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 分卷阅读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 《南城,无旧事。》作者:久隐安年 文案: 这是一部正正经经的小说本来过着平淡生活的邻家女孩突然喜欢上一个人隔壁阿姨家的姑娘,故事一直持续到第八年。但是喜欢总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说开始,一个人说结束。并没那么幸运,我深爱的也会爱我。然而是真挚的,祝福着她和她的爱人能幸福到老因为我能猜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们其实受了很多的苦为最后画一个句号吧。生活会慢慢明朗,那些同性恋们,勇敢成长的孩子们,会慢慢得到理解,会慢慢得到认可,也会得到幸福。所以,请别放弃,让爱就只是爱吧,不是伤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以安 ┃ 配角:林江茗,陈清涵,章禾,苏言 ┃ 其它:暗恋、同性、出柜、生活 ================== ☆、一 “如果时光再倒回去,你是不是还会让她走?” “是。” 一 陆以安! 我再一次无意识地念出这三个字,是在那个初春的午后,三月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得,甚至有些过分。那是新年以后的第一个晴天,今年的雨,下了好久好久,从年前延绵到了元宵。我搬了躺椅去阳台晒太阳,阳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映出浅浅的几片白云和不时飞过的鸟。我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才看了七页的《1984》以遮挡阳光。 微风清凉,吹散我所有凝聚起来的沉重意识。熟悉的声音伴着风,从我耳畔经过。 “乔治.奥威尔说,自由就是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若此成立,其他同理。我不关心二加二等于几,若有一天,我与青涵可以举办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全世界再没一个人反对,那就是我的自由。” 陆以安坐我旁边,翻看我盖在脸上的书,我坐起来,轻轻唤道“以安。”阳光炽热而晃眼,我只得垂头半眯着眼睛。天空又有一群鸟飞过,身上的书砰地掉在水里,溅起几个水花,那群水中的鸟,倏然散去。我想起以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我说话了,除非是在梦中。 拾起水中的书,不断有水滴在我年前刚买的新裤子上,我看见已经浸湿的封面上写着,“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一份自由的保障。”但以安送我的这唯一一本《1984》,已经脏了。有关陆以安的自由,就像这本书一样,永远没办法挽回了。我一想起,全身就疼得像小时候被人用钢笔戳了手背一样,血混着墨水沿着手指流下了,身边是尖叫声和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而我只有说不初来的疼痛。 陆以安,说实在话我是喜欢过她的。偷偷的喜欢,再默默的腐烂在心里,变成一个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初初知道陆以安那年,我才十七岁,还在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我理科成绩一向很差,所以高二自然的就选择了文科,原来的学校是重理轻文的,爸爸便把我转到了邻县的重点高中,听说那所学校的文科教学是附近几个县里最好的,妈妈在那里重新找了个会计的工作,爸爸的工作本身就没有固定居所,所以我们举家迁至那个陌生的地方。 g县,新的地方,其实好似一个小城镇,安静得很,没有公交、没有的士,我偶尔晚自修会打一辆黄包车。我们在这里说着一样的方言,食宿并无差异。妈妈忙着与左邻右舍打好关系,我忙着在校园认识新的朋友,我们都忙着习惯新的地方,还来不及想想以后,这里,我们将遇到怎样的人与事。 只是在渐进的生活中,我的世界里开始频繁的出现一个人。这样的人,在我小时候生活中也常常有的,当我数学考了80分时,父母念叨的必然是考满分的别人家的孩子。再者每次开完家长会后,父母必要与我时时嘱咐学习的对象。而在这个新环境,我新邻居家上大学的女儿,就变成了这样的存在反复入侵我的世界。 新邻居是一户很好相与的普通人家,住我家楼上,我每晚自修回家,总会听妈妈提起,开小卖店的李阿姨,以及她做司机的丈夫陆叔叔和上中学的小儿子。周末呆家里的时候我有见过他们,妻子与丈夫都不高,但都很胖,两个人都很爱笑,肥胖的体型看起来很和蔼,倒是很有夫妻像的样子。有时候去小卖部买东西,李阿姨便会眉眼弯弯的和我说话,送我些小零食,问问我学习的事,她说她家以安以前也读我所在的学校,成绩很好。我不喜欢长辈同我说起学校的事,但是每次见她笑的样子,我总能有耐心的听她说完。我想李阿姨一定很爱她的女儿,我每次就是被她笑容里浓浓的爱意吸引的,不忍打断她说话,便听她满满自豪的说上半天陆以安的事迹。 我羡慕陆以安,我羡慕她比我温馨的家庭,我羡慕她的爸爸妈妈常常陪伴她左右,周末的时候,父母不在家,我便会去李阿姨的小卖部陪她坐会儿。小卖部里有一部14寸的小彩电,我偶尔和她一起看看《人鱼小姐》,得空还会问问她《意难忘》的剧情,但大多还是会听她提起陆以安,陆以安小学数学总是满分,陆以安初中是重点班,奥数第一名,作文比赛获奖、演讲比赛获奖,重点高中重点班,到后面重点大学,我像听故事一样听她说。直到有一天我开始从妈妈口里频频听到,在我看电视的时候,在我早上没办法起床的时候,在我考试成绩不理想的时候,“李阿姨家的以安”,那个据说比我优秀太多的孩子,就这样常常出现在我妈妈的口里,时时提醒着我的不堪,我想,我开始没办法不讨厌她。尽管我还没有见过她,但是每次妈妈再说起陆以安,我脑海中便会自动跳出这样一个影像,一个和她父母一样,矮矮胖胖的女孩,戴一副厚厚的老式眼镜,说不定还要扎一个无刘海的马尾,呆呆讷讷,经常板着一张脸,毫无表情。就像英语老师说的“just a bookworm”。 我总这样告诉自己,那个叫陆以安的不过如此,要知道一个善良的母亲口中的儿女总是优秀的,并不足为信。就像李阿姨口中的小胖儿子,在此我想说我把陆以安想得矮矮胖胖,并不是故意要丑化她,实在是她一家人都很胖,她一米七几的弟弟,体重两百,常常在家里打游戏,周末起得比我更晚,早上总是听见李阿姨反复叫他起床的声音,导致我已经不需要闹钟。但是偶有一两次听李阿姨提起他,听起来也是一个乖孩子的样子。 第一次见陆以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只是看见照片,那是在十二月的周末,妈妈出差去了,走之前拜托李阿姨照顾我,说好我在她家解决晚饭。我呆在家里,要知道去别人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 吃饭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不能挑食并且要吃得有礼貌,所以事前我已经买了泡面,但是后来李阿姨家小胖子过来叫我,我便去了。李阿姨家住顶楼,旁边有阳台,我偶尔去,见过他。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开始一次两下有规律地敲着门,我打开门,看见他的脸,一只手揉着头发,一只手揽们,脸上带着微笑,并且五官端正,换句话说是眉清目秀,脸微微圆,肉并不算很多,我想瘦下来应该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但稍低下头不小心就能瞥见他肚子上的肉在随着呼吸抖动。 李阿姨叫他过来叫我的,我要假意的推脱一番,但她说陆叔叔特地去买了鱼,又说李阿姨很擅长做菜云云,我看着我平平的肚子,最终和他一起去了。他脸上始终带着笑,笑起来有酒窝,和她的妈妈一样。 我忘了说他叫陆以平,我曾问过他你妈妈怎么不把你名字改成少平。他说大概是他没有少平那么瘦。(少平,路遥《平凡的世界》的主人公少安少平) 以安、以平,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安平安平,我喜欢安字胜过平,由此相较起来我更喜欢他姐姐的名字,虽然我现在有点讨厌她。 陆以平因为身高,看起来并非胖得吓人,也看不出只是初中生,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要想他的姐姐,在我脑海里那个bookworm的样子。去他家的时候,陆叔叔在客厅看电视,抗战片,炮火的声音砰砰砰充斥着整个房间,夹杂着炒菜的声音。见我进来,陆叔叔对我温和的笑,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声音,李阿姨戴着围裙拿着勺走出来,吩咐陆以平带我去玩会儿电脑。 戴着围裙的妈妈,我脑海中这样的记忆太少。 陆以平说,他妈妈以前并不会做菜,就在他姐姐高三一年间就变成了厨神,而李阿姨拿手的各类鱼的做法,也仅仅是因为陆以安喜欢吃鱼。我想,陆以安一定是很幸福,幸福得让我忍不住要妒忌。 陆以平的房间并不大,床和桌子,电脑安在床边,房间只有一张椅子,他让我坐上面,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我,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界面,大概是正在打游戏,被他妈妈叫去找我。他问我要不要玩点什么,客随主便,我坐旁边安安分分为好。我和他总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这也是我第一次来李阿姨家,终归有些拘束。他看出了我的不习惯,便问我要不要看看她姐的书。陆以安的书,我想还是算了,说不定都是那些资深的资料书,会让人头晕目眩的。我委婉的拒绝,他却一本正经道。 “我姐不是书呆子,她看的书可多了,一定有你喜欢的。古今中外、历史呀、政治呀、马克思还是恩格斯,亦或是霍金的《时间简史》。你喜欢哪种?”他伸出他胖胖的手指、一边说一边数,装得甚是可爱。 我说我还是不要了吧,这些书不是很喜欢,却见他突然咧嘴笑道:“骗你的了,我姐也是那种小资女生,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找一本。” 他给我的书是安妮宝贝的《莲花》,我喜欢安妮宝贝,这是她去年才出的书,还没有看过,从他手中接过的书还很新,像是刚刚买的一样,让我有点不敢翻看。 他说,“你小心点就好,这书是她以前就买了,她爱书如命,却愿意把书借给同样爱书的人,当然要是你也有好书借给她就好了。”他说完戴上耳机继续他的游戏,我小心翼翼的翻看着陆以安的书。 “她说,我们其实并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无望的事。” 第21页、第三段、我看见她的新书上,用浅浅的红笔画的波浪线、很细致的小波浪勾出了这句话,我在这一页稍稍停留。 我不知道书的下一页写了什么,十几秒的愣神之后,我还是要继续尽我所能在李阿姨叫吃饭前把这个故事看完,我翻了下一页,一张照片夹在中间,刚好挡住了大半的文字。我拿起了那张照片,即便我知道那应该是陆以安的私人所有,但是原谅我好奇的拿起了那张照片。 那或许并不算照片,薄薄的一张,是那种彩打的纸被剪成6寸照片大小的形状,我在学校旁边的打印店里见过。 两个女孩。 左边的个头较矮,头发短及耳,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穿白色的t恤和天蓝色的五分短裤和人字拖,咋一看像一个清秀的男孩,十四五岁的样子,如果不是看见她隐约还有的胸,我一定会以为那是一个男生,嘴角轻轻抿起,很含蓄的笑着,只有左边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右边的女生比她高许多,穿一身浅紫色碎花连衣裙,笑得很开,两个酒窝绽放在脸上,露出了她洁白的牙。那时候碎花还没有流行,但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大概是因为本身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吧,头发披肩,烫了小波浪卷,看起来很时髦,她一只手按在短发女孩的头上,一只手圈在她的脖子上,头枕亲密地枕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她们换一换身高,我会以为她们是一对情侣的。透过镜框,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眼睛里的笑和眼角的鱼尾纹,我被她含蓄的快乐感染。我想那天的天空应该也是很快乐的,照片上,湛蓝一片的天空,很明亮,只有几片疏散的云,阳光隐隐投下,光晕罩在两个人身上,角落上是两人亲密无间的影子,清风、只来了一缕,刚好够把她的发轻轻吹起一丝,扫过短发女孩的下巴。透过镜框,我好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天空的颜色,明媚的蓝。 照片后面,居中写着一行规规矩矩的钢笔字。规矩、秀气、很漂亮,至少比我的漂亮太多。 “致谢,十八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二年。 —2005.06.22” 我要记住这行字,多看几眼,并且再在心里重复默念一遍,因为这十四个字贯穿了我以后、很久的人生。 “致谢,十八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二年。” 作者有话要说:  在贴吧写过,原名以安。 ☆、二 我轻轻的念道,以、安两个字从我嘴中,慢慢溜出,我感觉到很慢很慢,却又像是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从我的身体逃离,抓不住了。 “那个女生很漂亮吧!”陆以平取了耳机凑过头来对我说道。 “是很漂亮,你不要告诉我那是陆以安吧。”我努力平复心里莫名的感觉,拿着照片笑着问他。 我知道这两个人里有一个是陆以安,当然去也猜到了谁是,他们一家人好像都很爱笑,陆以安和陆以平是有几分相似的,但是在方才之前,她在我脑海中还是bookworm。worm ,蠕虫,我实在不愿意更嫉妒她。 陆以平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倒床上笑起来,一抽一抽的,刚好像一只蠕动的肥虫,这样的笑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 ,很是渗人。 “陆以安太像男孩子,以至于现在都没有男朋友,漂亮的那个是清涵姐。”陆以平,说起话来,依然是抽抽、续续。果然是我猜的那样,我把照片往左半那边,再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就是我妈妈在我每次休息看电视时必念叨的“李阿姨家以安”,原来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如果是男生,我就可以少讨厌她一点。 “不过我姐长得也不难看,只比瘦下来的我差一点,就是太矮了。你知道吗,我们班里有女生喜欢过她,在我一直骗她这是我表弟的时候。”他语气强烈,表达的时候手舞足蹈的。陆以平是一个健谈的人,我放下手中的书,手里还拿着那张照片,听他说陆以安的事,大多是一些糗事。陆以平口中的陆以安是笨得可爱的,和我仇恨的那个不是同一人。 我问他,你爸妈天天在你面前说你姐,有一个优秀的姐姐你不会觉得痛苦吗? 他说,会的,就像上杉达也一样,但是我很幸运有一个姐姐,所以我爸妈从来不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不觉得承受期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他说的上杉达也是动漫《棒球英豪》里的人物,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是你太懒吧,我默默在心里吐槽。 直至后来,我仍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明白陆以平说的话,他这么早明白,也许是太了解陆以安。 陆以平说陆以安有许多书,古今中外、侠骨柔情。我对其垂涎,想去看看,但是他说他姐的书是不能随便碰的,不然会有血光之灾,但是如果我偶尔来他家,他可以在书不离开他家范围的情况下,借我看看。看见他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脑袋里飞速的闪过问号,陆以安、是和他一样的人吗?明显不是的,一个很爱看书,一个甚爱游戏。性格大概也是截然相反的。 在李阿姨家吃饭,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尴尬,她一早就从我妈妈那里知道了我的饮食爱好,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与辣子鸡。辣子鸡并不算辣,李阿姨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解释说“我家以安不能吃辣,所以后来做菜就习惯少放辣了。” 李阿姨很喜欢我,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听她说话。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据说,感情里有一种叫做相互认同,你身体中发射出越是正面的情感,收回的越是相同,所以两个志趣相投的人才会很快成为朋友,反之亦如是。简单来说就是,你越喜欢一个人,那她也越喜欢你。但这仅限于人们投桃报李的喜欢。很久以后,等我真真开始喜欢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发现这种定理极有可能是相反的,你越是爱一个人,也许她便越是想远离忘记你,仅仅因为她没办法回应你。 十二月末,在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第四个月,我已经迅速的与陆以平建立了友谊,并且成为李阿姨家饭桌上的常客。周末经常从他手中接过他偷偷从陆以安房间拿的书,我喜欢陆以安的资源,那些书大多合我口味。陆以平很小心那些书,他说我不能带着那些书离开他五步以上的距离。如果陆以安于我是一个陌生人,我不曾经常从我妈口中听到她的名字,那我也许会因为这些书与她建立共同认知,然后一见如故,迅速成为至交好友,再或者忘年之交。但以上云云、皆为假设。我仍然是要隔三差五的被迫听见陆以安。 十二月以后的新一年,2008将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陆以安。原谅我要细细说来,甚至过分啰嗦。关于陆以安的一切,我一直在努力回忆,清清楚楚的,像理毛线团一样,把记忆理得细细、致致到每一毫末,以求做到时光可以停止,停止在、我见到她的每一年的那月那天那分那秒。因为在此,我不得不承认我爱她,在我过去那么久的时间里我爱她。 有一个人,在我过去那么久的时间里,我都在爱她,我尽力地去回忆起她对我笑的样子,她握住我手的温度,她同我说话时的表情,还有她、在我面前突然脆弱流泪的样子。在我的世界里,我努力的要记住她,回忆有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然后要紧紧的压住胸口,抓着心脏,把她锁在里面。因为除此之外,我知道她从来不属于我。 2008年的时候,南方雪灾。在那个通往中国西南的小镇子里,有些公路已经因凝冻被封锁了,听说陆以安下火车后,需要坐四个小时大巴,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李阿姨家,也不知道传说中的陆以安什么时候回家。 道路结冰得严重,天空一直飘着半大不小的雪,学校的操场已经成为了学生们的溜冰场,我不会溜冰,自然没有去凑热闹。发生了几起学生因为路滑摔倒的事故,所以那年学校提前放假。周六的课只上了早上两节,甚至不用期末考试,就放假了,不用见成绩单就过年,大概是学生最幸福的事。我也如是幸福的收拾课本回家。 期末期间一直没有向陆以平借书,上次蹭着陆以平许久,他终于将《多情剑客无情剑》借给我,只是并无多大兴趣,也只是看了一半,一放假我就直奔李阿姨家去了,将这书还他再借一本别的。 周六的中午,大概十二点左右,日期是2008年1月11号。天空是灰雾色,无风、无云、抬起头来,除了雪渣子掉进眼睛里,什么也不会有。雪不算大,从前夜里到现在,足以使阳台上积一层厚厚的雪、纯白的一片,还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我去敲了陆以安家的门。像陆以平一样,叫一声他的名字,再每次两下有规律地敲门。门迅速打开了。短发女孩,我一眼便看出是陆以安,除了头发稍稍长一点,乱糟糟的以外,和我照片里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她穿着暗粉色的棉睡衣,夹杂白和红,布满小熊的图案,是那种中年女人的睡衣,看起来很臃肿,让我想起产后的孕妇,我在街上看到个几个穿这种睡衣出门买菜的女人。我和我想象中一样矮,一米六不到的样子,一只手揉着头发,一只手捂着嘴打哈欠,睡眼眯眯的看着我:“你是陆以平同学?” 我脑袋里突然想起worm这个词,强忍着笑侧过头不去看她,口里迅速喊了声:“姐姐你好”。 我看见她抿了一下嘴,却依然眯着眼看了我一下,她侧身让我进来,随手关上门。朝陆以平房间喊道:“陆以平,有女同学找。”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很像男生。喊完回头看我,问道“不是女朋友吧!” 说完不等我回话,就自己走了。 没有对我微笑,没有客套的倒杯水,也没有多余的话,拖着她宽大的大概是李阿姨的睡衣就走了,把客人独自留在客厅。 我去陆以平房间的时候,他果然在打游戏,和陆以安一样穿着睡衣,还窝在床上。他一边敲键盘一边问我:“你见着我姐了吧,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 她是不是没和你说话。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要是和她说起小说,她会马上和你说一堆话的。” 他说:“其实我姐是很好相与的,等会儿你自己去给她还书,和她聊聊书里的人物,若是聊到兴起,这样她就会恨不得把她所有的书都借给你。” 我对陆以安,始终是好奇的,总觉得和她一开始就该有交集,毕竟是久闻她的大名。于是便在陆以平的怂恿下,去敲了她的门。也料不到我竟会是这样简单就和陆以安熟稔起来,因为一本没看完的书。 陆以安的房间我以前见过,和陆以平的一样简单,只不过要比他的干净多了,李阿姨几乎每天都会去打扫一下,房间里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连墙壁也是上个月陆叔叔特地去弄了石灰浆粉刷过的,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房间里只有浅蓝色的布制衣橱,陈旧得有些掉漆的黑木桌,桌子前是一张软椅。一张单人床,紧挨着床是一张小的折叠方桌子,上面放着基本上和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小小的实木四层书架,里面填满了书,陆以平说,那是他姐二十年的积蓄。很简洁的房间,和我的大大的不同,至少我以为这并不像一个女孩的房间,空白得连海报也没有一张。 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敲开她的门,大概没有很紧张,只是一只手抱着要还给她的书,在门前踌躇不过片刻,便似陆以平那般一次两下的敲门。 她开门很晚,她每次开门都很晚,总是姗姗来迟。完全不顾及门外人的心情,好似每一次都需要在自己的世界里整顿一番,才可示与别人。 我等了好一会儿,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依旧是臃肿的睡衣,门半开,一手揽门,她大半个身子挡在我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有人说这是一种抗拒的表现,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我觉得我应该扭头就走,走到陆以平房间,将书扔到他怀里大声道:“你自己去还给你那面瘫姐姐”。而事实却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的一瞬间竟是露出微笑,咧了嘴角,很灿烂的笑。脑袋是那张在照片上所见的、眼里映着天空脸上带着笑容的短发女孩,反复的是那一张笑脸,就好像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人确是在对我微笑,引得我不能自已的要对她笑,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我叫她陆姐姐,口气亲昵,脸上笑意再甚一点,她便不会拒绝我。 陆以安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她只是不会主动,她和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带着笑容,语气也温温柔柔的,和陆以平形容的相差太远,根据陆以平的形容,大致这样理解,一个成绩优异,长期受到外界表扬的人,骨子里骄傲得很,像一只孔雀一样是要睥睨众生的。 我进她房间,她让我坐她床上,并不软和的床上,浅蓝色的条纹床单,边上散乱的放了几件衣服,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的。她挪过软椅,坐我面前,一米来开的距离。她说陆以平有给她说过我借书的事;自顾说许多话,许是怕我尬尴。她说小女孩还是要多看一些书得好,哪怕是一些小资的言情或者武侠;她说很高兴新邻居是个爱看书的女孩,说话的语气活像个中年女教师。我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骄傲,她说话温声细语的,让我一听就讨厌不起来。我把书递给她,她问我有没有看完,我摇头。“只看了一半,对于李寻欢的这种行为不能接受,看电视还好,在文字里面,每每看见他痛苦的行为,只觉得是自作自受,活该得很。总觉多看一个字也是对自己的折磨。” “的确是活该得很。”她接过我书的手微微一顿。“女生爱看古龙的并不多,因为古龙骨子里实在是太大男子主义了,不喜欢也不过是不理解,你可以选择看一些女性作家的书。” “我喜欢安妮,在你这看过《莲花》,我很喜欢内河。”微微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怕她怪我动她的书,也怕她会不喜欢内河。她脸上竟露出了一点笑容,“我也喜欢她,总期望着可以和她一般一个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然后让你喜欢的人去找你吗?”我顺口接道,用我自以为还算轻松的口气。 “不,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找我,也也许她找不到我。”她站起来把书放回书架。 “说不定他会呢?书里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总会千方百计的想去她去的地方,哪怕是千山万水,他也会做到的。” 听着我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我知道她是在笑我这样天真的说法。 ☆、三 我们起初喜欢情人打量的目光,意为她在关注着我,后来喜欢情人温柔的注视,意为她爱着我。 但那天,我并不喜欢她看我的目光。我还没有爱上她,连喜欢也没有,她背对着我整理物什,不时回头看我。 以长者语气,以过来人之名。 我讨厌任何人以过来人之名对我说教,好在陆以安说话实在温柔,短头发孩子气着,但笑起来眉眼间尽是柔气,说话时嗓子细细的,压低着。 那时候她说话,大概是有些故作低沉,像一个男人。然我并不厌倦。 她说,真的爱极一个人以后,便会连千方百计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递给我一本池莉的《不谈爱情》。 “你看,傻孩子,我们不谈爱情。”她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倒是很衬她那一身睡衣的年纪,但明明就只比我大两岁罢,我有些不满,觉得这样的她,有些矫情。便低头坐在床上,也不接话,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句话出自这本书里,只好低下头翻书。她见我看书,便不再与我搭话了,我偷偷抬起头,瞧见她整个人伏在桌上,脸背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她手里握着笔,不知是在写什么东西,但见那张距我一米的软椅并没有挪远,她仍然是距我很近很近,便放心的看书了。 我那天中午坐了许久,家里没有人叫我回家,她也一直没有催我,其间见她看了会儿书,出门三次,为我倒了一次水,洗了一个苹果,然后将电脑挪至书桌,打开电脑插耳机开始看电视,只不过是没有与我多说话,但我已知道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她的书桌对着窗,窗外正是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开始下大,原本白茫茫的一片开始有些深灰,我抬头所及只是她的背影,安安静静的抱着腿缩在软椅上。她孤独的背影,在小小的房间里也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一次一次拂扫过我的心脏,轻轻柔柔的,刮着我的心头肉,痒也不是,疼也不是,只是那背影瞬时让我有些悲伤。 我那天的书翻了又翻,却到底是没看进去,总忍不住的要将思绪飘向那窗边,飘向窗外,飘向那灰茫茫一片我所不能理解的远方,去端详去打量一个莫名其妙本与我无相关的女孩的背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 锁成小小的一团,她竟是在想什么呢?难道不知道这么轻易间,已将自己的柔软□□裸的摆放在了我眼前。 那日晚饭是在李阿姨家吃的,极其丰盛的晚餐,陆以安爱吃的鱼,陆以安爱喝的汤,陆以安爱吃的糖醋排骨,我也爱吃。我坐在她与陆以平中间,见着这一家子脸上都带着笑容,那是种由心而发的喜悦,我在这样的气氛中难免有些忧伤,我很少于父母这样和气的好好吃一顿饭,我也没有一个兄弟姐妹与我争些菜,我低着头一个劲刨饭,害怕这饭桌间的笑容闪了我的眼睛,但被她发现了,她转头对我笑,让我不要客气,少吃饭多吃菜。 这是一句话,这是她在这桌饭上第一次发话,李阿姨见了兴致也高得很,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念叨“我们家以安”,父母口中常停不下子女,并不是炫耀,那是她是骄傲,那是她的爱。她说一些陆以安小时候的事,逗得大家哈哈直笑,我小心的侧过脸去,见陆以安嘴角含笑并没有不高兴。我竟莫名的就开心了,那个一直很优秀的陆以安,再听人提起,再听人提起她的优秀,我心里竟没有嫉妒与厌恶,反而心里这一点小忧伤一下子退却了。 饭后陆以平提出去玩雪,陆以安也去,我自是欣然答应的。那时候阳台上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我们准备堆雪人,我和陆以安负责堆,陆以平负责滚雪球,他在地上来来回回滚雪,本身就像一个球体,我和陆以安不免相视一笑,打趣他一番。晚上并没有月亮,但因为雪地的反射,天空很亮,我们彼此还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影子甚至脸上的表情。她从睡衣袋里掏出手套递给我,“你戴上,我在北方已经习惯了。” 我楞一下神,脱出口的话当然是拒绝,但是她举着的手一直不放下,我只得借住,小心翼翼的戴在手上,只是、陆以安的手套也实在是短。 她说,我们堆一个将军吧,像电视里那样,找一块竹片给它做剑。她笑,咬着唇角,眼睛睁大大的看着你,让你没办法拒绝她的提议。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我们该怎么做,并且一边使唤着陆以平,让他快一点滚雪球。她说话的声音没有第一次听见那么低沉,声音里是满满的快乐,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快乐的时候从来要旁若无人。我蹲在她旁边,按着她的意愿,听从她的指挥。但原来雪人并不是堆出来的,而是雕刻出来的,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细竹片,将叠起来的雪球削成方形,在方形上刻画五官,刻画出战袍的形状,她做得十分认真,我只在一旁替她找一些工具。最后雪人倒是堆成了,但是模样却有些忍俊不禁,五官不明晰,袍子也弄得奇行怪异,陆以平一见便大笑起来,我也在旁边跟着笑。但显然我们无情的嘲笑并未打击到她,她仍是兴致勃勃的吩咐陆以平将她房中抽屉里的相机拿出来,说要留念。 她蹲着,我站着,她突然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天,一起吃过饭,原来她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说“林江茗。” 她问我怎么写。我说“双木林,江水的江,草名茗。” 我半蹲着看她,她用钥匙在雪人旁边写字,雪太深,以至写出的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从左到右竖排而下依次是: “陆以安,陆以平,林江茗。 ——2008.1.12” 陆以平替我们拍照,站在雪人旁边,我比她足足高一个头,刚好可以自然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挨着她刚到脖颈的头发。陆以平喊“1,2,3。”我迅速扭过头去,故意与她贴紧,正好对着她的侧脸,她脸上带着因为要拍照而有些僵硬的微笑,轻轻抿嘴的幅度,并未露齿。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 拍完照以后,陆以安就再没什么兴致了,陆以平回去玩电脑,我去与陆叔叔李阿姨告别然后回家。再路过阳台的时候,陆以安正在打电话,她背对着我,缩着身子,站在阳台边上不动。我准备与她说一声再回家,便站在楼梯口,等她。我就站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她的声音低低的,可说的话还是全入了我耳中。她说话的口气亲昵,时而有些欢快的说着她堆雪人的事,一副小孩子求人夸奖的样子,我听了也难免要笑一下。时而又碎碎叨叨的关心对方,细致到喝水吃饭,就像个老妈子。她和电话里的人似有很多无聊的话要说,我猜她是在和对象打电话,因为情人之间实在是有太多无聊的话要谈,但我实在很想与她说一句话,便掏出手机靠着墙玩俄罗斯方块。我每次总想着一次得许多分,便会先积很多方块,独空一列,最后再靠长条来填。只是我那晚上运气总不大好,反反复复已经结束了五六次游戏,再测过身去看她,竟然还握着电话。她站在那个地方一直没有移动,我盯着她的背影,兀地听见她说:“青涵,我好想你。” 她说,清涵,我好想你。 那声音无比温柔,柔到骨子里去了,分明就是情人间的温声细语,却是对着另一女孩。那声音酥酥、软软的,一下就窜进了我心里,我想起了照片上那个穿碎花裙子的漂亮女孩,竟让我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吓得我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也到底没与她说一句话。脑海里只反复是那温柔彻底的声音,“我好想你。” “清涵清涵” 我脑中尽是别人的名字,全是出自陆以安口中。 我不敢再想这件事,但或许不自知中我已猜测了一些真相。我们开始,心念着一个人时,对于她的事情自是愈加敏感细心,甚至会有一些第六感。但那晚上,我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拽紧被子,仅露出个头,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我的楼上是陆以安的房间。 陆以安,陆以安,在心里叨念她的名字。久久无眠,久久无眠。 那天晚上,又下了很大的雪,以至我第二天早上早早跑去阳台的时候,雪地上的字已经被掩埋了。那个雪人倒是还稳稳立在那里,身上堆了一层雪,像那风雪里的夜归人。那时候陆以安还未醒,她的窗帘紧闭,我看了一眼,便又迅速回到屋里,来一个回笼觉。 在那个冬天,从第一次初见开始,我就这样与陆以安心照不宣的熟稔起来了,所以再后来、再后来,无论再有多少次的从我妈妈口中听见“李阿姨家的以安”,对她,我已再讨厌不起来。 ☆、四 陆以安,陆以安。 我一下从梦中醒来,不断叫着她的名字,拽着毛毯的手心满是汗。那是戊子年前,丁亥年末。中国西南的天仍是延续着07年的寒冷,而我于那个冬天,已经与她在不知觉中熟悉起来。那日凌晨莫名的梦见了她,那是第一次,梦见短发的她,带着调皮的笑容,右脸上显出浅浅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 一道沟,她穿着深棕色的棉夹克,宽版的男士牛仔,两手插在裤兜里。她站在那里,距离我大概五米的距离,天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也好厚。她在笑,她在说话,她的嘴唇在慢慢的动,可我无论如何听不见她说什么,那些落下的雪掉在我的眼镜片上,我看不清了。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说着,青涵、清涵。。。。。。 地上,留下一行渐行远的脚印,印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浅,直至到我目光再不可及的远方。天空好白好亮,刺得我一下睁不开眼。 我握紧拳头,试图,叫她,陆以安! 名字与声音,消失在广阔的天地里,霎时醒来,那是08年1月27日。 自认识陆以安之后,李阿姨便提出让她给我补习的事,妈妈听了,更是郑重其事的上门拜访,希望这位十分优秀的年轻大学生可以给我这个不务学业幸未失足的少女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仍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极快的蹙眉一闪而逝,却仍是带笑的爽快答应。我想大概只有我看见她的蹙眉,只有我,洞悉了她笑容下极力隐藏的一切。但我依旧是在妈妈的数落声里,低下头不看她,暂时埋下我的自尊与尬尴。因为即便是知道了她心里大概是不愿的,我也想如此,如大人们的一厢情愿来称我的意。 整个假日里所及的陆以安,大抵都是有些慵懒的,我见她的时候,她总是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也凌乱得很,眼睛眯着,听我说话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刚刚睡醒的样子。我被允许下午或者晚上去她房间让她给我补习,而她大多时间会呆在房间里,九点起床,十点,亦或直接睡到午饭,相比而言,我觉得我才比较像那个别人口中优秀的好孩子。我从小就习惯早起的,即便是周末或者假期,父母也必定不会允我睡到八点。十二点之前睡觉,八点之前起床,这是我从小的生活规律。而陆以安是与我截然相反的,她在我的眼里完全自由着,令我羡慕。 那个冬天极其寒冷,很多的人都选择了窝在家里,而我却养成了早上去阳台背书的习惯,一只手放在棉服里,一只手握着书,手背冻得通红的小声背着古文。阳台直接对着陆以安的窗户,窗户上贴满了窗花,紫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那时候的陆以安,必定是沉睡在梦里的。我站在阳台另一边,尽量远离她的窗,压低自己读书的声音,害怕把她吵醒,被骂一顿,却又小心翼翼的期冀我的声音可进入她的梦里,将她唤醒。她的房间距离阳台刚好一米的距离,偶尔走过去盯着那些满是雾气的窗,幻想着陆以安刚好推开窗户,打着哈欠揉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可以微笑与我说一声:“嗨,早上好。” 当然事实却是,极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大多时候还是要睡到中午,但是我的心里,却从未减过一分期待。 那年,十七岁的我,着实不能理解这样的心境,却任由了我这样的期待蔓延,心怀惴惴,隐隐不安,但始终没有想过要停下来。 我着实忍不住的要多回忆一下以前的事,要说说我心里的陆以安。当你真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能看到一切关于那个人的就只能是你心里的模样了,别人说什么,你都再不以为然,她的一切在你心里都是那样的可爱着。哪怕是穿着臃肿的睡衣头发乱糟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哪怕是她睡眼朦胧的嘟嚷着说我听不清的话,甚至有时候哪怕她要像一个大人那样对我颐指气使。我都会像疯了魔一般,为她把所有的行为合理化。 陆以安是北师大汉语系的高材生。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那时候并未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后来妈妈每天在面前唠叨的时候,我竟隐隐有些自豪感。 陆以安的生活很简单,她不会化妆不会打扮不会花时间逛街,每天睡很多的觉,起床以后就是书法、敲键盘、看书看电视,以及给我补课。我常常在去她家的时候,见她拿着毛笔和砚在水池那里冲洗,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脱下那身令人不喜的棉袍。她穿不合时宜的秋季睡衣,把袖子挽得高高的,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拿砚,通常两只手都是冻得发紫。我路过的时候,可以看到轻微四溅的墨汁。她通常会对我微笑,让我先去她的房间。通常是这样的。她每天的第一件事除了吃饭便是书法,我坐在她床边的桌上写作业或者看书,她在书桌练字,一个半小时以后再过来给我讲题。 陆以安,一直扮演着和善的邻家大姐姐,她许我看她屋里的书。但是原谅我从中窥探了她的秘密,在我与她一个房间,相隔不过两米的时候,她坐在窗边,伏桌书写,地上是散开的宣纸,一屋子都弥漫着墨汁味。我坐在她床边的塑胶椅上,规规矩矩。作业都是在家写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在她的房间做一些空闲的事,例如看书,或者看她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 但是,我在那些有意或者无意间,翻开了关于陆以安心里的那个故事。 亦舒《流金岁月》,第37页: “致谢,十七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一年。 —2004.06.22” 阿来《尘埃落定》,第83页: “致谢,十九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三年。 —2006.06.22”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12页: “致谢,二十岁,清涵陪以安的第四年。 —2007.06.22” 安妮宝贝《莲花》,第22页: “致谢,十八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二年。 —2005.06.22” 这些属于陆以安属于盛夏的秘密,我不小心间就翻开了,名叫青涵的漂亮女子,既长又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有时候会把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喜欢戴碧绿的复古短坠,喜欢穿裙子,紫罗兰色的长裙,浅紫色的碎花连衣短裙,天蓝色的蕾丝半身裙。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子,喜欢,搂着陆以安的脖子,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黑直的头发随风浮起来,有的落在陆以安的身上,有的贴着陆以安的脸,那样的亲昵。平头的陆以安,短发及耳的陆以安,每一次都带着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好像是永远不会止尽的感染着人,像盛夏的天空那般明媚,使人移不开眼。我偶尔看一看那个坐于桌前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人,右手的袖子挽得高高的任凭冷风吹过,她写字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我能想象那张背着我的脸是何其的严谨,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就像她在我面前教我做功课的时候,常常严肃,眉毛低挑,但是这样的严肃总不该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的脸上,尤其是在面对年纪相仿的我。我多想她,笑一笑,像照片里那些样子,像她偶尔和陆以平打闹的时候,我想她对待我像一个朋友。 我想起那晚上堆雪人的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 时候,她是那样的快乐,我站在她的旁边,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笑容,她的快乐渲染着我,但我同样感受到了,她的快乐是给她自己的,与我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有些人,她,连笑容于你人而言都是孤独且疏远的,你爱她的笑,你希望她快乐,但是你明白那与你无关的,你站在她的旁边,亦或者你距离她十步、一百步,你在对她笑,你试图掏心掏肺,但是你没办法使她真的快乐,更没办法让她忧伤。而这件事,是另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的。 就像,陆以安。 她手拿着毛笔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正翻看尘埃落定,第83页,正好拿着那张照片,看得出神。闻到了浓烈的墨汁味,猛然抬起起头,她脸上甚无多余的表情,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拿着毛笔,像电视里的小老头。她看着我的时候我是害怕的,我不知道她是否生气,但还是假装镇定的放下书,拿着照片再装作细细的看了一下。 “陆姐姐,这是你朋友吗?我有在两本书里见过她的照片,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好看吗?”陆以安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稍稍柔和。 “很漂亮的姐姐,让人不觉得要多看几眼。可是你说你站她旁边,怎么就学不会几分别人的美?”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打趣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笑了。 浅浅的笑容。“因为她的美是别人学不来的。”她把毛笔放回书桌,过来从我手中拿过照片。 有人说爱得浓烈,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也没有办法骗过每一个真的想要知道的人。就像此刻的陆以安,她看那张照片的时候,眼角的笑越发深邃,就像一滴墨汁刚滴进水里,就迅速荡漾开来,渲染一片。 那笑容刺眼得让我忍不住要出言打断。 “陆姐姐,你干嘛这样荡漾,别人再漂也不是你的呀。” 陆以安看着我,居高。我仰着头见她,脸上的笑非但没有消了半分,反而更深。“她不是别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能与我说的话,总是很少。我坐她床上去,给她腾出地方,只见她把其他书里的照片都找了出来,从书架里取出一本很厚的书,是我前两天才借过但是没有兴趣看的《追忆似水年华》。她把照片全放里面,当着我的面合上。 “江茗,以后不准再看我照片,免得看多了,影响我在你们心中的美好形象。” 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语气也比往常轻柔。 可是她在我心中,一向没有什么好形象,在给我讲课时也总是不修边幅,手指甲里常常是没有洗干净的墨汁,穿的也永远是厚得臃肿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像从来都没有梳过,一向如此。她该知道的,一向如此,她只是不想我尴尬罢了。 我没有为偷偷翻看她照片的事道歉,我想她并不知道我是有意为之的,就像她并不知道我曾靠着墙角听过她打电话时愉悦的声音,这是认识她以后第二个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我坐在塑料椅子上,她躺在床上,和我不过半米的距离。那天她教我做题的时候,我总不能很好的集中精力,表现也要比平常要笨许多。我看着把书盖子头顶,四肢摊开表现她很累但脸上并无一丝不耐的陆以安;听她用那么平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题,指使我去给她倒水;看着她白皙的有些圆的脸蛋上,她时常紧蹙的浓眉,她戴着的厚得反光的眼镜和她不停张合的嘴唇;看她无奈把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揉得似鸡窝头。 看着她的那时候,就隐约有种感觉,以后大概会有更多与她有关的秘密要堆进我心里,直到有一天多得会把我的心脏挤爆,破碎的秘密要伴随着鲜血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好久前的存稿,按理应该改改再发,但最近不想改。。。 ☆、五 五 南安,11:43。 “天空的云,格外的好看,大片大片的好似海绵,从里面挤出了深蓝色来。倏然想起来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在我二十岁的黄金时代,我也想吃我也想爱,我也想做许多的事情,也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那是大年初六,2月12日13点01分,我在回学校的大巴上。登陆□□空间,看到陆以安的发的这条状态。下面只有一条回复,id名为“城城青淮”的人说“你可以吃成一头猪,然后再去爱,这样你就可以做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了。”我想,陆以安一定会极爱这个回复的,以至于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心情,然后退出。 透过窗外看天空的云,那天的天空少有的明媚,阳光透过窗射进来,微微暖意,没有乘客拉上窗帘。我侧头盯着那些云,一动不动,我想此刻,陆以安大概躺在阳台的竹制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脸上大概盖着一本她喜欢的书,说不定正是《黄金时代》。陆以安很喜欢那个摇椅,是她外公为她做的。有时候天没那么冷的时候,她就会静静的躺在上面看着天空。她有说过,她喜欢晒太阳,喜欢看天空,有时候太阳过于耀眼,便会放一本书盖在头上,顺便晒晒书,只可惜08年初春,阳光实在太少,天是灰茫茫的,风也总是凉凉的,抬头所见的天空,单调不成彩,人看着心里少有平静。 我看着那些云,想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陆以安一定是真正快乐着的,她应该会嘴角带着笑,会向李阿姨撒娇,会与陆以平拌嘴,我在她旁边,她说不定会与我多说些话。至少,不是安静而沉闷的。 我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与妈妈一起回的老家,早上七点多的车,需坐五个小时的大巴,那时候老家到这边的高速还没有开始修,路途遥远而颠簸,爸爸已经直接从工作的地方回去。我们走的时候,天还未明亮,冷风一阵一阵,让人恨不得再缩回被子里去。我们的行李本不多,但李阿姨给我们送了些自熏腊肉和肠,且令陆以平送我们去车站。他几乎一个人包揽了我们大多的行囊。他说胖子是不怕冷的,胖嘟嘟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和我妈妈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他总是能讨得大龄妇女的欢心,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讨厌不起来的人。 我想起陆以安,在那个时辰还在睡觉的陆以安。想起在前一天与陆以安告别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吩咐我,过年要开心一点,不必太担心学习的事,然后提前与我说新年快乐。然后,然后我们又是自顾自地,我翻翻她的书,她敲打着电脑。我可以坐她的床,可以看她的书,可以拿她最爱的刚笔写写字,却独独不可以与她说话。因为我不能,我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常常会失去一些语言的能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8 每一次搭讪的开始,都需要在心里沉思,翻来覆去打一句话的腹稿。 我记忆里初识的陆以安,是会特意与人疏离而冷漠的,这样看来,有时候我应该是更喜欢陆以平。喜欢与他说话,即便认识不久也可以像很好的朋友,我们可以相互说些学校的事,说起对方学校里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而陆以安,我坐她旁边常常说不出话。她心里是有一堵墙,我很少听她提起她的朋友,她的大学生活,她与我说话总是像一个过来人。 我想,我大概是想要凿开那面墙,因为古人说过墙的那一边是有光的。我想知道陆以安心里的光,早在我第一次在照片里见到的陆以安的时候,她弯弯的眼睛里整个湛蓝而明媚的天空,已经成为了那一束光的信号。 陆以平一路都在与我妈妈说话,我无心□□去,只是在寒风中使劲儿绷着身子,带着手套拎着东西的手努力的缩进衣袖里。陆以平也带着手套,和陆以安借给我那双是一模一样的。 陆以平回去之前我向他要了陆以安的□□,美其名曰,是要向陆以安询问学习上的事。但是直到过年那天早上,我才正式加了她。6573221,我在心里默念了这几个数字许久,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又删的,才终于加了她。 南安,20岁,现居北京。 她的名字,总让我想起寝食难安。 过年的时候,大概大家都很忙,直到晚饭后一家人一起看联欢晚会的时候,她才加了我。我先与她说话的,陆以安一向不是个主动的人。 我与她说新年快乐,我与她说晚饭的红烧鱼很好吃,说现在春晚在播的小品,说一些琐事,她总是回得很慢、很慢,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却好像把我的脉搏扔了那般,难安。后来,我就去放烟花了,用燃着的香去点我手里的小烟花,而天空正炸开着大一簇的烟花。砰!砰!砰!像大海里的浪花,倏的而来,倏地而,点亮了整个夜空,却又迅速散去,短短的一瞬以后,黑夜仍是黑得平静,好似今晚并未发生什么。 家家户户陆续的开始放爆竹,我在爸爸妈妈的眼里也满是欣喜,可是在那么多快乐的人群与喧嚣中,我却蓦地感到了一丝悲伤,独自的悲伤。 我用右手搭上左手的脉搏,依是如常的。 后来我才知道,陆以安并不喜欢过年,她不看春晚,不看烟花,更不喜那声声除旧的爆竹。 我初十才开学,却初六的时候一个人提前回来,身上带了一打从各种亲戚那里得到的压岁钱,心里是欢快得很,至于欢快的由来,也不必深究了。依旧是是大包小包的,带来从老家拿回的礼品去反馈李阿姨,妈妈提前给李阿姨打电话,又是陆以平取接我。我与他一起直接去了他家,甚至来得及回家换件衣服洗个澡收拾下,仿佛我一开始目的地就是他家似的。 那天的天气真是很好,我去的时候陆以安果然在阳台,枕着双手看着天空,下午的阳光以及不算刺眼了,她的电脑放在旁边的塑胶椅上,并不大声地放着歌,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陆以平说:“看,那个就是大小姐的命。” 我笑道,“那不就是你大姐吗?” 我走走过去叫她“陆姐姐”。她扭过头看我,脸上绽开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初十开学,我就提前回来了。” “听陆以平说要坐五个小时的车,肯定很累了吧。” “还好呢。” “你去屋里自个儿端个小椅出来坐吧,今天难得的不冷。”她大概是在北方呆久了,说话有意无意的带些儿话音。 我去拿了陆以平房间里的软椅,坐她旁边,也学她侧头看着天空。她心情真的是不错,陆续的问了我些过年的事情,一直与我说着话。她电脑里放的歌大多梅艳芳的,我便问她是否喜欢梅艳芳。 她说:“我自小喜欢梅姐,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去香港见她,可惜是没这个机会了。”她说的时候,口气里满是惋惜与遗憾。她给我说梅艳芳从小的经历,说梅艳芳的歌,《似是故人来》与《夕阳之歌》,再说到电影,说如花与川岛芳子,娓娓道来的,我即是安静的坐在她旁边做一个听客。每次只要说起她心里喜欢的,她便像是自动开启了科普的功能健,这大概是师范生的习惯。我想陆以安很适合做老师的,她的声音里总是带着一种温柔,让人心生安逸。所以即便坐在她旁边,常常开不来口,我也很喜欢与她接近。 她是个性情中人,说起梅艳芳告别演唱会的时候,语中带有哽咽。听说性情中人难免要为情所困的。 我晚饭又是在她家吃的,饭桌上总是很容易就能见到陆以安喜欢吃的菜,也会有我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大概是次数多了,李阿姨一家似乎已经习惯我的存在。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话,因为饭后大家很难好好的聚在一起,但是陆以安吃饭的时候总是安静的,挑着她喜欢的菜,翘着腿埋头,整个人好像都钻进了饭碗里。关于她吃饭翘腿这事,我也见着李阿姨说过她几次,而她多是本性难改,久了,李阿姨便也不再提了。不仅仅是吃饭,陆以安在很多件事上都是本性难移的,无论外人怎么说,她很少会改,固执得很。就像她手臂上常常沾上墨汁,有时候提醒她,她只说知道了,但是下次仍会是这样。在饭桌上我们都很少与她说话的,倒是李阿姨常与我问一些家常,我就一一地回复她。 饭后,趁着陆以安心情还好,便约她第二天逛街。女生大多喜欢逛街,但这个冬天可能是太冷了,我没有一次见到她出去过,哪怕是长期沉迷电脑的陆以平,也约过我去超市,唯独她几乎没有下过楼。所以我只好假说要买一些资料书需要的建议,李阿姨也在一旁附言,说她是该出去走走了,整个春节几乎都是窝在家里。陆以安起先是犹豫的,只是略为犹豫就答应了,让我明天来她家叫她。我已经发现了她的弱点,她会大声的拒绝陆以平的一点小事,但是外人要是请求她什么她是完全没办法拒绝的,就像妈妈请她给我补习功课。我约她逛街也并不是临时起意,是过年在家就想好的。过年时朋友约我逛街时说,女生之间友谊进步的阶梯便是逛街,那时我便想到要把陆以安约出去。 可惜那并不是一个天公作美的日子,虽然没有下雨,天空却是一片一片昏黄。我尽量挑一些看起来不臃肿的衣服,挑来挑去,是圆领毛衫搭蓝色的修身棉服,然后只单穿一条青色紧身牛仔裤,想着冷是冷点,但第一次和陆以安出门,形象要紧,绝不可像池莉在小说里写那般,冬天的时候武汉人都穿得厚厚的,直立行走得像企鹅。想象着满大街的企鹅,还是颇为滑稽。 我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9 去叫陆以安的时候特地挑在中午,确保她已经起床。才走到楼梯口就可以从窗户那里看到她伏在书桌上,虽然只够看到头。我隔着窗户叫她,她猛然抬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随即让我先去陆以平那里等她,我猜她是否在写日记或者情书。 陆以平说,我姐出门和在家那是两个样子。陆以平在边打游戏的时候边与我说。我怀着一点点的期待与他胡侃着。 陆以安并未让我等多久,但是她出门的时候,还是令我惊诧了。大概还是梳理过头发的,梳成偏分,打上发胶,有些像民国贵公子的发型让我想笑。金属框的眼镜,穿一件棕色的单衣、敞着,里面是鸡心领毛线马甲和深色衬衫,藏青色的男式休闲裤和白蓝相间的匹克运动鞋。文质彬彬的样子,乍一看是一个清秀帅气的男生,或者是瘦矮版的陆以平。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陆以安。这样经过装扮的陆以安,是一个帅气的男生,比我班里见过的大多数人都好看,她嘴角带着笑,她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儒雅,如果她是男生大概会有许多女孩喜欢的。但是我知道她只是一个女生,她说话温柔、做事细致有耐心、会和弟弟拌嘴,和妈妈撒娇时毫无顾忌,有时候任性得需要一家人都让着她。我喜欢这样女孩心性的她,眼前的这位,嘴角泛起的笑似乎是故意带着温柔,迷人而虚幻。却让我的心情格外的低迷,我低下头故意不看她。 但是陆以平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他翻倒在穿上,唔着肚子大笑。使我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看见陆以安,白皙的脸红了大片。只见她从旁边的书桌上,随手捡起一本陆以平的课本朝他仍过去,怒道:“有什么可笑的。” 陆以平躲过书,直起身来:“太丑了,你这发型,明明就这么嫩的脸,干嘛要装作成熟的样子,清涵姐知道会笑死的。” 陆以安板着脸,浓厚的眉毛紧蹙着:“是她说好看我才这样弄的。” “你也知道她只是这样说,但在你身上她绝对会觉得不好看的。不信你就晚上和她视频。” 而最后,我还是和这样的陆以安出门了,尽管她和陆以平说得不欢而散,但我并不敢直说什么。 陆以安双手□□裤兜里,走路时身子有些驼,这样看起来就比我矮了许多。她问我,她的发型是否真的很难看。 我说,尽量用温和的口气。只是不适合你,你毕竟是女生,这样太男性反而适得其反。 她听得很认真,与我四目相对,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问我好看么? 照片上的男子很英俊,和陆以安一样的发型,毫无违和。我想如果我并不认识陆以安,那她的发型理应是好看的,我们只是太过熟悉就容易用自己想喜好去要求别人了。 我轻轻点头。陆以安说:“清涵一直在说她好看,所以就冲动的试了一下,我本来也不喜欢的,果然试了一下就看到你和陆以平这反应。”她说的时候嘟着嘴,难得少女的样子,甚是可爱。 我说,他是男生,你和他本就无可比,你平常是什么样子就做什么样子,我想你的好朋友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可是她却突然不说话了,陆以安虽然像一个男孩子,但到底也应了 “女人的脸好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这句话。 ☆、六 她像男孩子,逛街也常是简洁而干脆。有时候路过一些服装店我想去看看,她总是坐在旁边低头玩着手机,若是要问一下她好不好看,她也会用一些“还可以”这样的词来敷衍,我想若是有女生作她的蜜友,应是无聊至极。我想问她,和那位叫清涵的好朋友一起,是否也是这般,可是何必问,我心中有答案的。她给我挑资料书的时候,倒是尽心尽力,“天利38套”、“5+3”,一样样的给我详述利弊,我最后在她的建议下买了配套的资料与试卷,我发现她在学习上是最讲不得马虎的,无论是平时给我补习或者挑选资料。我打趣她说“你真像搞研究的,一丝不苟”。她笑而不语,故作潇洒的拨了一下她那因为发蜡本不会乱的刘海。 买完资料,便随她去电脑专卖店买鼠标键盘,才知道正月十一是陆以平生日,然后又随她去邮局取包裹。看她拿着包裹那欣喜的模样,突然觉得她前一晚的犹豫多像是做做样子,这明明是我陪着她走了一圈。我问她“你明明就是顺便出来的,昨晚为什么一副‘我不想出来,让我想想’的样子”。 她咧嘴笑道:“就想逗逗你。” 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那个包裹,心情愉悦了才会这样与我说话。 便装作生气的样,别过脸不与她说话。 “别生气,为了感谢你特地与我走这两遭,我请你喝奶茶吧,我知道长安街有一家奶茶还不错。” 她说那家不错的奶茶叫“for her”,在一个不易寻的小巷子里,我从这里路过过许多次,从来不知原来深巷里有桃花。并不大小房子,白色的墙上蓝色和红色写了大大的“for her”,墙上挂了一块木板,贴了许多的便签,我无意探寻别人的秘密,紧跟在陆以安身后。 “for her,老板肯定是青年男子,才想出这么浪漫的名字。” 陆以安笑道:“的确很浪漫的,字也写得不错吧” 这样文艺的饮吧,在这样的小城市是很少见的。一进去,镜片上便全是雾,陆以安递给我一张方巾,比眼镜布大,质地不错的浅蓝色丝巾,我不知道她竟然还用这么复古的东西,我跟在她后面边细细的擦拭眼镜,但并没有把方巾还给她。 店里放着安静不知名的外文歌,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顾客不多不少,环境静而不寂,大多是年轻情侣或者暧昧中人,两人一桌,只有恋爱中的人才舍得这样小资的消费,也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中学生学生,三四个人一起密密私语,从他们旁边路过能明显听到是在说学校的事情。陆以安轻车熟路的带我进了里间,灯光微暗,只有吧台那里隐隐有彩灯,别的地方都有些黑。桌与桌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每一桌都好像隐逸在黑夜里面的,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我侧身去看陆以安的脸,微弱的灯光印在她的脸上,是一片忧郁,灯光掠过她浓厚的眉,阴影投射在眼睛的地方。她应该是喜欢这个地方的,她的神情似她往常看着喜欢的天空那般,只是忧郁好像是种在了她身上,根深蒂固。然而,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微笑着的,忧郁着的,我不经意间看见的,才是真正的她。只是我喜欢的和她大有不同,我不喜欢这个略显抑郁的地方,看不清大家的脸,每个人都好像满怀秘密,或者像是偷情的。 我们坐在吧台直面不远处,不用开桌边的台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0 就已经足够看清陆以安的脸。 我撑着下巴看她的时候,有人过来了,黑长直发、棉马甲、衬衫、休闲裤、运动鞋,穿着风格与陆以安相近,比陆以安高上不少,巴掌大的脸,五官明媚,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对于好看的女子我总是容易产生好感的。 陆以安给我介绍,for her 的老板,阿言。 原来并不是一个青年男子。我叫她言姐,她与我握手微笑,为我了点了店里的招牌奶茶,给陆以安点了她唱歌的鸡尾酒,我才知道这不只是家奶茶吧,有咖啡也有酒,而陆以安是喝酒的。她熟络的坐在陆以安旁边,搂着陆以安的脖子,拨弄着陆以安的头发。“你今天这发型是特意要让我笑的么?” 她的声音像一个台湾的女歌手,我这般说,她较真的凑过头来问我,很近、我能感觉镜片又因为她的呼吸模糊了,但是我一下想不起那个台湾歌手的名字,很是尴尬。陆以安一把拉回她的身子,动作有些粗鲁:“不要欺负我带来的小朋友。” 于是她再度搂紧陆以安的脖子:“那姐姐还是继续欺负你吧,你这发型已经不能弥补你这小身板了,清涵看到了还不知作何想法。你说她这么漂亮,你在旁边怎么学不到十分之一呢” 这是我这一天,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清涵”,每次听到她的名字,陆以安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我埋头喝奶茶,避免看见她那在微弱灯光下显得刺眼的笑容。 阿言是重庆人,80年生,05年的时候来到这个城市,陆以安与她起先是在聊天室里认识的。她来这里准备开一家饮吧,陆以安同她一起选址,为装修、布局出谋划策。“for her ”名字是陆以安想的,墙上的字也是陆以安写的,她暑假常来做服务员,for her十八岁的陆以安只是没有投入资金而已,却与阿言一起花了许多精力。 陆以安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和朋友想着怎么开一家店,而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高三。 她们谈话并没有特别避讳我,从她们谈话中我知道,陆以安本来在北京已经找好了实习,但是李阿姨打电话说外公生病了,她才不得已赶回家来,然而回家以后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李阿姨只是想她回家而已。她的语气中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说,我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开心,毕竟外公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好。 她说,这个小城市能让我做什么呢?能让我三个月不出门。 她们偶尔也提起那个叫清涵的女孩。 我抬头问了一句“清涵姐和陆姐姐是很要好的吗?” 她说,我们约好了要在北京一起奋斗的,为了梦想和生活。 我问她,陆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笑道:“当然是在北京买房呀。” 阿言插话道:“别理她,人陆以安的伟大梦想是要成为一(分开)名作家,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可以在书店拜读她的大作了。” “江茗、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小说家,把生活中所见的故事都记录成文字。” 陆以安笑,举起她的鸡尾酒要与我碰杯:“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阿言站起来嚷道:“酸死了,我先撤,让你们两个文学青年慢慢来个灵魂交流。” 我问阿言:“阿言姐,你想做什么呢?” 她弯着腰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搭着陆以安的肩膀,拿过陆以安的酒喝一口,所有所思道:“我呀,我今年27岁,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就想有一份稳定的事业,有一个长久的爱人,过稳定的生活。” 稳定,这个简单的词是十七岁的我根本没办法明白的,我听见有人叫老板,抬头张望,不知道是哪桌的人。阿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们随意。这间屋子实在太暗了,她才走了几步,身影便慢慢隐没在灯光照不见的角落里,我想,她一定是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 而陆以安,也是这样的吗?她常对我与陆以平说,一个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就说明了她以后要往什么方向走。 我们各自喝着饮料。满室的灯光,只够我看清她的脸,她跷着二郎腿半倚在椅子上,一只手肘在桌子上,一只手环在小腹上,十指相触,交叉着玩弄手指,衬上发型,倒是有几分民国公子的形象,如若她再换上一套西装,就更像了。只是我看着这样的她,再想起她在家里的样子,总忍不住要笑,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要找些话说才可转移这些胡思乱想。 “陆姐姐,鸡尾酒好喝么?” “还不错,比啤酒好喝。” “我试试你的可以么。” 陆以安把她的杯子推过来,暖昏色的,我就着杯沿抿一小口,浓浓苦涩。我把杯子推还给她,猛地把奶茶往嘴里灌:“好难喝,苦的。”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以前连啤酒也没有喝过。 我的狼狈引得她一阵笑,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加了白兰地,自然是苦的,何况我每次都叫言姐多加一点酒,女生应该喝无酒精的,下次来让她给你调灰姑娘。” 她说,这叫lady be good,中文名是贤妻良母的意思,是巨蟹座的专属鸡尾酒。 可是看她这一身中性打扮,任谁也不会朝贤妻良母去想的。我不禁想,以后陆以安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这样无论和什么样的男生一起都不会和谐的。我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叫清涵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穿着紫罗兰色的长裙,白皙的手圈在陆以安的脖子上。她薄薄的唇,慢慢的一张一合,好似再说,以安,是我的。 这无端端的想法吓了我一跳,我赶紧再拿过陆以安的酒猛灌一口,被呛着了,酒从我的鼻孔里倒流出来,可是只有这样浓烈的苦涩,才可平复我的心情。 陆以安急忙站起来,拍着我的背:“江茗,怎么了?” 我拨开她的手,自顾咳嗽。“没事,突然想再记得这酒是什么味道的。” 陆以安笑我傻,而我何尝不是。从认识她的某一天起,就变得莫名其妙了。 ☆、七 这城市实在太小,这天空的色彩也着实单薄,常常都是这样的,我那天抬头看着还算明媚的天空里形形□□的云彩,我对你说我喜欢,你说你刚刚好也见过,不经意的瞥着,那么恰巧的也喜欢。我路过那条许多人的街道,人来人往并未遇到你,你说,你那时也在那里,在拥挤的人群里,你靠着我摸过的墙,冰凉的旧砖头,却不知道我的指尖昨天才轻轻地滑过。我路过的,我喜好的,我怀念的,不多不少刚刚与你有些交集,我认识的人里,也有几个与你熟稔,我们从他们的嘴中,也曾无意识的听过对方的名字。缘分深深浅浅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1 像是藏在血液里,我从来没有发现过,直到有一天,突然回想起那过去来,我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真是小,有那么一个人,无论如何应该我去遇见。 就像陆以安。 陆以安成为我的老师,代课、晚自修的老师,就在那年二月,某个周一早上第二单元的语文课。 教室里还在是闹哄哄的,我和同桌李苏绵还在说着话,我们埋着头热烈分享着假期在家看过的小说,那时候穿越小说还正流行,班里许多女生都爱看的,我亦如此,与李苏绵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恨不得一口气把心中所想的都说完,我们都自顾自说,她说她喜欢的,我说我喜欢的,也不听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我想起陆以安,我看完每本书都喜欢和她说说感想,她说她已经不再看网络言情,但是我在她面前说话的时候,无论我说多久,她总是有耐心听我说完的。 我和李苏绵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直到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我听见“陆以安”三个字。是陆以安一贯低沉的声音,我抬起头,她刚刚在黑板上写完自己的名字,手中还拿着半截粉笔。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把目光移到我这里,对我示意性一笑,转瞬又移到了别的地方去。我还在呆呆的看着她,她在简单的介绍自己。她衣着单薄,仅仅是一件灰色的秋外套和直筒牛仔,头发没有像上次一样特地打蜡定型,只是梳得整整齐齐的。 李苏绵轻轻的扯我的裤子,小声道:“这是陆以安诶,看起来好小呀。” 我亦小声问她:“你认识她?” “陆以安呐,就是我一直说的那个我很崇拜的师姐了,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喜欢拿她当教材。” 她与我说,你肯定没发现外面走廊上挂的字是她写的。 她说:“陆以安以前成绩也只是一般的,她说她要考北师大,老师们也没有看好她,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文科还是比较差的,但是她最后也做到了。还是县第一名,她简直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楷模。” 我小声嘀咕,我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 “林江茗,李苏绵不要说话。”班主任威严的声音,让整个教室安静下来。我的脸霎时红了,也没敢抬头看陆以安。 班主任说:“我想同学们大多都听过以安,晚自修她都会在,平常也会帮我看着大家,大家各科学习,无论是语文还是政治历史都可以问她的。” 陆以安又补了一句:“数学英语,简单的我也可以给大家看看。” 我朝陆以安偷偷的吐了舌头。李苏绵说,这种人简直是优秀得令人发指。 陆以安拎了椅子坐在靠门的地方,我的位置在靠窗的第一排,她刚好在我的斜对面,我只需稍稍侧下头便可看见她。她把书和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笔是她在家常用的那只白色钢笔,她低着头认真的记笔记,刘海很短,即使垂下来也不会挡住眼睛。一堂课过得异常的煎熬,总是忍不住要侧头去看她,频率大概是看一下黑板就看一下她,但是她的目光除了最开始那一次,就从未再朝我这里看来。 心不在焉挨到下课,也没与她说上话。方下课便有一堆学生围上她,大家对新来的老师总是充满好奇的,更何况还是同校的师姐,李苏绵也去了,就剩我坐在位置上,心情复杂。 是嫉妒吧,是失落。我嫉妒她比我优秀,却发现我无从找到嫉妒的理由,她在我身边,我喜欢她的优秀为我所用,只为我一个人所用,但却有那么多的人也有这种喜欢,她看起来也不会拒绝的样子,我只是那么多她不会拒绝里的人之一。大概是有一天,我不够聪明的把这种喜欢变成了一种我不能掌握、却深入骨髓的习惯。 有一种爱情,一开始就是愚蠢的自以为是的。 李苏绵很喜欢陆以安,直到下一堂课开始,她仍是絮絮叨叨的与我说陆以安的事,她的四只眼睛里,透露的无不是满满的崇拜。我听得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知道的也不过是别人听到的? 她故作神秘的告诉我:“我听到的是我想要的。”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李苏绵的哥哥是陆以安高中同学。 放学的时候与陆以安一起回家。她抱着书在教室门口等我。 她笑着说:“江茗,你骑车载我回去吧,早上可是走了老久。” 我埋怨道:“活该你瞒着我,早上和我一起来学校不就省事了。” 李苏绵并不知道我与陆以安认识。在一旁颇为惊诧,陆以安笑着对她说:“江茗是我的妹妹。” 李苏绵嗔怪我从未提起。 我并不愿意与李苏绵说太多关于陆以安的事,便拉着陆以安的袖子迅速离去,我把她的书放在书包里,书包给她背。刚出校门,人很多,再载说她难免有些忐忑。陆以安扯着我腰间的衣服,宽大的校服被她扯得颇不舒服。我说:“陆姐姐,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胆小。” 她说,我只是不信任你的车技呀。 那你抱紧一点。 再抱紧点。 再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后面的路很宽,车很少,足够我骑得很快,让她的手紧紧的箍在我的腰上。 我喜欢她箍紧我的那种实在感。即便风吹起来有点冷,手指都冻麻了也没有关系。我问她,不是要呆在北京吗? 她说,本就是师范生,是需要实习的,正好趁没工作在家多呆一段时间。 我问她,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说,在北方呆习惯了,也就不怕冷了。 我问她,你喜欢那个城市吗? 她说,喜欢,也习惯。喜欢的人喜欢的朋友都在那里。 那李阿姨和陆叔叔呢? 她沉默,我耳畔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她说,江茗,总有一天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那是在我喜欢的城市,和我喜欢的人。 八 四月的春风,吹得依旧是冷的,好在阳光总算开始明媚起来,天空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灰沉沉的了,抬起头也能常常看见湛蓝的天空与几片白白的云。雪灾过后,08年总算迎来了一个晚一点的新始。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但是那路边上没有被冻死的桃花、梨花才刚刚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依旧有穿得很厚的,也有不怕冷的把棉袍换成了春外套。 而陆以安,穿得依旧是她一贯的很薄,再加上她身材矮小,看起薄弱的样子。一整个冬天她的头发只是稍稍的长了一点,她坐我车的时候,依然是要紧紧箍着我。她每天与我一同去学校,她帮我背书包,我用着她送的手套骑车载她。 看起来很是姐妹情深的样子。 至少,所有认识的人是这样的。 除了李苏绵。她说只知道陆以安有一个弟弟叫陆以平。我不否认,也不承认,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2 这种与陆以安亲密而熟悉的氛围里,我没有特别刻意的去营造,却也做了推波助澜。 班里同学大多喜欢陆以安,晚自修或者下课总有许多同学问她习题,当然大多是问她一些大学的生活。我从中也听到一些。 陆以安总说,喜欢一个城市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是没有理由的,有时候喜欢它的热闹,有时候喜欢它喧嚣繁华过后的静谧。她们有时候会去ktv唱一整夜的歌,然后在清晨四五点,天未亮的时候踩着昏黄的街灯回去。马路很长很长,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去,除此之外很安静。她喜欢跟在别人的后面,看着别人的影子,走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开始早起勤奋的人了。 陆以安说,她喜欢偶尔一次这样的放纵,好过规规矩矩、踏踏实实。 大城市在人们眼中总有些迷乱的酒绿灯红。 她说,有时候也会去酒吧,还特地与我们强调,这是一个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我对她这样的行为却是惊诧,像是班里的同学通宵去网吧一样,老师家长会直接把这种人定义为坏孩子,可是我以为陆以安应该是好孩子。 他们问她有没有去故宫,鸟巢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去□□看升国旗。 陆以安和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的,她很喜欢笑,不厌其烦的回答每一个人的好奇,有时候激动的时候,说不清楚话,大家常笑她是一个性情中人。 陆以安会打篮球。她会和班里的男生一起玩。我们教室的窗户正好对着球场。有时候晚自修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篮球场,即便那样的夜晚还是很冷,教室的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我隔着窗玻璃看她,是一个模糊的影,于是便偷偷的开一些窗,如果月光明亮一点,我就可以看清楚她的短发,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男孩子。班里的男生从窗户翻出去占场地,有一个晚自修没有老师,那天大概是农历的十四五,月亮很是圆,天空没有一片的云,银白色的光照明了整个球场,连旁边新发芽的树枝也是银色的。班里那些按耐不住的少年们便偷偷的从窗户翻出去。我看见陆以安,在她常坐的地方,她和那些少年说话,短短几分钟,不知道有没有责怪,但是并没有人回来。于是,我也翻窗户出去。 这是第一次,我以为算是离经叛道的事,我小心翼翼,缩着身子走向她,却忍不住要带着笑容,我距离她这么近,走一步少一步,内心欣喜由不得我。 她看到我,一点惊讶也没有,再远的角落里,一群少年盘腿围城一圈,大概是开座谈会。陆以安孤独的坐在这里,盘着腿,撑着下巴歪着头,大概是在看明亮得什么也没有的天空。 我站在她面前,影子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整个她。她问我冷不冷。 我摇头,即便那过于明媚的月光是带来几分清冷的。 我也席地而坐中,紧紧挨着她,我说:“陆老师,你看到学生翻窗户你都不管吗?” 她笑道:“良辰美景,应是赏心悦目,就因为这样阻止他们我会过意不去的。” ☆、八 地上仍是很凉。月光与夜仍是静谧。就像我和她,坐在这里,挨得这么近,我却不知道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此刻安宁。我与她说话,是常有的,但是就像这样独独的坐在一起,还没有过。 是陆以安先说话的,大概是环境很美,她说话的声音也格外轻柔。 “我喜欢北方的夜晚,喜欢学校宽阔的球场,哪怕是冬天的时候,夜空也大多是明亮的,有时候甚至可以看清楚天空是深蓝色的,云层深浅是分明的,就算是没有月亮没有灯光的夜晚,我也总能清楚地看着这细腻的夜空。心情不好时,我就坐在那里,一个人从下午坐到夜幕,然后内心就可以平静下来。有时候傍晚,天色还未黑透的时候,天空倏然出现一条飞机线,还会以为是天上的虹。” 月光把她的脸照得一直是很忧郁,而不是安静,我问她,今晚上是不是心情不好。她说,李阿姨最近又在和她提让她毕业回家的事,考公务员,或者做一个老师。 她说:“我喜欢那个城市,喜欢那里的朋友,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走,我这么喜欢如果离去,将来肯定会很怀恋。” 我问她怎么不怀念j县,这个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 那个晚上,陆以安对我说的话,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忘记,包括她对我说话时的样子,那么认真的皱着眉,语气却很平静。 她说,江茗,我们是会长大的,长成一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个体,要凭心的去喜欢我们的城市,努力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有别于父母的家庭。我说我喜欢这个j县,不过是我的父母在这里生下了我,我在这里长大,但是如果我是在出生在别的城市,那我又该喜欢那个城市,这些最开始都不是我选择的。我在这里长大,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从心底里喜欢它,我在大学的时候,和别人说起的时候我会自豪,我也用了许多的文字去描绘我的喜爱,但是这不妨碍我爱另外一个城市,就像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代表我要爱她,总有一天我要长大,去别的城市,遇到我真正爱的人,她在那里等我。 陆以安说的话,总是好像很有道理,至少十七岁的我深以为然,没办法反驳。但是后来我才明白,这些话都是她说给自己听的。这些有道理的话,其实是那么的天真,像梦一样,真真的要做到十分困难,但是陆以安要走的路本就是那么难,她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的用这些话来让自己坚持下去。 陆以安说,总有一天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那是在我喜欢的城市,和我喜欢的人。这原本像梦一样的话,不正是最初最初,我们还在年幼的时候,还不知世情时的初心。 但我那时候能做的不过是撑着下巴看她,我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睁大眼睛看她,说一些根本没有用的安慰话。 陆以安站起来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跟你唠叨这么多没有用的,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男同学在做什么吧,难得你也逃了晚自习。” 她拉我起来,我们并排行走,她脸上又带着笑容,那抑郁好似从来没有过,嘴角轻轻扬起,两边幅度很是对称。但是哪有人能这样一下子难过,一下子开心的。她脸上的笑,并不僵硬,却总给人疏远的距离,正如此刻,我们并排而走,我一颗心都在打量着她,但她连侧脸看我一下都没有。 有男生躲在角落里抽烟,看见陆以安便迅速灭掉,但是她并没有责怪他们。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也很像男同学,和那些男生很能说到一块去。他们说的我基本插不上话,他们说nba球星,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3 魔兽世界,说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女老师,也说陆以安男朋友的事。她感情上的事从不会正面回答的,我说不上一句话,听得也不细致,只是歪着头看陆以安,盯着她的嘴唇,薄薄两片抿在一起,成一条线,时而一张一合,像水里吐泡泡的鱼,还有她脸上浅得像沟一样的酒窝。 我好像只是看她,看她,就可以打发在人群里那么久无聊的时月。 那天晚上的自修课一直没有老师,听说是是为了高三学生省联考开会去了,我们在那里坐了许久,我也看了她很久,直到晚上骑车载她回家。她后来心情似还不错,抱着我一直在吹不着调的口哨。我的内心莫名地感到安逸与幸福。 然而,年少不合时宜的浪漫,若不是侥幸便一定会存在一些惩罚,那个晚上的我们无一幸免。一排人站在班主任的办公室,独我一个女生。跟在一群男生后面,我脸红、忐忑、不安。却在进办公室左右没有看到陆以安后,趋于平静,悄悄的叹了口气,幸好没有看见她。和身边的男生一起低头,点头,却并没有听清楚老师说了什么,就像走了一个过场,然后回去。 每人三千字的检讨书,相当于四篇作文。花了几个课时及课间,在李苏绵不断的骚扰下,我终于写完了我的检讨书。内容无非是承认错误,作为一个中学生要遵守校规校纪,要学业为重之类的话。但是我心里从未有一个片刻认为我错了,再来一个这样的夜晚,明媚的月光下陆以安孤独的声音,依然会诱惑我跳出窗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语文课的开头,是陆以安在全班的道歉。“对不起同学们,我作为老师并没有起到师表的作用,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以此为导。”她鞠躬说话,语气真诚,眼神肯定也是真诚的,但我没有敢抬头看她的眼睛,现在肯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我不愿意如此。 上课的时候,我有一回看完黑板,侧过头看见她,正在认认真真的做笔记,她抿着唇,皱着眉,好像在深思熟虑的样子。但我想,二十岁的陆以安,肯定比十七岁的我难过很多。因为她说,我们总是要为了别人以为的错误认错、道歉、在别人面前责怪自己,但有时错误不是别人规定的那样,我们只是做了别人规矩之外的事情。所以即便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我依然会这样做,没有心存侥幸,我依然要这样做。 九 有一天,我们开始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便开始有了一些秘密,不可以与父母分享,零星的透露给朋友,却又害怕她真的明白,只能偷偷沉淀在心里,发酸发酵,希望有些时日它可以像酒一样香醇。然而多数是失败的,等不到变成酒,就已经苦涩得难以留存,舍不得扔掉,任凭那腐烂的滋味沉积在心里。正如我们或许曾经发明一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火星文,再锁在日记本里。然而有一天再翻开,竟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了,只能凭着回忆那时候的我们遇见了谁,是什么样的情绪,去猜测应该写了什么样的文字。 我十七岁的时候,日记本包着树皮藏在书架里。有一页,我花了许久才看明白。 “十七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女孩。” 我们那时候看很多的爱情故事,班里大半的女生在课堂传阅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我们听许多关于爱情的歌曲,一只耳机分着几个人听,mp3里装的是jay《不能说的秘密》,全班一起在晚自修没有老师的时候偷偷的看岩井俊二的《情书》。 而我,在空白的纸上,第一次写上陆以安的名字。听说年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还在是懵懵懂懂的。我知道我喜欢她,就像喜欢我幼稚园里的朋友,我对她有着奇特的独占欲,我希望她大大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的唇,有时候盯着她看的时候,我会想象她嘴唇的味道,是不是像言情小说里描绘的那般。我喜欢故意的去拉她的手,如果她没有拒绝,便会异常欣喜,我喜欢她骑车时紧紧抱着我,全身心的依偎。她让我开心,让我笑起来肆无顾忌,她让我难受,好像在寒冷的冬天在咖啡味苦涩得不行的雪糕。 但是我并不确信这是爱情。 直到,终于,我见到了陈清涵。就像有一句网络语言如是说:“你永远不知道你多爱一个人,除非有一天她和另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这句话用在我见到陈青涵那天,很适合。 为陆以安,我嫉妒过别人,但那个人不是陈青涵,而是陆江。 关于陆江的离去后知后觉的我,是从李苏绵口中听见的。年前的时候,在我还没有见到陆以安的时候,班上来的转校生。那时候同为转校生的我比她早熟悉了这个环境几个月,我与她说过几句话,借过两只笔芯还没有还,晚自修问过她习题。如果要让我回忆起她来,陆江,姓中带陆,名中带我应是有缘的,至少她转过来那天,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她,她站在讲台上,黑直的中长发还没有扎成马尾脸上表情微不自然,带着僵硬而羞涩的笑,她十指绞紧,放在小腹前,声音并不大,她说“我叫陆江,大陆的陆,江河的江。”那时候我是喜欢的。 我想和她成为朋友,我想,也许我可以想方设法的,与她成为朋友。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有足以使我们成为朋友,她就不见了。 ☆、九 陆江。 长头发,皮肤白、个头稍矮、偏瘦、脸上总带着羞涩的笑容,却不爱说话,却容易脸红,每天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每科成绩都可以是a+。她和陆以安有一点相似、就是很少会拒绝别人。所以,我朝她借了两只笔芯、一块橡皮擦,在晚自修的时候故意调座位过去问她习题,她会一道一道耐心又细心地给我讲解。她待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但是全班一致认为陆江实在是一个孤僻的人,体育课或者课间操也从来不与人结伴同行,我曾经试过约她同行,挽她的胳膊或拉她的手,但都被她有意无意的拒绝了。当你以为你与她已经熟识的时候,她似乎要远离所有人的这般行径,导致她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 只是我见过,我们很多人也见过,她和楼上理科班的汪筱雨常常会牵着手,亲密的依偎在一起,一起上下学,课间腻在一起,那时候的她脸上的笑容像是绽开的花,不是含羞草。女生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奇怪得很,班上人偶有她的闲话,也不过是说她怪人。 这般怪人,却叫我格外关注,因为她叫陆江,陆以安的陆,林江茗的江。我原计划要花很多的时候,慢慢的与她磨成好友,但却料不到她与陆以安颇为投缘,在这么多人里,我对于陆以安再也不是那唯一的一个了,这件事让我妒忌了许久。 可是,妒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4 忌也并不能影响我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我还记得李苏绵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手舞足蹈大惊小怪的样子。李苏绵说,陆以安,倘若是一个男孩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喜欢的,还算俊秀的脸,总是带着和熙的笑容,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会书法会篮球还那么有耐心温柔。这样的男孩肯定很受年轻女孩的欢迎,可惜她只是个女孩。但即便是个女孩,也是是受女孩子们欢迎的,她们喜欢问她各种的问题,围着她不亦乐乎。可其中,竟然也有陆江。 她在陆以安面前,掩面笑出声音的时候,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陆江,她的脸上带着苹果红,仍是羞涩却把眼睛弯成了透明的天空里的一轮弯月。陆以安那段时间和她很要好,就像对待另一个我一样。我见过陆以安给她带零售,晚自修的时候陆以安与她坐在一起,给她讲习题,甚至在她生理期的时候为她化过红糖水。而在我看来,陆江这样的优等生是不需要陆以安这样的特别照顾的,而且她也有无微不至的汪筱雨。 我嫉妒她,简单的嫉妒,内心的占有欲发作,与嫉恨无关。但是这样的占有欲让我难过,心里好像堵着一团泥,又糟又乱,使得我不得不在和陆以安一起回家的时候,笑般的问她:“陆姐姐,你对陆江那么好,我吃醋了。” 她抱着我的腰,路上车来人往,我不能回头看她的表情。她说:“陆江,就像我的妹妹一样,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却乖得让我心疼。” “那我的,我也是你妹妹嘛。你对我不够好。不够喜欢我。” 陆以安噗嗤笑道:“江茗是在吃醋吗?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是一个乐观的女孩,大家和你一起都很快乐,有很多的朋友,但是陆江没有朋友。这样的人更容易让人心疼” 听到陆以安的笑声,让我闹了个大红脸,却要一本正经地说:“她不是有汪筱雨嘛,她们这么好的朋友,我要是有一个我也就满足了。你要对我那么好,我就可以不要那么多朋友了。” 陆以安叹气,“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 陆以安说,并不是我们贪心,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我们的生命里不容许只有一个人,人心脆弱得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危险。但有些人总是太傻,很喜欢孤注一掷。 我不能明白陆以安,我也没有必须要明白她。 我赖着陆以安,让她想办法让我与陆江成为朋友。于是我也这样的,和陆以安,陆江、汪筱雨成功的散过几次步,去食堂一起吃过早餐,和陆江也多了那么几句话。 还是在后知后觉中从李苏绵那里听到这个消息。 我格外关的陆江,那天一整天没有来上课。几次回头我想她也许是病了。直到晚自修,没有老师叽叽喳喳声填满了整个教室的晚自修。 李苏绵凑到我眼前,小声的问我:“你知道吗?陆江转学了呢?” “转学?”。 我想着前一天最后一次见她是第三节晚自修结束后,她在楼梯口等汪筱雨,我笑着与她告别。 我放下手中的笔侧头问李苏绵。她趴在书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陆老师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你要说便说,别神神叨叨的。” “听说陆江和楼上的汪筱雨搞同性恋,被发现了,现在陆江要转去成都,汪筱雨也要转到市一中去。” 同性恋,这是的人生中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大概我的表情还是很让李苏绵满意的,她看着我继续说话。 “同性恋你知道吗?就是两个女生谈恋爱,我今天中午特地上网去查的。我就说,陆江与谁都不熟,怎么就和汪筱雨这么要好。可是网上说的明明是什么t呀p的,就是一个和一个像男孩的女生,就像、、、、、”她略作停顿,仰着头想了会儿说道:“对,就像陆老师那样的女生。对了,你说陆老师不会也是吧,要不然她怎么和陆江那么好,说不定、、、、、” 我打断她:“苏绵,不要再背后乱议论别人,我经常和陆姐姐一起,我知道她不是的。” 她叹气道:“可是,既然这样做了就要做好被议论的准备,其他人说得可比我过分多了,我顶多是好奇的。” 我不想与她多说,教室里这些杂乱的声音突然让我头疼,一阵阵的刺痛。我想马上离开这里,去见陆以安,或许只是想问问她关于陆江的事情。 我借着尿遁离开,却径直走到了语文组的办公室,所幸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老师。我走到门口,犹豫敲开门后该说什么,但还没有行动,便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声音不大,是陆以安的。 “老师,陆江她们这并不是什么大错,并不需要勒令转学的。我们能不能再找校长说情。” 办公室里稍稍安静少许,然后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我们班主任,也是陆以安高中三年的语文老师。 “以安,你是在大城市呆久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里毕竟是个小城镇,有一小点事就会迅速传开,这里的人们不会理解,转学对他们也好,在新的地方没人会介意她们的过去。” “那您呢?您难道也不能理解吗?您那时候不是常说,勇敢善良和真挚的爱情都是值得祝福的吗?她们没有做错什么,她们只是、、、” 陆以安的话被打断了,我把耳朵贴门上,可以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以安,我不理解,我也不需要去理解,只要有大多数人不理解的就没有为什么,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即使后来我们会抨击封建社会,但在当时他们所谓的爱情,仍是不被祝福的悲剧。你不要多说了,回教室去吧。” 我迅速的闪到了旁边,陆以安开门看到我的时候,很是吃惊,我示意她不要说话。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办公区。 我能感受到她的懊恼,她双手插在兜里,走路的时候低垂着头,夜晚一下子安静得可怕。我突然问她:“陆姐姐,你是同性恋吗?” 她回头看我,紧紧皱眉:“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他们说你和陆江很熟,所以你是不是” 她没有很快回答我,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她说:“我不是,但是我身边有一些同志朋友,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两样。” 她说,有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就因为这个投河自尽了。你看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的恶意,无论它怎样宣传爱与平等,始终有那么多的人狭隘得容不下他以为不该存在的。就像以前,男人看不起女人,白人看不起黑人。歧视永远都在,还谈什么爱。 我说不上话,一整晚上都说不上话。彼此很安静而已。她趴在讲桌上,班里面的同学也开始平静下来去学习。 我坐在下面看她。她很难过,从头发到脚底,从身子到影子,无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5 一不透露着她很难过。 我并没有相信她,她在说她不是的时候。我脑袋里面浮现出那个叫陈清涵的女孩,她搭着她的肩,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在那个雪夜里,轻轻说着“我想你”,在我的梦里,她跟着她的脚步离去。一开始,我就种下这怀疑的种子。这奇怪的种子,并不是死的,有一天就被这社会浇灌得开出花朵来了,奇形怪状各样各式的,可以是芬芳美丽得让人快乐的,也可以是、焉了快要腐烂得让人厌恶的。 只是,所幸我还太年轻,我还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还没有人告诉我,原来女孩不能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我还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也就还没有学会反感。 所幸,我还太年轻,我还没有接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也就不会把这种恶意传递给别人。我给陆以安看的花始终是那朵芬芳美丽的令人快乐的太阳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艰辛,风格无人喜。 ☆、十 十 有句话说,上帝是会原谅年轻人的错误。就像很多年前,那些年轻的红卫兵。这个世界,总是用爱包容着伤害,人们表彰宣传这种美德,但在我看了这一切显得的是多么的可悲,为什么人生来先学会的不是爱,而是伤害。 陆江是同性恋,陆以安是同性恋。谣言或者实话,一下炸开了锅,整个班里面都是处于兴奋的状态,没有一个安静的课间。每一个课间几乎都可以听见一些激励的讨论,言语不乏龌蹉。 什么是同性恋,同性如何爱恋,同性如何□□,牵手、亲吻和恶心疾病等,他们将他们在网上得到的不实言论大肆宣传,哗众取宠。原谅我如此直白,我那时候仍是一个十七岁女孩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法想象,这些言论是如何从与我同龄人的口中说出的,他们那么肆无忌惮,那么的大行其道,甚至直呼其名。在这里我实在要声明,对某些男同学充满的厌恶,正如贾宝玉说的那般,女儿俱水,男子贱泥。 我本想从中选了一些颇具代表性的言论,来证明一下这些让人悲哀的时代。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让这些粗鄙的言语,出现在大家的眼中。大家只需要明白,同性恋和异性恋没什么两般就好,世间真爱万万千,这两种都只是其中最正常不过的。 他们针对陆江这么可爱的女孩儿,说那么多污言秽语,终于让陆以安第一次在班上发脾气。她把她所有的温柔都藏进瓶子里,放出了那个关闭已久的魔鬼。她的语言讥讽。 “我为你们可悲,在你们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生活在这样的小镇子里,坐进观天,让这种狭隘的思想就开始根深蒂固,在还这么年轻都还没有学懂什么的年纪,还一无是处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诋毁、诽谤、侮辱和伤害。我为这样的你们可悲,用着别人的思想大行其道,却连简单的明辨是非与尊重都不会。如果你们是三四十岁的人,我还可以理解原谅你们,但是你们还这么年轻,我为这样的你们感到可悲。” 那大概是陆以安,最后一次在这个教室说话,她把书狠狠地摔在桌上,言辞激烈。 班里一片安静,我看着她愤然离去。但是只是暂时的而已,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言语就有什么改变,大家只会选择自己喜欢听的,七嘴八舌,每个人只是说那么一点儿他们想说的,最后就越演越烈了,闹哄哄的,他们开始各种猜测,和陆江关系颇好的陆以安,像t一样的打扮,又说到那些像男孩的女孩,说到长发的陆江与汪筱雨。 而我。我能为陆以安做的什么也没有。我听着那些人对她议论纷纷,指手画脚、我不能为她与别人辩驳,我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吵过架,而且我心里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面对真相,我只能沉默以对。我也不能陪她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我不能跟在她身边,为她递上一杯热可可,轻轻拍她的肩膀,也不能为她抵御伤害,不能给她拥抱,让她可以躲在我的世界里。我能做的,就是满怀焦虑地缩在课桌里,靠着墙,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李苏绵坐在外侧挡住了我,也挡住了我唯一的勇气,我只是看着陆以安她,一个人沉默安静的背影,愤然离去。 她问我:“不追出去看看吗?” 我摇头。我不能让她安心,也不能为她解决问题,站在她旁边,估计连无用的安慰话也不能说,还需要她装起难过与不耐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对着我。 真正为陆以安做了什么的,是李苏绵。是她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狠狠地拍在桌上,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希望大家集体像陆老师道歉,据我所知陆老师只是性格男孩子点,并不是同性恋。流言蜚语猛于虎,大家都应该知道。” 教室暂时安静下来,有人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大家知道陆老师是我的偶像,最主要是因为我经常听我哥提起她,我哥是陆老师高中同学,其实陆老师高中的时候也是长发飘飘的,也和我们中的一些同学一样早恋请家长,后来她为了发奋考上大学才剪了长发。大家也知道她今年才二十岁,也就比我们大两三岁。” 李苏绵果然是陆以安的铁杆粉丝,与大家一问一答,说了许多陆以安以前的事。大家围着李苏绵问东问西,问陆以安高中的恋爱对象。班长提议去向她道歉,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这大概就是上帝会原谅犯错的年轻人的原因吧。错得轰轰烈烈,改过来却也那么容易。 但最后,陆以安并没有回到这个教室。听说她被叫到了校长室,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陆以安在一中学的实习结束了,没有与同学们告别就结束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班里的同学以为这是因为她们的过错,要去找校长请愿,并拜托我向陆以安道歉。 我把这一切告诉陆以安。在我心里,我仍愿意她留在学校的,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每天与她一起上下学。但她只是笑着对我说:“我大概不适合当老师,也不适合呆在这个小城镇。而且我也该回学校了。” 她让我制止同学们的行为。“代我谢谢李苏绵,也代我向这群可爱的孩子道歉。江茗,代我向这些孩子道歉,但我真的希望他们可以学会尊重和真正的明辨是非。他们以后是要去更宽广更能包容的世界的。” 我有一些时间,没有见到陆以安。每晚上回家已经是十一点以后,也不便再打扰她。只是早上出门时,偶遇陆以平,会停下了说几句。 知道,这段时间陆以安不大好。在家闷闷不乐,每天都会出门,回来就缩被窝里,不练字,也不看书,日子过得无所事事。我猜她大概每天会去“for her”,认识这几个月没见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6 她与高中同学联系,也没见她去见了什么朋友,除了阿言。 陆以平说:“不用担心我姐,我虽然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已经告诉清涵姐了,有清涵姐在她总不至于太难过。” 有清涵姐在,她总不至于太难过。 原来一个人的所有悲喜都可以被另一个人左右的。 我告别陆以平,骑自行车穿梭在没有人的街道,那时候天还未亮,没有陆以安坐在后面抱着我,与我话唠。天渐渐暖和起来,她送的手套我也用不上了,和冬天的衣服一起装在柜子里。将息未息的夜,长街还长。一个人一辆自行车,间断的孤灯昏黄的照明前路,我低头去看那拉长又缩短的影子,一人,单车。习惯是最噬人心,有时习惯和爱一样,也只是一个人的事。就像我习惯陆以安,也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她现在应该还在被窝里,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梦,我们过的本是不一样的生活。我努力想入侵她的生活,一点一滴的,而最后只是我自己从这样的习惯里脱不开身。 骑着车,有时候会自言一句,没有回声。上语文课,看一下黑板,看一下门。路过篮球场,会停一停,看见有打球的女生,就看一看。课间多听了几句李苏绵,说一些陆以安高中神奇的事。也大概得知,李苏绵的哥哥李苏砚,喜欢了陆以安很久。 李苏砚,我既没有听陆以安说过,也没有听陆以平提起,相比起陈清涵,他真的只是过太无关的人物。他喜欢陆以安,我想也是很正常的事,从陆以安现在的样子看来,不难猜出她长头发的时候一定漂亮的。漂亮、温柔的、脾气像男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没有办法去想象,陆以安牵着一个男生的手,靠着男生的肩撒娇,或者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 我没有办法想象,不仅仅是违和的事。我多么想那个人是我,陆以安还没有牵过我的手,即便女生与女生之间是常常牵手的,陆以安也没有靠着我肩膀撒过娇,她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大人的模样,深沉地说着道理,从来没有讲过她的故事。她,更没有踮起脚尖亲过我的脸。 李苏绵继续和我说他哥哥从高中就喜欢陆以安的事,但是李苏砚是没有机会的,我知道的陆以安应该是一个同性恋者。 而我,大概是喜欢上了陆以安。 作者有话要说:  字略少,贴周末三章,从存货里贴,懒得改。 ☆、十一 书里有说过,不辞千里,一期一会。一期一会,简而言之即是一生一次。 星期五,我特地查了一下,那天是4月18。 班里已经没有人再提陆江的事,只是偶尔还会怀念一下全能的陆以安。那天晚自修的时候,收到陆以安给我发的□□消息。 “江茗,是语文晚自修,老师又没在吧?要不要提前出来,我请你吃宵夜?” 我看了时间,才九点三十五,第二节自修才刚刚开始,距离放学还有五十五分钟。但是接到陆以安突如其来的消息,我的脸上忍不住溢出笑容。一个人真正开心的时候,眉眼之间的喜悦是挡不住的。 我迅速回到:“陆姐姐,今晚老师又没在呢,你们在哪里呢?” “沿着河滨路过来,农贸市场那里的留一手烤鱼,已经开始烤了,你先出来我让陆以平来接你。” 回头看了看教室,今晚上逃了晚自修的人大概有十多个,我放心的开始把书本往抽屉里面放。李苏绵转过身看我,问道:“看你一脸含春的样子,要去哪里荡漾?” 我不介意她的调侃,一边收书本一边说:“陆以安请我吃烤鱼。”得意之情,喜于言表。 “陆老师呀,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捎我一起呗?” “是你哥想她吧,我才不要带你。”我无情的拆穿她,对于没有见过面的李苏砚莫名不喜。 “就是呀,我需要为我哥哥创造机会,江茗你就带我去嘛。”李苏绵扯着我的袖子,一副撒娇的样子。 “人家家庭聚餐,你去干嘛,乖了,明天早餐我包了,老师来了记得帮我请假,就说肚子疼。”我站起来摸着她的头,无视她一脸的不情愿,背着书包走了。这是我第一次逃课,面对门卫大叔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谎,我低着头,捂着肚子,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要笑出来,但也总是顺利的出了校门。 陆以平在农贸市场门口等我,他胖胖的身形一眼就能看到。我把自行车锁在门口的铁栏上,和他一起进去。 “你姐今天怎么想到这么晚出来吃东西。” “她约了朋友了,清涵姐说叫上我,我想着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叫她叫上你。” “陈清涵?她不是在北京吗?”我感觉我所有的喜悦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被杀净了。 “清涵姐知道我姐心情不好,就来看她。” 我小声嘀咕:“一个心情不好,就要从北京几千里的飞过来看她呀。” 陆以平笑道:“你这话怎么这么酸?清涵姐与我姐是很好的朋友,以前就一直说了要来我家玩的,只是这次刚好有时间。而且书里不也说过不辞千里,一期一会。” “可是书里也说过,一期一会,即是一生一次。” 陆以平只是笑,不再与我说话,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夜晚的风很凉,我把校服的拉链拉至脖颈,缩着身子低着头跟在陆以平后面。那家店在最里边,走进去需要几分钟。 他突然停下脚步说,到了,我抬起头。那么多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陈清涵,她坐在陆以安左边,坐得端端正正的,比陆以安高了一个头,也比陆以安右边的阿言高,颇有鹤立鸡群之感。阿言的旁边是隔壁班的历史老师章禾,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世界那么小,人生何处不相逢。硬着头皮跟在陆以平身后,也顾不得打量陈清涵,只有两个空位,陆以平挨着陈清涵坐下,我只能紧跟着他坐在了章禾旁边,毕竟是翘了晚自修出来的,心怀忐忑地向章禾问好。我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问道:“你是十一班的林江茗?现在不是在上晚自修?” 我正不知道怎样回答的时候,陆以安及时开口为我解围:“师姐,暂时忘记你老师的身份了,今晚江茗他们也没有老师,就想着叫上江茗,也好和陆以平做个伴,江茗落下的我周末给她补上。” 章禾无奈地摇摇头:“下次不要再明目张胆地当着我的面拐带学生。”然后又扭头看向我说:“不要太拘束,课余时间叫我章禾就好,你跟以安在一起我是放心的。” 没想到会有章禾和陈清涵在,我最初的喜悦已经一扫而光,只能埋头吃菜,来掩饰我的情绪。陆以安对陈清涵简单地介绍我,楼下邻居家妹妹。她和陈青涵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7 话,自始至终带着笑,被点到名的我不得不抬起头,与陈清涵假意寒暄一番。 说是假意,是因为我和陈清涵相互都不属于有缘的那类人,我们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简单聊了两句,便被陆以平打断,岔开了去。听起来,陆以平与陈清涵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好像一点也不陌生。章禾刚刚去外地学习回来,与陆以安也是好久没见,两个人也有许多话要说。我像个不相干的人,在大家都在说话的时候才可以好好看一下陈清涵。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我常从陆以平口中听到她。她本人要比照片漂亮,可能是因为卷发变成直发的原因。她穿一件浅蓝色的纯色开衫,外面披着陆以安的外套。她坐相规矩,不时用手把发丝别在耳后,手指白皙修长,很是好看,让我想起了陆江,不过她可比陆江大方多了。陈青涵是北京人,普通话很好说话也不带太多儿化音,字正腔圆的,语速又刚好,让人心里很想要继续听她说话,相比起来、与她说话的陆以平,简直是磕磕绊绊的,岔着当地口音。我不由得想起陆以安日志里有写过:“我喜欢你一口漂亮的普通话,虽然这样会提醒我我们还不止存在地域上的差距。”陈青涵与陆以平说话,却时不时侧头看一下陆以安,揉一下陆以安的头,给陆以安夹菜,她知道陆以安不能吃辣,知道陆以安喜欢吃配菜里的芹菜。 就像以前做过了无数次那般的自然、她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密无间。 陈清涵的一举一动,一颦、或者一笑都像一个大家小姐,她与这周围的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总感觉陆以安与她是不相衬的,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她们或许可以是朋友,至少不该是一对同性情侣。 她们,亲密无间。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们就是一对情侣,可是我心里那个声音,从一开始就无数次的这样告诉着我,撕咬着我的心头肉,我不能止住这种疼痛。低下头来,少看她们一眼那疼就会减轻一点,我多往嘴里塞些东西,或者与陆以安多说两句无关的话,听不见她们的声音,这疼痛又要再轻一点。 但我总还是能听见她们说话,那五识又不会像许仙那般,说闭就闭,想听见的不想听见的,终是要悉数入耳。我听见陆以安那温柔又俏皮的声音叫她“清涵”。 她叫她的时候是那么欢快,坐在她旁边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抛弃了她在我面前时的成熟,脱掉一身的伪装,有种肆无忌惮的快乐,像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孩子。 他们叙旧,我和陆以平插不了太多话,正好我挨着陆以平,就问问陆以安和章禾关系。 章禾是陆以安的师姐,北师大历史系的,她大三的时候陆以安大一。说起来章禾也算我师姐,她与陆以安高中都在一中,那时候她高三陆以安高一,两人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不算熟悉,但大学以后,两个同是从南至北,高中又是同一个中学的人,迅速熟悉起来,惺惺相惜。再后来章禾毕业后直接回到老家当老师,与陆以安寒暑假常聚,两人感情并未因为毕业淡掉,倒是越久弥深。 偶尔转过头,发现章禾与阿言依是很亲密,便侧头向陆以平询问。陆以平说:“言姐原本是章禾姐的朋友,因此才和陆以安熟识的。”他刚同我说到阿言,阿言就越过章禾凑过头来问我们在说什么。我讪讪笑道:“见你与章老师很熟,就好奇一下呀。” 阿言手里拿了一杯啤酒,半个身子都压在章禾身上,章禾半仰着身子将就她。她说:“小家伙,要不要和我来一杯。” 我和陈清涵面前放的都是橙汁。一开始陆以平给我倒的就是橙汁。我举起面前的杯子,阿言却说,喝啤酒吧,喝一点点啤酒没有关系的。我下意识去看章禾,见她笑道:“我今晚不是老师,你随意点。”她说完话,陆以平已经把啤酒给我倒上了。 我说,我在家过年过节也会陪我爸爸喝点白酒。阿言调侃我深藏不露,随即与章禾换了位置,说要与我多喝几杯。章禾起身与她换了位置,却依旧一本正经吩咐到“未成年人不宜醉酒。” 我当然是知道她怕我坐章禾旁边尴尬。我和阿言开始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叫苏言。 “苏言?不就和李苏绵那个喜欢陆姐姐的哥哥同名?” 我这一说,顿时吸引了一桌人的眼光。陈清涵是率先开口问我的:“喜欢以安的男生?”她问完我又转身过去问陆以安:“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陆以安也用疑问我眼光看着我,于是我便把李苏砚喜欢陆以安,以从李苏绵口中听到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苏言,苏砚。说起这句话或许只是无心的,但我却细细地观察了陈清涵和陆以安之间。陈清涵一瞬间的蹙眉,怏怏不乐的样子,陆以安急切的解释,这一切旁若无人。 苏言继续与我八卦着陆以安,明明快二十八岁的人,俨然一副天真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她和陆以安成为朋友的原因吧。我抬起头,见陆以安双手撑着下巴看我,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笑着打趣陆以安:“李苏绵说她哥哥可是大帅哥呢,陆姐姐要是想见见你的桃花的话,去找她咯。” 陆以安看一眼陈清涵再看一眼我,嘟着嘴摇摇头:“说不定还没我帅呢。”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把大伙都逗笑了,陆以平趁着劲儿打击她:“就你那矮冬瓜似的。” 陆以安与陆以平公然斗嘴,一对姐弟倒像是兄弟。她看起来比陆以平小,此刻她又要肆无忌惮地变成一个孩子。可是,我喜欢这样的她。 尽管就在这少数几个人里,她的目光也不会在我身上多停留。我默默地低头,假装与谁都处得来,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对苏言问东问西,听她和我说她在重庆的事。我很认真的侧着头,很少往陆以安那里看一眼,以至于起身的时候,脖子酸疼。 因着明天是周六,所以大家多坐了会,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但是夜市仍有许多吃宵夜的人,只是走出去,一条长街,寥寥数人。夜风越发的凉,我把校服拉链再使劲往上了拉,陈清涵还披着陆以安的外套。苏言送章禾,她们先走。我们目送她们离去,两个人牵着手并行走。 陆以安让陆以平骑车载我回去。她说要带陈清涵去看看这个小城市的夜晚。夜已深了,我想劝她改日,但陆以平已经先我开口,他俏皮地承诺保证将我安全带到,并拉着我去开自行车锁。陆以安与我说再见,陈清涵也笑着与我摆手。 她说:“江茗,回家早睡,晚安。” 我跟在陆以平身后,轻轻点头,却什么话也不回。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轻轻扯着陆以平的衣服。回过头刚好看见陆以安和陈清涵的背影,她们牵着手,并排在一起,陆以安的头只能蹭到陈清涵的肩,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8 陆以安时不时的要小跃到陈清涵前面,牵着的手却没有放开,她将头伸到陈清涵的面前,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只见得陆以安一蹦一跳的,很是快乐,那快乐只因为眼前的人,与这静静的夜与这无人的街一点关系也没有。 与我和陆以平,更没有什么关系。 陆以平的车骑得很快,我只是匆匆看到,我转过身来,脖子有些疼。我对陆以平说:“陈清涵和你姐、、、、、” 我的话没有说完。而这一回,陆以平没有说“陆以安与陈清涵是很好的朋友。”他只是说:“她们是彼此很重要的人。” 我缩紧身子,握紧拳头。风实在是很凉,随着车轮的滚动四面八方的来侵入进我的身体,那些凉意随着我的呼吸,通过我的喉咙,来到我的心脏,来来来,在这夜晚沉淀永不离去,我的胸腔全是寒冷。 想起有句话这般说:“有些人就是北极与南极,昼与夜,参与商,人生的轨迹狭隘得不应该遇见,实在遇见了,相看一眼,也就各去各路。” 陆以安不是我的,陆以安不会是我的,为什么要见到了陈清涵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因为爱情向来是从心的,我只有看见她的心实实在在的在别处,才会明白。我的心、我的世界、我渴望的是与我相同的另一个人,但她的爱她的权利在别人那里。 我求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尽量真实的故事,也没人看,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直在写。 ☆、十二 十二 张爱玲说:“回忆永远是惆怅的!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 那些陆以安与陈清涵的回忆里当然与我无关。上课无聊的时候,我顶多望着窗外,假象一下她们的笑容,而那笑容里陈清涵的脸还是模糊的,一下子我连照片里见过的都记不起了。 我与她见过面的第二天一早,陆以安就带了她去乡下老家看望陆以安外公,而我依旧是一个高中二年级学生,在四月份的时候,应该是每天学校与家两点一线。我那时候过的,和所有中国高中生一样的生活,我生活与学习的圈子里,同龄的少男孩少女孩们、每天能说说的不过是某个男老师、或者某个女老师,又或者谈论下隔壁班的某某某。在此、章禾不幸被我们谈论了许多次,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而说起她,总要有人顺带提提作为她师妹的陆以安。每当这时候,我需要轻轻掩饰我那不规律的心跳,假装自己是八卦者之一。 在这平静而与往日无两般的日子里,在这春末逐渐炎热的天气中,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我开始喜欢上一个叫陆以安的女生,偷偷地迷迷糊糊的喜欢着。而我的同桌李苏绵,疯狂而炙热地爱上了隔壁班的男同学。 那时候班里的女生喜欢传阅《男生女生》,而我和李苏绵上晚自修时,偷偷的看《花火》,桌上一摞堆得老高的书,刚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我还记得08年04期的《花火》里,语笑嫣然在专栏里写了《如果时光能倒回》。当然,其实再让我回忆起来,我大多是有些记不清的,只记得同样十七岁的李苏绵,在看完那本悲伤的杂志后趴在课桌上哭了一个课间,而后去向她那初初心动的男同学告了白。于是,在回忆起这些事时,我忍不住去捣鼓了我的抽屉,里面仍然有很多的旧杂志。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年那月,08年04月那期《花火》。 从我,认识陆以安起,我好像就被传染了她那种深入骨髓的怀旧病。 我翻开杂志第68页,将那段话如数誊抄下来。语笑嫣然的《如果时光能倒回》: “我想如果时光能倒回,回到18岁毕业的那个夏天,我宁愿自己不要那么冲动的向他求一个答案,宁愿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既然错过了相爱的最好时间,是不是,也就不应该再认为的制造出毫无意义的残局。” 我不知道现如今的李苏绵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我记得她当时对我说的话:“我不想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这个勇敢的女孩去向她人生第一次爱上的男孩告白去了。说走就走,拽着我的袖子,缩在我身后,去了隔壁班叫出了那个男同学。然而事实的详细情况,我一概不知,事后李苏绵或许夸大的和我说了她当时的惊心动魄。我当时,在那个穿着浅蓝色短袖t恤衫的男同学出来以后,就甩掉了她的手,一个人回到了教室。 因为,我那时候喜欢上的是一个女同学呀,她或许已经有了想要一直爱下去的人。而我,连喜欢你这样简单的告白都只能堵在心里,不能够对她说,也不能对别人说我爱她,当然连在日记本里也不可以。在我还没有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候,还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与我相同性别的人原来是一件如此沉重的秘密。从我喜欢上她开始,一种莫名的危险意识就如影随形。好像是“与生俱来”,我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我的大脑我的心脏就在自主的收缩、以求把这件事藏在的身体里最深的角落。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社会在何种的险恶与危险,尤其是这种事情上,少有人会呼吁真爱像是人生理的本能一样,随着你的心跳而来,除非死不可抑制。 所以,在我十八岁不到的时候,我开始明白有时候是这个社会没有给我们后悔的权利,而不是我自己放弃了给我一个后悔的机会。 也许有同志朋友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会质疑我将同性恋这件事形容得这么恐怖,没有一点乐观积极意义。在这里我想说,当你真正承受带来自社会的恶意的时候,你会承认这一点的。十七岁的我,虽然从未承受,但是我见证了我那可怜的朋友陆江的经历。 原谅我所见的社会还没有那么宽容,所以在我世界里的社会也不会有那种虚假的宽容。有时候我们见到的鲜血淋漓即是真实,而当我们觉得这一切残忍的时候,这世界另一端有着极度温暖与灿烂的,也同样存在更多的鲜血淋漓。而有些人,只是刚刚好不幸。 李苏绵恋爱了。恋爱中的少女整天和男友腻在一起。那个男同学是学校篮球队的,我和陆以安见过他打球,中规中矩的,在球场上也不会多说话,不是受很多女生追捧的那种类型,但是李苏绵喜欢他。一米七几、南方青少年的典型身高,在篮球队里只算中上,他喜欢穿白衬衫,在教室门口等李苏绵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眼神飘忽,有时候从我的座位看过去,侧头眼神不经意的扫到他,眼光会不自觉的会在他的黑头发上停留几秒,也许是我以前常看陆以安成了习惯。这个不算爽朗的男孩子,有一些瞬间我觉得他像安妮宝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19 贝笔下那些安静的男子,可是我记不住他的脸。他每次见我都会微笑的打招呼,可是我记不住他的脸!脑海中没有清晰的像,我想也许是他不够英俊,女生总是容易对长得好看的男生印象深刻,又也许是我与他是绝缘的。人海茫茫中,我们相互之间不乏诸多的相互绝缘体,所以愿得一心人才那么难求。 但是李苏绵喜欢他。我可以记不住他的脸,却没办法忽视掉李苏绵那种快乐的笑,有时候傻傻的笑,五官像一朵花极致绚烂地开放在那张小巧的脸上。很像,初识陆以安那个晚上,我站在雪地里,站在她旁边看她小心翼翼地堆雪人。我的脸上偷偷的就裂开了一个好大的笑容,那裂缝一直延续直到裂到我心里。 这笑容,来得太早。但是快乐的时候本不该问太多缘由。 我问李苏绵,爱是什么,在她以为她自己深爱这个男孩的时候。她撑着下巴,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用安妮(文中的安妮,即安妮宝贝。)的一句话来回答我。她几乎没有看过这个我喜欢作家的书,不过是从我的择抄本中看见,恰好她也认同,便这般与我说。 “爱一个人,是一件简单的事。就好像用杯子装满一杯水,清清凉凉地喝下去。你的身体需要它,感觉自己健康和愉悦。一次认定它是一个好习惯。所以愿意日日夜夜重复。” 她也认真的同我说,我们哪里懂什么爱呢?不过是和他一起真真切切的快乐。 她也对我说:“不过我哥哥是应该是爱陆老师的,他一个人念叨了许多年。” 什么是爱情?我想如果时间太短,就不够我认认真真写一份答案。我只是喜欢陆以安,只是喜欢她。在我遇到的那么多人里面,如果可以只可以选择一个人在一起,我那时那刻只愿意那个人是陆以安。 可是陆以安,那年四月、就没再见到她,与她最后亲密的回忆,是那个晚上她牵着陈清涵的手,与我说:“江茗,回家早睡,晚安。”我坐在自行车后面,转头看着灯光下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街。 没有说再见。 没有说再见。陆以安从乡下外公家回来,就和陈清涵回北京去了。那是星期五早上,我还在上学,对此我一无所知。直到次日中午,放学回到家中,像以往一样去她家串门。我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正好对着陆以安窗的位置,她的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还在是拉上的,我以为她还在睡觉。直到陆以平对我说:“陆以安火车是今天早上的,所以要提前一天去市里。”他递给我一本封皮被翻烂了的古文集,32k的、厚厚一本。陆以平笑着说:“这是陆以安的高考语文法宝,她让我给你,你有学习上的困难可以电话或者□□上问她的。” 她与我,即便不告别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送我一本好几年前的旧书。我双手紧紧的将书抱在胸口,与陆以平说了谢谢,就回家去。 厚厚的书,膈得我心口疼。好像很疼的样子,疼得我眼泪都开始流下来了,眼泪流了只是走一层楼的时间。从三楼走到二楼,走到家门口,眼泪突然就止住了。我用校服袖子檫了眼睛,眼睛有些红,只是告诉妈妈眼睛里进了小虫子,已经弄出来了、无碍。可是那小虫子是飞进了我心里吧,人们常说七窍相通的,这只我假象的小虫子,一定是顺着我的瞳孔、沿着眼角爬进了我的脑袋里,在我脑袋里盘旋了一会,又爬到了我的心脏里。我的身体很不舒服,我的心也在不停的抽搐,我唯有躺在床上,把那本厚厚的书紧紧的揣在怀中,贴着心脏,狠狠的压着。 我想压制住这种疼痛,我想那书瞬间变成钝物刺穿我的胸口,我想无论怎样,无论怎样的,我都应该还是林江茗,做平平静静的林江茗,就像我还没有遇到陆以安的那个样子。 可我已经快忘了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侧过身,坐在我右边的李苏绵,我忘记了与她初相识的脸。身旁的李苏绵,在我认识她的第七个月,开始把扎着的马尾散开,有时候涂一点淡淡的口红,拉链拉到胸口的位置可以看到里面颜色显眼的t恤衫。她有时候依旧是疯疯狂狂的小女孩,有时候又淑静得像电视里的大家小姐。她依然爱笑,或带甜蜜,或者娇羞。 我感觉有人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一半,我认识的她。我常怀疑。 可我想即便给我一面镜子,我端端正正坐着凝视那镜中静然的女孩儿、我轻轻微笑,嘴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幅度,她如是。我动动眉毛眨眨眼睛,她亦如是。但我亦不敢肯定其真实,我不能指着那个我永远不能触摸到的人就是我。 也许哈哈镜有可能是真实的,而我们眼里所及的美与丑都是经过瞳孔过滤的扭曲物。 没有谁要规定谁就该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人是随性而生的,虽然我们常常对这样变幻的自己产生怀疑。 喜欢男性的陆以安,喜欢女性的陆以安,喜欢陆以安的我。 我常常怀疑我见到的不是真的陆以安,我常常怀疑那喜欢上陆以安的我不是真的我。 都说,爱情会把每个人变成他人心中的样子,以求自己在那个人的眼里变得完美。但也有说,世间本没有完美的人,完美的事,就算是做完一件事,高呼一声“perfect!”,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 我见到陆以安的时候,我想起陆以安的笑的时候,我坐在她的房间翻看一些无心入眼的书的时候,她端正的坐在书桌前,一横一撇的写字的时候,房间里都是墨汁味,她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看着看着,有时候心里突然欣喜、激动,好像在心底高呼那一声“perfect!” 然而转瞬即逝。 我们的欲望总是越来越多的,很难画一个句号,想要变成完美只是一个开始。 当李苏绵与我分享她的爱情,严苛的抱怨、或者满溢的幸福,旁若无人。我只静静的翻着陆以安送我的“高考宝典。” 无数次的翻,时常是抬头看着天花板,无意识的动着手指,指尖与书页亲密接触,细细碾摸,想象、我的指尖正碰触着陆以安的手指,我的手覆上她短小的手,她的手实在很小,我可以完全的紧紧握住。 现实中我也曾握过陆以安的手的。相比起我的寒性体质来,陆以安是属热性的,她的手哪怕是冬天也是暖和的,她有时候兴起便会搓搓我的手。温暖、常常从我的心脏蔓延到我的血液中,从每一根血管中流过,也常常涌上我的脸和眼睛。我想,这大概是因为爱。 陆以安送的书,算一算也有好几年的历史,书皮翻烂了,泛黄的扉页上墨迹陈旧地写着陆以安的名字,还有一些话,应该是陆以安那时候用来激励自己的。 “去吧,趁我还有机会自己选择。 北京大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0 学、陆以安 ——2003.12.11”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这是陆以安的字,方正楷体好像在表明她那时候的决心,只是这字远远没有她现在写得好。短短几个字,我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去看,我想要读懂她的心情,李苏绵突然戳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猛然抬起头来,原来晨读已经开始了。 “拿着一本破书发什么楞呢?” 我对她笑,小声道:“这是我明年高考的制胜法宝。” 李苏绵凑过头来,看了一下书封面上的“文言文集”,不屑道:“这本破书一班人手一本。” 我假装正经道:“这本书是从以前一班那里传下来的,蕴含了无数智者的精华,如今就要传承到我身上了。” 老师走了过来,我们迅速禁言,我随手一翻,折了一页的,正好是屈原的《山鬼》,便装模作样开始念书“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这句话是陆以安喜欢的。折了的书页,画了线的句子,随手一翻就能翻到这一页,我像魔怔了,重复而急促的念着、好似一停下来就会忘记。 李苏绵打断了我,在老师离去后,她夺走了我手中的书。骂我一副急和尚念经的样子。她随意的翻书,粗鲁的样子像小刀射在我的心头。我小心说道:“这是陆以安给我的书,你轻点,别翻烂了。” 听说是陆以安的书,她是动作一下轻柔起来。她翻着书凑过头与我说话:“原来陆老师以前是想考北大的呀!心真大。” 我反驳:“这叫志存高远。” “可是她那时候成绩并不拔尖。” 李苏绵草草的翻一遍书,然后再翻回来,停在其中一页,递到我眼前:“看,这是陆老师写给你的。” 我低头去看,那是第373页,《长恨歌》的后半段,诗尾后刚好剩一半空白。 那是陆以安的字,略为潦草,她写着“愿我们可爱的江茗去她理想的大学。” 熟悉的字迹,让我心头一热、喉咙发紧。这属于陆以安的暖意瞬息间便涌上我的脸和眼睛,盈积在我的眼眶里。我说,我侧过头努力地睁大我那酸涩的眼睛对李苏绵说:“我要考北师大。” 什么?李苏绵惊呼出来,完全忘了这还是在课堂上。 我知道,我想要去北师大的事,是比陆以安想去北大还令人诧异的,可那时候我的心中被那些暖意充斥,热血涌至心头,无论我深呼多少口气也无法使之冷却。 “我说,我想要考北师大。” 我没办法形容当时李苏绵看我的眼神,只能说是饱含深意,让我直到很久以后回忆起来,脑海中都能清晰的显现出她当时那张脸、那双眼睛。 我总觉得那时候的李苏绵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她看我的时候。脸上甚无太多表情,只是直直的看着我,皱着的眉、狭促着的眼睛让她的面部表情稍稍柔和,不至于太吓人。她把目光锁定在我脸上,纹丝不动,大概有一分多钟,像是在盯一个猎物。 李苏绵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亦睁大着眼睛,丝毫没有回避的与她的目光对接。 这是一场游戏,在意的人谁也不愿认输。只是,她当然不必在意,她看着我,大概只有一分多钟。 她说:“你最好明白你自己是在做什么?” 说完便扭头投身进早自修的书海中,她的读书声和整个教室融合在一起,这个早上喧嚣而平静,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似的。而实质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依旧单调而重复的大声朗读着“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在距离李苏绵0.2米的距离。她也背她的课文,不转过头来与我说闲话。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考取北师大这个念头就像温水一样慢慢浸入我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蛮长的。 ☆、十三 有些事情,永远不可以被预知,就像天命。是生与死、是离别,也是喜与悲,它们每一个都爱在一瞬间来临,要悄无声息的走到我们面前,喜欢让每一个活着的人措手不及,或喜或安、或悲或难。活着的人呀,总是一直在向前走,从生走向死,把所有情绪与行为会变成诸多加饰、假象着皇冠和荆棘,然而真相是、每个人将变成一堆灰尘、渐渐渐渐在很远很远以后,在这世界很难具有真实性。我们要靠那漫长的未来将此刻覆盖,就像我们会忘记侏罗纪的公园,而我也会忘记你、终究是因为短短的一生时光太久远。当然这是一堆废话,我并不深刻的记着的,我想陆江要记一辈子,直到她走到生的终点。而那时候,的确与我无甚大关系,我可能是靠在桌椅上,在轻轻的呷一口热茶,听着喜欢的音乐。当然我更有可能的是,坐在属于我的教室里。 因为那天,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那时候我应是在教室的,春末夏初、我应是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等待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坐满了人,还有在睡觉的,还有看书的,也还有抓紧时机与前后多说两句话、誓把笑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而后,教室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放在桌子上一摞摞的书掉在地上,砸起一地灰尘,楼上的桌椅移动,吱吱呀呀的,隔壁的楼梯口一下涌出了许多人,这世界一瞬间变得异常热闹。记不清是谁喊了一声,也记不清是喊了什么,大家的危险意识一瞬间爆发,人挤着人朝小门蜂拥而去。当然,那时候坐在窗户旁边的我,迅速朝窗户翻出去,尾后也有不少人奔窗而出。窗户外面是空旷的篮球场,空旷的地方这时候总是能给无所适从的人一些安慰。 大家散站、七嘴八舌。李苏绵和我一起,挽着我的胳膊。然而没多久,她那隔壁班的男同学就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方法寻了过来。她放开我的胳膊,迅速与男友缠在一起,我把空空的手塞进校服宽大的口袋里,有些慌乱、有些无所适从。目光在四面八方的人群里转移,耳朵只差竖起,竭我所能而又不动声色的获取信息。 是地震了。能确定是地震。但那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属于中国西南的一场灾难,还在诧异着g县这地方、方圆几百里之内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什灾难。作为一个文科生、地震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电视上或者地理上所知道的。那么多的年轻人、都不曾知道天命是如此的令人无力与绝望。 班主任与维持秩序的老师们姗姗来迟。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个人、太用心、李苏绵又距离我那么远、周围的人群三三两两不与我成队。以至于总觉得时间过了许久。 我看见了章禾。她也是匆匆而来,高一级某班的班主任。她过来,特意与我打了照面,一个饱含力量的点头,没有时间单独说多余的话,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1 尽管自从我决意要考北师大以后,在李苏绵的怂恿下多次向她取经。 老师安抚学生,说只是受隔壁省汶川县地震的影响。拿着手机的同学开始不断刷新闻。 四川省汶川县地震。 我那时候对这件事所知还甚少,只是g县仅仅是被波及震感便如此强烈,隐约觉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旁边的男生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听说他的父母最近去了成都旅行。我不知道成都距离汶川近不近,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陆江,想起她、我曾经是那么想和她成为朋友的。 周围、人群嘈杂得是那么令人恐怖。我一个人孤独的身处其中,在原本宽阔的篮球场、桌椅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我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人群中,拳头紧握缩在衣服兜里,手心冒汗。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耀人眼,晒得人背脊发热、风刷刷的吹动着小树叶、绿荫蔓延,却距离我很远。这一切再次的让我无所适从,亦或者说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未有停止。 我想起陆江。想起她、那么腼腆的笑着、没有朋友、此刻在一个方才去了不足一月的地方,是否和我一样无所适从。 那天下午、人群逐渐平静下来,正午的阳光也慢慢失去它的灼热。学生挨个回到了教室。 还未允许放学、教室里没有老师、依旧闹腾得很。好在我有一个坐的地方,可以趴在桌上,心里便安定了七八分。李苏绵也坐在我旁边、好在她此刻也安静着,似乎明白了我并无多大说话的欲望。 在还算嘈杂的环境里,我给父母分别打了电话。那时候、尚是十七岁的我呀、爸爸和妈妈的声音便给了我九分安定。当然、此时此刻亦如是。妈妈用她那超级可爱又略尖细的声音向我诉说这件事的惊奇,爸爸说下午要来接我放学。 看,这并不算很大的事情、对于我们、仍是安安稳稳、不过是与往常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而后、我给陆以安打了电话。从离别以后的第一次联系、第一个电话。电话铃声仍是熟悉的、只是我那时候心不似以往那样的忐忑、心跳如昔、面色如常、就好像我只是再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只是、当我听到陆以安那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唤我名字“江茗”那霎时间、我的心里终于有了十分安定。窗外的夕阳渐下、阳光的热度终于要散去了,微风吹来、带有阵阵凉意、从我宽大的袖口进入我的身体,通往我的脊背。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开始淡下来、写作业的开始写作业、看小说的开始看小说、讨论声再没那么热烈。这一切、好像终于淡却下来。陆以安的声音、轻柔的、轻柔的在我的耳边,她说“江茗”。尽管挨着手机的耳朵有些发烫,但是我的心却像刚刚从窗边吹进了的风一般、微微凉静。 我和她说这件事情。她微笑(我假想着她在微笑)着安慰我说g县的地质是不会发生地震的。她似乎并不算忙,问许多我学习的事,我也问问她工作情况。我们是像老友一般交谈的,我至始终没有叫她陆姐姐,是这个不平常的下午、给了我与她平心对待的勇气。聊些日常后、我问她陆江的联系方式。 我始终记挂着这个下午对那个女孩的担忧、而陆以安是我唯一认定可以与陆江有联系的人。我还不知道成都与汶川有多远,我也不知道陆以安和陆江有多好。只是直觉以为,她和她必定还存在着交集。 陆以安说:“她不大好。” 我向她要陆江的手机号码,陆以安是诧异我的行为的。毕竟那时候我与陆江、同窗之谊半年不到。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我也非是她那少数交好的人之一。她走得那么匆忙,自那件事后,少有人再提起她,尽管她曾经是个不错的姑娘,用她温柔的声音给很多人耐心地讲过题。 我说,我最初想和她做朋友、仅仅是见到这个女孩、觉得她人很可爱而已、和她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我好想会有预感、总有一天我会深深的爱上陆以安。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是如入困境无法自拔。而我此刻正走在这条路上、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的回答对于陆以安,大概是在暗示一些答案,我希望她懂一点,也希望她不要懂。对于我的回答,她在电话的那端沉默了几秒。她说:“江茗,我替陆江谢谢你。她不大好。” 陆江不大好。我们说得不算长,就挂了电话,那晚上依旧在上晚自修。 关于汶川地震。我那晚回家的时候已经在电视上见识到其惨境。这种作为每一个人类都能感受到的绝望与痛苦。痛到骨子里、五脏受损、心脉断竭的痛苦,作为人类的一切情感与肉体被吞噬的血淋淋的痛苦。天命之前,生离死别、□□裸的。这种痛苦的感受在我成年以后越发剧烈、在我对这个世界有着越发深厚感情的时候、在我明白作为一个人的生命伟大如泰山同事又渺小若蝼蚁的时候。我明白这世界的很多不可抗力是在碾压我们的灵魂与肉体的,然而除了当事人、对于别人而言、这只是一个过于炎热和喧嚣的下午。所以我不愿意用过多的文字来描述这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是一个旁观者,和所有局外人一样。世界见证了这次灾难,我见证着陆江的痛苦。 那个晚上回到家,大概十点半的时候,我和陆江通了电话。我拨打她的电话,有些突兀却仍然选择在晚上十点半给她电话。 陆江。电话接通后我率先说了话:“我是林江茗。”电话那边很安静,我等了几秒钟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可电话那边是接通的。我只有自说自话。 “陆以安说你不大好。” “成都受影响大吗?” “你走的时候,没有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再见。” “江茗。”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很小声,好在夜里很安静,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听得到、她累极了。她开口以后,我就没有再说话。房间沉静,我在等她开口。 “汪筱雨离开我了。” “她去哪里了?”我下意识的问道,话说完后心里咚的一声巨响,可怕极了。 “她再不会回来见我了,我妈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我们会见面。我这辈子费尽心机也不会再见到她。” 她说话很慢,花的时间很长,如果用说一句话就好像长了一生来形容有些夸张,那我确是真真实实感觉到,她每说一句话就仿佛用尽了整个生命的力量。重得很,我没办法用任何一句话来回答。 “她才十七岁。” “我们说好了明年考一个地方的大学。我考上大、她说她成绩跟不上我,考上戏,以后可以做导演。” “可是原来我们什么都不算。在未来面前,说的什么,都不算话。” 她说得断断续续,我听个大概,汪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2 雨参加的骑行队那个周末刚好去了汶川,原本她周天晚上要来见陆江的,但车队停了一晚,就再没骑出汶川。整个车队只有两个女生,生死参半、汪筱雨刚好很不幸。陆江的声音安静,我没有听见她哭。她只是说得很慢、言辞混乱毫无逻辑。我关着灯与她打电话。整整一个小时,我没有说一句安慰她的话,无从下口。 “我们终有一天都会失去某个人,我一直明白、就像我母亲会失去她的父母,我的叔叔失去了她的妻子,我从小就知道人与人之间从来不能真正地同生共死。只是没想到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切会是这般快,我失去她这件事,根本没有人陪我,我的父母巴不得她早点去死,这回总是如愿了。 我说:“请继续与我打电话。”这是我唯一一句算得上安慰她的话。适时的向她伸出橄榄枝。 通话结束的时候,陆江向我说谢谢,为我听了她这么久的絮絮叨语。我挂了电话,耳边终于听不到她绝望的语气,大脑却异常的清醒。在深夜至十二点,拉上窗帘,我仰着头看不清天花板,睁大眼睛,丝毫没有困意。 我和陆江、我和汪筱雨、我和很多人一样都才十七岁。但这对于陆江和她的恋人来说,是一个句号。我还不能理解她的情深、我也还没有失去任何人,只能凭着一颗少女的心、加上看过的诸多小说,来想象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是怎样的痛苦。 汶川地震发生以后、学校组织了募捐。电视上二十四小时直播这场灾难的惨况,陆江打电话给我说她在等远在北方的陆以安准备一起去做志愿者。我记得那时候的陆江还没有满十八岁、她没有告诉我她是如何劝服了家庭和学校。我是周五回家的时候,见到陆以平,他的手机里有陆以安发过来的照片,穿着白色志愿者服的陆以安旁边站着陆江,我才知道她真的和陆以安去汶川了。 陆以安的头发比以前要长一点,她的胳膊搭在陆江肩上,紧紧的靠着她,我细细地看了陆江,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笑的时候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看起来很安静,目光散漫在远方没有焦距。我把那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汶川地震的事慢慢在过去,而我、继续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把业余的时间真正的献给了我的高中。虽再未与何人提起、但想要考进北师大、想要去看看陆以安的从前、这一念想越发深刻、植入我的脑髓。我想,有很多事如果想做不去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我永远不知道我心系的一切将在哪一天画一个句号。 我们、各自在别的地方,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我和陆江、我和陆以安、我和我自己。我很少和陆以安联系,只是陆续从陆以平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却逐渐的多了与陆江的通话,我和陆江从来只打电话,至今没有加q。总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后,她那里信号不好,好在我习惯了她断断续续的语句。我从她的言语中可以听到一些陆以安的消息,我偶尔会刻意打听几句,但大多还是听她说一些她在志愿者期间的琐事,能感受到她那颗绝望的心灵渐渐在这些细碎的事里平复下来。我们逐渐像是朋友,却还没有想过要见她给一个紧紧的拥抱,就像陆以安以前常说:“如果是朋友、终有一天会在意义里相见。” 我想把情义累积得深一点,可在那天,好好见见我确实喜欢得想要和她做好朋友的陆江。 2008年夏季即将到来,而我的生活平静、依旧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汶川那种残忍,其实到现在我已经慢慢忘记,因为不是当事人,日子仍旧是随着时间,淡淡慢慢的过着。 ☆、十四 初夏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中已经充斥着热气了。风很大,常常把窗外的杨树吹得刷刷响,树枝乱晃,偶有感觉像是外面的妖魔又在作怪了。下午总习惯在课间的时候争分夺秒,趴在课桌上睡觉,醒来一身的汗、整个人恍恍惚惚。31日的下午,我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收到了陆江的信。那时候汶川地震带给我们的震撼也稍稍平复下来,我有从陆以平那里知道陆以安的志愿者生活在前几天结束。 可是,她还没有回到g县,我有些想要见到她。有一个凌晨我梦到她,短暂的睡眠里,我见着穿着白色的志愿者t恤,紧身牛仔裤,头发及脖颈,脸上带着轻轻的笑,像一个温柔腼腆的女孩,我们相对而坐、在苏言的“for her”,灯光还是暗得很、记不得说了什么,只是梦见的我和她一直在笑。闹钟突然响起吵醒了我,我坐在床上半天未动,神魂好似还停留在梦中、那种内心快乐的感觉意犹未尽。 我想,如果我可以常常的梦见她。 可也只有那一次。我没有和陆以安联系,每次想着给她发一个□□消息、或者打一个电话,说一句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每次总在想,我要怎么开始,与她说什么比较正常,或者问一问她考北师大需要做什么?然而每次思索太多、时间太长我就又放弃了。在这样的爱情里,迈出第一步总是难的。我只从陆江那里知道、她还在成都。陆江很少提到她,在她们回成都以后便很少再给我打电话。只是在31日的下午,我收到她的信,未有署名的信是李苏绵拿给我的。 未打开信之前我并不知道是她的信,只举得字迹有些熟悉。对于收到她的信我很惊讶、在这样的时代,从成都寄一封信来也需要好几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打电话而选择写信。 我想,大概是生活累得让人失了说话的力气。 “生活因一个人变成乱七八糟的样子,这是我们有时候常抱怨的话。我们用过很难听的言语去和她争吵,也用从来不示于人前的脸色去看她,对着她的眼神里也常常没有对别人那般的温柔,但是却从未有过一秒希望她离开我的世界。而有一天、可能是晚上或者是清晨,就这样突然静悄悄的,属于我的日子还是平静了,和以前一样,静得像这世界的风从未吹起,静得像我想起她不过是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我醒来,她总是不在,我的生活还和以前一个样,每天该做的事一件也不少,只是心痛得很,每一秒都痛得停不下来,我的手都用来捂着心口了,什么事也不能做,就好像普罗米修斯似的。痛苦在我的身体里循环,每当我想起她的时候。每个人都对我说总有一些人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来了又要走的、他们以为她只是我的朋友,可没有人明白她是我十七岁的爱人。她如果来了又要走实在太残忍了。我还记得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我的旁边傻笑,白皙的小手递给我棒棒糖,她咧嘴笑露出她并不洁白的门牙,扎着马尾辫、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我现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涌现这一幕,我只记得最初认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3 的那个小女孩。我最近想起来很多过去的事,却记不清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我越是想要记、便越是什么也想不起,看着她的照片也觉得是模糊不清的。我怕我会突然忘记她。” 她的信、这些话,是我直接从信里抄下,“我的心痛得停不下来”。这大概是我唯一能记住的。信尾并没有署名,但从这封信开始我便肯定这是她的。李苏绵从旁边瞅着了信,问道:“这是你笔友,文笔有够酸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随手拿本书遮住了信。我问她:“李苏绵,如果赵毅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 “离开就离开呗,生活又不像小说里那般矫情。不合适总有分开的。” 李苏绵的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是说如果赵毅死了,你永远见不到他了。你会忘记他吗?” 李苏绵蹭一下站了起来:“呸呸呸,你不要乱说话。” 我自觉说错话,向她道歉,把信收起来,没再与她说话。她却突然问我:“是陆江写的信吗?你们有联系?” 我不回答她,也没有惊讶地问她怎么知道,算是默认。她却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安安分分的坐在座位上,也不侧过头对我。 “我知道汪筱雨的事情。” “苏绵。”我想知道陆江的痛苦、但是李苏绵也并不能给我答案。我假想,倘若我再也见不到陆以安以后会怎么样,可是没有倘若、我不能做这样的想象。我从来没有得到陆以安,便不会有失去。如富哦陆以安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比我痛苦的人多的是,比如陈清涵、比如陆以平,还要陆叔叔和李阿姨。我不会太痛苦的。 李苏绵她说:“江茗,我们是不会明白的。如果赵毅不在了,我感受到更多的应该是面临死亡的恐惧,毕竟我们还那么小。而陆江、听说她和汪筱雨认识了很多年,算是青梅竹马,她因为她从成都转校过来。这样即便我不能理解他们的爱情,只有想一下一个十多年的朋友突然离开,也难过得很。” 这世界根本没有感同身受,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是永远不会明白当事人的绝望。 李苏绵安慰我,她比我大一点,便真像一个姐姐般安慰我,好像我是那个受了伤害的人。平常我看很多书,听很多的故事,但当真真遇到什么的时候,生活依旧是空白而令人惶恐的。李苏绵只比我大一点,她总是觉得我是个没有谈过恋爱单纯得很的孩子,她说的道理我从来都明白,但我依然感谢她,没有问我与陆江的事,也没有再提及陆江的以前。 我想起陆以安说过:“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并不是我们贪心,只是、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我们的生命里不容许只有一个人,人心脆弱得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危险” 我晚自修的时候给陆江写了回信,中规中矩的、也没有安慰她的话。我的安慰、只能是彼此无能为力的证据,而她只是想说出心里的郁结罢。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彼此没有打电话,倒是慢慢养成寄信的习惯,时间很慢、信也长、也不必时时挂念。 六月的时候,陆以安从成都回来,距离她离开,不到两个月。我是从章禾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她特地过来告诉我,下课的时候在门口。 她说:“你知道以安回来了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她应该知道我和陆以安并没有李苏绵以为的那么好,但我想除了我、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对陆以安怀有这样的念想。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我:“最近她为了陆江的事很烦。” “所以呢?”我不明白章禾的真正意图。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眉头皱得紧、欲言又止的。 她突然凑过头来,小声问我:“江茗,你是不是喜欢陆江?” 我心一惊,脸瞬时红了,靠着墙背在后面的手握紧拳头,微微侧头想要迅速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一点散发出了同性恋的气息,除非她也是同性恋、不过这个想法好像不大可能。待脸上的热气散却,我假装不经意问她:“章老师,据说同性恋总是以为天下大同的,我不觉得我像同性恋。陆江是我的好朋友,她最近不好我才多关心她。” 章禾定睛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是说我在欲盖弥彰。她从裤兜里抽出手,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晚上等我,我要去以安家。”然后大步离去,身子笔直笔直的,她披散的长发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左右飘飞,我想这人应是潇洒得很,大概陆以安的朋友都是这般随意的吧。想到要见陆以安,我的唇角便忍不住的溢出笑容,藏也不住。用李苏绵的话来说,大概是春意绵绵,太过明显。 不过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挖走秘密。 晚自修下的时候,章禾果然在等我。她骑小绵羊,我骑自行车。一路上倒是没说什么话。她故意开慢车与我并行。在夏夜的凉风与昏黄的路灯中穿梭十五分钟以后,是我这个夏天初次见陆以安,在她家,在她的小卧室。李阿姨和陆叔叔已经睡了,陆以平依旧是玩他的游戏,大家彼此熟悉得只需要一个笑容,不需要招待。我在章禾后面,是她敲的门,她敲门的声音不大,声音温柔的叫着“苏言”。开门的是苏言,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在。我再次进入了陆以安的小卧室,她躺在床上翘着腿枕着手,闭住眼睛似在小憩。她穿着男士的纯色背心和沙滩裤,可是她的房间并不热,南方初夏的夜晚仍旧是凉的,何况她房间的窗户开得很大。 苏言开完门以后,趟在了床上的另一侧,章禾坐在她床前的旋转躺椅上。我站在旁边,房间里还有一张椅子在她书桌那里。那是我经常看见陆以安坐的地方,我想了一下,并未挪动椅子,就站在章禾旁边。 陆以安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她闭起眼睛的时候依然皱着眉。我的眼睛环顾四方,只敢若有若无的看她。我想把目光锁定在她的五官上,我想看着她直到在我的世界里每一秒钟都会静止,可我毕竟不敢。 我看会儿她的书架,看会儿章禾的头发,看会儿苏言牛仔裤上的图案,再看会儿她。 她说,她突然说话,声音里是疲倦与无奈。她叫我,她亲昵的叫我,就和从前一般,声音仍是绵绵的温柔。 “江茗,你最近和陆江通电话了吗?” 我那时候目光正好移到她的书架上《尘埃落定》。听见她的声音,我倏地转过头看她,她的目光也看着我,眼神柔和得像一个久病的人。 “她有一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写信。” “陆江怎么了?”章禾问她,可她却包含深意的看我一眼,那眼神里柔和而忧伤,让我心里发憷。 “我带她去汶川做志愿者,本意是想她看到其他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4 希望,但是她却在到那里的第五天割腕自杀。她用地上的碎瓷砖割腕,手腕上几条凌乱的伤口都不算深,好在瓷砖并不锋利,割得不深,倒是最后伤口细菌感染发高烧。” “什么?这傻姑娘!”苏言从床上坐起来,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之感。可是我并没有被她的动作吸引,我的心完全沉寂在陆江瘦弱的身影里了。她很瘦,我曾经见过她的手腕,也细得很,细得几乎看不见血管,她是怎么忍得下痛呢?我想象她麻木的表情与重复割腕的动作还有她流血不停的手,感觉我自己也疼得惊心,似要满目疮痍。 陆江她怎么敢!这个社会有很多人自杀,也有很多人自杀未遂,是因为第一次以后没有死就再也狠不下心。 这到底是怎样的绝望,让她的灵魂与心都死绝了。 陆江她怎么敢?仅仅是为了这世界上的另一个人。 “她真的这么爱她吗?”我这样问。问这间屋子里或许比我懂爱情的人。我必须手扶着章禾坐的椅子,才可以让自己镇定下来。 “谁知道呢?”陆以安回答我。她仍是趟在床上的,脸上的悲伤越甚。“江茗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因为那个人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你,活着离开死着离开。” “ 她和她是彻头彻尾的青梅竹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住的地方隔了不过一百步的距离,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到十七年形影不离。她告诉我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说爱,就自然的在一起了。除了她,她甚至不愿意与谁多说话,可是汪筱雨却有很多的朋友。她们之间、一个安静,一个风光,她像跟了她十七年的影子。我记得地震以后我去见她的第一天,她抱着我哭,说她再也看不见这世间的颜色了。我很害怕,所以我带她去灾区,带她去汪筱雨消失的地方。我告诉她这是在替汪筱雨活下去。刚那几天我很高兴,她在帮别人的过程中渐渐开始露出微笑,直到那天中午她从汪筱雨的队友手中接过她给她留的信。我记得,她接到信那刹那激动得哭起来,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要品读爱人给自己最后的信。但是那天下午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用废墟里的破烂瓷片把自己弄得不成样子。” “信里写了什么?”章禾先我问道。 “那是汪筱雨的分手信,她向她坦白早在一年前她就和骑行社的男生恋爱了,那个男生也就是给陆江信的那个人。她说,她是爱她的就像爱一个家人,可是她同样是会爱上别人,她并不是一个同性恋,无法像陆江爱她一般去爱陆江。她的信那么残忍,递到陆江手上的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簇来自地狱的烈火,烧干了她心灵里的最后一滴水。” 所以,陆江的灵魂干涸了,敢于直面死亡了。 章禾和苏言,一言不发,一个催着头,一个不住叹气。陆以安看着我,整个房间里一阵悲凄,而那悲凄又透过陆以安的眼神悉数注射进我的身体里。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明白,原来爱是可以让人绝望的,所以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她就可能会让你陷入绝望之境。 大晚上的,我和陆以安送走了章禾和苏言。章禾骑着她的小绵羊载着苏言,后面那个人头靠在前面那个人的肩上,双手抱得紧。我们没有说离别的话,大家沉默得很。 我跟在陆以安身后,从狭窄的楼道里走过。她没有叫我回家睡觉,我也自然的跟着她,停在了三楼的楼梯口。没有灯,她关了惯用的小电筒,黑漆漆的一片我的胳膊挨着她的肩膀。 她说:“师姐说你喜欢陆江,是真的么?”她的声音是转瞬即逝,散在无风的楼道里的。 她们都以为我喜欢陆江,这以为得莫名其妙。她们并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学校的某个男同学,而是问我“你是同性恋吗?” 可是我并不是呀。 我拉过陆以安的手,与她面对面站,可是楼道很黑,我即便凑上前去也看不清她的眼睛,更不知道她的眼神。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里。这是第一次,我变得如此大胆。可是她似乎是比我 更胆大的,完全没有退缩。在初夏的晚上,我的手指冰凉,但她的很温暖。 我说:“我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陆江。”我只喜欢陆以安。 然后我放开她的手,问了我很久以前问她的问题。“你呢?” “我是同性恋,可我只喜欢陈清涵。” 她只喜欢陈清涵,我只喜欢陆江。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着实泛着淡淡酸涩,不过好像也的确如此,心里的小石头平稳落下。的确如此,和我知道的从来一样。 后来,我和陆以安相处好像更自然了,她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给陈清涵打电话,她对她说话的时候,会撒娇。那小家子气得让人绝对想不到电话那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有时候看她打电话,盯的时间稍稍久一点,她会脸红。 原来,知道我喜欢女孩以后她也变得更女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改回来,还是叫以安算了,没人看写得也是很忧伤,但无论怎样,要坚持写完,这样才能有新开始。 ☆、十五 那是六月。好长一段时间以后我都不会再在这个城市的夏天见到陆以安。我不能隔着楼梯、隔着窗户看她。 学生时代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一周可以见她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一天。那年夏至过后的第一天恰是陆以安的生日、也恰是周天。我一直翻着日历数着日子,直到周六下午回家遇到李阿姨,邀请我次日去她家吃饭,她没有说是陆以安生日,但我知道,李阿姨脸上掩不住的笑容,好像今天过生日的人是她自己。关于生日礼物,那是我送给陆以安的第一件礼物,到后来一直放在她小房间的书架上。那时候的我们,总喜欢给喜欢的人精心准备一些廉价的礼物,像李苏绵花了两个星期的课间给赵毅折星星,我们当然不会想到后来的我们开始那么看重礼物的金钱性,再不肯像以前一般用心。我送陆以安米兰.昆德拉的《不朽》。我知到她喜欢这个作家,她那时候常常说毕业的第一份工资要用来买一套昆德拉的书,可我并不能给她一套。小县城的书店里大多会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陆以安也有,我想送她别的书。我在每个中午的时候去书店问,老板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每天坐在柜台看书,他说在这个小县城里看这样书的人很少,不会进货。他答应给我带,我便天天去,混了个脸熟。他给我推荐别的书,安妮宝贝的《二三事》,但我那时如魔怔般,只惦记那个作家的书。 2008年,网购还是一件遥远的事,小书店的老板,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5 终没有帮我带书,究其原因只是他忘了,他一个劲给我道歉,我一直说没关系,可心里失落得很。踏出书店后,我竟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为一本并不昂贵也不喜欢的书,内心苦涩得很。李苏绵说,那叫喜而不得,佛家说是求不得苦。 我明白我们一生中将有许多的事许多的人求而不得,然有一些是终其一生可能没办法放手和释怀。 我因为一本书,患得患失,心心念念着那是我准备送给陆以安的第一件礼物。一整天垂头丧气,直到下午李苏绵让我陪她去邮局拿包裹,我问她是什么,她告诉说那是一个叫米兰什么写的书的时候,我的脸上一下绽开了有些邪恶的笑容。我问她你什么时候也看这么高深的书了,那时我便在打这本书的主意。她说赵毅爱看这个作家的书,便托在上海的表哥捎来一本。我拽着李苏绵的胳膊,央她无论如何先把书给我,为此我第一次向别人说了我的秘密。关于一个暗恋隔壁邻居家的哥哥特地回家过生日就要走了的悲情少女故事,花了从邮局走回学校的时间,许了带一个星期的早餐,从李苏绵手中拿到了书。李苏绵开玩笑说我那表情太过凝重,好像下一秒就会哭了似的。 6月22日,晴。 一个本该睡懒觉的周末,阳光太早射进房间、大概是我前晚忘了拉上窗帘,早早醒来。从早上的阳光足以看出这将是明媚的一天,天空湛蓝,大片大片的云朵。我拿了课本去三楼的阳台上看,小声的背着书。我想等陆以安醒来、等她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的推开窗户,等她看见阳光的时候就看见我。 但陆以安一向很晚起床,生日也不例外,除了陈清涵来的那一个周。我等直到妈妈叫我吃午饭,也没见到她,但那日总算是第一个与她说了生日快乐的。午饭过后一点的样子,我在楼道口遇见她,果真是睡眼朦胧,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她去李阿姨的店里,我对她说生日快乐,她咧嘴笑,挠头说谢谢。 我说:“吃完饭陪我去照大头贴吧。” 不知道是不是蓄谋已久。我早有和她合照的心,却从没想过与她说,却在她说谢谢那瞬间脱口而出。我稍低头看她,她怔了几秒便答应了。 她说:“你先和我去邮局拿包裹,拿完我们去照。”就这样约定了,幸好没问理由,我在她离去后迅速逃回屋里,平静下来喘着气,脸却迟到了30秒钟的迅速烧起来。 我在家收拾,想着出门要穿什么,白色的帆布鞋还是黑色的,穿裙子还是短裤,一直在问妈妈的意见。她打趣我又非恋爱,何至于此。我说,天气很好,不好好打扮对不住蓝天与白云。 我在家等陆以安,她来时穿红色的短t和米色五分短裤和简式人字拖,随意得很。难为我那天,莫名的穿了新买的天蓝色长裙、白色的帆布鞋,还披散了头发。在看镜子那瞬间,我想起了照片里陈清涵的样子。 这是初夏。 出门的时候正是中午,阳光炽热的时候,我带了伞。陆以安她只是对我笑,绅士的接过我的伞,并没有注意我的着装,更没有礼貌性的说一声“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只不过她从我手中接过伞,走了不过半条巷子的距离,就换我给她撑伞了。 陆以安只是一个比我矮十五公分的女孩。 我们先去邮局取包裹,陈清涵给她寄的礼物,具体未知。她一路上都很高兴,双手插在裤兜里装作潇洒的样子,除却那双过于家居的人字拖鞋。 或许是心情的缘故,她主动与我说很多的话,从学习开始,问问我的近况、也顺带问问李苏绵和班里其他同学,老师的模样做得十足。 我走她左边给她撑伞,她问我有没有理想中的大学。 “初步决定陆姐姐你的学校,不过就我现在的成绩难度系数蛮大。” 陆以安侧过身来仰头看我,咬着嘴,摸着下巴,沉思。 她说,你只管尽力去做,不要过于担忧,分数出来再考虑。看她那一本正经,手不停的摸着下巴像摸胡须的样子,我不由想笑。 从她家到邮局不过七八分钟的步程,包裹是一个抽纸大小的盒子,陆以安抓在手里,像抓篮球那样,可惜她的手实在小得很,只见她左右手换来换去。她拒绝我帮她拿,我问她寄的是什么,她只是笑,嘴角藏不住笑的摇头。 大概是她那天心情太好,和我拍的每一张大头贴都是满载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她整齐却微微泛黄的牙齿。我靠着她的肩笑,任性的揉她的头发,挽着她的胳膊,或者作大佬状的搂着她,她那天相当配合,所以我在最后的时候,突然凑过头去亲了她的右侧脸。她的脸倏地红了,一脸不可思议状看我,我装作无谓的拍的肩膀,假装坏笑。 “我以后可以用在这张照片去炫耀了,这可是大家心目的中的小王子陆老师是也。” 陆以安笑着摇头,像一个姐姐般宠溺的笑,未怪我,也没让我删掉照片。她先掀帘出去,叫老板过来洗照片。我一直站在里面,靠着墙,看着机器上最后的一张照片,刚好定格在我亲吻陆以安的画面。陆以安睁大眼睛的脸微微泛红,我低头亲她的时候,头发垂下,遮住了脸。迅速按下拍照的按钮,画面如此定格。那张照片上,只有陆以安的脸和我黑压压的头发。 陆以安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我第一次亲吻她。 我靠着墙,这方圆一平米不到的小隔间,我听见我的心脏很平稳的在跳,听见陆以安与老板说话,听见年轻的女老板踏着高跟鞋走过来哒哒哒的声音,这一切很如常。我低头看我的手掌,刚刚揉过陆以安的头发,我的嘴唇,刚刚触摸过她的脸颊。这狭隘的空气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气息。这一切,好像平常得很,我心里也只有静静的喜悦,连激动都没有。可我,安静而幸福。 老板掀起帘子走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外界的空气和光。她笑着对让我去外面等,我趁机吩咐她有大头贴洗两份,其中有一些照片要做成六七寸、就像照片那样的。 我们的照片不多,一版九张的,一版四张的。除了我们各自两张单人,企业是合照。老板洗照片的时候,陆以安在外面打电话。我把那些多洗照片都放进包里,拿在手上的只有十三张。 陆以安一只手拿包裹,一只手拿电话。我跟在她的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上。我们往回走,这小小的城市到她家只需要十三分钟,我看着表,每隔两分钟我看一次表,她在我前面不断换着左右手,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一直在说话,很少听。她兴奋的说着最近的日子,说哪怕是路上看到的一条脱毛的狗,路过穿裙子的姑娘,或者肆无忌惮的议论别人漂亮的腿,却不提及我。 我的伞够不上她,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6 得低着头看她短短的影子。直至到家,她才挂了电话与我致歉。我们出门不过是两点到三点间,径直去了邮局、接着去了大头贴相馆,我白色的帆布鞋还没有沾上灰。我们站在李阿姨的杂货铺门口,她挠着头略为害羞地说:“我实在没办法挂短清涵的电话。” 我笑着说没关系,说一些不算酸的话打趣她,手枕在腰后靠着墙,用力的让我脸上虚伪的笑容绽开得更真实。 我把大头贴给她,但她只是选了一张我的,一张合照。她说:“江茗,看着我的照片就好好学习呀,要以我为榜样哟。我在北师大等你。” “等我考起大学你就毕业了。” “我可以过去呀,近两年应该都在北京。还可以经常去看你,顺便回顾母校。加油,江茗。” 我们明知道加油只是从嘴中蹦出来的两个字,却又受用得很,好像真的就变成了那用油驱动的机械。大多数人的满腔热血,常常来得快去得更快,多经历几次也就明白这个定律了。 陆以安的两个字,暂时的激起了我的一腔热血。 我左手拉起她的右手,与我右手击掌。我说:“一言为定。” 我把陆以安的照片贴在书桌前的白墙壁上,旁边沾一张a4纸,只写“一言为定”四字。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陆以平过来叫我,我还穿着我的新裙子,拿着准备送陆以安的书,周日的时候正好爸爸也在,我们一家三口都去她家。爸爸与陆叔叔总爱喝点小酒,今天正是时候。 去的时候菜还没有做好,爸爸与陆叔叔在沙发看电视,妈妈在厨房与李阿姨做下手,陆以平仍是在他的床上,继续打游戏。年轻人都在陆以安的房间,和上次一样。 我和陆以安,章禾和苏言。 章禾给我开的门,她们嗑瓜子看电影,房间的灯是关上的,只有陆以安笔记本屏幕的灯。 我顺手把送她的书放在桌上,里面夹有卡片,寄语如是说: “二十一岁的陆以安,新岁快乐。 ——2008.6.22江茗”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看到。 苏言起身给我挪一个位置,挨着章禾,示意我和她们一起看。她们看的是《功夫之王》,我去的时候电影已经放了大半,实在没什么意思,好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难捱的时间不算太久,也没李阿姨就叫我们吃饭了,大概是顾及到我要上晚自修,晚饭开得也较早,早到陆以安她们的电影,还有二十分钟。 陆以安难得在家过一次生日,李阿姨做了很丰富的菜,让人看了恨不得大快朵颐,我吞口水的同时不得不感叹,我这辈子大概是吃不到妈妈做这样的菜。 他们、喝啤酒或者白酒,我和李阿姨一起喝橙汁。 二十一岁的陆以安,生日快乐。 我看她一口喝一杯啤酒,脸迅速红了起来。她站直身子,挨个敬酒致谢,从李阿姨开始。只是简单的“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轮到我父母的时候,倒是多说一些客气话。 终于轮到我,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 “江茗,祝愿你明年考上理想的大学。” 酒轮一旬,我先放下碗筷,李阿姨便叫陆以安送我。初夏的傍晚,风正凉,夕阳西下彩霞边,我推着自行车与陆以安走,惬意得很。那时候距离晚自修上课还有四十七分钟。 没走上几步,陆以安说:“江茗,骑车载我一段,脸烧得很。” 于是,我便骑车载她,穿了很多小巷子。她双手拽着我腰间宽大的校服,却没有贴上我的肉。我们没有很多话要说,我小心翼翼蹬着车,她则吹着口哨。把周围的巷子都穿梭个遍,我又把她载回去。 这一回,我们真正说再见,天还没有黑。陆以安站在门口,手插在兜里,她对我笑。“江茗,明年九月在北师大等你。” 这是我零八年,最后一次见陆以安。 晚自修的时候,李苏绵打趣问我“隔壁邻居家哥哥”的生日过得怎么样,我如实述说,快乐的倾诉,除却“他”其实是陆以安这件事情。 李苏绵趴在桌上,立起课本挡住老师,认真的听我说。在我兴致正高,说起那顿无比美味的晚饭时,她突然说:“今天也是陆老师的生日。” 她的话无疑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热情。 正好后桌的同学问老师问题,我迅速的拿出课本,假装做作业,没去接她的话。幸而事后,她没再说这件事情。 那晚十一点多的时候,收到陆以安的信息,她对那本书表示谢意,我没有回复。我把那张亲吻她的七寸“大头贴”照夹在日记本里。我的日记本里,关于陆以安的话一句也没有,除了这张照片,背面我用炭黑笔端端正正写着: “致谢,第一年,遇见二十一岁的陆以安。 ——2008.6.22” 陆以安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坐大巴去市里赶火车,那时的我正值早自修,坐在我的位置上,读她送给我的书。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十六 2008年夏天,期末考试以后,我们就高三了。 那年县里面的高考不景气,全县上六百分的只有一人,一本线很高,最好的学校是复旦大学,上重点率低得离谱,尤其是文科。 紧张的气氛萦绕在高三这两字的周围,班主任和家长的反复强调,让我们甚至无心去关心北京奥运会的盛况,至少,我的父母又与我进行了一次谈话。妈妈依然会反复提及陆以安,他们总觉得与我多提几次她,我就会变成她那样。我当然想变成那样的她,最好更近一步,或者亲密无间。 学校的大屏幕上每天直播奥运,但说实话在这这个小县城里关注的只有极少数,除非闲时,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事情,谋生的、学习的,总有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八月中的学校里只有高三和高一的,高一的正在军训,而高三的我们日复一日进行着单调紧张的补课。从期末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像变了个人。 校园里,一半安静一半热闹。 班里面只有少数的人会讨论奥运会,班主任上课之前会说一下中国又获得了几枚金牌,而我知道关于奥运的所有情况是通过陆以安的空间状态,她和陈清涵去看奥运会,几乎每天会在空间直播战况。我总共只看了男篮和跳水,课间的时候,稀疏的几个学生站在操场上盯着直播的大屏幕,而我因曾受李阿姨之托,闲暇之时拉着对奥运并没有太多兴趣的李苏绵偷偷拿着摄影机去拍新入学的陆以平,不过需得小心翼翼,学校对学生使用数码产品一向管得很严。 我们三三两两的、突然间、亦或者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学时代的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7 后一年,一点不像《十八岁的天空》或者郭敬明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这秋天这夏天悄悄的来,不知不觉的走,有时候安静的不掀起一丝波澜,我想用死寂来形容她。 班里的小情侣,该分手的分手,该热恋的依然热恋,和昨天一样,只是这曾热腾的课堂与快乐的青年人们,真的安静了许多。 我的同桌李苏绵,因与赵毅的恋爱也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我那那时为她忐忑,以为她是分手无疑的。但她却告诉我,绝不会和赵毅分手,赵毅想考北体,她也准备考北京的大学。她说她要证明爱情是会让人变得优秀的。虽然她说得毅然决然,但我内心并不相信。我与她开玩笑说:“正正得正,正负得负。” 而正正得正不等于修成正果。李苏绵说旁人眼中的目光只有用时间来证明,没有人一开始可以就可以断言往后的日子。 八月末的时候,我过十八岁的生日,收到了陆以安让陆以平转交给我的生日礼物。没有生日宴会、也没有成人礼,在这个新城市里少有朋友知道这件事情,爸爸出差,家里面只有我和妈妈,下晚自修回家,妈妈还在等我吃晚饭,她做的简餐,向李阿姨学做了一道红烧排骨,还有一个小蛋糕。 许愿是我十八岁的伊始。我没有三个愿望,唯一希望,明年可以在北京见到陆以安,最好是北师大。 十八岁,收到陆以安的礼物,和老家几个久不联系的同学发来的祝贺短信。陆以安送我一只duke牌黑色钢笔,我那时候知道的钢笔只有“英雄”和“烂笔头”。陆以安送我一支洋气的钢笔,我舍不得用,却在李苏绵面前嘚瑟了许久,接受她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毫不在意。 陆以安写简单的寄语给我,用她的方正楷书,在一张北师大的手绘明信片上。她写:“十八岁江茗,可以开始远行了,用这支笔写一些故事,也为自己的十八岁写一份满意的答卷吧。祝我们亲爱的江茗同学,生日快乐。” 她对我说的话,总是规规矩矩,像老师像姐姐独不像是朋友。 而那年十月,我确是如她祝愿般一个人出门远行,去看陆江。 从八月中开始我就再没收到过陆江的信,从六月以来,我每个月可以收到三至四封信,一直不曾间断,可从八月中起,她就突然断了与我的联系,我打电话过去,已经是空号,她的□□号从未在线。我突然才发现关于陆江,我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号码和并不详细的地址。因为她害怕别的人看到她的信,所以我从来都是寄到青羊区那边的邮局,她去自取。我才发现,我与陆江并不像是真正的朋友。 九月开学,我们第一次模拟考,我的成绩不容乐观,430分,按同年情况连二本线都上不了,李苏绵比我好,她考了470。高三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是让学校也让学生自己了解情况,我成绩一向不好的,430实在是一个平常的数,除了我的父母也不会有别的人关心。可是我想起陆以安说,她在北师大等我。 她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随时与她联系。 可是我的成绩实在普通。 但我那时候并未觉得我和陆以安还有很远的距离,年轻的女孩还在天真,我接受李苏绵如是的安慰,她说:“陆老师以前也是这样,她直到高三后期成绩也没有很出色,所以还有一年的我们,仍然有很多机会”。 我一直相信她这句话,决定做好我学生时代该做的事情,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见陆江。 我喜欢陆江。她说,她是大陆的陆,江河的江。我在心里说,那是陆以安的陆,林江茗的江。 人们总说,女孩间的友谊常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个很要好的人,莫名其妙的就不再联系,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们,年轻得还未真正懂得珍惜,我们漠然看着那些曾经浓厚的感情慢慢的淡掉,身边每天也总要来很多人也走很多人,常常会忘记走掉的那个曾经是那么重要。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花时间去经营彼此感情,没有陪彼此度过难过的日子,就不要想以后弥补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迟到的权利,你不在她便会有别人。 所以,在我心无旁骛之前,让我去见陆江。 9月27是周天,那年我们国庆只放三天假,我想着如果请周一、周二的假,正好够时间过去,但说服爸爸花了很多时间。正是高三,成绩又差得可以,一个人翘课去成都,妈妈是死活不同意,我磨了她很久,也发了很多誓,我说我成都的朋友刚刚在汶川地震中失去至亲,如果不去看她,我一整年都不会安心学习,我告诉她有朋友在车站等我,耐不住我磨,她说我若能让我爸爸答应,她就不阻止。 爸爸知道我模拟考成绩时很生气,他以为换一个城市,让我少一些朋友,我的学习就会变好。所以我提出要求时,他几乎是暴跳如雷。 可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我喜欢的女孩,不知会怎样。 最后爸爸毕竟是同意了。他倒不是像妈妈那般担心我,他觉得我年满十八,自己出门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他能理解我描述的友情,也相信的从新开始的决心,他说这算是破而后立,嘱咐我诸事小心,并给了我他成熟朋友的电话。 我托章禾帮我向班主任请假,27日下午一点多出发,从j县坐大巴两个半去市里,等下午六点三十五到成都的火车。那时的我第一次出远门,背着书包,一无所知。火车票是章禾帮我电话订购的,她把一路的流程详细的写给我,包括取票进站以及路途该准备的,甚至还给我买了在车上吃的零食。她说作为老师本不该这样做,但作为朋友她和苏言希望我去可以帮到陆江。 我在火车站的时候,接到陆以安的电话,这是她回北京以后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因为从章禾那里听到我要去成都找陆江的消息。我在一个小站,人不多,热得要命,没有椅子坐,取了票以后便随便的坐在角落的地上靠着墙,冰凉的墙壁会让我舒服一些,拿着手机,却连电子书都不敢看,时间难熬得紧。幸而随身一直带着mp3,还有一本地理知识小词汇。我背书,不时抬头看大厅里的时间,等那来得很慢的六点。正这时候,接到了陆以安的电话。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得很,平静不起波澜。 “江茗,你在车站了?” “恩” “师姐和我讲了个大概,但我还是担心你,毕竟第一次出门。” “陆姐姐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再说成都不远,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陆江才可以放心。” “我也担心陆江,准备30号去成都,和清涵一起,她还没去成都玩过,我们去,顺便看看她,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在车站等你也要放心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8 许多。” “真的”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陆以安要去成都这件事上,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她。 “初步预计这样,但也怕计划有变。你是下午六点二十的车,到成都站应是早上九点半,我拜托陆江叔叔去接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林叔叔是怎么放心的。”她在电话那边开始温柔的唠叨起来,我坐在地上忍不住笑,没来得及问她陆江叔叔过来接我的事,便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叫她的声音。她迅速吩咐我几句,挂断电话。 “江茗、主编叫我,你火车上自己小心,上车给我发短信。” 与陆以安挂了电话后,很快就排队进站了,等这列车不多,很快进入车厢。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激动得很,见人就笑不停。坐的车是过路车,车厢的过道站许多人,堆杂七杂八的包,我小心翼翼的从缝隙中穿过,找到了自己座位,幸而是车窗旁边,我按章禾的吩咐顾不得脏的把书包踩在脚下,再与父母及章禾一一报了平安,也与陆以安发了短信。收到陆以安回信,是两个小时以后,她刚下班到家。她给我发彩信,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的半身照,有点像金城武。她说多看两遍,记住这个人,他是陆江的叔叔,明天会在车站接你,记住明天见到最帅的就是他。 一个难熬的夜晚,我坐了十五个小时的硬座,一晚上醒来了四次,每次睁开眼天都没有亮,撩起帘子从窗外看见稀疏的灯光,火车咕噜咕噜的,慢极了。 成都的天气和j县的一样,初夏的早上,九、十点钟阳光就已经开始炙热了。我按积极照陆以安给的电话很照片,与陆江的叔叔顺利的接上了头。他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年轻男子,我很难相信他是陆江的叔叔,一米八左右,在南方这样身高的男子少见,他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帅,穿纯白色的polo衫和亚麻色五分短裤,和陆以安一样穿适宜家居的人字拖。 他说哈喽江茗,我是小江的叔叔陆茗生,你看我们多有缘,我的茗字和你的一样。他笑起来很阳光,大大的酒窝、弯弯的眉毛。一个笑起来像大男孩的英俊男子,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她,小女孩也不例外。 他说帮我背书包,我婉拒。跟在他的旁边,一尺的距离。我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说:“人接到了,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他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低头对我笑道:“给以安回个电话,她担心你。” 他对着电话一直说:“嗯,嗯,”。说话的时候要边点头,这一点和陆以安很像,应该是电话那边,陆以安在吩咐他一些事情。 他挂完电话,我问他:“你和陆姐姐很熟吗?” 他说,我与以安一见如故。 我没有问他知不知道陆以安是同性恋的事。 他的车停在车站旁边的一个巷子里,白色的大众。我把书包放在后面,坐副驾上,他边开车边与我说话。 “以安说,这是你第一次来成都,让我带你去见小江后,尽量让小江带你去逛逛。” “陆江她怎么样了?” “小江休学快一个月了,她上个月又割腕自杀,被大哥发现,她这个月在家里都没有出门,大嫂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不合作。希望看见你,她会开心一些,她和我说起过你。” 陆茗生一边开车,一边说话,不时的侧头过来看我。 我所有的兴奋在那瞬间又消失殆尽了。我怕疼,打针也怕,手指割了一个小口也怕,直到初中的时候打针还会哭,我不敢想象,陆江她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割腕。 人怎么会有死的勇气呢。 我问陆茗生,陆江都说了我什么。 “她每次接到你的信都很开心,她常常说要是可以像你一样活泼快乐就好了”。 “我也想她快乐像一个普通的女孩。”我那时候,还在是简单快乐寻常人家的十七八岁女孩。 我和陆茗生说着话,很快到了陆江家。去的时候陆江的父母正是上班时间,幸好,我还不知道怎样面对她的父母,因为在我心里是完全支持陆江恋情这事。 陆江穿着蓝白条纹睡衣站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像穿着病服。 陆茗生说:“江茗,你先和小江说话,我出门一趟。” 房间里只剩我和陆以江,真是好极。 她听见声音,从躺椅上站起来。她说,久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江茗真的是你。” 她披散着头发,没有刘海,中分的发髻遮住了她的脸,一眼看过去黑压一团,给人感觉一切都糟糕透了。她把头发撩耳朵后面,对我笑。陆江的脸瘦得颧骨突出,眼睛凹下去,浓浓的黑眼圈。 但是那对我的笑意仍是真心的,和她以前一般,腼腆的轻笑,不漏齿。 我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我试图回她以笑,可是怎么笑那眼泪仍是要流的,我一咧嘴眼泪就流进嘴里。陆江的睡衣,空荡荡的,她整个人瘦得快和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一般,畸形得令人心惊,我想起年前初见她的时候,她扎着马尾辫神的站在讲台上小声的介绍自己,她双手放在小腹少,不停的绞着手指像小孩一样,她不爱说话但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笑,她那时候脸还没那么瘦,笑起来有小酒窝和陆茗生一般。陆江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给我讲习题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一次又一次很有耐心,她在学校总是把头发都梳到额头以上,露出眉毛。她只是有些害羞,她只是不喜欢主动与人交谈,她只是喜欢女孩子,如若不然,肯定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她。 她朝我走过来,把茶几上放的抽纸递给我。“江茗,随意坐,像在家一样。” 我想她是真的病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在旁边。“昨晚以安姐说你要来看我,我还不信,想着你现在正是紧张时期呢,没想到是真的。” “我想来看你,我想来看看你是怎么可以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侧身缩在沙发上。 “我想今天就去死,可是我想起来你今天要来,总要先见过你。” 我心一惊,关于死亡,我活了十八岁一次也没有相过这样的事情。 “陆江,你当真生无可恋吗?” “我恋的都不在这世界上了呀。”她把身子缩得更短一些,头枕着手,膝靠着小腹,又与我远了一步。 我坐在旁边沉默,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是已经把父母朋友都忘记了吗?除了汪筱雨她是什么也不念吗? 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整个人越发缩成一团,头发又散乱来迷住她的眼睛。我只好移过去蹲在她面前,挑开她的头发,开口问她:“陆江,你的父母一点都不重要吗?这么多年你没有深爱他们吗?” 我一问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29 她的眼泪就顺着脸流下来了,看得我揪心。 “筱雨跟他们是一样的,他们陪了我十七年,筱雨也是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恨不得筱雨去死,他们就不在乎我会不会难过吗?”明明是指责的话,陆江也是说得有气无力的。 我想为她的父母辩解,可我没办法说什么“他们是为你好”这样的话。 “小江,曾经我也有失去了就活不下去的人。”陆茗生的出现,打破了我们的安静。陆江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她抬头的时候,眼泪流下来打湿了脸边的头发,发丝凌乱的贴在她脸上。 “我刚刚失去你婶子那年也是痛不欲生的,可是我想起从小相依为命的大哥、想起待我和善的大嫂、还有可爱的小江,我觉得我该活下去的。姝芸虽然离开我了,但我还记得她在这世上有许多的事想做,如果我也不在了,谁代她完成。” “可是我是同性恋,我一直会是,我永远没办法按照爸爸、妈妈期待的那般活着,他们总有一天会受够了,会厌恶我的。” “可是他们的期待是会改变的。” “他们会希望你是最好的你自己。”陆茗生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此刻他这微笑十分的迷人。 “筱雨是个好孩子,她那么年轻一定有很多美好的梦想,小江作为爱她的人,应该帮她完成呀。”陆茗生的声音很柔和,脸上带着和熙的微笑,循循诱导,分明是在骗小孩子。 可陆江定定的看着他,俨然是小孩子。她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房间,砰的关上门。 我看着陆茗生,有些无措。见他方才还笑着的脸一下变得无比犹豫,眉毛皱得快和眼皮贴在一起。 “总是这样,这样的话我每隔一段时间要说一次,每次她听了会有些效果,她进屋子去翻箱倒柜,找出关于筱雨的任何东西,然后和我们说她们的梦想,说要一个人去完成两个人的梦想。但是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多久,她还是需要药物治疗。” “药物治疗?” “她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但是没人能让她去看医生,这一个月来她瘦了十七斤。” “我去看看她。”我的心情和沉重,我不是救世主,却总希望推开她门的时候,可以带给她一束光。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怎样,坚持写完。 ☆、十七 我轻轻扣门,没有回应,自顾轻推门进去,还好没锁。陆江坐在床上,抱着一个笔记本,垂下来的头发遮住她整张脸。 她抬头看我,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她想要做导演。” “那你去帮她完成吗?” “可是她不爱我。” “但你爱她呀。”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拥着她。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哭声了尽是悲呛,泪水打湿了我的短裤,我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肩,才发现她真的瘦的可恨,身无二两肉便是这样的。 她抽泣着说话:“十三岁的时候,她第一次亲我,那时候我就潜意识的不想再与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有接触,有时候我想我可能不是个同性恋,我只是喜欢她。她像是我的氧气一样,我离开她一秒钟身体就会有不好的反应。” “可我知道我是的,我从小就不喜欢男生,我只是因为先遇见她,先爱上她,就没有办法再去爱其他的女孩了。” “十四岁的时候,我们的关系第一次被发现,但那时候还小,没有人当一回事,只是请了家长。虽然事后总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的,但她总会一副勇敢的样子牵着我。明明比我大不了几个月,却要逞强,凡事站我前面。” “高一的时候,她爸爸希望她去绵阳中学,离家近一点,但赖不住我央求,她还是和我一起留在成都,只是总会遇到很多初中同学,我和她的事被他们添油加醋又在新学校传开,我真恨那个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只是动一动嘴,就改变了我和筱雨的人生。那整个暑假爸爸都不让我去绵阳找她,她也没来见我,后来我才知道她父母要把她转去j县,j县的教育质量比这边差很多,我想转过去,爸爸不同于。最后还是叔叔偷偷帮我,米已成炊爸爸才无奈的答应了” “可是,上天好像总和我们过不去似的,半年我们又从那里转学回来,还是被学校勒令转学。爸爸快气疯了,从十四岁到十七岁我们一直在折腾,父母们终于开始防备我们,他们觉得同性恋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想只要她和我一起,我什么都愿意的,只是这一次她再不愿与我一起。她去绵阳,我在成都。我们有时候一周一见,有时候两周才能见,她偷偷来见我。本来我们那天要见面的,我一直在等她,可是她不会再来了。” 陆江仍是趴在我腿上,裤子湿得难受,心里更难受,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控诉,委屈得很,但我除了听她说话,无一句可安慰她的。她房间的窗户没有开,还好窗帘不是遮光的那种,勉强透写光进来,缓解我心里的压抑。我的手,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轻轻拍她的背,她的身体仍是一抽一抽的。 我听她说话。如果可以,真愿自己可以像一个大人,她想我诉说委屈,我便替她主持公道。只可惜,我不是。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但她在乎,她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让别人失望,只是因为宠着我便随我折腾,假装很勇敢的站在我前面。我原本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在关心与他们无关的事,我们只是这世间那么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对他们一丁影响都没有。他们却要以我为乐。” “他们以我为乐,我便要让着他们,躲着他们,他们一个不高兴,我便要如让他们所愿,躲在角落里偷偷的不可见人,从这里躲到那里,又躲回来。可是漫长的一生我能躲哪里去,去天边吗?” “江茗,我能去哪里呢?” “我去哪里也不会让别人满意。” “我应该去见筱雨。” “可是我又怕见到她之后,她不理我,我一个人害怕。” 我抱紧她,她说她害怕,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在流,顺着脸颊顺着流进身子里,冰凉、黏糊糊的。 “我一直以为筱雨像我爱她一样爱我,因为她的爱让我无畏,可是她现在说她不爱我,她说我是同性恋而但她不是,她说不与我说清楚只是因为不想我一个人背负同性恋这个包袱。她好像只是怜悯我。” “可是同性恋不是包袱!这只是真的我,这是真正的我,是所有人没办法理解但我仍然要明白的我。” “她只是不爱我而已。她爱上了一个男人,留一本日记给我,我却连找她问清楚都不可以。” 她说着说着又趴在我腿上痛哭起来,她的身体很轻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0 ,只是趴在我头上,我却觉得她所有的体重都是压在我心头的。我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背,最后索性抱着她,头靠在她背上一起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只是见她哭难过得紧,我不想安静的看她一个人哭。 她说,我的父母我的家庭都是需要我躲起来的人,在这世界我已无处可逃。 陆江最后哭得睡着了。我轻轻的把她挪在床上,她现在估计七十斤不到,抱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力。 从她房间出来,陆茗生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江茗你去洗个澡吧,我找小江的衣服给你换,估计有点小,将就一下。” 陆江这一觉睡得很长,直到晚上。 我穿着她的衣服坐客厅与陆茗生聊天。他说她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也许是今天的大声的哭泣,释放了一些长久以来堆积在身体里的痛苦。 我在陆江她家的客房睡了午觉,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她的父母已经回家,她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爸爸与陆茗生在电视。陆茗生已经与他们说过我,中年男人一脸疲惫的与我笑。 “江茗,别拘束,过来坐。” 我挨着陆茗生坐下来,想起我此番的目的,鼓起勇气像一个大人一样与她的爸爸说话。倘若我是一个大人,就好了,我害怕,可是房间里的陆江,或许需要我。 “叔叔,容我冒昧。你怎么看陆江同汪筱雨的事。”我的话刚说我,她的父亲即刻变了脸色,我只得硬着头皮说话。 “叔叔,原谅我的不礼貌,只是我年初见陆江时她还是个腼腆优秀的可爱女孩,时隔半年再见她,竟是只剩半条人命。我知道叔叔和阿姨也很担心她,下午的时候陆江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害怕叔叔阿姨,害怕不能让你们满意,所以生无可恋了。” 必要的时候,说一些小谎无伤大雅,我硬着头皮与他对视,说话。但他只是重重叹气。 “我和她妈妈已经不介意她是同性恋这件事了,这几个月我们也从各个渠道对同性恋这个群体作了很多了解,最开始的时候,我和她妈妈也是因为害怕邻居和同事的议论,害怕她以后一个人没办好好生活才那么生气,但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又比以前好到哪里去,比起面子当然是女儿重要些。怕只是筱雨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们两个人从来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 “我和她妈妈总是担心,同性恋又没什么法律保护,现在她小还有我们保护她,以后我们不在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陆茗生伸手拥住他大哥,此刻这个个无比脆弱的男人“大哥,不要担心,小江会长大的,她会保护她自己,我也会保护好她。我们现在应该一起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就像姝芸离开我那时候一样。” 陆江的妈妈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眼睛里还嗪着泪。 我站起来,说去叫陆江吃饭。 我发现陆江的门竟然没有锁上,我中午出来时明明是关上的。我轻轻推门进去,发现陆江背着门缩成一团在哭,她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说话。 我走过去推她的肩膀,她转过身双手捂着眼睛,咬着唇没有哭出声音。 我说,陆江,和我做一辈子朋友好吗,就从我的十八岁算起,期限无期。 朋友就是,如果有一天,无论何时何地,我过不下去了,就来投奔你,你一定要照顾我陪伴我,我亦如是。 她说好。 我那天帮她梳了发,把她那乱糟糟的头发扎起来,一点刘海也没有,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好看的眼睛,就像我第一次见她那样。虽然,她现在的眼睛不算好看,但是一切都会好的。 我们手牵手出去吃饭,从现在开始就是好朋友。 陆江的妈妈每顿做的都是陆江爱吃的菜,据陆茗生说她那天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吃得比平常多,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她的父母感谢我。但这一切其实与我无大关系,陆江毕竟只是个女孩,有这么疼爱她的父母所有伤害都会慢慢治愈的,我只是刚刚巧来到,打开了这契机。 我晚上没有住她家客房,而是与陆江睡一起,我们关着灯,说一大晚上的话,就一般的好朋友一样。 她说:“自从知道我是同性恋以后,那些女孩总是有意无意的疏离我,我不能碰到哪怕是她们的衣袖,搞得好像只有是个女生我就会扑上去。江茗,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挽着她的胳膊说:“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喜欢上一个女孩?” “是以安姐吗?” “你怎么知道?”我倏一惊,我以为是秘密的事竟然有人知道。 “我可以感觉到,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抗拒与你的接触。” “可是她以为我喜欢你。” 陆江没有说话,她转过身来头枕着我的胳膊。 “可我想让她就这样以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让她知道。严格来说,我并不算同性恋,我十七岁之前没有喜欢过谁,我觉得我应该会喜欢上某个男生的,但第一个喜欢的人竟是她。一见钟情,或者不知不觉。我不知道这种喜欢可以持续多久,说不定我突然某一天又喜欢上一个男生了。” 陆江说:“江茗真希望你不要喜欢以安姐,你喜欢她大概永远不会有结果。” “或许吧。” 我长长的吐一口气,一开始就没想过压抑自己,放任这种情愫自由生长,我也有些累了。 “以安姐太爱清涵姐了,她和我一样,如果没有了清涵姐会活不下去的。” 我心猛烈的一痛,有利刃在这淡淡凉意的初秋刺进了我的心房,刺破了,刺爆了,鲜血四溅开来,好疼,我的心脏没有了。我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必须全身缩成一团才可以减缓这疼痛。我好像能感受到陆江那疼痛的万分之一了。 她抱着我,却仍在说说让我心疼的话。 “以安姐很喜欢打篮球,除了写作她最爱的便是篮球,大三的时候她和朋友一起准备参加大学生3v3比赛,可是最后她不仅没有参加比赛,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打篮球了。” “她怎么了?”我仍要无意识的问,控制不住。 “那年冬天的时候,她和清涵姐的事被清涵姐的父母知道了,清涵姐她家算是军人世家,父亲是军人哥哥也是,后果可想而知吧。我当时只是被爸爸打了一耳光加禁足,但是清涵姐的父亲是拧起长凳就往她身上砸,以安姐护着她,当场被砸晕了,几乎住了一整个冬天的院,后来她就没办法再剧烈运动了,她现在再打球也是轻轻的投球。当时现场肯定是很惨烈的,但是以安姐不愿意说。清涵姐也和家里面彻底闹翻,不过以安姐出院后非但没有生气,还每天去清涵姐家门口守着,见到清涵姐妈妈拧东西就非常狗腿的跟上去,这是清涵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1 姐的原话。她经常跟着清涵姐妈妈去菜市场、去超市,然后慢慢的就出柜成功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可是,李阿姨知道了得多伤心。” 我想起陆以安总是去篮球场,她说她很爱篮球,但是很少和别人一起玩。我的眼眶开始发热,鼻子也发酸,要拽紧床单才可控制住自己不哭,李阿姨要是知道了她家以安糟受这样的苦,得哭成什么样子。 “所以以安姐要好好和清涵姐在一起呀,不然这得吃多大的亏,她那身体可再挨不起一板凳了。” 江茗,你要是喜欢的不是以安姐就好了。 别担心,我大概喜欢不了她多久的。 不会太久的。 ☆、十八 我在成都,陆江带我玩,她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攒的钱可以请我去人民公园喝茶,正是阳光好,我欣然接受. 我是穿短裤与运动鞋来成都的,陆江借我裙子和帆布鞋。她的半身裙子我穿略短,只好穿长裙,鞋倒还合脚,她消瘦的脸上难得的带着笑容.我为她选了一件橙色的半身裙,看起来阳光一些。我们去她家小区的楼下,做一次性的直发,于是便像街上那些靓丽女郎一般,携手快乐出门。 尽管,她其实没有我看见的那么快乐。 我们去春熙路,不过那里实在太繁华了,路上劳累的人很多,我们连一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陆江说可以去春熙路南段街道对面的西南城逛逛,我们,或许可以买些书,送给陆以安。 她说,要记住送给陆以安的东西,送什么都没有送书妥当。别的东西她会自动忽略掉的,陆以安是一个心小得不行的人。 我说,是,陆以安实在偏心得很。她的悲喜常常只为一人,又从来不于人前掩饰。 西南书城。是我去的第一家大型书店,这里书太多,看得我眼花缭乱,反倒不知道选什么好,目光流连在书名与封页,从而真正翻看的书一本没有。我在一处,陆江在别处,最后我在新书畅销那里选了安妮新出版的《二三事》,决定送予陆以安。 我也顺便选了一本,还给赵毅的《不朽》。 我们买书,以为陆以安三十日晚会来。我们商量计划,四个人来一次成都几日游,陆江作导。我想见陆以安,陆江也是。可那天晚上,我们从锦里回去以后,陆以安给我打电话。她说,从陆茗生处听到陆江的消息,为陆江的改变高兴,不担心也就不来成都了。原因是,北方天渐冷,十一的时候陈清涵一家准备去海南,也包括她。 她说,这是难得的机会。 我打趣她,这是对未来岳父献殷勤的机会吧,她在电话那端傻笑,不回话,空气里面都是她毫不掩饰而泄露出来的幸福。 有些人不懂得掩饰幸福,有些人不懂得掩藏悲伤,有些人是把悲与苦独自嗪在嘴中,埋在心里,你只看得见一片笑容。 我祝福你。 陆江为她高兴:“我就说因祸得福吧,都已经开始家庭旅游了。” 可是陆叔叔和李阿姨呢? 我也祝福你。每个人都要假装傻瓜,不准高瞻远瞩,为了维持陆以安此刻在远方,难能可贵的幸福。 送陆以安的书,最后决定由陆江邮寄过去。 至后,我和陆江搭陆茗生的车来了一次成都二日自驾游,其中心情,自是愉悦,不予多说,毕竟不是写游记,但成都这个城市,来一次我的确喜欢。也喜欢,这里遇到的人。 回程的车票是陆茗生为我买的,包括一些在火车上的吃食,以及可以带回家送予亲朋的小物品。他称我“小朋友”,倒是做了如长辈贴心的事。 临行的前一晚,吃过陆江父母精心准备的晚饭,我和陆江秉灯夜谈,一盏蓝绿色的小台灯,放在床头柜上,足以把床照亮,房间换了颜色,不黑。我们靠着床坐,共盖一张毛毯,她也听了我的建议,看了窗户。 风凉凉的轻轻吹来。月光也轻轻的飘进来。秋天也如是,都悄悄进了陆江的房间,从窗看过去,看见这城市的灯红,也可以看见星星。这夜,很好,我们可以说很多的事。 “从前,她说想去上戏学导演,我去上大。” “往后呢?” “我想明年去上大,看看有无导演此类专业,我想去做一些她原本想做的事,这样就好像她一直陪在我身边。” “陆江,你去上大,我去北师大,到时候我从北京去上海看你,那时候说不定就有北京到上海的高铁了。” “如果没有呢?” “那我就赶快挣钱,坐飞机去看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高铁比飞机贵。 离开成都之前,我与陆江拥抱。我劝她去见医生,我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三分真,七分假。她以为我不知道与她同睡的时候,她半夜咬着被子哭,哭完再把被子抚平。还好,她答应了。 我回家。晚上十点到市里的车站,爸爸开车过来接我,妈妈为我准备了夜宵。他们没有说多的话,只是用爱欢迎我回来。 至此以后,我理应是变,从2008年秋天,我十八岁开始。尽管周围的每个人都在改变,谁也没有特别的注意到谁。 我的整个高三,回忆起来都是用学习填满的,如父母一直期待的那个样子。在此,容我回忆一些我的从前事。 我想起从前,除了没有爱恋某人,我做了许多的事。 十三岁的时候,躲在女厕所抽了第一支烟,所幸只此一只,还没有变成烟民,原因只是虽然抽烟的样子很帅,但喜欢不来那呛鼻的味道。 十四岁的时候,和同学在外面喝酒到十二点,陪她去喜欢的男生家楼下呐喊,边吐边喊,把新衣服弄得一身酒味,回家只被父母大骂一顿。 十五岁的时候,去网吧包夜只是为了看电影,一场接一场,凌晨五点多爸爸在网吧找到我,一言不发,我埋着头跟在他身后回家。 十六岁的时候,考上县里不怎样的中学,和新认识的同学翻围墙逃晚自修,摔折了腿,请假十三天。 十七岁的时候,最好朋友自杀未遂,因家庭破裂自杀未遂。那是一个和陆江一般乖巧的女孩,学习成绩很好、待人温和、脸上时时带着腼腆的笑容,与我是同桌,我以此为荣。却在后来从不提及她的名字,哪怕只是在故事里。我听从父母的话转学到另一个县城,在没有人知道我过去的地方,我开始变成一个成绩不怎么样的乖女孩。 然后,偷偷的喜欢上陆以安。或许,骨子里仍是让人不省心的,所以才要拼尽力气,用其他来弥补。 我回到j县,并没有向谁说我去看陆江的事。 有一个下午,赵毅练完体育回教室,我把从成都带回来的书给他。他把书掂在手里,笑着说:“我一向不喜欢看书,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2 看不来这样的书。” 我把书收回,偷偷放在桌箱里。 从2008年末,章禾开始给我补习,也许是受陆以安之托,也许是觉得我们还算是朋友。她主教地理,但除了数学几乎每一科都可以予我补习,有时候是在她家,有时候会去苏言“for her”的里屋。 章禾母亲早逝,从小由父亲抚养长大,父亲以前是一高的政治老师,现在退休在家,煮煮饭,养养鸟,下下棋。是一个每次见我都笑得很慈祥的老人,而据章禾所说,这个老人一向很严格。 有一个周天,我如约去“for her”,不小心撞见章禾与苏言亲吻,或是她们从未想过在我面前隐瞒,也完全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自此之后,倒是肆无忌惮在我面前恩爱起来。我想大概是因为她们以为我喜欢陆江,是同类人。 章禾和苏言。80年和84年。我在课余之时,听他们说一些故事,章禾说她是2003年冬天认识苏言,那时候她刚刚大一,苏言大四。大四的苏言在北京实习,恰不巧与章禾一起被隔离起来,因为sars。所以苏言常常说,她和章禾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 苏言大概是从见章禾开始,就喜欢上她。她说,章禾与陆以安师姐妹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有让人忍不住要喜欢的能力。 我在心里默默的认同。 苏言说,是章禾追她的,她说起来的时候一脸的幸福。2004年的时候,章禾第一次亲吻她,她对她说:“阿言,你要不要与我恋爱”。那时候的苏言像孩子一样,恐惧无措,而又不舍。偷偷加了一个聊天室,才知道原来女孩与女孩亲吻恋爱是为同性恋爱,而中国至2001年才将同性恋者从精神病患者中除名。苏言说,她那时候是无比害怕的,害怕见到章禾,害怕听见她的声音,有时候和同事在街上逛街突然遇到章禾,章禾只是与她打个招呼,便让她害怕得恨不得遁地逃走。所以她逃回了南方,一毕业就逃回了重庆,那个距离北京铁路距离2086公里的地方。 有一回国庆,苏言生病了,章禾乘火车去看她,那时候是穷学生一个,又没有买到座位,便站了三十多个小时去看她。 自此,她们在一起,那是2004年国庆。 苏言常说,我是在与她相爱中变得越来越勇敢,她却在爱我中变得越来越怯懦,大概这是本性。 自从发现苏言与章禾的关系以后,她与我有越来越多的话要说,她忍不住与我说她和章禾的故事,但我没有故事回她。 我有时候说说我喜欢陆江,不敢多说,因为我描述中爱恋的那个女孩不是陆江的样子。但我仍常常在她们面前与陆江打电话,说一些亲密的话语。 在我走后,陆江去看了心理医生,到年前的时候,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她同我打电话有时候会说一些趣事,哈哈大笑。我们还是坚持写信,从一个月三封到一个月一封。我从来不提汪筱雨,她则鲜提陆以安。 那年过年的时候,陆以安没有回家。他们一家都去了北京,我感慨陆以安刚刚毕业,哪来那么多钱。苏言说,我不知道的陆以安,还是一个专栏作家,虽不出名,然自给自足还有些剩余。 我许久没见到陆以安。 春节前一晚,与她打电话,说我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531分,大概是班里面进步最快的学生,老师开始注意到我,父母脸上的笑容越盛。陆以安用温柔的声音鼓励我,夸奖我。我想电话那边的陆以安,头发是不是更长了,有没有开始穿裙子,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女性了,怎的她的声音如此好听。让我舍不得挂电话,也掩不住笑容,很简单的还是孩子的笑容,明明是偷偷的,却怎么也藏不住。父母以为我是考了好成绩太得意,也就随我。却再不说,好好向“李阿姨家以安”学习这样的话。 陆以安开玩笑说,我真该请章禾吃饭,以铭大恩。 我问她和陈清涵的近况。她说很好,在她加班的时候,陈清涵去车站接李阿姨和陆叔叔,带他们去逛街、去□□和故宫,替陆以平挑特大号的衬衫,与李阿姨一起做饭,在她们租的两居室里,等她下班。 陆以安太幸福了,我忍不住要问她,忍不住要在她泡泡般的幸福里,戳一个很小很小的洞。“今年阿姨他们去清涵姐家吗?” 陆以安果然沉默了,我心里有一丝小窃喜。 她说:“江茗,我还没有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是没有做好准备的每个懦弱的人 ☆、十九 她说,人总是容易为眼前这短暂的幸福,止步不前。勇气和锐气在现状安逸中慢慢消失,它或许曾伴我们左右,盼我们奋力一击,却耐不住我们的踌躇不前,终要扔下我们独行。 眼前的安逸是条孤绝路,走或者不走,我没选择。 我说,总是要走的,世事常变,往不如我们所愿那般美好。不是说欲带王冠,必承其重吗?你选择去喜欢一个女孩,本就比别人的路难走。何况还是清涵姐这样的好女孩。 陆以安笑道:“我也是一个好女孩呀。” 她总爱岔开话题,我们两隔着手机哈哈大笑,再聊些无大关系的事,结束了这新年之际的对话。 那年过年也是回老家过的,在那边呆了三天,拜会了亲戚,祭了祖坟,父母俱与我回。大概是高三的缘故吧,加上又是独生子女,这年过得甚是无味。父母初八上班,我们初七复课,还比他们早一天。在老家,除了在街上遇见一个早婚的女同学,我竟没有遇到一个旧日朋友。 怎么的去,怎么的回。 在初五日,父母慎重其事请章禾和她父亲吃饭,我本想叫上苏言,只是她回家过年还没有回来。 章禾的父亲对我印象不错,向我父母说了许多夸我的话。他腿年轻时受过伤,走路一瘸一拐,上了年纪便离不开拐杖,章禾在他旁边,是一个极尽孝顺的女儿。他退休的时候,陆以安刚好高二,他和我父母聊起教育,也就聊起陆以安。说那是一个优秀的女孩,而我和她相似,都是踏踏实实的好孩子。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踏入老师口中的好孩子之列。然陆以安一直是的,即便她也曾经学习不怎么样过,但一直是深受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有特长,书法或者写作或者运动或者音乐,平时积极参加学校(社会)各项活动、与周边的人温和有礼,耐性有加,最后又考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再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极少让周围的人失望。这种人在这社会不少,常一副正气凛然、好好先生(女士)的样子,偶尔左右逢源受人爱戴。 苏言说,陆以安是这种人,章禾也是。他们好人的皮戴久了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3 撕不下来,总是期望自己面面俱到,让所有人如意。然这种人往往最后要把自己不能承担的恶果分给周边的人,凡深爱其者将无一幸免食下。 我虽然不明白苏言说这话的缘故,但在章禾父亲提到陆以安时,就会想起她的话。从我认识陆以安以来,几乎没有听到有关她负面的话,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她的父母、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的无一不是夸奖,邻里街坊也爱用她做例子来教导自家孩子,例如那时候初到此地的我,她是优秀的,除了、我的同学曾经热烈讨论她性取向这一事情。 我吃饭的时候,忍不住侧头去看章禾,看她为父亲布菜,与我的父母交谈,举止言谈很得体,每一件事都做得无可厚非。这一点她与陆以安毕竟不同,陆以安可要任性多了,我害怕食到陆以安给的恶果,要想到她与章禾毕竟不同,才可以心安一些。 年后,属于我们高三学生的无硝烟之战才是真正打响,时间流逝之快,让人心惶惶。 那时,南方三月的春光很好,六月的夏天也不热,年年如此。低年级里有来了一些年轻的实习老师,窗户边总是走过一大群的人,体育课的时候,仿佛可以听见别人的青春在风里奔跑的声音,独我们安静得很。我们青春在高三的五月中之前,暂时都是死的。学习的学习,不学习的也不会搅了别人。 每两个周一次全校模考,每月全县一考,往往是成绩刚刚统计出来,老师才讲完试题,又是下一次考试,大家忙得根本没有精力关心别的。 我每次模考成绩出来后,便忙里偷闲的给陆以安打一个长时电话。她肯定我的每一个进步,也为我的不足提出建议并予以鼓励,我们每次可以说很久,我与她倾诉很多的事,生活、学习、父母、朋友、除了她。 与她打电话,与她说很多的话,是我高三那年紧迫生活中唯一释压之法,我从她的声音中去想象她的笑容,房间里又增贴许多她的照片,必看的书籍前要放一张她的大头贴,这样我看书时,会想象曾经她经历这些时是用的何种心态。我只有用这些办法,让我度过那枯燥紧压的日子,越至最后,我房间贴越多陆以安的照片,几进变态的做法,我禁止父母进我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学习到深夜。 从08年年末开始,不时会收到陆以安邮寄的资料,其中包括她自制的总结,这些时让李苏绵羡慕,不过我也不吝与她分享。 我想,即便我不喜欢陆以安,在那一年她也然成为我的人生导师,一想到她繁忙的时间中,有一段独分与我,便满足了。 三月中的时候,刚过了全省联考,四月初出成绩。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我那时候的分数,564分,那是我与梦想最接近的一次。也唯这一次,我没有与陆以安分享,内心满意之时,隐有些惶恐不安。 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好成绩,开始迎来同学的钦羡与老师关注的目光,父母见我时整日带着笑容,想要给我更少的压力,我的心里有些小骄傲,这是我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想要好好做一件事,为此花了一年的时光,要是做成了得有多好。 相比我的顺利,李苏绵走得坎坷得多。赵毅四月去市里的体育考试成绩很好,如不出意外,北体无虞,约好一起去北京的李苏绵要危险得多,那些时间,她除了问我习题,很少与我说话。 高考倒计时四十天的时候,我第一次向别人说了我的目标大学,在全校高考动员大会上。我想,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得有多好。 五月中的时候,陆江从成都过来看我,突然而至。 那时候学校的氛围要轻松很多,各科老师不再强调学习,没有强度的训练,每个人但求保持状态了。我们好像又回到以前,体育课只有少数的人在教室埋头学习,大多数人散漫的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每天做一些题,反复巩固书本知识,看一些短篇小说,甚至偶尔试图创作,再没有学习到深夜。 陆江,就是这个时候来看我的。 她跟着章禾混进学校,出现在我的教室前,径直走到我的旁边。那时,少有人认出她。站在我面前的陆江,留一头短发,穿着橙黄色的t恤和白色的运动裤,身体看起来比我初认识她那会更健壮些。她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有些晃眼,一起凹陷的小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我差点没认出她。 她双手撑在我桌子上,帅气的说:“嗨,江茗。” 我环顾四周,三分之一的人在看我,李苏绵从她的书本里抬出头,小声的问一声“陆江?” 我没有回答她,拉着陆江出了教室。 她变化实在大得很,但很健康。 她说,我走后她就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五个疗程,直到上个月结束。 陆江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张扬的笑容,再不是以前那个腼腆安静只与汪筱雨谈笑的女孩。 她说:“江茗,我保送上大了,广播电视新闻学。” “陆江,你真厉害。”我由衷的说。 “你呢?听章禾姐说你最近状态也很好。” “还不知道,总之是未知数。” “你可要记得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我在上海等你坐高铁来见我哦。” 陆江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那时的她,像一朵含苞的花,而此时终于张扬绽放。 我和陆江,只一起走了一个课间,我下午还有课,她说准备逛逛学校,便去苏言的“for her”,我们约定晚上与章禾他们一聚。 我回教室,老师还没有来,李苏绵小声问我:“那是陆江?” 得到我的肯定,李苏绵作花痴状说:“变化蛮大的,没想到短头发的陆江还蛮秀气的,让人看了喜欢。” 我想,大概是她身上洋溢的自信很容易吸引人吧。 “她保送了上海大学。” “哇!这么厉害,” 李苏绵撑着下巴,用钦羡的目光看我,尽管她羡慕的不是我。“不过她成绩一直很好,这也很正常。” 李苏绵凑过来挨紧我。 “我以为汪筱雨的死是她的一个坎,没想到她现在过得很好。”李苏绵侧过身看一眼教室,不屑道:“你看那些非议她排挤她的人,现在反而在为前程苦恼。这世界还是公平的,优秀的人就该优秀” 她好像总是能知道很多的事情。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你看不见的陆江那时候是那么痛苦,可这一切并没有必要,现在很好不是么,我没有必要再去强调陆江过去的痛苦,她现在很好。人们喜欢说过去的那些艰难事,美其名曰忆苦思甜,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炫耀的味道。不必如此。 那下午我向老师请晚自修的假,这种时候、许多人晚上都在家自习,我请假也很容易,正好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4 章禾晚上得闲。我们在放学时跟着人群一起走,我骑自行车载她,准备晚上聚后就直接回家。 for her,在与章禾熟悉后,确切说是在他们以为我喜欢陆江后,我来了许多次。许多次、直到我撞破章禾与苏言的恋情,才知道这算半个同志吧。 for her、为她。苏言在这个城市、乃至开了这间店,也确是为了“她”。外间是很正常的饮吧,里面、我第一次与陆以安来看不见光的地方,沉默的环境里聚了这个小城镇里大多数的同志。大家鲜少张扬,都只是心照不宣的聚在这里,释放片刻的秘密。而我,来来回回、穿梭了许多次,却没有一次与这些人说一句话、打一个照面,与苏言的小酒保们亦是如此。潜意识里,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一个同性恋。 我和章禾进去,甚至有遇到班里的同学,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里面的秘密,只知道章老师与老板是大学就认识的好朋友。在里面,陆江和苏言正在和一个短发的女孩说着什么,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我与章禾、只与那二人笑以示意、就直接进去里间——属于章禾与苏言的秘密世界。 我和章禾那时大抵是一样的,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一个同性恋,她并不会告诉别人她是同性恋。我们同是爱得不显声色,爱成一个秘密。在秘密里,痛苦或者喜悦,要为人所不知,既然这样,那要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比比谁更可悲。在一路上,章禾的脸上都面无表情,她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掩藏她的感情,我不敢盗用她的方法,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我想,我们两同为可悲,无须比较。当然,我比她幸运的是陆以安不喜欢我,而苏言深爱着她。 我们在里面看电视,陆江和苏言很快进来。苏言说要帮我调一款鸡尾酒,在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成年人小酌无妨。我略为思考,请她为我调制lady be good。 “这是我唯一喝过的鸡尾酒,很久以前和陆姐姐在这里喝过一次,甚是喜欢。” 苏言答应得很爽快。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告诉她:“多加五克白兰地。” 坐在旁边的陆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还真是满十八了就肆无忌惮。”她的表情转换极快,大概只有我看到了。我埋下头吃瓜子,不看她。正在按电视遥控器的章禾接话道:“以安每次必加七克白兰地,因为喜欢七,你不会喜欢五吧。” “当然没有呀,只是想试试嘛,难得有机会。”我想试试,但凡陆以安喜欢的东西,我想少两分力度、都去试试。 我们喝酒,庆祝陆江保送上海大学,也预祝我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但那杯酒,涩涩的苦酒,喝了三分之一不到。或许是多加白兰地的原因,这般漂亮的酒,我只能看看,喝不了,多喝一口即心闷。也或许是,这是专属于陆以安的酒,不适合我。 听说,喝不了一种酒和喜欢不了一种人是一般的道理。 晚上,带陆江去我家,赶着下晚自修的点。这是我在这个城市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妈妈自是热情,但我隔绝了她的热情,将陆江带到了我的小房间。 开灯,我该猜到,所以才禁止别人进我的房间。 我不想用过多言语形容,陆江看见我满屋子贴满陆以安照片时的表情。或是以我无可救药、或是为我痛心、或是为我这几近癫狂的行为,实难启齿。 房间里很安静,陆江橙色的t恤衫在灯光下十分闪眼。她紧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江茗,你何必如此。” 听,她的声音也是痛苦的,为了我单单一人还不是爱情的喜欢。 “何必如此,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之行厮守终生。”我似对戏般回答她的何必如此,是假意或者真心,我想那一刻我的心里也没有确切的明白,或许我也是想和某人厮守终生的,但这想法太过恐怖,可能我只是想用最近看的小说里喜欢的句子恰巧回她。 看着她痛苦的脸,听她痛苦的声音,我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一边收拾床铺一边与她说话:“陆江,你别想太多,高考过后这些照片就压箱底去,我每天看一次陆以安,就说一次我一定要考上北师大,要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你这样的好学生,考个好大学还是需要好好努力的。” “江茗,我在一天天看你泥足深陷吗?” “不是。” 第二天一早,我骑车载陆江去车站。我趴在车把上枕着手,看她上车。车上的人不多,她得以坐一个窗边的好位置,我就这样隔着窗玻璃看她。她打开窗,对我说:“江茗,我在终点等你。”她的声音不大,多亏我靠车近才能听见。我们相视而笑,那笑容是结盟的酒杯。 “那你等着我,我到时候一定要从北京坐地铁去上海看你,这算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每章字都还是蛮多的 ☆、二十 在最后的日子里,待我们发现青春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时,所有的结局已经写好。人力之微薄,可怜我们还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是可以改变什么呢? 就像09年夏天,我并没有考上北师大,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记不得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 那是一种预示,让我明白,我们全心全意的去做一件事,并不意味着会成功,尽管我们曾经距离想要的那么近。那么近、也那么远的,世界上那么多的事只是差一步之遥,于我而言,其中之一是我与陆以安。 沉闷的夏天结束了,2009年,属于我们的夏天,在这个校园的操场上,最后再聚一次,阳光很热,树荫还远,天空湛蓝得仰头看不见一片云彩。黄昏的村庄呀,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一如我永恒的悲伤。这是我那时候的心情。 那是高考过后的毕业典礼上,我们最后一次穿着校服在操场,坐在学校租来的黄色小板凳上,年轻的章禾在台上,用轻柔的声音念着席慕蓉的《青春》,她代表学校同所有的高三学子致辞。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著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 她说“与青春说一声再见,再与你们亲爱的朋友、老师同学真诚的告别,你们即将像一个大人一样,各奔前程。这实在是件无奈的事,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与离别,而惊喜与重逢在前方。愿各位同学前程似锦,再有重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5 逢日。” 章禾的声音极具煽情,台下的学生哭成一片。当然,半为离别,多为不安。我们对未来的极具不安,怕不再重逢,更怕前程不似锦。 李苏绵抱着我,哭得不成人样,泪水打湿了我还未脱下的校服。我任由她抱着我,双手无力垂下,连回抱的力气也没有。 高考第三天,省晚报上已经登出高考试题答案,我同章禾一起估分,当时刹那知命运的分歧了,它对我说你要走另一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强不过来,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 那时我抱着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把章禾和父母关在关门,整个身子缩在门角,明明已经反锁的门,我也怕突然被人打开,让别人看见我的难堪。所幸,并没有人敲过我的门,也没有人唤我的名,直至我一个人哭得再流不出泪水。 我睡许久,做很长的梦。梦见我背一个小包只身一人去北京,长发的陆以安来接我,她长高了许多,高挑的身体在人潮拥挤里,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到我面前,她把头发甩在后面,露出一整张的笑脸。她伸手抱我,头枕在我的肩上,嘴凑近我耳边说话,轻轻的说:“江茗,你来了。”我点头,想要说你长发真好看,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喉咙干疼。我推开她,右手用力地扯着疼的不行的嗓子,一抬起头,发现面前的人,变成了我自己。我来不及惊恐,只见她将手伸进我的身体,捣腾一番,掏出我的心脏,我顺着她滴血的手低头看去,胸前一个大窟窿,血肉模糊的,却没有一点疼痛。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一只手拿着我的心脏放平放身前,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无比温柔的笑着,笑得僵硬,像我平常照镜子故意做的样子,她说:“江茗,心应该在自己手里”。 她将一团血肉递到我的眼前,腥味熏眼,我在这样的梦中,倏然惊醒,时、天已黑。 陆以安给我打电话,那一晚上我与她长谈。她说:“江茗,我不会安慰人,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但我现在应该和你打电话。”陆以安说她不会安慰人,但那晚上几乎是她在说话,我全身疲惫,没有张嘴的力气,也没有倾诉的欲望。但我想要不断听她的声音,多久都可以,电话那边不要挂,我的身体就会慢慢自愈。我忽略了陆以安第二天上班的事实,也假装没有听到陈清涵在电话那端两次叫陆以安睡觉。我和她,持续通话一直到凌晨三点多,她开玩笑说:“江茗,明天我就失声了。” 她同我说了很多她以前的事,她说有时候我们能得到想要的实在是幸运,然得不到也是天命使之,妥协并不是放弃,而是不在没有结果的事上浪费我们短暂的人生。 大道理谁都明白呀,但我们还是要在很多人事上浪费自己的生命,而且不止一次。 后来,陆续又与陆以安打了几次电话,在高考分数出来以后。 我的分数与预估所差无几,勉强上一本线,想去北师大已是不可能的了。章禾说我可以填报省内的一本,但我还是想去北京。无论如何,去不了那个学校,还是想去那个城市,也许和陆以安有一些关系,但大多是为我这一年的执着、舍不得。我在陆以安的建议下,降本填了北京某所还不错的学校,依是汉语专业。 就这样结束吧,所有不快而又无力改变的事,我妥协了。在毕业典礼上,李苏绵抱着我哭的时候,我没有回抱她的力气。相比起来,她好像一直要比我不如意。赵毅最终定了北体,李苏绵前两个志愿填北京的学校,后三个全在西南,我们已经知道结果是怎样了,仍不肯死心要去试一试。 毕业典礼结束以后,我和李苏绵在操场上慢走,她的情绪已经平复,没有再哭。 “如果不去北京,你有想过你和赵毅以后怎么办吗?” “没有想过,反正现在不会分手,以后再说。” 我骑车载李苏绵去我家,但她只是在楼下等我,我把那本放了许久还没有打开的《不朽》给她。 “一直想给你来着,去年从成都带回来准备给赵毅的,但他说他根本不爱看书。” 李苏绵接过书夹在腋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准备回家,让我陪她走一程。 晚夏的风,吹起她的裙摆,人来人往的街道、半是安静、半是热闹。她突然问我:“江茗,你是不是喜欢陆老师。” 我第一反该是该缄默不言,待大脑理清思绪,发现迟到的解释多似欲盖弥彰。我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算是默认。 “因为。。。因为我也喜欢过她。”李苏绵笑着对我说,她转过身对着我,背着双手似俏皮又淡然的样子,但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那你和赵毅是怎么回事?”我没有一点掩饰自己的惊讶,直接问她。 “我喜欢过陆老师和现在喜欢赵毅是不冲突的两件事。” “喜欢陆老师的从来不是我哥哥。我觉得我对陆老师是一见钟情,很浪漫的那种。第一次见她是我初一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学校还是初高中混合的,她高三。我那天路过蓝球场的时候正在比赛,裁判在数倒计时,她投了一个三分。仅此而已,我好像就被那刹那惊艳到了,开始莫名其妙的想要注意她。但,只是我以为男生的她。那是男女混合的比赛,我以为她是男生,才放任了那种感觉的滋生。”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在篮球场见到她,每一次我就在那么多的人群里默默的关注她。” “你一直不知道她是女生吗?” “谁让我那时候太单纯了,再说那时候这件事是我心里的秘密,我没有向别人提起丝毫,又没有刻意去打听,只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茫茫校海里的某个男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陆老师和我哥是同学,我有一次竟然看见我哥和她在一起,就去问我哥,然后就知道了。” “你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的竟然是女生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荒诞和恐慌。那时候的心情我不愿多提,是一段多余的难过日子,因为我至始至终喜欢的只是我以为是男生的陆老师。尽管我知道她原来是女生以后,并没有停止这种喜欢,我不断的从我哥哥口中得到她的各种消息,关注她的一切,听到她的过去,见证她的传奇。但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了解的越多,我知道我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者,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和男孩谈恋爱,这大部分也是与她有关。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在很长的时光里,我才终于把最初对陆以安这种萌动变成了对偶像的崇拜,直到现在依然是的。所以,我从你看陆以安的眼神中,就知道你喜欢上她,和我最初的喜欢是一样的,一个女孩喜欢男孩那种喜欢。江茗,你或许是一个双性恋、或者是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6 同性恋,毕竟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哪个男生?” 双性恋吗?我不知道、确切来说我还没有喜欢过除了陆以安以外的人。 “苏绵,那么说陆以安是你的初恋咯?” 李苏绵脸倏然变红,愤声道:“那是年少不更事,陆老师是我的偶像,偶像你懂吗?” “可她还是你的初恋呀?” 李苏绵一把拽过我的胳膊,掐到我的肉,好疼。 “林江茗,我今天同你说的话,你不准告诉别人,要让这一切烂在你的胃里。否则,否则我就告诉陆老师你喜欢她,反正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苏绵” 我正经的问她。“我喜欢陆以安是错吗?我觉得我并不是同性恋,可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了,这种喜欢已经堆满我的心房了,好害怕有一天掩不住,溢出来让所有人看见。” “江茗,其实也没必要分这么多同性恋异性恋,你喜欢就好。你喜欢谁也不会因为谁来划分就可以改变。不要害怕、江茗,不要害怕,我已经无谓的害怕了许久,但是这不是我们的错。我坚信这样的爱情是没有错的,爱发自内心是我们的本性。只是,陆老师有女朋友了,你的喜欢,大概会是一场无望的痛苦。” “李苏绵,你是准备以后教哲学还是生物学呀。”我打趣道 。不用她提醒陆以安有女朋友的事实。 “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过两天就不喜欢陆以安了。书里不是都说,爱情只是一件小事,才占我们整个生命的百分之三吗?”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朝着陆以安所在的城市前进了。 我仍是在放纵自己,为这哪怕已经无望到底的还只是喜欢的爱情。 我和李苏绵,那个夏天、直到后来的有几年,就此别过,再没见面。就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这条半是繁华的街道。她说:“江茗,直到现在同桌两年,还是觉得和你不算真的朋友。你总是披着活泼高中生的面皮,骨子里却深沉孤寂充满戒备。有时候我有些无力,只能说我的同桌是个特别的人。我们以后常联系好吗?” 我说,好呀。 “再见,江茗” “再见,李苏绵。” 我们挥手互别,我目送她离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长呼一口气,就这么结束了,在这个城市,我那么那么少的朋友中,李苏绵,再见。 我们,很多次很多次的与别人说一声常说的再见,但我与她,后来,既少见面,也少联系,终逐至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后,江茗就去北京的。 ☆、二十一 我收起了房间里,贴满的照片,一张一张,放在纸箱子的最底层,阳光所及的地方,再不见一张陆以安的照片。那样的秘密,放肆一时之后,又回归地里,终不得见阳光。 八月的时候,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空间里很多同学、喜与悲。我独静待九月的到来,一切安然。陆江去了她要去的上大,我只是去了北京,在那个城市,其余一切都还差得很远。 在中学时代最后的暑假,我开始学写毛笔字,学陆以安学的柳体,陆以安从北京给我邮寄适合初学者的笔、纸还有她挑选的字帖。阅读陆以安房间里的书,偶尔翻到她以前的照片,偷偷用手机照下来,看许久。尝试在网上写一些小故事,虽然没有人喜欢,但习惯在周末的时候发给陆以安看,她总是很有耐心的指导我。闲暇之余,为刚上高三的陆以平补习功课,如以往一般去李阿姨家蹭饭。父母的工作很忙,我本来应该回老家去,但心里不愿意,以前的城市,多是已不该再联系的朋友,我在这里,可以去陆以安的房间,翻翻她的书,坐坐她的床,从她房间的窗户,像她经常做的那样,看看天空。 我也经常躺在,陆以安喜欢的那张椅子上,清晨的时候在阳台,阳光刚刚出来的时候,像她那样,把书盖在脸上,一趟一上午,阳光再没灼热起来。 我是九月初去北京的,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在开学一周前由父母陪伴,自南向北的远行。但是来车站接我的不是说好的陆以安,而是陈清涵,工作后的陈清涵,一身ol装,略显成熟,却比以前多了性感和美丽。她踏着锃亮的高跟鞋,背着小挎包,与这人潮拥挤的北京西,格格不入。 她对我微笑,试图接过我妈妈手中的行李箱,但因妈妈的客气作罢。 她说,抱歉江茗,以安还在加班,我先带你们去我们住的地方,等她下班一起吃饭。她开的白色小轿车,父母与她客气致谢后上车。 我问她:“清涵姐和陆姐姐住一起吗?” 她仰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北京房价很贵,我和以安都刚毕业,还是合租划算。” 可这当然是假话。 朝阳区里,两居室的公寓房,有些陈旧,但整洁干净,家具俱全。门口放着两双同款异色拖鞋,陈清涵换上深蓝色那双,又找了拖鞋给我们。她招呼我和父母坐沙发上看电视,去右边的房间换了家居服,那应该是卧室。她洗了水果,坐我边上陪我父母聊天,说一些工作的事,我完全插不上嘴。她便对笑着我说,江茗若是无聊,可去以安的书房玩电脑。陈清涵和陆以安,都是那样温柔的人。 “那一间。” 她指着左边边的房间,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两间卧室,有一间是专门用来做书房的,她们共住一间卧室,有一间专门的书房,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户家庭,本该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原来陆以安和她已经亲密如斯,若换一男一女,这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我去陆以安的书房,铺满文艺气息的书房,书架上的书不少于陆以安家里的,房间的墙上挂着陆以安写的字,一张长桌,两张扶椅,还有一张小茶几。桌的左边安着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是一张相框,里面是穿着学士服的陆以安与陈清涵。桌子右边,放着陆以安的写字工具。还有一把紫色的吉他靠在墙角,可我从不知陆以安会弹吉他。 我打开陆以安的电脑,电脑桌面仍是二人的合照,关于陈清涵,我见过最多的大概就是陆以安和她的合照了。她和陈清涵的照片,每一张都可以明显看见她眯成弯月的眼睛和眼角的鱼尾纹。我想起以前曾打趣过她,她说小眼睛是因为只装得下一个人,鱼尾纹那是幸福老。当然,陆以安的眼睛并不小,她瞪着眼睛的时候,两颗眼珠子就像小弹珠一样,我喜欢的正是她的眼睛,里面溢满的笑容或者忧愁令我深深着迷。 我用她的电脑看《仙三》,但没过多久,陆以安就回来了。她推开房间的门,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她笑着唤我“江茗”。那是我自08年夏天以后的第一次见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7 到陆以安。她的头发已过肩,扎成马尾,没有刘海,露出额头,她的额头不算宽,刚刚好,这样很精神。她穿绿色雪纺衫、深色短裙和淡粉色的小高跟凉鞋。这样的陆以安,我第一次看到作为女孩的陆以安,可爱极了。我盯着她的裙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陆以安竖起眉毛,把公文包重重放在椅子上,身子趴过来皱着的脸凑到我眼前,严肃说道:“清涵带我去买的,人生第一条裙子。” 我看着这样的她,仍是止不住笑。深深打量她,仍然很浓的眉,皱成川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抿着唇不说话。 当然,如果在我的回忆里,陆以安过于可爱,可能是她真的很可爱,也可能仅仅是因为我太喜欢她,在我们的眼睛里,喜欢的那个人永远是最可爱的人。 陆以安看着我的时候,陈清涵走进来,她把半趴在桌上的陆以安拉起来,双手掐着她的脸颊,打趣到:“这么气鼓鼓的和江茗在干嘛,一点没有个姐姐的样子。”陆以安努力鼓着嘴道:“脸要被你拉大了。” 陈清涵放开她的脸,帮她礼了理衣服:“江茗她们一直在等你呢,估计都饿了,去吃饭吧。” 闻此,陆以安又转过身来,如一个好姐姐般,一本正经道:“抱歉江茗,看我都把这事忘了,我们去吃饭吧。” 那么幼稚的陆以安,那么可爱的孩子气的陆以安,只是出现在陈清涵面前。偶尔,在我面前晃一下,却让我心神不安。 “江茗,你去客厅陪叔叔阿姨,我和清涵去换衣服,然后出去吃饭。” 我父母很喜欢陈清涵,这个年轻有为漂亮而礼貌的女孩,我和他们坐一起,便听他们赞不绝口。使我嫉妒,但这是事实。总有其他人时刻比我优秀,早有陆以安,晚有陈清涵。 没有等多久,陆以安就换好了衣服,她脱掉了裙子和小高跟,换上浅灰色的卫衣、黑色运动裤和白球鞋,扎着高高的马尾,像是去晨练而非吃饭。陈清涵与她截然相反,她化了淡妆,穿一件军绿色的时髦大衣和米色九分裤,着装精致,背着黑色的斜跨小包。陆以按把手机、钥匙、钱包放到她的黑色小挎包里,一个人潇洒的和我父母走在前面。陈清涵走最后关门,我等她一起。 和时髦美丽端庄的大姐姐走一起,心里是微微紧张,不如与陆以安一起自然。我竭力用标准些的普通话与陈清涵交流,仍是带浓厚乡音。陈清涵笑着说:“普通话比以安好很多,我永远没办法忘记第一次与她说话的情形,即便现在,她普通话还是很蹩脚。” “陆姐姐普通话真有那么糟糕?” “也不算,她说话有些像广东那边的,加上她那时候总是不敢说话,她喜欢用笔多于口。其实以安是个很害羞的人。” 看了一个走在前面,双手插口袋,与我父母聊得甚是欢喜的那人,我并不这样觉得。 “清涵姐,你和陆姐姐是大学同学?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我们,说喜欢的人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笑容,她的名字从嘴里面蹦出,就像是触电了一般,使整个身体充满愉悦,那种时候看天是蓝的,树是绿的,花和草永远在说着快乐的故事,哪怕是冬天,哪怕是走在冷风中,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使我温暖,让我的世界是鲜艳的颜色。我们在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情绪中都是一种纯粹的幸福,她像是泉水,从我们心底里满溢出来,拦不住。所以,暗恋是一种失败而痛苦的情绪,我还从未对别人,说起陆以安,尽管我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嘴角,咧开,轻轻的说她的名字。但我从未对任何人真的说起她的事,我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便也如陈清涵般,停不下来。我每次,说起她,都在竭力伪装自己,尽量让我的笑容看起来正常,说起她的时候,我假装激动,我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的崇拜偶像的少女,我禁止平静的说有关她的事,从而隐藏我心里、喜欢她、的秘密。 而,陈清涵,她不用隐藏。 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表情,她的一切,可以毫无掩饰的告诉我,她喜爱陆以安。她总是看着前方身影,哪怕是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着我,我们并排前行,穿高跟鞋的她比我高,我只是仰头看她。看她笑着脸,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那个我喜欢的女孩,心微微疼。 “我和以安是2002年认识的,那时候家里刚配了电脑,我几乎每天泡在聊天室,也就在那时候认识了以安。说起来我算是她的粉丝,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好奇她,想要知道她的一切,隔着两千里的网络,探究她的一切,但人们总是从好奇开始一段爱情,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女孩,怎么会明白。” 是的,人们总是从好奇,开始一段爱情,就像我最初不断从所有人口中听到陆以安的消息,然后就在见到她的第一天,几乎懵懵懂懂的喜欢上她,其中,清涵也是我好奇的事。 “02年的时候你们应该还是小学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开始看小说,那阵子台湾的言情小说在这边很流行,班里的女生几乎是人手一本,从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以后,网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网络写手,以安也是其中之一,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小菜鸟。” “现在再想起来,以安那时候写的东西真是无聊而又白痴,偏偏我们这些小女生都喜欢得很,喜欢她那些假装超越同龄人的深沉。而我,尤甚。”陈清涵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身来对我示意:“不过你不要告诉以安哦。” 我慎重其事的点头,像她保证。我希望她说,反正我一直都是从别人嘴中知道陆以安的事,直至她变成我生命中一个普通的传奇。 得到我的保证后,她又开始说以前的事,根本停不下来的。 “先知道以安的是我的同桌,她一直在网上追以安的文,天天在我旁边念叨,试图让我加入她的小分队,不够她没想到的我比她更疯狂,到后来她把陆以安个小小的插曲忘记,而我把她变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好奇她,她的文字变成一个个线索,指引我去挖出关于她的宝藏。那段时间我每天没事就在网上给她留言,和她约聊天室,想着办法的给她的小说提建议,直到她给我写第一封信,我们开始成为朋友。我知道,原来屏幕那边只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屁孩。” “我很好奇陆姐姐那时候写什么样的小说,她那时候才十五岁吧,是不是也写无聊的爱情小说。” “恩。。”陈清涵略为沉吟,然后俏皮的对我说:“我觉得陆以安这货一开始就是弯的,然后她这股弯弯的气质深入文髓才深深的吸引着我。至于她写的什么,改天给你看。我那时候可是把她写的东西都直至保存了。不过你们现在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8 再看,大概会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可以让人喜欢,但在我们青春的时候,可是大受欢迎。” “那清涵姐你那时候也算陆姐姐的脑残粉嘛。”我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装作是拿话筒的样子。 “请问陈清涵小姐,和偶像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唔。。。”她轻轻的歪头道:“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做她一辈子的脑残粉了。” 她的回答,使我两相视一笑。 “我还没有看过陆姐姐的写的东西呢。” “那现在去看吧。虽然以安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喜欢她的人会越来越多。以安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的,我要做她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粉丝。”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陆姐姐想成为一个作家呢。她很少和我说。” “因为她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呀。” “喜欢她的人多了你不会吃醋吗?” “当然不会呀,因为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从2002年开始一直深爱到最后。” 我打趣她道:“清涵姐是骨灰级的脑残粉呀。” 我与她正说着话,陆以安却一下蹦到我们面前,吓我一跳。“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说:“我们在说女生的事。” 她嘟嚷道:“说得好像我不是女生似的。”脸鼓起来甚是可爱。陈清涵伸出双手掐着她的脸,低头问她:“以安,你其实是个男孩子是吗?所以才不喜欢穿裙子。” 陆以安脸倏然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却没有拨开陈清涵的手。只是有些言语不明的用方言对我说:“江茗。前面有一家重庆火锅,我们去吃那个吧,可能比较对你们的口味。” 我点头。陈清涵放开她的脸。一本正经道:“我刚刚在和江茗妹妹说相思未亡的事。” 这是我不知道的事,陆以安嘟着嘴气鼓鼓的撇下我们朝我父母走去。我一脸疑问的看着陈清涵,她笑着说:“以安那时候的笔名,她总觉得有些非主流,不愿意提起。可是我就像喜欢那时候的她,从那个她现在再不喜欢的相思未亡开始。” “陆姐姐在你面前真像个小孩子。” “是的,我喜欢她孩子气的样子,喜欢她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明白这世界必须要让每个人残忍的长大,我喜欢她的初心,哪怕再过很多年,也不要忘。” 我到北京之前,陆以安便加班完成了工作。那几天,她尽职尽责做一个导游,带我的父母来一次北京旅游。她带我去学校报道,帮我打理好一切,再替我的父母办理好回城的所有事项,对外称永远是“江茗的姐姐”。以至于最初,我大学的室友都以为陆以安是我的姐姐。 我的学校,在距离北师大一个小时公交的地方。和陆以安的公司、她的住处在一个三角形上,各自四十分钟地铁。 2009年冬天的时候,十八岁的我,终于将自己放任在有她的城市。我对陆以安,日久弥深的爱情,都是我自由放任的结果,我放任自己喜欢上她,放任自己在与她相处的朝夕之间,对她心动。以至于后来才明白,我喜欢她,我爱上她重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而是年复一年。我任由自己,在大事小事中,深深的爱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说这像琐碎的纪实文,那就当纪实来看吧 ☆、二十二 我们常问自己,倘若一切可以从来,那一天你可否选择不遇到她。我也常问自己,在我难过的时候我问自己,是否其实没有遇到陆以安,我的一切会好很多?但答案不是的,除了爱我,陆以安教会了我许多的事。 我初到北方的日子,在她的照顾下,一切安好。除了军训那二十天,往后的每个周末,我都加入到她和陈清涵的小世界里,加餐或者是丰富一下家的感觉。她对我,真真像一个姐姐一样,陈清涵待我也好极,我叫她一声清涵姐,她也就和陆以安一起做了我的姐姐。我大学的朋友,偶尔见着她们,也觉得我人在异乡有这样一个姐姐,幸运至极。所以,陆以安,喜欢她,更是变成了于我而言,都是了不得的秘密。 就像我老家我房间里,亲自收起来,封在箱子底的照片。 我经常给陆江打电话,每个周末在陆以安的小居室里,坐在她们的沙发上,等陈清涵姐做。在上海的陆江,言语里甚是愉悦,她喜欢那个地方,喜欢黄浦江的夜景,喜欢老上海的街,她喜欢在长长的外滩散步,然后与我通话,只字不提关于汪筱雨的一切,我以为她忘记了。我们有很多话说,我也迫不及待和她说我在这个新城市,新学校的一切。 她说,欢迎我国庆去找她。 于是乎,我和陈清涵,陆以安便在那年国庆去了上海,坐的飞机而非高铁。陆以安与陈清涵要去乌镇,只是顺便送我去上海,以及见见陆江。她始终以为,我喜欢的是陆江。是我让她以为,从始至终,我爱得越发之深的那个女孩,确是姓陆名江。 我们去到上海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陆江过来接我们,假期的时候她在田子坊的一家小酒吧做服务员,她课余的时间总是在不断兼职,经常是晚班,她在学校旁边和同校女生合租,只有少时候才回宿舍。我们跟随她去她租房的地方放了行李,未见她传说中经常不见身影的室友。陆以安在她的劝说下,在上海暂驻一天。 我们来田子坊做三人行,我买了小礼品与家中亲友寄去。游毕,便在她兼职的酒吧喝饮料等她。陆以安与陈清涵喝适合女性的科罗纳,我只能喝陆江特调的无酒精鸡尾酒。一杯深粉色无透明饮料,看起来精致。她递给我“试试,我无事也学学调酒,这是处女作。” 陆江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一头短发染成棕色。不过还未与我们说上话,有人唤她,她便过去了。我喝一口那酒,微甜,略酸,吞咽过后,喉咙处有些些苦涩,五味成杂的,也不知是否因她调酒失败。 我看着远处的陆江,行走在各处昏暗的灯光下,身子挺直,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偶尔说两句我听不懂得的上海话,真是与我记忆中那绞着手指害羞安静的女孩不同。那个借我两支笔芯,与我讲题时温声细语,在陆以安面前会脸红的女孩,全然不见了,一丝也看不到。可是,这样的是更加坚强、独立的陆江了。我举过杯子,喝一大口酒。彼时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陆以安看向我:“这一年的陆江,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想摒筱雨,便也摒弃了曾经的她自己。这样的陆江你还喜欢吗?” 我看一眼陆江,又定眼看着陆以安,在灯光微暗的屋子里,她皱着眉,带着忧郁的眼神看我。我轻轻点头,移开目光。 有人说,早年十八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39 ,晚年八十,人的一生总要变许多的模样,每一次都是在这世间时移世变真真的我,我在变,却如何见不得你同我过去所喜的不一般。 不过这一生还长,我也不过十□□岁,听了很多的话,明白的却不多,我不明白爱情,不明白爱一个人同爱情的区别。我甚至还不太明白,我对陆以安能不能说上爱。 我看着她。 喝一口陆江调的鸡尾酒,眼光四处瞄瞄,又借着缭乱的灯光偷偷看她,不敢看太久。她的眉眼唇鼻和以前本没什么两样,只是头发长了,和陈清涵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她的眼中只有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只留给我一个侧脸。 隔着陆以安,我隐约觉得陈清涵在看我,看了一眼又一眼,我不敢侧脸与之直视。无法确认,心里越发不安,在微微喧嚣的环境里,架子鼓叮叮咚咚,我感受到自己急促而猛烈的心跳,迅速第将目光投向了灯光微暗处,我想在人群中寻找一下陆江,在陌生的人群里看到她,会让我平静些,只可惜我找不到她。喉咙干涩,脸上火辣得烫手,我一只手抚着脸,试图挡住那似箭的目光,一口一口喝下陆江为我调制的鸡尾酒。 江茗,林江茗。 我看着陆以安,她看着我。那是一个下雪天,白茫茫的世界里,看不到屋檐和街道。 江茗,江茗。 她叫我的名字,伸出手指来摸的我脸。我的脸还很烫,她的手指也是一般,在寒冬里比我的脸还有烫,几乎要将我灼伤。我却推她不得。 我低下头看她,想摸一摸她的长发,却四肢酸痛得抬不起手,移动不了腿。 她轻轻的踮起脚尖,双手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将她那没有血色的唇凑过来,贴到我的脸上,一阵冰凉。 江茗,江茗。 我的喉咙嘶哑得没办法应她。我没办法叫她以安,没办法予她拥抱。想理一下她被风刮起的衣角,却像是被施了咒语的木头人,身体僵硬在那里,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充满喜怒哀乐,但永远不会有动作。 她的唇贴着我的脸。很快很快很快淡去。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天霎时黑了。 我醒来。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在流,流进脖颈里,冰凉冰凉的,还似梦中陆以安的吻。我躺着陆江小房间的床上,她坐在旁边。 “怎么叫你不醒,以为你就要睡到天亮了。” “我是喝醉了吗?你那无酒精的鸡尾酒” 陆江看着我,一脸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不过是偷偷放了些伏特加。” “我喝醉了有没有怎么样?”我揉着头问她。 陆江看着我,脸色凝重,不说话。我听见心里哐当的一声,震得心房发抖。 “我做了什么吗?陆以安呢?” “江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捂着头,心在瑟瑟发抖。 “我说过让你最好不要喜欢以安姐的,你知道你今天做是什么吗?你拉着她的衣领,在众众人群中亲了她的脸,说你喜欢她,你没看见那一瞬间以安姐脸都白了。” “怎么会?”头剧烈疼痛,使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不相信陆江说的话,可是一想起那个梦里脸上冰凉的触感,我没办法不相信。 “所以,她生气了吗?” “以安姐怎么会生气,她一向是那么温和的人,但是清涵姐很失望。” “江茗,以安姐待你如妹妹一般,清涵姐便也这般待你,可是你不该喜欢以安姐的。” 陆江的话向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戳着我的心,我想着陆以安脸上失望的表情,以及陈清涵看我时可能会带着厌恶,我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顺着眼角,打湿了陆江的枕巾。 我问她。“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喜欢陆以安吗?” “有,可是没有人像你一样,每个周末去她的家里,让清涵姐给你吃的。她是真的当你是妹妹。你不知道清涵姐是有多宝贝陆以安,她不会容许他们之间出现一粒沙子的。江茗,不要喜欢陆以安。” “那你呢?你能喜欢汪筱雨,我为什么不能喜欢陆以安,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反唇相讥,用锋利的剑去挑开她尚未结疤的伤口。果然陆江如我预想般,如遭重击,重重喘气。 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陆以安从此以后会讨厌我吧,她会永远躲着我,可是我爱她。我每接近她一步我就爱她。也许一开始我不该来北京的,我距离她远远的,慢慢的我就会忘记她,可是我放任自己,一步一步来到她是身边,不只是喜欢,我爱她。” “江茗。。。”陆江凑过身子,准备抱我。可是她已经被我刚刚的一句话伤透了,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我一把抱住她,紧紧的。 “陆江,陆以安以后会越来越讨厌我么?陈清涵不想见到我,她也会不想见到我吧。陆江我爱她。” 我丝毫没有压抑的伏在陆江的肩膀上痛哭,把所有眼泪抹在她的t恤衫上。我内疚,害怕。更多的是害怕,我怕陆以安再不肯接近我,我也怕自己见到她。此刻,若要与她对视,我将没有一丁点儿勇气。 “江茗,对不起。” “江茗,对不起。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陆江推开我。 “你喝醉了安静得很,是一个乖女孩。以安姐还骂我,让我不要再给你酒喝,江茗、你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真的吗”我松开陆江,扶着她的肩膀正眼看她,盯着她,不带一丝情绪平静的看她。 “真的,但江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只会更糟糕的,关于爱情,没有哪个女人眼里容得下一粒沙子。” “不是还没发生吗。” 真好。 我不怪陆江。 长长的吹一口气吗,令自己平静下来。 “江茗,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喜欢以安姐,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其实你是害怕我介入她们的感情,伤害陆姐姐和清涵姐吧。” “是,我私心确也希望如此。她们到现在不容易,你也知道以安姐为了清涵姐断了两根肋骨,旧伤至今为愈。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一直好下去。” “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把幸福寄托到别人身上吗?”我冷笑道。 那晚上,十八岁的我冷漠、自私、尖酸刻薄,因为爱护自己的本能。 “没有我她们就一定会幸福吗?说得好像我是这世上唯一能摧毁她们爱情的人一样。陆江你知道,她们表面看起来再好,只不过是逃避了日后将面临的巨大问题。” “可是他们相爱。江茗,陆以安永远不会爱你的,我保证。” “我爱她,又没有要她爱我,你难道没有看过一个陌生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0 女人的来信吗?何况我才十八岁。” 陆江不说话,我也没敢去看她。那些时候,我心里是内疚的,年少的心里仍有许多道德的束缚,她们待我越好,我越不敢爱得稍微坦荡。我是懦弱的,胆小的,我只能将心中的不快,化作言语去伤害此刻可以拥抱我的陆江。 “对不起,江茗。”她又道歉,她总是道歉。 我别过头没有去看她。我假装不会原谅她。 “不过我答应你,从今晚开始我会试着不去喜欢陆以安,试着距离她远远的,因为我也希望,她可以永远永远的幸福。” 至少,我希望陆以安可以一直孩子气的快乐。我还没有见过她忧愁的样子,没有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时候,那就最好不要看见吧。 那晚上我睡陆江的床,脸贴着湿透的枕巾难受得一晚上没睡好。陆江睡在她那我未曾蒙面的室友床上,我背对着她,她应该也是这样吧。这样的难受持续到第二天天微亮,我就离开了她的小房间,回头看过她,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我一个人离开了上海。 我不知道陆江是否假意闭眼看我离去,但我未对她说一声再见,也未说一声对不起。 ☆、二十三 以安。 我在火车上靠着窗户,心里默默叫她的名字。北上至齐齐哈尔的绿皮车,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所幸买到了靠窗的位置,我带着耳机,喜欢的歌,可以阻挡一些外界的杂音。那热闹的杂音,令人心慌慌的不喜,实话说,从我认识陆以安以后,快乐越来越简单了,但难过也越来越容易,我的情绪再没办法单纯。 路过北方的村庄,郊外的荒野,稀疏细枝的树,露出黄石的山。以安。 我着实是从南方来到了北方。越过弯弯的河流,来到了华 北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距离我的南方小镇越来越远了。 北方的城市秋意方起,天空还是那么的湛蓝明澈,片片白云总给人以想象的空间。我想起陆以安说,那时候她在的城市,初冬的时候也不会下雨,阳光明媚的,天上那些云,像马、像鱼儿、像许多我们心里期待的美好事物。 我隔着脏玻璃,看着那些美好的事物,天空的云,像陆以安扎的小辫子。我用纸巾擦了又擦,那经年累月的灰尘,我无法拭净。 窗玻璃里竟何时映出你的影子。你的笑容,我熟悉的脸。 以安,我闭上眼睛去看。 耳机里的歌说:“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我回去了北京,自此、许久许久不与陆以安联系。 真心决定不去见一个人时,总有许多理由。 起初陆以安还给我打了些电话,诸如你清涵姐做了许多好吃的之类。我总想许多的理由拒绝,如这个周末要写小论文,这个周末朋友生日,这个周末室友之日,这个周末社团活动。 不去见你我总有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可没有一个理由让我心安的不去爱你。 起初,是这般,久了就了无音讯。 我也没有和陆江联系,只偶尔和章禾聊天,也不提她。章禾与苏言很好,即便是一起多年也甜如热恋期,只偶尔也会听她说一些烦恼的事,一个25岁的工作稳定的女青年,面临的无非是婚姻。 她常说,幸好才二十五岁。 可是明年、今年呢?我有时候会这样问她,她在略为沉吟中告诉我,无论如何苏言会和她一起度过的。身边有那个人陪伴,就有勇气去度过所有难关了,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就是在难过的时候可以互相拥抱,累了的时候互相照料。 她总是这样说,声音温柔的,我能想象电话那边她带着淡淡的笑。 但,后来我们明白,年轻的时候总习惯将爱的力量闪烁得夸大其词,然有一天幸与不幸我们总是要踏踏实实的,因为大家都是那么普通的人,要过很平凡的生活。 我许久许久不见陆以安,我努力过,停止去想她。我努力过去做别的许多事情,可生活中总有一些轨迹与她相连。闲暇的时候,我在宿舍的书桌上练字,字帖还是高中时陆以安送我的《玄秘塔碑》。可怎么也练不好,写的字歪歪斜斜的,心情烦躁的时候揉一团宣纸扔掉,很是浪费。课余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篮球场,开始学习打篮球。有时候我想,怎么喜欢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自觉的去做她喜欢的事,想要变得与她一样。有人说,相爱的两个人,终究会越来越像的,可我们并未相爱。所以我对那书法的兴趣并不持久,倒是篮球竟一直学一下去了。 于是2009年冬,我有了生平的第一个男友。男友姓郑,名州扬。郑州扬,名字是不错的名字,听一次就记住了,人也是那种不错的人,内外兼修,一米八的身高,肌肉健硕,学校篮球队的,平常人性格好,对待女同学总很温柔,深受学校广大女性欢迎。他笑起来是阳光洋溢的,与陆以安有些像,他待人的时候温和有礼,似谦谦君子,他在球场的时候总是迸发无尽的活力。这样的他,是与陆以安有许多许多的相似的。我们常说说着笑,如果陆以安再高一点,穿一身长袍,她认真起来的时候也似谦谦君子般,迷人。 至少在我心里的陆以安是这样的,安静的时候、严肃的时候、像一个孩子肆无忌惮调皮的笑着的时候、眼睛里饱含纯粹的爱与快乐的时候,吸引着我。 然我与郑州扬的交往,并非因他与陆以安有那么一些相似,尽管是这个原因使我愿意与之亲近,却又为此想要与他疏离,但他还是成为了我生平第一个男友。 我认识他是在篮球场。 再没有与陆以安联系的时候,我喜欢一整个下午一整个下午的去球场,冬天的时候打球的人少,有时候一个场地只有我一个人,我重复单调的练习运球。想着,夏天的时候,大概就会打球了,可以与陆以安一起,高中那会常常缠着她教我打球,却从来没有机会。我知道她是喜欢会打篮球的女孩的,所以我花了许多时间去做这件未来有可能和她一起做的事,尽管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过,下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在篮球场认识了郑州扬。他笑着说:“同学要不要一起玩。”他笑起来,他说话的样子,着实像陆以安,当然他比陆以安好看许多,我承认我有一瞬的心神荡漾,for her。 他教我打球,相对而言我绝对是一个认真的学生,我们逐渐成为好朋友,然后成为男女朋友。从答应他开始,我知道大概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陆以安。我承认我那瞬间的卑劣,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取向而去欺骗一个异性的感情是卑劣的行为。 我试图疏离他,我对他据实以告。我说你与我曾经喜欢的那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1 个人相像,我因此而喜与你亲近,但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像他,而是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会原谅我吗? 他带着淡淡的笑说,会。 看,这又是如此的相似。陆以安,也是这般的,喜欢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温柔的与人交谈、宠溺的原谅别人的过错,以此来迷惑别人。 我竭力避免从此爱上的人都很似那个人,不免想起王小波说的,中国的知识分子总想将自己塑造成圣人。 但无论如何,郑州扬成为了我的男友,在那个周末,我与陆以安打电话。 “姐,我恋爱了,带他来你见见?” “好呀,你好久没过来了,我请你们吃饭吧,大学谈恋爱挺好的,我帮你把把关?” 我在厅里的阳台边给陆以安打电话,寒冬的月光冰凉,暖气不足,我的心在颤抖,手指冻得发疼。与陆以安说了几句话,甚至记不得说了什么,只是挂了电话后,我窝在被子里忍不住的抽泣,旁若无人、越哭越大声。 室友皆知我与郑州扬恋爱,以为我们怎么了,纷纷过来安慰我。好奇我与他才开始恋爱,还未过热恋期,怎会这般。 我说:“我高中喜欢的人,她有女朋友了,而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我们各自过着再不相交的生活。” 她们说:“江茗,都会过去的,哭过就好了。你现在也很好呀,郑州扬是这么好的男友,你会忘记那个人的。”老生常谈的话,我知道,都会过去的。现在距离我,遇到陆以安也不过两年未到。 张小娴说,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和新欢。如果不能忘记,那是因为,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而况我本没有我以为的那般爱着陆以安。 我带郑州扬去见陆以安,我说那是我家里面很要好的姐姐,他郑重其事,穿得略为成熟。听说陆以安爱书,他在特意在地铁旁的书店里挑了一本精装的书。 我们是周六晚上去的,八点左右到,那时天已深黑,陆以安穿着厚厚的浅蓝色家居服下楼到垃圾,正好遇到我们。她披着头发,脚上穿着宽大的棉拖鞋。 她说:“hello,江茗。” 我打趣道:“和清涵姐一起生活,穿着霎时有了品味,不再是那种老妈子衣服了。” 她看着我,对我勾勾手指。我俯下身子,她凑在我耳边小声说:“清涵买的情侣装。”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我一把拉了郑州扬的衣服,把他拽到前面。 “我男朋友,郑州扬。” 陆以安与他,礼貌的交流,边说边走,我在陆以安的旁边。聊的内容,也无非是我与他怎么认识之类。我们到了陆以安的小窝,陈清涵正好在摆放饭菜。 “以安,去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她如是对陆以安说,又对我和郑州扬微笑,让我们现坐沙发上等一下。 郑州扬本不算安安分分的男孩,他坐旁边小声与我低估:“那个姐姐真漂亮。” 任何一个男性在女友面前夸奖另一个女性,明显都是不理智的。但他知道我不会生气,也就肆无忌惮的夸奖陈清涵,顺带嫌弃我一番。 待陆以安换好衣服,我们开始吃饭。陆以安对郑州扬如是介绍陈清涵“同居好友。” 他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还甚为羡慕陆以安有这么一个精于厨艺又漂亮的室友。 颇为英俊的外形与不错的性格使他很受女生喜欢,陈清涵也不例外。饭后他同陆以安在客厅看nba回播,我与陈清涵在厨房洗碗。 她说:“不错的男孩。”颇为深意的看着我。 我手拿着抹布重复着擦碗的动作,点头。 “挺好的。” 陈清涵接过我手中的碗。“希望你们永远处于sweet love的状态。” “谢谢清涵姐,也希望你和陆姐姐一直幸福下去。” 陈清涵脸上带着恬静的笑,这笑容在此刻倒是与陆以安很像。 “那是当然的。话说,江茗,有没有觉得州扬和以安有些像。” 她的话,让我的心跳几乎慢了三分之一,几乎听不到心跳声,周围静得很,也没有水声,她在等我回话。没敢停留,我俏皮笑道:“州扬比以安姐帅呀,比她高,打球也比她好。” 我的话让陈清涵哈哈大笑起来,将她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陆以安身上,她开始停不住嘴的和我说许多陆以安的事,例如因为身高而发生的糗事,还有她未受伤前,对篮球曾是那么的狂热。说到这些的时候,陈清涵的情绪很低落,她转过身,对着厨房门看沙发上的陆以安。 我也看。 她扎着马尾,盘腿坐在沙发上,与郑州扬相谈甚欢,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激动的时候甚至会指手画脚,完全没有自己现在正坐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性旁边的自觉。 她很快乐。 陈清涵的嘴角也带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嘴角的幅度不断大,眼睛弯弯的似还隐藏着一些忧伤。 她说,我愿爱她永远像一个孩子一样,如果可以真希望以安她永远不要长大。 “清涵姐,愿你如愿。” 我低着头带着一丝愉快的语调对她说。 情敌之间总是容易擦出火花,就像这般,我没有再与她交流的欲望,说谁都不想。 那晚上我未与陆以安说上两句话,要和郑州扬去赶末班地铁。走的时候他还明显不舍,因一场未看完的球赛。 周六的末班地铁上并没有几个人,郑州扬拦过我靠在他的肩上。 “江茗,困了就睡会儿。” “不困。” 我试图坐直身子,不与他太过亲近,但他一把搂住我的肩,力气不大,却让给我感到窒息,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拿下来,也妥协的靠着他。 “江茗,清涵姐多大呀?” “85年的,刚刚过了24岁生日。” “江茗,清涵姐很漂亮吧。” “恩。”这一点我不否认,她是我认识的少数几个很漂亮的女孩之一,从在陆以安的照片上看到她开始。 “她有没有男友呀?” 我把头从他肩上挪开,看着他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有你了。”他侧过头正眼看我,那饱含深情的样子令我难受,胃有些疼,感觉刚刚在陆以安那里吃的东西正在胃里翻滚,随时要脱口而出,我只好侧过头不看他。我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太过诚实,与我相反。 他以为我生气了,急忙说道:“我并不喜欢漂亮的女生,也不是,我并不是说你不漂亮,再说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只是想把学长介绍给她,学长喜欢会做饭的女生。” 这一瞬间,我再次恢复性子里的尖酸刻薄,冷笑道:“你不必想了,她已经有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2 了一个很好的对象,她们相爱多年,不说那人是何等优秀,就凭她对清涵姐的爱,世上再难找到别的人。” “你怎么知道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就是没有了。她喜欢她胜过任何人,她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她,她的悲欢与喜悦永远是要去她有关,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这样真不像个男人。不过你们女生就是喜欢这样的。” 我一把推开他。 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了两滴眼泪,仍是for her。 这样的爱情,这个人,描述得再好,到底与我无关。我低头迅速擦掉眼泪,怕被别人看见。 “好了,不说了,我困了要打会盹,到站叫我。” 那晚上陆江给我打电话。开口便是,江茗对不起。 她从陆以安那里知道我有了男友的消息,便以为我是因为那晚的事,随意与一个男生恋爱。虽然事实也与那有关,但我并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我对她说,我并不是一个同性恋,仅仅只是喜欢陆以安而已,既然她对我来说再无可能,我也不该让自己一直痛苦下去,不是么?。 她依旧怀疑我的用心。 我笑着说:“陆江,我的男友是一个帅哥,他温柔体贴,做事细致,是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人,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喜欢和他一起打篮球,一起去自习室,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江茗。。。” “有空你来北京,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希望不要一时傻,做让你难过的事。” “我不会的。” “江茗,我还是要再为那晚上的事情道歉,你后来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的确生气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仍是好朋友不是吗?我现在并不坏,才开始,别期待太多。但你早点过来看我,一定会见到他的。” 那是十二月的末,相对起来,我说不上好,但也确说不是坏。而后的日子,一切都被淹没在在考试周中,我有时也去见陆以安,但介于陈清涵说的关于她和他相像的事,我不敢再带郑州扬去。虽然那位马大哈的陆小姐,每次总要问一些我与他的事情,她总以为我们会很好,也避免在我面前提起陆江。 倘若误会也是这般,就一直这样误会去吧。我等待着真相被戳穿的那一天,只愿那天来得够晚,可以让很多的爱情、很多的人顺其自然的淡出我们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很喜欢开头。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二十四 我没有什么朋友。到了十九岁也没有,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可能是她太失败了,可能是太不幸、命中缺友。我疏于与人联系,在大学最初的几个月里,只最开始与李苏绵打过一次电话,知道她那时很好。不喜欢与太多人交流,她们不会喜欢听我说陆以安的事,我也小心翼翼的保管着自己的秘密。 我们,所有人都是“相敬如宾”的,恰恰缺了一些深厚的感情。2009年12月31日。 又一年结束了,北方的夜晚实在寒冷、虽然外面有美丽的夜空、清冷的月、稀疏的几颗星星、热闹的人群、漂亮的霓虹灯和焰火。可热闹只是另我更家孤寂了。来北方以后,我更加怕冷,好在宿舍有暖气、我窝在被窝里一整晚上。宿舍们都与对象相约跨年,异地的也在各个角落里煲着电话粥。我拒绝了一切约会,那晚甚至没有有郑州扬见面,把自己再次归于一个单身状态。 我并不是一个热爱时事的青年,中国成立六十周年,国庆盛世阅兵,陆以安拉着陈清涵半夜三更去□□排队,室友也是极早出门。陆以安给我打电话,问我去不去看升旗阅兵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确切来说,大学在北京呆了四年,我并未专门去看过一次□□升国旗。 在大家都热闹的时候,允许我偶尔学一次陆以安,用孤独来武装自己,隔绝人事,远离喧嚣。 在关了灯,拉上窗帘、黑漆漆的寝室,我一个人窝在1.5的小床上。 很久以前我是喜爱热闹的。 那时候我是一个适龄的女孩、和其他女孩一样看着言情小说、贴着明星海报、交很多的朋友、性格至少是活泼好动的。现在、在陆以安面前我仍是这样的、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十七岁初见她的样子。 可事实的我,大概是越来越孤僻了。 陆江曾说,我开始大多时候像陆以安,我把她的孤独学了个八分像。我在少数人面前表现的像大多数人眼里的陆以安,在陆以安面前像她在陈清涵面前的样子,不同的是,她在陈清涵面前是她最真的自己,而我在陆以安面前,一贯伪装。 听说喜欢一个人会和她越来越相像的,因为下意识做许多的事情都是她做过的,她在你脑海中的留下的样子,你总是忍不住要去模仿。 凌晨的时候,接到陆江的电话。2010年我借到的第一个电话,也是那次上海回来以后,与陆江的第二个电话。 她的声音里充满喜悦。 “江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电话那端很吵,我听见了烟火盛开的声音,相较而来,我这边略为安静。 “江茗,听见了吗,外滩的烟花真漂亮,你有没有出去,北京也很热闹吧?” “没有,窝在宿舍呢。”我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 “嘿,我把电话举高一些,把热闹也传一份给你” 她那边的声音,热闹、喧嚣、嘈杂还有别人的快乐。 “谢谢你,陆江。” “什么?我这边太吵了,听不见。手有些软了,你还是听听的我声音吧。”她嘟嚷着、大声说话。这样肯定很累。 “那我先挂了。” “江茗,你不高兴吗?”她雀跃的声音,一下子跌了下来。我能想象到她心情的起伏、因着我此刻的语调,使我深感抱歉。 “对不起江茗,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与你说话,但这附近人山人海的,找不到。 砰!砰!碰!又有一簇烟花盛开了,定是漂亮极了。我听见有女孩叫她的声音。 “陆江,陆江,真漂亮。”手机一直在响,收到了许多祝福的短信,我顿时感到累极了,便挂了电话。 编辑短信回她。 “亲爱的陆江,新年快乐,你那边太吵了我听不清,今晚想与家人打电话,便没有外出,可是在凌晨接到你的电话,使我顿感幸福,谢谢你。” 回完陆江,我便点开那些祝福的短信。 零点零分:“亲爱的江茗,新年快乐,我爱你。州扬。“我删了短信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3 没有回复。 零点三分:“亲爱的江茗宝宝,新年快乐,有没有想我呀,大学里有没有找男朋友。我正在赵毅视频跨年呢。苏绵。” 我回复她:“幸福的家伙,新年快乐,继续幸福下去吧,我前段时间谈了一个男友,是一个帅家伙,改日与你细说。” 零点七分:“江茗,新年快乐,祝我们亲爱的江茗在新的一年里,过得开开心心。陆以安。” 不难从这些时间的先后里,猜测一下你在她心中是什么地位。我距离陆以安的心脏,有七分钟的距离。 我没有再看那些短信,关了手机蒙着被子睡觉。次日的早上开机,收到陆江零点十一分的回复。“真是书看多了,看你的回复,一点不像你,有点像以安姐那书呆子。不过,江茗2010年新年快乐。” 也收到七八条郑州扬的轰炸短信。他中午的时候再女生宿舍楼前等我,室友来通知我。这样的情况,在2010年的第一天,难免与他吵架,也不算吵架,与不喜欢的人一起,连吵架的欲望也没有,只是他不断问着为什么,而我避而不答、于是冷战。 我不知道,是否要与他说分手,着实抱歉。可是我一想到,或许我是可以喜欢除了陆以安以外的人的,而且还是一个男性。而况,我对郑州扬本是有许多好感的。 所以我们只是短暂的冷战了三天,元旦结束,他从家中回来,我们便又相约自习室,应战期末考试去了。 1月10日,周天。陆以安帮我买了那天的卧铺票,正好是周末,她可以开车送我去车站,虽然开的是陈清涵的车。郑州扬本来也是想送我的,幸而他只是一个同我一样的大一生,倘若我和他一起,便只能拉着行李箱挤一个小时的公交。这样,我得以正大光明的拒绝我名义上的男友,坐在陆以安的副驾上。 我在宿舍门口等她,带着期待的目光等她,然不工作的陆以安总是有些不修边幅,头发随意的扎起来,发边很乱,穿的银灰运动鞋快变成银黑运动鞋。保暖内衣外裹一件羽绒服,穿一条宽大的裤子,这样的陆以安,着实很难让男生喜欢,我见着她那一刻,也有些嫌弃。 她见我打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我的行李,放在尾箱里。 “江茗,不好意思,昨晚通宵写稿,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笑道:“我不介意,清涵姐不介意就行呀。” “她昨天回家去了,不然肯定会嫌弃我的。” 陆以安开车熟稔,看得出她平时没少开车。遂问她:“陆姐姐,你驾照考了多久了。” “一年多,不过平常都是我开车,接送她上下班、她工作应酬多,我要去做免费的代驾。” “真是二十四孝好女友。” 她咧嘴笑,并不否认。 “对了,你和郑州扬怎么样?” “挺好的,热恋中。” “听说他打球蛮好的,夏天可以一起玩玩,正好我没球友。” “我现在也天天跟着他打球,天气好了陆姐姐可以约我呀。我平时打球的时候,总是幻想着盖你帽。” 前面车流多,陆以安只笑不答。 她送我到站,为我买了车上吃的食物,许多小临时,又买了站票送我进去,真是事无巨细。 “江茗,拜拜,我给叔叔打个电话了,让他在市火车站接你。” “拜拜,陆姐姐。” 乘务员催她下车,我从车厢玻璃处看她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捂嘴打着哈欠。疲惫的陆以安,我真有些担心她,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城市里,她一点也不起眼,在人群中不会有谁注意她,长头发的她比短发的她失去了许多光彩与活力,离开大学的陆以安比以前更安静了,她以此来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武装自己。但我喜欢这样的她,心疼这样的她,深深的无力且无法自拔。 我隔着玻璃向她挥手示意。再见,陆以安。我常常这样说,但她从未回头。 凌晨四点半到站的车,没有晚点,到的时候天漆黑黑的,周围到处是昏黄的灯光,西南多雨的城市,空气中吹着湿冷的风。爸爸过来接我,我们便直奔新家。我上大学没有多久,爸爸的工作便调到市里了,妈妈也申请过去,这一次他们决定住久一些。所以我暂住的家,又换了一个地方,市区里还算繁荣的地段,三室一厅刚刚装潢过的商品房。楼上没有阳台,我也不能隔着窗户期待着突然出现的陆以安的脸,也不会像以前,站在楼梯口偷偷听她打电话,当然、也不能了,坐在她的床上看她的书。我的新房间整洁得很,那个装满陆以安照片的小盒子,在我离开之前,用胶带密封起来,被妈妈放在了床底下。给陆以安发了报平安的短信,便进入梦乡。 无聊的寒假,常常下雨不能外出,家里面总是只有我一个人。远离了j县,也远离了从小生活的城市,好像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要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久了便失去了交友的本能。 拆开我秘密的小盒子,把大学同陆以安照的照片放在里面,再密封起来,那个盒子不过三分之二满。 我在家,或者□□上与陆以安聊天,偶尔同陆江打打电话,不过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她正是考试周,考完试要在上海呆一久,过年才回成都。李苏绵也还未放假,这个省这个城市,依是只有我一个人。有时候郑州扬给我打电话,他在北京,天气总是很好,没有下大雪的时候,去露天球场打球,他给我说他每天的经历,细致得像小学日志的流水账,无聊又没有精髓。 或许,如有人所说,爱情就是每天有很多很多无聊的话要说,而我没有。 我本不是个叽叽喳喳的人,幸而他爱说的人,我虔诚的倾听,以表示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这段感情做的事。他总是晚上打来,有时候一说可以有一个小时以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能说,每次挂电话的时候都是意犹未尽,难道不会口干舌燥么? 每天的电话粥,让父母知道我大一就恋爱的事实,但他们非但没有反对,还很支持。爸爸变成一个八卦的男人,总想见见他的照片,妈妈甚至计划着有时间去北京旅行,这样可以见见他。我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他们太过热情。 我有时候想,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喜欢的那个人是陆以安会怎么样。他们一直喜欢欣赏的陆以安,我也一直那么喜欢的陆以安,可惜是个女孩。 或许,或许他们会理解的吧。我觉得我的父母能明白这件事情,所以关于陆以安,我有些勇气去喜欢她,只是没有勇气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出柜难不难,完全看家庭背景。看父母和环境。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4 ☆、二十五 二十五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没有道理,就像我自认为自己是勇敢的,如果陆以安没有陈清涵,我或许会马上告诉她我喜欢她,也不在乎自己也是个女孩。就像苏言说,什么年龄就考虑什么事,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不要有那些不适年龄的思虑,多让自己保持一些年轻时短暂的的快乐。就像大学该恋爱的时候,不要过多考虑以后结婚买房的事,就像现在,如果可以就勇敢认真的去爱一个人,就去爱,别想着太久以后,我们忧心忡忡的许多事情、可能还走不到那一步。 听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十九岁,她二十九岁。很难得我们能坐在一起正正经经的聊天,那是2010年1月中,市里的重点高中招聘老师,她陪章禾过来报名,顺带过来看我,邀请她们去我家。 我和苏言,可以成为交心的朋友,大概也是借陆以安的情,再加上,她们以为我喜欢陆江。同类人、少数、总是要惺惺相惜,她们以为自己作为年长者,应予我一些指导,以免我多多遭受她们曾经受过的苦。 她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然而在这残忍的社会善良一向不能使人免受于难。 章禾借我家的厨房,为我们做一顿饭,因我一人在家,不善做饭,累及父母,每次都是,我用电饭煲做了饭,父母下班再从外面带一些熟食,将就一顿。章禾做饭,我与苏言在客厅看电视,聊天。 她问我:“还喜欢陆江吗?” “嗯” “可是以安说你有了男友,一个不错的男孩。”她一边遥控这电视,问我。 “我想试试,或许我并不是一个同性恋。” “这样也挺好的,这条路太难,走得很辛苦。” “苏言姐,你累了吗?” “恩。”她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伸直着腿,手却没有停止按遥控器。好像每个节目都不合她的心意。 “我毕业有五六年了,去j县也有很多年了,但仍是居无定所的,在重庆和j县来回的跑,我明年就三十岁了,很想有一个家庭安定下来。” “你没有再这边买房?” “我在重庆有房,不过阿禾不愿意同我过去,她舍不得她爸爸。这几年我存了些钱,如果这次阿禾工作定在这里,我们考虑在这边买房吧。” 苏言定是累极了,她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疲倦,是我不能体会的。 “我没办法明白你的感觉,对我来说太远了,但还是希望你和章禾姐好好的。” “江茗,你这样很好,不用明白我的感受。”她直起身子,端正的坐着。 她说,不合年龄的成熟,是大人们所称赞的,但在她看来那是一种悲哀,每个年龄段都在错位,就像冬天想吃西瓜,夏天爱吃火锅,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终其一生都很难有普通人那样的快乐。我们本是很普通的人,却连普通的快乐与幸福都没有,实在悲哀。 她说,像陆以安像章禾便是这样的人,因家庭所致,过早而慧,便有了许多常人不能理解的悲哀。 “陆姐姐和章禾姐是蛮像的,大概老师都这样。” “以安刚上大学就在考虑以后工作、买房、定居城市的事了,她刚刚和清涵在一起就担心以后出柜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出柜。所以你不要想她,每天思虑满满的,过好现在的生活,快快乐乐就好了。” “苏言姐,你是天生的同性恋吗?”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谈过男友,但自从喜欢上阿禾以后,就没有再对任何人动心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天生的,但不否认我以后会一直是同性恋。” “万一你以后再爱上一个男生呢?” 苏言按着遥控器的手停了,她看我一眼。只是一眼,我看见她紧蹙的眉,似乎痛苦得很。 “再不会了,我做过、电击治疗。” 我正想问她,章禾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让我把桌上的书收拾一下,苏言即刻站起来去接盘子,脸上的痛哭瞬间变成了笑容,就像我们刚刚一直在说些愉快的事。 饭菜摆好,正好父母回来。因我大学之事,他们对章禾一直很是喜欢,加之苏言做会计的工作,与妈妈很有共同语言,所以这样两个、懂礼貌、有事业、而又有些貌美的女人,一向很受长辈欢迎,尤其是认识一些未婚男性的长辈。 果不其然,我妈妈想为单身的章禾介绍对象,市里某中学的老师。我妈说得滔滔不绝,章禾略为尴尬的向我妈妈推脱,却仍然打不断她的一腔热血,爸爸看出来章禾的尴尬,假意咳嗽,仍是没有引起妈妈注意。苏言低头刨饭,我坐她旁边,能明显看到她脸上每一个难过的细节。她在难过,因为不能正大光明的打断我妈妈,只是一句简单的她是我女朋友,也说不出来。我看见她满脸的无力,然后狠狠踹我小腿一脚,痛得我正好咬破了嘴唇,吃痛声终于引起妈妈注意,打断了这个话题。 因为妈妈的热心肠,害我嘴上长了两个周的溃疡。事后免不了向章禾告状索偿,得了苏言承诺,以后有空去for her,饮品免费。 我问爸爸:“难道年纪大了就必须要结婚吗?我们不能按照自己想过的随性的过” 爸爸揉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话,好像我还是十年前的时候。 “江茗,很遗憾我们不能随性的生活,因为我们对这社会负有责任。” 我并不赞同爸爸的话,但我不会反驳他。世界上不会有完全要结婚的人,每个人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幸与不幸的后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一向这样认为,当然才十九岁的我,还没有想过自己结婚的事。 只怪我,对陆以安的感情萌发得太早,扼杀了我作为一个少女该对男性与婚姻的幻想。 尽管我与郑州扬谈恋爱了,但那时候我自己对于将来也是迷茫的,我只是恋爱了,甚至还不知道这恋情的结果到底是怎样才能令我欢喜。 那年年后,大年初一是情人节。城市里陆陆续续放着鞭炮,烟花准时准点绽放在夜空,我那时候接到郑州扬的电话,那时候楼下的小区里有人大声唱着情人节快乐那首歌,在这并不安静的夜里,他说: “江茗,我爱你。” 他肯定以为我这边的夜晚是很安静的,他说的声音轻柔,我可以理所当然的假装听不清。 “什么?我这边在放烟花呢,好吵好吵。” “林江茗,我说我爱你。快回答我。”他的声音雀跃,电话那边定是一张洋溢着笑容帅气的脸。 “江茗,我爱你。” 沉默,沉默。我恨不得那漫天的烟火把我吞没,那三个字依然是卡在我的喉咙中,吐不出来。我死死的咬着唇,紧闭嘴,那个三个他想要的字封锁在我的身体里。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5 无论是,我也是还是我爱你,我没办法真切的欺骗自己。当我脑海里出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唯一能想起来的是陆以安。 我还没有对她说过的话,也没办法对别人说。 “江茗?” 他至始至终在等着我回话。我想要不分手吧,宁愿孤独着,宁愿错误着,我不愿自欺,也不愿欺人。 对不起,这三个字总是和我爱你一起的,它们从我的血液中冲出,冲淡了我所有想说的谎言。我说完对不起后,他沉默了几秒钟,挂了电话。那个假期,再没联系。 他挂了电话的瞬间,松了口气。 夜空的烟花好像也美了许多,我想起陆以安向来不喜欢热闹,但这此刻,她应与陈清涵通着电话或者视频,那她此刻、应该是开心的吧。我拉起窗户,躺在床上,等待着深夜复次安静。 初几去了j县见李苏绵。 或许能见到陆以安。 大城市总是能让人迅速蜕变,我见到李苏绵那会,差点没认出她来。她来车站接我,打扮略为时髦,化了淡妆,穿七公分的粉红色高跟鞋,高中的长发剪短了,烫染。看起来真不一般,至少我看了她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江茗,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呀,也不打扮打扮。” 她跑过来亲密的挽着我的胳膊,和高中一样。 “姐天生丽质,不用打扮。”见到她,我心喜,分别又重逢后,再回到最初的地方,她仿佛变得重要了许多。 她拉着我,说许多她大学的事情。刚刚步入大学的朋友们,总有很多自己的事要说,所见所闻遇到的人,都比我们曾经的那个小城市小校园要大的多,最初都新奇得很,足够我们说好几天。我一直倾听,关于她加入那个有许多帅哥的社团、或者奇怪刁蛮的女老师,要直到她说得满意为止。 她邀我去她家,她父母出去走访亲戚,由她亲自下厨请我吃饭。我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看她熟练的炒着菜与我说话,油烟有些呛鼻。我不善于厨,一是自己不喜,二则父母娇惯,但我一向对会做饭的女生有些好感,包括陈清涵。 “你和赵毅还好么?” “挺好的,我们每晚都会通电话,今年还一起过了情人节,不过他去z县外婆家了,所以我们回家也才见了几面。你呢,江茗?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么?” “我本来是有男朋友的,不过情人节那天分了。” “为什么?”她停下勺,转头看我。 “我没办法对他说我爱你三个字。”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 “我其实也算喜欢他,他和陆以安有点像,当然我并不是这个原因想要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有时候也蛮开心的,但是总是要瞒来瞒去,我不愿意欺骗他,但也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心里有很多秘密还要再设一些骗局,实在很累。” “那就这样吧。过来端菜,到那个桌子上去。” 李苏绵做了酱爆白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三鲜汤,味道还不错。 我打趣说:“苏绵,谁能娶你也是幸福,虽说不是大厨,但是能吃饱呀。” “嗯,我就说,赵毅以后要是娶我肯定会很幸福的,我正在学做一些大菜,下次见面,做与你吃。” 饭毕,我们在她房间闲聊,她拉着我坐在她的面前。 “江茗,我给你化妆吧,这是一个女人必学的本事。” “我怕你把我化丑了。” 不过最后,还是让她给我化状。她技术并不差,让我有点点爱上化妆后的自己,我们并排躺在她的床上,唠嗑一中午。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苏绵陪我去买了水果,我准备去看望李阿姨,独自一人,与她告别。 临别前她给我拥抱,我双手拎着水果,没有抱她。 她说:“江茗,在北京要替我看着赵毅哟。” 她说:“江茗,难过的时候要和我说,我知道你会一直喜欢陆老师,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一种感情,都不是平等的,我们盲目、我们狭隘、我们像淘气的孩子铁着心肠,我们曾不止一次的冷漠、自私、不愿珍惜,请原谅我。我们也会如此被人相待。 ☆、二十六 “龙应台女士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但要说实话,中国的大多父母做不到如此。 中国老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与子女早在无形中签订了契约,这是社会契约,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以爱之名,做自己以为对的事去插手对方的生活是,大概是受父母之命,少时从父,老来从子有关,这种契约在越偏远的地方越深刻,深刻到你不能说no,你只要散发出任何抗拒的气息,就会如同哥伦布身处教会。 所以,婚姻爱情工作人生总是遭受操控,这本身是大环境和人物性格的悲剧。 平凡即悲剧。 悲剧之源或许是爱,平凡普通一般人的爱,爱的深深沉沉,让人呼吸不能。 难怪有人要说,有人说过,平凡即悲剧,当然,这个哲学的问题就此打住。我们与父母的关系,以至我们与将来子女的关系,都是要用一生去探索的,倘若,可以有一孩子的话。 然在远方,我常怀念母亲慈爱的眼光,记得她做家务的时候常常抿着嘴,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想起便使我快乐,我爱她,哪怕是她满是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她一边做饭一边絮絮叨叨的时候,她为我缝着被子却又嫌弃这我的时候,这些一切一切都是我爱的,我爱她如同她爱我一般。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父母予之子女伟大的爱,而我总害怕有一天将与她用这爱互相伤害,毕竟我这辈子,总会有一件事开始忤逆她,而后事事难以使她如意。好比我喜欢女孩这件事,至今不知怎么开口向她说明。我们有秘密,从小学开始,从有了第一个朋友开始,我们依然习惯向父母分享我的的不快与委屈,也分享成就与快乐,但毕竟有秘密了,我们开始明白我们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我把这理解为与众不同。但这是值得骄傲的,因为我承认这样真正的我,即便害怕过,却仍然直白向勇士一般去面对,愿意为之头破血流,不愿屈服。 可是时至今日,只身在外。我想我的父亲母亲,想家中的弟弟,向我以前儿时无甚忧虑的时候,那时候心中的秘密在现在看来完全不值一提,那些秘密不会压迫我喘不过气。但我也想着将来我会自己的家庭,有我选择的伴侣(当然她必须是陈清涵女士),我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6 想要过的生活方式。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怕是越来越难以如父母亲的意,但我怕见他们为我老泪纵横。这是作为子女承受不起的罪孽。”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走,脑海里是年前陆以安在某同志网站上写的文章,她写了很长很长,我记得的并不多,只记得她字里行间的痛苦,以及对李阿姨浓浓的爱与思念。 我走着,满脑子是她。 年后总是有点冷清,加上天气不算太好,整个阴天徒增冷气。走进她家那边的巷口,看见李阿姨在街道边和邻居打麻将,李阿姨很年轻,四十来开的,穿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很是喜庆,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我清楚看见她眼角和眉头的皱纹,笑起来有酒窝,侧脸看起来和陆以安真像。 这是,陆以安喜欢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还不多,不会有老泪纵横的。 我在好几步开外就喊她,她看见是我便起身把麻将桌子让给别人。 接过我手中的水果说:“江茗,过来玩就是,下次别带东西了,懒得拿。” 我笑着说:“以前那么受阿姨和叔叔照顾,空着手我也不好意思来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茗这么乖,我和你陆叔叔都喜欢得很。” 我跟在她的身后,李阿姨和陆以安一样,不高。 “阿姨,陆姐姐在家吗?” 她停下脚步看我。“以安今年没有回来。她最近忙得紧,过年也要加班,再说公司给她这么高的工资,她是应该努力才对。” “今年也没有回来呀?陆姐姐两年没在家过年了。” “嗯,以安长大了,她有她的事业,我和她爸爸又不能帮她什么,只有让她自己去闯了,街坊们都夸她有出息。我和她爸脸上也有光。”我能听出李阿姨话语中的难过,毕竟她是那么爱她。 “只是还是不习惯,以安初高中都没有住过校,大学第一次离家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好不习惯,但还算每个假期都在家的,现在一年在家也没有几天。” “您和叔叔去年不是去北京陪她的吗,今年怎不去?” “以安才开始工作,我们去也是增加她负担,她说今年国庆回家,加上年假可在家呆二十来天。再说我前两天才和她视频的,头发长了,终于不像个男娃子了。” 我笑道:“陆姐姐以前一直这样么?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她,她看起来像个安静的小男生。” “以安从小就像个小男生,但不淘气,小时候害羞得很。” 我跟着里李阿姨走,光线很弱的小楼巷子,一楼、二楼。二楼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我的房间正在陆以安房间的下面,但我保证,我那时候绝对没有看着天花板想她,但我无数次梦见她。奇奇怪怪许多的梦。 “你们搬走后,又搬来了新的住客,不过那家人早出晚归,和我们也没有太多交集。” 二楼,三楼。楼梯口那里,我第一次捂住心口,偷听陆以安打电话,那晚的雪,铺天盖地的白,让夜空也是锃白的,陆以安那么温柔的说“我想你”。我捂住心口,因为紧张,因为心开始悸动,要说起来,大概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喜欢上她。 对一个女孩久闻大名,然后一见钟情。 我随李阿姨去她家,和那天一样,陆以平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游戏里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李阿姨在外面勒令他关小声些。 陆以平比以前瘦了一些,当然还是很胖。用他的□□签名说,那是一个温柔的胖子。 他取下耳机看我:“江茗,好久不见呀,你来找陆以安。” “不是呀,我知道陆以安没回家,来看看叔叔和阿姨,顺便看看胖子有没有变成温柔的瘦子。对了,要高考了,你还玩游戏。” “陆以安每天打电话让我学习,趁过年才要好好玩几天呢。” 李阿姨给我拿了板凳进来,还端了果盘和瓜子。 “江茗,先在以平这里玩着,让他把电脑给你,看看电视什么的,阿姨给你炒几个菜,晚上在这里吃饭。” “不用了阿姨,我还要赶六点的车回去。” 我本也没有呆太久的打算,毕竟从j县回市里要坐两个小时大巴。只是特意来看李苏绵,或者也见一下陆以安。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既然来了别急匆匆回去,再说六点的车回去也晚了,不然歇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坐车,今晚睡陆以安房间吧。” 陆以平看着我说。 睡陆以安的房间,陆以安的床。我开始心动,但总要拒绝下。 “这样不大好吧,陆姐姐会不会生气。” 李阿姨即刻在旁帮腔:“没事的,过年我才把以安的床单被套换了新的,不过她回来也得等到十月了。你就睡那,也让她的房间添些人气。我等会打电话给她说。” “唔” 我低头,恰看见坐在床上的陆以平在笑,好似在嘲笑我的心口不一。 “那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在这边不回去了,正好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菜了,在学校可是想念得很。” 我心窃喜,我心有戚戚。 我怕陆以安介意,但我仍然留在陆以平的房间,和他玩着双人的单机游戏。 “江茗,你在大学恋爱了吗?” “有一个好大帅气的男朋友,大学里帅哥美女多。” “那我也要好好考大学,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那你要先减肥。” 我陆以平一向相处愉快,同龄人总有很多对口的话说。 “对了,我姐和清涵姐还好吧。” 我心一怔,不知怎么回答,不断敲打着键盘,在脑中组织可回他的语言。 他轻轻的用肩膀撞我一下。 “眼睛看哪儿呢?老鬼在下面。” 我敲着s键,抱怨他。“你干嘛问我你姐和清涵姐的事,莫非对清涵姐有兴趣。” “怎么会,清涵姐是我姐呢,只是想关心一下她们的友情,不是说女生的友情都很脆弱嘛。” “哦,那你放心,她们可好得很呢。女生之间的感情,远比你们男同胞以为的要好很多。” 晚饭的时候,只有李阿姨与陆以平。而陆叔叔据说是去好友家打麻将了,因着以安过年给他寄了钱,总要去友家高兴一番。饭后陆以平邀我去他房间看电影,但我想着,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可以呆在陆以安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便对所有事情都提不上兴趣。 对她房间的去意,可谓是妾心如铁。才八点来多,就进了她房间。我对李阿姨说,要去她房间借些书看,李阿姨便给我端了许多瓜子糖果。 我在觊觎她的女儿,虽然知道得不到,但对她那温和善意的笑容,心有内疚。然这短短的内疚,很快便淹没在陆以安那小小的房间,每一寸空气都是我喜欢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7 摆设也如前般。陆以安的确很就没有回来了。她的书摆放的顺序和从前一样,她书桌上的砚台积了灰,她以前写的字还卷在桌上。 我向李阿姨要了盆与毛巾,放了温水,细致的将她的书桌椅子通通再擦一次,拿纸巾掸去她砚台上的灰尘。她的书,一本一本轻轻取出,擦去书皮与书角上少量的灰,打开她的窗户,仍冷风吹进来。 我依次翻看那些书。 亦舒《流金岁月》,第37页 阿来《尘埃落定》,第83页 安妮宝贝《莲花》,第22页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12页 还有,那本厚厚的,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追忆逝水年华。 那些,陆以安以前的照片,那些陆以安的小秘密,还那么安静的躺在书页中,从未变过。 陆以安的笑容,灯光下的照片在闪耀着,我的眼睛,我用指腹轻轻去摸她的脸,滑过她的衣服,揉过她的短头发。 我亲吻过她的脸颊。 那张,我2007年12月末,我初见她的那张照片。 轻轻的抱在怀中,我抱那张照片,也环抱着自己。我想起看见过窗边,陆以安孤独的背影。 我也孤单。房间的空气中,我想象着陆以安过去的日子,她最爱在伏在窗边的桌上,练字、写文,看着窗外发呆。 黑漆漆的窗外,什么也没有的夜空。 她最爱翘腿躺在床上,报一本书在看。 而今夜,我躺在她的船上,不想看书。 她的被子,是礼拜洗衣液的味道。我知道陆以安许久没用过这传单被套,但原谅那晚上将头埋在被窝中,轻轻的吻了她喜欢的史迪仔套的枕头。 陆以安,我爱你。 原谅我,偷偷的爱着你。 那晚上陆以安给我打了电话,她在兴师问罪,关于我霸占了她许久未归的家,许久未睡的床,向我索要租金。 我笑着答她,为她洗了砚台,整理了书,算是抵过。 幸得,她并没有介意我,她谢谢我去看她的父母,问一些她家里的情况。 她的语气平和、自然、我听不出一丝她的不喜。那个晚上我很愉快,我梦见了高二那年,陆以安还在中学任实习老师,我骑着车载她从早或晚,路过那些灯火明丽的街道。整个梦里,全是笑声。 无论过了多久,我仍要感谢陆以安,她虽然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感情,但她总是时时刻刻的尊重着年少的我这颗卑微的心和我小心翼翼的爱情。 ☆、二十七 再次回到北京,已经是年后三月,从南方的春风中走去北方,还在是寒冷的冬。陆以安去车去接我的时候,裹得厚厚的,穿中性的红白相间羽绒服。我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如若不然的话,李阿姨托我带罐装辣子鸡和给她做的毛线拖鞋将被我据为己有。 陆以安来接我,颇为无奈,她每次开陈清涵的车,却从未和她一起来过。 “江茗,新年快乐。” 已经三月,她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这样。我笑她,新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说,这句新年快乐老是憋心里,见到我不由自主就要说。 “陆姐姐好想你呀,我人生的导师呀,缺了一分钟都会让我整个生命迷茫。” 我俏皮的对她说,一见着她就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总要上扬,总要上扬,既然这样,就不要掩饰了,一脸愉悦的看着她吧。 “我也很想你呀,我妈的辣子鸡我都惦记好几个周了。” “原来你只是想你的辣子鸡呀,太过分了。” 我不停的和她说话,嘴角已经疲软,却仍止不住我心里的喜悦,只是她,不过是偶尔噙着笑容,淡淡的笑容,她见不见我,其实并不重要。 陆以安送我到学校,郑州扬站在宿舍楼前等我。我本想避开他,不打招呼,直接进去,但她走过去和他打照面,把我的行李箱拉杆递他手中。 她对我说:“江茗,州扬寒假和我联系过了,恋爱总免不了摩擦,有什么事好好沟通。” 她穿过我,径直去开她的车,没有片刻停留,没对我说多余的话,那潇洒劲儿好似她现在正在成全一对爱侣。我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听见车轮咕噜、呼啸而去。不及与转过身看她,不及与她说话,但我明白,明白一切,这明白使我难受得多。 陆以安抛弃我,当然她本从未拥抱过我。 但我那时候一腔悲愤,只觉得她抛弃了我,不仅不要我了,还要把我像那受人摆布行李箱般递给他人。我从郑州扬手中一把拖过行李箱,低着头大步往楼区走,完全忘记了在所有人看来,郑州扬是我吵了架但仍然会和好的男友,而陆以安不过是一个邻家姐姐。 她果真是不该对我好的,哪怕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就足以使我心里错位。 郑州扬从后面拉着我,他使劲一拽我,将我拉过去面对着他。我抬头看他,满眼通红,他看着我脸上的泪水,一时怔住了,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江茗,你不肯原谅我?尽管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但你说过你和他绝无可能,怎么就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还是一个年轻人,拽着我的手不肯分开。我用很大的劲才甩开他,彼时手腕红了一圈,辣乎乎的疼着。 “州扬,我不觉得我有错,但还是要向你说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好,但每见她一次我就发现我喜欢她还是那么深。要我不喜欢她,除非永远不要与她相见,可是这不可能,我舍不得,我也控制不住。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连喜欢一个人都要欺骗自己、压抑自己。” “州扬,对不起。反正她也不会喜欢我,你就想着这样,当是对我的惩罚吧。”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宿舍楼,也不担心他会纠缠我,想着反正他也进不了女生宿舍。只是眼泪还是一直流一直流,半为内疚,半未她。 回到宿舍,那些单纯的女孩以为我和郑州扬又吵架了,告诉我,他在这两天都来我的宿舍楼前,痴情的男孩总受大多女孩喜欢,她们试图攻陷我。 郑州扬这样的男孩,我该喜欢的。我是那么平凡、普通,遇到这么一个优秀帅气、温柔、又痴情的男孩,就该喜欢他的。可是我只顾整理床铺,一句话也不与她们搭。 爱情里可有什么该与不该。 我不能体恤郑州扬的难过,就像陆以安不会体恤我会伤心,谁也做不了圣人不是么?做圣人就要使自己难过。 但往后的日子,我经常遇到郑州扬,他不主动来牵我的手,没有亲密的行为,他只是笑着说,过来打球。把我从一个孤独的球场叫到他的场地。我是为了陆以安学打篮球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8 ,但我真心爱着这项运动,可以和他做着有距离的朋友。因着,本来就是有些喜欢他的,无关爱情。 四月的时候,北方已经渐渐升温了,室外温度可达十八、九度。春阳曦曦,天空大片大片的蓝,比起南方多雨阴霾的三月,实在是不能太好了。我常在周末约陆以安过来打球,有时候在我们学校,有时候去北师大,她每次过来总是穿得单薄,才四月就开始穿短袖短裤,走在人群中奇异得引人注目。 她经常和男生约球,打得着实还不错。球场里,尤其是北师大的球场里,许多男生是她熟识的学弟,不过她与男生打球,每次只打十个球。每次在她意犹未尽的时候,就退出球场,但眼睛还直勾勾盯着篮筐。 我问她为什么每次都不尽兴。 她说:“旧疾在身,和男生一起,清涵只允我打十个球。” 我竟忘了,陆以安再没办法好好打球,为了她的爱情。 不过,这样也好,她有很多的时间陪我练球,只是每次见她看着别人难过的样子,我也跟着难过,好像下一秒她哭了,我也会跟着哭。 天气越发好了,我和陆以安,便开始处得真的像朋友,尽管差了几岁,但她只要在我面前脱掉她老干部的皮,就越发像个小孩。我陪她做过去她最爱做的事。她喜欢的、北方的春末夏初、天不够热也不冷,那时候北京的天空还是湛蓝着,一眼望过去只有一两片白云,看得人心情舒畅。她周六下午的时候来,打两个小时的球,坐在地上喝汽水,天擦黑的绕着球场散步,走走停停,不打球也要看看,再评头论足一般,说得最多的大概是“州扬打球真不错。”总是绝不了她想撮合我们的心。终于,在她第十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郑州扬时,我打断了她。 “我还喜欢陆江,我喜欢陆江就像你喜欢清涵姐一样,没什么不同。也没办法移情别恋。” 陈清涵是她的软肋,果然,从那以后,她再没有对我提起过郑州扬。 天黑的时候,篮球场的灯刚刚亮起,陆以安就要回去。因为陈清涵每个周五回她的家去,周六晚上回来。然我许久未见她,自从陆以安常常一个周或者两个周一次的约我打球,我就很少去她们的小窝。 我心里还是怀着对陈清涵的内疚,我害怕她的眼睛,害怕与她独处。能一周两周见一次陆以安,也就够了。我可以去做很多别的事情,暂时不那么的想念她。陆以安说,无论我们多么爱一个人,都要为她为自己变得更好,我努力着,尽管,很多时候,我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孤独一人的爱,如病深入骨髓,也只怕快要病入膏肓。 那年暑假我没有回家,我爱北方的夏天,盛夏的晚上凉风习习,哪怕夜晚里有许多蚊子,□□在外的胳膊腿上常被叮许多的包。但我习惯这里,习惯周期性的与陆以安过一个下午,或者在更加炎热的时候,我们一起过一个早上,可以看着阳光初初升起,慢慢的可以听陆以安说一些心里话,我正在走近她,一步一步、不敢走太远,怕回来见她变了模样。且我习惯的周期,不能那么长,否则我回扣烂我发痒的心脏。而况,我需要慢慢学着独立一点,在我快要二十岁的时候,从我好像爱上一个女人开始,我需要变得勇敢、独立。尽管我那时候并未想象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未来可能会有些糟糕,但一直这样喜欢陆以安下去,喜欢久了,总会有人想要来剥夺我这爱的自由权利。所以,更勇敢一些吧。 我大一开始实习,去的地方是一间陆以安推荐的小杂志社,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打算招大一实习生,不过这已经够了,我也变成和陆以安一样,只有双休的人,这样,我一停下了,就有可能遇到她。 我的父母与陆以安的父母不同,尽管他们会想我、会担心、但依然支持我独立的生活,包括金钱的支持,所以我过得并不苦。但以前的陆以安不一样,大学期间她从来没有获得过一次停留在外面的假期,李阿姨总会用各种眼泪征服她,直到她妥协、愿意过她希望她过的生活。最后一次的时候,李阿姨也哭过,但陆以安坚持了一次,毅然决然留在北京,和陈清涵一起,在她们陈旧的两居室的公寓房里幸福的生活。 我羡慕她的幸福,有时候也嫉妒她的幸福,这一切都与我无甚关系,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倒也不说是照沟渠,但至少那月光,分毫不往我身上移动。我在,深深爱恋陆以安的时候,整个人,就是在一片黑暗中的,在这爱情里,我可以看见阳光、可以看见月光、可以看见一切的光,只是,这一切无顾我深情眸视,不予我分毫。 当然,我以为我也是幸福的,无论得到、得不到、但我心心念念的,就一直在我的身前,我眼前,我们毫无顾忌的相视而笑着,我们偶尔以彼为伴,至少是朋友,直到八月末。 那年八月末。八月末、某一天。 在我快要二十岁的时候。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那晚上陈清涵回家,要呆整整一周才回来。我同陆以安约了去酒吧,从在杂志社开始,我慢慢学会喝一点酒,偶尔也会和陆以安约去后海,只点一杯酒,坐大半晚上。那里有一个女生总唱梅艳芳的歌,每周双日在那驻唱,我们每次坐在靠墙角的地方,那女孩披散的法,挡住了脸,看不清样子,她总穿浅色套头雪纺和深紫色长裙,在台上、灯光微暗,看起来别有韵味。陆以安喜欢她,她常说她的声音又三分像梅姐,也仅仅三分就够了。 她撑着下巴看她,有些痴迷的样子。陈清涵不在的时候,她就拉着我去,但从来不上前搭讪,甚至连人家名字也不知道,美名其曰自己名草有主。但我看她的样子,总带了几分心虚,所以、才每次必叫上我吧。 她总不能常约一个人夜晚去酒吧,无论男女。想至此,我有几分心酸,但又有几分窃喜。心情复杂,我当然不用怀疑陆以安对陈清涵的情深,但心里又有一点点,万一其实她并未那么深情的念头,这念头像一只蚂蚁,一直挠我的心脏,噬我的肉,吞没我的神经,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念头猛然从我脑海中跳出“陆以安要是没那么爱陈清涵就好了,陆以安要是和陈清涵分手就好了。” 这念头,猛然吓我,但我只祂形成不是一时一刻,不敢再想。 但我,忍不住向吧台的伙计问了她的名字,陆以安有些喜欢的她的名字,才知她叫韩素心。 素心,素心。你的素心。 陆以安重复念叨她的名字,说她的父母定是喜欢亦舒的人。 陆以安眼神迷醉。我向那笼罩在暗光中的舞台看去,见那女孩正朝这边看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张脸,那张精致的脸,抿嘴对我轻轻微笑,又转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49 过头,复唱梅艳芳的亲密的爱人。 那晚上我和陆以安都多喝了一杯酒,不足致醉,但两人都兴致很高,我们沿着后海慢慢行走、并排,陆以安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她一直侧脸看着湖面,我望过去,一片暗黑的湖水,除了一排灯黄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陆以安说:“要不我们与打球吧。附件有一个露天球场不算很远,我们打车去。” 盛夏的周末,即便是晚上十点,球场里也有六个男生,路灯,很高,温馨的黄昏色,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的。我和陆以安两个女生刚好可以加入他们4vs4。 “只打十个球。” “恩,只打十个球。” 陆以安那晚发挥很好,几乎每次都单人带球上篮,我防不住她,尽管高了她那么一些,她跑得很快,跳得很高,把她那晚所有的愉快,都释放在跳跃上。 我们打了十个球。再打五个球,再打五个球,一开始我还有些害怕,我想劝她,可见她一边喘气一边擦去脸上的汗水,我站在她面前,她就一直对我笑。 我想为什么是十个球,为什么要完全听从陈清涵的,为什么不能多打一个球,一个球,她的身体应该是能负担的,我平时也未见她有什么问题。 我忘了是第几个球,陆以安在持球我面前挑衅说:“江茗,过来,过来赢我一个球。” 江茗,过来。 我半蹲身子,在她冲过来时,跳起来打掉她手中的球,肩膀撞到她的头,刚好把她撞倒在地。 “好球。”周围一片叫好,那一球也确实不错,我为颇为自喜,伸手准备把陆以安拉起来,才发现她神色痛苦的躺在地上,曲起双腿,上半身纹丝不动,她咬着唇,脸上一直冒汗,嘴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她痛苦的样子,霎时使我手足无措,还是旁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我想去扶她,我要摸摸她,想让她没那么痛苦,但我刚蹲下去,身后的男生就拉起了我。 “先别动她,等救护车来。” 我只能,看她那么痛苦。我的脸上开始冒汗,手脚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我没办法看她那么痛苦,却更没办法不去看她。 我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呼叫陈清涵。 磕磕绊绊,至今我忘记了那晚上是怎么与她说的,唯一能记得的大概是旁边的男生,接过我手中的电话,告诉她,即将过来的救护车是东城区这边最近的医院,三十分钟车程。 我随陆以安上救护车,她平躺在担架上,我终于得以紧紧握住她的手。她一时咬唇一时叫着清涵。 清涵!清涵!清涵! 她痛得厉害,嘴唇流了许多血。我一看她,心就绞成一团,她本来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我掏出纸巾帮她擦汗水,却忍不住开始痛哭。 随行的护士示意我安静,我只得手掩着嘴,啜泣。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她终于停止咬唇,清涵、清涵、浅浅的叫了两声,便昏睡过去。 ☆、二十八 陈清涵来的时候,陆以安已经进了手术室,脊椎断裂。 她和她的朋友一起进来,神色慌张,脸色通红,发丝凌乱,一身家居服还有运动鞋。 “江茗,以安没事吧。” “在手术室。”别问我太多,我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可这话,我不能告诉她。 “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清涵姐。我们晚上去打球了。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严重吗?”陈清涵一脸凝重的看着我,她的朋友一直扶着她的肩。 也许,她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一些言语的安慰。 “我不知道,陆姐姐她很痛苦,她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终于,她的脸上也带着和我一样的痛苦。 “江茗,你暂时离开我眼前好吗?” “清涵姐,我。。”我想要看到陆以安平安出来。 “暂时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如果可以,也不要在以安面前出现。” “可是。。” “没有可是。”陈清涵厉声向我,我从未见她这样过。可是,也只是一瞬,她的情绪始终悲伤。“我的以安,因为你,躺在那里,你暂时不要出现好吗?” 她的朋友,走过来拉我的胳膊,把我拉出手术室面前的楼道。 “你先回去好吗?不要生清涵的气,她爱陆以安已经胜过自己了。” 她掏出手机。 “留一个号码给我,陆以安没事我通知你,但暂时不要去刺激清涵,好吗。” 她们说话都温声细语,像是在哄孩子,却让人不可置否。她们都是大人,而我或许还只是小孩。我没有倔强的权利,也没有这资格,我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把头埋在膝盖哭,也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起先是只是流泪,但终于控制不住揪住衣领失声痛哭,哭得倦了,便陆江打电话,那时候凌晨一点多,她刚从梦中醒来。但除了她,我不知道此刻可以与谁说这件让我恐惧、忧心、难过的事情。 “江茗。” “陆江,我很害怕。”给她打电话那会,我倒是慢慢冷静下来,停止抽泣,把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与她听。 “陆江,你说她会不会残废。” “我不知道,但并不是没有可能。”陆江语气沉重,并没有安慰我的意思。 “江茗,我并不是怪你,只是以安姐以前伤得那么严重,如果这次受伤的是同一个地方的话,很难说。” “我” 我该怎么办。 我正承担着毁了一个人的人生的风险,而况那个人是我喜爱的。倘若如此,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当她睁开眼睛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想起我的时候。我要如何面对,她有可能的恨意。怎么面对善待我如斯的陆以安父母、还有挚爱着她的陈清涵。我恐怕会因为愧疚,不敢再踏进她所在方圆半步。 “江茗?” 我该怎么办。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漫长漫长的夜里等待。“江茗,你先回去,最近不要出现在清涵姐面前,我怕她会让你难堪,她会为了陆以安不自制的变得尖酸刻薄,但这不是她的本意。” “江茗,你已经让清涵姐很难过了,不要再让她更难过。” “我知道了。” “江茗。。。或许你不适合与以安姐做朋友。” “嗯,我知道了。”如果这次陆以安平安无事的话,我就离开她吧,我再也不准备去喜欢她,也不准备再靠近她。我那时候为了自我平息心中的愧疚与担忧,如是对自己说。 陆江没有和我说很多话,只说随时关心陆以安的情况再通知我。她们都是这样说的,我只能是在远处等待别人消息的那个人。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收到陈清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0 涵朋友的短信,她知道我没走,过来见我。 “我是清涵的大学室友舒婧。” “陆以安怎么样?”我坐在地上,抬头看她一眼,并没有站起来的打算。没礼貌到底吧,也无关紧要了。 “刚刚做完手术,送到普通病房了,恐怕要住两个月的院,来与你说一声,免你担心。” “她,会好的吧?” “嗯,还不至于瘫痪。” 我稍稍松口气。 “不过,以后大概会落下病根,天寒下雨免不了受苦,老了可怎么办?以安才23岁,她们这样以后或许也不会有小孩。” “我照顾她。”这四个字,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不需要你照顾。”她的语气冷漠,今晚上所有与我说话的人,都极其冷漠,或许这就是真实。 “林江茗,你喜欢陆以安,我们都知道。”舒婧蹲下来,坐在我旁边。 “起先清涵只当你是个孩子,但你毕竟不是小孩子。” “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大度,何况她爱以安远远要比你以为的多,或许你常常觉得你是如何如何的喜欢以安,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她们这一路走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我从未想过要从陆以安那里得到什么,也没想过要介入她们。” “你没有想过,但你做了。江茗,从你还没来北京我就知道你,清涵她不说,可是她在意你。你和陆以安也不会有什么可能,既然这样又何必增加她们之间的芥蒂。” “不必说了,我知道。” 我知道,每个人想要对我强调的事,我都知道,在她们的言语中,我看起来像一个第三者,也包括陆江。可我并没有做什么错的事,我喜欢陆以安,我很喜欢陆以安,从未越界、仅此而已。但那又怎么样,你喜欢一个人,而她不喜欢你,那便是错了吧,有人说、在爱情里每个残缺的灵魂,都有契合的另一半,我不是陆以安那一半,所以一切看起来都不是那么适合。 我在那天凌晨回到杂志社的临时宿舍,请了假安稳的睡了一觉,好长好长无梦的睡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收到陆江的短短信:“江茗,二十岁生日快乐,我已打过电话问过,以安姐并不大碍,不要担心。” 我起床梳洗,同宿的女生还没有回来,叫了外卖,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四瓶燕京啤酒,向对门的工科男借了开瓶器,请他喝啤酒,他欣然应允,那个不修边幅的男生穿着背心短裤,我们随意坐在地上,把床上的电脑小桌拿下来放吃的,那时候的北京还在炎热,喝冰镇啤酒,和一个平时少有说话的男子,对他说,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不如祝我生日快乐吧。 从我二十岁开始,和一个陌生人,来一个新的开始吧。 “江茗,生日快乐。”他举杯对我笑。“听沈灿这么叫你,不介意吧。”沈灿即是与我同在杂志社实习的女生。 “不介意,一点不介意。” 陪我度过二十岁生日的人,是眼前这个无关的人,不过他的脸上带着如此真诚笑意,能与一个善良的陌生人一起,也是好的,这样快乐会简单些。 我们聊很多,他刚刚毕业,聊工作,也说说他怀念的大学。我马上大二,聊大学、说说我向往的未来。当然年轻人,也要说说我们的感情。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一个可爱的南方女孩,我们曾经也说很多天真的誓言的,每次毕业季在别人分手的时候,我们都坚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我为她去南方,或者她为我留在北方。不过毕业后,她还是回家了,以后估计就会与一个本地男人结婚生子,没我什么事。” “你恨她?” “不,我只是难过,以前说那么多时都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但到了时候才发现我们不是那么勇敢的人。” 那晚上我酒量出奇不错,喝了两瓶啤酒毫无醉意。工科男便又去楼下买酒,顺便带了下酒的烤串。 我在那空隙间,与家里打了电话。父母亲在家看电视,还好两人为伴,并不算太孤单,听到妈妈声音的时候,突然想回家了,那些个我生活过的南方小镇子,和街坊说着方言,吃妈妈做的并不美味的菜,我从来不是个有大想法的人,如果、如果那时候不是遇到了陆以安,或许我只是读一个省内的大学、节假日便坐大巴回家,再不济、我也会留在南方、成都、重庆、再远一点湖南,但不会是这里,即不是我理想的大学,好了,现在也不想再和陆以安联系。可是,再距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我要活生生的让自己痛苦、一年、两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为止。 “江茗,爸爸往你卡上打钱了,去买些新衣服,吃些好吃的,寒假回家妈妈再给你补过。” “嗯。” “江茗,爸爸和妈妈想你了,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和爸爸说话吗?他在旁边看电视呢?” 正这时候,工科男在外面敲窗户,露一个头在那里,示意我开门。 我拿着电话过去开门,声音尽量平静的与妈妈说话。 “不用了妈妈,代我向爸爸问好,我正与朋友一起过生日。” 尽管只有一个人,还不算朋友,他拎着酒还有烤串,是有一醉方休的架势,我不知道这样和一个男生喝酒对与不对,甚至不考虑后果,那时候心情平静得恐怖,我不担心现住医院的陆以安是否醒来,她疼不疼,记不记挂我,也不担心我的明天是什么样子,糟糕的,或者是真如我期待的一样,是一个新起点。 一切与今夜无关,我只想平静的过了此刻。 “和家里人打电话?”他把啤酒从袋子里拿出来,与我刚刚去的或许不是一家,雪花啤酒,还有两大盒烤串,荤素参半。 “嗯,刚刚给妈妈打电话,有些想家了。” 我们又坐在地上,他打开一瓶递给我,笑道:“雪花啤酒,勇闯天涯,小朋友要勇敢点。” “话说,你当初怎么会选择来北京呢?” “为了我十七岁喜欢的人,来为勇敢喝一杯。”我与他碰瓶,两人相视着笑。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昨天她女朋友对我说,让我别在出现在她们面前。” 我们彼此说话,但不劝慰对方,只是听,然后喝酒,发现这个工科男,与我也算合意。 不过,“我是lesbian。”我如是对他说。 果然,如预料般,他喝酒呛着了自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生。”我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酒,如是对他说。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与人说这件事,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完全不计后果,只因想说,我就说了。现在想来,我那晚上太过平静的心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1 情,大概是带着毁灭性的。如果条件和环境允许,那个晚上我会毫不皱眉的毁掉自己的,虽然那时候我的确想着,重现开始吧,去遇到新的人,多做些快乐的事,把我彻底与陆以安隔绝开来,我离开她的世界,或者她再也不涉足我的生活,一丁点都不。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完好的等到明天的到来。 所幸,那个工科男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且后来成为我的挚友。 他只是短短诧异,便对我示以歉意:“江茗,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点吃惊。来,干了,为一个勇敢的女孩为着另一个女孩,孤身奔赴远方。” “谢谢。” 他说很多,为了勇敢。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懦弱的人,至少因为缺乏勇敢失去了很多,所以才要一直强调。 那个晚上他试图吻我,两个单身男女,喝得烂醉,本意如此,可是当他的胡茬,就快要触到我的脸颊时,我一把推开他。 我还不至于,让自己不堪到如此,也不该如此。他帮我收拾,带走垃圾,道晚安。 在他走之前我一直没有醉意,但关上门以后,头晕目眩霎时袭来,我不及洗漱就倒在了床上,又是一夜无眠。 不过再醒来,九月,确实又是新的一天了。过去不太重要,我忘记昨晚的事情,卸掉所有沉重包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城市,那时天还那么蓝,深深吸一口气,一切又重头吧,再次复次不断重来,直到这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更新了 ☆、二十九 黄碧云说,如果我们没有接近过,我会不会不会陷那么深? 我想会的,不过不那么重要了,有那么多的记忆与事实,我们没办法抹掉,即便时间过了许久,也不必去问如果当初我不曾想来到北京再或者根本没有去那个城市去遇见她的事。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古人不都这样说吗,向前看吧,一个人走,不要回头。 九月的第一天,去辞了杂志社的实习,我一直跟随的那个编辑,是陆以安的大学同学,她对我还算满意,说了下个暑假实习再联系她的事。不过,下次,准备换一个杂志社,至少不要与陆以安有关,自我来到北京,她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回到学校的那个周三,还没开始正式上课,我去医院看望陆以安。从护士那问到她的床号,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四人间,里面的人都看向我,唯独靠窗的床位,陆以安在熟睡,陈清涵抱着电脑坐在旁边工作。 “清涵姐。”我叫她,背着窗站,刚好遮住阳光,影子投放在病床上,是陆以安的脸,她闭着眼睛平静的熟睡着。 陈清涵头看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焦虑,见是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自然得很,那晚上的事情,好像并无发生。 “江茗。” 我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把电脑房子旁边的小桌子上,站起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刚刚睡着,别吵醒她。” “嗯。” 她走前面。我在后面,多看了陆以安两眼,她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动静,不会知道我来过的。我多看了两眼她的眉,她睡着的时候眼杂毛很长,规规矩矩的躺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一个熟睡的小孩子,头发披散着,有一边遮住了眼睛,我不自觉的向她跨了一步,替她拨开头发。 “江茗?” 陈清涵站在门那里等我,我迅速走出去。 “以安姐她怎么样” 我跟在陈清涵身后,零点五米的距离。 “不算好,但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她至少一个月不能离开那张床。” “清涵姐对不起。”陆以安这样,有一半我的责任,我既内疚,又是心疼。“要不我同你一起照顾她。在家的时候李阿姨也很照顾我。” “不用。”她立即否决,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我妈妈有空也会过来,她很喜欢以安,我也想趁这机会让她和以安多处处。对了,以安受伤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妈妈,她不想家里人担心。” “嗯。”我闷闷的大道。双手拎着包跟在她后面。 “江茗,该我与你说对不起,原谅我那晚上的态度,我明知道不是你的错,却抑制不住。想想,以安那个性子,原本害她不能好好打球的人是我,但我忍不住。对不起,江茗。” 她转身看我,与我四目相对,眼神里三分真诚、四分愧疚,此刻、真没有责怪的我的意思,我看不懂她。此刻,站在这里的两个女人,应是心知肚明。 “清涵姐,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对以安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一直都没有。” 她没有正面回我。 “江茗,去那边坐坐吧。” 那么直白的岔开话题,我想她心里应该还是很介意吧。 我们坐在医院的休息区,早上的阳光很好,微微凉风吹动周围的树枝,九月,还有些茂盛的树,她慵懒而又优雅的翘着二郎,双手合十放在腿上,半仰着头,或许是在看天空,或许是在看树枝叶缝隙间的阳光,许久,我想可能只是不想看我。她一直不说话,安静得让我尴尬。 “你照顾以安姐会烦躁吗?”我问她这个问她,问出后举觉得又些唐突。赶紧加话:“我想起以前,有一次妈妈在医院,我常去陪她,与她同病房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出车祸需要住许久的院,她的妻子每次来医院总要叨叨半天。后来太忙,就干脆请了看护。也不是不爱,就是凡是亲力亲为总会累的。” “我累,我也会叨叨的,但是一想起以安躺在那里,我就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她那么闹腾好动的人,一个月不能动,肯定痛苦极了。等她好些,就不让她再打球了,不能让她一直像个男孩子一样。” “再说,情侣之间总有抱怨,争吵的,有时候也会厌烦,这是争吵的,而我并不是只想和以安谈恋爱,我是想要和她一起生活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要再一起直到我们老了,相依为命,我们要互相照顾的,如果现在就觉得烦躁了,如何与她过一辈子。当然,现在说一辈子,可能有点远,但我和她都是一直这样打算着的。不过,江茗,你可能不太理解吧,两个女人想要过一辈子。” “不是的。。”我试图否认,但她打断我。 “就算你喜欢以安,但你肯定没有想过要和她生活,甚至还没有想过毕业后的生活吧。” “嗯。”我不否认,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和陆以安怎样,也没有去打算以后,一直是这样将过就过的心思。 “但我喜欢上以安那会,就开始计划了,计划怎么样让她喜欢上我,计划如果她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2 同我一起,我们怎样才能克服一切一起生活。我想同以安一起生活,想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庭,可是我认识的陆以安是一个胆小鬼,自卑的胆小鬼,每天沉迷在她的文字和自己生活里。我常常想,如果我不能改变她,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无论如何放不开她” “可是这样你不累吗?” “不算太累”她的声音平静,平静里有些小小的喜悦,我捕捉到了。 “以安远比我想想的优秀,她每一天都在改变,只是我与她太近了,所以常不能发现,但真真切切的,她在为了我、为了我们变得一天比一天优秀” “不过,江茗,你别多想,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我突然有些疲倦,想说说心里的事。” “不碍事。”可是,我总觉得她是在我面前炫耀。 她至始至终都仰着头,也不知道脖子累不累,估计是怕看我尴尬。 她说了些陆以安以前的事,在她口中的陆以安和我所见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我从前,分明窥见过她口中那人的面目,我想。陆以安在每个人面前都示以不同面目,我的面前是一个样,陈清涵的面前是另一个样,不见得在我面前的就不是她喜欢的,只不过在她喜欢依赖的人面前,更自然些。 “清涵姐,让我帮你照顾以安姐吧,我这学期课不多。”我再次提到,不过她依然拒绝了我。 “江茗,你不要太迷恋以安,我怕你以后会难过。” 为什么?她就那么自信,她与陆以安吗? “再说,我不大喜欢你和以安在一起。以安常常说我是温柔的,可是我的心并没有那么大,虽然不知道你对以安的喜欢到了几分,但想想,心里还是会不会舒服的。”她说得风轻云淡的,平常得很,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却让我瞬间红了脸。 “嗯,我知道。”我的声音几乎快要低不可闻,这,已经不记得是我说的第几次我知道了,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说,说理一般的告诉我,离她远点,不要喜欢她,可是,我知道什么呢,知道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却偏偏忍不住要去做的,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东西的情绪都是那么的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心像被磁石一般吸引着,要离开身体去另一个地方,那里一座小房子,看起来很可爱,我很喜欢。只有一道门,我既没有那门的钥匙,又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是很想去,很想去,倒不是想要探秘什么,很想住进去而已。可是,那是别人的房子,我没有闯进去窃取什么的能力,当然,也没有越过那道门的勇气,但小得很,害怕别人指责我是小偷,只好唯唯诺诺,步步撤退。 陈清涵从椅子上站起来,穿平跟鞋的她与我一般高,平视过来,刚好是我的眼睛,她还是带着那么和善温柔的笑。 “江茗,回去吧,等会以安醒了,我想她醒来就见着我。” 不过,我并没有再随她回到病房,只是礼貌的道别。或许陆以安醒来了,我只需要推开门走进去,她的目光总能看见我,不过,不必这样。 这样就好了,我自己来,一步一步走远开去。在病房里,我的影子挡住的那张熟睡的脸,是我那时候最后一次见到陆以安。 决定放手的那段日子,起初总是艰难,但过去以后,一切都可以成为谈资,我会变成一个讲故事的人,将所有的事娓娓道来。 陆以安的存在剥夺了我所有的快乐,虽然偶尔担心她在医院的近况,但我再没去看过她。□□、人人、微博,所有与她有关的都屏蔽掉,甚至不再与陆江联系,去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只告诉周围有必要关联的人。一心扑在学习上,把陆以安送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些我自己私藏的照片,打包寄回家去。 照片,心爱人的照片,我曾经吻过无数次她的脸、与唇角。夹在书本里,只有四张照片。 “以安,遇见她的第一年我十七岁。” “这是第二年,十八岁的我,还有她。” “第三年了,你好,十九岁的林江茗,二十二岁的陆以安” “这是最后,在我二十岁的那天。结束。” 这是最后,在我二十岁的那天,结束。提起笔在照片后面,写下这些字,画上最后的照片。卑微如斯,确为所谓爱情,我偷偷的不齿于人的,得以与陆以安合照,一切像是阴谋,骗取她的信任之后,一个人为所欲为。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陆以安与陈清涵的照片,某些念头便如闪电侵入脑海,我开始计划属于我与陆以安的一些,独有事物。 可现在看起来,一切多么卑劣,我放任自己,妄图去窃取别人的果实,这实在够了,就这样吧,结束自我折磨的窃喜,将一切打包,丢回那远远的南方去吧,丢到十七岁的我那里。 你说,一生很长,我可否有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一章都渴望有一个新的开始,反复强调。 因我明白爱而不得,多么痛苦,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救赎,然是日日期盼罢。 ☆、三十 起初几月,心痒难耐,常常失眠,喜欢,明明是那么直白的情绪,我本不是惯常抑制自己的人,我去看了医生,开了安眠药。每天早上梳子上都是掉的头发,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常常拽着头发,曲着身子痛哭,那些不可言喻的痛苦深入骨髓,我恨不得用刀戳我的心脏,一刀一刀,狠狠的戳进去,让鲜血溢满出来,结束这一切。可是白日,又装作正常,扎堆在学习中,英语四六级、奖学金、教师证、各种相关无关的考证,两种极端的生活,让室友无法忍受,劝我去看了医生。 不得不说,我遇到的大多人都是善良的,尤其是我的对床室友阿圆,她陪我度过那段难过的时光,她问过我缘由,可我始终没办法向她敞开心扉,告诉她我因痴迷深念一个女孩,爱而不得,成如此结果。她陪我去看医生,一家小小的心理治疗所,我的钱不够负担太多,又不敢告诉家人,自然,遇到了庸医。 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终于按捺不住对他如实倾诉,但他竟然说我药石无医,劝我试试电击疗法,或者密室疗法。天,已经是2010年了,他竟然以为我剧烈的痛苦是因为喜欢上一个同性吗?待他准备为我详细介绍各种疗法的费用及效果的时候,我猛然推门,拉起阿圆的手,迅速逃离。 “江茗,要不与我说说吧。”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开口。” 我丝毫不怀疑我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但善良的人未必就不会伤害别人。 我那天,同苏言打了电话,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有许多次梦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3 见陆以安痛苦的□□和陈清涵仇恨的眼神,每个夜晚都过得不安宁,睡觉已经变成一件恐怖的事,对安眠药产生抗体,也许如果可以不那么痛苦的话,不管是电击或者是密室我都愿意的。 “苏言姐,电击治疗是怎么样的?” 她那边许久不说话,我没有挂掉电话,静静的等她,直到她给我个结果。 “对不起江茗,我实在不愿意提起那段痛苦的经历。” “我准备去做电击治疗。” “江茗,不要去,那根本是泯灭人性的。如果不是我父母强制要求,我根本不会去,这简直是我一生的阴影,你不要去。” “我开玩笑的,其实就是问问,写了一篇相关的论文,明天要交,实在没想法才想着打电话问你。” “江茗。。” “苏言姐,我先挂了,等赶完论文再找你。” 我挂了电话,十二月的夜晚,很冷,手指僵硬、通红。但我并没有立即回到被窝。 “扔掉包袱,忘记过去,从容赴死去。” “忘掉过去!忘掉过去吧!” 这句话常充斥在我脑中,很多个夜晚,睡不着看天花板的时候,,而那晚上,窗外隐有白光,刺眼得不行,而那晚上有意或者无意的,我把医生开给我分食足量的安眠药,一口吃尽,想着这样的剂量,或许就可以让我安稳睡一觉了。多少个夜晚不得安眠、赖以生存的神经已经慢慢死去。那个晚上大概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了,虽然是迷迷糊糊的,耳朵旁有些嘤嘤杂声,但再没梦见陆以安,没有梦见现在或者期望的将来,再没有折磨,只是、我看到了一些我一直努力假装遗忘的记忆。 一年、两年、三年。 我十七岁时特意去忘掉的回忆,那晚上直白的回到我的身边,带着那个人的影子,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时机,再次让我看到余佳慧。 我再次看到了余佳慧。 她扎着马尾辫,她穿着蓝白间的校服,白色红边的帆布鞋,她戴着圆圆的眼镜,脸圆圆的的甚是可爱,她害羞的时候喜欢绞着手指,脸红彤彤的,埋着头不敢见人。那是十四岁的她,我那时轻轻的亲吻过她的嘴唇,扶着她的头,亲吻过她的眼睛,和她圆嘟嘟的脸颊。那个像陆江一样,安静可爱的女孩,我曾经喜欢她。 我喜欢她,时时刻刻要抓住她的手,夏天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可舍不得放开。 我喜欢她、总喜欢躲在我身后,说话温声细语,一个胆小的女孩。但她、曾经那么勇敢、越过生命的爱我。 一向如此、我一向、喜欢的都是女孩子、尽管我竭力否认。 十七岁的佳慧,在我面前割腕自杀的时候,满地的鲜血糊了我的眼睛,她的眼角不断地溢出泪水,她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我,眯着的眼睛里,全是我,十七岁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我,和她一样红边的白色帆布鞋全染红了,血液浸透帆布,打湿我的脚,难受得很。 她一直在唤我,声音低不可闻。 “江茗,江茗,江茗,江茗,江茗,江茗。。。。。。” 原来,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什么为了家庭纷争自杀的好友,那是我十四岁初初爱上的女孩呀,为了我走上死亡之路。 我选择遗忘,骗过的我大脑和心脏,编造了一段新的记忆,可是死亡面前,任谁都没办法耍花招的。 是她过来叫我了吧,但她并没有死去呀,不,她或许死了,十七岁的时候,喜欢着我的她,我喜欢过的她已经死了,所以她现在是过来叫我吧。像她多年前、那样说。 “江茗,跟我走。” 是该如此。 我那时候懦弱的放弃了她,就像《胭脂扣》里的十二少,就那样容易的放弃了如花。我放任她一个人躺在血里,她虚弱的叫着我的名字,而我去了新的城市,有了新的生活,新的记忆,新的人生。 这就是我一直一直不断追求的新的开始,就像现在这样。 佳慧在对我笑,她害羞的抿着嘴唇,我轻轻的撬开了她的嘴唇。 “佳慧,我爱你。” “江茗,我们一起走吧,这样爸爸妈妈就没办法阻止我们了,我喜欢红色,我割腕,你怕痛,就吃安眠药好么,我一个月前开始从妈妈的药瓶里拿药,每天一颗,她都没有发现,你会陪我的是吗?” “嗯,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可是,我并没有死去。这或许是上帝的恩赐,是我父母的恩赐,也是阿圆的。 阿圆那个夜晚一直观察着我,见我不对劲,及时把我送到了医院然后通知了我的父母。 当然,现在我要忠告给各位,不要轻易去结束自己的生命,用这么愚蠢的方法,那洗胃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十点,阿圆坐在旁边。我的另外两个并不很熟稔的室友也在,阿圆扶我起来,喂我喝粥,那时候胃还难受得很,大脑也不算清醒,但我突然的,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面前这个善良的北方女孩。 “阿圆。” “江茗,你先休息。”她准备扶我躺下,但我阻止了她。 “阿圆,你听我说,不然我又没有勇气了。” 她帮我摇高床位,就坐在我旁边,刚好挡住窗外照到我脸上的阳光。 “阿圆,我是天生的同性恋。” 我的声音还很虚,如此,我旁边病床上的人正在睡觉,并不会听见,阿圆的脸上,无起伏的表情,反倒是另外两个,一脸惊诧,咦的一声,引得边上的人纷纷看向我这里。 “你们很介意吗?”我看向她们。 “对不起,江茗,我很介意。”说话的高个女生,拉着另一个人离开了病房,虽然我与她们一向不算很好、但她们好在还算有礼。 阿圆仍是坐在那里,巍峨不动。 “你介意吗?” “阿圆、你介意吗?” “不。”她看着我,轻轻的摇头。 “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疑惑的看她、她脸上神情淡定。 “每次陆以来,或者你要过去,你都激动得很、你喜欢陆以安,那种痴迷藏不住。” “原来这样,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可是、你看李霖和谢英,他们很介意,不过还好没在她们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已经好太多了,这种厌恶得令人作呕的表情、我过去可见过不少。” 我努力的想挤出个自嘲的笑,但全身无力、只能动一下嘴角。 “江茗,我说一直喜欢的那个老师是研究同志文学的,不过想着她俩介意,便一直没说。你是为了这种事情而痛苦成这样吗?” 我点头,想了想我又摇头,这些原因都是有的,我同她说了陆以安的事,没有说余佳慧的。 “阿圆,我控制不。无论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4 是爱陆以安,或者以后去爱别的人,我估计只能喜欢女性了,有时候我害怕,我害怕这个社会的恶意,于是竭力隐藏、骗过自己然骗不过别人。但、我并不真正为此痛苦,我期待着某日自己可以强大到抗拒这一切,但爱上陆以安,是我最痛苦的事。我害怕她知道我的心思、便心怀愧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她伸出手抱我。 “江茗,不要害怕,关于爱情你不必怕。你看其实大家并无两样,一样爱而不得,一样一边痛苦难受,一边欣喜快乐,一样,将爱情置于道德之间,而我们必须是循规蹈矩的好人,你根本不必害怕。邱妙津说,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长期生着灵魂的病,所有你应该要更勇敢一些呀。” “我知道,所以一直让我痛苦的是陆以安,我爱她呀,既想着见着她,但又怕见着她,我害怕看到陈清涵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在受道德的折磨,我每次想的都很微渺,要求也不高,可每见她一次,我的欲望又增加一分。我就在这样自控与控制不住中受着煎熬,不见她很痛苦,见着她又很痛苦,但我知道我不该见她的。” “江茗。。。” “阿圆,你不要劝我,除非我自己想明白,不然药石无医,那庸医说的倒是真的,谢谢你,如此善意对我。” “江茗” 她抱着我。 “会好的,一切、因为你和个勇敢的女孩。” 父母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医院,阿圆去接他们,他们到后,阿圆回学校去上课,至今回忆起来,当时妈妈痛心的眼神和表情还在刺痛着我,她的眼泪挂在脸上,但她咬着唇没有哭,只是坐在床边上给我削苹果,也没有问为什么。爸爸坐在板凳上,一直皱着眉,表情凝重。大家、互不说话、不问问我为何如此,他们都一心以为我是自杀的,也不问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是妈妈、害怕,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痛哭。 “妈,你知道佳慧消息吗?” “你记起来了?” 她的泪水终于是划过脸颊的眼泪一颗比一颗猛烈。 爸爸拍着妈妈的肩膀说:“听她爸说她在长沙上学,和你一样,也是大二。” “哦” 大家都努力着沉默,谁也不想先打破用骗局维持的安和,但我始终要说的、不是么? 三年前,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妈妈没有勇气问,我也没有勇气说。而今、一切又重头来了。这一次,该我跨出一步了、当我二十岁还年轻的时候。 “妈,我喜欢女生,这辈子都改不了。”说完这话,我也泪眼汪汪、妈一把抱住我,爸爸默默走出病房。幸好那时候病房里没有几个人、否则如他们有闲言碎语,我该如何去让父母承受。 “妈知道,妈都知道” 她抱着我,眼泪留进我的衣服。 “你那时候忘记佳慧、开始好好学习、又听话乖巧,我和你爸真的好高兴,你高三的时候,房间里贴的都是以安的照片,那时候把我吓死了,你爸说让你安安稳高考后再说,可你高考后,那么难过我们都舍不得问你,想着喜欢就喜欢吧,或许你去了大城市遇到了好的男孩子就好了,大一寒假回来,你交了男朋友,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可是前段时间你寄回家的包裹,我就一直心里不安,总觉得心痛得很,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让你来北京。” “妈,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喜欢陆以安,我好痛苦。” “江茗,没有谁说你喜欢一个人,他就必须要喜欢你。可是爸爸妈妈在,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们,我们都永远爱你。你怎么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自杀呢,要是小时候、我和你爸就打你一顿”。 我轻轻推开妈妈,笑道:“我长大了” “你长大了,就走了。” 她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想帮她擦干净,手没有力气抬起来。 “妈,你和爸会不会嫌弃我,因为我是个同性恋。” “江茗,爸爸和妈妈只要你好好的。想想大概是天命吧,佳慧要自杀,你要自杀,你让我们做父母的要怎样。”妈妈的话里、是浓浓的悲伤。 我们,终将长大,走一条父母无法陪伴的路,我如此、陆以安也是如此。 “江茗,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只要好好的,爸妈就别无所求了。” 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身上有浓烈的烟味。他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妈妈旁边,紧蹙着眉,我趁着这次出柜,未尝不是有打心理战的想法,妈妈已经败下阵来,但是他好像不为所动,我不敢用期待的眼神看他。 他们在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酒店住,晚上换着来陪我,但是爸爸陪我的时候,总不爱说话,直到我出院的前一晚,他对我说:“你足够强大到保护自己,保护你的爱情,不让我和你妈担心的话,我和你妈会支持你的。” “江茗,你永远有爸爸妈妈,直到我们不在了。所以你要勇敢,要坚强,要让爸爸妈妈放心放开你的人,任由你走。你妈妈那里,别担心,我回好好照顾她的,但你不可以再做让我们难过的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想要你爸妈老命呢。” 到这种时候,不离不弃、不眠不休的也就只有爸妈了, 我在医院的五天,阿圆有时候也来看我,除此,再没有别人。 我吃过多安眠药住院的事情,阿圆替我隐瞒下来,她劝服了另外两个人,只是给老师说我重感冒,他们都以为我是执意自杀,我没有解释。 出院后爸妈把我送回宿舍,妈妈本来想留在北京照顾我,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加上爸爸认为,我应该更独立一些,爸爸默许了我的性向,正因为如此、才要我自己去保护自己了,以后面对的若干问题,他们无能为力。于是他们请阿圆吃一顿饭,温声拜托她照顾我,便买了次日的机票回去。 “江茗,别再让你妈难过了,父母没有欠子女的” 临别,爸爸如是对我说,成功出柜、走上一条孤独的路,等一个同样的人来与我汇合吧。 但那个人,可能不是陆以安。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为爱情疯过。 ☆、三十一 人生太长,路不算远,我后来还是要常常想起她,总把我遇到的事、走过的街道、看过的书与她联系在一起,记忆明明很单薄,却要占据我生命里的诸多时光,从每一个缝隙侵入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神经都是她,我所有关于爱情的情绪那时候都给了她。 从、真的再得不到以后,我明白那念念不忘的、放不开手的不仅仅是喜欢,是爱。 是我的爱。 那卑微而可怜却被我奉为至上的爱。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5 暂时间没办法爱上别人,我需要漫长的时光来治疗、而那漫长而找不到休止符的时光里,我为之痛苦。这就是我爱而不得的情。 2011年寒假,回家、在新的城市、没朋友的城市、蜗居在我的小房间,整整四十天的寒假,我确切记不起来做了些什么、大多时间浑浑噩噩处于梦中。不过、好在自那次安眠药事故以后,再没有噩梦。说起来、我竟有些不幸,父母亲皆是父母早亡,祖父母外祖父母只存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随着父亲工作频繁变动、到现在他们决定定居在这里,我没有熟识的亲友,在这城市、在高楼林立之间,我只在其中一间小房子里,外出的时候、街道上人来来往往,我一个人,孤独。 孤独、气息常萦绕在我神魂,一个人没有了朋友多么可怕,好在我还有些爱好、将因陆以安开始的书法坚持了下去。 时间过得也不慢的、用兼职的钱买了半智能手机、可以整日夜窝在被窝里看小说、哭泣、日复一日熬过这些夜晚。父母工作在外、我只要保证自己一日三餐就好。换了新手机新号码以后、不需要与人多联系,除了阿圆、每隔几日与她煲一次电话粥。她、是我为数不多喜欢异性的朋友、不过也不算平常、她研究同志文学。 寒假过后,再回到北京,时三月日本大地震、我搬出了宿舍。平静得不起波澜的大学生活、兼职、实习、学习。但、我没有大学四年同寝的室友,大二下的清明,搬出了宿舍、因为性向明朗。 除阿圆外的两个女孩,不能接受我喜欢女生的事,虽然没有与我直接说明,但她们再不在我面前换衣服、也不与我一同去澡堂,北方的大澡堂着实令人尴尬、以致她们以为我会偷窥她们。 我看目光,哪怕是随意的目光,让她们感觉受到了侵犯,在她们面前我一下变成了一个异性,在性方面,不自觉的总要带着戒心。刚开始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也刻意与她们互相避开,直到终于戳破。 我记得那是三月中、那天我与阿圆外出逛街,回来很高兴、进屋的时候也就没有敲门,推开们进去靠着窗户床的那女孩正在换衣、我一进去她变尖叫,我连连道歉退出去。 这可是我住的地方呀、我只是忘记了敲门,我性向为女,但我本身是一个健康正常的女性,有些事情即便做太多、也没办法打破人们心中的壁垒、应是如此吧,就像我二十年不喜吃葱,一见着就难受。 我理解她们,做得并不过分。 我对她们说我会搬出去,给我半个月时间找房子。她们默许、阿圆亦然,大概她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因为我们在这间屋子里、大概再来四年,也没办法互相改变。 但我那时、未想到我的新室友是韩素心。 素心,那个在酒吧里爱常梅艳芳歌曲的女孩,陆以安对她有些许好感。从2010年十月、陆以安出事以后,我再没与她联系过,但起初每个周末晚上,忍不住要去那家酒吧,运气很好的时候、就坐在我和她常坐的那个位置,那个点、刚好是那个女生唱歌。 自知道陆以安喜欢梅艳芳后、我mp3里也大多是她的歌,素心唱她的歌确有独特,很多人喜欢她。 我总以为、总有一次会在那里遇到陆以安,谁知道这么久一次也没有,可能她已经不再想来这里了,或者是周六的晚上、陈清涵没有再丢下她一个人。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消息已经淡出我的世界,而我反倒是觉得那个喜欢穿素色长群的女孩十分有趣,慢慢就习惯每周去一次,不拘于周末,反正也遇不到想见的人,有时候周二、有时周四。 与素心说话那晚上、我确切记不得是周几了,那时候三月末,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一个人去点杯最便宜的果汁,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她每晚八点到十点、一般是四首歌、而那晚上一直到八点半也没见她,内心隐隐失落、想着喝完饮料继续回去找房子,去学校贴吧问问、再看看同城网,一想到房子的事、便扶额叹息。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希望自己能像小说里那般、和室友和睦相处,有一段深厚的同寝情谊,然事实是我现在要一个人搬出去,在北京、不能告诉父母、要靠不断简直负担房租,一想至此,就忍不住的叹息。幸好、酒吧并不安静、来这里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开心,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而素心、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天蓝色的塑身风衣、米色九分休闲裤、和棕色船鞋,三月末的北京、露出脚踝还是有些冷。她披着头发、戴着黑框眼镜,端着两杯外面买的奶茶站在我面前。 “哈喽。” 声音里有些俏皮喜悦、与她唱歌时不一般。 我抬起头,看她的眼镜、突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径直坐我对面、把奶茶推到我手中,还是热的。 “你今晚怎么没有在上面。” “特意请假,老是见你一个人坐这里、过来陪你一下。”她笑着说,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素心是美人儿、只能这样说。 “以前老见你和陆以安一起、最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她说话语气自来熟,但许久不听人提起陆以安、此刻听到这三字,心里突然泛酸、抽了一下,我下意识捂了心脏,又迅速假装无事的握住奶茶。 “你认识陆以安?” “对呀、我很喜欢陆以安,从她来这里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不过一直没有语气来说一句话。” “见鬼、怎么都喜欢陆以安。”我低声嘟嚷一句 她扑哧笑道:“你别多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很久以前一直看陆以安写的作品。有一个她的专栏叫远方、我挺喜欢的、每一期都看。她算是个小小众作家,知道的人少,不过我很喜欢。” 说起来,唯独陆以安写的东西,我控制住自己没去看过。 她把放我面前的奶茶拿过去,插上吸管:“她家原味的奶茶很好喝。” “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叫韩素心,我知道你去问过,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江茗,双木林、江水的江,品茗的茗。” “哪个茗?” 我在桌上划给她看。 “很有意境的名字、我喜欢。江茗、你刚刚一直在叹气,是怎么了?” 她过于自来熟,不问我、便亲密叫我江茗。 我如实向她说了租房的事,直说与室友有些摩擦,隐去我性向一事。 她高兴的说:“正好正好,我最近找人合租呢、我前室友回老家了,你也知道作为一个学生,负担房租太贵。” 素心是北邮的大三生,因工作原因必须在外租房,一周住几天。她住的房子距离我的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自行车程,她说、有她这样的美女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6 合租,每日当赏心悦目、于是我与她合租,也不深想她并不知我所在的学校、怎会这般巧合,更不思虑、与她并不熟、就这样贸然和陌生人合住。大概是当时病急投医、再加之我对她一向有好感。总之、就这样开始了,往后两年与她同住的生活。 刚认识素心,她是个极其热心的人。清明假日的时候,她叫上她酒吧的朋友、一个三十岁吉他弹得不错的青年驻唱,开着他的小皮卡来帮我拿行李、不过我的行李并不多。那天的时候、宿舍只有阿圆、被褥与衣服、前一天已经放在真空袋中,除此、我只有几本书。洗漱用具、素心说再新买吧、算是一个新的开始,还好我平日里刻于兼职、假期去杂志社也存些钱,加上父母在金钱上相当善待我,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阿圆送我出去、因有素心和她的朋友、就没有陪我去新的住处、我们只是简单说声拜拜,节假结束回来上课,又会再见。 素心的住处只是一间民住小房子,带洗澡间、可放两张宿舍的小床,一张桌子、一个陈旧的餐柜,相较而言、比四人间的宿舍还要拥挤,好在有床、我不必新购置。房租月1200,素心说她与我七五分,不过我不肯占她便宜、还是六六。 在学生时代、又瞒着家里人、在北京这样的地方租房,我过了一段相当不宽裕的生活,好在有素心。双日与她一起去酒吧、做服务员,竟然和陆江工作相近了、不过我不学调酒。单日的时候窝在小房间里学英语,想要考研。素心问我、考什么学校、我第一反应回她,仍是北师大中文系。她悠悠来句,陆以安便是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至此无言。周六是家教日、早上给三年级的女孩做三小时家教,一小时二十五元,下午是初一的男孩,两个小时八十元。周末的时候、或者学习、或者与素心出门逛街,她在金钱上一向会拮据。 我就在这样,每日的繁忙中、渐渐忘记陆以安的存在。约莫是有了些不错的朋友、阿圆、素心、连带素心酒吧认识那些喜爱音乐的男孩女孩,她总带我一起玩,有时候是夜光音乐party、有时候也和那些男孩子一起打球,而在我心里、一向十全的素心、唯独无运动细胞,每次只在球场旁边叹气、这一点她很羡慕我。 我偶尔练字、这几年渐渐有些模样。 开始尝试向杂志社投一些小短文、素心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与男孩打球的时候、因着身高、与以前的苦练、不至于太难堪。 素心总是捧着我的脸、兴奋的说,江茗、你真厉害。 她说,江茗、你真厉害。可我、所有学会的、都是因为陆以安。但我们曾经因为某人努力的生活、努力的让自己过得优秀过得充实,起初只是为了与她更近,但最后受益的都是我们自己。 素心也会调酒,无酒精的鸡尾酒、或者有酒精的。但我那时候已经不会因一点点酒就醉了,常和男孩子一起喝啤酒,有时候我与她两个人会因为高兴的时候啤酒烤串小聚。她的鸡尾酒、可比陆江好喝多了。 想至陆江,我的朋友。 从2010年那次最后与她通话以后、我任性的不再与她联系,那年圣诞、元旦、新年她都给我发了短信,也打过几个电话,我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心里始终认为她是偏向陆以安的、徒生生的有些恨她、我不再用以前的qq号,人人状态也屏蔽了她,但她没有屏蔽我,我依然知道她每日状态,知她大概是换了几个女朋友,然后一直为那个导演的梦想努力着。 五月初的周六,家教回来,疲惫的躺在我的小床上,那时候七点多,我在等素心从外面给我带吃的回来,那时候突然想给陆江打一个电话,很想很想,也不管她那时候是不是在上班。 那个电话还打得通,接电话的人是陆江,她一开口我就知道了,但她不知道是我,只在电话那边重复的问“你好,我是陆江,你是谁。” “喂,你好?” 她那边很吵、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那家酒吧工作。在她问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回她。 江茗?她很高兴。她那边渐渐静了下来,她应该是离开了那个热闹的地方。 “江茗,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 “没有、是我太任性了。”大概太累了、或许是久不与她联系,我那晚上声音极尽温柔。 “对不起江茗,我那时候应该更理解你一些的。” “陆江,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我同陆江说我现在充实的生活,当然免不了提起阿圆,更多的是素心与她的音乐。当然、以前发生的事、无论是服食安眠药过多、或者是搬出宿舍、疲于兼职。这些我都不会与她说、不然她一定会愧疚没有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过来陪我。陆江说、她很久没有在酒吧打工,现在有空就跟着一个年轻的导演学习,除了文化学习、就是给那个导演做助理、微薄的补贴,但陆江家境不错,经济上不至于又困难。 问及她频繁更换的女友。 陆江说,心空得很、每个人她都是真心喜欢的,但是在一起后,那种空虚的感情依然得不到满足。她说她的感情好似已经枯竭了、她一直在寻找最后一根稻草,没有放弃。但、最后、那个人都不是。 感情的事、我不与置否。 与陆江说了一个多小时,至素心带吃的回来,只好与她先说再见。 素心带了某家我最爱吃的地三鲜,一边放置食物、一边打趣我。 “真难得见你这么温柔的样子,平时与我说话、就怕我是耳聋般。” “难道我对你不温柔吗?” “一刻也没有。” 素心装作、吃醋的样子。我便向她说我同陆江是高中好友,大学也一直联系,当然、素心并不知道我是同性恋,有很多事情不必说明。 与她同住,我们像闺密般相处,她一直很照顾我,为了不让父母知道我在外租房的事、每次视频都去网吧,有时候在校,要支阿圆与他们说话。去网吧、素心不放心总要陪我,他们以为素心是我大学同学,有时候与她说话、觉得她是一个漂亮而靠谱的女孩,甚喜欢她。每次知道我同素心在一起、就很放心。殊不知、我去素心同住、大多时间在一起。 起初、她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会回学校,后来担心我一个人害怕、就一直陪我,除了学校有事回不来、我们大多住一起。 大二暑假没有回家。有一天突然对素心说,我毕业以后要留在北京,留在北京、或许还是如此艰难拮据的生活,暑假的时候,留下来、拼命兼职、存钱、熟悉北京的路、累积经验、练好普通话。素心是湖南人、北邮的国际贸易、她与我大概同样想法、暑假很长、她要去企业实习,晚上有空再去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7 酒吧兼职。而我、重新找了一家不大的杂志社、大一暑假有过经验、加之主编觉得我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对文学有些兴趣,不算太难的成为大学生专栏小编的助理。 生活平凡如此,我与素心两人相偎生活,当然她长我一岁,一直是她照顾我比较多,直到2011年8月末、我二十一岁的时候。 2011年8月末,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同陆以安再没有交集的生活、已经过了一年。想起人间失格里太宰治说的话“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一切都会过去的。在所谓“人世间”摸爬滚打至今,我唯一愿意视为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的。”当然、我简单的生活、说不上幸与不幸、只是平静得很,鲜有情绪上大起大伏,极少想起陆以安。在学习与生活的忙碌中、心神劳累、身体疲惫,几日才与家中通一次短话,旬月不与朋友联系,也顾及不上爱情。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素心向我表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为我精心备了生日庆祝活动,邀请了她的朋友、还有家住北京的阿圆。 她亲手做不太能看的蛋糕、还有我们住房的天台上烧烤。在晚上十点、大家都喝了些啤酒以后,她向我表白。 简单明了,像她平常常做的那样、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她的眼睛。 “江茗,我喜欢和你一起生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一直下去。” “好呀、和你一起生活,很受照顾。”我笑着对她说,这是实话。 她却严肃的看着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谈恋爱”。 她的朋友、围成圈起哄,他们对这件事并无恶意,但我已经反射般推开她。 “我不是同性恋,对不起素心,我不喜欢女生。” 我看到阿圆错愕的眼神一瞬而逝。 周围寂静下来、很是尴尬,像素心紧绷的脸,皱着的眉毛,让我不安。但她却笑起来、拉着我的手。 “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喜欢你、没有要求太多的。但你不会因此介意、搬出去吧。” 我摇头。 她向大家解释,一切像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延续,直到十二点散场,人群各自离去。 我单独送阿圆,送至门口、她停下来看我,我知道她心里面的疑问,告诉她、并不想再轻易的开始一段恋情,就像以前对郑州扬。 她问我,是否还喜欢陆以安?我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送完阿圆回去后,她还在天台打扫,没什么可帮忙的,我现在旁边看她。 “江茗、我知道你还喜欢陆以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连她也知道我喜欢陆以安,是否只有陆以安自己不知道,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却原来和众人皆知。 “是阿圆告诉你的么?"我以为除阿圆告诉她、她不会知道这件事。 “不是,我大二的时候去你们学校找朋友,那时候你还在军训。我和朋友路过的时候、你枕着头躺在路上,眼睛盯着天空,眨也不眨,我就那样从你旁边走过,脚距离不过二十公分,你看也没看我,但我却就那一眼就记住你了,奇怪的是、后来再去见朋友,多多少少要遇见你。或许是你们学校太小了、或许是有缘。常常见你和男生打球、从不会到打得不错。”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陆以安,不是问这个。”我抱着手打断她的话。她继续扫地,手上忙个不停,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 “有时候是你在旁边看陆以安打球,你的眼神就跟着她移动,球场上那么多帅气的男生,你就只看她,你对她的一切都不大一样,那种专注的眼神,我从未看到你对别人有过,在酒吧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你经常在偷看陆以安,自己看着看着就开始傻笑,偷偷的,我就想你大概是喜欢她的。” 我笑着问她:“所以你一开始对我就是有预谋的吗?” 她说是。 “我一开始就很注意力,爱情不都是从兴趣开始吗?加上,江茗,你是个好女孩,是我喜欢的那种。” “素心,我们做朋友好吗?”除此之外、感情这回事,太过痛苦,至今痛苦,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再重新涉及。 “好呀,反正你现在也在我手心了,做朋友做恋人都一样。”她笑着说,尽量以愉悦满不在乎的语气,好让我不那么尴尬。我顺水推舟,不去想她内心是不是有些难过,松一口气,我们都想让这一切就随这晚上过去吧。 毕竟明天、我与素心还要共同生活。未来那么长,有许多人许多事、我们要学会不介意,哪怕是伪装生活,可是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长。 素心,是我喜欢的角色。参考亦舒《我的素心》,这个角色有些深意。 今天更至此,本文也没有几章就结束了。 周末晚安。 ☆、三十二 三十二 遇见赵毅,是十二月的时候、我同素心正在逛街。素心那月去面试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外企,面试人对她印象不错,当场确定,只待她考略考略,签三方协议。素心心情很好,说要请我吃大餐,我们去西单。就在那时候,遇到赵毅和他的新女友。 我和他两年多不见、如他不见我、决计认不出来。换了时髦的发型、衣着时尚、身边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林江茗,好久不见。” 站街上、冷风中寒暄几分钟。他向我介绍女友、说我是他高中同学,那女孩对我微笑,不过我记不住名字,素心站我身后、她长得漂亮,赵毅多看她两眼,但我没有要把素心介绍给他的意思。 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说有空约这样的话然后分别。当着他新女友的面、我没有问李苏棉的事,但我在九月与她联系的时候,两人分明还好。 我回头看着赵毅亲密的挽着新女友、不住叹息,素心问我,我就如实说了两人高中的爱情故事。素心安慰我说,世上完美的事,总是一半一半,好比爱情,太过美好大多存在于故事里,当然现实生活中也有,一半一半,可能你遇到的那个故事恰不是那一半,他没办法一生一代一双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和她过得不好,你看到的,你揣测的,只是你以为的,但你不是别人。大多数人,一生不会只爱一个人的。 那我呢?那陆以安呢?我默默问自己。但为了搅了素心的兴致,我迅速转了话题,问着她我们今晚要如何让她大出血,吃一顿好的。她说一切随我,我便挽着她的胳膊,东逛西逛。 晚上的时候,给李苏绵打了电话,怕她难过,我尽量隐晦委婉的说在街上遇到赵毅和他漂亮女友的事。但,她远没有我想的那么难过。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8 哇!原来是这样,那女孩真的很漂亮吗?那小子眼光真好。 “苏绵,你真的没事吗?”我分不清真假。 “江茗,异地恋太辛苦了,那段时间我们苦苦维持,本就无法继续下去,偏巧一个有了新女友、一个有了新男友,你说是幸还是不幸呢?等到后来,慢慢的我们才明白,爱情哪有小说里那么简单,那时候就是看了太多电视小说,才会相信爱一个人愿意为他翻山越岭,不远千里。但,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买一张机票都那么拮据。” “苏绵,那是你没有那么喜欢了,再加上身边有了更合适的才会如此。”我反驳到。但她未与我争锋相对。 “江茗,或许你说得对。没那么喜欢了,我们分隔两地,每次打电话、视频总是说自己的生活、但是对方一点也不了解,他认识的人,他说的事,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还要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慢慢地我开始厌烦与他这样的通话,反倒觉得这些时间,我可以去做些我摸得着看得见的事情。” “可能是我不懂,毕竟我还没有好好谈过恋爱。” “又或许是你书看多了,太相信爱情。”她在那边接道。 不过才二十一二,就忘记了十七八岁的心情,倘若是二十五六,又该怎办? “你还喜欢陆老师吗?” “嗯?”我沉吟片刻说“不喜欢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过电话那边的她看不见。 “这样就好,这样的路太过艰难,还是不喜为好。” 她在电话那端,说了些关于她的新对象,这一点倒和她十七岁那会天天与我说起赵毅一般,我一直听她说,到大概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挂了电话。那时候素心已经睡着,我偷偷摸摸溜进屋子,窜进被窝。看一眼她隆起的被子,一动不动,也就放心入睡。 2011年跨年那天,我本来是要与素心一起过的,我们甚至早在一周前计划,31日那天晚上去□□,与一堆人一起迎接2012的到来,或者就我们两,简简单单的,或者我们去地下铁卖唱,她负责唱歌,我负责收钱,到时候所得收益请我吃大餐,多余的还可以在元旦的时候去疯狂几天,我们定下后者,因为我相信肯定有人愿意为素心的嗓子驻足。我们一起倒数,期待那天的到来。 然而。 世事。 永远没有我们喜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不幸来得像场戏,突如其来,使人恍恍惚惚,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噩梦还是真实。 在地上坐了不过片刻,泪还没有流干,迅速起身收拾了必要行李,电话订了去往上海最近的高铁,只剩下站票。那时候不过中午,素心去酒吧帮忙了,我去找她,那天的素心真是漂亮,化了精致的妆,带着我圣诞送给她的碧玉复古耳坠,穿的是华丽的紫色长裙,外面套了长羽绒服,尽管这样,她仍是冻得瑟瑟发抖,一把拉了我进去酒吧,大家正在为晚上的活动挂彩灯和气球。 素心以为我来帮忙。 “江茗,我们可以下午去地铁站唱歌,晚一点来这里,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多活动,我们两可以白吃白喝哦。” 素心笑起来真好看,她今晚涂了唇彩,十分诱人。她还在说话的时候,我扶着她的头吻了上去,这不是我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但对素心,只是贴着她的唇,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些惊讶,她的唇膏印在我的唇上黏乎,在周围的呼声中,我放开了她,却没有擦去唇膏。 “素心,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晚上没办法一起过了,但是等我回来好吗?” “非走不可吗?” 她拉着我的衣袖,眼神里突生忧伤。 “因为陆以安吗?” “你等我回来。” 我拎着包,迅速走出了酒吧。就这样,去结束一切吧,回来的时候,是新的一年。 我打电话叫陆江去车站接我,站六个小时的车过去。上海与北京之间,这是第三次走,这是这几次都是同陆以安,到没有真的如高三那会所说,要专门去看陆江。 陆江和她的女友过来接我,她女友微微眼熟,大概是见过了她人人里的照片。陆江的头发长了,扎在后面,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的,但又衣着时尚,真有几分像搞艺术的人。 “你还是来了。” 我笑道:“陆姐姐对我那么好,我应该过来照顾她一下,年底回家找李阿姨要回来。” 陆以安,那样的陆以安让我心疼,我们喜欢的人,为别人变成那么糟糕的模样。在她公司的员工宿舍,看到她,2011年最后一天晚上,缩在被子里。 陆江前去叫醒她,她睡眼朦胧的,揉揉眼睛看向我。一年未见,她那娃娃脸迅速消瘦,倒有了几分成熟,二十四岁的陆以安。她看着我,脸上迅速咧开一个浅薄的笑:“咦,江茗,好久不见。” “有一年了,陆姐姐起床请我吃饭吧,站了几个小时的车,累死我了,还没有吃饭呢。” “好呀,你先和小江去厅里等我。” 陆以安完全变了个人,过去那个单纯孩子样的人,渐渐看不到了影子。她披散着头发,发梢烫波浪,板栗色的,穿粉红的呢子大衣,高跟鞋穿起来熟溜,举手投足,多了七八分女人的味道。或许,真的是二十四岁了吧,整个人瘦了一圈的陆以安,像一个娇小文静的女孩,这样的她该有许多男性喜欢。这样的她,再不能去球场了吧,现在即便是我,也能把她撞开。 我们一行人往外走,那晚上海下了毛毛细雨,街上不太热闹,陆以安怕冷,整个身子躬着,我同她并排走,陆江和女友走在后面。 “陆姐姐,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欠了一年。这一年多也没去看过你,你的伤还好吗?” “江茗,我知道你去看过我,虽然那时意识不清,但迷糊中我知道你来过,后来清涵也告诉过我。至于那伤,没啥大事,反正我以后也不会打球了,再说那不怪你,人在球场飘,哪能不受伤,是吧?” 我侧头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恬静的笑。 “倒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清涵责怪你的事,但她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我没有为你辩白。” “没关系。” “对了。。。陆姐姐。” “嗯,怎么了?” “没事,我饿了,我们快去吃的地方吧。我坐高铁过来,可是穷了,吃住靠你了。” 陆以安点头,看着我的时候带笑,有一些宠溺。 我想问她,为什么从来没用联系过我,来了上海也不告诉我一声,一整年完全断了联系,即便我只是普通朋友、只是一个老家的邻居,但也不是可有可无的。 陆以安双手插衣服包里,缩着身子发抖,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我们去一家上海菜馆,点了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59 白斩鸡和五香熏鱼,陆以安爱吃的菜,陆江说她已经食欲不振很久了,看似患了厌食症。 我往陆以安的碗里夹菜,她说谢谢,让我不要客气,挨着给我介绍每一道菜,问声细语的。再次见到的陆以安,越发温和有礼,不过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向古代的多病的世家公子,原谅我用公子来形容,虽然是越发女人的陆以安,但身上的书生气也越发浓重,以前初识她的时候,她身上还多些活泼气息,没有那么安静,但现在,书生气,越发浓重了,像三十年代的人,刚刚接触新的文化思想,又带着旧时候的礼仪。如果多了几分轻佻,她一定很王祖贤像游园惊梦里荣兰,陆以安很适合穿复古青灰色长袍。 “江茗,江茗,想什么呢?” 陆以安伸出手在我面前轻轻的晃,我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呢,就是一年没见陆姐姐,瘦了这么多,怪让人心疼。” 我夹给她的菜,就动了一点点,想起以前,陆以安面对餐桌美食,常是大快朵颐。 “没胃口吗?” “最近总是吃不下,吃得稍微多一点就想吐。小江和葛芸不要客气,帮我照看一下江茗,我最近就是这样,你们知道的。” 饭后,四人沿路着街走。晚一点的时候,雨歇了,每年跨年外滩都很漂亮,陆江的女友拉着她,说要去外滩看烟火,向我盛情介绍邀我同去,我看向陆以安,她让我与陆江他们去,烟花太吵她一向不喜欢。她侧着身子,看起来很落寞。我笑着说:“一向害怕烟花,胆儿小,小时候一直以为那东西会掉我头上,我还是和陆姐姐回去吧,再说,我今天很累了。” 陆以安的房间,一室一卫一厅,卧室简洁,一张双人床、衣柜和桌子,书柜放在厅里。鞋柜里有两双同款式的鞋,还有几双酒店里的一次性鞋,我拿了一双换,坐沙发上看电视等陆以安洗澡,顺带与素心打电话。 晚上十一点,她那边很热闹,声音里也尽是喜悦。 “江茗,今晚和阿杏在地铁唱歌赚了很多钱,我们大吃了一吨,现在在酒吧玩,我留了你的那份,等你回来。” 素心的喜悦感染着我,我笑着说:“怎么就确信我会回来,万一我不会来了呢。” 她那边先是一阵沉默,接着说:“不会的,陆以安看不上你,还是回来我怀抱吧。江茗,他们叫我了,拜拜,我等你回来。”她飞快挂了电话,留我在沙发上看湖南卫视的跨年演出,刚好是莫文蔚的《忽然之间》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抱着腿蜷在沙发上,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调低了电视的声音,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 有太多的时候,对自己的生活无所适从,一团糟糕。就像我此刻,并非想要游离在陆以安和素心之间,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又放不下,一个近在咫尺可是是我的。 ☆、三十三 陆以安。 从十七岁到二十一岁越渐深沉的爱,该像抛物线那般开始降温。 晚上的时候,我睡陆以安的床,她抱了被子睡沙发,她拒绝与我同睡或者我睡沙发,她像一个大姐姐下着不容置否的决定,我躺在陆以安的床上,第二次,被子蒙着头,她与我一门之隔。晚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烟花噼里啪啦放起来,像是闪电、房间里一会亮一下,脑子混沌,难以入睡,收到了许多祝福短信、选择性回了一些。 我下床、轻轻开门,准备看陆以安有没有睡着,却发现她踢开辈子,缩成一团、拽着头发无声痛苦,透过阳台射进来微弱的城市之光,我看到她表情狰狞而痛苦。那张、五官纠结的脸、像是烟花霎时绽放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她那痛苦的神情,像是铁烙章,有人拿着,铛的一下就印在了我的心脏上,肉烧得呲呲的直冒烟,然后就烙在了我心头。 那是我去年的样子。 夜里无助失眠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走过去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她,抱住瘦弱的她,抱住此刻心境不堪一击的她。 她环着我、终于痛哭出来。 倘若她是夜夜如此、一个人孤独的在被窝里痛着、和我那时候一样,那她能坚持多久呢。 刚刚被烙上印章的心脏,深深疼,她的泪水流进了我心里,太咸、又往我伤口上洒了些盐。 如此、够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放开了我。下床、光着脚丫去开灯,她眼睛通红,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她去柜子里拿了瓶酒,46度的爱尔兰威士忌,我在素心酒吧看见过,陆以安直接对嘴喝了一大口酒。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陆以安开始喝酒、并且喝一些价格不低的酒。她拎着酒瓶对我说:“江茗、你先去睡,我要写些东西,过两天交稿,不然连酒都喝不起了。” 她打开笔记本,开始敲打键盘、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我站在边上足足看了她十分钟,她没有理我,我只好进屋去。那晚上,我一晚上没睡着,陆以安失眠痛苦的样子,我痛苦的时日、门外被放大的键盘声,陆以安大口大口吞咽着酒的声音,纷纷乱绕、一夜无眠、直到凌晨五点多我才睡去。 我第二天中午醒来,陆以安穿着男士的棕白条纹系扣睡衣,在她并不宽敞的客厅里隔出来的一小块厨房重地捣鼓午餐,她的头发高高扎起,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陆以安炒了绿豆芽和土豆丝和红烧茄子,排骨汤是叫的外卖。她一边端菜一边笑着叫我去洗漱吃饭,昨晚的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 我洗完漱与她坐在小餐桌上,她先盛一碗汤给我。 “江茗,先暖暖胃。这一年学会了自己做饭,唯独煲汤怎么也不会。” 以前,陆以安常对我说,在家有妈妈,在外有清涵,她实在懒得去学做菜,这一辈子也不想学,平时饿了,宁愿叫外卖吃。 可时日久了,我们再没办法依靠某一个人时,曾经不会的,都会自己去学。总要自己照顾自己,别糟蹋身体,你为之难过,想令她心疼,但实在无奈,她可能没办法回来了。 脑袋里突然蹦出一句令人心酸的话。关于陆以安和陈清涵,我已经在脑海里揣测过无数次了,问陆江,她也没确切告诉我,我面前坐着我关心的当事人,却不知话从何开始。 还是陆以安先说话。 “你是不是有很多想问的。”不待我回答,她开始自说自话,我只负责听。 “上次受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以后都没办法再做激烈运动,医生是这样说的,但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了,除非我想变成残废。清涵一直在照顾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我越心疼她,就恨自己没用,在那时候所有的自卑一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0 下蹦发了。我知道,所有人一开始都觉得我配不上她,最初的时候我私底下也打过无数次退堂鼓,是清涵的坚持让我勇敢起来。但躺在医院的一个多月,所有的负面情绪、不安全都爆发了,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理,一边找她吵架,期望她离开我,可是一边又很害怕,那矛盾就快让我的身体爆炸了。” 陆以安说话的时候,脸上全然是痛苦的神情,她拿着筷子的手无力地下垂,食难下咽,我喝两口汤,也干脆不吃了,仔细听她说话。人在痛苦的时候,静静听她说就好了,别想着安慰她,着实无力。 “我们争吵了一段时间,她一向娇惯着我,但是她妈妈看出异样,竟慢慢替她物色对象。” “她父母不是已经接受了你吗?” “叔叔阿姨接受,不过是拗不过她,我在她家的尴尬地位,不过赖于她爱我,倘若她不爱了,我于她的家人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也不是我把叔叔阿姨说得那么无情,但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平常人一样,最好早日与我分手,何况这是个契机。说来无奈,不过事实如此,就像倘若我妈妈知道清涵是我的女友,只怕立刻厌恶起她来,怪她带坏了我,父母总是偏爱的。” “那后来呢?” 我不敢想象,他们会这样分开。 “那段时间,清涵的确和某些青年才俊约会,我怨她也愤恨自己,不断与她争吵,你说我有什么用,在北京两年住的是清涵的房子,薪资微薄,虽然两个女孩在一起不存在谁养着谁,但我毕竟自尊心太强。平日里与清涵恩爱,刻意忽视这些问题,一到关键时刻,阻碍我们的也正是这些问题。” “在我心里陆姐姐一直很优秀,不然清涵姐也不会喜欢你呀。”我忍不住插口,不忍她这般贬低自己。 陆以安淡淡一笑,看不出情绪。 “那是你还小,我以前也是自恃有些才能,骨子里有文人的骄傲,但是出到社会,这一切还真没办法当饭吃,所以才会有穷酸书生这一说法。再是骄傲,面对柴米油盐,也是无用。” “那你后来和清涵姐怎么样了?” “我在医院那段时间,无论怎样无理取闹,清涵都对我百般容忍,可我一出院,她就不理我了,经常当着我面同别人打电话。” 我笑道:“那是她生气了。” “的确是这样,清涵说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所以她去日本了,本来她大三就要去的,因为我没去成。” “你们是分手了吗?”这句话抑制不住,突然冒出。 陆以安拿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她皱眉看我一眼,然后笑道:“当然没有。” “去日本学习,是清涵很久以前就提上议程的。不过是,以前我一直黏糊,她现在觉得是时候有点距离冷静一下。她是差不多也是去年这个时候去的,还没有过元旦。那时候,正好我现在的公司突然有个专栏,为我而设,我也挺后悔住院那段时间对清涵的态度,就准备好好工作等她回来。” 我一直没有问出口,为什么来了上海就与我断了联系,虽然是我先远离的,可是控制不住中,仍希望她找来,哪怕只是朋友,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怕她其实也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陆姐姐,昨晚的情况你一直有吗?我感觉你像是患抑郁症了。还是说,你们这样痴迷文字的人,多少有这类现象。” “难道喜欢文学就是神经病?”陆以安怔怔看着我。 “我是从一个月前开始这样的。清涵这一个月都对我爱答不理,而且她每次同我短暂的通话都会提到别人,她每次说道那个人都很开心。”陆以安的言语中颇为落寞。 “难道你怀疑清涵姐喜欢上别人?” 陆以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这样子竟让我有些生气。 “你是在怀疑她吗?不信任她?” “不,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江茗,你看过《阿姨我想嫁给你女儿》?” 我点头,大学之后,也看过一些描写同□□情的小说,男同女同都有,这是其中一部,令人忧伤的一部。 “我老害怕清涵就这样爱上别人了,最近越来越怕,总想她能够爱上我,就能够爱上别人。” “那你会爱上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吗?” “不会,我不会。” 她回得很快,毫无迟疑,坚定的说着,她不会。这话,让我心铿的一下,难受得紧。 “你真自私呀。”以为自己绝不会背叛爱人,却认为爱人会背叛自己,多么以自我为中心。 “我的确自私。”陆以安埋下头。“我害怕,却又不敢去问她,每天被自己的猜忌折磨,夜不能眠,好像我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离开我。” 像个孩子一样,拉拢着头的陆以安依旧让我心疼,更让我无力。她的不快,她的忧伤从不是为我,让我如何去解这铃。 但她的忧伤不过片刻,便抬起头来忧伤的看着我。“抱歉江茗,和你说这么多,饭菜都冷了,重新交个外卖吧。” 午后,我与陆江通话,我知道的情况也就和她一样,但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让我过来,明明上次电话,她还刻意隐藏了陆以安在上海的消息。 我说初步怀疑陆以安患了抑郁症,问她有没有和陈清涵联系。她说陆以安不准她这样,我骂她笨,这样的事本就该瞒着陆以安。她说,江茗,我从来不怀疑清涵姐会爱上别人,这个电话等你来打,你要明白,你和陆以安是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的,她们之间或许有缝隙,但是没有人能□□去。我知道你在逃避,所以无论如何要让你来,希望你能够直面对陆以安的感情,把心里的结解开。 “江茗,素心给我打过电话,就在我上次与你联系之后,她说她喜欢你,她也问了许多你与陆以安的事情,原谅我如实相告了。去把这件事情解决吧,素心在等你,她是个好女孩。江茗,永远不要像我一样,失去太多。” 是吗? 拿在手中的手机因通话时长而发热,连带我的耳朵、我的脸颊也在发热。 那个晚上,给陈清涵打了电话,陆以安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溜出去,在楼下,在寒夜中,与陈清涵打电话。日本时差与中国不过一小时,我想着那时候她应该不忙。 她没想到我会给她打电话,先是惊讶。但是,我将陆以安的事情据实以告。就以陆以安朋友、陆以安妹妹的身份吧。 她的语气颇为伤心。 “没想到她如此不信任我。” 我不想她们之间徒生间隙,便解释道:“陆姐姐说她这辈子只会喜欢你的,但她的性格如此,你不要怪她。” “不用你告诉我,江茗,我和以安认识九年了,我了解她,只是我都这样了,她竟然会怀疑我喜欢上别人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1 。” 陆以安染上了酗酒,陆以安染上了失眠,陆以安真是傻孩子呀。但,我不也是这样吗? ☆、三十四 “江茗,谢谢你告诉我,我确实很喜欢那个女孩,她很有魅力,但那与爱无关,除了爱情,我们总还有友情或者其他的。江茗,如果可以,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好吗,我等下与她通话,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我不知道她的等一下是多久,但她应该也是迫不及待吧。挂了电话,找了附近影院,看22号上映的电影《倾城之泪》,等待着陆以安给我电话让我回去,那一等便是两个小时。并不是一部有趣的电影,但大概是我那晚上看不得爱情电影,内容没看进去几分,就是一个劲流泪,内心觉得很伤心。好在电影院光线很暗,没有人注意到我。陆以安打电话让我回去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我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埋头走回去。见着她,真是红眼对红眼,她也哭过。 她问我怎么了,我说去影院看了一场悲情电影。 “是什么电影” “倾城之泪。” “我前几天去看过,为了写影评,可没有一分泪目,大概是长你几岁。”她笑道,眼睛虽然是红的,脸上也还有泪迹,但心情明显是愉快的。 我们两抱腿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随意的放着节目,也没人关注。 “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她说最近没理我,是想早点回来陪我。” “我就说,清涵姐不会爱上别人的。” “我最近的确情绪不对,为了专栏写作、看了一些压抑的书籍和电影,又加上我是如此的担心清涵,也许外人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我是真的担心,没了清涵我大概会活不下去,但又偏偏让自己生存,便会像行尸走肉般,恐会抑郁而终。” 她说,我是那么害怕死亡的人。但如果活不下去了、就只能任由心疾、抑郁而终。 这一点,倒是与我相似。 “但是我今晚大概还是睡不着。” 我看向她,她咧着嘴说“因为太激动了。”那模样,又有了几分我最初爱的那个样子,我看着她,移不开眼。 “对了江茗,一直没问这一年你怎么样了。” “素心。” “什么?” “韩素心,还记得么?我要和她在一起了。”我笑着说。 她幽幽道:“那可是个美丽的女孩。” 我推她一下,你少惦记,素心是我的。 “对了,江茗,你还喜欢陆江吗?” 她盯着电视,如是问我,电视上是百事可乐的广告。 “陆姐姐,别装了,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知道不是吗?你放心我不喜欢你了,我是那时年少,没见过世面,才会喜欢你。” 陆以安噗嗤笑了:“那你现在见过世面了。” 我点头:“我见过韩素心了呀,她唱歌那么好,又那么漂亮,以后参加个选秀节目说不定就出名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忍不住要问她、我一直知道她了解所有的事情,只不过大家都爱心照不宣。 “你大一那年国庆,来上海找小江的时候,喝醉酒亲了我,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像过去的我。江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和以前的我那么像,努力伪装自己孤独的事实,其实你没有什么朋友对吧,我以前也没有,从来到北京,认识清涵之前,我都是个孤独的人,十七八岁、老爱写一些忧郁的文字,假装快乐大大咧咧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秘密。我想照顾你、引导你、帮助你。我那时候,还很小的时候,很希望我的生命里能出现一个前辈,引导着我,不至于那么迷茫,我想你那时候也是的,所以、我想竭尽全力的照顾你,因为我很心疼年少时孤独无助的我。” 一定是哭过了,眼睛过于敏感,我一直在流泪,单纯的流泪,好像眼睛里进了沙子,心不疼,我不难过,只是想流泪,好在陆以安一直说话,我们之间虽然挨得很近,可是她从未侧身看我。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女孩的时候,很害怕、难过、甚至有些厌恶自己。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但是我不想你知道我明白一切,你如果说,我一定会我拒绝你,你会为着自尊,龟缩起来,为难自己。看到你和那个男孩一起,起初我是担心的,有一些女生因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以后会去和男生在一起,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后来我发现,你其实也喜欢那个男孩,我想,你可能只是暂时的迷恋我,或许你根本不是同性恋。” “我是,尽管我想竭力否认,但我是天生的。但无论怎样,都过去了,我现在和素心在一起,不能老提从前的事。” “我们1月9号考最后一科,我在这陪你几天,谨遵清涵姐的命令,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陆以安对我的话不予置否,但脸上是带着笑的。那晚上,我仍旧睡她的床,一夜无眠。至于她,我就不知道她是否因为激动过度,又失眠了。 一切,皆大欢喜。 然而。 世事。 永远没有我们喜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不幸来得像场戏,突如其来,使人恍恍惚惚,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噩梦还是真实 陆以安外公去世的消息是我先知道的。那时候、是我在上海的第四天、陆以安依旧喝一些酒、晚上偶尔失眠,但奇迹般的吃东西没有再吐,不过是吃得少些,她脸色相较我来的第一天、已经好了许多。她晚上总是念叨着清涵、清涵、我家清涵,心情愉悦了许多、笑容里多几分适龄。但、就是那时候,我接到了她外公去世的消息。 就像陆以安写的文章、在某友不幸早逝的时候。 她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来世间不过是客,来了、也就做好了随时要走的准备,时长时短不过是看人与人间的缘分。想想、这是多么悲凉的事,生于爱欲之中,独来独往,独死独生。 你我再者他,生来本是孤独的,死去也是孤独。赤身裸体的来,倘若可以,再赤身裸体的走,这世间情分,多一些的也就是与母亲曾是脐脉相连。其余挽留不得。 我们失去至亲至爱、常在不知道的时候,亦或许是睡梦中。那时候,我想、或许是我与他缘分不够,所以他临走不来一次我梦中。 人家的事、总是好说,到自己身上即是沉痛的悲剧。 那时、正是这样。 陆以安在床上睡觉,我坐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调为震动的手机、响了又响,响了又响,紧促不停,陆以安熟睡梦中,毫无反应。震动声,像战时拉响的警报、催人心慌。我拿起手机看、是李阿姨来电,才松了心,想着陆以安凌晨才睡,遂擅自接听。 “以安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2 ”李阿姨着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刚定的心霎时提并起来。 “阿姨、我是江茗,陆姐姐昨晚加班到五点多,还没睡醒。” “江茗。”李阿姨、深深叹气。 “江茗、你在也好,她外公去世了,我还不晓得怎么和她说。” 我心里铛的一声,如被大钟撞过。陆以安和她外公感情一向很好,她外公这一死,刚刚修复的半根稻草、又被折断。 李阿姨在说陆以安外公病逝的事、我心不在焉、听过断断续续。 “江茗、是谁找我?” 正说话中,陆以安睡眼朦胧、揉着眼睛站门口看我。我一下挂了电话,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有些无措。 “是我妈么?我最近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前段时间外公身体一直不好,把电话给我,我打个电话回去。” 她向我伸出手,等我拿电话过去。 我深呼一口气、告诉她这个事实,这种事情,生老病死、隐瞒不得。 你外公今晨病逝。 就在你梦中的时候。我一句话让陆以安霎时白了脸、她扶着门一下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在不停喘气,然后开始大颗大颗的掉泪。 房间里多么安静,只有陆以安喘气的声音、如哮喘病发,像是会随时死去。我愣站在客厅,手上还拿着陆以安的电话。我走过去抱她,抱着她的头,她整个人无力依在我怀中。 “陆以安。”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但她看也不看我,只是喘气和流泪,我抱她起来、坐床上去,任她在那儿哭,那麻木又无助的样子,让我难过。我去楼道,爸爸打了电话,开口向他借三千块钱。自从寒暑假开始兼职以后,很少向家里开口要钱,我知道爸爸有专门为我开了储蓄账户,但从没有主动问过他、也没有那张卡。 那时候他正在上班,他接到我电话、本来是开心的,但是我开口便是问他要钱。我说我想回家,恳求他借我机票的钱,恳求他不要问为什么、如果可以能尽快把钱转给我,那时候爸爸一定是很担心的、但我顾不了许多,他在电话沉默片刻、让我放心,然后挂了电话。 给爸爸打完电话、一个小时,收到了了他的短信。 “江茗,钱爸爸给你打过去了,买了机票、告诉我几点去机场接你。” 陆以安居住的小区门口有机票代售,取了钱即刻买了两张下午四点虹桥机场到g市的飞机票。 回去的时候、陆以安还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被对着我。我在她卧室随意捣鼓、收拾几件我以为她需要的物什,给陆江打电话、和她简单说了情况,托她去帮陆以安请假。 她问我,江茗、你是不是还放不下。 我说,或许不算放不下、只是没办法看陆以安这个样子置之不理。 陆以安那个样子,谁忍得下心,何况我爱她,一直如此。 那几天,我帮着陆以安,端茶倒水、为前来奔丧的客人,她家亲戚问道,便说是好朋友。我没有给爸爸打一个电话,倒是在到陆以安家的第二天,素心来电,因为爸爸告知了她我借钱的事。一个以为我是家里有事、一个以为我是在校有事,两两相对、刚好拆穿。 不过、素心只是委婉的向我提及,希望我不要欺骗父母亲,她语调里难过。我欺骗了爸爸,也在沉默中欺骗她。陆以安的外公去世,我陪她回家奔丧,为此不顾学业。这些话,没办法向素心说明。 她在电话那端沉默,等我解释,我也在电话这边沉默,不想解释,每次总是等到时机到来,或是我这端有人找,或是她那端有人找,挂断电话。她从不怕沉默里的尴尬,势必要我说个答案。 自她表白后、我们两算不算心照不宣的暧昧着,我也不知。只是能逃便逃,不想总有一天终要面对。 ☆、三十五 陆以安外公丧事共计六天,我和陆以安睡她表哥房间,我睡床、她睡沙发,无论如何不肯与我一起,南方乡下的卧室里真是寒冷,冰冷的墙壁,没有空调也没有地暖,陆以安就这样缩在沙发上,把自己裹在旧被子里,毛毯和其他的给我。 陆以安,认识她的那些年她还微微胖,如今也瘦弱起来,她说她爱瘦弱的女孩,苗条的女孩,能让她心疼,然她自己现在也是这样,却偏偏坚强又爱逞强。自当日痛哭一阵后,她后来再没有哭过,神情漠然,看不出有多悲伤,与我说话偶尔还露出几个笑。她晚上的时候,不是很忙总一阵一阵和陈清涵打电话、信号断断续续,跨国的说几句话,这就是一直热恋中的情侣,她说话的语气竭尽温柔,除了疲倦听不出有恙,而我在不远之处,总能见她脸上尽然悲伤,在黑夜中、在微弱的白炽灯下,她背对着人,一个人释放她的悲伤。她有时候要和兄弟姐妹一起分时段守灵、有时候是到凌晨两三点,我总打着哈欠依着大门看她,和她说说话、她说以前与外公的故事,或者最近情感上的长长短短,有时、问问我以后的事情,二十一岁的我,还不知道是不是要选择成为一个北漂。北京这个城市、一开始也没有多爱,我是为陆以安去的,但她不在那里了,我还未找到新的理由,驻足于此。 而陆以安、真真切切北上广一族,她说大城市冷漠、冷漠得给了她很多机遇,男人女人、各凭其力,自力更生,也给了她很多包容。她在那里呆得够久了,如果此刻回到这个小乡镇,这里人风狭隘,人与人之间爱互相探视,无隐私可言,她终有一天要归于平凡的。 她说,江茗,你信不信,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平凡的人。 黄碧云说,之行,如果有一天我们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庸碌一生,那一定是我们没有努力活得丰盛。 江茗,我一直在努力活得丰盛,不止是为了清涵,我是为我自己,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在这小城镇,说实话很难做到,我只会和那么多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子、相夫教子、老了再带带孙子,平平静静的过一生,那是别人的幸福,不是我的。 不甘,陆以安外公的去世,再次刺激到了她的不安与不甘。我很有幸,那时候陪伴着她。 入葬前一天,爸爸和妈妈过来奔丧,丧酒也是要吃的。他们看到我时,脸色难看。我只好把爸爸拉到角落、向他单独述明。我本也想,把自己说得大义凛然,陆以安这几年对我照顾有加,于情于理我该陪她的。但是父母一向以子女学习为重,我就这样临考之前回家,用的爸爸的钱,到家甚至为与他说一声,脑海中分分钟变幻出诸多借口,要做一件事,理由实在多,我们总能找到的,但一切都敌不过,我愿意。我只是想,只是愿意。 我如实告诉爸爸,与他目光直视,那时候我是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3 与他对等说话,面对他打量我的眼光,毫不退缩。 “我知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陆以安回来,我能负责。” 爸爸终是微微叹气:“江茗,在外两年,你的确长大了。” 事毕,我同父母回家。那时候陆以安勉强着身子来向我致谢送别,她的心境好了许多,但在严寒中害了感冒,不知是否因为把床让给我。 “江茗,我的好朋友,谢谢你。” 好朋友,近两年我确是迅速的变成一个大人了,为着终于明白了,人世间的一切事情终究要自己来努力,如果我最终屈服了,想起来一定是我不够强大。 回家后不久、年前,在市里面见了苏言一次。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她的for her是否还在经营,她来市里转车回老家,随便给我带了陆以安的红包。 两张机票的钱。 我送苏言去车站,那时候已经踏入三十二岁的苏言,和二十二岁的我。有些人、时光在她脸上并未留下痕迹,而我认识苏言的这四年,她脸上明显有了些老意。三十以上,她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了,烫着成熟的大波浪,牛仔裤和薄羽绒服,一向性感,背着帆布小包,行李倒是不多。 章禾在老家陪父亲,没有来送她。 我们在汽车站旁边的快餐店里,市里发重庆的大巴每日只有两班,下午两点,距离她的车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可叙旧一个班小时,点了奶茶和可乐。 她说道,2010年与我在市里见面那次后,章禾确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两人在市里面同居,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年前的时候,章禾的父亲突然病重,那倔强的老人,生死不愿离开她的家乡,章禾没有犹豫,直接辞了市里的工作回去。 苏言说话的时候,一脸苦恼、也爆了些粗口,与她那形象真是不符。三十岁的人了,但她曾经也和我一般年轻。 “我和阿禾怕是要过不去了。” “过不下去?” 她嚼着吸管,埋着头,我想她定是不愿我见她的悲伤。 “真是可悲,在一起九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我除了能说爱她,每天说一遍爱她,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很有可能会和一个认识九天、认识九个月的人结婚,以后那个人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享有她的权力,他是她的账户,他们在一个户口本上,他可以伺奉在她父亲床前,叫他一声爸爸。而这些,是我陪她九年所不能有的,爱,我爱她又有什么用呢,人前人后只可以做一个朋友。” 那时候,二十二岁的我,已经不会天真的问“难道有爱还不够吗?”不够、不够、在生活里只有爱远远不够。 “章禾姐,没有想过要出柜吗?” “或许以前是有想过的。可是年轻的时候总想着什么都没有,没有稳定的事业和经济,没有自己的身体而想着多拖几年,拖到后来,她爸爸病重,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阿禾二十八、我三十二,你说我们还可以等几年呢?” “那,你们是已经放弃了吗?”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我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恶毒的想法,如她爸爸突然去世吧,然后我陪着她度过那段痛苦的时间,以后好好的一起生活。但我怎么可以有这样卑劣的想法,阿禾妈妈在她小时候就离开了她,他爸爸一直没有再婚把她养大,那时候阿禾总是和我说她的爸爸,她从小就想要好好努力,孝敬父亲。我没办法容忍自己有这样无耻的想法。” “不能拖吗?或者形婚” “我倒是想过拖到叔叔去世,我愿意等,三十三、三十五,但那是阿禾最爱的人,她最爱的是她爸爸,要面临选择的时候她一定会选她爸爸的。至于形婚,我们刚开始见过几个,但都不大合适,可能是我对男性有偏见,见那几个都让我恶心,再说,阿禾已经开始和她爸爸同事的儿子约会了,我上次和那个男人打了一架,是我单方面的打架,那个男的一直彬彬有礼,为此我和阿禾吵了一架。” 江茗,阿禾已经放弃我了。 我们,都在无声的抛弃或者被抛弃,不必嘶声力竭去拆穿。 苏言抬起头,左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她那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安慰。 “对了,江茗你的论文写得怎样?” “什么论文?” “电击治疗那个?你们学汉语的怎么会研究这个?” “唔,我放弃写那个了。” 挠头,如此说道,总不能告诉她我差点就去了。 “江茗,你不必骗我。”她笑道,红红的眼睛,非要露出一个笑容。 “时代会越来越好的,江茗,不要害怕。” “嗯,我知道。” 我们过得艰难,是环境所致,所幸,我的父母没有给我这样的艰难,我一直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加自由的个体。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可以自由自在活在这世间,不受他人主宰的个体。然,一切还是基于我是幸运的,我的父母、我遇到的朋友、各色各样的人,截今为止,没有将他们的一切加诸我身。 截止我二十一岁,我是自由的,往后会更加如此。 ☆、三十六 二零一二年三月的时候,我和韩素心在一起了。 三月的时候,陆以安回到上海,平静而努力的工作等着她爱侣的回来;三月的时候,陆江在上海,忙碌的过她的生活,为了她过去爱人的梦想,往后也成为她真正的梦想,她在生活的艰难与忙碌中精疲力竭;三月的时候,苏言在重庆,在她的家乡、熟悉或陌生的城市开始一个人的新生活,听说、她没有回去;三月,三月的时候,章禾在那个小城市过着我不知道的生活。 而我在北方,初春三月的寒冷中,在那个只有我与素心的城市,与她成为情侣。 不问前事。 我们仍住在那间小房子里,拆了多余的床,用素心的实习工资换了张双人床,我们同睡,她晚上喜欢抱着我,我渐渐恋上这种感觉。她乘地铁上班,早出晚归,那时我大三下的没有很多课,素心腾了一张小桌给我,放在窗边,让我专注考研的复习。我笨手笨脚,不会做菜,常常是用电饭煲做了饭,等素心回来做菜。如果我考上了,便会多在北京呆几年,于我于她总是好事。周末的时候,素心带我去酒吧,她不忙的时候去驻唱,挣些外快,喜欢她的人很多,自从她换唱陈奕迅的歌以后。我喜欢陈奕迅,素心说,不管在我看不看得到的地方,总要唱一首他的歌,为我而唱。 素心,是个懂得浪漫的人,她买了许多便签,每天送我一句请歌词,但刚刚开始,我们并不像真正的情侣,素心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们很少亲吻,也没有其他亲密行为。 那段时间,我没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4 有兼职,专心考研,经济上全靠父母的支持。素心在经济上对我毫不吝啬,但我请求她,不分明的经济同居,请从我开始工作或者至少毕业以后开始,为了更长远的以后,我希望我们此刻一切平等,至少在经济上不要谁付出得太多。素心应允。 五月的时候,素心轮休,与我去学校,准备陪我去上课,我们十指相扣,素心的手很大,手指纤长,我喜欢与她紧扣手指的感觉,一刻不想分开。不大的校园里,我再次遇到郑州扬,我那无缘的前男友,分手之后我们开始确实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后大概他觉得与我确无和好的可能,我们渐渐断了来往。我牵着素心的手,在篮球场旁边遇到他和他的新女友。 他皱眉打量着素心。 我笑着与他介绍:“州扬,这是我的好朋友韩素心。” “林江茗,你是同性恋吗?她是你的新女友?” 他直白的问我,毫无顾忌,我见素心皱眉,他的女友也不快的看着他。便上前一步,邀他换个地方,他却一把推开我,嚷道:“你怕什么,如果不是听见你室友说我还不知道,你既然是同性恋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的声音引来路人驻足围观,素心一把把我揽在身后。 “敢做就不敢承认吗?自己是同性恋还要来玩弄我的感情。”我拨开素心,走到他前面,与他致歉。无论如何,当时与他在一起又分开是我对不住他。不过某些男性真是奇怪,毫不顾忌身边女人的想法,也不见得他有多爱我,我不止一次见他与新女友有说有笑,恩爱有加,但现在见着我了又不甘心。 “州扬,对不起,我那时候的确是有些喜欢你的,不过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我们各自都好,别介意过去好吗?” “林江茗,你真恶心。” 旁边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互为耳语,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郑州扬的新女友皱眉拉着他的衣袖,希望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却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江茗,我实在想不通。” “对不起,州扬。”素心见不得我一直道歉,把我拽到旁边。 “你现在既然有了女友,江茗也有了我,大家好好过不好吗?”他竟一把推开素心,毫无绅士可言。素心摔倒在地,他女友见不过去,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气极而去。郑州扬狠狠的看我一眼,随即而去。 周围议论声嘈杂得很,素心还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路人的眼中怎样评论我们,但那刻我心烦,堂堂正正喜欢一个人,谈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过街老鼠,偷偷摸摸的。我蹲下去握住素心的手,与她接吻,法式热吻,看电影时学的,显然素心经验比我丰富,我们在人群中热吻一分钟,周围一片呼声。也不管多少善意多少恶意,我自吻得高兴,拉着素心扬长而去,2012年了,在首都、总不至于因为同性亲吻就被退学。 从一开始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不要一直想着等等再等等,不要总寄希望于别人为我们创造一个和谐的环境,我们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能,至少可以为自己的爱与自由,承受苦难。 往后,我与素心越发亲密。 二零一二年至二零一四年,我与素心在一起的两年时间,细细打量算计起来,大概是我迄今为止最愉快的两年,我与素心陪伴生活。 二零一二年夏天的时候,素心毕业了,那时候我还在校准备考研,素心遂成为北漂一族。素心是湖南人,她与我一样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孩,普通话不太标准,离家千里在忙碌漠然的人群中,她常说,幸好有彼此。那时候北京的雾霾越趋严重,素心的理想城市在上海及上海以南,她说,等我。如果我考研通过,我们就在北京呆几年,如果没有,就一起去南方吧。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玛雅历年说那是世界的末日,我刚刚于前一日考完英语六级,我们去她朋友的酒吧参加末日活动。 素心常说,江茗,以后一起开个酒吧,你做老板娘,负责收钱和听听路人的故事。 素心常说,江茗,以后每一天都要一起生活,我为你唱多少首歌,你为我写多少首情诗。 她在众人面前为我唱歌。 “信心花舍特殊为你开铺 谁经过你面前都知道 鸣谢贴于花牌里多土 额角亦印着天荒地老” 她说,江茗,我着实喜欢着你的。 如果,如果我的生活再无波澜的话,我愿意同韩素心过一辈子,从我二十二岁开始。 二零一三年的时候,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如我,最终没有顺利考上北师大,在大学最后的日子里不得不疲于工作与论文。 如素心,开始变作一个成熟的女人,工作一年成为一个小部门的主管。 如陆以安,二十五岁的陆以安,开始被称为一个青年小说家或者青年小众作家。 陆江,同我一般,疲于毕业。她做导演助理的时间学了很多,毕业设计请陆以安写了剧本,拍一个上下五十分钟的同□□情故事,陈清涵参加演出,播出时间正好是5月12日,致她早逝的爱人。而我的毕业论文,大胆选择了王小波文学里关于同性的研究。 虽然都曾因为我们的大胆路遇坎坷,但我们终于都顺利毕业,而后我离开了北京这个城市,为了就业选择了上海郊区一个包吃包住的工厂做hr助理。我七月的时候去,素心九月,她竭力周旋,终于从北京调至上海。 七月、九月的时候,我们都离开那个遥远的北方城市了,黑漆漆的雾霾散去,在看过几场大雪过后,我们终是在回归。 我与素心短暂分居,除了我所有人在上海市区,我周末的时候去市里,同素心小聚,顺带见见陆江。陈清涵学成归来,与陆以安在上海,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北京去,我总有意识躲避陆以安,总是害怕她和素心见到。但其实是我多想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素心曾与他们见过数次。陆以安与韩素心,没有我,他们本是彼此欣赏。 我一次也没有去见陆以安。 这么城市、已经不是最初我与陆以安的城市了,有许多许多的人,我们之间隔了好几条无可跨越的街。 十一月的时候,我与陆江单独在一起,那时候她身边的女朋友又换了他人,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和她的女友做了朋友。我与她说道,不要再随意糟蹋女孩的感情。她说待每一个女孩都是真情,但那心动总不持久,每次一过了心动期,她便再没办法与别人一同生活,更没有办法的是,她不能容忍自己有超过一月以上的感情空窗期。 她说,哪怕是至今日,她仍然常常梦到十六七岁的汪筱雨。有时候梦到她一岁岁长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5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5 大,有一次竟然梦到她长满皱纹,白了头发。十四五岁时,说了要一起到老,最后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无疾而终,一直是陆江没办法接受的事。 整整五年,她没有一日忘记过她。想来,我那时如此简易的忘记余佳慧也是幸事。 我劝陆江去看医生。 人生那么长,陆江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应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我不愿她去消费别人的感情,更不愿她伤害自己。 “江茗,你不明白,我放任自己这样病态的活,是因为永远不想忘记她,我要永远爱恋她,永远的折磨自己。” “可是这样,你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她们只是喜欢你。” “可是没办法了,我要么就这样病态的活着,要么死去。” 我执意要叫陆江去看医生,她这样病态的折磨自己,能有多久。我在她耳边接近喋喋不休的劝说,陆江一把推开我。 “江茗,你以为你有多好,你现在不一样忘不了陆以安,你迟早要伤害无辜的韩素心。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要求别人。” 陆江的话,使我如鲠在喉,噎得只能看她扬长而去。她打电话叫了素心过来接我,我同素心抱怨这件事情,除却陆江尾后说的话。 素心揽着我安慰道:“江茗,汪筱雨的死一直是陆江的心结,但另陆江更忧心的事,自己完全倚赖的恋人一直在欺骗自己。我常听你说陆江,她那时候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女孩,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温馨的女友挡在前面,她那时候是何等的弱小。但是自己最信任的爱人,在短时间内以那样惨烈的形式教会了她成长,使她变成一个独立的女孩。拔苗助长,通常会留下后遗症。” “可是她不能一直这样,周旋于不同的女孩里面,这和那些渣男有什么区别。”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担心也无用,你不老是说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生活吗?即使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该。江茗,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别操心别人。” 冬天的时候,我与陆江没有互相再约,素心周末不上班,便来厂里陪我睡觉,天一冷了,两人都没有外出的欲望,我懒得坐车出去,便央素心过来找我。 与素心在的两年,她一直宠我爱我支持着我,我们之间,逐渐也变成别人所称羡爱慕的情侣。我们在每一个节假日都要庆祝,做一些有别与他日有意义的事情,素心仍然坚持每日送我一句歌词,起先是随意的便利贴,贴在我的日记本里,后来是折叠的千纸鹤,但为避免我忍不住拆开,她会告诉我那句话,我便在日记本里写上:“某年某月某日,吾爱素心赠曰:” 拗不住她,我也常常从书本来找一些肉麻的情诗与她,她同我一般记载在册:“某年某月某日,吾爱素心赠曰:” 那是我与素心,两个文青穷酸的浪漫,但那时候我真爱她,心里平静得不起波澜的时候,也真想,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吧,不管能不能结婚,或者有没有小孩,这一生就想每天与素心恩恩爱爱度过。 这样,直到2014年春节,我带素心回家。 ☆、三十七 第一次带女友回家,我与素心都很紧张。幸而我与素心在一起没多久就和家里说了这件事。父母亲皆喜爱素心这样貌美面视温婉的女孩,从前他们也总与素心通话,托她照顾我。带她去我家,爸爸亲自开车来接我们,妈妈更是竭尽所能、做了一桌饭菜,总之他们喜爱素心甚于我,默许了素心的身份。我家搬来市里是从我大学开始,其间很少回来,在这边没有朋友,也没有回忆。素心说要去我以前的学校看看,我带她去老家,那个我生活了十七年但最后也没有几个朋友的地方。 小学、中学。旧街那边还存续着往日风采,多年前的小贩仍在,我拉着素心给她一一介绍我童年的生活,我们去吃我从前最爱的那家重庆小面馆,沿途走我从前骑着折叠自行车路过的街,新修的房屋,开了多年正在修葺的书店,让素心如愿,细致介入我的回忆。我们站在校门口,遥遥望着旧校门,往日下午的这个时候,正值上课点,学生挨着学生,岔着老师,一波波人涌进校园,但过年期间一片冷清,铁门紧闭,什么也没有,我和素心从小小门溜进校园,看到教师榜,上面有很多年轻我不认识的老师,但也有几个是我曾经的任课老师,我就指着照片,就给素心说说关于他们的趣事。童年还是单纯快乐的,我乐于向素心展现,可关于我的中学,或许现在过去还有一些人认识我,那些过去,包括佳慧,我还没打算告诉素心。但,城市那么小,凡是你欲逃避的一切,来到你面前也就那么顺,这么几年,我从未想到会遇到佳慧,或者说我有意识的忘掉了她,可那天,我牵着素心的手,在人群中轻声秘语的时候遇到她。 上帝说,该是时候了。 鲁迅先生说,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鲜血淋漓。 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人生,无论我过去是多么的胆小害怕,但往后的生活里,我选择一一面对,真的人生,我不要因一时害怕,而越发空间懦弱。 我和素心,在路的这边,那个人在路的那边。人海潮涌,说实话谁也不认识谁,不知道你心中澎湃汹涌,有诸多故事。我侧脸望去,刚好看到她,一眼认出她,即便再很多年不见,她的模样在我脑海中不过停留一秒就自动转换成十七岁我熟悉的样子。我看到她的一瞬间是害怕的,五脏迅速下沉,心里一片空虚惶恐,我整个身子蹲在地上,捂住胃部。街上,有人多看我两眼,她进了一家服装店,一无所知。素心蹲下,搂着我的肩问我怎么了。我盯着那家店,过去的记忆像鲜血一样涌出来,血管爆裂了,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巴不得那晴天突然散去,世界一片黑暗,没有聚光灯谁也看不着谁。 可是,佳慧,那是我埋在心脏的结疤,内里已经腐烂,如果病急忌医,那我往后的日子将要怎么生活。 我拉着素心手站起来,让她等我一下,环顾马路四周,迅速穿到对面去。 透过玻璃橱窗,岔开模特的身影,隐约看见佳慧的影子,她在挑选一件墨绿色的毛衣,拿在身前比划,一个人与着店主说着什么,脸上一直带笑。 我站在门口,踌蹴、踌蹴,或许我推开门就进去,假装不经意看见她,僵硬着笑说一声:“哈喽,佳慧,许久不见。”可我们曾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告别,在不知她生或者死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她,我过着安然的生活,我在心里偷偷暗恋着陆以安,骑自行车走过陌生的街道,一个人吹着平静愉悦的风,然那时候、佳慧在做什么?她在受着什么样的苦难,是否像如花一般,苦苦等着十二少、寻找着他的消息。 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6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6 以为、我于佳慧是痛苦难忘的,一想起这些,自责不已,脚上如负重千斤,如何踏不进那透明的门。 真的过去了吗?过来许多年,多了许多生活,也几乎要爱几个人。 我还是鼓起勇气,余生很长,难得遇到佳慧,就不要在拖几年了。我推门进去,店主看过来,佳慧也看过来,她还是一如多年的瓜子脸,模样大致与当初一样,我或许也是一样的。她看见我的时候,蹙了眉头,随即淡开。 “江茗!” 我点头。她提了那墨绿色毛衣,回头对店主说“帮我包起来。” 我们至始无话,我站一旁待她付钱。她拎包出了店,我跟在她身后,店主笑着说“欢迎再来。” 她站在店门口,驻足看左右,我往对面看去,素心倚着一根水泥电杆,玩着手机。 “江茗,去高中校门口吃那家小火锅吧,我饿了。”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和我女朋友说一声。” 我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素心那方,也没管她应不应,又横穿马路而去。 素心收了手机,抬头对我笑:“遇到朋友了?” “嗯,我和她有些事要说,你自己回去可以吗?回来和你解释。” 素心抱着手看我,认真的样子我怕她生气,谁知她挑眉道:“亲我一口,放你走。”我看四周,依稀人来人往,亲密的事害羞得做不出,只得对着她的脸做了一个啵的嘴型。素心抿嘴笑,和我说再见。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佳慧看了我很久。 “江茗,你变化真大,至少是比以前勇敢了。” “佳慧,对不起。” “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请我吃顿火锅吧。” 老友重逢,但我心仍有芥蒂,却不敢问及,我还记得她爱吃绿豆芽和莲藕,讨厌香菜、不能吃辣。佳慧说,江茗,不用为我布菜,我们分开六年,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各自谈及几年生活,唯独不敢提我忘记了她,并放下了她,年轻时的单纯的喜欢不及后来复杂的爱恋。 “佳慧,对不起。”还是以这样的话开头。“我不知道你后来怎么样?” “江茗,我醒来,头脑清醒后只剩下手痛,我没有见到你,很害怕,以为是我害死了你。但妈妈说,你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在我自杀之后失去了踪影,他们不知道我们相约自杀的事。” “对不起,我那时候太胆小了,恐惧得不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爆裂,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佳慧,对不起。” “江茗,我那时候很恨你,一直到大学三年我都恨你,恨自己不值得,爱上你这样懦弱的人。现在想来,我那时候是真真的整个身心都爱你,而你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喜欢。” 对不起。为了很多。我低着头,食难下咽,然佳慧在慢条斯理吃着火锅,我们此番,像真的只是单纯吃饭,她刚刚说恨我的话,平淡得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江茗,我现在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说到底也是以前不懂事。我去年交了男友,他从大一开始追我,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现在在这里一家国企,他明年调过来,我们或许很快会结婚。” “你。。”“祝福你。”我放下筷子,实在连装作吃东西都办不到。 “江茗,早两年遇到你,我真的很恨你,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过得也不错,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傻的为了情情爱爱毁了生活。” “江茗,真好,看见你越来越勇敢了。” 佳慧平静的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逛高中的校园。除了高三的学生,其余的都放假了,那时候是下午,我和她在门卫处登记进去,校园翻新过,除了几栋主建筑,别的变动太大,以前的泥沙跑道变成了橡胶跑道,篮球场少了一半,学校的学生很少,我和佳慧围着跑道散步,说说从前,每个地方的回忆,她同我说男友的事,我说素心,说起郑州扬,说陆江,独独不提陆以安。 还算愉快,佳慧是我怀念的人,这一回我们没有牵手,中间隔了十公分,偶尔磨肩,但这一次再没人指着我们说“看!变态”“哟那两个人是在搞同性恋呢。”“两个女生怎么恋爱。” 2014年,2007年,时代是许多的不同了,我们路过漫长的时光,那些无关的人终究和他们的伤害一起离开的们的生活。 我与佳慧告别。 她说,江茗,祝你幸福。 无论是和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愿你成长得足够勇敢,去捍卫你的快乐和幸福。 我回家的时候,素心正在厨房帮我妈妈打下手,做晚饭。我拉着她进那卧室,在她的脸上来了一个真的吻、我与她说了和佳慧的事情,从从前到今天。她扶着我的脸叹道:“江茗,以前的你真是懦弱。不过没关系,以后要为了我变得勇敢起来。”她紧紧的抱着我,这是我的素心。 我爱过素心,在我勇敢的年纪,我带她去见我的父母,我兴高采烈,我与过去告别,我接受别人的祝福,但,最终,我还是和素心分手。缘由有很多,你说不清,只能说是命运,就像2012年元旦去见陆以安那样,未料到她外公去世,我抛下一切随她回了老家,2014年春节,未料到我为她再次、抛下一切。 所谓一切,称作命运。从过去结蒂的命运、我以为那种子死了,未料再次开出腐烂的花,我须得折磨别人折磨自己,仅仅为了那在我腐烂的心头肉里,再次盛开,被称作曾经的爱情,距离那么远的,带给人痛苦与迷幻的彼岸花。 原谅我。 原谅我。 原谅一份迷人心智的爱情,浮浮沉沉、从未有一次散却。 春节过后,我与素心准备初七的时候回上海,坐火车,二十八个小时,慢慢北上、越过长江、路过黄河段,从杭州北上,素心说要慢慢看风景,不要让旅程太快,希望所有与我的时光都是缓慢得令人愉悦的。她想去j县,那个在我青春期的回忆中相对快乐的地方,我不太情愿,自从和素心在一起,我就一直在避开有关陆以安的一切,有时候想起来,我考研失败、是不是也是一样,如我2009年没有考上心心念念的北师大,四年以后也是一样,命中意中,陆以安要渐渐淡出我的生命。再者、苏言回了重,李苏绵还在陈都,去那个城市将没有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带她去见什么? 我在j县,所有的回忆、是那小房子、走廊、阳台、窗。曾经骑自行车载陆以安去过大街小巷,冒着微弱的灯光去向校园,篮球场、课桌、坐在门旁小板凳上的陆以安。 但,素心说的,怎么可以忍心拒绝,她笑起来那么好看,温柔直渲人心。 她说,江茗我想去,去看看你说的酒吧。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7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7 我和素心初五时坐大巴过去,过年几天去j县的只有早中午三班,我们乘最早的去,素心一路上欣喜,兴奋,她对那个城市的期待多过我。然,遗憾得很,我带她去的第一站,是“for her”,不过已经不存在了,从巷子过去的后门没有打开,陆以安题名“for her”的那面墙被重新粉刷过了,我们从大街过去,前面做成了一个排面,玻璃窗、玻璃门,是一家德庄火锅,年几头生意不算好,只有几桌人,几桌人,透明的门窗向着大街,在阳光下。 素心,很遗憾,不能带你看我那时候常驻的秘密基地了,那时,章禾给我补课的地方,苏言为我调制无酒精鸡尾饮料,想至次心猛然一痛,还记得第一次随陆以安前来,喝过她苦涩呛人的lady be good,想起陆以安曾递给我一张方巾,我一直未还,还有、还有那个从昏暗处走出来穿着牛仔衣裤的女人,她说“我呀,我今年27岁,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就想有一份稳定的事业,有一个长久的爱人,过稳定的生活”。但是她,回去了,在三十二岁的时候,一个人漂泊流利,一个人回到重庆,我没有联系她,不知道她后来稳定了吗?是不是和她当初想要的那个人一起。 我心、疼得厉害。捂着身子蹲下,竟有几滴泪要落下,素心急忙扶住我,温柔的问话。 我说,因为苏言呀。一五一十说了这些年我所见苏言与章禾的故事,素心扶我起来,手指紧紧扣我。 “江茗,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不会离开你,三十五岁的时候也不会。” 我相信,素心当然不会,可是我呢?心无定所的浮萍,何日随波飘离? ☆、38 素心说,去吃一顿火锅,就这家店。 就这家店。 遇见章禾,她一个人来吃火锅。 结账的时候,我们在收银台碰到。 “章禾姐。” “江茗。”她脸上带着勉强笑意,穿着羽绒大衣也不算臃肿,很是憔悴,我不知她是否因为苏言难过,我想或许是、也希望是。彼此难过、彼此痛苦、我们就可以以为这是彼此相爱,还算值得,人多是这样奇怪。 我们出门正好是同路,她走我左边,浅聊几句。我把素心介绍给我,我的女友。章禾挽着她的小包,走得从容,笑道:“难得你不喜欢陆以安了。” 陆以安!我看一下素心、她并没有看我,或许是假装漫不经心的,望着对街的小吃摊。 难得,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陆以安。即便我不说,时间久了掩盖不去,风沙吹呀吹,时光那么长、疲于掩饰了,长刀磨去了石头与皮,骨头就在其中,那是秘密、那是爱与痛。 那是,陆以安。 彼此心知,不必问太多,我不愿在素心面前提一点陆以安。 就像章禾不说,我就不在她面前提及苏言。 临别的时候,章禾说:“江茗,我今年三十,年末我结婚你来参加好吗?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突然流了眼泪,素心说我太爱哭。我拽住章禾的手:“章禾姐,人这漫漫一生,早二十年活在父母的襁褓,后三十年围绕丈夫与儿孙,难道就只有十年可活吗?你这十年、这十年全是和苏言姐一起,以后怎么办?” 苏言说,陆以安和章禾是一样的人,我是提前看到了这时候的陆以安吗?她说平凡即平庸,平庸不如死去。 一瞬悲恫。章禾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拍我的肩膀。 “江茗,要勇敢就早点勇敢、我是没机会了。我有时候想、如果我爸爸死了,我就自由了、可是他怎么能死,我他要长命百岁,享我之福。” “江茗。。” 她看着我,又看一眼素心。 “造化弄人。” 最终只说了这四字,连再见为没有说,她抱着她的包,紧紧抱在怀中,佝偻着身子,大步离去。 寒风刺骨,刺到骨头里去,整个身子又疼又冷,素心紧挽着我的胳膊,头倚在我肩上。 “江茗,我们要幸福。” 我们要幸福。 李阿姨住院了。我和素心去的时候,她家门窗禁闭,便问了旁居,那个阿姨我还有些印象,同李阿姨很好,从前我在这里住时,偶尔也和她打招呼,不过估计她是不认识我了。 “李承珺呀!正是造孽,好好的女娃娃搞什么同性恋,直接给气医院了。”李阿姨一向有头疾,不过也是时候了,陆以安27岁,倘若像章禾那般,再等几年,父母之病半入膏肓,进退不得。 我有些担心,却也希望陆以安借此机会顺利出柜,总不愿见她和章禾一般。 “你说她家以安,以前多好呀,从小就是我们家孩子学习的对象,名牌大学高薪工作,可把她两口子美得,天天夸耀,我也想我家娃娃像她那么省心就好了,多亏不是,要也学她家以安搞什么同性恋,非得把我气死了。”她双手插着腰,一副气愤的样子。 这女人喋喋不休,对着陌生人说别人家私事,嫉妒久了、见人好便恨不得别人马上出点差错、可供她乐说,让人厌恶,我问了她李阿姨的住院处,迅速离开,与素心买了水果去医院。 去医院,陆以安坐走廊的蓝色塑料椅上,闭着眼睛。一排椅子上、只坐她一个人。 陆以安。 她抬起头,撩了一下发丝,两眼通红。 “李阿姨在里面?” “嗯,你进去就好,陆以平在,她不想见我。” 我准备先进去见李阿姨,素心说在外面等我,她把水果递给我,在陆以安旁边坐下。 陆以平在给李阿姨削苹果,这两年他瘦了许多、看起来也成熟了,笑起来和陆以安一模一样,褪了年少稚气痞气,多了些儒雅味道。李阿姨靠着墙坐着,不知道陆以平说了什么,逗得她一直在笑,比起外面的陆以安、她看起来倒不像病人,见着她我很高兴,让陆以平接了我的水果,说些客气的话,我也客气问她,她只说头疾发作,也许大碍,关于陆以安一概不说,甚至不与我提她。以前,她总是三句不离陆以安,现在一个劲和我提陆以平与他女友,两人现在在家准备考公务员,如果顺利,工作稳定就结婚,这一切符合她的期望,陆以安、与她从前设想的越来越远。她问我近况、一一细答,问至男朋友,我说毕业刚刚分手,暂时不计划。她点头语重心长说道,女孩子毕业了就找个好对象,安定下来。随意再说了些,我准备走,陆以平说送我。 我们在站门边上。看着那边,素心和陆以安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江茗,他说话也温柔起来,这样的男生应该是招家长喜爱的,与那时候所见只会游戏,让父母担心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8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8 的胖子完全不同。 他说,江茗你记得我以前同你说过棒球英豪吗?受人瞩目的弟弟死了,哥哥便该承受起一切。我本来爱好平静的生活,现在就该侍奉在父母做右,让陆以安去过她想过的生活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十五岁的时候,他笑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例如我还知道你喜欢陆以安,那时候我常想,如果是你就好了,是你的话,天天在我妈面前晃悠,她那么喜欢你说不定就接受了。如果是你,陆以安就不会跑那么远了吧。 可惜不是我呀,我俏皮笑道,假装不在乎。如果是我,至少我是愿意的,陪她留在这个小县城。可是素心呢?人怎么可以这样贪心。 “清涵姐呢?”我坐旁边问她。 “在酒店呢,我妈不想见她。”陆以安一脸疲倦,她又瘦了、一直再瘦,仿佛是岁月再食她的肉,每长一岁便少一些。 “姐,你走吧、既然妈不想见你,你和清涵姐回去,去得远远的。我会照顾爸妈的,总有一天她会消气。” 我也劝她,趁早走,父母远比我们想的坚强。 陆以安抬头看我,目光似有动摇。 “休想。”一个白枕头砸到陆以平头上,李阿姨扶着门,瞪着我们。 “陆以安,你今天要走,就从我和你爸尸体上踏过吧,当初你外公去世你就没有见他最后一面,现在、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好坏能让我们闭眼前见见你。” 李阿姨扶着门喘气,陆以安姐弟迅速过去扶她,她挥手推开陆以安。 “你这个不孝女,翅膀硬了就忘记我和你爸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你忘了你上学早,小时候是你爸背你去学校的,每天中午给你送饭,从小到大,我和你爸连碗都没舍得让你洗过,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以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孝敬我们,现在一年到头看不着几面,我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个女人。” 李阿姨一手拽着陆以平,一手指着陆以安骂。陆以安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李阿姨骂着骂着,说起从前的事,就开始哭。 膝盖和眼泪,是出柜必须面对的。 陆以安就这样默默承受,听着李阿姨的指骂慢慢变成哭声。那时好在旁边的急救室挤满了人,斗殴、警察和血,吸引了大部分人。走廊间,吵极了,没有人注意到这小插曲。 李阿姨的眼泪凶猛,但真切度有没有八分,我不知道。只见陆以安抬起头,看着李阿姨,从我那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眼角,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眼神去看李阿姨,瞬间让她停止了哭泣。四目相视,我只能看见李阿姨的眼睛和脸一下子平静下来,没有情绪。 “我不走了,永远不走了,以后就在这里吧,四月县里招老师的时候,我去考。然后买套新房,就这样好好的过吧。” 陆以安极其平静的说,说她未来一生的事。她妥协了,李阿姨知道她会妥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了回去的高铁,就是后天。” 陆以安从挎包里拿出两张车票,当着李阿姨的面撕了一张,碎片放进衣服口袋里。 李阿姨没有再说什么话。陆以安让陆以平好好照顾李阿姨,说要回去补觉,她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李阿姨说话,一个人走。我速度与李阿姨告别,紧跟在她后面。这种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跟着她。她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的时候轻仰头,不大看路,一路上被医院里急匆匆的行人撞了几次。快出医院的时候,她把陈清涵的车票给我,那张票一直握在她手里,皱巴巴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江茗,帮我拿给她,长安路口那家七天。” 她平静的模样,让我心里倏生一股火,我一把拽过她,这就是我爱上的人,无声无息的就放弃了,如果是我,如果那个人是我,该怎么是好。 “陆以安,你就这样放弃了。清涵姐陪你回家,你就这样无声无息,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她不说话,固执的拿那张车票递给我。 “我不要,要拿你自己给她。和不和她走,你就不能和她说吗?” “说不明白。” 她自顾把车票塞进我衣服口袋。 “江茗,拜托了。”她掰开我的手,转身就走。大概追她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的脚灌了铅,我的手灌了铅,像我无数次看着她的背影一样,我定在那里看着她走向那窄窄的街巷,来往人群、摊贩、车辆,喇叭、车轮、叫卖,嘈杂的世界,那么多的人里那么多的人里,那个寂寞的身影是我爱的陆以安呀。她什么话也不说,她也没有眼泪,她一个人将这样去往何方呢? 陆以安啊。她孤独的背影,终于让我再坚持不住。我蹲在地上,拽着那张车票,开始痛哭。我知道素心正在在我身后,她没有挨着我,任由我在大街上,抽泣不能。 江茗,其实你一直爱的都还是陆以安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忙就忘记了 ,,不过想着也无人看,就无所谓咯 ☆、39 爱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如魔怔了,而这魔怔,是一生。一生癫狂,无可救药,我能怎么办,爱情的毒酒,早在我十七岁时就饮下了。 素心一个人走了,沿着街道,她也是一个人走的,从我的右面而走。我全身都疼,疼得动不了,疼得不及目送她。 我是恨陆以安的,偶尔一两个瞬间忍耐不住,可是恨什么?恨上天让我遇到她,恨我爱上她,恨,她不爱我。看着一切莫名其妙得很,谁规定了我爱她,她必须要爱我呢?这无端端的恨意迅速散去,只剩下爱。和,恨我自己。 我记得那晚上回去酒店,素心对我说的话,那时她坐在酒店床上。 “林江茗,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我是想要陆以安的,但我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抑制了自己的欲望,而素心,她近在眼前,她爱我,所以我选择了她,可是。我想要吗? 爱情真是个道德败坏又自私的东西。 “你还是爱她,无论我怎么做,都没办法改变你。”素心长长的叹气,我坐在旁边的硬板凳上,目光飘移,不敢看她。 “我们亲吻,□□、同居、手牵手去超市买菜,我们相爱,买对方喜欢的衣服、鞋、家具,我们过一切家长里短的生活,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配合,你答应和我一起奋斗,我们做了买房计划,规划了未来十年在一起的生活。你做许多爱我的事,在我难过的时候拥抱我,在我快乐的时候和我一起癫狂。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是么,江茗。” “是。” “江茗,你撒谎。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9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69 ”素心哭了,她的声音颤抖,这是我认识她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她哭。我不敢去看她的眼泪,伸手递过去纸巾,她没有接。 “或许你是爱我的,可你的心呀,随时都会被一只叫做陆以安的鸟儿叼走。我该早就明白的。” “素心。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明知道会伤害我,你还是会做,那又何必说对不起呢,我只问你,林江茗,你今晚要不要和我走。和我走,就走一辈子,不准回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样。 素心一个枕头给我砸来。 “本该如此的,以后不要联系我。” 素心开始收拾她的包,这时候我终于抬头看她,满脸的泪水,看她满脸的泪水,两眼通红,我一瞬间所有感觉都麻木了,失去了所有情绪的感知。 爱情真是个道德败坏又自私的东西。因为,它是从心的,人的心从来又自私又狭隘,我们只是那么普通的人。 江茗,你为陆以安去了北京,你又去了上海,现在你又回来,冥冥中或者你故意的,总要和她在一个城市,既然这样,就不要拖着我了。现在既然陆以安和陈清涵有可能要分手,你总算有机会了,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不要否认,问问你的心。林江茗,我祝你幸福,我祝你以后每一天都快快乐乐,我祝你永远不要想起我,你最好不要有一丁点的想起我,否则我会变成鹰每日来啄食你的心,我今日所受的痛苦,来日加班奉还,你这一生最好不要有一丁点想起我,也不要再遇见我。 素心那晚上离去,晚八点多的班车。她前脚走,我后脚跟上,一直随她去了车站,她买了最晚的班车,我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一直一直,不说什么话。直到她上车,我在车窗外看她,收到她的短信。 “江茗,人心怎么能做到比寒石更硬更冷呢。我们的事,不要告诉叔叔阿姨。” 素心,我也不知道呢。我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晚些的时候,去见了陈清涵、比起陆以安、比起我,她也好不到哪里。 我把皱巴巴的车票给她,没有说话,但她大概能明白的。就这样吧,陈清涵关上房门,谁也不知道她在那个房间是什么模样。 陈清涵一个人走了,据我所知,那晚上她打了陆以安一晚上的电话,陆以安的手机充着电,响了一夜。她躺在床上,手机就在她的枕边,响了一夜,她没有接。 就这样无声的结束一切了。 我于次日回家,那时候素心已经离去,她同我父母说家里有急事,爸爸责怪我让她一个人回来。回到房间,她收走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一只天蓝色的千纸鹤,素心,2010年末,她第一次坐到我面前的时候,穿的天蓝色风衣。 我躺在床上,拆开了那只千纸鹤,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后来,我没有回去。我默许了素心说的话。三月的时候,接到陆江的电话,素心把我的行李打包送到她处,不多,我在上海不过居住半年。陆江问我要不要给我邮寄回来,我说,先放在那里吧。或许我会回去,如若不然,请她代为处置。 那时候j县第一中学,也就是我和陆以安的高中在招聘老师,不多,语文老师只招一个,地理老师三名,其余理科。我知道陆以安应该会报考语文的,除了文字,她对其余的都没有兴趣,而我、只能选择地理。而后,我和她都考上了。 五月的时候,我再次去了j县,见到了陆以安。 正好我以前住的房子,那家人小孩四月的时候结束艺考,不用再住那里,还有两个月房租未满,我便承租过来。陆以安在楼上,我在楼下。她家2012年的时候,搬去了新房,距离以前的房屋要四十分钟步程,陆以安以上班为借口,一个人在这边住,也正因为此,我和她,再次一墙之隔。 马上,二十七岁的陆以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酸得不行。越来越瘦,原先她笑起来,脸上那条浅浅的沟壑,真真变成了深深的酒窝,瘦了的陆以安到是比以前漂亮。每次见她,都与上次不同,越发憔悴,面无光彩,目光常常忧郁,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常常明亮的孩子,再看不到了。她的长头发,有时候穿细跟鞋,她穿长裙,带碧色的复古耳垂,她染发,烫波浪卷,她说话开始温温柔柔,开始学做饭,她丢掉了身上所有的男孩子气,不再淘气。不少学生喜欢她,陆以安,开始像一个温柔的女人,她身上充满了柔弱的气息,细腻似水,尽管以前她也温柔,但与现在是不一样的,我再没见她打过篮球,也不见她大大咧咧,她一切行淑女作风,令那些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喜爱,只我知道,那不是她,那是陈清涵的样子。 她待我一直友好。我常去她处蹭饭吃,她很少回家,而我也再没见过李阿姨、这些事,她不说我不问。就像她也不问,江茗,你和素心怎么样,江茗,你为什么离开上海来这里。我们有时候去那家德庄火锅吃饭,即便是在夏天,怀念一下以前在那喝酒的时候。 也时常,见到章禾,我和她一个教学组。 她那时候已经有了男友,政府某部门工作人员,年轻有为,章禾父亲的得意门生,听同组老师说一个是一个体贴的男人,三十有四,与苏言童年,每个晚上来接章禾下晚自习。我有幸见过几次,一个宜家的男子,在这个小城镇开一辆几十万的车,同章禾一个老师,一个公务员倒是很配,人也长得不错。虽然章禾三十未婚,但这样的男人也是令其他女同事钦羡的。只不过,只不过我一想起苏言,想起与她相伴十年的苏言,暂没办法祝福,那个男人再好,也比不过苏言。 我也曾,听到过她与苏言通话,有时候章禾在电话这边说些我爱你这样的话,有时候是争吵,后来的时候争吵越来越多。陆以安说,藕断丝连,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哪有那么容易分手,不过章禾快结婚了,以苏言的性子是不会做小三的。即便她再爱章禾。 我问她,那你和清涵姐呢? 我和她? 六月的时候陆以安二十七岁。我陪她过的生日,陆以平打来电话叫她回家,但她似与李阿姨斗气,从年后再未回过家去。 无论是她还是我,身边已有人开始为我们物色对象,陆以安年长,更是变成了一个货物,我听到过几次她与李阿姨的争吵,无非是为男友和结婚这样的事情。我问她,何必如此。如果这样坚持,当初就该和陈清一起离开。我也劝她,既然已经留下来,就不必和李阿姨斗气了。初衷既然是为了不伤害父母,现在却又如何做着伤害父母的事。如《面子》里说,你一边说着爱我,却一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0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0 边做着伤害我的事。 她说,不算斗气,只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我可能就这样失去清涵、一想起来,我只能怨自己无能为力。 江茗,如果非要让你在父母和爱人之间选一个,你怎么选。 随即、她又自嘲道:“对,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用选。” 你不用选,我没得选,在我心里同时想到的从来都是妈妈和清涵,我同时深爱着她们,我妈只有一个,陈清涵于我也只有一个,可我妈在老去,她会越来越老,到最后先我几十年死去。我还年轻,这是我唯一的悲哀。我爱清涵,我深爱着她,在她不会看到的地方,我以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这或许是自欺欺人,但我知道不结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棵稻草。或许,我们还有机会的。 如果她不会给你机会了? 那就算造化弄人吧,该得我如此。 可是、 没有可是,江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幸运。 虽然这样,陆以安依然要疲于男女来往间,因为她已经到了适婚之龄。 八月的时候,我二十四岁。在这样的小县城里,工作稳定独身一人,自然会面临与陆以安同样的困境,好在我的父母一向随我,只是老爱向我提起素心。奇怪得很,他们喜欢那时候什么都优秀的陆以安,独独反对我喜欢陆以安这件事。父母总是希望我们选的那个爱我们的而不是我们爱的人。 可我与素心,再没有联系。我静立在陆以安身边,什么也不做,有时候我想,或许我早已经不爱陆以安了,只是陪伴成惯性,牵引着我不离她分毫。 十月的时候,十月的时候,结束了很多的事情。那年国庆,我在j县参加了两个婚礼,连我都到了要准备份子钱的时候了。十月三日,是李苏绵的婚礼,她先我回j县,但毕业后少有联系,我是九月底接到她的电话,才知道李苏绵要结婚了。我高中小小的朋友,曾经爱慕过丁丢的陆以安,然后,她要结婚了,从此成家立业、开始相夫教子,再不能做一个简单的女该。但从未想到,她的丈夫是赵毅。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的两个人。 她说,有时候结婚未必是相爱,更看重合适,她已经很幸运了,曾经爱过赵毅,后来再见,还能隐约找到那种感觉,并且是两个成年男女的爱情,有别人年少不经事。她毕业后与大学的男友分手,回到j县,赵毅也回来,一个考了公务员,一个考了事业单位,工作好像也恰当,家室也知根知底,互相也很了解,曾经是恋人还很合适,再见还有火花,这样不在一起,莫非还等着相亲。 我去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两个人恩爱如初,成熟的爱情,互相挽着胳膊准备共度一生。这样实在太好了,青春那点事已经微不足道。我祝福他们,真心祝福。 喝酒的时候,苏绵问我。 “江茗,这么多年你还喜欢陆老师么?” 我一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了。什么都是自然,什么都是习惯,习惯了和她如此之远,只想陪伴,从未准备再进一步。着实想来,我也不知道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或许我在等着陆以安主动,但我清楚得很,陆以安永远不会。 江茗,我也祝你幸福,不管有一天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 情节 都是一年前写文 就像想好的 狗血也不改 ☆、40 破镜重圆、兜兜转转、或者还是命运,那一晚上,我极想同素心说话,可是素心,我们已经说了不要再见了,我缩在被子里,满脑子在想她。十月的时候,北方开始天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上海。可我想她,她一定会听我说很多的事情,她会抱着我的头轻柔的安慰我。江茗,别怕,我永远都在。 可是,是我离开了。 我拽紧电话,手心全是汗,熬到了凌晨两点,总算忍住了与素心打一通电话。 四日晨,很早起床。我与陆以安,是章禾的伴娘。 看,章禾也要结婚了。她的脸色也是喜悦的,我看不出她在难过,但至此时,我是要祝她难过呢?还是要祝她幸福,或者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奢望着童话故事般的情节,苏言突然出现在婚礼现场,大声叫着章禾的名字,带走她。只这般,于少年么来说固然美好,事后必然会毁了两个家庭,况乎,章禾的喜悦、忐忑、兴奋、紧张,我看在眼里,这一切告诉我她是一个合适的新娘,三十二岁的她终于结婚了,或许已经想好了婚后迅速生育的事。 我们早六点从j县出发,去市里。 伴娘团有我与陆以安、及两个同校的老师,少一个叫苏言的人,我很久没见她。听说她背包去西藏旅行,□□签名新作“什么都没有了,正好去浪迹天涯”。 热闹的一天,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场喜庆婚礼,无人知其中故事曲折。 章禾说她告诉了丈夫所有的事情,包括与苏言的十年恋情,她对陆以安说:“以安,我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刚开始我还抗拒,可他是个好人,和他在一起,能体会到很多以前和阿言不能的,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别人说我和他的事,爸爸满意,我不必遮遮掩掩,我们可以结婚,生一个小孩,组建一个家庭,平平静静却幸幸福福的。” 陆以安回她:“师姐,我祝福你,一辈子平平静静幸幸福福。然我,即便我现在不能,即便清涵可能已经不要我了,但我还是坚信,有一天我也会有属于我自己的家庭,和我喜欢的女人。” 那时我心里是酸楚的,为陆以安孤独的坚定,替苏言感受那股背叛,如此骄傲的苏言,大概永远不会再出现在章禾面前了,她的所有骄傲在章禾将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丈夫时,就已经被踩到脚底下。但没有谁不对,有人过去的总比不上现在的,有人现有的总比不过得不到的,总的而言,还是该祝福前者,祝福所有人有一个新开始吧,即便我不能有。 我仍祝福章禾,如同陆以安所说,一辈子平平静静幸幸福福。 那晚上陆以安喝许多酒,那是她自离开陈清涵以后第一次喝很多酒。我扶她去我家,那时父母回老家,家里就我一人。 我和陆以安躺在了一张床上,我说我家没有客房。 七年,我第一次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她就在我身边,十厘米的距离,我有时候能碰到她的胳膊。她枕在手上,盯着天花板,身上一股酒气,不过我也好不了多少。我们并排趟着,我也学她,枕头着胳膊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是一朵莲花,不过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在安静的夜里。拉上窗帘,什么也看不到,我听见陆以安在哭。拿起手机,微弱的光朝她的脸上照过去,她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1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1 闭着眼睛,满脸是泪。我终于,拉上被子亲吻了她。我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黑漆漆的分不清她的鼻和唇,她脸色的泪黏糊糊的,粘在我的唇上。 陆以安在呼气,可是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回应,我试着撬开她的牙齿,舌尖顶在她的门牙处,她没有拒绝我,也没有配合。任由我抱着她的头,发丝垂在她的脸上。我重复的抿着她的唇,吸允她的下巴,心跳得很快,更不知道她的默许意味着什么,我停了下来,侧身看着她,暗色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我颤抖着手拨开她额头上的发丝,轻声问她,语调里带着我也说不清的哭腔。 “陆以安,我可以抱你吗?” “江茗,你要不要听听我和清涵的故事。”她推开我,复次保持最初的姿势。 林江茗,对你其实我是有动过心的。 我羡慕你单纯无忧的生活,我经常喜欢你,就像我总是怀念过去的自己。 江茗,我其实犹豫过、动摇过,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也想过你,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会简单很多,但我还是做不到,能欺人一时,不能欺一生,我骗不了所有人。 江茗,这么多年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谢谢你,但我不想给你发好人卡,我真的很喜欢你,只是这不是生活,你不是那个我可以日日相伴陪伴在身边的人。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能没有意义的把生活浪费在这里。 我尝试过,想要说服自己,但我明白除了清涵,我没办法和谁一起生活,不是她,我宁愿独居。别人的爱情我不明白,但我的就是这样,清涵她是我的爱情,也是我的生活。 江茗,去过你的生活。 我们不属于彼此。 陆以安,我爱你,从十七岁开始,或许二十四岁该结束了,等教 完这个学期我就会走,为一切画一个句号吧。 陆以安不喝酒、不抽烟、也不喝咖啡,三餐规律、经常运动,她说她不会就此消沉下去的,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会为了与陈清涵更好的将来而珍爱自己。可是,她越来越瘦了,她上课的时候会笑,对着学生和同事会笑,与邻里打照面会笑,甚至对我,她总是笑。可是她不快乐,日渐消瘦。我常常在晚十二点的时候,上去阳台,看见她的房间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看见一地的废纸。 陆以安说,她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要写。 有时候看见她斜靠在她外公做的陈旧的躺椅上,她扶着额头,一脸垂丧。她轻轻蹙眉,我好像就听到了她叹息的声音。她大口大口的喝温开水,在小小的房间来回焦着踱步,烦躁的时候把笔记本撕得嚓嚓嚓的声音,用尽力气砸在墙上,但没声响,有时候又迅速敲打着电脑键盘,声音里咔咔咔的声音尤为明显。 我时常见她如此,但我无能为力。 想起有句话说。 书生点燃了她的灯,在文字里燃尽。 陆以安或许会死去的,她的灵魂先死去,接着是她的肉身。她在压抑,压抑,压抑,压抑她的天性、压抑她的欲望,直到有一天爆发出来,先杀死她自己,因为她一向不舍得伤害别人。 这样的陆以安,她叫我走,我也想走,可是脚步就定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我控制不住,我挪不开,我看着她难过,我自己心疼,却怎样也逃不掉。 陆以安出事的时候是二零一五年元月。 先是有女学生喜欢上她,那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十五岁女孩,肆无忌惮,任性、以为自己勇敢,害得家长找上门,再加上以前邻居的缘故,陆以安是同性恋这件事传开,再被不懂事的女孩搅得沸沸扬扬,她被暂时停职。 再是李阿姨不断的相亲。 李阿姨说,你外公去世时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见你结婚生子,你现在也准备让你的父母带着这个遗憾去死是吗? 父母太爱我们,也就懂得如何戳中我们的心口。他们被他以为的爱蒙了眼睛,暂时看不见我们是鲜血淋漓。 各色各样的男人,离异的、久不婚自恃过高的、样貌不平身无是处的,他们看不起陆以安,只因为她是同性恋。 这些自大的男性,是女性的悲剧,也是社会的。 他们大放阙词,吹嘘自己,以贬低别人来体现自己的高贵。终于陆以安忍不住发了脾气。 “我即便是落了平阳也是虎,绝不会任尔等恶犬占了便宜,大不了你死我活。” 那年春节的时候,正好应验了,不知该说陆以安命途多舛还是,仅仅是因为这个社会太狭隘。 为了救她曾经的学生。 当然,我们后来看过监控视频,陆以安的受伤并非她太英勇,而是她太疯狂。过年的时候,她家那条巷子,深夜不喑世事的女孩遭遇社会流氓,陆以安英勇而出,陆以安让那个女孩先走,而那个女孩因为惊慌逃回了家中,并未报警。事情本不至于此的,但是因为陆以安是同性恋,这件事刚好被那些小痞知道,他们企图□□陆以安。这件事情,我不愿做过多回忆,那时候的陆以安是一心求死,她疯狂的行为吓到了几个小青年,他们准备逃走,陆以安拽住其中一个,与他拼死搏斗,被捅了一刀,但陆以安仍拽着他不放,那人就用钝物重击陆以安的脑袋,并往墙上撞了几次墙,直到陆以安昏迷,墙上全是陆以安的血,地上也是,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以为,陆以安英勇不惧,与歹人殊死搏斗,这件事甚至上了新闻,被当地媒体以文采华溢的辞藻赞扬。只有我知道,她万念俱灰,在一心求死。监控里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但她的口型,她不断呐喊的话是“杀了我”。 那女孩逃回家中,好在父母报警,陆以安被及时送到医院救治。那个时候我在家中,接到陆以平的电话,央求爸爸开夜车送我回j县。 我和李阿姨一起看了监控视频,她一边看一边哭,我知道,她明白的和我的一样。 这个狭隘的社会,这个小城市的人心,虽然不冷漠,但自私起来也这么明显。 我和她坐在医院长廊的板凳上,这一次换她在外面。 她说。 以安一直是那么优秀的,从小到大从没有让我失望过,但凡我们想要的,她都尽力了,以安从来没有让我难过,她从小就很懂事,想要什么从来不说,小时候她很想要一支钢笔,从来不说,自己存很久的零花钱去买,从来不让父母操心,每个老师都喜欢她,邻居都以她做榜样来教育自家的孩子,每次开家长会,以安都是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表扬的,后来又考了个好大学,街坊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女儿。 以安,她宠坏了我。我受不了她与我想的不一样,哪怕只是一点。 “可是阿姨,陆姐姐是她自己的,她可以如你的意,找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2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2 一个男人嫁了,留在这个小县城相夫教子,可是待你百年之后,你要让她的人生怎么过。你从来不知道,陆姐姐她爱写小说,你肯定没有看过她的文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的文章,支持她的梦想,你不知道她过得有多辛苦多难过。阿姨,残酷的说,你不是那个陪她一生的人,却妄图操控她的一生。陆以安一直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如果我是那个可以照顾她一生的人,我愿竭我所能,让她一辈子不要长大” 或许我的话,很残忍,但是站在一边的陆叔叔和陆以平并没有阻止我。 李阿姨掩面痛哭。 “如果以安平安无事,我一起都随她,做父母的哪有不想子女好的。” “可是,如果没有以后了怎么办。” 这句话,击在李阿姨心里,也击在我心里。如果,再见不到陆以安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点 是有点狗血。。。 但是,想让父母想通不容易,就看谁更爱谁谁更心软。 如章禾父亲之病一样 ☆、41 陆以安第一次手术还算顺利,但医生说她脑中淤血过多,严重压迫神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可能会失明、失忆。然后死去。需要迅速做开颅手术,但风险很大,建议送到别的医院去,但要先等陆以安醒来,看她有没有熬过第一关。 见到陆以安的时候,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未醒来。李阿姨一直在哭,被陆叔叔扶了出去。 如果陆以安醒来,所有人都会支持她的。 可是,如果醒不来怎么办。 当天夜里,陆以安高烧不断。李阿姨和我一直用酒精给她擦身体降温,我没办法想象,如果我真的再见不到陆以安了会怎么办。即便我已经打算就离开她,再也不要守着她,但我仍然可以想见她的时候就过来,想听她的声音就给她打一次电话,一年两年总有机会。可是,没有以后了该怎么办。 陆以安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着清涵、清涵、她每次意识不清的时候,都只会喊这两个字。李阿姨听了,眼泪阻挡不住,托我先照顾陆以安,便出去了。 直至次日凌晨,陆以安才醒来,她脑袋缠着绑带,剃了光头,面容消瘦,双目无神,只眯眯眼看人,一直喊着“妈”,拉着李阿姨的手。 然后不忘对我说,江茗,谢谢你,疏离有礼,我不过是外人。在李阿姨和陆叔叔的商量下,还是决定把陆以安的病情告诉她,她脑中淤血太深,j县的医疗技术风险太大,准备转重庆的医院,或者是上海的医院,陆以平去联系。 上海我不去,重庆我也不去,就在这里吧,能活多少看天意。 陆以安执拗得很。但凡有人劝她,她就闭上眼睛不说话,章禾来过,她高中最敬爱的老师也来,但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我喜欢这里,哪里也不想去,死就死这里吧。 她如是说,把李阿姨当初对她的悉数奉还,但李阿姨再没有哭,她事事将就陆以安,把她当一个宝贝供起来。这一切不过是比谁更心硬了,陆以安执拗起来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什么也不管。李阿姨说,随她吧,没有以安,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问陆以安,去上海你是怕见陈清涵吗? 她不说话。 有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说。 江茗你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家,也没有你的家人,而我可能等下就看不见你了,然后就会忘记你,你在我旁边呆多久我都不会知道,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要再来了。 陆以安闭着眼睛,说着伤人的话。 “你何必如此,开始一一推开身边的人。” “我累了,只怪那几个人没把我捅死,我求他们杀了我,他们都不敢。” 江茗,我很累,很累了,你说,人活世间怎么这么累呢。她把枕头蒙在头上,整个身子蜷在被子里。 陆以安的病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恶化的,她经常发高烧,到后来说话迷迷糊糊,记忆开始有丁丢错乱,她总是一会唤我江茗,一会又怔怔看我不说话。但她还算幸运的,刚好幸运,有一个北京某医院来的考察团,脑科、外科各种专家,专门做西南偏远山区的项目,恰好知道陆以安的病例,可以为她做开颅手术,成功率60%,比j县医院的高一半。 陆以安可以接受。 她说,江茗,我有时候想死,可是我又一丁点不想死。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清涵了,她可能会难过。我还没有见陆以平结婚,我还没有让妈妈原谅我。我不想死,可是又觉得活在这世界太累了,我绷紧的弦,已断。 北京的考察团要年后二月末才到。接下来的时间,陆以安要靠药物调理身体,医生介意她适量的散步、运动。可是她不愿意见到阳光,更不愿意见别人,她总是说,光头太难看了。 二月中的时候,陆以安开始视线模糊,她终日头疼,疼得厉害的时候会乱砸东西,他们给她换了独立病房,当时我站在她旁边,她突然对我说:“江茗,你站过来一些,我看不清你了,是不是我眼镜该换了。” 陆以安的眼镜是年前新换的。我应她所说,再往前站,站在她身边。 “你是江茗?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陆以安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坐在病床上开始喃喃自语。 “陈。。。她叫陈。。陈什么?”她抬头看我。“那个,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姓陈的朋友。” “陈清涵。” “对哦,你是江茗,我刚刚又忘记了。江茗,你帮我叫一下陆以平。” 她对陆以平说,我书柜的书里,夹了好多照片,清涵的,你去一张一张给我找来,我想看她。 如果我的眼睛再看不见世间任何东西,一定要让我最后看你一眼,你的笑容,足以伴我度过余生黑暗。 这是她,以前说的话。 陆以平迅速回家给陆以安找照片,这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最近也憔悴了好多,她没有让一个人好过。陆叔叔带李阿姨回去休息,那时,病房里只有我与她。 她靠在墙上,为了不刺激她的眼睛,房间拉了窗帘,光线很暗。 我坐在她的旁边。 “如果时光再倒回去你是不是还会让她走。” “会” “即便你已经知道你们那一别即是永别,你这辈子再不可能见到她,再听不到她叫你的名字,再不可以对她微笑,甚至再没办法对她说你爱她,你也会?也会如此,让她走,让她空等你一夜,连再见的话也不说?” “会,再见的话,即便我死,我也没办法对她说出口。” “可是,你再见不到她了,你会忘记她的名字,你会再记不得她的样子,你甚至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3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3 想起她的时候,都会问我,那个谁,你知道我有一个姓陈的朋友吗?而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一个姓陈的爱人,她叫清涵。你不能再触摸她,她的声音她的体温你全都忘记。” “我时常想她,我心里面已经描绘过无数次她的模样,她说的每一句话,每天都萦绕在我耳边,我脑海里全是她的笑容,我每分钟都在心里说爱她,如果我忘记了,我看不见了,我没办法再说爱她了,是因为我死了。” “陆以安,你要见她吗?” “不要,不要见她。如果我再也见不到她,我希望她忘记我,重新去爱一个人,男人女人都好,要幸福的过这一生。” “如果她忘不掉你,要等你呢?” “那我也等她,我在天堂等她七十年,也不错。” 陆以平回来得很快,手中拿了一打照片,陆以安迅速拿过照片,抱在怀里,她看那些照片,指尖轻柔的滑过,贴在脸上,亲吻照片,带着笑容流泪,旁若无人,再没看我一眼,也没有与我说话。 陆以安,我爱你。 我轻声说道,但没有人听。 我与陆以平告别,离开了医院。 “陆以安,再见。爱愈七年,再也不必。” 不用再回头了,也不必再怀念。 我给陈清涵打了电话,她仍未换铃声,依旧亲切唤我江茗,我沉默着,她也沉默着,没问我半句关于陆以安的话。 “你如果还爱她,来见最后一面。” 我挂了电话,关机,话不用说太多,陆以安累了,我也是。 后来听说陆以安的手续定在三月四日,至于陈清涵有没有来,手术做得怎样我不知,那晚上给陈清涵打过电话后,我做了私家车回去家中,家里面有爱我的父母等着我。正好,寒假之前已经辞了教师的工作,房租还有两个月满,等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去收拾行李。 无论,怎样,我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祝福陆以安,希望她健康长寿、平平安安,以后的人生中再无坎坷波澜。 我那时候,很平静地离去,无论多晚,那晚上我一定要回到家中,我无比渴望见到我的父母,从2009年开始不归家的生活,至今已有五年,我父母一直爱我、明我,任我做喜欢的事情,我怎么能忍心放肆使用他们的宽容。 我相信陈清涵一定会来,相信陆以安一定会好。她们日后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而我呢,岁月还年轻得很,就这样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句话,全文出现多次。 希望,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42 陆以安! 我再一次无意识地念出这三个字,是在乙未年的三月末。那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得,甚至有些过分。年前的雨,下了好久好久,从年前延绵到了元宵,那是新年以后的第一个晴天。我再次回到了j县,在我的小房间,楼上的陆以安已经搬走了,把房子租给了新的住户,一中学的学生,几个女孩合租,十六、七的女孩,春初的时候穿着清新的薄衫,每次见我就姐姐姐姐的叫。 我,那时候的青春。也是如此,叫着陆以安陆姐姐。 陆以安的房间,是一个扎马尾辫子的女孩住,她也喜欢开大半的窗,看着外面发呆。 我仍喜欢,看那窗。 搬了躺椅去阳台晒太阳,阳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映出浅浅的几片白云和不时飞过的鸟。我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才看了七页的《1984》以遮挡阳光。 微风清凉,吹散我所有凝聚起来的沉重意识。熟悉的声音伴着风,从我耳畔经过。 “乔治.奥威尔说,自由就是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若此成立,其他同理。我不关心二加二等于几,若有一天,我与青涵可以举办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全世界再没一个人反对,那就是我的自由。” 陆以安坐我旁边,翻看我盖在脸上的书,我坐起来,轻轻唤道“以安。”阳光炽热而晃眼,我只得垂头半眯着眼睛。天空又有一群鸟飞过,身上的书砰地掉在水里,溅起几个水花,那群水中的鸟,倏然散去。我想起以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我说话了,除非是在梦中。 拾起水中的书,不断有水滴在我年前刚买的新裤子上,我看见已经浸湿的封面上写着,“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一份自由的保障。”但以安送我的这唯一一本《1984》,已经脏了。有关陆以安的自由,就像这本书一样,永远没办法挽回了。我一想起,全身就疼得像小时候被人用钢笔戳了手背一样,血混着墨水沿着手指流下了,身边是尖叫声和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而我只有说不初来的疼痛。 陆以安,说实在话我是那么的爱她。从我十七岁那年开始,直到我二十四岁的时候。我看着她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大人,看着她变得成熟稳重,看她、一无所有却又背负众多。 她孤零零的走在人群中,推开我。 全身上下在疼,每一个指节在疼,疼得我弯下腰,春初的阳光倏然灼热,使我全身是汗。 “江茗。” 我抬起头,是陆以平。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瘦下来的样子颇为英俊,眉眼间和陆以安很像,说话的声音也像。 “你又在想我姐了吗?” “我梦到她死了。”她死了,这话光是说说就让我难受。 陆以平笑道:“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我姐她现在很好,上次手术很成功,她和清涵姐回上海了。我妈现在可高兴了,只要我姐好,她什么都不说。陆以安她自由了。” “可是这是一个用血来考验人心,换取自由的世界。” “但是,这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大多数人都必须受感情的羁绊。” 江茗,我姐说,她做你一辈子的姐姐,谢谢你。 恩。 “几个小女生说水管坏了,我过来看看,江茗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不用了,我来收拾下行李,要回家了。” “那,希望你快点找到你的另一半,江茗,过两年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中新社华盛顿6月26日电,美国最高法院26日作出一项历史性的裁决,美国最高法的9名大法官以5比4的结果裁决同性婚姻合法,这意味着同性伴侣今后可在全美50个州结婚。” 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正在沙发上吹空调,接到陆江的电话。自回到市里后,一长段时间都没有找工作,写些琐碎的文章,竟也有杂志上收,得一些小费。一直与陆江有联系,知道她现在有一个稳定的女朋友,是小一届的学妹。 她说,她当时是抱着试试的想法,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从新开始,直到五月的时候,在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4 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分卷阅读74 上海遇到某人甲,某人甲,那时候汪筱雨喜欢的男生。这件事是陆江多年的心结,她乜办法接受青梅竹马恋人的死去,更没办法接受恋人已经移情于一个男人。 直到五月,遇到他。 他们只是打了照面,他也有了新女友,大家并没有细说什么话,更没有提起过汪筱雨,但见他的那瞬间,她就莫名其妙的想通了。 斯人已逝,逝者不复返。 她现在和小学妹还不错,或许准备定居在上海。 那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语调激动:“江茗,快看新闻,全美同性婚姻合法了。” “又不是中国急什么。” “全球化的世界,美国都这样了,中国还早么?” “中国还早呢。” 我忍不住浇她冷水,但心里亦是欣喜的,迅速搜了网页来看。想起苏言常说的话,时代不同了。 我问陆江,忍了许久终于在电话挂断之前忍不住问她。 “你知道素心最近的消息吗?” “我许久没见过她,上一次还是她一个人回上海的时候。” “江茗,你要去找她吗?” “不了。” 我转了话题,同陆江说起三月见到章禾的事,她那时候挺着肚子和她男人逛街,我们只是照面而笑,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苏言的消息,她的微信和□□状态很久没有更新,我想、或许章禾也不知道。 陆江说,别管别人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是悲是喜是命运,也是自己在努力。 素心送我的千纸鹤,还一排一排摆在我的桌子上,除了最后那支,我一支都没有打开,我不知道她为我说了多少情话,但,不会再有了,我也就不想拆开,让自己心里知道得太清楚。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陆江说:“江茗,如果想她,就去找她,别让自己后悔。” 可是,我,实在无颜再见素心。 这一年半的时间,我们从未联系过,或许再过一年、再过两年,她彻底忘记了我,我也彻底忘记了她,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样的我呀,并不值得。 七月的时候,接到陆以安的电话。 “江茗,我和清涵下个月准备在北京举行婚礼,你来不来?” 二十八岁的陆以安,总算是苦尽甘来。这世上,幸与不幸的人,总是一半一半。 “不去了,陆姐姐,祝你永远永远的幸福,我下个月准备去别的地方,趁我妈还没催我找工作,催我找对象,好好玩一下。” “这样也好。” 陆以安在电话那边笑,笑声明朗。 这样也好,江茗,我永远感谢你,希望你幸福。 “一定。” 但其实,不必如此。我既不需要你的祝福,也不需要你的感谢。 2016年春天的时候,接到一个外地的陌生电话,那时候我还在家,整整休息了一年。妈妈说,江茗你该找工作了,爸爸说,江茗要娶要嫁也该是时候了,我说,林江茗,重新开始吧。 我接到那个电话,她在那边唱歌“等待的幸福更不需要怀疑,我知道我可以一直这样爱你。” “江茗,来长沙吗?” “好。” 那天的天很白,我路过的风景很美,不知道名的花刚开了一半,天上尽是半明半暗的云,清风吹起来你的头发和衣裳,吹开了你眉间的愁意,和紧抿的嘴角。轻轻吹进我的梦里,我梦里的你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眼眸所及,竟一下子都是你的倒影,我突然想就这样爱你直到我的脸上全是皱纹,你看,在我二十五岁的年纪,我开始相信了,关于你的一辈子爱情。 素心,我爱你。 全文完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