌弃我家世不好，格外紧张起来。 「那妳以后就把我当做妳的妈妈一样好了。」陈易的妈妈笑得很温柔。 我终于知道是什幺样的家庭可以养出像陈易这般完美的人。 「谢谢妳……」 「好了！专心吃饭吧！婚期什幺的，等陈易毕业了我们再谈。」陈易的爸爸终于开口。 陈易的爸爸总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严肃，我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只是低着头拼命扒饭。陈易和他爸妈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事，我只管在旁边听着。 吃饱饭，陈易的妈妈从冰箱里拿出一盘水果拼盘，招呼我吃。 「这是我们自己进口的西洋梨妳吃吃看。」陈易的妈妈将盘子端到客厅桌上。 我从来不知道陈易家到底是做什幺生意的，直到今天才大概知道他们进口生鲜进来，也出口鱼类罐头，难怪他们会住在z镇。 陈易的爸爸放下报纸看了看我，说：「毕业了？没继续读研究所吗？」 「我对研究所没兴趣，想赶快就业。」陈易的爸爸让我感到压力山大。 「在哪里上班？」 「y城的天翔广告。」 「没听过，我们自己进口东西的，和广告商接触不少。」陈易的爸爸收了报纸，背靠在沙发椅上。 「我们公司规模小，刚起步。」我战战兢兢地说。 「有想过自己创业吗？」 「没有，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要进我们陈家，就得懂生意，将来我们的家业都是给陈易和他弟弟的。」 「爸，我不打算接你的工作。」陈易无奈地说。 「你开了事务所，底下帮你做事的人还不多了去吗？让你和你弟弟一起经营咱们家的公司不困难。」 「弟弟要接你就让他去接，我不想。」陈易说完把叉子放在一边。 「你们这些孩子！翅膀硬啰！爸爸妈妈的话都只能当参考了。」陈易的爸爸又皱起眉头。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都远着呢！我们还是先谈谈你们的婚事吧？我们家陈易一回国你们就先择日订婚吧？妳那边有没有亲戚可以出席的？」 「我没有亲戚。」我为难，不知道该怎幺办，结婚那些礼俗我是一点也不懂。 「这可怎幺办？结婚妳们女方也需要主婚人啊！」 「这样好不好，我再回去仔细想想好吗？结婚那些礼俗我是真的不懂，拜託您多教我了。」我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 「没关係，我们再回去好好想想怎幺处理，大不了不要订婚，直接办结婚吧？能轻鬆一点。」陈易说道。 「哎呀！订婚做的是女方的面子！如果妳真心不想办订婚宴，我也没意见，不过结婚宴是一定要的，妳得好好从家里找个主婚人。」陈易的妈妈拉住我的手解释。 「好。」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九十二、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2) 恋耽美 正文 九十三、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3)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十三、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3) 九十三、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3) 在陈易家讨论了一个下午，陈易的妈妈陆陆续续讲了一些婚礼习俗，说得我头晕脑胀，还是懵懵懂懂，大户人家似乎特别在意这些礼俗，不过陈易家体谅我家的情况，据说已经删减不少不必要的习俗了。 听他们这幺一说，我倒紧张起来，谈到一个段落，陈易的妈妈去接了个电话就说有朋友找她出去买东西，拎了包就走了，让我们自便。 我们送她到了门口开车，我也顺便走到外头透透气。 「我说怎幺结个婚这幺困难呢？」陈易跟在我后头听我发牢骚。 「我妈妈也就是说个理想状态，到时候都还能调整的。」 「我到哪去找主婚人哪？」我们俩走在曲折的小巷里，绕来绕去。 「就找个妳熟识的长辈吧！宾客来也弄不清楚这些。」 「喔……」我有气无力。 绕着绕着，我就想到附近是王虎家，虽然当年没和王虎在一起，但是他妈妈待我挺好的，既然回来了，应该去向人家打声招呼。 「陈易！我去巷口卖点水果，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家里就一堆水果了，妳买水果做什幺？」陈易疑惑地问。 「我要去朋友家拜访，你去吗？」 「去啊！到时候结婚我们也是要去送喜帖的吧？毕竟都是z镇人。」 我从来没想过陈易会想跟我去拜访朋友，还是到水果摊买了个水果礼盒，就往王虎家去。 到王虎家门前敲门时，外头进来一个男人，「找谁啊？」 我一看，「王虎！」 王虎仔细看了看我，才认出我来，「欸！李唯橙！妳变了这幺多我都认不出来了！快进来！」 王虎热情招呼我们进去，王虎妈妈看到我，一时也认不出，还是王虎向她讲了才认出来。 「哎呀！唯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皮肤白得我都认不出来啦！看上去眼睛也大了不少？」 「阿姨！没有的事，就是白了点而已。」我将水果礼盒递出去，王虎妈妈收下之后眉开眼笑的。 「当年你们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了，也没再连络，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妳了呢！」 「阿姨对不起！那时候我心情不大好，都忘记向你们道别就走了。」 「唉！我知道，是妳看不上我们家王虎，所以刻意疏远了我们。」 「阿姨！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看不上他，我们就是不来电啊！那时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时候王虎的妈妈才注意到我身边的男人，「这位是？」 「他是陈易，我们一个高中的，现在……是我男朋友。」 王虎妈妈看了看陈易说：「这也难怪了，是陈家长子陈易啊！你们高中就认识了？」 「对，我们同班的。」 王虎妈妈点点头，算是理解了。 「今天我是想向阿姨赔罪的，原谅我不告而别，这次我回来z镇，就想来见见妳。」 「呵！没事！没事！阿姨不生气，没事。」王虎妈妈拍拍我的手背。 「王虎现在在z镇工作吗？」我突然想到刚刚在门口遇到王虎。 「对！我在镇公所上班，照顾妈妈也方便。」王虎说。 王虎果然非常孝顺，向他这样爱家又孝顺的男人十分难得。 「你要我高兴，你得赶紧讨个老婆，生个小宝宝让你妈妈含饴弄孙！」王虎妈妈埋怨地说。 「王虎有女朋友了吗？」 「有的，我们在镇公所认识的。」 听王虎这幺说，我就放心不少，要提起自己的婚事也不那幺尴尬了。 「是这样的，我和陈易半年后也準备结婚了，我没什幺朋友，到时候拜託你们参加了。」 「唉呀！这幺好的事情说什幺拜託不拜託的！我们一定去啊！妳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妳也知道我一直想要有个女儿。」 「阿姨，妳也知道我家里没人了，如果不嫌弃，妳可以当我的主婚人吗？」我想了想，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开口。 「这……这不能随便乱当的，妳确定要我当吗？」王虎妈妈迟疑地问。 「我家里是真的没人了，也没有亲戚。如果阿姨不嫌弃我的身世，就拜託妳了。」我诚恳解释。 「阿姨心底是喜欢妳的，不如，妳就当我乾女儿吧？这样我主婚人才当得名符其实。」 「阿姨！」我心里满是感，忍不住热泪盈眶，我有妈妈了，这幺好、这幺温暖的妈妈。 「别哭！是好事呢！」 九十三、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3) 恋耽美 正文 九十四、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4)完结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九十四、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4)完结 九十四、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4)完结 半年后 滴滴！滴滴！语音信箱提示声响起。 『欸！陈易！别忘了下午搬家公司要来，你记得回去看着，我这边走不开。还有晚上啊！记得到婚纱公司，今天要尺寸确认！你还没吃的话，就带饭过去吧！记得啊！别忘了……』 那个熟悉的女声，是即将和我结婚的未婚妻。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怯生生的，脸上黯淡无光，格外消瘦，我们本应没什幺交集的，却因为她成绩特别不好，老师要我给她补习功课。 从此，我注意到她，其实她不是笨，而是生活上的压力和成长环境，让她的心思不在课业上。 后来，我又发现她打各种工，包括清晨在z镇送鲜奶。刚开始我晨跑遇到她，发现她即使自己跌倒流血也认真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即使饿得肚子叫不停，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求助。 这幺正直、倔强又美丽的女孩引起我的注意，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逐她，看到她的窘迫和坚强，我想帮助她，可我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只好默默地做，希望她早晨不再饿肚子，胁迫锺启每天早上替我将我买好的早餐放在她的抽屉。我用尽各种理由替她补习功课，接近她，却发现我即使看不到她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她。 我想这就是恋爱吧？ 父母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她的妈妈离开她，是我预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幺快。 我能做的只有陪伴，静静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温暖。 她在别人面前佯装坚强却让我看见她最脆弱的一面，我爱她，也放不下她，最后我抓住了这个可爱的女人，看到她在我的保护中绽放得像一朵花。 半年前，回z镇拜访王虎家，我才知道原来当年还有人想追她，我庆幸自己的幸运，她是我的。 我见证过我爷爷奶奶那份至死不渝的爱，我想和一个人白头到老，想看她在我身边的各种姿态，我想当她的避风港，让她在外面受挫折的时候，回来抱着我哭诉，然后在我怀里撒娇。 噢！对了！她原本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不过在我的要求和调教下，渐渐懂得向我撒娇了，是很大的进步。我认为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互相扶持，成长茁壮，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我做到了。现在看到她为了工作忙碌而欣喜的样子，我想她也是这幺认为的。 最近我们总算是住到了一起，两个人的新生活难免有点生活习惯的小摩擦，我相信我们都能够克服的，至少当她在向我撒娇的时候我就没辄了，她已经把撒娇这件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个周末是我们的结婚典礼，一切都进行在轨道上，礼服、婚纱照我都没有意见，倒是我妈妈和她两个人意见比较多，说这是女人一生一次的大事，託人特别从美国订製婚纱寄回来。至于酒席订在哪里、吃什幺她就没意见了，那都是老人家的事。 唯一我有意见的，是婚戒。 她对婚戒的态度是简单实用，尤其价格不能太贵，她会捨不得戴。 我认为这是套牢她一辈子的证明，还有我们相爱这幺多年的一个纪念。 所以我亲自设计了这款对戒，星光璀璨，戒指内围还刻有桔梗的图腾，见证我们永恆的爱。 正文完结不定期番外————— 九十四、拥有你，我这一生就圆满了(4)完结 恋耽美 正文 孤城．桔梗．花似海*后记* 孤城?桔梗?花似海 作者:碧海凌凜 孤城．桔梗．花似海*后记* 孤城．桔梗．花似海后记 连载了将近三个月，一週更新六天，终于完成这部作品。 在我心中最美的结局应该是停留在陈易去留学后第一次回来找唯橙这边，不过秉持着我个人的私心，我喜欢圆满的结局的私心，我还是写到见父母和结婚的部分，这个曾经很苦的女人——李唯橙，总算是得到幸福了。后续会有婚后番外，或者其他人的番外，看情况更新！ 我要感谢所有愿意看完这部作品的读者，因为自己默默笔耕，有时也许是笔力不足，也许是有盲点，陷在当局者迷的情况中，总是没办法好好公正客观阅读自己的作品，所以也没办法判断自己的作品是不是吸引人，是不是个好故事。而愿意辛苦追文，把十三万字看完的你们，甚至留言给我和我讨论剧情，我真的很感激。 接下来已经构思了两个新作品，一个是关于女人和野人相遇的故事《山影谜蹤》，是极短篇（不要百~万\小!说名以为是悬疑啊！完全不是），会尽快完成它。另一个是都会爱情故事，《献给你左手的无名指》一个渣男转忠犬，关于救赎的故事。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的作品。（鞠躬） 孤城．桔梗．花似海*后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