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情妙》 分卷阅读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 《莫名情妙gl》作者:森书墨 文案: 正经版文案:家破人亡让青梅竹马各奔天涯。搏命朝堂抑或跃马沙场?决胜千里抑或舍身复仇?论如何倾覆天下换得相依白发。欢脱版文案:有个主将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有那么一点造反的心思。勇猛的主将有造反的心思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还有个提供造反动机的腹黑。有个提供造反动机的腹黑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们已经有俩备选的下任皇帝。有俩备选的下任皇帝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是隔壁的“病弱”却有超级强悍的军神婆婆,另一个是自家冷冰冰还手握重兵的亲妹妹。哦,阿弥陀佛,皇帝你自求多福。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报仇雪恨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无若,甄悠之 ┃ 配角:李梓昭,司马堇,白望,叶泽蕊,第五十七 ┃ 其它: ================== ☆、突变 是自己太迟钝了么! 萧无若站在城门口抖得不住。她完全没有料到一夕之间一墙之隔的甄家便已一片狼藉、了无生气。 府第曾经宽敞的庭院中横陈着昔日甄家上至慈和大伯、下至门丁小哥,五十七口人——俱皆在一夜之间押往邻近府州枭首。 后来失态的她被妹妹硬拉回自家,说:“姐你看清楚了,悠之姐可不在里面。” 萧无若这才回了神,迭声问妹妹来龙去脉,但她摇摇头。 “你还是先到城门洞那块去吧,约莫还能勉强再见一面。” 萧无若慌神地奔向马廐拉过缰绳跨马而上,浑然忘记了母亲关于礼仪的一切训导,便打马飞驰而去。 离城门洞还有半里余时,萧无若便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然后一种心疼完全漫了上来,使萧无若感觉窒息——她秉持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矜挺直脊背,一头柔顺的发不再有花钗的修饰只用荆布捆扎却不失整洁。但是—— 那重枷太可恶! 萧无若强忍下去把硬锁在甄悠之身上的重枷一劈两半的冲动,跳下马冲了过去:“悠之!” 甄悠之踌躇了一下,住了步子。押解的官差见是萧家的大小姐,并不再凶恶,赔笑着给她们让出空间。甄悠之见他们这模样不由得惨然一笑。曾经他们面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果然是世态炎凉。 这时萧无若问官差:“可以把木枷取下来吗?” 官差故作为难的神色,随后赶来的高瑜和萧无忧看在眼里,朝他们手里塞了些碎银子,然后说要请他们吃些酒钻进了一边的酒肆。官差当然行了方便。他们把木枷拖到酒肆门口靠墙角扔了,摇摇摆摆地进了去。 萧无若几乎就是在他们转开身的刹那就抱紧了甄悠之。 甄悠之相当清瘦,平日里萧无若并不觉得,但此刻她却近要为此落泪。甄悠之没有动,只是唤她的名字:“无若。” “……怎么?” “甄家的产业你都不要管。”萧无若完全没想到甄悠之在此情此景却说了这样的话,正想开口,甄悠之却继续说了下去,“今日之仇,来日我必千倍百倍报还。” 说完,她靠进萧无若并不宽广的怀抱,似是借此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这时萧无若才发觉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她向下微微低了头,看见甄悠之微渗出血的衣缝,萧无若用右手小心地拨开她领口,原本圆润白皙的肩头此时已经红肿了大半,中心区域更是磨开一片不浅的血痕,这道伤的周遭青紫狰狞。 另一边不消说自然也是这情状,萧无若眼眶酸涩刚刚氤氲起来,就被甄悠之打断:“不要哭。现在不要,以后几年你也要好好的。” 萧无若咬着牙点头,甄悠之仰起脸慢慢恢复了以往干净的笑容:“你还是适合自信的笑。” 萧无若拼命要挤出一个笑,她不能安慰家破人亡、形单影只的甄悠之难道还要让她安慰自己吗? 甄悠之伸出手指划过萧无若的眼角:“现在不用,待我归来好么?” 再之后,她柔和却极显决然地话别,然后不见。 高瑜站在萧无若身后看她颤了半晌,刚想宽慰几句,却发觉她刹那间有了和甄悠之如出一辙的镇静:“高瑜,悠之她早就知道她会有这天是吧。” “大概是的,却似乎又不完全出自她的手笔……” 回府后,高瑜才详细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据她所知,甄家只是恰好沾了京城上官家遭夷九族的边儿,也幸得此,甄悠之才能打通关节脱身只落个发放。据说上官家不仅男丁被杀了精光,女眷还全入了乐籍,发到私坊——那种践踏尊严若换作甄悠之便是一定会自尽的。 萧无若对她的评论并不以为然:“悠之不会的,她一定会以报家仇为重。” 高瑜沉默一下也点头称是。 再继续的内容就使萧无若惊诧了,高瑜说她从师父那边得知上官家虽牵扯到造反,但甄家那曲折到八竿子也不一定勉强能打着的亲属关系本是无大碍的,落得这番境地却是由于在朝里有仇家。而这仇就是因为当年顺明城的一户穷酸士子向甄家提亲被拒绝了…… “这事情我知道。”萧无若打断道,“庞庆喜欢悠之的小姑,结果她嫁了上官杭,后来他就给他家儿子提亲要娶甄悠之——甄家当时就只剩悠之一个姑娘,老爷子当然不舍得。这就记恨上了?庞庆真小人!” “没有这么简单。你可知江湖传言'得贞家女者得天下'?” “贞家不是前朝的前朝遗孤吗?” “诚然。” 高瑜没有多说,但萧无若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和分量,她想了想,终于摆出谦虚的态度:“那么为什么?庞庆的心思我不懂,何况他一个市侩哪里掺和得进这些秘闻?” 高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庞庆不是普通市侩,他是第五之方的某个不算太远亲的堂弟,隐姓更名过来的。第五家和甄家很有些交情,好像第五之方活着的时候还做主过两家结个亲的,具体倒不是很清晰了。” “这些秘闻我们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得贞家女得天下’的说法我也没有听过啊。”问的是萧无忧。 “据说是一朝覆灭前有暗建宝阁,隆元帝就将地图以拟画作图的方法纹在长公主身上,从此代代相传。”萧无若虽还在考量,却很快回答了妹妹的问题。 “这故事却是奇怪,一般来说不是该由太子之类的蛰伏预谋复国嘛!” “好像隆元帝只有一妻一女,端得深情,而且尽管国破之后隆元帝的几个弟弟在各地扯旗复国,当年的长公主也没再现身。不过还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 别的说法,甚至有人传说前朝的前朝五百余年三十四代皇帝十有六七却是女子之身,这就略有些荒谬,不过却的确令我惊羡——这也只是轶闻,而且当今圣上似乎并未确认甄家和贞家的确切关系。” ☆、上路 午下,高瑜告辞的时候,萧无若脑中忽然闪现过甄悠之全盘接受只等东山再起的镇静,心疼之至口不择言不由脱口而出一句:“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也不愿依靠我们么?”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是偏远地方的家族子而已,国仇家恨我们一个都没法帮悠之左右。” “那就不要安于这卑微的身份!”萧无若切齿,下了决定。 再至夜下,萧无若去找母亲,很认真地提出要去考武举的意愿,萧雅枝当然很清楚女儿的目的,没说应允也没阻止,萧无若知道了母亲的态度,立马转身出去筹备,却并没有看见她从一边暗格里摸出的一枚印绶。 也许是觉得家中的一草一木都映着物是人非的伤感,尽管没到时节,萧无若却先行驱马上京了。 说是考武举,萧无若却只需去赶今年的秋试,因为之前的预热她多年前就考完了,本来那种身份也就够了,而且萧雅枝不愿意她再考武进士,她也乐得留在这边做她的小霸王。但是现在的境况自然不同。 她晃晃悠悠也就来到了北府界,她下马进客栈歇脚 ,耳边忽然响起春雷般的一声呼喝:“你小子,到这边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萧无若心知是谁,右肘迅速一拐,力道却落了空,那大大咧咧的家伙只是一扭就躲了开,一边还嬉笑道:“早知道你要做这种无礼的事啦。” 说着,那人从一边桌上抄过一把筷子,胡乱扔了过来,说是胡乱,这一掷却实是有门道的。萧无若并不鲁莽硬接,身子向后一倾,双脚在方桌横架上一点,就借力纵了开来,她又连踩几个特定的步伐,便飞快地近了对方的身,此时,那落在地面的筷子并没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而是根根深入地面,没入两寸有余,且隐隐呈九宫锁势。 “你这厮怎生下手这么狠毒?”萧无若故意拉高了些声调语气也用极了遭受迫害的意味。 被连连逼退而又找不到下手余地的对手险些要被她的行径弄岔气,赶紧跳开来大声说:“停停停,这里太狭窄我不好施展。” 萧无若撇着嘴一脸蔑视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等对方快喘过气了,忽然一扬下巴:“诶,你要请客的啊。” 对方一下子又气得茬过气,萧无若得逞噎了对方一噎,不觉有点得意的表情。 这位则是倒霉,还没有缓第二次过来,那厢的掌柜却已小心翼翼地上前:“小将军的武功盖世,这普通的青砖哪里抵挡得了小将军哪怕随手的一击。有小将军此等不凡将才,我们涯国攘外安四海就在眼前啊!” “杜掌柜你的胡诌并不中听,不过我省得了。这损失就记我账上,月末会有人来结的。”这家伙打断了掌柜并不到家的奉承,看杜掌柜一张老脸笑得百二八褶子挤在一堆,腹内不免有些翻山倒海的难受,连忙又去拽萧无若的领子,叫她带自己去她的客房。 “右手第六间。”萧无若刚回完答就感觉有道不善的目光钉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江心、萧无若,你们好兴致啊!” 江心整个人都一僵,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干笑一声道:“好无咎,你看既然你表姐来了我们到哪里去聚聚吧。” 萧无若往旁边挪了挪,似乎已经料到江心这样的转移手法不会奏效。果不其然,萧无咎并不为其所动,先剜了萧无若一眼才把江心拖走:“我们得好好谈谈。” 她们一出客栈,聚在几个角落的闲汉都善意地哄笑起来:“小将军又被无咎姑娘捉奸了。” 萧无若觉得自己好像牵扯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关系圈里…… 这几天萧无若便就和江心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厮混在一起,说起参军入伍考武举那些事情,得意的人就颠了个个:“萧无若你可得好好考,否则你出来说不定还得做我的兵。” 萧无若挑眉:“当谁乐意去南方兵团,到处都是兵油子,风气散乱得要死,请我去我也不高兴。跟你说,我要去西北军团,和青垩打仗。” “南方军团这边也是有苦衷的啊,父亲一操练军队,隔海的那群混账就来跟我们皇帝叫嚣'不行啊,你们涯国这样是想挑起争端啊'!这还怎么能好?”江心说到中间那句,还特意捏了下嗓子,一副绘声绘色的模样。 萧无若把近乎满着的茶杯放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玩杂技般转着,任它在指间飞舞腾挪却就是不滴半点水出来,一边还能分出心思回话:“所以讨厌啊,还有听天也蛮恶心人的,中层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被塞进来混资历的纨绔,没意思极了,真不知道军神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 萧无咎一边和江心一起因为萧无若一口一个的“军神”憋笑,一边又暗自奇怪自家姑姑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会把自己的军职全都向萧无若隐瞒,真不知道萧无若到时候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发脾气不接手听天军团,出于好心她斟酌了下措词开口试探道:“不过你毕竟是女子,就算考得不错一般而言还是会被分到听天……或者南方的,而且夕这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也就算了,按你的性子就算真想到前线去也该是去川平那边打防御才对啊……” “现在的朝政就是这个缺点!女子正规科举入文——那些骚客倒也还服,可换到军营里他们就是瞧不起女子,真没道理,要我说这一点青垩做的好多了!”江心在那边叫开了,一会儿又得意地低声,“所以父亲才叫我女扮男装呢,等我混到副将就去谷叔叔那边攒军功回来接我父亲的位置,轻轻松松。” “瞧你这出息!”萧无若翻了个白眼,手里的茶杯忽然就一个急停落在桌上,分毫不抖、分毫不洒,“我想去西北是因为……你们应该知道的,甄家不是被上官家哪些造反之类的事情牵连夷族了,而悠之充军去了雷州……” “不会吧,有这种事?!”异口同声。 “你们不知道么?奇怪。”萧无若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那……甄悠之还好吗?” “你觉得谁全家死光了还会好!”萧无若张口就反驳,反驳完了才看到江心有些无措的反应,又说,“心情不好说出的话总容易脱缰,抱歉。” “懂。”江心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坛酒把萧无若的茶杯添满,“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潜逃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本文双线,略偏萧无若线,卖萌打滚求评论,嗯! 天阑微亮,夺路趁星光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 。 甄悠之在歇脚的驿站里深吸了一口气,便推开了门迅速离开了,背后的驿卒和押送的两个官差东倒西歪,一方面可以认为是喝得烂醉另一方面则是被药放倒的。 甄悠之放倒他们的时候完全不打算考虑自己逃脱了他们会遭什么罪,但是……她当时卷起了裤腿,小腿上的淤痕虽然已经泛黄,但密密匝匝的也给人以很大的冲击感——如果不是萧无若她们使的银子,这些可能就不只是淤痕了吧。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怜悯这些人? 逃路的时候,甄悠之在心里不停地观察这一路上更夫、巡逻队等等最可能出现的方位,她想也许她的确没有能力做到萧无若那样心思缜密的完美防守,也没有江心那样己身为矛、千万人中取上将首级的武艺,她们那样耀眼,而甄悠之自己实在无力企及,但是即便是再普通的人,也能把很多事情做成功的吧。 家训从不要求后人多出彩,多完美,只求无过。 所以也许没有办法一路碾压各种官兵杀出血路,也许狼狈而显得没有尊严,但是只要完成逃到雷州活下去潜伏下去的目标就是最好的了。 这就是,我的人生观。 甄悠之默默地说出声,赶路的时候,莫名地就微笑起来。 诸位看官可能奇怪,发配去的地方不就是雷州吗?那逃去雷州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当然非也。 原因只说其一,甄悠之的目标是投靠身处风雅城的度可蔚,而青垩的风雅城与涯国的葛营遥相对峙,中间那个总是易主的必争之地就是雷州。 甄悠之自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随随便便越过国界,只能靠浑水摸鱼与度可蔚接上头才有希望,这又是后面的话头,我们暂且不表。却来先看萧无若这边又过了几日。 停留了几天,萧无若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了,于是就朝着打马京华的目标飞奔而去了,夕倒是想陪一程,但是她已有军职在身不好随便逾矩。 既然不再有什么需要拜访的熟人,萧无若一路也就半个月的工夫就进了京,在城门口拿着路引文书等待检查的时候,萧无若曾经有过却因母亲的影响消失的豪情终于泛了上来——是了,回眼尘路,尽在马蹄催趁之下的昂扬。 “你可以过去了。”守城的那个军卒的声音唤回了萧无若的心绪。 萧无若牵着马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萧雅枝叫她来找的楚府。 小时候的萧无若的确见过楚湘,不过对她的印象倒是停留在精明的商人上,她不是没有察觉母亲一直在身份上瞒她瞒得死紧,只给她留一个西北巨商的借口,可是那些不时到访的人以及萧无若不知不觉结交起来的将门子弟让萧无若觉得这种欺瞒倒不像是真的要瞒而是在展示一种态度,否则萧雅枝根本就不该让她四处拜师交友,萧无若懂这层意思所以她一直没有去应武举,在长大以后有能力戳破这层并不牢靠的窗户纸的时候也选择了无视,如果,不是悠之摊上了这样的事…… 萧无若没有太多时间伤感,又把思绪拉回了这奇怪的楚湘。 要知道说起商贾,萧雅枝也是会实打实和他们谈生意的,相比那些身带煞气的,楚湘倒是真像从商的。 可是萧无若这次隐隐觉得如果现在踏进了这扇门,她的母亲以后会展现给她的也许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可能比她自己想的还要惊人。 因为,这位最像从商的楚湘的家宅,竟然是标准的将府建制。 这次到访,楚湘和以前一样依旧没什么收敛,该乱搞的继续乱搞,后院里养着林林总总几十个面首,毫不介意给年轻人看了有什么不好。 转眼就到了考策论的时间,萧无若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不过最后策论成绩揭榜的时候她么,也就考了个第三,原因有三:一、字丑;二、无文采;三、观点独特有可行性。 顺带一提,拿第一的那位,是东源士子,一直是文举状元热门人选的李梓昭,大家都说不知她脑子抽了什么风。 李梓昭的文章虽然提的问题老生常谈,却不是陈词滥调,观点另辟蹊径之余又有华丽词藻来做装饰,加上写得一手极漂亮的瘦金体,萧无若从楚湘那儿看了以后自然很大方地承认不如。 “不过听说她还算白面书生一类的啊,考武艺的时候倒是有点替她担心。”萧无若这样和楚湘讨论道。 “你这个小霸王还有替别人担心的时候?”既然萧雅枝都决定摊牌了,楚湘也不演戏了,她不是个很有架子的人,和萧无若说话说得轻快极了,“要是担心还不如多想想自己要拿什么跟人家打,听说你只带了一把仪刀充场面,那可不好用来斗殴。” “我的刀还是很好用的,不过你说的倒是,拿仪刀人家觉得我不正经严肃就不好了。”萧无若故意一脸苦恼。 “要么试试长戈呗。”楚湘看着萧无若的身高坏心眼地建议——萧无若长得并不算高挑,拿长戈绝对很有些笑料可找。 “听起来可以。” 萧无若并不用戈,她偏好剑的万兵之君又讨厌它的谐音,故而用仪刀玩那种风雅,但是对于武艺到了一种境界,也就触类旁通了。 不过互殴的擂台比武毕竟还没有到,接下来总归还是军制武器的使用能力考核,就算是通过武举博得出身的人,十有五六还是混在营里一生只能靠抢人头吆五喝六几句的,根本达不到使用自己武器的特许阶级,所以制式武器是每个人都必须过关的。 涯国算是比较重文的,毕竟涯国人身体素质远逊于青垩那边,但是没有说因为这个就能把武举门槛降低,反而是因为重文把策论作为了很大的考察指标,虽然不是硬指标,但想博个三甲,非策论出彩不能。不过要是策论漂亮却是个花架子,及不及第都成问题。 萧无若自信虽足,但也觉得自己的字恐怕拿不出手,得个第三已经我之幸甚。 可后面的科目却就是她的拿手好戏了。 ☆、交友 没谁看了她的骑射不服的,即使是看不起女人的那些汉子却是没有酸儒眼高于顶的习惯的,但凡能者也总是可以被他们承认,只不过有些时候更需要时间来传递那份酒香罢了。 说都服,倒也不尽然,考射艺那天,萧无若就碰到一个给她挑了挑刺的,虽然只是一句“力度略过,准头尚差”,可是萧无若那天的成绩是十发中红。 萧无若却觉得那个人倒算个行家,顺便就帮这人挡了挡责难。 这就有意思了,这人为什么会被混进来的那位军爷责难呢? 因为她写了篇应该彻底肃清南方军团出海互市的风气的策论,南方军团兵油子多的问题老生常谈,但她的这份策论或许是点醒或许是点破了朝堂上的一些人,又或是抓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 着了谁想整整兵权的心思。于是南方军团就开始倒霉了。 这位也是有性格,奈何对方怎么骂,就是不解释,萧无若么,就鼓动如簧之舌在不请自来的情况下糊弄了半天了事,生生把这件事说成了那位军爷被人坑骗了来做出头鸟,又用他没拿到正式离驻文书的事情唬了他一唬,那位军爷再一套交情,好嘞,是江心的熟人又是谷幽华的表弟、南方军团主将的嫡系。 这事情就又被萧无若来了一番夸大,什么有人就是想利用他来攻击南方军团,什么他给江心他们捅了个大篓子,那位啊,明明到了饭点却干脆连午饭也不吃了,一边道谢个不停一边就要赶出城返回北府界。 接下来,萧无若就凭借请一顿饭的情谊撬动了未来比她还要遭受争议的惊才绝艳的冠军侯与她的友谊发展之路。 两个人就几道菜进行了深刻的品析,并深以为知己。 说实话,不就是一道水煮鱼吗?至于这样品、这样论吗? “这里的老板我当初还算熟,食材选择和火候把握都很精湛。”萧无若凭着小时候模糊不清的记忆夸口,不过幸好老板的确好手艺,她看这淡定的李梓昭难得情绪外露摆明了有兴趣,便夹起一筷子道,“这里的鲶鱼啊,有意思,食材挺新鲜不说,刚腌好就拿来做的味道一定就有了许多分。” 萧无若动筷前就夸赞起来,接下来也就一边吃一边说,却毫没有口齿不清的问题,李梓昭大概文人出身,没这么坦荡不矜持,但手下速度却丝毫不比萧无若慢。 “嗯嗯嗯,这是用辣椒炝过的,味道入进去好爽。”萧无若真的是吃评两不误,“略煎半面更添肥美,好手艺啊。” 李梓昭点头以表赞同,这时萧无若又往她后面指一下:“你看,他就在那儿做鱼呢。” “哦?手艺都不遮掩,许可谓坦荡荡的君子。”李梓昭果然还是被食物打开了架子,她饶有兴致地回头去看,只见那位摊主左手正往锅里加料,片好煎成的鱼片顺着手一抖就安安稳稳进了锅,右手顺势颠了几下锅,再不一会儿老抽、糖都熟捻地飞入锅中,简直好像是艺术。 “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全然不遮掩吧。”萧无若撇撇嘴。 李梓昭当时只看了一眼又回来忙着吃,但她又是何等人物听了萧无若的话以后根本不需要多想也能接话:“是,这种基本的东西他可能不屑于藏,精髓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的,不过我也只专心做食客。” “是是是,何况悠之在和不在我都应该只管吃就好了,悠之若有兴趣我以后带她来就行。”萧无若一边陷入了几句自语,一边连忙转回头争食。 以她们这速度这吃法,几句话说完评完,鱼也就只剩骨架子了,但两人显然都很得心性,虽说这对吃食的绝对推崇似乎不太适合一位名满天下的女文人,不过萧无若觉着也正是这样有许多与众不同,才值得她结交吧。 李梓昭算是萧无若这几年来难得新结交上的一个妙人,所以像萧无若这样的性子就喜欢死心塌地地讲义气,比如按理说综合成绩没有汇总前是不该知道成绩的,可萧无若呢,硬是跟那边记录的军哥好说歹说各种套交情弄到了本子,要是她自己想知道成绩大可不必这样麻烦,楚湘是一定知道的,而且她也自信不会让他人专美于前,她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帮李梓昭讨个安心,不过对于对方来说,也许那顿饭的情谊她更容易记得深些,而且那成绩比较可怕——大部分也都是甲等,可偏偏射术落到了丁等。 “诶,你为什么这一项要特意放水啊,如果再往下走一等你就连登科都不会有希望了,就算是现在这样也肯定落不得好名次了。” 李梓昭一开始随便翻翻册子没理她,半天才来了一句:“防赐婚。” “……”萧无若忽然觉得自己和才名冠绝天下的这位的想法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而且她很快就发现这位根本就不是好好来搏出身的,就说最后吧,她打到后面觉得赢不了了,轻轻飘飘地就自己认输下去了,还没轮到萧无若的区间,萧无若就赶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告诉她,“就算是觉得赢不了也要试试天地同寿什么的才对啊,否则别人都容易看不起你的。” “负则负,与他人何与?” “这是武举啊,人家一个个自诩铁血硬汉的,怎么瞧得起临阵退缩呢?” 说了以后,萧无若就上去了,赢得挺轻松,不过也有一部分占了武器的优势,任他人如何刚强大力,她只顾防得密不透风最后钻空子一击“致命”便好。 放考生出校场后,萧无若和李梓昭走在一起,李梓昭便说她十有□□能拿到今年的彩头,萧无若笑笑道:“从你那篇文章我才明白什么叫笔锋似刀,有人说你文笔太过犀利,换个主考官可能你就要往下落些名次,我看么,文辞锋锐如刀可比我拿把刀要厉害得多,以后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言官参我,你可得帮我把他们骂回去。” “尽力。” 萧无若得了这么一句应答就笑开了,她心里清楚有个文官帮忙,做武将就会轻松好多,这位才女从不轻许承诺,给这么一句萧无若觉得实在安心起来。 ☆、应王 还了册子两人就出了营地,走了许久来到了京城主街道上,然后就有个人来请两人到那边酒楼去,不过萧无若很敏锐地察觉这个人恐怕还是来请李梓昭的,因为李梓昭看到这人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说明绝对是见过的,而这个人的目光也主要是在李梓昭的身上打飘儿。 进了酒楼,那人并没有将两人往楼上或是隔间里引,而是一路穿过回廊到了后院,后院里摆着一张雕龙画凤的八仙桌,居中坐的岂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应王? 应王自然就是司马堇,当年先皇驾崩,次广帝登基之前,还是她用先皇恩赐的八万私军帮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坐稳了皇位,按理说这样的兄妹关系应该是最牢固的,可是问题偏偏就出在一个身份问题上。 先皇驾崩前,司马堇是亲王,次广帝郡王;司马堇私军八万,次广帝府军三千;最要命的是,司马堇出生的时候被抱给了元后,记在元后名下,即使次广登基后不久元后病逝司马堇回到生母那边,也摆脱不了一个既定事实——司马堇是当时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嫡女。尽管经过这两轮朝代更迭,立男不立女已经变得高于立嫡不立长了,然而次广帝心里总是有疙瘩。 再加上元后死得蹊跷,司马堇的生母与司马堇也只有血缘而无养育关系,这对兄妹的关系愈发尴尬。 李梓昭看到那人,行礼如仪,可脸色却有些紧绷起来。 萧无若从来不是个会伏低做小的人,说得好呢,就是不畏权贵,说得坏呢,就是不识时务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 ,于是见李梓昭心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当即就打算再来帮一手,于是就笑了:“敢问尊驾哪位?” 司马堇恐怕也不会想到有人还要装模作样地问自己姓名,就揭破道:“先行恭喜这位未来的主将大人了。” 还不知道自家母亲具体干了什么事的萧无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翻个白眼却不肯露出无知。 “本王之后有笔交易想和主将大人谈谈。”司马堇这样道,“不过现在既然到了饭点,还是就餐言餐吧。” “别别别,未来就是现在不是,现在不是就请阁下别瞎称呼。” 司马堇不明白像萧雅枝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养出这样一个话尾一股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烟花巷陌的腔调的女儿,明明说的话并不轻浮,话音却不对。 这时席面很快就摆了全,萧无若看看似乎很多是东源的特色菜式,又见李梓昭的不虞被这席菜冲淡了些,不明白其中曲折的萧无若也没再拿话噎司马堇,入席好好吃了顿饭。 萧无若再和司马堇说起话就是另一处别院了。 “本王……” “等等啊,你这处别院里能看到听到这里谈话的地方一共藏了八十二个护卫是吧?”萧无若截断了司马堇的话头。 司马堇一时觉得自己养了一群废物,尽管她也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是至少她现在没法回答对方别院里为什么藏了数十个带武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无若看她毫不遮掩的脸色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一边树上突然就掉下一个人,身上并不薄的甲衣已经被片片切碎,而这个人身上半点血痕都没有。 萧无若用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仪刀很漂亮地一挽:“江心可以一刀把一个人劈成两半可惜我没这么大力气不行,所以我更喜欢一剑封喉。” 萧无若摆出一副冷静表情,却连气氛都没来得及冷下去就变成了嬉皮笑脸:“别犹豫了,武举的时候我都没露这手,算很有诚意了,快说啊。” “是。” “那就好。”萧无若又笑了,“合作会愉快的,毕竟……我和当今圣上恐怕会有点私仇,就当便宜你了,应王大人?” 司马堇觉得最近的人好像脑子都有问题。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听说应王对她的一个幕僚一直情根深种。”说到这私仇,自然是和甄悠之有关的,把自己和甄悠之的平时行为往里面这么一联系,萧无若忽然脑海里闪过江心曾经说过的事情,于是今天这位应王和在席间毫不顾忌地喝醉了的李梓昭这些奇怪表现一下子有了解释。 “这不是秘密。” “就是李梓昭吧。” “你在说什么?” “这反应就是不打自招啊。”萧无若挑眉,“别在意,我免费送你个把柄捏着吧,我喜欢我的青梅竹马哦。” 真是磨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个贞家女是吧。” 这时候萧无若却突然严肃了起来:“不要说什么贞家女,她就叫甄悠之。” “好。” “那你想要什么?” “这倒不一定,如果皇兄不逼我,我还愿意当个安稳的闲散王爷,只怕……” “行,那我能得到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皇兄现在满心统一兵权,萧家、江家、谷家,他哪个不想拔掉?而且尤以萧家这势力错综复杂遍布天下为最。” 萧无若早猜到自家母亲很可能也是位相当有些影响力的将领,但听司马堇这么一说,她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复杂,能列在南方、川平两军团主将之前的人,舍那位身先士卒、驱除青垩入侵的军神又有其谁? 司马堇在涯国的这个大泥潭里算是个人精了,她尽管和萧无若达成了口头协定却知道这种浮于面上的说法并不牢靠,那位不知道有多少能力的萧家长女能言善辩的事情在她帮李梓昭开脱半天的时候司马堇就记在心里了,如果真的东窗事发,没有把柄、没有证据——贞家女那个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怕对方能轻轻松松推个干净。不过无论自己和她关系怎么样,她帮了李梓昭也是事实,司马堇觉得自己有责任帮李梓昭把这个人情还上,所以司马堇当时也没有多做什么。 司马堇只打算等,等一个能把这位萧无若真正绑上自己战船的时机。 不过不怕自己没机会,因为毕竟自家的蠢哥哥不是最喜欢帮助他的对手了吗? 现在的司马堇虽然已经从自己的封地入京但还没有得到次广帝的正式宣召因而只是隐在暗处,可她却没错过这□□堂上的这场好戏。 ☆、麻烦 武举及第的人按涯国惯例会在八月初一的朝会上被召见,萧无若作为这一届的武状元自然打头进来谢恩,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左手边第一排,自然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她还想欺骗一下自己母亲只是哪里的军队高层,看来果然真的就是被她一直一口一个“军神”叫着,涯国整个军队系统里的最高指挥者,人称“穆公”的穆国公了,那么自己去西北军团的计划,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坐在高位的次广帝长着一副好皮相,高鼻、大眼、厚耳、阳刚这几点皇帝的绝佳面貌他都不缺,萧无若虽然气愤甄悠之被发配的事情,但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心怀私仇,对于次广帝,她并不多失偏颇,只要次广帝不针对自己,她当然愿意学历代萧家的先祖做好皇党。 不过萧雅枝在次广帝手下且病休且出仕混了好些时日,比萧无若要清楚这位得多,她直觉次广帝是想对萧家出手的,于是就将计就计地有了设计。 那边该说的套话说完,次广帝便笑道:“爱卿果然是将门出虎女啊,可惜萧爱卿前几月发了好几道折子致仕,寡人颇觉遗憾。” 萧雅枝当然很会接话头,立马发表了一番心有余而力不足,愧对圣上厚爱的言辞。 次广帝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道:“萧卿也推荐了在军内任职的楚卿和兵部的叶卿,可朕觉得,女承母业岂不妙哉?” 这话如同惊天霹雳,这几百年哪里出过新晋进士一步登天手控涯国上下百万军队的先例? 下面一下子炸开了锅,即使萧家世代为将,担任军团主将的不在少数,“臣以为万万不可”的声音依旧络绎不绝。 次广帝面上不显,心里却很高兴,他正是想让舆论攻击萧家心怀不轨,让军里不服掀翻萧无若借此一杆子把萧家捅下去,不过他似乎有些过于天真,萧家再怎么逾了矩,这还不是他提出的决议? 可是次广帝坚持,就算萧雅枝都出来自贬萧无若多么不肖,次广帝也只是“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只把听天军团的主将衔交给萧无若接班。 这是他早想好的,却不知道他的妹妹也先一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 步抓住了他的心思。 萧无若不能拒绝,因为次广帝说了那么多萧家先祖骁勇叱咤的事迹好像萧无若不接会给萧家抹黑似的,又不能接受,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拒绝了,于是来了句模棱两可,可即使模棱两可,她也得接下听天了。 再接下来,萧无若就没有再回楚府了,而是去到了萧家承蒙开国皇帝恩赐的将军府,也算是她自己家。 书房的格局和她们在那个偏僻小城的布置一样,然而气氛却不如当初轻松。 “母亲,今天的事有您推波助澜的吧,我却不信您要真反对还能被皇上强压下这份旨意。” 萧雅枝没有正面回答,却问萧无若:“你觉得甄家的姑娘是希望你屈就到西北军团只为照顾她一时?还是一飞冲天实现自己的抱负搏个海阔天空交给她一世?” “……我知道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萧无若看了看天,有些阴,所谓风起云涌而已。 天也许要变了,不过萧无若想起应王所言,却并不打算那么早就交出信任。 萧无若在想悠之应该会好好的吧。 她需要时间。 甄悠之也需要时间。 而这时的甄悠之已经来到雷州,形容不加掩饰,尽管落魄也随心所欲。 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妥,毕竟这种两国交界、军事重镇,只有鱼龙混杂的三教五流而不会有什么朴实农妇之类的人。 不过也正因如此,雷州虽然说是州,其实却是个只有军队驻扎的地方,混迹在那一块地方的游民,因为怕是细作,被排除在城外的一处集中营地里,自治自理,只是偶尔会从雷州流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陈粮放给他们。不过如果你有大把银子,在这地方想吃好的也不难。当然,这都不是甄悠之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暂且不提,只说这地方虽然因受战争波及危险,却因聚集了许许多多逃窜的杀人犯、被追杀的军火商而获得了奇异的豁免权,轻易绝不会有人在这个营地里被寻仇论罪丧了性命。 所以甄悠之,在来到这里的时候真真心心松了口气。 这边三教五流什么人都有,要是换成萧无若也许要来个威压征服全营地硬当老大,然而甄悠之是决计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的。 她非常老实地交份子钱缩到了营地最外缘的一个小布帐里。 不过因为大家都顾忌刀剑无眼都喜欢往里面挤,甄悠之反而还能清静着。 甄悠之从包裹里抖落出路上低价弄来的破棉布铺在空空荡荡的布帐里,在身上过了一层塞了些破絮头的单子倒头就睡。 有的时候是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随遇而安,只是被迫而已。矫揉做作不能生存下去的时候大家都会变的。 而对于好久没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甄悠之而言,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去找度可蔚安排在营地里的那个人。 不过总是有人来打搅的。 这个家伙身上罩着一套灰蒙蒙的短打,脑袋遮在一个大斗笠中。如果说这些能使人难以对她做出直接的观感,那么还有一个主要印象——她很矮,比一直觉得自己身高没法看的甄悠之还要矮上将近五寸。 她进来的时候极尽嚣张跋扈之能,直接就往甄悠之的小腿上踹。 甄悠之睡得很浅,在对方掀帐子的时候就醒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地闭着眼,并且硬生生用涵养吸收掉一切不满,睁开眼的时候就马上转换出一副怯懦怕事的模样。 或许可以说,在营地外面装强硬和在营地里面装卑微都是行之有效的。 不过这个时候对方的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和不解。 甄悠之马上就大概了解对方很可能就是度可蔚的人,貌不经意道:“边塞就是风沙大。” 那个人勉强正了正色:“新来的?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哪家被负心郎骗了的小娘子吧。” 甄悠之只往对方手里塞了些许个银稞子,低声附耳把约定好的暗号说出。 对方也开始卖力地做戏,笑起来大声道:“小娘子真是个有眼力见的。” 然后就把玩着银稞子摆着得意洋洋的嘴脸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30w+,存稿丰厚,诸位看官不用担心坑,看得还顺眼就赏个评论和收藏给小二,小二跑堂给您上茶~~~ ☆、面谈 甄悠之现在的睡意因着形势一扫而空,盘坐起来从包裹里又拿出一块冷硬的馍馍,起开油纸慢慢咀嚼一下,盘算起后头的事情来。 这之后不久,青垩的军队就来了轮佯攻,甄悠之在那个家伙的引导下一路跑了出来,那个人拽起她藏着的马就想把甄悠之往上掼,然而甄悠之没什么会的武艺,单单骑术不错,而且她虽然有点功夫,但是瞧着甄悠之已经瘦骨嶙峋了也不好跟她真的动手,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被甄悠之反制了,所以呢,明明是被接的甄悠之坐在了靠后的位置执缰。 因为终于算是得到了一个阶段性的成功,甄悠之大大舒了口气,笑容里灿烂了不少,一个劲儿地跟对方套话,虽然对方只是隔三差五说句“吵死了”。 可是胡桃真真是个相当面冷心热的人,最终果然还是跟甄悠之好好地交谈起来。 不过这一交谈让甄悠之抓到了一个点:“没想到你比我小呢,妹妹?” “不就是十天嘛!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可是和某个姓萧的人呆久了的人,对自己拿捏别人真正发火与否的度的能力相当自信,挑逗得得心应手。 结果胡桃就搬出来一个人:“我跟你说,我朋友比我还小可是她比你高一尺多,你只能仰望她,知道吗?仰望!你有什么好来说我的!” “路那么长聊聊不是挺开心的么。” 甄悠之说路长其实也不长,一会儿也就到了风雅城,这边虽然也是边境驻军的地方,可是相比雷州还有葛营,这里的的确确担得个风雅之名,商贾销金、纸醉金迷处有,风景宜人、青山花坞处有,吟诗作对、曲水流觞处更有。 度可蔚亲自来迎,之后又是一番安顿洗尘不提。 甄悠之仰面倒在床上,似乎有点不习惯陷下去的感觉。 幸好从简入奢易,甄悠之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被这么大半年真搞成糙农妇。 她一边翻了个身一边扯下脑袋上那根布带子,又小心翼翼地拨开夹层翻出大面额的银票后才从最里面摸出一绺头发,或者说是两绺。 略带着棕色的那绺和自己纯黑的头发死死地绑在一起,那是结发不相离之意,纵然身隔天涯,心也彼此相连。 身上财物已经可以保证安全了,所以甄悠之想把它收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私相授受的一天。甄悠之这样自嘲。 有人叩门的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7 时候,甄悠之猜到会是谁了,于是便高声应道:“可蔚进来便是。” 度可蔚便推开了门,而甄悠之才从里间站起身出来,披着头发不以为意。 度可蔚身后鱼贯而入了侍女,低着头迅速在外间摆出了一席点心。待她们退出关好门,度可蔚说:“之前你在席上也未多吃,我想现在吃点点心也不算晚。” 甄悠之笑了:“无论多饿,我也一直基本是定点定量的,可是你拿这些点心来诱惑我我却禁不住。” 说着,她便捻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 “你过来的事,萧无若知道吗?” “怎么会?”甄悠之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嘴角衣衫上未留下半点残屑,“这次我自己想起来都是惊心动魄得后怕,怎么会说给她听让她忧心。” 停顿一会儿,她又接道:“不过她也快该知道了……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怎么数落我?” “萧无若不会说什么的。”度可蔚叹了口气,“不过你当真要正式见访婆婆——你知道的,就是熊仓敏?如果真去那就是明天我们一道吧。” “是的呢。”甄悠之继续吃了下去。 “也是,见了婆婆再做什么都会合适些,虽说现在的王位在我父亲手上,可是父亲向来是个不管事的,这些事情我也没什么能借得出手的人给你。”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这次敲的人显然比度可蔚精力充沛得多,连着砸下去不带个停。 甄悠之站起身,清清浅浅地朝度可蔚微笑着俯身,以示一时失陪,然后便过去开门。 尽管在此门之外,度可蔚是东道主,但入了此门,度可蔚则自然为客,这是理所应当的道理,所以甄悠之并不显得喧宾夺主。 那个敲门的人显然是个没那么讲究礼节的人,甄悠之将门往内拉的时候,对方举着的拳头一下收不住差点砸在甄悠之鼻梁上。甄悠之虚退了几步,才看清来人,当即就笑了:“原来是胡桃啊,急什么呢?” “我还跟你不熟,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 “四海之内皆兄弟,怎么能说不熟呢?”甄悠之和胡桃对了几句才注意到后面那个一身着黑的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尽管高大而一身黑衣却并不给人以阴沉肃穆之感,大概是她本身性格使然,“这位想必就是胡桃所说的'高材'了吧,久仰。” 对方笑的时候相当无邪:“我是丰音,胡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于是又是一边往里走一边寒暄:“适才我还在与可蔚吃点心,所谓风雅三绝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人家乱说的三绝你也信?真是蠢死了。” 甄悠之摇摇头:“别这样,风雅风景别致此生难见不假,吃□□致此生难品不假,唯有最后一项说的太下作。” “我还以为你已经风流快活过了。” 三个人都站着,即便度可蔚身份高也不会再坐着了,于是插话打趣说:“恐怕有吃食珠玉在前,我们悠之对风景和烟花都是没心思的。” “这也没办法啊。”甄悠之摊了下手,“我现在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硌得慌了。” 胡桃和丰音来当然是有事寻度可蔚的,所以一会儿她们就离开了。 这之后再有交流已然第二天。 熊仓敏青垩军神的名号响彻天下五六十年余,得封异姓王,不过现在的王爵已经破例被熊仓敏传到了女婿手里,所以大家都叫度可蔚一声“小王爷”。 与这般人物交谈,甄悠之倒也不免有些紧张,不过说起来熊仓敏看上去倒像个慈祥的邻家老奶奶,实在颇具欺骗性。 于是一来二去也就是攀关系、唠家常,关于正题自然只是一笔带过,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暗流 甄悠之离开后,厅内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右眼前覆着一块圆形的玻璃片,表情严肃,这位名叫叶泽蕊,是风雅城的副城主,或者说相比身体不大好的度可蔚,她几乎一手管理着风雅城自治的政务。 熊仓敏看到她便笑了,比之面对度可蔚和他人都还要真心得多:“看出什么了吗?” “学生驽钝,即使老师已经说了她是贞家女,学生还是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这就是我今天想教你的一课,我们平时看到那些名士中间偶尔也有一两个你可以看到白气的,天赋异禀,非将才则能臣。”熊仓敏说到这里掀起杯盖,啜了一口茶。 “可是学生并没看到白气。不知……” 熊仓敏不卖关子好好替她解疑:“上次只跟你说这白气并没说囫囵了。这种身带白气的人,我称他们为天赐之人——得天独厚,必有作为。可是天赐之人赐予谁呢?谁又该当万人之上呢?我便又观察些许帝王才发现还有一种人,顶缭紫气,气运极强,岂不就是天命之人了?” “这贞家女也并没有紫气啊。” “你莫急呀,我只是先说有这么两类不可小觑的人罢了,可是没有时机,天赐之人互有胜负也有湮灭于尘的,天命之人也会因着互相碾轧交替换代的。贞家女偏偏就是推动一切发展的钥匙啊,凭借外物并看不出来,这本该是最上乘的,可惜谁又都窥得那么些了。”熊仓敏说到这里也严肃了些,过了一会儿又吩咐说,“这之后你就跟着她去各处帮她打打根基吧,可蔚比不上你的太多,但还是能处理的,贞家女的事情至关紧要需要你去跟一跟,毕竟她是涯国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脱缰。” 一时青垩商场暗流涌动。 而在涯国的萧无若此时也深陷暗流之中,毕竟新入军营骤然高官根基不稳怎么说也没法服众。那些倚老卖老的将官自然阴奉阳违还喜欢嘲讽。对于像那个找李梓昭麻烦的南方军团的军爷的人,萧无若可以拿言语搪塞,这些跟过自己母亲的将尉,她却只能恭敬着伺机展现自己的风采——必须有别于普通将领或者只是优秀武官,甚至不能仿效母亲的路子,但是,必须一鸣惊人。 不过鉴于这种需要时机的事情,萧无若觉得整顿一下军务还是她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军库的财务。 于是她便去逛内库了,听天的小吏有的是排头兵混不出名堂随便报名就塞过来的,军营习气丝毫不少。萧无若要账本他们也给,还摆出嘻嘻哈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谁都知道账务有问题但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萧无若也不知道,可是只要有人看得出来就行了。 她带过来了一个人,自然便是同样参加武举且被分到听天军团的李梓昭了,本来今年武举的进士最快也该入秋才能正式入职,但是由于萧无若的特殊性她已经上任一阵子了,而李梓昭自然还在京都里“游手好闲”。 这段时间李梓昭也摸遍了京都大街小巷的美食,所以萧无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8 若答应的报酬是府界那边的特色,这边做的最正宗的莫过于萧家带来的师傅。李梓昭自然尽心尽力,她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做、没什么人陪。虽然司马堇在京都但司马堇不仅没法光明正大地走上街头最近还很忙,何况李梓昭是躲司马堇躲到唐京来的绝对不会自己去找她。于是李梓昭果然不负萧无若重望,都没进内库,拿着账本飞快地扫了一遍便皱了眉,轻飘飘问了库吏几句旧时时事。 那库吏倒是有几分聪明,本来打定了主意对方说什么自己都讲不记得了,可是李梓昭问的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太贴近生活自己要是不回答便太刻意了,更怕这新上任的主将新官上任三把火真就这样找借口把自己烧了,还是老实挑着比较清楚的几个回答了。 李梓昭听后默默看了一眼库吏,伸出手拿过按年记的细录一对就出了结果,前后不吻合之处即使只挑大的写下来也写了满满一张的蝇头小楷。 萧无若拿来瞟了一眼就直接往掌事的那个怀里一塞,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瞧。李梓昭做完本职工作马上就避嫌走到一边观察房屋结构去了,然而萧无若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是很实在地飘入她的耳朵:“好好想想,这么多银子的亏空即便摊到你们每个人身上也是百余两了吧。我们这边不打仗没有加俸日子可能是有点寡淡,可是这绝不是你们贪银子的理由!西北川平的弟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砍十几个敌人的脑袋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银子,你们真的不觉得愧对他们吗?我当然不是说做内勤的你们不重要,你们和那些舔血的弟兄一样是军团的砥柱,你们就好比兵部的职方司重要,当然也和职方司一样油水伸手就是,可是这不是你们应该做的。” 吏史有些紧张,脑子里考虑过一切向这个年轻新任主将发难的可能,对方却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这次听过就作数了,这也不是因为这是小事或者我根基不稳想收买谁,只是因为你们现在是听天军团的人。我的人,即使错再狠我也不会玩弃卒保车的戏码,有错能掩就掩,能我一力担下的就揽下来。但是你们记住,干出这样事情的你们我保了这一次,再后头即使依然是听天军团的人也不在我认可范围内,与我无关的人我向来锱铢必较,你们如果不想东窗事发就拿出本事来,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自由散漫还要贪墨。我不在乎你们有没有犯法,只要是能吏就再好不过!” 掷地有声。 萧无若环顾四周,又说:“我不知道你们听到我是怎样的也不想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至少我有资本护短。” ☆、计较 完事之后,萧无若带李梓昭去了自己家,招待得很有风味。 就比如一道虾仁,上浆后从低温油锅里过过一遍至熟,再以龙井茶水入锅浸味入里,装盘后再和之前炒过并研粉的龙井茶。到了时间再加醋与花末,用井冰冻后直接上桌,茶与花的味道相融相绕,冰品融化开若有若无的雾气也是增色,格外雅致。 李梓昭很满意,就说萧无若家的厨子相当有格调。 萧无若很自豪地表示:“当然了,这是悠之买来手把手教的厨子,悠之经常说'有谓膳(繁体膳即饍=食+善)者,饍食善堂多刁钻,谰言阑夜是非多'。虽然调膳和谰言一样是非多,但我们这些有些闲钱的今人不往,难道要让后人劳累吗?”说到后面声音却低了下去。西北边塞,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悠之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精妙润雅的要求? 李梓昭看出来萧无若有些无兴致,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说了一句:“那位姑娘听来是个妙人。” 这种时候,萧无若合乎军营的那方面习性蓦地显露出来,她叫小厮拿几坛酒来。 萧无若并不容易醉,那次夕抱坛子出来她们也只是稍稍尽些性,李梓昭更不可能跟萧无若畅饮,既然不能以酒解忧当然什么酒就都一样了。照顾李梓昭,萧无若自然只要了花酿。 花酿入口并没有什么辛辣,自然醇厚也少了些,但味道带着些花香的清甜,对于萧无若而言和花茶一个道理罢了,可是李梓昭喝酒过后便歪斜着趴在石桌上不醒了。 也不知道司马堇是怎么想的,她硬是卡在李梓昭睡过去以后才“粉墨登场”。 萧无若便叼着竹签笑她晚了一步,司马堇正正色说:“本王是来找主将的。主将难道不觉得你需要一个服众的机会吗?” “也许?”萧无若表现得不置可否。 司马堇依旧对对方轻佻的调子非常不习惯,但是还是平静地说:“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听起来不错。”依旧模棱两可的回答,但是萧无若略略昂起头与司马堇视线交错的一刹那,协定已然悄然达成。 “本王喜欢聪明人,但太聪明了也许反而半点好也落不着不是吗?” “不劳应王操心,有默契的话也就牢不可破了。” 司马堇沉了沉眸子:“既然有梓昭在,我想我们会有默契的。” “应王要不要也坐下来吃些什么?” “本王有事先走了,夜深露重,别让她着凉了。” 萧无若撇嘴:“我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 司马堇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事似的回头,虽然话是对萧无若说的,眼睛却盯着李梓昭:“你的青梅竹马没有到雷州就逃掉了,我的人还在找她。” 萧无若瞳孔一缩,身体忽地坐直,但一会儿又放松下来:“我相信她,她有她的考量,而且……她不会希望我担心的。” “你要是不急最好。”司马堇一边不经意地答着一边看着睡着的李梓昭露出丝有些诡异的笑容。 萧无若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她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现在根本就不会让司马堇轻轻松松走掉而是把对方绑起来送到李梓昭手上让李梓昭收拾她一顿。 事情是这样的。在日子悠哉悠哉过去的时候,李梓昭的身份忽然起了变化——她突然变成了故去老国公宜国公爵位唯一的继承人。宜国公虽然也姓李,可他都没去过东源,而且唯一的发妻在他参军西征的时候已经过世而且因为动荡背井离乡尸骨无存。 宜国公重情,终生未再娶,也不愿意从宗族过继个嗣子来,于是死后也就没有人继承了。现在却有了这么种说法,宜国公的妻子当时是带着遗腹子逃难的,而那个遗腹子在不知道生父相貌生平的情况下后来定居在东源。萧无若知道李梓昭的父亲尚且在世,如果真是这样李梓昭不会是唯一继承人,所以故事还要曲折——这个遗腹子年轻时跟人私相授受有了孩子,后来出去闯荡就没回来,那个人于是就改嫁了。 萧无若丝毫不觉得难以想象如果这个故事被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9 认为是真实的李梓昭会多受打击。 所以说某些人在为感情不择手段的方面可以被叫做混蛋了。 为什么萧无若会那么笃定是司马堇的手笔,就是因为接下来的后续实在让人想不到—— 祖皇帝当初跟宜国公说了个什么呢,就说要是你有个孙辈我就让自家乖孙娶了免得肥水流到人家那儿去。当时信口一提,听者也无心,可偏偏现在被拿来做文章,可是现在那一辈的人多半有了妻室,宜国公的孙女总不能去给皇家子弟做妾吧,结果应王就以女子之身请娶这位刚下敕被封冠军侯待而立再议能否荫袭公爵的李梓昭。 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有人提也就算了,结果次广帝还批了……还批了! 再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萧无若就接到了她们婚礼的请柬,镶金带玉分外华贵,只有最后有一行显得在朴素不过的墨字——武人观礼可免礼。 司马堇和萧无若的前几次见面并不愉快,所以这次她也兴许的确存了让萧无若有些不好受的心思,故而除送了张请柬外他事无提。萧无若么,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司马堇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结果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也就到了婚期。 不难想象,民间已经成了什么沸沸扬扬的情形,那些教过李梓昭的老学究更是一副长辈的模样致函叫她拒绝抗命甚至有劝她以死明志的。李梓昭本来不愿意成亲的,可看着自己这些长辈就差没逼自己上吊去了,心里不好受得很。司马堇就趁这时候而入给李梓昭好一番嘘寒问暖、美食佳肴不要钱地送去招待。李梓昭说不愿意,大概也只是碍着世俗、碍着自己学了十五年的礼法规矩心里过不去罢了,可把教给她那些迂腐规矩的人对自己性命的不在意和眼前这个贴着心照料的比较一下,李梓昭终归还是愿意的了。 至于次广帝呢,自然是因为找到了一个给司马堇泼脏水的方法得意,尽管人家是自己设计的且甘之若饴。 ☆、大婚 旁人的心思繁杂暂且说到这里,而李梓昭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想起了很多。 她想起与司马堇第一次会面是在一场清谈上,曲水流觞。流到一身书生装扮却掩盖不下英气若矢的司马堇面前时,司马堇朝她举了举杯子,吟道:“酒香佳人冽,泉贵王孙清。” 不算多高明的互文,但总归有丝触动。 第二次则有了不少戏剧性,李梓昭出城访人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山贼,依李梓昭的本事自然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但走脱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不过司马堇快了一步,而且快得那样潇洒,那样英武。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跃马从山岗边缘经过,于是忽地拔转马头冲了下来,从一边挑起弓,又在侍从挂在鞍边的箭筒里掣过一把箭,弯弓至满,冲势未尽而箭已先至,将那些山贼一个个钉在树上。 李梓昭道了谢,司马堇眯着眼下马,忽然畅快地笑着伸出了手,说:“我记得你。” 一面之交能记得这样清晰,从小读书读得太深太好而没怎么交到过朋友的李梓昭有些感动。 第三次是元宵的灯市吧,李梓昭自己当然是不愿意跑到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挤来挤去的,然而她的妹妹却硬要她陪着去,李梓昭当时图省事穿了身男装,又拼命描了眉眼力求让大家别认出她是谁,效果不错,那一天唯一一眼认出她的就是司马堇,她只是擦身而过却忽地就回转过来,向李梓昭挑了挑眉:“如果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手里没些手绢就太假了。” 于是李梓昭的怀里就被司马堇塞了一把手绢。也不知道她当时是图减轻她自己手上的分量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之后,司马堇就带她和李梓晓到了一处高台,那大概是全东源的至高点吧,平日不让人进的,似乎被认为是祭神用的塔。 那里风景,独佳。 那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见面。 印象深刻。 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最后李梓昭就进了司马堇的应王府,做她的幕僚。 日游夜谈,兴味极致,引为知己。 李梓昭只以为司马堇是知己而已,然而司马堇却远远不是这个意思,当然对于司马堇而言,这段感情的起点相比一见钟情说是日久生情更恰当些,但这足以让司马堇,为之设计一个局。 收网的时候,李梓昭发现司马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说服了自己的所有家人,唯有自己还蒙在鼓里。李梓昭自然惊讶于司马堇这份感情,却更不能接受这种众叛亲离似的感觉。 于是,她走了。 如果司马堇要想留住她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司马堇不想用武力、威胁强迫对方,或者可以说,她为李梓昭设的情局,最终困住了自己。然而司马堇又绝不是一个顾影自怜、自为情苦的性子,因而才有了如此多、如此细的一点点圈住的连环计。 然而李梓昭也可以拒绝,司马堇把割破网带的刀交在了李梓昭的手上。可能最后一步是绕指柔的计,可能不是。 然而就这样沦陷。 轿门被踢开了,司马堇张着双臂站在耀眼的阳光下,张灯结彩的装修一新全然不像半个月里赶出来的工程,当然,也的确不是。 这里面的每一样摆设都是司马堇花了极大心思亲自挑选的,费时百倍于婚事报上去至今的那些时日。 无论付出几何,司马堇都打算给李梓昭一场最浩大的婚礼,无论得不得得到他人的祝福。 李梓昭看着她,问:“可以相信你么?” “我绝不会欺你弃你,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礼钟乐鸣。 司马堇抱起李梓昭,向里面走去,到了厅堂,里面坐的武将居多,文臣也有或碍于身份或思想开放来观礼的,气氛还算融洽。 萧无若坐在厅堂的一角,依她的身份而言,坐到主桌去也没什么问题,然而既然大部分武将都不怎么服她,她也懒得去添堵,看到两人进来时眼神坦然坚定,尽管李梓昭没有笑容,但是无疑这件事情很圆满。 除了双方的直系亲属无一到场这个缺憾,司马堇有几个表姐堂兄来了,但次广连过场都没走,太后亦然;李梓昭则是自己拒绝的,司马堇熬夜亲手写请柬的时候劝了她然而无果。 场外的不完美只能过后磨合了,但大婚的喜庆却是真正地漫溢出来。 司马堇带着李梓昭游走在各桌之间,敬酒的时候司马堇总是各种找理由帮李梓昭挡酒,尤其是碰到拿着碗要讲义气的武将,司马堇就更是快打算把李梓昭整个挡在身后了,大家便说司马堇深情得紧,自然也有人不以为然的。但官场上敢对应王这门婚拿乔皱眉的多半也只有这些被邀来的高官,小官小吏的即使没拿到请柬也赶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0 来随礼,甚至千方百计放下身段贿赂门房也在所不惜。 无论他们内心怎么想,司马堇觉得面子上好看她也就很满意了,恐怕她在这场婚宴上露出笑容的时间比她两三年攒起来都多。按照涯国习俗,新人敬酒时会按着礼单同时向观礼宾客谢礼。一系列下来都很正常,直到到给萧无若敬酒的时候,司马堇在礼单上故意慢悠悠装模作样地比对半天才故作惊讶地说:“真没想到主将大人那么吝于祝福我们这对新人。” 婚宴一时气氛凝固了起来。 众所周知,萧家是历来的皇党,如果萧无若真的连礼都不随,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是皇帝授意要针对应王了?如果这样,自己又要站在哪一边呢? 或者想的深些的,看着次广帝在任命萧无若之前那一番番对军团的意图“改革”和安插调动,大概也知道次广是想收兵权了,再看他把萧无若推上风口浪尖,也就能料到次广帝多想对萧家连根拔起扔进后院里禁锢着了。所以但凡萧无若聪明点,大概也该准备改投另一方了,可她,到底是改投了谁,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应王作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的速成,名副其实的夫妻,霸道忠犬攻x三无傲娇受(口胡,属性并不显然) ☆、慕阳 这时萧无若懒洋洋地站起身,举了举杯子:“不是说武人可免么?我可是彻彻底底的武夫呢。” 这次就真的静了下去,司马堇唇角微勾,一副早就笃定萧无若会这么做的表情:“原来主将选了那个,那小王就与梓昭先谢过主将了。” 萧无若不是京都本地人,翻了个白眼,倒是朝李梓昭说:“冠军新婚燕尔,得空了我再请你可好?” 这话倒有些微妙,如果司马堇和李梓昭真是正常的男女大婚倒不会有人多想,可两人偏偏都是女的,配合萧无若对大婚的懒散不给面子和她对李梓昭释放的善意,就将她往这大家都觉着不牢固的婚姻关系里参了一脚,那可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司马堇毕竟知道李梓昭欣赏萧无若家的厨子肯定不想拒绝也没插话,却在两人约完后朝萧无若又敬了一杯酒,然而这次,萧无若甫一饮罢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却渐渐觉得头疼脑热、晕晕乎乎了起来。 果然应王不是好相与的,不就这么一说么……至于下药嘛! 萧无若摸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往杯沿不着痕迹地一抹,然后又斟了一杯酒饮下,朝着司马堇的背影撇了撇嘴。 宾客开始散场的时候,王府的管家奉司马堇的命令请萧无若留宿,第二天早上,萧无若在院子里舞刀的时候,司马堇推开了院门,奇怪的是她用着左手,萧无若便问:“应王身子可还爽利?” “看来主将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没来听墙角。”司马堇笑笑,“这种事情显而易见的。” “不过应王也许去练练《高山流水》的曲子会好些。否则手指受累也就不尽兴了。” “那看来主将真是深谙此道啊,看来你与那位姑娘想必很尽兴了。” 听到这话,萧无若噎了一下:“别胡说,我们从来清清白白。” 司马堇没再搭理,背在身后的右手平伸出来,是一个卷筒,里面似乎有很厚的一沓资料。萧无若看她的手指,指甲修得很细心,指腹上有茧指尖却很柔软光滑:“没想到你还算温柔。” 司马堇自然知道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表情也柔和了下去:“有什么不好呢?” 萧无若很快地将卷筒夺在手里,朝司马堇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回你房间去,别碍我事了。” “那就这样好了……虽然……梓昭肯定还没有起来。” “你故意的吧!不准再跟我讲这些事情了否则我不管李梓昭先揍你一顿信不信?” 司马堇向后退了一步,说:“那么我和梓昭的幸福就交给主将了。” “幸福这种东西跟别人有个鬼关系?”萧无若一边看一边嘟囔,然而看完了才发现它们似乎的确有那么点关系——相传京郊慕阳山有一个很大的机关窟,如果一对新人能一直牵着手成功横穿这个机关窟的话,他们就会百年好合。说实话,这个机关窟倒是不难,不说后来连地图都出现了,即使没有,按萧无若来看现在倒推回去恐怕也就是她初学机关学时课业的难度而已。于是自然很多人络绎而至、乘兴而归,姻缘之事一一灵验。 后来则出现了一个问题,有一窝山贼霸占了慕阳山,并且牢守洞口收起了过路费,如果依旧是那个福洞,付点过路费全然不算什么,可是后来新人穿过去却都成了一对对怨偶。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穷校尉牵着他的新婚妻子钻了那些山贼的空,自己拼打过了洞,而且也只有他们成就了一段良缘。再后来,很多人就想请个武官绕过山贼带他们过去,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武将都有这个能力 ,于是这渐渐也成了逞勇的好标准,因为此事之后再鲜有人过去。那个校尉渐渐声名大噪戍守一方不免有此事之功,只是说道这事的并无多少。后来的军尉也或多或少试过,甚至后来有带兵剿匪的,不过慕阳山的地形实在太好,除正面以外全是平滑的土石壁,原有的树木也被砍了个精光,正面道路先宽后窄,最后就成了援壁挂下的栈道,大军开拔也只能两三个人乃至最后一个一个过去,山贼里也不乏有些功夫的,再加上大军拖沓,根本就打不下来。烧山则更不用说——没有任何意义,卧底也潜不进去,而京都外的人又并不怎么知晓京都不远处能扎下这么大个钉子的怪事,也就这样过了十数年。 于是后来又有人说这是当今皇太后的娘家留给她的京都这边的力量,这在司马堇整理的资料里似乎是确定的。 事情总不那么简单。 不过萧无若信奉一力降十会。 对于萧无若而言,只是混进去完全不是问题,然而她仔细一想,又觉得非将慕阳山山贼一锅端了为正道,而且自己最近的境况有一半是拜假应王党真皇党的一个家伙煽风点火所致,那么皇太后的脸面自己管她做甚? 如果能一举剿匪,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总是可以被承认近乎无双的,而如果再用些巧妙的办法,自己的带兵能力也能体现一点。 司马堇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私兵拿到明面上,于是就有了问次广帝司马烨借个百儿八十的兵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萧无若也没准备什么,带着他们就上了慕阳山。 慕阳山的地势我们之前就说过,典型的易守难攻,萧无若直愣愣地冲着山路开拔,尽管兵卒不说什么,但因为各种□□的洗脑,心里是鄙夷得紧的。路上接二连三的山贼暗哨,就成了他们发泄不满的途径。其中有个爱作怪的叫做侯内达,是家中的次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1 子,轮不上承爵于是找关系进来混资历,有一手不错的箭术。于是他就借着射暗哨的东风朝着萧无若后脑偏左偏右偏上三个方向连珠三箭。 他搭箭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刻意为他让了让,而箭离手飞去的时候,他脸上的得意也一览无余。 ☆、出鞘 其实侯内达他也捏了把分寸,用的箭头又是平时练习用的钝箭头,所以即使过去打到也只是会给萧无若一个难堪,不过萧无若的表现完全不在他想象内,她像后脑勺长着眼睛似的忽地侧过身,两指分别在箭身上一一弹过,然后箭便不符合常理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又信手拈过箭向一边掷过去,那边便扑出一个缩在岩缝中拿着土弩的山贼。另两支也如法炮制。 这一手当真是很能威慑人的,试想如果在战场上能把敌人放的冷箭随意制止为己用,那么伤亡率减少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也不想说别的,就算是这种木头做的练习箭也是要花钱的,不要随便浪费啊,看到一个就射一个,否则就去把箭给我捡回来洗干净了,现在节约以后真的上战场我们就可以去申请穿甲箭,怎么射都能拿银子对不对?” 说完萧无若就继续往前走,毫不在意他们惊异的表情。 栈道自己窄不算,它前头甚至还有一块很大的红石挡住了半边道路,如果单身突破很可能遭到突袭而掉下悬崖。萧无若便在看到它的时候挥手停下行军,不慌不忙地开始分配任务,只要斥候被一个不落做掉,什么时候布置其实都一样,萧无若正是保持着这样的自信,才把布置的事情拖到了这时候。 她的布置里有意思的是大部分人都被她打散分布到山上执行所谓的“守株待兔”,而且右部人多分布得亦能各自呼应,左部人少疏疏散散各自为营。不过本来带的人就少,再往山上这么一撒几乎就用了个干净,也只剩了侯内达一起的三四个人。 “就这样吧,你们就等在红石后面,我进去清下路叫你们过来就来。” 尽管并不喜欢这个新主将,然而侯内达还是代表说道:“主将是一军之首,万无亲身涉险之理。” 未出发的各个小队也腹诽要是这新主将死在这儿事情得多麻烦,然而萧无若却并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似的,却说:“之前剿匪不成功代表什么你们知道的吧,一是这种时候军阵于突破而言已经变成拖沓了,二是军制的搏术过于简单统一不能在这样的情景里发挥作用。后者我们回去再设计训练方案来改善。所以,这种时候就相信你们的主将吧。” 仪刀出鞘,金玉其外而非败絮其内。说的是刀又未尝不是人呢? 萧无若稳步过去,身子一转就到了那边。那边的山匪也是想到并深谙先声夺人之道的,举刀大力下劈便是一道白光,即使无法杀死对方也可以将对方逼退,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白光还未碰到哪怕半根头发丝,这位倒霉的山匪兄觉得膝盖一痛,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摔下了山崖。站在他后头的那个看到同伴刚举起刀就一下子栽了下去还以为是失足弄的,心里一半可惜担忧一半急着打退来敌抢个小功。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同伴到底是怎么下去的,因为他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对面的那个张扬的敌方,她提着与她自己近乎差不多长度的刀向前一划,于是自己也无力站稳,翻了下去,不过这个山匪反应快,把自己的刀□□岩缝里吊着,然而第三个人在相同的地方砸下来的时候,很不幸,他们就一起滚了下去。 不过他们不是最惨的,因为后面有群兄弟因为站得太紧而萧无若的刀又长还带着锋利的暗劲而被直接穿成串送了下去,落地的时候上演了一出叠罗汉的戏码。 于是这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溃退,栈道很长贼哨很多,有杀神——虽然萧无若没下死手——进来的情况下,在里头的山贼马上披上重甲跑了出来,这些重甲自然是之前剿匪者留下来的遗产。 萧无若看到这种情形倒是觉得山贼的应急反应做得挺到位。正常而言,就算你杀得再快吧,如果重甲一个叠一个像一道移动城墙一样向前推进,你能捅穿一个捅不穿几十个,所以推着前面人的尸体当盾牌总能把入侵者挤出去。 山贼哪来这么高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先不管,然而好像没有人说萧无若不能走个壁吧。 不过山贼也不是没想到,他们说我们有塔楼有弓箭手啊。可是萧无若偏偏最长于的还是防不是攻,根本穿梭自如就不怎么在意箭雨。 这些对萧无若造不成大影响倒是让她开始思考这窝山贼的手段装备都实在太军队化,太后做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当然想的时候动作也并不慢,萧无若快步过去一刀把开头的那个山贼扫了下去,借势就纵身上了岩壁,却如履平地,如果这时仪刀圆弧状地飞过去不过砍瓜切菜般轻松,然而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在干掉前面四五个以后,山贼的队伍就开始乱了,然而尽管退了,退到一定的程度竟然也就站住了。 弓箭手大概是业余的,射得不准,萧无若腾挪一会儿也就了事。这个时候,萧无若疑惑的事情解决了一部分,这个队伍只停了一下就以比一开始快得多的速度往里面退,不时有人被挤得站不住脚跌下去。原来之前的那一停是因为有人摔下去了,以及后来破罐子破摔地全然不再顾同伴死活只顾逃命了。萧无若顿觉失望,看来牺牲精神什么都是假的,那前面几个不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就是在山贼窝里犯了错不受待见的。总之要么被迫要么下意识,都不是由军人血性的因素。 不过虽然是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们却很有些头脑,如果忽视死的人一大半都是他们自己推搡挤压的结果的话。 萧无若让侯内达他们跟进来时恰恰也就让他们看到了这样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情形。 刀亦可惊鸿。 萧无若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告诉他们,自己绝对是个出类拔萃的主将。 也许不是无声,那作为背景的山贼嚎声清晰的传达着一切。 ☆、破袭 在空下来的栈道上走起来就不费事了,很快就到了只离山贼据点三百步不到的地方。然而这群山贼不仅脑子好,身上的配备也丝毫不亚于制式军,接下来拿出的东西似乎就不是萧无若一个人能翻转的了。 不知道也许是不是应该叫它井阑。 众所周知,井阑是移动箭楼,可攻击城墙上敌军的攻城兵器。架上它,任何兵种都可远射。一般搭至3层半高,底下安上滑轮,居高临下移动扫射。特点是范围广,对动态打击力强;而弱点则是移动慢,没近身作战能力。 然而这群山贼的井阑,技术含量高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2 得吓人,形状还是那个形状,然而却不是一把火能烧得掉、一趟水能浸得腐的井阑了,每个结构上都用油纸包裹后由人力持续在其表面涂水。用来攻击的则是用仿弓的大型机器弹射出来的铁枪,或者说是根磨尖了的铁杆子,甫一看到这,似乎也并不怎么刁钻,然而让萧无若都叹服的是,这些铁杆全都是烧红了的,且不论他们发射时铁杆和弓弦摩擦是怎样不把弓弦烫断的,然而从它给萧无若带来的麻烦而言,萧无若也觉得有些佩服。 首先井阑的高攻击力并不是侯内达他们能够应付的,然而既然叫他们进来了再让他们出去岂不显得指挥者很蠢?所以萧无若得用一己之力护着他们,这就很拖沓了,虽然萧无若善防,也不能一个人和几十个几百个一起上的山贼车轮战吧。 其次,萧无若自己也没法攻,和井阑离得越近就越需要提防被集火的风险。而且井阑这种东西即使砍断其中一个结构,也不能一击抽身,至少得破坏掉半层,这就得要大把的时间,而攻防对于现在的萧无若而言,并不可兼得。 这个时候就应该稍微不那么依仗武力先用用脑子了。刚才他们打算用尸体堆的时候很快就溃败了,说明他们并不都有宁死不逃的决心。然而在踩踏惨死之后很快又组织起大规模、高质量的反攻,说明要么他们的据点里刚刚被发现或者点明有足以比他们自己生死更可怕的——比如全家老小的性命;要么就是现在的这些山贼不是之前的那些,而是和一开始被推去开路的死士——如果当时的确是死士——一样的情况。 如果是后者,事情会好解决得多。 不过无论前者后者,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信息传递并不便捷的情况下,这里必定坐镇着一个很有脑子的人。 擒贼先擒王。 决定要擒王的话,还是得先料理了侯内达他们的安全。 “你们带绳子了吧。” “是。” 于是萧无若向下一段游移附在悬崖上,信手砍出几个稳当的缺口,再拿过他们的绳子一根根缚在里面,打上死结,然后扯了扯觉得都稳了,便一借力纵了上来:“你们顺着绳子下去,然后一直往那边走,不用上来,顺便料理一下刚刚打下去没死干净的山贼,在那里等着接应我。” 萧无若一直保护着他们安全触底,便又割断绳子,才飞身朝井阑冲去——不过既然只需防守、全然不是要攻击而只为虚晃一枪,萧无若便往井阑上一冲一贴作势要砍使得山贼往下掷枪的时候,她又忽然动了,身子一扭,便诡异地冲向了他们据点的大门,顺手用刀把一支枪打向并不结实的石门,当然只是顺便,因为她冲过去的时候也只是一刀就击碎了半边门,然后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将近三百六十度的圈儿用刀锋迅速划过带去的气流把意图靠过来的人震开来。 萧无若毕竟还是不怎么喜欢伤人的。 进去疾行很长一段,东绕西绕了半天,眼前忽地开朗起来。 不过看到的景象却使人毛骨悚然。 遍地都是奇异的虫蛇蝎毒,在里面站岗的人却视若无睹,萧无若隐了气息远远地观察,只见居中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人,浑身上下源源不断地蒸腾出雾气,什么颜色的都有。 萧无若想,如果说这些岗哨只拱卫此人,想来这个人必就是所谓的“王”了。 突然从更里面走出几个一样皮肤干枯向里深陷却并不衰老的人,他们一出来那些怪虫便向他们靠过去,然而从他们七窍中忽地游出几只更大的红色的虫蛇,于是那些怪虫大部分又一下子散开了,却有几只依旧往他们身上拱,然而最终丧生于原从他们身上钻出的虫蛇腹中。 萧无若并不能对这样的事情也处之泰然,尽管觉得有阴谋却不能思考潜伏观察下去,当即就放了一把火。 毒虫也蠕动着往外逃窜,然而萧无若却往下撒了大把的特制助燃粉末,基本把一窝毒虫烧了个干净。虽然说这时那些人早已冲出了火海,可是那些看起来精壮得多的岗哨却就地趴伏下去在火海中痛苦地打滚,连火舌吞蚀都浑然不觉,而且渐渐就七窍流血不动了。 蛊毒? 之前那些人的表现忽地从脑海里冒出来。 萧无若忽然觉得外面恐怕出事了。她连忙一刀截住那几个诡异的人也不管留手的事情了,打晕以后就断了他们的腿以免他们逃走,他们一开始似乎也要催动什么别的虫来攻击萧无若,然而他们之前一时没有料到火对这些东西那么见效,而催动之时似乎都已经没有可用的虫时,已经被萧无若先下手为强了。 萧无若把他们绑成一串拖出洞口就往旁边的悬崖下面扔,然而眼前已成炼狱,井阑似乎成了血塔,本来用水保湿的油纸上,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流血,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惨死了,萧无若通过极强的直觉就能发现现在的尸体是少于之前的活人的。 他们去哪里了? 少了的人又是不是太后手下那些比较高层的呢? 或者说,他们会不会去回禀来给自己下绊子呢? 如果自己不怕,他们又会不会找机会卷土重来或者易地继续做这些阴私勾当呢? 这些问题实在急待解决。 ☆、惊人 问题太多太急,萧无若顾不着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立马沿着悬崖下去,叮嘱侯内达他们看好那几个人慢慢拖回去,又迅速先行回到之前的集合点放了召回的信号,过了一段时间各小队或拎着头颅或拖着战俘回来了。 萧无若虽然自己克制不愿杀生,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做,果然之前的布置很有效(科学而言,因为一般而言人的左脑比较发达,所以在非刻意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顺时针方向),右山的小队可以遥相呼应,并肩拦卡,左山查缺补漏,很有效率。 萧无若的呼吸有点急促:“既然已经清剿完了这个山贼窝,我们就回去吧。那些俘虏交顺天府查办。虽然不是保家卫国,但也是求个安宁的功劳,请点赏似乎还是不错的。你们自己回去,侯内达所在小队出列带着那几个人随我面圣。” 面圣相比看到那么多死人对于萧无若而言实在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情,萧无若本来以为皇帝就算对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得过且过只杀了头首作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反而要赦免那个“王”。只因为这个人是太后的弟弟。次广说他一定是被迫的,应该放回家好好疗养,似乎还有怪萧无若下手重了,要赏赐些抚赔给他的意思。 萧无若险些气得骂起来,然而并没有。她忍了忍类推了一下皇舅“被迫”做坏事得到抚赔和军卒拼命安定一方得到赏赐数额上的孰大孰小,从皇帝那里先抠出了一笔赏钱。 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她说服了皇帝还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3 是说烦了他。 萧无若当时觉得要是皇帝不管,她又何必趟这浑水,然而这个想法最终酿成了一个劫。 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暂且放下。 之后由顺天府接管此事,掩去蛊毒一事不提只打扫尸体清理山头,等到一个月后,司马堇和李梓昭才挑了个吉日前往那个机关窟。 司马堇和李梓昭各自有些功夫,再加萧无若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此事圆满暂且不提。 这段时间,萧无若也就专心制定起给行伍者单兵作战训练计划起来,一般的演练教习太注重基础和阵法,而忽略这里,可喜可贺的是,因为侯内达为首的各位回去以后分别对“以一挡百、井阑都奈何不了、对山贼的走向料事如神进行鼓吹并高度赞扬她为了大家的赏钱和圣上讨价还价半天并且半厘未扣的高尚品质。萧无若对自己之前从各部各将手下抽人出来的决定非常满意。 于是嘛,这件事情也就推行下去了,只在某位副将的手下遭了点问难,萧无若觉得这个人恐怕还是拔起来的好,不过司马堇还需要他来玩一次反间,所以只好作罢。 小事了了,萧无若一边欢腾地操练军队,玩得不亦乐乎,一边就自己着手去找甄悠之。对甄悠之有信心,不代表她就不需要知道对方身在何处,怎样过活,而且自己派人专门找和司马堇那边顺便找找当然是不一样的。 然而消息尚未传回来,她便收到了一封请柬,约她半个月后赴京城吕家的当家——时任户部侍郎的老爷子——五十大寿。 吕家如今两代都任京官,一家清流,不过之前吕家本就是望族,家底厚实。 吕家的年轻一代吕游和江心差不多一个时候进入的官场,不过吕游文举虽然二甲第十八,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挤进了钦天监,钦天监在地动山摇的时候地位超然,别的时候则根本没人理,甚至常常被其他自诩“士”的臣子嘲笑。 不过吕游不是那种被嘲笑就恼羞成怒心中愤愤的人,虽然吕游进钦天监前也不大涉猎天文历法,然而却被监正手把手地带成了专精,毕竟天赋异禀、踏实肯学。吕游以后的路也很显而易见了,虽然没什么大的前途,但三四年之内也就能接老监正的班成为一司之长——反正钦天监大部分的同僚都削尖了脑袋往外钻,愿意留下的又的确没她的本事。就这样借着职务便利结交些奇人异士也挺不错的,然而这些奇人异士里面绝不包括萧无若,所以萧无若对于接到请柬是有那么点奇怪的。 不过,这是半个月后才要考虑的问题,而现在,甄悠之到达青垩已经有八个月。而这八个月,使青垩的商场天翻地覆。 如果说青垩的贵妇人之前聚在一起谈论那些胭脂首饰还会有派别之争,支持这个那个的,现在她们却几乎都改投了贞服。倘若有哪个要拿价钱来做文章说别家好,保准会被群起而攻之。 当然,贞服的首饰的确贵,随便一支玉簪子也是近百两银子的价,要想置办一套头面那就真得下一番血本了。 贞服自然不只做首饰生意,也开钱庄,还有绸缎庄、酒楼都开得挺大,然而毫无疑问,最赚钱并且短期就开到遍布全国的只有首饰铺,而且它的综合主号开在风雅城,即使天子脚下的唐京,也没有贞服所有的生意支链。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 很简单,有特色。贞服的每样首饰都配有专门的、独一无二的诗,用不同却能各自增色的包装打出名号来。每一样都是孤品,每一样都不可复制。 想想,就算是那些嫁人以后除了宅斗就没什么娱乐的贵妇,也总有一段与众不同的故事,也许是青梅绕竹马,也许是元宵伴书生,也许是俊朗的那个征人胡不归,也许是飘逸的那个渡客不愿负如来,还有更多的只是憧憬过却又暗自掐灭……也有甜蜜的不顾阻碍在一起而后夫君平步青云,或者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最会心。这样能触动她们内心的首饰就不仅是首饰了,也许她们从看到某句诗、某个花头的时候,就已经把它当作一种寄托了。寄托和记忆,卖的价格从来不会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镜头终于切到悠之了 ☆、假意 再加上甄悠之有效的营销策略,名号打响连时间问题都不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潜在竞争对手还没会过意,就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高端市场也只能乖乖拱手让人。要是想用武力构陷做手脚,那么十有□□第二天这个商家就会倒霉,毕竟熊仓敏还在背后呢。 也有的商家想跟风,然而他们会发现:一、请不到穷酸书生来给他们写诗,而且基本提几句就会被痛斥。后来他们才知道,拿银子是没有用的,人家甄悠之在每家分号都设了雅致阁,旁人一开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才渐渐听说这地方就是给自诩文人墨客的那帮子人免费品个茶、吃个点心顺便和掌柜谈谈心的。一开始是甄悠之亲自来与他们谈天论地,指点江山,后来就换成了各分号新上任的掌柜。这些掌柜就算没那么多文采,至少是要修养有修养、要皮相有皮相的。 这么老吃人家喝人家的,当然还是不好意思,然而从奢入俭难啊,再让他们在明明有地方吃饱肚子还能探讨人生的情况下到街头风餐露宿地求学还遭人白眼也太难为了吧……人家有骨气当然要干些活,甄悠之想想很为难地说只是以文会天下友而已,这样太见外了,再想想就说那就把各位在雅致阁里兴之所至写的诗作让她印在签子上搭着首饰传到有缘人手里也算做桩妙事。大家自然纷纷表示乐意至极: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对于甄悠之而言更是又得了诗作又得了人情,假以时日他们青云直上照样是大好的人脉。 而是贞服的质量的确大大地好过别家——当然是在同档价格里比较,贞服都是刚好卡着线卖的。如果别家降价来争这高端市场,其实很不划算,而且既然贞服只做高端市场,避其锋芒也并不那么难忍。 青垩的五皇子有个侧妃,娘家不怎么显赫,也不得宠,自贞服在她的圈子里被提到的越来越多,她就上了心一直想求一套,然而她并没有这个资本。五皇子上头有个同胞哥哥,他的母妃一门心思地捧他哥哥,而五皇子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讲义气,于是五皇子府渐渐就成了最拮据的那个。 而且五皇子也没有正妃,也借不到什么力问鼎皇位,他的侧妃自然愁上加愁。 这位侧妃真真是觉得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来,才会揣着大部分的家当带着侍女侍从来逛贞服的首饰铺在唐京的分号。 再说那位侧妃,进来正在找寻便宜的样式却并不那么称心的时候,从后面走出一个女子,香培玉琢。 不过松生空谷的气质与她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4 身份并不那么相符,她一露面,引着这位侧妃介绍的伙计便恭恭敬敬地垂首:“东家。” “我在后面做蓍卜,觉着似乎来了位有缘人,就出来了。”甄悠之笑得淡然,“既然是有缘人,可否上来坐坐?” 侧妃虽然自恃,然而看到这偌大的贞服是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的手笔,惊讶之余也有些考量,自然同意。 既然她进来了,甄悠之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得了便宜就走,不过甜头还是先给足了,甄悠之半分钱没让她花就送给她了一套店里最昂贵的头面,还说:“这也只有夫人配得上。” 一副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样子。 侧妃自然心花怒放,尽管她并不知道最昂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这就导致了,她被甄悠之用极小的代价套进了一个局,针对的是,她身后的五皇子以及这个青垩的朝廷。 叶泽蕊走上楼梯的时候,甄悠之正坐在窗边捧着一个小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微笑着:“婆婆来信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一些家常关照罢了。”叶泽蕊坐到她对面,把一支瓷管交到甄悠之手里,“这是婆婆刚配好的药,叫我务必盯着你喝了,不过我想你这样的性子毫不需要我来做恶人的。” “当然不烦你操心。”甄悠之顺手拿过来就灌了下去,然后蹙着半边眉头搅一搅手里的粥,舀了一勺含在口里,半天才恢复过正常来,“这药还是那么苦,不过倒是苦得清了些,婆婆加了什么?” “这可莫问我,我不通药理的。” “大概是薏苡仁吧。”甄悠之笑笑,“没关系,我的舌头倒还好用。” 叶泽蕊往甄悠之手里看看,也笑:“我还以为你喝的是茶——原来是粥,婆婆全然不该叫我来照顾你,你自己已是养生的高手了。” “不好好将养下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甄悠之垂下眼睫,朝着盏里轻悄悄地吹了吹。 叶泽蕊的笑容一下子敛了起来安慰道:“会有办法的,那皇帝既然不害你性命做这种腌臜事一定是有求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无妨的,我相信婆婆。”甄悠之朝叶泽蕊明朗地一笑,又向后招呼道,“墨紫,给叶姑娘盛一盅粥来。” 因为找不着称心的主厨,厨房里只雇了打下手的,而掌勺的是甄悠之本人。甄悠之于是很了然地看着叶泽蕊说出“这里面糖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啊”,然后略略也有些得意地告诉她:“不是糖呢,这里面放的是紫英蜜。为了去掉蜜的气味只留淡淡的清甜,首先熬粥用的水就是雪水由冷及沸后再加少许蜜密封隔夜,第二天取精米文火熬煮,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再加百合花瓣以求完全净味再入花香。这以后就可以吃了,不过如果要给我这种岌岌可危的身体的话,还得加些中性的药材进去,那个去起味来就麻烦得多了——说起来也麻烦就略过去好了。” “这么多名堂吗?”叶泽蕊无奈地笑笑。“从来没想过吃还这么麻烦。” “别这么说,这是我最近才从青垩菜谱里借鉴着改的,你小时候街头巷尾卖的粥也是有可能是简化版的。”甄悠之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如果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天天就晒个太阳、看个风景、吃吃喝喝的,也没什么不好。” “人生在世十有□□都是不称意的也没有办法,但是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叶泽蕊这样劝慰,忽地却想起来一件事,“悠之你上次说五皇子恐怕今天就会找上来了是吧。” “嗯,怎么了?” “今天晚上是青垩的花朝节,我们这个年龄的女子都是要去红阳的。”叶泽蕊说这个的时候显得有几分高兴,“红阳离这里近,一个时辰的路就到了,如果要在规定时间里到的话还得早些弄完那桩事才好。” “叶泽蕊这么高兴莫不是那位准国师也要来?”甄悠之调侃她,“别担心,那个朝辰很好料理的。” 朝辰在下午来访,见到甄悠之相谈甚好。他也是那种读了些圣贤书愈发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人,甄悠之对这种人向来有一套应付的妙招。比如后头那个特意从城外引源来的活水湖,湖心再造个浮亭,来往必须靠一叶扁舟,真真有意境也真真无聊无趣得紧。可是朝辰不可能不吃这套,他一边赞叹甄姑娘好想法一边不亦乐乎还一边明白了这位也许缺点权位但绝不缺财力,他们合作起来必然是极愉快的。 甄悠之也觉得愉快,她们之前也商议过现在的老皇帝没什么惹天下人公愤的大错,要想拿下青垩还得需要一位人造昏君来过渡,这位性格上缺陷极大还特别需要帮助的五皇子朝辰就成了他们算计的对象。 宾主尽欢后,朝辰带着贞服钱庄的四万两银票走了,而甄悠之和叶泽蕊自然在备马去红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小二多放五百字的彩头,望诸位看官莫嫌弃 ☆、花市 路既然不长那也就是插科打诨的功夫而已,甄悠之和叶泽蕊相处起来似乎并没有监管者和被监管者的自觉,倒是很融洽。 到了之后按约定来到了红阳最大的酒楼里订的包厢,此时度可蔚和随军驻风雅的胡桃以及丰音早就到了,丰音见到她们俩来便起身打算走,一副期待极了的模样,胡桃却叫她赶紧坐下:“她们肯定还没有吃饭,你不要急,集市在那里又跑不掉。” 丰音不好意思地笑笑,然而却坐立不安的样子,甄悠之便说:“不然就一起去吧,听说集市上会有很多小食,我们在那里填肚子也是一样的。” 叶泽蕊一边称是一边问:“她呢?” 大家自然心知肚明叶泽蕊说的“她”是谁,度可蔚便回答她:“白望有些事情不好过来集合,待会儿花朝节快开始前她会直接来找我们。” 叶泽蕊心定了后,度可蔚又问甄悠之:“真不要在这里吃吃?以前幽华告诉我说集市上的摊贩虽然好吃却油盐太多,最好还是吃得清淡些,何况你身体里现在有那种东西恐怕也该小心着。” “怎能扫了大家的兴?那种事情习惯一下也就好了,我现在是没有关系的。” 街上显然比平日热闹得多,不过酒楼这边的后门并不正对集市,倒是要走走看看一段才能与热闹的人群汇集。不过说到底,想扎进熙熙攘攘的恐怕也只有丰音一人。其他人对花朝节本身多半没那么多兴趣。 甄悠之忽然想起以前的府界也有着各式各样的节日,小时候自己也曾拉着萧无若去逛过,萧无若后来越来越不喜欢挤来挤去,也就索然无味了,和别人一起凑热闹甄悠之也没那么有兴致。 “原来这里也有贞服啊。”丰音忽然从背后凑近来,甄悠之抬头看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5 了看,答她,“是,这个掌柜挺得力的,为花朝节的事自己就提早来调货,不要我操心,到时候可以把她提起来。” 丰音当然没什么听这种事情的心思,甄悠之当然也不是说给她听,这时丰音又因为被贞服店面里面挂的凤头灯吸引拉着胡桃跑了进去——她是走,胡桃是跑。 里面的店伙计带着一副喜庆的表情迎上来:“姑娘来挑首饰?” 丰音点点头,环顾一下凑到放头饰的柜台上,然后招呼:“胡桃快过来看看嘛。” 伙计跟着丰音的视线口若悬河地介绍,间或夹杂着:“花朝节的确要得漂漂亮亮的头面来配俏姑娘不是?来我们贞服再对不过了!” 或者:“这里的太素不满意也不打紧,我们掌柜在今年的花市上还摆了摊子专等有缘的姑娘带几件回家,等等过去的时候看看说不准您就是那个有缘的呢?” 听到这句话,甄悠之就笑了,“缘分”真的是个太容易用的词,贞服叫贞服实在不贴切,叫缘分才是和自己一直打出去的概念名号相称。 “胡桃,你觉得这三个里面哪个好?” 胡桃正转过身和叶泽蕊说话,并没回头看,便说了一句:“要是我的话……不喜欢那些装饰太多的。” 丰音于是就拍了板:“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看,多少钱?” ”九十两。”伙计麻利地拿给她,“我做个小主,帮姑娘把零头抹了。” 听到这句话,丰音突然看了甄悠之一眼,大概也觉得伙计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己东家面前做主很有意思。甄悠之朝她微笑一下,只动嘴唇问她要不要把大头也抹了。 丰音摇头,直接给了伙计一张小额银票。还在说话的胡桃忽然觉得发间被人一挽然后就□□来什么,回头,丰音正笑着看她。胡桃往脑袋上一摸,触指是一根簪子。胡桃拿下来说:“你做什么?” “送给你的啊,很素的啦。” “你叫我挑啊,”胡桃拿着簪子打量了一下,那是一支白玉簪子,通体由一块材料雕成,没有瑕疵,簪尾是一个小小的胡桃,看到这,胡桃忽然就别过了脸,“这个也还可以,我就收下了。” 既然丰音玩好了,大家就一起出了店面,这时伙计连忙赶过来:“姑娘,您的簪盒。” 胡桃接过那盒子,揭开盒盖。里面有一纸香笺:不悲离殇惜身旁,勿忧神离沽琼浆。梦别歌远非时光,心若相系旧荷香。 甄悠之瞥见这张笺,微微一笑,往前看了看大步走着的丰音,又和走在胡桃另一边的叶泽蕊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进入主街道,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甄悠之和度可蔚压在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叶泽蕊也就在前头一点点,而胡桃则被丰音拉着到好前面去了,然后就扎进了一个比巧艺赢物的大摊子。 甄悠之便对度可蔚说:“她们进去玩了,我们在茶肆里坐坐好了。” 度可蔚觉得也有些乏,自然同意,叶泽蕊回头发现她们一下子不见了,当然又找了半天最后过来好一番啰嗦。不过说是好一番,其实还真没多久,因为突然度可蔚身边就有一个人悠悠地落座,向桌子上一靠,介于纤细与有力之间的手腕从宽大的袍袖中滑落出来,堪堪撑着脑袋。 “白望来了啊。”度可蔚给她斟了盏茶。 然而白望摆摆手,只吐出一个字:“累。” “准国师嘛,当然要多操劳一下,你不能忘记你师父的遗愿。”叶泽蕊这样对她说,“不过,小白,你不要老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花朝节就要高兴一点啊。” 白望直起身看着叶泽蕊,似乎打算站起来,一会儿又瘫了下去:“就在这里也挺好的。” 叶泽蕊只好坐到她对面吃茶。白望趴了一会儿,忽地坐起来看着她说:“我找到师父叫我找的那个夷人了,所以才晚到。” 叶泽蕊知道白望并不喜欢解释,嫌它麻烦,当然明白她只是不想瞒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怎么反应好,就摘下镜片擦了擦:“那下次带我去看看她?” 白望点点头,然后又趴了下去,实在没有印象中国师应该有的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感觉。不过甄悠之知道这位准国师虽然还是“准”,本事却早已炉火纯青,师从于熊仓敏的师兄,很久之前就拜在了所谓天师道门下,在她师尊溘逝后几乎已是一派之主。 ☆、轻松 就算会有很多风起云涌、急转直下、柳暗花明,起码现在的气氛明快而轻松。 天色暗了,花灯一下子就燎亮了一座城。丰音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跟在胡桃后面尽力缩小步伐很费力地走过来,却显得很高兴。 既然不要动武,大家都穿的便服,丰音依旧一身黑,然而料子很好,腰间配的也是一块不错的暖玉。因为正在做这一块的生意,甄悠之对配饰现在格外敏锐,本来系玉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小小的结扣,坠子部分大约镀着银——反正是没什么值得看的粗糙工艺。然而这个结的意义实在太明显,两结相连,实在是太明显的同心结。 进来的时候,丰音很兴奋地说:“胡桃好厉害,对子对得好棒。” “那种东西蠢死了,要不是你非要这个东西我才不会去呢。” 这句话真不好接,然而气氛如果这样沉寂下去,乍一看不算什么,要是真这样放任对彼此融洽关系方面却会造成一些缺口,千里之堤都能溃于蚁穴,更何况甄悠之和她们刚建立不久的情谊?所以谁都不接甄悠之也要接。不过甄悠之不是那种特别会巧言令色的,于是也只把话题扯到了对了哪些对子我们一起来玩玩好了之类的。 然而丰音却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极了。 “有那个'西边斜阳东边月,便是相逢难相聚'。” 甄悠之心里有了答案,不过却不说,却问胡桃对的什么。 “南麓暖春北麓雪,纵使双生不双伴。”丰音替胡桃回答,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个绝佳。”度可蔚笑了。 胡桃朝她翻白眼,一脸不虞:“小王爷不来一个?” 度可蔚思忖一会儿,才说:“那就'天上广寒地上暑,虽是同在不同驻'。我不长于对句,如果是谷幽华兴许也能给个佳对。” 白望懒洋洋的,自不应答,叶泽蕊和甄悠之当然都有了下句却又都不说出来,倒去勾丰音说下个题目。 度可蔚见丰音要开口,抢先对她们说:“别藏着,下个题目你们必须说上一句,我都抛砖了要是引不出玉岂不大亏?” 两人只好应下。 “听好了,下个是'作画融慕思,书字藏恋意。”丰音莫名其妙地一副出题人姿态起来,旋即又“嘿嘿”笑了起来“胡桃对了'抚琴抒远志,敲子掩雄心'。” “好厉害的下联,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6 ”甄悠之看着胡桃赞道,“我却写不出这般大气的,只能硬拼凑些儿女情长,倒是同抛个砖、献个丑而已。莲步踏长歌,抚尺匿折曲。” 叶泽蕊却不那么爽快,一副沉思状后:“胡桃对得都太好,我一说必得露拙,下一联再轮我。” 大家也没为难她:“下个却是'一纸旧契缚彼此,两卷残轴慰相思'。倒是更长的了。” 胡桃插话道:“这一联我当时想不出漂亮的就没有对。叶泽蕊你随便说出一句就很好了,不要有压力。” “独盏琼浆苦自知,双杯浊茶香满室。”叶泽蕊很快就有了下句,这次却毫不藏锋马上说了出来,顺便还朝甄悠之挑了下下巴。甄悠之“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那年的人是你啊。” 叶泽蕊一下子就差点要去捂她嘴:“你怎么说出来啦。” 听到甄悠之猛然来了这么一句,而叶泽蕊又是这反应,大家都纷纷好奇起来,也就没有继续无穷无止地一句句对下去。原来府界那边年年都有斗对会,有那么一年萧无若终于同意和甄悠之一起去集市上参加这个活动,然后那一年呢,叶泽蕊和白望又恰好被那俩师长派任务到涯国来,看着这么热闹,叶泽蕊兴致一起就也去参加了——这一下就碰上了。萧无若实在玩不来,白望又实在不想一直站在台上,她们俩就坐在一边看这两位好好尽了下兴,一个对子连着翻着花样地来,战到日月无光——当然是夸张的手法。 不过那时候都还挺小的,这些年大家的眉眼都长开了,之前两人也没认出彼此,直到方才听到甄悠之那半句“莲步踏长歌”叶泽蕊才心中一动有了计较,因为当时的第一联甄悠之就是用了一句“莲步绽落踏长歌,竹骨描摹立天彻”让叶泽蕊甘拜下风的,当然后头几联还是互有胜负。 “那你们谁赢了这场斗对会?”度可蔚颇有兴味地问她们。 “都棋差一着,快到后头忽然来了一个人连着十联道极了精妙,不过听口音就知道是南方士子,反正我输得甘心。”甄悠之笑着解释。 胡桃“切”了一声:“怎么哪里都是南文北武,蠢怪蠢怪的。” “那个人肯定是比我们都厉害得多了,我是想不出'绝世风华转眼枯骨,似锦繁华刹那风沙”的句子,往小里说是别情绝恋,往大里说是恨不能报故国,悲恨与释然交交织织,听到的时候我就怅然良久。”叶泽蕊补充道。 “别妄自菲薄,说不定那个人是主办者安排的或者一不巧走了运?这种可能都是有的。”胡桃在那边宽慰。 甄悠之于是笑:“是说不准啊,不过这次的主办方也不一定能料到有胡桃这位高手横空出世卷了他的坠子走。对了,当时的彩头特别实诚,是一大包甸子记的极品点心。” 胡桃朝她瞪眼,却也没什么太值得说的,撇撇嘴不理她,丰音却高高兴兴地摸着坠子说:“胡桃的确很厉害,这个坠子我很喜欢,不过胡桃为什么不把你那一个带上呢?” 胡桃没把什么“做工太粗糙”、“蠢死了”说出口,只说:“我戴着这根簪子就够了。” 丰音歪了下脑袋,不大明白的样子。 大家都微笑起来,却不戳破,白望这时才撑着桌沿挺起身,眼神并不清明,兴许刚才睡着了:“烟火还没开始吗?” “哦哦哦,是该开始了,这次据说是宣府组织的烟火大会呢,还有军中的匠人捉刀,一定很好看的。” 正说的功夫,一道颜色在天空中绽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一年,她们十八。 作者有话要说:  悠之这边真的是最后的轻松了 ☆、余孽 相比青垩那边把扰恼扔到后头,涯国这边的萧无若却恰恰踏在泥潭里了。本来她刚刚树立了一个光彩的形象,纵然不能自己掌兵布阵,但成为一军的精神支柱好处更大,所以她也算春风得意。 结果这场宴会一过,她的感受就急转直下了,这倒也不怪她自己或者办宴的吕家,全怨司马堇那个倒霉催的家伙。事情是这样的—— 萧无若来到吕府的时候时辰尚早,而她尽管初入官场,却品秩极高,自然担得吕游到大门口来迎接,尽管两人不怎么认识但萧无若素来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一聊就说起了天象的事。 “大概一两个月前也向圣上递了折子说这天象的事情的,红鸾星冲撞紫微,乃是千百年难遇的奇景。” “我看到了。”萧无若说起这也很有兴致,不过本来惯喜欢拖长的尾音戛然而止,她想起来一两个月前正是李梓昭她们大婚的时间。而司马堇也提过有个很没眼色的家伙上折子说这事有问题的,虽然司马堇没那么小心眼去整治这人,但这折子也就被应王党的右相压下了拿去垫个桌角什么的。之后这人也没上第二份折子也没说什么,司马堇觉得她还算识相,但萧无若现在这么一看就明白了,这位哪里是识相?她就是不关心皇帝谁当啊。 于是萧无若就没怎么说下去了,宾客渐多,萧无若便用一句“不劳烦年兄引我了,自招待客人便好,随便找个婢女什么的带我去主厅吧。” “那就告罪了,”吕游歉意地笑笑,“小九把主将大人带到主厅去吧。” “是。”一直跟在吕游身后的那个侍女略俯了下身,“主将大人请随我往这边来。” 萧无若闲来无事,对着这侍女打量半晌,觉得其模样倒是相当出挑,总觉得像谁,脑海里的那个印象呼之欲出却又不出,实在烦人,萧无若便自退一步,心里暗自在想她是不是那吕游的房中人,这想法还没多久,却听对方礼貌地提醒:“大人,这边该拐弯了。” 萧无若看了看路,果真如此,又暗骂自己老是觉得这个磨镜那个也是,全然不顾常理,简直唐突了人家姑娘,虽然她并无半分愧疚感。想完了她便开始欣赏起吕府本身来,建筑风格倒是与平常官宦无异,不过这一雕栋的九曲长廊却格外精致繁复,看上去也要耗不少银子。 今天办宴,吕家又特意请了许多乐户女子,身披彩纱,沿着回廊各隔四五丈而坐,所奏曲春江花月夜罢了。像萧无若这种不通音律的人完完全全就连高山流水都不知道——偏偏甄悠之以前给她弹这首弹了许多遍只求一曲精通,她才对这烂熟于心。走到第二曲廊的时候,正对着的那个琴女“铮”地拨成一个变音,当然就是错了,这错得微妙,萧无若便朝她看了一眼,恰恰看见那小九猛地一皱眉。 萧无若忽然就起了疑,开口问她:“今日请了这许多琴女,看来贵府颇爱音律嘛,不知你家小姐琴弹得怎样?” “我家小姐并不通音律,全府上下也不怎么喜欢这风花雪月的调子。” “哦?是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7 这样,你也不喜欢?” 小九低着头答:“老爷小姐不喜欢,我也不敢喜欢。” 萧无若笑一声:“看来你是懂的,你以前必不是此府的,大概是在一个尤爱这些的地方耳濡目染呢。那么你本来是在何处效力呢?” “我原在上官府做活,我父母都是上官府的老人,这次上官府既满门抄斩一遭牵连我们也就被打散分到各老爷家里干些粗使了。” 萧无若忽地就明悟了——上官家,这个人真是颇有几分神似甄悠之的姑父:“那你有没有见过上官越,应该是旁支的少爷。” “谋得几面。” 萧无若拉住了她说:“给我过来,我们到隐密的地方说几句话。” 小九一惊:“你要干什么?” “自作多情什么?”萧无若朝她冷笑,“不想死就过来!” 小九捏着衣角思忖一下,紧张地跟着萧无若钻进了竹林。 “你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今天是我,换另一个人来你真的就死定了。”萧无若先撂下句重的,“你是上官家的哪个嫡小姐吧。” 小九却一脸镇定:“你在瞎想什么?” “呵,听听你都在回答什么?你的漏洞从头到脚数都数不清,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什么尊严骨气?我就给你随便数数吧,我们走了这么久你有一次用过'婢子'之类的自贱称呼?我是比吕府哪个谁都位高权重的,即使你真是被吕游收到房内了……也轮不到你来一口一个'我'与本主将拿乔。我当然不在乎你怎么自称,可是这是你至少得好好装一装吧!跟以前的少爷说是谋得几面,这用词更不恰当了,最后还问我在瞎想什么,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来质问我的?还有这欲盖弥彰的语气……啧,想不死都难。” 小九听了萧无若这番半斥责半嘲讽的话表情有些不好,这时萧无若却问她:“想活下去报仇?” 小九看着她,并不回答。 “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啊,要是我想,你的脑袋落地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何况你们家乌烟瘴气地乱弄还牵连了我家人,我对你可没什么好感啊。” “你这样说我该避着你走是吧。”萧无若的话的确有些重点不明,使小九会错了意。 萧无若往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在这里挺祸害人家吕家的,到时候跟另一个祸头子走了算了。要不是那个祸头子一直在找你们家的人,我就把你捅上去让你们家绝后算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也没有用。”小九瞟了她一眼,大概还是觉得危险,“我全名关久,随你如何想。” “你在这里只会害了吕家,人家无辜着呢。”萧无若见她一脸不为所动,嗤笑一声,“你高兴怎样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快把我带到主厅去就行了。” 自然无言。 ☆、带离 对于萧无若而言,这件事也挺添堵的,因为她看到这人就想到甄悠之,然而她至今没找着甄悠之,也不知道是隐于野了还是隐于市。 不过这天的宴席李梓昭是来的,而司马堇来不了,所以萧无若觉得这是个好好谈人生的时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李梓昭今天简直就没时间跟她搭话,因为大家知道清流都喜欢没事找事,所以好好一场寿宴成了论政大会,魁首才能上座。萧无若也喜欢论,但她喜欢论的是军政不是社政,所以自然一肚子不满意。如果他们不是把吃的东西大部分摆在了桌子上首,李梓昭也不会浪费时间争这个魁首的,可吕家就这么设计了……结果可想而知。 萧无若百无聊赖地含着桃核玩,然而实在是没她什么事,她就跑到外头逛园子去了,结果就撞上了好戏。 本来说好来不成的司马堇竟然在和那位上官久月下幽会,不是萧无若用春秋笔法来抹黑司马堇,而是看到的的确太容易误会。 一个高挑修长的长衫客,与另一个我见犹怜的纤瘦女子花前月下,怎么让人不想歪嘛!而且想歪的还不是萧无若一个,纤瘦女子的正主这不就大步上前了吗?不过她和萧无若站在正对的两边隐蔽,因着月光和角度问题,她并没看到萧无若。 结果她上去就有些愣,两个人的气氛完全不是那回儿事,司马堇正拿着开了锋的刀比着上官久的胸口。 吕游看清对方,当然一把把上官久拉开,自己挡在两人之间:“应王在做什么?” “这个俊俏的我要了。”司马堇将刀身搁在吕游肩上,越过她指向上官久,“吕家不会连个婢女都不肯割爱吧。” 吕游听司马堇这样说更为惊讶,全然想不到风评甚好的应王会在她自己大婚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说这样下作的事情,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应王未免太霸道了些。” “怎么?”司马堇见对方不吃寻常官僚这套,又不着痕迹地换了说法,“一个下人冒犯了本王,你还想护着她落本王的面子?本王就这么轻贱?皇家血统在你眼里是什么?” 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吕游很想这么说,当然她不会说出来:“不知小九如何冒犯了殿下?” “语出不逊,欺瞒本王,具体的你最好也不需要知道,免得遭受杀身之祸啊。”司马堇一脸警告之意。 然而吕游并不似一般吏士被司马堇威势一压就退避三舍,眼神依旧清冽坚定,这恐怕算是性格使然,也有可能的确视上官久颇重,怕她受委屈:“若是殿下不说,也与无理无异,恕下官不能从命。” 司马堇眉头一锁,眼神从吕游身上一下子刺向上官久:“你想好没有,躲在别人身后逃避现实像什么话?舜伯也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哪里来的这样一个畏首畏尾的……” 司马堇看了吕游一眼,哼了一声,把话说完了:“闺、女。” 吕游并没有会意,她入官场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钦天监钻研那些东西,只知道上官家有个位极人臣、呼风唤雨的上官禹,并不知道上官家的家主是完全未曾入仕的上官舜,也就是上官久的父亲。 见上官久还是垂首站在后头,司马堇又补充:“你这身份,待在与公开无异的吕家只会给现在保护你的那位带来无休止的麻烦,你就狠心让一无所知的她当你的挡箭牌?让她因为你遭灾?” 上官久依旧无言。 萧无若觉得自己看了这么场大戏却不参与进去实在不好意思,就现了身:“今夜实在热闹极了,应王和主人家的小姐面对面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交易呢?” “是主将大人啊。”司马堇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专为膈应萧无若,“月色怡人,主将大人也来这有花有水的地方怡情雅志?” “我哪有这闲心?若不是主人家论政把里头空气弄浊了,我出来做什么?对了,应王殿下,不去把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8 你的娇妻从浊气中带出来?” “她乐得怎样就好。” “哎,我还记得我隔壁是怎样一夜空府的,不知道这里会不会重蹈覆辙呢?那可惜了这些雕栋画梁了。”萧无若语气很奇怪,虽然也是惯用的长调,忽高忽低,还用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扇子挡在嘴前,似乎掩饰什么似的,吕游听了只觉得难受到气不起来,上官久却一下子红着眼睛抬起了头,看来已经被冲破了心理防线:“对不起,我跟你们走。” 萧无若放下扇子,朝着司马堇一脸得意,还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如果甄悠之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是当年她和萧无若仔细构想从说书的一些基本技巧中还原升化出来的技能——音说,即在说话时把基础的音调融入进去。 也就是萧无若现在言谈时影响他人情绪得到满意答案的独门绝技了。 这件事对于吕游而言刻骨铭心,于是下定决心要在朝堂上获取足够的话语权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但这对于她的家世而言比较困难我们暂且不提。对于上官久而言也是人生的一大转折,从那以后她就用深居简出的生活状态为司马堇做情报统一的分析统筹——这是上官舜曾经最擅长的,作为他的女儿,耳濡目染地,上官久也可以算是这方面的天才。 不过这件事对于萧无若和司马堇而言却只是个小水波,这个小水波的涟漪渐渐平下去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年深秋了。也许是甄悠之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隔三差五地弄些新闻,在贞服在涯国开的第一家分店开张的时候,萧无若终于收到了确切的信息,这家店的主人就是甄悠之,只不过这里的掌柜不仅不是甄悠之连青垩都没去过,对她的东家知之甚少。 不过也算点安慰吧。 ☆、秋冬 甄悠之还恶作剧般地运过来了一样镇店之宝,叫做行尽暮沙,标的价格高得吓人,但这坠子——萧无若一看就知道是有机关的,而且做得也的确漂亮。 萧无若相信这机关肯定是留给自己的,于是一掷千金买下了行尽暮沙,也算给贞服在涯国打响名号一下子立了大功——你说哪家首饰店能在开业第一天能有千金的营业额? 萧无若在风土人情上从不下功夫,所以她根本无从猜到这是甄悠之受胡桃赢的那坠子启发亲手用上好和田玉雕成的玉结,看上去甚至好像是一根玉绳被人后来系成了同心结。甄悠之费的功夫对于在这方面毫无兴趣的萧无若是无法想象的。生意都步入既定轨道后,甄悠之除了偶尔约朝辰过来谈谈心暗示他要怎么做免得他没法让现在的皇帝欣赏,就只是在研究菜谱了。 甄悠之真的是相当闲,在这么闲的情况下,她做这坠子都花了整整四个月,然而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情况总是不能避免的,萧无若只知道漂亮、有个机关别的啥都想不到。 想不到就想不到吧,甄悠之早就认了,所以她才做的那个机关来吸引萧无若……然后那机关里的小纸条上除了“很好,勿念”,就是直白极了的“我爱你”了。 萧无若就算不知道饰品本身的含义,字还是看得懂的,自然将纸条原处放好,系在腰带上到处晃。 跌宕起伏一般喜欢在同一时刻猛然降临,这段日子是相当悠哉的,萧无若就是继续练兵练兵再练兵,偶尔谷幽华进京述职萧无若就和她好好探讨一番离别之苦,夕来玩则就是打打打,高瑜带着自己妹妹来了就可以好好大街小巷地溜达。 这一溜达就见到了在外面微服觅食的应王和冠军侯大人。能让冠军侯大人看上的哪里会是一般的好吃,萧无若对这很是了解,当然也就自来熟地——当然的确本来就熟——占了她们半边桌子。李梓昭是很欢迎她们的,就是她一开始招引萧无若过来的,司马堇呢,心情就比较复杂了,她和李梓昭之前谈吃的完全谈不起来搞得气氛很奇怪,有人来改变这气氛她挺高兴,然而来的人是李梓昭的朋友还是和李梓昭能聊得热火朝天的那种就不大好了。 果然,被冷落的应王大人很不满意,却又不想打扰李梓昭的兴致,只好和缩在一边的高瑜和萧无忧有一搭没一搭地索然无味着。 “司马堇。” 李梓昭的话音还没落下,司马堇就迅即地回应:“什么事?” “……没胃口吗?” 司马堇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什么不想吃,便只好附和编瞎话:“是有点,上次宫宴有些东西让人倒胃口。” “那我们过一会儿就先回去了。”李梓昭不由分说地对萧无若说。 萧无若笑笑,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司马堇的疑惑毫不忌惮地表现出来,萧无若朝她眨眼:“你很快就知道了。” 司马堇和李梓昭走了之后,萧无忧问萧无若:“姐姐你刚才给了冠军什么?” “啊,估计她们回去以后,李梓昭就会忙着去厨房煮清火开胃的东西给应王殿下吧。” 高瑜开口了:“我看冠军似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确认她进厨房没事。” “……李梓昭很聪明的,应该、也许、大概……没问题吧,”萧无若一开始表现得略踌躇,一会儿又促狭了起来,“那是应王殿下的事啊!” 故事平铺了一段时间,第三年的大年三十,历来是皇家宫宴。司马堇能在大婚后逾矩在京都呆上年余,一定意义上也是托了有这场宴会而赶路不易的福。当然真让她早早回去了再来一趟哪里是问题?不过是她的好哥哥次广帝不想放找的借口而已。 另外,次广也不想赐李梓昭一个实职,可让个侯爵在军营里当个屯长千户的更不像话,便在免了李梓昭的实职后一直没追授别的,自己头疼一会儿也就懒得处理下去了。 不过事情总是要处理的。 宫宴的时候,次广假不假地授予李梓昭一个东源通判的职务,大有把整个东源全让给司马堇之意,他却打着这样的算盘——那个李梓昭原来名声颇佳的,嫁给女子以后可遭了不少叱责谩骂侮辱,必是恨司马堇的,让她们互相掣肘岂不妙哉? 然后他就开始做那件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了。你道是什么?他可一直就想着绊倒萧家,自己统一军权啊。 次广帝将自个儿面前摆的那晚八宝饭端起来,示意一边伺候的侍卫接住,然后说:“朕感怀穆公及一门忠义,特别赐下这碗八宝饭给现在萧家唯一在朝做官的萧无若,希望她不要辜负朕的期待,为将征虏、无所不克。” 端午赐粽,中秋赐菊,腊八赐粥,除夕赐饭。这在先皇那时是很时兴的,当时每逢皇家宫宴,所有官员将领在家都会等万岁爷赐给谁家第一份。不过次广吝啬寡恩——其实也未必是吝啬这东西,而是不愿意给某个臣子过多恩宠——不怎么做这些事情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19 。这次做出要赐饭的举动,不少王爷妃子郡主都屏起气以为有谁突然得了圣上青眼。可真相来得太快,简直让人接受不了。这碗在御案上摆过的粥竟然给了十个皇家人里面有九个都知道正是次广不待见者里排在前十的萧无若。 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之后的分析却大同小异,次广不一直就想用捧杀的办法解决萧家嘛,不过人家年纪轻轻却着实有本事,才扭转了局势。 现在嘛,只能说未来似乎又要走向未知的地方。 这场宫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司马堇和李梓昭坐在前头除了必要的礼节只是埋头夹两筷子,连应承次广都有些干巴巴起来。 司马堇觉得既然次广真要对付萧无若了,自己也就可以开始筹划夺宫了。 就是武将大都愿意听萧无若指挥一两下子了,文臣平日里也只是卖萧雅枝的面子,被那么个二代抢了先,他们也觉着不爽,皇室宗亲却暗笑,知道这里面根本不是恩宠。 因为是御赐的第一碗饭,那位接来的侍卫亲自走了一趟,他提着食盒站在穆国府的院子里,底下跪了一大堆人,萧无若一个人因承主将衔站着,连萧无忧和高瑜都得跪下。 侍卫将次广的口谕宣读罢,然后将食盒递给萧无若。 萧无若照例塞了他个红包,回来自己揭开食盒的盖子:“不然随便分分,家里还做了好多吃的呢。” 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姐姐,你的口味是不是已经被养得太刁了。”萧无忧这样说。 “有条件的时候当然就要好好吃,我想,悠之现在开个店有些钱,也就绝不会光顾筹划而会花大价钱钻研喜欢的事情。”萧无若随便嚼了两口饭就推到一边,“随心所欲不逾矩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探子1:司马堇负心薄幸,前两天看上了个俊俏的,搞外遇 探子2:李梓昭毒杀司马堇未遂,还将王府一角炸了 皇帝:呵呵,很好,爱卿,孤封你当东源通判 ☆、前线 也只不过二月底,边关急报,川平虽死守边界,但在楚国由圣宗下令集结四十万大军,汇集于边界,增强开邦军团强攻之力,放言踏平涯国。 朝堂上,次广帝假意论此事,在一位兵部官员提及增援时,立即下令命听天军团主将萧无若亲率听天将士十万赴四方要塞,驰援川平军团。 三月开春,作为皇城的唐京靠近南方,天气转暖,无得冰雪,是开拔的佳期。次广帝在点将台上故作深沉感慨,又赐萧无若一把簇新的刀。 萧无若一边腹诽这刀分量太轻只会给自己添麻烦,一边也因为即将可以上阵杀敌心胸澎湃,十万将士亦呐喊振威,即使次广再怎么想扳倒萧家,下头的人也不会拿边线战事开玩笑,挑的兵也是有志报国的,即使有几个混资历的,也不会是孬种。 援兵驰至四方要塞时,已是四月底,远远看到要塞的墙体时才堪堪晌午,再到城门下已经傍晚。 残阳似血,也许是将士们生火炊煮的烟气,却好像残余的烽烟缱绻了整座城池,徒增悲凉。 城外的空地上,首先抓住人的眼睛的是浸入土地中的鲜红血液。 之前的早已暗褐深拧,新的却还没有来得及凝固,无疑,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死战。 战场上经过连年攻守纷乱,早已连半片草叶都没有幸存,而士兵们——双方都一样的——却都在努力着争夺活下去的机会。 城墙上,川平的统帅谷峻岩正在亲自巡备,士兵们正将滚石沸油一点点再次准备妥当。 谷峻岩早就收到了增援将至的消息,本来大喜,看了详细后却只能叹气,十万增援加上川平多年消耗后仅余的二十余万,要防住这么长的一条战线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实在困难,现在开邦还在攻城不愿冒险涉水,以后却就难说了。 “统帅!听天援军到了。”谷峻岩的亲卫疾步上前,高声禀报道。 “以萧家做事的风格,的确也就是这时候了。”谷峻岩笑笑,转身打算下到内,却见城墙上已经走来一人,手里转着花里胡哨的仪刀,见到谷峻岩立即站好,神色却保持着出征后就带上的肃然。 “你小子好多年都没来看过叔叔我了吧。”萧无若用肃然表达对战争的敬意,谷峻岩却不能用东道主的身份加强凝重,于是笑着拉过她。 萧无若勾勾嘴角,寒暄了一会儿却后退几步,朝他敬个军礼,将次广的敕令递过去:“刚才没说,听天所属增援部队共十万零七十八人,此刻起即编入四方防线,统一由谷将军指挥。将军所指,萧无若莫敢不从。” 谷峻岩听言,便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吧,圣上素来是喜欢观虎斗的,不过我们是自己人,不讲那些谁听谁的虚言,你顾大局把指挥权交给叔叔的心意叔叔领了,事情却再一起参详得好。” “叔叔对那狼子野心的楚国更为熟悉,萧无若若有了不入流的想法,再说给叔叔听,不过现在,谷将军的命令必须能绝对到达全军,不能有半丝问题。”在这些军国大事上,萧无若非常清醒也很固执。 “那就这样吧。”谷峻岩见过三代萧家的将军,很清楚他们的性子,于是便答应下来,又引她上了哨台,“萧无若你来看看,那边就是楚国的营帐,看出什么了吗?” “非要说的话,排列得很好,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防火攻绰绰有余。不过非要说还是有办法的。”萧无若答,并不多说那所谓的办法。 “这你已经看出来了?后生可畏,我们也是斥候去了一轮才得出的结论。”谷峻岩笑了,“那个原霜,乍一看名声不显,后来才知道是圣宗出来的狠角色。” “原霜?”萧无若疑惑,却想起另一件事问他“倒是听说过楚国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信奉妖魔得到了许多莫名的力量,蛮横骁勇,即使是将他手脚割下、内脏搅碎,也要拼命咬你一块肉下来,论凶悍天下第一不知是真?” 谷峻岩苦笑:“是真。不过你莫因此觉得这原霜只是锦上添花,叔叔我镇守这里已是十数年,与楚国悍贼交手得多了,带出的兵也都成了血性汉子,拼不过凶悍,守城还是自信的,一开始这四十万大军压境我也只当平常未曾求援,可毕竟还是轻视了……她的作战风格就是不要命,想必是个好战分子,可这不要命,却是大大的麻烦。” 萧无若也随着皱眉:“不要命的打法的确讨厌。” “是啊,他们的士兵向来信神不怕死,他们的将领也不在乎拿人来填沟,真是一群不开化的夷人。”谷峻岩道,“我不是轻蔑,只是打了那么多年不能不恨了。算了,我跟你说这干什么?你们来了应该先接个风不是?” “前线重地,接风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0 决计担不起,但两边将领还是尽快认识一下,不知叔叔以为如何?” 于是谷峻岩安排两军将领一起用过晚饭,之后又召集这些副将参将到他那里开个短会。 吃饭时谷峻岩要求他们只当兄弟莫谈其他,到了短会上,两个军团的军官算是正式见面,当然要互相一个个见礼。 待礼节各了,谷峻岩道:“感谢增援弟兄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为守疆土而来,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楚国屡犯我涯国疆界,如今大军压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等涯国儿郎能在此通力合作以捍国土实在幸甚!我想现在增援初至,楚国人恐怕尚摸不清头脑,正是我们发动奇袭的好时机。” 一开始的动员刚使将官们感受到一种热血沸腾感,接下来的“发动奇袭”之语猛地将一个宣泄的口子撕给了他们。短短几句,却一下子让这里的将官被鼓舞起来,纷纷请命,即使是过惯安稳日子的京尉,也突然有了征战沙场的荣誉与使命感。 这正是为帅之道。 萧无若在一边默默学着,这是母亲从不打算教予她的,也许是想让她在这种场合自己感受吧。 谷峻岩顿了顿又问:“那么大家有什么看法吗?萧将军你先说说吧。” 萧无若眼睛一亮,说:“我以为极好,不过敢问谷将军,此次奇袭是骚扰抑或反攻?” “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想前者实在没有意思,要袭就大大地来一把,以少胜多、打出气势!” “好!”谷峻岩高声赞,“我本怕听天的兄弟长途跋涉疲乏图息,现在看来都是铁血的好战士,既然萧将军提出了这大大的反攻,我们不妨一论。” 说是论,按涯国注重资历职务的风气,下头人除了请战并不多言,于是交流的几乎完全变成了萧无若与谷峻岩两人。 论毕,萧无若站起身走到中间,朝着众人一笑,然后说:“谷将军命我为大家做战略安排,我便多说两句了。这次的偷袭尖兵由听天军团新成立的尖刀单兵队担任。夹攻方面的十万请川平军团的各位兄弟回营点出五万精锐,即刻开始准备,明日四更准时出击!” ☆、初战 每个军团都有各自的特点,比如西北长于集阵冲锋,南方船战极为有名,听天对火器巷战较有心得,而川平,则在工程建设上首屈一指。 晚饭之后本就入了夜,所以川平的工程兵很快就集结起来潜出城外挖壕沟陷阱建掩体。剩余军队,根据后续的详细安排各自准备不提。全体安排妥当,萧无若来到听天驻扎的那块,特别将侯内达叫过来。 “准备好了?”萧无若坐下来,盯着侯内达直至他果断地点了头,又问,“知道我们这次要干什么吧?” “捣乱呗,”侯内达笑,忽然又一脸期盼的激动,“'我们'的意思……莫非主将大人也跟着压阵?” “压阵说得太正经,我是会和你们一起参与偷袭,不过偷袭这事差不多都是一个效果,这还哪来的压阵?”萧无若摆摆手,“谷将军说的那个不要命的原霜,想来是个人物,怎么能不让我去见识见识?” 侯内达想想扯开话题问萧无若:“那么,这次主将大人教的那些打斗用不上了?” “别一副可惜的样子,这次最难的是撤退,我们的这个尖刀单兵队一个也不准死!”萧无若站起来拍他的肩膀,“我教你们的武功虽说是江湖上的普通样式,但是这么一年的专项训练,武功就是不高,逃跑总不该比那些莽夫夷人差吧。” “主将大人不要说逃跑这种词行不?这可不是我们听天的作风!” “嘁,跟了我这么久你还不懂?无论战术怎样,赢了还活着回来你就是英雄!”萧无若一脸恨铁不成钢。 听天在天子脚下,一般的装备反而比边境要好,所以这次夜袭竟然能配齐夜行衣和轻质薄甲作为内衬。萧无若早早换好,却并不与一般兵士将尉一样去校场集结就位,却摸上了城头。 果不其然,谷峻岩正在城墙上等她。 “来了?” “想着叔叔也会上来亲自等着接应的。” “还不是担心你们这些少爷兵逞强回不来了我不好跟你母亲交代。”谷峻岩看着她故意道。 “叔叔当时不拦我现在早就晚了……”萧无若笑着找了块砖垛靠着。 “那是因为现在该轮到你们年轻人来演绎这个马上天下的故事了,你想去也不得不去,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在这里来个马后炮了。” “叔叔说笑了。” 谷峻岩瞥她一眼:“要是谷幽华不干那些大逆不道的蠢事,也许我也把位置早早交出去而在这里说笑的就是你们了。” “弃武从文未必不好,”萧无若宽慰他,“幽华的确是科举的料,说不定以后会成就一代儒将也未必?” “哼,就你小子会说话?去吧,别碍我眼了。” “遵命。” 这之后,城门悄悄打开放出了先头的尖刀单兵队。这个队伍在暗夜里毫无声息,由萧无若特意申请下来不用制式兵器而显得五花八门的武器却成了亮点。剑隐刀藏之外还有长戟铃套峨眉刺等等,各种奇门兵器,层出不穷。这也亏得萧无若是个门门涉猎、触类旁通的,否则哪里能在一年时间内教导出这样一支队伍。 不过尽管武器乍一看不同,他们还是确有一些相同的配备,比如都背上了箭筒。这箭筒可不是装铁箭的却是火铳和烟花改造的花箭,能起到天女散花的火攻之效,简直是捣乱的利器。 掩在夜幕中的队伍,朝着楚军潜去,忽地各自分散开来,迅速地放倒了零星的巡逻兵,然后萧无若的信火忽然在黑沉沉的夜空中飞起绽放。 于是各部立马散射,登时整个营地如星火燎原般着了起来,不过楚军说是天下最凶悍的军队的确不错,他们寝不解甲因而一发现着火就冲出来算账了,毫不顾忌火势。 直到后面出来一个头发上用金粉涂画的女将官吆喝整队,才有一部分人去灭火,萧无若见状便按照原计划放了撤退的信火,然后开始断后。 楚军好穿重甲,虽然产的烈马确实好,但行动力还是跟不上,自然很快就被甩得远远的,萧无若哼个小曲专心赶路,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声响,脊背一挺,却假装不知连头也不回,来人招式凌厉,却并不多杀气。 萧无若便打算留她一命了。 萧无若向后轻飘飘一仰躲过这击,在微弱的天光下只看见对方也是女子,手中提着鞭。一袭白色的教会长袍罩在外头,并看不出里面穿了护甲没有因而使萧无若不得不更多留手些。这人身材挺拔,头发高束,丹凤眼、柳叶眉,标准的楚国美人。 萧无若初见也觉惊艳,却不分神,将腰侧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1 的仪刀往外一抽握在手中,却开口报出名号:“萧无若在此,来将何人?” 对方表情一凝,一边答“在下姚颜”一边却已朝着萧无若猛扑过来,一招下来竟也有些名堂,轻灵至极转眼已至萧无若眼前。 姚颜一剑过来时,萧无若本来反掌一刀已经下意识抢先手砍过去却突然变式收回来格挡。 姚颜剑招轻灵,用的剑也只有一点分量。 萧无若,则是连御赐的刀都嫌轻的,她自己的那把刀又长又重足有六十斤。 两者相接,姚颜手中的剑直接断成两段,此时姚颜只觉从那边传来一阵巨力,震得整个身子都发麻、胸口也闷然难受。 姚颜知道不敌便借势往后退去,萧无若却想着追她能和那原霜打个照面也说不定,于是也一转马头追了上去死死咬着姚颜。 萧无若追到后头只觉她随意牵来的这马太不称心,身子一纵便弃了马凭轻功在微亮的平野里穿行追逐,却是越追越是吃惊。 萧家历来以上阵杀敌为传统,萧无若自然在母亲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学着一套势大力沉、以力为尊的武功体系,一般的萧家族人也许根本不会轻功,可萧无若却是四方交流混过江湖在宗师级人物门下求学过的,就是轻功并不算她的强项,却也是翘楚了。 可这姚颜虽一直在萧无若加把劲还能追到的范围内,却似乎有后力似的,只要萧无若接近就猛然高声呼喊一句不知所谓的话便又绝尘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甄悠之:无若,她长得真有那么好看? 萧无若:嘿嘿,你放心,楚国人都太高了,不是我的菜嘛! 甄悠之:嗯,你长得比我高,所以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比我矮的? 萧无若:啊......那个,我们还是吃菜吧。 ☆、交手 萧无若和姚颜走的是另一边方向,并遇不到追击尖刀单兵队的楚军,而这一番狂奔,已经离楚国军营不远,萧无若见引不出原霜只好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倒提着刀拉开了距离。 然而有一股气息凭空多了出来,萧无若分明看见姚颜身后多出一个人影,从姚颜的箭袋里抽出三支箭,把着姚颜的手拉了满贯,直直射来。萧无若心觉不妙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微微侧身。 这三支箭要都拦下来恐怕不是易事,萧无若马上做出了决定,将第一支和第三支震得一停打了下去,却任由射偏一些的第二支箭擦过自己的左臂翻开一道血痕。 这个人想必就是原霜了。即使现在引出了她,在这种敌人的地方玩以一敌二的戏码是找死啊。萧无若自顾自挑眉头往那边翻了个白眼。 “过几日欢迎来约战啊。”萧无若声音不大却用一种奇特的方法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 那边的人回答:“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萧无若摇头离开了。 回去时,夹攻正酣,此役斩楚军逾万,是自楚军集结四十万以上强攻后的第一场大胜。 萧无若和谷峻岩很满意,楚国的原霜和木诗也很满意。 待楚军的大部分将领垂头丧气地从她营帐里出来后,原霜歪在自己的椅子上瞧着木诗,道:“阿诗你教的那套好烦啊。” 木诗就是那个头发上用金粉涂画的女将官,她敲了原霜脑袋一下说:“我的统帅大人诶,你昨天也看到了,涯国来的非等闲之辈,这些家伙一个个妄自尊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会坏事的。” “无论如何神的光辉都会照耀我大楚的。” “这话场面上说说也就算了,你我心知肚明,这些奇门之术我们有,涯国青垩也是有的,只是不比我们研究得透彻、掌握得普遍罢了。”木诗叹气,“要想率我大楚子民摆脱那黄沙恶沼的境地,实在不能大意啊。” “阿诗怎么说就是怎样吧。”原霜摆摆手,”当初阿诗叫我别拦着他们没头没脑地往上冲的确也是好事,现在死了这么些给活着的警醒警醒以后也能少死几个。” “你拦不住的,如果拦了以后还有人冲上去送死——当然这是肯定会发生的——倒会损失你的威信。一军之帅的威信都成问题,就赢不了了。” “是是是。”原霜接口说,“下马威也给过了,开邦军团的恶心军团长也抓起来了,再发动轮总攻也不错啊。” “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阿颜昨天的事,私底下和敌军主将约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不知道王不见王嘛。” “啊哈,”原霜往旁边瞟瞟,看到姚颜掀开帐子进来马上跳起身跑过去,“阿颜阿颜,信使说什么?” “啊,信是成香写的,就说了说教主大人的安排,奚溪也很好,别的就没什么了。” “这样……”原霜一脸失望。 木诗看她这表情,忍不住又拿一边的公文敲她脑袋:“好好想想,大捷班师,教主大人肯定会同意你的请求的,反正又不是一厢情愿,我可跟你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是输了也就玩完儿了。” “教主大人不会这么狠心吧……” 楚军军营里这并不正经的谈话告一段落,再说四方要塞里的萧无若正等着原霜来叫阵。为此,她专心向谷峻岩学习了一下楚国的风俗——当然是打仗方面的。 原霜的确没让萧无若失望,第三天,楚军大部队开拔专为此约。历来两军叫阵,一般主帅都不会出马,毕竟,主帅身亡和战败都是非常要命的,然而听天军团的主将和开邦军团的实际控制者这两位都是很会胡闹的人,连副将过招的开胃菜都不打算上,便见原霜一人红发红甲,连外披的教会长袍都绣满了红色的暗纹,持□□立于千军万马之前仍旧显得气势如虹。 萧无若身为主将,这事情又早就和谷峻岩报过备,自然不需和别人商量,从城门兵卒手里牵过马翻身上去,便随着城门缓缓的开启一拉缰绳,闲庭信步般从阴影里慢慢出现。 见她出来,原霜轻笑一声,也跨身上马。 两国将帅交战,必定不是喊句“你爷爷我要取你项上人头”这种粗鄙之言能了事的,礼节自不可废。 两人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距离。 “涯国萧无若,”萧无若抢先手见礼,“素闻原将军威名,今日一见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萧将军见笑了,能与萧将军一战实在荣幸之至。” 萧无若在马上略微俯身,又说:“甲胄在身,不便行礼,万请担待。” 原霜笑着摇头:“自然,那么萧将军请。” “原将军请。” 两人各自稳住马,又各自将自己的武器出示后,才猛地拍马向对方冲去。 金铁交错。 彼此心下知道了试探的结果,并不回头,冲出百米距离后才回身又一轮冲势。 再次的冲杀则花哨了许多,不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2 只拼力道,萧无若的功夫精髓处全在刀上,虽然已用了六分功夫,对方却全凭招式接下。 这便使萧无若更认真了些。那一夜原霜在暗自己在明且原霜有偷袭之实,所以并不能论出实力,而现在这一照面才有了计较。 原霜会点功夫,却是远远不及萧无若的,第一次交手就觉得有些力有不逮,第二次更是全力施为。但原霜虽觉得自己枪法全然抵御不了对方,却认为自己如果用教主传授的整一套神法来战她,当然是有胜利的把握的,可是无疑,对方已经要认真了,要是自己现在不出力可就麻烦了。 原霜盯着萧无若看还在犹豫。 却见萧无若已忽地勒紧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这匹战马却不是之前那般的凡马,雄浑神骏,顿步转身只是半息功夫,并不给原霜犹豫的时间便冲将过去。 ☆、战平 明明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原霜却觉得一股劲风向面门袭来,知道对方可是下了狠手,绝对不可怠慢,于是心知若为了留手输在这里可就完了,就是非要藏后手最多也只好漂亮地求个平手——那也是不容易了。 原霜提枪,一手按在马背上腾空而起,却毫无下落的趋势,她在耀眼的阳光中,念道:“你们希望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该怎样待人”。 于是她便极不符合认知常识地飞向萧无若,通体血红的□□带着破风声刺去。 萧无若却知道这句话是楚国圣宗出身的将领很喜欢用的咒法,遇强则强,几乎是完全复制敌手攻防的强度。 萧无若想到这却不担心,硬生生和原霜对了这一击,两边俱都震得虎口发麻,而萧无若似乎反应快得多,接下来就要上第二击,然而原霜正要依样照样跟上再对一击时,却见萧无若一笑,回手将刀挡在胸前,变成了守招。 萧无若的防远长于攻,而她做的那手攻根本就是虚招,而这么近的距离即使原霜打算换回自己的套路也来不及了。 于是这一次,原霜的枪直直打在萧无若的刀面上却被反震出去,差点要摔下去,可那悬空的术法毕竟厉害,原霜皱皱眉,又轻快地说了一句“我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萧无若心中当即警铃大作,她听不明白原霜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效果,自然捏紧了刀严阵待发。 光线倾落,洒在原霜的身上,晕出一圈圈凉色的光,然而明明是念着经文的原霜,却毫没有圣洁的感觉,反而因着身上教袍血红的暗纹显得妖冶,但这份妖冶只浮于表面而从袍下荡出的,是属于里面那个人的威严气势。 萧无若突然之间觉得,如果现在不出手,等会儿也许就晚了。 萧无若的刀铮一声,带着火焰焚烧一般焦灼空气的声音攻到原霜的面前,原霜轻声呢喃了一句,瞬间消失在了萧无若的刀尖前——萧无若忽地就明白了那句“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是什么意思。 原霜的身形在光线中模模糊糊,如果打不到对方,任你武功再高强也是无用的。 萧无若按捺下倒吸一口冷气的冲动,当下将缰绳一扯迅速后撤开。然而原霜已经绕到了萧无若背后,劲风袭来那刹那,萧无若飞快地向刀面映出的身后景象瞟了一眼,却也腾空而起,回身飞旋转了半圈,刀便轻松地挡住了这一枪,然后一蹬马鞍,连人带刀在空中翻腾而过,向下一捺,只见一串血珠被带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对方也在动手,萧无若与原霜早已心知肚明万人阵前人多眼杂双方都不能出全力,只能求和,便任由原霜将自己鬓边的发削去一束…… 不过果然对方还是很依靠术法反应不够。 萧无若一边吐出一口浊气安心地在落地之前借势一个鹞子翻身站稳一边收刀回鞘:“多谢指教。” 原霜落在地上,手里抓了一绺萧无若的头发:“看来萧主将与我不分上下呢,当真痛快。” 萧无若一手抓回了缰绳,一手按着刀柄,朝着对方一笑:“的确,可惜战场上即使是知己,兵戈相见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萧将军此言无谬。”原霜将□□插回背后,双手做拱,向下一躬。 萧无若也拱手还礼,而后便上马如来时一样悠悠地又回转了去。 主帅战完,两军又展开了攻防战,不过只以丢下几具尸体告终。然而此时的京都刚刚接到那份夜袭大胜的捷报,次广一方面高兴外敌不过如此,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盘算,不过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们暂且不论。 只说这西线急报频传,如今增援之下见了喜报,朝堂上下自然也一片喜悦,尽管次广出于私心签发的邸报中只写了大捷,可官员的议论却是实打实赞扬萧无若的,虽然也有拿大局还是谷将军主持的反驳,但公正一点的也会说:“萧无若初抵边线便有偷袭之功,也打出了一场漂亮的夹击回防,可见少年英勇,我国一颗新的将星在西方闪耀,萧家一家将门佑我涯国。” 前面都还好,后面一句真是大大地犯了次广帝的忌讳。 司马堇从久汇集过的信息里看到这一块儿时就摇头笑了。李梓昭正在她身边坐着。 司马堇把东源经营得很好,李梓昭这个通判没什么事情要干,考成也考不到她身上,她就安安心心地偷闲。 “司马堇。” 司马堇于是将手上的公文放下,抬头看她:“怎么了?” 李梓昭拿着一份文件扇扇风:“这边我有个旧友祖上……也不说祖上,世代直到她祖父都是这边盐商家宴的主厨,最近有些事情不好处理,我们一起去一趟如何。” “他做什么的?” “开酒楼的,不过家里的别些人基本都是东源的盐商或者士绅。” 司马堇对这样的势力并瞧不上眼,但是李梓昭提出来的事情似乎她也不会拒绝:“你愿意的话就约时间吧。” 于是李梓昭一副马上就可以的表情,司马堇连忙打手势:“现在连饭点都没到呢,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你有空能不能去把你的公事也做个面子工程。” “那些事情已经在正轨上了,没有意义。” “……” 过了一会儿,备车出发,到了东源的繁华地段,李梓昭叫马夫先回去,却打算和司马堇走一路。 走到一个叫做广进楼的酒楼门口,李梓昭与门口一直等着的掌柜说了声,掌柜便连忙进了去,旋即出来一个清瘦秀美的女子,比从北方被封来的司马堇大大不同,而和李梓昭一样是标准的东源人,站在一起宛如两柄出自同一名匠的紫竹伞,让司马堇看了就觉得特别难受。 李梓昭拉过司马堇,对女子说:“不如就随便来一桌吧,广进的菜色不用挑就好极了。” 女子并不应声,只带着两人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3 里面走去,广进楼本身便是很有风格的,砖雕精美别致,虽然司马堇还看不上眼但至少不会像李梓昭以前挑的某些杂乱摊子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司马堇: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最近我出场就是来做美食节目的 李梓昭(面无表情):不好么? 司马堇:感觉......有那么点掉价啊 李梓昭(面无表情):不好么? 司马堇:...... 李梓昭:就是我约的节目,好好做。 司马堇:......好的吧 ☆、潮起 “这也是瘦金体?和你的字怎么不大像。” “字如其人,她比较淡泊,写瘦金体写不出气势。”李梓昭解释一句,却又拐着弯子卖关子,“但是做出的菜会很好吃,只不过她现在做不出菜了。” “……”司马堇并不有兴趣,但还是配合地问,“为什么?” 然而这时伙计敲开门将几道菜送了上来,其中有一道是蟹粉狮子头。 李梓昭浑然忘了之前那件事一样,指着那道菜问她:“这个你吃过很多次的,尝尝。” 司马堇依她心思夹了一小筷子:“似乎有些酸酸甜甜的。” “那是陈皮和山楂的味道,”李梓昭与司马堇相对早已不再寡言,“鲜中带甜,虽然陈皮味道容易淡去蟹肉本身的味道,不过这种另辟蹊径却是有道理的。蟹粉狮子头这道菜达官贵人见得多了,厨子也不会敢用不好的料,颜色美观、外酥里嫩、肥而不腻大多不缺,如果要打响名号却就需要初入口印象的不同。” “很有道理。”司马堇放下筷子。 “你吃的太少对身体很不好。”李梓昭又把一碗阳春面推到她面前,“府里的厨子很没用,任着你吃几口完事,但我挑的地方用料做法都是一等一的。” 司马堇听到她这话,蓦地笑了出来:“你这么卖力地解释是为了让我多吃点?” 李梓昭不回答她,把司马堇的筷子从桌上拿起来塞到她手里:“这里面的鸡汤是实打实的老汤,老母鸡、鸡骨、鸽子、猪骨、瑶柱、冰糖、白胡椒粒、桂圆肉、生姜这些主要材料全都是上好的,熬制绝对考究。” 司马堇无奈地吃了半碗,才说:“不用那么费力,看到你吃的开心的话我自然就有胃口了。” 李梓昭盯着她不说话。 于是司马堇又换了说法:“陆机先生不是说过么,秀色若可餐。所以我早就饱了。” 李梓昭依旧面无表情。 司马堇只好投降:“行行行,我吃完可以吧?” 李梓昭这才坐下来自己吃起八宝葫芦鸭来,满肚好料的鸭子鸭皮红亮酥脆,无疑是上品。 司马堇吃完面,李梓昭才说:“你平时吃的少,油腻的也不能入,所以只让瑶深给你点了开胃版的蟹粉狮子头再配上这碗阳春面,你要现在觉得想吃东西了就再等等,了结完瑶深那边的事了我们还可以吃点别的。” 李梓昭被秦瑶深拜托的这件事情很奇怪,并非什么大事而是让这座酒楼安安稳稳地到达一个叫做拓拔淡的人手里,说起来拓拔淡也与李梓昭有点渊源,是李梓昭救下的却最后跟着了秦瑶深,朝夕相处多载,一起扶持着走过了秦家叔伯一味攻讦暗讽的时间。 “这样真的好吗?不辞而别?” 秦瑶深点了头。 “我会帮你办到的。”司马堇没有唏嘘,站在那里承诺。 生死无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涯国与楚国所争之边界离青垩也不过几百里路程,身在青垩皇城朝天的甄悠之自然也拿到了一份战报,只不过她毫不关心孰胜孰败,只是用食指在萧无若这个名字上来回摩挲:“真是冒险。” 叶泽蕊在一边帮萧无若找理由:“君命嘛,何况不是好好的吗?” “嗯?”甄悠之不置可否,“这次别人也有顾虑,要是她真碰上一个拼命三郎我上哪儿哭去?” 叶泽蕊无奈,看甄悠之抿唇半晌,把话题引开道:“今天你又要见朝辰?” “是啊,今天都可以开始收网了,你写封信给婆婆让她掌眼看看有什么差漏不?” “婆婆说你做事很值得放心,朝辰的事你自己操作就好。”叶泽蕊拿过帐本开始看,“你最近实在是完全不看账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甄悠之眨了下眼睛用轻松的语气为自己开脱。 “……”叶泽蕊默默取下镜片用布擦拭了一遍。 甄悠之朝着她笑得很灿烂:“叶泽蕊真是有意思。” 于是叶泽蕊就拿起账本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然而转过身的时候甄悠之得意地看到她的耳根红了。说是得意,果然还是有些恶趣味呢。 “那样的话,你还是注意一下你提拔起来的那个红阳出身的掌柜比较好。”叶泽蕊回来的时候这样撂话。 “知道了,过几天让她进来述个职好了,”甄悠之正了正神色,旋即就转了话头,“听说叶泽蕊的手艺也不错?” “嗯?”叶泽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甄悠之从面前的盘子里挑出一块葛根糕,朝叶泽蕊晃了晃放进嘴里:“真是过分,之前还搞的好像不知道一样,让我班门弄斧很有意思?” 听甄悠之这轻飘飘的嗔怪口吻,叶泽蕊也笑了:“我可没诓你,我只会做家常菜。” “哦?小白可是说……”甄悠之拖长了音。 “她怎么老说些这种话”叶泽蕊连忙打断,“青垩的各种菜系还是有点研究啦。” “那教教我刀功怎么样?剔骨什么的做不好就保不住皮的完整,保不住皮的完整也就锁不了味,锁不了味我就很焦躁。” “那可不是做菜做出来的,有力气会砍人了,切菜处理食材自然就胸有成竹了。”叶泽蕊的表情有些诡异起来。 “真可怕。”甄悠之摇摇头,“有没有文雅点的办法?” “每天去切土豆丝切个几斤,越细越好,积少成多地练习。” “这样倒还能接受,”甄悠之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今天就拿土豆丝招待朝辰好了。” 朝辰真倒霉。叶泽蕊在心里这样想,朝辰已经被甄悠之“玩弄”了快一年了,虽说从平庸的皇子成了年轻有为的王爷,但说话做事一言一行全都遵从甄悠之的事先预料安排指挥,叶泽蕊都为他憋屈,可是他为了出人头地九五之尊倒也很能忍,只是甄悠之在背后明确地说这种人越往上爬脑子越清醒,如果不是自己真的必须得要来这么一招,倒是个挺好的苗子,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涯国:哼,想做好涯国菜要另辟蹊径,你们青垩......伧父 青垩:呵呵,想做好青垩菜要会砍人,你们涯国......书呆子 楚国:想做好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4 楚国菜,要......你能吃得下去 ☆、祸乱 太可惜了于是就下点药来控制算了? 叶泽蕊当时吐槽甄悠之的逻辑,话传到熊仓敏那里的理解就深刻的多了,不过这也不说了,只说这朝辰终于憋不住气与甄悠之说:“老头子还是喜欢我二哥,似乎还打算封他当太子了,都到这地步了,我也不甘心当个贤王,怎么办?” “……”甄悠之拨弄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琴,她倒是不怎么喜欢弹琴,弄得手疼,不过用来装装样子没什么不好,“以史为鉴,恐怕也是有一个方法,只是五王爷恐怕不愿意做。” “你说,是什么办法?”朝辰克制了一下急切却还是忍不住马上问出口。 “当然是……”甄悠之抬眼皱着眉朝他摇摇头,“先发制人。” “夺宫?那恐怕骂名惹得我坐不稳皇位的。”朝辰也摇头。 “五王爷明明想到了还装傻?自罚一杯。”甄悠之好整以暇地收手拢在袖子里。 朝辰尴尬地笑笑,拿起酒盏一口下去,方搓着手问:“嫁祸给朝日倒是正好,就是不知甄悠之姑娘有没有一击致命的好东西?” “我还以为五王爷连兄友弟恭的假象都想维持呢,看来五王爷的确是个做大事的人!”甄悠之一边笑一边一脸真诚的赞扬,虽然身份摆在那儿不大对劲。 朝辰也笑了:“看来甄悠之姑娘早有准备。” “那可莫抬举,只是这东西对于我而言太好弄了。”甄悠之从一边忽然抽出了一把小刀,朝辰身体一绷但没有失态,甄悠之看在眼里又在心里可惜了小小一把,然后按原计划伸出了自己的左臂,轻轻在自己身上一划,立即滴滴鲜血从上冒出来。 甄悠之拿起一边的酒盏往里面滴血,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用一边的丝绢扎住伤口:“这就是我给五王爷的礼物。” 朝辰怔然半晌,才拿起了酒盏:“甄悠之姑娘真是……厉害。” 青垩的第七任皇帝朝净死在一个雪夜,当时坐在后院小楼楼顶的甄悠之听见了沉重的丧钟声。 甄悠之温了一壶酒,入口的味道醇厚绵长。 她心里其实很不平静,无论如何朝净的死有一半是她的策划,尽管动手的是朝辰。但毕竟是她真切地害死的第一个人。 皇城的街上开始乱了,驻扎在城内的皇城兵马司先动作起来加强戒备——那是朝日的人。 火把点亮了一座城,火光的冲击性侵蚀着挂在天上的残月留在叶尖上的那点柔和。甄悠之转了转手腕,看着手里的瓷盏,带着温度的酒液在这个夜里映出凄红的月空。 甄悠之在想很久很久以前,萧无若第一次学着烫酒,明明才清晨连太阳都没起来,却跑来把自己拉到院子里围着小火炉吃酒赏雪。 依甄悠之的品法,这酒真心不怎么样,然而那天的火炉很暖和。 收回回忆是因为又有一拨人拿着更多的火把与原先的人冲突。 灼热。 一点也不温暖。 甄悠之摸着点在桌上的香炉,抿了一口酒,尝尝味道便放在了一边,没有特意中和调制的药酒,她当然不能真的喝下去,否则……自然自找罪受。 但是皇城兵马司太弱小了,当羽林军控制了局面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羽林军为什么会帮朝辰,一是朝辰有传位诏书,二是甄悠之有钱。 对,朝辰有传位诏书。 尽管朝净驾崩的时候只传朝日觐见也只有他在场,然而朝辰来到的时候手里有这位正打算登基的毒害已经算先皇的朝净的铁证,以及毫无疑问是朝净字迹的传位于五皇子朝辰的诏书。 或许我们可以指出这一定是伪造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假的东西只要不真的被戳穿,它就是真的。 即位的朝辰,没有让朝净的身后事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的质疑。于是所有关于这场宫变的谜团,都因为贞服成为皇商、其东家得封被轻松地掩埋进去,连野史都不会置喙。 也许朝辰想过“狡兔死,良弓藏”的戏码,不过既然甄悠之是女子,他可能更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位拥有大量财富的收进后宫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倒是想的好,不过也不怪他,甄悠之和他说话时袅袅余音洋洋盈耳、沉鱼出听的感觉实在太具欺骗性。然后甄悠之就是约谈他也笑得软软糯糯全然不具强求的感觉,似乎倒好像只是在出谋划策。 可是说是欺骗性当然都是为了计划的完成做出来的,朝辰派太监请甄悠之进宫一叙的时候,当时已被朝辰用“忠国拥君有功”这奇葩理由得封郡主的甄悠之就知道这位恐怕心思已经活络起来了。不过活络起来也是好事吧,甄悠之想,否则怎么好意思跟朝辰摊牌呢? 甄悠之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一出房门便看到了换成戎装的叶泽蕊。 叶泽蕊作为熊仓敏唯一的亲传弟子,与胡桃和叶泽蕊不同并不常驻战场,倒是常常书生打扮,第一次见她这样穿着的甄悠之不由赞叹:“真是好一副气概!” 叶泽蕊登时又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跟过熊仓敏那么多年的她一次两次被调侃就算了,多了自然也就波澜不惊了,甄悠之于是见她故意面无表情,便笑了出来。 叶泽蕊果然被她一笑,还是面皮薄得泛起点红色。 “手里到处都是筹码的感觉很好啊。”甄悠之摸了摸腰间的盘扣,和叶泽蕊上了朝辰派来的马车,因为朝辰的吩咐,这位大太监倒是屈尊去了后头一辆,不得不说,朝辰的目的在甄悠之和叶泽蕊这两位有心人眼里实在是有点明显。 朝辰身穿龙袍自然是意气风发,甄悠之和叶泽蕊依礼拜见他后,朝辰哈哈笑着对身边的太监吩咐:“赐长宁郡主和叶副城主座。” 叶泽蕊是风雅城的副城主,朝辰清清楚楚。当然,城主肯定是度可蔚。 两人落座后朝辰不紧不慢地发话:“两位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朕的意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无若:悠之(哭)你竟然又惹桃花债 甄悠之:这算桃花债我还嫌弃你那跟有夫之妇说不清道不明呢 萧无若:我是结交拉关系 甄悠之:我是坑人不偿命 ☆、谈判 甄悠之没接话,接过呈上来的茶盏慢慢掀了掀盖子,但也只是掀盖罢了。 没人搭理朝辰,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便加强语气说:“朕与父皇不同,任人唯贤,风雅城以一城自治御涯国边角,自然是贤能的,叶副城主也有极大的功劳啊。” “臣不敢当。”叶泽蕊稳稳坐着,这样虚礼一下却连身子都没动。 朝辰只好也沉下气来绕圈子,旁敲侧击了半天都被叶泽蕊直接挡回,他忽然认识到应该直接逼甄悠之这位正主,他是觉得风雅城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5 虽然是贞服的背后靠山,但撑起贞服还是有甄悠之本身的本事在,她还是有些话语权。 虽然他有点眼力见,但是这并不能带来甄悠之改变主意的喜讯。 甄悠之听他点自己名字,悠悠把茶盏一搁:“陛下恐怕有所不知。” 朝辰想装会儿淡定从容让甄悠之自己把话说囫囵了,但甄悠之想等对方问出来加强效果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所以朝辰还是开了口:“如何?” 甄悠之却又荡开了一笔:“陛下应该听说了先皇驾崩时的圣容了吧。” “诚然。”朝辰答。 在那个雪夜之前,朝净就变得很不同了。正统太子出身的朝净算个好皇帝却并非清廉自律那款的,即位后也大建华美宫室,甚至在帝宫内因道士的进言建造了紫微塔,而他驾崩的前几个月竟然夜夜宿在紫微塔中,画了一幅又一幅画像。 画上的女子姿容绝世无双,却是朝净的父亲册封的和妃。 朝辰听说过,朝净爱的是这位和妃,但这位和妃在朝净父亲驾崩的时候便被指名殉葬。朝净有意更改旨意但当时刚即位的他根基不稳,倘若贸然违背先皇旨意定然惹人非议。 和妃在绝灿的年华死去了。 而朝净活着,遇到了更多的美人,后宫三千。 朝辰完全不能想象这位当时为权位放弃心爱女子的薄情人怎么会因思念三十多年前的恋人而抑郁而死,追随和妃而去。这是宫廷秘闻,自不为天下人所知。 但朝辰确想起在那段奇怪的情形开始前,他稀释甄悠之的血下在朝净膳食的时间刚过去一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当他看到朝净的画稿里斑斑血迹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事情深不可测。然而越是清楚这样,却越发想达到目的,让甄悠之为自己所用。 “那么陛下为什么不了解呢?”甄悠之往后仰了仰头,掐下指尖轻轻弹出一滴血珠落在茶盏里,“或者说,陛下需要试一试?” 叶泽蕊在一边拉了甄悠之一下,眼神里颇有责怪的意味。 甄悠之朝她眨眼,照样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朝辰狠狠皱了下眉头:“朕最是欣赏能人。” 然后便一步步下了台阶,拿过甄悠之手里的茶盏一口饮下。 “不好好品一品吗?真可惜,茶是必定分三口饮才有韵味的啊。” 朝辰坐回座位,身子僵了半晌。 “陛下不需紧张,一点感觉也不会有的。”甄悠之见他紧绷着身子,不由轻笑道,“陛下未经历过情殇,只会惆怅而已了。” 朝辰一下子松弛了下来,颇有些不成熟的少年意气:“甄悠之姑娘好生吓唬寡人得狠。” “不过心房泛上来的惆怅一样酸胀着不好受吧。”甄悠之瞥他一眼,“陛下您早已中了毒了,若是疼起来比先皇还更不好受呢。” 朝辰有些始料未及地无措:“你给朕下了毒?” “若没有这关系,我怎敢指使陛下呢?” “你什么意思?” “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要么一命换一命,要么双赢,任陛下选择,何况陛下在一年多前想过自己能登上这等万人之上的尊位吗?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敢当良弓呢?只有连弓弦都缠进猎人的肉里了,弓才能安心地把狡兔一击……致命而不留后患了……是吧,陛下?” 朝辰咬牙:“恐怕不仅是缠紧肉里而是绑在心里了吧,弦断猎户就会死,根本都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陛下也喜欢隐喻的话我是没意见的。”甄悠之道,“只是陛下和我的性命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吗?风雅城可不缺我这么个马前卒。而皇城却可能因陛下的任性乱了而让他人趁虚而入呢。” 朝辰瞪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开始觉得心口发麻地疼痛起来,略微有种绝望的感觉从地板里渗进来,渗满全身。 “你……引动毒了?” 甄悠之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瞳孔微缩一下,从慵然的状态一下子切换到精神紧绷,双腿向后交叉着一推坐直了身:“没有。陛下可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疼无助?” 朝辰没回答,但马上明白了甄悠之的意思。 情殇,引动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最后朝辰说:“由你们定吧,我不是个关心天下社稷的,青垩……就这样吧。” 这之后,朝辰也夜夜宿在了紫微塔。 “真没想到,这位也是多情的。”叶泽蕊拍着甄悠之的肩说。 甄悠之却觉得这事一点儿也不符合她想象的发展,皱着眉头:“过几天我们去找小白问个卦吧。” “直接回去占个星不就好了?” 甄悠之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人家是国师、是掌门啊。” 叶泽蕊于是语塞。 “觉得心里不舒服吗?”叶泽蕊最后憋出一句。 “嗯。”甄悠之应她,垂着眼帘翻了翻账本,最后抬起头看叶泽蕊,“不可思议地难过——大概是事情不在我掌控范围内了下意识觉得不安。” “当局者迷吧。”叶泽蕊说。 甄悠之的眼神烨然:“不,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我记得涯国有人在等我,所有的计划不容有半点偏差。” “那最后还是直接找理由逼宫夺位?” “那时候我已经在涯国了,一切你们决定,不过……能不杀就留着吧……” ☆、雪战 僵持的这小半年并没什么稀奇的,在营帐里的原霜和在四方要塞里的萧无若一样,一边掰着指头数日子,一边安安稳稳地组织一轮又一轮的攻防。 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原霜在等一个将要塞里的人彻底打垮的时机。 萧无若在等一个将要塞外的人彻底反杀的时机。 直到开始下雪。 楚国入侵为什么一定要打下四方要塞?当然不是因为四方要塞的兵力遍布整个边境,而是因为如果你绕过去往里面厮杀,那么在你到达下一座薄弱富饶的城池后,你就会发现你被前后夹攻了。楚军猛归猛,真被夹攻包围了也吃不消,他们怎么说也跟别国军队一样步兵居多,何况楚国的猛人们并不大有脑子,没组织没纪律的时候根本就是野兽。 可野兽,是终究会被人类驯服的。 另一方面,开邦军团也不能围攻四方要塞,这个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了,四方要塞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虽西面开邦,北面却是占地逾千里的内陆湖黑湖,风大浪急,比离四方要塞南面五十多里的鹭海还要危险可怕得多。 楚国在三大国里最小、环境最恶劣,却有很长的海岸线,问题偏偏出在他们的教义上,一直敬畏海洋,连水军都没有,所以虽然猛却一直没法打下四方要塞。 然而这一年的雪开始像冰雹一样落下的时候,黑湖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6 结冰了。 如果说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原霜是不会放过打垮对方的时机的。 如果说明明知道对方要钻这个空子,萧无若是不会放过反杀对方的时机的。 以前只能攻要塞的一面,尽管人多但意义不大,因为天时不如地利,而人和这个条件双方俱占,但在黑湖结冰的情况下,楚军就有了可以同时进攻的两个口子。兵力差距的优势终于可以发挥了。 木诗掀开帐子走进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出发!” 天色已经暗了,楚军大片的军营中,营帐已空空荡荡,士兵们各自列队,拿着狼牙棒和锯齿刀之类的武器杀气腾腾。 原霜手里拿着□□,也出了自己的营帐,整队完毕的楚军蓄势待发,充满血性地看着原霜,而木诗和姚颜跟在她身后一脸无奈。 楚军是一支骨子里都是杀戮的军队,他们的教义就是这样的……无理。 原霜高高举起□□,朝四方要塞的方向狠狠一挥。 每个人都知道总攻开始了。 全军出发。 和往常一样,大约十万人的前军展开了攻城的任务,平日里这是不求攻下,只求骚扰的虚晃一枪,但今天,就是致命一击! 原霜不想再等了,拿下这个时机,她就可以回去请命成婚。 现在的原霜正率领后军,等待着延后前军半个时辰出发…… 这半个时辰是用来让对方确信自己今天仍旧是佯攻的骚扰。 而这半个时辰之后就是从四方要塞北面薄弱地带冲击的时间。 这时只沿黑湖冰面行军而上,与前军形成围城之势……四方要塞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而等到他们因薄弱地带的压力远甚正面假装松懈的前军而判断前军只不过是疑兵,将注意力转到黑湖地带时,前军十万以及预备军十万将会大力压上,将正面一举拿下。 涯国的家伙们,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们楚国的诡计兵法! 此时攻城的楚军前军和城头的川平军团交上了火,但因为川平军团充足的准备被遏制在了城墙下。 时间慢慢过去,而楚军并无寸进。 城头的督战将领一脸平淡,也不出手,也不指挥,倒是与旁边的另一个将领说着话,然后另一个将领大笑几声,下去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突然,有个士兵沿着城墙跑过来,连行礼都全然忘记了,兴奋道:“将军真是料事如神!楚国的军队从北面的冰面上过来了!” 这位站在城头的将领自然是萧无若,她自负地笑笑,又问:“他们可有拖拉船体之类的大型器械?” 士兵愣了愣,回忆以后答:“斥候回禀是轻装来袭,应该不曾有大船。” “呵,好。那边就交给南方军团来的弟兄吧。”萧无若抿抿嘴掩下笑意。 是的,她早就料到楚军会从黑湖踏冰来袭,所以在酷暑时节就已拜托谷峻岩上折子再求南方军团精兵万余支援。而现在,是他们抵达的第三天。 论水战,南方军团自然首屈一指。 只要把局面从坚实的冰层转化为浩瀚的水波不就成了吗? 这时谷峻岩也上了城墙:“果然不出你小子所料,这帮夷人想玩谋略,还差了许多年!” 于是纷纷笑起来。 过一会儿,主城墙佯攻的楚军的攻击故意疲软下去,谷峻岩见此笑道:“不若遂了这帮夷人的意,我们假装往北城墙增援让这边的防守也留些空子出来。” 谷峻岩到底才是主帅,言出必行,调了五千人离开。 而那边的南方军团,带队的正是江心。 之前江心下去的时候,南方军团的人已经拿着舢板准备好了,黑海浪势一向巨大,再大的船也会摇晃不平,而南方军团这些汉子在弄潮方面是很擅长的。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这是骚扰与骚扰的对决。 和萧无若聊完以后,江心便也拿着舢板去安排了计划,带头提剑往黑湖冲去,未走出多远,便刚好看见冰面上走来了楚军后军的先锋部队。 “你是萧无若特意安排过来学习的侯内达对吧,你看着,黑湖湖畔有芦苇丛,如果他们想出我们不意袭击的话,因着人数太多,多半要从芦苇里穿行,想做到这还无声无息必定是楚军中的武功好手,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这么多人其中的三脚猫不会少的。你就跟着我从他们的首一举打断了去!”江心拍了拍侯内达的肩膀,手里剑花一挑。 江心突然想起来楚军主攻也有可能是在北面,主城墙正面是佯攻,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但也没有想出名堂出来,萧无若说话喜欢神神兜兜的,她反正是懒得在意太多了,既然萧无若都安排好了,她只要带着自家兄弟漂漂亮亮打一场就好了。 ☆、将战 夜色很浓,根本看不清海面上具体的情况,但这并不是重点,因为江心已经断定对方会从芦苇丛走,所以只等他们脚程快的先锋刚出芦苇丛、压阵的将领还没进芦苇丛的时机一举切断整支队伍,现在的目标是把对方削弱后赶回湖面上。 当江心的目光落在从芦苇丛中钻出来的第一个人时,顿时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原霜吗? 一军主帅,自然应该在主攻的一方,原霜在这里,说明这边是主攻?而这时原霜的目光也落在了江心的身上——原霜正要下军令让后队警惕停下来,江心连忙腾空而起,犹如猛虎般一一剑刺去。 “报上名字。”原霜见不是萧无若,便放下心轻描淡写起来,手上的尖枪一抖,威慑力瞬间朝着江心反扑过来。 江心却不怕气势这种东西,继续直刺而去。 原霜觉得对方兴许也有些门道,当即默念几句,挺枪也是刺去,江心却一个腾挪,足尖在原霜的枪尖上一点,整个人自上居高冲刺,手上一柄软剑抖出一片白光,便朝着原霜的喉间袭去,原霜已经条件反射地歪过身去,只在原霜的肩甲上划了一剑。 江心可是能一剑将穿着重甲的人劈成两半的,尽管这一招是刺,而所划这一下不过是去势,然而也足以破甲留下一道伤口,却还由着江心与众不同的技巧弄得血肉模糊。原霜不怕受伤,她身后的木诗是楚国最擅长治愈术的了,要是想痊愈不过分秒,对方则打不了这持久战,于是便继续用那复制对手攻防强度的咒法,挺枪格挡开江心的一剑,她是吃了萧无若防甚于攻的亏学着要自己防守了,可是江心偏偏和萧无若走的是相反的路子,软剑一拧,顺着原霜的枪杆就向下捅去,原霜抽身的时候,剑锋便从原霜的腹部划过…… 大量的鲜血涌出来,木诗看清形势立马也参与入战局,登时止血凝伤,但原霜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遇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7 了强敌,而这位强敌是善攻略守的,而自己绝不能和她拼攻,因为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自己是一军统帅,对方却连涯国军队里第二管事的萧无若都不是,不能换这一招。 虽然还有各种术法好用,但现在还不能一下子抛出来,但楚军的这支后军,已经因为被突然截断首尾蒙在芦苇丛里被人揍而陷入混乱。 “你的名字……”虽然受过了治愈,但还是因方才的失血脸色苍白得厉害的原霜将枪身格在身前问。 “南方军团副将江心。”说实话,江心这晋升才算正常的,进军队在中层混几年,再打个一年半载的副手,找个机会混点军功,最后回去接父辈的位置——像萧无若那种,纯属特殊。 原霜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忽然拳头砰然一声砸到地上,一阵犹如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之后,她拳头落下的地方,已经是一道深深的拳坑,而她的拳头却连砂石灰尘都没沾上半分。 江心下意识觉得危险而又一次抢先手攻了上去。 原霜哼了一声,身上的教袍无风自动,红色的暗纹似乎活过来般地张牙舞爪。她的目光平静下去,但正是这份平静,使江心收了手退后几步蓄势起来,只有没有出手的攻招才是最厉害的,而一旦出手——江心不保证能赢。所以江心没有再动,而是保持一个最适合随时出手的姿势,本来还带着颤的软剑也逐渐停了下来、静止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兵器,两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对方的目光上,而这种对视逐渐凝结成一种紧张气氛。 旁边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有的尽管什么也看不懂,但能感受到如果自己搀和进去,可能就会打破这微妙的平衡,而这种打破,令人恐惧。 两个人中间那犹如丝线一般被扯着的紧张氛围也已经被拉扯到了极致,似乎随时会断裂。 原霜一步跨出的时候,这种气氛突然被打破了—— 原霜手里的枪突然之间发出龙吟一般的声音,红色的枪体和教袍上的暗纹一起风起云涌般在暗夜里犹如鬼魅般融入了天地之间。 天地之势。 借天之力。 明明应该是无风的冬季,但有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清风鼓荡开来,越来越大。 这样的时候,江心认识到这里绝不是能硬拼的时候,她环顾下四周,兵将各自战得正酣,因为抢了先机,南方军团已把楚军逼得有些退后重整的意愿,这时自己若是重伤败了让局面失控状态反转就完了。 即使败也不能在这里,必须把她引开。 原霜的□□犹如闪电一般迅猛地击向江心,如同推山倒海之势,如同撕破天际之势。 江心的软剑扭旋着以极快的速度与原霜的枪体交缠一下,刹那间软剑散成光影般附着于之上,甚至旋转起来。江心飞速地开始倒退,而一击未得的原霜一声轻笑,连人带枪犹如一体第二次开天辟地般地冲刺。 江心急忙错步闪开,可是原霜这一枪,才是真正的借天惊天,来得实在太快,快到当江心看到她出手而闪开的时候,这一枪的枪锋已经闪过,灼热着擦过江心的手臂上,伤口顿时就绽了开,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灼伤…… 原霜惊天的一枪犹如创世时主身后的光芒一般闪过,而江心尽管躲过正面迎击但是还是伤到了——所幸是左臂而已。但是无论如何,江心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时机,她的剑法如同刻入骨子般在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便倒袭过去。 原霜听到了背后的风声,但她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在神威的加持下完全无所畏惧,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江心引开了主战场。这先不论,只看她前一秒还在前冲,后一秒已经回身倒转枪头,朝后一扫,而直刺她后心的软剑被拨离了原来的轨迹。 ☆、俱伤 原霜的目光中刚要露出一丝笑容,却听一声闷响,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以比软剑更快的速度洞穿了她的左胸。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前的江心紧紧地贴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袍子不让她脱身。 其实更令她惊讶的是,江心是迎着自己的枪尖冲上来的,也就是说她的身上也同样是这样的一道贯穿伤。是的,原霜顺着自己的□□看去,在枪杆的地方连接着对方的左肋,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自己的□□在土地上绽开,当然,自己的教袍也早就被鲜血染红了——不止是纹路,而是完完全全的血红。 以及,从口中溢出的、止不住的血,那是从破碎的脏器中倒流出来的。 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她们刚才追冲了太远,以致原霜再看到姚颜和木诗慌慌张张地找寻过来的时候,江心已经拉扯着她摔下了护城河前十里新挖的沟渠——很深。 而摔下去的时候,原霜看见对方在笑。 这个叫江心的竟然真的能以命换命! 晕眩。 只感觉到沟渠里还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引了活水,冲荡在已经因失血冰凉的身体上,更加寒冷。 最后,江心无力地松开了手。 可是原霜同样没有力气再去求救了,不过她晕厥过去前的最后一刻给自己施加了咒诀。 而这时的两边战场上,被赶回冰面上的楚军突然遭遇冰面的塌陷,而原本的船很快被突击的南方军团先锋打着呼哨凿穿,登时一片混乱,而南方军团顺势追击,以致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而被原霜安排成主攻的前军和预备队在守军防守减弱的时候抓住时机发动总攻,不料却大中圈套。 一开始,楚军的盾牌兵特有的巨大盾牌挡住前排士兵的身子,而和平常一样准备好的巨石轰然轧向这些盾牌兵,但这次组织起来的盾牌兵方队犹如铁铸,几乎是在有人被碾杀下去的同时旁边就有人补上来,稳健之中透出楚国军人独有的嗜血疯狂。 涯国的守军朝着城下狂砸飞石,但似乎显得力不从心。 而楚国使用的攻城弩车和井阑发挥了可怕的作用,有的狠狠的砸在城墙上引发一阵阵的轻轻晃动,有的贯穿了守城的士兵。 这一次所谓的总攻,的确比前面几次更加的来得凶猛。 “出击!”萧无若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城墙的最中心地带,在挥刀砍下第一名刚刚登上城墙尚未立足的楚国军人的头颅时发出了命令。 然后旋即是拔刀再一个穿刺,然后再拔出刀时,属于敌人的鲜血扑地滴落到城墙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大家都是涯国的好军人,今天没别的话,他们这些夷人打不死我们,我们就把她们往死里打!” 萧无若刚从一个敌人身体里拔出刀,城墙上又一人通过云梯冒了上来,来到四方要塞的这段时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8 她也经历了很多,不再像初至时那么多顾忌、那么留手,而是学会用最残酷的态度对待敌人——因为他们不死,死的就是自家兄弟。 萧无若一个转手,连刀鞘也拿在手里往敌人身上狠狠一扫,便把对方扫了下去,毫不怀疑他摔下这城墙一定会砸死的命运。 这一年的新年,涯国和楚国处在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氛中—— 对于涯国而言,刚刚大捷,敌军被迫解散建制,解除战中状态,退回到以前的遥相对垒。 对于楚国而言,损失惨重,连从圣宗出身的统帅都重伤了,虽然在神奇的治愈术下无甚大碍,但她的无甚大碍和底层兵卒死伤难愈的境况形成的反差更令楚国国内不满,圣宗的崇高地位甚至遭受了质疑,而那位统帅也向来不走寻常路,回京述职时在金銮殿上大打出手,和一小股势力叛逃走了。 而对于现在的萧无若而言,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江心,失踪了。 而这时的江心正在楚国境内,目光紧紧的锁住身前的那个人。 而身前的人说话语气有些强硬,可是这强硬的背后又是一种无奈:“你就不能乖点儿?” 江心偏了偏头:“快点放我回去!” “你这身体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回去?” 江心咬牙切齿了一阵:“男女授受不亲!” 她自和原霜搏命拖延战局后,便因重伤失去知觉,而醒来以后就在这位女子的控制之下了,完全动用不了武功,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女子的手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你以为我巴巴地赶过来为了谁?你别说你认不出来我——” 见江心故意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她又说:“我告诉你,你昏迷的时候我早就给你处理过伤口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别人不知道,我能不晓得么?真把自己当男人啦?” “你你……”江心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如今没有了武功,本来就已经一肚子的火,被对方这毫不客气的话一惹更是火大。 “我都跟你爹讲过了,他不歧视对食。” “萧无咎——”咬牙切齿。 于是两人继续较量暂且不提。 萧无若看过了报告,虽然江心失踪了但并找不到她的尸体,只要不见尸,萧无若相信她就是活着的。而对于萧无若自己而言,她现在要受宣召回京了。 于是在使者到达的第二天,她就命人备了马,将军中她被安排到的事情全部交还给谷峻岩,然后就立即上路了,根据指令她也就带了侯内达那队尖兵,打算顺道回去补充些特殊的军需。 不过皇上的意思本来就是不想让她带兵回京,他就想让萧无若常驻在川平那里边缘化下去——方便他把听天军团留在京城的那另外二十万人掌控下来。 可是他没有想过,萧无若在川平是打仗的,打胜仗的。既然萧无若是一个打胜仗的将军那么别说她带着的十万人,就是京城的这二十万部队,也会越来越尊敬她的啊。 ☆、谋划 等次广帝能想到真正利害的时候,萧无若已经见到了司马堇的使者,说起来司马堇派出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久,因为司马堇这次想谈的事司马堇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说服萧无若,所以派出了上官久来打这头阵。 上官久穿着石青色的纱褂,头戴蓝布帽子,手里拿着一本旧书,嘴里念叨着之乎者也,在聚集了萧无若所带的那些个精兵歇脚的驿站里显得很是木讷迂腐。但萧无若眼睛也很毒,在认识上官久这张脸的情况下,只是一瞟便上了心,于是和手下将尉过了几巡酒后,便端着酒碗走到了上官久身边,装作无意地搭话起来:“先生可是今年进京赶考的举子?” 上官久一脸嫌弃道:“你们这些人吵吵嚷嚷有辱斯文,尤其是你毫无常识,愧对圣人。” 萧无若也没想到一搭话就挨了顿数落,嘴角却微微上扬:“有意思,本……我如何没有常识?” “此时年关刚过,此处离京城尚不足双百里,这么近的地方哪个士子巴巴地现在跑去?若说是从远处赶到这里歇脚那么哪个士子又连年都不过就出发了?” “先生说的是。”萧无若很好脾气地在没听清对方说了啥的情况下点头附和了,“既然冒犯了先生,我请先生吃碗酒如何?” “驿站的吃喝用度都是免费的,你如何请我?”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些粗人是从西边四方城过来的,身上自然带着那里御寒的老酒。”萧无若说着示意手下给上官久倒满一碗,“先生请。” 上官久搓搓手将手背搓得通红,才拿起碗一口喝下去,不料那酒如同火烧火燎——进口还不觉得一入腹便火辣辣了起来——弄得上官久差点没把还含在嘴里那口酒喷出来。 不过也的确,在喝下这碗酒后,身子暖和了不少。上官久来之前在东源,东源在南方并不太寒,可现在这里的雪是真的积得深、深得寒。上官久刚进来驿站时迎着大风,自然被刮了个一头一脸的雪,冻得浑身发青。 萧无若见她脸色舒缓下来,又笑了两声,道:“我这酒还是有点门道的吧。” 上官久正了正脸色:“阁下说是从四方城来,莫非是川平的军爷?” “唔……姑且算是吧。” “小生冒犯了,之前说各位军爷闹腾实在是万般唐突,但依我看,四方城御敌的军爷都是一等一的好汉。” 萧无若知道上官久大概要找借口和自己单独说话了,配合地摆摆手客套一阵。 “既然是川平的军爷,可否赏脸到小生屋里坐坐谈谈?” “本主将今日心情好,就赴兄台此约了,兄弟们在这里继续,莫扫兴啊,痛快为先。” 上官久带萧无若进到屋里,假装闹腾了一阵,萧无若便低声说:“你动唇即可,我看得懂。” 上官久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这也怪司马堇自己找事,本来次广虽然一直忌惮欲除之而后快,但次广的目标里排行第一的现在还是萧无若,结果司马堇自己同情心过分大张旗鼓地帮了拓拔淡。 拓拔淡绝对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外族的贵族之女,给次广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次广11岁时拓拔淡3岁,而先皇惯爱乱配鸳鸯地赐婚,次广自然难以忘记那个可能成为她未来的王妃的孩子。不过,三年以后,外族内乱、拓拔家成了失败的牺牲品,这门婚事自然作废。 拓拔淡在乳母族兄的帮助下远走他乡,最后却因为变故流落街头。于是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而广进楼的东家从秦瑶深变到拓拔淡的这件事,自然吓到了外族的探子。 也怪拓拔淡当年年龄太小,全然不知自己的姓氏是个多么大的祸端,本来跟在秦瑶深后头晃晃玩玩吃吃是一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29 事儿没有,可她这么拿到了偌大的产业、名字上了官府的名册,被有心人看到了这不得了的姓氏,哪里不会被捅到上面去呢? 次广对拓拔淡的印象好得很,在外族现在的掌权者请求把这叛逆之后交由处置的时候,他直接就把一切都当作了司马堇的居心叵测,什么欺骗孤女作为踏板妄图勾结外族势力啊之类的联想来得不要太快。司马堇却确实冤枉,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也才八岁,纵然早早学会了诗词歌赋、骑射武艺,但还不至于连权术谋略都成竹在胸,拓拔家虽然是曾经的外族大贵族、震慑一方,可当司马堇开始接触政务的时候,那也早就是过眼云烟了。但次广是不会去管这摊子逻辑的,于是便直接开始叱责司马堇有不轨之举。 司马堇么,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忍的人,否则也就乖乖当个沉湎声色犬马的王爷安居一隅铁定能骗过次广,所以既然暗自埋伏设计了几年,她也就借题发挥打算一反了事了。 哦,以上一段自然是萧无若自己的分析,来游说萧无若的上官久自然不能说都是司马堇任性的错,当然是各种渲染次广的苦苦相逼,不过萧无若作为言谈高手自然是不会被套进去的。 久动唇动得累了,抹了把脸,说:“军爷果然好见识。” 萧无若嗤地一笑:“那是你们南方的做作。” 上官久倒是真想不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也能被萧无若拿来反讽,当即面色不虞,萧无若在那边自顾自翻了个白眼:“我们戍守的就一句话,手下见真章,要是磨磨唧唧瞒着对方来个出其不意,就等着挨揍吧。”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萧无若对于司马堇这种不按说好的办事把自己拉下水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 上官久只好替司马堇赔笑,萧无若却全然不吃这套,摔门就走,还在外头高声说:“这群酸儒最惹人烦了——还是兄弟们自己吃酒痛快。” 上官久的赔笑便化为了苦笑,她可没办法左右这两位的想法,不过时间她还是有得好耗的。 再说萧无若,她说是不满,其实也愿意合作,不过就是知道司马堇是非要自己这枚棋不可而刻意要拿些乔摆个架子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而久呢,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清楚对方还是属于能够争取到的。于是依旧是推拉锯磨,等待结果。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反。 为了利益也好。 ☆、千金 不过上官久和萧无若这紧张的工夫,司马堇和李梓昭却在游湖。 说起来要想造反也是个技术活,准备工作可不能少,但司马堇硬生生把李梓昭拉出来游湖了,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天知道她们昨天夜里劳了什么。 而在这船上,却有一个煞风景的孩子早早埋伏了,无疑有它,自然就是这一反的□□拓拔淡。 李梓昭坐在软塌上捧着一本书,翻弄着,偶尔拓拔淡拿着点心碟子往她眼前凑李梓昭也就好声好气和她说几句,但司马堇则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司马堇真是有理没处说,司马堇真心没干什么啊。 昨天下午,司马堇想着李梓昭看起来心情不错,就想起来李梓昭那一家子,于是为了讨点缘分就让一直和她单线联系的李梓晓来王府里见李梓昭一面缓和一下关系。说到底李梓昭和家里闹崩也有司马堇一心求婚的关系在嘛。 本来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结果李梓昭她不配合,一听说李梓晓来立马连王府都不回住到广进楼去了。 司马堇只好自己招待了李梓晓劝了劝便赶紧去广进楼接李梓昭。 到的时候,李梓昭自然在吃东西,不过这次她面前却只有一道菜——油爆双脆。 正宗的油爆双脆的做法极难,对火候的要求极为苛刻,欠一秒钟则不熟,过一秒钟则不脆。 在李梓昭的耳濡目染下,司马堇也仍处于看到这金黄酥脆的就觉得大概能算上品,不过她对这并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在把李梓昭哄回去上面。 李梓昭却不理她,对一边的拓拔淡说:“还差一点火候。” 那里站着的淡,一脸严肃,和平日的她截然不同。 淡在那里想了一下,便下手开始又一次刀花,她用的是推切,却在转瞬之间将那薄薄的猪肚切成麻布花刀,而后再竖刀了鸡胗,与此同时热锅已闭,上火滑油,留底油,下鸭胗花、猪肚花滑油后倒入漏勺内沥净油、锅留底油炒香蒜茸,再下滑过油的鸭胗花、猪肚花,放调料调味淋明油一系列行云流水。 未得完全爆熟,只见淡猛地一颠锅,回过神来已然装盘盛上。 那油爆双脆仍在盘中滋滋地冒着油泡,翻滚着最后的一道工序,这一次淡把上菜后等待时的余热时间也计算了进去。 这次的成菜色鲜味香,胗红肚白,脆中带嫩,鲜香可口。 这个不是司马堇看出来的,是李梓昭的评价。 李梓昭评价完才斜睨了司马堇一眼,拓拔淡则很没有眼色地凑了进去东看西看,一边求李梓昭的夸奖,一边和司马堇说些有的没的逗她开心,然而司马堇哪里开心得起来? 司马堇便草草应付了拓拔淡两句就一门心思来和李梓昭搭话,可李梓昭就是不理,拓拔淡便偷笑起来。 司马堇涵养是有,但更不容他人冒犯,当即沉下了脸。拓拔淡便一脸无辜地扯司马堇的袖子,指了指门外。 司马堇便被拓拔淡带了出去。 拓拔淡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司马堇一边腹诽这家伙是不是笨蛋,一边耐着性子听她讲个所以然。 拓拔淡拍拍胸:“我给你们提供床!” 司马堇实在想不出那天她是被哪只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提议有那么些可行性。 司马堇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状态下把李梓昭逼进拓拔淡准备的房间里的,她只记得自己捧起她的头,将颤抖的双唇落上她的红唇,接触的一刹那一切思绪都被搁置。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无论多少次,这样最真切的贴近,最真实的温度在自己唇间触碰,纠缠时,司马堇都觉得无比的沉醉。 餐后抿过的麦茶在此时、在两人的口腔中慢慢飘散荡漾,那是属于苦荞的甜蜜。 司马堇的手向内收回,最终捧着李梓昭的脸,无师自通地凑到她的耳边轻悄悄地吹了口气,麻酥酥的如同电流般一下子蔓延到李梓昭的全身, 李梓昭的耳垂通红起来,脸上也蔓上了绯红,她看着司马堇的侧脸,司马堇的眸子埋在她自己的发间看不真切,但司马堇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李梓昭,你是我的。” 带着无尽的蛊惑。 李梓昭绯红的脸更加红了,然后就任由司马堇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自己厚厚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0 的外袍,而后是上襦、抹胸…… 司马堇停下手的时候,李梓昭白皙的肌肤已经在她的眼前完全展现。 于是春风一度,凭君相顾。 按理说第二天也就该雨过天晴了,按李梓昭的性子就算继续别扭也会跟司马堇先回去再说,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司马堇哪里想得到拓拔淡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马堇通常醒在平旦,然后处理事务或练箭直至日出,然后在食时叫李梓昭起来吃饭,这已经形成习惯,而司马堇成婚以后第一次会被人吵醒——她起来时一般别人还没起来,起来的洒扫也绝不会有胆子吵醒我们的应王殿下。 吵醒她的声音来源于床板下,这还得了? 司马堇于是翻身下去,李梓昭这时也醒了,略有些迷蒙,司马堇把李梓昭的外袍扔给她,待李梓昭穿得整齐了以后,司马堇从腰间摸出弯刀一撬,差点没打算一刀“误伤”里头那个人去。 里头是谁?自然就是拓拔淡了。 她安排的这间房有一个暗间藏在床下,深更半夜的,拓拔淡就打算来查看一下自己聪明绝顶的主意的实施进度,结果一个不当心把自己反锁在里头了。 人家在忙,拓拔淡自然不好意思打搅,一开始还很沉得住气地屏息凝神,到了后面就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捱过两人睡熟了,她就想着要出去了,可是偏偏随身带的菜刀落在外头了。 于是拓拔淡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撬锁,可想而知,要是能撬开,广进楼的库房账房早就被人搬空了好伐? 司马堇自有护卫拱卫,虽然护卫在这种时候肯定散开不会守在房间附近,但司马堇的觉睡得自然不会像青垩的那几个随时打算手刃敌人那么浅,因故直到声音忽地一个刺耳才惊觉起来。 “拓拔淡,你在做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司马堇迫于自恃是不会对拓拔淡做什么的,可李梓昭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于是开头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 不过嘛,哄总能哄好的,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她们很快就不会有这么悠闲轻松的日子了。 战争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司马堇:看,我们就这么出来一次,又是吃吃吃 李梓昭:那你觉得什么最好吃? 司马堇:这次不是只有油爆......吃、吃、吃,当然、是......(你啊) 李梓昭:你说什么?怎么口吃了? 司马堇:因为......滋味太难忘了......(笑) 司马堇(幕后):如果是这样的美食节目,请给我来一打! ☆、送炭 先出手的是次广。 发诏斥司马堇十八条不臣之罪,令听天军团在京全员、南方军团五万赴东源待用,并在有人提出听天主将未归调空全营不合祖制,次广帝旋即下令指萧无若为司马堇同党,着锦衣卫去府界缉拿萧雅枝、萧无忧入京候审。 这可真真是冤案——在众臣眼里。 谁都知道应王和萧无若最不对付,婚宴上下绊子不说,后头是一见到便各自冷嘲热讽,说谁是应王同党都比说萧无若是可信得多。 而且大家也都明白次广一直想把萧家整个拔掉,于是次广就弄巧成拙了。 锦衣卫没抓着人,听天走了一半被萧无若策反了,南方军团人是去了,活却一点不干。 但是要说司马堇就这样不战而胜了,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有人轻易投靠了司马堇这头就也有死忠的,而且次广作为一个君主就是寡恩而已,也没干什么天怨人怒的腌臜事情,想成功还有着极大的困难。 次广焦头烂额,妹妹造反哥哥得下罪己诏不说,他的战争成功率还只能和司马堇四六开。 青垩的使者翩翩来至,带来了很不错的选择——贞家女以及青垩军方的帮助。 次广手里的确留着上官杭一家,自然包括甄悠之的小姑,但是他很快发现,甄悠之的小姑从嫁人以后就自然而然地被剥夺了家族继承权,换句话说,对于贞家的内秘经由特殊手法一忘皆空。 第一手资料有倒是有些,不过就没有能直接帮助到次广的了。 次广接下来就需要甄悠之了,不过他只知道被种了蛊的甄悠之逃到了青垩,并不清楚具体情状,然而之前他也不急着要甄悠之,又想着等对方蛊发熬不住了自会乖乖回来。 不过事情总不遂他的意。 现在青垩能把贞家女送回来,次广自然大喜过望。 不过次广倒不想要青垩的兵力支援,冲突了这多年,谁不怕引狼入室? 于是涯国和青垩以永久割让雷州的代价停战,然后西北军团被分调回京都和东源执行各自任务。 与此同时,甄悠之正坐在马车里,和叶泽蕊往涯国京都赶路去。 “难受的话要不还是吃点药?”叶泽蕊摸了摸甄悠之的额头,略显担忧。 甄悠之朝她勉强笑笑:“那不就……前功尽弃了……熬过去,让次广信了……就好了。” 甄悠之说完这句连忙支离破碎地吸了两口气,然后捂着心口从牙缝里慢慢呼出来,苍白的额头上早已沁满了汗珠。 叶泽蕊担心地看着甄悠之,但甄悠之在自己复仇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上都显得格外执拗,她就要表现出蛊发无药迫不得已被青垩送还的形象而停药那么就分毫也不能差。 于是她宁可忍受这样如同将心脏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撕裂,一点点向上冲击,冲击到痛得撕心裂肺、痛得呼吸都支离破碎、痛得连抿住从肺里涌上来的鲜血都已经成了奢望,但她绝不做他想。 叶泽蕊和甄悠之在一起的时间是青垩那些人里面最久的,自然心疼甄悠之吃的这份苦,甄悠之见她皱眉,咬着牙关调笑她:“叶泽蕊我跟你……说,白望不是个……对感情很……上心的人,你要就赶紧了……否则……说不定,她就被谁……勾走了。” 叶泽蕊一听到这话,登时瞠目结舌看着她,都忘了阻止她逞强,回过神的时候,甄悠之靠在车厢壁上已然又一次陷入昏迷。 这样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次广也算沉得住气,按李梓昭全套招待外使的流程又过了好几天才召见叶泽蕊。 叶泽蕊却被他这自恃的行径气得七窍生烟,敢情疼的不是他。 意识渐渐完全陷入模糊边缘的甄悠之在被叶泽蕊安排人搀到阶下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身子仿佛都在被挤压、被扭曲,连骨骼都发出错节之声。每一寸肌肤下游走着的胀痛有一种张牙舞爪呼之欲出的感觉,似乎微微一触碰就会挣扎出来。 叶泽蕊很不满,但绝不会因为不满私自干预甄悠之的事情,便非常官方地向次广表达了青垩与涯国修好的美好意愿,以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1 及为表达诚意送来长宁郡主作为和亲对象。 是的,和亲。 他们当时都不理解甄悠之这样安排的理由,但是熊仓敏看着甄悠之的眼睛,又一次表达了赞许。 和度可蔚、和萧无若、和江心这些的太多太多人都在很多方面远甚于甄悠之,但是甄悠之终究有那么一份异乎常人的果决与执断。 不过这时,也只有意识将离未离,破絮般牵连着这具饱受痛楚的身子。 次广在高座上赐了使者座,而叶泽蕊将甄悠之近乎是抱进圈椅里时,感觉怀中的她,格外脆弱易碎,如同一个瓷娃娃。 但甄悠之绝不是与如同那样的,所以在次广令后头的宫女捧上一粒白丸赐下之后,在冰凉的感觉顺着唇齿滑下将那丝丝缕缕的痛楚一点点抚平的时候,甄悠之执着的神志没有随着疼痛的消散松懈涣散下去,而是猛然绷紧,十分清醒地与次广对视。 “贞家女果然不同凡响。”次广拍了拍手,眉目间俊朗坦荡,虽然的确有阴私,但帝王之术不会把它归于其外。其实次广和司马堇长得真的很像,如果不是太后对先帝元后的嫉恨莫名转移到司马堇身上的推波助澜,也许次广会是一个好哥哥、好皇帝的。 但是没有如果。 所以甄悠之可以和次广达成协议,她用前朝的前朝的财富通国、治国满策帮次广而次广给她解药。 交易中间的过渡是一个贵妃的名位,无好无坏,只是图次广安心,而甄悠之为后日的计划寻得一个理由。 这时的东源已经热得开始发干,但虎视眈眈的北方仍旧传来了皇上昭告天下,贞家女贞子由以青垩长宁郡主身份入宫,这是两国交好的喜事,自然当是天下的喜事。 于是萧无若坐在城墙的墙头,目光从原本的炯炯渐渐迷离下去,望着远处的平原,将手里的酒盏“砰”地扔在地上,任由它摔得粉身碎骨,只是不住摩挲着腰间的玉扣…… ☆、重逢 贞子由这个名字不必做他想十分十就是甄悠之。 萧无若不怀疑甄悠之违背诺言什么的,但她会担心,会担心甄悠之是被迫、是无奈。入宫了,换句话说,至少名义上成了皇帝的女人,这样的身份简直就是在侮辱甄悠之…… 萧无若很久以前也怀疑过自己是女儿身,想与甄悠之携手实在太难太难,觉得这一生甄悠之本来就不可能属于她,但是甄悠之和她信誓旦旦过很多遍,而萧无若也愿意把一切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甄悠之,但是消息传来还是会迷茫、会愤怒、会悲伤,只怪自己护不了甄悠之周全,或者说没法让甄悠之愿意依靠自己。 于是当李梓昭看到萧无若的不一样犹豫很久要不要去劝慰而最终登上城头的时候,萧无若已经非常胡闹地催趁着马蹄踢踏,而单骑扬尘,赶往京都。 现在的唐京由西北军团拱卫,但这并不影响萧无若如入无人之境,西北军团常年与青垩交战互相攻防,萧无若不熟悉,但是只是一个人的潜入是真的很容易的,重染发色一番装扮之后不是随便哪个城门兵都能看出来的,何况她的路引看上去也的确正规无误。 但是萧无若不是莽夫,她不会一到就急吼吼地冲进不知有多少暗卫埋伏的皇宫然后去送死,她只打算找个借口进去溜达一圈。 或者如果有别的机会? 实在太巧合了,巧合到近乎像是个圈套——在萧无若抵达京都的第十一天,也是萧无若与甄悠之分别整整三年的那天,甄悠之以省亲之礼回到使馆见尚暂留的叶泽蕊。 使馆比皇宫大内,当然好闯得多了,萧无若甚至判断甄悠之可能是故意的。 于是轻车熟路地来到,没有太多的阻拦,似乎是迎接一般。 然后“吱呀”一声,萧无若毫不掩饰地出现。 甄悠之正站在另一边的窗前,听到声音就缓缓侧过头来,她的目光落到萧无若的身上,毫不压抑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如宛转百回的倾诉。 萧无若手中玉扣的挂绳慢慢从指缝间松漏出来,她站在门口的身体渐渐弯曲下去,倚在门框上然后挂上了略带痞气的笑容。 互相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彼此,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视线胶着之间,一点点抛却一切只余下最真挚的喜悦。 萧无若一边走进来一边关上房门。 但是双方相顾无言,在这五味杂陈的相逢中,无论是欢笑还是泪痕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情感,只有对视,只有对视。 而后萧无若的声音因按捺而嘶哑着响起:“你……好吗” 甄悠之只微微笑着看她,没有答话。 萧无若终于忍不住两步冲上去把甄悠之抱在怀里,而甄悠之和很久之前一样圈住萧无若的腰,好像两人从未分离。 对于甄悠之而言,无论悲苦都一笑而过,因为见到你就一切安好。 至于萧无若,她为甄悠之把酒醺醉,为一个消息千里奔赴只为一相拥。 是爱是痴,谁管世俗陋闻、情深不寿? 很多事情无需宣之于口,便已足以心领神会。因为彼此心意相通。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是这不是矫情到潸然泪下的时间,这个时候的萧无若已经捧正甄悠之的头,只问:“和我一起去东源好吗?” 甄悠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脑袋踮起脚直接封住了萧无若的唇,萧无若脸上的温度从冷慢慢转到温热,再之后则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又看了眼甄悠之略带些湖绿色的瞳,然后慢慢合上。 一直到双方都向后微微仰去。 仰去的时候,甄悠之仍然看着萧无若的眼睛,然后近乎于呢喃了一句什么。 萧无若一开始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细语的内容,但一旦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便突然惨白了下去。 甄悠之说的是不。 “为什么?” 甄悠之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想摸萧无若的脸,但萧无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躲开,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为、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他那里,而窃与抢,都不会有任何效用。” “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你能靠这种方式一个人解决这个问题?” 甄悠之终于把视线从萧无若脸上移开,说的却是:“不能。” 但萧无若不需要追问也知道说服是没有意义的,然而对于萧无若而言还有一个惯用的办法——直接拉走甄悠之。 以前甄悠之对她的决定全然不愿的时候,萧无若每每都会生拉硬拽走甄悠之,虽然甄悠之会不满、会数落萧无若,但一般到了最后还是会默许萧无若的行为。 但是萧无若抱着甄悠之冲出门的时候,有人一剑冲挡过来。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2 叶泽蕊。 萧无若一扭身子偏转开,而这时另一边忽然有了一种封锁一切的莫名力量。萧无若抱着甄悠之腾挪转移,在此二人夹击中已显劣势。 而更糟糕的是,院落外迅速冲进来的一队队重甲士兵岂不就是西北军团的尖子部队? 萧无若吸了一口气,不再直视甄悠之,然后轻柔地改为单手抱扶的姿势,接着从袖中突地滑出一柄远比她的手臂要长的仪刀,那刀身本是通体漆黑,但因着成千上万次的染血变得有些透出暗红来,而剑尾金色的花纹,也从单纯的奢华变得深沉起来。 这一刻仪刀离鞘,那族徽一样的钢纹蓦地亮起,两道刻意特别加制的鎏金血槽瞬间在一个翻转捅刺后便填得满满,吞口上的与众不同的负屃的周身也忽然燃烧起了烽烟火一般。 本能中的习惯意味着华光间无尽的血花绽放,萧无若这次用的刀法依旧属于沉重类的,但透出的却是甄悠之从来未曾见过的果决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无若:导演你给我滚出来,这什么剧本!太矫情了! 导演:去找编剧。这锅我不背。 编剧:投资方改的戏,怪我咯? 投资方:你不想吻贞子由? 萧无若:当然不想! 投资方甄悠之同志(淡淡看着萧无若) 萧无若:我爱的只有一个人,她姓甄,名悠之。 编剧:呵,比我还矫情。 ☆、血泪 叶泽蕊并不刻意死拦萧无若,虽然偶尔抓着破绽来两下,却并不着力,在萧无若带甄悠之走这件事情上,叶泽蕊是力主尊重甄悠之意愿的,如果甄悠之不说出来叫她们尽力那她们就得过且过了。但白望短期封锁内力的属于她青垩国师、天师道门主的独特能力一旦发动过了却的确是给萧无若带来很□□烦的。 萧无若一言不发,也不管叶泽蕊和白望,只盯着那些重甲士兵集结成阵,然后深吸一口气冲入阵中,全神贯注的对敌,极尽凌厉迅猛之能。 有人拦住她去路,她就一剑直劈下去,势如劈山,即使是制式的精铁厚背刀,在两刀相撞的刹那,也被一下子砍断,而后萧无若即刻反手横砍,在砍倒对方砍到四零五落的时候,眼中莫名染上了暴戾,一点点、一点点残暴下去,四周被砍出一片片断臂残肢,于是甄悠之不觉就已出声:“萧无若……” 但萧无若听不见,也毫不回神,似乎入魔般,但军团毕竟是军团,在萧无若陷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境界中时,他们的指挥官立马下令围攻和偷袭,西北的无畏是很有名的,他们对待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而萧无若此刻眼里只有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对于身后再无感知,所以终于有人一刀劈在了她的背上,力沉至斯竟然在将血肉全部劈开后卡在了萧无若的脊骨缝中。 但萧无若还是不管,回手旋身收割了对方的脑袋,然后提起一个纵身继续向外冲杀。 甄悠之用尽力气帮她拔掉刀刃,然后手忙脚乱地想替她包扎,但是没有任何一点能援用的东西,最后撕扯下大片的下襦死死地去系紧。 而萧无若在那么多人中用不上内力的结果就是被这些人围攻到衣染尽血红,不是别人的,却全都是自己的。 即使近乎丧失意识,萧无若也在护着甄悠之,虽然对手完全也在避开甄悠之,但在发现萧无若的这一弱点后也就有意地利用起来,所以萧无若已经没有了反转的机会,她只是继续再继续,虎口最后也猛然震裂,负屃好似在吞噬着它的主人的鲜血。 “萧无若。”甄悠之这次叫得很坚定。 这一次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她,而那些士兵也突然因着这一声停下来。 对于萧无若而言,就像是从刚刚陷入的混沌迷蒙而又清晰的可怖的炼狱和机械中醒来。 她发觉自己的头发间淅淅沥沥渗着鲜血的时候,有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看向甄悠之,甄悠之想到后面自己要说出口的话,不忍心地别过头。 “萧无若,把我放下来,你快走吧。” 萧无若拿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颤着声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甄悠之很熟悉萧无若,所以她知道萧无若根本不会对任何的理由致以理解,她只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宁可待在这虎狼之地也不和她在一起。何况,即使有理由又能怎么样呢?甄悠之也不能说,说出口只会让萧无若不管不顾去以身犯险,所以甄悠之说:“你要好好李梓昭顾自己,不要任性也不要再受伤,回去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这个时候白望已经悄悄撤掉了封锁,可萧无若得回力量却并没有脱身,她将甄悠之推出阵,即使有血的浸染,却掩盖不住脸色的惨白,甄悠之听到她说:“你……也不要我了。” 甄悠之想对她喊些什么,但喉咙里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甄悠之终于对她做出“不是”的口型时,萧无若已经转身高声说道: “我当初谨遵母亲教诲,十年未曾真正将这把刀出过鞘,真不知道现在看到它的真面目,你们还记得不记得萧家当年的故事?” 萧无若长笑一声,衣摆俶然挥开,展现出来的竟是一种飒沓的风姿,她慢慢舞动仪刀的时候显得行云流水,脸上却是放弃一切的孤绝。 她手中的仪刀忽然被狠力一挥,然后一片流光溢彩,似乎触发了什么机括似的,黑色的刀身缓缓裂开被负屃吞回口中,然后那负屃就成了睚眦,而睚眦口中联系的,是一柄轻而薄、银白、晶莹、透亮的刀。 甄悠之见过这把刀,小时候就见过萧雅枝拿这把刀教萧无若。 她见过萧雅枝舞着这把刀直上九天,衣袍翻飞,一刀开山碎石可谓惊鸿,而这一天,萧无若似乎复制了自己的母亲,又似乎更具备自己的风采。 本略有力竭的萧无若现在却越杀越顺,甄悠之想到萧无若会不理会自己的话却不会想到她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也许是萧家骨子里的战魂在燃烧,萧无若这一次完全是只攻不守,只进不退,比之前的入魔似乎更将生死置之度外,好像把一切都抛诸脑后,再不管人事离别伤愁。 叶泽蕊看甄悠之已然开始颤抖,提起气混入战团想把萧无若逼走,但萧无若只是将眼神从她脸上扫过,然后就改成一招横扫千军把她打出去。 但这个破绽给她的身上添了新的伤口,不深但是足以让她的动作僵住,因为有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对方的刀风中响起,而后那玉结落作两半,其中半边坠落在地上。 萧无若的眼中忽然就盈满了泪,而甄悠之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萧无若的泪珠砸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垂下了眼帘,周身荡起一种无风自动的气势,刮得人半步也靠近不了。 但当她终于微微下意识地去看甄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3 之时看到甄悠之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擦不掉满脸泪痕的时候,她那在西北士兵眼中宛如血海修罗的脸上露出无措的表情。 她好像忽然懂了甄悠之在想什么,可她还是那么希望甄悠之不要背负任何责任,只要如同以前一样巧笑倩兮然后等待着自己就好——等着自己为她强取,为她豪夺,为她将那些她喜欢的、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捧在她眼前。可是一个疏忽、一个转身,甄悠之就已经不在她身后,在那天河的另一边遥遥的、摸不着了。 ☆、别苦 萧无若不是不喜欢甄悠之温温柔柔却又坚定的那份精神,不是不喜欢甄悠之站出来袒护自己时的那份气势,可是她舍不得甄悠之辛苦,舍不得她硬挺那经年累月的暗伤却还要笑得那么温和。 倘若那时候就央着母亲不惜一切代价护着她,藏着她,不去考虑那些忠君爱国的迂腐道理,那么现下两人也一定还在一处吧,可是甄悠之也许也不会肯的,她要履行自己所谓贞家人的传袭,真是的!什么贞家人?为什么不都去见鬼算了?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在一个几千几百年都不一定有结果的等待上?等待倾尽全力造福天下又有什么好处? 不明白,不明白。 但她明白了甄悠之现在眼里透出的那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惶恐,那种怎么甩也甩不去的焦虑,那种最纯粹的关切以及那种抉择之后几近崩溃的悲伤。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集合在一起代表的恋意,萧无若很清晰地明白了。 果然终于,还是只是想让她脸上的笑容,多几分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而不仅仅是习惯和礼节使然吧。 萧无若终于释然的时候,气势慢慢柔和下去,身后的人挺刀偷袭,但萧无若的反应回复到了她自己的路子上,那自然是寻常人莫想近她身,伤她了的。她要求脱身,这偌大的唐京城里也只有那皇帝的影子护卫能拦住她,而这影子护卫只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却决不作他用。 于是一纵而去,没有回眸。 萧无若从此只等有一天平野炊烟横天而能望见沧流间一叶归舟。 甄悠之则继续等那一天复烹雨前新茶相见执手心中再无他烦忧。 但此时此刻除一“等”外实在全都是空空荡荡着。 地上被践踏后顽强留下的残白梨花早已被血溅红,最终又猝地栽落,花瓣早已拧碎成泥。 看着萧无若背影消失的甄悠之忽然再也抑制不住齿间的鲜血,直流下衣襟,最后一头栽倒下去,最后意识模糊间只剩下眼前一串串红白青蓝的色块。 再醒过来的时候,心口依旧痛得发麻,如雷电无情地击打冲撞,呼吸之间疼痛被放到了极致,甄悠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表情却端得依旧温婉而镇定,因为床榻前站着的正是次广帝。 “没想到长宁郡主也是这般的痴情人。” 甄悠之慢慢松开手,轻捏着袖口拭了拭额上密密层层的汗珠,方道:“却是不知陛下意指为何。” “明人不说暗话,孤纵了你的小情人一手你却不得好好回报?” 甄悠之轻笑一声:“陛下既然不说暗话又何必暗里相逼?我手中的筹码共只那些许,多了哪里去给陛下寻来?” 次广哼了一声:“像长宁郡主这般美人,若不是有着这般那般的龌龊血脉,孤也想贲张着试试,不过孤虽是惜身……却不知有多少下作贱汉不知情也就做出些腌臜事来了呢?” “贞家世代却从未有过不轨乱伦的事情,”甄悠之因他的无礼言语略有不满,“而我贞子由决不以性命重于尊严。” 次广脸上有些不好看,于是又讽刺道:“贞家出过多少次女子交合的有违伦理的恶心事情,你身上的血脉又哪里不肮脏了?” “贞子由却不明白情投意合之事与这旁人目光有何干系?而陛下……又何以妄论我的血脉?” 这样的口头交锋次广自然讨不了便宜,于是恼怒之下一脚踹翻木榻,但甄悠之摔在地上的时候却并不露出次广想看到的惊慌,连眉头都没有皱半下:“陛下九五之尊为何要学市井流氓?” 被比作市井流氓的次广倒是终于恢复了理智:“半个月内,朕要你的地图。” 大概是和萧无若刚刚经历别离,甄悠之内心也不像现在脸上这样波澜不惊,说出的话也有些半步不让的锋芒:“既然贞家血脉肮脏,天子又何必要那肮脏之下的钱财?” 这话倒真是没什么能让次广反诘的,于是次广只好气呼呼地甩袖走了,他却不知道在这一墙之隔的地方本来有意保护甄悠之的两人莫名其妙地谈情说爱了起来。 这谈情说爱,说到底,还是甄悠之那次转移话题的功劳。白望对感情何止不上心?根本就是懒得开窍,直接屏蔽了事。 所以叶泽蕊在那边旁敲侧击那么些时候没结果不是叶泽蕊不用心,就是白望懒散的结果。于是叶泽蕊这一生最勇敢的决定就被逼出来了,也不尽是被甄悠之那指点或者现状的没进展逼的,主要是被那个所谓夷人的行为激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孩子——虽然是比自己大个半年——完全就不知道这边的风俗,随随便便就专门给白望做了顿早饭。 平心而论,做得肯定比不上叶泽蕊自己,而且白望十有□□也懒得了解这风俗,可是唯一知道这风俗的叶泽蕊却是在淡定不下来,在青垩,烹朝食是标准的示爱,何况这夷人还那么坦荡地只给白望一个人做了这餐早饭!不必说你又不是厨子,就算你是个外国来的心血来潮重操旧业的厨子,怎么就偏偏不做午饭不做晚饭非要做这么碗早餐呢? 虽然这早餐奇形怪状还有个“面包”的古怪名字,可它无疑就是早餐,于是叶泽蕊便觉得自己是真该警惕了,这一警惕一观察不得了,这夷人还分外自来熟,虽然说不全大陆通用语,青垩话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一说出来也就惊世骇俗,她……她竟然公然在大街上拽着一个男人过来告诉叶泽蕊说他二(爱)你。他二不二我别说不关你事了,连我都与之无干啊。叶泽蕊觉得心好累,而且白望还在旁边……虽然白望拧着眉头照例半睡不醒...... 所以捅破这件事叶泽蕊觉得再不做就晚了,不然迟早会被这位横刀夺爱或者无意中来一发捣乱…… ☆、潮涌 于是在使馆里,叶泽蕊终于推开白望房间的门在她床头坐了下来,不知道她那永久性的似睡未睡的模样到底实际是偏向哪一边,叶泽蕊就默默看着她,而白望眯缝着眼睛半天,最终似乎很无奈地睁开:“怎么了?”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一下?”叶泽蕊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满脸通红,白望懒懒地呼了口气,探出身子摸摸她脑袋上的团子。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4 叶泽蕊咬了下下唇:“你什么意思啊?” “……好。”白望微微扬了下脑袋,似乎在调整出一个舒服的睡姿。 叶泽蕊对白望的反应平淡习以为常,但是在白望那个答案出口的刹那,她呼出一口气,然后笑了。 白望眼睛略略难得地睁得大了些,看着她的笑容,自己的唇角也难以察觉地勾了勾。 所以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开始,然后……只争朝江心便好了。 所以在那边发生着各种事情的时候,这两位正在努力研究恋爱是怎么谈的。 如果说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话,总觉得有些名不副实的意味,这个时候孤女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做些什么就太对不起叶泽蕊费尽心思的表白了。 可是大凡国师这种生物,对天命苍生敏锐得紧,对自己的□□却实在是没辙,何况白望实在是真心懒散,又不是装的,于是这时候软在垫上了锦垫的太师椅里就不动了。 叶泽蕊恨铁不成钢地从一边的桌案上拿过什么,开始给她……梳头,没错,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在梳头。叶泽蕊就这样看似恶狠狠实则轻柔地梳着,然后硬是给白望扎了个诡异的小辫子。 白望一开始迷迷糊糊着,却觉得眉心突然被叶泽蕊狠狠一点,当即眼睛陡地睁开来,入目便是铜镜里自己脑袋上顶着一个小宝塔般的辫子,那表情便因着不断跳动的眉头显得五味杂陈起来,不过当她看到镜子里倒映出的叶泽蕊在她身后满眼笑意的时候,白望只好叹了口气,趴在梳妆台上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而这样的相处模式刚过去不久就被爱丝琳一不小心打破了,但着实不怪她,这次的事情端得紧急——她突然推开门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的液体不经意地溅在地砖上便灼出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是什么?” 爱丝琳大概还不能精确描述这么件复杂的事情,拿过纸笔一挥而就,那个身上盘龙的人自然是次广帝弘世烨,而这瓶液体是从他的衣袖里滑出来的,爱丝琳一不留神就当了次黄雀。 这个时候,半开着的门上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叶泽蕊答:“请进。”而后甄悠之便扶着门框侧身进来。 “那是他故意的示威。”甄悠之开口透露出的信息便如平地惊雷。 “此话怎讲?” “他后面……也许本来是太后勾搭着的,有不同寻常的势力,要我手上东西的是他们。”甄悠之叹口气,“我大概能猜到一点点,但实在不方便说出口,只希望不出大事吧……” “那他示威又是想做什么?” 甄悠之抱歉地笑笑:“刚刚想起家族旧闻一不留神便偏了题。这药是当年风靡的暗杀神药,这份里头剂量尤重,即使稀释百倍也是致命的,而先祖以为当时组织军队大规模在江湖上围剿烧毁已经万无一失,所以将收缴的解药也封存在了暗库里。现在他的意思大概是若我半个月内拿不出地图就把药下到萧无若那边去。” 一时气氛凝重下去,众人无言以对。 在甄悠之这边分析阴谋的时候,萧无若已经和司马堇派过来接应的小股部队会合了,随军的医官给她开了很多药,然而她瞪着眼睛并不理会,却说:“本主将身体好的很,你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医官却是很称职的,便与她分析她那带伤奔袭着暑上火并发症状的凶险,最后还指挥改走了水路。 药么,后来李梓昭赶来后劝着她灌了下去,但是她那红着眼睛的模样却让李梓昭觉得还不如放任她自己的好,总有种让她自己惩罚自己够了反而才能真正站起来的错觉,李梓昭不认识甄悠之,但从只言片语中觉得对方是在辜负萧无若,这也不奇怪,毕竟连萧无若也不知道甄悠之身中蛊毒。 司马堇随后来迟,萧无若对于司马堇而言算是比较重要的将领,无论实际威望如何,她毕竟是个打过好几场漂亮仗的主将,再加身后有萧雅枝坐镇,与自己同辈与李梓昭交好,绝对是北征的最佳主将人选。而司马堇关心一番后,却比李梓昭看得通彻,便对略为萧无若不平的李梓昭说:“萧无若之自惩绝不在于情伤,看萧无若表现就知道她们仍旧系着红线无失无忘。她是恨自己护不了那个贞家女一生安乐无忧,正如你遁去京都时我的感受。” 李梓昭听了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去唐京时你心心念念着算计我,我看却没有和萧无若有半分相同感受。” “怎么没有呢?”司马堇双手一伸圈起李梓昭的肩,“我和她,可都是觉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拥了这整个天下而不使他人敢有半分碎语闲言,宁可做个暴君也要维护心上人眉目依旧、不为半点风雨变了的啊?绝不希望她劳累,绝不希望她操心,只希望她想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在我们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无忧无虑。” “然而想法美好到不可能。”李梓昭虽听着司马堇的情话,却不愿意给面子。 司马堇熟知李梓昭的性格,蓦地笑了:“所以后来我想并肩来争这天地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着,司马堇便低下头轻轻点过李梓昭的唇角,然后意犹未尽地抬头继续说:“只是她们的事情更复杂,那个贞家女稍有不慎就可能和萧无若阴阳两隔、万劫不复,所以她才不愿意在萧无若的羽翼下让萧无若为她沾惹这些祸端。那个贞家女和萧无若近乎一类人了,听说倒是更平和温婉得多,我看骨子里却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司马堇:天哪,除了美食节目终于有别的节目来邀请我们了。 李梓昭(面无表情) 司马堇:......梓昭? 李梓昭(面无表情) 司马堇:要不下了场秦镇米皮? 李梓昭(面无表情)好 ☆、浅出 然而她们说话的地点选得似乎并不怎么好,因为话音刚落萧无若便从船舱上跳了下来,盯着司马堇说:“那个前前朝的宝库你想要吧?” “并不曾有过这种想法。”司马堇答得风轻云淡。 “如果我告诉你没有宝库你就会输呢?”萧无若看了眼李梓昭又回过脸,音调略略上扬,“换句话说,这个宝库的重要性相当于两个西北军团的战斗力呢?” “这话头却有意思了……”司马堇将李梓昭往内搂了搂才松开双手,站定看向萧无若,李梓昭则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贞家女不是不得不和弘世烨合作吗?” 萧无若做了一个非常自恋的手势,表情却不带笑意:“她的地图我有。” “那可真是有意思,你想要什么?” “抢先一步而后便可请君入瓮,应王不动心?”萧无若却不回答先来勾动司马堇的心思。 司马堇尽管被她音调激得有些欲动,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5 按捺下来笑说:“倒是不那么急。” “装什么淡然?”萧无若朝她翻了个白眼,“你不行我就拉着我们府界的一大帮子人去,顺便还能找一下江心,就是不知道我把人卷走了你怎么玩?” 司马堇见她不拐弯抹角直接上威胁了,马上就说:“你说得出理由我们现在就走。” “我摸清地形了好在那里一举端掉次广直接接应甄悠之,减小风险。” 司马堇听她这样说却知道她还藏着别的弯弯绕绕,只是不戳穿而已,李梓昭在一边习惯性地自我放逐一个字不听,直接去吃蜜饯去了,她吃得倒是闲适,全然不像萧无若她们抓着一把往嘴里扔而是分外文人习性地搛食,而司马堇看着便满眼都盈盈着,用一句话形容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萧无若被莫名其妙地无视了也觉着特别奇怪,只好打了司马堇一拳吸引她注意力回来:“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是要去的,你快点考虑一下——要我说,这边战事才是不急。” “知道了。”司马堇一边回答一边倒是玩味着,“这种人家的族秘你是怎么得知的?” 萧无若犹豫了一下,眼里闪过怀念的神采,然后拿出得意的语气:“地图是画在她肩胛骨上的,我看过,于是就记得。” “你不怕记错?” “每一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至于有半丝差误。” 李梓昭在那边就呛到了,一个劲地咳嗽,而司马堇的表情也被冲击了个七零八碎。萧无若见她们这反应却不以为意:“司马堇你可别说你记不得李梓昭身上的胎记是什么样的。” “李梓昭身上没有胎记。” “嘁,你这不是也记得清清楚楚嘛?”萧无若促狭地够着司马堇的肩膀拍了几下。 司马堇方觉中计失言,而李梓昭,早已背过身去连蜜饯都不管了只单单放在那儿,显极了窘迫。 而这个时候,他们一直算计着的人正“安稳”地躺在床上,魂归西天。 司马烨对于那张地图并不抱有太大的兴趣,他才不信什么财富通国还有治国良策的鬼话,在他眼里那些以讹传讹而已,而之前那些趋之若鹜的末代皇帝不过病急乱投医罢了。 只不过是他们的要求。 而他对他们平叛的手段抱着极大的信心,他见过他们的手段,顷刻摧毁一座生城,有他们在,那些叛军不足为惧。 你说与虎谋皮? 不,司马烨完全不怕后患,而且他也不怕自己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背着什么不仁不义的名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因为他也有他的手段,他等的是反杀。 他的信心来得很有道理,只不过这有道理与否似乎并不掌握在他个人手中。 如果他不是那么笃定自己有能力作为他们的傀儡的唯一性,不是那么自负自己的影卫如何如何厉害,不是那么相信自己的母后会帮他策反成功她的娘家人而反握所谓蛊毒——或者甚至,他不要动手得那么早,他就不会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了。 在他动心的时候,他身后的黑手就已决定了他的命运。 丧钟起。 甄悠之牵着小只的司马瑞,扶他走上金銮。 如果说甄悠之对朝辰还有那么些愧疚的心情,对司马烨就是全然的仇家了,但司马瑞毕竟无辜。 对于她来说,这梗在喉里的仇恨,终究冲淡了些,于是她的神色,在病痛之外,多了些神采。 但事情显然远没有结束。 甄悠之在司马烨示威的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司马烨背后的人希望她找到的那个接头人。 接头人倒不是那种阴惨惨、阴森森地埋在黑衣下的人物,却是个很有意思的少女,长得与甄悠之还有一两分神似,却还要矮小些,自称第五十七,伸手先讨些外快。 甄悠之也觉得这是号不寻常的人,便把一整块羊脂玉给了她,她却摆手:“整这些俗的没意思,我只要钱便好。” 甄悠之从善如流。 “你不是司马烨的后妃嘛,随随便便出来抛头露面真的没问题?” 甄悠之发觉对方的话虽说透着一股挺刺人的感觉,却并不那么简单,皱了下眉头,决定干脆不理会,只把瓷瓶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第五十七看着突然眼睛一亮。 甄悠之心下存疑,斟酌一下词句道:“贵上的尊意第五小姐可曾明了?” “急什么呢?”第五十七做个手势朝甄悠之示意后便把瓷瓶抢在手里摩挲着。 甄悠之盯着她的小指看,她的小指已经碰到了自己蘸着里面的液体在其上做的标记——无疑液体是触体即灼、入腹即死的,甄悠之做记号时也是靠着对先祖留下的那浩如烟海的资料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才知道去用山楂粉勉强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但这山楂粉不能作为解药,就像甄悠之虽然拿着沾满了山楂粉的木签做记号也不免反应不及被余毒留下一点伤,只不过对于甄悠之而言这种程度的灼伤已经全然不算什么疼痛了——但对方是亲手碰了上去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料 次广的独子是他已逝元后所出,如果次广死了,甄悠之基本也就能尝试着后宫干政了,问题只在于华凌宫同意不同意。 第五十七没明确说,表现起来却似乎不那么有所谓,一门心思放在面人糖葫芦上,只是在从小巷子往回穿回接头地点的时候,她被人撞了一下,撞人的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好人,油头粉面不知道是刚从哪个胡同的销金窟里出来,但第五十七的反应是马上攥紧了别在腰带上的面人,拿出来翻来覆去检查半天,忽地沉下了脸,随后从巷子的地面上捡起一块碎瓦,猛地飞掷出手,甄悠之和隐在暗中的叶泽蕊谁都没反应过来,那人的后脑勺上就多出来一个血窟窿,而后向前扑倒就此丧命了。 甄悠之当即便倒吸一口凉气,第五十七却撇撇嘴说:“贞姐姐是好人,不用怕。以后碰到这种无礼之徒也可以跟十七讲,十七帮你做了他。” 甄悠之怔忪一会儿,最终很缓慢地点点头,只为前半句第五十七的宽慰。现在她是没有立场去劝阻数落第五十七的,也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表现出理念的不合,但是她的确不能接受这样的滥杀无辜,所以她许久之前就与萧无若约定过绝不滥杀一人,所以萧无若在战场上一开始也会留手,终于蜕变是生死逼迫的缘故。也许第五十七也是在血海中拼刀搏杀鲜血淋漓过的吧……却还是个孩子,甄悠之真的起了想说什么的心思。 第五十七也是敏感的,这时已经一脸无辜地抬头:“姐姐不高兴吗?” “以后像这种人……杀他污了自己的手,也伤了天和却是不好……” 第五十七摆摆手:“那有什么关系吗?犯我者其远必诛,要是软弱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6 无能会被师兄罚的。” 甄悠之便不由得叹了口气,第五十七见她这样便晃了晃她的袖子:“姐姐要是真不喜欢十七也可以稍微饶过他们的。” 话题却接不下去,藏着的叶泽蕊默默擦了擦眼镜片,之前模模糊糊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什么混沌的气雾,大概有必要写信请教下老师。 到了门口,站着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对甄悠之点了点头,压着声音说:“十七给贞姑娘添麻烦了,这里是我们与贞姑娘的意向所定,姑娘可以拿回去慢慢看,想给答复的时候直接把答案写在信尾就好,三天后十七会来取的。” “那就麻烦了。”甄悠之接过他手里的蜡封纸丸,“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看了眼第五十七,方答:“姑娘叫我十一就好。” 十一和十七,听上去像极了编号,然而十七是很明确姓第五的,所以又像是个名字,总之十一大概就是十七的师兄,而且由着靠前得多的数字可以说明他还有些地位,只不知道什么零一零二又会是怎样可怕的人物……或者……他们都是一样的下属,少孤被华凌宫收留培养成杀手之流也不无可能…… 这短短几秒,甄悠之心中已冒过无数念头,而往回走的时候她和叶泽蕊一起更是疑窦丛生,这越来越像是个巨大的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无若并不如甄悠之这般看到了一点巨大漩涡的端倪,萧无若这边的气氛轻松得多,速度也快得多——萧无若已经画出来了地图,并且把司马堇叫来看了,司马堇说实话是全然看不懂的。 你说是地图吧,司马堇却觉得那只是只凤凰而已啊……于是司马堇就很无奈地问萧无若:“你确定这不只是个家族性的纹身而已?” “不是,”萧无若很笃定的模样,“上下更替,左右轮换,边角外移,中心隐匿。甄悠之说的,绝对没错。” “你倒是说说一只凤凰怎么更替轮换外移?”司马堇觉得有些头疼。 萧无若听她这么说竟然好像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的模样,司马堇下意识觉得被她耍了,差点没敲她脑袋,但幸好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能确保司马堇不发火的人——自然是李梓昭。 “李梓昭,怎么了?有事吗?”司马堇看到李梓昭立刻就平静了下去,尽管李梓昭似乎不是带着一个值得平静的消息来的。 “萧无若一直不让你的人进所以请我来说,司马烨死了。”李梓昭说得面无表情,但司马堇却不能那么古井无波,她手里拿起的、本来是作势要甩的镇纸猛地被捏得粉碎,于是碎渣扎进皮肉,而鲜血在司马堇慢慢松开手掌时也沿着掌纹流下,那混着血的镇纸碎片,便砸在了地上。 萧无若也很惊讶,但惊讶过后就是深深的担忧,她当然只为甄悠之担忧:次广死了,甄悠之要的东西能拿到吗?如果没拿到,会出事吗? 李梓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的时候萧无若发现冠军果然很擅长一心二用,因为她一边在帮司马堇包扎伤口——虽然明显很不擅长——一边在说这些戳萧无若心窝的东西:“那个贞家女以贵妃位按遗旨成了太后,现在控制着傀儡皇帝,也真是好手段。” 李梓昭按常理真心不会说半句这么刻薄的话,但她就是为萧无若不值,即使司马堇劝了依然不能轻易撼动她这些年的偏见,她也知道这样说萧无若会不好受,可她觉得既然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作为朋友应该推一把。 司马堇比李梓昭明白得多那种对于感情无比渴望却求之不得的感觉,所以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与李梓昭截然相反,于是把自己的手胡乱缠进了撕下来的布带里,然后连忙打岔开:“这事情不简单,李梓昭你有没有把把他们整理的资料带过来?” 李梓昭便沉默下去,把之前一直插在腰带上的木筒递出去。 她们静静地看,萧无若则坐下来,嘴里恢复了习惯的吐字频率:“我说你们真是搞笑,好好的侍女不叫进来伺候,我不让你的那些侍卫进来是不能让我的兵多想……啧啧啧,撕衣服算什么事,云锦好东西啊,那么浪费……” 她这样不断地制造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用这些声音逼走所有别的杂念,李梓昭瞟了她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任萧无若摒弃一切念头,凭习惯自己一个劲地唱独角戏。 ☆、解谜 “主将,你知道一个叫第五十七的吗?” “哪里来的这么奇怪的名字?”萧无若嗤笑了两声,“要说名字里全都是数字的,我倒是知道有位零掌柜,单名一个二。” 司马堇腹诽零二岂不也是这么奇怪,却没时间说出来,只说:“她和你家那位在街上逛,似乎谈了些很重要的事情,你家那位和青垩使者回去路上脸色很有点凝重,然后第二天晚上……他就死了。” “你那么快就把这两件看上去没啥关系的事情联系起来真是……好头脑啊。”萧无若有些惊讶,“不过你真联系起来我还颇觉得有点道理。” “上官家的姑娘整理的。”司马堇没有居功,“久自己跑去京城守着了,她还说青垩的使者在甄悠之回宫的那天在门楣上挂了一串纽扣结。” “纽扣结?”萧无若展眉。 司马堇倒是有些惊讶:“那些天看着你挂着个同心结你却不知道,你现在却知道纽扣结什么意思,当真奇怪。” “成双成对,永结同心嘛。”萧无若很轻松地笑了,“这个甄悠之给我绕过一个,小时候。” 见她眼底的情绪就因为一个暗号灿烂起来,司马堇有些好笑,气氛随之轻松了些,她就笑萧无若:“人家可是下手快,这么早就看上你了想把你娶进门?” “嘁,明明是我先把甄悠之定下的,别胡说八道啊。”萧无若瞪了瞪眼。 司马堇笑笑,开始在一边的情报上圈圈画画了半天,然后把笔猛地搁下:“看上去那个贞家女暂且没什么事,而第五十七肯定至少是幕后黑手推出来的线人,幕后黑手能在影卫手下弄死他,真是有些能耐,上官久说这两件事有关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样说吧,你之前说过贞家女身上对于这些昏君最大的好处便是那所谓的宝库,我却觉得他也许并不那么想要,反而是这幕后黑手在作怪。” “说出来都有几分道理,却不知道怎么能推述出来?难道说……”萧无若做出一脸恐慌的神情,“你、你……” 萧无若这句话后头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自娱自乐而已,但司马堇却因此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没错。” 从头至尾,司马堇都在用“他”替代次广,似乎还是很有些悲意,人总是这样矛盾的,想挫败他又想让他好好活着——有的时候司马堇也会怀疑自己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7 不是只是想要自己的哥哥和生母承认自己,只是都晚了。 萧无若属于那种感觉很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腻的人,见司马堇暗淡下来,连忙换了种消遣自己娱乐他人的说话方式,司马堇被她的语调硬生生挑逗出一点痒痒的笑意,而李梓昭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也忍不住下意识地举起袖子掩面。 萧无若见两人都轻松下来,才敛了笑容去研究自己的图,李梓昭瞟过一眼觉得那凤凰长得有些古怪,便问司马堇缘由,司马堇说不上来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 李梓昭走上前两步,凝眸半晌,最后说:“这只凤凰整体像是方的,如果把它放在九宫格里按李梓昭萧无若说的去做,似乎可以衔接成图。” 萧无若听了反应极快,将图往空中一展,顺手从一边拔出匕首精确地就把它分成了九块,然后便着手做了,眼前出现的连接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但萧无若却又说不出来这是哪里的什么山脉。 李梓昭和司马堇在萧无若期许的目光下也摇了摇头,不过总有人知道。 总有人知道的有人指的是上官久,上官久恐怕作为情报头子已经一等一的合格,山川地貌无所不通,问题是,她现在不在。 于是萧无若这边的进度就这样不知不觉慢下来,而甄悠之那边则点下了快进键——第五十七各种花式粘着甄悠之,于是甄悠之直接画出的破解版的地图很快就被催生出来。按李梓昭第五十七的说法,这图是越早出来她能得到的奖赏越多,所以她才格外卖力。 甄悠之在次广死了以后还真就没什么非常崇高的人生追求了,只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一夜,点着香祝祷过后,便状若无事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只是眼睛的红肿不是那么容易被掩盖的。 第五十七就在这个时候以一个和萧无若极相似的方式出场,用自己的办法笨拙而巧妙地消解那种沉重。 甄悠之没有任何理由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激十七然后完成地图——毕竟是利人不损己的。 那天晚上,第五十七兴致冲冲地敲响甄悠之的房门,然后抱着一个木盒子进去,甄悠之便笑吟吟地给她斟茶,她和萧无若一样虽然是分三口喝的,却一副牛饮的气势,毫不典雅,可是甄悠之却就觉得可爱至极,该是中萧无若的毒太深了,然后便从第五十七的身上处处都能找到萧无若的影子来。 “换了什么来?” 第五十七眨眨眼睛,把盒子摆在桌子上:“猜猜看呗。” “这我可猜不出来。” 第五十七听甄悠之拒绝瞎蒙也不恼,依旧高高兴兴的模样,忽然揭开盒子,却是一粒玛瑙石,晶红剔透,凝实而华。 甄悠之心下疑惑早已不对十七太过掩饰了,于是便问出了口:“ 你不是应该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么?” “这才不是那种东西。”十七几乎把整个盒子都捧到了甄悠之眼前,“这个是防上次你拿到的那种毒的,带在身上就完全没问题。” 甄悠之很惊奇地接过来打量半天,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听第五十七说:“我没什么宝贝,就偷偷换这个送给姐姐当补见面礼了,师兄也不知道的。” “这……”甄悠之略微犹豫一下,却又知道自己很需要这个倚仗,最后还是以道谢告终。 第五十七又把脑袋横跨了大半张桌子凑过来:“贞姐姐,十七告诉你一个秘密哟……” ☆、准备 “什么?” 第五十七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应该说不愧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一旦压低声音就真的只有谈话者能意识到她在吐字:“师兄身上有蛊毒的解药。” 甄悠之的第一反应依旧是犹豫,倒不是全然的警惕第五十七,而是在想十七会不会被人用计套了而在无意的情况下诓到自己,不过甄悠之并不太怕,即使那位十一师兄身上有解药,这解药显然不是好拿的,何况……就是中了什么圈套他们最后还是得乖乖来解,毕竟甄悠之的地图可只是画的大概位置。 “贞姐姐,到时候十七跟你一起去,十七会保护姐姐,姐姐高不高兴?” 在第五十七这样大声宣告的时候,度可蔚这位青垩的小王爷竟然在涯国的上书房里和八岁的新皇帝司马瑞并排坐在一起…… 而在他们面前,谷幽华有些焦躁地悄悄抬眼瞟度可蔚,但是她实在又不能殿前失礼,只好捱着一点点禀职,她这次是被调回京都任京兆尹的,按照涯国的惯例,担任三辅都是要和皇帝私谈的,但谷幽华实在没有想到进入内宫会看见度可蔚,当时她就差点踩到自己的衣摆,后来司马瑞徐徐解释说这位是母后安排的,后来还下达了这么一个任务说母后要出宫祈福,这两天要谷幽华好好筹措人手到时护驾。 谷幽华听到的最初还只当是寻常任务,后来仔细一想,“母后”说的岂不就是甄悠之?登时再一看明明近在眼前却无能执手相望的度可蔚,想想萧无若,就觉得真是难兄难弟,可这觉得并不能带来半丝安慰,谷幽华只好隔三差五便趁小皇帝移开目光的时候盯着度可蔚瞧,度可蔚却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只偶尔拍拍司马瑞或者平静地看着司马瑞对谷幽华一副恩威并施的气势。 司马瑞终于说完,心满意足地求表扬,然后甄悠之从外面叩门进来了,她朝度可蔚点下头,又看着谷幽华微微笑了下,才向司马瑞张开双臂:“阿瑞和母后回寝宫好不好?” 司马瑞坐不住般终于放下那装出的架子欢快地跑过去,甄悠之其实并抱不动一个八岁的男孩子,于是很顺手地转个圈把她交到身后的第五十七手里,十七一脸茫然无措,她自然从没过带孩子的经历,于是像捧着个大娃娃一样,呆呆地朝甄悠之释放出求救的信号,可是司马瑞就是甄悠之放到她手里的,所以甄悠之眉眼弯弯之间那浅到能骗过所有人的无辜的得意久违地出现,真是久违——从她和萧无若见过那一面后,不,大概还要之前的之前,就没有过了。 而甄悠之带走了司马瑞以后,度可蔚和谷幽华终于得以一解相思之苦,不用说一直蓄势的谷幽华,就是之前装平静的度可蔚也把一开始说好的要冷冷她报复一下的事情也抛之脑后。 不过她们的相见和萧无若甄悠之那一次一样,短暂之至,因为华凌宫这方的寻宝已经确定而开始。 上官久回到东源的时候是真的连口水都赶不上喝便被人“请”到了司马堇的书房,这个时候司马堇、李梓昭、萧无若都在,而且从上官久进书房就一直盯着她不放,盯得她毛骨悚然。 这也不能怪司马堇一开始说着不要现在也急急忙忙起来,毕竟萧无若说了里面有一种很神奇的药,功效是实现愿望,按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8 理说司马堇这么理性的人不至于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你看她非要坑萧无若一把去清剿慕阳山的事情就知道了——她对这些传说很罕见的抱有信任与憧憬。而现在,司马堇的的确确现在是满脑子病急乱投医想复活司马烨的。而上官久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说什么现如今的太后已经从京都启程去子青山祈福——不用说,肯定是找宝库的托词——当然让司马堇紧张起来。 只不过,这件事可能也并非全都是虚言就是,这么紧张一下倒也有些好处。 交代这些原因的功夫,上官久已经十分肯定地给出答案了:“这是楚国境内的拜伊山脉。” 拜伊山脉这个地方她们仨都想不到但是上官久说出来她们可都有印象,谁不知道拜伊山脉是个很诡异的地方——除了当地山民,十个人进去,八个人都出不来,就算是圣宗现任教主,也吃过大亏。 “怎么是那么个破地方?”萧无若拍桌子道,虽然一脸不虞,但很明显,她一点改变主意的意思都没有。 上官久没应话,站在大厅里一副发呆的表情。 司马堇在书桌后面沉着脸大概在犹豫,后来却旁若无人地直勾勾地盯着李梓昭:“我想想如果我们都去这里没人坐镇不太好,李梓昭你代替我统筹几天这边的事情,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 太露骨了,太露骨地就是怕她受伤怕她出事呗。上官久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在一边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到一边的客位上摆着的果盘里挑了个荔枝剥了皮塞进嘴里。 李梓昭当然不同意,而且很直白:“如果你回不来呢?绝对不可以。” 李梓昭知道司马堇一定会去,她不打算反对阻止,只想陪伴,李梓昭第一次在人前主动地靠近到司马堇的面前,而后很深沉地低下头保持着一个很近的距离,司马堇忍不住轻轻吻上去,反正书房里的那两个都不算完全的外人。 萧无若自觉转身,而久却带着浪子的表情痞痞地看着,只是其实两人也不过一触即分,然后李梓昭的声音响起:“你拒绝不了。” 司马堇也知道自己就是硬要李梓昭呆在这里,她难道没有脚不会自己跟来,于是司马堇最后说:“你如果硬要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你去,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萧无若听到她俩开始对话了,便转过来看,萧无若是没想到,司马堇会用她自己来威胁李梓昭。 李梓昭的眸子沉了沉,最后却吐出一句:“这可由不得你。” ☆、再会 司马堇没有反驳,却换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摸了摸李梓昭的脑袋,而后问久大概现在启程有没有可能早于甄悠之她们到,好像刚才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上官久侃侃而谈了一阵,最后回答是现在马上备马备物,如果路上没阻碍勉强可以,但但凡晚了两三天,基本就是要撞上的,于是萧无若这边也就迅速整装势必要抢先一步方得意的。 只是甄悠之那边真的是即使要往子青山绕一段而且本身直线距离就远于从东源出发,她们的速度也是远快于东源一行的。 这原因就在于第五十七和她的师兄范十一。范十一是早就出发在子青山准备着的,甄悠之她们到的时候,范十一带着华凌宫几个看上去比十七还要小的几个师弟正在整个道观的内殿朝着三清祖师的塑像祷念,十七带着甄悠之和随行的叶泽蕊与白望进来时,范十一朝后翻掌一抬,那几个师弟便整齐利落地站起来,范十一方起身向后转,抱拳拱手。按理说,两手相抱左手抱右手,寓意为扬善隐恶,盖以左手为善,右手为恶之故,然而范十一是用右手抱左手。 他立而不俯,口说:“无量观。” 第五十七同样一式一样地见礼,却说:“善哉、善哉。” 如果只有十七在,甄悠之恐怕就把疑惑问出口了,但是有这位十一师兄在场的情况下,甄悠之保持着谨慎三缄其口。只是白望虽然懒洋洋的,但对教派的敏感使她破天荒地出了声:“道教的见礼是这样的?” 白望说话一向以简单为第一要务,所以省略了客套便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不过范十一显然是个翩翩公子,听言只是笑笑,不以为怒,而后第五十七抢话说:“这是老宫主定的,她说口口声声扬善都是伪善,随心所欲本心真善才是正道。” 白望点点头,她的思想并不完全与向来保守的天师道契合,既然对方能说出门道她也是欣然的。 范十一见她没再说话,便朝第五十七做了个手势。第五十七便抓起甄悠之的袖子朝后殿拽了拽,原来后殿里藏着华凌宫准备的赶路利器,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收效甚好,于是即使东源一行马术再好、老天爷再照应而华凌宫带着一系列拖油瓶,最后久的预测还是失误了。 很简单地撞上了。 当时无论是司马堇李梓昭,还是萧无若,都是顷刻间便严阵以待的,第五十七在后面陪着甄悠之,而在前面调停的是范十一。 “应王应王妃,以及萧主将。”范十一一面躬身,一面双手于腹前合抱,自下而上,行了个标准的圆揖。 司马堇知道这肯定是那华凌宫的人,只是不知道现在说话的具体是哪个,只在马上提溜着马鞭一拱手,态度不咸不淡,而后发问:“阁下是……” “华凌宫范十一。”范十一毫不掩饰,“护送太后娘娘前来,望应王不要刁难才是。” 这样说的时候,那些散护在一边的华凌宫宫人都一挥拂尘,挽袖凝神,显然进入了战备状态。 司马堇挽着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本王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倒是希望贵宫莫误了本王的正事。” 萧无若一直扫视着后头奇形怪状的车驾,她的心里都是甄悠之,手里握着的仪刀甚至因着她手的颤抖发出嗡鸣之声。 范十一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这时从后面跑过来一个小师弟,附耳对范十一说了什么,他便微微侧身对萧无若说:“太后娘娘请主将大人过去一叙。” 萧无若点了下头,然后一个纵身落在马前朝范十一行礼,范十一便吩咐那个小师弟带她过去,小师弟倒是一脸不苟言笑,把萧无若领到倒数第二辆车门前便转身走了。 这时车门门帘被人掀开了,但萧无若很清楚那只手不属于甄悠之,咬着牙沉了沉气。 “这位姐姐身上的戾气好重。”萧无若发现钻出车子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少女,她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挑衅,只是这挑衅分外复杂,似乎与□□无关——或者说,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何人?” “这位姐姐真是有意思,我肯定是华凌宫的人咯。”说着,少女手里也亮了刀,说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39 起来第五十七和她的师兄弟们的确不同,她从不拿拂尘,除了道教的基本礼仪,别的一概不会,“这位姐姐我可就站在外面等你,可不要做逾矩的事情,十七却是不懂留手是什么。” 萧无若嗤笑一声,接过帘子一抛,人很大气地跨步进车了厢。 里面的甄悠之靠在车厢壁上,张开了手,显然是不打算让萧无若抱她而要反过来玩一次的节奏。萧无若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屈服了。不过因为甄悠之坐着,而萧无若撑在车厢内的横杆上弯着身,所以甄悠之抱着萧无若的时候倒像是抱着一只大型宠物,而萧无若也非常不自然,额头不时地在甄悠之脑后扎着的发髻上蹭几下。 甄悠之却不放开,却伸出手指在萧无若的腰上画圈圈,而后画圈的位置扩大下去,萧无若便猛地一僵,却又不甘心就这样从甄悠之的手里挣脱出去,便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正色说:“怎么跑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真是胡闹。” 不过虽然甄悠之老是由着萧无若心情,但是真的心性起来要压过萧无若的时候萧无若基本也是说不过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想你搅和进来——何必呢?还要强词夺理什么?胡闹的是你啊,萧无若。” 萧无若皱皱脸,头愈发低下去些,突然一口含住甄悠之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磨了磨,甄悠之也是一个激灵,随后说:“说不过又玩这一套转移话题,有意思吗?” 萧无若眸子暗了暗,忽然慢慢抽身跪坐下来,却似乎有些偏执的怒意:“我绝对不准你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些问题。”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知道我阻……”甄悠之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了壳,因为萧无若在刹那之间发了狠,整个人撞了上去,在萧无若的唇狠狠撞上甄悠之牙齿的时候,甄悠之感受到了很深切的疼痛,而后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甄悠之: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将你当做了狗 萧无若:行,狗就狗(蹭) 甄悠之:你听话好吗? 萧无若:对不起,狗听不懂人话(咬) ☆、欲刚 甄悠之惊愕地看着萧无若,然而萧无若闭着眼睛,眼皮底下掩饰着那种疯狂的怒火,今天的她和上次的她不一样,她出发前就发过很大的一场火,因为她从上官久那里看到过了那份关于当时刚被和亲的甄悠之遭受莫名□□折磨的情报。当时她不能克制地丧失了理智,一种杀意在心里无限地放大,她甚至恨起甄悠之的固执,恨得拔刀乱砍。 现在她没有半丝重逢的喜悦,也许很快就会又一次丧失理智,她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下去,车内的气氛凝固起来。 但是甄悠之很懂萧无若,她对萧无若每一秒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所以眼里的心疼溢了出来。 “别这样,不让你一个人了我们一起走好吧?”甄悠之把萧无若鬓边卷曲的发丝攥在手里,一边拉扯一边说出声。 萧无若自然感受到了疼痛,但是让她清醒的只有那句“不让你一个人了我们一起”:“真的?” “当然是真的。”甄悠之的语气中有丝无奈,“我刚刚不是要跟你说'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所以安全起见你还是跟我一起走的好',结果被你撞断了。” 甄悠之摸摸嘴唇,眼波流转间有种嗔怪的意思,萧无若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便整张脸都放松地垮下去笑了,倒是有点傻傻的——大概也只有在甄悠之眼里会觉得这位主将大人傻傻的。 “你去跟你的朋友说一声?我估计应王大人不会拒绝的。” 萧无若又留恋地看了甄悠之几眼,然后一骨碌下了车,第五十七抱臂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见她出来,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然后大步走向车辕。 萧无若心满意足、心情大好,也就没理会她,提起身子便从车列上一路飞回打头的地方,司马堇李梓昭和范十一还跟走时的模样如出一辙对峙着。 看到萧无若回来,范十一荡了荡袖子,风轻云淡地说:“看来主将大人有所欲言。” 萧无若不知道她们之前说了什么,却因为范十一的话猛然警惕起来没有直接出口:“不知这位华凌宫的使者何意?” 范十一笑笑:“小道邀请三位同行,应王大人却怕我等唐突了貌美如花的应王妃。” 司马堇听言也不知该如何反驳,高声斥责说他胡言乱语不该是司马堇的作风,所以就愣了下,这功夫李梓昭冷冷地开口了:“道教不该净口的吗?” “小道也未得多言,未得与师辈争话,未言人过失,未与妇人密语。” 李梓昭知道他话的漏洞在于故意隐去了“不说俗人家务”,但又不屑争辩,把话题从司马堇身上引开也就作罢,只用“你自己知道”结尾。 这时萧无若考量过了利害,还是表示:“我同意与华凌宫共行。” 司马堇也不是不愿意一起走,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甄悠之远比萧无若靠谱不知道几千几百倍,刚才也只是拿乔等个好的协定,而萧无若的发言一方面是给了个台阶一方面也是说明她的判断是没有争取的余地和必要了,既然萧无若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司马堇也基本信了,便就着这个台阶下了。 范十一依旧是清朗的笑容:“那依旧是我等开路,三位自便。” 既然说了自便,萧无若自然轻车熟路地抛下那对去找自家甄悠之腻在一起了。第五十七这时候当然拽过一根树枝拦她,口口声声说着刚才没留心让她钻了空子欺负了贞姐姐,直到甄悠之拿着绢扇半掩面掀帘出来把两个人一起虚拉进车,两个人才对坐着没打起来,萧无若抱着刀瞪了十七两眼,然后挪到甄悠之身边,甄悠之却重重地弹了她脑袋一下,萧无若自然一脸委屈,于是甄悠之就放下了绢扇:“你觉得你做了什么?” 很明显,虽然之前是萧无若的唇撞着了甄悠之的齿,但怎么想冲力之下更疼的都不会是萧无若,所以甄悠之唇端由内而外的一点青肿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无若的表情更委屈了,甄悠之仍旧一脸微笑,十七很满意地往后靠去,就在这时,却听见咔嚓一声,整辆车却朝着那边的方向翻过去,十七反应很快,仗着身子娇小而车厢算是极宽阔竟然来了个改版的鹞子翻身翻出车去,而后便试图以一己之力把车抓稳。 萧无若当时觉得她托大,电光火石间也只来得及抱住甄悠之,甚至不敢运功打碎车身飞出去,生怕碎渣溅到甄悠之身上,而正当她扭身想顺着车倒的方向翻过去保持相对的正位时,车却生生住了,而后倒翻回来。 帘子被扯开,露出了第五十七故意板着的脸,但是她的脸板起来却像是小孩子赌气,于是本来就对于这种小程度的翻车事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0 故完全处变不惊的甄悠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贞姐姐不准笑啦!”十七鼓了鼓脸,半天才想起正事,“后面的路坑坑洼洼的,如果需要贞姐姐下来走走……可以吗?” 甄悠之从萧无若有意没松开的怀抱里撑起身,而后不忘拿过绢扇,朝十七微笑下,便扶着车轼下到路上,这时已经可以看到地图上甄悠之后来标注上去的一线谷——这里是进山之后的第一个难走的路段,因为极窄只供一人侧身而过得名。 萧无若连忙跟上去,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方,司马堇和李梓昭早早地就很大气地弃了价值千金的马,然后司马堇就一直非常紧张地一步步跟着,生怕她绊着磕着,于是步子因此被迫压下来而变得怪异。 李梓昭大概也发现了,便有意拉大了步子,萧无若和甄悠之看在眼里,也就懂了,于是萧无若直接牵着甄悠之,按着同样的幅度走着。 这时候,之前似乎一直看不惯萧无若的第五十七却一晃不知哪里去了。 ☆、入谷 来到一线谷谷口,范十一吩咐师弟们跟着他,自己足尖轻点,侧纵进了,几乎不在那小道上沾过,倒是时不时在崖面上借些力。 那些师弟们也有样学样,跟着走了,李梓昭司马堇大概走在中路偏前,正好吊在前锋开路的最后一个小师弟身后。那个小师弟把拂尘挂在腰间,但拂尘太长,于是在崖面上挂了一下,当即踉跄一下掉下去,本来在崖底上点一下也就好了,但他大概还是太紧张,就伸出手去抓崖壁上的老藤。 队伍便因此微微顿了一下,司马堇也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下,但很快这一下就被放大了,队伍停了下来,而司马堇看见身前的那个男孩子的手猛地被蔫哒哒的老藤缠住,然后他的皮肤开始变得干枯起来,而后司马堇才发觉老藤上弥漫起一层血色。 司马堇拿起自己特制的随身佩戴用乌金箭头狠狠割上去想解救他,但是割开的一刹那除了飙出来一串串血珠,却就是割不断。 司马堇脸色就沉了下去,一边把李梓昭护在身后一边更用力地刺砍,但那个小师弟的半条手臂都在迅速干瘪下去,第五十七在这时从半空中出现降下来,随之小师弟的右臂滚落在地上——十七用一块石头就完全连肉带骨打断了他的右臂。李梓昭看到的时候脸上不觉便露出一点波澜,十七瞟了她们一眼,就半俯着身给小师弟包扎,最后说:“我把你带出去,你自己找匹马回华凌宫,知道了吗?” 虽然遭受吸血断臂之痛,小师弟却一声不吭,直到听到十七问话,他才点了点头。十七旋即捞起他从上蜻蜓点水般迅速从队伍上方掠过去。 司马堇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华凌宫当真深不可测——带队的范十一自不用说,说话进退都是一等一的,朝堂上的狡诈政客也多有不及的,而这个家伙虽是个孩子模样,遇事却心冷至斯——其实司马堇也不知道是该怪他们太冷漠还是夸他们冷静。 萧无若和甄悠之在队尾看到十七带着人出去折返回来跟着她们,甄悠之便和她说了两句,十七如实以告,后头又补了一句:“你们知道了就绝对别碰了,贞姐姐虽然对宝库知之至多,可这些路上的小险先祖们哪里会在意呢?自然不会提及,现在还是靠我们的经验试试再说。” 甄悠之习惯了十七做与不做任务时完全不同的心智体现,自然而然就点了头,萧无若却不一样,听了反而将一条老藤径自抓在手里,那藤蔓立马蜷曲起来,但萧无若手掌顺着它的蜷曲往外一挣而后迅速反手抓住藤中段偏上的位置犹如抓蛇七寸——藤蔓果然翻不动了。 萧无若于是得意道:“这是蛇藤,我以前给甄悠之你带过一个小工艺品是拿它做的。” “那个藤画架吗?虽然我不画画但是看起来还很乖的样子。” “抽了筋它当然就不敢造次了。”十七看不惯萧无若卖弄,便不让她再卖关子抢先说出原因又踩着崖壁先一步巡视到队伍前面去了。 萧无若被抢了话只好撇撇嘴,然后抓着那藤蔓硬是将其□□扯了断,而后想给甄悠之现场抽个筋看看,甄悠之心里自然并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大坏气氛,便貌似无意地问:“这能用来当食材吗?看起来挺老的。” 萧无若自然跟上去回答大概不能,于是甄悠之就成功拉走了话题:“那就扔在一边吧,我倒是想听听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吃的去处?” 哪里会没有呢?萧无若可是和李梓昭在一起玩了挺久的,于是谈起来也分外有底气起来,甄悠之其实也只是为了换掉压抑的气氛让萧无若别逞那些无谓的勇,萧无若嘛,其实也只是想找些事情逗逗甄悠之而已。 这边和谐得不行,司马堇李梓昭那边却不怎么有时间深入发展,相比后头有前面一大堆人开路还有十七不时指点报告,而前面综合实力本身都不错走得如履平地,中路却堆着那些没实力开路又来不及总结前头经验的。范十一和第五十七一个先锋一个压轴,摆明了是把中路的烂摊子交给司马堇李梓昭的节奏。 司马堇只想护着李梓昭一人还怕□□乏术,更遑论要照应到前前后后的人?司马堇也不是很善武,除了箭术出神入化——这现在又施展不开来——别的也只是堪堪不错。李梓昭更不用说,穷文富武的道理显而易见,而李梓昭实际家境真不怎么样,不是在应王府做幕僚时被司马堇硬拉着学了几招她连武举都成问题。 中路状况频发,司马堇李梓昭满心满眼对方之余还要顾及自己前前后后真是手忙脚乱,因为那蛇藤之后各种奇荆惹人头皮发麻——什么钻洞的、伏击的、有毒的,真是避着它走也防不胜防,有几次司马堇都是一把拉过李梓昭才安心喘口气的。 出了一线谷点过人数,大概被送走了三四个还折了一个,自然都是华凌宫的,而这时青垩的两位却神奇地出现在他们前方,像是从地平线下走来的,倒好像是这拜伊山脉的使者。情况自然不是单纯这样,范十一看到两人却毫不奇怪,整整衣袍,上去同样是邀请同行,白望在后面自然不说话,叶泽蕊不像司马堇自恃,答应得自然爽快,毕竟她们本就是做着跟他们华凌宫一起走的准备,而对于华凌宫而言把这些竞争对手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她们四处添乱得好。 第五十七环绕了整队两圈回到甄悠之那边,从皮带上特制的插筒里拿出甄悠之画的地图问她:“这里好像直接越过沙地到了那个宿子坑?” “时日那么久远了有些不同也没什么奇怪的,倒是可以问问从那边过来的叶泽蕊她们。” ☆、怪物 十七从善如流去找叶泽蕊和白望,事实却是并没什么太多知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1 道的,她们是靠白望的法术直接掉进来的,为了不至于迷途根本没乱探索,只有一点,那所谓宿子坑里面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下有水声。 “那个是宿子坑的中心所在,我们要从那里下去。”甄悠之从队末走上来,朝叶泽蕊和白望明朗地笑过,开始解释。 “下面有水可能会需要船,这里不是每个人都会水或者轻功好到能不着地。”司马堇也过来了,司马堇李梓昭和白叶泽蕊彼此之间对对方长相烂熟于心,只是没有正式晤面过,一打李梓昭面便心下有了盘算,于是说完又道:“这是风雅城副城主与青垩国师两位吧,素闻两位同门师姐妹关系颇好,今日一见两位携手渡这穷山恶水果不其然。” 白望懒得搭理,只有在司马堇说到“关系颇好”时脸部才抽动几下权当回应。挂着风雅城副城主的叶泽蕊自然会应付这场面得多,当下与司马堇一来一往去了,洋由能不掺和这种事自然都希望避开,于是和十七一起去找范十一征求渡船的意见。 范十一连眉头都没皱,招手叫来这次算是个小副手的一个,吩咐两句,他便带着另外二十个人先朝宿子坑走了,而剩下的人则被安排休息。 等到小副手回来禀告的时候,范十一才让大家重新启程,那宿子坑除了地势似乎低上一尺,倒也平平无奇,只有那个本来的小洞被挖到了五尺直径,洞边十数个筏子已经准备好了,萧无若好奇是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个大家伙的,小副手得了范十一同意,一掀外袍,身上还绑着小半圈粗竹杆。 筏子被按部就班地准确吊下去稳在水里,第五十七作势要第一个跳下去,突地又回头问:“贞姐姐对这边有几句口诀的吧,能不能陪十七开路?” 甄悠之没有理由拒绝。 萧无若自然也要跟着甄悠之,一只筏子六个人,剩下三个便由了小副手和司马堇李梓昭,白叶泽蕊在后面与范十一一路,不知道是不是华凌宫也好奇这天师道门主。 萧无若抱着甄悠之稳稳跳到筏子上,同时使些巧劲避免筏子失去平衡翻了,然后才轻悠地放下甄悠之。 甄悠之没习过武,除了这一小段路借着头顶上的光瞧得分明,一驶入无尽的黑暗便如同盲眼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好抓住萧无若的袖子才能保持平衡。 “没怎么带火折子,后面进地道时贞姐姐又说要用,我们就点一个好吧?” 大家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十七站在船头点了个火折子,拿不知是不是之前在一线谷扯的藤蔓引了火,交到萧无若手里。萧无若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地遵李梓昭吩咐,十七今天倒也脾气好,只问她:“你不在船头李梓昭着火那你去后面划船好吧?” 萧无若当然没那划船的本事,只好用左手拿着吊在面前,不过拿着它的好处就是把甄悠之的脸李梓昭得分外清晰,虽然甄悠之也接受不了突然的亮起还捂着眼睛就是。 正当萧无若左顾右盼时,异变忽起。 那筏子底下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瞬间便腾了空而后重重砸下,整个前端浸没到水里,筏子猛烈地摇晃,令人难以站稳。 这时再看水面,那一圈圈涟漪越来越急,却好似一个个漩涡了,连萧无若也不由得为这水势倒吸一口冷气。 这边只是有惊无险,那后面的筏子一经撞,有人便不由得摔了个七荤八素。 十七把手里的尾桨一撑,整个人便荡向后头,她又猛地拿尾桨在水中划了个圈,便听到尾桨击打到了什么发出很沉的一声响,萧无若眼力好当即叫出了声:“那里有个黑影。” 听到的人跟着去看时,的确在那响声之后水面上多了一个怪物,也许是被十七激怒,它飞速地追着十七到了前面而后猛然跃出,带出一道浪墙,这道浪墙生生隔开了萧无若她们与第二条筏子。 萧无若条件反射地拔刀横在甄悠之身前,正如司马堇放开李梓昭的手向后一搭便弯弓在手,拉紧了弦。 只见那怪物头尾一般大小,区别只是头状似鳟唇,遍布黄白色细鳞,又有黑斑点纹,而背上有刺甚硬,其尾则不歧。在那并不大的火焰照射下它通体反出银黑色的光,而它面前的十七与它比起来似乎得有三个才能勉强够着它的宽度。 那蛇突然略张开了口朝十七扑过来,十七将船桨向后一横,在余光看到蛇牙寒光乍现时,急忙一挺腰向下翻去,司马堇抓住这个破绽三珠连发,打额头的被鳞片弹开,另两支却准确命中巨蛇的两只眼睛,那巨蛇登时张开大口疯狂嘶吼,诡异的是眼睛的伤口处毫无血迹而通常的蛇臭也半分闻不着。 这时巨蛇虽着了司马堇的道,却仍凭着直觉不依不饶地去咬十七,十七手里除了船桨并无兵器,朝后面递个眼色。 于是在巨蛇几近要咬到十七衣摆时,却听见一声金属的重响——会意的是萧无若。 只见萧无若横格、逼退、再刺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嘴里还不忘说话:“你倒真是相信我们这些生人的默契。” 十七也不紧张,立在船桨上答:“如果不行还只知道自己逞英豪,不出事才怪。” 对于萧无若而言,有刀在手这巨蛇根本不是事儿,当即在巨蛇身上踩了一脚借了力,而后一个旋身赶在巨蛇抽尾要靠体重拍打筏子之前一刀两断。 很可怕的一刀,连箭都没射穿的鳞片在刀刃尚未碰到皮之前便崩裂开来,而后寸寸碎了下去。 萧无若随之缓缓下落,脸上却不掩饰意料之外的惊讶,那厢司马堇看出来不由得就去看一边的十七,不出所料她并不是单纯地站在船桨上一动不动,手里握着几块绿松石,虽然并没有动作,但可以想见之前有投掷的姿势。 只是司马堇的经验不足以让她很快把绿松石和这巨蛇的不堪一击联系起来,直到十七也回来了捡起被萧无若扔到一边的老藤,朝萧无若手里郑重地递出去:“这是你现在的任务,可不要随便放手。” ☆、幻境 只能说在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十七是非常正经的。 这个时候,甄悠之出声问她:“现在要不要把驱灵香直接燃起来?” 十七摇了摇头:“点着火本身就招灵,驱灵香点起来反而用处不大,贞姐姐你在船头好好坐着就好,十七会开好路的。嗯,反正这位姐姐也很厉害,贞姐姐放心就是。” “这位姐姐”说的自然是萧无若,这个时候十七突然走向李梓昭:“王妃姐姐还是拿着驱灵香吧,免得应王姐姐一脸紧张相看得人也着急。” 李梓昭并不推辞,倒是司马堇被十七看的那一眼、说的那些话让司马堇有些莫名的感觉,虽然倒也是实话,但那语调却真心调侃得过分。 十七叹了口气,又拿着尾桨回了筏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2 子后头,搅了搅水,对小副手说:“你自己当心,否则上师兄的筏子去也行。” 那小副手却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只卖力划桨摇头,半个字不多说。 再走下去还见了些海狸之类的稀罕物什,不过多半拿驱灵香一凑再大力击打走,也就没事了。 这样论起来,之后这一路在暗河中并未再遇到什么比巨蛇更难缠的险阻,到了后面,那泥泞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明起来,周围本来混着黄沙的土石河道也不知不觉变成了用整齐青砖砌就的,隔段距离还能看见一些诡异的鸟头人图腾张牙舞爪,而后眼前便出现了许多岔道,十七轻飘飘一杆子下去生生停住了筏子,而后问:“贞姐姐要往哪边走?” 甄悠之当时并未全神贯注于道路而是在想她所见过的所有华凌宫的药——带有正面效果的——看上去似乎也全都是各种宝石而已,这总令她感觉有种冥冥中的熟悉,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所以十七问的时候甄悠之抬头时一脸茫然。 十七于是又问了一遍,末了附上一句:“虽然十七和那位姐姐都会保护好贞姐姐,但是这时候还是不要想这想那心思杂乱得好。” 甄悠之自然很坦诚地道歉,而后说:“这里之所以叫做宿子坑就是因为下面的走法全需按星宿排列来走,我是不怎么擅长天文的,还需要……” “王妃姐姐才名冠绝天下,自然是会的吧?” 李梓昭没有否认,只问:“怎么?” “对于涉猎到的人而言挺简单的,你看这边墙上刻着的字对应的是星宿名,如果这个星宿属青龙就左行——取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之意。具体不需我多言冠军也知道了。” 李梓昭点点头便开始准确地报出行船路线,于是一路绕过各种岔口最后便有了光亮。 或许是这条暗河的尽头? 待靠近些,原来光亮来自于一盏极大的油灯,可怕的是,经由这几百年岁月,这盏灯中的油尚有八分满。灯的把手处已然锈迹斑斑,但灯身却没什么时光的痕迹,真是诡异之至。而在灯的后面,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十七缓缓地让筏子无限靠近了石门,自己向前走去跳到石门前的门槛上,然后用力推开了石门,石门之后是一块断壁,直挺挺地横在石门不远处,连绳子也没有。不过这断壁倒没有了石门内的那种诡异,弥漫着一股苔藓的味道。 萧无若扶着甄悠之离开了水面,甄悠之打量半天却有些犹豫:“应该是到长天殿的,就是年岁变迁也不该凭空多出石壁这种东西,我看附近的山脉也没太大的挪移。” “那也没办法……”萧无若敲了敲石壁,然后回过头说,“我抱你上去?” 甄悠之没什么反应,既不应是也不反对,倒是十七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啊?”萧无若朝她挥挥拳头。十七只偏了偏脑袋,自己在一边摸索石壁了。司马堇倒是在好好研究,但是这比之权术一类实在并不是她的长项,而李梓昭则是袖手旁观——心里显然是不配合的。甄悠之把手搭在萧无若肩上,并无意掺和什么,似乎对于应付眼前的困难也不积极。 十七回头看她们要么显然不是解决眼前问题的料,要么毫无努力的意愿,嘟了嘟嘴也放弃了,不过放弃意味的是她直接靠武功攀岩去了。 这石壁峭立几近无缝,而且很高,但对于十七来说唯一的拖累是她得在自己飞上去的时候打桩进去方便后头的华凌宫宫人攀走。十七虽然看起来不靠谱,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丝不苟的。所以萧无若虽然抱着甄悠之,却比她轻松。 萧无若脚下悠然自在,虽然因着必须的磕绊不可能如履平地、鹤步阔首,到达石壁顶端的时候,萧无若早已意识到这石壁就是直挺挺立在那儿挡路的,想真的度过自然还得下去。 萧无若于是笑了一下,脚下丝毫不带停,便直接跨了下去,她收起一切控制,任由自己和甄悠之坠落下去,天还亮着,但是又不乏开始有些昏暗了,最遥远的天际线边有几点星光爬上来,萧无若和甄悠之并没有无止境地下落,反而很快便接近地面,萧无若这时才一鼓力猛地冲荡起了自己的衣袍,借力化作一道衣飞卷,转眼便飘出了许远。 甄悠之站住身的时候并不怎么余悸,相反在下落的过程中她还很闲适地透过萧无若的眼睛看着星光。她一向知道萧无若的习性,于是只自然而然地拉起萧无若的手,然后笑得一脸灿烂。 萧无若缩了缩脖子,干笑了几声,正想解释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客官想来点什么?” 眼前一个恍惚,两人竟身处一家酒楼之中,身着短打的店小二在一边热情问着。 萧无若心里一惊,当即不着痕迹地把甄悠之护在身后,但一切依旧不变,只有招待和上菜,间或还有来问是否要舞女的。 她们这边莫名着,那边只是慢了小半盏茶功夫的司马堇李梓昭却更是遇到了奇异的事情——忽然六月飞雪,还没有所反应她们身边周遭都成了雪关,一片片厚实之至的白皑皑,显然不再是刚才经过的地方。 ☆、莫名 萧无若和甄悠之还可以一个和小二掌柜们套话一个按图索骥在记忆里找相似的解决办法,对于司马堇李梓昭而言就是抓瞎了——这漫漫大雪中可是半点生迹也没有。 等到白叶泽蕊和着华凌宫诸人全部按部就班在崖壁前站定时,断壁上已经被十七钉上了许多粗大的铁钎,倒不用问她铁钎哪里来的,这隔空取物的本事涯国人虽然几乎一无所知,势力据说渗透各处的华凌宫核心弟子还是没问题的。 白望看着十七高高坐在最上面的一根铁钎上向下招招手,很罕见地问了一句:“断壁上是什么?” 白望声音不大,而且从十七的角度往下看白望也只是个人影而已,更无从读唇,但是十七的答案很快准确传到白望耳边:“什么也没有,只搁个脚就又得翻下去。” 白望皱了皱眉头,半句话不多说便踩上铁钎,一边走一边拨弄手指,叶泽蕊本来在和范十一搭话,见白望脸色并不安然,当即拱手告个罪跟上去。白望掐指半天,忽然停下来。铁钎很窄,跨度很大,十七钉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刻意按舒适的造,自然是简略图省事的。白望没什么问题,她走这段路几乎是飘的,术诀之下连体重似乎都没有,自然更不会有惯性,但叶泽蕊看着有铁钎就没浪费直接大跨步跃升的,结果白望这在半路上一住脚,叶泽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鼻梁一下子撞到白望脊背上,眼眶只感觉一阵刺激便盈了泪。 白望被这么一撞当然反应过来,怕叶泽蕊不平衡摔下去,连忙回身拉她,结果便看到叶泽蕊摸着鼻梁眸子氤氲,从没见过她这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3 样子的白望当即就呆了神,一直等叶泽蕊推她肩,她才把目光移向天空。 “行了,看出什么了才停下来?说不出门道我可不饶你。” “这里有迷阵。”白望简了地说,过会儿又补充道,“不是简单的那种,大概是师祖留下来的那本书上最后才有两三句提及的。” 叶泽蕊扶了扶镜片,确定了她的话无伪,便问:“有解法吗?” 白望沉默了一会儿,答:“我不清楚。” “什么意思?” “师祖说看到了就莫管,一不小心若是陷进去对于解法也只提了一两句,我......现在去算,你来帮我。” 这边白望下决心要参透这阵法,那边十七却被什么惊到似的猛然站起,而后跃下了山崖,她好像忽然又身处洞穴最深处,茫然无措,而后心里一动开始向一个方向疯跑,跑了很久,让她这样许久没有感受到过疲倦的人开始脱力减速,但终于,看到那微弱光亮的洞口处有个站着的人影,于是她喃喃着伸出手,脸上的疯狂一显无疑——她也许是陷入这迷阵最深的。 以致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在却依然固执地相信。 十七看到她在笑,永远淡泊永远从容,她在说:“跟我走吧。” 于是十七毫无疑虑地向前,却在无准备间被对方一掌拍在心口,而后被更多的人影围攻。 十七不能动手,即使终于从梦中醒来,知道一切都是幻影,也不愿意朝她动手,只怕这些人影的消逝让她又一次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曾经有过的孤单寂寞令人绝望,所以在脱力中即使已无法腾挪,也愿意用七八年没有过的狼狈缩在洞壁边。她勉强抬眼的时候,山洞外的月色很好。 萧无若和甄悠之已经在酒楼里坐了很久,甄悠之似乎想不出门道却倒还算沉心静气,萧无若试探半天也觉得不大有意思,叫了酒菜看着没问题就安心吃喝,时不时给甄悠之夹两筷子。甄悠之微微笑着,一时间眼中也只有彼此……和饭菜。 李梓昭司马堇就不好过了,她们虽说会武功不至于因为大雪漫天中只穿了薄衫冻死,但时间一长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冰冷刺骨、呼吸间都仿佛有冰渣子穿刺着五脏六腑似的。司马堇自己觉得难受便知道李梓昭肯定更不好过,当即快走两步把李梓昭一把拢过来。 但是即使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境遇也是越来越糟糕。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地,才忽然有人声传来,很快,视线里出现了一群山民般的人。司马堇连忙晃晃李梓昭的身体让她往那边看,李梓昭却先瞧着了她,司马堇本来扎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现在早已被那夹裹着雪粒的狂风刮得纷乱散开,于是严肃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那宽袍大袖的直裾也随风荡起,莫名却多了丝“仙气”。 “又在想我什么呢?”司马堇问,李梓昭因她的声音凝神了几分,才发觉司马堇的衣服都湿透了。 李梓昭在自己比之算干燥得多的衣服上抹了抹手,才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快点上去问问得好。” 司马堇方才那句多是调侃,全然没料到李梓昭的反应,但确定了李梓昭的确是在想自己,司马堇脸上蓦地就有了笑容。 那边的山民被招呼就接近了,脸上带着典型的高原红,身上披着的却显然是极好的皮子。司马堇的眸子沉了沉,但还是继续搭话,幸好山民都听得懂大陆通用语,只是反应略显拖沓,只是他们全然不友好,只是叫她们跟着走,但毕竟只要知道很快就有红通通的火炉、热乎乎的甜酒,那也就不怎么难过了。 山民绕着一个雪丘绕了半圈,然后回到了一处村落,村落建在背风处,中间点着炽烈的篝火。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满是人气。 司马堇和李梓昭被安置在山民里一个猎户的家里,猎户的妻子端来两碗热水,李梓昭不疑有他,递到司马堇手里,司马堇摩挲了一会儿手中的碗,却苦于无法检验,却对李梓昭说:“刚受了寒就这般,对身子不好。” 李梓昭皱了皱眉,显然理解了司马堇的指意,便放下了碗,那猎户的妻子朝她们一脸不耐:“山外头的人就是麻烦。” ☆、不顾 说完甩头走了,司马堇在心里叹口气,让李梓昭抓紧时间暖暖手,自己四处打量环境。 “这里感觉很熟悉。”李梓昭忽然开口。 司马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猛吸一口气——或者说只是一个动作,然后一把捂住了李梓昭的口。 李梓昭初开始受惊还拨了一下司马堇的手,不过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当即屏息凝神,司马堇感觉手心里不再有气流,便缓缓撤开。 所谓的熟悉来自于很清淡的龙涎香。司马堇小时候在父皇元后膝下时,就因着习惯偏爱这种香,于是在之后就一直用着,依着对元后的思念,自然也就不怕所谓违秩的责难。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产龙涎香? 司马堇从小就听说龙涎香和别的药渣掺在一起就是无色无味的杀人利器,一直保持着让暗卫交替检查的习惯,久而久之自己也能略有些经验。 所以这时她连忙护着李梓昭挪到门边,拉过一边山民们自己的大衣毡帽往李梓昭身上扣去,然后自己也披上几件,便屏息去推门。 还好,没有一推门就遭到袭击。 但是情况更不容乐观,纷纷扬扬的雪地里,零星的几支火把灼着这令人绷紧了弦的氛围,外面围着院子的那些山民约莫有三十来号人,有老有壮,但身上是显然带着煞气的,手里还有刀有枪。 如果是萧无若,想必会很霸气地吩咐让甄悠之站在一边等她,但司马堇更长于为君之道,并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只是敏锐地知道对方恐怕是打着劫财的想法而且是不得善了的那种。 李梓昭则想得更深,她觉得若是对方想着劫财害命,说明这些金玉他们是有地方可供兑换到必需品的,也就是说他们有路出山。 还没想通彻,那些山民突然间就动了起来。 那个做主的老人举起手猛地一挥,于是那一圈的人纷纷举刀砍翻院子与客房之间的破烂篱笆,然后穿过去开始包围司马堇。 司马堇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拉弓近乎于找打,除非有人在身前掩护或者不计一切代价让自己当靶子也在所不惜。 对于围攻的人来说,如果迷香都没有得手,那么,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绝对得永远保密,她们就必须留下来。不过,她们其实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山倒是……只是最好还是斩草除根得好。 司马堇在那边表情已经凝重得几近要滴墨了,她从腰间抽出弯刀, 一言不发之间,在这寂静的村落里展开了厮杀,在这少有人烟的地方,司马堇和李梓昭只是一味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4 且战且退,想先保命开了口子逃出去,但是事情显然复杂到了她们难以理解的境地,山民明明伤了死了却越来越多,于是司马堇忽然发现这大概不是现实。 但是该流的血、该受的伤,一样不少。 许多次仓促中只能用弯刀横格,可那连环砍刀上的巨力实在抵御不得,于是一退,衣衫也被砍刀划破,在这种凶险的围攻下,向来云泥皆不沾染的司马堇破天荒地在地上滚开才躲开一场夹攻,好在毕竟只是山民,并没有太多配合的本事,于是司马堇就地一挥弯刀想断这些人的脚腕以致其丧失行动力,想不到那山民竟然忽然整齐地折身一个后空翻,标准得如同演示一般腾身避过,司马堇当即已是再不能更惊愕了,要被当头那个山民脱手钉下的刀打中时,突然被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李梓昭一把拖过,两个人却一起摔在一边。 山民头子不是善与的,第一个追出来又是一刀,司马堇一手推开李梓昭一边拼命一闪躲过,却被后面的青壮汉子横肘一扫正中腰侧,登时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般地疼痛不止,她拼力想站稳,但还是只能扶着已经半毁的篱笆。她从缝隙中看到李梓昭陷入困境,于是明明自顾不暇还从夹击中穿去把李梓昭护出那个小包围圈,自己却防备不及间被一把刀透胸而过,喉咙里猛然涌上一股腥甜,头脑中则是撕裂般的疼痛,而后眼前一黑,觉得头顶传来破风声而下意识举手去挡,却恍然一凉,昏昏沉沉连感觉都一刹那被吞噬殆尽,但她心知是自己的血肉,分离。 很多温热喷溅在自己脸上。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见有李梓昭的声音。很好嘛,她还没事。 视线恢复的时候,却感觉有种狂风刮开了一切的迷蒙,李梓昭的身影似乎是从从自己眼前掠过,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司马堇!”李梓昭回头唤她,她平时几近全然无波的面容中出现了一丝焦急,她似乎带着狂风骤雨般的气势想要扑进这个包围圈,尽管停点得当、行云流水,还是困难重重,而李梓昭的目光从上而下最终定格在司马堇的手上。司马堇没有顺着李梓昭的目光低头去看,却略带着笑意看向李梓昭,拄着一边的石槽慢慢倚靠住身,然后滑下去。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司马堇费力地动了动左手,但是没有感觉,她知道李梓昭在看什么,因为她方才下意识用来格挡的左手已经只剩下了三个指头,而最后两只手指却是从手掌主纹路段整个砍裂断开来。连掌骨都碎尽了。 “李梓昭……”她喊出声,但没能顺溜地续下去,她想告诉李梓昭这里太危险,让她不要管自己,又想说没有能力保护你真是废物,但她也记得她们在机关窟里说过的永不相弃。 李梓昭动了动嘴唇,说了句什么:“但在这样的混乱中并听不真切,但司马堇明白在心里,她说的是“我来接你回去”。 司马堇依旧是背靠着篱笆勉强地格挡着眼前的那些层出不穷的刀光,眼神却总是看着李梓昭——李梓昭往里面拼进来时身上也不免挂彩。 于是担心,于是就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上的刀伤太痛了,好像抽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 相比自己这个已无回天之力的,李梓昭似乎吸引去了大部分的山民,司马堇摸索了一下腰间,拿出了一把弓,然后笑容一点点溢上来。 困兽犹斗,不需要考虑自己的结局,因为护她之心,矢志、不渝。 ☆、迷惑 司马堇李梓昭喝口水借个风就陷入了极大的困境,而甄悠之和萧无若却已经好好地睡觉去了,而且一夜梦境清明,似乎是真真是再舒服不过了。 于是萧无若清早一起来就对上甄悠之清朗的笑容,自然愉悦得不能自已。 甄悠之半俯在她身上,拨弄着她的头发玩。 萧无若突然一把把甄悠之的肩摁下来,于是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甄悠之哪里还不知她什么德行,知道她现在脑子一点也不清明,自然不浪费表情嗔怪,却问:“你还记得我们下来的时候风向突然变得很奇怪吗?” “唔……”萧无若眨眨眼,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笑得好像很自信很有力,说的话却依旧不清醒,因为她只是不太确定地说:“说不准诶。” 甄悠之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在她们初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那时候是小叔父带着自己大张旗鼓地出去猎野,小叔父这次运气不错,打到了一对虎。可是那守卫慌慌张张地来打报告说被人偷纵走时,她就这样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之间被推搡着进来,她穿着一身清白红线的衫子,衫子上用的上好的绣工,绣的是竹,这一切的清朗俊逸配上一个小小顽童却显得格外有些不伦不类的好笑,只是那眸若点漆星光般摄人心魄,不足幼学的她面上稚气十足,却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似乎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且知道绝无大虞般自信。 小叔父正不在主帐,只有甄悠之自己坐着摆弄,守卫首领自然也就先给小主人打个报备。 甄悠之便就看着那顽童顾盼着的眼睛猛地一亮,不知怎地一扭竟然就从守卫之间穿出来奔向自己。 守卫们虽知她纵了双虎,却依旧把她作个小童看而已,并没怎么牢牢看守,于是甄悠之就这样被她抱了住。 “我认得你诶。”然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早上起得太早了。” 甄悠之真心接不上话。 她舒舒服服地晃过甄悠之坐到了一张软椅上眯缝起眼,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小叔父回来后听了不怒反笑,看到人了又拍她肩,原来这家伙是自家一墙之隔的邻居,而且按小叔父的反应恐怕是挺尊敬邻居家主人的。 这家伙自来熟,之后就常常带着她那个有些畏缩的妹妹来玩了,只不过那个孩子憧憬固然憧憬这家伙,兴致其实不同。而且长久以往萧无若也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翻墙来,两个人在一起做些这样那样的研究,或者,就是一起坐在日薄西山时的溪边,静静地。 不是人老了才会一味回忆,甄悠之发现自己越发地对过去念念不忘了,有的时候这或许可以等同于她对未来的恐慌,比如说如果华凌宫赶尽杀绝,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反杀?再比如说如果萧无若有一天厌倦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虽然总是在笑,却不代表从没有忧虑担心。她自己可以为这份爱情飞蛾扑火,但是—— 爱情的事情,向来不简单。 萧无若很敏感地察觉到甄悠之眼底猛然的一滞而后跟上了迷蒙,心中警铃大作,于是轻缓地唤她的名字,但是紧跟着的却是甄悠之突然地从萧无若的怀中消失了。 然后从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甄悠之,和最常见的她一样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5 温和,端着一个盘子,放着一小碗粥:“萧无若,起来先垫一垫肚子呗。” 萧无若皱着眉头,下意识觉得不大对劲。 莫非刚才做了场大梦? 萧无若撇撇嘴角,利落地下床,一边漫不经意道:“我们下来时的风向是不大对,我却想着大约是陷入了什么迷阵,我们可得快些出发去找阵眼破了它才好。” “其实我觉得这里也不错,有点像世外桃源,之前那些事情都不用去管了,我们以前不是约定过的嘛?褪尽铅华后就这样隐姓埋名和曲赏玩、安安静静地,不好吗?” “她们可都还在外面,我们固然可以留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她们呢?她们要是也遇到了这样的境地怎么办?” “如果我说我们破开阵眼的代价是必有一殇,你还愿意?” 萧无若的呼吸急促起来:“甄悠之你莫吓我。” “我什么时候在大事上骗过你?”对方笑得有些惨然,“这都不信我了?” 萧无若抿了抿唇:“你不是甄悠之。” “为了逃避现实连我的身份都要否认了吗?萧无若你可真是狠心呢。” “你的确不是。”萧无若竟然破天荒地面无表情起来,“如果你不说甄悠之在哪里?我现在就杀了你。” “哧哧,这就要杀人了,你的甄悠之可不是最不想看到你满手血腥的吗?”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妖冶起来,“还有,谁说不是呢?我刚才说的,可全都是你的甄悠之心心念念想的啊。” “但她绝不会以一人性命苟害他人,所以就算她有过再多这般的念头也宁愿藏在心里自己用一笑承受。” “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承受不了崩溃的一天呢?”对方依旧用着甄悠之的形容,举手投足间却都是风情万种。 “我相信她。仅此足矣。”萧无若难得的严肃被神采飞扬替换下去,“何况如果是她,就算她撑不下去要负这世界了我又何尝不能陪着?” 对方被萧无若的前后矛盾弄得有些懵,还没等她问出口萧无若为什么刚才就笃定地否认自己的身份,萧无若便先一步回答了:“怪只怪你太沉不住气,就算是我冤枉了甄悠之,她至多放下盘子自己离开,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这是许多年前的一句话提及而已,你们真能记这么多年?” “看来你只是通过歪门邪道看到了甄悠之的记忆罢了,”萧无若哼了一声,“却全然不晓得□□。” “谁不晓得?你个毛孩子还敢在这方面嘲弄本座?真是好极了……好……” 但是还没说完后面的半句“好极了”,萧无若便摆摆手打断了她:“你说你晓得,那我们赌一赌如何?” ☆、赌约 “你先说说赌什么输什么?”对方倒还存着些许警觉。 “对于能自称'本座'的人,萧无若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萧无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到,内容说的是“不是什么大事”,语气却是带着刺的讥诮。 “哼。”对方忽地又笑着游移过来,眉梢向上挑着,“你这家伙倒是说啊。” 萧无若毫不度可蔚香惜玉一把把她推开,警告道:“离我远点,尤其是别拿这张脸做出那些恶心人的表情!” 于是对方又变成了叶泽蕊的样子:“这个怎么样?在她心里好像这个人也挺重要的呢。” “那我出去了倒要对她以礼相待了。” “真是的,都不吃醋,没意思。” “既然没意思我们还是转回来说说赌约吧。我和你赌一赌如果我决定牺牲甄悠之出去她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怪笑了几声:“本座先说你便定然输了。说吧,赌注是什么?” “我赢,你放我们出去。我输,我就再不多说任你们处置。” “这倒有意思,你觉得本座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呢?” “别磨磨唧唧唧唧歪歪了。”萧无若耸耸肩,“你要先说就快点。” “莫以为本座不晓得□□,她必定不信。” 萧无若轻蔑地笑了下:“怎么会?我赌她会信而且会催你拿她作祭。” “你不会是真想牺牲她吧。”她斜横萧无若一眼,“真是坏呢。不过本座喜欢。” “你真是天真无邪,没有把握我会与你做这个约定?何况你敢违约我拼着自己命不要也总能和你同归于尽。” “虽然有想到你有些不同,却想不到这样狠。不过本座难道是会背诺的人吗?” 萧无若翻个白眼:“嘴长在你身上,漂亮话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对方扭了扭身子,娉娉婷婷着出去了,萧无若这才感觉到额间微有薄汗而还有丝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下去,而后便故作镇静躺回床上,心却死命地跳着。 那厢的甄悠之也许不知道萧无若的煎熬,坐在圈椅里怏怏地看着窗外。 “怎么?她们可是说你是贞家这几代心智最难出其右的,怎么这样怅然无主的模样?” 甄悠之很正经地坐起身正视她说:“鸢姐你可知道了?” “这么急?我倒是不那么愿意伤到你。” 甄悠之听她这样说脸色略微宽松些,反而窝回去:“鸢姐你就不用诓我了,必定是我赢了吧。” 被叫做鸢姐的女人笑了下:“果然冰雪聪明。” “算不得聪明,只是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了些言语技巧罢了。” “你们倒的确是互相了解得一清二楚嘛。”鸢姐拧了拧眉头,“不过你们直接走了倒也没有事情,因为进来的另外两对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了。” “……这是什么意思?” “那对逆党中的什么应王基本就吊着口气了,为了保护王妃冲冠一怒、哦不、拼死相搏,真性情是真性情,可惜自讨大苦头。”她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十七嘛,一直就不相信那件事情,这次正好中了圈套,现在估计也差不多了。” 甄悠之听得出那种淡漠,如果不拿出解决方法恐怕她们都会留在这个迷阵里了,于是暗自捏了捏拳,最后说:“现在请鸢姐撤阵好么?” “你不就是要把她们引过来坑害嘛?说实话,你把她们私自带进来可就是违背祖训的大罪了,都是因为你身子骨现在的问题论处惩治还欠在那里呢。” “那就请鸢姐把惩治结算掉好了,然后再撤阵。” 鸢姐倒是没有阻拦,只警告一句:“你可想好了,要是一下子撑不住蛊发出事神仙也救不了你。” “死我一个也比死光了好。”甄悠之的语气有些与平时不同。 “你还是不愿意的吧。” 甄悠之转回头笑了,阴霾与阳光交织的一刹那鸢姐开始后悔之前说过的话,然而这个时候甄悠之的声音很稳地传到她耳中:“虽然不愿意还要去做,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6 这就是贞家人。” “……”鸢姐默然一会儿,“那就跟我来吧。” 甄悠之用手指拭去额上的汗,咳了两下才站起身,却一点也不再有被带到这边来之前的迷蒙。 虽然真濑家规矩几近宽松到等同于无,但想想也知道曾为皇族的贞家祖训带来的惩罚绝对是重中之重的,对于靠着药隔三岔五压制一下的甄悠之而言,但凡气血不足,蛊虫的反扑可能就会挣脱束缚而再难以得到控制。 其实甄悠之知道现在的危险程度已经频临边界,虽然似乎只与十七分开了一天不到,之前服过的药却发挥不了半个月而使今天便已经感觉到心口隐隐约约的偶尔刺痛了。 但是除此之外恐怕也没有办法救她们了吧…… 已经是她们进阵的第十一天了,白望刚测完崖壁这一圈的数据转回来,又埋头演算起来。叶泽蕊在一边打下手,偶尔会再帮她验算。 两个人虽然有些急,但是事情都有条不紊,可是这一天不一样,白望甚至连笔都摔到地上去不管了,叶泽蕊问她怎么了。 白望踌躇一下回答:“不知道,很不对劲。” 叶泽蕊知道她的意思,今天的天莫名地阴了下去,有一块紫灰色的乌云笼罩在崖壁那边,而且积得愈发深重,这实在让人联想到那五个贸贸然闯进去的人便无来由地担忧得不行。 天空中的乌云本来是单纯地积在一起,忽然翻滚起来,千军万马般直先向崖壁那边的谷中压了下去。那崖壁上的青苔也变得灰蒙蒙的——不,不只是灰,还有些骇人的黑紫色,好像暗凝的淤血,纠结成字符游走其上。 闪电猛然炸亮像巨蟒从云层中直冲下来,耳边几乎同时响起了暴雷,那种感觉像是大地山川一同被震撼。 “不对——”白望的表情随之变化。 “怎么了?” “迷阵的力量在削弱。” 叶泽蕊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实在是不寻常,所谓天师道都不敢解的阵法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削弱,除非…… “献祭?”异口同声,但除了白望和叶泽蕊以外还有另一个人——范十一。 “你知道?” ☆、死伤 范十一皱了下眉头:“当然,天阵只有以献祭一条道可走。” “你早就知道!”叶泽蕊去拽他领子,范十一却不躲,“当然,我还知道如果真的是献祭,那就必定是贞家女。” “你——” 白望安定下叶泽蕊,慢慢开口:“我相信十一兄一开始并看不出来这是天阵。” 范十一点头,这一系列下来倒显得格外正气:“贵门主说的不错,鄙派势微,能看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老宫主一人而已。”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十一拧了下眉头:“华凌宫以宫主意志为一切之先,恕十一先行告罪,贞家女的命恐怕是难保的了。” “你们就是想让甄悠之给你们趟路是嘛?混账!” “并不是这样单纯的事情。宫主逼贞家女来也是为了救人。而且如果说现在如果贞家女真的献祭自身,很可能是贞家女自愿在救谁。我们也没有办法。” “好会找借口。”叶泽蕊和范十一一来一往地打嘴仗,可白望突地脸色微展一头扎回数据堆里,抽出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 “发现什么了?”一直分神关注着的叶泽蕊撇开范十一回头来问。 “虽然我解不开阵法,但是推衍周天配合里面献祭说不定能先行破开此阵让甄悠之保命也未必。” 范十一没有表情。 白望和叶泽蕊马上开始动手,而这时的甄悠之跪在祠堂前,头发散开系在腿上,双手被反剪和一个铁架子绑在一起,于是被迫成了屈腿直背的跪姿。 闪电忽然掣过天空穿过开放的穹顶砸在她身上,蓝色的电流没有放过她身上的任何一处,于是不可抑制的痉挛,咬紧牙关,紧攥双拳。 鸢姐站得很远,这闪电并不是寻常的雷电,作用的是对灵魂——那是种抽丝剥茧、扯离躯体的疼痛。 那种疼痛即使是口传,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只需要九道就会完成一个循环,如果撑过去自然阵解人存,但是鸢姐很清楚她很难承受得了——毕竟凌零都没有销毁掉的那种蛊毒实在太过阴损,一旦甄悠之蛊发,那就是最疯狂的从身体内部毫不留情的破坏。 鸢姐这样心责下蛊的阴毒时,自然也就没有再管十七,所以十七才会因为只能堪堪在消耗殆尽后护住心脉而被迫跳进崖下寒潭保命,冲撞丹田百骸落下寒症,而弊重伤身自不多说。其实这一次两个人的凶险程度几近相同。 不过先出事的还是甄悠之,从牙缝间溢出血作为开始,然后似乎还是雷击的症状,意识一瞬模糊了去,甄悠之知道这对蛊毒而言是极要命的放纵,于是连忙咬住舌尖,但紧跟着砸下来的一道雷便让她下意识重复之前的动作,于是舌尖便蓦然绽出许多血。 但当她还是觉得四肢知觉渐渐消却、难以控制时,就知道不对了,这已经是蛊发的前兆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但甄悠之什么也没说,虽是知道了后面的一切,但也只是蜷着身依旧默默。 渐渐衣襟上都染上了滑腻的湿润,不需想也知晓是什么。甄悠之费力地睁着眼,但目光显然涣散着怎样也聚焦不起来。 直到火热的触觉灼在肩头,然后似有似无的飘渺声音传过来:“甄悠之——” 是什么呢?真是一点也不真切啊。 眼前染上了火红,属于萧无若的火红。真是莫名心里的弦就松了,她望着萧无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心里千百遍的描摹足够她知道萧无若现在的表情动作还有一切的一切,唇角竟就缓缓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不要……”萧无若的声音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可她只对萧无若轻轻笑了笑,下一瞬已经身子一歪,栽进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本来还在孕育的最后一道雷忽然默默地湮灭消失了,只是她们早没有心思没有注意罢了。 大概只有鸢姐发觉天空出现了裂缝,但她叹口气倒也毫无阻止的意向,或许也觉得她们各自都吃了太大的苦头,甚至连贞家的孩子都几乎没命了全,又心觉的确是乱世需变的兆头甄悠之也不算违规太狠,也就任她们坏了阵法而跑进来了两个人。 冲在前的那个鸢姐也认识了,就是叶泽蕊,她几乎是摔跪在甄悠之身边的,结果最后只能质问萧无若:“你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萧无若该说什么? 她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这一切兜兜转转来牺牲的还是甄悠之,她已然自责至深了。她不辩驳只搂着甄悠之的身体不说话,而后忽然撕扯着后路蹦出一句:“我去找华凌宫的那个家伙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7 。” 那个家伙说的是十七,这时候鸢姐才去查看十七的情况, 她是屏气砸进寒潭的,而后为保命尽力往下游漂,再到最后失去意识。只是正巧这一段并没被鸢姐注意和做出措施。 她被冲刷上岸,但半个身子依然拖在水里,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潭水在光芒里泛着光,那光从她脸上的血痕中划过,便带了血色,顺着最后的滑落在湿土里晕开。 她的眉头脱力连蹙都蹙不起了,只有唇线抿得死死,和甄悠之如出一辙的隐忍。 阵逐渐消散的时候,萧无若在鸢姐的指示下终于找到了十七。在粗暴地搜了十七的身却找不到解药后,萧无若意识到大概非处理伤口不能问出信息,于是把她拎回营地让范十一赶快处理。 范十一在这时却显得有些局促,万般恳请萧无若她们帮忙。 萧无若不耐,但叶泽蕊知道若甄悠之在必定会极其轻柔地待这个孩子的,于是接手来做,可是十七身上的血渍由着做杀手许多年的伤伤合合形成的自愈能力已然结了痂,还黏揉进了衣衫布料,纵使叶泽蕊再小心,血痂还是一个个重新裂开,满身大大小小的血痂破开渗着血丝,伤口周遭因水浸泡发着惨白,别的地方就都是青紫,右肋部几乎断了个彻底。 ☆、点破 这样的伤,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了让十七就能清醒的。 而这个时候,萧无若的愤怒使她像一头失控的狮子,席卷整个营地把华凌宫驻扎在这边的人闹了个彻底,尤其是掌事的几个都被她揍了一顿。 她像疯了一样一个个问过去,最后范十一很诚恳地道歉并回答:“这件事宫主真的是全权给十七师妹负责的,我们并无权掺合。” 如果萧无若还保留着之前的理智,她大概心下会疑惑范十一对第五十七的态度有着各种破绽,但是现在她太过愤怒痛苦以致思考无能。 毕竟,甄悠之已经像在宣告死亡的前夕了。 白望终于把最后的事实残忍地剖析在萧无若面前时,她反而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 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恐怕不假,只不过两人这次最为惨烈。 司马堇李梓昭,主要出事的是司马堇,脱力、伤残、昏迷,但绝不碍性命。 甄悠之却像青烟,消散在阳界。 音容笑貌,何以归来? 可是十七醒来时萧无若竟然很安静沉稳地坐在她床边,十七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一方面是睁开眼之前她的直觉就告诉她有人,另一方面——是心如死灰。 萧无若看到她眼里的神情闪过惊讶。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十七显得有点冷漠。 “她死了。”萧无若声音哑着,“你觉得我要来问你什么。” “不知。” “蛊毒破坏殆尽了脏器让她生机断绝却没有离开原来的宿体而且宿体也无腐烂迹象,不是很奇怪吗?” “没死透。”十七捂着嘴咳了半天,然后自己盯着摊开的掌心,血红粘稠,却是冰冷。 萧无若虽然愿意相信这线希望,但还是下意识觉得对方说的并不是什么可靠的话,再出声时已带了隐隐的怒气。 十七没看她:“既然不信,何必问我?” 声音竟有些像是打寒战的余味。 虽然萧无若一股脑恨着眼前的十七和她代表的华凌宫,但她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这点:“没事吧?” 没有直接回答,只木着脸说:“是我对不住贞姐姐,但十七这条命暂时还有用处。 “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救她就可以。” 十七沉默了很久,然后回答:“的确有,只要躯体尚存,用上凝魂药就可以重聚三魂七魄。” “哪里有?”萧无若兴许快陷入病急乱投医的境地直接问出了口。 十七还在咳血,并且似乎也回答不出。 萧无若于是刚要离开,身后却“铮”地一声,十七翻身站在地上,手上是从没见她用过的华凌宫标准配置的拂尘。 但是……铁木、蚕丝、玉钩、龙纹,实在是明示—— “你真的只是华凌宫排行十七而已?” “是也不是。”十七脸色不变,“十七只想提醒姐姐,贞姐姐不在十七就不会留情面了。” 萧无若气急倒觉得好笑,便拔了刀架在她脖子上:“伤成这副模样了还敢来跟我放话?” 而后却是一声金铁落地。 萧无若惊异地看着从碰到十七身上的刀尖极快蔓延到整个刀身的冰霜,而后断裂。这不是她自己的佩刀,但也不应该这样脆弱。 十七眼底全是漠然:“十七现在赢不过姐姐也可以让姐姐留在这里。贞姐姐既然没死就总有办法救活,但是阻挠十七把她带回来是绝对不行的。” 萧无若知道她的话里存满了信息,但首先想到的是十七会做出这个反应说明自己去找凝魂药和她把某个人带回来是冲突的。那么再看华凌宫对宝库的渴求——十七是在暗示凝魂药在宝库里么? 于是还有更深的解释,十七要带回来的人也许被华凌宫控制着需要足量凝魂药来换。 这个论断就有意思了。 萧无若看十七的眼神里就多了深沉。 十七倒回床上丝毫不在意裂开的伤口,拂尘随意就收了回去,然后继续满眼黯淡。 萧无若出到房外叫叶泽蕊进去替十七上点药,却看见叶泽蕊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萧无若心情不可能高涨,语气自然沉沉的。 “甄悠之?” “你说什么!”萧无若暴躁地向前跨出一步一把抓住叶泽蕊的肩。 “甄悠之的魂体跟在你身后。” 萧无若猛然回头,空空荡荡。 叶泽蕊推开她的手:“你看不见也没有用,但是,她真的在。看起来,要不是白望的破阵还是有效果就是有大神通者出手相助了呢。” 叶泽蕊脸上有丝淡淡的笑意然后朝那个方向点了点头。但是萧无若只能惶然地盯着身后。 “在的是吧?在就好呢。”萧无若笑了,却不似她平常的那种笑容,而是魔怔一般,伸出手去触摸空气,她看不见、摸不到她的甄悠之,但是心里的念想让她觉得掌心蓦然有了温度。 叶泽蕊在她背后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叹了口气。 叶泽蕊所言所行,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或许,甚至并不美丽。 不过,这是和白望商讨出来的最好安稳一下这座名叫爱宕萧无若的活火山的最好办法了。 不过也不算完全的谎言吧,甄悠之的魂体的确在,只不过不在这里而且并不为她们所知。 鸢姐倒是知道,但即使守库方只出现了她一个人,却也令众人忌惮,她们甚至基本都不会打李梓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8 昭面。而且相比她一开始又打赌又挑逗的甄悠之,鸢姐似乎对十七更感兴趣。要知道她唯一一次正脸出现在营地众人面前是她近乎命令地告诉叶泽蕊,十七的治疗调药之后全部交给她。 知道十七很有能力还愿意摆出护着她的姿态的人只有甄悠之,叶泽蕊虽然想替甄悠之做些什么但也会先着眼萧无若而不是为十七和这个摸不清底细的女人冲突。 第五十七,说到底也是很可怜的。 ☆、灵体 叶泽蕊有时就会这样想,虽然这个看法为后来的事情发展奠定了些说不清好坏的基础。 尽管这个看法毫无错误。 萧无若被忽悠着对着空气温柔似水的时候,拄着拐杖的十七开始被鸢姐带出来溜了。 不过很难想象她是怎么规划路线的,明明十七还是伤患却被从清晨拉出去到晚上才回去,每每此时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到处渗着血,回去鸢姐也不打算让她安生,一直到半夜房间里的灯都没有灭的意思。 叶泽蕊毕竟忍不住跑去暗示鸢姐时,鸢姐却全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们心急想启程了?可是没有贞家的妹妹你们怎么知道该往哪儿去?要我说还是乖乖等着转机出现呗,你看你们那倒霉的同伴不还在调养嘛。” 她这样说的时候,丝毫不多考虑被她摁在浑浊的水里浑身湿透衣服贴在没好透的伤上而痛得表情扭曲蜷成一团的十七。大概不止因此——叶泽蕊想熬痛惯了的十七不至于只是为伤口挣裂难过成这样子——看起来这水是有古怪的。 十七一开始就被认为长得和甄悠之有几分神似,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半年又长开了些,和甄悠之愈发像了,而叶泽蕊看着也就愈发不忍,便把话说白了。 鸢姐却一脸惊讶:“她和你们不是一路的,你们管她生死病痛作何?” 叶泽蕊不好答话,也不好不解释,只说:“甄悠之是拿她当妹妹看的。” 鸢姐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真是有缘。” 鸢姐和叶泽蕊说话,不防十七却忽然发了狠一把抓住鸢姐手腕往里扭去,鸢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往后扯,然后便听见“咔嚓”一声被旋得脱了臼。 十七咳喘着从水中跃出,拂尘在手扫了过去,顺便眼神就从叶泽蕊脸上滑过。叶泽蕊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就拔剑对鸢姐发难,和十七合击起来。 鸢姐托着右手且退且一把接回骨,然后身子一挺在空中旋身,飞腿踢向十七,嘴里诡笑道:“小十七你可是越来越退步啦,对付姐姐连凌零的东西都要拿出来用了。” 十七身体陡地一僵,鸢姐的鞭腿没被拆掉招而硬生生打在拂尘柄上,十七的脸色猛地变了,竟然无心再战抽身往门外冲去,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知道怎么走,你们可以带着我出发。” 鸢姐听她这话也不追,扭着腰往地上唾了一口:“全都是小骗子。” 十七其实是轻车熟路地来到叶泽蕊的房前,却不逾矩进去,站在门前倒是多了两分低眉顺眼。 叶泽蕊追来想着甄悠之又已跟鸢姐打翻了,便去拉十七的手想安慰下她,结果十七猛然一缩躲开:“十七身上湿污且寒,臼泽姐姐莫脏了手。” 叶泽蕊推门进去,十七默默跟着,然后捏着衣角道:“臼泽姐姐想必现在并没有离开的计划……毕竟……贞姐姐的魂体还没找回来。” “对。”叶泽蕊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十七突然变得局促羞涩一扫之前的张扬,但不妨碍她果断肯定。 “十七暂时身上带伤打不过凌鸢,但是……感知却是不会被她截住的。姐姐的魂体在天枢殿被锁住了,非常完整,绝不是碎了涣散了。基本只要魂体黏合得当起死回生绝非难事。唯一的问题是凌鸢,她……她就不想让姐姐活。臼泽姐姐你听我说,十七虽然有事情因为宫规不得不瞒,但是真心不会连贞姐姐都坑害,来之前十七和贞姐姐谈过的,十七必须要宝库里的凝魂药贞姐姐想要解药想要帮谁打下天下都随她,而且解药也已经在进山脉之前先行寄到贞家旧址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绝不是十七所愿。” 十七说的这些不假,而且印证了萧无若之前的猜想,可是不太对劲,只不过似乎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儿。 叶泽蕊犹豫的功夫,十七已经拍出一张地图给叶泽蕊:“这是贞姐姐交给华凌宫的地图,明日十七会像之前一样跟凌鸢走,也算引开她,请臼泽姐姐务必把姐姐带出来。” 按计划行事,第二天叶泽蕊避开萧无若,与白望一道赶到了往日一直被视为凌鸢领地的天枢殿的时候,甄悠之的魂体正坐在祠堂供桌上无忧无虑地交叉着双腿晃悠着。 灵魂的抽丝剥茧虽然痛苦,但也算阴差阳错让事情变得好办些,毕竟甄悠之实打实撑完了前八道,除了一点残存意识,被分剥出的魂体算是挺完整了。只不过这个状况一开始没有被发现,而且也比白望的预料糟糕——白望是想抢在出事之前破阵保住甄悠之的命,但显然蛊发的凶猛甚于献祭一般的程序。 甄悠之跟叶泽蕊说过,最不必怕的就是肉体的疼痛,只有心痛是最要命的。 如果不是蛊发,如果不是直接粗暴的毁坏脏腑,甄悠之必然不会挺不过去。 要不然现在……不会这样难办。 甄悠之她现在只能依托在某一范围内,而且神志似乎并不大受掌控,清醒的时候能和白望赶着交流两句,可一旦说到关键往往就开始魂体涣散、灵气溢流,吓得白望和叶泽蕊连忙携手稳定情势,但这之后甄悠之就会陷入现在这样的神游中。 但毕竟还能说几句有的没的,叶泽蕊把镜片拿下来擦了又擦,显然是感动极了的。叶泽蕊努力环顾,想找出那个依托点一起撬了带走,却听见外面一声重物落地声,然后伴随着一阵拖拽,门被什么东西暴力地撞开。 很不幸,这个东西是十七。 凌鸢仍旧一脸媚笑,上次被十七扭脱臼的手正拎着十七的领子,不知道算不算报复,她刚刚用来撞门的显然是十七的脑袋,额前的大片血迹实在太显眼。十七的模样显得有些凄惨,或者说在凌鸢手下她就一直在被折磨,身上血迹与尘土蹭在一起看着就疼。 凌鸢把十七扔到一边,朝白叶泽蕊两人走来:“本座还是很好客的,不若都留下来别走了?” 一边说她又回眼剜了一眼十七:“你再耍伎俩我可就要给我的傻妹妹讨说法了,别以为姓贞的死了你就安全。” ☆、不识 叶泽蕊见她步步紧逼过来,连忙回身旋到甄悠之魂体之前,拔剑以待,白望更是一口气祭起了三个阵法,把基础的几种能力形式全对着凌鸢下了封锁。 凌鸢脚下轻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49 点几步,竟是又折返回去一把抓住十七,把她往那个铁架子方向拖去。 十七自然在挣扎,并且也勉强把凌鸢推了开,但是一会儿却突然浑身发颤无力起来,便几乎是任由摆布了,十七的头发没有甄悠之那么长,自然摆不成那个姿势,何况叶泽蕊当时看到甄悠之时已不在架子上,一时反应不及凌鸢在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是雷云积聚而甄悠之的魂体突然被往天上拉扯去,叶泽蕊一把撒出定魂粉,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供桌拉住甄悠之的魂体,那魂体忽然抬眼,满是迷茫:“你为什么要抓着我?” 叶泽蕊听这话只觉得酸楚,自然也回答不出,甄悠之又问了一遍,见她不回答,眉间有些无奈:“我有事情的,不要闹了。” 白望这时已经和凌鸢对峙了起来,就算她之前想不到铁架的作用,现在也明白过来而要把十七抢回来停止这个阵法了。 乌云又向下压了压。 白望心知不妙,叹了口气,破天荒地抢先手攻了过去,凌鸢似乎看出她的来头,嬉笑道:“本座还没和天师道的正人小妹妹们玩过呢,这次可是头一遭,有意思有意思。” 凌鸢举手投足都像在挑逗白望,有时甚至转到了死角里,全然一副并不怕白望把十七抢走的样子。白望一时没想到对策,也就将计就计突然抽身去砍绳索,另一只手去抓十七。 然而甫一碰到十七的身体,白望便触电般地缩手往后一飘。 冷,实在是太冷了。 就算只是那么一瞬白望也开始不断掐诀用力活动手指想把它们从冻僵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这样的温度根本就不是活人该有的,连皇家特供的冰也不能比她的身体更冷了,白望虽然没有瞠目结舌,但面庞上抽动的眉毛足以说明她内心的惊愕。 凌鸢扭动着身子不慌不忙地贴过来:“正人小妹妹吓着啦,这可是她自找的,本座可没有坑害她。” 她的突然靠近让白望心觉恶心,于是便不着痕迹地绕开了她,往十七的嘴边递了粒药丸,十七也不迟疑,当即舌头一卷压在舌下让药力沿喉化开。 凌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然后还轻悠悠地帮十七解开了绳索,末了还拍了拍十七的脸颊:“你说我那妹妹有什么好的,惹得你那样神魂颠倒的,连自己的命都不打算要了是么?你说姐姐我又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不喜欢姐姐我呢?” 十七明明四肢软着眼线都眯成一条缝了,听到这话却忽然咬牙跪起身怒目而视争辩道:“凌零她比你这个变态好一万倍一千倍,明明早就知道我和凌零两情相悦,你做姐姐的竟然喜欢上我,你对得起凌零吗?对得起吗!趁人之危、坐井观天、固步自封、夜郎自大,你凌鸢就是个小人!你永远也比不上凌零!” 叶泽蕊听到这段近乎咆哮的话,惊讶地看向十七,很长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叶泽蕊觉得十七就是个简单的被逼成杀手的孩子,被逼得隐忍、被逼得残酷,但是还是个孩子,有柔软的地方、有善良的地方,她没有见过她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更没有想到十七会和凌零有关系,甚至这个妖媚乖戾的女人,竟然会是凌零的姐姐。 这时凌鸢的反应却是玩味地拨弄着指甲,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迹象:“爱情是盲目的呀。何况,你们……”身份不适合。 后面的五个字被一声忽然的炸响淹没,这只是张牙舞爪的前兆,而凝聚着要劈下来的那道比甄悠之之前受过的那些雷都要庞大的多的红紫色闪电,已经有了下落的趋势。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认识到这一现象和闪电劈下来几乎只是一刹那,更令人反应不及的是冲到一半的雷电竟然一个转弯扑向了甄悠之的魂体! 叶泽蕊无法筹措,明明知道这雷电会追踪也只勉强把甄悠之拉开到一边,这紧急关头却见一道身影掣过,白光乍现、石破天惊,竟然生生将雷电劈到一边。 萧无若的刀早已褪去负屃换做睚眦,凌厉乍然,那雷电仿佛被触怒,一个卷身抽向萧无若,萧无若便平举着刀旋身平斩,就听见呲里噼啦一阵乱响,那电弧在刀身上翻卷却很神奇地全然不能附着逞威,而萧无若再抽刀时,雷电便散了开沥沥淅淅反而像起张牙舞爪的蛇藤来了。 萧无若是怒的,即使雷电有了些退意,她却想都没想又是大跨步冲过去一套刀法演绎至尽,去方回圆,到雷电被束在一个角落的时候,那刀带来的破风之声忽然就吟啸似龙,气吞山河。 她鼓荡起衣袍,虽怒却不失理智,追连破雷,那声势、那发缕飘肆,都不似破雷,而似扶摇九天斗天斩龙。 凌鸢在一边看了,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连被十七嘲讽也想不及再反击了,就看萧无若最后用守招的路数真真将十余丈长的雷蟒般的“天罚”碾碎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理智下来了一些,她的余光突然定格,然后猛地回头,眼神直愣愣地向甄悠之的魂体看去。 “这……这……”萧无若的声音带起了一点兴奋,那目光就像被从深渊中爬上来的人,带着恐怖的几近疯狂的渴望,她眼睛蓦地雪亮,然后挺了挺胸,又是一脸意气风发。她迈着步子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甄悠之。 不知道甄悠之是不是在神游中温婉与体贴都被吞了,竟然张口就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萧无若如遭雷击。 萧无若没有冲上去质问,却僵直着偏过视角看向叶泽蕊:“她怎么了?” “只是短暂的,等她恢复神智自然就认识你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法把她带出去。” 萧无若听前一句却安不下心,后一句反而没给她带来多少困惑,表情似乎趋近于极度的不信任:“但愿如此。” 她没质问甄悠之怎么能忘了她,也没质问叶泽蕊所谓跟着自己的甄悠之魂体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清楚这些举动很可能就会完全让她和青垩那边的关系永远留下裂缝——毕竟白叶泽蕊不是恶意,而她们和甄悠之的关系远甚于自己能靠度可蔚拉到的关系。 她要冷静。 她还需要周旋出力量帮她救活甄悠之,她不能任性在这里毁了一切。 还有一方面是,她有着隐隐的自信和不甘,她觉得就算留下的只有不记得自己的那个甄悠之,她也能、也必须能让两人的关系恢复。 于是她走上前,反手一个刀花,然后将刀柄对着甄悠之递出去,笑容尽可能地和煦:“我们是认识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堇醒来时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她的眼线似睁未睁着,眼前模模糊糊的散着光。 她缓了好一会儿,心中才反应过来第一个直白的感官——香的味道是熟悉的,龙涎,有些淡,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0 然而却又觉得闷着,有些喘不上气。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发出的音节恍惚是“李梓昭”,未料喉咙里似是着过火一般,干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觉嗓子眼里半是燎着半是冻着,可脑子里突然被一个单字占满——李梓昭,于是她又试图起身,丝毫想不起别的了。 可事实上,她现在除了瘫在床上,全然不需多想,就可以判断,一个指头现在都不会遂她心意有什么大的动作。 谁叫她这般拼命用那方法了呢? 真是没死就是万幸啊。 她这样脑子多出些空档给她了个自嘲的机会的时候,左手的疼痛一阵阵地隐隐袭来,但她无心去管——毕竟是重伤未愈,她昏昏沉沉地只想再睡过去,却因推门声多停顿了一会儿神志。 有人影走进来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司马堇似乎意识到这屋里的龙涎香味似乎都不及对方身上的浓,便倏尔明了了:“梓昭。” 声音嘶哑而低沉。 那巾布方才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被这声音弄得一顿,然后是略带着不平静的应答:“我在。” 然后她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一切都会好的。” “我知道。”而且现在已经够好了。 司马堇扯动着嘴角,微微地笑了笑。 ☆、师棋 甄悠之的眼神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变得迷茫起来:“的确不记得,我什么也不记得。” 真是实诚。 萧无若一点也没有动容,依旧自信得吓人:“你应该记得,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萧无若。悠之,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你随时都可以依靠我,绝对不要自己一个人负担别人的无奈,就算整个世界都希望你牺牲自己——也请记住,我只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萧无若出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警惕的准备,任是谁被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表忠心都会下意识怀疑的,然而甄悠之只是很纯净地看着她,最后开口:“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说,但我记住了。” 萧无若终于笑了笑。 凌鸢抱着臂站在一边,倒没再多阻拦,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望想了半天一把捞起十七抱起来走向叶泽蕊。 于是甄悠之的视线又随着这动静偏了偏,然后却定住不动了,出口却是:“师棋?” 这边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怎么想甄悠之也不该是只记得十七啊,何况音调还莫名奇怪。 十七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了然,但甄悠之接下来的话让人感觉更不大对了:“谁欺负我们家师棋了,姐姐替你出头,不要哭哦。” 师棋。 这一次众人面面相觑,甄悠之的音咬得很准,是师棋,不是十七。 十七慢慢推开白望站稳身,然后向甄悠之认真地鞠了一躬:“师棋已经长大了,姐姐不用担心。” “说什么话呢,你是我妹妹,逞强可不好哦。” “什么姐姐妹妹的?”叶泽蕊被弄得迷糊,于是就问出了口。 凌鸢在一边冷笑一声:“这小骗子没告诉你们吗?她是贞家女的妹妹,亲妹妹。” 这个突兀的设定实在让大家接受无能。萧无若当即就反驳:“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那个时候她可也已经十岁了吧,十岁之前的那些事情你也不甚了解,轮不得你叫嚣。” “说的好像你就有资格了是的。” 凌鸢不答,却转而取笑十七:“你这个妹妹做得可真好,拿姐姐当挡箭牌自己躲在后头。” 十七的眼神有些柔和又有些黯淡,她似乎是要斟酌一下言辞再说,但又好像只是为了停顿一下进行回忆,然后已经开始慢慢地反驳:“你真是喜欢颠倒黑白,选择我的是你们,设下这重重圈套的还是你们,从一开始把我碾进尘土到让凌零有意对我好,都是你们的局,我难道会眼瞎吗?我从小就懦弱,我知道,可能除了这从死人堆里摸打出的本事以外没学到什么,但是……情的事情,我还是懂的,她会情不自禁替我死了,我也愿意为她再赴汤蹈火,只是凌鸢你从来不明白。” 萧无若看着十七,神色莫名:“我知道你了,不过……说是早夭的,而且据说你和甄悠之长得近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杀手什么的你总不能指望挫骨磨皮硬是改变相貌了以后还能再长回去,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时时刻刻心心念念那个家了。”十七往嘴里叶泽蕊了一颗自己带的药,“当时的借口是早夭没错,就让姐姐这样记下去好了,也许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不用再让她伤心第二次。” 她这样的说法似乎很有理有据,然而萧无若很清醒地记得,间接推动几乎赶尽杀绝了甄一门的是华凌宫,而十七在华凌宫的地位显然不低。 十七看着她笑了笑:“等出去以后,你带姐姐去华凌宫看我爹他们吧,他们都很好。我不瞒你们,华凌宫的宫主是凌零,凌零死了以后就是我篡权管这事,小小瞒天过海一下并不难,我没学过什么太多文韬,就是可惜自己没学到孝道,以后恐怕也就没有机会了。” 凌鸢哼了几声,似乎不怎么沉得住气了,过一会儿又气呼呼地开口:“要不是你不听我的,怎么会误了卿卿性命?” “我胸无点墨,也是亏你们教出来的,你除了会乱用成语嘴里也只知道说些什么半文不文的,难道我听不出来?”十七的表情似笑未笑,竟有种嘲讽的意味。 事情总是很复杂,萧无若只觉得头疼,十七的性情态度一直像个谜,让人想不清她的目的,或者说如果相信她的言行则是想不清凌鸢那方的指意。 如果不想那么远,单看凌鸢、十七和凌零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便已是隐隐的不对劲了。 凌零是很有名的,江湖才女,与楚国圣京坐镇的那位教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况且也有许多多情诗篇流传来佐证风流。可是稍微有点情报来源的也知道,凌零不仅对□□无心,连所谓诗篇也不多显,文稿基本都是写了烧、烧了写,不与外人看。更有意思的是她还是个瞎子。但是就算是个瞎子,大家也对这位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就为她的一句谶言。 凌零的谶言之准,令各方心里有鬼惴惴不安者自然奉若神明。 只不过向来这种人都是野鹤,飘渺难寻,后来倒是有段时间比较安定,时常在城市里落个脚,可是有幸见过她得到指点的人还是少数里的少数。 这些事实和流传的轶闻差异之大,早已是一桩怪事,现在想来,却恐怕与凌鸢有关。 毕竟,从十七对凌鸢的态度来看,萧无若隐隐猜想大概凌鸢的相貌与凌零像极了,否则明明厌恶凌鸢至极为什么还没有大的反抗——萧无若可是明白的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1 ,十七的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就算带伤恐怕以她的隐忍程度一击致命也许也不是难事。 想来还是不愿意做而已。 那么那个所谓周旋各处的人,是不是凌鸢呢? 她冒用妹妹的名头又是在做什么呢? 萧无若隐约觉得,这件事成了整团迷雾中的关键。 ☆、风平 祠堂的别致大气自然是不堕当年作为皇族的贞家名头的。 开始恢复正常思考路径的萧无若只是多扫了两眼,烂熟于心的奇门遁甲之术自己运转分析起来,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正当中的香鼎上。香鼎上略有些历史的锈迹,沉重大气,似乎与地面牢牢地焊接在一起,象征着宗庙社稷的不可撼动。 不过萧无若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判断,于是直直地走了过去。 凌鸢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就冲了过去,白望一直盯着她怎么会让她得逞,正趁她注意力挪到萧无若身上,一道符迅疾地打过去,凌鸢感到危险硬是在空中改变去势连翻几个身躲过去的时候,萧无若已经一刀砍在了鼎耳上。 鼎耳没断,萧无若本就用的是巧劲,只为触发机关罢了:“我倒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还要画锁魂阵,大概是皇族之尊,不喜泯然众人,非要做些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才好。” 鼎耳被这样一砸一带,便“嗡”一声缩了进去,然后香鼎带着香灰的上半部缓缓地移了开,露出一个夹层,夹层里有雕花有镂空有金粉抹刻,摆明了是个上好的机括。 甄悠之的魂体忽然就飘了过来,一脸好奇:“这个看起来好有意思哟。” “是吗?”萧无若克制住盯着甄悠之的欲望,克制着恢复了正常的冷静,极有分寸地将刀伸了进去,然后是迅速的分裂挑割,在她手中的刀柄似乎只是微颤,但刀尖在那机括中却宛若跳起了一支凌厉的舞曲,精准的步子有条不紊地踏着、踏着。 然后一声“嗒”。 机括合拢起来呈莲台状,然后一个莹白色的东西慢慢从中被顶出来。 小巧精致,同心玉结,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那半边玉结是那样的熟悉,萧无若甚至能闭着眼睛画出它的圆弧,以及它断碎的那些许棱角,那是那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自己摩挲过上千上百遍的寄托。 直到这次和甄悠之又朝夕相处起来,萧无若才与甄悠之儿戏般地换过了各自保留的玉结。 凌鸢见挡不住,无奈地立定,想想又一脸不情愿地赞扬道:“贞家女的确是雕镂、制器的好手,能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窥得随魂灵器的制作方法,凌家是自愧不如的。” 萧无若忽略她语气中的不情愿,骄傲地替甄悠之回答:“那是自然。” 萧无若并不知道她说的随魂灵器是个什么东西,但总之先应了再说,毕竟这种左道白望肯定有所了解。 白望的确了解,便捅了破:“随魂不随身,恐怕是存了留下标记转世投胎也要和你续前缘的心思。” “那很好。”萧无若微笑,末了又刻意补充了一句,“她做什么都很好。” 萧无若拿过玉结系在自己腰间:“走吧。” 随魂灵器,换句话说魂也就随灵器了,如果不是因为凌鸢用锁魂阵拘禁了这个灵器,甄悠之的魂体恐怕有可能会如叶泽蕊所胡诌的跟着萧无若,或者也有可能就因这神游无记忆的状态直接走失不见了。 如今这样,也说不上不幸中的万幸,却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了。 接下来就直接是打算出发了,李梓昭这几天一直给司马堇忙前忙后,司马堇受的伤挺重,但毕竟是皮肉伤,连伤势错综复杂的十七都早早起来了——虽然这完全不值得赞赏。 司马堇好好地站起来了,虽然左手只能先晾着不管,但李梓昭却安心得闲了,那之前阴沉的脸色几乎是一扫而空,于是就很好心地替十七把了个脉。 华凌宫没有良医,大多是直接下那虎狼之药的,叶泽蕊给她治伤时只觉得已被各种副作用侵蚀胶着得无法理清了,后来她又被凌鸢带走各种折腾,那寒气入骨与内力死死错杂在一道,叶泽蕊只觉得麻烦得无从下手,而李梓昭也许是看不出这么许多,只下结论:“剥离不了的话倒不如废了武功。” 十七苦笑:“有机会自然。” 李梓昭说的实诚话,而她与十七也就谋过面的交情罢了,自然不会多说,于是便回去看护司马堇了。 她真是摆明了一反常态用尽了柔情,什么把司马堇带到院子里晒太阳——那躺椅却是她亲手整得舒舒服服的。 这个时候也免不了要下厨,在这个方面甄悠之的魂体却很有兴趣地出谋划策,萧无若自然也跟着来打下手。 这边食材并不精细,甄悠之的魂体于是发了发光和热,什么刺棘、格桑,经她指点过后,都变成了菜肴中味道的亮点——自然还是对症的药膳。 李梓昭于是来到司马堇身边一勺勺喂她——天晓得——司马堇是左手伤了又不是右手断了,众人翻个白眼却作为朋友还是乐于看她们秀恩爱不言。 萧无若这几天跟甄悠之跟得死紧,然后她发现甄悠之对跑去找十七的兴趣远远大于和自己在一起,萧无若倒不是心里不平衡,但是迫于危机感她便动起脑筋誓要拐回甄悠之。 不过,办法才有了雏形,便已经拔营前行了。 萧无若是真没想到自己攻略甄悠之的计划被十七配合得天衣无缝却被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二货打乱了。 十七是满口答应地帮萧无若布置把甄悠之带到有氛围的地方去,说笑过后十七朝萧无若使个眼色打算退场了,结果这二货姑娘偏好不好地冲了出来, 这位姑娘美则美矣,可惜脑筋大约不太好使,黑灯瞎火里跑来刺杀十七,见到有第三个人在场没多想就打算等等杀了十七再一道灭口。 萧无若想着甄悠之在场也自己得表现一下,出刀先挡住了,可这二货还真是认准了要先不惜代价干掉十七,直接就往刀上撞开,而且这姑娘撞击的巨力让萧无若吃了一惊下意识就用了转刀收回来抽身一旋回砍下去,虽然刀刃毫无阻碍地插入了对方的脊背,可那姑娘连哼都没哼一声,继续一剑往十七心窝里捅,十七站在那里和甄悠之笑盈盈的,她面对自己的姐姐而不是“甄悠之”的时候,浑身都是破绽, ☆、杭绍 十七虽然一身破绽,但她功夫之好大概还是使萧无若没太在意这么个二货三脚猫,她又想着十七那寒毒本身就是大利器,便只打算从后夹击制住刺客小姐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次十七用了药本身反应就迟缓了,寒毒也不那么显于体表,剑到身前才注意到,匆忙一个下腰扫腿过去再翻身劈腿下压,左手去拽对方的衣领,结果动作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2 一不走心,身上的伤就统统叫嚣起来,可能也有这些日子过得过于“舒服”了的缘故,疼得她手上的力道便有些虚了。 那姑娘的大力不劳多说,十七这一松,她就一个鲤鱼打挺脑袋直直撞在十七额头上然后又一拳砸过去。 拳头被十七下意识地抓住顺便卸了她的腕关节,可是—— 十七上次被凌鸢撞出的头破血流还没有好——也许是身上的伤太多了愈合不及——现在也只是结了痂,连肿都没有消尽,这一撞大概这伤就又白养了,萧无若这才暗道判断失误,又补了一刀把那姑娘钉在地上。 这实在让甄悠之不开心,她费尽心思给十七调了半天药粥,现在似乎被这莽撞的家伙搞成了功亏一篑,她就急急忙忙地把十七往屋子里赶,又去忙活指点萧无若给十七上药。萧无若简直想拿绷带去勒死那二货,但是毕竟她要是敢这么做弄得过于血腥狰狞也就不用再想和记忆混乱的甄悠之打好关系了所以只能屏着气尽力耐心,这一耐心就又是七八天。 那姑娘则被交给了范十一,虽然十七现在被甄悠之盯着“圈养”一点儿能力也发挥不了,可华凌宫依旧有条不紊地运作,多也得益于范十一的调停。 于是十一师兄邀请司马堇李梓昭去找那姑娘的乐子——哦,不对,是审讯那姑娘。 毕竟十七几乎等同华凌宫现任宫主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这胆大包天的二货姑娘既然去贸然袭击了宫主还没死那就总归要让她吃点苦头吐出点消息来方才有所交代。 华凌宫的审讯手段和司马堇的想象截然相反,算是极其温和的了,于是范十一的剑眉不由得就拧了起来。 “不是有蛊毒的么?”司马堇一开始觉得他们是装模作样,但是范十一的回答的确不能更真诚,“蛊毒养起来也很费财力的,华凌宫本来就只有一只母蛊,老宫主也是要销毁的,是被宫主私藏下来又育了两只子蛊的。华凌宫虽已不是道教正统,也不会随意用旁门左道,另外蛊毒的事情是宫主个人操作的,因此还遭到各种诟病——宫主自己不惧风言风语,小道却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范十一的眉间坦坦荡荡,司马堇也只好信了十成九。这时范十一便扫扫衣袖,掀了掀茶盖慢慢抿了一口,而后司马堇便听到他好听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姑娘怎么称呼?” 那二货姑娘一开始没应,后来大概没人再与她说话晾得她有些慌,便哼了一声撇过头说:“杭绍。” “杭姑娘造访鄙宫营地又不轨于鄙宫宫主,小道却是不解的……毕竟鄙宫宫主即便张扬乖戾,却从未杀过不该杀之人。” “她该死。贞家的种都该死。”她说这话时脸上蒙上了一层可怕的恨意,“只有她们都死了我们才能太平。” “这一派胡言是谁说与你听的?什么贞家人该死,这世上除了为非作歹者凭什么有该死之人?”司马堇冷着声线驳斥道。她也不是无来由的正义感爆发,但这种荒谬的事情让作为上位者多年的她下意识地厌恶。 然后是范十一慢慢的解释:“宫主从小生活在华凌宫,她是昭宗帝年间被遭夷三族的那位左相第五之方的独女,小道亲眼见着师傅把她从官坊里带出来的。” 杭绍冷笑:“谁信你?” 范十一摇了摇头:“姑娘不信小道的话便不信,可是姑娘不曾听说过华凌宫的老宫主曾经为宫主杀了好一批人,就因为她在官坊待的那一段时间使宫里的人诟病为不干净。” 司马堇和李梓昭在一边心里便起了波澜,她们与十七不熟悉,甚至连对甄悠之都没什么太大好感,所以皱眉蹙额。 范十一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去,然后强调:“即使宫主声名在宫内狼藉,小道也绝对可以肯定宫主绝对是个守一的人,那些污点只是胡乱的污蔑。” “哈哈官坊,果然是肮脏的贞家女。”杭绍扯着绑住她的锁链冷笑着叫起来。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打人的,是萧无若。 似乎是十七要来看看这个刺客,而甄悠之放心不下的缘故,像萧无若现在这愧疚的心境,恐怕是甄悠之说要去天上她也会拼了命给甄悠之铺路的,所以一进来听到这种话,气得直接上去了——华凌宫的人哪敢拦她又哪里拦得住她。 然后甄悠之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萧无若。” 只是一声唤罢了,但萧无若的动作顿住了,她似乎感觉身后魂体的语气和刚才有所不同——是记忆回来了吗? 她急急地转头,然后那厢的甄悠之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没有的……是我对不起你。”萧无若好想去抱着甄悠之来确认她的存在,只不过都是奢望…… 杭绍被打了一拳更不老实,自顾自地骂着,萧无若知道甄悠之不喜欢她暴躁便好声好气地凑在甄悠之身边嘘寒问暖的,老实得不行,然后一边却悄悄向李梓昭使了个故作凶狠的眼色。 李梓昭明白她的指意,又的确交情深厚,虽然不怎么愿意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但还是开口说:“这种人想来也是死士,这样闻讯必是无用的。范兄若喜欢浪费时间,我就不奉陪了。” 其实李梓昭也的确不开心呆在这里,羁押的地方总归是湿潮阴冷的,她实在不想让司马堇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给身上的伤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范十一也很理解,拱了拱手:“那应王妃觉得如何处理得好?” 李梓昭看了萧无若一眼,然后严肃道:“问不出就上刑,华凌宫不会连刑讯的血都不敢见吧。” 说实话,和萧无若在一起待多了,基本上都会不禁带上了言语技巧,比如李梓昭的激将——尽管是最明显简单的,但对于并不喜欢口上言辞的李梓昭来说绝对不寻常。 ☆、压制 司马堇倒是开心李梓昭能多说几句,也幸福于对方有关心自己的心思,于是搂过李梓昭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因为司马堇用的是左手,李梓昭不敢挣扎,就只是口上怪她说:“闹什么?不要动着伤口了。” 司马堇笑了笑,并不恼她语言上的强势。 萧无若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又眨眨眼向甄悠之的魂体伸出手,甄悠之只一停顿就把自己的手交到她手里。 萧无若感觉不到甄悠之的存在,只略微有一点点凉意,她小心又牢牢抓住手中的那温度,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真好。 甄悠之嗔怪地笑笑,又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捋头发——或者说,是用带起的一点阴风吹开她的发丝。其实感觉有些凄凉,可是两个人都笑了,毕竟失而复得。 杭绍看萧无若见了鬼似地摸摸索索,表情又变换成这样,不由得圆睁着眼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颤音。 “你说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3 什么?”李梓昭往前走了一步,可就在这时,杭绍突然面目狰狞起来,然后爆成一滩黑血,连尸骨都不剩,唯一完整的是她的大脑,那团血肉砰地砸在地上一直滚到了门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即使是离得最近的李梓昭一刹那都没什么大的反应,似乎很平淡,但下一刻一切被司马堇一把拉过李梓昭搂在怀里和守在门口的宫人的尖叫划破。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在她们面前了——而且是以死亡的形式,而且这样可怖。 宫人被那团血肉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往后缩去。 十七本来就站得离门近,见状皱了一下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把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开到另一处营帐又扶她站稳,才回来,临近门口就拎起那团血肉,重重地放在之前审讯时范十一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姐姐们不必吓的,这个杭绍想来只是用鼎炉符阵制作的傀儡罢了,决计不是好好的活人。” 范十一在一边点头:“宫主见识广博,傀儡之术独独是小道有些研究的,所以小道未曾用过刑只想透过傀儡传点消息过去,只是……没想到被销毁得这么快。” “恐怕接下来后面的殿马上要动手了。”甄悠之在那边轻轻出声,“我现在这样倒不用怕什么,只是你们要当心,尤其是应王和应王妃,要是应付不过来千万不要硬撑,我听叶泽蕊说过你们的事情了,看来得嘱托应王妃千万莫涉险。” “别跟那两个讨厌鬼废话,”萧无若得意地朝两个人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因为她们俩之前不分场合的粘粘乎乎而来示威的,“你们啊,跟好我们就是了。” “萧无若,”甄悠之制止她,“你也不要托大,你觉得你和现在的十七比试一场结果如何?” 萧无若果断回答:“全盛的她,基本就是平手。现在,我摸不清了,那寒毒如果不走别的路子用在功夫里她必定会输,但一旦用得出来,我也许要落会儿下风。” 甄悠之蹙眉:“寒毒……这事情先不论,我只告诉你,十七曾经就是这后头璇玑殿的守殿人。” 十七接腔:“几年前的时候我被带到这里一次过,只不过我一直都呆在璇玑殿,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要是不回来,凌零她就没有救了……” 十七说到末了看了眼甄悠之,眼神失失落落的。 既然知道了对方要动手,准备工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这倒不是什么大工程,而十七硬是回到了华凌宫的指挥位置上,约莫是属于她的姐姐并不在她就自顾自任性而不爱惜身体了。 甄悠之不太清楚寒毒的具体,见十七依旧像初见一样带着单纯中隐匿的傲傲然,便也只是劝她。 十七笑了笑,却说:“不勤奋一点十七就挣不到讨夫君的资本啦,贞姐姐不必劝。” 于是她又忙开了,连人影都没再在甄悠之面前出现。华凌宫的效率的确高,等到四天以后,明明看着还是施工初期的这块山地,便被十七很确定地宣布准备就绪。 他们的计划本来就是引蛇出洞、瓮中捉鳖,于是这也算一个陷阱。 这是十七的大致意思,却让范十一来转达,自己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甄悠之方觉得十七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但没办法解开这个结套,只能由她去了。 只是这一任由,便出了事。 萧无若带着甄悠之急急忙忙冲过来的时候,正望见十七侧肘将李梓昭打到了一边,虽然显然没有下重手,可萧无若心里一紧便赶上去立掌劈在十七右肩上,用的力不大也只是类似于警告,与十七打开李梓昭那一下的区别只是十七右肩上有伤。 萧无若不知道。 而且十七脸上也不显,很快抽身跳出了战圈,萧无若刚停手就意识到甄悠之和十七的关系,于是安慰性地朝十七笑笑就回到甄悠之身边。 可不愿意了事的是李梓昭,她朝十七又一次冲去,而这次的气势和招式都极其凌厉,宛若平地鹊起的风旋。 十七不敢轻敌,狠戾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右肩,听到一声脆响后便举起右手以诡异的姿势一扭卸下李梓昭的力道,正打算制住对方,却听一道破风声自身后传来,于是只好放开李梓昭贴着地面滑步避开,是司马堇。 司马堇和李梓昭的表情同样恼火。 可司马堇被李梓昭扫了一眼禁止了更多的动作。 十七还没为两人不打算夹击自己庆幸,便陷入了颓势——李梓昭的进步实在太可怕了。从不通高深武艺到现在这个程度,也就司马堇受伤这半把月而已,而且十七实在是发挥不出甚至全盛时期的十之三四,所以不多时,她的脸色便有些苍白下来。 因为身上伤错杂于各处,尤其是右手在那一冲动后更是抬不起来。许多技巧都失了用处,真正打起来身前的压力竟然比与萧无若上次威胁时翻了几番。她又不能抛毒,也不能用阴损致命的招数,加之心知姐姐必定在的,所以愈发碍手碍脚起来。 结果是李梓昭越打越顺,到最后被李梓昭身上余劲扫到的十七,衣上都有了血迹。 十七叹口气,最后站定任由李梓昭打在自己身上,于是跌在地上,再就是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冰渣。 ☆、离开 萧无若知道她寒毒发作了,怕李梓昭贸然不依不挠反而吃亏,冲过去把李梓昭拦住,甄悠之则是到十七的身边询问。 十七在那边半眯着眼苦笑:“不论贞姐姐你信不信,十七是中计了。” 按照李梓昭和司马堇的陈述,因为怕在一起不小心压到司马堇身上的伤,李梓昭硬是睡在了外间。李梓昭睡至清晨,忽然被一些响动惊了醒,她不用多看就发现自己的帐门有一角被掀了开,李梓昭从不会怀疑是自己记了错,立马警觉起来,自床上爬起来迅速向司马堇那边走去——司马堇那个傻子当时竟然又用手捏着刀尖一声不吭,她还怕吵醒自己吗?真是笨蛋。那个白色人影悄无声息地持刀站在司马堇的床前,听到李梓昭的脚步声立马弃刀飞纵开了倒退着出了帐子。 李梓昭显然知道轻重,看了司马堇一眼立马去追那歹徒,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十七。 一开始李梓昭还没认出那歹徒,可这一看不是十七还能是谁? 白衣、瘦瘦小小的个子加上漠然的神色,以及欲退的架势,使李梓昭的面色完全冷凝下来,眼底泛起来了恨意——李梓昭是最讨厌背叛的人。而十七的行为显然至少是背叛甄悠之——和那家人一样令人厌恨。 十七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紧,这是她身为杀手自然而然的攻击性,可是这个动作让她不可能直接那么容易地走掉了。 李梓昭愈发肯定那个歹徒是十七无疑。 而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4 且面对这段时间对于保护好司马堇这件事情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的李梓昭,十七也有口难辩了。 这真的是嫁祸。 可她怎么能说自己是在这里等凌鸢呢? 或者说,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和凌鸢保持联系不也是件说不清的事情吗? 说到底,真真是作茧自缚了。 十七看着跪在自己身边只是担忧却缺乏信任的甄悠之,虽然知道如果自己辩解她会站在自己一边却实在不忍她为难,于是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冠军想怎么处置十七,十七认了便是。” 李梓昭其实很心软的,见她哭便在心里叹口气说道:“给司马堇道个歉不要再做这些两面三刀的事情就好了。” 十七垂着眸子也没料到对方那么轻易了事,而且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十七是认栽,不是认罪,事情不是十七做的。” 李梓昭和司马堇自然是眼见为实的。甄悠之和萧无若却只看到片面,所以甄悠之也没话好替十七开脱,更不必说立场尴尬本就和十七关系不好的萧无若了。 结果这个时候十七突然缓过气夺路走了,也没再来,只留给她们建得完备的工事。华凌宫占着一角,极安然的样子。 李梓昭司马堇没说什么,可心里恐怕都有了些芥蒂。 但是李梓昭后来细想这些事情也觉出了破绽,十七根本没理由在一开始逃跑时面对着她,而且那时她显然很迟疑,与一开始歹徒抽身的迅疾很不一样,只是这个时候,萧无若已经孤身试探引了璇玑殿正式出击,于是她们又上了工事忙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便无暇再顾及了。 璇玑殿有着大批大批的傀儡,恶心极了,但是也不算困难,华凌宫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十七之前留下的命令之下不顾一切地堆上去,事情竟然在两天内就解决掉了。 萧无若在这期间又潜去璇玑殿数次,最后一次确实是倾巢出后被围剿干净了。 可是,十七,也是真的不见了,似乎从未经过璇玑殿似的,可是璇玑殿又的确是通往内库的必经之路。 不明所以。 再推进的时候范十一带着华凌宫没事人似的吊在后头,他对司马堇的回答其实也的确很真实:“一则宫主有命,二则即使宫主不在,小道也想为老宫主尽力。何况此时离去有违宫规,小道不像宫主有那么多以身试法的勇气。” 说到他给司马堇回答,就不得不说在这些人里面司马堇的领导能力和风范实在太与生俱来,以至于她自然而然潜移默化中近乎成了萧无若这方的管理者……或者说,实在是别的人都是不爱管事的,唯一在管理能力上能争风的叶泽蕊也是当初被推出去当副城主的——她可也无意于此。 接下来大家就进取得多了, 一路走去倒好像是攻城掠池一样,也有坚或锐得可怕的,可是一人之力驱使,纵使有阵法傀儡,又怎么能抵挡这浩浩荡荡的“高手”呢? 不过,这些人却不像凌鸢,被破了防线还大剌剌地和侵略进来的敌人同住,而几乎都没露过脸。这一路的山景漫长无际,虽煞是好看,却让心里都惦念着许多的几位厌了。 如果说太庙这个地方真的是最后一道,那么大家就都快要兴奋起来了。可是好死不死在这关头,甄悠之又陷入了神游状态,而且是长期的。 一直到这个时候,司马堇才发现甄悠之和萧无若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本来的确是爱,却不难猜到是源于习惯的日久生情,而萧无若相比于甄悠之的纯粹付出了属于爱的信任,更像是依恋某种感觉——她自己的确是叱咤沙场,能力极强,但是萧无若依恋所谓的保护甄悠之的感觉。 而且,萧无若一直自信自己能保护好的甄悠之,已经在几年前的变故中就再也不在萧无若一个人能单打独斗护住的范围内了。 是萧无若不愿意承认。 是甄悠之承担了恶果。 相较于萧无若,甄悠之敏锐很多,有的时候司马堇觉得她在感情上甚至更主动,但是她也有着致命的弱点——不愿说出口。无论是失望还是苦涩,轻易不宣之于口。而萧无若对于这份感情太过在意而固执迟钝,便就使甄悠之的痛苦永远埋藏在她自己心底。 甄悠之为什么最后选择接受凌鸢的惩罚来救自己这些人,恐怕也是想用血来点醒萧无若了吧。 ☆、故事 或者说,她早知道自己不会真的一死百了。 仔细一想,司马堇倒有些佩服甄悠之的老谋深算—— 哦、对了。 那个随魂灵器。 以及凌鸢若有若无的祭祀性的目的。 果然是都考虑着的吧。 之前就有担心过两个人表现不同却又如出一辙的性格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个阻碍。 也许这将是一个突破口。 司马堇这样抱着李梓昭在怀里在榻上斜卧着时,就把事情说给李梓昭听,李梓昭的聪慧不言而喻,她纵然同意司马堇的分析,却又说:“总觉得很危险。” “什么危险?” “我前面提到过那个人可能不是第五十七,而且后面打到这么顺本来就不寻常。所以总觉得是有局的。要是想得好,不外乎十七为了证明自己袭敌后方引得他们回援而不是死磕。可是如果往谨慎着想,那么说不准就是聚力于这一点打算一击致命了。” “你怎么忽然对她改观好多了?” “第五之方是我的老师,膝下无子,是以其妹幺女继嗣的。老师虽然只在我很小的时候教过我一些似乎浅显的道理,但是其中的立世之道至今使我受益匪浅。”李梓昭很认真地说,“老师是位纯臣,我相信老师的女儿不会毫无理由地两面三刀。” “李梓昭你太善良了,”司马堇轻笑,“如果凌鸢手上攥着凌零的命呢?那个家伙与我们有多少交情?凭什么不听命杀了我们?” “你不信便不信,但顺着我这个思路细想显然事情很复杂,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又想拿自己的命来拼吗?”李梓昭冷冷地看着司马堇,虽然是冷冷的,但司马堇心里明白这之后是李梓昭的关心,于是她伸出手轻轻揉开李梓昭微蹙的眉。 “好了,我知道了。” 在司马堇和李梓昭温存的时候,萧无若很卖力地在讨好着那个神游型的甄悠之,尤其是很卖力地讲那些她在这几年和李梓昭刨出的有意思的食谱掌故。 “那个常督护家的二儿子,天生只能尝到苦味,请了多少名医也没有用,连蜂蜜在他嘴里都是清苦的。” “哦?很有意思呢。” “可是不久前他们家请了个厨子,这厨子很神,只有她做的菜能让常二公子尝到别的味道。这个就很有意思啦,我就和常二公子的好朋友也是我战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5 场上的兄弟去叨扰了一顿。第一道菜是板栗烧鸡,和你的奇思怪想比起来很朴素了是不?” “的确。”甄悠之笑了笑,“为什么不用花瓣代替板栗去油呢?” “你很喜欢用花入菜啊。”萧无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是啊,因为……”甄悠之略带疑惑地顿了顿,“好像是因为有个人喜欢吧。好像第一次做的时候她特别开心,后来就留意上了。” 说完,甄悠之直直地盯着萧无若的眼睛。萧无若一边说“那不奇怪呢”一边忽然想起甄悠之第一次近庖厨是和自己偷溜进厨房摆弄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后来的后来她记不真切,可是甄悠之像是忽然“贤惠”了般对于菜肴的指点分分切点。 花。 那是道南瓜羹吗? 除了点在盅面上的楸树花瓣没有放任何调料,就是南瓜和胡萝卜的原味,吃起来很清香,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尤其是在舌尖触及楸树花时有一种细酥的刺激感。 “好厉害。” “这是小姐亲手腌制勾芡淋的,里面还加了一些别的有意思的配料。” 甄悠之捧着脸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萧无若,萧无若便问她:“为什么想到要这样做呢?” “因为喜欢……楸树啊。” 萧无若的小名叫阿楸,她以为甄悠之不会知道。 但喜欢上一个人,就连她最隐秘的事情也会费尽心思地弄个明白。 虽然有些霸道,但是—— 这些事情想起来,一切就都是甜的了。 “后面呢?”萧无若被从回忆中惊醒的时候甄悠之撑着脑袋饶有兴味的模样。 “嗯!”萧无若突然被鼓舞似地应了一声,大概是明白自己对甄悠之的爱与单纯的记忆无关而是为她性格的人而生,对于现在的事情做起来就更有价值和理由了。 “那是种不需要入口就能感受到甜咸交融的奇妙感觉,相比说是一道菜它更像是一道情感,酸甜苦辣不属于调味而属于心。” “那必定是位大师了。” “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而且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一副大限将至的虚形——常二公子延请了良医,可惜无用罢了。据说她是常二公子在郊外路边救回去的,当时便没什么好的可能了,而且她是自请烹调以报常二公子的。”萧无若咂咂嘴,又继续说下去,“她用浓茶招待了我们,苦得让人心疼。” 萧无若没有说的是,那时她正巧是被甄悠之有了贵妃的名头又不肯依靠自己弄得急躁茫然,所以难得的失态。 不过后面的事情倒有可讲的兴味—— 那女子却格外宁静:“如果是为□□,可以听我一句吗?” 怎么样? “无论怎样隔阂,总归比阴阳两隔近的。” 她低垂着头啜茶,雾气氤氲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扶了扶并不存在的镜片——显然这时的水晶没有廉价成大路货,非定制不能——萧无若惊觉她的本来身份想来非富即贵。 呼之欲出了。 离开后的不久,她还是不幸亡故了,那个月广进楼闭业挂白,再开业的时候刚稳固了地位的掌勺也是东家,却作了寡居打扮。 “两情相悦?” “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个是迫于有师徒同性之碍不敢唐突提出,于是也就这样了。” “这不是个美好的故事啊。”甄悠之微眯了眼。 “的确。可是你懂。” “……是懂了。但我现在最多信你认你,却没有爱上一个在记忆中如同陌路人的空间。” 萧无若听她近乎残忍的冷静,没有大的反应,却倔强地掩盖失落:“我知道,只是还是要说给你听。” “我愿意听你讲故事,只是下次还是说个有趣的吧,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的好。”甄悠之弹了弹面前的茶杯壁,眉眼弯弯间洞悉一切又隐藏起来的神情让萧无若熟悉得害怕。 相比神游状态,有分析能力却又毫无记忆的甄悠之更加令人捉摸不透,萧无若却难得地没有下意识在感到害怕的一刹那警觉抽身,而是继续从容:“那就请听我再讲一个吧。” ☆、无信 “这个故事是有关凌记糕点铺的。” “好像是个熟悉的名字。” “对,是你说过想去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去了一次,糕点做得很厚道,不过店主却有个怪癖,每卖出一份糕点,都要求客人在他殿中间供的神下拜三拜。如果不拜,入口的糕点即粉黏油腻、令人作呕。” 甄悠之却不如萧无若料想接上一句“有意思哟”,而是凝重严肃起来。 “我是溜去的,谁曾料那店主好武艺,我与他拆挡十数招才制其手下。店主便请我吃葛根糕——李梓昭例是要先行拜神的。我便问他不拜如何,有意思,他给我讲了个故事。他供的是自家的祖先——一位内廷统领,爱慕女儿身的帝皇,但帝皇独宠其后,育有两女,长女为皇太女,当时已经八岁了。” 070 凌家 甄悠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底认真了起来:“请继续讲吧。” “你对我不用那么客气。”萧无若笑了笑,又说,“统领在刺客冲入宫闱时替皇太女挡了一刀,用武的右手从此废了,可他不愿意离开宫廷失去守望帝皇的机会,便连夜钻研了食谱,在一个月的养伤中得以小成,央请留为御厨。帝皇本不允,奈何皇太女感激而替他恳请了。不过虽然留下来了,他的厨艺却因为伤情和天分无有寸进。而这十年耗费下去厨艺大成的却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儿是帝皇赐婚给他的官家庶小姐所出,他也只有这一女。已经成年颇有才干权谋的皇太女发现这事情后便顺水推舟把她的女儿收作伴读的心腹,也逐渐把日常饮食交由她处理。没想到的是,这个傻丫头却在这些时日里爱上了皇太女。统领气得七窍冒烟,恨不得把她活剥了。他才意识到,凌家和皇室,成了解不开的孽缘。他决定杀了皇太女,便在自家女儿做的汤羹里放了毒散,然而阴差阳错,最后是帝皇喝下了汤,而且接下来便是左相的反叛,他似乎是被牵扯进了一个局。他到帝皇榻前忏悔,最后自刎于此。故事在皇太女那边延续,她知道汤羹是谁做的,在受命出逃后便报复了凌家姑娘,设计了一场戏让凌家姑娘心甘情愿地为她连身体都付出了。后来她还命令凌家姑娘守在皇家另一处太庙宗祠里代代世世,那时的凌家姑娘身怀六甲却一个人窝在山沟里缺衣少食。最后凌家姑娘二十余岁就死了,这个时候皇太女也大概愿意承认这终究都是左相的局而不该怪一个伴读厨师,但是也只能忏悔了,便自己沾了阳春水学厨教凌家姑娘的孩子,只不过从此有了凌记的同时,也从此有了这个近乎诅咒的规矩。这大概是那位统领先祖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6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6 不甘与切齿吧。” “讲完了?” 萧无若点点头:“凌鸢是凌家人吧。” “对。”甄悠之压低了声音,与平时大相径庭地带上一丝哑,“不过不是诅咒,是借灵。你可以听我给你讲接下来的故事,是秘辛但我想以你口口声声的'最重要的人'大概也没事吧。” 萧无若看着甄悠之微微的笑容,知道她心里有保证自己站边的算计,只叹了口气:“你不必的啊,我一定信你帮你的。” 甄悠之听她说破,也不着恼:“还是听我说吧。皇太女虽然有几分本事和百姓比依然骄纵的,于是置地买宅又从皇室暗卫里挑了个老实可靠的成婚,她自己有三个孩子,凌家姑娘死时老大已经懂事了,她也不瞒,就叫凌家姑娘那叫做凌珠的孩子唤她姨娘。可凌珠道母亲是害那蛇蝎姨娘死的,自然心有恨意。她靠好学厨艺让皇太女心存怜惜,自己教她粗浅,后来又顺她心意送她去各大菜系的师傅手下打了打粗。凌珠的天赋是有的,只这样便总结出了好一套自己的办法,但这不是她的目的。她终于在现在的楚国、当时的西北接触到了一个方士,于是走上了楚国法门的路子。皇太女和他的忠厚丈夫都死在凌珠手上,但凌珠终究没能下手杀那三个对自己从未有过恶意而且把自己当姐姐的贞家血脉,尤其是贞黎元,甚至在她的帮助下开出来一片商号,并且凭借阴私手段火热屹立。不过贞黎元的小妹也是被皇太女当继承人培养的贞央并不愿意依靠这个似乎变了许多的姐姐,贞家由此分裂。后面凌家姑娘在楚国方士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后来在圣宗成立中起到了领导性的作用并且占据一席重要而神秘的地位。到了几代以后的凌衣,似乎觉得贞央那边妨碍得过分,就下手屠了那头,但她瞧见当时的主事人的庶女却不知被触动了哪根弦下不去手了,却要她给自己为奴。贞歆知道利害,隐忍至后最终却在被废除一切习武可能的情况下反将了凌衣一军,让凌家在圣宗的影响力锐减。但她还是和凌衣一起去死了,不过她还是有血脉藏在了另一个贞家,并且最后阴差阳错几代之后重掌事务。我的一位表姑本也与她们无仇,却是真的孽缘让元宵会上撞着凌零的母亲争执之下弄翻了旁边的灯笼架子,砸伤了她牵着的那个孩子的眼睛。虽然祖母努力延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却终究没有什么用。表姑赔礼不是,凌零的母亲杀她不成,于是就这样结下了梁子,所幸凌零的母亲当时在圣宗的地位不稳,凌家睚眦必报、嗜杀随意的态度遭受到了大波人的反对,于是事情不了了之。表姑后来还是暴病死了,而凌家稳定后又想来咬贞家一口。当时凌家的掌事恐怕已经是凌鸢了,态度更为毒辣,最后要求我们这一代都给凌零赔命。不过后来她似乎想了个更阴损的方法,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从现在判断来,她们是对师棋做了什么吧。” 萧无若听得悚然,却很老实地回答:“对,可能是对她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 “是我不称职。”甄悠之叹气。 萧无若安慰她说:“那是你控制不了的啊,十七现在有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做的事情你不必太紧张。” 甄悠之像是嘲讽一般扬了扬眼角,却保持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七:能不能让我愉快地当个大反派? 萧无若:你要是大反派我还怎么愉快地虐你? 十七:(摔剧本)姐姐,姐夫她欺负我,你今晚不准跟她睡! 甄悠之(对萧无若嘲讽脸) 萧无若:你......大反派我的确惹不起。 ☆、交锋 萧无若知道了这许多事情倒是不算太担心,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不过还需要后头的发展来验证。 所以她这段时间有些忙,忙着找茬闹事,急着把凌鸢闹出来。 显然凌鸢不是那么没有耐心,就算萧无若回去烧了好几间殿堂还把太庙的外围墙拆了几段,凌鸢却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了,唯一的活动是悄无声息地投了一井的毒做问候。 还好甄悠之是魂体两人没法胡来,萧无若就自然是除了华凌宫的轮值守夜人每天起得最早的人,她还算记着每天舞刀的事情。 她舞刀有一项挑水珠的功课,一套刀法舞下去,刀尖要顶一滴水且饱满不泄、圆润自如,粘附在刀尖一般又要有灵动的气息。 按道理来说萧无若该用露珠最好,但武功增高的同时她的功课也被自己加了些难度,所以就取硬水的井水了。 于是从井边挑来的水珠和平时的手感不同,她便警惕地验了一验,然后才紧急封井。 司马堇虽然主事,但也不是那种随意下结论做论断的人,倒是叶泽蕊这次比较激进:“既然她来挑衅害人了,就不要管暗处明处的事情了回击吧。” 萧无若明白是什么触怒了她,相比萧无若心心念念甄悠之的魂体,叶泽蕊对于毫无记忆的甄悠之却没什么交好的意愿,她就专心和白望保存好甄悠之的躯体,用尽方法把蛊毒的伤害修补好——十七说的没死透倒是不假,治疗过程与疗一个昏迷者的过程的确无异。 她每天早上都要为甄悠之准备药浴的,水是华凌宫的宫人烧好拿来,她本来也不会特意检查——倘若这事情没被萧无若发觉,那损伤最大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凌鸢是真想弄死甄悠之,之前留手大概还是看了十七几分面子,现在十七不守在附近,她为所欲为得很。 于是接下来她就更活泼了,而且全都是用毒打的招呼,萧无若和叶泽蕊一边动手解毒,一边极度按捺不住,当即分头守夜,势要揪她出来,于是一夜不眠之下还真让她们等到了凌鸢。 凌鸢性子极怪,她出现在萧无若面前时显然是早猜到这个发展的,只抛过去一个锦盒:“不打开看看我给你们的礼物?” 萧无若一刀把东西打在一边:“谁敢碰你的东西,真不知道堂堂凌家主事、圣宗大人物要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了?” 凌鸢耸耸肩,然后扭动着贴近了,对于这个问题她似乎没什么回答的兴趣,只问:“怎么?不喜欢我的礼物?” 她略俯下身手指一拨把盒子拿起来,盒子在她手里滴溜溜地转,她作势要开启盒子展示给萧无若看,萧无若便警觉地不留痕迹地屏息。 不过映入眼帘的不是毒却比毒更令人心寒:几截断指浸在特殊的液体里,修长青白的显然是当初司马堇被幻境夺取的东西,而那垫在盒底的东西,是人皮,而且是一小块一小块缝在一起的——可以看出,是一个人手上的皮肤。 “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萧无若的心里登时漏了一拍。 “是那孩子的啊,没错,她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7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7 为了凌零,真的是不择手段啊,对吧,竟然和我们联手两面三刀地害你们,而且还特别会演戏是不是?她就是要她亲姐姐的魂体点燃了祭祀给太庙换宝库开启,然后圣宗要的神武、她要的凝魂药可就都有了,多好,多聪明。” 萧无若嗤笑一声:“那你还做这种事情?” “怎么怪我?怪她太傻了是不是,这种事情做下来我会留华凌宫活口吗?那个小破组织,还有她自己,都只会成为凌家壮大的炮灰而已。如果她乖乖做我的人也就罢了,谁叫她一门心思地爱凌零呢?凌零就是个贱人,从小时候就她一个人靠眼睛的事情假惺惺地把母亲的关心全部分走,她有一语成谶的天赋我有什么?有着天赋有母亲的宠,明明我才是长女凭什么她继承凌家?她继承凌家还继承得随心所欲、全不像话!她凭什么弄个华凌宫出来偏偏没人置喙?她凭什么到处游山玩水开些没收入的店面人人都趋之若鹜?凭什么她有人喜欢而十七对我避如蛇蝎?凭什么!”凌鸢一脸失控的歇斯底里,突然又神奇地一扫而空,“所以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们赔礼啊,她也很愧疚不是呢?你们想让我怎么惩罚她可以好好说说啊,我会好、好转达的。” “你该去看看大夫了。”萧无若皱皱眉头,摆出嫌恶的表情,可是她用了各种方法,却没能再激怒对方,不过末了她终于抓住一丝感觉,大胆道,“你该不会喜欢的是凌零吧,打什么争风吃醋的幌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贱人?”凌鸢不屑地笑了。 “既然不喜欢,怎么会用'贱人'这些字眼掩饰呢?又怎么会非要十七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又用着与世俗全然不同的暴行来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恐怕在你心目中你是在折磨情敌的吧?”萧无若轻轻吹出口气,“一叶知秋,你的一言一行足以让我直觉推断。” 于是凌鸢沉默,沉默到后面却忽然拔高了声音:“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萧无若看着她的反击,突然灵光一现,心里迅速紧张起来,脸上则是一绷,抽刀架在她肩上:“调虎离山?” “怨你蠢。”凌鸢毫不畏惧,萧无若早就发现凌鸢武艺实则平常,反应在萧无若这个层面看来绝属迟钝,凌鸢知道萧无若心里存疑,“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把他们都治得服服帖帖的?你不要忘了,圣宗是凌家的后花园。” 凌鸢放低声音,整个身体莫名就模糊了下去,这个过程在萧无若眼中极慢,又好像极快,因为萧无若竟然做不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凌鸢挑逗地一笑然后抽身离开。 萧无若奋力眨了眨眼睛,举起手运气突劈过去,凌鸢的脑袋应声而落,甚至整个人如一滩血肉爆开——只不过又是一个傀儡罢了。 真的是中计了。 ☆、中计 那边的天空骤然绽开一朵礼花,这个是叶泽蕊的信号——真的凌鸢在她那边? 萧无若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低估了对手,屹立如此久不倒还能压制贞家、楚国两方势力的凌家,远不是一般简单。她爱宕萧无若真的有这个能力击破他们拿到凝魂药? 纵使萧无若自信,也得在心里好好打上个问号。 萧无若踢开傀儡的中枢向叶泽蕊那边赶去,原定的地方却没有人。 叶泽蕊也是被调走了吗? 萧无若第一反应便是去甄悠之躯体所栖的那边,但冲劲过去一半才停住,回身向自己房间掠去。 根本就不对。 凌鸢如果在白叶泽蕊夹击下显然讨不着好,而且几乎可以断定凭凌鸢的性格估计她能带到这么近的地方的亲信不超过五指之数,想轻易绕过白望和叶泽蕊难度不小,真正危险的是…… “她就是要她亲姐姐的魂体点燃了祭祀给太庙换宝库开启”。 就算是凌鸢的傀儡关于某些点满口胡话了,这个透露却点醒了萧无若—— 甄悠之的魂体。 她被安置在房间里——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从一开始,凌鸢就是想要甄悠之的魂体做祭祀的啊。 都怪自己以为魂体都已经是魂体了,当初凌鸢也放了一马,却不知现在会—— 不堪设想。 从一开始傀儡拖住的时间算起,凌鸢足够到达那边破开自己设的简易迷阵动手的了,除非有变数……必须要有变数才好啊! 萧无若扑到门前脚下轻点几步绕个圈子按着特定步伐走进去的时候,没有半丝能感觉到的气息,唯一昭示凌鸢来过的,是架着的小方桌上的一剪梅花。 艳丽,甚至艳丽得过头而俗套。 只不过梅花之下的桌子,被腐蚀出了一个个洞。 毒。 真是……花如其人。 萧无若这次没有那样冲动,也没有红了眼睛什么的,反而是立马通知了在守夜计划幕后待命的司马堇李梓昭。 李梓昭把那剪梅花拈起来,略有些不喜的样子扔下了,只是眼睛却不免还落点其上,她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但以司马堇对她的熟悉在意自然心知肚明,便转移李梓昭的注意力说:“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不能不先手去攻打太庙了。” “打是必须打的,但我还是觉得蹊跷。”李梓昭回过眼神,清明冽然,“介意我说吗?” “事情不分析清楚绝不能贸然。道理我懂,你尽管说就是了。”萧无若在屋子里又绕了两圈,但仍是镇定自若的面色。 “首先,第五十七当时说解药早已寄往贞家旧址那块儿。如果十七真的是甄悠之的妹妹且无遗恨,按理说她根本没有必要下这么阴私的毒蛊。贞家女也聪明的吧,不至于想不到,那么她们凭借什么达成了协定?其二,也是第五十七说的,她要守宫规不能多透露,但实则她从未守过宫规,虽然可以理解成一个借口,但我也可以大胆猜想。萧无若,你觉不觉得十七和凌鸢那些喜欢“姐姐”、“妹妹”称呼的习惯,显然来自于楚国的风俗,甚至可以说,是深受圣宗教义中四海为亲思想的影响?” “应该是,我在川平打仗的时候,那个姓姚的副将就满口圣宗习语。”萧无若点头,“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她说的宫规和解药来自同一方势力,不是华凌宫,是圣宗。” “十七是圣宗人,是被迫还是已经混出点头目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至少可以在这其中串些线出来。贞家受到构陷、大军压境、川平受扰求援以及打通次广心思、暗中渗透涯国大批养蛊、控制贞家女、蛰伏以待、最后成功达到目的顺便扳倒了成年皇帝换上一个小萝卜头而使外部势力大肆渗透入那一边,兼之司马堇已举反旗,涯国动荡巨乱在所难免。楚国想要统一天下,我推断不出凌鸢会不会也只是其中一环、一个棋子。” “这样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8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8 就博弈得愈发大了。”萧无若说完看着门外的天空想了想,“应王殿下、冠军。” 萧无若难得这样严肃地称呼别人,尤其是对李梓昭,她几乎是第一次用“冠军”称呼她:“你们可以回涯国稳定局势反攻于楚吗?” “但是,情态本来就很胶着,我们回去也需要很久才能……” “可以。”司马堇倒是言简意赅。 司马堇打断了李梓昭,于是李梓昭惊愕地看向她,司马堇微微笑了一下:“冠军理应冠绝天下不是?” 后面那句也许是她在说笑,但萧无若舒了口气:“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李梓昭还犹疑,但最终也只能答应。 送走了司马堇李梓昭,萧无若又去找白望和叶泽蕊,这两人守在甄悠之躯体边,叶泽蕊是持剑以待,听萧无若一说差点把剑捅到她身上:“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萧无若毫不颓丧,只说:“我会把甄悠之完完整整带回来的,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你们能为她再信一次我的筹措吗?” 沉默。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你的话,哪怕一丁点。你近乎完美的军事天赋我不否认,但是,实在是不知道你对于情到底有没有点上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方面质疑我?”萧无若眼神有些冷,“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随便说说的。” 叶泽蕊笑一下,眼角讥诮分明。 “好,我解释一下。”萧无若翻个白眼倒也服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和她在一起了,对,被家里人知道了以后也阻止过,但我从小就是那种不相信失之我命的人,而且甄悠之的确很讨人喜欢。” 说到这里,萧无若的眼角不觉已满是笑意,她又慢慢说:“是很久很久的依靠了,不只是对她也是对我,如果没有她守在身边我不太可能坚持着一遍一遍坚持所谓其义自现的道理,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吧。我不是母亲那样能静的下来的人,本来就是没指望达到那个成就的,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概她的精神支柱作用居多。她会鼓励我会默默看着我,她的确不会在我要受罚时替我求情,却会在这之后好声好气地安抚我。是,我以前在甄悠之面前真的很容易像小孩子一样,我固然有自己的意气风发,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值得我用一切换取,你们天师道素来淡泊兴许不懂,但是于我萧家杀伐而言,骨子里就向往着岁月静好。然后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认定了甄悠之我就不会放手。所谓善防与躲避,只不过是渴望不够深沉,对于我而言就算面临孤身以对万夫的死地,甄悠之也是我至死不渝的追求!” ☆、终局 “话说得煽情也没有用,我看甄悠之绝不愿意你为她找死,你非要做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又哪里是用情的正确方式呢?”叶泽蕊要反驳她,而且反驳得很快,毫不留情面且未多听似的。 但是萧无若这次很自信地笑了,好像是把对方引进了自己的语言圈套中,叶泽蕊莫名其妙,只听她已一字一顿地揭晓了答案:“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无若的语气坚决而狂热,她没有运用过多华丽的语言技巧,只是最简单的诱导,她没有设置过多严密的推理,只是将情感的宣泄交杂起了理性和动人。 从陈述开始她就抓住谈话的节奏了,虽然叶泽蕊尽力不去听她的主观陈述,可是显然有关甄悠之的部分作为朋友的她会下意识去了解去想象,这一想象至少会营造一个比之前缓和得多的气氛,虽然叶泽蕊还在质疑,但其实还是已经相信她们的过往是值得爱与回忆的。而萧无若最终的自信之语建立在叶泽蕊并不严厉强势的质问上显得格外有感染力——其实已经尘埃落定。 虽然此刻决定权还是在叶泽蕊手上,白望还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仰着身子抽了抽眉头。 “……既然这样,悉听尊便。” 果然。 萧无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但是华凌宫的势力总归派得上用场,本来涯国的主要矛盾就在于青垩的怜操控着小皇帝的傀儡政权,叶泽蕊修书表达希望以后度可蔚也犹豫了半晌,最后是在李梓昭百般筹划亲率军队攻下南方与京都之间重要的一道关卡,并且做了篇长赋传抄士子之间一时洛阳纸贵,度可蔚才觉得有些低估对手自己也得要时间重新打点,事情才安定下来。 涯国与青垩协力攻楚,那就是诚诚恳恳地协力。萧雅枝和熊仓敏都出了山,熊仓敏虽然不是亲自上阵,但身边的丰音、胡桃都展现出了老军神得意弟子的风姿。 萧雅枝亲自手拿长刀开关城前,离了原霜那一代少将,圣宗似乎在老将上缺乏得过分,隐约可以想像可能是凌鸢拔除异己的结果。 这倒是好事,萧无若听说以后也松了口气,而后独自一人昂首阔步地去执行所有计划里的最后一步。 萧无若于是大剌剌地站在太庙之前,刀倒背身后,浑身破绽地松散着,毫不紧张。 凌鸢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是被楚国那头绊住了,还是终于学会了自矜。 代替她的,是一个额头极凸的怪貌男子。 “擅闯者死。”他不废话,一边说就一边杀将过来,萧无若于是条件反射地向旁横跨一步,站稳了刀法的起手式,但并不是起手。 男子已横劈斜砍过几招,萧无若却不动刀,只背着手挪移:“还请替我上禀一下凌大人,就说罪将原霜拜见教主,乞怜生机。” “胡诌!原大人不是你这样貌!” “为免麻烦,暂借这脸罢了,你莫非觉得这张脸……就能说明什么?”萧无若抹了一下脸,似乎念了句什么,然后再出现的岂不就是那川平之外狂热得意又被悍不畏死的江心掀翻船了的原霜么? “你刚刚念的是什么?” 可是只留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你以为高层的易容术也像卖白菜一样的随意能当口令用?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啊,我可见得多了。我虽然落得通缉,但与你们大大不同,我脑子里带着绝佳情报、身份上毕竟是教主嫡传,还轮的上你置喙?我今日心情好与你多说几句,要是来的是阿诗,她可就直接给你在心里记上一笔了。” “您可好大口气。” “那又怎样?” 男人盯着她脸半天,本就扭曲的脸更可怕了几分,最终却服了软:“我这就去禀报。” 她挑了下眉,撇着嘴只笑。 男人于是迅速退到里头去了。 顷刻,从他退走的地方放出一阵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味,萧无若本来下意识屏息,身体却在神志的控制下放松着,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萧无若猜得到,这还是试探。 所以无论如何先态度轻蔑些总没错。 出来的依旧不是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9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59 凌鸢,虽然味道是她身上的那一种,但人却是一个方正的女孩子,娇小又一脸严肃:“跟我这边来。” 萧无若猜想这个总该是有点来头的、于是又换上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好久不见。” 女孩子怔忪了一瞬,很快恢复:“的确。” 往里厢走的路上,萧无若忽然道:“你们抓到那个人了?” 女孩子静默了一会儿:“是,不过教主吩咐不要提。” “好吧。”萧无若笑了笑,“毕竟是教主的小、情、人。” “你以前会心疼她的。” 萧无若心里陡地漏跳了一拍,脸上却不显,只是摇摇头,然后大胆推测出对方对于十七的态度决计不坏,心里才有了底,苦笑着说:“我都自顾不暇了。倒是你对她很好来着啊。” “她是我亲手抓回来奉给教主的,她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像块冰块一样,而且昏迷不醒。” “难以置信。” 女孩子又是一阵静默:“教规在前,我以为教主也不会太难为她。” “事实是教主好像把她手上的皮剥下来送给我刚刚那张脸的主人了。”萧无若翻了个白眼,不经意地往后落了几步。 她看到女孩子的身体猛地一顿,然后却是不带起伏的音调:“这种保护不了,习惯了,对她也不算什么,熬过去了就好。” 萧无若见好像策反她是个不容易的活儿,便不再言语。 奇怪的是,快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却由女孩子先开口了:“……你还知道她之前的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除了似乎被折磨得很惨。只是……喜欢她的人,一个两个有点多啊。” “我和她,你和姚颜,不是一个道理么?而且你和姚颜一开始就优越在上了,我们还要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没有她,我早就死了多少次了。”她缄默一会儿,“她是我生命里的光,可是对她来说,那个人才是。” 四下沉默。 “你自己过去吧。白凤不送你了。” 白凤依然严肃着脸。 ☆、混乱 “……想去的话为什么不救她出来呢?凌零已经死了。”萧无若不由得开口。 白凤没答,眼神却凛厉了几分:“你知道我的逆鳞在哪里。我们本来分属两部没什么接触,现在两部都是我总管,你的人还在我手上呢,何况……别以为姚颜木诗她们在哪里我不知道。” 于是萧无若也配合地冷了脸:“那也请好自为之。” 白凤转身硬着步子走了,萧无若见她没往后看,便凭空原地踏了几步装作拐过去的样子,人却一个轻伏,贴上叶泽蕊交给自己的符咒隐了形声,顺势跟上了白凤。 白凤此时心也应该被激受累,倘若要走,多半不是去十七处就是回自己寝居,再不然也要去凌鸢真实所在回禀。 果不其然而且还是最好的结果,白凤一路绕了两圈,真的到了一处地牢。 萧无若倒是有奇怪关押十七的地方不至于如此不设防,也的确不该,贴着白凤身后安全距离滑进去之后,萧无若便看到里面轮值交替着好些巡逻,但抓住萧无若印象的是,最里头有些水声,而且粘稠般的拖沓着。 白凤先坐在了牢房门口的方桌边,自斟了一壶酒,半发呆着,萧无若便轻手转身绕向深处去了。 那是水牢,水是红棕色的,却又泛着奇异的青色。 萧无若有些心觉不妙,掠过各监房时一个扫视,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水牢的水都是一般深,相当深。 前头看那八尺者未曾觉得,细看到十七才发现这水已淹没到十七的鼻尖处,她只偶尔用一点力踮起来换口气,其它时候就简简单单地任由锁链吊着,大概没有多余的气力或者心性反抗任何的事情了。 但萧无若注意得到与她躯体无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被高高吊在一起的两只手,从脑后伸起完全在水面之上,小臂上青筋暴起、双手则攥拳死紧,她手上的皮肤新而嫩,于是被这死死不松的攥拳嵌进了指甲,扎得破裂出血。 是哪里痛到这般境界了呢? 十七的敏锐让她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抬起,视线投向萧无若的方向,只不过,依旧无力沉闷。 “要我救你出去吗?”萧无若撑着水牢的墙面对十七轻声说。 十七仰了仰头,勉强张开口,声音嘶哑:“贞……子由和凌零的身体在一起。” 萧无若为了验证她话的真假,故意扯她痛处道:“你不叫她姐姐了?” 但是这却似乎效果太显著了,显著到让十七沉默了很久,一直到萧无若有意再说别的的时候,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我已经不配了。凌鸢比我棋高一着,我辜负了她。” 是凌鸢再次说了假话。 萧无若大概可以断定。 十七再没有说话,甚至发疯似的身体一挣把脑袋埋进水里,然后便看到水里一阵翻腾冒泡,翻起来的是一圈圈血一般的颜色。 萧无若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焱液,生性最烈,相传为天罚之物,触体之时,感同非火烧火燎不能蔽之,其痛不歇。 十七再抬头的时候,脸都狰狞起来,眼睛被灼得通红,但她好像没事人似的竟然又顷刻镇定了:“如果你觉得十七的命能铺路尽管拿去用,如果恨得,就一剑杀了我,凌零……呵。” 萧无若刚想应答,却见白凤拎着酒壶和一小碟下酒菜过来,便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贴在一边的墙壁上。 白凤不说话,把酒壶放在地上,搛了一筷子牛肉递到十七眼前。 “来了?”十七竟然还抽动着嘴角给了白凤一个笑容。 “嗯。”白凤声音不带波澜。 十七张嘴咬住食物,却还含着筷尖不松。 白凤扯了一下却又不敢用劲,怪道:“明明半死不活了还闹什么?再闹我走了啊。” 十七慢慢地笑着把筷尖吐出来:“别呀,你走了我就寻死去了。” “不准乱说。”白凤翻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从小到大都是这般胡闹。” 十七的眸子还带着血丝,但是很有神采,只有说的话才显示出内心的黯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现在不也只是拖累你么?” “我还等着靠你为我赢个一官半爵彻底替代那群把军事神事都当玩乐的含玉子弟风风光光地处决那些仗势欺人的老油条,你可不能死。” “如果你不是阻止凌鸢那贱人往死里逼我,现在应该已经如愿以偿了。我不傻,不用你这种方式开导。”十七突然转了话题,“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十七很真挚地看着白凤,但萧无若就是觉得这句话有对自己说的成分:“凌零是凌鸢杀的,凌零却也只是个疯子。” 萧无若相信十七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0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0 ,而白凤更是惊愕:“可是教主明明是她亲自说的让位,不对……可是——” “那后头的布景、我们看到的,都是凌鸢亲手做出来的,甚至最后出现的那个所谓凌零是凌鸢附体上去的傀儡。不过……凌零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想,老教主怎么可能那么没脑子,传嫡传长她一早就清清楚楚地说过。是凌零卑鄙,凌零她只爱过一个人,却喜欢欺骗所有人,让这许多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凌鸢最终诓进了自己把位置让给她,所以凌零才有钱有权胡闹。你当她建立华凌宫做什么?华凌,华歌凌零,她只爱华歌,她只是为了找华歌。” 十七说完,略带着得意笑了:“她既然不爱我,我又为何有必要爱她。我和她从此只有血仇。” “你终于想通了吗?小十七?” 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似乎平地带起来一股香风,激得白凤整个人都一僵,而十七却笑得更灿烂。 凌鸢就站在白凤身后。 萧无若心里一紧,她是真没感受到凌鸢的到来,看她周身之稳——几乎可以肯定,之前她所谓的功夫粗浅都是表象,她不仅精通法术,自身拳脚也很是上乘。 “你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七:我怎么能这么惨......shemo! 白凤:你在说什么? 十七:我在骂某人,我爱谁爱了个半天,她竟然都是骗我玩的! 白凤:那我是不是更惨?我爱谁爱了个半天,她根本都不知道。 十七:不......(我想她是知道的) (无责任番外,不影响剧情发展) ☆、邪阵 白凤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上不是要见原霜吗?” 凌鸢挑眉,脸上却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冒犯,还好心解释:“这里更重要。原霜那孩子,并没有什么价值了。” 凌鸢爱惜地去摸十七的脸,而十七虽有心躲开也无力做的,只厌恶的神色一览无遗罢了。 “和我合作吧,把凌零那个贱人葬送到万劫不复的地方,让她的灵魂生生世世在我们的拿捏折磨中不好么?” 十七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萧无若还指望她从凌鸢口里套点东西出来,于是很耐心地等待着,而凌鸢更早地不耐烦起来,她一把捏住十七的下颌,用了不小力气逼迫十七睁开眼。 她松开手,得到了十七的一个问句:“你觉得她喜欢过我吗?” 凌鸢却很没脸没皮地娇笑着口是心非,萧无若生怕十七真信了她的胡话,尤其是十七若无其事地看向她在的方向时她陡然绷紧了身子——显然,一旦十七说出自己的来临,必然前功尽弃。 她还是低估了十七的情操和演技。 十七只是轻笑一声又转回头直视凌鸢:“那这,就是你的诚意?” 凌鸢犹豫了一下,最后觉得十七大概真的想通彻了,挥挥手示意白凤把十七放出来。 特制的机关吸尽了水,白凤踏着最后一层湿润进去还觉得有些麻痛,所以她更格外轻柔地把十七身上的镣铐除去,没有这点支撑的十七当然直接软倒在白凤怀里,凌鸢倒没什么大反应。 “你记着,我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像人的了干脆下去与姐姐作伴才把命送与你,我现在想去看看她。” “好。” 十七这次没有看萧无若,只垂眼把视线落在地面上。但萧无若清楚她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 凌鸢忽然又转而娇笑:“要我扶你不扶?” “不劳堂堂圣宗教主一搀。”十七回答得冷硬。 凌鸢无奈地摇摇头:“我当初还真以为凌零被你这个家伙迷了心窍,想来也真是蠢到家,谁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石头性子?明明承了贞家女那副我见犹怜的皮囊,偏生要这样,真是……” “我不想听,你不必说。”十七偏过脸不理她。 凌鸢真算得上脾气好的了,有求于人的时候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被下了面子,只把手垂下无奈似的。 于是萧无若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后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真是绕过好多机巧才到了一处门前。 “白凤,你也是圣宗我嫡系中数一数二的高层了,这个地方……等我们都走了以后就留给你了,圣宗教主是谁尽可争争。” 凌鸢推开门,一股黑气猛然冲了出来,里头,是深邃难测的黑暗。 黑而浓的紫黑色,让萧无若屏息以至犹豫是否要跟进去,但这只是下意识,明明知道了甄悠之很可能在里头,她就真的是不会畏缩的。 她是拔刀在手,穿过黑雾的一刹那,她觉得一阵阴冷刺骨袭来,但阴冷过后,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炼丹房。 好吧,一点也不普通,毕竟这早已是一个丹术没落的时代。 萧无若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白凤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自己。 凌鸢听声拿眼角一瞟,表情五味杂陈了起来,而后道:“你竟然能跟进来。” 萧无若觉得对方的反应倒是真奇怪,怎么说讶然不虞也就够了,不至于这般复杂。 白凤很尽责地举起一双峨眉刺挡在凌鸢身前,或者说是挡在十七身前。 萧无若纠结一下还是问出口,尽管她心里全以为对方不会讲:“甄悠之呢?” 凌鸢皱眉蹙额:“你是傻么?不就在你眼前嘛,不过你可别妄动,就算你有能力劈散天雷,你也做不到把灵体完好无损地从塑灵炉里带出来。” 萧无若下意识揉揉眼睛,才看清在双方之间有一个巨大的鼎,她甚至不能想象以自己的敏锐会忽视如此大的一个鼎,倒认定这是凌鸢的障眼法似的,让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萧无若紧盯着凌鸢,料定她要玩什么花样。 可凌鸢单单看着她,眼角微讽:“觉得我从来满口胡言?还是口口声声说着情啊爱啊临到关头连一试的勇气也没有?” 萧无若吸了一口冷气,话里话外和自己所谓的音说如出一门的言论技巧,夹杂在凌鸢本身魅惑的音线里,一时间让萧无若也摸不准由她激将还是保持镇定才是正确选择。 凌鸢所言,理解字面意思是一层,反语圈套另一层,赌对方深思圈套套圈套更是一层,或者再赌对方多想一步以二应全也是一层。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谁陷在里面才是傻了,萧无若只好赌。 萧无若最后看一眼凌鸢,她眼里倒也没什么期待,萧无若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动刀上前。 很不幸。 第一只环,套牢了。 不过没关系,博弈是一环套一环的,第一手输也只是第一手而已。 萧无若没有动刀,却动了口:“你还知道外面的局势么?” “楚国短时间内可倾不了的。” “你真是妄自尊大,楚国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1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1 过莽夫而已,况且我们可不需要倾覆社稷,只要坏了你的拜伊山脉,你以为还需要什么?” 凌鸢的眸子暗了暗:“……你太小不懂,青垩、楚,涯三分,圣宗何德何能分了一整杯羹你想过没有?明面上的皇室又为什么是那三姓之人?而且直至如今朝辰礼佛、司马瑞稚子,曲家更只是几十年的傀儡,我凌家却不出手、不妄动,除了圣宗这一亩三分地,我凌鸢点儿腥不沾,只有那凌零傻傻乎乎为了一个华歌四面筹谋。她也的确,不得好死。” “我没有心情听你编故事。”萧无若哽了凌鸢一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凌鸢,你若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便老老实实交出甄悠之来,你不敢让别人进到这处,和你打起来受辖的就不会是我——毕竟鼎里的灵体,你我都不敢动。” ☆、毒鬼 “你说的?陪她负天下人这种蠢得无以复加的宣言?” 凌鸢正待冷笑,萧无若却突然欺身而上:“非要手下见真章是吗?” 萧无若的刀抽得极猛极迅,乘着势头扫过白凤手里的一双峨眉刺,便就那样各自断成两截。 “你别过去,我全盛时也最多压她一线,凌鸢与她缠斗自有招数,你过去添乱才讨不着好。”十七的声音嘶哑着响起,她拉着白凤的腰带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确定萧无若的眼神放在了凌鸢身上才松了手。 白凤见凌鸢也的确没有要她着手的意思,便将两块烂铁一扔,半拦着十七默然看着。十七说凌鸢自有招数不假,十七贞家人在圣宗捞不着好,练得实实在在的武艺,被凌鸢碾着的那几年对对方的术式烂熟于心,这句话半是管着白凤,另一半自然是提醒萧无若小心的。 萧无若得了讯息却好似没听出来一般,卯足了劲地硬攻强守,刀在手里一个劲地嗡鸣,只怕一个不克制就要激出那见血方休的睚眦来。 凌鸢没有轻敌的毛病,也没有十七碍着各种各样的情面都要留手的天真心思,上来就把各种萧无若在爽身上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招奇招抛个漫天散花。 萧无若被稳稳压制下去,这时凌鸢才冷笑一声:“想猜透我的心思你们还早了许多年。” 凌鸢借招一脚踢翻了塑灵炉,里面的雾气扑了出来,然后一声短促的闷哼之后,便从里面滚出一团乱麻般的紫气。 萧无若一点也不慌,她太熟悉甄悠之,就算那电光火石间她一时没辨认出那声音,她也笃定那一哼与甄悠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于是便瞧着凌鸢眉间一刹那的得意一个甩刀——本是向后甩的——打了个转砍了上去。 你道是萧无若心思缜密冷静异常,却也是可以热血上头莫名其妙一阵冲动的。明明知道不是,却发了阵狠弄得凌鸢有些气急:“你发什么病?” 萧无若只冷笑不接茬,左手向腰间一模打出三枚银针。这真是她第一次出手了暗器,但这暗器水平说不得差,可惜对于凌鸢这个级别的倒算不上太大麻烦,何况萧无若能发狠凌鸢却直接是个疯子。她甚至为了躲针不管不顾和萧无若之间已经很近的距离就一头撞上来。 萧无若于是只好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凌鸢因着惯性冲了过去便朝她后背一刀砍下去,凌鸢却一矮身做出一个抛掷的东西。 萧无若一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直到痛觉先于思维狰狞起来——她是把紫气推了过来,可这紫气,是塑灵炉炼成的毒鬼厉鬼,萧无若再见多识广也防不着这阴私招数,更想不到所谓囚着甄悠之的地方里头都是这么些玩意儿。她脑袋疼起来就真的要失控了,抢先两步红着眼去乱砍下去。不过凌鸢挨下身子后似乎脸色不大对,盯着那鼎颇有些紧张,因而一时间没抢回先手。但就算她不抢,萧无若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觉得那紫气倒好像是钻进身体的荆棘,从内到外得割着刺着,如果不定下心神解决恐怕难办,但这过招之间哪里有空? 十七大概看着局面有些不对,又满心以为这着实是最后的机会,出声叫了萧无若的名字,然后伸出手:“给我支棍子你先一边去。” 她这话说得委实不礼貌,不过又的确说明了情真意切。萧无若没有棍子,但她毫不犹豫将刀扔给了十七。十七接在手里虽是感激她信任,却承不了这许多分量,苦笑着扔回,脚步还有些虚浮向后退了半步。 凌鸢不追打,冷冷瞧着十七:“你做什么?” “别把她牵扯进来,害了贞子由套在里面断断没有再搭个她进去的道理,让我没脸没皮不讲礼义廉耻了。”十七从地上捡起白凤扔的断刺,往手里一藏欲出招而不出。凌鸢本不该忌惮她知根知底快被折腾到残废的人,可是毕竟十七也是那术法中要用的“药材”,她实在不好动手,何况十七这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用凌鸢动手也成不了气候。 但离得远了的萧无若不用看也很敏锐地知道十七的意图,然后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她真不是好人。 这林林总总不过就是为了激白凤一激借个力。所以白凤终于也站了出来:“教主,白凤冒犯了。” 她把十七拉到身后,虽不动武,却处处摆明了站在凌鸢的对立面维护十七得严严实实。 “你可是我圣宗的人。”凌鸢声音平静下去,但很显然,这位教主大人愈平静才愈是要彻底动怒的前兆。 “是,白凤有违教规。” 凌鸢本不用武器,这时却拎起鼎不费力似的:“白凤我念你多年忠心,你站好了受这一下,叛教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十七在白凤身后瞳孔一缩,如果不是那水牢浸得浑湿后蒸发掉太多热量,她也维持不住表情了。白凤这时便有些犹疑,若凌鸢能守诺,这一伤换之后自由真是划算了,可是怕只怕凌鸢不过临场做戏诓得自己伤后三人皆无战力罢了,所以果然还是……不敢信。 十七知道白凤心里通透,倒不多事非要故意点明什么,安抚地摸摸她的脊背,抽身去看萧无若。 毒鬼这种阴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豢养的,萧无若将它压制到皮肤浅层,却再拿它半点办法没有,倒弄得手臂泛紫好像被勒住脖子的人脸一般。 十七过来,一声不吭,拿过萧无若的刀往那团紫色上一划,顺着鲜血流出几丝紫气又很快缩了回去。十七连忙一口咬在伤口上吸吮,直到紫色散尽才抬起头皱着眉含糊不清地说:“虽然有些对不住姐姐,但不能把姐夫也搭进去。” 萧无若听到“姐夫”两字心里高兴得很,何况白凤堵着凌鸢情势也不紧张,打趣了一句“你说什么”,十七从被毒鬼冲击那一下中清醒过来当然不会再开口,却一脸严肃地朝萧无若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塑灵炉。 ☆、回援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2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2 萧无若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声音压得极低:“你确认?” 十七顿了一下,兴许是张口又觉得喉咙烧哑了太过难受,只点了点头。 萧无若皱眉沉吟一会儿,见故作镇定的十七脸上几乎绷不住,倒在心里笑了笑。这种状况,她反而不慌,虽然不知道凌鸢那里出了什么岔子,但总归决计不是于凌鸢有利的局面。 本焦虑无比的十七却看到萧无若松了口气:“拖啊套啊才是本主将的风采才对啊。” 她这边拖是为了那厢外头的局面,虽然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没啥用,但在萧无若的计算里大概也就是这时候了。 圣宗破。 司马堇李梓昭得闲,何时安定下来回援? 其实也不能算圣宗破,毕竟现如今凌鸢搬了自己的亲卫尽数过来了。而且本来也不该能败了这百年基业,怪只怪凌鸢她自己又自掘坟墓弄死了老的那一代打不起仗,有实打实带兵经验的爽也被她那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气性逼走了——凌鸢兴许是被亲卫里大多如白凤这样无依无靠从小被灌输了服从教令的惯坏了才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就算是承她养育教导赏识之恩又怎么样呢?不是在阴影里长大的原霜他们怎么可能卑微到让人操控生杀大权、随意斥饬也逆来顺受的。 凌鸢不仅不懂这个道理,还不懂做事留一线,她可劲儿把亲卫之外的手下派去堵截追杀一行五人,就算原霜以一敌百也耐不住姚颜她们频频出错,那般狼狈不必赘述,于是号称真结、名唤凌鸢的教主大人想不到她的好将军们,会在涯国军帐里算计如何扳倒她是好。 既然是涯国军帐,坐在主位的是李梓昭也就不足为奇了。李梓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被人找事还要萧无若逞口舌之利解围的武进士了,虽然她依旧算寡言少语的,但以原霜的敏锐能充分感受到李梓昭身上流转的不怒自威的气势,于是老老实实客随主便了,而李梓昭自然不会专为他们用力气剿圣宗那些墙头草,一时间倒显得格外淡漠。 这样说起事情,姚颜自然有些激动起来,她实在是憋屈了:“好姐姐,你是不知道,要换你不眠不休被奇奇怪怪的人围追了三千多里过来也要像我一般急躁的——我说真的。” 她站起身转了几圈,而后一步跨到李梓昭面前,就去抓李梓昭的手腕,李梓昭大概没意识到楚国民风极为开放这件事情,于是也未曾料极姚颜会抓自己的手,竟然就被她攥住了,李梓昭本想甩开,但发觉姚颜底子算得上较为虚的,一甩恐不好看,便沉了脸色,欲用另一只手去拨开,这时却有人先她一步,稳稳地捏住了姚颜的骨节,然后将姚颜的手推了出去再顺势反握住李梓昭的手。那只手修长好看,是李梓昭最熟悉的了。李梓昭不抬头,却直接缓和了脸色。 “姚……将军。”她低沉的声音在尾音上挑起一丝惹人的火气,然后跟着的轻笑和她与李梓昭肌肤之间的接触忽然和声音一样火一般旺而盛,从手背开始擦出一串火花一直激到李梓昭的心里,惹得她一个激灵,白皙的皮肤上泛上微红,只有脸上保持着永远的静谧。李梓昭微微将脑袋上抬了些许角度,从两人交着的地方移开视线,极力掩饰一刹那间涌上四肢百骸的酥麻。 真是什么事啊。 李梓昭在心里都要唾弃自己了,怎么会在这么正经的场合就这样被勾起来的啊? 原霜连忙站起来拉回摇杏,又赔罪道:“姚颜失仪我替她赔不是,应王殿下……哦不陛下,万请恕罪。” 原霜很有眼色地故意改口来卖司马堇欢心,虽然司马堇倒不在意,但她借此挥挥手:“事情不急就再议吧,今天就到这里了,玉冉送楚国贵客回帐。” 她们还未转身,就看见司马堇拿起李梓昭的手,在自己衣摆上用力擦了擦——真的是传言不虚,应王殿下爱妻甚也。 “以后遇到那种人直接甩下去,面子底子顾忌什么?”司马堇肃着脸把李梓昭的手合在自己的双掌之间,眸子里却都是情话。 李梓昭夜里最讨厌看到她这眸子,明明和自己一样平时冷面,却偏偏能柔情似水起来不偿命,轻轻松松就骗倒自己,陷进去就不能自拔。 不能自拔。 所以红帐之后,实无在上。 虽说讨厌,又心甘情愿。 李梓昭身上的温度似乎蹿到了一个临界点,但她却眼睁睁看着点火的人叹了口气,然后尽数收回眼里的欲语还休,松开了手。 似是看到李梓昭被迷惑一般的惊愕,司马堇眯了眯眼,拿起案上的茶盏将里厢茶水尽数灌了下去,似是要宁神了方可说话:“你现在若做了我是没什么只怕你心里对不住那俩痴货。” 司马堇然后挑起她的下颌,声音放得缓而略带着哑,似乎上好的茶叶毫不起清心的作用似的:“我不忍你内疚。” 换来的是李梓昭一把拍下她的手:“那就不要这样。” “这样是哪样?我不过是与自己的媳妇说说话、诉诉衷肠罢了。”司马堇收回手毫不尴尬,反而心情格外好地笑了。 “你事情都做完了?”李梓昭将滚烫的手背悄悄贴在背后,顿一顿又说,“真怕萧无若捱不及就拼命了。” “她哪有这么没分寸?你是关心则乱吧。”司马堇转了个身靠在了李梓昭身后的屏风上,她之前便是从屏风后转出来做的那一番举动。在这个角度上她忽地看见李梓昭一绺头发落在了衣领里,便伸出手将她挑了出来,轻轻帮李梓昭别在耳后。 这倒是习惯使然,没有半丝旖旎的心思在里头,司马堇只叹气:“这段时间忙前忙后你头发也未曾有时间打理,这边事情完了把那俩痴货弄出来我可要赶着她们去做活,好让我偷些闲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一番。” “说什么玩笑,我对山水的附庸风雅素来无心思。” ☆、群战 “好好好。”司马堇没反驳她,但想着开口揶揄她一心吃遍大江南北,不过李梓昭了解她的意思,连忙一句话堵了上去,只不过仓皇之间却问的是,“你左手好些没?” 问出口的刹那,李梓昭就去瞥了一眼司马堇带着手套的左手,但她不用问也清楚显然没有任何可以说是比出谷前好上哪怕一星半点的地方,所以愧疚的情意便涌上心头,倒是完全盖过了之前那拨起来的痕迹。 司马堇在李梓昭面前当然没半点失意,反过来安慰她:“我说了多少次这不怨你的,去是我要去的,怪只怪我没能力罢了。” “妄自菲薄、引喻失义。”李梓昭摆明了不悦她这样粗暴地把责任和自己撇干净,“要不是我非要跟着去,也……” 司马堇却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李梓昭唇上:“才不是,我现在可是庆幸极了由你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3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3 了去的。你不是看到第五十七了么?明明一个人入阵,倒生生被□□折磨得痛苦不堪,那明伤暗疾,哪个不比我们更重?更不用说华凌宫进去找我们的那些人手怎么就枉死了。凡夫俗子想要逆天复活一个人本就是违天意的痴心妄想,这是我自作自受,所幸因着想着你,才好从阎王手下捡回条命来。” 李梓昭听她情真意切这一说,也不好再伤神累得司马堇还要哄自己,却好好摊开工作文案与司马堇商讨,这么司马堇也正经起来,暂且不表。 她们你依我侬之时,刚出去的原霜却头疼得要死,其实她们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想让司马堇不遗余力帮自己是不可能的,但总归想拿乔多借点力。不过得亏李梓昭和萧无若约的期限将至,司马堇又怕李梓昭和她们夜战论事,圣宗破的消息甫一到她手中,她便随即扔出块印,给了原霜三千调用,然后原霜与木诗她们立马启程随司马堇李梓昭带萧无若练的那精兵,在拜伊山脉入口与白望、叶泽蕊、丰音、胡桃并皇室暗卫数人会合。 然后却不是萧无若吓唬凌鸢的那般,浩浩荡荡地“潜”入才是他们的作为。 之前探过的路对于这次的几位而言实在轻松,何况也不知凌鸢是不是一心钻研在秘术之中,把人都调回太庙为她忙活,那几个傀儡军团也没有人组织来阻挡,倒是简简单单就见到了扎营安寨的范十一。 范十一本在此接应萧无若,见到这一行人之前已经了宫人斥候通传,尽管如此,看到他们时未免脸色不好:“我倒还以为主将大人是真的只去骚扰打探一番,这阵势,却实打实是正式冲击去了吧。她救人心切、盘算谋划,可知我们宫主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倘若这样害了性命恐怕也不着几位一疚的吧。可说到底,我们担忧宫主的心就比你们虚伪卑贱么?如此大计划却不与我们透个声气,十一功夫卑劣,却也能与各位有个来往一二。” 范十一决计是个脾气好的谦谦公子,能让他这样说话的的确确是惹得这位生气了,他自也不管面前都是些什么人物,只是硬声对待。 不过这事情也的确是瞒着人家动作为理亏,司马堇莫名成了一行人代表,便道了不是又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范十一当然讲道理,既然说了实话他也不会死搅蛮缠地质疑,虽然还是恼火但却很诚恳地把自己这边的情况都摊开来讲了,然后看着司马堇说:“应王殿下,无论如何,十一要与诸位同进太庙。” “那这边谁来主持?” “不需主持,吩咐下去便不会有半点问题,若是突发状况主管权会按着名字传下去,十八十九都在的。”范十一看了看身后。 “贵宫倒是折损许多了。” 范十一这次就没接话了。 两方又寒暄商议过,方直捣黄龙去,李梓昭料定凌鸢属下已发觉进了人,便赌他们不曾料自己会一到便在这大中午死战了去,所以趁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一行人面对凌鸢的精英们倒也就半斤八两,毕竟这些亲卫大概也就比白凤十七差上一线,白凤能抵着凌鸢,自然压得过以文入武的这许多,更何况他们这些亲卫多的是傀儡调用,又不惜命,得亏白望架了结界一般的东西扰了傀儡的神智使它们找不着目标,才和亲卫实打实肉刃相交。 司马堇李梓昭非此战主力,压阵在中,她们对萧无若的计划知道的最多,大概除了萧无若自己操作中的细节不必清晰,别的都了然在胸,看着皇室暗卫护在外头吸引了大部分力量,便与叶泽蕊使个眼色,虽然萧无若也与她们说了接下来这环但白望叶泽蕊却有另外打算,这时算准时光便要自行离开,于是叶泽蕊却是拉着胡桃又确认嘱咐一番,而胡桃便走向司马堇。 司马堇倒是也听说过这位,她与丰音一高一矮常出入战场之上,格外引人注目,自也很有些手段,也不疑白望和叶泽蕊作为,点了点头。 胡桃也不多说,便拉了丰音从人群中一路闪了过去。 说起来胡桃自然见缝插针得简单,丰音却实在目标太大,于是难免被人招呼,胡桃又拉得太急,最终却着了一记擦过腰间,丰音于习武一事什么都好,便是未经历过太多挫折,怕痛得不一般,于是眼泪便激了出来,纵然有克制之意,却晚了些许就被胡桃发现。胡桃的敏锐也足够了,再说她俩约莫是青垩五人中上阵最多的——上战场的人谁心里没点戾气、身上没点煞气?胡桃住了脚,朝那还未有人牵制住的便当心一剑过去,然后拔出剑与丰音道:“与你报仇了,快些走吧。” 她们正是去太庙祭位正殿里的,萧无若本求白望她们去那边先行摸索凝魂药所在,萧无若自己虽也是机关高手,却难免存了私里心思要自己去接回甄悠之,也怕他人不稳妥,于是这般安排。 但叶泽蕊有丰音胡桃代替,自然也不会放弃机会稳妥地更快一步。 ☆、追击 说了许长,却都是之前谋划发展—— 这时萧无若已经整理好思绪,知道鼎里并无所求,便要找线索了。但这线索在这诡异房间里是难有发现的,连凌鸢自己大概都摸不清头脑的事情,萧无若没自信能就这样推导出来。 所以萧无若自己扯下块布条扎在伤口上,一荡便□□了战局,凌鸢对付白凤绰绰有余,只没想到十七直接引毒到自己身上纵得萧无若这么快得了空,心里还随性着信马由缰地思量甄悠之去了哪里,这便是她的厉害之处,你说她疯她临事却冷静得异乎寻常。 白凤见她回来接手,当下心里轻松,退到一边去找十七不表。 萧无若正要开口诱导,却被凌鸢抢了先:“你知道便知道又何妨?她不见了必是逃了,可这太庙里十层外十层都是我的人,她虽是魂体却被我下了现形的咒,我的人可不是瞎子,我之前就吩咐了倘若看着贞家的孽障,但锁拿了给她瞧瞧我圣宗的惩诫才不辜负她们一门的坏心思不是?” 萧无若怕是她激将,只当不信,反而笑话道:“既然你不怕,不如由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这老巢外头现如今该已经易主了。” 凌鸢好像没被吓着,下一瞬却已经出现在那通道口,往外扎去,萧无若紧随其后,而后身后便闭合起来,甚至一副那门都未曾出现过似的模样,萧无若弄不清缘由,却知道不能太计较细处,只牢牢尾随凌鸢,欲与她背后一击,这自然不好得手。 一路上的确没见到几个圣宗亲卫,寥寥两个也一副有要事禀报的严肃脸色,萧无若自然心下大喜,知道司马堇李梓昭白望叶泽蕊都尽数赶到来回援了,又想到甄悠之逃出去被她们找到的可能性更大,更是安心不已。 凌鸢哪里还去管萧无若在身后穷追不舍,就马不停蹄凭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4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4 着极高的感知力冲向“战场”的所在。 这当然是萧无若心里最好的结果,不过凌鸢哪里这么好心,果然原霜用过的那招在凌鸢口中连吟唱也不必,便在那拐角匿了下去,这匿自然不是为了避免给萧无若带路,背后一阵凉气让萧无若在空中下意识一挺身翻了个后空翻。凌鸢却也是个中老手,这招却是虚的,实的是紧接的后转直冲拳,有点上古武技重手的味道。 萧无若这次是实打实中了招,和看不见的敌人对手多少实在有影响。只觉着腹间一痛,而后那一拳的十足暗劲生生把萧无若锤落在地。萧无若咬牙吞下肺腑间冲上喉咙的血腥,抽刀格在前,分外小心地感知着四周的动静。 很安静,安静得如同凌鸢离开了,但谨慎让萧无若不敢赌这一把,圣宗的招数太诡异了,倘若加速去追,她就不能保持这样的注意力以免凌鸢偷袭,再挨一下就不好说还有没有能力完全牵制住凌鸢了。所以即使是萧无若知道凌鸢此举很可能只是为了彻底甩开自己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救场而不是先解决掉自己,她也不能赌,她还不够了解凌鸢,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耐心。如果十七在,她就会很清楚,凌鸢一定在一击得手后就转身离开。 凌鸢不仅已经离开了,而且已经到了,她不必多言便打了进去,她一加入战场局势马上变化,爽与由晖没有尽力——司马堇李梓昭也没有指望她们尽力就是,这里的人于她们都是或大或小的熟人也不曾有辜负什么的说法,就算是对凌鸢也承着她养育之恩不能真的下手。她们若有些野望也只是折了凌鸢的翼膀让她没能力咄咄逼人罢了。 站出来的是李梓昭。 李梓昭不知道萧无若为什么不在,但她知道这大好局面不能被破坏。司马堇固然担心,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应对,即使她拦了又怎么样?现在的自己连弓都拉不开,难道要不自量力再让李梓昭来救自己?那就是可笑了。 李梓昭很正统地持剑迎上,她因事先想着有打斗的场合需要,穿了箭袖短摆的白衣,用布带扎紧了事,这不是比试当然没有寒暄拱手,凌鸢见她迎上自然拳风先声夺人、势如破竹,李梓昭一个旋身灵巧地落在了一个圣宗人身后。不知为何,自从李梓昭开始学武,她的轻功,浑然似风,就是比别人都灵动迅捷。 凌鸢见她躲闪,一掌拍开自己的手下,腾空居高便竖掌作刀下劈,李梓昭便又避,凌鸢追了几合心道不值,落在地上砍了几个皇室暗卫,而这给了李梓昭时间荡开剑势剑光划出一个又一个环环相套的圆圈,这太庙深处的厅里一时风起、云涌。李梓昭不需要太多招数,只一套最最基础的剑法便足以与环境相融,所谓行云流水,绵延不断,意态纷呈,气势万千不过如此。 凌鸢这才正视她,却反而不与她缠斗,竟然直取司马堇而去。原霜她们再碍于情面不战也不能让“金主”受伤,一左一右架住,凌鸢剜了她们一眼却又进入了匿形之中。正是这时,萧无若姗姗来迟,从圣宗亲卫后方下了一番杀手,高声问:“那家伙过来了?” 李梓昭朝她颔首,又道:“方才袭了司马堇又不见了。” 萧无若切齿:“她来了多久?” “约莫半柱香。” “可恶。”萧无若心知她完完全全没跟自己逗留,心里便充满棋差一招的懊悔,恼怒地拿着那些亲卫七砍八落,反而不提防凌鸢了。原霜是她的熟面孔,她料定原霜自有看透的方法,如果凌鸢来袭原霜不可能优柔寡断到不提醒,却没料到又被这个疯子摆了一道。 ☆、结束 最终还是萧无若在凌鸢长时间没闹出动静之后反应过来,她没有叫“中计”却一下子住了手,李梓昭察觉到她的异样,便问她缘由。 萧无若回她却更像是自语:“凌鸢那个疯子不像是为圣宗根基在乎的人,十七做润滑剂、甄悠之为钥匙、也有了塑灵炉,她想禁锢凌零已经准备齐全,并不再需要这些属下了……除非,凌零不在那个密室而在她要去的地方。” 李梓昭看着她,没发表言论。 “是了。我得去一趟,李梓昭你们这边事了不必来找我,甄悠之大概不在她控制中,你们帮我找找。” 这时的太庙主殿,却颇为热闹,白望、叶泽蕊、凌鸢,以及萧无若和凌鸢都在找的甄悠之,还有十七。 凌鸢忘了一件事,十七对那间密室有多熟悉,那个炼毒鬼的炉子又和十七有多大干系,大概因为她不曾经历痛楚,所以太容易被时间抹去这段记忆,而十七则对那些苦楚刻骨铭心。所以十七就这样通过凌鸢的封锁靠密室的神奇之处抢先一步拦在了主殿之前。 凌鸢没想到。 十七之前让白凤出手大概也是为了最后自己能堂堂正正了结这个仇怨,她已经没有太多精力了,往久的毒在她身体里浸淫了太多年再加上寒症的诱因,就是时日无多。 凌鸢不够熟悉甄悠之。 萧无若不够熟悉太庙。 只有十七知道甄悠之在哪里,只有她知道甄悠之要做什么。 足够了。 十七挡在正殿之前,身边没有白凤。白凤也许知道十七要做什么,可她出不来。 里面的人不知道,在她们警惕之时,十七为她认定的姐姐做了最后一件事情。 两柄长剑同时锵然出鞘,凌鸢不会小看十七,只是剑光来去中金戈鸣响,触手剑招迅速凌厉,又快又狠,才让她想起很久之前的十七对于剑有多痴迷,于是她们没让十七再碰过剑,于是她们终于逼得她不敢露出一点爱好的端倪。 所以十七才那么依恋凌零的好,所以凌零死后不再用匕首也没有捡回剑招却一门心思用着在某种意义上华而不实的拂尘。 其实她的剑术,真的很好。 银剑急划,身姿如鸿,本来似乎站都站不稳的十七在这时坚定冷静,就好像她身上裹挟的杀意一样,她的声音还是哑的,而且压得很低,她怕惊扰里面的人:“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凌鸢在这个时候却也将疯尽数褪去了,口吻是这样的:“但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未可知。” 天似乎寒了。 就好像六月飞雪,在这远未及入冬的时节,剑气如霜带起了连天的碎花。 十七在那焱液中的日日夜夜却没有将寒毒减轻,更不愿意废去功法,而是选择将其融入进去,开拓出一条新的运功路径来,却伤己伤人。 数十道剑气同时袭来,这是凌鸢的应答。十七毕竟体虚,毕竟手生,但她轻笑,应对如同她脑海里演练过千千万万遍一样,展臂扬手,画出一个阴阳。 对于十七来说,天地之间已为她安静,之前似散未散的剑气像真的雪花一样慢慢落在掌中,然后便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5 莫名情妙 作者:森书墨 分卷阅读65 如天光大亮迅速地与凌鸢交缠在一起。相比一个圣宗教主,凌鸢更像是一个坐享祖宗基业的纨绔子弟,不懂得拼命是什么,不懂得视死如归有多么大的力量,但她又的确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在雪花散去以后,十七一身平金色衣衫尽是剑口血痕,束得极紧的青丝散落出一绺,却从颊边断落,染上脸边血色。 平金色。 不是她惯用的夜行,也不是凌鸢扔在白凤怀里的白色外袍。 平金为皇室所喜,但贞家人保持着没落的骄傲。 凌鸢曾经以为十七身上的骄傲早就被她们磨光了,可其实没有。 就像此时此刻,她反手挽了个剑花持剑在手,立定轻笑,和之前的站位比半步都未退后,她浑身的伤口大大小小,平金色衣衫染上大大小小的暗色,但她恍若不觉。 又是一阵交缠,最后同样一身狼狈的凌鸢将已经一身是血的十七反扣在怀里,剑锋架着她的脖子,但她不可能简单地划下去。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便不杀你。” “你杀不杀我都是一个结果,”十七忽地剧烈咳嗽起来,凌鸢终究不想真的割了她的喉咙,将剑松了松,然后十七歪头吐出一口血,然而落在地上便成了棱。 “怎么这么……”凌鸢还没有问出口,却忽然觉得胸间一痛,一柄剑稳稳地穿透了过去,她向前看去,剑柄的地方完全没入十七的身体,而她的手,缓缓放下。 凌鸢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施治愈的术法,但没有任何功效。 血液冷却,生命流逝。 其实这感觉也不是很可怕吧。 凌鸢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那团乱麻一般的事情为什么要纠缠下去?贞家凌家有什么仇怨又凭什么要在她们身上延续下去? 可又也许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 “死在你手上,也没什么不值吧,这些年对不住了。” 十七没有多余的气力,已经带着凌鸢跪倒在地上,听到这话却笑了:“教主大人还有这觉悟,很好啊,比她强。” 十七的话说得也很顺,两个人却没有将死的意味在。 凌家的这一代,总像是未成熟的两个孩子,却让真正的孩子被迫以先老的心思周旋其中,最后都误了性命。 太庙开始剧烈地晃动,萧无若的脚步更快了几分,在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她看到凌鸢,就这样与十七简单地死在了正殿门口。 在这场竞技中,却有一种死得其所的凄美。 也算是永乐安详? 毕竟再也没有谁能够毒打、羞辱、欺骗这个刚刚满十七岁的孩子了,或者,她早已是少女。 没有谁,不喜欢做正义的一方捍卫和平,所以当一个人做出与光明相悖的事情,总不会无缘无故。 从被剥夺姓氏的那一天起,她痛苦地挣扎了十年,从肉体到精神近乎对方的玩物一般,终于她选择,在这一天,用这样的方式转身,告别这段不堪回首的人生。 所以她的脸上,在出剑之后自始至终都挂着微笑。 结束了。 ☆、知哀 包括那些繁乱复杂、那些阴谋诡计,那些只有黑暗里才能存活的东西,和她、和凌鸢、也算是和先去的凌零一起,在未见天日之前,就成了一个永久的秘密,一起结束了。 萧无若知道她们死绝,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去,进到主殿,她没有看到甄悠之,甄悠之本应该在这儿但萧无若不知道所以也无从失望一说。 殿内只有叶泽蕊一个人。 “叶泽蕊?” 叶泽蕊知道她问什么,答:“知道在哪里了,白望也去了,你不必担心。” 萧无若方放心,正踌躇如何说外面的事情,叶泽蕊却略带着轻松问:“凌鸢被你解决了,我还担惊受怕了许久。” “不是。”萧无若立马否认,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含糊道,“她死了,和凌鸢一起同归于尽的。” 叶泽蕊先是一脸惊愕,但并没有反应过来所谓“她”是谁,而后反应过来就化作了很长一声叹:“你是说十七?” 得到萧无若的肯定,叶泽蕊接下去说:“可惜。甄悠之还说,要带她回去认祖归宗的。她真是傻透了,把贞家人全都好好供着藏着,却就见了他们一面还什么都没说。” 叶泽蕊扶了扶镜片,似乎是自语:“那也是个身上白气很重的孩子。” “我还是去把她带回去吧。”萧无若说完转头往外头走去,然后却不知道该不该动那柄剑好把两个人分开,后来还是只好一起带进去。 叶泽蕊没想到萧无若这么快回来,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让萧无若改变了计划,一边盯着贞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一边问:“怎么了?” 回头却看见萧无若把两具尸体扶了进来,才知道她就死在正殿门外,沉默得无以复加。甄悠之还没有回来,心里再怎样汹涌澎湃,叶泽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流泪。 但是当人影终于在摇晃得无以复加的正殿里出现,萧无若先哭了。 她坐在地板上,一脸泪痕,甄悠之她就站在那里啊,是实实在在的身体。 她一边不停向叶泽蕊重复着谢谢,一边除了落泪连站都站不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行伤悲,莫知我哀。 是重逢难得,可这多少必要与不必要的代价,让人内心悲恸。 甄悠之走近,她的目力很好,早就看到了萧无若和叶泽蕊之间生机断绝的十七和凌鸢,但她没有哭。 就和当初以为全家遭夷一般,她的表情正常而坚定。 没有放慢的瞬间,甄悠之只是简单地走了过来,她拉起地上的萧无若,说:“我们出去。” 萧无若皱着眉,问她:“她们呢?” 甄悠之看了她一眼,却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那边的冰冷躯体,其实贞家人其实再都习惯自己一个人咽痛再怎么坚贞,也不会愿意将内心血淋淋地剖开一遍又一遍:“她不愿意的。” 走出太庙的时候,风景变幻,拜伊山脉在百年前不属于这般恶景——阻断大陆风势使楚国内陆常年干旱少雨,反而是片好山好水。 现在终于回归了原状。 萧无若心疑,但甄悠之就解释了拿出中枢毁了太庙自然如此,别的并不多语。 却道好像一种意义上的美梦成真,尽管实实在在,又令人害怕其虚幻。 幸好萧无若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便就这样糊涂一下,她也不甚介意,也正是这一糊涂,才奠定了其后一生安稳。 终未终。 但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