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 分卷阅读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 书名: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文案 叶瑄和薛宁的关系,说来很复杂 十年前初见时,他们是小沙弥和富家女 然后,他们的关系变成了世家子和破落户 分手五年之后 他们重逢 薛宁感慨——落鸟的凤凰不如鸡 ps:这是一个坏女孩试图调戏教坏小和尚,然后遭了报应的故事; 事实证明,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改了n遍以后我发现,文案无能,大家将就着看吧,╮(╯_╰)╭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瑄,薛宁 ┃ 配角:谢琛,叶照,叶平之,宋翩翩 ┃ 其它: ================== ☆、香榭丽舍(1)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原本,他已经决定抛下所有前尘往事。那一年,她把他带到俗世,又转身离开。佛前诵经,最后他翻过所有经书,终于触摸到她的指纹。 香榭丽舍(1) 巴黎的雨季,一年四季都是脉脉含情的。细雨蒙蒙而不停歇,却不过分猛烈,颇有几分缠绵的味道。 galeries lafayette,这是巴黎著名的购物中心。 grave专卖店里。 “这款香水是西普香氛吗?”一个穿着黑白印花裙的金发女郎站在柜台前,把玩着掌心一瓶淡蓝色的香水。她的法语很标准,显然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虽然年过四旬,眼角有些细纹,但是举止优雅,笑容爽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是的。”薛宁摆出职业性的微笑,从桌台上取过一片试香纸,“女士,您可以试用一下,这是我们这一季最新款的柑橘型香精,香韵清新,前、中、后三味是由白麝香、琥珀、依兰香三调组成,持香率在7个小时以上。” 香水喷在试香纸上,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金发女郎嗅了嗅,微微闭上眼睛,“如果不是让我来闻,也还勉强过得去。可惜……前味的酒精味太浓,盖过了白麝香本来的味道,中味又过短,草草收尾。你应该告诉你们的调香师,这种东西骗骗外行还游刃有余,但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我,就只能被退回柜子里发霉。” “你胡说什么,砸场的?”宋翩翩从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到了巴黎半年,还是容易冲动。为了这事,她已经被辞退过很多次了。 薛宁在桌台下拉了拉她的衣角,面上还是微笑,“女士,可以听我说一句吗?” “你想说什么?”金发女郎摇着绯红的香扇,笑吟吟地遮住了下半张脸。 薛宁托起那瓶圆锥形的香水,“这款香水,名叫‘薄暮的舞女’,是这个系列唯一的一款,代表的是一种短暂、瑰丽的结束,象征着夕阳前最后的一刻。香水发展到现在,传统的三味已经不是非常重要,也应该适当改变,顺应顾客的需求,而不是一直墨守成规,对吗?” 金发女郎收起了香扇,缓缓打量起她来,目光中好像多了几分兴味。 经理带着几个柜台小姐从远处赶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夫人,很高兴见到您。” 金发女郎礼节性地点头,经理趁机和她攀谈,大多围绕着grave这一季的系列香水和护肤品。自1834年起,grave就一直活跃在法国上层社会,第一代调香师grave jame在法国当时更是著名的宫廷调香师,发展至今,俨然是国际顶尖的奢侈品牌,以精致护肤、珠宝彩妆、香氛世家而闻名于世,隶属于艾维尔集团旗下。 从两人的谈话中,薛宁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金发女郎的身份。 ——华伦夫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法国上层社会有名的调香师,一手创立了华伦帝国,主营香水,她和她的团队被称为“香水帝国”,是时尚圈一直屹立不倒的传奇。以前,她只在一些大牌的杂志专访上见过她,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见到。 宋翩翩已经傻了。 华伦夫人和经理说了会儿,显然已经兴致缺缺。不过,出于涵养,她的脸上还维持着一点疏离的微笑。 经理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转而问起了她的来意。 华伦夫人重新展开香扇,笑容里忽然多了点神秘的味道,“我在等一个人。” 经理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华伦夫人笑着,直言不讳,“他的架子大地很,平常时候见不到。我有些关于香水方面的问题和他探讨,顺便和这位老朋友叙叙旧。” 很难想象,她这样身份的人还会屈尊等人。经理默默盘算着,华伦夫人走近他,柔软的香扇若有若无地拍在他的肩上,“戴维,说起来,他也和你颇有渊源,恐怕你们以后见面的次数会比较多。哦,不,也许他不会见你,但你以后看见他手下人的机会会多很多。” 戴维一头雾水。 华伦夫人一收扇子,斜扫着窗外,“来了。” 戴维和店内的人转头望去。 雨雾中,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驰来,停在广场对面的酒店前。门童恭敬地把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下了车,另有一个面色冷漠、穿着西装的青年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候在一旁。酒店经理和一些上流社会的名人纷纷从堂内出来相迎,那人才从车内走出。 远远的,只能看见他修长的侧影,黑色的呢大衣上沾着一层细密的雨珠。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那人踏上台阶,隔着那么远,依然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戴维,看来grave的魅力并不足以让他停留啊。”华伦夫人打趣着,婉拒了他的挽留,在助理的陪同下出了专卖店。 宋翩翩小心地拉着薛宁的手,触到的是一片冰冷。 她迟疑着,问道,“阿宁,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grave这样高档的品牌店,营业时间只有早上9点~下午3点,所以,她们像往常一样早早回去了。 下午,天气总算放了晴。 从协和广场到香榭丽舍大街,沿途的法国梧桐落了满地金黄的叶片。这个时节,是巴黎时装展和香水展的频繁日,此中盛景,比起往常的时装周不遑多让。 “阿宁,你真的没事?”宋翩翩担忧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有事?”薛宁笑道。 她笑起来还是很美丽,肤质白皙,眉眼风流,顺直的长发垂在肩头,乌黑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特别的娴静深远的味道。 她好像一直都是镇定的,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容。可是,宋翩翩心里就是莫名地不安。 关于薛宁和叶家二少的故事,她也是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 耳闻的。她虽然姓宋,但是她的父亲姓叶,曾经是叶家一名远房的旁系子弟。他们家以前开过的化工厂就是叶家旗下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处处受叶家上面人的欺凌,所以,她对这个传说中的二少总是存着一点敌意。或者,换句话说,她对叶家那些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看人的内部人员都有很大的敌意。 绕着塞纳河走了一段路,她们回到13区的中国城。 普通的公寓房,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小的浴室和厨房,年费却要28万欧元。宋翩翩刚来的时候,骂过很多次,却还是无奈地住下。在巴黎的20个区内,这算是最便宜的地方了。 对于有些人而言,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甚至看也不会看一下,但是对她们而言,却需要不断地省吃俭用,压榨可以节约的有限空间。 曾经,她们也想过要离开。但是,这是全世界最能贴近时尚气息的地方,是世上可能不到500名的顶级调香师聚集地。她们也梦想着进那些孕育调香师的高级私人院校,有朝一日可以开自己的私人香水展,甚至成为一名上流社会有名的“鼻子”,被人追捧、受人尊敬。 理智和梦想之间,永远没有一个平衡点。 不知何时,客厅里的电视机里传出财经新闻的声音。 “自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以来,各大企业在华尔街的股价都有下跌趋势,然而,根深蒂固、财力雄厚的叶氏集团却趁此机会大肆扩张。即日起,叶氏已经持有艾维尔集团37﹪的股份,并正式收购国际顶尖奢侈品牌grave和lu……” 宋翩翩连忙找遥控换台,却怎么也找不到。 薛宁神色如常地坐在沙发里,似乎电视里报道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宋翩翩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略有些冰凉的手。 叶氏家族的历史若要追溯起来,其实是颇为久远的。似乎从清初时起,叶家就是皇家有名的织造,在香料方面也颇有研究。后来国内动荡,远渡重洋,一度销声匿迹。直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又重新活跃在商界和政坛。不过,媒体能接触到的大多是叶家外围的那一部分人,叶家真正的嫡系弟子大多深居简出,更遑论历代的继承人了。不过,这更引起媒体的疯狂追踪。 最近被人论道的就是法国顶尖奢侈品牌lang继承人事件。 自1804年开始,lang调香师皆为家族式代代相传,上个月,lang第五代调香师jean paul lang的“200周年庆典”上却钦点一个华裔的年轻女人继任lang的第六代传人。 这个拥有中、法两国血统的女人就是叶家这一代的长女叶珺,即为dior和el设计过“轮回”和“一生”的顶级调香师jabsp;queen yee 。 当年她还在叶家时,薛宁曾经是叶家二少叶瑄的爱人,不过后来,叶瑄抛弃了薛宁。 那样的公子哥,大多脾气怪异又凉薄,怎么会有真心? 宋翩翩暗暗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不来个么?╭(╯3╰)╮ ☆、香榭丽舍(2) 香榭丽舍(2) 傍晚时,薛宁炒了几个菜,宋翩翩照例吃得很多,薛宁却比平时吃地少了。 她不敢提起白天的事,等她洗完了碗,拉着她出了门。 夕阳已经西陲,宽广的林荫道上三三两两往来着一些饭后散步的人,不远处的英式草坪,被微风吹上几片金色的叶片,安宁中更添几分幽静。 宋翩翩踮起脚尖给她套上围巾,倒着走看她,“笑一笑嘛,你总是这样,让我很不高兴。” “你又有什么不高兴了?” “每天,房东太太都要来催房租,除了专卖店的活,我们每天还要打三四份零工,累得和死狗一样,你说我能高兴吗?” “可你看着每天都很开心啊。”薛宁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宋翩翩一手打开她,“我只是为了让你高兴。” “还是我的不是?” “就是你不对!” 薛宁浅笑,神色却忽然变了变,等不及拉宋翩翩,她已经倒着撞了上去。 两人摔到地上,沾了满身的落叶。宋翩翩扶着腰,连忙转身把被她压着的女人拉起来,一个劲地道歉。被撞的是个年轻的华裔女孩,烫着卷发,穿着苏格兰的枣红色短裙,散发着清新甜美的气息。 薛宁发现,她就是白天在grave专卖店见到的那个女孩,华伦夫人的助理琼珊。 琼珊是个活泼,善解人意的女孩,并没有怪她们。薛宁熟稔地用法语和她交谈,两人的关系顿时拉近了不少。 她注意到琼珊的小腿磕伤了,正汩汩渗出鲜血。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薛宁蹲下来,用干净的帕子帮她按了按。 琼珊嘶了一口气,打趣道,“可能要瘸上段时间了。” 薛宁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你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琼珊怔了怔,半晌,绽开一丝微笑。 深秋的远山,罩着层薄薄的冷雾。灰绿色的尖顶透出缭绕的云气,被夕阳晕地暖红,远远望去,那是一带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别墅群。 “本来我们会住酒店,不过,夫人的朋友不喜欢人多,临时搬到了这里。这是他的私人住宅区,我和夫人这段时间都在这里。”琼珊笑着对她们解释。 山路修建地很平整,路途却很遥远,走到一半才看到黑色的铁栅栏。管家接到讯息,派了人来接她。 “叶先生。”琼珊对穿着黑色西装的冷漠青年微笑。 叶平之对她点头,眼神缓缓落在薛宁身上。薛宁垂着头,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两人之前的气氛有些诡异,琼珊也注意到了,她笑着一拍叶平之的肩膀,“叶先生也觉得薛小姐美艳动人,令人侧目吗?” 叶平之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琼珊小姐,夫人很担心您,下次出门前,请和我或者叶管家打声招呼。” “你真无趣!”琼珊跺了跺脚,转身上了山坡。 跟来的两个仆人连忙跟上,架住了她。远处传来她的咒骂声,死命梗着脖子回头,对薛宁挥手,“记得来找我啊,老师很喜欢你!” 一般而言,调香师助理还是调香师的徒弟和传人,琼珊就是华伦夫人的弟子。 薛宁微笑着,挥手和她道别。 山坡上的园地里种满了淡粉色的榆叶梅,姹紫嫣红中坐落着一撞幢灰绿色的洋房和阁楼。隐隐约约,阳台上有人站着,目光和她隔着几十米短暂交接,很快没了人影。 薛宁心里发冷。 叶平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 忽然开口,“薛小姐,好久不见。” 薛宁低着头,声音听着很平淡,“好久不见。” 叶平之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可以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夕阳落到地平线以下,天边只剩昏黄色的一圈半弧形光波。 别墅坐落在花园里,外面圈着白色的栅栏。叶管家派来的人带着她踏过冗长的碎石小路,在林荫间穿行,夹道的二桥牡丹开得正是烂漫。 进了别墅,抬头就看见深褐色的旋转楼梯上,管家缓缓走下来。 “琼珊小姐,二少要见你。” 琼珊奇异地看着他。 这还是叶瑄第一次提出要见她。 几年前,他已经是时尚界最耀眼的明珠,留学法国,在巴黎上层的圈子里颇有声望,是有名的华裔“鼻子”。后来,不再调制香水,他隐居人后,成了偌大家业的继承人。有人为他举办了展会,展出他以往所有的设计作品。 这个圈子更新很快,大家都不再关注他。他变得深居简出,只是偶尔代表叶家出现各大名流盛宴。 他是她师父华伦夫人的忘年交,不过,她还没有见过他。 在门口换了鞋,女佣领着她穿过大厅,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是座欧式风格的屋子,装潢颜色却极清浅,青铜镂空的座椅、大弧形的白色皮质沙发;走廊右边是一带空地,紧挨着的几扇玫瑰窗内透进傍晚的霞光,洒在棕红色的地板上。 一只圆桌、两张藤椅,透明的长颈瓶里插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坐在那儿,低头翻着本财经杂志。室内打着暖气,他只穿着件浅灰色的圆高领衫。琼珊和一干下人候在一旁,只见他十指尖尖,翻着书页,侧对着她的眉目宁静高远,像是万里蓝天下寂寞的那抹白云。 管家把人遣散,只留下她。大约六点时,管家上前提醒了句。 叶瑄没什么反应,望着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峰出神。 管家识趣地继续等着。 等到完全日落西山,时候实在不早了,他面色踌躇,琼珊已经上前一步,“前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叶瑄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长廊里安静地只有杂志翻页的声音。 “啪”的一声,她合上了他手中的杂志,拿到了手里,“太阳落山了,再看会伤眼。” 管家惊愕地看着她,大气不敢出。 出乎他的意料,叶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出神。 琼珊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 叶瑄垂下眼睑,微微摇头。他似乎很疲惫,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 客厅很大,简洁雅致,向南一面安了整排的落地窗。 从这里望出去,这片私人别墅区宽广无边,被茂密的丛林和奇花异草覆盖。别墅主屋和尖顶的阁楼、工房、玻璃房错落有致地伫立在一起。落地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坪,更远处低矮的地方有个开凿的人工湖,临湖建着灰绿色的洋房,两三只红黄小船悠闲地飘荡在湖面上。 “真漂亮,前辈的品味很独到啊。”琼珊收回视线,在偌大的屋子里转悠,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她看着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笑起来烂漫又纯真,还有点肆无忌惮的小性子。 叶瑄静静地靠在金丝绒的大弧形沙发中,叠着修长的一双腿。古朴的颜色,绣工却很繁复,凸浮的花瓣仿佛在他身后绽放,莫名有了点奢华颓败的感觉。灯光暗影迟重地在他苍白的脸上摇曳,忽明忽暗,说不清是寂寥还是朦胧的意味。 “您想问我关于那个漂亮姐姐的事情?”良久,琼珊还是有些疑惑。 叶瑄不置可否,单手支着额头。 琼珊是个话痨,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那个姐姐真的很漂亮啊,在grave专卖店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简直是仙女。老师也很喜欢她,私底下告诉我,她身上用的香水很独特,是她以前都没有闻到过的。” “她还送我到这里,心肠也很好。” “呀!我的伤口还没处理呢。”她这才叫起来,捂着小腿,神情痛苦。忘记的疼痛一想起来,那可比刚受伤时还要命。 她在那儿惨叫,叶瑄望着玻璃台几默默出神,长长的睫毛交织成一层模糊的阴影。不刻唤了人,起身离开了客厅。 不一会儿,约翰医师就来了,细心地帮她包扎。 夜色沉沉。 法拉利车停在13区的道路旁。 叶平之下了车,和她一起走在安静的路上。道路两旁的店铺有不少打了烊,看起来有些冷清。 “薛小姐,想不到这么多年后还可以见到你。”叶平之的声音像当年一样古井无波。 薛宁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安静,“见到你也很意外,叶先生。” 叶平之道,“原本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薛小姐,说清楚你的来意吧。” 因为他这句看似平淡却带着点猜忌的话,薛宁停下脚步。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对视,彼此眼睛里都带着点对方看不懂的神色。这一刻,他们忽然都明白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我啊。”薛宁侧过头,掀了一下眼帘,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叶平之见她眼波转动,妩媚非常,似乎又回到当年的样子,脸色也有些变化。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薛宁笑道,“难道你怕了我?” “我怎么会怕你?”他收了心神,脸色冷漠。 薛宁道,“是啊,你怎么会怕我?你只怕叶瑄,只听他的话,你呀,就是他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和他养的其他奴才没什么两样。高兴时招招手,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踹出去。我说得对吗?” 叶平之觉得难堪,“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这话,以前你家主子老是这么和我说的。”薛宁的笑容平静下来,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她安静的样子分外美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平之疲倦地问。 他以为自己是非常讨厌她的,可是看见她以后,似乎厌恶也并不是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她变得有些不像她了,彼时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小姑娘慢慢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弯弯的卷发变成了顺直的长发,不说话的时候,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淑女的味道。她的尖酸刻薄,也不像当年那么浑然天成,多少被岁月磨去了几分棱角。 “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薛宁说,“我要是想见他,就不会躲着这么多年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当成一个意外。”薛宁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去找他,更不会趁机勒索你们,这一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夜风凉凉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 地吹在身上。 半晌,叶平之听到自己这么说,“我希望你可以离开这里。这对你,还有二少,都比较好。如果你想要钱,可以找我。” 然后,他留下了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先露个脸儿,↖(^ω^)↗ ☆、当时寻常(1) 当时寻常(1) 九月的时候,她一趟飞机回了内地。 栖居多年的地方,忽然离开,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南淮的十月,正是深秋,气温骤降,很快,她就得了流感。 她们在淮城北路的红枫小区租了间二手房。一室一厅,一个小厨房加一个厕所,加起来也就60平米。 每天打开蓝幽幽的旧玻璃窗,面对着就是荒芜多时的草坪,这片不毛之地上偶尔还会露出几堆干硬的狗屎。 “乖,喝药了。”这天早上,宋翩翩端着一碗白开水进来,手里捏着一粒黄色的药片和一片消炎药。 薛宁退到角落里,宋翩翩笑着,“躲也没用,你要不吃,我就给你灌下去!” 最后,她闭着眼睛,和着水一并吞了下去。 宋翩翩拍着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好乖啊,为了奖励你,给你一颗甜枣。”像变戏法似的,她掏出了一颗红色干瘪的枣子。 塞进嘴里后,嚼了几下,淡淡的甜味在唇舌间蔓延。她的眼睛忽然酸酸的,低头默默地吃着。 “怎么了?”宋翩翩用手指去抹她眼角的泪,却越抹越多,最后,掌心都湿了一片。薛宁把头搁在她的肩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肩头却慢慢感到湿润了。 她哭起来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像以前,哭起来总是歇斯底里的。后来她明白,有人听有人看有人在乎的时候,哭的时候就会大声,因为心里有底气,总有人会来安慰你的。那时候的哭,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安慰和怜惜。 这五年来,也就只有宋翩翩留在她身边了。 五年以前,宋翩翩和她的交情只能算普通朋友。她知道她有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朋友,还有个富有的母亲和疼爱她的舅舅。不过后来,等她真正接触到薛宁的时候,才发现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有些怀疑那些是不是讹传。 “阿宁,我觉得你可能会把感冒传给我。”过了一会儿,她调皮地说。 薛宁一把推开她,大骂她没良心。宋翩翩笑了,觉得这样的表情更加适合她,默默流泪什么的,真的很不搭。 她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把掌心的温度传给她,“阿宁,那天在山脚下,你是不是看到二少了?” 薛宁的手一僵。 宋翩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温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已经五年了,你不是你,他也不再是他了,就算他对你还有那么几分留恋,你们也不可能的。不说身份的差距,你觉得你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从前? 从前是怎样的? 宋翩翩想起来,上高中时,她曾经在一个深秋的傍晚见过叶瑄。刚刚从法国回来的青年来看他的小女友,把他的车停在梧桐树底下。那天的晚风好像特别温柔,吹起了他脖颈处搭着的一条浅灰色丝巾。 他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衬得身形特别修长。 她跟在薛宁身边,友好地笑了笑,“二少。” “你好。” 叶瑄也对她有礼貌地点头了,可是,他身边恭敬的管家、后面冷峻的随从、还有不远处几个穿着黑衣服面无表情的保镖,马上让她的笑容显得尴尬起来。后来,她想起来她爸爸只是叶家下面一个偏远的旁系子弟,开着的那家小公司在叶家旗下也是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再后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薛宁穿上了一条没有吊带的小礼裙。颜色由浅到深,像儿时吃过的千层糕里的渐变色一样,嫩黄到浅褐,下摆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做成的,像一个个卷起来挨在一起的蛋卷,从腰间放射般像下面伸展开,廓型非常完美,立体感极强。 整条裙子其他地方没有半分装饰,薛宁穿上它,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一样。 曾经有人羡慕地和她悄悄讨论过,这是叶瑄从法国带回来的,是由一个知名的设计大师专门为她量身定制,全世界只有一条。这条裙子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就像拉夫领一样,下摆那样的廓型是用最好的布料层层叠叠地堆砌起来,奢华异常。 那时,她有点讨厌薛宁。 潜意识地认为,那是一个虚荣、浪费,喜欢炫耀的女孩子。或者换句话说,其实她那时是有些嫉妒她的。虽然她家境也不错,但是她父亲最多在过年时花个四五千帮她买件国内品牌的呢大衣,绝不会为她花几万十几万买一件国际顶尖奢侈品牌的衣服,而那些出自巴黎高级女装大师手里的衣服,恐怕她一辈子也得不到一件。 这就像一层一层的分级,社会把人分成格衬。最低层的那一部分人流连在大众零售市场,为了一百元一件的大减价衣服抢破头,像她这样家里有点小钱的中产阶级买年轻的品牌成衣,而那些拥有更多财力的富有人家买el和dior当季最新款的高级品牌成衣,至于高级定制,那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考虑的事情。任你有再多的钱,别人也不会看你一眼。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些,爸爸经常告诉她,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就是打你的脸你也不能回嘴,她本能地厌恶着这一切。 后来,她和薛宁成为了朋友。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其实,薛宁只是一个有些寂寞的女孩而已。 她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关于叶瑄的事情,似乎那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叶瑄伤害了阿宁,所以阿宁不想提过有关他的任何事情。宋翩翩心里想着,更加讨厌叶瑄了。不过讨厌归讨厌,她内心还是蛮害怕叶瑄的,打个比方,就像以前学校里总是下达糟心命令的领导,明明讨厌地要死,见面时还得恭恭敬敬地鞠个躬,说声“领导好”,想想就恶寒。 下午,宋翩翩照例出去找工作。她只有个三流大学本科的学历,学的还是石油勘探和开发。当时家里家境还不错,她也不着急,就抱着混吃等死和中二求异的奇葩的心态胡乱报考了一通,现在是追悔莫及。当时整个系的男女比例10:1,差距悬殊,专业更是坑爹,她毕业后基本就没找到过什么好工作。 其实,她很想学调香,但是,国内只有上海的一所学校教授这门课程,是她达不到的天文分数,国外的学费又是天价,她尝试过,最终只能放弃。如果她爸爸还在的话,也许她还有这个机会,可是,她爸爸已经不在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 第三天,薛宁的病终于好了,她们一起出去找工作。 “你的病真的好了吗?”到了应聘的大楼外,宋翩翩还是觉得不对劲。她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很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真的好了。”薛宁保证。 面试地点就在租用的写字楼里,这家公司是一家经营化妆品的上市公司,在行业内算不得靠前,但也算是入流的,拥有自己的化妆品配方师。 面试很成功,通知是她们三天后去公司总部上班。 “我是不是做梦啊?”回去的时候,宋翩翩让她捏她。 薛宁真的捏她了,她又大叫起来,“真下手啊?” “不是你让我捏的吗?” 看着心情好的份上,宋翩翩很快原谅她了,“虽然只是做化妆师助理,但是,jade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培养自己的专属化妆品配方师,我们还是很有希望转正的。” 好的配方师和调香师一样,是稀缺的职业。一些有名的调香师和配方师一般受雇于多家企业,按照酬劳调配成品,较为自由。但是近年来,很多公司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专属调香师和配方师,以便节约成本,顺便,也可以避免自家的独有产品流入其他公司,利于垄断。 她觉得离梦想正一步步靠近。 这些年在法国耳濡目染,她也是颇有功底的。 三天后。 “是你们?”骊菁喜出望外,拉着她们到一旁叙旧,“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们了。” 骊菁是她们高中的同班同学,不过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眼镜妹,哪里有现在穿着名牌挎着名包的风光?她还是jade的专属配方师之一,a组的组长。 她们当时并不是很熟,可能连话也没说过几句,骊菁却显得非常热情。 “谭姐,就让她们跟着我吧,阿兰走了,我也需要两个助理。”她对人事部的负责人说。 谭茜当然应允。 专业的配方师可遇不可求,骊菁在公司里的地位,绝对在她之上。临走前,她又对薛宁和宋翩翩交代了几句。 “你们放心,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让你们吃苦的。”骊菁笑得很和煦。 薛宁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几分得意。 骊菁的家境不是很好,高中时总是穿着高出袖口一大截的旧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戴着一副土气的眼镜。那时候,她和宋翩翩却是专车接送的大小姐。现在风水轮流转,的确是一件戏剧化的事情。 “假惺惺的做什么,不就是想在旧同学面前炫耀一下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高跟鞋声“哒哒哒哒”传到她们身边,映入眼帘的是个高挑的女郎,烫着时下流行的大波浪卷发。 “邓婉,你什么意思?”骊菁的脸色有些难看。 叫做邓婉的女人拨了拨新做的美甲,“怎么,还不够明白?” “你就是要和我过不去?也不想想当初谁先上这地方,谁先做起这一行的?你多少看着点,再不喜欢,我怎么都是你前辈。” 这番话说得在理,但是她俩积怨已深,邓婉更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宋翩翩不敢插话,一转眼,薛宁神色很平常,像是在看戏,倒让她心里惶惶起来。两人到底还是没吵成,也就设计部的总监镇得住她们。 “你们不要听她瞎说,她向来和我不对盘。同班同学,我怎么可能不帮衬着点儿?”回头,骊菁拉了她们的手,叠在一起按了按,“晚上有个约会,我一个人怪寂寞的,你们陪我一起去可好?” 宋翩翩喜欢热闹,正要说话,薛宁笑着开口,“请的是你,我们两个助理怎么好意思去搅场?” “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骊菁单独牵引着她的手,拉到面前,“不过,大多是圈子里的朋友,你们想转正,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同学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真正让他们见面,再忍忍,进正题了,╮(╯▽╰)╭ 楠竹不渣,绝对不渣,当年也是翩翩美少年一枚啊~~ ☆、当时寻常(2) 当时寻常(2) “河畔居”是处私人会所,闹中取静,在市中心银座广场内街的角落。 九月的风,清寒沁人,傍晚时,天边下起了淅沥的雨。一重一重的乌云覆压下来,像掺了铅的墨,看着渗人。 骊菁定了靠河边的一个包间,建在朱漆廊柱怀抱的亭子里。微风吹起绯色的纱幔,隐约可以窥见河岸对面两三座零星的船厅。 “这是赵少和许少。”骊菁把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郑重介绍给她们,“赵少是东林实业集团赵总的公子,许少在华鑫商贸做事。”然后介绍了薛宁和宋翩翩,她也没说得很清楚,眼神挑了个弧度,笑意不言而喻。 菜没上齐,也不好吃。骊菁给赵子谦添了茶,在他身边落座。两人挨得近,赵子谦可以闻到她身上玫瑰型的香水味,一丝一缕从鼻孔间钻进去,像只无形的手在心尖上撩拨。他视线一低,就看到桌底下架起的一对白嫩大腿,包在逼仄的窄裙里。 骊菁换了个坐姿,两腿擦着位置倒过,裙瓣似乎要卷到腿根儿。 那白花花的肉里隐约露出红色的裤布,实在馋人,他伸手就搭了上去。 骊菁笑得眉眼都弯起来,嘴里吐出热乎乎的气。 “薛小姐,来,喝一杯,算我敬你。”许哲把杯酒推到她面前。薛宁推脱了一下,被缠地没办法,还是端起来饮尽。 骊菁笑道,“薛小姐和许少很投缘啊。” 赵子谦把手摸进了她的大腿根,剥开了那层遮羞布,指尖只觉得湿泞泞一片,两指夹了片花瓣拉了拉。骊菁的脸色变了变,笑容维持地吃力,遂夹紧了双腿,不让他动弹,“这是晚饭,不吃东西怎么行?” 夹了片莴苣到薛宁盘里,“尝尝这个,别看是莴苣,这里的厨子都是晚清时候的御厨世家出身,做的菜和外面不一样。” 薛宁不好推脱,纳了片到嘴里。味儿比一般的要鲜美,和她以前吃过的却相差甚远。 “是不错。”别人给笑脸,她自然也要彬彬有礼,虽然这宴更像是鸿门宴。 骊菁一抿唇,那只在裙中肆虐的手一刻也不停歇,或拉或扯着使坏。画着裸妆的脸上,艳艳像涂了层大红胭脂。 “那就多吃点。”她给薛宁夹菜,许哲就给她添酒,像串通好了一样。 对岸的一座船厅掌了灯,两串大红灯笼徐徐升起,杏黄的坠子在细雨里飘曳,灯光打在暗沉的地板上照出一片湿漉漉的水光。宋翩翩一抬眼,就看见船岸上远远立着的人。一直以来,她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他都是被一大帮人簇拥着的,这一次,他身边居然只有一个随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 从帮他打伞。 许哲不断灌酒,薛宁也忍不住想翻脸。仔细一思量,只觉得悲凉。今时不同往日,她能肆意地给人甩脸子?只怕倒霉的更快吧。连着喝了几杯,脸颊都有些酡红,她终于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知道她想趁机溜走,许哲拦住她,拉了她的手,搓揉了几下,只觉得软软地像是没有骨头,气息先乱了一下,“也没喝多少啊,不是想借着机会逃跑吧?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他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语调,薛宁只觉得恶心。使劲挣了挣,他却像块狗屁膏药一样难缠。骊菁和赵子谦寻了个机会就出门,还拖走了宋翩翩,宋翩翩急得团团转,骊菁还一个劲儿忽悠她。 “你够了!这就是活脱脱的拉皮条!什么事业上的朋友,是姘头吧?我算是看清了,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宋翩翩横眉怒目,左右忍不下去了。 骊菁的脸霎时变成了调色盘,“你说话注意点!” “难道我还说岔了?狗男女!”宋翩翩甩手就走,绕着假山后面快跑。 骊菁咬着牙,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才好。 船厅里里的气氛还算融洽,甄远东带着手下的一帮高级主管一个个敬酒。叶瑄以前是调香师,从不沾酒,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甄远东自海归以后,一直在亚太地区监管环宇的行销产业,环宇虽然是叶氏旗下最重要的母公司之一,更兼欧洲区和远东区贸易疏通后代理的重要桥梁,却一直由叶氏外圈的人掌控,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叶瑄,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一举杯,叶平之就拦了下来。 旁边有个主管拉拉他的衣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甄远东脸色一变,自己告了罪。 “无碍。”叶瑄对他还算客气,却也算不上热情。 甄远东手心就出了层薄汗,这个本家来的公子哥性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喜怒,恰恰是不冷不淡的才不好捉摸,让他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在环宇的任期快满了,听说明年总部要派别人来,把他调到美国去搞投行。这是明迁暗贬,他在这边根基已稳,换了地方待遇再好也是前功尽弃。光是人脉一条,就很难再次建立。 他斟酌着开口,“其实……” 外面一阵喧闹,门忽然被撞开了。几个主管回过头,震惊地看着门口狼狈的女孩。宋翩翩局促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和薛宁之间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不过,毕竟是在一起过的女人,就算是出于自尊心也不该袖手旁观吧? 宋翩翩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喊,“二少——” 叶开和叶零把她拦在门外,宋翩翩急得满头大汗。 叶瑄皱了皱眉,在众人的惊愕中起身。 “失礼了,大家请慢用。” 因为他的起身,其余人也齐刷刷站起来,目送他离开。 细雨如骤,几乎是一瞬间猛烈起来。 许哲一拉餐桌布,饭菜碗盘就砸了一地。转而抓了她的手,反手摔到桌上。薛宁胸腔里翻起一阵血气,一具身躯压到了她身上,沾着酒气的嘴凑到她面前要亲她的脸颊。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 有只毛茸茸的手摸进她的裙子里,在丝袜上流连,使劲儿一扯就拉了块破布下来。 三十块一件的地摊货,质量果然不怎么样。 薛宁忽然觉得好是嘲讽,又不想坐以待毙,一口咬在许哲的脖子上。嘴里有了股腥甜气,让她更想吐了。说不怕是假的,不过她现在更觉得自己要疯了。 许哲尖叫一声,捂着脖子滚到桌子下。鲜血从他按住的指缝间渗出来,嚎叫响彻亭子,像某种动物濒死前的惨叫。 “你这个贱人!”本来是件风月事,这下成了流血的破事,他气得像得了失心疯般奔上来,一把扯住了薛宁的头发。 拉扯的力道让她头晕目眩,头皮被提着,双腿跪行着被拖到一边,火辣辣地疼,约是破了皮。人在绝地中,总是挣扎更甚,她也卯足了劲去抓打,随手摸到个硬物也丢了出去。 许哲额头又挂了彩,东西碎在地上,是只青色釉彩的小碗。 薛宁撑着桌角快速爬起来,跌跌撞撞挪到门口,一个踉跄滑出了台阶。被细雨打湿的青石台油光可鉴,隐约照出她扭曲的轮廓,鬼怪一般狼狈。隔着层纱幔,有双手伸过来接住她,正好抱个满怀。 薛宁低头就看见他白洁修长的手上沾了血迹,被她抹出一片肮脏的暗红。 许哲喝着要冲上来,两个穿背心的保镖架了他直接拖到一旁。 薛宁觉得手心凉凉的,搭在他手背上,却像搭在冷硬的冰台上,一颗心一直往下沉。两条腿顿生酸软无力,仿佛被雨泡地发涨,麻木着动也动不了。 许哲的咒骂让两人沉默的对视暂停了,各自收回视线。薛宁像烫手般撤回手,退到一旁,半垂着头,靠着廊柱微微喘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你情我愿,要你多管闲事?你妈b的……” 叶瑄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招了招手,两个保镖马上把人提上来。 许哲越骂越难听,叶平之让人封他的嘴,叶瑄抬手制止。 “有些事情命里注定,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叶瑄在他面前驻足,皮鞋被亭外的雨水打地黑亮,任他在哪儿嚎,只掀了掀嘴角,微微抿着的唇,像嘲笑,又有点可悲的怜悯。 最后,他厌倦地一摆手,保镖扣了人提出亭子,往假山后拖去,半晌,叫骂声戛然而止,像被生生掐断。 薛宁的目光和他无意间交在一起,迅速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相逢(1) 狭路相逢(1) 外面大雨倾盆,甫一跨出门槛,就被淋了个湿透。她搭手遮住前额,急雨如织,细细密密让她喘不过一丁点气。在店牌下站住,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全身冷地瑟瑟发抖,冰冷像跗骨之蛆,从每一个毛孔钻进去,还没痊愈的感冒又被催发出来,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子也痒痒的。 叶瑄撑开伞遮住她,和她并肩站在店牌下。 薛宁抱紧了肩膀,睫毛被雨水沾湿了连在一起,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风景了。 想起在亭子里的情形,她紧紧贴着身后店铺外关闭的铁闸门,挡住破碎了一角的裙子。被他看到狼狈不堪的样子,远远比狼狈本身要丢脸难堪。 只稍稍一抬头,瞥见他黯淡路灯里端丽无暇的侧脸,越是矜淡自持,就越显得她困窘无措、苍白无力。 薛宁咬住下唇,恼怒和窘迫的情绪迁怒到他身上,扬手就打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7 开他的伞。 雨伞被风刮走,雨水也淋了他一身。颊边黑发沾在脸上,他看着似乎也不整了点。薛宁抿了唇笑出来,讥诮恶意,“你也不是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啊。你也有狼狈的时候,也有身边没人的时候。这些年,你应该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吧?” 叶瑄静静地望着她。 漆黑的眉,清冷的眸,雪白的脸颊如玉洁白。 薛宁颤抖着,扯住他大衣的翻驳领,指尖一根根,像勉力撑住却快要崩断的弦。 “你能想象大冬天住在缺了一角墙面的棚屋里,下雨时湿湿冷冷过一夜吗?你能想象每天提心吊胆攒着钱躲房东,月底时一拖再拖拿着几块十几张纸币受人冷眼吗?你当然不能了,你只会住在你温暖奢华的洋房里,每天十几个佣人助手轮流跟着,我敢打赌,你的床上连半点皮屑都不会有!” 雨夜里划过一道闪电。 她慢慢走近他,额头低下来抵在他的胸口,仿佛回想起旧日里他无限婉转的爱意,“我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说喜欢galliano的设计风格,七天以后,我就看到了那条‘蜂巢’的裙子;我说那些掸邦灾区的孩子很可怜,那时你每月的用度很苛刻,你捐了半数的钱帮他们重建家园;我说讨厌你穿太多,从那时候开始,再冷的天你冬天里面也只穿一件单衣……不管再无理取闹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像被生生掐断了,忽然抬起头。 月光里的面孔还是冷淡,白璧无瑕,却觉得恍如隔世般陌生。 她毅然推开了他。 “从前你对我有多么好,从那以后就对我多么狠。覆水难收,是这个意思吗?你的眼底容不下沙子,一旦决裂就收回所有,你想让我知道,我离开你就什么都不配拥有,对吗?你是这个天底下最长情也最绝情的人!” 雨声渐渐小了,她的声音更加清晰。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怨无悔的付出。”薛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头和他对视,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坚定。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你,这是意外中的意外。不过既然见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现在一并解决吧!” 细雨如织,一阵短暂的沉默。 叶瑄俯视她,扯了下嘴角,侧身和她交错而过。 “阿宁,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呢。”恁是平静的语气,因为唇角微微的一扬,在那两瓣清冷的唇间莫名多了种缠绵的况味。他朝外走出了两步,朝雨雾模糊的街道出口仰头望去。这样的天气,整条街道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晰。 大风刮来,她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叶瑄卸了大衣,回头仔细给她披上,“下雨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薛宁眼神复杂,“你这算什么意思?玩我?” 叶瑄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过,轻柔地拨了一下她垂在肩头的湿发,“我对你从来都很认真,以前都是我给你做饭,给你铺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玩这样的游戏。这样的游戏无聊又白痴,这是我一直一来都没有变过的观点。” “不见得吧。”薛宁往里走了步,左右顾看,地上正好有台阶,就站了上去,踮起脚尖看他。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和他平视,气势上也不见得弱上太多。 “我原本以为你变了,谁知道还是那么幼稚。”叶瑄叹气。 薛宁自顾自说,“以前的你我了解,这些年在叶家你干了什么、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知道。我觉得你很陌生,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了。” 叶瑄轻轻嗤了声,抱了肩膀,视线向下,盯着脚尖看了会儿,忽然斜着瞟过来,声音重了下,抑扬顿挫沉下去,“不认识?以前你不是说,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吗?” 他自然地走近她一步,指尖抬起来抚在她的发上,向下顺着额角脸颊轻轻一滑而过,“你还说,我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你比我更了解我呢。你说你志在必得,非得拖我出那该死的破庙。这些年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想起你那猖狂嚣张的小样子,心里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阿宁,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可爱的女孩子了,真的,我从来不骗你。” 他笑意盈盈侧头睨她,忽然捏了她的下巴,勾到面前。她的脸颊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 他啧啧了两声,“脸红了,害羞了?以前你的脸皮可厚的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那么喜欢调侃人?还一个劲儿说,似真似假,让人看不真切。如果她承认,他是不是就要笑上几声,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瞧,你就这点出息,稍稍一撩拨就原形毕露了。 “你也说那是从前!”她气恼地涨红了脸,一把打开他的手。 “被我说中心事了?”叶瑄莞尔一笑,自然然而地撤了手,“这样就受不了?以前你又是怎么撩拨我的呢?大冬天的,一个女孩子从寺院的墙角翻进去,钻进男人的被子里,还一个劲儿说你冷。这种事情,哪家的姑娘做得出来?” “你去死吧!”她破口大骂。脑子一转,忽然想起来之前叶平之对她说过的话,转而抬头冷笑,“你之前不是派你的奴才来赶我吗?现在怎么又勾引起我来了?只是想羞辱我?你不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吧?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真是——越来越神经病了。” 叶瑄一怔,接着就是一笑,“我的狗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条?” “今天跟着你来的那个!”她讨厌死他这种口气了,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轻蔑人?她是想趁机教训一下叶平之,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可真的说出口,叶瑄的口气又让她难过。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试探什么,在寻找什么? 她曾经是非常仰慕叶瑄的,迷恋地近乎痴狂。年少的他还是蛰居清水寺的一个小沙弥,他穿一身白色的衲衣,弹得一手好琵琶。他是这众生和乐外的法相,是她即使烈火焚烧也要飞蛾扑火的清静法身佛。 眼前人穿着黑衣长裤,枣红色的围巾遮住了秀美的脖颈。不管是冷淡面上那丁点若有似无的奇妙微笑,还是处处透着点暧昧的话,都让她陌生。 薛宁茫然地心酸。 “他要是对你不敬,我回头让他滚就是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眼前这个人和记忆里的人截然不同。他们有相同的外表,可是,无论是说话口吻还是为人处世,都有些不大一样了。 她的记忆里有他五年的断层。或者,其实在五年以前,他就在悄悄改变,只有她一直不愿面对。 “阿宁,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他放缓了语气,声音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8 平平的像在叙述,“你忘不了我。” 他可真自信——薛宁在心里冷笑,真想踢他一脚。他现在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可是她不能,她也没这个资本踢他。 他变成这样,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记忆里最清晰的还是那个年少时的他,十年前在和合的清水寺里,他每日在佛像前虔诚祷告,还是一个未受具足戒的小沙弥。都说佛前一叩首换来数十年的庇佑,他在佛祖前叩首了那么多次,诵了那么多的经,为什么现在却离本相越来越远。 十年前,薛宁还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孩,和男孩子打架、爬树、掏鸟窝、往女生的书包里放蚯蚓什么的,那都是小菜一碟。她发了狠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谁碰上谁倒霉。别说是老师,那时候连黄脸婆教导主任看见她都头痛。 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得不到也要不择手段地弄到手。越是得不到重视,她就越想捣蛋,想证明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那时候,是她的叛逆期,总想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出来。 而叶瑄,是她正待跨进青春期门槛前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她想要做出的第一件轰轰烈烈、与众不同的叛逆事儿。 她想得到他,想引诱那个秀丽清冷的少年妙僧,他身上有她所没有的纯粹和匀净。就像寺里供奉在塔内的那尊白玉佛,有这俗世没有沾染的尘埃和污垢。只是,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她想染指不属于她的东西,就要遭受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话,她想,她不会去招惹他的。 细雨纷纷里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好似用指尖在临摹她的轮廓,笑容婉转而透着一点遥远的冷淡,“你就是魔帝波旬派来阻挠我成佛的魔女,现在我做不成佛,就只好做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出场到现在,楠竹的话都很少,下面要开始着重写他了,╭(╯3╰)╮ 感谢轩辕星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7 13:13:05 ☆、狭路相逢(2) 狭路相逢(2) 雨还没停,叶平之就开了车过来。加长的宾利房车缓缓停在台阶下,叶开从后座下来,为他打开车门,微微鞠了一躬,叶零冷淡地等在一旁。 这是一对俊美冷峻的双胞胎,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地唇红齿白,却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小外套,搭配里面白色的tshirt,走路抬手都大开大合、干净利落,是难得的优雅和肃穆。 叶家出美人,这是上层社会圈子里的共识,也曾被媒体深深地调侃追踪过。远的不说,叶瑄的长姐叶珺就是一个风情万种又浪漫的混血美女,他的大姑姑叶瑾瑜也是风华绝代的古典美人,传说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也长得令人惊艳。而他的左右手、寰宇集团远东区总代表叶照,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精通音律,少时就是维也纳有名的钢琴演奏王子。 想起叶照,她不免有些失神。这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叶瑄身边有她太多的熟悉的人了,多得让她恐惧。 叶照就是很重要的一个,薛宁害怕看见他的笑容,很多年以前,他就是一个笑容烂漫、温暖照人的翩翩美少年。 “看什么,连我的保镖都有兴趣?”叶瑄从后面伸了手过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干什么?” “嘘,好好听听。” 听什么?薛宁百思不得其解。 叶瑄缓缓说道,“雨声是不是小了?和刚才不太一样吧?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会特别灵敏。有这对招子就要好好珍惜,别东看西看,免得连累了别人。” “你什么意思?”薛宁心里一沉。 叶瑄笑道,“阿开和小零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没了眼睛,不是很可惜吗?” 薛宁被骇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开和叶零却神色平静,显然训练有素,仿佛谈论的不是他们。 车开回了叶瑄在城北半山腰的一处别墅区,这是刚来时叶家下面一个子公司的房地产老总送的,在开发新区时特地多划出来的一块地皮。 叶瑄的房间朝南,采光很好,夜晚却特别安静。从落地窗里望出去,外面黑魆魆一片,别墅周围的森林里一片安静。 薛宁的头昏昏沉沉,似乎感冒又严重了点。 她不敢看叶瑄,怕想起以前更多的事,他却像有意一样,一次一次撩拨着她,让她不得不想起来。 他是在报复她,报复她那时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 她也后悔过,可是,他就没有过错吗?只能说他们当时还年少,不懂得如何迂回婉转。同样骨子里都是那样的烈火性子,谁也不服输,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这本来只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最后却牵扯到第三方甚至第四方,更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从那以后,薛宁就一直在逃避。 她不可能再向从前一样对他了,她做不到。而且,他也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人了。她喜欢的是十八岁的叶瑄,是那个穿着白色衲衣的秀丽妙僧。 她喜欢追在他身后,不断拉他的僧衣袍角,直到他白净的脸上露出愠色。她喜欢故意拉破自己的衣服,追着他哭诉撒娇,然后让他帮着缝补。其实她新衣服很多,可是,她就是喜欢被他的双手抚摸过的,他在灯光下专注的样子,让她恨不得马上成为那件衣服。 只是,叶瑄是叶瑄,了善是了善,两个人融合在一起,她却没办法想象了。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五年前他怎么会那么残酷无情地对她呢? 依稀记得那个四月天,天上下着阴霾的雨。那件事后她和母亲被赶了出去,然后债务接踵而至,她不断地打他的电话,从傍晚一直打到凌晨。她后悔了,后悔对他说那些话,至少不至于被马上赶出来。但是,几十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有接,那天,他直接把手机关机,她带着生病的母亲在大雨里走了整整五个小时。 后来……后来…… 薛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了解过叶瑄,了解过了善呢?听说有一种人像沙漠中的蝎子,爱你时如痴如狂,哪怕外表平静,内心也像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可以为你付出所有,但是一旦分开,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摧毁你,破损的关系再也难以恢复。 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示好和关怀,是不是为了能更好地羞辱她? 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伪装。他现在已经是叶氏家族的掌舵人,高高在上,何必再和她计较? “怎么了?”也许是她怔怔望着他的表情有些异常,叶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9 瑄摸着她的脸颊,“你看着有些不太好。” “……叶瑄,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她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放过你?那谁来帮你那个得了肺痨快死的母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孝。”他有些责怪,又有些宠溺地抱住她的肩膀,把她像只猫咪一样圈在怀里。他的手指还是那么修长漂亮,轻轻搭在她肩上缓缓地拍着、哄着。 薛宁想哭,事实上,她也真的哭了。 “这是怎么了?”他有些诧异她的泪水,用指尖沾了点含入嘴里,的确是咸的。 “她死了,五年前就死了。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提起?当年是我不对,我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是,我觉得你的问题更大一点。”薛宁抹去眼泪,“如果你当时能接我的电话,愿意帮我一下的话,可能她就不会死了。” 叶瑄没有说话,薛宁说道,“当然,我也不是一味地怪你,她的身体我清楚。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已经让很多很多人受到伤害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叶瑄,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叶瑄变得沉默。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窗外“沙沙沙沙”的雨声。 半晌,他低头笑了笑,“我很抱歉,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其实薛宁觉得,温瑜的死也是一种解脱,她后半生过得太没有人样。不过,她舅舅却是一个很应该活下去的人,也因为那件事,他也离开了。薛宁每次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恨他。 可是,她曾经是那么地迷恋他,死皮赖脸也要呆在他身边。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包括他命运的改变。就算要恨,她也应该先恨自己。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可能这么一笔勾销的。薛宁,以前你那么英勇潇洒,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怯懦?”叶瑄斜睨着她,冷冰冰地说,“就算要一刀两断,那也该我来决定。怪就怪你,当年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要怎么和我处呢?”他按了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倏忽勾手抬高了她的下巴,让她在怀里仰视他。指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解开衬衫的扣子,被雨水打湿的布料熨帖出女人的胸房,若隐若现,高高隆起,比之当年挺拔了不少。 衬衫开了一排扣子,布料依然闭合着,随着她原来越大的喘息一起一伏。他只是挑着两根手指,从布料的缝隙间摩挲进去,慢慢揉弄着那两团柔软的乳。 “以前,我有这么摸过你吗?”他低头认真地问,像是在话家常。那手指纤美匀称,却略带几分粗糙,像灵巧的舌,轻易就撩动了她的欲望。指尖在她温暖的肌肤上游走,若有若无地敲打了几下,像是打着某种节奏,掠过小腹,缓缓向下。薛宁忽然想起以前他跪在佛像前敲木鱼,捻佛珠时的神圣,现在却拿来做这么污垢的事情,心里一阵别扭,气息却缓缓喘动。 “以前,我摸过你这儿吗?”两根手指一挑,牛仔裤的铜扣子就勾开了,拉链拉开,每一声节奏都像在缓缓释放她的欲念,也让她无来由地恐慌。廉价的牛仔裤褪到了膝盖,她终于颤抖起来,一丝不挂的倒还来得干脆。这样慢慢凌迟,到底想证明什么? 叶瑄隔开她的手,手指已经剥开一边布料探进去,在湿湿润润里艰难前行,毕竟是久旷的身体,紧致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微微诧异了一下,等到指尖一直摸到最深处,停在那里,低头贴到她的耳边,“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得到你的那个晚上,你疼地流泪,抓破了我的肩膀。你说你后悔了,一个劲儿骂我、打我,说我道貌岸然,但是那会儿我停不下来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钻进我的被窝里的,倒头来却要来怪我。你总是这样,让我伤心又让我难过。” 可他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难过的味道,反而像在嘲笑她,嘲笑她那么快湿了,嘲笑她的难以自持。冰凉的手指快速地在她的甬道里来回抽插,她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渐渐升高,在他的手里喷了出来。 “两根手指也能满足你。”他抽了手帕慢慢擦着手指,那目光带着一点玩味和轻嘲,让她无地自容。 这情境和当年真像。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是她不断撩拨他,现在是他在玩弄她。 薛宁的心坠入了冰窖,一点一点往下沉。 是的,本来他已经远离这些事了。如果不是她的强行闯入,他依然是和合清水寺里安然出尘的妙僧了善。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只是,当他真的这么对待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节操是路人╮(╯_╰)╭ ☆、如是我闻(1) 如是我闻(1) 十七岁以前,薛宁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这些肆意张扬的日子里,她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十四岁的那个夏天。 热带地区的夏天,急雨不断,那天却放了晴。碧空如洗,白云悠悠。这一天,帕瓦公邸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事。因为上个世纪西方的经济封锁,和合府有很多地方还用着半新不旧的英制黄皮汽车,那天,公邸门口的高档车却络绎不绝。 只因为这天是帕瓦将军爱女娜塔瓦沙的生日。 宴会当天,据说沿着大丽江摆了一天一夜的筵席,宴请的人数有五位数之多,不管是上层社会的爵爷还是最低层的赤脚工人都在谈论。 矗立在绿草如茵的偌大花园里,这座宅邸看上去富丽堂皇,红瓦的尖顶、金色的绘彩窗,还有从台阶上一直铺到门内大厅的绣花金丝绒盈彩地毯,都让人屏息这难得的华贵和奢侈。 娜塔瓦沙和几个盛装出席的闺中密友聚在一起谈笑,“不经意”地露出手上的宝石串,或者又“不经意”地谈起昨天参加的沙龙,兴致盎然。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她生日这天还来搞破坏。 当激情澎湃的音乐响起时,客厅里忽然都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熄灭,一道光打在楼上台阶拐角处的平台上。不知何时那儿站了个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梳了个三七分的男士发型。这是一出歌舞剧,而且是一个人的独奏。 少年从台阶上缓缓步下,流畅自如,根本没有看脚下的路,显然跳地非常纯熟。 这是一出《凯撒·博尔吉亚》,跳的是他将妹妹卢克雷齐娅嫁给佩萨罗的领主乔瓦尼·斯福尔扎之前的一段心理挣扎。 等音乐完毕时,少年终于走到娜塔瓦沙面前,浓墨重彩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昔日姣好明丽的模样。 “姐姐可喜欢妹妹我演的这出戏?”声音一听,笑意盈盈,居然是个清脆的少女声线,和刚才歌唱时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0 的低沉截然不同。 众人哗然,传闻帕瓦将军还有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儿,叫做薛宁。《凯撒·博尔吉亚》 讲的是教皇西泽尔畸形地痴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卢克雷齐娅的故事。特地在生日这天选这样的表演项目……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暹罗的东南三府经济发达,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相继被英、法等国殖民,风气开放,禁断之恋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只是,将军的两个女儿…… 这么劲爆的花边新闻,相信明天就会在各大报刊刊登。 娜塔瓦沙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姐姐不懂吗?”薛宁两手插到了西裤口袋里,缓缓靠近她,又缓缓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那么‘重视’姐姐,姐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吗?”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宰了你。疯子,薛宁,你这个疯子!”居然为了整她,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娜塔瓦沙算是服了。 “生气了?那怎么可以?”薛宁一扬眉,吊儿郎当地暧昧一笑,“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呢。” “你还想干什么?” 不待她额头的青筋跳出来,薛宁已经扬手击了掌。 很快,娜塔瓦沙就看到了这位名义上的妹妹嘴里的“大餐”。一行十几个穿着红色僧衣的僧侣从门外进来,端着圣水,用杨柳枝蘸着往宴会的角落洒水。 “别洒了,别洒了!”娜塔瓦沙忍无可忍。 “要洒的,要洒的。今天可是姐姐的生日,得好好去去晦气,让那些邪魔恶灵都通通退散!”薛宁抢了一个僧侣手里的钵,使劲往娜塔瓦沙身上洒,一面大笑,“大师,大师!奏乐吧,再来点仙乐去去晦气!” 娜塔瓦沙不断后退,大叫着,不慎和一个名媛撞在一起,那个名媛还慌乱中踩了她的裙子,把最外面的纱幔给踩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不但湿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破了一层,娜塔瓦沙恨不得立刻就把薛宁大卸八块,脸色难看地像锅底灰。她挑着手指,颤抖着指着薛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显然她低估了薛宁。这个妹妹潇洒地张开双手,又给了她一个飞吻,接下来像老和尚念经一样的木鱼声更是她崩溃。混乱地交杂在一起,每一声都快崩断她的神经。 她快不顾形象爆发时,一声铮铮清越的琵琶音跃入了木鱼声里,又缓缓分离出来。曲调婉转,却渐渐攀高,虚指按压、短音,连绵不绝送入云端,清越之中又带着铮铮金戈之意。 娜塔瓦沙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被牵着快失了魂、燃烧了血。 一道细柔的滑音,琵琶手停止了演奏,从一堆上了年纪的僧侣中走出。是个穿白色衲衣的少年僧人,面庞匀净,端丽雅正,横抱着一把黑色檀木的古老琵琶。在一众臃肿年迈的僧侣中,他显得尤为高挑匀称。素白的衲衣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熨帖,底摆处微微露出雪白的直筒袜。 薛宁第一次见了善时,也和娜塔瓦沙一样被狠狠震撼了。难以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秀丽无双的人,一沉不变的淡漠神情让人联想起万里蓝天下的皎皎白云,深冬幽谷中正在融化的淙淙积雪,平静美好地有些寂寞的味道。 那天宴会结束后,娜塔瓦沙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找她算账,还一个劲儿讨好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薛宁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与她虚与委蛇。 “大师早就走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拖人找的奏乐人,可不知道中介人找来的那人叫什么,出自哪个寺庙。”看到娜塔瓦沙脸上明显的失望表情后,薛宁得意不已。 这一场较量,还是她胜了。 能让眼高于顶的将军府大小姐一眼看中,她倒是对那少年僧人生出些好奇。印象里还停留在那首琵琶曲上,仿佛耳边还有铮铮之声。 深夜。 将军府的后花园。 褐色的木屋架空在河岸边,连着一片迂回曲折的长廊,掩映在茂林树林里,与远处的人工湖遥遥呼应。绿树清水,加之岸边热烈如火的红树,夜色中也美如画卷。 “大师,坐。”薛宁在阁楼的一处平台上为他单独设宴。她已经换回了女装,白色的上衣,下身扎着碎花修身的纱笼,披散的卷发像波浪一样荡漾。两手微微一拢膝盖,自然地跪坐到藤制的矮桌前。 一边为他倒茶,一边抬眸打量他,“大师来自清水寺?” 夜色中看,他的面庞依然明晰如玉,只是神色淡漠,疏离矜持,但是,也正是这种矜持和冷淡,让他看起来倍加秀丽。不加修饰的远山眉,望之如此遥远,仿佛她永远也触摸不到,只可远观,只能折服。 了善没有接茶,而是双手合十,对她行了一礼,“檀越常安。” 看着他冷淡如一的神情,她忽然起了点小坏心,“我不是‘檀越’。你猜猜我是谁,我叫什么?猜对了,我有奖励。” 她笑起来明眸善睐,双靥嫣红,仿佛涂了一层胭脂,美不胜收。但是,她的狡黠和美丽并没有打动他。他微微垂着眸子,“佛门之外者,皆为檀越。” 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修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下交织成一片浓丽的暗影。 众生百态,在他眼里似乎都一视同仁。 薛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以前,他见过很多僧人,虽然嘴里说着“一视同仁”,但事实上未必。他们的神色出卖了他们,看到将军帕瓦,他们无意识会殷勤一点,她给他们香火钱的时候,他们也会再殷勤一点。所以她鄙夷他们,在这个崇尚佛教的地方,她从来不信奉那些。今天找他们来,也只是为了作弄娜塔瓦沙而已。 他们大多臃肿笨拙,哪有他这样修长高挑,端丽美好? 他让她想起释迦牟尼,想起菩提树下成佛的菩萨,跳脱于这红尘之外的清逸超然,眉宇高远,却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矜贵和骄傲,这种骄傲却并不浮于表面。仿佛他早看透了这些肮脏的俗世,所以习以为常,淡然处之。 在这一刻,从来无所畏惧的她感到了一丝恐惧,似乎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这个想法让她难受,让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是我闻(2) 如是我闻(2) 她讨厌这样的平静和淡然,她想打破它。 对于一个常年搞怪使坏的小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于是,她膝行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吹一口气,“大师,你觉得我美吗?男孩子们都说我很美,可是,我更想听你的答案。” 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檀香味,让人不知不觉地着迷,沉醉在这份宁静淡雅里。薛宁没有想那么多,自然就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一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1 ,只看到他下颌优美洁净的线条,心跳不由快了一下。 一个和尚,生地细皮嫩肉的,比她还白,这还有天理吗?她恨恨地想。 她想作弄他,想看他狼狈的样子,但是,她终究是失望了。他的神情没有一丝闪烁,只是把她的手慢慢拨了下去,“众生虚妄,皆是色空,又何来美丑之说?” 这话把薛宁气坏了。漂亮的女孩总是忍受不了别人说自己不漂亮,就算他的本意不是那样也一样。 不过,她越是生气,就笑得愈加烂漫,抽身起来,负手在后绕着他慢慢踱了几圈,“你以为自己四大皆空吗?贪、嗔、痴、恨,一样也没有?” “小僧随师父修行,不求朝夕间欲念皆空,但求问心无愧。” ——这是在逃避了。 薛宁笑了,俯视着打量他。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样才能不留人话柄。他和那些呆愣愣嘴里说着“哦米拖佛”的笨秃驴是不一样的。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他真的对一切都无欲无求吗?薛宁从来不信那些。 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这是人的本能,只是有些人明显,有些人不明显而已。 “大师,我并不相信呢。”她俯下身,轻挑地勾起他的下巴,得意地笑了。她终于做了她想做的事情,两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肆意地揉捏着,活像个登徒子。 “你长得这么好看,就没有女孩子投怀送抱?你是像刚才一样推开我一样推开她们,还是来者不拒,玩完后继续装纯情?”她恶意地笑,“嗯?你倒是说说呀,你怎么和她们相处的?” 了善起了身,对她行了个合十字礼,“小施主,非礼勿言。” 薛宁一笑,靠到他的身上,“可我要是非要言呢。”他雪白的脸颊让她目眩,一瞬间被蛊惑了,不觉把手伸进他的衲衣里。她想探索这素白洁净后的面目,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一只手比她更快,按住了她,“天色不早了,小僧该离开了。” 他微微侧身离开了她。 薛宁在后面望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从木质的楼梯上缓缓走下,雪白的背影在夜色里去地远了。在那一瞬间,她想追上去,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她有些迷惑了。 也许是这毫不驯服和不被诱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薛宁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夜色茫茫,道路两旁是遍地的垃圾果皮和臭水沟。这一带城区在公路旁不远,都是最老旧的木楼屋舍。薛宁以前只在报纸上看到过,这里是整个和合府最贫苦的地区,东面临近海滨,聚集着一帮三教九流的边缘群体。 幸亏她出门的时候换了鞋子,她这样想。 佛门也有休憩的日子,他还有半年才受具足戒,并不需要常年呆在山上。薛宁在后面跟着他,一路走来,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心里那点愤愤不平越来越多,“哎呦”了一声,跌在地上。落地的时候,她还特地选了个好地方,没让自己摔在脏兮兮的泥坑里,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脏了一片。 薛宁捻着手指提起裙角,眼里的厌恶很快掩饰起来,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了善折回她身边,蹲下来,“没事吧?” 薛宁指着脚踝,撅着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惹人怜爱,“好疼,我动不了了。” 她撩起裙角给他看,雪白的蕾丝边一圈一圈在脚踝处翻开,像层层花海盛开。那雪白的脚踝上有点青紫,似乎是扭了。两只小脚丫搭在一起,带着少女特有的莹润和光泽,粉嫩嫩的,看着分外可爱。 他把目光移开,“小施主,你不该和我出来。” 她生气了,“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要负责!” 他被这话震了一下,终于抬头看她。夜色里,少年的面颊恍如新月般皎洁曼妙,微微抿着的唇,丰盈淡红,泛着自然然而的水色。这样的美景,让向来不羁的她内心深处生出了某种邪恶的念头。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从他的唇上一擦而过,还捏住,捻了捻。比想象中还要柔嫩、凉淡,仿佛是不沾染任何情欲的,幽幽凉凉,让她分外舒适。 越是美好,就越是让人想染指。她慢慢地靠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呼吸都热了很多。她嘴里的热气仿佛让他不适,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你要去哪儿?”她急急地拉住他的下摆,也没了戏弄他的心思,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走不了了,你背我吧。” 了善思索着,似乎在考虑她话里的可能性。他微微蹙眉的样子,比他岿然不动的样子要可爱很多。薛宁托着腮帮子看他,“你知道吗?你真好看,比我看过的那些所谓的明星都好看。你真的四大皆空,不在乎美丑?这么美丽的皮囊,你从未觉得骄傲过吗?” 回答她的是伸出的一只手,了善的表情恢复了平淡如水。 和她想象中一样纤长秀美,滑出宽大的袍袖。搭上去的时候,她分明觉得自己的心荡漾了。薛宁觉得自己是好色的,不过,换了别人也未必能忍住。趴在他的肩膀上,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 两旁的微风吹得她的心都飘飘然了。真好,娜塔瓦沙连见都见不到的高僧,现在纡尊降贵背着她呢。要是她知道,肯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一直萦绕在她的鼻息间,好闻地让人留恋。明明那么冷淡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却是温暖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被人呵护,父母那里没有得到的温情,这一刻居然有所获得。 她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念头从何而来,可能是他言行举止中怜悯众生的温淡关怀吧。薛宁觉得可笑,又不可自拔地留恋在这宽广的温存里。 芸芸众生皆平等,也许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过客,随手搭救也就是一点恻隐之心。她从来没觉得如此不甘,却又如此无可奈何。 他带她走了一段路,拐进了桥边一个弄堂里。最深处的一户院落在她叩门后,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叫“红”,面瘦鸡黄的。红和一个老妇人住在一起,老妇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银白色的头发却梳理地很整齐。 她坐在墙角发呆,了善问了小女孩一些问题,转身去厨房拿了个不锈钢盆子,里面盛了些面条,白乎乎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薛宁为自己一进院子就被他撂在一旁很不开心,嚷嚷道,“我也要吃。” 了善低头看了她一样,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不好吃。” “我就要吃!”薛大小姐的蛮横劲儿一上来,什么事情都得依她。 了善只好给她也盛了碗。 面条在碗里满了,白花花的,看着像一些虫子,她忽然没了食欲,两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2 一递,把盆子重新塞回他的手里,“我不吃了!” 她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似乎根本没想过别人。了善没有责备她,只是在她身边坐下来。青石板台阶冰凉冷硬,一丝丝寒意侵入身躯,却因为这盛夏的炎热而感到舒适。 “阿婆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从我来这里起就住着、照顾我。那时候,她还是清醒的,很慈祥,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面不好吃,却能果腹,不过,你应该看不上这样的粗粮。” 他拿起筷子,低头吃起来,神色分外平淡。因为是用最差的糠麦做的,所以口感并不好,不过,他吃得恬淡自若。 薛宁忽然有些不舒服了,抢过他手里的碗,“我怎么就不能吃了?我现在又想吃了。” 黏糊糊的面食在嘴里滑腻滑腻的,她皱了皱眉,确实很不好吃,甚至有种恶心感。 那粘稠又冰冷的触感,就像是蚯蚓一样,对!蚯蚓,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只有可怕一个词可以形容。 他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薛宁没有道理地愤怒。 了善却淡淡地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可以一望到底,“你是千金大小姐,衣食住行都很讲究,不过对我来说,贫穷和富贵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一碗面,只要能果腹,不管它是用最精良的小麦做成,还是用最劣质的麦糠做成,面就是面,并不会衍生出别的东西。就像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哪怕有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任其如何粉饰,本质都没有变化。” 从见面到现在,他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她听了却很难受。 这是在变相地赶她吗?她就这么令人讨厌,他拐弯抹角也要赶走她?薛宁气得发抖,脸上却和煦地笑了,低头慢慢把面一口一口吃进去,直到吃地一滴不剩。 她把碗放下,起身俯视他,用一种轻蔑的口吻,“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了善,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她的影子在台阶上蜿蜒伸展,低头贴近他,一字一句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生气,而我生气的后果,非常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的脾气就像风一样捉摸不定,╮(╯_╰)╭ 感谢青铜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1 21:12:08 未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3 01:22:11 不要破费了,介样我鸭梨三大,/(ㄒoㄒ)/~~ ☆、琵琶妙僧(1) 琵琶妙僧(1) 初夏辗转,到了盛夏,天气倍加炎热。 花园里撑着阳伞,薛宁一边嗑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数落。 “全都结束了?我的上帝,艾弗先生,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是在骗我的钱。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事先认识,我肯定不会露出一丝诧异。都说出家人聪明,大智若愚,但是几位大师显然想当然地认为我的智商是负数。”八月里的天气,本来就炎热,她烦躁地一拍身后的藤椅站起来,白色的荷叶裙像波浪一般铺展荡漾。 那段日子暹罗流行歌舞剧,沿海经济最发达的东南三府上流社会的妇女们都喜欢穿这样的洋装。尤其是白色和茜色,哄抢一时。每次出席各大名流宴会时,她们总喜欢不经意地露出脚下金丝革的鞋子,然后再不经意地谈起身上的翡翠和珠宝。 做为一个有钱人,要学会不经意间有技巧地炫富,但绝不能浮躁没脑子地炫富,这是一个有身份的富人生来就该知道的常识。 作为帕瓦将军的夫人,和合府有头有脸的女爵,温瑜女士是上层社会最有脸面的女人之一。她当然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像个男孩子一样粗鄙。所以她得穿上这身洋装,套上这双金缎面丝绸镶嵌红宝石的名贵鞋子。 薛宁对此嗤之以鼻。 如果她想,她随手都可以撕了这身劳什子的鬼东西! “薛小姐,请听我说……”艾弗凑上来,额头冒了汗,让他原本有些可信的解释变得非常滑稽。 他是一个意大利商人,更是一个掮客。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这个毗邻大洋的东南亚旮旯小角落的一小块地皮也被金发的鬼子们纷纷相中,英国人、法国人、葡萄牙人迫不及待地递上了橄榄枝,和这个美貌的大姑娘签订了合约。他的祖先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辗转一个多世纪,家里人在这边扎了根。发展到现在,这地方俨然是个文化多元、多民族混杂的旅游胜地,更是暹罗最大的通商口岸。 薛宁听完他的解释,拧着眉头再扫一遍庭院里抱琴敲木鱼的僧侣们,只觉得厌烦无比。 对面的几个僧人低着头,怯懦呆拙的样子让她更加来气。她想起了善的琵琶,想起他俊逸清丽的容色,不停在原地走来走去。给了钱把人全部赶走,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下午的时候,她又和娜塔瓦沙吵了一架,原因是她在她面前炫耀苏格兰的一条格子裙,薛宁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不慎”踩了一脚。两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娇生惯养疏于运动的娜塔瓦沙当然不是薛宁的对手,被她按在地上打。 “你服不服?嗯?”一把扯了她的头发,力道大地娜塔瓦沙眼泪都出来了,手脚扑腾着想要起来。 薛宁骑到她身上,“你服不服?” “小贱人,杂种!你敢这么对我?你和你那个贱货妈妈一样,除了整天勾引男人就没别的事情干!”想到了善的事情,娜塔瓦沙自然就想起了温瑜,这个死皮赖脸嫁给她爸爸的后母!温瑜抢了她爸爸,薛宁却抢了她心仪的男人! 那天有侍女回来告诉她,看到了善和薛宁在一起,她心里的愤怒就像现在一样旺盛!两个虚伪风骚的大小贱人! “你再说一遍?”薛宁提了她的后领,迅疾地拖到河边,猛地按到水里。 瞬间的窒息让娜塔瓦沙惊慌起来,四肢不断挣扎。但是,薛宁那只手就像灌了水泥一样浇筑住,任是她如何扭动也没办法挣脱。水从口鼻中灌入酸辣涩味一起涌上心头,她仿佛快死了。 薛宁把她扯起来,“你说啊,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娜塔瓦沙傻愣愣地趴在那儿。 薛宁笑了,指尖拂动,在她的脸上轻柔地刮过,“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杂种’,从小就是靠着偷蒙拐骗过来的,自然不能和你大小姐比了。我这瓦片,自然要比你这瓷器经摔了。”她不愠不火地放开了她,拍拍衣服扬长而去。 这一天里,这算是第一件好事。娜塔瓦沙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还敢找她的麻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混的时候她还在吃奶呢,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所谓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3 的“胸大无脑”,指的就是她那样的人。 她最近的运气非常不错。 下午三点时,她收到了第二个好消息。 薛宁慢悠悠地喝了杯浓缩咖啡,才换了衣服去后花园。 半个月时间的部署,终于得到了成效,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她是个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人,假如有人得罪了她,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要他的命,她更喜欢蛰伏一断时间,让对方在提心吊胆中过着,就像死刑犯临行前的心理折磨。 这总是能让她从中得到一些变态的快感,这样能让她无意间忘记小时候的事情,让她不再去想起那些令人厌恶的过往。 时隔两个月再见了善,他的模样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点淡淡的清愁,烟雾般萦绕。 薛宁一身骑马装,高高扎起头发,手里执一根红色的马鞭,看着英姿飒爽。 午后的花园分外幽静,高于地面的走廊在两侧环绕,开辟出中间的羊肠小道。很久以前,薛宁就喜欢这样的小路,漫步其中,满眼翠绿,她会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平静。 “薛小姐。”跟着她走了会儿,他终于开了口。 薛宁暮然回首,马尾辫惯性地自肩上一扫而过,荡漾着垂在肩前,衬着她笑容如晚霞般灿烂绚丽,“怎么不叫我‘小施主’?你不是巴不得我马上走吗,怎么这会儿自己来找我了?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看,你说的谎话够多了。” 了善微微垂着头,并没有答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迁就我吗?”薛宁把鞭子一下一下打在手心,围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你为什么迁就我?” “因为你有求于我!你不是说自己四大皆空吗?无欲无求,又何必求人?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她明媚一笑,抬高鞭子戳在他的心口,微微用了点力,声音徐徐缓缓地沉下去,“说明你不老实。” 他侧过身子避开她,微微蹙了蹙眉。离得太近,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花香分外清晰,让人心绪不宁,似乎是这个花园里的味道。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点心慌的感觉,不太自在。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前面坐坐?”她抬高一条胳膊架在他肩上,指尖顺着他的额角拂到下巴,“瞧瞧这一头的虚汗,我是妖精,会吃了你吗?” “薛小姐,请自重。”他转头躲开她。 薛宁收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打着商量的语气嗔怪道,“你不是有求于我吗,那就该摆出求人的架势,这么冷冰冰的,谁要理你啊?” 如果不去计较她那风云变幻的古怪性格,不去深究她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的确是个很漂亮很灵动的女孩。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薛宁笑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忽然觉得其实我挺漂亮的?” “如果之前有所冒犯,我向你道歉,请你不要针对阿婆,她这个年纪,经不起折腾了。”他缓缓说来,眉宇间依然不卑不亢。而薛宁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无形中的骄傲。明明她才是富家女,他凭什么? 我怎么在折腾她了?我怎么她了?”她冷笑了一声,“我什么也没做。” “夏天暑热,阿婆体虚气蒸,你却让人收购了附近所有药店的青蒿,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了善冷淡地说。 “药放在那里,当然是让人去买的,就算我买光了那又怎么样?只怪你们去地晚。你们要用,我就不要用吗?” “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薛宁无赖地撇撇嘴,看上去分外可恶,但是又让人恨不起来。她又是一笑,“我是有意的,我呀,蓄谋很久了。” “你太过分了。”他皱起纤秀的眉。 薛宁“哎呀”一声,“你皱眉了,你皱眉了,你犯了‘嗔’念。你不是要做活佛吗,不是要普度众生吗,怎么能这样?你师父有没有好好教你呀?” “我出家,不是为了普度众生。”他叹了口气。也许他真是被气到了,话也多起来。她就像高照云端的艳阳,让人无法忽视,灼烧着他,挑战他的理智。他曾经说过,再也不踏足红尘俗世,不再过问过往,心情不再大起大落。这一刻,他却有种食言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要忘了生气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所以只能叹息。 “那是为了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平静的湖面上,不愿再多说。 薛宁虽然想知道,却也知道追问无意。兜了一个大弯子,她觉得是时候了,浅笑盈盈地对他说道,“药我这儿有很多,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只要你愿意陪我几天就好。我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可能是魇到了,就麻烦大师帮我超度一下。” “佛只度有缘人。” 薛宁一听,火气又上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说她活该?她又不是坏事做绝的人! 薛宁觉得了善可恶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不是有点渣啊~~ (っ//////////c) ☆、琵琶妙僧(2) 琵琶妙僧(2) 从那以后,薛宁每天都要了善给她诵经念佛,给她弹琵琶。她喜欢他的素手琵琶,声音好听,弹动间纤长白皙的手指勾、挑、抹、劈也分外曼妙。 她的房间在朝南的高台上,三面围墙,最外面却只拦了褐色半人高的围栏,围栏中央有扇金色的镂空雕花门,连接着外面偌大一个露台。 圆形的公主床,白色的纱幔在层层象牙白的挂落中降落。早晨起来的时候,她通常只套件白色的睡袍。梳洗过后,她在梳妆镜前摆弄自己,回头对了善说,“我说,我是用红色的头绳好看,还是用蓝色的头绳好看?”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并不发表意见,这件事情不在他的份内。 薛宁放下头绳,撩了下头发撑住下颌,“了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就等着半个月过去,眼巴巴地每天数着日子呢?我告诉你,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也千万不要在脸上表现出来,我这个人脾气很差,不是一般地差。一般让我不舒服的人都会死地很惨,很惨很惨,惨不忍睹。” 了善当然知道,这几天,他都亲眼看到了。有侍女服侍地不顺她的心,她会忽然大声让人滚,顺便顶着花瓶站在烈日下罚暴晒个一个小时;有男佣多看她一眼,露出一点不敬的眼神,她甚至会抽出鞭子打人。阴戾狠毒,性格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可是,这样一个女孩却过得很开心,她活得比谁都要开心。笑容灿烂明朗,艳如玫瑰、灿若朝阳。 当然,她有时也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她喜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4 欢听童话故事,会逼着他给她讲。记得他第一次讲完白雪公主的故事时,她的眼睛闪亮亮的,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了善轻轻合上书本,端坐在床边照着书本后的课外内容认真地问道,“问题一,书里的人物你最想成为谁?” 他想,她会说“白雪公主”,小时候,他给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子讲故事时,不管等多久,她们都会回答“白雪公主”。不过,她果然和一般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王后,我要当白雪公主的后母!”她激动地说,“我是高贵的王后!”她叉着腰站在栏杆前大笑,那样子蠢极了,他觉得好笑。 回头,她双眼闪亮亮地看着他,让他心里发毛。 “了善,我对你怎么样?” 他迟疑着,只能低头道,“很好。” “看着我!我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没错,这是他答应下来的,作为公平交易的“契约”,在这半个月里,他必须当她是主人。这样无理而蛮横的要求,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了善只觉得荒谬,却也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辩。这半个月过去,他会回清水寺依然继续他的修行,两人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和她呆一起久了,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可能会被影响。 她太古怪了,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好,现在你的主人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她得意地说。 他迟疑着点点头,他怕自己不答应她还会想别的法子来整他。他只想多安静一会儿,晚上睡一个好觉。 见他应下,薛宁笑得很开心,珍而重之地按住他的肩膀,“听着,主人现在要问你的是——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了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假期是漫长的,薛宁向来不会苛待自己,怎么舒服怎么过。自从那天被她狠狠揍了以后,娜塔瓦沙就乖了,见到她基本是大老远躲着的。薛宁暗暗得意,却也有些寂寞。也许她有点变态,没人和她较劲,她反而孤单寂寞起来。 而娜塔瓦沙,似乎也是个比较变态的。自从被她揍了以后,她虽然有些畏惧她,对她的态度居然好了很多。 有一次饭桌上时,她饭没有吃完就要退席,温瑜让她坐下,娜塔瓦沙居然破天荒地帮她说话了。温瑜对她严厉苛待,对这位继女却好得很,薛宁不无嘲讽地想,毕竟她现在吃帕瓦的,住帕瓦的,对他的女儿当然要好了。 对于帕瓦,她倒没什么恶感,他常年在外,不经常碰到,在衣食住行上也没怎么亏待过她。不过对于温瑜,她一直都有心结。她想,温瑜也一样,她永远也不可能把她当成真正的亲生女儿的,哪怕,她确实是她亲生的。 血浓于水?去他的,这玩意儿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八月中旬,暹罗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三宝节。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那天,薛宁格外开心,她换了身新裙子,红色、包胸、高腰,裙摆到膝盖下一点点,衬着一双腿特别修长,外面又套了条半长的娃娃领珍珠镶边小罩衫。 沿途可以看见一排穿着黄色僧衣的僧侣手执明烛巡火的盛况,这是守戒、听经、诵佛、讲道的大日子。这一天,僧侣们都会沐浴斋戒,虔诚祷告。 了善一路上都分外安静,秀丽的面颊不复那般清贵高远,还是蒙上了一层晦暗。薛宁买了两串烤鱿鱼,递给他一串,“吃!” 成功地看到他蹙眉的神情,她哈哈大笑,把鱿鱼塞进嘴里,三两下啃光了,“你想多了,我自己都不够吃呢。” 她的食量很大,和她的身材极其不符。富家小姐,理应克制饮食,她却像很久以前没吃饱饭一样,每天都要吃很多,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过,她似乎怎么吃也吃不胖。 “了善,我们去河边放灯吧。”她站在树荫下,踮起脚尖眺望河岸对面一排漂流而下的灯,跃跃欲试。 虽然她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她只是随口一说,不管别人会不会答应,她还是会去的。 下一秒,她牵了他的手,卯足了劲跑到通往对岸的桥上。桥上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肩膀碰肩膀,脚跟踩到脚尖,人和人全都挤在了一起,活像在烙饼。薛宁极其讨厌和别人身体碰触,现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好一个劲儿钻到他的怀里。 “了善,抱住我,快一点儿。”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急切地催促着。 前前后后的人挤得他连抬手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她那句话上。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身后又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趁乱挤了她,薛宁火冒三丈,大声道,“快抱住我!” 终于,那双幽凉纤秀的手带着一点颤抖抱住了她,初始时只是轻轻地搭着,象征性地环着她的小蛮腰。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人挤人的压力把他的手紧紧压在她的身上,就像他紧紧地抱着她一样。 薛宁的脸红了,气急败坏地说,“你干什么?让你抱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趁机揩油!臭和尚,你这个伪君子!” 了善无地自容,又无可反驳,干脆低头看着脚尖。 只是轻轻一抬头,薛宁就瞥见了他微微泛着淡粉色的耳垂,再看他脸色。他的脸色倒很正常,和平时一样云淡风轻,但是他的耳垂已经出卖他了。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个劲儿盯着他猛瞧。 了善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 从外表看,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淡静高远,但是,只要凑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上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薛宁一向喜欢观察这些微小的变化,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通透过。她一向自诩魅力无双,一直以不能膺服他而感到遗憾。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那么点平衡,忽然觉得他越看越顺眼起来。 于是,摩肩接踵的拥挤似乎也不是那么厌烦恶心了。 她把小小的身子和他紧紧贴合,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几乎可以听见他胸膛中低沉的跳动声。这是一种性感的跳动声,她轻轻地听着,探究他的心跳有没有因此而加快。 她想是有的,不然他的耳朵怎么会那么红。 她终于觉得这个秀丽清雅的少年僧人不再是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了。 “了善,我们做朋友吧。”她眉眼弯弯地抬起头,对他微笑。 他沉默地看着她。 她仍是笑,“我忽然有点喜欢你了,我觉得啊,你也不是那么无趣。” “其实,你也有很可爱的地方啊。” “半个月快到期了,以后,我还常来找你玩,好吗?” ……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笑盈盈地说了很多示好的话,再等她抬头去看他。他已经恢复了平静,额头几滴汗珠悄然之间已经隐去,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5 过。 他的脸颊依然如新月般皎洁纤美,高贵清远,不曾沾染这俗世的尘埃和恶欲。她刚才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上天无形中对他的一个考验,而他,已经自行跨越。 这场无心的博弈,她终究是略逊一筹。 不过,她却一点也没有懊恼,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性本清净(1) 性本清净(1) “了善,我的身体是不是很柔软?”薛宁趴在他的肩头,朝上方吹了口气,呵气如兰,“你说,我是不是非常美丽?你知道男孩子们都是怎么形容我的吗?” “艳若骄阳,灿若玫瑰。”她说起来丝毫不觉得脸红,捏了他的脸颊弹了弹,“你说,他们说得对不对?” 了善神色如常,不为所动,漆黑明澈的眸子倒映着夜晚河面上的灯火。 薛宁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兴致盎然,勾挑着他的下巴。凉润的触感像珠玉一样,让人爱不释手。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比平时得到最好的礼物还要开心,些微的诧异中,不由自主地把手贴着他的僧衣滑下,钻进袖子里牵了他,把他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攒在手心里。 这一刻,她好像抓住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抓住的东西,莫名的兴奋涌上心间。她尚且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波动是为什么,他已经把手抽离。 薛宁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不过,她绝不会让这种情绪留在脸上。 “了善,我恨你!”她咬牙切齿地说。 了善默然。 薛宁又道,“我觉得你很可恶!”她恶意地挤到他怀里,攒紧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隐隐约约的,手心慢慢有些湿了。这一刻,她忽然通透起来,一切都豁然开朗。还以为他的定力有多高,薛宁嗤之以鼻,又有点小得意。 他迅速地把手抽走,不让她再捏。 桥上的人越来越多,她被人流挤到他怀里,人流又挤得他抽不开身。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的身体按压他,柔软地像是没有骨头。她还失去了力气一样,紧紧抱住了他,可怜兮兮地仰着头,“了善,一会儿要是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我的脚好疼,可能是刚刚被人踩到了。” “我肚子又饿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了善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把一个女人扔下去。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祷告,这座有了200多年历史、从曼谷时期初期就存在的古桥居然塌了。 在三宝节这样的大日子,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岸边的人都看呆了。 石头水泥块纷纷砸入河里,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桥上的人都在河里挣扎了。他们尽可能地伸展着四肢,向岸边的人呼救,声音嘈杂,震耳欲聋。 薛宁一落水就死死拽住了善,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到他身上去。身子却被转了个,一只手夹了她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胸口,起起伏伏着向岸边游去。薛宁害怕不已,无比可怜地抓住他挟住自己的那只手,“了善,你可要抓紧了,掉下去我可死定了。” 了善觉得有些好笑。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是气焰嚣张的做派,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现在才反应过来,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而已。 游着游着,四周就变得荒僻。等上了岸,两人都是湿漉漉的,被夜风一吹纷纷打了个喷嚏。薛宁站在红树下朝远处眺望,河对岸的南面有灯火,却隔得很远,他们这边却只有一片树林,岸边散着些落叶。 她生气地跺脚,“你怎么不游到对面去?” 了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薛宁还要再说,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胸前微微凸起的两点在月色下泛着水润润的光泽。 夜空里传来一声尖叫,她抱着胸口逃进了树林里。 在树林里走了很久,他们找到了山脚下的一座寺庙。大堂里很大,看上去非常宏伟,高台上,佛祖的目光慈祥而安逸。薛宁四处看了看,随手捞了个蒲团在坐。身上的衣服湿了,紧紧贴在身上,难受地不行。 了善跨出了门槛,薛宁在后面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回头。她恨恨地跺在地上,索性甩了凉鞋,细白的脚丫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她才不会去找他呢,走就走吧!死和尚,臭和尚,没良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真的没回来,她又开始心慌了,探头探脑地朝门外张望。死和尚,不会真这么没良心吧? 和一个人被扔在这里比起来,丢脸倒其次了。她急急忙忙爬起来,朝门口奔去,跑得急了没看脚下的路,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下,整个人径直扑出门去。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了善适时出现,接住了她。她的两只手正好搭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抬头一看,他的脸庞安详而自然,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打出一排秀丽优美的剪影,似乎还带着点无奈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一刻,了善的目光好柔和,不同于平时那样亘古不变的冷淡。 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他还是那么好看,她忽然觉得“宛若少女,静若处子”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也是分外贴切。 他的目光下移,缓缓落到她光溜溜的脚上。白玉无瑕,非常小巧,指甲还泛着微微的透粉。一条红绳编织而成的脚链串在她的脚踝上,坠下几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小碎片,都刻了梵文,用来辟邪。 大殿内一片昏暗,只有月光从廊上斜斜地洒进来,晦暗的地板上顿时因为这双脚而显得光彩夺目起来。 被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脚底忽然热烫起来,脚背踩脚尖,把两只小脚丫尽可能地收起来。 “你眼睛往哪儿瞟?”她生气道,两手背到身后,紧张地自己捏自己的手指,脸上却是盛气凌人的样子。 了善心虚地低下头,他再也不能淡静了,被她用一种探寻而挑剔的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脸渐渐有了温度。他想把温度转移到耳朵上,至少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生平第一次事与愿违。他做不到了,想迅速冷静下来,这样就能降温了。但是,她一点一点贴近他,把他逼到了佛像的桌案前。 他两手往后一撑,就按到了冷硬的桌台。她的气息却是温热的,少女的鼻息,少女的体温,没有沾染一点浑浊,清新美好宛若惋叹。这种美丽太过耀眼凄厉,让他生出一些退缩和恐惧。 “你为什么不开口让我走开?”她疑惑着,抚摸他的脸颊,“你舍不得吗?了善,我要听实话。” 他连避开她的能力都有些难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靠近?”她诧异着,摸上他幽长的睫毛,脸上带着少女般的天真和无知,“你也喜欢我靠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6 你,对吗?出家人不打诳语,快说实话。” 他的额头慢慢冒出了虚汗,渐渐凝结,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混着额角缓缓淌下,滑过他端丽的面颊,在他的下颌挂住,却迟迟没有掉下来。 她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一抹,移到他面前,笑容终于露出了掩饰很久的促狭,“这是什么?了善,你还要继续装吗?是不是很紧张,不知道要干什么?你真可爱。”她一眨眼,粉嫩的嘴唇就要贴到他面前,他马上躲到一边。 薛宁扑了个空,撑着桌面叹气,“你就这么怕我啊?” 了善默默掏出找来的柴火,用桌案上的油灯生了火。薛宁亦步亦趋跟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在上面烘。 她的脸颊在火光中妍丽蛊惑,“了善,我不舒服。” 他有些不解,定定地望着她。 “我想脱衣服烘干。” “……” “你可不要偷看哦。”她解了小外套的两颗扣子,弯着眼睛,像个小恶魔。了善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她勾起嘴角,用她大小姐特有的口气调侃他,“你在看什么呀?一直盯着我,想看我脱衣服吗?话说起来,了善,你看过女孩子脱衣服吗?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住在寺庙里也不至于闭塞吧?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没见过真人,你总该看过杂志上那些穿着三点内衣的女郎吧?她们有没有我性感?你说话呀?” “了善,不要装哑巴。”她越说越过分了。 他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晶莹的汗珠,闭着眼睛,捻着手上的一串蜜蜡佛珠。 薛宁慢慢踱到他面前,贴着他笑,“你在念什么?可以大声点吗?我也想听。” “了善,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别人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回答,不管你的答案有多么让对方不悦。至少,你应该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她的气息是清新甜美的,像这个夏日最新上市的新鲜水果,让人不敢靠得太近。他不敢睁开眼睛,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这是佛祖对他的一个考验,就像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几日几夜的顿悟。冥冥之中,有什么束缚住了他,执意把他往红尘里牵绊。 他没有见过女妖,但是现在他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 有双滑腻柔弱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女孩散开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散开,荡漾着扫过他的脖颈。微微的痒,这种痒意从他的皮肤表层进去,侵蚀着他的理智,慢慢进入了四肢百骸。 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像师父说过的女妖,伸出了无数只温柔的触手,仿佛要把他往深渊里拉。 她说,“了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这声音太可怕了,带着一种吸力,仿佛有磁铁在拉扯他的眼皮,要把他的眼皮拉开。哪怕他外表再维持淡静,捻着佛珠的手指已经越来越用力,骨节嶙峋突出,使它秀丽的外表徒增几分狰狞。 她又说,“了善,你真的不睁开眼睛吗?那会是你一生的遗憾。” “哒”的一声,手里的念珠终于捻断了。“啪嗒啪嗒”,琥珀色的珠子在地上翻腾跳跃,奏出动听的乐章。 室内的光又暗了一暗,阴影拖沓着他沉重的脚步。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仿佛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里,已经苍老了一轮。 作者有话要说: ☆、性本清净(2) 性本清净(2) “你可真不经逗。”她趴在他肩膀上,肩膀上裸露的肌肤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瑕疵。她确实脱了衣服,湿了的衣服用木棍架在柴火堆上烤着。不过,她在胸上扎了一条黄色的布,一直垂在膝盖上。 那是从右边的第三个菩萨身上剥下来的。 虽然如此,还是让他面色泛红。 “湿了,你也很难受吧,要不要脱下来干一干?”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可是,了善知道她肯定不怀好意,肯定是想看他出丑。 “怎么,不愿意?”她的动作比他快,扯了衲衣外的白色罩衫,剥地他只剩一条里衣,哈哈大笑,“你太没用了,了善,我想剥就剥。”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愠色,“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她把半透明的纱衣在手里揉来揉去,猝然转身,“剥了你衣服,难道你还要死要活不成?” 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孩,了善实在是无言以对。 她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总是不怀好意的。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薛宁很得意的样子。 了善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 “回去?”薛宁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半个月的期限,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要陪着我到午夜。在这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了善的目光浅浅淡淡落在地上,面色踌躇。薛宁不高兴了,“你不愿意?” 他只能答应下来。 这一晚,了善没有走,陪着她在寺庙里烤火,在走廊上看星星。很多年以后,薛宁依然都记得,她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胳膊,死死钳制住。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檀香味,能让她很快安宁下来,甚至轻易地陷入睡眠。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很难睡着。 温瑜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那和别人家对待自家子女的严厉不同,她是发自内心地厌恶她、恨她。 如果八年前她不回来,她也可以过得很好,温瑜也不会这么恨她。有时,她真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生活。 “了善,你知道吗?我妈妈她很不喜欢我。”她抱着膝盖,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她巴不得我去死。我在想,如果我八岁那年不会来找她,她是不是会开心很多?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回来找她的。她以为我稀罕吗?那又不关我的事!她这是偏见,大大的偏见!”她满不在乎地说。 了善微微侧头,却看到她的手在膝盖上握成了拳。 他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却似乎能感同身受。她沉默述说的时候,没有白天里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安安静静的,判若两人。夜风吹起她的卷发,拂过他的脸颊,微微的痒,这种痒痒的感觉一直被他记在心里很多年。其实他那时候根本就没发觉。 这个晚上,他什么都选择忘了,没有回清水寺,只在这个荒庙里陪她。 后来,薛宁才知道这是未成年的小沙弥们受具足戒的日子,他违背了约定,被师父惩罚,却绝口不提她的事情。薛宁那时候可不领情,她只是在想,他可真是个呆瓜,傻瓜,把她供出来不就好了。她可是将军的女儿,还怕只有虚名而没有实权的一帮臭秃驴。 况且,确实是她强留他的。要是她就这样不闻不问,岂不是显得她太薄情寡义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7 几天后,有人来给她通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个上午,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可不是喜欢找人背黑锅的人,她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于是,这天晚上,她趁着夜黑风高爬进了清水寺的围墙。清水寺在山上,占地很大,地形曲折,她找了好久,才找到戒律院。 整个院子里旷无人声,两棵茂密的菩提树在廊檐下栽种,叶片上还带着深夜的气息。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堂屋,到了后院的菜地,远远就看见了在菜地里弯腰忙碌的那个清瘦身影。月光不大均匀地洒在白色的衲衣上,他吃力地抬起一桶水,雪白的手臂滑出宽广的袖子,薛宁心里不由地一荡。 心里头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呼之欲出,她的脑袋有些发蒙,居然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他。 了善回头,视线不偏不倚就和她对上了。 薛宁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半个小时以后,了善从厨房里出来,给她端来了一碗面。为了能装病出来,她晚饭都没有吃。 还好不是那种软乎乎的面条——看着碗里的东西,薛宁幸福地想。 仿佛看懂了她的想法,了善开口,“阿婆牙口不好,所以给她做那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就那么说了。薛宁回头看他,眼波流动,意味不明的样子,看得他神色极不自然。 面条很细,嚼起来特别有劲道,还加了酱油和生抽。虽然上面只洒了几片包菜叶,却格外好吃。薛宁吃得很开心,三两下碗就见了底。她大呼了口气,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室内只有靠墙的一面有张木板床,了善拿了蒲团,坐到她身边。 “我在想,你做的面怎么可以这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她抿了抿唇,抓了他的胳膊,抱到胸口,当抱枕一样靠了靠,蹭了蹭。这时候,她就像只小动物一样,没有一点危害性。了善思索道,晚上的她应该和白天不太一样。 薛宁不喜欢穿鞋子,尤其是夏天。这个院子虽然在后山的山谷里,气温却依然不是很低。她把鞋子踢掉,开心地吐了吐小舌头。 那舌头是淡粉色的,很小巧,和她的脚一样,透明的十个小指甲,隐约透着淡淡的粉。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把头移开。 “对不起。”薛宁想了很久,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说对不起?”了善学着她的样子抱住膝盖,把头搁在上面。他想,可能是蒲团太小了,别的坐法都有些不舒服。 “你是因为我才受罚的,我来向你道歉。”也许是有些心虚,她比平时要气弱很多。不过很快,她马上昂首挺胸起来,“不过,你可别指望我会替你受罚或者帮你去解释,那天,可是你自己没说清楚的。要是你说清楚,我也不会一直留你的。” 终于说出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薛宁顿时觉得自己的罪恶感减轻了,不用再畏首畏尾做人了。 她又变得神气起来,“喂,了善,你的名字是什么?” “了善。”他微微怔了一下。 “谁问你这个了?笨、笨、笨!我问的是你的俗家名字!”她颐指气使的,“快说!什么好名字要这么藏着掖着,还怕我抢了你的不成?” 了善有些无措,特别是她凑过来,柔软的小手捧住他的脸,逼着他直视她的眼睛时,他有些害怕了。害怕衍生而来的是逃避,他挣扎着,想推开她,但是,她执拗地按住他,笑容里带着得逞的恶意。 他微微翕张着嘴唇,不太凉也不太热的这个夜晚,他的出的汗比那天在寺庙里的还要多。她笑眯眯地盯着他看,最后他居然忘记挣扎了,任由她的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一遍一遍,似乎要记住他的脸形和轮廓。 刚开始,他是有些鸡皮疙瘩涌上来的,后来,却没那么排斥了。他害怕异性的碰触,这是很有以前就有的阴影,但是,她和她们似乎不太一样。她太鲜活灵动了,身上也有种木瓜的香味,混着那个花园里淡淡的花香。 从小,他的嗅觉就非常灵敏,异于常人,他可以记住闻过的任何味道。 他厌恶那些混合着各种奇怪酒精的香水味,在各种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糜烂腐朽的气息。他万万想不到,他几年以后会成为一名调香师。 这个晚上,他把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告诉了她,告诉了这个虚荣傲慢、乖张阴戾,甚至从不讲理的女孩。不过,也是一个身上有清新木瓜奶香和淡淡花香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丽江(1) 大丽江(1) “叶瑄?叶瑄!叶瑄!你叫叶瑄?”薛宁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几次,疑惑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瑄,国之重器也,良质美玉也。”他平淡地道来,仿佛只是在说和他不相关的事情。这是个被寄予厚望的名字,既希望他有一番作为,顶天立地,又希望他为人温婉平静,情深意重。 “很好听啊。”薛宁笑道,忽然,她惊呼了声,把手伸进了衣服,在胸口一阵掏摸,摸出了一块包装地很好的巧克力,拆开以后,露出里面黑色的一小块,塞到他手里。 “我给你带的,吃吧。我吃了你的面,就拿这个赔你好了。” 见他迟疑地不动,薛宁急道,“素的,不是肉!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吃的。不过,可能捂地久了,有点化了。” 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了善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吃下去的,他清楚地看到,那是她从胸口掏出来的,就放在她的胸衣里。她身上穿的裙子没有口袋,就只能放在那里。她觉得没什么,他拿在手里却像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巧克力上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乳香,像是木瓜的味道。他的手颤了颤,觉得有千斤重。 “吃啊,这可是我的心意!”她不开心地说。 最后,直接抢过巧克力,一把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变了的脸色,她开怀大笑。过了会儿,她浑然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了善,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了。” “你知道吗?我为了能溜出来,一个下午都躲在被子里装睡,神经一直紧绷。我真的撑不住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很快就一点都听不到了,也许她自己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了善转过头,她已经趴在膝盖上呼呼大睡起来,鼓鼓的腮帮子看着像条娃娃鱼。 让人很想伸出手指去戳一下。 他真的伸出了食指,小心地戳了一下。 软软的,很有弹性,软地不可思议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8 。 女孩下意识地皱眉,怒了努嘴,他吓得转身端正了坐姿。半晌都没动静,再回头一看,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这几天,薛宁躲在戒律院,吃好的喝好的,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小瑄,你家里以前是干什么的?”自从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以后,薛宁都这么叫,有时,她会这么不经意地问起来。不过,了善从来不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在这儿的日子单调又无聊,就是每天给菜浇水、护养。 薛宁忍受不了那双漂亮的手做那样的粗活,更不能忍受那么孤傲清寒的人做这样低下的事情。 不过,要让她帮他干活的话,她又不乐意了。家里没人来找她,正中她的下怀,薛宁乐得不回去。和了善在一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比她一个人住在那栋洋房里快乐地多。了善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心里甜丝丝地想,对着蓝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过,愉快的日子没有多久,山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瑄哥哥!”穿着茜色蓬蓬裙的少女攀上山腰,提着裙摆从路口的铁杉下奔来。莫婵第一次来清水寺看望了善,是一个惠朗的初秋时节,漫山遍野的金链花挂在枝头,沿着山间的小路徐徐铺展,像一串串缀着黄金的流苏,和弥望山间的绿色相映衬。 她穿得非常漂亮,戴着白色的珍珠项链,像个粉雕玉砌的洋娃娃。薛宁靠在长廊下的柱子上,微微眯起眼睛。 莫婵一头扎进了善的怀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她有一大堆的话要说,情绪激动。了善却缓缓推开了她,微微躬身,行了个合十字礼,“小施主。” 莫婵呆愣愣地看着他。她后面还跟着个小胖子,身子圆嘟嘟的,艰难地挪上台阶,拉拉她的衣袖,“莫婵。” 莫婵推开他,“你好烦!” 瑄哥哥不认得她了——她还沉浸在这种惊愕和悲伤中。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淡漠的少年僧人和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联系起来。虽然他们都一样冷淡,但是,他不会认不得她。小时候,他还给她折过纸飞机呢!莫婵的鼻子酸酸的,在原地不想说话。 薛宁撇了撇嘴,翻个白眼,凉凉地说,“瞧这一脸的苦相,哭丧呢?” “你谁啊?”莫婵也是一股子的千金小姐脾气。 薛宁抱着肩膀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像在挑选商品,不时啧啧两声。莫婵瞪她,“乱瞧什么?” 最后,薛宁把眼神投在她的胸上,饶有兴趣地盯了又盯。她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哂笑终于激怒了莫婵,第一次见面,两人差点大打出手。莫婵气得发抖,“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不是东西。”薛宁勾唇一笑,忽然,伸了两根手指轻挑地撩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我是禽兽,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千金大小姐,剥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啊。怎么样,晚上找个时间单独聊聊?你是喜欢赏月呢还是……” 莫婵尖叫一声,躲到小胖子的身后去,“阿照,快让这个人妖滚!她是个变态!啊啊啊——” 彼时,叶照还是个小胖子,肥嘟嘟的脸上因为无措而显得滑稽,“这……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这个变态撵出去!天啊,她一看我我心里就发毛。你要是不听话,以后都别跟着我了!” 莫婵不讲理起来,绝不逊色于薛宁。 ——只是胆子有点小。 薛宁扫她一眼,暗暗嗤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她是什么人?”晚上,薛宁在青石板台阶上蹲坐,不厌其烦地追问。 了善只好回答,“是以前一个长辈的独生女。” “你和她什么关系?” “朋友。” “好!”薛宁一拍膝盖,“我告诉你,那是以前,以后你连朋友也不能和她做!” 了善已经渐渐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静静听着,默然地望着天空出神。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地好长,在长廊上亲密地交织在一起。薛宁往他身边靠一点,再靠近一点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挽住他的胳膊。 莫婵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一边腹诽一边咒骂。叶瑄是不会喜欢这种女孩子,是她的脸皮太厚了,他不好拒绝而已。莫婵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心里不太好受。叶瑄不和别人亲近,她却能时时见到他。他还帮她折过纸飞机呢,她曾经炫耀地对那些宗家的小姐们说,这是本家的二少爷帮我折的。 她终于明白第一眼看见薛宁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敌意。她还没有靠过叶瑄的肩膀呢。 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的。 她很想冲上去,把薛宁推开,然后再狠狠打她一顿。不过她知道,叶瑄不喜欢那么野蛮的女孩,很小的时候,他就是个喜欢安静恬淡的人。她终于忍住了,没有上去胡闹。薛宁离开时,她堵在走廊尽头。 “你站住!”她在拐角处喊她。 薛宁果然停下步子,看着这个像布娃娃一样娇俏的女孩。 “怎么了,小姑娘,想通了,终于发现我魅力无边,所以想和我谈谈心?”她把“谈谈心”三个字说得非常重,吓得莫婵的脸有白了白。她咬牙,装出凶恶的样子,“我警告你,离瑄哥哥远一点。” 这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薛宁无疑是讨厌莫婵的,不过,她压根没把这个“不速之客”放在眼里。有时候,她觉得逗逗她还蛮有意思的。于是,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抽出了随身的一把三棱军刀。 月光在刀锋上反射出一道雪亮渗人的光,倒映出洋装少女惊恐的脸。 莫婵吓得魂飞天外,瘫软在柱子上。 “你干什么?”叶照刚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嘘,别过来。”薛宁反手一转,冰冷的刀刃就贴到了莫婵的脸颊上。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碰了碰,示意他安静。 “你要干什么?”莫婵快哭出来了,两条腿儿在打颤。 “干什么?唔,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我只是想在你这漂亮的小脸蛋上划上个两三刀,顺便练练刀法和画画的技巧。”她越是害怕,薛宁就越是兴奋,一下一下,轻轻地把刀拍在她的脸上,“瞧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要是画上几朵花,一定会非常好看的。” “不要,不要啊!”莫婵抠着身后的柱子,哭成了一只花猫,却憋着气不敢太大幅度,唯恐刀子伤到自己脸上。 薛宁挑着眉微笑,欣赏着对手此刻脸上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她只是想吓一吓她,吓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刁蛮小姐,她并不想伤害她。不过,落在别人眼里,她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女魔头。身后有人抓住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19 了她的手腕,拖到一边,夺下了她手里的刀。也许是过于情急了,她清晰地感到腕子上一阵剧痛,尔后,稍微动动就像针扎一样刺痛。 估摸着是扭伤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了善。 他的脸上也略有几分错愕,似乎是怔了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不过,薛宁可不想再去看了。旁边,叶照已经把莫婵扶住,她抱着了善大哭,“瑄哥哥,她是个变态,我怕死了,你让她走,你让她走好不好?” 了善犹豫着跨出了一小步,她已经转身就走,扶着手腕一言不发踱下了台阶,连个背影都吝啬给他了。 了善在台阶上默默伫立了良久,心里忽然一阵空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来不及抓住就在朦胧中消逝了。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其实他想对她说,他不讨厌她,其实,她还是一个比较可爱的女孩的,其实…… 他的心渐渐乱成了一堆乱麻,捻着佛珠也没有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虐了,代表剧情要有突破性进展了,233333333╮(╯▽╰)╭ 有没有试过巧克力做完后捂在胸口送给情郎,嘿嘿嘿嘿~~真素太邪恶了~~~ (っ//////////c) 忽然反应过来,楠竹黑化后的神情和动作其实都是在模仿女主当年,女主的影响相当深远~~ ☆、大丽江(2) 大丽江(2) 初秋的夜晚,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薛宁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成双成对的人,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她,她还傻乎乎地贴着,现在出丑了吧? 她可以忍受了善拒绝她,但是,她绝不能忍受他因为另一个女人推她。他凭什么?她又没有真的在她脸上划两刀? 她尽量想得理直气壮,心里却渐渐没了底气。 莫婵比她早认识了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这个事实让她如鲠在喉,倍加难受。 她左想右想,都没想出莫婵哪里比她好。胸那么小,长得也就那样,要是她是男人,肯定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兴趣。 了善真是瞎了眼,那样的傻妞,就是做朋友都丢份子! 她气呼呼地找了店铺的台阶坐下来,刚一弯身,里面就泼出一盆水。她的头发、衣服全都被淋湿了。老板急匆匆地从里面赶出来,看到她的穿着,诚惶诚恐地道歉,一边呵斥那个泼水的伙计,“对不住,对不住,这小子不长眼睛,请您……” 换了以前,薛宁肯定要大闹的,今天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了善要是看到她这样,会不会心痛呢? 她想,他要是现在过来,和她道个歉,她就不计较了。她以后还找他玩,还给他带巧克力,顺便蹭一蹭他做的美味面条。 她在街上站着,就这么一直等啊等,从傍晚一直等到半夜,了善还是没有来。 她终于明白了。 夜风吹得她直打喷嚏,当天晚上,她就生病了,很严重的感冒。在生病的日子里,她好像想通了很多。一段没有结果和回报的感情,何必那么辛苦地去追逐呢?到头来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她一向是个豁达的人,郁闷了几天,也渐渐平静下来。于是,她不再闹腾,也不再没事找事了。 连周围的人都诧异,帕瓦将军府的小魔女居然变得文静起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冬去春来,杨柳换上了新装,薛宁也到了快升学的日子。她的学业变得繁忙起来,每天空余的时间少了很多,她也就很少出门了。 三月中旬是她的生日,温瑜叫人帮她办了很大的生日宴会,但是,她照例没有出场。薛宁只觉得这个宴会讽刺无比,出门后,她答应和谢琛去骑马。谢琛是查克将军收养的孩子,却被当做亲生儿子一样。他一直都黏她,要不是帕瓦在查克手下办事,薛宁觉得她会翻脸,甚至很不客气地当面训斥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帕瓦供她吃供她穿,还是温瑜现在的衣食父母。要是离开了他,恐怕她和温瑜都得去街上乞讨。 薛宁不无讽刺地想。 有时候她真的想不通谢琛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居然会对她死心塌地?按道理说,他应该很讨厌她,甚至恨不得整死她才是正常的。 薛宁第一次看见谢琛,是在一家饭店的大堂里,他在那儿刁难一个服务生,一副鼻孔朝天的做派。薛宁想起还没被温瑜接回来的日子,也曾经碰到过这样的人。于是,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揪了他的衣领按到桌面上,把几盆菜干净利落地扣在他的脑袋上。 然后,还问了几句,“好不好吃?” 她把之前他对服务生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谢琛就是个受虐狂,经过这件事,居然对她越来越友善,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有时候,薛宁真的很想给他一记左勾拳。打他个鼻青脸肿,估计他就不会再这么没脸没皮了。 他们在马场绕了个圈,在马棚停下来。 谢琛吞吞吐吐的,想说点什么,目光炯炯地凝视她。 薛宁觉得搞笑,耐着性子问,“特地把我约出来,你想干什么?” 谢琛的脸涨地很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让薛宁看着来气,“有话就说。” 于是,少年表白了,当着她的面掏出一朵鲜花。为了不让她发现,他事先把鲜花藏在衣服里,听着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但是,等他把鲜花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压扁了。薛宁憋着笑,正想奚落一下他,侧头就看见竹篱下等待的了善。 她笑了笑,接过了花,半真半假地对他一眨眼,“你真的喜欢我?” 谢琛一个劲儿点头。他喜欢薛宁,喜欢地不能再喜欢。 听了他天上有地下无的赞美,她笑了笑,食指竖起来戳在他的胸口,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谢琛呆了好久,满脸通红地跑走了,远远的,还可以听到他兴奋的欢呼声。 这小样子,给点甜头就这么高兴。 薛宁嗤之以鼻,她一点也不喜欢谢琛,充其量,只是把他当一个跟班而已。 了善走到她面前,垂着头,“他是谁?” 薛宁拨了一下新做的美甲,凉凉地说,“一个追求者而已。现在你看到了吧,喜欢我的人很多,我没必要总是自讨没趣的。” 他嗯了下,然后是很久很久的沉默。来之前,他想了很久,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可是,一看到她他就说不出来了。刚才的一幕把他终于鼓起的勇气也给磨掉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过了会儿,他低头说,“园子里的油菜花开了,今年可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0 以榨汁,换很多的蔬菜瓜果。你说喜欢吃木瓜,我给你留了一个。” “……我说过吗?”薛宁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还是忍不住心软,她只能别过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还有,我现在不喜欢木瓜了,今年南门进口的外国水果有很多,我吃得都快吐了。那样又土又过时的,我现在没兴趣了,一点兴趣也没有。” 了善哑然无声。 他原本还想说,他给她做了面条的。她说她最喜欢他做的面了,亲手擀出来的,比那些菜场里卖的都要细,都要有韧劲。 薛宁等了很久也不见他说话,心里渐渐焦急起来,嘴上冷冷道,“既然没话说,那我走了。” “等一下。”了善抓住她的胳膊,薛宁狠狠地甩开了他,“我们不是很熟吧?大师,请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你不是说……会常来找我玩,当我是朋友吗?”他有些艰难地说。细细数来,已经有半年多了,她没有来找他,连一个脸都吝啬。 “对不起。”长达半年的寂寞似乎磨损了一些他的锐气,垂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些卑微,“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推开了她,本能地推开了她,甚至没有问一下她的意愿。 薛宁冷淡地说,“了善,我问你一句。说老实话,在你心里,是不是潜意识地认为我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千金小姐?” 了善默然。 薛宁嗤笑了声,凉凉的夜风里,她的目光让他退了几步。没有刀子的锋利,但是那眼底深处一点一滴的讽刺让他害怕。 他想开始说什么,她已经无情地打断了他,“好了了善,游戏到此结束吧。我承认我之前是挺喜欢你的,甚至可以说很有兴趣。你让我觉得新奇,给了一种禁忌般的征服欲。但是,现在我觉得累了,我不想再去迁就你。这不,还有大把的男生喜欢我呢。我过惯了被人追捧的日子,实在有些厌烦倒贴了。” 了善急切地想说什么,她冷冰冰的眼神已经过来了,“这半年里,我想了很多,我已经想通了。不管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太累了,玩玩还可以,我可以把这当成一种狩猎。可要是长期和你在一起吃素念佛,我会疯掉的。你知道,我最喜欢吃肉,喜欢玩,不喜欢无聊和平静。” “我没有要求你做这些。”他咬住了下唇,心里仿佛被挖了一个洞。 薛宁说道,“而且,我现在对你也没什么感觉了,精神上的疲劳已经耗光了我的耐心,现在我已经从麻木到厌烦了。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想起我这段失败的经历,所以我不想看见你,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游戏,现在游戏结束,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了吗?”薛宁来了一句总结。 她踏着高跟鞋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三月里夜晚的风好冷,了善觉得心里好像酸酸的,又空空的,最后什么感觉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峦(1) 青山峦(1) 莫婵进门的时候,了善正在和面。她一连喊了他三四次,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只管低头捏揉着面团。 “瑄哥哥,你怎么了?”莫婵奔过去拉他的衣角。 了善恍然回神,下意识地抽开了袍袖,低着头,摸揉着不说一句话。他的手指上沾满白色的面粉,比他的手指还要白,死白死白的,看着有些可怖。 “瑄哥哥……”直觉告诉他,叶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像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静静地和着面,直到脸上都沾满了面粉,手指都快发麻了。 夜半的时候,莫婵看到他坐在院子里的青石台上发呆,安安静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莫婵的心里生出一些惶恐,仿佛只要哈一口气,他就要消失了。从小到大,叶瑄都是冷清的,就像山涧里的淙淙融雪,靠得近了,也感觉离地很远,甚至会被他身上那种隐隐的孤傲和清冷灼伤。 他又是从容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个时候,她就喜欢这个本家的小哥哥,后来他离开了叶家,她就再没有他的音讯了,现在才再一次见到他。她不喜欢叶照,那个小胖子一点也不好看,傻呆呆的,还特别粘人,讨厌死了!她喜欢的是瑄哥哥,只有他! 瑄哥哥应该也喜欢她才对,不然,那个时候他对谁都不理不睬,偏偏帮她折了纸飞机呢。 想啊想,想啊想,她的心境就越来越开朗了。至于薛宁,早被她给忽略掉了。 薛宁回到家里,客厅的灯还亮着。温瑜靠在沙发里,平淡地说了句,“这么晚才回来?” 薛宁越过她朝楼梯上走去。 “你给我站住!”温瑜喊住了她,“薛宁,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不驯服?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 “你对我好吗?”薛宁回头觑了她一眼,哂笑了一下,“也许在你眼里,给吃给住就是好的,可我不这么认为。就算真的要这么算,给我吃给我住的也是帕瓦叔叔,而不是你。你摸摸你自己的心,有真的发自内心地关心过我吗?” “没有!”薛宁心里不止心凉,还带着一点不甘和恨意。 “你从小就丢了我,选择了我姐姐。也许那个时候你很穷,养不起我们两个,但是在你丢的时候,你有没有犹豫过?哪怕一点点。” 她灼灼的目光让温瑜忽然寂静下来,下意识地避开了。 “……你姐姐已经去世了,你何必再提起她?” “从我八岁那年回到这里开始,我就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我一直被你潜意识地拿来和她比较,也许你也会关心我,但是永远也比不上你对薛子善的万分之一。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被比较!我宁愿你从来没有找我回来,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薛宁,绝不做任何人的第二!” 这个夜晚,她把藏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只觉得无比舒畅。 她知道温瑜是关心她的,但是,这点关心到底有多少呢?从小不是养在身边的孩子,甚至还是芥蒂很深的孩子。她的存在,就是温瑜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她曾经背弃了一个母亲的责任,更是一个无情狠心的证明,是对她道德的一种抨击。温瑜又关心她,又痛恨她厌恶她——薛宁这么觉得。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既难舍母亲间的亲情,又不敢面对承认自己曾经的错误。 上床后,舅舅给她煮了一碗面条,撒上了一点碎牛肉。 薛宁躺在床上慢慢吃完,心情终于好了点。她扑到温强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把在温瑜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1 前的压抑都宣泄出来。只有舅舅是一直对她好的,他不会总是拿她来作比较,更不会害怕她躲避她,想严厉教导她又畏畏缩缩。 温瑜的厌恶不是伤她最深的,她偶尔表现出来的畏缩才是。哪有一个妈妈怕自己的女儿的? “阿宁,你妈妈她是爱你的,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舅舅抱着她,像她平时抱着洋娃娃一样,摇啊摇摇啊摇。 薛宁慢慢进入了梦乡,在那里,没有痛苦和怨恨。她梦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一个漂亮的穿着白色僧衣的小和尚。他对她说,你是一个骗子,总是欺负别人。是啊,她就是一个骗子,薛宁笑嘻嘻地说。然后,小和尚就受伤地跑了,她拼命在后面追,他没有回头…… 夜半,她被自己这个梦吓醒了。 怎么会做这种梦?太不可思议了。 薛宁决定把这些统统忘记,好好睡一个觉。 这个晚上好像被刻意遗忘了一样,薛宁不提起,温瑜不提起,温强更是马上出了国做他的事情去了。 每天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薛宁却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辗转到了秋天,薛宁脱下性感的小洋装,穿上了英姿飒爽的衬衫和马甲。过了一年半,她长高了很多,胸部也越来越鼓。那些班里的男生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灼热,她会笑盈盈地答应他们的请求。可是,等到了秘密的地方,等他们真的想吃她的豆腐时,她会抽出鞭子,狠狠地打他们,把他们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谁让他们想占她的便宜呢,都是自作自受! 她需要这种刺激来抚平心里莫名的空虚和不安。她觉得寂寞,总好像少了什么。她再也不能过得像以前一样恣意了。她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不愿去想。对她而言,那是一段荒唐的回忆。 最近,谢琛总是频繁地来找她,更让她很是不耐烦。这天,她在台阶下狠狠推了他一把,居高临下地说,“谢琛,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别老是粘着我,我已经烦透你了。我要过平静的生活,我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休息,知道吗?” 她原本以为这样吓唬他,他就会乖乖地离开了。可是,她实在嘀咕了世事无常这句话。大人们总是比小孩多想一步的,那天,她听了谢琛接下来的那句话后,脑门就一阵嗡嗡作响,后面他说了什么,她也统统没听清。 怪不得温瑜这些天一直躲着她,基本上不在家里出现,是害怕她知道吗?可笑,难道她还能躲着她一辈子?有哪个女人这么怕自己的女儿?既然怕,就别擅作主张做对不起她的事。要么就真的无情无义,别老是半桶水在那里晃,摇摆不定的!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在西南的玫瑰庄园里找到了温瑜。 她质问她,“温瑜女士,你最好把这件事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以为东躲西藏不见我就可以一直把我蒙骗到16岁,然后再随便找个名义把我赛到查克将军家里去,给他们家做童养媳?上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现在是二十世纪,哦不,马上就要二十一世纪了,女士!你们落伍迂腐地令人发指!” 第一次,温瑜没有马上反驳,她低头喝着杯爱尔兰咖啡。她这样的态度让薛宁感到惶恐,总觉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样。她就算是和她对骂,或者直接害怕地躲开,她都不会这样无措。 薛宁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 “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从你出生到现在,我已经亏欠你很多了,所以这次,你就再恨我一次吧。” “什么?shirt!”薛宁终于爆了粗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女士,你的脸皮简直厚地让人震惊!” 温瑜喝着咖啡,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等她骂够了,她抬头看她,对她说了几句话。 薛宁骂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瑜女士很渣的,也是个很复杂的人,可是对女主也不能算一点都不关心,所有女主也很纠结,又不能对她太好,那是圣母,她还是恨她的,但又不能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 总是,这是一个抒情蛋疼的过渡章,下章开始写激情戏,╭(╯^╰)╮ ☆、青山峦(2) 青山峦(2) 夜深人静,庭院里寂静无声。 了善像往常一样坐在台阶上发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了这个习惯,而且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耳边呼呼的风声里似乎夹了点呼唤,听着有些耳熟。只是一想,就有些自嘲。她早就走了,又怎么会回来?了善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但是,过了会儿后,风里的声音似乎清晰了点。院门外依约有人在拍打,一声一声的,很是急切。 了善几乎是本能地奔到门口,木门前,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手搭在门把上,怎么也下不去这个力去打开。 门外的呼唤越来越急了,隔着这扇门,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女孩那又气又恼的脸。 “了善,快开门,我好饿啊,我想吃东西。” “了善,你有没有听到啊,我晚饭还没吃呢,我想吃你煮的面条,快开门啊。” “了善,快开门吧,我好伤心。” “臭和尚,你快开门啊!外面很冷的,王八蛋!” “混蛋,开门啊!” …… 了善犹豫了很久,逼迫自己回了房间。他睡在榻上,裹着被子,还是觉得冷。秋天的山间,气温已经降地很低,薄薄的棉被根本不能御寒。他在想,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干嘛还来这里?又觉得无聊了,想耍耍他吗? 他拖了被子蒙住头,咬住了下唇。 迷迷糊糊中,有团温软的东西从后面抱住了他,仿佛还会蠕动。明明是非常温和的温度,却仿佛燎原的火,让他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了善,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吗?”她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我和我妈妈吵架了,不,她欺骗了我。她利用我,我心里好难受,你知道吗?” “我一直拍门,你却不开,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好久,你还是不理我,我只好翻墙进来了。”她说得还挺委屈的,温软的小手绕过他的腰间,紧紧抱住了他。 她越是这样楚楚可怜,他就越不想搭理她。她无聊的时候就来找他解闷,不想理他的时候就一脚踹开,把他当什么了?他使劲扒开她的手,抓住被子往里面挤了挤。可是,她又从后面贴上来,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他,手顺着他的胸膛滑进了里衣。 当那双软软的小手抚在他的胸膛上时,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明明不算很热,整颗心都要燃烧起来了。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但是,心里有什么仿佛正在苏醒。他分明感到了战栗和害怕,却又难以自拔。 她把脸颊贴在他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2 后背,指尖慢慢拨开了那一层薄薄的里衣,在他的胸膛上打转,“了善,你不回头看看我吗?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他在心里默念心经,背脊却僵硬了。她就是一个魔女,把一种名为“欲”的东西从他深藏的心底挖掘出来,让他避无可避。他一直厌恶并规避的东西,她却逼着他面对,她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怎么了,你害怕了?”她哼了一声,带着挑衅地说,“你真胆小,还比我大四岁呢,你真胆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豁然转身,被她激地有些失去理智,“你到底想干什么?” 昏暗中,她依然笑得明眸善睐,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你在怕我吗?了善,你真胆小。” “别说了!” “不让我说?那我就偏要说。”她拉了他的手,不顾他闪烁的眼神和挣扎,缓缓按在自己胸口,用一种无比轻挑的语气说,“了善,你摸过女孩子这儿吗?” 他的衣服里湿了,被一点一滴挣扎着透出毛孔的汗浸湿了。不管他怎么在心里默念佛经,那种陌生的战栗和渴望像海啸一样奔涌而来,让他避无可避。在这一刻,他好恨她,为什么要诱惑他?他更恨他自己,为什么这么把持不住?她就比别的女人好吗?曾经他是非常讨厌这些的,因为年少时的经历,女人的身体让他感到恐惧和厌恶。 他恨这一切,逃避这一切,包括他的母亲。 带着那些不断滋生的恨意,他狠狠地握住了她胸口的一团,软绵绵的触感顿时让他惊呆了。这一时的力气太大,也太突然,薛宁嘤咛了一声,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头。 他还真敢?这个混蛋,他居然真的敢? “了善,你疯了吗?”薛宁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凝视她的眼睛,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点畏缩。不知为何,他竟然隐隐有一点兴奋,难以控制地使了点劲。那团软软热热的东西在他的掌心变了形,涨涨的,像个刚刚蒸好的小馒头,爱不释手。薛宁的脸涨地通红,身体变得奇怪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话说出来却像在求饶,“了善,你这个混蛋!” 他的脸也涨得通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捏了那一颗凸起的小红点,狠狠地拽了拽。薛宁嘶了声,在心里大骂他。了善是个混蛋,大大的混蛋! 她好难受,难受地好像要燃烧起来了。她夹紧了双腿,却渐渐地湿润了。十几岁的女孩第一次初尝禁果,那处没人碰过的禁区现在暴露在他面前,仿佛在等待他的爱抚。她磨了磨双腿,只觉得更加难受了,有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流窜,被他碰过的地方酥软无力。 终于,那双略带冰凉的手颤抖地摸到了她的双腿间。她一瞬间夹住了他,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了善忽然觉得,这个刁难可恶的小姐也没那么可恶了,她现在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委屈模样可爱极了。 “你要干什么?” 了善忽然觉得很可笑。不是她在诱惑他吗,现在反而倒过来了?他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只是本能地去那么做。在她灼灼的目光里,他仿佛无所遁形,脸也红得像被火烧了。可能是心里那点报复心,他俯下身狠狠压住她,吮吸她火热的唇。 女孩的嘴唇很柔软,带着木瓜奶香和水果的香味,她平时很喜欢吃这些。他把舌头顶进了她的口腔里,唔,她的口腔好温暖,里面的小蛇躲避着他,湿湿滑滑的,细碎的小牙齿作势要咬他。他的手动起来,一瞬间摸进了她的腿根处。 手心摸到湿哒哒一片,指尖都黏糊糊了。他诧异地抬眼看她,她更气恼了,觉得大大地丢了脸面。 了善的脸也更红了,他想起外面佛堂里的佛祖,心虚更感愧疚,但是他停不下来,真的停不下来。他终于知道这种东西有多么可怕了,带给他这一切的她更加可怕。她是一个妖女,引着他堕落。 他慢慢地揉捏着,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抠进了一点凹缝。那片禁区里似乎有自动的泉流,随着他的揉弄不断渗出黏黏乎乎的液体,还带着她的体温。他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硬的凸起,捏住了扯一扯,薛宁使劲打他,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了善,你这个王八蛋!” “是你先撩拨我的。”仿佛这样说,他就能减少一点罪恶感。他伸手包住她高耸的乳方,张开手掌正好盈握,五根手指叉开缓缓按压着。 薛宁嘴里的吟哦禁不住地溢出,当他忍不住想撩开那最后一层遮羞布时,她终于提起一点力气按住他,“不要。” 她水亮莹莹的眼睛让他硬生生停下来。他就这么看着他,和她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安静中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有个热乎乎硬邦邦的东西戳在她的小腹上,薛宁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了善的额头都冒出了汗。他紧张地看着她,看着也很可怜,雪白的脸颊更加苍白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很难受?”薛宁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的汗珠。 他浑身都是一颤,抓了她的手,按在了胯间。薛宁挣扎着,差点破口大骂。那柱状的东西渐渐显了形状,露出狞恶的样子,让她摸个清晰。 那东西硬地像烧红的铁柱一样,又不似铁柱那么没有延展性,它是硬的,却又带着弹性。她很好奇,又很害怕。她从来没和别人这么亲密过,她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坏孩子做的事情。 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了他的衣襟,羞红着脸,把颊畔贴在他滚烫的胸口,埋着头不敢看他。 了善听到她别扭的嘟哝声,“了善,你这儿变得好大啊,你是怎么让它变得那么大的?嗯?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长了,分两章写吧,╮(╯▽╰)╭ 纯情的少年时期啊,23333333333,这是最小清新的肉渣渣,后面时机成熟了上大肉,小时候的肉和长大了的肉是不一样的~~~ ☆、第17章 青山峦(3) 青山峦(3) 她的话让他的耳膜嗡嗡作响,了善的脸现在不止是红了,而是红透了。她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 她是一个坏女孩,她以揭别人的短为乐,她肯定又想作弄他了。 她说她很伤心,所以才来找他。可是,她哪里有伤心的样子了?就算她穿上了一身白衣,也不可能变成天使的,她的背后永远长了双无形的黑色翅膀。 “了善,你为什么不回答?”薛宁有些不满,她稍微用了点劲,那硬硬的肉柱居然抖动了一下,她的手心湿了一片。她的脸更红了,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红。她气恼地看着他,“原来你也会这样的,不是我才这样的!你不准笑我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3 了善企图解释,“不……不一样的。” “有哪里不一样了?不过是你那里是长长的,我那儿是……”她不说了,她觉得继续说下去,了善会羞愧而死的。 她忘了当时是出于什么心态,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头里,死劲把头埋到了他怀里。她不敢抬头,她到底还是害羞害怕的。了善哼了一声,似乎很难受有似乎很愉快的样子。薛宁环住那根东西,掌心都快被烫伤了。她试探性地动,那东西就越涨越大,她不动了,了善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很难受吗?”薛宁从他怀里抬起头。 了善点点头,一句完整的话也很难说出,他的表情那么艰难,让她信服他一定比他更加难受。 “那是试试看啊。”薛宁把头埋地更深,深怕暴露出自己的脸。这样自欺欺人,也比直面羞耻要好。她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禁忌般的感觉抨击着她的心脏,她有些罪恶感。 她用细软的小手吃力地包住那一根,上上下下地撸动起来。她的头缩在他的胸口,头顶热热的呼吸就不断喷在她的脸颊、脖颈处,蒸地她更加难受。 了善发出了难耐的呻吟声,张开手臂抱紧了她。 “你……你能不能快一点啊,薛宁?”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彼时的少年还很青涩,在他的观念里,那里是尿尿的地方,现在却被她握住,按拂抚着。从小腹开始就热热的像要涨开来,仿佛积压着什么东西,想要释放,想要解脱。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迫使原始的动作,他觉得这是对佛祖的一种亵渎,一种不敬。 但是,为什么停不下来呢? 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他已经不能分辨了,月光里,匀净的面颊上布满了虚汗,纤秀的眉目微微蹙着,他用力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在他的催促下,她的动作终于快了,他一个翻身压住她,趴在她身上抖动了几下。然后,一股热热的粘液喷薄而出,在她的手里洒了出来。 他像是耗尽了所以力气,压在她身上起不来了。 薛宁的手在他的裤头里摸了摸,那团东西软了下来,似乎也和他一样失去了力气。他们都打完了一场战争,终于偃旗息鼓了。 这下,她终于可以轻易地把它握在手里了。刚才他变得那么大,让她这么辛苦,她现在要惩罚他。薛宁把它捏在手里,仿佛掌控了他的命运,“你以后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了善迷迷糊糊地看着她,雪白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清丽到极致,又添了几分艳色。 他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不分男女。这么一想,刚才他过分的举动也被他忽略下来。 薛宁扯着他的衣襟,紧紧地抱着他,把他当成保护伞一样取暖,“了善,我真的不开心,我妈妈她又骗我。” “怎么了?”那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了,要远离她,不能再受她的蛊惑的。 “很小的时候,她就丢了我,那是一个下着雪的冬天。她带着姐姐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公园的凳子上。她骗我说要去买棉花糖给我吃,我等了她一天一夜,她都没有回来。然后,我被一个人贩子带走,跟着乞讨偷摸、坑蒙拐骗。”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就这么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不经意地吐露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是渴望他的温暖的,在她看来,了善比温瑜女士可靠多了。温瑜女士是个骗子,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到现在都在骗她,还想利用她。她为什么不干脆更无情无义一点,这样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了。等彻底失望了,就不会再有期盼了。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等,等她说句对不起,妈妈那时候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开口过。她就只会逃避,就只会欺骗!她比那时候打她骂她人贩子还要可恶! 薛宁撇撇嘴,在了善的胸口蹭了蹭,热热的液体把他的胸膛打湿了一片。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软弱,可能是刚刚他们才亲密无间地做过那种事情——那是只有很亲密很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 她记得刚刚被带到那个组织的时候,她好害怕,有个矮个子男人对一个高个子男人说,“去掉手还是脚?全的不好讨。”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讨论要把她的手剪掉还是把她的脚剪掉。薛宁怕地缩到角落里,和十几个一起被或骗或怪的孩子们靠在一起。因为孩子们都很小,手脚就只有一点点粗细,所以只要那那种大剪子“咔嚓”一下就行了。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把她的手剪掉。没了脚不好走路,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是讨不到多少钱的。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仰头对他们说,讨能弄来多少钱,她可以去偷,她身手很好的。然后,他们就选中了另外一个男孩子。那种毛骨悚然的惨叫到现在还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就像小动物濒死前的最后挣扎,像锥子一下一下戳在头皮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时会做噩梦,会被吓醒。她内心总是很焦躁,想破坏什么,她讨厌那些带着目的接近她、用奇怪眼神看她的男人。 就像那时候偷东西时,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还想摸一摸她。 还是了善最好,干干净净的,身上让她沉醉的檀香味,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很舒服,很好闻。 她又往他怀里使劲蹭了蹭。 很久以后,薛宁都记得这个晚上。了善抱着她过了一天一夜,给她唱歌,帮她盖被子,她觉得这是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 了善是最好的人,他不求回报地对她好,她能从心底里感觉出来。她的话从来都藏在心里,他也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这一点他们倒是很像。不一样的是,她外表活泼开朗,他的性子却很沉静。 薛宁喜欢他身上这种冰凉沉静的感觉,更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也喜欢他清丽无双的脸。 和了善单独在一起的日子,她觉得开心极了。 白天,他们沿着大丽江漫步,晚上,就乘着竹筏在芦苇间穿梭。盛夏,沿岸还有萤火虫,一闪一闪隐在黑魆魆的草丛里,就像夜空里明灭的星星。夜晚的河面上因而有了光亮,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薛宁躺在竹筏上,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第二颗扣子掰开时,雪白的胸脯已经呼之欲出,微微起伏着。了善还在怔楞,已经被她牵了手,拉低了身子。她抓着他的手包住自己的一只乳舫,引导着他。 他脸上的热度和虚汗让她愉悦,她的脸皮毕竟是比他厚一点的,但也不是非常厚。薛宁嗔道,“了善,我美不美?” 手心还是那一团绵软的奇异触感,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薛宁不开心了,“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4 问你呢,我美不美?” “美。” 薛宁展颜一笑,嘟起小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她把“如实”两个字咬地特别重。 了善老实地点点头。 “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 “快说!”她不满地瞪了他一样,抬高了一条左腿。穿的是雪白的纱裙,只到膝盖,这么一抬起,两条白嫩纤细的美腿就这么在他面前岔开了,散发着一种肉欲的芬芳。了善的呼吸就这么漏了一拍,“薛宁!” 薛宁满意极了,“答对了,我要奖励你。” “奖励?”他讷讷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薛宁揶揄地看着他,虽然她是躺着的,他是坐着的,她依然有种掌控般的感觉。 “我就允许你……” ☆、第18章 青山峦(4) 青山峦(4) 薛宁笑而不语,拉了他的手,顺着大腿摸进裙子里,“了善,你是不是想做这个?”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就那么看着她,鼻尖上都沁出了汗。薛宁这一刻笑得像个小恶魔,让他摸她裙里的大腿,但就是不让他更近一步。 “不可以哦,我们还小呢。”她作弄般看着他,了善偏过了头,薛宁分明看到他的耳根子红了。她从背后贴上去,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脖颈处哈气,“不过,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呀。”她吻了吻他的耳垂,缓缓纳入了口中,舔舐着,湿滑的舌尖逗弄着他。 了善这个地方是最敏感的,她这么吻他,他就受不住了,躲避着她,“薛宁,别这样……” “你说谎,你明明是喜欢的。”她为自己一瞬间看清他的伪装而振奋不已。了善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所以,他在她面前不需要那些伪装。 “了善,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了善低着头,她却硬逼着他抬起来,捏着他的下巴,笑得邪气,“了善,你要说实话,不然就是坏孩子。知道吗?” 他只好红着脸承认。 “好,那我就奖励你一下。”女孩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抱里,抚摸着他僧衣里的肌肤,头部下移,把滚烫面颊缓缓贴上去,一点一点扒拉开他的衣襟。很快,衣襟开了,只剩两边敞开的样子。 她的嘴唇比火焰还要灼热,比花朵还要柔软,只是细细碎碎地贴着他的肌肤,断断续续地分离,他的情绪就也来越高涨了。他下面很容易就抬了头,被她撩拨地热血沸腾。终于,她终于吻到那儿了,脸颊隔着裤子缓缓贴在裤子上,像只猫咪一样蹭着。她越是蹭,他就越是难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拉了僧衣两边衣襟遮住了自己,用牙齿拉开了裤链。粗糙的金属质感铬地她牙疼,冰冷冰冷的,没有温度。但是下一刻,那根热热的棒子戳到脸上的时候,就烫地她浑身都沸腾起来了。 她以为自己会躲开的,她并不喜欢这种味道,怪怪的。但是,她却用嘴唇去亲吻它了,伸出舌头下意识地舔了一下那个头部。 那东西一下子颤抖起来,有热热的液体滑出来沾在她的唇上。 她差点叫起来,分明感到那东西变大了,又硬又有弹性的,狠狠戳在她脸上,像个凶器。薛宁忽然不想了,她嫌这东西丑,想抬起头来。可是,了善却按住了她的头,这个臭小子,居然按着她的头抵下去,逼着她的嘴唇去亲那个丑东西。 她想,她应该是很生气的,但是,了善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阿宁,我很难受,非常难受,难受地快死了。” 她顿时心软了。 了善是她的了善,她不能让他难受啊,他难受地生病了的话,怎么给她讲故事,怎么做面条给她吃呢? 于是,她忍着那点恶心,把那根肉肉的棒子含到了嘴里。她想起以前同学和她说过的,看到的那些黄带子,模仿着里面女优的动作吃力地含住。因为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合拢腿,只是轻轻含着。 “阿宁,你动一动好不好?”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薛宁也惊呆了,了善这个无耻之徒,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果然,男人在这方面都是一副德行! 她狠狠地把这根都吞进去,顶端终于伸进了她的喉咙里,她难受地快吐出来了。了善却动起来,按着她的头,把那根东西在她的喉咙里顶进抽出。她的舌头被压平了,只能任由它一下一下碾过去。 她挣扎起来,喉咙痛地快燃烧了。 了善这个混蛋! 她欲哭无泪,终于知道什么叫有因有果。这是报应,是她撩拨他的报应。但是,他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啊。等他终于把那股带着腥味的液体在她的嘴里抖出来,她一不小心咽下去了点,捂着喉咙干呕。 她好想掐死他啊! 薛宁一个眼刀狠狠飞过去,了善倒退了步,“噗通”一声摔进了水里。薛宁拍着膝盖哈哈大笑,“活该啊你!王八蛋!” 看着他*地像只落汤鸡,薛宁真是开心极了,刚才的那点不快也散去了。不过,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她的喉咙肿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她真是恨死了善了。可是,这种恨意也没有持续很久,了善每天给她煮枇杷膏,喝了以后,凉凉的液体划过喉管,真的好舒服好舒服。 从来没有一种药能这么好吃。 很快,她的喉咙就好了,但是,她不想告诉他。了善愧疚的样子虽然让她心疼,但是也很好玩。他低着头,幽黑蜷曲的睫毛就在雪白的肌肤上颤动着,像两把小小的羽扇,可爱极了。她真想捏捏它们,拔一拔,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假的。 她真的这么做了,还疑惑地问,“了善,你的睫毛是真的吗?” “嗯。” “没有粘贴过?”薛宁面露好奇。以前她也见过睫毛长的女人,但是,那都是用别的东西粘贴上去的,还刷了一层厚厚的睫毛膏,看着特别假。了善就不一样了,他的睫毛特别好看,还特别自然。 “了善,你真好看。”薛宁抱着他,缠绕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 “好看吗?”他没有注意过。 薛宁点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比我以前在珊瑚岛看到的孔雀还要好看。” “……”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喜欢这个比喻吗?我告诉你,我的语文可是很好的!你不准怀疑我的审美和表达能力,听到没有?” 在她的胡搅蛮缠下,了善只好点头。 到了九月份,她只好回去了。又一个一年过去了,她很快就要十六岁了。十六岁的生日,她应该回去一趟的,就算不回去看温瑜女士,至少也要看看她亲爱的舅舅的。 她亲爱的舅舅应该已经从马来西亚回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5 了,他会给她带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干,最喜欢珍藏的种子,还有各种香水和香料。 对了,她特别喜欢香水。 “我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瓶吧。虽然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是我想闻闻其他的味道。”在她眼里,他已经是她的人了,她时刻梦想着装扮他。 了善不可能不答应的,他一定会答应的,薛宁得意地想。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居然拒绝了,“我不喜欢那个味道。”然后,像是要说明什么,他皱着眉,又加了一句,“我讨厌那个味道。” 薛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讨厌,香水不好吗? “我很喜欢的。”她定定地看着他。她以为他很快就会换了说辞,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这么迁就她的。薛宁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呀?” 了善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薛宁知道他这是在抗议了,她撇撇嘴,决定不和他计较。 “好了好了,我回去一趟就马上回来。” “马上回来?” “嗯,马上回来。”薛宁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她的眼睛看上去非常真诚,“了善,你要相信我,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 薛宁走的时候,还站在台阶上亲了亲他的脸颊,摸了摸他的嘴唇。下山时,她碰上了一个古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年,就是以后的林管家和叶平之。不过当时,只是擦肩而过,甚至连招呼也没有好好打一声。 和了善在一起有多么快乐,回到家里就有多么压抑。 晚上,她和温瑜在客厅里谈了会儿话,她的态度很坚决。她是这么对温瑜说的,“听着女士,我不会嫁给那个该死的谢琛的,那个臭小子一无是处,还那么幼稚,和他多说一会儿话都是拉低我的档次。你觉得我会做这种拉低档次的事情吗?” “那那个叫了善的小和尚,就有情有趣了?”温瑜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薛宁像是哑了声,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你调查我?女士,我原本以为你虽然无耻薄情,但好歹是有点档次的,现在你居然干这么掉身价的事?”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接下来的话,大多是围绕着薛宁和谢琛的婚事。薛宁觉得很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时兴这一套?她一直在咒骂,把谢琛和查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最后,声音却越来越低。 九十年代,在这个军权至上的国家,帕瓦还没有能力公然反抗他的上司查克。况且,他凭什么帮她呢?这么多年,倒是她欠了他,连着温瑜和温强的那一份。虽然她真的挺不想理温瑜的,但是…… 薛宁十六岁的这个生日,过得真的是索然无味。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催肉了啦,好烦好烦啊,都不想更了,老是这样控制不了进度没准就分分钟烂尾了~~ ╭(╯^╰)╮ ☆、第19章 寒蝉切(1) 寒蝉切(1) 生日这天,天气还不好,晚上看着星空还是阴霾一片。 谢琛送了她九十九朵玫瑰,薛宁笑着收下来,心里却万分鄙夷。这么粗俗又无聊的东西,也就这个呆瓜才想得到。她才不稀罕这些,不过是看在查克的面子上,也给他一点面子罢了。 可笑的是,这小子还顺杆往上爬,一直粘着她。 “阿宁,你喜欢吗?”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着发笑。 薛宁莞尔,挑了下眼皮,懒洋洋地打量了他一眼,“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吗?” 他还真的信了,抱了束玫瑰在长廊上奔逃欢庆,幸福地快晕过去了。薛宁想起那个可笑的婚约,走到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垂在肩上的长发,“小谢,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他回答地斩钉截铁。 薛宁笑道,一指水里,“我听说在生日这天收到蓝睡莲的花心,心愿就能实现,我一直都想得到呢。你愿意帮我吗?” 谢琛点头如捣蒜,一头就扎进了水里。他的水性挺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所谓的蓝睡莲。薛宁摇了摇绯红的羽扇,一撩裙摆就款款离开了。 那段时期,她打心眼里讨厌谢琛。他破坏她和了善的感情,让她不好过,那么,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可是,不管她怎么作弄他,他好像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儿供她使唤。薛宁终于觉得无聊了,在一个星期天的午后,当着他的面踩烂了他送的玫瑰花,“我不喜欢红玫瑰!” 谢琛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没关系,明天我给你送白玫瑰吧。我也觉得你已经这么艳光四射了,该配点清雅点的花。” “你是说我妖艳无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不喜欢白玫瑰,那我给你送蓝玫瑰和紫玫瑰吧……” “我说过我不喜欢玫瑰花!”她恶狠狠地加了几脚,把地上的玫瑰踩得更烂,那眉眼和语气说不出的尖酸刻薄,“你是聋子还是智障,听不懂人话吗?我讨厌玫瑰,更讨厌你,以后别老是在我面前瞎晃悠!” 薛宁清楚地看到,谢琛的脸色白了,两个小拳头在身侧握地紧紧的。 薛宁知道,她又伤了一个男孩子的心了。她是一个妖女,妖女是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的,曾经她以戏弄那些小男生为乐趣,不过现在,她却有点不是很自然的感觉。也许是谢琛太过真挚的目光刺伤了他,他的眼睛是黑亮黑亮的,倒映出她躲闪的眼神。薛宁无比烦躁,狠狠一扫石桌上的盘子。 “哐当哐当”一阵巨响,瓜果全都扫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谢琛,但是,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他的存在就是把她推到更为难的境地。她讨厌温瑜,讨厌谢琛,又没有办法逃避。 要是可以一走了之就好了。 那一刻,她那么天真地想。 关于帕瓦将军的小女儿和查克将军的儿子即将定亲的消息传出来,整个暹罗半岛都震动了。帕瓦本来就是查克手下的得力助手,现在强强联合,势必又是军界的一场变动。自从食田制度废除以后,贵族的地位日趋没落,空有爵位而无实权。而每年政府却势必支出一大笔金钱以维持贵族的脸面,矛盾积怨已深。 查克作为政府的拥护者,一向站在主张废除君主立宪制度的民主党对立面。这样的喜事,到了民间下层地方就成了各种阴谋孕育的摇篮,夹杂着很多难听的传闻。 不过,这些对薛宁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十六岁已经过去了,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个生日一点也没有曾经想象中的快乐,这个象征着成年的生日,真的一点意思也没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6 有。 薛宁答应过了善,很快就会去找他的,但她没有去。在这段日子里,她非常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想,了善有没有听说那些关于婚约的传闻,他有没有生气?他生气了,会不会不理她?会不会不再愿意给她煮面了? 她常常一个人在庭院里发呆,望着天空出神。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并没有什么新意。时间久了,她甚至都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温强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太多。你妈妈该学会自己处理事情了,你不用老是为她着想,她自己种的因,自己去结这个果。” “……舅舅?” “其实她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总是逃避,你该帮她认清现实。”温强笑着摸摸他的头。那时候,他没有告诉她,政府每年为贵族阶层毫无意义的高额已经造成了巨大的财政赤字,底层民众日益不满,查克一直为虎作伥,很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和他接触太深,帕瓦恐怕不得善终。 温瑜总是依靠帕瓦,把自己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更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她那时太小,并不懂这些政治上的利益关系。所以,温强并没有明确地告诉她,以至于后来一系列的变故都那么始料未及。 “去找他吧,找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妈妈那里,我去和她说。” 当时,薛宁差点感动地哭出来。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了善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薛宁穿上了她最漂亮的的白色泡泡袖洋装,还戴了个火红色的太阳帽。从山脚下爬到山顶,足足花了她两个小时。她回忆着当时的做法,一下一下叩着后院的门。但是,里面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应声。 薛宁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扯开嗓门喊道,“了善,是我,你快开门啊!” “我是薛宁,你快开门啊!” “我来找你玩儿,了善!” …… 她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傍晚,了善还是没有出来。夜晚的山里很冷,薛宁抱着肩膀坐在台阶上,现在才后悔没有穿件外套。她哪里知道了善会不开门?这个混蛋,他是要闹哪样?就算她失约了,他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她冷地瑟瑟发抖,心里委屈极了。 两个小时的山路,走得她的脚都起水泡了。她郁闷地蹭了蹭脚,抽了抽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终于,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 薛宁惊喜地回过头,了善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看她,目光冷淡地让她怔住。依稀记得刚认识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的,好像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薛宁忽然感到一阵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玩了一天,累死了,脚都残掉了,现在是上上眼皮贴着下眼皮,先去睡一觉,这章估计错字什么的乱七八糟,晚点我睡醒了再改,先将就着吧,o(╯□╰)o 还有,这里没什么真实背景,就是架空,二十世纪末期,君主立宪制度,贵族日趋走向没落,军权至上的背景,一个半岛,民族杂居~~~我就是胡乱拼凑几个国家的,不要认真,不然三观会毁掉的~~~ ╭(╯^╰)╮ ☆、第20章 寒蝉切(2) 寒蝉切(2) “了善……”在他冷淡的目光里,薛宁艰难地站起来。很多抱怨撒娇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居然再也难以开口。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恐惧,向来说谎话不打草稿的薛宁居然撒不了谎了。她就那么讷讷地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了善站在台阶上俯视她,冷淡中还带着一种她看不出的神色,仿佛压抑着什么。半晌,她听到他用轻轻缓缓的调子说,“为什么骗我?” 薛宁愣了很久,终于明白他嘴里的“骗”是什么意思。她想,他常年住在山上,应该还不知道那件事,他只在想她失约的事情。不过,“很快”也是有时限的,它只是一个意向方面的词汇,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现在不也来找他了吗? 她努力拿出一点平时的气势,嬉皮笑脸地哈哈了句,“什么骗你?我不是来找你了吗?家里有点事情,温瑜女士总是逼着我干着干那。哦,你还不知道温瑜女士是谁吧?她就是我妈妈,一个爱慕虚荣喜欢装的臭女人……” “你要和那个叫谢琛的订婚了。”他驻定地说。 薛宁的话截然而止,眼睛眨了三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万万没有知道了善会这么说,他的表情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冷淡的脸上,还藏着一丝厌恶的恨意。这样的眼神,好像她是欺骗他感情的恶棍,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薛宁被自己这个比喻雷到了。 什么跟什么啊?了善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她哪有他想的那么坏? 脑洞是不是也开太大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他这么敏感呢? 不过,到底还是她不对,薛宁忍着那一点不悦,笑眯眯地摘下帽子,在手上携着,食指顶着打了三个圈,“了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完全就是讹传!那个姓谢的小子,又笨又蠢,还老是粘着我!而且,他只是查克的养子,你知道吗?只是养子,查克才不会为了他和我们家作对呢!我继父很疼我的,他们两只大小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做梦!下辈子都不可能的荒诞事!” 自吹自擂起来,薛宁终于找到了一点往常的意气。她眼巴巴地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你要相信我,我最喜欢你了。他们都是渣,我理都不会理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了善低垂着头,神色没什么动容。他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好像什么都知道,语气非常驻定。 薛宁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和谢琛之间的羁绊,以为他只是象征性的气话。于是,她哈哈笑了两声,“你见过他吗?查克将军家的臭小子,吃喝玩乐闯祸他倒是能追在我后面,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最爱你了,真的。”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下。 了善的眼底寂静无声。 “干嘛这样看着我?看地我心里毛毛的。”薛宁缩了缩脖子。 “没什么。”他低头望了眼脚下的青石板,薛宁没看到他茫然中微微的冷笑。她更不会知道,没有人生来就是佛,有些人修身养性只是为了逃避。 这个晚上,虽然了善没有再冷言冷语,但是,薛宁总觉得他比平时要冷淡。她靠过去他都会躲一下,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似的。 薛宁心里不舒服极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拔了根石砖里长出的狗尾巴草,转头道,“了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7 他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夜空里的星星发呆。薛宁气极了,扑过去,把他扑到台阶上,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我都道歉了,总是这样,有心事也不告诉我。我告诉你,我脾气很差的,你真的惹毛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会吗?”他顿了一下,问道。 “当然会了。”薛宁恶狠狠地威胁他,“以后不准这样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了善望了她一眼,安静地垂下眸子。他总是这样宁静美好,让人爱不释手。薛宁摸了一下他的睫毛,分明感到他微微颤动了一下,脸也红了。月光下看不明显,但是,她把冰凉的手贴在上面时,手心分明慢慢热了起来。薛宁嘿嘿笑了两声,“你脸红啊,你不好意思啊?为什么我这么开心呢?”她使坏地扯住他一边脸,拉了拉,又拉了拉。 了善面露愠色,狠狠瞪他。 薛宁仍是肆无忌惮地大笑,挑着一对飞眉,笑得淫恶,“你倒是反抗啊,反抗不了吧,哈哈哈哈……”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过分的,老是这么欺负他。但是,这种心理负担对她而言根本就没什么,捉弄他的乐趣,让她乐此不疲。 接下来的日子,了善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没有对她那么冷淡了。一个天气特别好的日子,她提议去城里玩玩。了善不应,她就不依,不停地闹,他只好答应下来。薛宁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一身衣服。 “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和我出去吧?”薛宁指指他身上白色的僧袍。了善默然,薛宁就开始剥他的衣服,把他推到榻上,“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她也不避讳,就岔开了双腿跨坐到他身上,“你倒是说话啊。”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都那么平静。然后,薛宁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有什么热乎乎的硬物顶在了她下面的地方,她的四肢就反射性地软了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动,好像有什么抓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她恨恨地瞪他,了善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神色窘迫起来。 薛宁新奇地看着,起了点坏心,故意动了动。血气上涌只是一瞬间,隔着衣服叠在一起的地方湿了。薛宁愣了好一会儿,跳起来,不小心滚到了地上。她恶狠狠地瞪他,了善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傻了啊,快扶我起来,我脚好疼!”她气道。 了善把她扶到榻上,给她看了看。手轻轻碰到脚踝,薛宁就倒吸一口冷气,“是不是骨头断了啊?”这话是气话,但是,她就是想吓吓他。不过,了善没有上当,他虽然内疚,但还是说道,“没事的,只是扭了一下,用药酒擦一下就好了。” “你是在推脱责任吗?”薛宁挺不爽的。 “是我不对。”他倒是大方承认。 薛宁的火气没地方发泄,顿时焉了。 她的脚确实没什么大碍,两天功夫就好了。然后,她又缠着了善陪他出去,“整天闷在屋子里,坐着也累啊。了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出去玩嘛?” 最后,了善还是屈服,换上了她带来的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么简单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合体、自然。薛宁左看右看,掏出顶鸭舌帽,盖在他头上,“以后,把头发养了吧,这样多好看啊。” 屋子里没有镜子,薛宁就拽着他拉到河边。山谷里的河流清澈地倒映出蓝天白云,他清晰地看到水面上的自己。少年眉清目秀,眉眼精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丽色,浑然天成。他不笑的时候,也是清丽无双的。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看过自己了,自从离开家里千里迢迢到这儿出家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审视过自己。 当时,家里人都在说他,他的直系家人更是避而不见,他们都觉得他没出息。可是,谁又知道他对那些的厌恶。他一直在逃避,也许他是懦弱的,他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几天前,林管家和叶平之来找他了,他没有告诉薛宁。 他在打一个赌。 薛宁的选择,就代表他的选择。 山谷里的花开了,姹紫嫣红,薛宁在翩跹的蝴蝶间跳来跳去,手执羽扇,轻捷地扑上去。了善唤了她一声,“阿宁。” 薛宁一愣,手里的蝴蝶就飞走了。她气恼地回过头,手中的羽扇用力地打着旁边淡紫色的竹节兰,“了善,你讨厌死了,你吓走我的蝴蝶了!” “你抓了它们要干什么?撕了翅膀装在瓶子里,太残忍了。”他面色有些不悦。 薛宁扔了扇子,“我就是这样的!”她气恼地说,其实她是骗他的,她才不干这样的事情呢,那满手的花粉,恶心死了,她只在小时候乞讨的时候看其他孩子做过。 “你要陪我出去玩!”她跑过来,拉着他就出了山。 城市里,街道两旁车水马龙,早上总是忙碌的,人们赶着上班做事。薛宁拉着他,和他一起走在桥底下。两边漫漫河水浸湿了桥墩,河面一片平静。薛宁的心却是波澜起伏的,手心温温暖暖,一直暖到心窝里。 她想,她应该做点什么的。 走出桥底,到了外面的时候,天上的云还是那么白,天空还是那么蓝。她酝酿了一下,一头埋进了了善的怀里。 “了善,我想,我其实挺愿意一直这么和你在一起的。你呢?”薛宁从他怀里小心地探起一个脑袋。 了善久久地凝视她。她鼓励地看着他,他的嘴唇终于蠕动一下。但是,话还没有开口,脚下的土地忽然间猛烈地晃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地震了,233333333333 我最喜欢地震和车祸了~~这是验证真情的重要情节,hoho,从现在开始虐楠竹,身心双重折磨~~~放心,我从来虐男不虐女滴~~~ ╮(╯▽╰)╭ ☆、第21章 凤凰木(1) 凤凰木(1) 薛宁十六岁的生活经验里,并没有“地震”这个词。这个天气晴朗的六月,刚才还是繁华而热闹的街道,一瞬间地动山摇。一道巨大的裂口从道路中间延伸出来,迅速向两边道路扩展。 巍峨耸立的建筑物寸寸碎裂,数不尽的钢筋水泥从头顶砸下来。薛宁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了善拉了她,向空旷的地方跑去。 人们恐慌的叫声,薛宁印象深刻。 这地方是闹市区,高楼林立,只有前面五十米外有一处重点高校,是这里最坚固的地方,高校前的广场也相对空旷。以前她也听说过,二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地震,人们都说往那个地方逃,全市百分之五十六以上的伤亡,学生却只有寥寥几人受伤。 他们在人潮涌动中奔走,不时和别人碰撞。后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8 有个男人踩了她的脚背,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人们在恐慌中已经顾不得任何,纷纷从她身上踏过。薛宁头晕目眩,身上的每一脚都像踩碎了她的内脏,体内气血翻涌。她觉得自己快死去了,眼前一阵阵失明。 “薛宁!”恍惚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掉入了一个怀里,身上的疼痛骤然减轻了…… 四周一片安静。 薛宁的手指动了动,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后,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未知的黑暗是滋生恐惧的源泉,她急忙四处摸了摸,手指触到冰冷的硬物,“嘶”了一声,好像划破了。她忙把手缩回来,往后退了退。 后面有人抱住了她,薛宁差点叫出来,那人的声音又让她安静了下来,“是我,阿宁。” 黑暗里,感官就更加鲜明了。薛宁摸了摸他的手,又转身摸了摸他的脸,终于冁然而笑,“真的是你。了善,我还以为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不过这时候,她确实是很感动的。要不是他护着她,没准她就要被那帮人踩死了。想起这个,她就摸他的胳膊,连声问他。他把手抽出来,“没事。” “真的?” “嗯。”了善信誓旦旦地保证。薛宁放下了心,她总觉得了善不会骗她的。可是她不知道,有种谎言是善意的。 薛宁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当了善抱着她,给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时,她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了善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回荡着他清越的声音。薛宁觉得很幸福,心里甜丝丝的。他给她说白雪公主最后得到了幸福,薛宁就和他唱反调,那王后呢? “……书上没有说啊。”了善想了好一会儿,这么回答。 薛宁气急了,了善是个呆瓜,他太傻了。她不想和他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这里一片黑暗,闭不闭眼其实没什么区别。 夜晚,这个废墟里特别冷。这里没有白天和黑暗,唯一能辨别的就是温度。每次温度骤降的时候,薛宁就会觉得特别冷。她死死地缠在他身上,把脸贴到他的胸膛上,“了善,我好冷。” 一双手就抱紧了她,二十岁的少年,力气还不是很大,薛宁却觉得非常安全。他的呼吸一深一浅,扑在她的半面脸颊上,她的脸红一阵,呼吸就乱一阵。她是个不安分的人,不喜欢这样被动的感觉。 薛宁竖起食指,轻轻地戳在他的胸口,声音温软地像乖顺的小猫,“了善,我的身体柔软吗?” “……别闹了。” 虽然强装镇定,薛宁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稳和起伏。他在紧张——薛宁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在了善的心境把握上,她可以算是登峰造极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她挨地更近了点,摸索着解开了衬衫胸前的两颗扣子。火热的唇就这么贴了上去,欲望仿佛燎原之火,被她稍稍一撩拨就燃烧起来了。了善的身体在颤抖,被她的唇、她的鼻息、她的身躯,娇软美好地不可思议。他记住了她的味道,淡淡的木瓜香气混着水果香。 在少年心里,薛宁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尽管她有时处事过于极端,她仍然是很美好的。当她的唇瓣缓缓上移,暧昧地擦过他的肌肤,终于攀上了他的下颌,继而吻到了他的嘴唇,他再也难以控制澎湃的激情,紧紧地抱住她,捧住她的脸颊。 黑暗壮大了他的胆子,让他努力隐藏的感情终于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这一刻,他想,她的笑容和声音,他是怎么也忘记不了了。 她的小手慢慢地扯他的扣子,一颗一颗,艰难而笨拙地解开。最后,她终于把它们打开了,让他完全赤着身子抱住了她。彼此的温度融合到一起,薛宁感到被他抱得越来越紧,身体的温度也在节节攀升,还有不受控制的情绪。 她瘫软在他怀里,和他吻了会儿,四片唇瓣厮磨在一起,纠缠着。薛宁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牙齿,了善没有收住,和她磕在了一起。 薛宁叫了一声,捂着嘴唇,“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弄疼我了!” 了善愣愣地道歉。他的声音如此不自然,薛宁敢打赌,他现在脸一定红了,而且是红地像两只大大的西红柿。想起这个比喻,她捂着嘴扑哧扑哧地笑着。 笑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了下来,重新窝进了他的怀里,两只小手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了善永远也忘不了,她那时那带着诱惑的声音,那像女妖一样蛊惑的声音,“了善,你想摸摸我的胸部吗?” 她拉着他的手,按到已经鼓起来的乳方上。那里已经非常突出了,因为女孩还年幼,所以只能盈握,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薛宁气得打了他一下,“了善,你真色!” 他的手反射性地一缩,又被她拉住了,薛宁嗤声一笑,“不过,我就喜欢你色色的样子。嗯——比你道貌岸然假正经的样子可爱多了。对不对,了善?” 他在黑暗里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薛宁凑过去,脸颊和他的脸颊贴在一起,“好烫啊,你很热吗?” “薛宁,不要再这样了。”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当她牵引着他的手再次握住那一团绵软的东西时,他的情绪空前高涨。情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人丧失理智,让人成为它的俘虏。 了善终于屈服了,他控制不了自己。那两团软软的乳fang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和揉面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用力不均,薛宁倒吸了一口冷气,两颗前端的小粉粒竖了起来,涨涨的,有些疼。 “了善,你轻一点,很疼的。”她不满地说。 “对不起……”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慌乱,薛宁的心情又愉悦起来。她为自己的魅力而感到兴奋,很小的时候,那些怪叔叔就会用奇怪的目光看她。虽然她感到厌恶,不过,心里多少是有些虚荣的。她到了将军府以后,同龄的女孩也不喜欢和她玩。不过,她并不在乎,她知道,她们是嫉妒她的。 不过这一刻,她觉得那些人的眼光统统不重要,只要有了善喜欢她就行了。只要了善喜欢她,其他人她都不在乎了。 “了善,你会一辈子喜欢我的,对吗?”薛宁趴在他的胸口,循循善诱着。 他没有开口。 薛宁颇为不满,指尖又一戳他的胸口,“问你话呢。” 半晌,她才听到他细若蚊讷的声音。薛宁虽然不满,但是,好歹没有像刚才那么生气了。了善的脸皮薄,要慢慢教。于是,她笑着说,“你大声一点啊,我听不到呢。” 他被迫又说了两遍。 薛宁总算满意了。 她一高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29 兴,就扑到他身上,狠狠压了他一下。了善“啊”了一声,薛宁吓得放开他,“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她想起掉下来前,他抱着她挡住那些人的事了。他们都踩在他身上,他肯定很疼。掉下来的时候,说不定有什么东西砸下来。说不定……他已经受伤了。未知的事情总让薛宁无所适从,那么多的假设,她怎么也忽视不了,安慰自己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她紧张地问,“了善,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他很肯定地说。 “真的没有?” “没有。” 薛宁拧着眉,“我怎么总觉得,你在骗我呢。” “我怎么会骗你呢?” 薛宁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永远也不能骗我的。你要是反悔,就让你失去你最在乎的人!”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咒自己吗? ☆、第22章 凤凰木(2) 凤凰木(2)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薛宁觉得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她觉得好像回到了刚刚出生的地方,身体被柔软地包裹着,却没有办法动,四周的空间那么狭小,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害怕起来。她想,如果没有人来找他们,他们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儿?她只有十六岁,她不想这么就死了。但是,连着好多天,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人声,就连挖掘机的声音都听不到。 除了没有来,就是他们被埋得太深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没有下雨。如果下了雨,山洪爆发,恐怕他们马上就得去见阎王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一直喊她的名字。她的喉咙好渴,像被火烧一样,然后,她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喝到了甘甜的果汁,但是,却带着一点腥味。她砸吧了一下嘴巴,直到喝饱了,拍拍肚子又睡了过去。 这个冗长的梦里,她梦到自己和了善结婚了,他说会一辈子照顾她,梦到温瑜向她道歉,说她当时不是故意的,她还梦到和舅舅一起去马来西亚玩耍。 这个梦真的很幸福,帮她实现了幻想的一切。 但是,当她醒过来时,梦里的一切都是泡影。耳边是嘈杂的人声,救护车“滴滴滴滴”地响着,她死死拉着了善的手,怎么也不愿分开。他们被抬上了相邻的担架,然后,她看到了善惨白的脸,还有身上干涸的血迹。 建筑楼砸下来时,他护住了她,有根钢筋穿透了他的左腿骨。 薛宁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长达一天一夜的急救,薛宁在病床上数着每一分每一秒,明明很虚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善还骗她说没有事呢? 薛宁掉下眼泪来。 当时的医疗水平还不是很发达,抢救也不是很及时。因为二十岁这一年的事情,他的腿就一直留下了这么个隐患,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每逢阴冷的天气,就会不定时发作。 薛宁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她和一位来自瑞典的特护学了按摩,天天帮他按压,这样她心里就会安心不少。从十四岁到十六岁,她和了善在这两年半的相处里,终于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虽然年少,但有些感情并不是年龄可以衡量的。等年龄稍长,那些儿时最纯真的感情反而越行越远。当时无忧无虑,才懂得无怨无悔的爱。 因为薛宁的坚持,她和了善被安排到了同一间病房。 一个礼拜后,了善终于醒了。虽然是比较严重的伤势,但这样也太慢了一点。为此,她还去闹过一次。得知原因后,她马上噤了声。 那天下午,她第一次去学*汤,差点把整间厨房都给烧了。赶到医院,已经日落西山。她把鸡汤从保温瓶里一点一点盛出来,装在一个精巧的小碗里。她的手一直在抖,其间还洒了两次。 “我第一次做,肯定做不好,你就讲究着喝几口吧,给我点面子。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要好好补一补。” 了善接过来,一口一口,全都喝了下去,还给她摇了摇空的碗。 薛宁皱眉,“真喝光了吗?你不嫌我做的东西很难喝吗?” 她本来是想,就算了善说难喝,只喝一口就吐出来,她也不会和他计较的。因为她,他受了这么多的苦,也没有埋怨一句。她做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他怎么能真的喝下去?刚刚倒出来的时候,她都闻到那股明显的焦糊味了。薛宁的脸慢慢红了,别扭地把保温瓶拖到自己面前,“别喝了,伤才刚好,要是弄成个食物中毒,那就搞笑了。” 她轻哼了一声,努力说得满不在乎,但是,了善还是从她不断蠕动的手指中看出她的情绪。他告诉她,那个很好喝,然后又拿过来,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都喝了下去。薛宁的脸更红了,妈的,他的味觉是有问题吗? “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喝死了可别怪我!”薛宁真觉得他的脑子有洞。 了善笑地清浅。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拉了肚子,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从那以后,薛宁发誓,再也不煮东西给他吃了。 她侧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他的侧脸,心情也是分外愉悦的。了善的身体好了点,他们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挑花线板。很久以前,薛宁看别的小朋友玩过。不过,他们都不愿意和她玩。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 很多年以前从来没有实现过的梦想,了善都可以帮她实现。薛宁觉得幸福,非常幸福。 原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静下来的,但是,温瑜来找她了。 午后,了善睡着了,她帮他盖好白色的被单,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阳台的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并肩站在阳台上,良久都没有一句对话。 平时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现在,薛宁却觉得火辣辣的。 最后,还是温瑜开口了,她似乎是好好找了番措辞的,“那个就是你喜欢的人,一个小和尚?” “是他救了我!”薛宁说,“在您不在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着我的!我敢说,除了舅舅以外,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温瑜的话就这么都被噎回去了。自从答应了查克将军的提婚以后,她在这个女儿面前就矮了一头。准备的一大番说辞,现在全都出不了口了。她努力了很久,终于又说道,“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他只会吃斋念佛,他能养你一辈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薛宁不耐地说。 “他不适合你。” “好了,女士,你够了。”薛宁气愤地连连冷笑,“真是可笑,别说地好像你是为我着想行不行?你不过是为了保住帕瓦的地位和军职,顺便保住你将军夫人的地位而已。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0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感到恶心。” 温瑜沉默了很久,抱着肩膀,轻轻掩了一下口鼻,“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一直都这么认为吧。不过,我只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修养,一个礼拜后,你必须马上回去,然后搬去查克将军家。” 这是当地嫁娶的风俗,在九十年代的这个半岛上,依然非常兴盛。 “你的脑子坏掉了吧,女士?我为什么要对你言听计从?” “就凭我知道你们的行踪。”温瑜缓缓地说,“你也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她的目光微微侧移,飘向了室内。 薛宁微微眯起眼睛,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还浑然未觉。 晚上,病房里一片静悄悄的。 窗帘都拉上了,只有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间吹进来。了善睡着了,意识却渐渐清醒了。原本还算宽敞的病床,不知怎么就变得狭隘了。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一双软软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挨上来,他终于完全清醒了。 “阿宁,你怎么过来了?”他一望对面的病床,就是空空荡荡的。 薛宁瞅着他,埋到他的怀里,“了善,我不开心,你安慰我好不好?” “嗯。”他抱紧了她,掖住了她脖颈旁的被子,把她包裹地密不透风。这样,她就能温暖了。 可是,薛宁的声音还是很低落,“了善,我还是很冷。”她拉起了他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胸口,指着那里说,“我这里冷,冷地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了善等着她下面的话。 薛宁把脑袋往他怀里更深地蹭了蹭,有些执拗地解开他病服的扣子。他也不阻拦,任由她这样蛮横的行为。她终于把他剥地上半身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挤进他滚烫的怀里。她终于觉得温暖了点。温瑜带给她的不快,让她如鲠在喉。 她凭什么要遵从她的话,答应嫁给谢琛?她不喜欢他,她只喜欢了善。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棋子,让她任意摆布。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赌气地说,“了善,你想做点别的事情吗?” “别的?” “嗯。”薛宁颤抖着唇瓣,在他的心口按了按,火热的鼻息喷地他一瞬间明白了。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两人间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薛宁也知道他肯定是明白的,不过,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他不说。 等了很久,薛宁曼声一笑,决定更直白一点,“你想要我吗?” ☆、第23章 凤凰木(3) 凤凰木(3) 了善的鼻尖渐渐渗出了汗珠。 薛宁拉着他的手,帮自己解开扣子。他的手不时碰到她娇嫩的肌肤,指尖就忍不住地瑟缩。那身碍事的病服除下了,薛宁把它踢下了床。她挤过去,和他紧紧拥抱,胸前那两团就软软地压在了他的胸口。 了善觉得,那不是软绵绵的少女胸部,还是两座五指山,把他的信念都压下去了。 “了善,我美不美?”她揽手解开了束发的带子,随手扔到床下。一头海藻般缱绻的美发在雪白的枕头下铺散开来,她仰头躺下来,去推他,让他趴到她身上去。 当他终于压住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他的呼吸越来越快,他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了。 月光下的少女美丽娇艳,乌黑浓丽的头发卷卷地散开着,有几丝调皮地耷拉在光洁的额头上。雪白的身体没有半丝瑕疵,像新鲜剥出壳的鸡蛋,月光下泛着层水嫩的光泽。 “你帮我脱裤子。”薛宁眨巴着眼睛对他说。她看上去笑眯眯的,还有点恶作剧的感觉。在她的注视里,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万分艰难地摸到了她的裤头。病服是没有拉链的,直接用牛筋的弹力扣住,他的双手摸到了两边掐腰的裤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们扯下来。 这也是两条雪白无暇的腿,在她的鼓励下,他托起了它们,从膝盖处慢慢摸上去,顺到了腿根处。 她很瘦,却并不像某些女孩那样呈现一种干柴状,身体纤细而圆润,比例美好。两条腿一弓一放,并拢着,细白的根部却露出淡褐色稀疏的毛发。 这是一片还没有开垦过的处女地,神圣、匀净。了善害羞地盯着看,又有些新奇。 发现他灼灼的目光后,薛宁伸手按住它们,“不许看!”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什么?了善也学会使坏了,明明是他自己要看的,她什么时候让他看了?他强词夺理,他血口喷人!她的脸越涨越红,愤愤地瞪他,“你够了!” “阿宁,我……” 薛宁看着他这个样子,也觉得他挺可怜的,双手插过他的腋下,帮他放□子。了善意会到她的许可,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嘴唇。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了,这个吻却还像初次一样。生涩、酸麻,却有股电流般的感觉在身躯内流动。 薛宁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他们还是会磕到牙,但不像以往那样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了善放开她,撑在她上面喘气。他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薛宁调皮地捏住几根,轻轻扯了扯,“真的不是黏上去的。” 了善张了张嘴,薛宁抢先说,“你是不是要说——不要闹了?” 了善怔住,被她拿捏地死死的。薛宁拨了拨他的嘴唇,像玩笑一样慢慢悠悠地戳着,“了善,你不想做点别的吗?” 她眼波流转,向他吐着带着芬芳的气息。有双无形的手拉着他的手,慢慢覆压到她的胸上,一压上去,又逼着他按紧了,收拢了,像捏个小包子一样慢慢地揉捏着。他的动作由笨拙到成熟,力气慢慢增大,捏地她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了善,好疼……你轻一点啊。”薛宁的呼吸也急促了,被他掐地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地方发育还没有完全,这么使劲地掐,涨涨痛痛的特别难受。 但是,了善好像听不到她的话一样,他的额头也沁满了汗珠,“对不起……” 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收回了手,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刚才的那点不快,薛宁终于把它抛到脑后去了。 她又想起了“正经事”,用一种无限诱惑的口吻说,“了善,你想不想和我做很舒服的事情?” 她拿出同龄的男生和女生经常在她耳边议论的那套说辞,一步一步诱导他走向陷阱里。她雪白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催情源泉,点燃了他心里极力想克制的火焰。仿佛是为了报复她的诱惑,他狠狠地压住了那具娇软的身体,肆意揉着那两团乳房。 每揉一下,薛宁就会透出一丝呻吟。她的声音像猫儿发出的动情叫声,软软的没有力气,却深入骨髓,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薛宁以前可没有想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1 过自己会发出这种叫声,无法控制,仿佛是从身体里挤压出来的一种渴望。 双腿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弓起来,贴在他的腰侧。热流从身体里不可避免地流出来,打湿了底裤薄薄的布料。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指尖就湿了,黏糊糊的。薛宁难受地埋到他怀里,“不要乱碰啊。” 被她一抱,身子一沉,已经肿胀到极致的硬热物和她*的腿根之处撞到了一起。坚硬和柔软的碰撞,她觉得身体好些凹进了一些,那根硬邦邦的棒子隔着布料戳进了一点。她的脸红了,难受地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结果越来越热了。 裤子被他一点一点剥下去,丢到了床下。她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有了,心里害怕和紧张交织在一起,还有点奇怪的期待。也许,她是个淫荡的女孩——薛宁这么想。 不过,如果她是一个淫荡的女孩,那么了善就是一个好色的男孩!如果她是有罪的,他也难辞其咎。青涩的少年少女对于“性”这个字眼,还没有一种明确的认知。对他们而言,这个字神秘又罪恶,又透着肉欲的美好和芬芳,诱使人堕落,也带给人升华。 第一次偷尝禁果,两人都是非常紧张的。 薛宁想,如果护士突然来查房,那怎么办?如果温瑜又折返回来看她,那又该怎么办?如果医院突然着火了,那又该如何呢?他们做的这种事情,不是属于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 可是,今天她想打破这世俗的戒条。 所以,当他伏到她身上,那东西在她的腿间着急地戳来戳去时,她张开了腿,只是微微叉开着,伸手往下一探,握住了竖直俏立的那根。 “了善,我是第一次。”她的脸红扑扑的,却执拗地看着他,不让他下去,“你呢?肯定也是的。我以前不懂这些,只听别人说好疼的,所以,你要轻一点,知道吗?” 他点点头。她放开他以后,他却没有立刻行动。他是很想的,不过,他有一个问题一定要问她,“你和谢琛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问这个?” “阿宁,这样说吧。如果我得到了你,我一定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想我们只是为了做这个而做这个。这样,你懂吗?”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他一定会永远记得她的。如果她骗他,他情何以堪? 他的眼睛乌黑澄澈,倒映出她略带几分沉郁和踌躇的眉目,眼中的光明灭不定,紧张不已。于是,薛宁撒了谎,她笑着说,“那是一定的,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抓了他的手,让他摸到自己湿润泛滥的柔软地带,“你摸摸,我已经这样了。不过,你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了善第一次摸到女孩子的神秘地带,好奇心和羞耻心一样旺盛。只是微微抬眸,就见薛宁在月光里的微笑。她张开了双臂,在他面前袒露无虞。等他的手指试探着伸进了*的小洞,她倒吸口冷气,夹紧了双腿,一高一低,连背部都弓了起来。 薛宁也爱笑,笑得意气风发、潇洒不羁,但是现在,她的笑容分明带着说不尽的羞恼,似嗔非嗔的模样惹人想更深一步爱抚她。那里温暖紧致,只进了根食指,就紧紧钳制,那大约是热乎乎的一条小道,被一层一层的嫩肉环绕着,虽然水润却异常地紧。 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奇异的构造,青涩而紧窄。在此之前,她从不为任何人开放。 薛宁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原本紧紧闭合的甬道被身体之外的东西撑开了,说不出的难受,她不适地扭动着雪白的双腿,不断地摩擦,挤压着他进入的手指被动地推移。一股一股的水流从指节和花瓣贴合的地方满溢出来,慢慢浸透了他的手掌。 了善迟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 ☆、第24章 凤凰木(4) 凤凰木(4) “你还在等什么,了善?”薛宁双手撑床,努力起身,迎合向他。热热的气息混合着暧昧的惑人,“你不想做吗?” “阿宁,你清醒吗?”他抬了抬眼皮,鼻尖和她缓缓擦在一起。 “你觉得我像是糊涂的吗?”薛宁有些不高兴。 他静静地望进她的眼底,“你真的想清楚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遍,心里有疑虑和不安,就有踌躇。薛宁笑了一下,一戳他的脸颊,“你真是蠢。” 了善的沉默让她多有不喜,越是拖得长,她的窘迫就越是掩不住。 “你到底要不要?”她举了双手攀上他的肩膀,鼻尖在他胸前蹭了蹭。在长久的静默里,了善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薛宁尚且不明白这叹息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抽了手指,挺身挤了进去。 甬道里的褶皱一瞬间被拉平,挤压着撑开,小腹顿时鼓胀起来。疼痛、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不停留在表面。他停在那里不动,她的额头也渐渐渗出了汗珠,脸色苍白如纸。薛宁狠狠地瞪他,指甲带着恨意刮过他的后背,舒张、刮拉着扒出几道血痕。 了善低低地伏在她身上,越来越低,深入她身体里的就越涨越大,终于沉下去,戳破了那最后的一层。薛宁觉得好像有块小肉被撕开了,疼地眼冒金星。她再也没有力气调笑他了。她现在自顾不暇,蛰伏在身体里的东西也动起来。她气得打他,大骂他,把什么难听的都骂出来了。 了善一个劲儿道歉,却一点也没有办法阻止。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端,就没有办法终结。他也是第一次感到“欲”的可怕,只想把硬地发疼的下半身埋在她身体里,感受她紧致的包裹,通过摩擦抽送来感受这种电流般的快乐。 有时候,身体和精神是密不可分的。这种像近乎酸麻的酥软,让人的精神一定意义上被掌控,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旅程。 他想,他可能会爱上和她做爱的感觉的。 她太紧了,每一次动作都是伴随着疼痛的,血水和湿液混在一起被拉得搅拌,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还有身体和身体的撞击声,肉和肉的碰撞,都让人眼红心跳。 “了善,真的很疼。”她咬着牙,可怜地看着他。 他看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水,心里的歉疚越积越多。但是欲望也蓄势待发,越来越厚,根本没有办法停止。他尽量克制着,拖住了她的小屁股,放缓了顶入抽出的速度。他紧张地问,“那……那这样呢?” 薛宁使劲摇头,“痛,还是痛。” 了善没辙了,他也急得全身都是汗,交接在一起的双腿间潮湿滑腻,稍不留神就让他一贯到底,疼地薛宁蹙紧眉头,气得用拳头捶他。这是不太愉快的第一次,因为太疼了,薛宁基本上就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2 没感到什么快乐。 除了疼,还是疼。 可恶的是,了善这个混蛋,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双手穿过她的腰间,把她抬了起来,按着大腿进出。小小的花瓣已经被抹地血红血红,甬道里一片灼痛,她抬起双腿弯曲着夹紧他的腰侧,身子被干地颠来颠去。 疼地都快麻木了,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抱着她抖出一股热烫的液体。等他全部射完了,薛宁忽然想起来,不能让他射在里面的。但是为时已晚,她稍稍一动,白色的浊液就从身体里流出来,把双腿间的床单打地一片污秽。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压着她喘气。 薛宁也没这个力气推开他了。 她只是玩着他的头发,指尖在他的胸口转圈圈,用细细弱弱的声音说道,“了善,我是你的了,我以后都是你的。你可不要忘了,我今天可是很疼的,有生以来最疼的一天了。” 蜷曲的黑发凌乱覆住她的面颊,和汗液混在一起,显得她看上去非常狼狈。了善细心地帮她拨开,亲了亲她的脸颊,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和她蹭在一起。指尖从她的指缝里慢慢插进去,和她紧紧交握。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薛宁知道,这个少年从此以后都属于她了。她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也不能磨灭的印象,从地震里舍命救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该知道,了善是非常非常喜欢她的,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喜欢。 她也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如果可以,她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十六岁的这个盛夏,薛宁终于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这种蜕变伴随着隐痛,还有期待和爱意,永远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每次她生病的时候,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病床上时,她就会想起这段荒唐的情事。他和她的第一次,发生在病床上。 三天以后,了善的身体已经好了。薛宁扶着他,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她还学了按摩手法,每天帮他按,推着他去晒太阳,去花园里散步。 那时,薛宁会站在花园的长廊下给他跳舞。她穿着孔雀蓝的百褶裙和纱质小外套,提着裙摆翩翩起舞,蝴蝶一般翻飞在花丛里。了善会流露会心的笑容,他说,阿宁,你跳舞最好看了,好看地我想亲你。 以前他可是从来不说这种话的。 薛宁很得意,也很兴奋。她在了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他只对她说这些。他的笑容也多起来,有时候,只是很浅很浅地弯弯嘴角,薛宁都会高兴很久。他到底还是个少年,或者换句话,他正从少年迈入青年。 二十岁是个坎,在这之前,了善还是和合清水寺里淡漠寡言的少年妙僧,他不曾对别人微笑,他慈悲又绝情。至少薛宁是这么认为的,初见时,他连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现在,他终于能从容地对她微笑了。 她想,他正从封闭的内心走向尘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期间,她看见过那个不苟言笑的管家和那个叫叶平之的少年来找他。他们远远地聊几句,薛宁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可以看出来了善的表情变化。 每次他们谈过话以后,他就会沉默很久。 “阿宁,其实你很想问吧?”这个午后,了善从轮椅里起身。他隔开了她的手,张开双臂自己保持平衡。薛宁站在凉亭下静静看着,看着他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在鹅卵石小路上行走。 阳光有些微的反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薛宁有一种错觉,他一直在微笑,连微笑也是金色的。 他的话回荡在耳边,薛宁忍了忍,还是跑过去,“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 了善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这一刻,他低头凝望她的眼神让薛宁觉得脸红,温和又包容,薛宁相信,如果她想问,他一定什么都愿意告诉她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说以前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于是,她拒绝了。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大夫说,你已经可以外出了,只要不过量运动就好。我们就出去散散步,散散步就好。” “好。” “我要吃棉花糖。” “好。” “我要你给我捏泥人。” “好。” “我要你给我……” ……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恢复日更了~~~介个礼拜好忙,还一直抽~~睡个好觉去~~(~ o ~)~zz ☆、第25章 合欢花(1) 合欢花(1) 薛宁喜欢盛夏,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适合出行,适合游玩。沿着竹筏在大丽江上涤荡,辗转划进芦苇茂密的支路。沿岸的竹楼高于水面两三米,支起褐色的竹藤作了窗户,偶尔可以看见围着纱笼的年轻女孩在水边嬉戏。 到了有陆地的地方,她也买了一条紫色的纱笼,散开波浪般的长发。她学着那些普通女孩的样子,在路边买了一套劣质的铜环,一圈一圈套在手臂上。 夜幕降临后,这条小街道上跳起了舞,姑娘们的舞姿婀娜多姿,看得让人眼花缭乱。薛宁依样跳起来,在他面前飘来飘去,轻纱遮面,露出雪白的手臂和肩膀,还有纤细匀称的小腿。 “了善,我真开心。”她勾着他的脖子说道。 鼓鼓的胸部挤压到他身上,了善面红耳赤。 薛宁笑得促狭,“我希望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就沉默了。她是个女骗子,她一直都在欺骗他。离这个礼拜结束还有一天功夫,也就是说,明天她就要回去了。昨天晚上,温瑜女士又给她打电话了,温强已经回来了,他很想念她,希望她明天可以准时回去。 这话是慰问,更多的是威胁。薛宁越来越佩服温瑜了,一句话透出的可不止一种意思。她知道她在乎温强,在乎这个家。 舞会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他们坐在青石板台阶上看星星。了善陪着她数,一颗一颗,每次她数出来的数目总是被他少一颗。这么来个四五次,薛宁就有些不开心了,“了善,怎么你每次数出来的数目都比我多呢?” 还不多不少,就多一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夜风吹在身上特别凉,一直凉到心坎里。薛宁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天她特别沉默。她话少时,给人一种婉约温柔的错觉。这种词汇,分明应该和她格格不入的,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心酸、无奈。 最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阿宁,你要走了吧?” 他说得很平静,因为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自从谢琛插入到他们之间,自从林忠和叶平之找到他,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不过他还是想等一等,看一看,薛宁一天不说,他就闭紧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3 嘴巴。最后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薛宁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了善慢慢地说,“你要回去了,你要和谢琛在一起了,你以后都不会再来看我了,对不对?” “我不喜欢谢琛,从我出生开始,他就是我的敌人。”他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那个时候,这句话并不带有过多仇恨的感情色彩,就算是有点怨恨,那也只是比较浅层的。那个时候,薛宁并不知道他和谢琛的关系,在她的观念里,姓叶的和姓谢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号人,他们一静一动,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了善揽手把她抱到怀里,下颌搁在她的脑袋上,“阿宁,不要离开我,不要和谢琛在一起。好吗?” 薛宁以为自己肯定会应下来,甚至夸夸其谈,大骂姓谢的,并且赌咒发誓,她一点也不喜欢姓谢的,就是那臭小子一直死缠烂打而已。她会一直陪着他,她绝对不会屈服,云云云云。 但是事实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很会说谎的,为什么她说不了谎了?也许是她终于良心发现了,对着了善充满希冀和期待的眼神,她就是说不出谎话。其实她很清楚,就是她骗骗他,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还是那么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带着一点温柔的光的,就像今天晚上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光虽然微弱,却比任何事物都要柔和。 可是,她真的说不出口,于是,她也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等地太久太久,他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了悟的时间比等待不可能的回应要快太多太多,他侧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慢慢起了身,往来时的路走去,走了两步差点摔到台阶下去。薛宁伸手要扶他,被他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里,一直被风冷却。 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了,连背影也没有了。薛宁抱住膝盖,咬了咬嘴唇,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了善肯定更不好过。 这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医院花园的凉亭里,静悄悄地一个人数星星。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是故意的,星星只有365颗,他故意数成366颗,只是希望她和他多呆一会儿。不过,她只坚持到了第五遍,连这个最后的夜晚都没有撑过去。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其实他早就知道。 他一直在等,从林忠和叶平之到的那天就在等,等她的答案和选择。选择?他似乎不得不回去了。 他原本以为,他会很豁达,可是到了这天他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豁达。他不想回去,他舍不得。 以后,她会和另外一个少年在一起,她会陪着他玩,缠着他给她做饭吗?他们会朝夕相对,相处的时间可能会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然后,她就会慢慢把他忘记,做她的将军夫人。 在未来的日子,她会儿孙满堂,和那个叫谢琛的少年相依相伴。 他还没有见过谢琛,不过,已经听林忠和叶平之说过了。也许,他就是他命里的克星。这个晚上,他想了好多好多,最后沉默地坐到了天亮。 薛宁走的时候,了善没有来。温瑜开着白色的敞篷车在门口等,薛宁迟迟不愿意上去。她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但是,了善最后还是没有来。 当汽车载着女孩子远去的时候,穿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少年终于出现了。他站在路口看着她远去,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转眼到了八月份,按照当地的习俗,薛宁在守夏节的这天早上搬去了查克府上。这是一个黄道吉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薛宁在身上用绿色的草汁文上了各种奇怪的图案。文身很痛,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等阿姆给她披上红色的纱笼和面纱,戴上各种金饰,她才出门。簇拥着的佣人就有很多个,温瑜和温强亲自送她。 虽然只是搬过去,但是实际意义上,她已经被卖了。在她刚刚有了独立户口的这一天,她被卖了。 临行的前天晚上,她和舅舅说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话。舅舅劝慰了她很久,她才平静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这件事除了她不高兴,其他人都挺高兴的,尤其是谢琛。她怕热,他就在后山的亭湖旁帮她造了一座竹楼,一直掩映在林荫中。不管是多热的天气,这里都感觉不到燥热。薛宁不喜欢穿拖鞋,她就喜欢光着脚丫坐在竹制的长廊上,看着金色的合欢树落下一片片的花瓣。 热带地区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急骤的一阵过后,只剩泥土里坑坑洼洼的一个个缺口。 日复一日,薛宁坐在长廊上,看合欢树花开花谢。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不虐,真滴,这只是开始,么么哒~~╭(╯3╰)╮ ☆、第26章 合欢花(2) 合欢花(2) “薛宁,你吃这个。”谢琛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就经常给她带她喜欢吃的水果。 这个岛上,四季都是一样的气候,最适合果物生长。暴雨过后,天又放晴,仿佛刚才一霎的风雨都是人的错觉。薛宁抬头看着密林缝隙外的蓝天,想起和了善在一起的日子,就默默地发呆。 “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说话?”谢琛拢了膝盖,在她身边跪坐下来。印象里,薛宁一直是活泼开朗、心高气傲的女孩,这段日子,他却发现,她好像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她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 如果不是有一模一样的面孔,他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个话唠子,他很喜欢说话。薛宁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她身边自言自语。她总是这么安静,渐渐的,谢琛也习以为常了。他常常摘了花,别在她的发鬓上。薛宁扬手拿下来,丢到他脸上,然后继续想事情。 于是,他越来越乐衷于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薛宁的。曾经他很欣赏这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喜欢她身上那股潇洒的风度。不过现在,朝夕相处中他却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恬淡的感觉。就算她什么都不和他说,每次只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会很开心。在外面,他总是欺负别人,在她面前,他才会真正心情平静下来,不用去找一种过于可笑而幼稚的认同感。 来了这个一段时间,薛宁只见过查克两次。和她想象中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每天都很忙,这个府邸里基本上都是谢琛和管家做主。管家是个胖女人,每天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看她就什么都不顺眼。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4 又一次,她穿了件白色的高腰窄袖连身裙,裙摆不到膝盖。她就一直念叨,阴阳怪气的,“不管您以前习惯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但是到了将军府,就一定要按照府里的规矩来。请时刻记得,裙子务必过膝,裤子……” 她说了一大堆,薛宁一言不发按原路返回。她还在那儿气急败坏的,回头,她就换了身骑马装,举了马鞭狠狠抽了她三下,勒马就走,直奔马场。 晚上,她从马场回来就在走廊上看到管家和谢琛。胖女人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薛宁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边,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挂不住。 “你要教训我?”薛宁瞥了谢琛一眼,眼底都是冷淡淡的。 谢琛平摊开手,薛宁怔了怔,反应后把马鞭递到他手上,微微使了点劲。她就站他面前,等他来打。谢琛扬起马鞭,她的眼睛都不比一下,迎面而来的马鞭拐了个弯,狠狠抽在胖女人的身上,狂风暴雨一样,连接不停。 薛宁刮目相看。 这些天的相处,原来都是错觉。他一连打了50下,丢了马鞭道,“她说你打了她五下,我就抽她五十鞭。”意思是十倍,以后谁冒犯她,都按照十倍的量来算。走廊里一大帮下人,大气都不出一下。 这天晚上,薛宁睡不着,搬着小凳子坐在屋外看水面。 房子在建在水面上,是用竹子搭成的,凉爽透风。房子外一圈的空地,正好用来休憩看风景。薛宁踢掉了拖鞋,把脚伸进水里,凉凉的特别舒服。 “哈哈,被我发现了,你又不睡觉。”谢琛矫健地像只小猴子,三两步就翻过了围栏,跳到木板上。他也和她一样,把脚泡到水里,“确实很舒服。” “舒服什么?脚舒服了,心里不舒服。” “你有心事?”只是几个月前就发现的了,不过,她明显不愿说的样子,他怎么好追问。 薛宁看了他一眼,低头玩起了脚下的水。 “不愿说手就算了。”谢琛从来不喜欢强迫人。不过,他还是喜欢看她笑,和她说了很多玩笑话。薛宁一直不苟言笑,等她说到白雪公主的故事时,她的嘴角终于弯了弯。谢琛发现这个明显的变化,觉得不可思议。 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居然笑了,天啊,你居然笑了。原来你喜欢这样幼稚的故事!”谢琛这么说,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她喜欢这个故事,不在于这个故事本身。 新年前的议会上,查克例行代表他的团队发表政见。皇室是整个国家的荣誉源泉和精神支柱,绝对不能因为某些下层人士的不正当私利和肮脏想法而取缔,这样,国家会被阴谋所颠覆,日趋而落。 这番言辞取得了半数之人的认可,下层民众的利益和上层之间发生冲突,矛盾依然越演越烈。光是2月份,和合府就举行了三次游行。作为穆斯林的聚集地,这个地方的矛盾和冲突更是错综复杂。 分离主义、恐怖主义层出不穷。 不过这些,薛宁并不关心。她决定和谢琛离开这里,不再过问这些烦恼的事情。谢琛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以后相依为命,大家行安无事也是件好事。二月末,温瑜来看过她一次。得知她的想法后,她表示赞同,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薛宁理应冷笑的,温瑜女士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就这么放弃了她,她应该是很讨厌她的。但是事实上,她只是很冷淡地点一下头。没有不管她的死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反正她也不是为了她,她只是为了舅舅而已,就像温瑜女士也没怎么关心过她一样。 这个事情本来并没有传出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后莫名其妙地就上了报纸。娱乐新闻上,是薛宁和谢琛依偎在一起,牵着马儿在野外散步的情境。薛宁微微侧头,正对他微笑。 薛宁敢保证,这张照片绝对是无稽之谈,完全是利用角度的不同来伪造的。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照片显得特别暧昧。 关于查克将军的小儿子和帕瓦将军的小女儿恩爱的消息传地很广,还有人猜他们早就同床共枕,现在是要到国外度两人的小蜜月去了。在这个地方,订了婚的年轻人一起出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也见怪不怪。 至于外面人怎么想,薛宁就更不会理会了。 温强来找过她,问了她很多。薛宁表现地很平静,说得最多的就是让他放心。做舅舅的最了解这个外甥女,她越是说没事,就越是有事情。但是,他帮不了她,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去找过查克。除了被羞辱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他明白不能再去惹那个顽固不化、爱子如命的男人了,可是,看到薛宁这样,他是真的难受。 薛宁看他愁眉苦脸,心里也不开心,捏住他的脸颊揉一揉,“别这样嘛,舅舅,你笑一笑,笑一笑嘛。你笑了,我就开心了。” “我和谢琛相处地挺好的,真的,他很听我的话,特别听话。” 温强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按在怀里。 下午的两点左右,谢琛又来找她。他给她带来了一个粉蓝色的小帽子,摊开在她的掌心里,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可爱极了。薛宁把帽子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谢琛拉了她,带她去了小纳街尽头的孤儿院。 “这样大小的帽子,他们戴最好了。”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一戳她的脸蛋。薛宁很讨厌这样,瞥了他一眼,眼里含着警告。谢琛乐此不疲,反而更喜欢戳了。于是,薛宁不再理会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和小朋友们玩了捉迷藏和老鹰捉小鸡,走的时候,还分了一大把糖果。他们还得到了小朋友们做的千纸鹤,满满地装了一大罐。 车子在回去的路上,薛宁还一只一只数着。从离开孤儿院,一直数到家门口。薛宁跳下车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谢琛扶了她一把,“小心一点。” “没事。”薛宁摇了摇罐子,终于把所有的千纸鹤都数完了。 “一共几只?”谢琛好奇地问。 “一百四十二只。”薛宁扬一扬,难得笑了笑。 “阿宁笑起来真好看。”谢琛笑眯眯地说,忽然踮起脚尖,在她的脸颊上狠狠印了一下, 发出“啵”的一声。 薛宁措不及防,退了一步,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远处合欢树底下的少年。了善穿着和那天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他的头发长了,细细碎碎的,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秀的大男孩。 他好像瘦了,白色的衬衫边角被风微微扬起。 夜晚,薛宁趟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善的样子。 不久之前,他来找她了,不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5 因为他看到她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了。薛宁心里瑟瑟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月亮挂在头顶,只有一半的圆缺。 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窗外的暴雨声混在了一起,有些听不清晰。她皱了皱眉,下床刚要点亮油灯,有个黑影从窗外一翻而进。薛宁差点惊呼出来,迎面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这个怀抱熟悉而温暖,但是湿漉漉的。 薛宁睁大眼睛。 眼前的人是了善,他穿着和傍晚时一样的衣服,不过,衣服全部被雨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他清瘦的身上。他的头发也湿哒哒的,微微蜷曲而垂着。黑暗里,他的目光像某种野外动物,炽热而耀眼,仿佛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薛宁,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第27章 穆斯林(1) 穆斯林(1) “为什么偏偏是他?”了善直直地看着她。薛宁说不出话,只感到他握住自己肩膀的力气越来越大,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了善……” “薛宁,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他又问了一遍。薛宁浑身滚烫,仿佛已经被他的目光灼伤了。他像是发泄一般吻住她,攫取她的呼吸,恨不得把她溺毙。情潮迅速燃烧,他们抱在一起,滚到了竹制的床榻上。 他撕扯着她的衣服,把一块块破布扔到床下去。薛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了善,仿佛他已经疯了。 最近天气热,她只围着紫色的纱笼,三两下就扯掉了。他们裸裎相见,他一个挺身就插了进去。甬道里还是干涩的,皮肉摩擦,火辣辣地疼,薛宁疼地眼泪都出来了。她发现彻骨的痛原来就是这样,他一定恨透她了。 滑动了十几下,才略微感到了一点润滑。薛宁像只在海浪中翻滚的小船, 被他摇地快散架了。空气里有种血腥味,混着粘稠的肉和欲的气息。内壁的每一处褶皱都被拉开,疼地她已经麻木。 他伏在她身上驰骋,汗液一滴一滴溅到她身上,顺着她两瓣双峰之间的凹陷处缓缓滑下。薛宁仿佛要燃烧起来了,身体不断地收缩、绞住他,她皱紧眉,“好痛,了善,我好痛……” 她抱住他,指甲刮过他的后背,带出一道道血痕,把她的痛楚传递给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木板上,雪亮的闪电照亮了夜空。男孩和女孩的喘息声混杂的雨声和雷声里,像奇妙的乐点,薛宁仰起头,披散的发丝在竹木上铺散而开。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她终于虚弱地倒下去。 最后一道惊雷,他紧紧抱住她的臀瓣,把灼热的液体都洒在她体内。 黑暗让一切都变得沉默。 安静,只有窗外变小的沙沙细雨声。 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性事,空气里弥漫着糜烂的气息。薛宁坐在床边,了善也坐在床边,他们肩并肩坐着,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这天晚上,薛宁一度以为,这个清丽的少年不会开口了,他还是说了出来,“你真的要和谢琛在一起吗?” “你已经问过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她想,她的表情在黑暗里肯定不是冰冷的,而是呆愣麻木的。她说,“我不止要和他在一起,我还要和他走了。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过属于我们的生活。” 了善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薛宁被窗外的雨声弄得有些烦乱,急切地想结束这一切,“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要休息了。如果,你来只是想和我做爱,重温一下那天在医院的感觉,那么,来吧,我满足你。不过,从今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大家好聚好散,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 “……你真的要和谢琛走了?” 他好像不会问别的问题,只是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薛宁心慌意乱,恨不得让他马上滚。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却还要来撩拨动摇她。也许这就是一个劫数,躲不过去。 “你想清楚了吗?阿宁。”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薛宁面无表情地说。 他又是很长一阵沉默。 “其实你很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这样说吧,谢琛能给我的,你现在并不能给我。我只想过得更好,让我的家人过得更好。在比较中,次等的自然就被丢弃了,这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薛宁叹了口气,本来颇有种无奈而惆怅的感觉,不知为何,却故意给了他一种讽刺的意蕴,“而且,谢琛长地不比你差,和他相处的这几个月,我觉得他挺好的,乐观开朗。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而且,他很关心我,也很听话,他管我叫宁姐姐呢。” 时间像流水一样缓缓流淌,屋子里安静地只有细微传进的雨声。 噼里啪啦。 了善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悄无声息的。薛宁屏住鼻息,她听到了,听地非常清晰。窗外的雨声却忽然听不到了,她的耳膜轰轰作响,头疼欲裂。猛地一扬手,把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扫到地上。 这一刻,薛宁恨不得把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破坏掉。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等天放晴,已经是深秋了,凤凰木的花开得如火如荼。这是种回忆的花,代表着离别前的惜别。薛宁在树底下看着漫天伞状的花卉嵌在绿荫里,就会特别沉默。行李早就准备好了,这天早上,谢琛一直在催促她。他蹦蹦跳跳跃上台阶,穿了身白tshirt,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故意反着,冲她做鬼脸。 薛宁翻个白眼,径直越过他。 以前,薛宁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岛,自然也没有坐过飞机。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站在宽广的机场上,她有种茫然空阔的感觉,不知道何去何从。 “谢琛,我们要去哪儿?”这个问题,她一路上问了很多遍了。 谢琛还是不厌其烦地说,“巴黎,我们要去花都巴黎。”这个充满了浪漫气息的城市,不止是花都,更是世界五大时装之都、香水之都、高级女装定制的第一王国。薛宁曾经很想去很想去,在他面前提过一次。 “我想学调香。”谢琛调皮一笑,牵了她的手,向机场内奔去。管家和几个佣人在后面大喊,急急忙忙地追过去。看一大帮人在后面追得满头大汗,又惶恐又担心的样子,谢琛乐此不疲。 手心被他捏地紧紧的,薛宁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谢琛比她还小一岁,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大男孩。他天生嗅觉灵敏,能记住闻过的绝大多数味道。薛宁知道的时候,为此诧异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曾经听过,在巴黎聚集着少数一些从事辨认气味和调制的香料的人,他们的嗅觉异于常人,能记住的味道是普通人的十倍乃至几十倍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6 。 在薛宁心底,这一直是个很神秘的职业。 “我爸爸就是个调香师。”他们混地有些熟之后,在一个夏夜的晚上,谢琛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看着挺可爱的,薛宁捏一捏他的脸,“那你妈妈呢?” 谢琛怔了怔,憋了很久,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 他爸爸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是查克的故友,而查克又无所出,这些年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谢琛其实是很幸福的,虽然他失去了亲生父母,但是,至少他还有一个吧她视如己出的养父。她除了一个舅舅外,就是一个似乎爱她其实一遇到事情就马上把她推出去的母亲。她爱舅舅,不喜欢温瑜女士。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确认的。在温瑜选择她姐姐薛子善的时候,薛宁就打心底里憎恨她——薛宁时常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放不下。 就像对于那个住在清水寺里的少年妙僧一样,她只想逃避。她想,她见不到他们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统统忘记。她可以在巴黎和谢琛一起学调香,她很喜欢香水,她一定会在这个行业里做出成绩的。等她找到和这个一样她喜欢的更多事情,她就会渐渐淡忘这些糟心事。 她的一辈子还有很长,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为难自己。能和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过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了,至少,目前为止她看谢琛还挺顺眼的,又听话又乖巧。 薛宁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宽慰很多。 通过安检,快上飞机了,薛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毅然转身。手机的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她接起来,才听了几句,脚就迈不开步子了。 “怎么了?”谢琛问她,只拉了她的衣袖,手机就从她手里滑到地上。 这个深秋的季节,花木凋零,别院里都是残褪的一地落叶。薛宁赶回去,家里已经被封了。外面没有人,只有娜塔瓦沙坐在台阶上哭,撕心裂肺的样子。薛宁过去,她就起来狠狠推了她一把,“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害死我们家了!你干嘛还回来,触霉头啊?” 等她乱七八糟骂完,薛宁才问,“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打电话给我,干嘛又不说?” 娜塔瓦沙一脸愕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现在还说风凉话?” “死人了吗?”薛宁道。 娜塔瓦沙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不就是被罢职,没收家产,送进曼城监狱里吗。人还没死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哭丧。”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薛宁也就觉得这么回事。 大城时期末,缅甸入侵,这座监狱就是由敌方修建用来审讯逆反的原著本土高级将领的。不过,缅甸人对这里的统治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这座监狱很快荒废下来。直到了近代,在历史的更迭中,这座监狱由原本的首都选址迁徙到大丽江北岸的湖心岛,渐渐成为了关押重要政治人物和战犯的首要场所。 皇室的作用越来越鸡肋,却仍然把持着国内的重要财富,每年的天价支出更是激起了极大的民愤。事情越演越烈,不止下层民众对此不满,现在军中的一部分中高级将领都渐渐倒戈。这种时期,自然需要有人出来顶风头,暂且平息民愤,而帕瓦和查克一直站在反对民主党的最前沿,自然被作为弃车保帅的牺牲品。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从上个月内城戒严开始,这里就不太平了。”娜塔瓦沙想起来,连忙对他们说。如果不是要来这里等他们,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和合府位于暹罗东南沿海,本来是马来皇朝的统治地,后被暹罗吞并,长居此地的马来穆斯林一直试图分裂和合,这次更是趁机作乱。现在城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打砸和抢烧的事件。 他们换了最廉价的衣服,把身上都用黑炭抹黑,抹掉一切富贵人的特征,连夜朝外城退去。 11月中旬,以中下层普通军官为主的新军已经控制了内城的大半区域,城内戒严,富人和中产阶级纷纷向没有沦陷的东面区域迁徙。 通往东区的三条路都有治安管辖区的人把守,没有拿到证明是过不去的。查克和帕瓦被关进曼城监狱,与岛外隔绝。他们底下的门徒也有不少,现在树倒猢狲散,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上层的军官缩在东区,中下层军官纷纷装作路人。有的投奔了新军,支持废除立宪制,有的还在持观望态度。 薛宁是在一个贫民窟里找到温瑜和温强的。他们衣衫褴褛,和一帮乞丐一样的人混在一起。温瑜蓬头垢面,看到她跌到角落里,瑟瑟发抖。薛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她问温强,“她怎么了?” 温强告诉她,在逃离的时候,军方有一支小队趁机抢劫富人的财物,双方发生了冲突,温瑜不小心撞到树上,脑子好像撞出问题了。 这样的特殊时期,总有一些打着冠冕堂皇旗号浑水摸鱼的人。于是,温强和温瑜就扮成无家可归的穷人,混在乞丐堆里,才躲过的巡查。只是,温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薛宁在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乱发,“你认识我吗,温瑜女士?” 温瑜眨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躲开一步,抓了一个黑馒头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呸”的一下吐出来,“不好吃。” 温强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吃别的。” “爸爸,我要吃香蕉。”她扁扁嘴。 ——她真的不认识她了。 薛宁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她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待温瑜,她给她去田里摘了香蕉,亲手剥给她吃。温瑜吃地很开心,吃完以后,她拉拉她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姐姐,你人真好,我很喜欢你。” 薛宁默默的。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温瑜忐忑地看着她。 “……没有,我没有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是吗?是不是很疼?” “有点。” “那我给你揉揉。”温瑜凑近一点,帮她擦着眼角,薛宁一头埋在她的膝盖上,泪水慢慢浸透了她的膝盖。温瑜傻傻地坐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一下。从小到大,薛宁是第一次这么抱着自己的母亲的。 这么久这么久,她没有推开她。 她不会再在她面前提薛子善,她终于把薛子善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造吗?我本来以为我有两章存稿,今晚只要码一章就行了,然后,我很优哉游哉地玩着游戏。等到了晚上9点,我傻眼了,妈蛋!我把二十八章当成了二十七章,二十六后就二十八了,我去,原来我只有一章存稿。 火烧屁股,连忙关掉游戏,连夜奋战~~ 看我苦逼脸~~/(ㄒoㄒ)/~~ ☆、第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7 28章 穆斯林(2) 穆斯林(2) 到了12月初,这个地方已经弥漫着硝烟和战火。亲马来的穆斯林开始鼓吹马来王朝归属论,马来方也派出军队从沿海一带渐渐登陆。这时,国内倒是有声音提出安内必须攘外。只是,积怨已深,各方各怀鬼胎,和合府内城越来越混乱。 沿海其他两府也受到波及,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娜塔瓦沙和他们走散了,薛宁、谢琛、温瑜和温强栖居在贫民区的11号棚屋里,白天出去做工,晚上回来休息。这样半个月下来,她整整瘦了一圈。 每天都可以看到不同的军人出入旁边的棚屋,只围了纱笼的女人在那里接客。只隔着一堵塑料墙,连震动声和唧唧水声都可以清晰听到。薛宁很害怕,她和谢琛挤在一起,到了晚上,才敢到外面透口气。 “谢琛,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她曲着膝盖,朝天空看了一眼。 “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薛宁闷闷地说。 谢琛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个词,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的词汇。薛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头,安慰了他几句。其实,谢琛也不好过,不过,在这么坏的情况下,总算是有好消息的。比如,因为支持皇室的军方和支持民主制的新军谈判破裂,双方关系进一步恶化,查克和帕瓦可能近期就会被放出来。 谢琛数着日子,薛宁也陪他一起数着日子。要是查克和帕瓦能被放出来,要是他们能逃出这里到达东区,他们就安全了,还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上帝似乎总是喜欢和不如意的人开玩笑。 12月18日,查克和帕瓦被请上法庭,进行军事裁决,24日晚上5点判终身监禁曼城监狱。出发的那天,一直平静的湖面却迎来了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漩涡潮。 查克和帕瓦葬身湖底。 薛宁用仅剩的最后一点钞票买了一朵矢车菊,陪谢琛站在湖边。谢琛给他们立了个空坟,薛宁把花慢慢放了上去。 四季如夏的季节,那天却觉得特别冷。谢琛站在那里很长很长时间,薛宁拉他的手也没有反应。 熬过一个新年,春节快结束的前夜,马来方的飞机从城市上方滑翔而过,投下了三颗炸弹,城内的建筑毁了一半。在这场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中,死一千七百人,重度伤残五千三十六人,轻伤更是不胜枚举。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粮食的短缺造成了城内更加混乱的局面,军方却严格克制粮食。下层民众渐渐发现,所谓鼓吹“民主制”的新军其实和立宪派一样,都是一丘之貉。人们不再信任皇室,也不再信任军方,下层民众袭击军方的事情络绎不绝,每天都有执法队的人抓了人上去交差领功。 只要是看着有“暴力倾向”的人,就有可能是袭击军方的暴徒,一律关进刑讯室审讯。进了那地方,十有八九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只剩半条命了。 躲在贫民窟已经无济于事,薛宁和谢琛开始找别的出路。 自从和温瑜、温强失散以后,他们就只能相依为命了。 2月1日,他们离开棚屋,开始向东面迁徙。在那里有一个由国外支援的安全区,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就安全了。 这天,天气炎热,他们排在长龙般的人群里,挨个向岗哨处慢慢推移。这处地方叫屯家湾,紧靠着沿海一带,已经被马来军占领。想要通过,就必须接受他们的排查。 时间从上午推移到中午,人流只是移动了一点点,仿佛根本就没有移动。人们挥汗如雨,午饭时间,大家就地解决。一支穿白色军装的巡逻队从旁边经过,为首的是个金发褐眼的柔佛人,眼睛细长,看着有些阴鸷。 在他的扫视下,没有一个人敢动。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有人敢动一下,就会迎来马来士兵的暴打。 柔佛人拿着鞭子转了一圈,随便指了几个人,马上就有几个士兵把人拖走。人群里发出恐慌的喊声,鞭打声、喝骂声不绝于耳,很快,他们就被拖进了不远处的棚屋。 死一般的寂静。 柔佛人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人群,这一次,被拽出来的不是青壮年男人,而是年轻的女人,尽管脸上都抹了泥,个个衣衫褴褛。女人尖叫着,双脚在地上挣扎拖曳,三两下被拖到一旁。 树荫下有几张草席,搭了简易的三角棚屋,马来的士兵脱了裤子一个个排着队,怪叫声和女人的惊叫声混在一起,尤为可怖。 薛宁死死拉住谢琛的手,手心出了一层汗,又出了一层汗。 到了下午三点,终于快轮到他们了。 岗哨处两个士兵盘问了很久,终于给他们的通行证上盖了章。薛宁和谢琛忐忑地往外面走,终于快迈出这一片区域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喊叫声。几个人带头暴动,和马来的士兵冲在一起。 马来人乱哄哄喊叫了几声,纷纷上了枪膛。 那些人是抵抗分子,他妈的,往哪儿走不好,偏偏往他们的地方跑!那一瞬间,谢琛紧紧拉住薛宁,攀上旁边的山包,他推了她的臀部把她送上去。一阵枪林弹雨,狠狠击打在松软的红土里。 铁桦树上空了几个洞。 后面的士兵紧追不舍,他们混在暴动分子中翻过山包,滚进了芦苇丛里。他们屏住气,缩在水里,死死地屏住,一点也不敢露出水面。 岸边,士兵的脚步声清晰地响起,一下一下,踩在他们的心尖上。薛宁紧紧抱着谢琛,脸在水面憋地通红。谢琛给她度一口气,她的脸色才好一点,他们换着气,终于等马来的士兵盘查过去了。 薛宁再也忍不住,浮出了水面。 此时,已经是晚间,此地黑暗一片,是一处野外。她的肚子饿了,非常非常饿。她眼巴巴地看着谢琛,谢琛摊摊手,“你看我也没用啊,我又不会煮饭。” 最后,他们只好捉了河里的鱼来烤。但是,他们谁也不会做这个,于是,鱼焦了。薛宁狠狠地瞪他,“你白痴啊,这都会烤焦?” 谢琛不服,“你不也不会吗?” 薛宁给了他一个栗子。 谢琛更不服了,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从山坡上滚到山坡下。打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他们才分开。 谢琛现在不听她的话了,他不乖了。薛宁恨恨地想,心道,一定要找个法子整治整治他,必须要让他知道厉害。 晚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起来一看,身上披了件衣服,她拾起来,正是谢琛的外套。薛宁看着外套很久,想要报复的心忽然又淡了下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谢琛睡觉的树底下,发现他在发抖。她把他翻过来一看,他的额头正不断冒出冷汗,嘴唇苍白。 “谢琛,你怎么了,你不要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8 吓我啊!”薛宁摇晃着他,在他身上查看。过了一会儿,才在他的小腹出发现一处伤口——子弹进去约莫有三公分,从后背穿入,是托着她爬上山包时垫后才受伤的。 这一刻,薛宁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上哪儿报恩去?她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一定会一辈子都耿耿于怀的。 只是,这个地方药物短缺,他们现在的身份,更不可能要到。 天无绝人之路,第三天,薛宁遇上了一个红十字会的医护队,领队的马德里先生是个法国人,说着一口醇正的法语,他的英语也不错。薛宁以前学过法语和英语,和他交流毫无障碍。 谢琛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这几天,薛宁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一个礼拜以后,他终于能下床了。 这段日子,她学会了煮饭。早上,她给他准备了营养的早餐,一边喂他一边得意地说,“这是马德里先生路过一个被袭击的小镇时,救助了当地的伤员得来的。现在别说是鸡蛋,就是米都不一定能弄得到一颗,你一定要好好吃哦。” 谢琛应下来,吃得特别乖。 吃完以后,他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两弧月牙,“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阿宁,谢谢你。” “你肉不肉麻啊,鸡皮疙瘩掉一地。”薛宁不自在地放下筷子,挠了挠头发。 谢琛哈哈一笑,故意靠近她,“你该不是害羞吧?” 薛宁狠狠捶他一拳,“去死!” 谢琛哀叫一声,后果就是——伤口又崩裂了。 在屯家湾和东区之间,还有一个中间区域——曼加罗。 这是一个水上城市,经济发达,渔业非常兴旺。人们把竹屋直接搭在水上,一间连着一间,平时乘着竹筏和小蓬船出行。这座城市是一个经济特区,一直和马来有非常紧密的贸易关系,所以,马来的军方占领这里以后,并没有进行大肆破坏和劫掠。 军方也下了令,不得扰民。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马来人口少,此次战争已经清空了国内三分之二的军力,为了维持战争的消耗,他们只能将监狱里一些受刑的犯人临时拉出来充军。 这批人一般不会服从军令,上面正值用人之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晚上,每户人家都会闭紧房门,生怕被他们找上门来,尤其是有姑娘的人家。 马德里医师带着他们进了城,暂居在一个水上的大型茶寮里。 长长的竹制走廊九曲八弯,底下漫漫河水清澈见底,根本看不出浸染的鲜血。有些罪恶并不流于表面,这座城市每到夜间都寂静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白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0 11:10:49 青铜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1 12:28:10 joece0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9 19:27:30 皓水莫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22 17:06:58 ☆、第29章 阶下囚(91) 阶下囚(1) 千防万防,还是躲不过去。在茶寮的第七天,薛宁和一些表演茶艺的女人一起被带走,说是有有重要人物到来,请她们表演一下歌舞。 一个“请”字说完,一排人荷枪实弹地站在那里,没人敢吭一声。 一辆军车载着她们通过水上的桥梁,进入了城市后山的山地里。路途崎岖,早间出发,晚上才到达目的地。 岗哨处,两个士兵面无表情地进行盘查,领队的上尉趾高气扬地道明来意,士兵连忙放行。 基地后面是休息区,一座座竹楼建在水上,排列有秩。沿途可以看见露天的凉亭里,几个军官围坐着喝酒,围着纱笼的女人膝行着递上煮好的香茶。香远的茶气中,他们说着她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前一秒还谈笑风生,后一秒就一个耳光甩上去。女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抖着身子趴到角落里。 上尉站起来,扯下腰带就开始抽打,拳打脚踢。不过片刻,女人就奄奄一息了。 喝酒的继续,斟茶的继续,仿佛都已经习惯。 那个女人萎缩到角落里,最后被踢下了水。她在水里扑腾,一帮士兵在岸上笑,和她一起来的女人们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没有一个敢下去救她。 她不会游泳,慢慢地沉下去。最后,她看向了薛宁的方向,薛宁的脚步迈出一步,又生生停住,理智告诉她不能过去。但是,当时她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犹豫了、最后还是跳了下去。 把人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薛宁把她抱在怀里,在马来上尉的喝骂声中抬起头。这个上尉也是柔佛人,负责这地方的监察工作,虽然军职不高,却是个有实权的人物。大庭广众下,他怎么可能让一个被俘虏的女人这么忤逆自己。 鞭子抽下来,薛宁侧过头,脸上还是被刮到了,一道红红的血痕从她的左边脸颊一直打到脖子上,触目惊心。她的头发也散了,乱糟糟地散在肩上。 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不管她再怎么装作镇定,也不可能镇定下来。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上尉甩着皮带走向她。薛宁想,再一下落在她身上,她肯定没力气躲了。到时候,肯定是皮开肉绽的。 想想就觉得很疼,她在想,临死前要不要咬下他一块肉,也好赚个够本。 皮带甩下来的那瞬间,她正要扑上去,却被人给拉了一把,从地上拽到一边。身子撞到廊柱,又反弹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哪来的小猫?”这人笑了一声,声音却凉凉的。 薛宁愣愣的好久,被人转过身来。 他比她高出很多,用手指把她的脸抬起来,翻转着,查看她脸上的伤势,微微皱起眉,“这么漂亮的脸蛋,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不要紧,我这儿有上好的药。” 薛宁听着他说话,莹润的嘴唇舒缓而优美地一碰一碰的,恍如隔世般陌生。一年多没有见,少年好像变成了青年。他的轮廓变深了,头发剪短了,梳成三七分的发式,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不过眉梢眼角中还是可以看出一年前的轮廓。 他和那些士兵不一样,灰色的高领衫,肩上搭了条紫色的流苏坎肩,很英伦复古的风情。不过,眼底是冷淡的。 薛宁从来没有想过一年后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遇到了善。哦不,应该叫叶瑄。叶先生,旁边的士兵和后备人员是这么叫他的。 叶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和马来人搅合到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9 议。但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他的身份似乎很特别,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畅通无阻,那些人还对他礼敬有加。她旁敲侧击才知道,马来的物资非常紧缺,尤其是弹药。国内仅有的枪支不可能维持到战争结束,而西方国家又趁此机会勒索,大发战争横财。就在他们机会快走投无路的时候,来自金三角最大的军火商提供了他们弹药和枪支。 薛宁无法把她的了善和一个大家族的少爷联系起来,她更没有办法想象,原来真的有这种家族。他们平时分外低调,支脉散落在世界各地,除了从事正经的商业和在政界的人脉外,也涉及这些边缘买卖和涉黑行业。 听说民国初期,叶家的先祖也和致公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美国的檀香山曾经举办过堂会。内乱时,借助洪门的力量把内陆的族人转移到国外,蛰伏过很长一段时间。 薛宁在这里住下来。 她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 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原本,她是要和谢琛去巴黎求学的,他们是要学习调香的。在上机场的前一刻,国内发生暴动,从内乱一步步演化为内忧外患。如今外敌入侵,叶瑄扮演的还是一个助纣为虐的角色。 虽然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到底生活过多年,有些感情。尤其是看到那些马来士兵这么欺凌弱智女流,她心里就很不忿。潜意识里,她开始排斥他。虽然他知道,他并不是这次交易的主导者。以他的年纪和资历,大概只是向“前辈”们来取取经。 “在想什么?”早上,她站在长廊上发呆时,叶瑄从后面靠过来,慢慢地抱住她。他长高了,长高了好多好多,高地都比她多一个头了。本来,他是只有她半个头多的。那样,她只要踮起脚尖就可以亲到他的脸颊,现在就算她拼命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了。 了善离她很近,叶瑄却离她很远。 “阿宁,这是天意,天意告诉你,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脖颈,弄地她痒痒的,很难受。 “叶瑄,我想出去。”她已经呆在这里一个星期了,她想出去走走,她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你想去哪儿,和我说说?”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是一个犯人,是你圈养的一只小猫小狗。” “那好啊。”叶瑄放开她,和她并肩站着。薛宁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缓缓倚靠到廊柱上,倾斜着侧望这天早上的晨曦。他微微侧头的姿势显得脖颈特别修长,随意一靠也是优美的。 “你要真是一只小猫小狗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走。就是小猫小狗,在一起也会有感情的,不会那么世故。”他唏嘘地说,“既然你落到我手里,你就认命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分明很温柔的语调,吐出来的话却像冰渣子,可他的语气确实那么温柔。 薛宁在沉默里省思。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那天在竹楼里和他说的话了。他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呢。薛宁越来越看不清。他好像还是三年前初见时那个他,但总觉得又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原来越复杂。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出去玩吧。”叶瑄清浅地笑了笑。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薛宁问道。 “我逗你玩的。”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薛宁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现在,她终于明白这种陌生感从何而来的。在不同的环境下,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主宰方自然也不同了。三年前,他们一个是无钱无势的小和尚,只知道修行吃斋,一个是富家小姐,还是无恶不作的小恶魔,自然是她占据主导地位。但是,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颠倒了。他是世家子弟,掌控着马来军方的军火来源,连军方上层都要忌惮三分,而她只是一个阶下囚,一个俘虏。 薛宁想,叶瑄应该是恨她的。她玩弄他的感情,践踏他的自尊,最后还奚落了他一把。随着身份的不同,一个人的心态自然也会变化。就好比她,本来她可是什么都不怕,现在她却不敢过分反驳他。 在贫民窟里挣扎求生的那段日子印象太深刻了,她明白了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收敛。 风水轮流转,这个世界不可能总是她占据天平的上半边。 中午,他们到外面吃了饭。叶瑄给她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白色的溜肩小礼裙,显得她特别温柔婉约。 他们去了这个城市东面的水上公园,看了从国外移植来的各种名贵花卉。叶瑄拉着她的手,全副武装的巡逻军队里,如入无人之境。薛宁被动地被他拉着,她想离开,她担心温瑜和舅舅,也担心谢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开口。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 他们逛遍了整个曼加罗,最后攀上了城市最东边的竹藤塔楼。传说,携手登上塔顶的男女会是一生相伴的人。 薛宁爬到一半就怕不上去了,叶瑄就背着她往上爬。他光洁的额头都沁满了汗珠,薛宁拿出帕子帮他擦拭。叶瑄回头冲她笑了笑,差点从上面滑下去。 薛宁吓得抱紧他,两人都笑了。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塔顶。 这个晚上,他们一起在塔顶度过,把沿海一带的风景尽收眼底。满眼风光,衰败与荣华,其实都和谐地上演。 “阿宁,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叶瑄抬手拨开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的目光是很柔和的,和早间那种似笑非笑的意味很不相同,这一刻,薛宁终于觉得她的了善回来了。 他们在塔顶拥抱。 这一年,薛宁17岁,叶瑄21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重要情节了,还有一些波折,根据后续发展,暂定谢琛为男二,叶照为男三~~ 不是一直都想看楠竹反扑吗?军政背景,乱世佳人,调教起来比较带感~~ 本故事纯属虚构,不要当真,带入历史你就输了,我就喜欢根据自己想的编~~~ (* ̄▽ ̄)y ☆、第30章 危险关系(1) 危险关系(1) 战争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尔后,薛宁和叶瑄离开了这个半岛。在汉水以南的沿海内陆,薛宁和家人安居下来,一直过了两年。她、谢琛、温瑜和温强,他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家庭。这两年里,他们都过着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是叶瑄,也许他们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 叶瑄很忙,一年中,她只有很少的时间看到他。不过,每年的重要节日他都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0 会回来,给她带来礼物。 他不来的时候,她时常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有时候,谢琛也会陪着她。他会给她讲个小故事,帮她做作业。谢琛的功课很好,自从经历了那场战争以后,他的性子沉稳了很多,不再嘻嘻哈哈无理取闹。 三月,春回大地,汉水河边飘起了一只只狭长的乌篷船。每天清晨,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听见采菱女的歌声,摇着船桨,荡起清澈的水花。 晴空里,暮色是稀薄的蓝。淡淡的清透,就像儿时贴在玻璃窗上的蓝色透明窗纸。 “谢琛,我想吃菱。”薛宁踢掉拖鞋,把双脚浸到冰凉的水里。 一只剥好的菱塞到她嘴里,薛宁嚼了两下,生的菱特别爽口。她咽下去,抬起头,“我还想吃。” 谢琛又剥了一只给她,慢慢塞到她的嘴里,薛宁顺势叼住,默默地咀嚼起来。 “那家伙又要来了吧?”过了会儿,谢琛蹙眉道。 他的语气是有些不满的,一直以为,薛宁都知道他不喜欢叶瑄,她也习以为常了。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让脚在水里泡着,舒舒服服的凉意从脚底渗透到心里。 “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在吃错呢。”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 “什么女朋友?” “那个大我们一届的白玲,学生会的副主席啊。”谢琛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平均每天,他都会收到十封以上的情书,有校内的,也有校外的。不过,敢公开表示喜欢他的,也就白玲了。 她分明是在奚落他了,就像每次叶瑄来,他都要冷嘲热讽一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在那场波及东南三府的战争中,谢琛为她挡过子弹,他继失去父亲以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养父。他变得冷峻寡言,不喜欢和人交际,有时候就会这么尖锐。薛宁一度以为曾经那个非常听话、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男孩子消失了。 “他什么时候来?”谢琛问地冷漠。 “大概三天后吧。” “三天?”他侧过头,挑了下眉,“他还真是重视你啊。”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了?”他拿了罐啤酒,仰头灌进一口,薄薄的嘴唇被染得晶莹。这两年,薛宁看着他一天天长高,轮廓变得深邃,有些胖的苹果脸也渐渐狭长起来。谢琛是非常美艳的,她曾经认为自己艳若骄阳,无人可比,和他一比,心里就有些嫉妒。 谢琛现在不听她的话了,还总是和她作对。但是,好歹他还愿意给她剥菱的。薛宁想,在他心里,她还是有些威慑作用的。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菱,又瞪了他一眼。 谢琛正好侧过身,一手撑在身后的青石板上,“你总爱做这些无聊又幼稚的事情。” 他懒洋洋地掀起一边眼皮,狭长的凤眼透出点讽刺,这无所谓的坏样儿让人想揍他。薛宁不怒反笑,慢慢贴近他,近地快和他的鼻息混杂在一起。这样的距离,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蜷曲的睫毛,凉薄的唇瓣,漆黑的瞳孔。 良久良久,薛宁近地快亲到他的嘴唇了。 “你真的很欠揍。”她呵笑了声,温热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谢琛马上别过了头。 他冷冷地站起来,低头瞥了她一眼,“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去吧。” 薛宁看着他月光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总觉得他最近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不会真是恋爱了吧?薛宁想到这个猜测,就有些好笑。 这个季节,学校里开满了迎春花。谢琛和薛宁每天都一起上下学,学校里关于他们的传闻很多,不过谢琛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什么。 每次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不管是在后山散步,还是去食堂吃饭,后面总有一大帮女生跟着,叽叽喳喳。 对于这个,薛宁也曾经懊恼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她有时还会打趣,“就算不喜欢被人烦,也不用拿我作挡箭牌吧,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谢琛牵了一下嘴角。 他是什么眼神?薛宁觉得自己被藐视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藐视她。当天晚上,他们就在院子里打了一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久到薛宁忘了,谢琛已经是一个矫健有力的少年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欺凌的那个瘦弱男孩。他只是轻轻捉着她的手,按在冰凉的台阶上,就像两根钢筋捆住了她,让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薛宁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扭动着挣扎。但是,双腿也被压住了,只能徒劳无力地瞪着他。 谢琛俯□,捏住她的脸,力气不轻也不重,正是让人疑惑的意味不明。脸忽然热起来了,薛宁怔楞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顺了一下她的头发,仅此而已,他就放开了她。 她爬起来,下意思摸着树干支起身子。 “这样就吓到了?”谢琛的声音凉凉的,回头看着她,信步上前。薛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恐惧,反射性地退一步,后背就紧紧地抵住了树干。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谢琛一步一步把她逼得毫无退路,背脊都快被粗粝的树干磨破皮了。薛宁的呼吸都屏住了,今晚的谢琛特别奇怪,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淡漠的神情,眼底却是炽热的。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意识里东突西撞,没有关注过的什么正破土而出。她好像隐隐地觉察到什么,转身就想走。 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甩到了树干上。薛宁仰起头,紧了紧手掌,又一手汗湿地放开。 “谢琛,你吃错药了?”她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这样就显得有底气了。 “也许吧。”谢琛道,语气平静,只是嘴角带着讥诮。 薛宁宁愿他疯狂一点,这样冷静让她更加心慌。在长久的对视里,他眼底喷薄而出的感情快把她溺毙了,她等不及了,慌不择路地朝院子外逃去。跑了两步,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到了碎石头。她捂住伤口,努力很久也没有爬起来。 谢琛走到她面前,伸了手给她。 薛宁没有起来,只是抬头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手心都是汗,很多东西都脱离了她的认知。她终于有些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年少时过于单纯的好感是会慢慢变化的。他不再是那个听话的小谢琛了,薛宁的呼吸都减缓了。 “你在害怕吗?”他问了句。 薛宁还是用那种探寻而畏缩的眼神看着他。 谢琛俯身把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把她送回了房间。薛宁的膝盖磕伤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不过,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他用清水帮她清理了伤口,又找了绷带,一圈一圈给她缠上,动作很慢,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她。 薛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1 宁也一动不敢动。 她和谢琛,以后恐怕连架都不能打了。 薛宁低着头坐在床上,沉默让她更加艰难。还有两天,两天叶瑄就回来了。他会来看她,给她带很多的礼物,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他会陪她讲故事,百忙里抽出时间陪她玩。 她拉了被子,背对着他靠到墙角里,一直一直往里挤,仿佛要把自己缩到墙里去。 屋里的灯熄灭了,黑暗让薛宁更加局促,大气不敢出。她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呼吸声,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属于异性的气息。她不止手心是汗,衣服都被汗液浸透了。终于,谢琛隔着被子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指腹有些粗糙,是常年打篮球造成的。 薛宁莫名想起他跳跃时候的场景,一堆女生围在广场外面尖叫,偏偏他会漫不经心地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她一刻也不敢动弹,紧张地快窒息了。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摸到了她的唇瓣,微微揉捏了几下,花瓣一样柔嫩。 薛宁抓紧了被角,把自己像只粽子一样裹好了,生怕他真的摸进来。她清晰地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再这么下去的话,薛宁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虐楠竹,情不自禁~~~qaq~~~ 还有,最近好抽啊,今天我一下午都进不去后台,菊花一直转啊转~~~qrz~~ ☆、第31章 危险关系(2) 危险关系(2) 后颈有些疼,一小撮头发被他攒到手心里,慢慢绕到了指尖上。薛宁头皮发麻,谢琛已经揭开了被子上方的一角,指尖轻轻就勾住后颈的领口。她终于忍到极致,翻身打开了他。 “我看你今天不止是吃错药这么简单了。”薛宁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他竟然笑了笑,懒懒地靠到床边,“我是不是吃错药,你心里最清楚了。薛宁,有句话叫玩火*,别和我靠太近,也别试图试探我,有时候,女人的探知欲是很愚蠢的事情。” “听不懂你的话。” “你懂的,不要装傻。” 薛宁的目光和他在空中交接了一下,各自回避开。 “你不说话,就说明你害怕。”他贴过来,在她的耳边吹气,“你男人就这么放任你和别人在一起?难道我没有一点威胁吗?薛宁,你给句准话。” “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你误会了。”她放松了一下掌心,汗液慢慢蒸发掉了,“以前觉得你很好玩,对我也不错,才带着你。现在觉得你变了很多,一点也不听话了,管束起来也困难,实在不符合我的初衷了。” “初衷?你的初衷是什么?看我可怜,所以施舍一下?”谢琛的眼神冷静锐利,刺伤了薛宁。她似乎渐渐明白了,凝视他眼底深处压抑的情绪。 他和叶瑄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不过,气场一直不合。失去父亲又失去了养父,对于谢琛而言,叶瑄高高在上,给予的是残剩的一点施舍。其实他很骄傲,这两年来却不得不一直压抑。她想过,谢琛为什么不离开?以他的性格,就算一个人出去乞讨,也不会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施舍。 “薛宁,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谢琛一字一句地说。 薛宁额头也冒了冷汗,事态仿佛超出了她的掌控,一发不可收拾。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现在才发现其实捅了马蜂窝。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谢琛拽了她的手,一瞬的功夫,就把她抱到膝盖上。他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却是极冷淡的,似乎还隐含着一点憎恨。他厌恶叶瑄,也恨屋及乌,更加憎恨她和他在一起幸福的样子。 “薛宁,你知道我最想掐死你是什么时候吗?”谢琛咧嘴一笑,“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 薛宁寂然无声。 眼前人的脸却越来越近,近地快和她无缝交接,只剩咫尺之隔,她猛地推开了他,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单膝跪倒在地。锥心的痛,从膝盖处传来。 “你还能走路吗?”谢琛踱到她面前,蹲下来审度她。 “你在嘲笑我吗?” “我有这么无聊吗?” 对答了三句,他们似乎也觉得无聊了。谢琛单手一捞,把她扔回了床上。薛宁痛得龇牙咧嘴,谢琛抿唇一笑,“有那么痛吗?” “你自己摔自己一下就知道了。”薛宁没好气地说。 谢琛回头拿了医药箱,把她的脚重新架到膝盖上。 “干嘛?”薛宁现在可比平时紧张。 “上药。” 话音刚落,薛宁就嘶了一声。膝盖上的伤口已经重新裂开,谢琛帮她消毒、上药,一步一步来,另一只还按在她匀洁的小腿上。薛宁一动,他就冷瞥她一眼,两片薄唇一合一碰,“不要动。” “腿是我自己的,我干嘛要听你的?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谢琛,你别以为我瘸了就打不过你了,大不了我们再打一架。” “打一架?”他把这个词在唇齿间研磨了会儿,缓缓透出点异样的味道,“你打得过我吗?之前你没有试过?” 薛宁没了底气,只是强撑着。以前他总是让着她的,在学校里、在家里都是,他对别人都很冷淡,只不和她争。薛宁一直都有一种错觉,谢琛是不会和她作对的。 “再动,强奸了你。” 薛宁目瞪口呆。 “啪”的一声,他扔了镊子,撞在铁皮匣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一声的清脆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薛宁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要是以前,薛宁肯定会当成玩笑话,顺便调侃一句“小屁孩,你毛张齐了没有?”但是现在,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谢琛是不好惹的,那一刻,薛宁心里生出这个想法。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谢琛笑笑,“我不太喜欢。” “那你喜欢我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谢琛凝视着她很久很久,这种眼神像是要剥光了她一样。薛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屋里逃了出去。她好像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一心只想离开这里。她的背影很快在视野里消失,谢琛微微叹了口气,被剧烈的关门声不经意震了一下。 春季多雨,连着三天,这个小镇上的青石板都是湿漉漉的。人若站在渡口,可以隐约看到石板上妞妞歪歪的人影。檐外细雨纷纷,薛宁的心仿佛也有些潮湿。 “我上次来看你,是什么时候?”叶瑄脱了大衣,仔细地帮她拢上。有雨滴飘进廊下,沾湿了她的头发,一颗一颗,在发梢处凝结,仿佛一颗颗透明的小珍珠。他抬了头帮她拭去,自然就合住她的面颊。 笑道,“阿宁看着有些不太高兴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2 的样子。” “……没有。”薛宁把脸贴到他掌心,整个人依偎到他怀里。叶瑄抱着她,感受着指掌下淡淡的体温,她每一次呼吸,略微的起伏,他都能感受到她情绪异于平常的波动,只是不点破而已。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戳穿为好。 叶瑄微微垂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亲吻她的额头。他的唇也凉凉的,薛宁莫名地心虚,在他的怀里埋地更深。 “阿宁,你真的没有事情想和我说吗?”叶瑄又问了一句。 “……我有点饿了。”她低头说。 叶瑄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牵了她的手往回走。一把黑色的大伞,把他们都笼罩进去。薛宁在身后看他,他长高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挺拔,一步一个脚印,黑色的皮鞋在地上踩出深陷的水坑,溅起些许水滴。 晚饭的时候,温强做了很多的菜,温瑜和谢琛安静地吃饭,头也不抬一下。 “尝尝。”他给叶瑄夹了片茄子。 叶平之在他身后说,“二少不吃茄子。” 温强怔了下,筷子僵在半空里。薛宁看了他一眼,夹了片茄子到叶瑄碗里,“茄子可以明目,你每天工作到那么晚,就该多吃,哪天要是近视了,一定丑死了。” 叶瑄苦笑,把两片茄子都吃了下去。他吃地很慢,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大家的节奏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未免尴尬,薛宁快速地吃完,放了碗出去。 叶瑄也吃完了最后一口。 月色下树影婆娑,人的影子也朦朦胧胧。 青石板地上还残留着傍晚时的雨,光可鉴人。薛宁张开双臂转了圈,舒了口气,“你这次会在这里留多久?” 阴影从后面笼罩住她,叶瑄把她抱了个满怀,唇贴了她的脸颊,“你猜。” “你学坏了。”薛宁的语气听着有点不高兴。但是,叶瑄知道,她越是这样说话,就越说明她没生气。 “有吗?”他淡淡地笑了笑。 “有。” 叶瑄抱了她,高高地举起来,拖着到了树杈上。薛宁一晃一晃地摇着脚丫子,他伸手就捉了一只,摘了她的鞋,随后丢到地上。小小的一只脚就被他捏到了手心里。白色的袜子,青年修长的手,正好贴切。 薛宁居高临下地望下去,叶瑄笑得春风拂面,嘴角颇有兴味,“别的地方长了,只有这里一直这么小。” “你这么喜欢我的脚吗,每次回来都要看。”薛宁面红耳赤,使劲想抽回来,被他收拢的掌心牢牢地握住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握住了她的脚就可以握住她。所以,他收地很紧,薛宁的眉头也皱地很深。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叶瑄,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抱歉。”他就收回了手。 薛宁坐在树上,他就靠到树干上。这么一上一下,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却感觉非常接近。有时候,正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才能敞开心扉。 “你会在这里留多久?”薛宁有问了一句。 这次,他不再逗她了,“一个礼拜。” “这么久?” “你盼着我走吗?” “当然不是!”她情不自禁地抢着说了,说完,自己都愣了那么一下,好像要掩饰什么。薛宁浑身不自在,她有什么要掩饰的?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学很多东西,要处理很多事情吗?” 他一直都很忙碌,一年四季有一大半的时间在东奔西走,她只有打长途才能联系到他。 和以前比,他的笑容好像多了,但是,薛宁总觉得他离她更远了。有时候,他的笑容仿佛只是习惯性地弯一下嘴角,纯属一种礼貌。她观察他的眼神,眼底总是疏离。 薛宁和他说话的时候,自然地被这种笑容所感染,话也多不起来,尤其是这样的阴雨天。 叶瑄帮她舅舅找工作,叶瑄供她上学,叶瑄给她妈妈买各种她想要的东西。她现在生活里有什么事情好像都是他在帮,薛宁渐渐就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她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奇怪地让她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对他敞开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网站史无前例地抽风,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我根本登不进后台,就算登陆进去更新一章菊花要转十几分钟,还不一定能更上,所以更新时间很不稳定~~ 打开网页十次有九次都是空白和404,手机流量三四次刷新才能回一个评,真的很累,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真的很烦躁。 ☆、第32章 仲夏夜(1) 仲夏夜(1) 他们从傍晚坐到午夜,薛宁靠着树干睡着了,叶瑄抱了她下来,铺了外套垫着坐到冰凉的台阶上。她睡得很沉,脑袋歪歪地靠到他肩上,脸颊也贴在他胸口。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神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要躲多久?”夜深人静的,他的声音格外清冷,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只是端详着薛宁的睡颜。半晌,温强从廊下的梁柱里走出。 “坐。”叶瑄说道。 温强就在他身边坐下来。 刚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平视着没有交集。过了很久,温强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转头去看他。 被他注视着,叶瑄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漠然的味道。还是清秀俊丽的面孔,修眉淡唇,沉默时透着点宁静高远的贵气,很久以前,温强隔着老远远远见过他和薛宁在一起。那时少年虽然神色冷淡,但是青涩而茫然,远没有现在这么从容自若。 和他坐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因为他的沉默,他的冷静。 他一直抚摸着薛宁的头发,眼底流露出迥异于外在的一点温情。 “有话就直说吧,何必藏着掖着,这样大家都难受。”叶瑄说。 “小琛喜欢阿宁。”他艰难地说出实话。往年的日子里,他每个月向叶瑄汇报的时候,他从来不追问关于薛宁的私事,但是温强知道,他不问不代表不关注。 温强知道瞒不了,其实也没打算瞒着。就算他不说,叶瑄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在忍什么,又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阿宁是我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叶瑄望了他一眼,轻柔地拍着薛宁的肩头,让她睡得更加安稳,“至于谢琛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就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就让温强冷汗直冒。 叶瑄没有走远,抱起薛宁,朝走廊深处漫步而去。 这个古镇的院落,大多有独立的院子,大型的院落曲折缦回,小径深处绿树成荫,繁华绚美。只是在宁静的夜晚,地面上隐隐约约只有婆娑的树影,叶片缝隙间筛落的月光,倒让人的心情平静不少。 叶瑄喜欢这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3 样的夜晚,没有纷繁和扰乱,一切都那么安静。 夜风吹起一地的落叶,他在亭子里的秋千上坐下来。薛宁还是睡得那么安详,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只是,她醒着的时候也不再主动亲吻她的脸颊了。他忽然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有个嚣张乖戾的女孩子把鞭子戳在他的心口,端看他的眉目。 那时候,她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外表如一地洁净污垢,不生情欲吧?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想,他的心应该是在跳动的,而且越跳越快,她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谁能无动于衷?可是,应该也没有那么明显吧?那么多年的修行,他清心寡欲惯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丢盔弃甲? 相识到现在的相处,就像一次次的角逐。 刚开始,是他在跑,她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现在,是他努力地在守候她。可是,她却好像在跑,逃避他所给予她的一切。明明是很正常的,却因为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而心生嫌隙,慢慢拉开距离。 若要放任自流,他自问没有那么宽阔的心胸。 所谓的拿不起,又放不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样的夜晚,抱着她坐在秋千下慢慢地荡,仿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他想起以前很多很多的事情,更远的都记不清了,脑海里却有个模糊大概的印象。不知不觉,心里就越来越沉默。 明明在手心里的东西,也好像不是他的。 怅然若失。 抱了她好一会儿,腿都有些麻了,怕吵醒她,他只是僵着身子低头捏了捏发麻的小腿。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抬头,看到的是少年冷冰冰的正脸。 他一点也不意外,还笑了一下,“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他抬头微笑的样子太深刻,哪怕仰视着他,都有种高人一等的意味。谢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色比平时还要冷。 他不笑的时候,却有种肃杀的味道。 叶瑄轻轻嗤了声,修长的手指慢慢插进薛宁的头发中,顺着发丝缓缓滑下,“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供你吃供你穿,还让你上学。所以,你应该感激我,知道吗?谢琛,做人要感恩。” “感恩你有意无意的羞辱吗?这样就能让你开心,让你舒服?我只能说你心里变态,没药可救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呢?因为你舍不得,舍不得啊。”叶瑄抿唇一笑,微微扬起眉,叹息一样说,“你看上我的女人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也以为自己会有机会?是不是觉得很痛苦,想得到又没有办法,嗯?” 谢琛一言不发。 叶瑄笑道,“你真可悲。” “可悲的是你。”谢琛凉凉地看着他,俯身和他近距离对视,他们之间只有一尺的距离,近地可以看到彼此眼睛里压抑的怒火和憎恨。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至少他们现在都很讨厌对方,不是一般的讨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应该不止是薛宁的原因吧?如果你只是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只要把我赶走就好了。如果仅此而已,你又何必一次次地和我过不去?” “我就是讨厌,你这张脸,你的声音,你的思想……你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叶瑄说完以后,他似乎有些累了,拧了一下眉头。 “难为你了。”谢琛冷笑。 叶瑄抱着薛宁离开了秋千椅,和他擦着肩膀错过。临走的时候,他还说了句,“奉劝你少打她的注意,不然的话,我可能连施舍的心情都没了。” 他一步一步走出这个院子,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慰。 春季过后,到了夏季,大街上的人都纷纷穿上了清凉的衣服。小镇的河塘里,莲花一朵一朵盛开,在清波绿水里荡漾。 午后,薛宁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叶瑄坐在对面的白色藤椅里,喝着杯茶,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薛宁荡来荡去,乌黑的头发飘起来,雪白的裙摆下露出双白嫩的长腿。 “叶瑄。”她喊他。 “嗯?你说。”他合上杂志,喝了口茶。 薛宁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叶瑄想了想,没有表示。她一直盯着他,等着他想起来,他还是没有说,她喊道,“真忘了?” 叶瑄放下书,慢慢走到她身边,“猜谜也该给点提示吧?” 薛宁也不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怎么会忘了。”他捏了她的下巴,一点一点抬起来,低头含住她两片水嫩的唇瓣。还是淡淡的木瓜味和牛奶香,让人无法停止。他越吻越深入,揽了她的腰提起来。一瞬间的失重差点让薛宁尖叫,她猛地扑到他身上。 “叶瑄,你又长高了呢。”她往地上看,被他提着,脚离地面还有段距离。 “你却变矮了。” 薛宁的脸色还没有变,他亲了她的面颊,“阿宁再矮也是最可爱的。” 薛宁抬头看他,勾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身上,“然后呢?” 叶瑄笑了笑,“然后什么?” 她推开他,跳了下来。 叶瑄在后面喊她,她一点也不想听,径直向小路尽头走去。她想,她是很生气的,生气到她完全不想听他的话,他的解释。就算再忙,也不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生气了,生气到慌不择路。 在这个盛夏的午后,她在走廊尽头撞到了谢琛,这个她最近一直躲着的人。为了躲他,她搬到了另一个院子,每天也不和他一起上学了,放学也特地留到最后一个才走。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再见,却觉得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了。 谢琛出落地越来越俊俏,就是用俊极无俦来形容,也是绝不过分的。学校里的女生都说,他笑起来有种冷峻的邪气,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帅气。就算是很简单的tshirt搭配牛仔裤,他也能穿出特别的味道。 薛宁越来越无法直视他了。这个时候,她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谢琛的脸上却很平静,甚至有些冷酷。 薛宁随便打了声招呼,埋头往前跑去。走急了没看路,结果就是摔了个狗啃泥。她抱着脚在地上,疼地眼泪都出来了,爬都爬不起来了。犹豫了会儿,她回头去喊谢琛。 但是,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径直出了院落。 薛宁心里挺难受的,脱下鞋子甩了出去。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马上抬头,谢琛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善。视线上移,他的额头青了一块,再往地上一看,那只鞋子正巧落在他脚边。 薛宁知道自己闯祸了,他的脸色看上去黑地像锅底。她咬咬牙,小声地道歉。 谢琛甩了一下手里的毛巾,单膝跪地,到了她面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4 “薛大小姐居然也会道歉?”啧啧称奇的语气。 薛宁看了他一眼,气势弱了,讷讷的,“你去拿毛巾啊?” “不然你以为呢?”他低不可闻地轻讪了声,抬了她的脚到膝上,用干净的热毛巾帮她擦拭起来。脚上的污泥一点一点擦掉,薛宁低头看他,忽然觉得他的轮廓非常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monicaac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327 10:58:43 ☆、第33章 仲夏夜(2) 仲夏夜(2) “好了。”谢琛起身,搭了手给她。 薛宁望着他,一时没有伸手。 “啊——”整个人凌空而起,被他直接抱了起来。这个动作娴熟如浑然天成,不带一点拖泥带水。他抱着她好像一点重量也感受不到,步伐稳健,神情自若。 渐渐的,薛宁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后院还有这么一条僻静的小路。黄昏下,他的脸颊焕发着瑰丽的光芒。 他在一道墙下放她下来。 薛宁看他,他笑着看她。于是,她四处去看,除了这道墙面,什么出口都没有,“你疯了?” 谢琛抱了她送上墙,让她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别往下看,翻过去!” 薛宁一脚踩上去,差点踩空。她趴在墙头,骑虎难下,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谢琛在墙下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太胆小了,薛宁,这些年胆子都变回兔子了。” “别说了!” “敢做还怕人说?你要不是兔子,就从上面跳下去。” 薛宁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却在下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笑话。她一咬牙,闭上了眼睛。跳下去的一瞬间就失重了,她以为自己会狠狠摔到地上,谁知,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少年手臂上的肌肉咯地她疼,她怔怔地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睁大的双眼,还是惊魂未定的。 “你……怎么过来的?”一堵墙的距离,这么一会儿,他还能比她快? 谢琛放开了她,斜斜地靠到墙面上。 薛宁焦躁之下,猛地摇他的胳膊。谢琛抬头,目光渐渐下移到她抓着他的那只手上,“喂,手不要乱放啊,别被你男人看到了。” 薛宁烫手般收了回来。 谢琛的笑容自然染上一点玩味,猝然靠近一步,薛宁吓得退了一步,一步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他低头细观她的眉目,“你喜欢我。” “没有!” “口是心非。”他呵笑了声,拉了她的手,进了密林深处。墙外又是别有洞天,一条小路,一直通往后山山顶。刺槐碧绿的叶子在玩笑里却渐渐变红,仿佛燃烧的火。薛宁不擅长走这种山路,走地跌跌撞撞。手被攒在他手心里,薛宁只能跟着他的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儿?谢琛!谢琛!”薛宁拼命喊他,他却像没听到一样。 她的手都疼了,脚下一崴,眼看就要再摔一次。谢琛回头接住了她,她整个人都撞到他怀里,把他压到地上。看着她这个跨坐的姿势,他倒愣了下,张口道,“你想干什么?” 那时候,薛宁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来的了,摔了一跤,还是两跤?到了山顶,夜色已经黑了。他们一起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肩靠着肩。这个夏夜的夜晚,天空的星星格外闪亮,闪亮地薛宁很长一段时间都睁不开眼睛。 夜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她有些困了,头摇摇晃晃的。迷迷糊糊地倒到他肩上的时候,她听到细微的一声,“生日快乐。” 这天,薛宁一晚上没有回去。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说明那头的人有多急。他孜孜不倦地打,薛宁烦死了,直接关机,倒头就睡。 因为赶飞机回巴黎,叶瑄没有回来找她。 薛宁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巴黎还是夜晚,叶瑄在山顶的别墅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这样温润的气候,他却觉得冷,衬衫的料子根本不能御寒。叶平之从大厅走来,给他盖上一条毛呢大衣。 “二少,该休息了。” 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于是,叶平之知道了薛宁对他有怎样的影响力。他心里不忿,尽管知道他不高兴,还是说道,“据我调查,她和谢琛一直都不清不楚,就上个月那个庙会……” 叶瑄挥手示意他下去。 他的话还是不停,“她根本就不值得您喜欢。像这样见异思迁、自私自利的女人……” “啪——” 叶平之的脸上多了一个掌印。他惊愕地看着他,虽然冷淡,叶瑄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 “你去米兰帮锦之,明天就动身。至少一年内,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的工作,暂时由叶笛接替。” “二少……” “够了,就这样,我要休息了。”他丢了大衣给他,转身穿过大厅。 叶平之还要说什么,管家拦住了他,轻轻地摇头。这位的脾气,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平时什么事都没有,真要动了真格,谁都没法子改变,说什么都没用。 明月当空,叶瑄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眠。 他躺在贵妃椅中,叠起双腿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 他只是想和她开一个玩笑,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故意装作忘记的。他已经准备了烛光晚餐,还有——他打开黑色的锦盒。 里面是个只有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的锥形瓶,盛着淡蓝色的液体。薛宁喜欢香水,虽然很繁忙,但是,他特地到巴黎学调香。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好好说话不行吗?他渐渐觉得都是他的错,越是这么想,心里的彷徨就越来越多。 而他的这种彷徨,终于在这个盛夏真正发生了。 校庆典礼的日子,他作为赞助方出席了庆祝晚宴。 学生们聚集在大厅里,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气氛空气热闹。女生们谈天说地,但是她们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到楼梯口的位置。 因为谢琛在那里。他似乎不怎么合群,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毫不夸张地说,学校里有一大半的女生都暗恋他。不过,她们的视线偶尔也会飘向宴会大厅右侧的偏厅里。那么大一个厅堂,却只有一个男人坐着。他身边跟着个管家模样的人和一个助手,神情肃穆。那是和谢琛截然不同的一种端丽,他看着似乎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穿着黑色的西装长外套,身姿笔挺,黑色的皮鞋锃亮反光。 “那个人是谁啊?”女生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不过,再怎么讨论也没个结论。只是,看他的穿着和气度,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了。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5 “先生,可以请你喝杯酒吗?”两个女生热情洋溢地登上台阶,保安都来不及拦人。 叶瑄拒绝了。 她们遗憾地离开,不过一会儿又开开心心地聊开了。调戏美男子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本来就是一个放松性质的晚宴。 “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请入场的同学到侧面的红箱子里抽取自己的卡片。”说话的是白翎,学生会的副主席。她手下的美式轮盘转动起来,一个个数字晃花了人的眼睛。 薛宁抽完卡片,就退到一边,她用指甲刮去上面的银锡,数字是“2”。 轮盘越转越慢,最后停留在“17”上。 “谁是17号,出来,快点出来!”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怯怯地走到她面前,“学姐。” “琦琦啊,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嗯?”白翎在她身边转悠了一圈,“要是选择真心话的话,一定要说实话,要是大冒险,也许会绕着操场裸奔一圈哦。” 郭琦忐忑不安的样子,激起了围观者的恶欲,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白翎笑道,“那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郭琦咬牙。 “看来你的胆子非常小啊。”白翎到真心话的箱子里抽了纸片,打开一看,高声喊道,“你平时自慰的对象是谁?” 四周响起一阵尖叫戏谑声。 郭琦涨得面红耳赤,两手捏着衣摆,紧张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翎贴到她旁边,眨眨眼,“你可要说实话哦,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我……我……谢琛!”说完这话,她飞一般地逃掉了。笑声快把屋顶震破了,气氛high到了极点。借着这股热潮,几个女生趁机朝楼梯口涌过去,碰碰他,挤挤他。薛宁在远处笑,抿了下唇,幸灾乐祸的样儿。 果然,做人不能得意忘形。 “2号,2号是谁,快出来?别让我动手去揪。” 薛宁只好站出来,“我选大冒险。” “这么有勇气?万一抽到绕操场裸奔一圈,相信在场的男士都会非常兴奋的。” “我的运气没那么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薛宁瞟她一眼。 白翎脸色不好看,抽了纸就摊开,纸上写的是再转一次,被选中的人要亲吻她。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玩了,对薛宁道,“你真的要选大冒险?” “只是一个吻而已,再差就是拉拉,还能坏到哪里去?” “要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学弟,薛大小姐也要接受?”白翎随手转了轮盘,数字停止时,所有人屏住呼吸。 10。 白翎喊了几次,都没有人应声。 “薛大小姐的魅力,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同性相斥,尤其是同样漂亮的女人。白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她的机会。 “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要一个个检查过去了。” “是我。”谢琛两指夹着卡片,走到她面前。 白翎怔了怔,神色有点复杂,恢复却很快,她的脸上洋溢起笑容,“你要亲薛宁吗?” “上面是这么写的,我能选择说‘不’吗?”谢琛神色淡漠,酷酷的样子引起周围又一阵的尖叫。 薛宁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她面前,一手穿过她腰间的缝隙抱住了她,轻轻一推就让她倒向了他。慢慢的,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热热的一下,两片同样柔软的唇交错地含住她,舌头伸了进去。 薛宁愣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原本,这只是浅浅的一个亲吻而已,却发展成了这样。 偏厅里。 叶平之小心地看叶瑄,唤了声。 叶瑄手一抖,唇片被茶水烫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新章乱码?网页打不开,空白?专栏不存在?无法收藏?后台进不去?手机无法留言…… 我也是这样的~~╮(╯_╰)╭ ☆、第34章 仲夏夜(3) 仲夏夜(3) 薛宁是一个人回去的,走在路边,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她沉默着,都忘了看脚下的路。 路口忽然亮起的探照灯刺地她双眼都很难睁开。薛宁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宾利车开出弄堂,停到她身边。 车窗降下,叶瑄正注视着她。 薛宁下意识地把目光别开,转身就走。车子就慢慢跟在她身边,放缓着速度。走过一个路口,有小摊贩在靠梧桐树的路边卖东西,蒸蒸的热气腾腾升起,眼前都有些模糊。薛宁摸了摸肚子,刚才没有吃饱,现在有点饿了。 “去吃点东西吧。”叶瑄下了车。 他只口不提宴会上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宁点了碗馄饨,洒上了一点葱花。东西味道一般,桌子上油腻腻的一层,好像很多年没有擦洗过似的。薛宁埋头吃着,特别安静。 叶瑄给她夹了个卤蛋,“不要总是吃肉。” 薛宁手里的筷子停了停,默默地咬了口蛋。 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薛宁都不敢抬头看他。叶瑄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分外平静,平静地让她心生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会发生,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我要回去了。”他送她走了一段,薛宁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叶瑄看她头低低的,抬手顺了一下她额前的乱发,“今天陪陪我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很晚了。”她总想找点借口来推脱,叶瑄就笑了笑,“你该不是故意躲我吧?做了亏心事?” 薛宁无法拒绝。 伫立在半山腰的别墅,四周被茂密的丛林包围着,像隔绝在这个喧嚣的城市外。这个晚上,薛宁和叶瑄并肩靠着坐在阳台上。头顶的星星比平时要黯然点,好像天上蒙了层雾。 “阿宁,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的。有时候,我会从天黑数到天亮,我以为等我数完了天上的星星,我妈妈就会回来的。可是,我数完了所有的星星,她也没有回来。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一直打你电话,可是你不回我。我想和你道歉来着的,我不是故意和你开玩笑的。那天晚上,我在巴黎就像这样一直数着星星。”他静静地望着她,声音非常温柔,温柔地让薛宁想哭出来,“我不喜欢这样一次一次地数,那让我感到很绝望,你明白吗?” 薛宁低头掰着指甲,一下一下的。掰地快了,撕下了一块倒皮,她咬住嘴唇,看着血珠渗出来。 “疼吗?”叶瑄拉过她的手,低头含住了她的手指。他的呼吸喷在手指上痒痒的,薛宁不适地动了动。 “好了,还疼吗?”他放开了她。 薛宁马上收回手指。 夜晚的风凉凉的,她打了个喷嚏,叶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枕在了他的膝盖上。外套盖住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6 了她,薛宁觉得没那么冷了,但还是说不出话。叶瑄的手像羽毛一样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阿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薛宁隐约知道他想问什么,安静听着他说下去。叶瑄道,“你喜欢谢琛吗?” “……” “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不能说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薛宁,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慢慢冷却下来的语气让她彷徨,甚至恐惧。她只能趴在他的膝盖上,深深地把头埋着,她想,只要不抬起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敢告诉我吗?” “你真的喜欢谢琛?” “薛宁,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 “不要再说了。”薛宁爬起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不要逼我了,好不好?叶瑄,算我求你了,是我不对,对不起……” 叶瑄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原谅你,不,我不怪你,事情总会解决的。” “解决,你要怎么解决?”薛宁听出了弦外之音。 叶瑄笑道,“还能怎么解决?我信不过你了,要是再让你和他呆在一起,我觉得你可能会变心的。薛宁,你会变心的。”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好吗?”在这个盛夏却有着凉风的山间夜晚,薛宁摸着他的脸颊,担忧地看着他。这样的叶瑄让她觉得陌生,她摸着他的脸颊和他说。记忆里,那个和合清水寺里淡漠却温暖的少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努力去想,却抓不到他的影子。 “刚才你一句话也不和我说,现在,你为了他却说这么多话。”叶瑄把她的手拨掉,目光凉凉的,“薛宁,你真让我失望。” 薛宁怔怔地看着他,叶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他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都让她难受地仿佛走在尖刀上。其实他也没怎么指责她,但是,就是这样无声的漠然,让她倍加难受。 她知道不该再为谢琛说什么了,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夜晚,他们的话比平时还要少。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地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曾经,薛宁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是的,叶瑄只是开玩笑,他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的,薛宁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一连三个月,他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短信。 薛宁错估了一个年轻人的某些执念和惶恐,这种理念往往会让他们孤注一掷。就在这个秋季,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温强拿了一个很大的行囊,从隔壁借来了一辆小货车,准备着出发前的一切事宜。谢琛就站在台阶上,火红的枫叶都落到他肩膀上。 薛宁离他两米远,她就那么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候,我真觉得命运不公平。”谢琛走到她面前,低头对她说。 薛宁觉得心虚,于是,她说,叶瑄会资助他学调香,能让他成为一名调香师,让他做想做的事情。谢琛看着她很久很久,“那不是资助,我觉得更像是施舍。” 他的语气没有怨恨,只有淡淡的讽刺。 薛宁张了张嘴巴,干巴巴的,说不出什么。她本来想和他好好道别的,但是,临了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琛……” “薛宁,我恨你。”他的目光冷地像结了层霜。 薛宁退了步,却被他紧紧抱住,这个迟来的吻*而奔放,狂野地让她窒息。薛宁喘不过气了,他还使劲抱着她,狠狠咬住她的唇角。薛宁尝到一股血腥味,她知道,一定出血了。 一个吻以后,谢琛放开她,毫不留恋地离开。 那是个凤凰木开花的日子,这是种代表回忆的花。小时候,隔壁高校里的学生毕业时就会在胸前簪上这种花,表示对过去的追忆。他们互相拥抱着宣誓,不管以后贫穷还是富贵,都不忘彼此。事实上,走出这道门以后,大多各奔东西。 薛宁站在台阶上看他走远,汽车只留下一尾烟尘。 晚上,她陪着温瑜坐在青石板台阶上数星星。温瑜已经不记得她了,捏着块饼,往嘴里塞。饼太硬了,她咬不动,可怜兮兮地看着薛宁。薛宁就拿过来,帮她捏碎了,一点一点喂给她。 温瑜很开心,一直说谢谢姐姐。 薛宁心里酸酸的。 这个晚上,她和温瑜一直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她不想睡觉,她想等舅舅回来,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大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接到医院的电话。 薛宁忘了自己是怎么赶到市中心的医院的。急诊室外面的灯一闪一闪跳着红,晃地她的眼睛里也是一片红色。她站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的光透过走廊上的窗户时,红色的灯终于停了。 她走进去的时候,里面非常安静,墙壁都是惨白色的。她揭开白布,摸着温强已经冰冷的脸,舅舅,舅舅,一遍一遍地喊他。但是,他没有应她,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不会应她了。 警察告诉她,车子是在127国道上发生车祸的,因为靠在山体转弯处,车子翻出了道路,撞到了岩石上,所以发生了事故。不过,他们只找到一个人。不过,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三天后,薛宁见到了从米兰赶回来的叶瑄。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来到这里之后,薛宁就再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他总是从容的,就算失态,也很少见。 吃完晚饭,薛宁从廊下走过来。 “我不想看到你。”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叶瑄极力挽留,苦苦哀求,是薛宁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狼狈的时候。不过,薛宁那时已经疯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说,叶瑄,其实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了,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呢,大家好聚好散。 十一月末,薛宁带着温瑜离开了汉江边的那个小镇。 她终于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怎么照顾别人,她也终于明白了挣钱的不容易。 温瑜乖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就是喜欢抢别人家小朋友的食物。在路上散步,她有时会忽然冲上去和别人扭打在一起,弄清楚事情后,可能只是看上了人家小朋友手里的糖葫芦而已。薛宁经常感到很无奈,不过,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温瑜女士喜欢吃零食比她喜欢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可爱多了。 她把她当做宝贝,没想到最后她也要离开她。 四月末,刚刚过完清明节,薛宁刚刚拜祭过舅舅以后,温瑜被诊断出肺痨。她拿着通知单的那天,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整整一个下午。 姐姐看着好像不高兴,晚饭时,温瑜眨着眼睛看她。 薛宁看着她,嘴里的饭哽着咽不下去。 姐姐,你怎么哭了? 温瑜摸着她的脸颊,诧异地问。 薛宁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7 握着她的手,亲亲她的手臂说,没有,姐姐没有哭,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她坐在院子里一个晚上,想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想通了。薛宁卖掉了房子,带着温瑜返回了那个曾经住过的城市。 后山山腰的那栋别墅,爬山虎已经爬满了灰绿色的墙壁,庭院里的刺槐已经长得有两人合抱粗细。晴朗的下午,薛宁带着温瑜在外面等。 天气很热,她的衬衫里里外外都湿透了,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滚。 到了晚上,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滴一颗一颗砸在身上,她抱住温瑜,两个人一起跪到雨里,浑身都湿透了。薛宁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一天一夜,叶瑄都没有出来见她。 二楼的灯火一直亮着。 薛宁十九岁这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怨无悔的付出,也没有一生孤注的温柔。 因果循环,她谁也不怨,只怨自己。 ☆、第35章 此去经年(1) 此去经年(1) 薛宁把记忆拉回来。 隔着扇玻璃,外面的世界冷气森森。 九月,这座城市又下起了雨。沙沙沙沙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温暖的玻璃上蒙上了一层雾气,模糊了外面的风景。十九岁那天的清明节,薛宁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拜祭温强的,半年后,舅舅的坟头又多了一个小山包。 薛宁站在窗口,指尖在玻璃上摩挲,画出了一个一个的圆圈,就像圈出了一段一段的记忆。过了一会儿,圆圈就自然地消失了,薛宁很努力去找,却发现很难找回它们原来的样子了。 “在想什么?”室内打着暖气,叶瑄还是给她披上条大衣,拢了拢肩。 薛宁不自觉地避开了步,他的手就落了空。 气氛就这么凝滞了一刻。 薛宁耳朵里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打在心尖上,一点一滴,人的心境既平静又泛着淡淡的涟漪。 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像她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叶瑄,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时间。就像她不再骑马,不再拿鞭子,也不再那么任意妄为。不是她不想,而是潜意识里,她做不到那样。 “你为什么不笑呢?薛宁,我喜欢你笑。”叶瑄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彻底展露在他面前。四目相对,他凝视着薛宁,在她的眼底深处探寻,仿佛想找出旧时的记忆。薛宁任由他看着,嘴唇有些发白。 “你为什么不笑?或者你哭一下也好,薛宁,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表情。” 薛宁拨开了他的手,走出一步,他就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了。她抱着肩膀站在窗边,衬衫下的身子有些单薄和孤冷的感觉,“叶瑄,你到底在找什么?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 “真冷漠啊。”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薛宁抿着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想起很久以前,了善给她弹奏琵琶,她追在他身边,巧笑倩兮,她努着嘴说,你可真冷漠啊。现在倒反了过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不真实。可是,她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像是词穷一样,只知道望着外面的雨天发呆。 他们之间,说不上谁对不起谁。一些意外,一些变故,一些错过,也许还有些误会。不过,就算是误会,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时光永远也无法倒流一样,感情也是一样的。逝去的流水,是不能倒流的。 只是一夜的时间,园里的八棱海棠都开了,嫩蕊堆成一簇簇,波浪一般随风摇摆。清晨,薛宁走出这座像城堡一样的住宅,在复古的走廊上漫步,晨曦的光打在地上,在她脚下一层一层渐变着延伸向远处。 初秋,天气已经冷下来了,薛宁换上了长裤。白衬衫,黑裤子,她习惯了这样的穿着。叶瑄在她身边走着,笑着说,“以前你不是喜欢穿裙子吗?怎么现在变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云淡风轻,仿佛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薛宁有一种错觉,时光兜兜转转,停留在一个不会改变的空间里,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改变过。天空还是那么蓝,白云悠悠。 薛宁说,“穿裤子比较方便。” “……那倒也是,以前你那么臭美,总不愿意让自己有一刻不美。那时候,你不是总喜欢问我‘了善,我问你,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不管问多少次,你都不厌倦,我每次都回答‘薛宁’,现在我却觉得有些不对了。” 薛宁低头笑了笑,“是不是这些年遇上了更漂亮的姑娘?你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想要什么没有?多少女孩子都赶着凑上来吧?话说,叶瑄,你也二十八岁了,应该找一个了。” “你会吃醋吗?”他半开玩笑地说。 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薛宁轻轻地拨到了耳后,她的声音顿了顿,听上去有些遥远,“不会。” 叶瑄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他的笑声更低沉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是吗?” “阿宁,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觉得那句话是错误的吗?我觉得你不是女人,你还是一个女孩,你那时候还是一个女孩,现在也是。其实你还没有长大,其实……” “叶瑄。” “你让我说完。”他打断了她,“你会做一些错事,而你又那么好面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薛宁?” “叶瑄……” “你总是不愿意承认,就像你那时候说的话。你说你喜欢谢琛,你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薛宁的声音大了点,尔后,又慢慢低了下去,“你心里很清楚。那不过是一个导火线而已,就算没有谢琛,没有那些事情,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向从前一样了。你无意间的笑容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拉开,我没有办法把你想象成那时候和我牵手的了善。你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在变吗?我那时候就觉得了,我没有办法把你当做了善,在汉水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做叶瑄,当做叶瑄哥哥。” “每次,你给我带来礼物,抱着我,让我枕在你的膝盖上,我就想起以前,我和了善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她已经在这段感情里畏缩不前了。温瑜喊她姐姐,有那么一段日子,她也确实忘记了她是她母亲,她知道自己该照顾她的。那样一天一天的日子,她变得沉默,至少,她再也不那么任性张狂。 叶瑄资助她上学,给她买衣服,给她买首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提醒她环境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了。他无形间流露出的微笑,总让她觉得淡漠疏离。他的给于,他的包容,后来都让她觉得他其实更像是一个兄长,他扮演的角色不再是她喜欢的那个冷淡寡言、会发脾气会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8 奋不顾身在地震里救她的少年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层她看不见的外壳。 薛宁和了善一起在竹筏上游江的时候,他们都青涩而快乐,她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另一半的。现在,她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找回那种感觉。她问自己喜欢过谢琛吗?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怀念年少时那种纯粹的感觉。 在汉水小镇的那两年,她茫然而无所适从。 很久以前,他会发脾气,会伤心,那么明显,看着淡然,其实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远不像现在这样,从容世故游刃有余而失了自然。 “我们去骑马吧。”叶瑄牵住她的手。 薛宁怔了下,抬头看他,现在的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半头。阴影里,她觉得自己更加矮小了。她就那么站在台阶上看他,她的手挣脱时,他很快地拉了她走。 这个初秋的早晨,他们在马场里牵了匹马。叶瑄笑着说,“我抱你上去。” 他坚持着,薛宁最后还是上了马。她勒紧缰绳,一瞬间的功夫就奔了出去。马在草地上奔跑,跑出了几米,她从马上跌了下来。像断线的风筝,重重坠落。 叶瑄在远处看着她,眼前天旋地转,他都忘了该怎么办。最后,叫来医师后,医师告诉他,因为操作不当,折断了两根肋骨。 “病人既然不会骑马,就不要乱骑。”医师走前,对他交代了一句。 叶瑄把窗帘全部拉上,室内变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才敢坐在床边,摩挲着了很久,摸到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他用点力,最后双手捧住她的面颊,想捂暖一点。她睡着了,呼吸均匀,睡梦里感受不到疼痛。 他倒希望她这个时候是醒着的,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瑄觉得,薛宁是在报复他。她应该是恨他的,不管她嘴上怎么说怎么不承认,她心里都是恨他的。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她肯定这么想过。 她从来都是这样,至少这一点没变,孤注一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讨人厌,她宁愿用这种方式也要离开他。 这个晚上,叶瑄想了很多很多。 薛宁睡着以后,他一个人回到书房,手慢慢抚过桌上一沓沓的文件,一个人站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薛宁是在三天后醒来的,他让厨师给她煮了清淡的营养小粥,她都很乖地吃下去。吃完以后,叶瑄帮她擦拭嘴唇,她也不躲。她和他正常地说话,他们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尖锐。彼此之间好像都了解到那一层横亘的薄膜,没有办法打破,只是,还勉力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平静。 到了十月,山上的大丽花也开了,玫红的颜色,热烈而狂放,仿佛要刺伤人们的眼睛。薛宁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站在山巅上,吹着风。 叶瑄帮她披上衣服,像以前一样说,“会着凉的。” 薛宁道,“叶瑄,让我走吧。” “再多留一会儿吧。” “没有必要了。” “你不是想学调香吗?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叶瑄轻轻一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平淡而可靠,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薛宁明白,香水和化妆品产业是叶家的主力产业之一,不止是国内的中小企业,就连国外的一部分知名品牌,很多都是叶家控股的。只要她想,他可以让她直接通过实习阶段,甚至拥有自己的专属工作室,办自己的香水展。不过,这样的帮助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谢谢。”薛宁婉拒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十年后的剧情~~╭(╯3╰)╮ ☆、第36章 此去经年(2) 此去经年(2) 深秋的夜晚,凉风从衣领里嗖嗖钻进去。汽车走的是郊区,沿途僻静,两旁原野里还很荒芜。明明开得慢,风还是不断从窗的缝隙里灌进来。 薛宁坐在位子里,却不坐实,她侧着头往窗外看,避免和他面对面。 “是往左吗?”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叶瑄问了她一句。薛宁应了声,车子里又悄无声息了。 叶瑄说道,“你想清楚了?我总觉得你还很糊涂,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很清醒,叶瑄,真的。” 经过一个岔口,他扭转了方向盘,车子一直驰出路口十几米远,才说道,“你会后悔的。”薛宁没有回答,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开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红枫小区。 门口的警戒岗都残破不堪,门卫瞪大了眼睛看车子开进去,还不时揉两把眼睛。身后有人推他,他把人挤开,“别闹,这可是好车子,值钱!” “你就吹吧,每次都来这套。” 门卫气得吹胡子瞪眼。 红枫是旧小区,路很窄,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才开到十号楼下。叶瑄停好了车,抬头一看,见楼道里昏昏暗暗,连盏路灯都没有,便道,“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走惯了。” 他已经关了车门,进了楼房底下的门,薛宁只好跟进去。楼道里年久失修,小区里的人一年到头也不交几次物业费,更没有人来维修。楼梯是十年前的,坑坑洼洼,护栏还是那种最老的裸露在外的铁栏杆。 叶瑄的脚步声踏在台阶上,激起楼道里空空荡荡的回音。薛宁不由放缓了脚步,到了二楼的平台,摸索了一下,触手的开关也坏了。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 “磕到了一下,没事。”薛宁胡乱编着,心里还是很乱。到了三楼,门口的触手灯终于有盏好的了。骤然的光亮里,她艰难地眯了眯眼睛。房门敲了很多下,里面都没有人应声,眼看是没有人。薛宁进退维谷,感觉尴尬。 “你先走吧。翩翩应该在洗澡,她平时这个点都在浴室里,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 “你就这么想我走吗?”叶瑄问了句。 “不是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吗?” 叶瑄笑了笑,眼底凉凉的,“你比以前还要冷漠,这一路走来,我还奢望你可能会回心转意。现在看来,薛宁,你比谁都无情。只是,我有个疑问,换了谢琛,你的态度是不是会不一样?”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是吗?”安静的楼道里,头顶的灯昏黄地让人晕眩,叶瑄的声音也让人天旋地转,“那么,你能诚实地回答我,你对他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薛宁的回应。 叶瑄轻轻地勾起嘴角,有些自嘲,有些哂笑,眼角瞥她,“那么,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薛宁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他。 他的眼神马上冷了下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49 。 薛宁知道他误会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解不解释也没有分别,他们都是同一种人,认定了就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别人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长长久久的沉默了,裂痕扩地更大。 “阿宁——”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宋翩翩套了条小熊维尼的睡衣就赶出来了,慌慌张张的样子。她有一肚子话要说,乍然看到叶瑄,所有的话都硬生生憋了下去。 “你好久没回来,我很担心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气不敢出,憋着气对他微微颔首,“二少。” 叶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宋翩翩讪笑着,这么说,她整个身子堵在门口,显然没有挪步的打算。叶瑄心里明白,打了招呼,转身下了楼。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宋翩翩才长出一口气,“我的妈呀。” “他又不是老虎,你干嘛这么怕他?” “他是……他……” 薛宁瞟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爸也去了,现在你身无分文,也不再是叶家的人了,不必再看他的脸色了。得罪了他又怎么样,反正你也没什么体面的工作,还担心他找你麻烦封你财路啊?” “我……我靠!我是为你好啊,这几个月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就差满大街贴寻人启事了,你倒好,和人吃香喝辣风流快活。话说,以前隔着远没看清,我也没敢正眼看他,这么近距离一看,长得还真不赖啊。”她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会儿。 “你别笑得这么猥琐成吗?”薛宁拖了她拉进屋子,免得她站在外面被人看到,徒然丢丑。 宋翩翩不依不饶的,把她反压到沙发里,追问这段日子的事情。薛宁含含糊糊的,想搪塞过去。宋翩翩道,“你就是在敷衍我。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他不是好人,以前看见他,我都是能站多远就站多远,免得他公子哥脾气一上来,就找我们家麻烦。他们那些人,就爱捉弄我们这些底下的人。现在虽然穷了,我还觉得轻松些呢。至少见到他,不用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薛宁揽过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你现在呢,其实也很像一只老鼠,真的。” 宋翩翩愤怒地看着她。 最后,她到底还是没能追问出薛宁和叶瑄的事情。她心头觉得疑惑,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分手了不像分手,恋人不像恋人。朋友?哪有分了后还能好好的,男人还送女人回来?总之,不管她往那一层去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天生乐观派,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抱了被子闷头大睡。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闹钟响了三次,她被薛宁半拖半拉着去了公司。 她们是被分配给骊菁做助理的,每天都很忙。做这一行的,底薪都差不多,差的就是个提成。像骊菁和邓婉这样小有名气的配方师,设计出的一款化妆品上了市,盈利所获得的提成是非常可观的。而她们这种刚刚毕业或入行的助理,基本就是赤膊底薪的命。有人戏称,配方师助理一年的工资可能只有两三万,但是一个资深的配方师,一年的工资可以高达百万以上,还不包括为别的公司设计配方所赚取的盈利。 骊菁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仿佛那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暗地里却是可着劲儿折腾她们。中午的时候,还倒翻了一杯热茶。宋翩翩帮薛宁挡了一下,整块手背都红了。 公司的规模比较小,没有单独的医务室。薛宁告了假,去外面买了药品回来,就在走廊的拐角处帮她上药。 她擦一下,宋翩翩就龇牙咧嘴,“妈呀,你轻一点,给你跪了。” “你喊我妈,我还不认你这个女儿呢?”薛宁给她一记卫生球,狠狠按下酒精棉,“知道疼还乱挡?疼死你活该呀。” 宋翩翩的脸都涨红了,迅速抽了手出来,放在嘴下不断哈气,“你有没有良心啊!” “喂狗了。”薛宁懒洋洋地说。 宋翩翩算是服了。 日子向冬天靠近,一天天冷起来。不过十一月份,女士们一个个都穿上了保暖内衣。干这一行,首先自己要先体面,自己都不漂亮哪里还卖得出产品。公司里的女士把这条不成文的行规贯彻地很彻底,每天都是花枝招展的。 “就这么做牛做马也不是个事儿呀,她分明就是看我们不顺眼,专门挑刺。”刚刚搬了桶水上来,宋翩翩累得呼呼喘气。 “那你又能怎么样?” 宋翩翩垮下头,悻悻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说到底,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她们还特倒霉,碰上这档子事。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们被叫到会议室。公司近年来都有意发展香水产业,因为资金等原因,这个计划一直搁置了很多。现在,终于找到了有力的合作方,不用再担心资金和师资问题。年前,公司就会选出两名资深的配方师,参加这个项目的培训,争取在明年的春季举办内地的第一场香水盏。 “不用说了,肯定是骊菁和邓婉啊,还开什么会?”回去的时候,宋翩翩不屑地撇撇嘴,“整个公司里,拿的出手的也就她们两个了。对方还是奥兰,我们公司的人和她们的配方师一起培训,根本就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奥兰是寰宇集团旗下最大的化妆品牌,其前身是创立于1965法国巴黎的时尚品牌馨兰,是全球知名度的高端化妆品牌。不过,之前它的主力消费人群一直都在欧洲,随着寰宇逐渐在远东一带扩大版图,奥兰也进驻了东南亚市场。 最开始,奥兰只是在内地找寻代理商,现在俨然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欧洲人和亚洲人的皮肤、身体状况都不太相似,风土人情也相差很远,这个行业是个极度烧钱的行业,一点也马虎不得。土生土长的人更理解消费人群的需求,所以,它们打算从本土选取配方师,加以培养。 “什么不好选,怎么就偏偏选了jade?我们公司虽然不是小公司,也算有点小知名度,不过,怎么也只是个二流公司啊。”宋翩翩想了老半天都没想明白,思忖着决策人是哪根筋搭错了。 “亏不了的,名义上是合作,实际上,还是他们占据主导地位。奥兰参加这次培训的有五个人,我们这里总共也才两个。”薛宁道,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错,这次培训出来的调香师虽然名义上是共有,但是,以jade的资金和团队力量,之后的产品研发和销售肯定掌控在奥兰公司手里,公司肯定还答应了什么苛刻的条件。不然,他们凭什么出资帮jade办春季香水盏?一场制作精良的香水盏,几千万几亿砸下去都是没有底的。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桃之天天扔了一个地雷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0 投掷时间:20140401 00:40:38 ☆、第37章 意料之外(1) 意料之外(1) 十二月份上半旬,计划组就安排妥当了。星期六这天,天气非常晴朗。因为走的是山路,公司安排了越野车。出了市中心,在郊区盘桓了一阵,车子驰进了山间。 快到日中了,骊菁打开车窗,往外面一望,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刘姐,还有多远啊?我的肚子有点饿。” 刘晴道,“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车上有面包,要不要先垫一下?” 骊菁拒绝了,她吃不惯这些干粮,转身对助理小周耳语了一阵,小周默默点头。邓婉白了她一眼,嘴角含着冷笑。 中转站就在山路旁的一个空地上,背靠着加油站,道路偏僻,这地方的行人也比较稀少。 “看来今天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刘晴定了下来,几人都只好下车。 食堂也很简陋,几个窗口里的食物都冷了。这样的天气,不吃热的东西简直就是活受罪。骊菁啃了两口麦饼,就搁了下来。 “刘姐,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培训,非要走这种山路?” 刘晴和艾瑞换了个眼神,只说,是上面这么交代的,他们也不清楚。骊菁没受过这种罪,一肚子火气。如果定地点的不是奥兰的决策层,她肯定不会去的。 午后,日头西斜,天气比早上更冷。车子开过半山腰,放缓了速度,开两步还停一下。骊菁站起来,朝前面喊道,“司机,怎么回事?” “前面的路好像堵住了。” 几人开了窗往外面看,远处的高地上,一排排车辆排着队挤在一起,路边还设了红色的路障,隐约有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拿着铁棍,挨个盘查。看他们的穿着,倒像是修路的工人。 “这是在干什么?”宋翩翩好奇地把头往外探。 薛宁摇摇头,不太清楚,也往外面看了看。 “不是地痞坐地收钱吧,这么倒霉被我们碰上?”宋翩翩撇撇嘴。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骊菁心烦气躁,憋了一整天的火气都有了宣泄口。宋翩翩这些天也受够她的气了,忍不住想回几句,薛宁忙拉拉她的衣摆,对她摇摇头。宋翩翩心里那个憋气,也只能忍着。谁让她是前辈,她们只是助理。 痞子收钱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他们。一共三个人,一高一矮,还有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手里握着截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下水道铁管。矮个子操着铁管敲了敲车门,“下来下来!快点!” 刘晴和艾瑞只好硬着头皮下去。艾瑞从口袋里摸了三根烟,一一递上去,和他们攀谈着。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起来。 过了会儿,刘晴跳上了车,留下艾瑞和他们继续交涉。 “见鬼的!”刘晴咒骂了句,心情不善。 等地久了,难免心浮气躁,骊菁只想快点离开,忍不住问道,“刘姐,出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一帮无赖,准是看准了我们赶时间,原本说好了每人交两百块,现在要提到五百,怎么不去抢?” “什么?”隔着扇窗,骊菁往外面张望,果然看到艾瑞还和那三个痞子交涉,脸色越来越难看,像蒙了层锅底灰。又等了几分钟,眼看交涉无果,还有得熬,她终于等不及下了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分明是快入冬的日子,人却觉得燥热。刘晴拿了瓶水,灌了一口。宋翩翩忽然睁大了眼睛,指着窗外道,“打起来了!” 刘晴猛地呛了一口。 回头一看,艾瑞和骊菁果然和那三个民工模样的男人厮打在了一起。争吵声越来越响,透过玻璃窗,震得车子“咚咚”抖动,像平地上一个个闷雷。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骊菁简直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和矮个子扭打在一起,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臂上。 矮个子吃痛,一记铁管敲下去,正中她的手臂。不过一刻,她的手就软软地耷拉下来,整个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刘晴手里的水瓶掉到地上,拉开车门跳下去。那三人似乎也知道闯了祸,停了下来。刘晴查看了一下骊菁的伤势,脸色变了变。 邓婉上前,问道,“怎么了,伤地很严重吗?” “怕是骨头断了。”刘晴脸色凝重。 这附近只有山脚下的一个医护站,设施简陋。眼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只好送到那里。做了处理,又安排了病房,骊菁的伤势总算暂时稳定下来。 几人闷闷地站在角落里,头顶好像罩了层阴云。等了很久,医生总算出来了,刘晴赶在最前面追问,“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不完全性骨折,休息一个多月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刘晴的脸顿时垮了,不死心,又问了句,“那她最近还能不能工作,比如拿量筒,萃剂?” “上石膏,这一个月的饭都要人喂,别说工作了。”医生没好气地说。 刘晴和艾瑞就像被迎头泼了盆凉水,一颗心一直往下坠。三个民工好似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气势也弱了下来,不过只答应赔一部分医药费。矮个子卷起袖子嚷嚷着,“我也让这娘们抓打了好多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要说这事,大家都有责任。我们也就外地来打工的,出不起什么大钱。” 刘晴和他们辩了几句,几个混混刀枪不入,避轻就重,把她气个够呛。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要是再不走,天黑前就赶不到目的地了,她心头一阵阵的焦虑。 三人好像也看出她的顾虑,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个时候,薛宁上前笑了笑,“三位大哥,这民事纠纷是讲不清的,但是,这事情说到底还是你们不对。叫了警察来,也不知道这拦路要钱是要怎么判?可别整地像去年那档子事一样,大家都不好看。” 三人的脸色变了变。 去年成州涌来了一大堆民工,拖家带口来钟山镇抢生意。政府为了保护地方的生意,多收了三成的税,引起了纠纷,最后由小范围纠纷引发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械斗,上任镇长就是这么被撤职的。新镇长上任后,政府对于这种事情就特别敏感,凡是外地人,过了这界就要预先交税,然后办各种证件和登记。这是明面上的规定,但是大多数外地人都是想方设法逃避的。这种被警察抓到,保不定要关进局子里好好“教育教育”。 最后,三人认栽付了钱,灰溜溜地走了。 刘晴明白过来了,想必这也是他们不愿意招来警察的原因,她不由赞许地看了看薛宁。随之而来的困扰又上了心头,没了骊菁,就只有邓婉,生生少了个名额,愁地她心烦意乱。 旁边斜伸过来一只手,递给她一杯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1 水。 “刘姐,喝点水吧,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公司,我们先一步出发,然后让公司再派人过来。” 刘晴马上否决了,“没用的,就算现在派人过来也来不及了。”而且,公司里也就邓婉和骊菁拿得出手,再折腾又能怎么样? 她灵机一动,忽然看向薛宁,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听说你之前在巴黎实习过一段日子?” 薛宁一怔,点点头。 刘晴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骊菁的位子就由你顶上吧。” “我可以吗?”薛宁手指点在胸口,还有些疑惑。刘晴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你挺好的,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公司里我去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出发。”然后打了电话回去,报告了这件事。 半个小时后,她们重新出发。骊菁的伤势比较重,不宜移动,公司打算另外派人来接她,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傍晚的时候,汽车终于驰进了半山腰上的一个私人别墅区。据说是寰宇某个高层提供的,这段时间暂借他们。这地方地处偏僻,又风景优美,再适合不过。 薛宁静静地望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景色,撩了下唇角,若有所思。她们被安排在东面的独栋别墅里入住,外面是很大一片草坪,栽满了红色的蔷薇,正对着一个湖泊。奥兰的人还没有到,这地方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夜晚的山间更加静谧。 吃过晚饭后,薛宁漫步在湖边,接了个电话,是白天那三个痞子。她把钱汇了过去,一共是五千六,正好是她一个月的薪水。 “钱也给了,就按我们之前说的,你们现在马上回成州去。”说完,她就掐了电话。 事情了了,她的心情倍加舒爽,迎着湖面舒展了一下腰肢。夜幕降临,天色也暗了,最高处的一栋别墅里却亮起了灯火。她浑然不知,有人已经注意她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就是人渣~~一渣到底,没有下限~~br> ╮(╯_╰)╭ 感谢婷婷盖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23:28:26 桃之天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3 00:31:26 ☆、第38章 意料之外(2) 意料之外(2) 三天以后,奥兰公司的成员才姗姗来迟。除去两个负责人,还有两女一男。薛宁和邓婉到大厅的时候,沙发上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们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在一旁的藤椅里坐下来。 刘晴和艾瑞上前问候,寒暄了几句。 奥兰公司用人一向不拘一格,两个负责人都比较年轻,穿着黑色小西装剪着利落短发的是黛妮,身材较矮的男人是琼安,看着只有三十多岁。 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笑容腼腆、年纪最小的女孩叫周芸,冷艳的卷发女郎是南茜,最后一位先生叫乔,带着副黑框眼镜、相貌普通。 “我叫黛妮,是奥兰在中国区的营销总监,我们将会针对亚洲未来三年的市场流行趋向,甄选出适合奥兰和jade在远东区的专属调香师。这段时间,你们都会在这里进行集训,初期预定时间为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会参加我们的初步检测项目,剩下来的人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名额只有三个。也就是说,你们七个人中间,只有不到半数的人可以留下……” “等一下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个衣着休闲的年轻人拉着个小女孩急匆匆地冲进来,“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塞车,塞车!” 说是年轻人,其实看着倒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女孩子穿着粉红色的蓬蓬裙,年纪看着比他还要小一点。 黛妮看到他们两个,神色明显有些古怪,“怎么是……” “路上塞车,塞车!”两人一起打哈哈,“我叫谢初,她是我妹妹宋真真,请多多关照,请多多关照啊。” 两人一看就是乐天派,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大家都是竞争关系。在座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却好像感受不到。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黛妮转而继续说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带来的老师会选择两位学员作为助手,也就是徒弟,教习你们一些基本的调香知识。一个月以后,通过筛选而留下来的三个人,公司会重点培养,无条件提供资源,对他们进行正式的调香课程培训。到时候,你们甚至可以申请加入奥兰的本土团队。到时候,前途不可限量,诸位,一定要加油!” 短短几句话,就把几人的激情都调动起来了。邓婉和薛宁暂且不说,周芸她们其实也只是刚刚进入奥兰的新人,这次被调到东南亚一带的分区,本来心里多有不满,现在,最后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好了,接下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黛妮拉了拉衣领,清咳了声,“因为你们一共有七个人,而老师就只有三名,所以会有剩下的一个人将不再被选中的行列。” 七人怔住。 看到他们明显紧张起来的神色,黛妮露出了促狭的微笑,“剩下的这个人,我的一个老朋友会亲自来教导他,一对一,单独授课。” 老朋友?众人面面相觑。 邓婉悄悄凑到薛宁耳边,“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已经在欧洲区干了五六年了,以前还做过迪奥的香水设计师,家里是调香世家,世代的调香师,曾经获得过奥兰芬香水金奖,是巴黎上层社会有名的鼻子。能被她称为老朋友,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薛宁微怔。 黛妮笑道,“是叶琛,你们都是干这一行的,不会没听说过他吧?” 大厅里安静了好久,几个负责人都走光了,议论声才响起来,越来越大,几乎要震破屋顶。薛宁愣愣的,邓婉从旁边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了,今天你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是不是很紧张?”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 邓婉亲昵地拉着她,朝来时的路走回。 “居然是叶琛。”她说话的口吻,有些意外,还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我刚入这行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了。” “他很有名吗?”薛宁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在巴黎不到500名的顶级调香师中,他算是最怪异的一名吧。不过,也绝对是最有实力、最神秘的一位。当时,他可是和叶瑄齐名的鼻子,听说不通过比对就能辨认出八万多种气味。他向来就很低调,业内人都很难见到他,更何况是圈外人了。”邓婉笑道,“我倒是挺好奇的,别是个秃顶老头就好了。怎么也是和叶家的那位二少齐名,应该长得不赖吧?有传闻说他们是兄弟,都是叶家的人,也不知道可不可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2 信?” “叶家二少长得很好看吗?”宋翩翩在旁边插嘴。 “关于他的新闻很少,不过,我在巴黎的一场时装秀上见过他,的确是很好看的。” “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叶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邓婉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对叶家人很有偏见啊。” 薛宁唤她一声,递给她一个眼神。宋翩翩扁扁嘴,不多说了。 “回去准备一下吧,说到底,我们两个的底子是最弱的。” 薛宁笑着应了声,和宋翩翩回了房间。 一进屋子,宋翩翩就张开双臂趟到床上,使劲扭了两下,“阿宁,今晚我们要同床共枕了,我好兴奋啊,可以坐拥美人在怀了。”她扑过来,揪住薛宁的衣服按到床上,嘿嘿直笑。 “先拿面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百合也不和你啊。”薛宁无奈地打开她的手。 “你嫌弃我啊?” “是啊。”薛宁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睡吧。” “明天又没事,你和我说说你和二少的事情吧,就讲讲以前你们高中时的事情,喂……你别装死,起来啊!喂…… 因为航班和天气问题,老师要三天后才来。这几天,几人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住处,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到底是不同地方的,还是竞争者的关系,总会有些摩擦。 宋翩翩出去晒衣服,回来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什么东西,看到我过来还故意撞我身上,洒我一身水。什么居心啊?” “怎么了?”薛宁早习惯了她这样的脾性。宋翩翩把事情添油加醋一说,薛宁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是在花园里和南茜起的冲突,其实放到外面,也就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 “实在太过分。”邓婉说道。 宋翩翩有了盟友,说得更起劲了。整个下午她们两个就在谈论这件事。 薛宁出了门,在花园里散步。山上的气候比山下还冷,她抱了抱肩膀,打算回去披件衣服。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回头一看,是那天迟到的年轻人。 “你好啊,我是谢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他笑哈哈的,看上去很随和。 薛宁也礼貌地笑了笑,大略介绍了一下自己,不过并没有继续攀谈下去的意思。他好像没什么自知之明,一直围着她问一些事情。绕过一片刺槐,薛宁登上了台阶,居高临下地看他,“先生,如果你想泡妞,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如果你只是无赖、没事找事,建议你回去多看看人际交往指导,省得每句话都那么乏陈可善,听了就让人想睡觉。” 谢初下面的话都憋住了,眼睁睁看着她进门。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树荫下有嗤嗤的压抑的笑声。他愤怒地回头,喊了两声,宋真真才捂着嘴出来,“看我干什么?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谁让你们动静那么大?好了,人你也见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谢初这一肚子的气,很久很久以后都没有平息。 那边,薛宁回了屋子,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上了二楼,餐厅里已经摆好了一道道精致的菜式,七八个菜,都是邓婉做的。 “这怎么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下次就做回来不就行了?我还差这一两顿的?”邓婉态度殷勤,不管给她夹菜。 宋翩翩吃得格外开心,大呼好吃。晚饭后,碗也是邓婉洗的,薛宁想帮忙,她都没让她帮。薛宁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到了晚上。 别墅里的灯都熄了,薛宁看一眼时间,料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果然,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薛宁关了电脑,把人让进来。 邓婉在床边坐下,“阿宁,我有些事情,想来想去还是该和你说一下。毕竟,我们也是一个公司里出来的,大家应该互相帮衬,对吗?” 薛宁笑一笑,“那是自然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邓婉斟酌了一下,正了神色,“我让人调查过了,除了我们两个意外,周芸他们都是法国的高等私人院校毕业的,还做过调香师助理,实习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基础都非常扎实,和他们一比,我们两个真的非常危险。” “这是实话。” 邓婉看她一脸平静,有些坐不住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第39章 意料之外(3) 意料之外(3) “担心什么?”薛宁似乎有些不解,怔怔地看着她。 “阿宁,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邓婉笑着,“我不会看走眼的,你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哦?” 邓婉笑道,“要是就这么等着,培训一个礼拜,我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哦,不,我们十有*会被淘汰。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你想两手空空地回去?”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薛宁端了茶几上的一杯水,垂着眼睑喝了口。邓婉笑,眉梢眼角都透着了悟,“其实你一直都很清楚,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薛宁低头喝水,不置可否。邓婉凑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墙上的挂钟渐渐走过了11点,她起身告辞。薛宁看她出门,才放下水杯。 第二天中午,众人聚在前厅吃午饭。还有一天老师就到,黛妮把他们召集起来,看看他们的状态。吃饭之前,她又说了些相关的常识,和注意事项,最后总结,“无论如何,对前辈必须保持尊敬的态度,知道吗?” 众人应允。 “吃饭。”黛妮发了话。 饭桌上分外安静,薛宁、宋翩翩邓婉坐在长条桌的左侧,其余人都在右侧,对垒分明。黛妮看在眼里,什么表示都没有。大家都安静地吃着,谁知刚过一刻钟就出了事。期间,南茜去上厕所,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黛妮觉得不对劲,让人去找,发现她脸色苍白地倒在厕所门口。 别墅区配有私人医师,经过初步诊断,是中毒。 食物经过检验,都没有问题,黛妮的目光落到了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去。房间里分外安静,安静地几乎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找到了。”医师撩起南茜的衣袖,把她的胳膊给他们看。整条手臂都泛着青色了,在手腕靠里的地方,有个细小的针孔,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黛妮沉默了很久,“每个人都会犯错,出于嫉妒,出于排异,我都可以理解,这是正常的*和本能。但是,如果只知道采用不光彩的手段来除掉对手而忽视了自身的修养,那将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依然沉默。 “很好,没人承认?”黛妮冷冷一勾唇,在房间里走了个来回,“你们以为我是迂腐的学者吗?你们以为我注重什么所谓的修养而忽视了实力吗?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3 你们错了,在我眼里,只要能成功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这一行不同,我们调香师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平和的心态和超凡的审美感官。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一定会影响你们的水准发挥。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谁干的?自己主动站出来。” 没有人承认。 黛妮脸上没什么表示,心里的怒火已经渐渐冒出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目光闪烁的邓婉,喝道,“邓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她的脸色白了白。 “看到什么,你大声点说出来!”黛妮连连追问,甚至胁迫她如果不说,就要取消她的培训名额,邓婉终于松了口。她小心地看了眼周芸,一咬牙,“刚才我们一起到大厅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周芸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而且,当时她里南茜很近……” 周芸脸色煞白,面对周围不断看过来的目光,她慌乱地辩解,“不是我,我和南茜那么要好,我怎么会害她?我没做,我真的没做啊。” “周芸,是吗?邓婉说的是不是实话?”黛妮皱眉,“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周芸紧张地抓紧衣角,“真不是我,我和南茜一直都是好姐妹,总监,您是知道的啊。”她比较内向,平时话不怎么多,辩解起来比较吃力。一紧张,话就更加不顺溜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黛妮摇摇头,其实在这七个人里,她最看好的就是周芸和乔。周芸的嗅觉非常灵敏,调制方面也颇有心得。不过,众目睽睽下,她不可能偏袒。 “抱歉。因为有人看到,为了洗脱你的冤屈,只能委屈你一下了。”黛妮示意助手到她身边去。周芸退了步,眼睁睁地被逼到角落里,眼泪都盈满了眼眶。 邓婉扬了扬嘴角。南茜和周芸是最有威胁的对手,她不可能放任她们平安等到培训结束。她侧头看了薛宁一眼,薛宁对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薛宁的笑容有些怪异,和事先约定的不太相同。 “周小姐,抱歉。”助手用尺子拍打她的全身,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 “我都说不是我了,不关我的事!”周芸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黛妮算是松了一口气。 “邓婉,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皱了眉。 邓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斟酌着要怎么回答,额头慢慢渗出了汗珠。这时,周芸忽然道,“总监,她这么诬陷我,没道理就搜我一个,我觉得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尤其是她!他冤枉我!” 黛妮算是默认了,助手走到邓婉身边。邓婉看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现在算是四面楚歌了。就连薛宁,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似乎明白过来了,但是助手已经开始检测。她下意识地挣扎,一声巨响,一袋东西掉到了地上。 黛妮把东西拾起来,交给了医师。经过证实,确实是有毒的小型注射器。邓婉有口难辩,最后被黛妮交给了警察。这件事被勒令保守秘密,经此一役,一切又安静下来。 这天晚上,薛宁走过梅林时有人叫了她。穿着淡紫色百褶裙的周芸小跑到她身边,对她笑了笑。 “白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早就被邓婉那个小人栽赃了,哪还能反将她一军?” “举手之劳,这是应该的。我总不能看着她冤枉你吧。她得到这个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薛宁唏嘘道,“如果她能多动动脑子,不做这样的事情,事情大概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照理说,你们两个才是同一个公司的,你怎么不帮着她害我呢?我还是你的对手,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她自信地说。 “别把牛皮吹破了。”薛宁佯装打趣。 她还真信以为真了,睁大了眼睛,“你不信?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让你见识见识我在巴黎学到的东西。没准,我还能教你一些东西呢。看你这些天的反应,以前不是学调香的吗?” 薛宁把自己是配方师助理的事情告诉她。周芸惊叹,“你很有勇气啊。调香师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的,很多人花费了二三十年才得以踏入这个门槛。你觉得自己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入门?” “不求甚解,能理解一二就好,来日方长。” “这话豁达,我喜欢听。”临走的时候,周芸又冲她挥手,“晚上来找我哦。” 薛宁应下,目送她远去。 她看了下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邓婉已经进了看守所了,心头冷笑,被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舒爽。 这么一来,留下的就只有乔、宋真真、谢初、周芸和她了。 晚上,她做了饺子给宋翩翩吃,她吃得很香,早早睡了。这妮子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等她睡了,薛宁帮她盖了被子,自个儿出去散了会儿步。 到了第三天上午,大家都聚集在大厅里。这是最靠近大门的洋房主屋,往外一望,外面的花园里延伸出一条蜿蜒的小径,隐入了林荫深处。更远的就看不见了,等待让人变得些微焦虑、彷徨。 所有人都很好奇,奥兰为大家邀请来的老师都是什么人。事发当天,南茜就转移到了附近的医院,邓婉也被送到了派出所,事先安排的老师就少了一位。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略显几分古板。然后是穿着紫色和服的年轻女人,似乎只有三十几岁。 她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一起和所有人打了招呼,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落座。 薛宁不太了解这个圈子的事情,所以不认识她们,周芸从旁边拉拉她的衣角,“居然是艾薇琳老师和千叶夫人。” “她们很出名?” “千叶夫人创立的千叶品牌是意大利最具影响力的运动品牌之一,她本身也是界内的新秀,在创香上很独到。艾薇琳老师是鉴香师出身,他的丈夫也是一名出色的鼻子,不过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在她丈夫第四次出轨以后,当时只是鉴香师的艾薇琳老师开始学习创香,把她丈夫赶出了这个圈子。她的路是很艰难的,别看那么不苟言笑,其实她很和蔼,很会关心人的。” “你对她好像很了解?”薛宁有些怪异地看着她。 周芸面有些微尴尬,脸红了一红。这时,艾薇琳女士唤了一声,把她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很熟悉的样子。 琼安和黛妮对视了一眼,也摸不准。 艾薇琳起身拍拍周芸的肩膀,对黛妮点点头,“这是我在巴黎收过的弟子。” 黛妮明白过来了,微笑道,“难怪您愿意赏脸过来。您自己的弟子,还是自己指导吧。只是不知道除了她以外,谁还有这个荣幸?” 周芸在艾薇琳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拉她的衣角,一直让她看薛宁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4 的方向。艾薇琳走到薛宁身边,绕着她走了一圈,目光带着一种严苛的审度。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看她。千叶夫人虽然也不错,但是,她是服装设计出身,在调香上的天赋其实不过尔尔,和艾薇琳比更是差了一大截。能被艾薇琳指导,自然要比千叶夫人好。 ——这是一个好机会。 薛宁屏住了呼吸。 “你没有学过调香。”艾薇琳收了视线,从她身边走开,走到了乔的身边,“就你吧。” 乔冷淡的脸上难得也露出一丝微笑,感激道,“谢谢夫人。” “我只选有实力的人,而不是那些以为动些小脑筋就能成功的人。”她带着乔面无表情地从薛宁面前走开。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手捏了捏,不管再怎么保持平静,都仿佛有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太抽了,不知道等会儿还能不能进后台,后面的一章也一起发吧,这样晚上就不更了,么么哒~~ ╭(╯3╰)╮ 感谢桃之天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5 11:52:30 _名字是个错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6 09:30:00 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6 11:52:45 ☆、第40章 意料之外(4) 意料之外(4) 周芸歉疚地看着她,过去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她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薛宁站在中央,像只猴子般被人观赏。 接下来,千叶夫人选了宋真真和谢初。 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大厅中间,好像被抛弃了,气氛无比尴尬。 “没有学过调香,不代表在这一行没有天分。不管是辨香还是创香,经验虽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嗅觉和热情。”门外有人跨进来,冷淡地说了句。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薛宁身上,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看着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高挑修长,穿地比较休闲,五官精致,细细一打量是个看着看着就会入迷的人。 “叶琛。”黛妮迎上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薛宁听到他的声音,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更冷了,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黛妮却丝毫感觉不到,“见到老朋友,不该开心一点吗?” “我很开心。” 黛妮说不出话了。 年轻人慢慢走到薛宁身边,挑起眼帘左右打量她。他微不可闻地笑了笑,懒懒地说,“好像没人愿意要你啊。你真的这么差劲吗?” 他的声音凉凉的,薛宁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来了。 宋翩翩想冲上去,叶琛笑了笑,“越是差劲的人,教起来就越有挑战性,既然没人要你,我就只好收了你了。” 薛宁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原来他这么年轻。”散场的时候,周芸嘀咕道,“我还以为他是很老很古怪的老男人。” 宋真真笑道,“现在你看到了,他不老也不丑,还很好看呢。你有见过比他还好看的吗?” “奇怪,我是夸他,怎么比夸你还开心?” 宋真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谢琛住在后山,架在水上的别墅,两旁还林立着高脚的尖顶阁楼。她敲了门进去,叶初和黛妮已经在了。她和谢初从小寄养在叶家,她是五年前见到叶琛的,那时候他还不姓叶,是夫人亲自帮他改了姓。本来他不愿意改,宋真真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曲着膝盖坐在树上。 她在下面喊他,他也像没听到一样。她觉得这个少年真酷,酷死了。他不愿意改名的原因,她不清楚,只是听他说过一句,“我要是改了名儿,她也许就不记得我了。” 她当时觉得很奇怪,人改了名,样貌还在,怎么会不记得了? “有些人无情无义惯了,还真说不准。”仲夏夜的夜晚,谢琛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树上,晃着脚儿,喝着啤酒,最劣质的那种酒。本家的那些少爷小姐们都嗤之以鼻的酒,他一点也不计较。 那个时候,她就很喜欢他了。 后来,她哥哥叶初和他换了姓,改名叫谢初了。然后,他就叫叶琛。 辗转五年,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宋真真知道,今天他很反常。 “说到底,你也是我半个老板,回去的时候记得和阿照说点好话,报表上写好看点,别明年别我调到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黛妮揽着他的肩膀,一副大老粗样子,和在外的端庄威严截然不同。 叶琛把她的手打掉,“你应该去求叶瑄,这种事情,他才能做主。” “他那个人那么难以接近,怎么说啊?我每次看到他心里就发毛,一句话还没说完,脚就软了。” “我怎么不知道他那么可怕。”叶琛的眼神冷。 “你这孩子也一样,都二十三了,怎么都不交个女朋友呢,难道你喜欢男人?”黛妮最喜欢调侃他,“刚开始那么不合群,现在不也乖乖听我话?就是这脸,总是这样臭臭的,什么时候能开心点啊?” 叶琛推开她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建在水上,四周是清一色的玻璃,本来就是个单一的会客室。在房间里看出去,阳台连着外面水上的木质长廊,叶琛越走越远,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他这是怎么了?”琼安问黛妮。 “谁知道呢?”黛妮笑道,“不过他总算给了我一个面子,我怕他来了也不愿意收人,那样我就下不来台了。” “能来就给够你面子了。” “你的要求怎么这么低?”黛妮白他一眼。 “还能怎么高?”等宋真真和谢初走了,琼安走过来,和黛妮耳语,“三少也很烦吧,二少一直看他不顺眼,不管他做什么都挑着错,摆明了不让他好过啊。要不是夫人拦着,他看他早就扫大街去了。” “你说话真难听。”黛妮皱眉,“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要随便议论。” 外面传,叶瑄才是叶家的继承人,媒体虽然不确定,但是每次有关叶家的新闻,字里行间透着的都是这种意思。 但是,黛妮却知道,叶瑄虽然处理着叶家很大一部分事务,但是上面并没有明确指示他是继承人。叶琛好像不意争夺家产,但是,叶氏夫人瑾瑜好像更加偏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儿子。 各中事情,像浆糊一样团在一起,理也理不清,他们这些局外人,也就看看罢了。真相怎么样,也只有谢琛和叶瑄才清楚。 “对不起。”薛宁刚刚吃完饭,周芸来向她道歉。 薛宁笑了笑,“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5 。” “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有意的。”宋翩翩不忿,推着她把她往外面赶,“你以后可别来了,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有什么事情等培训结束再说吧。” 薛宁想喊住她,她已经把周芸赶出去了。 “你也太鲁莽了,她也是一番好意。就算她故意的,你还能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何必让大家都难看?” “我看她不是故意的才赶走她,她要是故意,我就该拿扫帚打她了。什么玩意儿?还有那个什么艾薇琳夫人,拽地二万八万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怪不得要被老公抛弃。什么女强人,我看是没人要吧……” 薛宁笑不自禁,“你也别太毒了。” “我这是实话。”宋翩翩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那是谢琛吧?刚才我还没想起来,回头一想,才反应过来。” 薛宁拿杯子的手一怔,低头啜了口茶。 “你别不说话,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朋友吗?可是,听他的语气,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我记得那时候你和他的关系还挺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还有二少,真奇怪。他还改姓了,外面都说他是叶家的人,是二少的弟弟,不过他从来没承认过,也没接受过任何公开的采访。” “别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别惹祸上身了。你这个脾气,也该改改了。” “你别老说我,你和二少,和谢琛的事情,也要好好解决。我看你这么下去,才要烈火焚身呢。” “你还说起我来了?”薛宁掠过她一眼,呵呵笑了,上上下下看她。杯子“啪”的一声拍到桌上,“是不是皮痒了?” “你要干嘛?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啊!”宋翩翩一直往后退,都退到床里面了,薛宁还一直逼近她。她寒毛直竖,“我说,你他妈的不是同性恋吧?那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就紧赶着和我住一起?天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上学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各种变态。” “我变态?宋翩翩,你说我变态?”薛宁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还没见过我变态的样子呢。惹火了,我直接把你剥了,让你看看我有多变态。” 宋翩翩“啊”的一声叫出来,拿了个靠垫狠狠打她。薛宁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滚下了床,额头撞到了床角。 宋翩翩手里的靠垫落了地,连忙扶起她,紧张地问,“阿宁,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她用手碰那地方,已经磕伤了,还肿了老大一块。触手一看,指尖都是血。 宋翩翩吓得放开她,“流了好多血。” “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拿药去啊,真想看着我死啊。”薛宁恨铁不成钢,用手指戳她的额头,“你就不能长进一点,每天和你住一起,我的小命都难保。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你这种。” “薛宁,你去死吧!你才胸大无脑,我c你d好不?人渣!”宋翩翩甩下她,狠狠地甩上了门。 薛宁扶着腰,好不容易站起来,半条命都去了。 女人生起气来,就像天上的云一样捉摸不定。她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了,宋翩翩也不是好惹的。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只好自己找医药箱,自己给自己上药。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找了老半天,她都没找到医药箱在哪儿。 “怎么每次看到你,你都这么狼狈呢?”门外有人说了句话,信步跨了进来。 薛宁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介样晚上不更了啊,群么~~ ╭(╯3╰)╮ ☆、第41章 调香师(调) 调香师(1) “你好,我是叶琛。”五年后又一次见面,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信步进来,漫漫环顾,好像这是自己的房间,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旁观者。 薛宁说道,“叶先生,私闯别人的房间,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的。”叶琛停下步子,低头睨了她一眼,“以前——你不是都不在意这些吗?没有人愿意收你的时候,我帮了你,难道你不该心存感激吗?” “好吧,我感谢你。”薛宁转身拿出医药箱,坐下来兀自上药。 “你自己能上吗?”谢琛说了句,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薛宁手中的棉签一顿,已经被他拿走。药水透过棉签擦在额头,清清凉凉的,还带着一点略微刺鼻的味道,薛宁不由偏了头。他手一抖,药水就在她额角划了条横线出来,叶琛笑了,食指点在她的脸上,“花猫。” 薛宁“腾”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叶琛从后面及时拉住她,“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是真的道歉。薛宁忙抽了手出来,在床边坐下来。她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就像她再见叶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问了句,“你见过他了?” “嗯。”薛宁知道他问的是谁,所以也回答地干净利落。 意料之中的回答,听到以后,他心里却隐隐地痛,就算脸上强装镇定,心里也不大好受。侧头凝视她看着有些漠然的表情,他笑了笑,“那他怎么不来看你呢?凭他的能力,应该能让你直接进入奥兰,就算不是个首席调香师,那也是个总监啊。他那么疼你,舍得你受那么多苦?” 薛宁看他一眼,“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马上就走。” “抱歉。” “算了。”薛宁的目光回到原处,撑了手架在床上,她的身子微微后倾,踢了下脚,“一点诚意都没有。以后别和我提他,我和他掰了。知道吗?我们掰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又转头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冷冰冰的。高傲的薛宁,冷冰冰的薛宁,和以前妩媚的样子有些不大一样。叶琛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点仇恨的感觉,她为什么仇恨他? “是因为我吗?”说完,他失笑了。 “对。”薛宁笑道,眼珠子黑漆漆的,“就是因为你。” 叶琛怔住。 薛宁的声音有种冰冷残酷的味道,“就是因为你,我舅舅和我妈妈都死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灾星,谁也不比谁好。”这话多少有些迁怒的味道,薛宁心里也清楚,不过,女人迁怒起来是不讲道理的。这个时候,薛宁就想让自己这么放纵一次。 “薛宁……”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她仰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叶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冷着张脸出去了。 想成为一名调香师,首先要学的是识香和辨香,然后才是创香。之后的几天,所有人都在学习简单的香料原材料辨认。但是,当他们用试香纸辨香时,就会发现薛宁在院子里扫落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6 叶。 远远望去,亭子边的大理石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她累得额头都是汗,扫完一部分,头顶的树又会落下一部分,根本没有尽头。 叶琛躺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脸上盖了本书。 如果可以,薛宁想过去,把一畚箕的落叶都倒他脸上。男人小心眼起来,绝对不比女人好。尤其是,这还是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人。 “累不累?”下午三点,叶琛睡醒了,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脑袋侧卧着看她。薛宁神色平常,根本就不想理他。 叶琛道,“你不理我也没有关系,太阳落山前把这堆叶子扫干净就行了。” 薛宁真想给他一巴掌。 叶子是怎么都扫不完的,薛宁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等叶琛一走,她就丢了扫帚直接吃饭去了。宋翩翩给她做了馄饨,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生出些怜悯,“当年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要这样虐待你?” “一言难尽,总之是冤家路窄。”薛宁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宋翩翩摇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你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整死。” “他不会整死我的。”薛宁努力咽下最后一只馄饨,一整只都吞了下去,“整死了还怎么玩啊。” “……” 时间过得很快,离一个月的日子越来越近,薛宁却什么都没学到。这段日子,她只好翻看他房间里的一些笔记和配方心得,了解一二。渐渐的,好像也明白了那么点。 不过,对于这些化学药剂,大多还是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 调完一剂混合液,她把量筒扔回桌上。“啪嗒”一声,放置在一旁的一罐香水就被打破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幽香,有点像迪奥的真我香水,味道却更加清凉。薛宁离打破瓶子的地方太近,被呛着了,狠狠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叶琛正好回来。 他慢慢走到桌子前,拾起一片玻璃碎片,放在眼睛下晃了晃,笑道,“碎了?” 薛宁有点心虚,“对不起。” “怪不得没人愿意收你。”叶琛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他脱了外套,一甩手扔到地上,后倾身子就倒在床上。薛宁忙把外套捡起来,帮他挂到衣架上。 做助理的这段时间,她不止要照顾叶琛的生活起居,还要时时忍受他古怪的脾性,算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帮我放洗澡水了吗?”第一天,他就这么嘱咐她。 “是的,老师,我放了。”热开关开到最大,刚刚放的,满满一缸,烫死你最好。 叶琛躺在床上,伸手要解腰带。 “你干什么?” “当然是洗澡了。”叶琛当着她的面扯下了腰带,随手扔到地上,眼看就要脱裤子了。薛宁咒骂了句,拿了靠垫就扔到他脸上,“变态!” 浴室里一直传出“哗哗哗”的水声,还有诡异走调的歌声。薛宁坐在他的床上,脑门的青筋一直在跳,恨不得冲进去揍他一顿,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忍耐到极限了。 叶琛洗完澡出来,黑发蜷曲地耷拉着,他侧着脑袋用浴巾擦着,发梢还不断滴下水珠。 “把你的上衣穿上。”薛宁把一件tshirt扔到他脸上。 “你还是那么凶。”在她别过头的时候,叶琛就把衣服套上了。他坐到她身边,斜睨着她,“你对叶瑄也这么凶吗?还是在他面前温柔可人,只对我这么凶呢?” “不是说别提他吗?你就这么喜欢和他攀比?” “攀比?”叶琛失笑,眼神很是嘲讽,“薛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需要和他攀比吗?我做我自己就好。不过,我倒是巴不得他马上去死。你知道我每年最痛苦的日子是什么吗?回去祭祖的日子,因为那天,我不得不见到他。每次一见到他,我就想吐。” “你就这么讨厌他?” “是。”叶琛定定地看着她,捏住她的脸,“我恨他。” “那你恨我吗?”薛宁问。 叶琛看了她很久,修长的手指滑下来。他驾着腿望着窗外出神,很久以后,说道,“我不知道。” “你要是讨厌我,恨我,在这段日子,就尽情地虐待我吧。不然,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不过,你可要掂量着点,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很记仇很记仇,非常记仇。你现在怎么对我,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地讨回来。” “早知道了。”他轻嗤了一声,“薛宁就是个女魔头,她什么个性,我还不知道?”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薛宁嗤之以鼻。 叶琛莞尔一笑,脸上多有促狭,“喂,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还有半个月时间,就是最终甄选的日子,你们五个人中间,只有三个可以留下来。以你的水平,似乎希望不大啊。” “二分之一还多,概率不小了。”薛宁踢着脚,一下一下踹出去,就像那时候在汉水小镇上的院子里,她坐在秋千下,慢慢地荡着,慢慢地踢着脚。 叶琛盯着她看了很快,似乎终于找到了记忆里那个明快又有些刁钻的姑娘。薛宁不经意的回头,发现他的目光和之前都不太一样,漆黑的眼底,泛着淡淡的涟漪,目光灼灼的。她避开了,清咳了声,掩住了嘴巴。 “感冒了吗?”叶琛故意问,还抽了张纸巾给她,“要不要我给你去买药啊?嗯?还是直接送医院?” “叶琛!”薛宁也被自己这么大声吓到了。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里交接,一瞬间都看透了对方眼底藏着的情绪。时光倒转到五年前,薛宁想起来自己站在台阶上目送他远去的情境。那时,她应该是面无表情的。凤凰花开的日子,谢琛恨上了她。 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 薛宁沉默。 她不知道他有多恨她。 “这样就生气了?”叶琛低头冷笑,目光似一柄凉刃,一下一下把她剖开,“那时候你送走我时,我在车里看你的心情,你能感受到吗?” ☆、第42章 调香师(调) 调香师(2) 薛宁退了一步,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了,你躲什么?”叶琛侧头一笑,颇有些嘲讽,“薛宁,你躲什么?” “如果想做朋友,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这样,大家都清静点,免得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不愉快?能有什么不愉快?我说的都是事实,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你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你害怕吗?薛宁,你根本就是在害怕。” “够了。”她跑出几步,一头磕在衣架上。额头的伤口又崩裂了,她捞了桌上的帕子,压住额头。力气大了点,血从指间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帕子。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7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7 “你疯了。”叶琛翻找着医药箱,找绷带。 “没事,一点小伤。”薛宁反而觉得头痛,“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可以吗?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薛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低头叹了口气。 叶琛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一直看了她很久。期间,薛宁一直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还想着叶瑄?” 薛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得出这个结论。她蹙着眉,头更加大了,“叶琛,我需要休息,真的。” “不想参加甄选了?” 薛宁又看他一眼。 叶琛冷嗤,挑了挑眉,“你不会真以为靠在那两只眼睛看一看我的笔记,就能胜出吧?虽然只有半个月时间,但是,如果从现在开始努力,你还是很有机会的。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再混了,当我没说。” “我能赢吗?”她不是很确定。她在这一行,其实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后天条件也不足。至少在此之前,她还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个行业内部。 “薛宁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吗?”叶琛笑了笑,“五个里面选三个,怎么都能赢吧?就算到时候实力拼不过,大不了再耍个阴招,等对手缺了胳膊少了腿,不能胜出也能胜出了。” 薛宁的脸红了。她低头靠到桌边,挠了下头发,“你都看到了?” “不止看到,还听到了。你这么性格,我还不清楚?” 薛宁戏谑地看他,“你很了解我吗?” 叶琛转过身子看窗外的夜景,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回答她,“叶瑄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薛宁心底寂静无声。叶琛总是和叶瑄比较,这种近乎畸形的心理,已经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一点她不知道的事情。 半个月的期限比她预料的还要来得快。这半个月里,她一直跟着叶琛学习,总算不算一无所知。不过,对于这场未知的博弈,薛宁还是心理忐忑。离开的前一天,她坐在阳台上发呆,抱着膝盖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肩上被人拍了两下,她抬起头。叶琛俯身递给她一罐啤酒,“喝点吧,壮壮胆。” 薛宁无语,“我不喝酒。” “是不喝这种劣质的啤酒吧?”叶琛吊着嘴角,自顾自开了拉环,仰头灌进一大口,舒出一口气,“舒服。” 薛宁道,“那你就慢慢享受吧。”她要爬起来,叶琛抓住了她的裤脚,“去哪儿呀?现在回去睡觉,你一定睡不着。” “谁说我睡不着?” “脸上都写出来了。”他推了推手边的一盘寿司,“坐下吃点东西,等吃饱喝足了,自然就想睡了。” 薛宁看了他一会儿,重新坐下来,捞了块塞进嘴里,“这半个月我都听你的来练习的,要是输了,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的问题。” “不带这样的。”叶琛喝光了一罐酒,对着角落里的垃圾桶一投。喝空的罐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扔了进去。他拍了手,薛宁嗤之以鼻,又捞了块寿司吃。嘴里满满的,那种担忧就少了很多。 “你知道明天的甄选是什么样的形式吗?” 薛宁来了兴致,总算正眼看他,“说啊。” “这种态度,我才不告诉你。”他换了个方向靠到挨着玻璃窗的那面墙,曲着单腿,指尖一下一下叩在膝盖上。薛宁盯着他看了会儿,看得他不再摆谱。她笑了笑,抬手拿块寿司塞进他嘴里,“吃完了就说,卖什么关子?” 好不容易一整个咽下去,他的脸色都有种涨红,“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告诉你?” “不告诉我你说出来干什么?” “也可以是耍你啊。”他又开了罐啤酒,一口气喝光了半瓶。月色下,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仿佛已经醉了。带着酒气的唇慢慢贴近她,他就那么看着她,快和她碰到一起,“薛宁,你还是那么自信?自信地让人想揍你?” “揍我?你现在还会揍我吗?”实际上,在汉水的时候,他就不和她打架了。长大了,总和小时候不一样的。 他挨得太近了,嘴里的热气都喷到她脸上了,薛宁皱了皱眉,在他开口前,拿了块寿司面无表情地再一次塞住他的嘴。 叶琛,“……” “你到底要不要说?”薛宁给自己也喂了块,盘子在这短短的一刻钟里就清空了。她用纸巾擦了擦手指,看着他。 叶琛被她这种目光看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薛宁,你还是这个死样子。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欠你。” “你欠我的。”薛宁平平淡淡地说了句,拿起一罐啤酒喝下去。不算辛辣,淌过喉管的时候,却也像在灼烧她的喉咙。薛宁迷迷糊糊的,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夜晚,她在院子里等了很久很久,最后却到医院里给舅舅收尸。然后,就是温瑜的死。 那段日子,薛宁有点仇视,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她恨不得回到小时候,乞讨着过一辈子算了。 没有得到,也就没有所谓的失去了。 “薛宁,薛宁……”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她全身都像泡在了酒里,酥酥软软地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的眼睛都半闭了,身子摇晃着,叶琛顺手揽住她,免得她摔下去。薛宁好像醉了,指着他的鼻子嗤嗤地笑,“你的头怎么有两个啊?” “我的头没有两个,是你眼花。”她被他拴在怀里,睡眼惺忪地仰着头看他,让他的心柔了那么一瞬。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的唇一张一合,泛着胭脂色的水润,白皙的脸颊是两团酡红的红色,醉人心脾。他鬼使神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指揉捏着她的唇瓣,薛宁皱着眉躲闪,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很痛,他却不想放开。 慢慢地靠近他,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终于,他亲到了那两片梦寐以求的唇,有些发泄地啃噬了会儿。她吃痛,拿手打他,慌乱中,捞到了衣架子,对着他的脑门就砸了过来。 叶琛摔到一边,额头火辣辣的。他探手一摸,果然鼓起了一个大包。低咒了声,他利落地起了身。他正要叫她,却发现她已经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 “你的额头怎么了?”薛宁一边吃面包,一边诧异地问。 叶琛冷冷地看着她,自己摸了下,“自己磕到的。” “你可真不小心。”她到房间里找了个护额出来,扔给他,“戴上这个,这包大地能亮瞎人的眼。” 叶琛,“……” 一路上,叶琛都没有和她说话。薛宁不明所以,撇撇嘴,也懒得理他了。叶琛的脾气就像天上的云一样捉摸不定,她是个凡人,实在猜不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8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8 恐怕只有他那些崇拜者才会喜欢他这种怪异的脾气,虽然在这一行他是前辈,但是薛宁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前辈的感觉。 “到了那儿,你们每个人都会分到一个展厅,到场的会有很多时尚界的名流,以他们的评价为准。具体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样的现场展览,展品很重要,个人形象和应变能力也很重要。”叶琛把一些重要事项都告诉她,末了,微微一笑,“作为你的导师,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作弊?”薛宁呵呵笑了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 “随便说说,知道你薛大小姐看不上。”有时候,这种别扭的性格让她看起来既欠揍又讨人厌,但是打心眼里说,确实又不是非常讨厌。小女人的小性子,其实薛宁也具备很多。 只有薛宁、宋翩翩和他一辆车,其他人都是几个人挤一辆。下山的时候,薛宁看后视镜的时候,发现宋真真一直在看她。 车子驰进市中心,已经到了下午。傍晚时分,他们在旅馆里订了房,各自出去吃晚饭。 宋翩翩放好行李,从酒店里冲出来的时候,薛宁和叶琛一起走了。车子留下一尾烟尘,绝尘而去。她吃了一嘴的灰,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的关系很好吗?”周芸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甜甜地笑了笑。 宋翩翩敷衍地嗯了声,转身就走。 “拽什么啊?”宋真真正好看到,走过来和周芸说话,“好像她赢定了,人还没进我们公司呢。” “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吗?”周芸想起来,“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和谢初。” “是黛妮总监推荐我们进来的。”宋真真低头顺了下头发。 本来这次来的是另外两个人,她和谢初用了点手段才拿下这个名额。她本来只是想看看叶琛在乎的那个女孩子,现在看到了,好奇心却没有来时那么旺盛了。她总觉得有点不舒服,胸口闷闷的。 ☆、第43章 奥兰会展(1) 奥兰会展(1) 一顿饭,吃得却索然无味。 靠窗边的位置,薛宁一直望着远处发呆。大多数时间,她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发呆。叶琛伸手在她面前晃几下,她才会回神。 “一顿饭都表现地这么不耐烦?薛宁,你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薛宁白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既然不是很熟,我干嘛在乎你的想法?” “这么不近人情?” “我烦,现在不要烦我。”薛宁喝了口果汁,盘算着明天的展会,心思一直飘地很远。叶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明天的事情,自己吃自己的。 吃完以后,他们沿着河边公园散步。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叶琛问她。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薛宁沿着河边踢踏了几下。 “总觉得你在敷衍我,不想和我说话吗?” 薛宁在河边停下脚步,“为什么这么问?” 叶琛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薛宁没有给他一个答复。叶琛忽然靠近了几步,把她逼到栏杆旁,她的肩膀就这么被他握住了,骨节都捏地发白。薛宁脸色微白,“你疯了?” “我没疯,五年前你就是这样。”叶琛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妒意,“还是在你心里,叶瑄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表面上怎么样,心里一直都想着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一直都把他放在你心里最深的位置。” 薛宁打开他的手,“别再提他了,我和他没可能了。” 她转身靠在栏杆上,微微俯着身,特别沉默。叶琛靠到她身边,看着她很久,看得她都不耐烦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你不是开玩笑吧?”薛宁轻笑。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我不追你,他照样不放过我,照样想让我去死。那我还不如说实话呢,薛宁,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傻?”他勾起嘴角笑的时候,漆黑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她瞧,肆无忌惮地瞧。 “知道又怎么样?”她吊起嘴角笑了笑,转身从他身边走开。快离开的时候,手却被吊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带入了他的怀里。叶琛张开双臂从后面搂住她,迎面而来的风吹来了薛宁的长发,迷住了她的眼睛。 叶琛的头搁在她的脖颈处,“明天,祝你成功。”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软软的唇瓣慢慢地碾擦过去,掰过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睛,半开玩笑地说,“你明天要是输了,就给我做助理吧,照样也能进奥兰。我用我的名义帮你办香水盏,岂不是更加容易?” 他嘴角弯弯地笑,像个诱人堕落的魔鬼。 这一天,天上下起了雨,进展厅时脚下的红地毯都被打湿了,侍者很体贴地抵上一次性的吸水巾。 展会设置在大厅两侧的偏门里,没开始前不能进入,看不到具体布置。他们等在偏厅里,喝着杯茶。 袅袅的热气里,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 “很紧张吗?”叶琛笑她,捏一捏她的鼻子,“紧张什么?你是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吗?” 薛宁不太习惯他这么亲密,避开了他的手指,“话是这么说,不紧张的人有吗?” 宋翩翩符合,“我以前考试的时候,有点紧张成绩还会好,一点不紧张的时候一般都考得很砸。”看叶琛不相信的目光,她忙道,“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叶琛失笑,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宋翩翩叫道,“你什么意思?和阿宁说话就很开心,和我说话就这种态度,果然姓叶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你也只敢私下里说。”薛宁笑了,想起宋翩翩对叶瑄的畏惧就觉得好笑。 宋翩翩的表情僵住了,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薛宁转了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有辆宾利车从后面的小径驰来,停在门口,大堂经理都迎了出去。在攒动的人头中,薛宁看见了她不怎么想看见的人。 “旧情人啊。”叶琛靠过来,在她耳边嗤笑,“不过,人家身边好像有女伴了。” “你要把她抢过来吗?”薛宁也嗤笑。 叶瑄今天穿得很正视,白衬衫,西装长外套,头发都梳地一丝不苟,三七分的样式,看着成熟而理性。站在他身边的个年轻女人,还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俊雅青年。薛宁看了好一会儿,认出那是莫婵和叶照。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他这话一听就是反话,薛宁瞥他,“喝你的茶。” 展厅从两侧的偏门进去,沿着走廊深入,感觉脚下的地势在慢慢降低。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墙面中的霓虹灯还微微闪着。一个个展厅是用纸板搭成的,整座会场九曲回折,像个迷宫,只有中央空出了一点位置。 薛宁被分到靠近中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9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59 央的位置,抬眼就可以看到大厅中央的情形。 与其说是展会,不如说是场时尚界名流的社交晚会。 往来的人衣香鬓影,附耳谈笑,桌台上还有点心和酒。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们的展厅还是无人问津。 宋翩翩急得满头大汗,拉着薛宁往旁边看,“你看,她们肯定事先作弊了,都有熟人在看。” 薛宁望去,乔、谢初、宋真真和周芸的展厅都有人在看,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样子。她收回视线,“你管别人作什么?” 她的表情看上去还挺镇定的,宋翩翩却握紧了拳头。如果她仔细一点,薛宁的背脊其实也是僵硬的,只是不怎么表现而已。 “我们又见面了。”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薛宁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黑白镶珍珠礼裙的女人,还戴着黑色的小纱帽,时尚而典雅,笑容也恰到好处。 薛宁微微一怔,宋翩翩捂住嘴巴。 “夫人,是您?”居然是华伦夫人,薛宁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她。 华伦夫人一摇羽扇,收在了手心,“见到我很意外吗?” “的确有点,我以为您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的。” “我可不是山顶洞人。”她一扬眉,竟然有些调皮。薛宁被逗乐了,和她聊了几句,只觉得相谈甚欢。华伦夫人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有人从进场开始就一直看着你呢,美丽的薛小姐。” 薛宁怔了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要取笑我了。” “我可没有取笑你。”华伦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右边望去。薛宁一抬眼,隔着重重人影,就那么对上了叶瑄的眼睛。她马上把视线移开,低头顺了下头发,莫名就有了点不自然的感觉。华伦夫人笑,“相爱了吧?” 薛宁的脸顿时红了,被她促狭地看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叶瑄隔开人海,在叶照和叶平之的陪同下走到这个展厅里。她和华伦夫人拥抱了一下,“夫人风采依旧。” “叶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展开羽扇,和四周围拢过来的名媛小姐微笑着致意,“也越来越俊俏了。” 四周响起善意的微笑。 “夫人惯会取笑我。”叶瑄和她贴着说笑,华伦夫人低声笑了笑,偶尔会大笑着盖住半张脸,似乎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觉得薛宁小姐怎么样?”华伦夫人好像有意取笑他,故意这么说。叶瑄的目光清淡无痕地掠过薛宁,莞尔一笑,“夫人为什么这么问呢?” “你不敢回答吗?” “我为什么不敢回答?”叶瑄走到薛宁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一下,“很漂亮,她很漂亮。”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一些男士也被吸引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是相视一笑。他们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什么风流韵事都见惯不惯了。不过,叶瑄一直都很低调,不是圈内人,很少有人能见到他,遑论是这样大型的公开会展了。 “叶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啊。”一位金发碧眼的意大利男子呵呵一笑。 “艾弗先生,您上个月在浦东马场欠下的债都还清了?我觉得做人在外,还是斟酌着点,凡事不要欠东欠西,很容易惹祸上身的。”他接过叶平之递过来的红酒,遥遥对他举了一下。 艾弗面色变了变,转身离开。 “叶,你这样揭他的短,恐怕艾弗先生回去,脸要绿上一阵了。”华伦夫人笑道,其余人也附和着笑笑。 他们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薛宁却觉得自己就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人观赏,和四周的环境都格格不入。宋翩翩捏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一片。 “叶先生,你对我的香水有什么见解吗?如果没有,请不要堵在这里影响我的展览。羞辱我,就让你觉得这么快乐吗?”过了一会儿,薛宁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四周一片安静。 跟着叶瑄来的几个主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据他们所知,这次来参加展会的都是想加入奥兰团队的新兴助理调香师,甚至还没有成为正式的调香师。这个女孩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搏出位?得罪了叶瑄,就等于断了她在这一行的路。不说奥兰肯定不会收她,业内但凡有点影响力的调香师都不会再考虑收她。 就算她进了奥兰,以后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奥兰只是寰宇集团下辖的一个子公司而已。 叶照站在一边看戏,好像这次的甄选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众人都在看叶瑄的脸色,出乎他们的意料,他的脸上还维持着一点疏淡的微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薛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什么恶意。”他神情自若,低头啜了口红酒。 气氛还是很异样。 薛宁笑了笑,端了杯酒和他相碰,“那我向你道歉,二少。你这样的身份,应该也没有这个兴趣戏弄我吧?” “世事难料,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他半真半假地说,和身边人对视着笑了笑。 “那我还应该多谢您的关照了?您一直都这么提携后辈吗?” 叶瑄的表情宁静而高远,他用种舒缓的口气叹息一样说,“我对于提携有潜力又有点小脾气的后辈,一向都很有兴趣。” 四周安静了很多,半晌,有个英国的华裔女子率先领着她的女儿上前,“叶先生,我的女儿一直都很仰慕您,请您多多关照。” “二少,请关照一下我的儿子,他刚刚从法国维吉尼亚大学毕业,正缺个实习的地方。” “叶先生,可以让我引见家兄吗?他是一位热爱香水行业,并颇有天赋的有为青年。如果能得到您的赏识,相信他会非常高兴的。” …… 很快,薛宁和宋翩翩就被挤到了外围。 她正想离开,一个年逾花甲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薛小姐,请稍等片刻,二少还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公事还是私事?如果是公事,抱歉我现在还不是奥兰的员工,如果是私事,那就更对不起了,我没有这个时间。” 主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 远处,宋真真和周芸都在看她,目光有些怪异。乔的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了声,大约咒了句“女人就是好混”。唯一神色如常的,大概只有谢初了,他的眼神里只有点不解,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叶琛。 作者有话要说:抽死了,从下午1点刷到现在,本来不想更了,现在才勉强进去后台,这几天更新可能不规律,什么时候刷地进后台就什么时候发吧,太抽了,没办法~~ ╮(╯_╰)╭ ☆、第44章 奥兰会展(2) 奥兰会展(2) 薛宁一刻也不想在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0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0 这里停留,穿过条条昏暗的走廊,走了片刻,却迷失在这个迷宫般的地下会展里。 她在廊里逗留了会儿,到了个三岔口,更分不清该走哪条路了。 “你走路不看指示吗?”叶瑄从她身后走来,手背敲了敲角落里的荧光牌。 薛宁这才发现,刚才没有注意过的地方有路标。 叶瑄在她身边走了两步,四周安静地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每走一步,她的先就跳快一步。薛宁半隐在阴影里,静默地像个雕塑。叶瑄率先开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你在质问我吗?” “只是出于关心。”叶瑄笑了笑。 薛宁却道,“不见得吧。我不是你的犯人,之前不是说好了,大家各走各的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拆我的台?” “我参加这个会展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想和你过不去的意思。” “可我不这么觉得。”薛宁冷冷一笑,“叶瑄,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大家互不相欠吗?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和你计较了,只想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你以为你现在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想和我过不去,就明摆着来,别玩这些阴,你这样让我觉得讨厌。” “讨厌?”叶瑄的笑容一点一点隐去,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他咀嚼这这个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词,千言万语都说不清。他的目光也让她有些躲闪,这一刻,他终于好像发现了她的心虚好弱点,更加咄咄逼人地盯着她,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也许你早就讨厌我了,不喜欢的人,只会两看相厌,对吗?薛宁,对你而言,不再喜欢的就会越来越讨厌。” “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叶瑄恻然一笑,“无情无义。也难怪,你小时候就是坑蒙拐骗长大的,时时刻刻想着算计人,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谁都不重要。” “算是吧。”他要真这么认为,才算是好事呢。薛宁心里这么想,恨不得他真的讨厌她,大家以后能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牵扯。每次见到叶瑄,她总是会想起过去,想起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温暖日子,就这么被打破了。温瑜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过那段日子,她算是脱胎换骨了。 薛宁有时会想,她要是没有死,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自私自利,冷血寡淡呢?她总觉得这五年来,她缺少了一种对生活的热情。再热切地去追求什么,得到后也没有十分的喜悦。 叶瑄看着她略带几分迷惘的眼睛,忍不住上前一步,把她揽进了怀里,“薛宁,你看着好像挺圆滑世故的,其实有时候倔地像头驴。你为什么不试着讨好我一下呢?只要你愿意讨好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你会吗?”她也不挣,就任由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淡淡地问,“你会吗,叶瑄?” “你可以试一试。” “不,我不相信你。”薛宁好像也笑了一下,“以前的话,也许我会信呢,现在我才不信的鬼话,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他,退了两步,嘴角勾出个冷漠嘲讽的弧度,好像他被她耍了。 薛宁欲走,叶瑄抓了她的手臂,“那你想和谁有牵扯?谢琛吗?他什么也给不了你,在叶家,他也做不了什么主。” “你现在就是这么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吗?”薛宁打开他的手,“叶瑄,你真让我失望。” “那谁让你另眼相待?”他等着她走出两步,声音终于带着浓烈的情绪倾向,“谢琛吗?薛宁,你根本就是喜欢他吧?说什么我变了,你不想再和我有什么牵扯,其实都是借口。在你心里,喜欢的是他吧?”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停下脚步,远远回头,“你们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要麻烦,真是难以理解你们的脑细胞构造。” 夜晚,大家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聚了一下。黛妮和琼安似乎早就有了决断,只等人齐了,就宣布了留下的人选,分别是周芸、乔和宋真真。 “太不公平了,怎么会是他们三个?”离开的时候,宋翩翩一路上都在咒骂。 薛宁有些无语,“有什么不公平的?他们入行比我早,能力也比我强,比我有实力,选他们是明智的决定。” “话是这么说,但是,但是……不是还有……还有……”她后面的话被薛宁的目光给无形地压了下去,吐不出来了。 薛宁拍拍她的肩膀,“靠自己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叶瑄不来找我麻烦,我就该偷笑了,还指望他帮我?他现在应该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才好。他这个人,外表生气都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我敢保证,他现在肯定气得七窍生烟。” “你怎么得罪他了?不至于啊,他那么喜欢你。” “别提这挡在事了,行不行?都那么久的事了。” “不提也可以,你得告诉我你们那天晚上谈了什么?别说你们没说什么,我到的时候他才刚刚走呢。薛宁,你要是说谎,就让你每天重十斤,最后变成一个绝世丑女。”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 “还贫嘴呢,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吧。不成功便成仁,进不了奥兰,难道会jade继续当小助理?想回去人家还不一定收呢,还有下个月的房租,交不出来大家一起睡大街去吧。” “你呀,尽说丧气话。” 薛宁摇着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表面装得不在乎,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退房后,她们拖着行李离开这里,在走廊上碰见了宋真真和周芸。路就这么宽,彼此隔着两米左右都停了下来。 “要走了?”周芸温和地笑了笑。 “明知故问。”宋翩翩暗地里嘀咕,越发觉得她们不像好人。 薛宁礼节式地回以一笑,“是啊,这个时候走,兴许巴士还有晚班。” “那倒也是,早点回去,眼不见为净。本来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肯定能赢,结果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换了谁也拉不下这个脸啊。”宋真真掩嘴一笑。她拐弯抹角地说,薛宁哪有听不懂的道理,只是不想和她争而已。 “真真你说得对。”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只是,我真的要出发了,不然赶不到车,今天晚上就回不去了。” 说完,她拉了宋翩翩就朝走廊尽头走去。 宋真真冷哼了声,周芸捏捏她的手,“好了,就让她逞逞口舌吧,失败的人,总喜欢自娱自乐的,你不觉得她很可悲吗?我还以为她能有什么门路,到头来叶琛不也没帮她?” “你不觉得她可能认识那个叶家的二少吗?”周芸觉得有些奇怪,神色微沉。 “不是吧,不太像。”宋真真回忆了一下,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1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1 记忆里,叶琛和叶瑄就像是一个南极和一个北极,永远也凑不到一块儿。叶瑄又很忙,常年奔走世界各地,她见过他的次数很有限,对于他的了解也很少。 薛宁和宋翩翩在路边等车,都快7点了,还没等到。后面有辆黑色的法拉利停到他们旁边,车窗开了,是张陌生又有点眼熟的面孔。 “嗨。”这个年轻人笑起来俊朗温文,很容易给人好感。 薛宁看着他,辨认了很久。他苦笑,“我是叶照啊,薛宁,你不认识我了?就算不认识,晚会上总见过吧?我当时就站在瑄的身边,你可不要告诉我我很没存在感。” “油腔滑调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宋翩翩现在对奥兰的人很有敌意。 “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照单手搭在驾驶座上,“女孩子说话,文雅一点。” “对于你们这种人,似乎不需要吧?” 叶照怔了怔,似乎并不明白她这种敌意的由来,“你对我很有意见,小姐?不管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先上车再说吧,这地方很难打车的。” 不上白不上,还省了车钱呢。 宋翩翩推着薛宁把她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塞进后座,自己坐到叶照身边,“砰”地一声摔上门,“开你的车,去南站。” 叶照笑了笑,不置可否。 汽车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她渐渐觉得不对了,“这是去哪儿的路啊?姓叶的,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啊?” “有人想见薛小姐,说有些东西想给她看。” “你故意骗我们上车?”宋翩翩叫道。 “也可以这么说。”叶照没一点尴尬的意思。 薛宁在后视镜里的目光冷地像柄刀,“叶瑄让你来的吧?你告诉他,不管有什么东西,他自己收好好了。”她的手按在出门上,“再不停车,我就开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桃之天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23:45:20 monicaac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10 06:16:16 ☆、第45章 金色琴弦(1〕 金色琴弦(1) “事情就是这样,她不愿意来,我也没有办法。她什么性格你最清楚了,硬来是不行的。”回去后,叶照这么对叶瑄说,然后,他又追了句,“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非要让她亲自看?” “算了。”叶瑄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想多说。 叶照笑得温文,“别什么事情都憋心里,不过,你和她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你好之为之吧,是求是舍,其实都在你自己。” 叶瑄当然明白。 有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一个怪圈,薛宁给他设下的一个怪圈。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又有种难言的惆怅。 薛宁回到家里,躺在沙发里休息。隔日,就收到了奥兰的录取通知书,不过,职位不是调香师,而是文秘。 “你去吗?”宋翩翩问她,“他摆明了耍你呢。” 薛宁藏好连着的一份资料,把信封折起来,塞到抽屉里,“你希望我去吗?我不去的话,我们继续回jade摇尾乞怜,还是上街乞讨?你手头还有多少钱?” 宋翩翩哑口无言。 第二天,薛宁一个人去了奥兰在市中心的总部,一幢蓝色玻璃筑城的大厦。人事部的李姐带她去了顶楼,一直等在办公室外围。 空无一人。 从这个高度从落地窗望下去,市中心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她没有吃午饭,一直等到了12点,办公室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你什么时候也玩这种把戏了,无不无聊?叶氏的继承人,也会纡尊降贵到这里来任职?你是闲地没事干吧?”薛宁这么对他说,把那沓他寄来的资料甩到桌子上。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她谋害骊菁和邓婉的证据,如果可以,他只要放出风声,恐怕再那么一个地方会容纳她。 叶瑄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脱了西装外套,指尖勾着套到架子上。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还来?我并没有逼你啊?第一,我不是来上班,只是阿照最近正在负责一个项目,我监督他,顺便来这里。二,其实你可以回jade的,不过,你蓄意伤害骊菁、陷害邓婉的事情一见报,不知道人家还收不收你?” “你调查我?”薛宁愤恨之余,也觉得背后直冒冷汗。 “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啊。”他摊开双手,笑得自在。 薛宁忍了忍,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那么,叶先生,你想要我做什么?” “给我倒杯咖啡吧,里面有咖啡机。”他指了指办公室内的隔间。 过了会儿,薛宁端着咖啡出来,放到办公桌上。她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批阅文件。期间,他没有再叫她干什么,她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他做事的时候格外安静,低眉敛目,背脊挺直,和以前一样。 薛宁心里很沉默,就这么沉默了一个上午。 奥兰是外企制,下午3点十分就下班了。薛宁挎着拎包从里面出来,有些发呆。她和叶瑄进同一部电梯,下降了一个楼层的时候,叶瑄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薛宁说,“我屋子离这儿不远。” “是有别人送你吧?” 薛宁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又想提谢琛,我们还是都不要说了吧。我对他没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和他没有关系。” “你用得着这么急着撇清吗?以薛宁的个性,除了自己以为,谁的死活都无所谓吧?还是他确实在你心里不一般。” “是啊,他在我心里是不一般。”薛宁气笑了。 尽管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叶瑄还是有种被剜去了心的感觉。不管他好言相劝,还是用尽手段,她都油盐不进,摆明了要和他撇清关系。他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让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薛宁说,“他是我的朋友,他陪我度过了年少的日子,但是,那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点不放?”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一定要避着我呢?薛宁,你摸摸自己的心,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无情无义也好,自私自利也罢,随你怎么想吧。”电梯一到,她转身就走。叶瑄从里面出来,叶平之在门外等他,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 他想说什么,叶瑄像是恍然回神,马上追了出去。 叶瑄在路边拦车,他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薛宁急于甩开他,疾行着向对面走去。叶瑄追在她身边,拉着她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2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2 的胳膊,两人就搁在了中央。薛宁正想说什么,迎面而来一辆卡车疾驰而过。她的心都漏了,根本挪不动脚步。叶瑄推了她一把,卡车从中间迅速穿过,两人擦着车身滚到地上。 时间好像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薛宁跪在地上,愣愣的,旁边慢慢聚拢了好多人。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不知是爬还是挪,到了叶瑄身边。他双眼闭着倒在地上,薛宁吃力地抱起他,发现满手都是血。 医院里到处是一股消毒水味。 薛宁愣愣地站在急诊室外,闻讯的人把她挤到一边。有个贵妇人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甩了她一耳光。薛宁还是发着呆,脸上火辣辣的,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叶瑾华是仇恨她的,五年前,是这个女孩子,五年后还是她。打完以后,她甚至有种无力的感觉,“算我求你了,薛小姐,你放过我儿子行不行?我一共就两个儿子,你非我我们家破人亡才高兴?” “这是意外,怎么能怪她?”叶琛拉开她,挡在她们之间。 “琛儿,你让开,我和薛小姐有几句话要说。” “说?我看是虐待折磨吧?我还不知道你,有其子必有其母,你和叶瑄一样,心啊,都是黑的。” “你说什么呢?”找回他以后,叶瑾华从来不对他高声的。对于二儿子和三儿子之间的矛盾,她也是无可奈何。 “叶夫人,你不是想和我谈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薛宁开口了。 休息室里。 “薛小姐,初次见面,你好。”叶瑾华已经平复了情绪,笑容典雅,好像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错觉。 薛宁也对她点头,“夫人想和我说什么?” 叶瑾华没有说话,顺手端了杯桌上的清茶,吹了吹滚烫的茶面。 “琛儿也喜欢你吧?” 薛宁愣怔。 “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事实上,关于你们三个之间的事情,我一清二楚。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你并不聪明。你这么玩弄我两个儿子的感情,真的无所谓吗?瑄儿已经因为你受到伤害了,你还不愿意放过琛儿。” “看来您并不了解您两个儿子。” 叶瑾华笑了笑,“我是他们的母亲。” “可是您并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薛宁很平淡地看着她,不卑不亢,“如果您做到了,就不会让叶琛那么多年流落在外,叶瑄当年也不会出家。我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但是,仅仅从这两点看,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过话,叶瑾华脸色阴沉。 “你在数落我?” “我是在说实话。”薛宁从来就没怕过谁,叶瑾华对她的恶感,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来了,她在伏低做小又有什么用? 薛宁又说,“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叶瑄能够平安度过难关。”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陪葬。”叶瑾华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我说得出就做得到。如果他这次没事,那么薛宁,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薛宁没有应她,叶瑾华肚子一人走了。 半夜的时候,她还守在急诊室外面。其他人都去休息室了,她还守在外面。夜里的医院很凉,她从墙壁上滑下去,抱着膝盖坐到角落里。每次回头去看,外面红色的灯总是一亮一亮的,她的心也一跳一跳,一刻也不得安宁。 上方有黑色的阴影罩住了她,薛宁抬起头,叶琛正低头看她。 看了他一会儿,她又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上,只露出半张脸。 叶琛在她身边坐下,“你还是这么关心他?” 他莫名带着叹息的口吻让薛宁更加沉默,仿佛打开了她心里的一个匣子。她按住额头,头痛地像是要炸开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推来我?让我去死好了,这个白痴。”薛宁重重地吸了口气,鼻腔里都是冷的。 “你死了我怎么办?” “活着啊,难道你会陪我去死吗?”薛宁嘴角的弧度有点冷,烦闷地把头埋到膝盖里。 这一刻,叶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了眼睛。 他最想说的一句话,应该是那样的——你以为他做得到我就做不到吗? ☆、第46章 金色琴弦(2) 金色琴弦(2)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加护病房里惨白一片。 叶瑄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叶平之坐着笔录,把他偶尔说的话记录下来。 琼斯医师在床边对他说,“复健的日子会比较漫长,不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康复机率,更多的可能是像现在这样卧病在床,终身瘫痪。如果你想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我觉得是个明智的选择。”他拉开落地窗,指着几十米下的地面笑着说。 叶瑄神色平静,像往常一样自若。 琼斯有些讪讪的,“这么平静?真无聊。”他甩了甩头发走了,“没到快死的时候,别再叫我,忙着呢。” 叶平之把窗帘拉上,出了门。薛宁在门口候着,见到他出来问道,“他怎么样了?” 叶平之低头看到她魂不守舍的表情,忽然生出无限的快意,“没死真是庆幸。不过,也许以后都得坐在轮椅里了。” 薛宁怔住。 “喝点粥吧。”午后的阳光里,薛宁把一碗瘦肉粥一点一点喂给他。叶瑄吃一口,看着报纸。薛宁又勺了一口给他,“再吃一点吧。” 他很听话,把剩下的半碗都吃光了,只是不和她说话。薛宁心里空落落的,更有无限的愧疚,“你在生我的气吗?你该恨我的,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其实我们本来就谁也不欠谁的了,你何必要救我呢?” “薛宁,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他望着她,目光变得静默,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她望着他,看着他嘴角渐渐浮现出来的微笑,忽然觉得恍然。 他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你觉得我变了吗?可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有变。”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薛宁久久不能平静。 三天以后,叶瑄就出院了,他说,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那会让他觉得无时无刻都在接近死亡。叶家在城南有一处旧宅,叶瑾华就暂住在那里。下车后,她推着叶瑄的轮椅,进入这座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别墅。 餐厅里准备好了饭菜,叶瑾华和叶琛和他们一起入座,饭桌上特别安静,安静地没有一点声响。 “我吃完了。”叶琛放下筷子,起身要离座。叶瑾华夹了块肉片给他,“再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饱了。”他“蹬蹬蹬”上了楼。 叶瑄让薛宁推他离开,“我也要上楼了,母亲,您慢用。”他这么说,就乘升降电梯去了二楼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3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3 。薛宁发现,他们和叶瑾华的关系似乎都不怎么样。 “有因有果,有的人做了太多让人讨厌的事情,大家就都不喜欢她了。”夜晚,叶瑄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星星。 薛宁给他披了件毛毯,“冷吗?” 叶瑄拉住她的手,放在冰凉的唇下,熨帖着,“你鲜少这么温柔。不是要和我撇清关系吗?还是就等着我好了,然后就闪人离开?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我一辈子一不要好。” “别说这种话了。”薛宁把他推回床边,帮着他趟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难道我说的不少事实?阿宁,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叶瑄仿佛看得通透,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薛宁就难言地酸楚。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她也很严重地伤害过他。 有时候,薛宁觉得自己挺可恶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样才明白? 夜晚,窗外的天空中只有零星的星星。 薛宁躺在他身边,每过一会儿帮他盖一下被子。两米多的宽,两床被子也不嫌窄。她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这样凉?” “因为一个人睡。”叶瑄笑着说,“你和我一起睡就不冷了。” “不要乱说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钻进他的被子里,握着他的手搓了搓,“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嗯。”叶瑄说,“我觉得我应该感谢这场车祸了。” 薛宁,“……” 他的手摸着她散开的头发,像绸缎一样铺在他身上,柔软顺滑,让人爱不释手。年少时,他有没有摸过她的头发?叶瑄想着想着,掬起一束放在唇下亲了亲,像亲吻玫瑰花的花瓣。薛宁颤了颤,闭上眼睛装睡。叶瑄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 他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她仍然不敢张开眼睛。 很快到了夏末,秋天是回忆的时节。听说每一片枫叶都承载了四季的回忆——午后,叶瑄在庭院里的凉伞下笑着对她说。 薛宁蹲在他身边,给他捏着腿,讲着故事,“……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童话始终是童话。就算王子还惦记着公主,公主也有她自己的执拗。这世上,不是什么东西都停留在原地,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两全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这样的感慨。 “你想说什么?”薛宁递给他一杯红茶。 叶瑄摇摇头,没有去接。 “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过去遇到什么就逃避,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地。”叶瑄对她招招手,脸上露出点神秘。薛宁把耳边贴过去,听他的小秘密。叶瑄压低声音说,“你去过糖果屋吗?满屋子都是糖果,我现在还是不吃肉,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就吃糖果。糖果屋是由很多五颜六色的糖果做成的,以后,我想和阿宁一起去玩。等我们玩到七天,屋子就从里到外吃穿了。” “世上有这种屋子吗?” “当然有了。” “好啊,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吧。”薛宁看着他喝完红茶,端着空杯子离开。走廊里静悄悄的,枫叶在她脚下飘落。薛宁走了几步停下来,叶琛在远处的廊柱下站在,仿佛已经等了很久。薛宁停下来,和他相隔着几米的距离。 “你觉得他很可怜吗?”他的脸色不喜不悲,也没有质问。 薛宁道,“我应该照顾他。” “不是你想照顾他吗?薛宁,你还喜欢他吧?” 薛宁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原本我已经忘记了,可是现在又想起来。在我十六岁那年,和合发生过一场大地震。我和叶瑄被压在下面,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快要死了,他一直和我讲故事。后来,我们得救了。他为了保护我被钢条扎穿了腿。然后,我就在医院里照顾他,那是我第一次学*汤。叶琛,你明白了吗?” 他变得莫名沉默。 “就是这样的意思。我也不清楚,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再无情无义的人,总也得记得一玷温暖的事情吧。你们是兄弟,不管再怎么仇视对方,也不能一辈子都翻着脸吧?” “我没想过和他争什么,是他一直针对我。”叶琛冷笑了一声,直接勾起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在枫树的阴影里晦暗,暗藏汹涌,“而且,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你以为他还是你熟识的那个人吗?当年我养父和你养父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局势为什么又变成那样,你想过吗?他那个人,外表清清冷冷,对什么都不在乎,狠毒起来比谁都狠毒。你离他这么近,小心玩火*。” “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一只毒蝎子,只在你面前装。当年你舅舅和你妈妈死了,谁说不是意外?没准就是他动的手,这次的车祸也是。他对自己都那么狠,更不要说对别人了。” 叶琛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点云彩。 他向来都这么直接,但是,薛宁却不愿意相信。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却仍然半信半疑。吃晚饭的时候,她还魂不守舍的,不小心烫到了嘴唇。 她搁了汤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怎么了?”叶瑄问她。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和我有关吗?”他笑了笑。 薛宁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问出口。这个疑问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慢慢发芽,但是,她仍然没有办法问出口。叶琛直来直往,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判断失误呢?他和叶瑄早有龃龉。如果她贸然问他,难道不会伤害到叶瑄? 薛宁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地好。 叶瑄和以前一样,他不吃肉,只吃素菜。用他的话说,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是出家人,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是一位调香师,为了保持嗅觉的灵敏度,他从来不吃荤菜。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哪怕他现在不吃这些了。 薛宁学习做各种素菜,不过,味道还是不怎么样。叶瑄每次都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吃下去,总让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等这座城市的八棱海棠再一次盛开的时,她推着他的轮椅下了山,走到了就近的公园里。公园的广场上有座大型的喷水池,他们在喷水池边合影,叶平之和从巴黎回来的叶锦之给他们拍照。 这对兄妹非常相像,脾性却南辕北辙。 叶锦之是个活泼的女孩,她跳来跳去,和远处的孩子们一起喂鸽子,放彩球。她教他们在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彩球上画上笑脸,最后放向湛蓝的天空。 薛宁在碧蓝色的天空下张开双臂转了几个圈,掬起池里的水泼开。 水柱里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作者有话要说:领导又闲着没事干了,刚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4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4 刚接到通知,新一轮网络严打到了,这次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凡是设计军婚、高干、黑道、禁忌恋、肉等等都在整改范围内,我最近要忙着改文,jj又抽,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评论过段时间再回,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_╰)╭ ☆、第47章 嫉妒(1) 嫉妒(1) 夏秋交接其实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像流水终究会从高地流向低地一样,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时光从指缝里溜走,多少会产生一点奇妙的叹惋心理。 很长一段时间里,薛宁都在学习照顾叶瑄,她在很努力地找曾经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事实上,空缺了很多年以后再去追寻,已经很难找到那种曾经的沧海的感觉了。她想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这件在很多年一起非常容易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无比艰难。 比如,以前她拼命吃肉不愿意吃素菜的时候,叶瑄会夹一点青菜给她,告诉她要营养均衡。她一般都会把菜重新退回他的碗里,低头默默地啃她的肉骨头或者蹄髈。现在,她只会默默地吃下去。 人有时候非常奇怪,越是熟识的人就越不客气。 午后的长廊里,薛宁推着叶瑄在长廊里散步。 他们走地很慢,四周安静地只有脚步和轮椅发出的轻微声响。其实,薛宁并不习惯推着他这样走,她更希望他们是并肩走在一起的。这样,他就会比她高出一个头,让她倍有安全感。薛宁对叶瑄的感情是从逗弄的欣喜到依赖的一种过渡,这种不知不觉中的变化很多年以前她就明白了,只是意会,而不能言传。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迷惑而茫然。就像她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又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一样。人生有很多变故,有些发生在瞬息之间,有些却是潜移默化的。前者震撼,却能让人切身感受,有时候,这种强烈更容易让人接受。相比于前者,后者温和很多,然而你,这样慢慢的柔情有时更像一把刀,更加断人心肠,难以觉察。 这个午后,她对他说,声音放地很轻。 叶瑄,以后我们一起去京都看樱花好吗?我一直都想去看来着。 他说好。 薛宁又笑着说道,我还想去看艺妓,听说她们都是很优雅很有挤艺的艺术家。 叶瑄点头,都是从小培养的富贵人家的女孩。他说,一户人家要培养一名艺妓得付出极大的财富,以前她们在艺年间绝不出嫁,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 薛宁蹲下来,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初秋了,山上气温低,他已经穿上了高领的驼羊绒衫,枣红色的围巾很衬托他洁白的皮肤,像山顶的阳春白雪。有那么一段时间,薛宁一直盯着他脖颈间露出的肌肤看,你是不是经常做保养啊。 叶瑄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薛宁说,不然怎么比我还白,还要细致。她说话的时候,指尖就轻轻地戳在那个地方,有串电流般的触感瞬间连通了手指和心脏的部位,暖暖的,酥酥的,让人的心不断在胸腔里跳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闻。 这一刻,薛宁是尴尬的。 她没有去看叶瑄的神色,推着他离开了这个长廊。院子里的枫叶已经开始降落,叶瑄往头顶浓荫蔽日的地方望了一眼,不经意地说,“让你每天这么陪着我,很无聊吧?” “你不要多想。” “我还没那么脆弱。”叶瑄笑了笑,提出让她去奥兰上班。薛宁推辞,他却说,“其实你很想去,整天把你关在这儿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叶瑄让她去奥兰,薛宁没想到的是,安排的居然是设计部副总监的位置。 更加戏剧化的是,手下的三个调香师就是乔、周芸和宋真真。再一次见面,难免尴尬。薛宁却像没事人一样,一个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乔做自己的事情,周芸和宋真真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我原本以为她是有些手段,没想到这么有‘本事’。”周芸说出这句话,心思复杂。 宋真真随意敷衍了几句,心里也五味杂陈。 薛宁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这一天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傍晚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位故人。比起那时候,莫婵一样长成一位美丽动人的时尚女郎,白色的斜肩裙,微卷的波浪长发,看上去优雅又得体。 “很高兴见到你,薛宁,我是莫婵。”她上来和她抱了一下。 薛宁觉得很不适应,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夸张的神色。连着几天下来,她在这个部位上,却没有接到任何的单子。闲暇时,莫婵歉意地对她说,她是新到公司,会比较手生,最近的订单也少,正是出于淡季。 薛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也没有点破。大家你笑一笑,我笑一笑,心知肚明也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她刚进别墅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年轻女人的笑声清越动人,仿佛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偌大的客厅里,莫婵俨然成了主角。叶瑾华分明很喜欢她,一边和她说笑,一边和照看叶瑄。只要寥寥几句话,莫婵就能把她逗地开怀大笑。她就像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叶瑾华的慈爱都写在脸上。或许,那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 “回来了。”叶瑄是最先看到她的。 “嗯。”薛宁对他笑了笑,和叶瑾华、莫婵打了招呼,到了他身边,蹲下来给他按一按膝盖,“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按时吃药啊?” 他很认真地点头。 “真的?”她像个长辈一样问道,显然带着一点质疑,像小时候妈妈问孩子有有没有真的吃药一样。 “真的,比珍珠还真。”叶瑄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过分认真的表情落在莫婵眼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叶瑄,那让她觉得陌生。他从来不和外面的女孩子来往,总是一个人。很多时候,莫婵觉得他就是属于她的,他对她微笑,却从来对外面的女孩子不假辞色。有时候,就是需要这么一种比较。原本她以为自己是独特的,现在一比较,有个人其实比她更受这位叶家嫡系继承人的喜爱。 她喜欢叶瑄,但是,她也喜欢站在他身边的光环,哪怕是在背后被无数人羡慕咒骂的。现在有个人抢走了她的位置,莫婵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日子,她在奥兰打压薛宁,或多或少也出于这种心理。 叶瑾华讨厌薛宁,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叶瑄的态度却不得不让她深思了。 ☆、第48章 欺骗(2) 欺骗(2) “你最喜欢什么?” 夏日的午后,薛宁仰躺在泳池边,抬头望着蓝天和白云。她不回头,但知道他在看她。她笑呵呵的,“叶瑄,说实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5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5 话哦。” “……我不知道。” “你不老实。”薛宁伸了个懒腰,头枕在胳膊下,“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天空是蓝蓝的,什么也不用去想。其实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能每天晒个太阳,日子就过得很好了。” “这话不像你说的。” “怎么不像?”她撑起身,拉了条毛巾裹住肩膀,“叶瑄,你要说什么?” 他在她两米外的地方,坐在轮椅里,这样的天气,衬衫还是一丝不苟。薛宁想帮他解开两颗扣子,他都不让,不知道在逃避什么。薛宁拉着毛巾蹲到他面前,逆光里,仰头看他。 “你呢,你最喜欢什么?说实话。” “你。”他眨一眨眼睛。 “那你最讨厌什么?”薛宁想刁难他。 “你。”他的嘴角有笑意。 “……” 她已经很少吃瘪了,叶瑄笑,不再看她莫测的表情。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问她。 薛宁想了想:“现在的话,我最希望你能站起来。” 他转过头:“然后走掉。” “……” “那我倒希望,我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 “……” “你们说什么?”过来的是莫婵,这份静默的尴尬终于打破。薛宁看到她端着一杯牛奶,冲她点点头,薛宁回礼,把牛奶放进叶瑄手里:“你喝点。” 叶瑄接着,递给薛宁。 莫婵看她,薛宁笑了笑解释:“他早上不喝牛奶,等过会儿吧,我会让他喝的。” “……谢谢。” 薛宁看着她走的,对叶瑄说:“她还是很讨厌我。” 叶瑄闭上眼睛假寐,她的手覆盖在他胳膊上时才睁开眼睛。他说:“你在乎她讨厌你吗?我都不在乎。” 薛宁点点头:“如果我对她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话……” 叶瑄看着她。 薛宁失笑,手压了压他的肩膀:“我开玩笑的。” 叶瑄是一个调香师,他信赖自己非比寻常的嗅觉和感知力。很久以前,他用这些来感知活着的意义,探寻释迦牟尼是否真的存在。 薛宁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她在爱你刺你前总会试探你一下。 三天后叶平之慌慌张张地把消息告诉他,说莫婵出了意外,躺在医院里,不能出席后天的会议了。叶瑄想了想之后告诉他,让薛宁代替莫婵。 薛宁来看他已经是回忆结束后一天午后。 她推着他的轮椅在花园里闲荡,阳光洒下来,铺在鹅卵石地面上,枝叶间,林荫里,脚下的树叶被车轮碾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个李叔又偷懒了。”薛宁笑着说。 “他这个礼拜放假。” “是这样?” “正是如此。”叶瑄转头看她,“你这些天这么忙,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你以后……也会住在这里啊。”他说,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 薛宁不知该如何应答,叶瑄和她商量了一下奥兰下个秋季的巴黎会展,由她主持,却遭到叶瑾华的反对。 叶瑄喝着汤,后来和她单独到房间谈了会儿。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这个贵妇人出来后脸色铁青,死死瞪着薛宁,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答应了。 薛宁有时也想问他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叶瑄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见到叶琛是在两个礼拜之后,他从巴黎回来。 他们在夜晚坐在台阶上。 他喝一罐啤酒,胡乱说着些话,仿佛回到从前,不可回去的从前。 他说:“他骗你,你不知道吗?” “他骗我什么?”薛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叶瑄。 “他根本就没瘸,他腿好了!”他把一份病历单扔给他,“早在一个礼拜前他就可以行走了。他骗你留在他身边!” 薛宁都没看那份病例:“小琛,你为什么总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呢,是你自己太单纯了而已。” “……” “我当然知道他在骗我,我当然知道他的腿已经好了,我也知道这只是他的伎俩而已。有时候我回想,如果回到以前该有多好,他还是那个永远都不会骗人的小和尚。” “……” “但我想,不管他做什么,无非是希望给大家一个更好的台阶而已。他不那么做,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结果。” 叶琛看着她,有那么久说不出话。 他一直知道薛宁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他们心里都清清楚楚,只有他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自以为聪明。 薛宁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巴黎吧,再回来。叶瑄不是从前的了善,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在你母亲的保护下,你至少能过安稳日子,不要再和他争了。” “那么你呢?”在她走之前,他还是问出这句话。 “我?”薛宁背着身子在台阶上冥思,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尔后笑了笑,“至少现在,我和叶瑄是同一种人。” 她沿着台阶走下去,再没有回去。 周六,他带叶瑄是广场。 蓝天、白云、白鸽。 有个小女孩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过来,硬要和他们合影。母亲抱着气球在一旁道歉,薛宁说:“不就合个照吗?”他低头看叶瑄,他在轮椅里对她微笑。 小女孩由她抱着,依偎着身子靠在轮椅上。 母亲在远处给他们照相,细数: 一,二,三—— 咔—— 她把照片给他们看:“真像一家三口啊。” 薛宁看了会儿才还给她:“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 “哪里。” 他们开开心心道别,后来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叶瑄说如果也有个小孩就好了,他开始羡慕对面同样吃饭的母子。 薛宁没有搭话。 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她放下碗里的牛排看着他,此刻更加确定他的腿已经好了,只是不想告诉她。她在心里微笑,为他,也为自己,嘴上却说:“你有本事就来追吧。”吃完后付账,一个人离开。 他在后面喊她,她当做没有看见。 此刻心情如此舒畅。 她穿过广场,走过地下通道,看过杂耍,吃过路边的刨冰,终于来到对面的公园。此刻,那里正在拍婚纱照。真幸福,她想,又有一对新人要结婚。 可惜新娘新郎不在。 顽皮的人,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她在路边坐下,不料这时也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知道是谁,调侃的语气:“不装了?” 他没说话。 薛宁回头看他:“我还想继续玩下去呢。这么好玩的游戏,这样就罢了?” “母亲对我还有怀疑,本来计划是装到下个月,不过现在嘛,有人逼我,只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6 温柔刀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66 把计划提前了。” 他掏出婚戒的时候,薛宁还是有点愣一下的,拍拍屁股站起来:“骗了我那么久,就那样揭过了?这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心里也知道的,你也骗我。” “彼此彼此。” 旁边变得热闹。 新郎和新娘回来了,原来新娘去上厕所,结果迷路了,新郎去找她,不小心在台阶上崴了脚。新娘本想婚礼延期,结果新郎死活不答应,借了辆轮椅过来。 薛宁直觉那轮椅眼熟,低头看他,他在那儿玩一根草。修长的手指,缠上一圈脸色的,绕啊绕,绕啊绕。 这么看着她就笑了,这人…… 新郎和新娘看到他们走过来,对他千恩万谢,说一定要请他们喝一杯喜酒。薛宁伸手给他说,还不起来,让人家新人等啊? 他仰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她,又看看她,后来终于把手放在她的手心里,顺便使了点坏心。 那枚戒指,就那样套进她的无名指。 她想喊他,他已经和新郎新娘说说笑笑走远了。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