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迂回》 分卷阅读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 书名: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文案: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来自未来的大学生,他们的命运由相识到相知,由相知到相爱,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辛,可是无论前方的路多么难,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文章不小白,是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感悟真理,所以尽管百转千回,但终会相聚,绝非人力可改。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吕棹,苏洄 ┃ 配角:褚铎,周村夫妇,皇帝,公主 ┃ 其它:一见钟情,王侯将相 ================== ☆、楔子 “咔”一声惊雷打破了宁静的小山村,紧接着水滴像断了线的东珠落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不一会儿低洼处聚起了一涡小水池,雨越下越大,积盆处溅起了一串串的水泡,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一扇半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慢慢拉开,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只见她头上系一块半旧的暗青色头巾,把稠密的乌发包的严严的,一顶崭新的斗笠披在瘦弱的肩上,下面是一条半旧的青花色裙子,脚上穿着木屐子,走在用山石铺成细窄小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妇人右手提个大篮子,上面用崭新的红布盖着,把篮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唯恐雨水透过细小的缝隙钻了进去。倾盆的大雨浇在她身上,让人看了心疼,妇人拎着篮子不紧不慢的向村东头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雨中,仿佛不曾出现一样。约莫过个半个时辰,暴雨变成了中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时,朦胧雨线中出现了一个影子,等靠近看清了才发现原来是刚才的妇人,那妇人还是刚才的神色,只是走得快了些,右手的篮子也似不重要了一样,不经心的提着。正当妇人仿佛了却一件心事轻快地走在路上时,眉头一皱,竖起两只耳朵仿佛在听些什么,慢慢地妇人转过身向左手边走去,走了大约十多米,眯着的眼睛猛然放大,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半是惊奇半是害怕,骤然转过身,一溜烟转进了家门,慌得连大门也没有关,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半旧的木门内妇人再次走了出来,只是这次身边带了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灰色的长袍拽地,不一会儿沾上了雨水和泥巴,妇人领着男子快步走到刚才那堆柴草旁,只见柴草下面躺着一位装束甚异的年轻女子,男子大着胆子探了探女子的呼吸,面色一松欣喜道:“还活着!”妇人松了一口气,面色也松了下来,说道:“下这么大的雨,如果这女子一直这么躺着,肯定会没命的,还是带回家去吧。” 男子略一迟疑,弯下腰把年轻女子扶起来放在背上,略一用力便站一起来,快速地向家里跑去,妇人看了看没有什么人也顾不得什么,跑着跟了上去。 ☆、奇怪女孩 “轰隆隆”的巨雷响像是雷公用力敲打着金锺釿,毫不留情地把各路妖魔鬼怪打出原形。昏暗的土坯屋内,一个异装女孩静静地躺在木制大床上,灰白色的幔子半垂着遮住了她的半个身躯。 “吱呀”一声,房间的木制木门被缓缓推开,妇人左手上端着一个粗瓷青碗,碗内满满的热汤,一个木制勺子沿着有些不平的碗边静静地放着。妇人轻脚踏进房间,右手反关住房门,把外面的暴雨狂风和房间隔了开来。妇人看向床上的年轻女子,轻皱的眉眼染上了笑意,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恐怕惊醒了熟睡的人。 妇人放下碗把帐子向两边拉开,顿时露出一副瘦弱的身躯。妇人仔细打量女子,只见苍白的小脸上,眉眼秀丽,鼻子小巧玲珑,嘴唇薄厚适中,下巴尖尖,整个一个俊俏佳人。只是那止不住的战栗显现出本人的不安和难受。妇人端起还冒着热气的汤碗,用勺子搅拌两圈,试了试,汤已不再烫才送到女子唇边小勺小勺地往里喂。只是由于女子处于昏睡之中,意识尚浅,汤水时常漏出来,顺着嘴角流入脖颈。妇人无奈,只好找了一块手巾给她垫上,速度放慢方好些。一碗汤喂了大半个时辰方作罢。妇人只觉得手脖都酸了,碗里的汤才见底。再看向女子时,面色也稍微好些。妇人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心来,妇人放下碗,再次仔细的观察女子才发现,该女子应该是尚未出嫁的姑娘。长相虽娇嫩,却有些一般女孩子没有的明媚和恬静,个子不是很高,瘦却不弱,反而带着一股韧劲,让人甚是喜爱。只是着装太异常了些,衣服上那些大大小小似铁钉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坚硬灵巧,样式做工更是闻所未闻,妇人越看越觉得心疑。正当妇人沉浸在思绪之中时,只听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传来,寻声而去,原来女孩已经幽幽醒了,双眼迷茫地望着屋顶,眉头紧锁。 妇人忙探身向前,柔声问道:“姑娘你醒了,身体可觉得好些了吗?” 顺着声音,女孩看向眼前的妇人,迷惘的双眼变的清明许多,也许因为是处在陌生的环境,语气多了些许试探:“你是?” 妇人微微一笑,用双手给女孩扯了扯有些打皱的被单,道:“我姓陈,夫家姓周,你称我周陈氏即可。” 听此言,女孩皱着的眉头越发的深,似乎更搞不清情况了,便张口道:“这是哪儿?” “这个小村子名叫小周庄,村里共有十七户人家,你昏倒在村口了,是我和我当家的把你救回来的。”妇人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让女孩惶恐不安的心静一些。女孩虽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意识里尚且混沌不清,可看到如此温柔娴静的中年妇人,心不知不觉平静下来,向周陈氏虚弱一笑,道:“您好,谢谢您。” 周陈氏安抚性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安慰地说:“别担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好。你连续烧了四个时辰,如今醒来定虚弱过度,不要太费精神,先好好睡一觉吧!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本来想给你换一换,谁知竟然不会解开,我先去烧些热水,你缓过劲来后我再帮你梳洗。” 女孩感激一笑,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感到全身疲力酸痛,只好顺应本能,再次合上双眼,在周陈氏的安抚中慢慢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女孩儿睁开疲惫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灰白色的幔帐,眼内闪过迷惑和不解。两手撑着勉强支起身体缓缓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开幔帐的一条缝隙偷偷向外瞧,一间小小的土坯房映入眼前,房内正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四个小凳子围桌而放,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粗瓷茶壶,茶壶的嘴口处有一个不大的豁子,壶旁边倒立着四个同质同色的小杯子,目光下移,地面平整,向上看一个粗黄大梁横放中间,支起了整个房顶,房梁两边皆是一些规正粗制的方体长条,间距大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 小相同,与粗黄大梁衔接的很好。房屋虽破旧却却干净整洁,那三分穷气硬是多出了七分质朴,让人无法小看。女孩儿放下幔帐,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仿佛要从中敲出什么线索来,而任凭怎么打还是毫无用处。无奈放下手,当手指触及到粗布厚实的棉被时,脑子里闪现一个可怕的答案我被拐卖到山沟里了。 想到这些,女孩顾不得什么,立刻掀被下床,动作流利干脆,赤着两脚跑到房门前,用力拉开破旧的房门,抬脚便往外冲,却“咚”的一声迎面撞到在地,女孩有些混沌的脑袋更是迷糊了,仿佛一阵阵的电流刺激着神经,让人错乱不知。正当女孩懊恼之时,一双有些粗糙却温暖的手把她扶起来,同时温柔且带着关心的声音传入耳中:“姑娘,你还好吧?” 女孩儿动了动干湿的嘴唇,用力睁开眼,眼前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妇人,长相普通,面色温和,一双慈爱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女孩儿神色略松,戒备地问:“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妇人周陈氏微微一笑,慈爱地说:“呵呵,这孩子睡了一觉把什么都忘了。我姓陈,夫家姓周,你称呼我周陈氏即可。这是小周庄,你昏倒在村口被我发现便把你救了回来。” 女孩儿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我好像确实问过你。” 周陈氏扶着女孩儿回到床边,边走边微嗔道:“怎么赤脚下床了?快回去躺着,大病初愈要好好养两天才是。” 女孩儿这才发觉头重脚轻,嗓子沙哑疼痛,浑身无力,便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妇人拉开幔帐,把女孩儿送回床上,慢慢地说:“你淋了大雨,正发着烧且不进食,身体还很虚弱,过两天就好了。” “哦!”女孩了无生气地点点头,伸手往口袋一摸才发现身上不是自己的衣服,暗黄色的粗布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连裤子也是宽宽大大的粗布制成,女孩儿惊异地转过头盯着周陈氏的衣服猛看,把周陈氏看的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女孩儿指着周陈氏的衣服不确定地问:“你怎么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发型也是古代的?” 周陈氏一脸问号,道:“什么古代衣服?姑娘莫不是烧坏了脑子?”转念一想却又歉意地说:“衣服是我的,只因家境不好,料子比不得别人家。不过姑娘放心,这套衣服我只穿了一次,还是八成新。只因姑娘的衣服太湿,无奈之下才换下的。”停顿了一下,有自嘲道:“说实话,刚开始我还不知怎么脱下来呢,折腾了几次方把衣服换了,呵呵。” 女孩儿听到这里,眼瞳慢慢地放大,似乎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口中喃喃有词地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在做梦,怎么可能呢?”一边说还一边用力掐自己的脸,却又惊呼道:“好疼,不是说梦中不知道疼的吗?难道…,天哪!” 这一举动倒不要紧,直吓的周陈氏魂都没了,慌张地跑出房间,边跑边喊:“快来看,这孩子烧傻了。” 不一会儿周陈氏又返回房间,站在离门口较近的地方,面带担忧地看向女孩儿,此时,女孩面带忧愁的倚在支撑帐幔木杆上,然后扭头向身后的男子说:“快来看看。” 女孩儿转头望去,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疾步而来,清和的面庞带着些许焦急,一身半旧的灰色长袍衬的男子朴质素净。虽然岁月已经为男子雕琢上几道痕迹,只是眼角的皱纹非但没有让男子变的苍老反而增添了一份宁和。在女孩儿认真打量男子时,那男子已经来到女孩儿的身边,顾不得什么男女受受不亲的礼俗,抓住女孩的右手号起脉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事儿,可能是刚刚醒的缘故,大脑还不太清醒,休息几日变好了。” 周陈氏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拉着女孩儿的手说:“没事儿就好。” 女孩儿仍是越想越不对劲,便又偷偷用力拧了一下大腿,由于用力过大,竟疼得差点掉下泪来。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陈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男子一个眼神止住。周陈氏无奈地看了一眼女孩儿,不放心地男子退出房间。房间一时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留下女孩倚在床边木杆上一个人傻傻地发着呆,久久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无法改变的事实 小周庄村口的石墩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清丽女子,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周身深深的雾气为她渲染了一分神秘的色彩,眉眼处时而流露出的忧愁神情更是增添了些许朦胧。 女孩儿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既而细瞧起小村庄的风景。村子不大,加起来不足二十户,稀稀落落地散布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房子皆为土坯房,最好的也不过是房子底部多出几道青砖而已。整个村庄只有一条勉强称得上的小路蜿蜒地通到村口,其他地方皆被低矮的灌木和茂密的杂草遮住,只有村南的一块平整的土地上整齐地种着一片不知名的蔬菜。菜色嫩绿娇润,看起来甚是清爽,由于是雨后的清晨,菜叶的露珠翻转着流入菜心,滋润了菜田。 一阵微风吹来,女孩儿鬓边的几缕秀发随风而起,挠的面颊痒痒的,女孩儿侧过头正想重新扎一下散落的发丝,猛然发现,距此不远处一个淡淡的身影正凝视自己。女孩儿一惊,忙起身后退,再仔细看时,那身影已经消失在薄雾中未留下半点痕迹。女孩吓得打了一个寒噤,拔腿就往回跑,直到家门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自己嘲笑自己说:“这里倒成了我的避风港了。” 此时周陈氏正准备呼唤女孩儿吃早饭,一开门便见女孩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忙问:“怎么了?” 女孩儿摇摇头,用手拍着胸口笑道:“没事儿,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转眼便消失不见了,以为是灵异鬼怪呢!” 周陈氏关怀地嗔怪道:“身子刚好,大清晨不说多休息会儿,跑出去做什么。虽然咱这只是一个小村子,可往来的客商还是有的,你一个小姑娘家碰到坏人怎么办!” 女孩儿歉意地笑了笑,没有作声。周陈氏见此也不再多说,拉着女孩的手,心想,她定是想家了,便又不觉补充道:“无论如何,终是到了这里。先把自个儿的身子照顾好,才能着手其他的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也没有用呀!” 女孩儿看向周陈氏,认真地点了点头。 坐在矮矮的凳子上,女孩儿先给身边的男子递上一双筷子和一个黄窝窝,再给周陈氏奉上以后,自己才拿起筷子和窝头轻手轻口的吃了起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 早饭很简单,黄窝窝、稀饭、一小碗自家腌制的白萝卜疙瘩。女孩吃着吃着,思绪不知不觉飞走了,看着眼前简朴的不能再简朴的饭菜,女孩儿知道这在古代稀松平常,不知为什么,自己竟也没有身为现代人的骄傲,有的只是怜惜和内疚。就这样,五天过去了,每次从梦中想来,自己还是在灰小的房间,出门还是身穿古服的男人和女人,呼吸的空气清新自然,村庄安静中带点荒凉,这些由最初的不真实慢慢变得清晰可见,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突然的变故。 通过几天的相处,渐而了解道这户房屋的男主人名叫周存,四十九岁,是一位久经考场却一直名落孙山的老秀才。女主人周陈氏四十三岁,无名(只能说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两口曾有一子,不幸的是,他在十四岁时身患恶疾死去,这是老两口这辈子最大的伤心事。 想到这些事,女孩儿又叹起气来。周陈氏忙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口?” 女孩儿对周陈氏笑道:“没事儿,只是有些事儿一直想不通而已。”女孩儿对周陈氏漏出了这几天第一次较大的笑容,之前的笑容不如说是无言的哭泣。 身边的男子周存道:“孩子,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时间长了,自己慢慢就会懂了。” 周陈氏又说道:“这几天,我和你叔也想好了,等过几天,天好了,我们一起到镇上去。镇上有个小学堂正好缺一个先生,镇长派人邀请了两次,你叔想去试试。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你和我们便一道去,学堂有专供先生及其家眷吃住的地方。”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抚上周陈氏的手,微笑道:“大婶,这几天让你们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在这儿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不是你们好心救下我,也许我已经命丧黄泉了,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假若二老愿意,我愿作二老的女儿。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养家糊口、侍奉二老还是可以的。二老以后也别和我客气了,我叫苏洄,你们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许是自称苏洄的女孩儿一番话触动了至今膝下无子的两位老年人的心,两人竟然眼中泛红。周陈氏更是难掩激动之情,竟把苏洄拉进怀里,抽泣了起来。苏洄面带理解地轻轻地拍着周陈氏的后背暗想:“这两位老人从来没有多问过自己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关心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就这份情也值得自己照顾。”说实在话,作为一个现代人,苏洄可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这般善良。自己孤身一人在此,有这么两位质朴的老人相伴也算是一个依靠。苏洄暗下决心,只要自己一天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便尽心尽力照顾他们一天。 吃过早饭,本打算和周陈氏一起收拾完碗筷,却被妇人嗔骂着赶出了厨房,名叫苏洄的女孩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拿出周陈氏拿给的自己的清洗过的已晾干的折叠整齐的衣服,突然间有点恍然的感觉,心想:“这样混日子的滋味还真是戏剧化呀!” 苏洄把手探入衣裳的口袋中,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白色方形的东西。苏洄凝视着这件白色物体,忽而笑了,自嘲道:“在这个荒芜的世界,手机才是多余的吧,这次讨厌的10086终于和我彻底隔绝了!”然后,把手机顶头的一串精致的链子取了下来。链子不大,上面共挂有三个物件,皆精致漂亮。之后,苏洄把手机放回口袋,复又掏出一串钥匙,钥匙环环相扣。苏洄数了数,放心道:“还是八个”继而又自嘲道:“本来嘛,手机都在呢!”苏洄看着钥匙暗自盘算,多亏来的时候把钥匙带了来,这样还能多换几个钱。同时,自己又嘲笑自己道:“自己哪里知道要来这里呀!如果知道,就是拼命也要避免的呀!这才是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呀!”苏洄细瞧着钥匙时,转念一想,是周陈氏给自己洗的衣服,且不说衣服怪异,就连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也足以让他们起疑心,然而老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试着问过自己,这份高尚是如何做到的呀!苏洄越想越庆幸,幸亏遇到的是善良朴质的周家夫妇,若是一些心存不良之辈,东西没了事小,恐怕连活命都是问题吧! 周家夫妇家在村子的中间,由三间茅草土坯房和一间厨房组成。外面用土垒成的一圈墙把屋子和院子紧紧包围起来。大门朝东,大门和院内所有门窗皆由普通杨木而制,简陋却整齐。院内有两颗枣树,看起来有七八年的树龄,东边那株枣树下面有一个方形粗制石桌,石桌周围是三个圆形石墩。西边枣树旁边挨着土墙放着两个马桶,破旧却干净。这样一个幽静简朴的小院承载着周存夫妇全部的生活以及意外到此的苏洄的“幸运”。苏洄住在东屋,周存夫妇住在“上房”,西屋放着一些杂物和粮食。此时,收拾好厨房的周陈氏来到正看书的周存身边,微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平白得了一个俊俏丫头。虽说你这一脉是单传,膝下更加需要儿子。可是,苏洄既做了我们的闺女,便不能委屈她。想她贸然到此,既没关系也没凭证,恐惹人怀疑,若有人问起,我们自己也不好交代,孩子也会感到尴尬。依我说,你今天到镇上割上两斤肉,再买些豆腐和花生以及糖果,最好再买两只鸡。我们请我们村人来聚一聚,让洄儿在祖宗面前磕个头,认个礼,也算是入了家谱。至于镇上和城里的记录,还是你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周存放下书,想了一会儿,笑道:“嗯,其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洄儿既然来到了这家,就是我们的亲闺女,这些是必须的。只是如何申报洄儿的身世呢?洄儿的姓氏不改,只以周家养女的身份上报。只是我们村子不大,突然间就多出一个人,难免惹人非议,我们该想个万全之策呀!我看洄儿那孩子像是个识文断字的,若是处理不好对她也有影响。 周村的一番话也让一旁的周陈氏跟着犯了难,自言自语道:“这倒是个事儿,该怎么办呢?” 正当周陈氏正自犯难时,周存似乎想起什么,笑道:“哎,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还记得吗?你刚嫁过来的时候,咱们家还有一位出五服的妹妹,那妹妹年幼时跟其父外出谋生,直到成年才回来一趟。前些年冀东一带闹饥荒,因而她们一家迁到了关外寄住在她外婆家,如今过了几十年也杳无音讯。巧的事,我那妹妹夫家正好姓苏,我们不妨说洄儿是她的女儿,如今走投无路,才投奔了我们。” 被周存这么一说,周陈氏仿佛突然拨开了浓雾,笑呵呵地说:“还是你们读书人有办法,既如此便这么办吧!我给你收拾些银钱,你早去早回。” “好,好!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 ”周存也喜不自胜,仿佛领了很美的差事。 周陈氏转向里屋,不消半刻便捧着一个蓝色布袋出来,递给周存道:“这里面有三两四十个钱,你全部拿了去,除了刚才我们说要买的那些东西,你再到镇上的布行截几尺布来,洄儿也不能总穿我的旧衣服呀,等回头请乡亲们的时候,咱洄儿也不能穿的太寒酸了,被人小看了去。” “那是自然”,周存点点头道。 苏洄收拾好衣服,拿着一个钥匙走出房门,一抬头就看见周存那这个大口袋正要出门,不明所以的苏洄忙追上去问:“您要出门吗?” 周存道:“去趟镇上,洄儿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吗?” 苏洄忙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好奇镇上会是什么样子,想和您一起去看看。” 周存迟疑道:“你刚来没多久,对镇上不熟悉,万一走散,相互找不到怎么办?” 苏洄笑了笑,有些调皮地说:“不会的。我紧跟着您,不会有事的。” 两人正说着,周陈氏走出来说:“就让孩子跟着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跟着走吗?再说先让人见见也好。” 周存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阻拦,领着苏洄一路出了村,向镇上去了。 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路上有些难走。苏洄好奇地观望着路边的风景,除了田地之外皆是一些矮小的瓦房和一些常见的树木。道路也不若现代的沥青马路好走,坑坑洼洼的,碰到积水的地方还要绕道走。只是空气格外清新,没有现代大城市的喧嚣和灰尘,纯大自然的干净和悠远。排除脚下的土路,倒是让苏洄想起了一首儿歌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呼吸着纯净的空气,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苏洄浓郁的烦闷之气散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似乎脚下的路不再泥泞,一路生风,不消半刻时辰便到了镇上。 镇子的名字很普通——富春镇。在苏洄看来,富春镇无非就是比小周庄大上四五倍,多了些铺子和店面,街上行人多一些,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周存见苏洄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东张西望,写满了好奇,笑呵呵地说:“富春镇不大,东西两条街横穿南北,街上有布行,酒行,铁铺,米行等等,虽说镇子小了点,不过交通却很重要。若要通往青州府,这里是必经之道。” 三三两两的人群穿插在宽宽的街道上,说说笑笑,路边小贩的吆喝声以及两旁林立的铺子,一时让苏洄回不过味来,若不是身旁有周村的存在,还以为是在梦中。醒来还是在自己温暖的被窝内,被妈妈唠叨着起床吃早饭,之后去上学,和同学逛街……想着想着,苏洄的双眼模糊了。 周存自顾自地说着,忽觉旁边没了声音,转眼便见苏洄神情悲戚,双眼含着泪迷惘地看着前方。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苏洄赶紧擦干眼泪,勉强地说:“别担心,我没事。” 周存看了看太阳,说:“马上就快午时了,我们还是去置办东西吧!”说着就先走了。 苏洄看着周村的背影,默默地喊了一声“爹”,然后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有一片纯净的白云好似排成人字形的一群的大雁,从苏洄的眼前飘过。苏洄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暗自告诉自己:“不要悲伤,总有办法的。”然后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周存领着苏洄先来到一家李记布庄,一进门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笑容地向周存道:“两位随便看。” 苏洄环视了一周,布料大约分三种,最次的要数西边一排的麻布,东边的是棉布,南边的最好,是属于绸缎之类的。苏洄对古代的布料不太了解,只知道棉布在明朝时才有,心中道:“看这些人的穿戴,应该是明朝时期。”想到这里,有些自嘲,自己到这五六天了,也不知道问问是什么朝代,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呀! 正想着,周存看了看几样绸缎布料,转头问正在灵魂出窍的苏洄道:“洄儿,你喜欢那种花样和颜色。” 苏洄扫了一眼,布料颜色分为红、黄、绿三种,花样也不多,不过料子摸上去软软的,穿上应该会很舒服,心想应该不便宜,便对周存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布料,还是看看别的吧!”周存知道苏洄想给自己省些钱,便道:“这种布料穿上比较舒服,爹带足了钱,放心吧啊。”一句话说的苏洄眼眶发红,不过还是坚持要别的。周存没办法只好放弃绸缎,改看麻布和棉布,担心苏洄选择麻布,便自作主张扯了六尺淡青棉布,花去了一两四百个钱。 抱着布出了店面,周存又去了王大婶的豆腐坊打了两斤白嫩嫩、滑溜溜的豆腐,用油纸包好放入口袋后,向西街的肉铺走去。苏洄一路留心地看着两排的店铺。店铺种类很多,包子铺、馒头铺、布行、酒行、饭庄等等应有皆有。可是,瞧了半天,就是没有当铺,正当失望之际,在拐角看见一个大大的“当”字,但店铺很小,木门的黑漆甚至都有些脱落,有些发白,店外也是冷冷清清的。苏洄趁周存一个不注意一溜烟跑了进去,走向柜台,迎面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虽然长的说不上俊美倒是干干净净得。小伙子看到苏洄第一眼,便似眼前一亮,有些羞涩地问:“姑娘是当东西还是看东西?”苏洄瞧了瞧货架上的物品,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一些棉袄和旧衣服,做工和现代没法比,只是比一些平民百姓家的好些;第二层竟是一些陶制的碗、盆、花瓶等等;第三层是有些少量的金银视屏。当然,这第三层也是最高层,最方便顾客欣赏。了解了大概,苏洄对小伙子微微一笑,故弄玄虚地说:“您好,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小伙子被苏洄的笑容晃了一下,脸微微有些红。但还是有礼貌地说:“掌柜的有事出去了,您有事跟我说就行,我做不了主的等掌柜的来了,再请示他。” 苏洄见小伙子眼睛明亮,长相和气,料想也不是狡诈之徒,便拿出那枚精致的钥匙递给小伙子说:“这是我家三代单传的宝贝,是祖父早年在外经商,从一个夷人手上得来的,若不是这几年家道中落,断是不会拿出来的,还望你仔细瞅瞅。” 小伙子惊讶地接过钥匙,好奇地看了半天,也瞧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只好向苏洄道:“姑娘若是放心,我去里间让师傅看看如何?” 苏晖想了想,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又见小伙子眼神真挚,便道:“好的,快去快回。” 得到苏洄的肯定,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钥匙走向里间,等了大约一刻工夫,在苏洄的耐心快要磨完的时候,小伙子终于出来了。小伙子对苏洄道:“姑娘,我家师傅说这是一枚钥匙,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 虽说材料奇特,但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看在做工精致的份上,也就值十两银子。” 苏洄暗自骂了一句,狡猾的家伙。表面上却微笑道:“这个钥匙虽不是金银,但却比金银更值钱,我敢说在全国找不出几个来。这因为材料奇特,物以稀为贵。您的师傅想必是见过世面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小伙子正想在说什么,只听一道有力却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姑娘言之有理。苏洄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一位年及五十的大叔款款而来。该大叔面宽额高,身宽体胖,看起来不像是个小小的掌柜。在苏洄打量他的同时,大叔同样也在打量苏洄,只是目光犀利了些。苏洄感觉浑身一震,竟自有些不安起来。心想,自己这些东西虽然在现在稀松平常,不过是铝合金而已,但在古代可是前所未有,我这样一个衣服寒酸的平常人拿着这样的东西公然出现在当铺,难免不让他人多想。苏洄暗恼自己的大意,可表面却装作安然无恙,眼神和大叔直视,不见一点儿慌乱。 过了好大一会儿,在苏洄觉得快要输掉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咳嗽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大叔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倒是个胆大倔强的,不过伙计说的并非全错。此物虽稀,我们从未见过,材料有很少量铝和金的成分,但其他的材料却是极不值钱的,十两也不算少了。” 苏洄内心有些失望,看向大叔,保持最后一丝希冀,据理力争,道:“请您再看看,祖父虽谈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常年走南闯北,识人识物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您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大叔被苏洄强装的神情逗笑了,道:“你这丫头倒不错,可是我们店小可不敢容下您这尊大佛。这样吧,姑娘若是一定要当,我给姑娘二十两银子,若是还是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 苏洄见大叔的表情认真了些,知道多说无益,便一口应下了,说:“看在您是一个爽快人,我也就不磨叽了,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大叔欣赏地点了点头,示意小伙子去取钱,转而又问苏洄,道:“请问姑娘贵姓,家住哪里?”苏洄听到这,立刻防备起来,含糊其辞地说:“免贵姓周,家距此不远,小门小户不值一提。”大叔见苏洄不愿多提也不再多问,拿过伙计用红绸子包的二十两银子递给苏洄:“姑娘收好!”随即又给了苏洄一个锦袋,袋子面料不错,摸起来很是舒服,上面用不知名的丝线锈了几朵梅花,针脚细腻传神。苏洄不明所以地看向大叔,大叔笑道:“这是一个福袋,里面有十八个铜板为得是讨个吉利,今儿你是第一个顾客,这福袋代表小店向姑娘致谢,欢迎下次光临。 苏洄讶异,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买一赠一之说,看来这些古代人脑子蛮活的嘛!既然有好事,不要白不要,而且福袋大气精致,自己也喜欢,便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同时向大叔轻微地点点了头,道了声告辞,脚下生风地寻周存去了。只留下迷惑不解的小伙计和满脸深意的大叔。 苏洄紧紧抱着银子和福袋愉快地走在街道上,暗自高兴,心想,一个小小的钥匙竟能换得二十两银子。古代的一两银子就是一吊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块钱,二十两就是两万块钱哪!苏洄越想越高兴,想到自己也是个小富婆了。 越过两条街,便见周存焦急地东张西望,见人便问。一道暖流无形中流进了苏洄的心里,异常温暖。苏洄忙跑上去喊道:“叔”。周存见是苏洄,一颗心方放心下来,忍不住轻斥起来,说:“你人生地不熟的,不紧跟着我瞎跑什么,被人拐走了怎么好?” 言语之间虽是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生怕苏洄哪里受了委屈。苏洄的心暖暖的,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也许并不那么陌生,轻轻喊着眼前担忧的男子,道:“爹,我没事。” 这一句爹如平地惊雷让周存忘记了焦急和担忧,怔怔地看着苏洄,半是惊异半是激动,竟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苏洄吧手上的二十两银子塞到周存手里,语气轻松地说:“爹,您要是再发愣,街上的人就都围过来了。”周存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多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低头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惊问道:“洄儿,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呢?”苏洄朝周存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钱藏好,才神秘的说:“爹,回去我再告诉您,街上人多不方便。”周存也明白钱财不外露的道理,赶紧踹进了怀里。 “东西后买好了吗?”苏洄问道 周存这才想起刚才光急着找苏洄,割的两斤肉忘记拿了,忙又跑了回去。苏洄看着有些憨傻的周存,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两人跑遍了整个富春镇,买到了两只母鸡,十个鸡蛋,提着两斤猪肉,两斤豆腐,四十块糖果和一斤瓜子,六尺棉布,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搬到富春镇 入了宗谱后,周存又托了熟人在镇里给苏洄上了户口,之后,才和周陈氏商议搬到富春镇的事。周陈氏想了想说:“家里还剩了不少白馍和粮食,粮食卖了便可去,但白馍可怎么处置?这样吧,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我们不妨在家呆几天,把东西该卖的卖了,该吃的吃了。到时候把菜园的半亩地让村长家先种着,我们借他们家的牛车去镇上,岂不省事。” 周存想想觉得合理,再说镇上学堂初六才开学,去早了也没事做。于是说:“下月初二也可,不过我得提前两天去把镇上的房子找人修葺一下,到时候你和洄儿去了也不用太费事。” 周陈氏暗喜自家夫婿想得周到,便说:“你决定就好。我听说镇上大户人家想请一些绣工好的娘子做工,还可以把衣服拿到家里做,到时候我就去做些活,好歹可以补贴家用。你一个月的束脩是七百个钱,虽说可以度日,但洄儿已经快十九了,我们总该给她挣一份好嫁妆才是,那女孩子是个心高气傲的,总不能委屈了她。” 周存拍拍周陈氏的手,有些歉疚地说:“这些年委屈你了,一直没有过上好日子。” 周陈氏佯装生气道:“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些做什么,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嫁给你。” 一句话说的周存眼圈红了。 苏洄站在门外,手停在半空,终是垂下来,长叹一口气回到房间。慢慢走到桌前拿起从周存那儿借来的《增广贤文》,心中闷闷的,这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生活习惯、思想意识、法律秩序都和现代截然不同,这里的女子和现代的地位不同,地位低下,嫁得好的夫妻相敬如宾,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 不好的打骂致死也不是不可能。女人在男人眼里只是作为一种发泄,生孩子的道具,男人甚至可以买卖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像周存夫妇这样相濡以沫、恩爱白头的微乎其微。一想到这些,苏洄甚是排斥这个世界,可是自己又能去哪里呢?料想周存夫妻也知道这里的女子难活,所以想尽办法给自己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希望给自己撑脸面,不让人欺负了去。苏洄越想越烦躁,把《增广贤文》狠狠地扔到地上,趴在桌子上哭了。哭了好一会儿,苏洄才抬起头,擦干眼泪,拾起丢在地上的《增广贤文》,暗自告诉自己,哭有什么用呢?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帮周存夫妇减轻负担吧!想到自己的现代知识在这儿毫无用武之地,虽说字体相似,这儿的字稠了点儿,但仔细辨认,勉强还是认得的。正好这几天周存有空,让他教教自己认字。如果解决了这点,想必在镇上找个会计的活儿还是可以的。不过这里的女子不让抛头露面,出外做工,先不说店铺要不要,就是周存夫妇那里也是一个大难关呀! 三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这一天便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第二天,苏洄起了个大早,先给周存泡上一壶茶。然后又帮周陈氏生了灶火做饭,吃饭的时候也甚是勤快,不住地给周存夫妇夹菜,嘴像抹了蜜的似的光捡好听的说。正当周陈氏疑惑不解时,周存别有深意地看着苏洄笑道:“你这鬼丫头,定是有什么事,说吧!” 苏洄这才讪讪地笑着说明缘由,原来是想让爹教自己认字。 周存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你好学是好事。不过爹严厉的很,学习好比登山,不可半途而废,定要有所成就才行。若是学而不进,不如不学。你可吃得了苦呀!” 看着一脸认真的周存,苏洄突然有些后悔了。但话已出口,难以收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周陈氏幸福地看着这一老一小有板有眼地说着,竟不自觉地笑了。 说学就学。收拾完碗筷,周存便在院子石桌上教起苏洄来了。俗话说,进门三分难,这第一笔便是学“横”,在苏洄念了无数个“横”之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横平。学完“横”之后学“竖”,又是无数个“竖”,随着苏洄僵硬的手一点点变得耸立。周存还振振有词地说只有“横”和“竖”写好了,整个字才不会歪。听着这样的话,苏洄有些同情这个世界的孩子,暗想,还是现代的好呀!先学拼音,再学笔画和生字、部首。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夫子定要用现代的入门方法教孩子认字。 想是这样想,现在还是要向现实妥协,拿着毛笔细软的狼毫毛笔在石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横”和“竖”。 这一天就在“横”和“竖”的艰难的学习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洄学了“点”“撇”、“捺”、“折”等等笔画,笔画学了将近七天,才买入写字的门槛。字才开始,周存一家已经开始着手迁入镇上了。 坐着从村长家里借来的牛车,慢腾腾摇晃晃的拉着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驶入富春镇东街的一个小胡同里。胡同很深,窄窄的,牛车勉强能进得去。镇长派了两名年富力壮的小伙子来帮忙,他们乍一见到苏洄还都红了脸,憨憨地傻笑。苏洄自己偷偷地笑着,面无表情地拎着自己的小包袱随着周陈氏进入了矮沿高槛门楼,进门便是一堵墙,白色打底、灰边,墙中间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进院是三间青瓦房,虽谈不上好,但比在小周庄强了许多。院子东边是一间小小的厨房,房檐极为低下,低着头才能进去。院子不大,一条用碎石块铺成的小路延伸到了门口;小院西边有两棵梨树,此时正是花开时节,白色花瓣随风而舞,让小院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清雅。 两个小伙子把东西搬进来后就急忙走了,周存把牛车卸下,给牛喂了一些草料,便动手把笨重的家具摆列到位。堂屋是由周存夫妇居住。用柜子把堂屋一分为二,靠门的那部分作为客厅,里面做卧室。苏洄还是住在东屋。一张木制大床横放在南墙边上,头朝东,床头是一只长形柜子,杨木红漆。临窗下是一张平滑的书桌,书桌前是一张木制座椅,一看就是八成新的。房间很整洁,看来镇长也上了不少心。苏洄把包袱放进床头柜中,上好锁便寻周陈氏去了。进了堂屋入眼就是一张八仙桌子,桌子两旁各有一张方椅,桌子正面的墙上贴着一副水墨丹青的鹤寿延年图。图两旁有一副对联,写的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苏洄撇了撇嘴,这对联可真是千古的经典啊! 此时,周存已经把家具摆放整齐,正准备把牛车送还小周庄村长家。周陈氏塞给他一个白馍,示意他路上饿了吃,苏洄也叮嘱了几句才放周村离开。 周存走后,苏洄又帮周陈氏收拾了大半晌才完全收工。看着新家和自己的劳动果实,苏洄心里甜甜的。临近中午,周陈氏烧水让苏洄梳洗,自己动起手开始做饭,炖了两碗杂烩菜,两人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天刚黑,周存带着一路风尘回到新家,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去梳洗了。苏洄回到房间,看着敞亮了许多的房间,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 搬入富春镇的第二天,胖胖的镇长便露脸了,无非问一些生活可还顺心,房子可还如意之类的话,连带着夸了几句苏洄,大概也就一盅茶的时间就急忙离开了。 五月初六是学堂开学的日子,周存换了一件新的棉布灰色长衫,神采奕奕地向镇南的学堂走去。 苏洄粗算了一下学堂的时间,一天也就学习四个时辰,比现在的孩子学习时间还短。不过想来也是,古代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学科,只有文章和算术,也用不了整天都在学堂里。学堂一个月歇一天,没有什么所谓的双休日,不过节假日还是有的,比如说什么重阳节、中秋节、端午节、除夕等等。人家都说古今往来除了文革时期,老师被称为下九流,其他时候老师的社会地位还是可以的。这话不久就灵验了,周存任富春镇学堂夫子的第二天,就有一位孩子家长拎了一篮子鸡蛋来拜访,周存再三拒绝也没有成功,只好收下,并声称一定好好管教学生。而苏洄也在这期间背会了不少文章,虽然这在周存眼里不值一提。 时间就在这一黑一白中滑过了,苏洄那不安的心也慢慢平稳下来,若不是每晚对月亮长思一会儿,还以为自己真的融入了富春镇呢! ☆、粮店小会计 转眼搬到富春镇已一月有余,周村的家里隔三岔五就会有学生家长送些青菜、粗面,尽管周 存束脩不多,可家里却从未短过吃喝。周陈氏也经人介绍给镇上一家大户时不时绣一些绣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 品,赚些外快,苏洄的毛笔字和文章也越来越出色了,一家三口在富春镇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眼看吃饭的时间到了,苏洄盘算着周存马上就要到家了,忙用黄铜盆打好洗脸水,将毛巾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刚准备好,周存轻快的脚步声近了,一进屋就看见苏洄准备好了洗脸水,粗粗地洗了一把,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儿,顿时喜笑颜开了,对周陈氏道:“今儿早吃饭,饭后还要到镇长家说点儿事。” 周陈氏不解道:“什么事儿呀!看把你高兴的。” 周存呵呵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月初九,镇长要带他的大公子拜访童知县,为的是让公子和知县混个脸熟。再过三个月,就是乡试了,镇长也是担心大公子落第,所以请我以后每晚到他家为大公子补课。” 周陈氏眼一瞪,数落周存道:“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有什么可惜的。这可是一个苦差事,若是大公子中了还好,若是不中岂非是你这个做夫子的无能?” 周村显然不同意妻子的话,说道:“唉!话不能这么说,夫子教是一回事,徒弟学是一回事。孔子弟子三千,能者七十二人,排除先天条件就是他们后天学习的努力程度不同。大公子中了,我脸上固然有彩,若是不中也是个人运气、才能不到,怨不得别人。再说,镇长也不让白去,每月多了二两银子呢!” 周陈氏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失信于人,饭菜马上就好,吃过饭便去吧。” 周存笑呵呵地应着,用毛巾擦了脸转身向堂屋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洄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今天准备的说辞又要浪费了。 说话间,锅已经冒气了,周陈氏揭开圆圆的锅盖,顿时一团白气涌来,顿时小小的厨房如在云雾之中,周陈氏拿起一旁的勺子轻轻抄了几圈,饭香味立即浓了。周陈氏摁灭了火,利索地拿出三只碗盛好饭。晚饭很简单,玉米面粥、黄馍、一碗炒豆角。 周存随便扒了几后返便匆匆的走了,苏洄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帮周陈氏收拾了碗筷,梳洗罢便回了房间。 已是晚夏,夜晚清凉如许,朦胧的月亮像一尊如洗的玉盘泛着微光,苏洄点亮镇长送来的煤油灯对着窗子静静地发着呆。来到这个名为大翳的陌生王朝已经两月有余,这两个月翻看了周存所有的书籍也没找到一丝穿越时间的蛛丝马迹。苏洄的心越来越沉了,她不相信自己会一直在这个封建、没有人权的社会生活下去,她不想一直呆在这里,这不是古代一月游、两月游,看个稀罕便可以回去,而是真真切切地在这里生活!若是身为男儿还可以外出打拼,可自己偏偏是个女孩子。苏洄是一个崇尚自由、独立的女孩,这样每日在家准备一日三餐,陪一些大婶大嫂们拉家常,顺便被他们时不时的取笑说有没有婆家之类的话,苏洄的心更是烦躁,感觉自己除了嫁人,这辈子什么也干不成了。苏洄越想越不甘心,心道,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我会疯掉的。既然周存这段时间很忙,我就先不告诉他好了,先去几家铺子试试,若是有铺子肯用我,安排好再告诉他就可以了,如果他不同意,我若坚持他也必定妥协。这样一可存些钱为自己找回家的办法做经费;二来还可以多攒些钱,等我将来离开了,可保证二老吃喝不愁。打定主意,苏洄突然感觉精神一震,觉得浑身是劲。吹灭灯,早早地睡了,目的是为明天的应聘做准备。 翌日,鸡一打鸣,苏洄便迅速地起床了。熟练地生上火,煮上饭。饭刚出锅时,周陈氏便起来了,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和飘来的饭香吃了一惊,心道,莫非家里招贼了?一边忙喊起熟睡的周存,一边匆忙穿衣。来到厨房一看,惊讶地看着熟稔地盛饭的苏洄,问道:“洄儿,你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苏洄有些心虚,也是,平常睡惯了到七点才醒来上学的人到了古代要天才亮就起床刷锅做饭还真是不习惯,为保证自己的睡眠质量和预防未老先衰,苏洄还是保留原先的作息时间,只有极个别情况才临时转变。今儿被周陈氏这么一惊讶弄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没什么,只是昨儿个睡的早了,所以早早的醒了。”周陈氏见苏洄眼神闪烁,心里偷笑,却也不揭穿她,只是微微“哦”了一声。 起来后的周存除了稍感讶异外也没有多想,吃过饭便往学堂去了。 周存走后,苏洄便一阵风似的跑回房间,把头发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挽了一个刚学会的简单发髻,换了一身新衣服,隔着房间向周陈氏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便没有影子了。 周陈氏刚开始还担心,后来一想,出去走走也好,在家容易憋坏了,便又放心下来。 来到街上,带着希冀和紧张,苏洄的眼睛不停地在街两旁的商铺打转。长吐一口气,苏洄走进了一家饭庄,迎面的跑堂赶紧问:“姑娘,想吃点什么?” 苏洄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请问你们这缺伙计或者说是账房吗?” 跑堂小二奇怪地看了苏洄一眼问道:“是您自己做还是替别人问的?” 苏洄一听有门儿忙回答说:“我自己。” 跑堂小二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道:“姑娘,您还是到绣房去试试吧!从未听说过伙计、账房用女子的。” 苏洄微微一笑,说道:“凡是总有第一次吧!我虽是个女子,但端茶送水,算账写字都不成问题的。” 跑堂小二明显不想多说,厌烦地回了一句:“我们这儿没有这个规矩,您到别处去看看吧!” 苏洄碰了一鼻子灰,不甘心地走出饭庄,背后还响着跑堂嘲讽的话,水灵灵的姑娘家不说在家好好侍候父母,竟然出来做工,真怪。 苏洄哼了一声,心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接着又去了布行,布行师傅听了苏洄的话,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大一会儿才好心地劝说道:“姑娘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听说过买小丫头的、雇老妈子的,还从未听说用小姑娘做账房的。你年纪轻轻可不要自毁名声啊!” 苏洄再三强调自己算账很拿手,可还是让布行师傅很有礼貌地请了出来。苏洄紧接着去了粮店、肉铺、铁铺、杂货店等等,结果还是无一人敢用她。有的推说不缺人;有的说店小雇不起伙计;有的说女子作甚么伙计、账房,回家做饭去;有的甚至说不守妇道,败坏纲常。苏洄的心在转完两条街,问完所有的店铺后,心慢慢变凉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找个工作这么难!难道男子就一定比女子强吗?带着满满的失望和伤心,苏洄回到家里。周陈氏见苏洄脸色不对,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询问道:“洄儿,怎么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 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洄静静地看着周陈氏,眼带忧伤地说:“娘,您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看低女子?” 周陈氏低下头,好大一会儿才说:“没有为什么,自古如此。” 苏洄眼神一暗,慢慢走回房间,把门一关,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心想,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女子哪里不如男子?除了力气是先天不足,论起细致、认真、专一,女子哪样输给男子?为了自己的私欲,同时也掩饰自己的无能就贬低女子,这个世界好可怕,好可怕……苏洄不是不知道古代的女子地位有多么的卑微,可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难以接受。渐渐止住眼泪,苏洄攥紧了拳头,暗下决心:“我就不信,没有一家肯用我,我一定要说服他们,让他们知道女子不可小觑,女子一样可以顶天立地。” 周陈氏放心不下苏洄,最终还是敲响了门。苏洄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自己说:“相信自己,你能行。”便起身开门,把一脸担心的周陈氏迎了进来。 见苏洄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睛红红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周陈氏语重心长地拉着苏洄地手说:“孩子,我不知道你原来的生活的地方如何,可这里就是如此,上至远古,下至咱们大翳朝向来都是男子为尊。就算是曾经称帝的武则天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当周围的一切不受我们控制时,我们只有努力去适应。也许最初很不习惯,可慢慢的就好了。当你习惯了,你会发现这并没有什么。记住了孩子,在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千万不要硬碰硬,绕个道走虽说需要花些时间、力气,可结果会好些。无论怎样,努力让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逞一时之强。” 苏洄定定地看着周陈氏,点点头,心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也不甘心过,如今才有这番感悟。如此聪慧的女人怎么会在小周庄过一辈子呢! 见苏洄似乎想开了一些,周陈氏笑了笑便去准备午饭了。 午饭过后,苏洄重整旗鼓再次杀向了大街,跑了几家店后,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苏洄有些无奈,却仍不想放弃,转个弯向南街而去,一抬眼看见富春镇米行的招牌正被缓缓取下,暗自奇怪,心想,上午生意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关门了呢?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走向前去问一旁看热闹的人:“请问这家米行为什么摘掉牌匾?” 一位大叔解释道:“这家米行被大翳第一富商吕郡王给盘下了,从此要改名换姓了。” “吕郡王?既是富商怎么又可称为郡王?”苏洄搞不清原因,只得自顾自地又解释道,难道这位吕大老板的名字就叫郡王?真是够大气的。 大叔像是看三岁儿童一样看着苏洄:“你连吕郡王都没听过?难怪,妇道人家知道得少。吕郡王是当年开国功臣吕广延的曾孙,吕广延随翳太祖南征北战打下这万里河山,因而被翳太祖封为定国公。定国公有三儿一女,大儿子吕进斌和小女儿吕聘婷皆是长房夫人所生,二儿子吕进思和三儿子吕进杰都是偏房所生。定国公去逝后,爵位由大儿子吕进赋继承,小女儿进宫做了贵妃。只可惜这位贵妃膝下无子。吕进赋娶辅国公家的二小姐为妻,育有一子一女,说来也怪,不知是什么原因定国公到了这一代,子嗣单薄,连偏房也少有子嗣。吕进赋之子吕建业年少有为,文武双全,深得高祖欢心,然而天妒其才,吕建业二十七岁时,西南贵州暴乱,高祖令吕建业率军歼敌,结果战死沙场,只留下遗孀杨氏和一子一女。高祖念其功勋,加封为平阳郡王,世袭爵位。其子刚及弱冠,便承袭爵位,其女吕涵薇刚到十五岁,美名就传满京城,提亲者差点踏破了平阳王府的大门。 苏洄听得入神,大叔讲的津津有味,又说道:“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平郡王吕棹不喜入仕,只爱钱财,于是弃官从商,开起粮行、钱庄和酒楼。不几年便成了大翳第一富商。” “哦!原来如此。”苏洄边听边点头,“不过人各有喜好,我倒觉得这个平阳郡王是有自己主见的人。” 大叔摇头道:“生意再大也是商人,怎么会有官位显得尊贵。平阳郡王如今只有空名而没有实权啊!” 苏洄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吕棹很精明,也很有主见。”进而又狡猾一笑道:“不过他的妹妹更让我感到好奇,美博京城,那得多美呀!真想见一见。” “姑娘不要做白日梦了,我们穷老百姓怎么会见到人家深闺里的王侯府小姐呢?”大叔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 苏洄白了一眼大叔,没理会他的嘲笑。此时听故事的人已经陆续散去,米行的牌子也由富春镇米行改为吕氏粮行了,苏洄突感讶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叔,好奇地问:“大叔,你怎么对吕家的情况这么了解?”大叔顿时骄傲地说:“先祖曾是平阳郡王家的马倌。”苏洄恍然大悟,敬佩地对大叔道:“失敬、失敬。”只是动作带有三分调皮。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吕氏粮行的掌柜—一位三十多岁高瘦的青年男子拱手朗声道:“鄙人姓张,名昌,是吕氏粮行富春镇分行的掌柜,今日小号初次营业,店内所有粮食皆半价出售。”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沸腾了起来。纷纷涌向吕氏粮行,这时吕氏粮行的掌柜又道:“不过在这之前,鄙人有一个请求,希望大家帮助推荐一位善算、脑袋清楚的账房,最好是本地人,年龄在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如果推荐的好,小号免费送50斤白面。” 听了这话,人们更加激动了,一个个绞尽脑汁,看看能否从大脑中搜索到一位认识的得力账房。毕竟50斤白面不是小数,有的百姓一年也难得见到这么多白面,更别说吃了。 苏洄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用尽力气几道人群的最前面,手高高举起,大声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张昌见是一位姑娘,并没有轻视,和气地问:“请问姑娘推荐的是?” 苏洄自信满满地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自己。” 张昌哈哈一笑:“姑娘真会开玩笑,莫非想毛遂自荐?” 苏洄受多了打击,也不生气,认真地问张昌:“张掌柜,贵号用人什么为先?” “自是品质为先”,张昌回答道。 苏洄又问:“其次为何?” “其次为能力”,张昌又答道 苏洄一拍手,正气凛然地说:“这就对了,招员工和选才子一样。首先是品德,其次是能力,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市,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出身微贱,然而他们才华出众,造福于民,做出举世之功勋,张掌柜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9 怎么会觉得我的话可笑呢?” 张昌欣赏地看着苏洄,口气还是有些犹豫,说道:“话虽是如此,可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姑娘女儿之身恐怕是可惜了。” 苏洄暗自为自己加把劲,又说道:“花木兰替父从军;红拂女随军出征;武则天雄武大志;娥皇女英助禹治水;他们哪一个不是女子。就拿现在来说,咱们大家谁的母亲不是女人,哪个母亲不是勤俭持家,抚育儿女,她们的伟大我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有谁敢取笑自己的母亲?” 本来大家正为此议论纷纷,听了此言,都闭上了嘴,也是,以孝道为重的他们谁敢取笑自己的母亲呢! 苏洄见言论有了一定效果,继续加把火,又说道:“我们的母亲若是会写字、算账也就不用一针一线的绣花,绣的眼睛都瞎了只为换几个钱为儿女挣一口饭,我如今出来做账房先生只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为父母多挣点钱以供他们养老,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受累,也不出来做工这就是孝道吗?” 看着寂静的人群,张昌首先为苏洄鼓起了掌。人群中一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和妇女也跟着鼓起了掌,看着响应的人群,苏洄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张昌对着人群大声说:“各位乡亲,这位姑娘说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才是孝道,今天我们吕氏粮行就破例录用这位姑娘。不过,小姑娘,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姑娘做的不好可别怪我们辞退你。” 苏洄顿时高兴的流下了眼泪,激动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放心,您请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会好好做的。若是做的不好,不消掌柜的您吩咐,我自己都无脸呆在粮行。” 张昌满意地点了点头,既而对人群道:“今天鄙人大开眼界,本店今天所有粮食降半价出售,另送半斤白面,请大家喝碗长寿面。” “好,好……”人群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昌又对苏洄说:“请问姑娘贵姓,何日可以上工?” 苏洄忙道:“免贵姓苏名洄,掌柜的称我为小苏就可以了,若是方便,今天就可以上工。” “好,好,那你随我来吧!我交代你几句,今天你就跟着我学,等上手了再接帐。”张昌引着苏洄走进店里,人群顿时拥了上去。这时店里出来两个小伙计堵在门口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挤,人者有份。请大家先排队。” ☆、得到周存夫妇的支持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小小的富春镇,苏洄结束一天的忙碌漫步在宽阔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大部分都已经打烊,只有一些饭庄、客栈的幌子还在招展着,好像在迎四方之客。一阵香气袭来,打断了陷入思绪的苏洄,闻香望去,不远处刚出笼的包子正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看着大大的包子,苏洄实在觉得有些饿了。来不及多想,从金丝荷包内摸出一文钱朝包子铺走去。 手捧着热乎乎的大包子,苏洄的心满满的,这样的日子就像在学校时下了晚自习跑到食堂买个包子吃着回家一样。她永远不会忘记,从学校到家的那条长长的静谧小道。美丽的灯光拉长了她的影子,伴着她走过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回到家便是妈妈的笑容,冬夜,小道人少,妈妈总是早早地站在楼下等着,恐怕错过了她回家的时间。而今,自己已经不再是一名学生,不用努力去背人体解剖图、化学方程式,换来的是外出做工,做一名账房先生。苏洄直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只是梦境如此真实,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个梦一直持续下去,她该怎样醒来,能用什么办法醒来。前方的路看不到尽头,明明拐个弯就可以看到现在的家,可内心怎么也不愿去面对现在的父母。苏洄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来,忙低头掩饰过去。 回过神,正准备往前走,眼前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同时一个清亮温和的声音带着关切传来:“姑娘,你没事吧?” 苏洄不想让陌生人看到自己狼狈懦弱的样子,快速地说了一句:“没事,谢谢关心。”便急着离开了。一路狂奔,直到家门前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倚在冰凉的青砖墙边休息。缓过气来,走进家门,对周陈氏说:“娘,我回来了。”话刚出口方觉得家里气氛异常,定眼一看,吓得心惊胆战,原来周存正坐在堂屋的方椅上面带愤怒和伤心地看着自己。苏洄立刻意识到,定是今天闹的动静太大被周存知道了。勉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强颜唤道:“爹,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茶盅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片,周存愤怒地说:“不要喊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擅自做主,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你吗?” 周陈氏忙劝道:“消消气,也许孩子有苦衷呢!” 周存强抑制住怒气问道:“缺钱告诉爹娘,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跑到外面大摇大摆的找事做。以后还怎么嫁人?我的脸往哪里搁?” 苏洄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周存稍稍平复了心情,说道:“把活推了,以后不准外出。如果你还当我们是你爹娘就规规矩矩在家待着,缺什么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苏洄红红的眼睛缓缓看向一脸怒气的周存,轻轻地问:“爹,女子就不可在外找事做吗?” 一句话把周存刚压下的火气重新燃烧起来,重重地拍着桌子,震得茶具发出咣咣的声音。周存愤怒地说:“女子怎么可以外出做事?你看哪家的闺女在外不知羞耻地抛头露面?” 苏洄的犟劲又犯了,反驳道:“为什么不可以?女子有手有脚,为什么只能待在家里?难道在爹眼里,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属品,只能靠男子活着?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凭什么要约束她们,只能呆在偌大的小院里一直到老?” 周存气的双手发抖,口不择言地说:“好,好,你有大志向,我们庙小供养不起你。你走吧,去做你的大事业吧。” 周陈氏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泪流而下,哭着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孩子再有错,说说知道就行了,动那么大的火气做什么?这是她的家,离开这,你让她去哪里呀!” 周存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觉得重了些,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只好坐在椅子上不出声。 苏洄也觉得话说的冲了些,这个世界思想本就陈腐,他们有如此反应也属正常。自己不该说得那么重,毕竟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教育、生活方式有很大的差异,怎么能指望他们一时就改变呢?于是缓和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地对待,便说道:“爹,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欠考虑,应该和您商量一下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0 ,我也知道女孩子外出工作名声不好,可是我是有原因的,也许您不信,不过在我原来生活的地方,男女是一样工作,一样上学和做官,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知道您肯定无法理解,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突然来到这儿,连出门都受限制,我一时难以接受。关于找工作,我不是因为嫌家里不富裕,我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是您二老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的心里一直很感动,我也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一味的让你们为我付出。您不知道当我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问下来,最终肯有人用我,我心里是多么的高兴,我觉得自己又有了生活的动力,自己也有了存在的价值。”说道伤心处,饶是苏洄再坚强也第一次在人前流下了眼泪。 被苏洄这么一说,周村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口气也轻了不少,说道:“孩子,我和你娘一直知道你过的不开心,我们认你做女儿别无他求,只希望让你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等我们百年后,有人送送终,烧点纸钱。我知道你原来生活的地方定比现在开明许多,可在这里不行呀!既然你到了这里便要按这里的习俗生活下去,就算我理解,你娘同意,可别人也不认呀!你若是男孩,哪怕是走南闯北,我也绝不阻拦,可你毕竟是女孩,这样以后还有哪个优秀男子敢娶你过门呢?难道你一辈子要孤独地生活吗?到老了连个伴都没有吗?” 苏洄擦干眼泪,走到周存身边蹲下,说道:“爹,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你们想想,与其天天在乎别人的眼光却使自己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让自己活的轻松自在来得洒脱。爹,你再想想,只是听外面的人道听途说便认为女儿是洪水猛兽,那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呢?他们也许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呀!况且女儿的性格二老想必也是清楚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再说清者自清,只要女儿自己洁身自好,踏实做人,认真做事,总会有人为女儿感到骄傲的,难道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一番话说的周存夫妇默不作声,最终还是周陈氏打破了寂静,说道:“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就让她做吧!” 周存长叹一声,还是担忧道:“你们可知三人成虎,砾口成金啊!” 苏洄拉着周存和周陈氏的手,坚定地说:“只要爹娘支持,女儿不怕。女儿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昧着良心说假话的人毕竟是少数,若是女儿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放弃原则,那么女儿情愿青灯伴我一生!” 周存见苏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退让一步,可还是叮嘱一句:“你先做着吧,若是不行就退了。” 苏洄见周存松了口,高兴的一把抱住周存夫妇,激动地说:“爹,娘,谢谢你们,有你们做我的后盾,女儿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周存夫妇也被苏洄的过度激动带动起来,竟也不自觉的笑了。 第二天,苏洄带着一颗踏实的心吃了饭去上工了,来到粮行门口正好反伤张昌开门营业,张昌看见苏洄,笑道:“苏姑娘这么早就来了!”苏洄帮着卸下门板说:“没什么事就来了,好早日上手。” 两人打扫了粮行的每个角落后,便着手清理剩余的粮食。昨天开业迎宾优惠活动达到了良好的效果,名声打出去了,货物也所剩无几。苏洄点清了余货,小小感慨了一下,心想,还以为现代的一些优惠活动已经很有经商头脑了,原来古人早有此法呀! 清晨,大街上行人稀少,店内没有顾客,苏洄便请教张昌如何计算、盘货。张昌见她好学认真,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状态来教授这位小学徒,笑道:“咱们粮行因为刚到此地,买卖的种类还不是很多,主要有白面、高粱面、黄面、大米、小米、绿豆和黄豆,时不时会供应红豆以及其他的。虽说我们是粮行,但是一些基本的食材也会卖,比如油、醋、盐,买卖的形式有两种,货币买卖和实物买卖。比如说一斤二两麦子可以换一斤面,一斤三两玉米可以换一斤黄面。但是盐、油、醋,必须是货币买卖,因为这些不好用实物估量。这些粮食和食材的价格我一会儿便写一张清单给你,你必须背下来。除了这些,你还要负责盘库和清点货物。每天卖出多少、价格如何、剩下多少都要记清楚。当然力气活不用你干,我们店有伙计,平时给顾客称货、搬运都由他们来。我的责任就是时不时的教导你们,呵呵,主要是犯错的时候。我会半月和你对一次帐,如果干得好,月钱是二两,这个薪水在富春镇咳绝不低于任何一家,就连我们的伙计一个月也有五百钱,在这儿也算高了。只要咱们认真做事,踏实干活,王爷绝不会亏待咱们的。” 苏洄敬佩地听着张昌讲解,暗想,这个张掌柜的真不亏是做生意的料,三两句话既能收买人心还能震慑员工。于是,苏洄频频点头,回应道:“苏洄不会让掌柜的失望的。” 大约辰时三刻,店里来了新货,伙计们卸了货后,苏洄做了记录,总共是:两袋白面,一袋一百斤;五袋黄面,一袋一百斤;三袋高粱面,一袋一百斤;黄豆一袋,五十斤;绿豆一袋,五十斤;芝麻一袋,十斤;红豆一袋,二十斤;盐一袋,五十斤;油一桶,五十斤;醋一桶,五十斤。记完这些,苏洄小小庆幸了一下,多亏以前和妈妈在乡下住过两年,若不然,这些东西还不认识呢!想到妈妈,苏洄的心突然感觉一阵刺痛感,但是她立刻截断这种痛楚,投入工作之中。粗粗看了以前的账本,虽说清楚细致,可达不到一目了然的效果,苏洄斟酌再三还是决定用现代的数据表格形式,这样既省纸墨又简便省事。于是,从百货店买了一把尺子后开始给账本打起格子来。横格:日期、数量、价位、现金、剩余、总计,考虑到不清楚现金流量和实物数量,苏洄没有多做,先完成十张试试水。为了证明哪一种记账方式好用,苏洄还做一份附账本,一本沿用先前的办法,第二本用自己发明的。由于第一天卖出的比较多,所以今天人比较少,只有三个人,一人买了一斤白面;一人买了两斤黄面;一个买了半斤黄豆。 苏洄算账从不用算盘,不是不会,而是觉得慢,恰好苏洄的心算很好,所以每次都是口算,这一举动让伙计和顾客小小的诧异了。张昌自伙计上工之后收了货物单便出去了,完全不担心刚上工的三个新人。直到临关门才慢悠悠回来,粗略扫了一眼货物便让苏洄和伙计们回家了。 这样的日子一晃七天过去了,苏洄对于货物进出,价钱买卖,商品的退换已经熟记于心,了如指掌,而对比结果也出来了,还是自己发明的更加适用简单。为了不让掌柜的觉得自己擅作主张,还是准备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1 两个账本。苏洄想等每月中旬对账的时候,若是掌柜认可再用新的记账方式,这样一为尊重掌柜决定,毕竟这个粮行老板说了算;二为突出新账本的好处,只有两者对比才能看得出优势。 正当苏洄跑神儿的时候,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姑娘,买一斤白面。” 苏洄一抬眼,霎时愣了,眼前的青年二十岁左右,脸若白玉,皮肤细腻光滑,五官立体,看起来俊朗清雅,而其浓眉如炬,熠熠生辉。发若黑锻光顺滑溜有光泽,用一只碧绿的圆头滚边玉簪紧紧束起,显得整个人清爽贵气,青色长袍合身得体,本来高挑挺拔的身材更显得魅力无穷。 青年男子见苏洄看得入神,呆呆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笑了,说道:“姑娘,莫非在下脸上有花,让你看得如此入神。” 苏洄的脸刷的红了,忙低头掩饰刚才的失态,说道:“不好意思,只是公子太出众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青年男子呵呵一笑“哦”了一声,只是“哦”字拉得很长,明显带着调侃。 苏洄的脸更红了,活像熟透的苹果,暗自恼怒青年明知故问,一边又暗恼自己失态,心道:真是的,在现代又不是没有见过帅哥,今天竟看得这么入神,虽说眼前这个男子长得太俊了些,也不至于如此呀!苏洄啊苏洄,你这是在富春镇呆久了,太长时间没见到俊男美女了,所以出现一个便看傻了。清醒,一定要清醒。苏洄暗自警示自己,回过神来,苏洄的脸色立刻变得平静无奇,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就像平时对待顾客一样,大方地问:“一斤白面” 青年男子似是没想到苏洄变脸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说:“一斤白面。” 见自己扳回一局,苏洄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不漏声色地说:“一斤白面六个钱。” 青年男子暗赞苏洄反应快,也收起诧异呆愣的模样,悠闲的从用精致的金丝雀线绣的梅花瓣荷包里掏出一把钱,数出六个递给苏洄。 苏洄收完钱,朝伙计小许说:“许大哥,请给这位公子称一斤白面。”复又对青年男子道:“这位公子请移步到那边,请伙计给您称面。” 青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举止大方、老练稳重的苏洄,忽然举起手朝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立刻闪到伙计身边,还不忘对苏洄挑眉得意地一笑。 苏洄一怔,脸又红又怒,狠狠地瞪了青年男子一眼,却又不好发作,忙扫了一眼周边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被别人看见一个男子对自己动手动脚怕又得生是非了。 青年男子拿好白面,复又看了一眼苏洄,眼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和欣喜,消失在粮行门口。苏洄看着男子的背影疑惑不解,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好像认识一样,可是自己从未见过他呀!像他这样相貌出众、衣着不俗的人定能让人过目不忘,这小小的富春镇若有这么一个人物出现过,自己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算了,反正和自己一点儿关心也没有,以后还是躲着远远的就好,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一个平民丫头惹得起的。尽管这样想,苏洄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哪里奇怪也说不出来,憋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点思绪,干脆抛开去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平淡的生活就像一汪池水,波澜不惊,每天重复的工作和一点三式的轨迹让苏洄的心趋于平静,对家和亲人的思念也渐渐掩藏在平静的湖水下面。 今儿是八月中秋佳节,店里也跟着忙了起来,黄面和高粱面下的慢了,白面和调味品变成了焦点。送走一位大妈,苏洄数了数铜板,三十五枚,整整五斤白面,寻常百姓之家已是大手笔了。古代比不得现代,物质生活富裕,对他们来说,过年过节就是吃两斤白面,包一顿饺子,手头略宽裕的才置办两个下酒菜。而今富春镇半数的人家中秋节也只是为了吃顿白馍,改善一下平常的生活。八月十五的习俗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吃月饼、饮菊花酒、拜月等等,尽管人们在吃上很节省,但月饼和菊花酒是一定要勒紧裤带买的,因为这两样涉及到赏月,在现代的生活习惯里苏洄第一次见这么正式的拜月习俗,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了。 卖完最后一点白面和花生,夕阳已经西下,苏洄盘好库,记好帐,便准备回家。掌柜的拿着三个红包笑眯眯地走过来,先把两个红包递给两个伙计,亲切地说:“后天就是团圆节了,明天我们就不上班了,十七再上,这是粮行的一点点心意,回去给孩子还有父母带点吃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和苏姑娘对了帐再走。” 两个伙计拿着红包,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苏洄正准备离开却被掌柜的拦下,把红包递到她手里,欣慰地说:“你的记账方式王爷已经看过了,很满意,这个红包是他老人家特意嘱咐赏给你的。王爷已经批准你为粮行的长期工了,月钱二两,若时间长了,还可以再涨。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的员工忙了一辈子,也未能得到王爷的赞赏,你这可是第一次,以后好好干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洄的心总是放下了些,话说几天前,张昌看了苏洄的账本,大吃一惊,连忙加紧送到平阳王府献给吕郡王。苏洄正忐忑不安,恐怕自己的一时兴起引起麻烦。如今听张昌这么说,心里着实踏实下来,感激地鞠了一躬,高兴地说:“谢谢掌柜抬举,若不是您有意推举,苏洄哪有今天,以后定当再接再励,努力工作。” 张昌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就行啦!赶紧回家吧!时候也不早了。” 苏洄再次道谢后方怀着喜悦的心情奔向大街。打开红包,里面的五两银子着实让她喜坏了。自上次典当钥匙已经两个月没见到这么多钱了,把钱收入金丝线荷包里,紧紧攥在手里,跑向了水果铺,由于天色已晚,水果铺里只剩下苹果、桃子和梨,苏洄只好买了两斤苹果和两斤桃子,团圆节谁买梨子呀!找了零钱后,苏洄又奔向了李记布行,扯了五尺灰色棉布和四尺暗黄棉布后,复又给周陈氏买了一支素银簪子,共花去了二两三钱。 带着满满的东西激动的跑回家时,屋顶的白烟已经袅袅升起,一股煮花生的味道飘来,唤醒了苏洄肚里的馋虫。此刻,周存已经提着一篮子鸡蛋、三斤白面、一斤猪肉和一斤豆腐赶回家中,苏洄一看顿时乐了,心想,这下可有口福了。 跑向厨房,周陈氏正把煮好的花生米盛入盘内,见苏洄进来忙端出炸好的老鸹头(油条的一种,个头不大,外形像蘑菇,在一些地方俗称老鸹头。),高兴地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2 说:“洄儿饿了吧!快吃一两块,刚出锅的!”苏洄伸头一瞧,一个个手掌大小的圆圆的东西横斜着躺在干净的瓷盘里,还冒着热气,颜色金黄,一看就有胃口。拿起一个咬一口,外焦里嫩,香甜可口,不禁赞道:“娘,真是太好吃了!” 周陈氏已经开始做菜了,只见她把切好的长茄条放入锅中,用铲子快度地翻炒着,之后放上盐巴,又稍微炒了两分钟后一盘菜就出锅了。周陈氏见苏洄吃得香,就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吃完后,把桌子上的面皮赶了,我一会儿包饺子,今天让你和你爹吃一顿好的。” 苏洄两口就把老鸹头塞进嘴里,洗了手就赶起饺子皮了,不消一刻,就把皮赶好啦!本想再帮周陈氏打打下手,却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周存今天兴致很高,和苏洄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大约半个小时后,周陈氏钻出厨房吩咐说的正起劲的两人:“把桌子摆在院子里,开饭罢!”话一出口,周存忙和苏洄一起把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里,摆放整齐。刚放好,一盘炒茄子、一盘花生米上桌了,稍时又端来一盘红烧肉和一碗酥肉丸子,最后是一大盘饺子和半小筐老鸹头,不得不说,可真是丰富呀!苏洄很有眼色地拿来三个小碗和三双筷子,和周存夫妇敬了祖之后,大吃起来。茄子咸淡正好,红烧肉嫩滑可口,花生香甜酥口,每一道菜几乎都正合苏洄的胃口。饺子是芹菜馅的,清香扑鼻,苏洄一时恍惚,觉得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 用完饭,便是苏洄一直惦记的拜月了,我们称之为望月,在古代实际上叫“祭月”,周陈氏把桌子收拾的格外干净,摆上一盘葡萄、一盘苹果、一盘花生、一盘月饼,又倒上一壶桂花酒,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地望月而道:“十五的月儿圆又圆,初七初八少半边,四盘水果,四盘菜,年年底底保平安。” 祭完月后才可以吃月饼,饮酒。月饼是五仁馅的,用刀切成三块,一人一块共吃一块月饼意味团团圆圆。刚吃完饼便有邻居串门送菜送月饼,周陈氏一边收下,一边让苏洄往回送。来回奔波了七八趟,已经是深夜了,三人又唠了一会儿嗑,就去入睡。况且第二日,周存要去周爷爷家拜访,一家人不好熬得太晚。 躺在床上,苏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想,也不知妈妈过的怎么样了,中秋节是否吃了月饼,可有人陪她。苏洄实在睡不着,便披衣而起,望着窗前大大圆圆的月亮,泛着光辉照进千家万户,苏洄第一次觉得想念是那么的苦,那么的痛。如果月亮能够传达我的思念和愿望,我希望它照进妈妈的房间,告诉她,女儿现在很好。 一阵箫声传来,引起苏洄所有的思念之情,箫声凄然委婉,满是相思。 何处梅花笛?谁家碧玉箫?苏洄止不住好奇踏着月光走出小院,寻声而去。 皎洁的月光洒遍池塘,盈盈于水,一白衣男子持箫而立,神情专注。仿若明珠在侧,光彩熠熠,伴着清寒的池塘,可谓是:冉冉香莲带露开,亭亭玉树临风立。 苏洄暗想:原来是他,这人每次都这么出人意料。正欲转身离开,男子却已经走了过来,对苏洄说:“姑娘也懂箫吗?” 苏洄摇摇头,问:“这是什么曲子?如此凄凉。” “《月夜》,是杜甫思念妻儿所作。”男子并没有因为曲子的凄婉而悲伤,而是泛着淡淡的笑意回答苏洄。 苏洄仔细打量了他半天才幡然醒悟,心道,我说那天哪里觉得不对劲,原来他其实是个女孩子!一阵不可思议之后,转而是满满的赞叹,同是女孩子,人家扮上男装英姿潇洒,怎么到我自己身上就那么滑稽,活像是跳梁小丑似的。许是因为对方是女子的身份让苏洄放下一丝戒备,又兼是月圆之日,本就难眠,苏洄也就打开了话题,主动回答:“这首诗我知道。今夜鄜州日,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餐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姑娘好记性,正是这一首。”男装女子双眼灼灼地看着苏洄,闪着不可名状的喜悦。苏洄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口气也冲了三分,说:“大半夜的,不在家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吹什么箫啊!” 男装女子装着凶样,邪邪一笑,道:“自然是等着小白兔上门呀!” 苏洄一听有些害怕起来,怪自己太莽撞,大半夜的一个人出门,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心里想着,嘴却硬的很:“切,你能把我怎么样?本姑娘还能怕你不成?” 男装女子爽朗一笑,如腊月梅花,凌霜而开,嘲笑道:“真是死鸭子嘴硬,你一个姑娘家若是碰到歹徒,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苏洄白了她一眼,回道:“好像你很厉害似的,我说你中秋节不在家里陪着父母,跑到富春镇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啊!”男装女子神秘一笑,半开玩笑地说,“话说我们见了两次了,也算是老相识了,在下吕子陵,敢问姑娘芳名?” “苏洄” “苏姑娘果然是爽快人!”吕子陵一愣,没想到苏洄会如此坦诚相告。 苏洄不耐烦地打断她,说:“好了,别假惺惺了,听的我胃疼。” 吕子陵听了哈哈大笑:“你果然如我想象中的一样可爱精怪。” 苏洄不理会她的调侃,望了一眼圆月,有些伤感地说:“如果我是你,我此刻一定守在父母身边,而不是和一个陌生人浪费如此美好的夜晚。” 吕子陵的笑声戛然而止,拉着苏洄坐在池边,说:“我再给你吹一曲,希望除去你眉宇间的忧愁。” 说着,玉箫长立,一曲《阳春白雪》幽然而出,凛然高洁,雪竹琳琅,涤荡秋风。 看着如玉的侧脸,苏洄此刻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位萍水相逢的吕子陵,虽说她每句话看似在玩弄自己,可总是有意无意间帮自己减轻忧愁,虽不知她为何故意接近自己,可隐约间的暖意让苏洄感觉她不会伤害自己。 月亮好像荡开了笑容,轻柔地洒在两个单薄的身躯上,宛若镀了一层银纱,使人心醉…… ☆、劝架被伤 昨晚熬夜熬了太长时间,今儿个苏洄日上三竿了才醒,一睁眼,阳光通过窗户跳了进来,照的整个房间暖洋洋的。苏洄懊悔地狠狠地敲着脑袋,一跃而起,胡乱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便冲出房间。 院内,周陈氏正坐在梨树下纳着鞋底,见苏洄起来了便停下手中的活儿,温柔地说:“今儿难得歇一天,我便没有叫你,锅里还闷着饭菜,我给你端上来,吃完饭,我们还要到庙里上香、祈福。” “庙里?这富春镇有庙吗?”苏洄疑惑地问,毕竟这么长时间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3 富春镇是一块弹丸之地,一目了然,从没见过什么庙啊! 周陈氏一边把饭菜端上来,一边说:“每个镇都有庙,只是这些庙比较小,只供了几位奶奶的画像,上柱香为的是讨个吉利,不像有的庙大,镇上也没那么多钱修建。” 苏洄明了地点了点头,忙漱口洗脸,三两下便收拾完,坐在桌旁吃了起来。早饭是一碗糊涂、一盘炒鸡蛋和昨天剩的老鸹头。一口气吃完,收拾好碗筷,苏洄正该和周陈氏出门,却见周陈氏拿出一套淡蓝的的新衣服过来,高兴地说:“这是前儿给你截的一套衣服,正好凑这个机会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苏洄接过衣服,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说了句:“娘,你对我真好。”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娘的女儿,娘不对你好,对谁好?别愣了,快换上,我们还急着去上香呢!”周陈氏笑呵呵地催着苏洄。 苏洄也不便说什么,在这儿二老面前,她不想矫情也用不着矫情。 换上淡蓝色的棉布衣裳,苏洄白净的小脸儿更加粉嫩了,全身散发着少女独有的纯真和冰洁。拿着昨天买的两匹布和一根素银簪子,苏洄考虑再三还是出去了。 周陈氏满意地看着身穿新衣服的苏洄,忽见她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心里一紧,忙问:“这是什么?” 苏洄有些骄傲地朗声回答道:“昨儿我们掌柜的奖给我五两银子,我便去了李记布行给您和爹爹买了几尺布来,也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周陈氏一颗悬着的心着了地,转而变成满满的幸福,激动地说:“你这孩子辛苦工作挣钱不容易,花这个钱干嘛,我和你爹都不缺衣裳穿。” 苏洄莞尔一笑,说道:“难得第一次挣钱,况且这些也不值多少钱,全当我的一份孝心。” 周陈氏打开一看,颜色和布料都很合心,高兴地说:“不错,不错,洄儿真是好眼光。” 苏洄又从怀着掏出素银簪子快速地插在周陈氏的发髻上,古朴风格的簪子为周陈氏增添了一份宁和。 周陈氏一愣,眼圈瞬间红了:“这孩子今儿是存心让娘流泪,我和你爹过了大半辈子,这些东西还是第一次受到,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送的,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受到儿女的礼物了。” 苏洄握着周陈氏的手,坚定地说:“娘,您放心,只要苏洄在这个世界上呆一天,每年的中秋节我都会给您二老送上新衣服。” 周陈氏擦干眼泪,嗔怪道:“又说浑话了,咱们赶紧去上香吧!” 随后两人稍微收拾了一番,锁上了门便直奔镇东的奶奶庙去了。 奶奶庙不出所料,确实只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供着三位老人的画像,画像前有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只香炉,香炉上插着几把香。桌子前面是一方池子,里面装满了草灰,里面插着各式各样的香,有些是新点的,有些已经将要燃尽。周陈氏在放桌上放了几枚铜板,捻了三支香,点着后小心翼翼地插在池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苏洄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好太怠慢,紧跟着磕了三个头。 闻着禅香,两人一改来时的匆忙,悠闲的转了起来,若不是两旁关闭的店铺败了兴,兴许这两人还会开开心心地购物呢!富春镇太小,着实没有什么好转的,苏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回去补个觉好。刚想说回家,突然看到前方冲出来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手持一根木棍追打着一位瘦弱、形容枯槁的女人,嘴里恶狠狠地说:“招灾的娘们,老子今天弄死你。” 那女人好比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没跑多远便被强壮的男子追了上来。 粗厚的木棍狠狠地打在女子身上,那女子边躲边求饶,可那男子好似打上了瘾,劲道越来越大,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恨恨地骂道:“你个贱货,连个老鼠也生不出来,你连头猪都不如,你这个丧门星…… 一旁早已怒火冲天的苏洄眼看女子就要被打死了,而男人却变本加厉,下手越来越重,周围的人只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说上两句,却无一人敢上去阻止,苏洄实在看不下去,便也顾不得什么,挣开紧拽着自己的周陈氏跑了上去,怒喝道:“你住手,再打下去她会没命的。” 男人没想到还会有人多管闲事,停下手中的动作,恶狠狠地转向苏洄,骂道:“哪来的娘们,少管老子的事,她使我花钱买来的,我想咋打就咋打,你管不着。”说着又往女人身上狠狠地打了几下。 女人凄惨地叫着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被活剥了皮的动物,形状好不可怜。苏洄看不过去,伸手夺过男子的棍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打山贼和强盗,你这种行为只会让人看不起你。” 男人脸上一红,恼羞成怒,作势要打苏洄,身边一位青年男子忙拦道:“东升,这是周夫子的女儿,不明白事儿,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名叫东升的男人一听是周夫子的女儿,再大的脾气竟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毕竟老百姓还是很敬佩和羡慕读书人的,便勉强说道:“若不是看在周夫子的份上,定让你吃两拳。” 苏洄并没有因为男子的退让而罢休,冷冷地说:“今儿就是打死我,我也要管到底,你没有权利打她,她为你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你非但毫无感激之心,反而视她为草芥,像你这样的人才该打。” 名叫东升的男人听此言,也顾不得什么了,脸一青,火一上来对着苏洄便是一脚,苏洄虽闪的快,可还是慢了半拍,小腹着实挨了一脚,顿时疼的倒在地上。周陈氏见此又害怕又心疼,一面着人去请周存和镇长,一面跑过去挡在苏洄前面,怒视着东升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无视人命随意打人,小女秉公而论,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出手打人?我已着人请了镇长前来主持公道,这事儿不能算完。” 东升见事情越闹越大,有些慌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周夫子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就是见了知县大人也不用下跪,如今自己一冲动打了他的女儿,镇长定不会轻饶。看着脚下疼的呜咽的女人,东升更是心烦,骂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惹的祸。”自己越想越恼,又上去对着女子的小腹狠狠地踢了一脚。苏洄见状,怒不可遏,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喊道:“住手!”可男子仍是不理,还要再踢,苏洄急的拾起地上的木棍打了过去。东升手一档,反射性地打向苏洄,眼看木棍就要打到苏洄的脑门上,吓得周陈氏的脸都白了。突然,苏洄被一道强有力的手拉了过去,棍子一脚被踢开。周陈氏满眼含泪地跑过去,拉着吓呆的苏洄上下打量,哭着说:“洄儿,我的儿,你怎么样啦?” 众人见苏洄被救回,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4 时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一个好好的姑娘命丧棍下。 待众人反应过来看向出手相救之人,霎时安静下来,此人绫罗附体、长挑身材、面若桃花、色如春水,端的是副好相貌。 苏洄缓缓神,一颗被惊吓的心刚刚好转却发现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别人的怀里,一双白玉般修长有力的手还紧紧地环着自己,苏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挣开,低头轻声说:“谢谢相救。”许是猛地一动扯到了小腹的伤,苏洄疼的皱了皱眉。 那双手忙又伸向苏洄,临到眼前又生生地缩了回去,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关切和心疼传入耳中:“你哪里疼啊?” 苏洄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原来是吕子陵,意外中,带着感激和委屈,眼圈一红,回了句:“没事。”转身蹲下查看蜷缩在地,疼得直流眼泪的瘦弱女人,怜惜地问:“你怎么样了?” 女人慢慢抬起头,用死灰般的眼睛看向一脸关切的苏洄,眼中带着感激却没有做声,周陈氏见女儿并无大碍,一颗悬着心又着了地却又咽不下这口气,说道:“洄儿,先请个大夫给她看看,等镇长来了再做处置。” 东升见势不妙,欲要逃走,被眼疾手快的吕子陵一脚踢在膝盖骨上,跪倒在地,疼的嗷嗷直叫。 吕子陵觉得还不解气,便又补上一脚,最终还不忘骂道:“似你这等欺弱怕强的鼠辈,真令天下的男儿为你汗颜。” 一句话说的周围围观的男子有些惭愧,纷纷指责东升的不是,苏洄却冷冷一笑,暗想,如今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你们才指责,早干嘛去了! 这时,镇长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赶来,问了事情经过,安抚了周陈氏和苏洄,恭敬而又畏惧地向吕子陵道了谢,让随从把东升带走了。可是受害最大的那名女子却无人问津,苏洄不知该如何办,只好询问周陈氏的意见。 周陈氏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心想,这女人毕竟是那男人的媳妇,纵使被虐打,我们也不能贸然决定。两人就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吕子陵问了一旁的人才知道原委,原来这女人是一个酒徒的女儿,因欠下别人的钱无力还债就把自己的女儿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打铁的东升,谁知过门三年也无所出,东升一家见是个不能生养的废人逐渐厌恶起来,轻则打骂,重则拷打。吕子陵叹了口气道:“这世道…” 苏洄同情地看着女人,问吕子陵道:“你能不能帮帮她,这次那恶男人受了惩罚,回去还会变本加厉的打她的。” 吕子陵看着伤心的苏洄,心一下子软了,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呢!你先带这位大嫂去看大夫,我去去就来。” 苏洄知道她一定会言出必行,便放下担忧和周陈氏带着浑身是伤,心如死灰的女人看大夫去了。望着苏洄沉重的背影和有些蹒跚的脚步,吕子陵朗目一眯,化成冰片,敢打我的人,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的孩子 劝架风波随着东升被打了四十棍的处罚而结束,女人也经镇长的调节一纸休书赶出了婆家,从此住进周存家帮周陈氏做饭、绣花、养鸡,对苏洄更是好的没话说。周陈氏暗自可叹,这么好的女人只因为不能生育竟遭到虐待! 虽说事情看似了结了,可东升他娘却为此恨上了苏洄,到处传苏洄勾搭男子,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大街小巷的人虽知道东升家肆意报复也无可奈何,反正自己闲来无事,也拿来作为饭后谈资,以至于苏洄每次上下班都要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 心里泛着苦涩,苏洄嘲笑自己,原来做个好人竟这么难!人们就喜爱讨论无中生有的事,若是大家知道吕子陵是女子,不知会不会为自己的话笑掉大牙。可是我不能揭穿她,吕子陵以男装示人定是有缘由的,再说她也是为了救我,我怎可将她拉下水呢?算了,清者自清,很多女子之所以悲哀,是因为她们本身不知道爱惜自己,反而强加到别的女人身上。我深受红旗教育这么多年怎么能和她们一般见识呢?这么想着,苏洄好受多了,忙完手头的工作便出了店门。 走到一家水果摊前,苏洄止步问起来,“老伯,柿子怎么卖?” 憨厚的老大爷笑呵呵地回道:“四文钱一斤,柿子是刚下的,可甜了,姑娘尝一下就知道了。” 苏洄拿起柿子观看,红红的,摸起来,软软的,不大不小,拿着正好,总之看着就有胃口。想到家里的水果已经空了好几天了,正好买几个解解馋,就说道:“老伯,给我称两斤。” 老大爷喜滋滋地称了两斤柿子,大约七八个,用草篮装起来递给苏洄。苏洄定睛一看,篮子用料虽粗却手艺精良,花样新奇,心下一喜,高兴地的说:“老伯,买柿子还免费送草篮吗?” 老大爷笑道:“我看姑娘两手空空,若是拿上两三个还可以,只是八个柿子未免有些难,若不用篮子,路上肯定会掉的,再说篮子也不值什么钱,是我自己没事时编的,姑娘你莫要嫌弃才是。” 苏洄喜出望外,又多要了一斤柿子。提着三斤红艳艳、水灵灵的柿子高兴地回家转。刚至东镇便碰到上街闲逛的东升他娘,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苏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想走开,可是东升他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见她嘴一撇、尖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苏姑娘嘛!怎么不见你的情郎啊!不会是人家不要你了吧!也是,若是我也不敢要,娶回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戴了绿帽子了。” 苏洄冷冷一笑,似同情似可笑地望着尖酸刻薄的东升娘,回道:“我说怎么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可怜却无人帮助的人,原来她们不值得同情,因为她们甘愿被人看低。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到了阴间,阎王爷也不敢要你,怕你这长舌妇搬弄是非。所以呀,你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到处漂泊。” 古人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入土为安,饶是刻薄的东升娘被苏洄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发毛,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骂道:“小贱人满口胡说,难道周存家的都没有教过你礼数,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没有成家。” 苏洄突然有点同情东升他娘了,也知道她早年被婆婆欺压,后来又屈从于她那残暴的丈夫,终于等他们都入土了,终于从小媳妇变成了恶婆婆了。止不住叹道:“你也是个女人,当知道女子生存很艰难,你家媳妇在你家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但凡你有点同情心也不该那般对她。可你泯灭良知、欺压良善,你觉得这样做就能弥补你当年所受的委屈吗?你也是过来人,知道媳妇难熬,可你却变本加厉还在别人身上,你扪心自问,你真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5 正得到什么了呢?无非是虐打之后的一时舒服,可你是否认真想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上有青天白日,下有三尺黄泉,你的所作所为都被上天看在眼里,终有一天要你还的!你也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的儿子这么大了还膝下无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作恶多端吗?若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就该日日忏悔,为你往日的所作所为赎罪,只希望老天爷不会发怒,降祸到你家。 说罢,苏洄不顾东升娘吓得发白的脸,“哼”的一声走了。 从此富春镇传来了,说什么,周存家的姑娘是仙女转世,警醒作恶之人,令其回头是岸。 周陈氏听说了,又气又笑:“你这丫头当真生得一张利口,不过教训一下那婆子也好,谁让她毁人清誉。” 过了晚饭,周存按惯例前往镇长家给大公子辅导功课,家里只剩下周陈氏、王氏(便是苏洄救下的女子)和苏洄在家唠嗑。苏洄洗了几个柿子端了上来,让两人吃,周陈氏不喜饭后进食,因怕王氏客气也动手吃起来。王氏初时不吃,架不住苏洄和周陈氏的劝说也尝了一个,吃起来甜甜软软的,入口即化,感觉心和口都变得甜滋滋得了,王氏止不住眼圈又红了。她从不敢想,有一天还可以过上安稳日子,本想在折磨中度此一生,也不知何时会命丧黄泉。谁知苏洄就像仙女一样降临到她面前,救她脱离苦海。王氏如今分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平淡日子,每天努力帮周陈氏干活,这样的日子安稳踏实,哪怕明天就去了,也不后悔过着这么几天像人的好日子。 苏洄吃了一个柿子,觉得实在美味,这是纯绿色无添加的天然食品呀!于是又吃了一个,若不是怕晚上吃多了拉肚子恐怕还要吃两个。瞅着一心扑在绣品上的两人无暇顾及自己,苏洄便想着洄屋练练字、看看书,最近又托周存从镇长家借了几本关于天文地理的书,看看能不能查到关于穿越时空的迹象。 刚迈出屋门,墙外一道似有似无的箫声若隐若现,在墨色的夜晚尤其显得诡异。苏洄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又是这个吕子陵,大半夜的又在吹箫。本想不予理会,谁知被一个无名的东西砸了一下,正好落在头上,拾起来一看是一个纸团。苏洄忙扭头看向周陈氏和王氏,见两人没注意,迅速跑回房间,展开一看,只见几个字印在白色的宣纸上,分外挺秀霸道——池塘边见,子陵。 苏洄有些好笑,暗想,这人真霸道!但转念一想,现在天都黑了,还是别出去了,在房间看会书吧!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我和她的流言,被人看见就更麻烦了。于是提笔回了几个字——有事,改天吧!扔出墙,苏洄也没多想,迈着轻快的脚步回了房间。 刚把头发放下,昏暗的灯光下好似有一个人影闪动,苏洄一惊,立刻转过身来,又惊又气,忙把门上了栓,怒道:“你怎么闯进来啦?” 吕子陵委屈地说:“你不来,我只好登门入室了。” 苏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胆子真大,若是被我娘发现可怎么得了,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我和你的流言吗?” 吕子陵悠哉地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管他们怎么说呢!怎么啊!阿洄,你在乎啊!在我的印象里,苏洄苏大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 “我可没你那么厚脸皮。”苏洄听她的话语间都是调侃之意,毫不示弱地回了过去,“吕大公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原来阿洄姑娘这样看我呀!那子陵就受之有愧了。”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苏洄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笑那么大声做什么,被我娘听到就全完了。” 吕子陵一愣,抚上苏洄的手,静静地看着她,苏洄被看得有些尴尬,忙抽回手,脸微微泛红,忙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吕子陵好似没听见,有些出神地望着苏洄说:“阿洄,你很在乎别人的目光吗?若有一天发生在你我身上于世不容的事儿,你会怎样?” 苏洄听得莫名其妙,奇道:“能有什么于世不容的事发生在你我身上呀!” 吕子陵站起身,凝视着她,眼内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认真和严肃:“我说如果,毕竟人生路很长,我们没有预知的能力,保不准哪一天就有奇异的事儿让我们碰到了,到时候你如何自处呢?” 苏洄被盯得心里发慌,低头错开吕子陵的复杂的眼神,回道:“我不知道,没有遇到,所以不敢下定义。”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不就发生了诡异的事儿吗?怎么能说没遇到呢?可是谁能理解呢!若是说了出去,怕会被人当成是妖魔鬼怪吧!一时悲从中来,语气也有些飘渺,“虽然我不能确定结果会如何,我会尽量让自己接受,我不能因为它不是主流或世人不认可就否定它。” 吕子陵由最初的黯然转为欣喜,禁不住握住苏洄的手,有些激动地说:“你真能接受?” 苏洄有些奇怪吕子陵的反应,心想,她怎么这么兴奋,好像发生在他身上似的。随即大悟,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她以女子之身,男子之名行走各处,内心定也不好受,若是被人知晓身份,恐怕会带来骂名和麻烦。就如同大唐的女巡按谢瑶环一样,纵然生活在武则天时期,下场亦是很惨,更何况这戒备森严的大翳王朝呢?如此一想,苏洄倒有些心疼面前的女子,回握双手,抬头与她对视,带着坚定与坚韧道:“当然。” 吕子陵高兴于苏洄的反应,一时难掩激动,拉苏洄入怀,感动地说:“阿洄,你要记得你今天的话,不可反悔!” 苏洄并未多想,只是心疼吕子陵的不易和辛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难得温柔地说:“放心吧!就算全世界都不认可你,我也会支持你的。” 吕子陵紧抱着苏洄,眼圈有些红了,感动地说:“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也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支持我,接受我。” 月光悄悄地跑进房间,油灯下两个紧拥的人久久未动,静若清辉下的一树梨花,溶溶于月。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情自古伤离别 日子如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地一天天过去了,这日苏洄刚到米行,张昌便笑呵呵地说:“苏姑娘,今儿是我们发薪水的日子,我和杞县的总掌柜商量了,以后所有杞县工人的薪水都在一号发,我负责富春镇和什屯乡的铺子,两个铺子加起来总共五个人,上午发什屯乡的,下午是富春镇的,今儿你们可以买点荤腥回去啦!” 苏洄一听是发薪的日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尽力保持微笑,对张昌说:“多谢掌柜的,劳您费心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6 。” 张昌笑道:“应该的,你们也忙了一个月了。”稍时两个伙计来了,听说了此事也喜笑颜开,各自高兴地干活去了。 临近下午,顾客少了许多,苏洄正在核算现金、实物和卖出粮食的数目,抬头见张昌风尘仆仆走过来,脸上还带有少许焦虑,于是问道:“掌柜的,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张昌打着哈哈,避而不谈,径直走到苏洄面前说:“外面有人找你,可能是你的家人,这张纸是她让我带给你的。” 苏洄无视两个伙计暧昧的眼光,直接展开纸条,不大的宣纸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池塘见,子陵。 苏洄有些无奈,这人真是的,动不动就去池塘,这是大白天好不好?不过看这字迹像是在匆忙中写的,也许真的有事才贸然请掌柜的捎来的。收好纸条,苏洄语气平和地对掌柜的说:“张掌柜,家父有事要我马上回家一趟。” 张昌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说道:“原来那人是你父亲,说来惭愧,共事都有一个月了,我还未见过令尊呢!快去吧!令尊定是有急事才让你急速赶去。” 苏洄朝张昌感激地一笑道:“谢谢掌柜。”在张昌点头示意后,脚下生风地跑了出去。 两个伙计一听是人家爹找来了,也没了打趣的意思,悻悻地问张昌:“苏姑娘家有什么事儿呢?这么急。” 张昌斥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干好自己的活就行啦!” 苏洄避开人群,悄悄来到镇后的池塘,九月高秋,残荷败叶铺在水面上,多了几分萧索。远远的,苏洄便看见吕子陵手持碧玉箫立于一匹高大的红棕色骏马旁,一个小小的包袱随意地系在上面,满眼笑意地望着自己。 苏洄恍然,原来她是向自己辞别的,心想,刚交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不想就要离开了,心里有些不舍,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让我赶来就是为了向我辞行?” 吕子陵答非所问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一把把苏洄抱起放在马背上 苏洄一惊,啊的叫了出来,刚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后一个温暖清爽的身子靠了过来,脸一热,不自在地扭了扭,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吕子陵左手牵着马缰,右手环着苏洄的腰,不容置疑又略带恫吓地说:“如果不怕掉下去,尽量动。”苏洄向下瞧了一眼,立刻挺直了身子,心想,好高啊!以前在电视上看那些大侠在马上飞驰,只觉得好看、帅气,今天才知道骑马一点儿也不舒服。 吕子陵见怀中的人身子挺得直直的,明显很害怕,低声笑道:“你这样僵着身子,马儿也会紧张的,不要怕,有我呢!放松啊,把重量交给我,不然你会感觉很累的。” 苏洄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渐渐放松身体,靠着吕子陵。 吕子陵微微一笑,有些得逞的样子,马缰一拉,“驾”的一声,马儿向前奔去。不到半刻钟,两人来到一片嫩黄的小树林,树木不高,约有三到五米,枝叶茂密。中秋时节,叶已泛黄,伴着一阵微风,飒飒而落。吕子陵止步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棵半大的槐树上,拉起苏洄的手散起步来。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苏洄观小树林静美安谧,心里有些喜欢,语气也软了不少。 吕子陵笑笑说:“这儿环境好,人少,适合散心。我一会儿就走了,想和你说说话,又怕池塘离镇上太近,让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只好带你来这儿。” 苏洄有些伤感,笑着说:“你在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也该回家了。富春镇豆大点儿的地方也什么可逗留的,我祝你一路顺风。” 吕子陵听苏洄这么说有些失望,忍不住叹息道:“你总是把自己保护的那么好,很难有人冲破防线,走进你的心里。” 苏洄沉默半晌幽幽地说:“这样不好吗?不伤害别人,也不留遗憾给自己。” “好不好谁说得清呢?”吕子陵无奈的说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离愁别绪的话吗?”苏洄岔开话题,转而欢快地说道,“别在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王勃不是有句话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我们就不要做一些小儿女之态了,又不是阴阳两隔了。” 吕子陵噗的一声笑了,说:“你这丫头倒是看得开,我家里有事,一会儿就走了。镇上的事儿我已经安排镇长了,以后绝不会有人对你不周的。另外,你也要注意些。虽然你很聪明,也称得上机灵,但女子就是女子,在这儿纵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过去。以后还是不要太冲动,凡是三思而后行。有时候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若是惹祸上身,多想想办法,多找几个人帮忙,毕竟人多好办事,总胜过孤身奋战。还有,一些离经叛道的话还是少说和不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凡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这小小的富春镇,民风还算淳朴,若是碰到一些居心不良之辈,恐怕会带来无妄之灾。你明白了吗?” 苏洄心里一阵感动,得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关心和爱护真是难得,上天待自己还算仁厚,来着这儿碰到的几乎都是好人,便感激地说:“谢谢,我知道了。” 吕子陵看苏洄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轻眼瞥了一眼苏洄腰间的挂饰,除了一个长穗子顺势而下什么也没有,不经意地问了句:“我无意中见你腰上挂过一个福袋很精致,怎么不见了?” 苏洄回道:“丢在家里了,我平时也用不到,那么好看的福袋弄丢了就不好了。” “哦”,吕子陵松了一口气 苏洄奇怪地看着她,说:“你怎么忽然想起福袋,难道看它好看想讨了去?” 吕子陵忙摇头,回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用料珍贵,做工精巧,故而多看了两眼。” “哦”,苏洄点点头,也没有深问,忽又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吕子陵手里也有一个精致玲珑的钱袋,和自己那个很相似,便问:“我记得你也有一个很精致雅巧的钱袋,还别说,和我那个还挺类似,只是你那个稍大了些。” 吕子陵笑的有些不自然,顺着说了句:“物有类似,很正常。你那虽小,但用料却很名贵,可要好好保存,莫要丢弃了。” 苏洄心中暗笑,赠送的东西能有多贵重啊!难不成人家还买椟还珠,买我一个值二十两的钥匙,却送我一个价值三百两的福袋。最多时用料好一些,做工细一些罢了。虽然这样想,苏洄还是不好驳吕子陵的面子,只做好附和道:“好的。” 子陵一眼就看出来苏洄是在敷衍,也不好说什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碧玉箫送给苏洄说:“好琴送知己,宝剑赠英雄。这把箫虽谈不上名贵,却也是我的随身之物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7 ,今儿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苏洄吓得忙推回去:“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你我不过几面之交,你已经帮我多次,说来该我向你道谢,怎么反而收起你的礼物呢?这只箫一看就价值不菲,你还是自己放着吧!再说我也不懂音律,拿着也没用,你出门在外还可用它解解闷。” 看着头摇的像拨浪鼓的苏洄,吕子陵好笑地说:“哪有这么多理由?这是你我相识的见证。你留下它也好时刻记住我这个不期而遇的朋友哇!” 苏洄无论吕子陵说什么还是推辞,拒不接受。 吕子陵只好说:“若你不要,它也没了存在的意义,就扔了吧!”作势就要抛掉,苏洄一急,马上抢了回来,有些生气地说:“这人真是,好好的箫扔了怪可惜的。” “那你就留下。”吕子陵吃准了苏洄会上钩,借势说道。 “好吧,好吧!不要白不要。”苏洄无奈,只好收下这不得不接受的赠礼 吕子陵又叮咛道:“可不许转赠他人,这是你我的记忆。” “知道啦!这么多事儿。”苏洄不耐烦地回了句。 见天色不早,吕子陵只好狠狠心向苏洄告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我把你送回去吧!” 苏洄原来欢快的心顿时显得有些沉重,掌心有些凉凉的,只是面对吕子陵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道:“好的。” 把苏洄送至池塘边,吕子陵虽不舍却仍带三分戏弄三分嘲笑的语气坏坏的说:“阿洄,你先走吧!我怕你看着我的背影会因不舍而流泪。” 苏洄原本几分难舍难分的心情随即消散不少,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巴不得你早走呢!既如此,本姑娘先行一步了。”说罢,转身而去 直到苏洄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吕子陵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头,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夕阳西下,池塘内一片金黄,荷叶带着残余的清香在水面上蠕动着,好像两个贴耳倾诉的好友互道衷心。此时,一直悠然经过的大雁飞掠而过,激起点点水珠,扰乱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寄书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不知何时张狂起来,打落满树清辉 吕子陵自一别后再无消息,苏洄也收起闲心思,把会计的角色演得有声有色,房间文案上的书籍越堆越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子的书房。九月底,镇长家的大公子乡试得了第四名,举为秀才,镇长很高兴,宴请宾客,连苏洄也沾了光,去吃了席。 东升他娘也消停不少,明里暗里向苏洄道歉,在街上遇到也退居一旁,让苏洄先行。苏洄着实愣了,这人改变也太大了吧!后来从邻居口中才得知,原来她家闹鬼了,只把东升吓得烧了三天才好。苏洄心中说了句,“该!”也没有多想,有时候也和颜悦色地对东升娘点头笑笑。现在,富春镇的谈资也少了,人们好像淡忘了苏洄怒斥恶婆婆,被情郎相救的事了。 这日,苏洄合上手中的帐,一时多想起来,富春镇虽说是交通要塞,可终究是个镇,市场是有限的,且大多数是自给自足,鲜有人以买粮过一生。这粮行一月的营业额最多时只有四十两,抛下工资和本钱,每月进账不过十两,按理来说是挣不到多少钱的。她实在想不通这吕家小王爷为何要在这里开一个分店。哎!或许是人家小王爷目光长远,想先下手为强扼住交通要道再占山为王也未可知呀!大翳王朝除京淄之地,州府四十八,县城三百座,镇乡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每一处乡镇都有一家吕氏粮行,那么每个月一家进入八两银子,这还只是乡镇收入,县城和州府的营业额应该有这里的几十倍吧!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吕家就是亿万富豪了,更兼吕家武将出身,官服加体,更是富贵不可限量啊!这吕小王爷果然眼光独到,自古以来官不过五代,富不过三代,他看似弃官从商,却是另辟蹊径,既能消除上位的疑虑,又能保的一门荣宠,可谓独树一帜,用心良苦。 想着想着,苏洄暗笑自己多事,人家好坏关自己啥事?不过挣几个钱为周存夫妇养老而已,等自己找到了门路定要回到现代的,难不成还要在这儿呆一辈子?那样的话还不如出家为尼来得清净。 第二日,苏洄一睁眼已是艳阳高照,和暖的阳光普照田地、山林、房屋,大地一片暖洋洋的。不想浪费这么好的天气,苏洄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床,耳边突然响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苏洄披衣而起,一开门,周陈氏那如冬日中的暖阳的笑脸映入眼帘,苏洄一时暖到心田。 周陈氏打趣道:“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梳洗,今儿天气好,又难得赶上你和你爹爹同时休息,我们也该好好合计合计。一会儿我和王氏把旧年的铺盖翻洗一遍,眼看就要入冬了,也该备着。我让你爹去市场上买些棉花、布匹和食材来,中午咱们吃一顿好的。我和王氏一下午就能把棉被做好,你一会儿去布行买一些料子来,我为你做几身过冬的衣服,你王姐(王氏)搬来也有个把月了,也该给她添置几身衣服。” 苏洄赞叹周陈氏贤惠得体,面面俱到,于是爽快地说:“您放心!我一定办的让您称心如意。” 周陈氏摸摸苏洄的头,慈爱地说:“就知道你这个鬼丫头是有主意的,那快收拾吧!”说着转身走了。 苏洄利索地穿好衣服,梳洗完毕,拿着银袋便直奔布行。选了两匹湖绿色棉布、两匹灰色棉布、两匹土黄色棉布,略一思考给王氏买了两匹青蓝色棉布,一来王氏较周陈氏年轻,二来王氏钟爱青色,这样的颜色她也会喜欢,买好布匹、针线,苏洄遣小二哥送到家,便逛起街来,顺便买了几斤苹果和枣子,悠闲地回家了。 洗了四个苹果和两把枣子,苏洄懒懒地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晒着太阳,把水果盘放在石桌上,顺势还拉上周陈氏和王氏:“娘、王姐,你们歇会儿,吃点水果吧!” 周陈氏把炸好的置放在瓷盆里,净了手一边拉着息灭了灶火的王氏出了厨房,一边说:“孩子买了些水果,咱么去尝尝,那油先晾会儿吧!” 王氏也不再客气,神态自若地和周陈氏去吃水果了。 稍时,周存背了一个口袋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三个女人边吃边聊,心中好不自在。苏洄忙迎上去接过口袋,顺势递给周存一个苹果,说:“爹,先吃个苹果润润口,我给您倒茶来。” 周陈氏和王氏也迎上来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分好,棉花、粗布、棉布先放至一旁;首要的是食材,今儿周存把整个富春镇转了一遍,把苏洄爱吃的水果各买了几样,各色点心也添了几封,甚至还买了羊肉、牛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8 ,看着像过大年一样,只差放一挂鞭炮了。 周陈氏和王氏忙碌起来,厨房时不时飘来饭菜的香味。苏洄给周存端上茶,拿着新得的《天工开物》看得津津有味,碰到不懂的问题还可以当场请教周存,顺便发表一下现代农业和商业,这些“独到见解”可真是吓坏了周存啊! 太阳刚刚移到头顶,周陈氏和王氏已经做好了饭菜,周存和苏洄只好意犹未尽地停止话题,搬桌拿凳。因为今儿天气是难得的好,又赶上团圆,心情大好,就摆在院子里,在院子里吃饭。看着眼前的红烧肉、牛肉炒笋瓜、丸子汤、油浇青菜,苏洄胃口大开,心想,这样的饭菜定要让周存喝个小酒才算尽兴,于是把镇长送的两斤烧刀子倒上一杯送到周存手里,说:“爹,您好久没饮酒了,趁今儿高兴,喝两口暖暖胃。” 周存欣慰自家闺女贴心也不客气地小饮起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日子甚是和美。 一顿饭在笑语连声中过去了,周存怕肉吃多了积食便小步到学堂转转,苏洄本想帮着收拾碗筷,奈何王氏是一点儿都不让她碰,只好端了一盘点心在太阳下看书去了,书看久了竟有些犯困,刚想打个盹,却被一道轻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了,起身开门,只见一位大户人家里的小厮打扮的人牵着一匹马立于门前,看见苏洄,立刻躬身行礼,道:“苏姑娘好。” 小厮似是明白苏洄的疑惑,解释道:“小人是吕公子的小厮,苏姑娘称我为六儿就好。” 听是吕子陵的人,苏洄安心不少,道:“你家公子可好?” “好着呢!”六儿机灵地回答,“就是有些惦记姑娘,故派小人送点东西给姑娘。” 苏洄心里一暖,没想到一别数日的她还记得自己这个几面之交的朋友,与口气越发好了:“多谢她惦记。” 六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只精巧雅致的盒子恭敬地呈给苏洄,说:“这是公子送给姑娘的。” 苏洄接过盒子,谢道:“劳你一路风尘送来,快到屋里喝杯茶吧!解解乏。” 六儿巧妙地婉拒道:“多谢姑娘赏茶,只是小人还得赶回去复命,怕回去晚了公子担心。” 苏洄知他不肯失了礼数,也不好强留,灵光一闪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挽留你了,你等我片刻,我有东西烦你带回去。” 六儿忙弯腰行礼,惶然地道:“为姑娘做事是奴才的本分,怎敢言烦!” 苏洄知古代人思想迂腐,也不再多说,转身去拿东西,稍时手里拿着连个大大的、水灵灵的苹果和一个普通的钱袋步若钟磬地走来,说:“你不便喝茶,这两个苹果全当路上解渴吃吧!这个钱袋烦你送给吕公子。” 六儿受宠若惊地看了苏洄一眼,忙低头谢道:“苏姑娘赏赐,六儿记在心里,只是苹果不能收,公子知道了要责怪。” 苏洄佯装生气,道:“你再和我客气,不等你们公子责罚,我现在就让你吃完。莫非你嫌弃苹果拿不出台面,称不上你们富贵人家的身份。” 六儿吓得一把接过苹果,止不住的解释说:“不是的,姑娘误会了,六儿接下就是了,就算回去被公子责怪也值了。” 苏洄咯咯一笑,说:“你倒是个机灵的人,既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复命吧!” 六儿把苹果和钱袋往怀里一揣,给苏洄行了礼,说道:“苏姑娘留步,六儿告退。”牵着马,消失在悠长的胡同 苏洄关上大门,溜回房间,打开信封,一张信笺上寥寥几句话,道尽吕子陵的关心和思念,上写道:一别数日,卿可安好?子陵身在异地,心忧阿洄,阿洄心可与吾同? 苏洄手摊信笺,久久不语,她想不明白,自己和吕子陵本没有多么深的交情,可为何她处处问询都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纵使自己再笨,也看得出这种关心和想念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可以解释的通的。可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妥来,或许是自己一些不同于这个地方女子的一些想法让她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吧!放下信笺,打开精巧的饰盒,一只通透亮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赫然在目,苏洄困扰地合上饰盒,脸上浮现焦躁的神色,嘟囔道:“这个吕子陵干嘛对自己这么好?想到自认识她以来,总是吕子陵帮助自己,这份情如何还呢?” 苏洄把信和饰盒锁进床头柜,坐在床上发起呆来,似有千种愁绪爬上心田,怎么也理不清。好大一会儿,冷清的房间才幽幽地响起低不可闻的声音:千万不要是我还不起的东西,我终要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吕小王爷 六儿快马加鞭赶回平阳府,穿过大街,越过平阳王府正门,拐个弯,行走了约莫半里地从一个小角后门闪了进去。此时,后门草料马房内早已有人等候,一看到六儿便飞快地跑过来牵马,焦急地说:“爷一直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来?让我来瞧瞧,正巧就看见你进门。” 六儿没好气地说:“我容易嘛我,一天一夜往返千里,好歹让我喘口气呀!” “得了,您别说我,是爷吩咐的。”小厮把马拴好,添上新鲜的草料回道,“若不是爷心里着急,能让你骑着这日行千里的宝马?” 六儿顾不得和他拌嘴,略整衣帽便手脚利索地往前堂去了。跑过一扇扇门,穿过一道道廊,终于来到侯爷的寝卧——寄洄洲。 一进门,便是一位薄如春雾、长挺玉立、白衣翻飞、发如墨宝的背影,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手执一本《春秋》,无精打采地看着。六儿心里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提高嗓门道:“六儿给侯爷请安。” 榻上的人眼前一亮,一跃而起,先前的颓废之色一扫而光,也没注意六儿的失礼之处,急切而兴奋地问:“信物可送到了?苏姑娘可好?可有回信给我?” 六儿噗地一声笑了,埋怨地说:“我的爷,您好歹让我喘口气呀!您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小人就是有两张嘴也说不完哪!” 吕子陵俊秀的玉容有些窘,忙收起失态之举,故作镇定地坐在榻上,厉色地问:“怎么?爷问你,你还不愿意回答啦!” 六儿调皮一笑,顽皮地作揖道:“都是小的不识抬举,这就一一说来。” 吕子陵这才脸色好转,说道:“说罢!一件也不要落下。” 六儿好不容易压下欲“噗”的笑声,认真地回道:“信物已经给了苏姑娘,苏姑娘很好,还让我向公子问好,这是苏姑娘让小的捎回来的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暖的温温的钱袋,恭敬地呈给吕子陵。 吕子陵很满意六儿的回答,愉悦地接过钱袋,高兴地说:“这事儿办得好,下去领赏吧!” 六儿一喜,欲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19 退出门外,前脚还没迈出门槛却又倒了回来,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不是小人多嘴,那苏姑娘真是水葱似的人物,不但样貌好,就是心也是好的,爷看上的人准没错。” 吕子陵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你从小跟着我,从未见你夸过一个人,怎么替苏姑娘说起好话了?莫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 六儿笑嘻嘻地说:“爷的规矩,小的又不是不清楚,怎么敢私收受礼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这几年跟着爷走南闯北,托爷的福,什么没见过,就是公侯小姐,公主诏命也能偷瞧一眼。论相貌,苏姑娘算不上什么绝世大美人,可论起其他的来,小人平心而论,苏姑娘绝不低于任何富家小姐。” 吕子陵心里满是得意,暗赞六儿眼光好的同时,也为苏洄感到骄傲,心道,我看中的人怎么会差呢?面上却是淡淡的,说道:“算你小子有眼光,说吧!苏姑娘都说了什么让你赞不绝口?” 六儿摇头道:“其实苏姑娘并非多说一句话,除了问公子安好外,没向小人打听一句公子的事情。苏姑娘体谅小的来回奔波欲要赏口茶喝,只是小的怕公子久等便辞谢了,于是苏姑娘便送了小的两个大苹果让小的路上解渴吃。” 吕子陵满眼喜悦,心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多问一句话,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六儿察言观色,知道自家侯爷又开始思念苏姑娘了,于是悄悄地推出房间,一溜烟跑了。等吕子陵回过味来才发觉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人走了都不知道。 怀着满腔幸福打开钱袋,里面是一张纸,展开一看,一行隽永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区区不过数字,却带着关心和爱护—子陵安好?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工作再忙,身体第一。吕子陵咧着嘴把信收好,重又摸向钱袋,一串晶莹剔透,如水晶般闪闪发光的小石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石头越有七个,呈叠状排列,最上面用一个钢环固着,下面是一颗琥珀模样的鹅卵石,甚是精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吕子陵贴身收着,一股暖暖的爱意四散开来,袭遍全身,好似全身的血管都漫在温泉之中,舒适极了。 在沐浴爱的同时,一丝不安和惶恐也同时袭来,吕子陵的手抖了一下,捂着心口,心想,若是有一天,阿洄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会如旧待我?这一刻,吕子陵有些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这样也不会整日担忧阿洄是否会在意自己的女子之身。 正当吕子陵一边身处喜悦,一边承受苦涩之时,丫头兰苕信步来请,做了一个揖,道:“王爷,太妃请您过去。” 吕子陵收起笑容,复以常态,淡淡地说:“知道了,我这会儿就去。你先去厨房知会今儿我和母亲一起用膳,让他们传饭在凝睴堂。” “是”兰苕领命而去 吕子陵换上家常居服,心情大好地向凝睴堂走去。这个时辰,吕涵薇已经在凝睴堂侍候在侧,眼尖的她一眼就看见面带微笑的吕子陵,于是打趣地说:“刚才还和母亲说你呢!正巧你就来了。” 吕子陵开玩笑地说:“妹妹和母亲都来了,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来呀!” 吕薇笑道:“怨不得母亲说你这些年什么长进也没有,就长了一张巧嘴,这话当真不假。” “看看,真心话你不信,还说我巧嘴利齿,说违心话,你又不开心,我这个做个哥的真是难当呀!”吕子陵故作委屈地抱怨,边说边敲自己的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惹得太妃笑出声来:“你这猴儿净惹我穷开心。” 吕涵薇小嘴一撇,艳丽的容颜上多了一份俏皮,娇嗔地斥道:“哥哥就会拿我开心。”听她这么说,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吕太妃身边的静姨借机逗她开心,说:“侯爷和小姐从小就爱闹着玩,越闹还越开心。” 吕太妃欣慰地说:“这侯府人本就少,好歹有这两个孩子,她们性格活泼,倒是添了些喜庆。” 吕子陵面上虽笑着,却仍不失半点礼数,长躬作揖道:“这几日商号事务繁忙,鲜少给母亲请安,儿子不孝,今儿是十五,大小也算个好日子,特意请了长春街福临斋的大师傅来府上露一手。南园戏楼里来了一个叫长生班的戏班,里面的老生唱段浑厚清正,青衣玄妙绝伦,小旦别开生面。我已半月未曾踏出府门了,正好凑这个机会带着妹妹和静姨散散心。” 吕太妃受用地说:“隆冬将至,府里该各添冬衣才好,这些消遣之物或可缓缓,你忙于商号事物,这些哪能再让你费心。” 吕子陵笑道:“前些时候,儿子已经备下过冬的所需之物,商号、庄子上的事也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也该好好陪您几日了。” 吕太妃满意地点点头,却又提醒地说:“快到冬至节了,各府的礼可都备下了?” “都备下了。”吕子陵据实答道 “嗯!”吕太妃正踌躇着问点什么,静姨笑着委婉地提醒夫人道:“夫人,王爷想是渴了,眼睛止不住地瞅那青花茶壶呢!” 吕太妃这才恍悟,光顾着问事情竟忘了儿子还未起身呢!忙道:“快坐下吧!事情多不急在一时,先喝口茶润润口。” 吕子陵感激地对静姨一笑,说道:“谢母亲。”刚刚坐到细密凝重、精刻细雕的梨木红紫太师交椅上,眼明手快的大丫头青缦已奉上清香扑鼻的太平猴魁茶,目光含情地说:“王爷用茶。” 吕子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啜一口,赞道:“太平猴魁真不愧是茶中极品,其色、香、味、行都独具一色,具有‘刀枪云朵,龙飞凤麟’的特色。青缦果然是茶中高手,把它的好处一一展现出来了。” 青缦喜笑颜开,笑道:“侯爷过奖了,不是青缦茶泡的好,而是茶好。” 吕子陵笑道:“茶是好茶,可你泡的也好!”正当青缦心中暗喜时,吕子陵却又峰回路转地说,“只是以后不要给我泡这个了,我不喜欢绿茶。” 青缦喜悦之色一下子消失不见,黯然地回了声“是”,失望地下去了。 堂内众人见此情景,有的惋惜、有的嘲笑、有的仅仅是看戏,千姿百态应有尽有。吕太妃一览眼底,不动声色地问:“听说镇南侯又得一位小世子?” “是,镇南侯昨儿个已经将喜帖送来,儿子推辞身体不适没有去,派邵川送了信。”吕子陵答道。 “嗯!”吕太妃点头道,“本该如此,镇南侯与你家父素来不和,此番前去倒让他们小看了我们。只是过几日是尚元公主的及笄礼,你要预备着。尚元公主的生母腕妃是康国公唯一的女儿,少时和我是手帕之交,康国公和咱们平阳府是世交,这份大礼说什么也失不得,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提起尚元公主,吕子陵的眉不经意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0 皱了皱,随即应道:“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嗯,明白就好。”吕太妃知道自家孩子是个周全之人,不会失了礼数。 吕涵薇见正事聊的差不多了,调皮地说:“眼看日过中午了,难不成母亲要空腹和哥哥谈事吗?您不在意,我还在意呢!” 吕太妃宠溺地看着自家宝贝姑娘,无奈地说:“人小鬼大,一点儿深闺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兰苕见气氛融洽,也有眼色地插了两句嘴:“还不是在太妃面前,小姐才调皮些,这是和太妃贴心呢!” 静姨附和道:“可不是,重阳那日,文苑长公主请小姐和鲁王府的华瑞郡主、晋王府的蓉西郡主,几位公侯小姐一起赏赤名山时,独有咱们家小姐得了文苑长公主一句‘体态娴重,性纯安和’,颇具先后的仪态。” 吕太妃脸色一凝,有些不悦,但转瞬即逝,不轻不重地说:“那是长公主抬爱,我们只需安守本分、恪守礼节就好。” 静姨自知多说了话,忙禁声道:“是”。 吕子陵颇为担忧的看看了妹妹,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打破尴尬,故作轻松地说“儿子饿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母亲怎么还不开饭呢?” “好,好,传饭。”吕太妃也一扫先前的忧虑,高兴地命兰苕摆饭。彼时,一家人你一言他一句地闲聊起来,沐浴在团聚的温馨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回首过往 深冬时节,家家户户已经备下御寒的棉衣、棉被和过冬的冷藏食物,周存家也不例外。 周陈氏和王氏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身洗菜做饭,待周存和苏洄上工后又着手翻新被褥和做新的棉衣棉裤,两人手脚麻利,紧追猛赶在冬至那天做好了,总共是八套新棉衣、六床被褥,因富春镇地处盘龙江以北,冬季气温低下,每到大雪纷飞时,更是冷若冰霜,为了抵御严寒,周陈氏和王氏又合计着做了三个厚厚的麦秸草包,铺在床上,既舒服又暖和,足以抗寒。忙完这些,周陈氏又开始预备冬藏食物。 富春镇地小人少,所产之物稀疏单调,冬天也没有多余的蔬菜,说是冷藏,不过是贮存些白菜、萝卜和番薯而已。 这日是苏洄和张昌清账的日子,直忙到暮霭沉沉,才拖着酸软的身子向家里移去。一进门便是周陈氏和王氏忙碌的背影,两人身旁放了四五个大大的瓷盘,瓷盆里全是洗好的白菜和萝卜,另有一些佐料洒在上面,颜色红红的,仿佛在水灵灵、白生生的蔬菜上点上朱红。苏洄不解地问:“娘,王姐,你们洗这么多白菜和萝卜做什么?” 周陈氏头也不抬地说:“眼看就要下雪了,我们也该存些菜了。我知你喜欢吃菜和水果,特意请人挖了一口五米深的地窖用来冷藏,就算下雪了,我们也有菜吃。这些是用来腌制的,你王姐是腌菜高手,我琢磨着你爱吃,就多买些用来腌制。前儿刚做好一坛冬瓜豆瓣酱,已经封好放进地窖了,等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启封了。” 苏洄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瞬间明白了。在古代是没有大棚蔬菜的,每到寒冷季节,人们只能吃些粗面、白菜、萝卜等食物,像现代各种各样的蔬菜,在古代是买不到的。想到这,苏洄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现代好。记得刚到这儿时,没有牙刷、牙膏,只能用盐水代替,更不要说沐浴露、洗发露等生活用品,可是自己从最初的不习惯也变得习以为常。苏洄曾想,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在此生存,恐怕早已沦落街头了。” 苏洄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去厨房生火做饭,简单地煮了小米汤,炒了一盘鸡蛋后就驻守门口等待周存回来。 随着更夫的警鸣声,夜晚过去小半,北风透过窗户猛烈袭来令本就清冷冰凉的小屋变得更加寒冷了,苏洄埋在厚厚的被窝里闻着新棉花的香气不由自主地思索起来,来到这儿已经四个月了,四个月足以沉淀很多东西,四个月足以认清很多东西。然而,那颗想回去的心却始终没有改变过。遥远的地方还有疼爱自己的母亲,那个为了自己无私地奉献了自己青春的人,用她辛勤的双手抚育我长大的伟大女性还在等着自己。 心口处传来些许发烫,灼热了皮肤,苏洄紧紧地捂着胸口,眼泪流了下来,滴入崭新的枕头内。她不敢想象,没有自己,母亲靠什么维系她活着的希望?苏洄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有完整的家庭,而自己只有妈妈,也许别人穿到这里还可以怀着好奇的心理环游世界,可自己不行,因为妈妈只有自己。苏洄身处一个单亲家庭,自记事起就和妈妈相依为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苏洄的妈妈来自大山,她是一个淳朴的姑娘,没有多少文化,上到初中就和家乡的人一起出来打工挣钱。山里的姑娘初到城市懵懂无知,加上秀丽的脸蛋引来无数不怀好意的男子,于是发生了很老套的情节,城里小伙骗了山村姑娘后一走了之,留给苏洄妈妈的是屈辱和困顿的人生。然而这位女孩性格倔强、坚韧,硬是在众人鄙视和讥讽的目光中生下了苏洄,含锌茹苦把她养大,并供她上大学。苏洄自小就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懂得了帮助妈妈分担生活的负担。初中之前,苏洄和妈妈的日子过的很艰苦,苏洄每天都要帮别人送报纸以赚取部分生活费,妈妈夜以继日地给别人做服装以赚取房租和学费,这样一过就是十几年,高中时时来运转,苏洄的妈妈遇到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羽绒服店的老板—夏姨,夏姨可怜她们二人,又看苏洄的妈妈心灵手巧,于是请她到店里帮忙裁剪衣服,两人共同经营羽绒服店。苏洄的妈妈手艺好,长的也漂亮,没多久便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自此苏洄的生活才好转起来。 然而多年的生活习惯很难很难改变,虽说生活有所好转,苏洄还是坚持帮人送报纸,给餐饮店打零工。几年下来,二人共同攒钱,最终能够在城里买了一套50平方米的二手房,这样漂泊的二人终于有个家了。 苏洄考大学时本想报农业,因为她很喜欢研究植物和土壤,可是她的妈妈认为女孩子应该坐办公室,不忍心弗妈妈的意,苏洄便把专业改成了工程设计。但因为极爱农业,便作为第二辅修专业。 大学的生活也许对很多人来说很无聊、沉闷,可是苏洄却分外珍惜,她从不浪费时间,因为对她而言每一秒都是无比珍贵的,她的时间都给了图书馆、实验室、教室以及店铺,她的全部任务就是学习和挣钱。这样的日子,苏洄本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谁知上天和她开了一个滑稽的玩笑。苏洄仍记得那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她按时到学校的实验室观察新品种植物的生长状况,结果半道电闪雷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1 鸣,被淋了个湿透,待其快赶到实验室楼门口时,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周陈氏,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以前,苏洄是绝不可能相信的,她学习马列主义十几年,是忠实的无神论者,可事实眼睁睁地就摆在你面前,由不得你不信。反正无意也罢,有意也罢,苏洄相信,既然可以过来就一定能回去。一味沉浸在悲伤之中是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的,只有努力生活,寻到线索,才有希望。 珍爱地拿出里面贴身之物,那是一个月牙形状的玉坠,体型很小,只有拇指大小,用一根雕刻着密小水波纹的极细的银制链子系着,看上去并不是名贵物品,却处处散发着温暖的爱意。 苏洄珍视地抚摸着玉坠,这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也是唯一一件生日礼物。还记得当时妈妈欣慰并骄傲地说:“苏洄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在妈妈面前撒娇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庆祝你十八岁长大成人。妈妈从未给过你礼物,这一次就算妈妈把十八年的全补偿过来。” 想着妈妈当时的话,苏洄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说:“妈,我很想你。” 泪水打湿了枕巾,苏洄蒙住被子,将自己蜷缩在被窝里,沉重的哽咽声回荡在刺骨的冷风中,久久不能停息…… 作者有话要说: ☆、升值青州府 又是一个艳阳天,苏洄伸伸懒腰,长长精神,扒了几口饭便飞奔着去上工了。 前脚刚迈进门槛,张昌拿着一封未启封的密信笑呵呵地来到苏洄面前说:“这是青州府的总掌柜特意写给你的。” 苏洄心里犯嘀咕,心想,好好地,青州府的总掌柜怎么会写信给我呢?带着疑惑打开信,刚劲有力的楷书小字映入眼帘,着实赏心悦目,苏洄心中不自觉地叫了一声“好”,真是一手好字,遒劲有力,内敛自持,看来总掌柜是一位端正自律、深谋远虑之人。 苏姑娘: 据张掌柜言,姑娘蕙质兰心、匠心独运。余观尔之账册,流程舒畅、紧密简洁。姑娘之才,富春镇虽可施展,终难平意。余闻姑娘非本地人氏,义父乃甲子年秀才,父母皆宽和敦厚,是以拜姑娘为青州府总账房,其父为青州府案事,负责府衙文档眷录,姑娘意下如何? ——邹章 苏洄满腹心事地合上信,问张昌:“掌柜的,总掌柜欲调我为青州府总账房之事,您可知道?” 张昌似在意料之中,笑眯眯地说:“前几天,我去青州府办事,听总掌柜提了两句,没想到这么快调令就来了。” 苏洄心中感激张昌的提携举荐之情,可还是有些担忧一旦进入吕氏粮行经济中心便很难抽身,犹豫地说:“掌柜的恩情,苏洄感激不尽,只是苏洄年轻不经事,恐难胜任。” 张昌微微一笑:“苏姑娘太谦虚了!这些日子我观姑娘绝非池中之物,此等事难不倒姑娘。再者,但凡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摸索出来的,谁都不能一步登天。苏姑娘只要用心好学,少言语、多做事、善观察,想必无甚大碍。即便做不来,去试试也好。青州府地处要道,乃繁荣之城,各国商客云集,新奇之物繁多,见识一下必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苏洄的心不觉松动了一下,心想,也是,窝在小镇上,物资信息有限,也许到了青州府另有一番天地,那里奇人异事居多,或许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苏洄展颜一笑,谢道:“掌柜的说的是,是苏洄多虑了,若失败了我再回到富春镇,还望掌柜的不嫌弃才是。” 张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对嘛!放心,你若回来,我一定欢迎。到时,还怕你乐不思蜀呢!” 苏洄道:“苏洄虽暂时被总掌柜的调离,但承蒙掌柜的教导,苏洄才有今日,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掌柜的知遇之恩,苏洄没齿难忘。” 张昌欣慰地说:“难得苏姑娘不忘根本,我也算值得。只是伯乐一说实不敢当!” “掌柜的当之无愧。”苏洄正色道,“苏洄刚到富春镇找工作时,受了诸多白眼和嘲笑,是掌柜的给了我一个机会,这份恩情我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张昌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模棱两可地回道:“世上的事谁说的清呢!说不准是我也保不齐是其他人。” 苏洄疑惑地看向张昌,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 张昌正色道:“算来时间也正好,昨日刚总完帐,今儿你也不必上工了,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好早日拿定主意,回复总掌柜。” 见他不愿多说,苏洄也不便多问,只得说道:“那苏洄回去了,明天给您答复。” 张昌点点头,摆摆手让苏洄走了。直到店中空无一人才叹息道:“苏姑娘真是好福气,只是心思太重,过刚容易折,希望她经过一些事之后可以明白。” 带着书信,苏洄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一开门便看见周陈氏和王氏乐呵呵地制作咸菜,苏洄感觉有些羞愧,不知该如何开口。心想,若不是自己,周存夫妇还在小周庄过着安逸娴静的生活,每日粗茶淡饭,午后可以尽情沐浴阳光,晚上可以不怕有人打搅的睡去,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只因为一个陌生人,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踏上了离乡的道路…… 正自切菜的王氏一转眼就看见满腹心事、面带愁容的苏洄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周陈氏。王氏奇道:“姑娘怎么回来了,今儿不用上班?” 苏洄回神佯装生气道:“王姐姐,给您说多少遍了,叫我苏洄就好。” 王氏温柔一笑,并不反对也不同意,只说:“喊姑娘顺口些。” 苏洄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那随你吧!”这时周陈氏放下手中的活,关切地问:“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苏洄讪讪一笑,不自然地说:“是有点儿事要和您二老商量商量。” 周陈氏撇嘴一笑:“有什么事儿还要专程回来一趟。” 苏洄拿出书信递到周陈氏手中,低头道:“吕氏粮行青州府的总掌柜欲聘我为总账房,我拿不定主意,和您二老商量后才做决定。” 周陈氏展信一看,稍有疑虑,忖度道,洄儿虽有些才华,可毕竟初出茅庐,吕氏怎会轻易招用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做生意的最忌讳的便是账目,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会轻托于人? 苏洄见周陈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中更是惭愧,心道,他们刚刚在镇上安家落户,马上又要流离青州,他们一把年纪,更希望住在故土,想到要离开,心里定然难受。 过了一会儿,周陈氏不动声色地说:“看起来不错,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2 苏洄心里打鼓,面上却只好应承道:“好的。” 王氏见气氛有些凝重,也不好插话,于是自己忙活去了。 漆黑静夜,传来的一阵阵的犬吠声,为小镇增添了一些色彩。安谧的小院里,周存慎重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书信,最终将心中多日的疑虑说之于口,问苏洄道:“洄儿,吕氏粮行真的没有你相识之人吗?” 苏洄认真地回道:“没有,若不是找工作,女儿还不知这世上有一个吕氏粮行呢!” 周存更奇了,心想,按理来说,此等大事不该交由一位小姑娘来做,总掌柜怎么会如此轻率呢?由字入人,这邹章应是谨慎庄重之人,不会行事乖张。突然周存脑中一个奇异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周存马上又压了下去,想到,这应该不可能,吕棹虽是挂名王爷,可毕竟是王侯将相,其尊贵的身份不可能莅临小镇,看那吕子陵行事稳重,处事果断,衣着虽好却不甚名贵,性格温良,不像王侯子孙。 想了又想,周存试探地问:“洄儿,前些日子为父忙于学堂和镇长大公子之事,一时疏忽了一件事,听闻你结识了一位身份不俗的公子?” 苏洄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回道:“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两次面。有一次他去粮行买面和我多说了几句话算是照过一次面,后来东升的事纯属偶然,说来咱们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呢!” 周存体察入微,见苏洄神情如常,不像撒谎便信了几分,又听她说是因买粮食才认识的更否定了吕子陵乃吕棹的假设。试想,一个小王爷谁会亲自跑到自己开的粮行买面呢?如此一想,周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暗道,不是就好,洄儿性子刚直,虽有几分小聪明,可与常年累月在宦途中打滚的人相比,相差甚远,自己怎么放心她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苏洄不想让二老为难,遗憾地说:“其实不去也没什么,女儿只是好奇青州府的繁荣昌盛而已。” 周存道:“此事过于匆忙,为父不好早下定论,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去镇长家打听打听再说。” 苏洄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早下结论,让二老为难了,歉意地说:“好吧!让爹费心了。” 周存笑道:“我就你一个宝贝闺女,不为你筹谋为谁呢?只是此事兹关重大,或许事关你一生的前途,定要斟酌再三。” 苏洄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是。” 周存又问周陈氏,说:“依你之见,若此事稳妥,我们该当如何?” 周陈氏低头片刻,说道:“自然是女儿去哪儿我去哪儿!” 周存沉思片刻对苏洄说:“年轻人不安小邦我理解,青州府昌荣值得一览,只是洄儿要想清楚,青州府比不得富春镇,民风淳朴。商人重利,今日看似青云直上,一个差错或许就会身败名裂。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一个女子,女子在外谋生者甚少,即便有之也多为家道中落不得不为之。在小小的富春镇就算你恪守本分、兢兢业业,尚有风言风语,到了鱼龙混杂的青州府,会变本加厉。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名声受损,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吧!吕氏官宦之家,粮行遍及全国,总账房之职甚是重要,稍有失误便会惹祸上身,你可要顾虑周全。” 苏洄稍作犹豫道:“女儿明白,天下无易事,我以后定会谨言慎行,小心为上。若女儿不能上手,便会早早辞去职位,绝不冒险。” 周存这才放下心来,言语中已经同意了七八分,说道:“我也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做事我也放心,明儿我问过镇长之后,若无差错,便依你之意。” 苏洄高兴地谢道:“多谢爹爹成全。” 周存好笑地说:“别高兴的太早,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二天,周存向镇长确认此时并无差错后,终于同意了。 苏洄修书一封回复邹章后,邹章立刻回复张昌令其两辆宽适的马车,另派四位体格健壮、憨厚少言的年轻男人护送周存一家。 启程那日,镇长、张昌、店里伙计以及学生家长十里相送,不舍地目送苏洄一家离开。苏洄回头望着挥手的人群和熟悉的小镇,一股难言的不舍在心口郁郁散开,她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不知何时成了主人,竟然产生了离别愁绪的乡土情结了? 车轮咕辘辘地转着,苏洄也不清楚此是起点还是终点,是出路还是错路,她只想着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那满载的心事如云随风而飘,吹到哪里是哪里,只是又是一段未知的旅程…… ☆、初到青州府 马车在太阳落山之后终于到了青州府城门,苏洄心中大呼,终于到了!古代的马车就跟摇篮似的,颠的人都精神恍惚了!扭头一看,周陈氏和王氏正平静和悦地坐着,不禁露出羡慕之情,心想,坐了一天马车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真是难得呀! 掀开车帘,高大庄严的城门上三个大大的隶书镶刻其中——青州府。城墙约十米高,城门厚重高大,城楼上并排站着八位士兵,表情严肃,如此肃穆的城门让苏洄改变了古代人对防守的看法,心想,哼,电视上都是骗人的,且不说是否存在轻功,就算有,这么高的城楼也不可能轻轻一跃就能越过,更别提普通人了,哎!还是安分守己的好,这古代的森严规矩我又不是不知道! 城楼的士兵大声问道:“什么人?” 其中一名护送的小伙子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拿出一块不知名的牌子用力投给士兵,不一会儿城楼上的士兵慌忙奔下来打开城门,点头哈腰地赔笑道:“不知几位爷驾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着把牌子恭敬地呈给小伙子。小伙子不温不火地说:“不碍事,你们一职责所在。” 说着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守城士兵,说道:“你们辛苦了,拿去请弟兄们喝杯酒,暖暖身子。” 士兵忙感恩戴德地拜谢道:“谢爷赏赐。” 护送的小伙大手一挥,马车越过卑躬的士兵长驱而入。 苏洄眼神一暗,了无生趣地放下车帘,好奇的心情一下子被冲的干干净净,心想,这就是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宰相门前七品官果真不假! 周陈氏和王氏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坐的时间太长不舒服了?” 苏洄勉强一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周陈氏宽慰地说:“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苏洄笑着点了点头 周陈氏大半生呆在小周庄,来到繁华的青州府止不住好奇,频频掀帘往外看,赞叹地说:“常听人说,青州府人杰地灵、遍地生金,单看这宽阔的马路,两旁各种各样的热闹的商店,就让人流连忘返,怪不得很多人到了这都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3 回家了,青州府果然让人陶醉呀!” 王氏也钦羡地附和道:“青州府吃的、用的、玩的应有皆有,以前觉得在富春镇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还有比富春镇更好的地方!” 苏洄大概扫了一眼,心道,其繁荣虽比不上现代密集的膨胀大都市,但其交通还真是四通八达,比起富春镇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进一个街道,街道两旁都是一些居民四合院,清一色的灰瓦青砖,整齐井然。马车在一座有八九成新的四合院前缓缓停下,护送的小伙子下来马车,站在一旁恭敬地说:“周夫子、苏姑娘,到了。” 苏洄一把掀开车帘,越过下车梯直接跳了下来,抬头一看,一座大大的四合院伫立在面前,其情景就好比到了老北京,一座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好比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怎么也望不到井底的景色。 护送的小伙子道:“苏姑娘,邹先生说今儿太迟了,请您和周夫子、周夫人先休息两日,熟悉一下青州府,过两天再请您和周夫子、周夫人到铭今阁一聚。” 苏洄感激地说:“好的,这一路辛苦你们了,烦您转告邹先生,到时苏洄定早早恭候。” 小伙子忙低头道:“苏姑娘折煞小人了,这是小人本该做的。”说罢,转身对其他三人道:“赶快把东西卸了,好让周夫子、苏姑娘早日安歇。” “是”三个小伙子齐声道,一起手脚麻利地开始卸车。 下令的小伙子拿出早已备好多日的钥匙双手递给苏洄,恭敬地说:“这是院门所有的钥匙,请苏姑娘收好。” 苏洄毫不客气地接下:“谢谢!”打开院门,迎面一座刻着松鹤延年的图画,线条流畅细腻、栩栩如生。 一直未作声的周存一脸赞叹,说:“邹先生真是用心,如此精品竟刻在这里。” 小伙子接道:“邹先生说,苏姑娘和周夫子是吕氏的贵客,一角一处都怠慢不得!” 周存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邹先生用心了,我家洄儿好福气。” 周陈氏让他们把东西暂时放置在南厢房里,说:“辛苦了,剩下的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小伙子道:“院里一该用品应有尽有,周夫子和苏姑娘长途劳累,等明日在整理也不迟。” 周存道:“多谢!” 小伙子见事情已经完成,说了一声告辞便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周存和苏洄将人送至门外,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才转身回院上门。苏洄见天色还不算太晚,将所有房门一应打开参观,一看之下,竟呆了。 这哪里是民宅,简直就是现代的五星级宾馆啊!家具、被褥等用品皆是新制而成的上等货,苏洄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境! 房间分为正房和偏房: 正房一间,正门映入的是一幅骏马奔腾图,图下一张长条茶几,茶几两旁各有一尊青瓷花瓶,茶几前两边是四张崭新的太师椅,每一把太师椅上都有一张上等羊毛毡,每把椅子中间又各放置一把相配的小方形茶几。看上去真是端庄大方上档次! 正房两侧是偏房,东面一间宽大舒适,金色的丝绸纱帐、青蓝色的崭新棉被,床前几步外有一圆形雕花梨木桌,桌子上放置了一套崭新的天青色浣纱茶具,看上去典雅清纯,四张圆凳围桌而列,每个凳子上都铺着合体形的棉垫,看上去小心翼翼、舒适暖心,好似害怕伤到心上人似的,靠西的窗户下面是学习用桌和椅子,文房四宝一览眼底嘛! 西边一间是书房,精雕神斧的文案,宽大的木椅,以及雕着印花图案的书架三面环列,更可贵的是,一看主人就不是胸无点墨,书架上竟摆着上千本书,苏洄为此惊讶的半天没晃过神来! 东厢房共有三间,装饰特别,整个色调比较温暖,鹅黄色的软纱帐,淡紫色的蚕丝棉被,雕花木床,四角圆桌和三角圆凳都是黄花梨所制;窗户结实细密,雕工精伦,难得可贵的是采光极好。看着设计如此奇怪用心的窗子,学工程设计的苏洄一眼就断定必出自大家之手。窗前一张滑楞方桌,材料也是黄花梨,方桌上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尊青花白底的花瓶上插着一枝娇艳清冽的梅花。梅花高若半尺,曲折相间,花朵疏密交集,宛若盘龙出洞。苏洄环视一周,心底嘀咕,此等摆设如同《红楼梦》中林黛玉的房间,只是窗外少了几杆青竹。邹章与我并不相识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呢?这里的一应用品皆如我意?他虽欲聘我为总账房,但也不用花这么大血本吧?这座院子就算是总账房一辈子也挣不到吧? 苏洄越想越不对劲,如此玄妙的安排定有深意,恐怕我已经上了贼船、羊入虎口了!可是我一个小小的账房有什么可图呢?一没钱,二没权,三也不是大美人。 正当苏洄百思不得其解时,周存也把相同的想法告诉了周陈氏:“这座院子从外表看来朴实无华、平常人家,可里面大有乾坤啊!单看这摆设用具就知道价值不菲,洄儿一个小姑娘家即使再聪慧又能如何?邹章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周折,花那么大的心思,一定另有其人,我看此事不简单啊!” 周陈氏沉吟道:“无论怎样,来便来了,即使后悔也无用,再说你已经请镇长确认过,如果真有玄机,我们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还是早些休息,以备明日之需吧!” 周存应道:“也是。” 周陈氏道:“我已去过厨房,锅里烧满了热水,想必是他们早已料到我们要来,便早早准备了。” 周存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最后几人商议后,决定,周存夫妇住在正房东偏房,苏洄入住东厢房,王氏搬进了西厢房。 虽然身处云境,但几人却在各种猜想和忧虑中度过了。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折射而来,苏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入目便是明净的窗几上泛着光辉,一道道金线好似绣娘灵动的双手在织机上来回飞梭,让人眼花缭乱。苏洄得意一笑,自言自语道:“果不其然,采光极好,大早晨房间已吸收到温暖的阳光,更不要说临近中午的时候了,想必温暖如春。 轻松挽了个简单的流云髻,已经及腰的墨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一顺到底。细致地洗了脸、漱了口,用自然的玫瑰蛇油膏抹了脸,苏洄套上软和的棉裤和右衽蓝色小棉袄,外面罩了一件长至脚踝的加棉绒褂,腰上系着一根蓝色丝带,蹬了短棉靴便跑出了房间,彼时周陈氏和王氏已经将饭菜盛好,静候她和周存用饭。苏洄心虚一笑,打着哈哈说:“娘、王姐,昨儿紧了一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周陈氏笑道:“一天的路程算得了什么,昨儿个累了一天,晚饭只进了点点心,这早上可不能再凑合了。” 王氏也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4 道:“大婶料想姑娘早上会饿,便早早起来准备了。” 周陈氏反驳王氏说:“说我早,你可比我早多了,我来到厨房的时候,你王姐已经烧好半锅水了。” 苏洄有点受不了她们相互客套,咳了一声,说:“你们起得都太早了,以后不要太操劳了.” “这算什么操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周陈氏道,“快叫上你爹吃饭吧!吃完饭我们收拾一下,该添加的东西今儿操办一番,邹老板给我们两天的时间休整也是为了让我们准备准备。” 苏洄点点头转身喊周存而去,用完早饭,苏洄拿着周陈氏所给的清单,一溜烟的跑到街上采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吕子陵 子夜在漫天繁星中露出一张五彩斑斓的笑脸,灼烧着冬月的青州。 苏洄舒了一口气,把采买的各种各样的天文地理、农工药草的书籍一一分类整理,(呵呵,尽管家有千书,但绝大部分都属于现在的文科,诗词歌赋,这可不是苏洄的最爱呀!)不过这么多的书,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看完,但是多一本多一份希望,苏洄这样想 暗香浮动,烛火中的闺房流动着属于女儿的温雅。苏洄忙碌的身影一晃一晃的,滑过室内的每一寸土地,泛着经久不见的春光。专心致志的苏洄一味地沉浸在书的海洋中,哪里想到原来孤独漂移的影子已经映射成双,她踮起脚尖把认为最不可能有记载的一本人物图考大全束之高阁,怎奈身高有限,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三次之后,苏洄欲搬凳子助自己一臂之力,还未转身,厚厚的书瞬间就转移到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指上,轻轻松松便安稳地歇在书架上。 苏洄一惊,吓得蓦然转身,入目是一张泛着暖暖笑意,如明珠灿耀的俊颜。苏洄狂跳不止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好奇又好笑地斥问:“吕子陵,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吕子陵敲敲她的额头,打趣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惊慌失措的,莫非做了什么没良心的事?” 苏洄拨开吕子陵恶作剧的魔爪,没好气地说:“拜托,你三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连点声音也没有,是鬼也会被你吓跑的。” 吕子陵浅笑不语,一把搂过苏洄,语气泛着浓浓的思念,说:“我好想你呀!” 苏洄不自在地推开她,有些不自然地说:“确实有些时日不见你了。”随即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在青州?” 吕子陵乍失佳人,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情绪,从容地答道:“我在青州处理点事情,忙完就走了。” “哦”苏洄刚松了一口气,立刻警铃大作,说道:“你怎么轻易找到了我?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吕子陵心虚地说:“青州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打听一个人还不简单。” 苏洄细细回味,察觉不对:“不对吧!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来了,若不是早就知道,哪能这么快?吕子陵,你到底是谁?你我一无亲二无故,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 吕子陵暗骂自己鲁莽,早就知道这么快见她会引起怀疑,还是忍不住来了,果然是心子头上一把刀呀! 苏洄见她不语,深思片刻,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说:“你……” 吕子陵自知瞒她不过,反正早晚都要被识破,只好坦然承认,说:“没错,我就是吕棹。” 苏洄颓然地闭目不语,扶着书架的手指微微发白,声音发颤地说:“真不愧是吕氏的大老板,设计巧妙,环环相接,毫无破绽。” 吕子陵心慌了,连忙拉住苏洄的手,解释说:“你别生气,我也是情非得已。我怕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肯来,我又不想逼你只好出此下策。” 苏洄双目含怒,质问吕子陵,道:“不得已?恐怕是早有预谋吧!从你第一次见我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只等我傻傻地上钩。可笑我竟然认为是总掌柜欣赏我才提拔我来的,原来一切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可我不明白,我一个小小的平民丫头,哪里吸引力您的目光,竟千方百计把我骗到青州来?” 吕子陵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半晌才幽幽地问:“阿洄,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苏洄心一颤,有些后悔话说重了,可话一出口,难以收回,只好狠下心说:“我不得不多想,若你我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不相信你会费尽心思做这些。我又不是不明事理,如果真是粮行需要或工作原因,你大可以坦白相告,何必一开始就隐瞒真相呢?如果开始就是欺骗,又拿什么去信任呢?” 吕子陵近上前,直视苏洄的目光,其灿若星辰的眼睛迷离游弋,动情说道:“也许在你眼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在我心里已是不可挥去的知己。” 苏洄心一慌,狼狈地躲开那带着三分真挚,七分坚定的灼灼目光,猝然挣开被紧握的双手,尴尬地掩饰心中的几分难以置信,说道:“胡说什么?你我不过点头之交。” 吕子陵的心微凉,看出了苏洄的躲避,只好暂时按下涌动的情丝,继续先前的话题:“阿洄,无论你怎么想,我绝无半点害你之意。调你为吕氏总账房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需要各州府及吕氏族人的同意方可。我是看了你的账本演算方式、经营理念和办事处事能力才决意升迁。我把你的账册拿给那些吕氏元老们过目,他们也称赞你有算账的天分,于是集体表决通过后,我才让邹章修书给你。我隐瞒身份只是怕你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忌讳,且富春镇你我谣言不止,若周大叔夫妇知道我是吕氏老板定不会同意前来。” 苏洄听此言怒气减了三分,但还是有些埋怨吕子陵:“怪不得镇长如此惧怕你,我们进城门时,守城士兵毕恭毕敬,一路畅通无阻。” 吕子陵讪讪一笑,打着哈哈:“我是王爷嘛!他们当然敬让三分。你要知道无论哪个朝代,官都大于民,若我只是一个商人,即便富可敌国也怕难敌一个小小的县丞。” 苏洄就算再不认同也不得不承认:“权利、权利,自然权大于利。”心又道,别说是封建王朝就是现代社会,百亿巨豪又能怎样?没有过硬的关系和后台,一个小小的科长就能让其寸步难行。 吕子陵赞许地会意一笑:“言之有理,这就是为什么我富甲四方仍能安然无事的原因。” 苏洄白了她一眼,忍不住打击她:“你别太得意,虽然你目前大富大贵,权利双收,可你再大能大的过天吗?换一句话说,即便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极臣也不过是半世辉煌,一朝覆灭。” 吕子陵哈哈一笑,点头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清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5 楚,你以为我的生意做这么大真是全靠皇恩浩荡吗?非也,因为吕氏里面有六成的利润属于当今圣上。这样皇帝富了,我也安全了。士农工商,论起地位,商人连农民都不如,即便再有钱也不过挥霍一秋而凋零。皇家重颜面,不屑于经商钻研,而我身为一方郡爷却自降身份亲赴商场,而所赚之钱财与皇家四六分成,你说皇家会动我吗?” 苏洄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惊诧地说:“你果然异于常人,这样怪异的招数也想得出来。我若是皇帝,只要你没有逆天之行就不会动你,毕竟动你就是动我自己。” 吕子陵冷冷一笑:“用六成的利润换我吕氏满门荣宠,值得,毕竟有舍才有得!” 苏洄骇然地看着深沉的吕子陵,一股冷风从脚底传来,冰凉了四肢,她不敢想像若是吕子陵有意加害自己,自己怕是毫无招架之力,这样心机颇深的吕子陵让苏洄产生了惧怕之意。 吕子陵余光瞄见苏洄的惧怕,心里一酸,有些无奈:“无论我有多么的老谋深算在阿洄面前,子陵永远是子陵,我生在王侯将相之家,长在宦途之海,每时每刻沐浴着算计和得失,我若不是身在此处,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苏洄歉意一笑,口是心非地辩解道:“我是敬佩你!”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这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吕子陵不在意地说:“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洄不想继续保持这种深沉的话题,语气一转,婉转地问:“以你看来,我担任总账房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吕子陵哈哈一笑,肯定地说:“当之无愧。” 苏洄甜甜一笑,道:“谢谢夸奖,不过我要与你约法三章。” 吕子陵俊眉一挑,示意她说下去 苏洄娓娓道来,说:“第一,总账房必须靠我的真才实学争取,你不可参与;第二,人前你不可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第三,我若幸运举为总账房,我要求保留人身自由。” 吕子陵新奇道:“真是奇思妙想,好吧,就依你。吕氏虽由我当家,但也从不开后门,你能有如此想法甚合我意。” 苏洄这才一颗心沉到肚子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大老板成全。” 吕子陵好笑地说:“你这丫头气性还真大,还没原谅我吗?” 苏洄恨恨地说:“虽说情有可原,毕竟是你欺我在先,我怎可随便放过你。” 吕子陵长躬作揖,半开玩笑地说:“小生有错,请苏姑娘原谅在下,小生感激不尽。” 苏洄大小姐的架势一摆,盛气凌人地说:“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放过你吧!若有下次,定让你悔不当初。” 吕子陵佯装惊慌地说:“多谢苏姑娘大恩大德,小生定当痛改前非,一心向善。” 两人对视半刻,顿时哈哈大笑,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困扰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上任 腊月初一这一天,邹章在铭今阁的雅间内宴请苏洄和周存。阁楼占地约有260平方米,分三层,雕梁画栋、飞檐菱角,三个鎏金大字是挂在第三楼的房檐下,流光溢彩。 苏洄一早就整装待发,在小武(邹章家仆)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雅间,此刻邹章早已再次等候。苏洄听说邹章这个名字已经一月有余,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实话,没有想象中的肥头大耳,眼前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子,微胖,国字脸,浓眉炯目。 看到苏洄,邹章微肃的脸上浮上些许笑意,让人看起来温和不少。邹章笑道:“苏姑娘、周先生,请坐。” 周存细致地观察邹章后,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利落地道了声谢,落座在两侧的交椅上。 邹章自是不肯,再三邀请周存上座,却都被周存一一拒绝,无奈只好请其落做在东侧之位上,苏洄紧挨周存坐下 邹章笑道:“这两日可住的习惯?” 周存道:“院子清雅精妙,让邹先生费心了。” 邹章道:“令媛异才,正是吕氏后起之秀,这是小老儿应该做的。” 苏洄忙道:“邹先生过奖了!苏洄怎当得起异才二字,只不过会写几个字而已。” 周存也道:“邹先生高看小女了,洄儿一个姑娘家,哪能称得上是后起之秀,不过是有几分手巧而已。” 邹章哈哈一笑,不赞同地说:“周先生太过歉了,苏姑娘心灵聪慧,颇有当年郡王之姿,如何当不起呢?” 周存的心咯噔一声,立刻说:“邹先生过誉了,洄儿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凭这些小技能挣口饭吃而已。” 邹章笑道:“周先生就不要再谦虚了,今儿小老儿请两位来一是为两位接尘,二是大家见个面熟悉熟悉,以后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尽管提,小老儿竭力帮助。” 周存忙道:“邹先生严重了!自富春镇到青州府,邹先生无一处不细致,足以说明先生之用心良苦,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周存只怕洄儿才疏学浅,为吕氏添乱哪!” 邹章笑道:“周先生多虑了,吕氏在全国有粮行上千余家,青州只是很小的地方,苏姑娘上任后会有老先生先带着,等熟稔了再上手,以苏姑娘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添乱呢?应该是为吕氏如虎添翼才是!” 宴会后,苏洄便在邹章的引荐下拜见了青州几位资深老成的掌柜和账房,并令其跟随李至和学习青州府粮行账务,同时周存也打入了青州府府衙的大门,拜见了知府后被安置在文案室眷录文献、人口和案件 上任三天后,苏洄在繁琐的账务中终于缕清一点儿头绪,青州府共有九个县,每个县都有数十家吕氏粮行,青州府吕氏粮行全部账册都定于每月月末审查。审查的账房有两位,这两位必须在第二个月月初全部审核完毕,确认完毕无误后交由平阳吕氏总账房核定,核定完结交由吕棹批示。 青州府的两位账房,其中一位就是李至和,另一位姓赵,前儿家里有事被迫离开,因此被苏洄钻了空子顶了位子。 初到者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才可上手,苏洄现在的工作主要是辅助李至和查看账本,分类、眷写、印刷和整理。工作量相比富春镇自是重了许多,不过工钱也大为提高,由二两变为十两,这对于平民百姓可谓是天文数字呀! 兼着好学和谦虚的态度,苏洄终于在腊月初十的这天把青州府所有的账册分类整理好,进账如何?出账多少?工人薪水?其他费用,又将所有粮食分类,银钱分类等等,每一类都细致地整理清楚,列报表,算出结果,写明日期以等李至和审查,苏洄心情愉悦地回到家中,用过饭,便沉沉睡去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6 第二天过账册,李至和惊异之余又令苏洄把上月审查未果的几家粮行的账册重新眷录和核定 这天,阳光明媚,冰雪融化,苏洄回到账房,李至和生气地把一本账册摔在她面前说:“原以为你是个仔细之人,没想到竟这么急功近利,你看看这本账册做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下账,吕氏还怎么经营?” 苏洄捡起地上的账册,一声不哼地翻阅起来,再三确定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师傅,苏洄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还请师傅指点。” 李至和质问道:“青州府各行各业的税收你知道在几号吗?税收有哪几项?都在几月上交?上交经由谁手?交税多少?这些你都清楚吗?另外,粮行每月一总结,那么欠条帐该怎么处理?是返还店还是交由上面处理?” 苏洄被问的哑口无言,低头不语。李至和袖子一甩道:“所有账目重做,直到分毫不差再给我。若再有此事发生,就卷铺盖回富春镇吧!” 苏洄抱着厚厚一摞账目来到烧的正旺的炭火旁边,一字字看起来,三五个账册过目后,她终于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因为各个县征收税收的日子不固定,且税收的种类也有差异,以至于有的账册本月有此项纪录,而有的却没有。当初自己只是看了两三本账目,想用窥一方而观全貌的方法从中取得技巧,谁知粗中有细,一些细致的账目被漏掉了。苏洄暗骂自己的大意,忙把遗漏的从各个账册中眷录下来,作比较、整资料、总账本,结果第三本账本还没清算,已是夜幕降临 苏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动了动发酸的手腕,合帐放笔,为了以防万一,又拿了两本账目准备回家看。青州府昌荣,即便黑夜,街上行人也络绎不绝。苏洄有些气馁地抱着冰凉的账册缓慢地走在人群中。边走边想,自己太大意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看来以前是自己太骄傲了,有一点点儿成绩就当成成功,沾沾自喜,以后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怎么能有自满的心理呢? 苏洄越想越生气,狠狠地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刚打完耳边就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打趣声 “本来就不聪明,再打下去还不彻底傻啦!” 苏洄气恼地抬头,果然是吕子陵那很欠揍的脸,于是没好气地说:“哼!谁有你聪明啊!” 吕子陵笑嘻嘻地说:“你本来就没我聪明,这不用你说。” 苏洄本来就有些难过,现在更不好受,闷着头,一声不哼地向前走。 吕子陵见她真的动力气,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去问:“真生气了?至于吗?谁不犯个错呀!以此为戒就是了。好啦,别生气了,我帮你拿着,咱们去中平路的川湘馆吃饭去。” “不去”苏洄紧抱账册,立刻回道,“我还要回家看账本呢!要去你自己去。” 吕子陵好言相求道:“账本要慢慢看才有结果,你这样动着情绪怎么能理得清呢?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一起看账本,我可是这里面的行家,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苏洄还是言辞拒绝道:“不用了!我还是自己看吧!” 吕子陵不容她多说,抢过账本,揽过苏洄,不容拒绝道:“能少花时间向别人学总比自己耗费长时间瞎琢磨强得多,你要学会借用。” 怎奈力气和吕子陵相差太远,苏洄只好认命地顺了她的意来到川湘菜馆,吕子陵点了一道苏洄最爱吃的辣子鸡,还要了一份清蒸鲈鱼和清炒扁豆,两碗米粥、两个馒头,一壶菊花茶。菜陆续上齐后,吕子陵看着闷闷不乐的苏洄笑道:“天已经不早了,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活啊!” 苏洄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碗里的米粥。 吕子陵夹了一块辣子鸡放进她的碗里,责备地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你就扛不住吗?以后的困难还多着呢!我刚起步的时候,遇到的问题比现在的大得多,但坚持下去,就过来了,你要相信自己,坚持到底,才能胜利。” 苏洄也觉得自己太过在意了:“我只是气自己太过大意。” 吕子陵道:“年轻气盛,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这很正常,你现在的任务是吃饱饭,然后找出问题,从中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情,一味的自责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而你要做的不是找理由,而是打起精神,冲破艰难困苦。” 苏洄惭愧一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幼稚了。” 吕子陵柔声道:“我以前比你还幼稚,经的多了就好了。” 苏洄点点头,心里好受了许多,突然觉得肚子空空的,很想吃东西,于是大方地拿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见苏洄想开了,吕子陵也很高兴地开始进餐了,可是相比苏洄在饭桌上的大方爽朗,吕小王爷却温雅许多,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苏洄看习惯了,也自知自己学不来,就任他如何风雅,我自畅快一番。扫光了辣子鸡、米粥和一个大馒头,苏洄觉得踏实许多,感激地向吕子陵道谢。 吕子陵好笑地说:“你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我又劝又请客,你就只有吃完饭。抹抹油之后口头一个谢字?” 苏洄白了她一眼,自鸣得意地说:“本姑娘跟你吃饭,也在耗自己的时间呀!再说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真是个白眼狼”吕子陵没辙地叹了口气 苏洄回一顽皮的笑,得意洋洋地说:“你才知道啊!后悔吧!” 吕子陵有模有样地懊悔地说:“这是上了贼船了,只是下不来了怎么办?” 苏洄气恼地打了她一拳,恶狠狠地说:“别说废话了,还不快教我看账本,我可不想再被骂。” 吕子陵一扫先前的嬉笑,拿起账本旁若无人的教了起来:“看账本好比做衣服,每一寸都要做准确。最好的方法就是眼看、手写、脑记。所谓眼看就是看账本的出入、日期、费用、价格、质量、现金和余帐。手写顾名思义就是把你看过的列一个清单,从中归类。脑记需要你边思考边记忆,看账本是一种细致活,不得大意,你之前犯得错误就在于你不了解当前的形势、粮行的情况更兼粗略而过,所以漏掉了税收和欠账两方面。所以,让你把看到的列清单就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脑记是为了更清晰地分析账本的真是性和准确性…… 喧嚣的川菜馆内,一个认真地教,一个用心地学,两个单薄的身影在严冬的催促下紧挨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满意答卷 得到吕子陵的指导,苏洄从中找出了一些理账的窍门,为了早日得到李至和的认可,她每天闻鸡而起,戴月而归,纤瘦的身体更显单薄了。 吕子陵很心疼,有些后悔让苏洄如此劳累,为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7 了弥补她工作上的劳累,吕子陵每日必让下人送一碗鸡汤。苏洄自是不愿意,两人因此还闹上了小脾气。 三场纷飞的大雪迎来了除夕,大年二十八这天,苏洄终于梳理好了所有的账务,板着半个多月脸的李至和终于满意地说了句:“尚可雕琢”。苏洄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暗想:还好,可以过个安静年。腊月二十八下午,青州府大半的店铺都已经歇业,只有极个别的小摊还摇曳在黄昏的路边。苏洄揣着年薪和奖赏漫步在宽阔的路上,心想:这一个月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多想,没想到时光飞转,转眼已是过年,不知不觉在这里生活了小半年,很多习惯也在悄悄改变。不知远方的妈妈是否徘徊在门前,盼望自己?从不幻想的苏洄也开始充满了幻想,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绝不会在雨天跑去实验室。如果真有奇迹发生,她愿意付出余生只为看妈妈一眼。低下头,苏洄又回到现实,世界上哪有如果二字。午夜梦回,多少次望月长叹,寄明月于相思,心口处那紧贴的玉坠已被抚摸的光滑如水,可无论承载了多少寄托和希望,每每换来了的都是绝望和无休止的泪水。 这个时节,每家每户正忙着贴上好看的春联,花红柳绿的迎新彩纸让寂寞的青州城多了几许安慰。外出务工的人已和家人团聚;工作忙碌的人也放下疲惫回到温暖的家园。现在家家户户都把各种各样的年货摆上桌台,这时孩子们期待的双眼、老人欣慰的笑容、父母甘甜的劳作都象征着团团圆圆。 看着幸福的青州城,苏洄不由地叹道:“何时,我才能再吃上妈妈包的饺子、蒸的花糕、炖的鲤鱼、炒的油菜、腌的咸菜呢? 冰雪覆盖路面,来年的麦子有了收获的希望,如果寒冬可以助我,我愿意把整个身躯献给它,只求它能把我送到我妈妈身旁。 这一刻,苏洄从未有过的迷茫遮盖了清亮的目光。她突然不愿意回到现在的这个家,因为一看到周存夫妇,这颗要回家的跳动的心更加无所忌惮了,好似一下子要飞出来,滚沸的想念在点点滴滴中化作片片雪花,冷彻全身。 躲在角落里的吕子陵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孤单凄楚的身影,此时的苏洄好似一片晚秋的落叶,经不起一丝微风。终是敌不过心里的那道疼惜,她还是毅然走了出来,快步走向苏洄拉住她冰凉的手。 已经冻得僵硬的手被温暖包围着,苏洄飘扬的思绪被慢慢拉回。 “手怎么那么凉?”吕子陵心疼地捂着苏洄的手,责备地说,“有暖袖也不带上,你这是成心让大家担心吗?” 苏洄疏离的抽出双手,淡淡地说:“我没有,如果给大家带来了困扰,还请原谅。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些。” 吕子陵一把拽过苏洄,强硬地拖到隐蔽的一角,生气地问:“你总是用这种方式清醒吗?阿洄,我虽不知你为何一直心事重重,可我希望你能面对现实,不要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这个样子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担心。” 久止的泪水如洪水般涌来,苏洄哇的一声扑在吕子陵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不孝、我不孝...... 轻拍着她的后背,吕子陵轻柔地拥着激动的苏洄,疼爱地说:“阿洄,有我在。” 热闹的四合院里,周陈氏和王氏刚贴好所有的对联,拿着浆糊和炊帚回到堆得满满的厨房。王氏一撸袖子着手开始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明儿就是二十九了,今年是小年,没有三十,我们可要加紧了。” 周陈氏笑着点点头,说:“洄儿和老爷今儿也该歇着了,我们要赶在她们前面把所有的年货置办妥当,好让他们过个安生年。” 夕阳的余晖散尽最后一丝光亮时,周存提着两条鲶鱼,一壶酒悠闲地转到家中,进门张口就问:“洄儿回来了吗?” 周陈氏接过酒和鱼说:“还没有,想是工作还没有忙完。” 周存凝思片刻,轻皱额头到:“这个时候该忙完了呀!”正说着苏洄推门而入:“爹、娘、王姐姐,我回来了。” 周陈氏立刻裂开了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问道:“怎么才回来?冻坏了吧?快到屋里烤烤火。” 周陈氏一眼撇见闲置一旁的暖袖,不由地说道:“大冷天儿怎么不带暖袖?写字、打算盘哪样不用手,若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 苏洄不好意思地戴上暖茸茸的棉花兔头绸缎暖袖,笑呵呵地解释道:“见天晚了,怕你们惦记便急忙赶来了,一时忘了戴。” 周陈氏拉着冻得直哆嗦的苏洄闪进厨房,挨着炭火炉子坐下,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嗔怪道:“急什么,大不了让你爹去接你。” 王氏也道:“姑娘不知,今儿一早周婶子便念叨你,快清完了吗?冷不冷?午饭可有热汤?” 苏洄轻啜一口滚烫的香茶笑道:“娘待我的好,普天下也难找出几个?” 王氏也道:“那可不是。” 周陈氏责备道:“你们两个开始编排我了,自个儿闺女不疼还疼谁去?” 周存喝着热乎乎的茶暖心地笑着。苏洄环视厨房,止不住暗道:“过年果然不同寻常,各种吃食都有。猪肉、排骨、肘子、四条肥鱼、鸭子、鸡肉、牛肉、羊肉、驴肉、丸子、老鸹头、丸子等各种糕点,就连少见的青菜也有三四种,看来今年有口福了。” 苏洄把薪水和奖金共15两交给周陈氏保管:“我性子大大咧咧的,保不准哪一天就丢了,还是娘拿着放心。” “你这丫头片子”周陈氏心暖地指着苏洄的头说。 周存见此页不避讳王氏在旁,径直把刚发的月俸3两银子交到周陈氏的手中说:“孩子都上交了,我也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周陈氏老脸一红,微急道:“你个老东西掺和什么?”说着接过银钱揣进怀里。说道:“前儿在绸庄定了几匹缎子,我和你王姐姐也做好了,每人一套,晚饭后试试,哪里不合适再改。” 苏洄眼珠一转,俏皮地说:“您和王姐姐的手艺还用怀疑吗?定是一做一个巧。” 几个人说笑着,晚饭也已经摆上桌来,一盘青笋炒肉、一盘辣椒鸡蛋、一盘牛肉和一条红烧鲫鱼。上好的二锅头烫了一小壶,又熬了一锅香喷喷的菠菜丸子汤。 将烧得正旺的炭火往桌旁一放,几人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除夕前的饭菜便如此美味更不要说年夜饭了。 用过饭,周陈氏和王氏还要忙着收拾各种吃食,周存小步溜达着到街上转转,没人陪苏洄聊天。苏洄只好回到房中,打开一扇雕花门,和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苏洄惊讶地发现,往日的炭火盆已经换成一个大大的地龙,猩红的木炭不时地闪耀星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8 ,整个房间温暖如春。走进去,黄纱帐内一套粉红色的江南织缎长棉袍整齐地叠放着,让苏洄更惊奇的是,棉被下面压着一件大红色的毛绒边的衣服。苏洄掀开一看,原来是一件斗篷,外面用绫绡的布料作表,里面是软软滑滑的狐狸毛,毛色是棕黄,甚是漂亮。苏洄好奇的同时又有些可惜,暗道:“这得杀死多少只狐狸呀!” 临近卧榻上有一张字迹未干的纸笺,凌厉挺秀的几句话分外明了:阿洄,除夕已至,吾须归返。屋内俨然,盆火虽暖,难御严霜,不若地龙达意。斗篷加身,护体卫寒。不日将回,元宵时见。子陵 把信放入炭火中,不一会儿便燃烧殆尽只留下片片余灰。盯着地龙,苏洄发起呆来:“这吕子陵心细如发,看似无意而为,实则处处小心,精巧而置。自相识以来,无一处不体贴,无一事不周到,就算活上两世也难遇到如此相待者吧! 回想今日两人在街上的一幕,苏洄被烤的微红的丽颜像红透的柿子,她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一向独立的自己竟在吕子陵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而吕子陵竟是未多说一句话,径直把熊皮的褐色斗篷披在自己身上,而她在寒风中只穿着单薄的单层加棉绸袍一直抱着大哭的自己,直到哭累了、泪尽了才猛然发现紧拥的她已经冻得快僵了,触摸到她冰凉的双手,愧疚地急忙把斗篷还给她,谁知驴脾气的她硬是不肯,直到把自己送到家门前才肯穿回去,若不是怕周存夫妇怀疑,恐怕她还要让自己穿着回家。 心里浮现些许甜蜜,苏洄眼内涌现笑意,突然觉得信笺的余灰也备受喜爱。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在自己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相信遥远的妈妈看到待自己亲厚的周存夫妇、关爱自己的吕子陵、爱护自己的王姐姐,也会高兴地吧! 苏洄十指交叉,闭目祈祷道:“苏洄在新年来临之际感谢上天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慈爱的妈妈、善良的义父义母、诚挚的吕子陵、温厚的姐姐以及关爱自己的同事、同学,在此感谢他们对我的无私的爱。苏洄来年有三愿,一愿妈妈平安康泰,二愿义父义母、吕子陵、王姐姐顺心如意,三愿找到回家的途径。若上天能传达我的意愿,我希望相隔两方世界的妈妈能够听到她最爱女儿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夜 伴随着延绵不断的炮竹声,新年终于在众所期待中到来了…… 一串串火红的鞭炮使整个小院震荡,苏洄突然想起小时候学的王安石的一首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节日的喜庆洗刷了一年的辛苦,每个人脸上都喜洋洋的。周存夫妇也不例外,往年的年三十儿是两个人在相互慰藉中度过,除了吃上几口好饭没什么快乐而言。而今大大不同,有了可心的女儿、懂事的王氏,这年的除夕可谓热闹非常。这不,周存氏和王氏早早的就包好了饺子,只等下锅,只听得有爆竹声远远传来,两人急忙把饺子下入沸腾的锅中,大火烧着,滚了三遍水饺子便出锅了,盛了满满一大盘。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四菜一汤和一壶二锅头,热乎乎的大盘饺子一上桌立刻就吸引了苏洄的目光,饺子个头不大不小,晶莹饱满,白生生的外皮隐约可看见里面的菜,甚是开胃。 周陈氏把早已准备好的蒜汁、香油、醋等摆上来,笑呵呵地说:“我已经把第一碗留了出来用来上供,这些咱们可以吃啦! 一声令下,苏洄和周存早已迫不及待地下筷子,饺子软而韧,菜多皮薄,更难得的是里面还有香润的汁,真是美味极了! 其实吃夜饭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相互敬酒,以示庆祝。可是周陈氏和王氏不喝酒,便以茶代酒对周存道:“日子越来越好了,忙忙碌碌的一年也在收获中过去了,老爷你辛苦了。” 听此言,周存的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于是忙又逼了回去,没多言,一仰脖子干了一杯酒。随后,颇有感慨地说:“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苏洄忙给周存满上酒,随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说:“在这儿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没有爹和娘也许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谢谢二老,谢谢你们无私的爱,苏洄永远都是你们的好女儿。 周存如今最看重的就是苏洄这个女儿,见她说的如此暖心,也禁不住多说了两句道:“洄儿是我们家的希望,我和你娘都老了,以后还要指望你来给我们养老送终,不管过去如何,你既入周家族谱,便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身后都有我们!” 苏洄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周陈氏笑道:“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都是一家人,谁都离不来谁!” 王氏有些哽咽地说:“趁着过年,我也多句嘴。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谁还想还能这样自在地活一回,若不是姑娘仗义出手,现在的我恐怕早已魂归九泉。姑娘再生之恩,我永生难忘,这份恩德今生、来世都还不清了……” 周存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洄儿路铲不平之事,实属本责,况你生性善良,若是别人也定会相助,你不必过于在意。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且安心住下。我和你婶子、妹妹都是你的亲人。” 周存的一番话令王氏泪如雨下,不知多少年了,自从娘被爹活活气死便再也没有听到这样暖心的话了。 苏洄暗叹:多好的女子真是生错了人家,遇人不淑啊! 周陈氏也劝道:“别多想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各自将肺腑之言相互坦白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感觉轻松不少,年夜饭吃的也更开心了。吃完年夜饭便吃起冻梨,这是北方人的习俗。这种梨选的是秋天结的较为青涩的,放入坛中封好,埋进地里,经过一冬天的冷冻便成为了真正的冻梨。该梨酸甜可口、果汁充足,而且也养胃,可谓是冬季解馋佳品。 除夕当天,人们提前把冻梨用热水解冻,年夜饭后,每人再来一个冻梨,既可以解酒去腻更包含了一家人团团圆圆不离不弃之意。吃完冻梨,就是苏洄最怕的守岁了,守岁即一家人聚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点心、说着体己话儿,直到天亮。 长在现代,生在大城市的苏洄哪里过过这样的习俗,记得每年的年三十,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妈妈忙碌的身影,小小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妈妈在房间里来回穿梭。那不足十平米的房子满是妈妈重叠的脚印,可无论她怎样忙都不忘朝被窝里的自己温柔的笑笑,那是心贴心的关爱。如今房子大了,可那个让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29 时常露出微笑的女儿却不在她身边了,不知今夜她是如何度过的,是否有人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饺子,看春晚? 此时,一匹骏马飞快地穿过安静的大街,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前才急忙拉住缰绳。早已侯在门前的两位小厮看到这位公子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个牵住有些不安分的马,一个接过缰绳并立马跪下匍匐着说:“请爷下马。” 吕子陵并未踩在其背上下马,而是纵马跳下来,一句话没说,一溜烟儿消失在大门前。 六儿此时正焦急地在通往凝晖堂必经的长廊内转来转去,并念念有词地说:“我的爷哎!您快回来吧!再不来小的是真没辙了。” 健步如飞的吕子陵远远便见六儿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轻喝一声:“你不在太妃身边伺候着,在这瞎转什么!” 六儿见到来人如同大赦一般,激动的奔向吕子陵,抓住吕子陵的胳膊道:“爷,您可回来了,太妃已经催了三次了,小的的魂都快吓飞了。” 吕子陵哈哈一笑道:“吓飞了再找回来就是了!” 六儿闻此言哭丧着脸,埋怨道:“我的爷,您还有心思开玩笑,还是想想眼前吧!太妃是真动怒了,连小姐都劝不住,直说要动家法。” 吕子陵神秘一笑,自信满满地说:“没事,我自有办法。你先回去吧!” 六儿见吕子陵一点儿也不担心,料想爷定是有了完全的法子,也安下心来了,一鞠躬:“那小的就告退了。” “去吧!”吕子陵随意摆了摆手。 一边稍稍整理衣冠,一边更加快速地向凝晖堂奔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平阳太妃的怒吼声:“那个孽障怎么还不回来,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门外侍立的丫头中有两个丫头眼尖的远远瞅见疾奔而来的吕子陵,兴奋的跑进堂内,回禀怒气正盛的太妃道:“王爷回来了,太妃,王爷回来了!” 正回禀着,吕子陵掀帘而入,果不其然,吕太妃正满脸怒容地端坐太师椅上,正眼也不瞧吕子陵。吕涵薇见此递给哥哥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看着办,自己是真没辙了,之后就静静地立在吕太妃身旁一会儿看看生气吕太妃,一会儿担忧地看看闯了大祸的哥哥。 吕子陵斗篷一甩,重重地单膝跪地道:“儿子不孝让母亲久等了。” 听此言,吕太妃才扭过头看看吕子陵,责问道:“你还知道何为孝吗?你父亲在时是怎么教你的?教你应该堂前敬母,可现在大年三十,一家团聚的日子,你却夜过了一半才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吕子陵低头道:“都是儿子的错。” 吕太妃瞅见此时的吕子陵头发上还带着未干的风霜,玉容冻得有些发紫,心顿时有些软了,可嘴上却不弱半分:“你说你错在哪里!” 吕子陵恭敬地回道:“儿子未能及时堂前敬孝以尽长子之责,兄妹之义,年夜团圆之时令母亲担忧、舍妹思虑,是儿子之过。” 吕太妃听此言脸色稍微缓和地问:“你为何迟迟不归?难道生意上的事非你不可吗?以至于陪娘亲吃个年夜饭的功夫都没有。” 吕子陵道:“儿子早已提前几天安排好所有的店铺,只为早早回来陪母亲过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却为了寻一块石头耽误了。” 此话一出,吕太妃原本软下来的心却是比原先更硬了,指着吕子陵的鼻子骂道:“玩物丧志的东西,为了一块破石头,你连家都不顾了。” 一旁的吕涵薇暗怪哥哥不会说话,又怕母亲生气怪罪哥哥,便劝道:“母亲莫生气,哥哥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定是另有原因。” 一旁的静姨也劝道:“少爷自小懂事,怎么会因为一块石头误了回家的时辰呢!” 吕太妃想了一下,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吕子陵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石头说:“前几天,南海出产了三块灵石。听终南山的虚清道长说,此石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功用,得上一块可保一世平安。儿子想为母亲和妹妹各寻得一块,于是快马加鞭赶往南海,可惜只寻得一块。” 吕太妃听了,早已将之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欣慰地说:“何必呢?只要你安好,全家自是平安。” 吕子陵笑道:“儿子自是不全信,只是想到母亲有时睡不好,便想取来试试,或许有些用处。” 吕太妃听此甚喜,暗怪自己错怪了儿子,忙说道:“快起来吧!难为你有这份孝心。想你一路风霜,肯定冻坏了。”与此同时吩咐旁边的丫头道:“都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王爷的衣服没换?兰笤,去取我为王爷新定做的锦绣棉袍来;采蘋,你快去打盆热水来给侯爷净脸,青缦,你快去给侯爷沏杯热茶来!” 吕涵薇背着母亲偷偷向吕子陵竖了一个大拇指,小声说:“真有你的!” 吕子陵回以一笑,得意地眨眨眼。 稍时,吕子陵便换上云锦虎头云船棉鞋、川锦棉袍、束了犀牛腰带,净了容后,吕夫人才端详起石头来,石头有手掌大小,浑身通透并泛着微微亮光,人的手一触及到还泛出淡淡的红光。看后,吕太妃满意地说:“倒是有些灵气。” 吕涵薇怪声怪气地说:“母亲,您可是冤枉了哥哥,难为他一路辛苦为您寻宝,一路风尘。回来后,更是一口热菜没吃,反而挨您一顿好骂。” 吕太妃溺爱地点点吕涵薇的头,嗔怪道:“你倒是为你哥哥申屈。” 静姨笑道:“少爷一片孝心,太妃就收下吧!” 吕太妃交给兰笤道:“放在枕头下吧!” 晚归事件就这样被吕子陵轻易化解…… 大家族是有规矩的,王府的年夜饭吃的很是仔细,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谁先吃,谁后吃,谁吃什么等等都分的很是仔细。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过的百般小心,吕子陵虽不喜欢却也没法子,无奈只能小心的应付着,不敢有一丝怠慢。年夜饭虽晚了些,可那份喜庆却比往常高出了许多…… ☆、元宵佳节 大年初一最令人难受的就是早起拜年。天还极黑,王氏就已经打扮完毕,喊醒睡得不安稳的苏洄一起向周存夫妇拜年。 苏洄虽有些依恋温暖的被窝可还是硬逼自己快速起身,毕竟这关乎于孝道。此时院落的四角和大门外已经点上油煤灯,地上到处散落着芝麻秸秆,走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正堂前,周存夫妇早已端坐上位,苏洄忙跑上去轻轻磕个头,口中说着吉利话:“祝爹娘福寿安康、顺心如意。”周存笑容满面地递上红包。稍时,王氏也郑重地跪在地,贺年的话脱口而出道:“祝老爷、婶子,万事如意、一生平安。” 给家里人拜过年后就是向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0 邻居街坊贺新年了,苏洄在周陈氏的带领下一家家一户户弯腰、磕头贺新年,直到天亮才转回家中。 拜完年后,除了走亲访友基本上已无事可做,由于周存是一脉单支,没什么亲戚,反倒省了很多繁文缛节。但是,俗话说,水还是家乡的水、人还是家乡的人,小周庄的亲人也是必须探望的,考虑到路途遥远,一家人来去不方便,就由周存全权代表一家人回乡里了。 人常说中国人过年就是为了比平常更忙碌,以前苏洄感受不多,这次是彻底领教了。几日来,一出接着一出让原来准备休息的人更加繁忙了。如今,除夕过了,年也拜了,亲也访了,乍一闲下来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早晨睡到自然醒,午后阳光喝茶看书,晚饭大家有说有笑的,这样奢侈的日子持续了七八天。可惜府衙又有事了,周存大小也是个官,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动身去报到。 正月十日左右,青州府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已经开业了,街上洋溢着佳节的欢喜气氛,各地商人齐聚青州最繁华的地段出货摆台,一为配合官府合作;二为讨好青州府百姓;三为自家商号打名声。作为青州首屈一指的粮商吕氏也不例外,邹章早已接到吕棹的通知,将定于正月十五晚在青州府正阳门前摆台,同时为了压过其他商号,特意请了青州城最好的戏班,而且一盏盏精巧的灯笼将从正阳门一直延伸到北清门,每盏灯笼上都印着谜语供百姓消遣,吕棹还特意让平阳侯府的大总管邵川从账上支了一万两银子作为开支并未动用各地粮行的一文钱。 早已听说此事的苏洄不由地佩服,这吕子陵果然是个经商奇才,时刻不忘为粮行打算。想起年前他走时所说的话,心里有些期待起来,只是眼见明儿就是十五了,却没有丁点儿音信,会不会太忙失约了?正月十五是个大日子,这一天她应该陪在自己家人身边才是,怎么可能来找自己呢?苏洄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看来自己被吕子陵宠坏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就算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能让另一方抛弃家人来陪自己呀!更何况我们才相识区区半年呢!现在想想,一个是公侯子弟;一个是贫民丫头,在阶级地位如此森严的封建社会能够相识也是极大的幸运,怎么还能渴望相知呢?自己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难道还相信童话故事吗? 怀着各种心思,正月十四在睡梦中过去了。早晨,公鸡打了数声鸣后,苏洄还是想睡却又被乱的睡不好,便埋怨道:“古人云:头上红冠不用栽,满身雪白走进来。平时不敢高声语,一叫千门万户开。公鸡大哥,您老真是千家万户的闹钟啊!” “呵呵,丫头想懒睡却还埋怨晨鸡鸣叫。” 迷迷糊糊的苏洄被耳边一道打趣声吓得顿时清醒了,扭过头来,看到一张特写的略带疲惫却笑意盎然的俊颜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见此,苏洄的脸霎时红透了,有点嗔怒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吕子陵动动酸软的身子,懒洋洋地说:“连夜赶来没地可去只好到你这借宿一会儿。” 苏洄见她精神不佳,料想是赶路的原因也不多问,体贴的说:“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得起来了,要是被娘看到那可了不得了。” 吕子陵想是累坏了,来不及说什么便沉沉睡去…… 苏洄轻手轻脚地梳洗完毕,换上新制的粉红缎子棉袍,穿上羊皮加厚靴子,挽了一个百合髻,因为是未出阁的姑娘,故留一半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于脑后。苏洄担心周陈氏他们发现熟睡的吕子陵,于是走出房门后立刻把门关紧,用饭后悄悄藏了些吃食拿回房间温在地龙旁。 此时,阳光充裕,窗儿明净,闲来无事的苏洄拿起被丢弃一旁的毛笔练起字来。 正当写的入迷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可闻的轻笑声:“练字贵在有神,你这样子不过是一个花架子罢了!” 苏洄听此,转身驳斥:“又不是人人都要做书法家,写字不过是为了表意,能让人看懂不就行了。” “就你理由多!”吕子陵无奈地笑笑 苏洄放下毛笔,整理好书案,转身轻问:“你赶了一天的路,又睡了大半晌应该饿了。我已经给你打好热水,准备好饭菜,你快洗脸吃饭吧!” 吕子陵双眼微扫,果然见红木盆架上放着一个黄铜盆,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而离铜盆不远处便是紧挨着地龙的饭菜,虽不丰盛可看着却也可口。吕子陵微微一笑,暗喜苏洄的体贴细腻:“我家阿洄果然是贴心。” 苏洄不理她的打趣,催促道:“快去吧!再不去就凉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吕子陵装作惊讶,可惜地说:“唉,难为我家阿洄做了一次梁上君子。” 苏洄深知说不过她,只好温言催促,好说歹说,吕子陵才慢悠悠地洗脸吃饭。 苏洄收拾了碗筷后疑惑地问:“今儿是元宵佳节,你不陪在家人身边可以吗?” “没事,以往也很少在家。”吕子陵习以为常地说,“以前这个时候,几位王爷家的世子经常邀我相聚,母亲是知道的,再说家里有薇儿陪着,也算代替了我。” 一句薇儿引起了苏洄的好奇心,问道:“我听说你妹妹吕涵薇很美,提亲的人都踏破大门口了,是也不是?” 吕子陵笑道:“虽有些夸张却也是事实。” 苏洄听此一脸向往的表情,望着吕子陵一脸花痴地说:‘如果有机会,真想亲眼见见,到底有多美呢!” 吕子陵可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么重色轻友啊!我和你也算老相识了,也没见你这般赞赏过我。” 苏洄一脸嫌弃地说:“那是你妹妹好吧!夸她还不是映射你?再说美人谁不爱,不是有句话说,英雄爱美人嘛!” 吕子陵正准备吃菜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苏洄:“你是英雄吗?好特别的英雄啊!” “切,我虽不是英雄,却比英雄更识美人。古今往来,爱美人的很多,可有几个识美人、惜美人呢?”说着说着,苏洄不禁有些惋惜,“多少才貌双全的好女子都没有好下场,若是如此还不如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最起码少了许多沉浮,多了一份平安。” 吕子陵心一动,禁不住问:“若真有一位美人站在你面前,一心想得到你的怜惜,你会接受吗?” 苏洄心虚地看了看吕子陵,模棱两可地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可以安心地在这儿生存,或许会吧!”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也没有否决,吕子陵失望的同时又充满了希望,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苏洄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只要自己真心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会放下所有,伴我一生。 这样一想,吕子陵心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1 里好受了许多,话锋一转说:“今儿青州城张灯结彩,甚是漂亮。不如我们去观花灯、猜字谜、看大戏吧!” 苏洄有些向往地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还是第一次看见,以往电视里演的太过潦草,匆匆一景便覆盖所有,终是不过瘾,今儿也算是身临其境了。” 吕子陵听得犯了迷糊,暗怪自己见识浅薄,疑惑地问:“电视是何物?” 苏洄忙闭嘴,暗骂自己大意,敷衍的说:“一个灯罢了。” “是吗?”吕子陵显然不信 苏洄赶紧打断吕子陵的思绪:“好了,别说多余的了,一会儿我娘他们会做各种馅的汤圆,我们吃完再去吧!” “好吧!”吕子陵巧妙地不再多问 天刚擦黑,苏洄就悄悄的端来了一大碗汤圆,芝麻馅、豆沙馅、五仁馅、鸡蛋馅、肉馅应有尽有,苏洄把各种馅的都盛了三四个。吕子陵吃的极快,为了不辜负苏洄的好意,就把每种都吃了一个算是应付了事。 用过饭,苏洄换上粉红色棉袍,束上腰带,换了一种发型后就和吕子陵急匆匆的观花灯去了。 吕子陵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后,看向一脸期待的苏洄道:“外面很冷,怎么不穿斗篷?” 苏洄面露难色道:“我怕爹娘怀疑。” 听此,吕子陵无奈地说:“好吧!我替你拿着,等出了门再穿上。不过今儿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你要把那个金丝雀福袋带上,另外我送你的那只北海翡翠镯子也要带上。” 苏洄不悦地问:“又不是去相亲,这么正式做什么?再说街上人那么多,万一被人顺走怎么办?” 吕子陵此时真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看看,怎么平时很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一再地犯迷糊,就无奈地说道:“有我这个武艺高强的人做护花使者还有那个吃个雄心豹子胆的人敢偷你的东西!” 苏洄拗不过吕子陵只好不情不愿的带上福袋和手镯,为了防止周存夫妇看见还特意用袖子挡住,再三确定不会被发现后才把大红绫绡狐狸毛带帽斗篷塞给吕子陵。待吕子陵越窗而走后才快速奔到院中朝正在厨房忙碌的周陈氏和王氏说道:“娘、王姐姐,我到街上转转,你们忙完也出去玩吧。今儿可热闹了!” 周陈氏道:“你去吧!小心一点儿。” 听娘一声令下,苏洄拔腿就往外走去。刚奔出门外就看见吕子陵已经站在门外的墙下笑吟吟地等着自己,见自己出来,忙展开斗篷给自己披上,带上毛茸茸的帽子,生怕自己冻着。苏洄一边享受着被人伺候,一边打量眼前既养眼又体贴的吕子陵。紫金冠下、墨发飞扬、玉面俊美,苏洄不得不赞叹,论姿容,吕子陵算不得多么绝美,可论气质和修养,绝对是人中龙凤。论家世,她是王侯将相之子;论相貌,赛似宋玉;论文采,直逼曹植。然而她比王侯将相们多了一份谦和和豁达;比宋玉添了一笔质朴和细腻;比曹植增了一道内敛和沉稳。 见苏洄看的入迷,吕子陵有些感激自己的这张脸,暗喜不已,面上却淡淡地戏谑道:“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入迷?” 苏洄却认真地回答道:“觉得你像一个人,只不过比他多了几分平和。” “哟,是谁?”吕子陵好奇地问 “他是我们哪儿的一位名士,你不认识,人们赞赏他潇潇洒洒,爽朗清举。美凤仪,土形骸,龙姿凤章。只是他的结局太悲惨了!”苏洄为嵇康感到可惜。 吕子陵见此拉起苏洄的手柔声道:“不早了,走吧!” 苏洄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花灯下的心意 发转天上转,梵声天上来 灯树干光然,花焰七支开 月影疑流水,春风合夜梅 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 苏洄兴奋地穿梭在火树银花间,湮没在涌动的人群中。 各种各样的花灯蜿蜒数十里,蟠龙般照亮了青州,俨然一座不夜城。街上的小贩、游客、摊点等等琳琅满目,个个像镶了珠光宝气般流光溢彩,三五成群的人们你说我笑,充斥着热闹异常的兰新大街。吕子陵注视着愉悦中的苏洄,但见心上人活泼开朗,娇艳动人,清丽的容颜映着烛光好似又带有三分妩媚,屹立在人海中犹如月辉仙子般精灵可爱。 苏洄回望月光下的吕子陵,见其冰颜姿容、绝代无双,长躯立如日月之光灼灼闪目,其灿若星辰般的双目定定地凝视而来,温柔又亲切,苏洄心中一动,脚便如生根般的不得移动半步。 吕子陵见其走远又停下,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且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男儿装,拉起苏洄的手柔声说:“人多杂乱,小心点。” 苏洄眼眶一热,低头不语,转而又调皮地说:“我又不是瓷娃娃,怕什么,人多才好,热闹嘛!” 吕子陵宠溺地用手拢拢苏洄有些凌乱的斗篷,嗔怨道:“庆节之时最易生事,还是留心点好。” “好了!好了!”苏洄拍掉吕子陵的手,不耐烦地说,“年纪轻轻的就这样爱唠叨,老了还不成了一个琐碎老太太。” “你这丫头。”吕子陵羞红了脸,埋怨地看看苏洄。 许是吕子陵的眼神过于绵长,苏洄被那三分娇态迷了魂,呆了,痴痴地说:“你好美!” 吕子陵霎时像煮熟的柿子,红透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回过味来的苏洄暗笑道:“虽然男装覆体,终是女儿心态,害起羞来比闺房女孩儿还要美艳动人三分。”不过这些她可不能说出来,一怕长年受教化训导的吕子陵难为情;二怕众人怀疑吕子陵的男子身份,让她惹祸在身。于是三言两语就转换话题道:“花灯下有谜语,不如我们去猜一猜。” “好哇。”吕子陵一扫先前的娇羞,大方洒脱地应道,“光这样简单地猜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比试如何。” 苏洄一听来了兴致,好笑地问:“怎么比试法?” 吕子陵微微一笑,狡黠地说:“我们从正阳门前开始猜,谁先猜对一百个便算赢家,而输的一家要允赢的一件事。” 苏洄这下愣了,生气地说:“那可不行,论词令雅迷,我可不是你的对手,若你让我杀人放火,我也要答应不成!” “傻丫头。”吕子陵摸摸她的头,好气地解释说,“我怎么会让你做有违本意的事呢!放心吧,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所谓比赛不过只不过是为了激发你的斗志而已。” 苏洄也觉得自己多心了,歉意地说:“谅你也不会坑我,好吧!就这样决定吧!”说完还调皮一笑,一边跑一边说,“那我先去正阳门下等你,你还是先追上我再说吧……”刚说完,就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2 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吕子陵一愣,稍时嘴角就荡漾开一丝微笑,急忙跟上来…… 正阳门下,各地大商人竞摆擂台,有的请马戏团,有的唱大戏,有的对对联,有的比诗词,更令人奇怪的是还有的商家竟然比赛穿针线。每一方擂台前都堵满了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苏洄莞尔一笑,有些向往那些亲人在侧,相互做伴的人群。吕子陵拨开拥挤的人群移到苏洄身边,见她神色失落,知是想家了,于是错开话题,问道:“不是要猜灯谜吗?你在干什么呢?”苏洄狡黠一笑,神气地说:“猜就猜,说不定我是赢家呢!” 说完,小步跑到东边一排,逐个猜起来。吕子陵摇头一笑,暗称她孩子气,随即也走到西边一排看了起来。 山连丘,丘连山,石山土丘紧相连——岳 怀古——口是心非 百岁挂帅——大器晚成 跳者有,走者无;高者有,矮者无;智者有,蠢者无;右边有,左边无;凉天有,热天无;——口 上八是倒八,下八是正八,十字当中架,人人需要它——米 发射一箭——单弓弹 二人同过独木桥,顺着次序往前跑——丛 桃花潭水深千尺——无与伦比 待到重阳日——晶 此字不仅四笔,无横无直无钩曲,皇帝见了要起身,圣人见了要施礼——父 王白两先生,坐在石头上——碧 吕子陵大致看了几个,都是一些通俗的灯谜,并无多少功底。瞧向苏洄,但见她秀丽的小脸正皱成一团,明显在深思,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甚是可爱。不到一刻钟,吕子陵已经遥遥领先,站在第一百个美人灯下静静地等着发愁的苏洄,约莫一个时辰,苏洄才慢腾腾地踱步到吕子陵面前,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 吕子陵递上早已备好的手炉笑道:“不过是玩耍而已,当不得真。” 苏洄瞪了她一眼,委屈地说:“输便输了,我苏洄说话算话,你说吧,要我应什么事?” 吕子陵拥她入怀,嘴里吐着热气,沉沉地说:“哪有什么事!不过是要你一句话而已,只是这句话现在你给不了我。” 苏洄不解地看向高深莫测的吕子陵,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我虽无权无势,但也言既出、行必果,只要能做到,定不推辞。” 来往的人群好奇地走过,不时地发出几句轻斥声来宣泄不满,吕子陵见此怕苏洄名誉受损,特意朗声道:“妹妹,你放心,有哥哥在,谁也不能为难你!” 苏洄一愣,不知所以,但见指指点点的人们顷刻长舒一气,不好意思地一笑,似乎为自己的多事而惭愧,人家兄妹情深,纵有一两分不当也是情难自禁,大家又何必在意呢!或许是有什么难处,哥哥才当众安慰而已。吕子陵见效果已达到,拉着苏洄的手一路小跑到北清门。一边跑一边说:“铭今阁请了舞狮团和舞龙团的人来北青门表演,过会儿烟花当空,狂龙狮吼甚是壮美,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苏洄喘着气道:“你有武功傍身,我可是十足的弱女子,跑这么快也不怕累着。” 吕子陵才醒悟到刚才自己跑得太急了,没有顾虑到佳人。眼见苏洄小脸通红、娇喘微微,手脚由于运动过久而软弱无力,立即心疼又自责地扶着苏洄歉意地说:“都怪我粗心大意,只顾着自己忘了你不会功夫。” 见吕子陵羞愧不安,苏洄早已将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安慰地说:“没事的,以前和同学登山,每次都是我遥遥领先,没有那么娇弱,刚才不过是逗逗你而已。” 吕子陵感动于苏洄的体贴宽容,回以一笑,还是怕累到她,抬头见不远处一个卖热烫的小摊子,喜道:“我们到那边坐坐,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小摊前,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正忙着搅汤,一眼瞅准有两个人过来,便停下活迎上去。一抬眼看见走近的两个人,便呆住了。年轻的公子儒雅绝伦、衣衫华贵,女子娇丽可爱、脱俗绝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老伯看到两人感觉心情顿时也好了,乐呵呵地说道:“公子和夫人真是般配呀!” 吕子陵喜不自胜,出手便是二两银子。高兴地说:“谢老伯夸奖,我家娘子逛累了,给她来碗热汤。” “好嘞!”老伯忙接过银子,笑容满面的盛汤去了。 苏洄余光瞥见吕子陵正因老伯的误会而欣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害怕猜疑变成现实。若真是如此,以后两人该如何自处。正自叹息间,忽见前方不知是什么戏剧。其表演、服饰、词曲都别具一格,令人焕然一新,便问道:“这是什么戏种,好奇怪的动作?” 吕子陵顺着苏洄的目光望去,淡淡一笑,解释道:“这是傩戏,看他们的言辞、戏服和装饰应属是沅陵辰州一带。 戏又称傩堂戏,是在汉族民间祭祀仪式基础上吸取民间戏曲而形成的一种戏曲形式。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现在这出戏应是《桃园洞神》。 苏洄听得津津有味,眼神也被傩戏吸引而去。 稍时,老伯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来,上面还漂着两颗鲜红的大枣。 吕子陵拿过苏洄手中的暖炉,递上热汤:“刚才跑的太急了,喝点热汤祛祛寒气。” 苏洄会心一笑,轻啜一口。浓浓的面汤加上一丝甜甜的枣香流入凉凉的脾胃,身上立刻有了一缕暖意,连喝几口,身上暖暖的,甚是舒服。于是对吕子陵说:“你也尝尝,蛮好喝的。” 心爱之人相劝,吕子陵当然不会拒绝,文雅地轻抿一口赞道:“倒是一道暖胃的好汤。” 苏洄一口气喝完,笑道:“这才祛寒,你那么文雅的喝法没有效果,又不是品茶。” 吕子陵会意地学着苏洄一口气喝到底,然后重重地把碗放在小木桌上,夸张地说:“这样就暖和多了。” 苏洄被她夸张的举动逗的哈哈大笑。 这时光彩夺目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串串耀眼的光线在眼前飞掠而过,就像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萤火虫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其曼妙的舞姿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苏洄痴痴地看着,当烟火在寂静的夜空爆开那一刻,她好像看到妈妈美丽的倩影绽放在花瓣如雨的壮丽中,触手可及。 吕子陵深情地望着火树烂漫中的苏洄,心底像瑰丽的烟火刻下了永恒的美丽。 轻拥着柔软的玉体,吕子陵终于说出了深埋于心的爱恋,“阿洄,我喜欢你”。 苏洄的心轻颤了一下,僵着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眼前蹁跹的烟花顿时凌乱了,如狂龙般乱舞着…… 作者有话要说: ☆、心乱如麻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3 人世间的缘分很奇妙,很多人、事、物刻意回避却偏偏遇上了,而心中期许甚至为之久久思念的却总也得不到…… 静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光滑如寒玉的墨趣石打磨的平整润泽,指尖触上去,一丝丝凉意浸着若有若无的指尖深入,直至心房。苏洄置若罔闻,冻得有些发青的小脸染上些许愁绪,秀眉蹙起,明亮忽闪的墨眼满是无奈和迷茫,耳边那句“阿洄,我喜欢你”缠绕不绝,挥之不去。思前想后,她紧锁的额头渐渐舒展开来,晦涩难明的无言随之隐去。心已明了:于千万人中你我相随,是百世修来的福分,彼此都应当珍惜。这份纯情很是让人难忘,可是相比妈妈却难以媲美,十月恩情重,三生报答轻。更何况是二十余载的养育之恩,我怎么能因一时情长而弃之不顾?这岂是为人子女的所作所为?还是狠心断情丝,从此两分离吧! 下定了决心,苏洄长舒一口气,陡然觉得心口有一根尖细的银针慢慢刺入,虽不锐疼,却阵阵痛楚。 正月十八,苏洄像平常一样工作,看账本,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她心里想着,吕子陵见了这样的自己,以她的聪明才智定然明白,勿须把拒绝的话宣之于口。 算盘打得很好,可事情并没有像苏洄所想的一样按部就班的发生。自元宵之后,吕子陵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起初,苏洄并未在意,以为是彼此见了面会尴尬,借此舒缓气氛。可是半月过去了,那挠人心扉之人仍无芳踪,这难免让苏洄多心,难道是生气离去,老死不相往来?可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以她那霸道的性格总该垂问几句,不会一声不哼的就无果而终。五天之后,苏洄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小六自平阳府带来了吕子陵的书信和一支步摇。 书笺用纸特优,其上富有张力的行书龙蛇竟走,磨穿铁砚。苏洄一看其字,心里便不安起来。苏洄近期临了几家名士的帖子,粗略了解了一些书法字体。吕子陵一介女子,字字笔走蛇龙,贴划银钩,可见其心性何其坚韧,岂是受到一点儿委屈就打退堂鼓的? 信中亦是寥寥几笔,言简意赅,意义分明,偶有一句婉转哀情。 苏洄再三细看,那句京师异动,披月入城,故未告别,且静等一月,佳音捷报自当传来。天寒,洄儿需谨记养暖避寒。看完这些,苏洄想:看来自己的态度如何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只要她不放弃,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折好纸笺,放进木匣内,同那支青玉流苏步摇一起沉入箱底。 除了周存一家,苏洄实在不想有过多的牵绊,她怕到时候那颗坚定不移的心会变得犹豫不决。为了早日找到回去的路,苏洄每日必看书百页,且到处打听哪里有奇人异士、世外仙缘。 这日,步履匆匆的她路过昌順街的东大门时,一位年逾四十的男子盯着苏洄看了好大一会儿,口中直呢喃着:“慧农神女、慧农神女……可惜可惜……” 男子的言行让苏洄感到异常奇怪,心里直犯嘀咕,走出十几米后又返了回来,问那带着几分仙骨的男子道:“先生可是识得小女子?” “不识。” 苏洄纳闷,于是又问了一句,说:“那先生刚才为何对着我直说话?” “姑娘面若九秋之蕊,眼射慧敏,日后定非凡夫俗子”男子似真似假的说道. 苏洄不以为然,暗自发笑,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再怎么运气好还能像武则天一样翱翔九天,成为九五之尊吗?至多回到现代,成为精英白领。心里虽这样想,苏洄口中还是客气地说:“谢先生夸奖,小女子承誉了。” 男子丝毫不在意苏洄的搪塞之意,意喻不明地说:“姑娘虽慧智绝伦,然性傲僻乖,若放下执念,或许会富贵一生,然固执己念,恐过刚易折啊!” 苏洄听此心中一动,细细打量眼前这位坦荡的男子,见他目光如炬,澄澈洒脱,体态飘逸,骨骼新奇,心想定是遇到了奇人异士,试探地说了句:“先生独具慧眼,小女子愚钝,不识庐山真面目。敢问先生可曾看出小女子来自何处,可能回去?” “来自何处无妨,关键此刻身在大翳,姑娘当知韶华易逝,珍惜当下方是,人的命皆是受苦受难修炼而成的,应分外珍惜。姑娘性若磐石,孤梅坚韧,才德泽远,岂能因往事而蹉跎岁月。”男子随意的言辞带了几分慎重和怜惜。 男子说罢,甩袖欲起身,临走又说了句:“了若岱庐,或有一解。” 看着男子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小,直至没入宽阔的昌順街街尾,苏洄才收回视线,带着不解和迷惑慢步回到家中。 在家的周存见苏洄神色不对,试探性的问了句:“工作可还顺利?” 苏洄答非所问,说了句:“了若岱庐。” “啊?”周存不知就里,糊里糊涂地问:“了若岱庐什么意思?” 苏洄脸微红,立刻掩饰地说:“还好,近期听粮行的伙计说了句‘了若岱庐’,我不知所以,一直在猜测什么意思。” “呵呵”周存了然地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了若岱庐是我们大翳的两大圣地。北岱庐,南了若。岱庐观盘旋在梁州的博颜岭上,俯瞰全领。庙宇绿树环绕,其能人异士极多。了若寺隐居于嘉衢州的谭滨山上,云缭雾绕,禅机洞天,其方丈百岁童颜,佛法精妙,众弟子持戒方尺,云海四州,为人所颂,也称其佛祖驾次。 苏洄心波流转,回想那男子所言,喜之若狂,心想:若被言中,那回途之期定不远矣。 计算一番,苏洄开始盘算赴岱庐观之事。岱庐观远在北方,距青州府五百里之遥,若快马加鞭,不消两日便到。若徒步前行或驾驶马车而去则须七天左右,两者相较,自是前者首选。可苏洄不会骑马,这可着实急死人。为了安全起见,苏洄还是慎重地选择了徒步前去。 现在各处还残留着过年的余韵,粮行的生意也开始步上正轨,苏洄作为新人,学习之处还有很多。贸然请假只会惹人不满,眼下不宜离开。只是日子拖得久了,她又不愿意,来到大翳王朝已经七个多月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忧伤的模样如千万只蚂蚁吞噬着苏洄焦虑的心脏。她不想等了,现在周存已经身为府衙文录,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自己前前后后也算积攒了三十两银子,够他们生活几年了,只是这救命之恩怕是报不了了。想到这儿,苏洄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安慰自己道:“算了,万般不舍终要离开。若有下辈子,希望能报答他们的恩德。幸好彼此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感情还不至深,此时抽身还来得及。” 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一张和悦温润的俊颜闪了出来,一张张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有吹箫的她,安慰自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4 己的她,熟睡的她,分析账本的她......无论是谈笑风生,亦或是花灯轻语,那斩不断的玉容都那么清晰可见,什么时候,她已经慢慢滑进了心里,占据了一方最重要的位置?什么时候,模糊不清的心已经透彻明亮不可磨灭了呢? 苏洄烦恼地闭上眼睛,重重地躺到床上。稍时明目幽幽睁开,盯着暗花流苏发起呆来。久久,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在幽然的房间内传来,带着百般无奈和莫名的无助…… 计划已经初见雏形,只是实施起来需要循序渐进。苏洄先当了两个钥匙扣,换来了五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其次把平时存的三十七两银子存进了钱庄,银票放在了木箱底下。手头的账本亦早早核算完毕,只等总帐房审查通过后就请辞离开。至于王氏和周存夫妇,苏洄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只说粮行派她到南方的总行查账,需要半个月左右。至于吕子陵,苏洄只能辜负了,一个是贵重的郡王,一个是穿越时空的平民,如何相惜终究是有缘无分。再说她身份显贵,身边也不乏貌美女子,想必过个两三年彼此也就都忘了。 一件件事情忙完已是二月底,这日,苏洄怀着羞愧的心情向邹章请辞,邹章初时一愣,继而问道:“苏姑娘刚入青州不足三月,处处细致入微,态度诚恳,缘何离开?可是粮行有什么怠慢之处?” 苏洄忙解释道:“粮行上下皆对我很好,苏洄亦是很喜欢能与如此诚恳真挚之人相交,若非实不得已,苏洄定会以此为家,奉献绵力。” “哦?”邹章很奇怪,又说道,“既然称心,为何要离开?姑娘历经三月钻研账本,已经熟稔事务,其艰辛努力,众人都看在眼里,大好前景之前离开岂非可惜。” 想起三个月的付出,苏洄亦是不舍,有点儿哽咽地说:“我也难舍,也知道半途而废之风不可有,只是实在是情非得已。邹先生待我犹如亲生父亲,谆谆教诲,循循善诱,苏洄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定当报答先生的知遇之恩。” “唉!”邹章惋惜地叹着气说道,“当时张昌向我举荐你时,句句皆是赞扬,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心思重,过刚易折’,如今看来,他识人之术实在精准。我知你并非青州人氏,周先生夫妇只是义父义母,可是想家过甚?如果有什么难处请尽管说,粮行定当尽力帮助,何必独自承担?这三个月我知你是个有毅力,有主见的孩子。虽是女儿身,可心性却比男子都还要坚韧,粮行失了你实在是遗憾!” 苏洄心里一酸,以为邹章起疑心,认为自己恃才自傲,恃宠而骄,于是压下忧郁,坦然又痛惜地解释道:“若是金银等身外之物,苏洄自知若是真正的朋友,便可坦荡相告,以求救助,只是骨肉至亲,任谁也难以代替。并非苏洄不知机遇难求。而是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身为子女,不得堂前尽孝,犹不为人也!苏洄曾读一篇文章有言:祖母怜悯臣孤苦,亲自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伶仃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父,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媳。外无期功强迈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褥。臣侍汤药,未曾废离。苏洄未离家前读此文章,只觉文辞感人,而今却犹如锥刺肌骨,我虽不如李密至孝,然也知养育之情莫大如山。李密言,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天年。苏洄与母亲亦是如此。”说着说着,许是说道了心坎上,苏洄久违的泪水如泉而涌。 不愿自己的软弱示以人前,苏洄连忙擦拭眼泪,红着眼眶立于一旁,恭谨地等着邹章放行。 话已至此,邹章纵是铁打的心也融化了,心疼眼前孩子的孝心不易,怜惜其才华终不得施展。思前虑后,终是折中了法子,说道:“你有如此孝心,可为天下楷模。既如此,不如你先停工一个月,你离开之事,我一人说了不算,还需其他掌柜和王爷同意方可,一个月后再做打算如何?” 苏洄知这已是最好的方法,毕竟以吕子陵的性格,自己想离开也难,于是说道:“多谢先生成全。” 临行之时,邹章还让账上支了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送于苏洄,只是被她婉拒了。 准备了两套男装,苏洄一身平常男子的打扮,一把匕首,一个包袱,辞别恋恋不舍的周存夫妇,轻装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在我们看来,苏洄太过犹豫,这是因为她的家庭原因。她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让她一时舍弃很难。我觉得只有对父母存在孝敬的人才懂得什么是感情,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随意的放弃,又谈什么对别人负责呢?当然在现实生活中,有时亲情和爱情不能两全,我们很难一时抉择,但是我们可以尽力去弥补,尽量减少一些伤害。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如有不恰当的地方,还望读者朋友见谅,谢谢! ☆、岱庐观 嫩芽初黄,春江水暖,苇蒿满地,经历了冬日的沉睡,冰雪消融,青山开始披上绿装宛若一条飘逸的绸带,触手丝滑。弱柳扶风,柔韧的枝条有劲而薄靓。一缕缕春风带着湿润酝酿在混着青草的泥土里,剪绘出大地的万紫千红。苏洄停停走走,顺着一路春风稳妥地到了衡梁州。 走进一家极为普通的客栈,卸下一路的紧张和不安,苏洄有些激动起来,放下防身的匕首,好笑地自嘲道:“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本以为路上会碰到飞贼强盗,谁想大翳民风如此淳朴,律令严格,连个小偷都没有,看来这里的王朝政治比较清明,治国有方啊!” 丢下包袱,苏洄首先让跑堂的送了一大盆温水,洗洗一路的风尘,然后精心梳洗一番,顿觉神清气爽。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男装,挽了一个书生发式,穿了一双加高的千层布鞋,背着两只手,迈着大大的步子走出房间,前往大堂用饭。 大堂中简约地摆着几张陈旧的桌椅,一应用品都是拼凑而来。苏洄用目光逡巡了片刻,压低声音道:“小二,来碗面。” 跑堂小哥灵活地跑到苏洄面前,笑容可掬地介绍道:“咱们店里有鸡丝面、牛肉面、鸡蛋面、青菜面、清汤面,不知客官要哪种?” 苏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价位中等的鸡蛋面,一大碗鸡蛋面刚上来,对于赶路急切,三顿饭缩成两顿,早已饥肠辘辘的苏洄来说算是小菜一碟,三五下就解决了!由于心里惦记着岱庐观,又不识具体位置,便喊来小二,先多给了二文钱作为打赏后问道:“听说岱庐观乃天下奇观,小二哥长居于此,可否听说呀?” 跑堂小哥暗想:这位公子衣着虽不华丽,不过面貌出众,举止有礼,想必是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5 位读书人。于是态度恭谨了三分,细细说来:“岱庐观是我朝第一观,在衡梁州的博颜岭上,据此地约莫半日路程。该观居半山腰,公子力薄,若自己上山想必有些困难,光那千层石阶就要了半条命。若公子诚心入观,最好请一脚夫。至于观内如何,小人从未去过,便不得而知了。” 苏洄纳闷,问道:“你久居此地为何竟未去过?” 跑堂小哥听此神色有些愧疚地说道:“小人家境贫寒,一日三餐尚且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去道观?再说,去岱庐观之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能人异士,贫民百姓没有特殊事情谁去受那个罪呀!” “原来是这样。”苏洄点点头,笑着又道,“多谢啦!” 一句客气话让跑堂小哥激动的红了眼,做伙计几年了,见过各色人物,皆是一派客官模样,有谁会给卑下的自己道过谢呢!于是忙鞠躬说了句:“不敢当,不敢当!”随后跑着退了下去。 余晖打落纸糊的木窗,堂内暗了下来,苏洄起身迈出店门。北方的街道宽阔大方,建筑高远富丽,不若青州繁多,少了几分热闹,却添了几分肃穆和端庄。酒肆茶楼壮丽高贵,沐浴在夕阳下。几日奔波,疲惫的身躯更加软弱无力,要不是明日去岱庐观需要备些吃食和用具,苏洄绝不会硬撑着走上街头。 买了四个嫩松香甜的花卷和两张酥炸的鸡蛋芝麻饼,一根结实的麻绳。苏洄强打起精神回到客房,倒头就呼呼大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出东方,灿阳如火般照进床帏,打在瘦削的丽容上,给俏容添了几分柔和婉丽。苏洄用力睁开疲倦的困眼,逼迫自己移到黄铜盆前。一把冷水扑到脸上,苏洄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用一根青带把长发高高束起,显得清爽干练,厚厚的白绸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呼吸有些困难方微微松了一些,白色棉布中衣,圆领青色长衫,腰系一条棉布带,脚蹬墨绿布靴,再次确认身上无误后,方背起包袱,退房后一路向西而去。 衡梁州三月郊外,连碧青草,风和日丽,游人众多,少许儿童手执纸鸢畅乐在自在的草地上。高阔浩浩的碧海云天下,各种形状的风筝竞相争高,细细的线摇曳在天地间,承载着高与低的距离。几对佳人相伴,抿着温婉的笑意亮靓风姿,步生莲花,这般良辰美景,若是放在诗人面前定要挥上一笔,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然而急于赶路的苏洄一眼也没多瞧,生生浪费了如此佳景。 行至十里处,路上人不少反而多了起来,而且个个鲜衣怒马,仆从若干。苏洄心想:这些人定是闻名而来,都想瞻仰一下岱庐观的雄伟吧! 时至中午,日头高照,苏洄热得出了一层薄汗,胸部闷闷的透不过气来,不禁自言自语道:“这才几天的男子打扮就觉得日子难熬,吕子陵一扮就是二十年,其中艰辛,外人定是难以理解。”自己想到此处,心底处突然一阵刺痛,遥望前方的路竟有些模糊起来,此去结果未卜,不知不觉狂喜的心情变成了淡淡的期望,不知是希望回去还是不回去?也许她这么多天纠结的不是回不回去,而是一个答案而已。 此时的苏洄,心情就像飘落的秋叶,任凭怎么的风力也无法让她提起劲来。前方两团隐约可见的浓郁跃入眼帘,苏洄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脚步赫然停了下来,路过的游客好奇地端详着她,不明白这秀气的小公子因何驻足呆望? 苏洄心悸地远眺那抹黛色,高耸入云端的轮廓朦胧模糊,自己的思绪也跟着飘渺模糊起来,感应到身边疑惑奇怪的视线,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躲到路边一块巨石之后,静思起来。岱庐观云集天下英才,如果他们也不得而知,恐怕真难寻到答案了。 苏洄倚石叹息,又思又想:不知此趟而来是对是错,仅凭陌生男子的一句话就眼巴巴地赶来,是不是太过草率?感喟片刻,她又轻笑自责道:“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来便来了,结果就在脚下,还想着临阵脱逃不成?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无论是怎么样的谜底,只要记得一句话‘不要悲伤,会好起来的,会有办法的’。” 想通之后,苏洄长舒一口气,心情顿然舒畅了许多,再看那博颜岭页觉得别有一种磅礴之美,千峰万仞,绵延不断,浩气长存。苏洄打足了底气,豪气地饮了一口清泉,胡乱地吞下一个花卷,伸伸酸痛的身子,转身上路。 “啊!”突然前方一具硬邦邦的不明物体挡住了视线,把动作过猛的苏洄撞到在地。揉揉发疼的额头,有些生气地质问,“不看路哇!” “姑娘,你没事吧?”清冷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激警了还在抱怨的苏洄。 面前一双密纹绣花团云黄锦缎,布料上乘,针脚细腻,做工精巧,一看便是非寻常百姓可有。抬头一看,海蓝锦袍下挺拔的身姿在艳阳天下显得格外笔直。从低向高处看,让人感觉如神邸般的俊颜更显得瑰丽艳雅,其眼眸看似关切地望着发怔的苏洄,满目深意。 苏洄一跃而起,戒备地看着英俊的男子,一言不发。男子似乎被她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哈哈一笑,开朗地说:“姑娘真有趣。” 苏洄被他两句姑娘喊得颇不自在,心想,明知我现在是男子装扮,竟还恶意揭穿,由此可见,此人绝非善类。想到这里,苏洄便想不予理会,拍拍身上的泥土抬脚就要走。突然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回来,苏洄心中的怒气骤然上升,质问道:“干什么?” 男子似乎被她恶劣的态度激怒了,阴沉地说:“你说呢?本……我好意问你,你怎么如此态度,哪有丁点儿贤淑之德?” 苏洄迎上男子的眼,不知为何本来怒气冲冲的口气硬生生被压了下来,而且不禁打了个寒颤,慌乱之下狠狠地咬了一口紧抓着自己的手,拔腿跑了出去。 “啊!”男子疼痛之下,遽然甩开了苏洄,一看白皙无暇的手背上赫然烙下了一排深深地牙印,愤怒不已“死丫头,下这么重的口,别让我再碰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纷乱始起 苏洄惊惶无措地跑了四五里,观那人没有追上来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回想刚才,当她直视男子的眼睛时,那阴鸷邪傲的双眸好比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吐着舌信子狠狠地盯着自己,令人胆颤心惊。苏洄心有余悸地拍着剧烈跳动的胸脯,害怕地红了眼眶。此刻,她好想吕子陵那和春风般的玉颜,那双像水一样清澄,像阳光一样灿烂的朗目,如同秋水潋滟,永远将自己视为珍宝。 想到此处,心口处似有一根长刺,疼痛难忍,苏洄第一次下意识的去摸怀中的翡翠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6 镯子,而非胸口处那颗月牙玉坠,自言自语道:“吕子陵独尝相思,那种滋味很难受吧!” 墨眸浮上几缕忧伤,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此行若得回去之法,注定要负了那柔情如水的人了。 不敢多做耽搁,苏洄扯了扯身上的包袱,挺直脊梁向前走去。 博颜岭群山相互争高,直指苍穹,形成无数陡峭的奇峰。近的山卵姿态万千,或是凝重的老人,或是相斗的雄鸡,只有岱庐观的天湖山,嵘黛峨绿,满山翡郁荫翁与辽阔高远的蓝天,飘渺舒卷的团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博颜岭入口至天湖山的岱庐观层叠着无数的石阶,虽不是十分陡峭、兀立,但绵延而去,望不尽的迂回令人心生怯意,石阶宽一米有余,上下旅客皆左右有序,不相争高。 苏洄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想想当年登高比赛时,自己也是一马当先,这些虽然长了点儿、高了点儿,可也不是太大的难题,出发吧!” 如壮士般踩上去,拾阶而上,两旁迎春花招展,黄色的小花如少女般垂眉含笑,十分动人。偶有些许不知名的青藤野草,缦过石岩,与行人擦肩而过,突出的裸石巍嶷嶙峋,间或秀逸 ,蔚为壮观。 约有两里路程,苏洄已经汗渍布满额头,倍觉吃力的坚持着走了三里,实在顶不住发虚的双腿,半点形象没有的坐在有些光滑的大理石上。口干腹空,举起水壶大口喝着,甚为酣畅,然后从包袱内拿出用纸包裹的酥炸鸡蛋芝麻饼狼吞虎咽起来,足足歇了一刻钟才心有凄凄然地出发。喝足吃饱后后劲大增,一口气行了三里多,隐隐约约地看到岱庐观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楼阁,飘逸肆意。苏洄大喜之时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跑堂小二的忠告,早知山路遥遥,真该雇几个脚力。现在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或坐在舒软的的小轿中由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匆匆掠过;或骑着骏马洋洋得意地拾级而上;或坐马车,在马夫的鞭策下徐徐前行。而自己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时至今日才知道,她这颗装满了五千年文明的脑袋竟半分也赶不上古代人的聪明通透。 虽不愤,但路还是要走下去。苏洄抛开杂念,数着数开始攀爬起来,当一千四百二十七的数字落地有声后,岱庐观终于巍峨地立于眼前。 道观威仪凛凛,朱红色的大门大开着,迎四方香客。各种材料制作的香混着苍翠的幽山犹为凝神宁静,除去心灵污垢。进出的香客或笑容满面或愁眉不展,神色各异,看来谁家都有难言的苦衷,只能寄希望于神仙,得两分慰藉,且不知悲天悯人的天人能否施善果于自己,了却多日午夜梦回的难题? 倚在墙根底下,凝视着脚下坚硬的石头,苏洄面两难抉择,不知该怎么面对,目光来回穿梭在或喜或悲,或嗔或怒的香客身上。 终于打定主意,苏洄沉稳地迈入云香缭绕的岱庐观,进门就看到,用整块巨石铺成的宽大院子中间岿然屹立着一顶四角青铜大鼎,鼎内插着或高或低,或明或暗的各种形状的余香,缕缕白烟在春风吹拂下四向散下,留下袅袅氤氲。苏洄到一旁的小摊子上买了三只高粗中等的沉香,在一旁备用的红蜡前点燃,然后缓缓插入细软的草灰中,合掌默念几句,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才起身让给其他游客。 简略扫了一眼,来者皆是一些富绅望族,像她这样衣衫简陋,身份低微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心底不觉滑过一丝失望,也许此处并不像众人传言的那样群英荟萃,倒更像权势之家精神的避难所,只是地点险要,皇家器重才盛名起来。 适当性的捐了五两银子,苏洄有意无意地游览起来,期待侥幸遇到一名世外高人,指点迷津。 自左而入,苍柏森森,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瓦,全都沐浴在玫瑰红色的晚霞之中,犹为朦胧,像一幅飘在浮云上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观内大大小小的古钟鳞次栉比,各神殿巍巍卓立,但从建筑工艺上来讲,的确别有生面。高中教科书上讲过的《题破册寺后禅院》中曲径通幽上,禅房花木深。万籁此皆寂,惟闻钟磬声。道尽庙观风情,此言不虚。 想起往事历历,苏洄嘴角浮现一缕难以察觉的笑弧,似嘲弄,似无奈,又似美好的回忆。待要加深,机警的立刻意识到一道强烈炽热的视线正紧紧锁在她的身上,令人十分不愉快。凭直觉望去,顷刻吓得魂飞魄散,不是别人,正是路上遇到的阴鸷男子,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可这次就没那么好运,刚跑出两米远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死丫头,看你往哪儿跑?” 苏洄边挣扎边勘察地形,但见竹尾森森处,几座禅房,少有人行,只好道:“上次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做梦,咬了本......我,还想作罢!”男子得意地抓紧手中纤细脆弱的胳膊。 “啊!”男子手劲甚大,苏洄的胳膊似是断了一般疼,止不住喊了出来,眼眶蓄满了泪水,差点儿流了出来。 男子心一软,作势要放开,刚起了念头,小臂一阵发麻,猛然缩回了手,待要发怒,只见禅房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站着一位七十古来稀的道长和一位精神奕奕,风姿冰冷,芝兰桂树般的年轻男子。 男子收敛张狂,荡开几缕笑意,拱手道:“原来是淳机道长和平阳郡王。” 苏洄听见平阳郡王四字,不敢置信地扭头,眼泪登时流了下来。 吕子陵疾步上前,心疼地拥着她,温柔地拍着,说:“没事,有我在!” 淳机道长拂尘一甩,回施一礼,问:“巽王殿下,何以观内和一女子争执?” 淳机道长德高望重,声名远播,连皇帝都要敬重三分,巽王不敢多加放肆,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一点儿小事,小王和这位女子有些小误会,正欲解释一二,不想叨扰了道长清修。” 听闻是一位王爷,苏洄猛然抬头看向吕子陵,自责不已:“我给你添麻烦了。” 吕子陵安抚地微微一笑,“不碍事。” 淳机道长微笑道:“既如此,姑娘给巽王殿下赔个礼就是了,老道听闻巽王殿下雅正耿直,颇有仁德之名,想来不会为难姑娘的。” 吕子陵听闻,作势要辩解一二,苏洄忙按下她要说的话,退出安全的怀抱,向巽王深施一礼道:“小女子污尘蒙眼,不识王爷泰山,多有冒犯,还望王爷宽宏大量,原谅海涵。” 巽王不好拂了淳机道长和吕子陵的面子,只好讪讪的说:“姑娘不必多礼,小王亦有失礼之处。” “谢王爷宽怒!”苏洄直起身立刻躲在吕子陵身后,低头不语。 吕子陵抬手略施薄礼,温尔有礼地问:“巽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7 王殿下怎么只身一人驾临岱庐观,该带几名护卫才是。” 巽王笑道:“岱庐观神仙府第,英贤之乡,小王虽贵为亲王亦不可挠其清幽,乱了道家圣地。” “王爷真乃仁厚!”吕子陵客气地赞扬道 巽亲王终禁不住疑惑,好奇吕子陵与这丫头的关系,婉转地问:“不知这位钟灵毓秀的姑娘是平阳郡王的何人,竞得如此眷顾?” 吕子陵眼内柔情一闪而过,笑道:“说来惭愧,内人苏洄胆子怯弱,谁知今日竟单臂入林,还冲撞了王爷,实在是失敬。” 巽王讶然,意味不明地在两人身上巡视片刻,终莫测高深地说了句:“恭喜郡王得此美眷。” “谢殿下赞誉。” 淳机道长见事情化解,趁机言道:“郡王妃孤身到此定有原因,老道不才可否为其解说一二。” 苏洄惊吓之余才想起来岱庐观的目的,看向为他解围的淳机道长,只见他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鹤顶龟背,凤目梳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走过来如徐徐清风飘然而来,让人心境开阔,宠辱皆忘。心内一喜,苏洄恭敬地说:“小女子久闻道长仙名,特慕名而来,僭扰半刻,望道长海涵。” 淳机道长慈爱地说:“何言僭扰,郡王妃可气了。”继而对吕子陵和巽王道:“恕老道失礼,两位王爷请自便。” 巽王无趣,回着礼客气一番:“道长有事在身,自去便宜就是,小王与平阳郡王欲饱览观内风景,就不相陪了。” 吕子陵担忧地看了一眼不安的苏洄,强自摁下询问的话,附议了一句:“子陵亦是如王爷。” 直到吕子陵与巽王走远,苏洄才收回不舍的眼光,对淳机道长感激地一笑,敬重地施以长礼,道:“多谢道长解围之恩。” 淳机道长并未在意此事,话锋一转问道:“老道见姑娘眉目间愁云笼罩,似是又难言之事郁结于心,可否告知老道,或可宽慰襄助。” 苏洄沉思须臾,坦言相告:“道长乃纯善之人,德崇五岳,苏洄便据实相告,只是在言明之前,先请问道长可知穿越一事” 淳机道长炯目朗朗,盯着苏洄看了少顷,沉声道:“年前老道观天象,见一彗星突然出现在穹苍的帝星之侧,便知有异士之人降临大翳,果不其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破灭 禅房内肃静冷寂,苏洄正襟危坐在淳机道长对面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不满道长,我所在意的是能否回去?怎么回去?大翳的一切与我无关,我本不属于这里,在此几月纯属意外,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淳机道长道:“人之根在于心,心之所属,身之所属也。姑娘天命善佑,得其机缘,非巧合之隙,回途一说,恕老道不能匡助。眼下只能顺其自然,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谱就,姑娘不必费心寻由,何不万淼烟波,怀着释怀之心对待,或许峰回路转也未可知。” 苏洄大失所望,久久不语,余霞扑在清幽的禅房,犹显得扑朔迷离。 岱庐观后院,一朵朵山茶花开得正艳,花姿绰约,彤云啸傲,丰盈端庄。巽王和吕子陵并肩而行,走至一棵白色鲜香的山茶花前赏玩起来。巽王笑道:“东园三月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而久,绿丛又放数枝红。都言牡丹国色天香冠绝天下,以我说来山茶冷艳争春,树头万朵,亦可烧红半边天啊!” 吕子陵吟道:“山茶相对向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舍,烂红如火雪中开。山茶花品格高洁,傲霜斗雪,令人敬佩。” 巽王冷冷一笑道:“可惜再傲的花也会败给四季交替的寒暑,不若美人蕉适宜生长。” 吕子陵淡淡一笑,未置其辞。 巽王哈哈一笑,带着三分嘲笑道:“世人皆传平阳郡王不爱花,何时竟多了个娇俏的王妃呢?” “传言而已!”吕子陵淡淡道,“洄儿与我相识已久,吾心生慕悦,若有福祉,定聘其为妻,终生守护。” 巽王一愣,半晌才道:“尔为郡王,暂不论陛下心意如何,但平阳太妃一关就阻碍重重,你还是莫要宏愿早发为好。” “谢殿下提醒,棹定徐徐图之,以免宏愿错失。”吕子陵忽略巽王言下耻笑与暗示,半开玩笑地回以一笑。 厚重的红木房门缓缓打开,苏洄灰败地走出来,金乌早已随着最后一道晚霞沉沉西去,冷湿的孤独院落泛着寒意,禅房前一排金盏菊耐着瘠薄与阴凉努力地伸着纤细的根茎向上生长。弯弯的月牙像一把闪着银白色的镰刀霍霍地示威在点点行星旁,远山重峦跌宕起伏,如曼妙柔韧的舞姬赤足走在寒潭,倾尽毕生姿娆。 漫无目的地走过一道又一道门,心底的绝望在全身炸开,形成一层厚厚的防护膜,任凭怎样的玄铁宝剑也难以攻破半分,没有了希望,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空度似水流年。蜷曲着单薄的身子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把魂魄与外界隔离开来,难道真的不能回去吗?上天为何非要选中我?天下不只有多少人梦里想着穿越时空,却偏偏弃他们而选择我。以后的日子妈妈一个人该怎么度过?谁为其养老,谁在她生病时服侍在侧?谁能在她耋耋之年为其挽起白发?妈妈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哪! 泪珠如断了线般混入湿冷的黄土地,留下一圈水渍。吕子陵心疼地看着悲伤的苏洄,沉默许久才缓步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把充斥着绝望的薄弱身躯纳入怀中,柔声道:“阿洄,你还有我。” “是,我还有你,可是我妈谁也没有了。”苏洄呆呆地望着远方,薄露愈发湿重起来,那层浓浓的阴晦再大的春风也化不开,融合在锁敛浊霾的冰崖中。 苏洄继而自言自语道:“养了这么多年,我妈余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就这样彻底破灭了,早知如此,不如不生,那样悲怆还少些。” “阿洄,人世间最痛者莫过于失去至亲,你的心情我理解。父母最大的幸福不是子女显赫一世,而是平安幸福,如果令慈知道你日夜悲伤,定会寝食难安,你要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万不可自废自弃。”吕子陵清润的声音字字铿锵,打入苏洄茫然混沌的心态。 苏洄逼回泪水,看着满脸关切担忧的吕子陵,声音轻淡的如空谷传来的细弱回声,低不可闻,道:“子陵,你可想知道我的来历。” 吕子陵静默片刻,柔声道:“你愿意说,我就听。” 苏洄定定地直视着眼前儒雅清伦之人,似想洞察那饱经磨砺的悲眼可有丁点儿不耐和功利,吕子陵笑意盈盈地回视着她,除了泄露的爱意并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8 无半点杂质。 苏洄最终放下所有的提防和戒备,握住她的手说:“此事不可外扬,我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说。” 吕子陵紧握住苏洄冰凉的手,温情地说:“去我住处吧!那儿是淳机道长特意为我预留的,幽静僻远,鲜有人行。” “好”苏洄应着欲站起身,只是长时间蹲曲着,双腿好似失去了知觉,一时难以站起来,止不住半弯着腰缓上一缓。吕子陵见此一把抱起她,双脚乍然离地,苏洄‘啊’的一声下意识地抱紧她的脖子:“放我下来,清净圣地让人看见多不雅。” 吕子陵俊眉一挑,笑道:“现在已是丑时,观内香客早已散尽,且此处幽谧背喧,距我的住处只几步之遥,焉有人知?”说着不容置喙地迈开沉着稳重的步子来到轩轾小圆。园内六儿早已侯在一旁,毫不惊讶地看着自家王爷怀抱着男装佳人而来。 吕子陵进入圆拱门,直接踏入了宽敞的房间,把苏洄往榻上一放,关上房门,拨亮摇摇的烛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苏洄。苏洄红着脸别扭地接过杯子润了润嗓子怯懦地说:“看来你与淳机道长交情匪浅,岱庐观悬浮在天湖山上,极难架构,虽然占据广阔,禅房客房不少,但独为一人留一小院,可谓是另眼相待了。” 吕子陵笑道:“非我殊别,少年时,我曾拜淳机道长为师,在此修行过五年,轩轾小园便是住宿之地,后返回平阳继任王位,轩轾小园就一直为我留着,没年都来住个四五天。” “原来是这样。淳机道长道法高深,古稀之人骨质密坚,体态飘逸,想必功力不弱,你贵为他的弟子想来也一定武功高强吧!”苏洄道。 “尚可防身!”吕子陵笑道 苏洄好奇道:“你即是他的徒弟为何不喊他师父,反而更像友人呢?” “淳机道长虽然教导我多年,但不知为何迟迟不肯让我行拜师礼,也不许我称他师父。想来非凡俗之人都有一番自己的缘法,不拜就不拜,现在这样反而更好相处些。”吕子陵也疑惑不解。 “哦!”苏洄想起白天巽王一事,担心地问:“你是郡王,巽王是亲王,我得罪了他,他以后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在他面前言说我是郡王妃,他更会记恨你了,都是我不好,惹他做什么。只是他那双阴鸷的眼睛令人心惊,我害怕之下咬了他的手,依我看,那王爷心性狭窄,往后定会报复的。” 吕子陵坐在苏洄的旁边,抚上她的肩,安抚地说:“没事。巽王虽然性格阴狠了些,但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儿小误会大动干戈,他虽是亲王,也不得乱来。” 苏洄安定了些,不确定地说:“但愿如此。” 吕子陵说:“我朝立国之初,共封了六王四公九侯十六伯,六王中有四位是异姓王,后高祖继位一一拔之,直至太宗只封皇族子弟为王。当代圣上先是郡王,后为亲王,亲王继皇位后只封了两位亲王,一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褚祜为桓亲王,另一位就是巽王褚铎了。褚铎在圣上是巽郡王时便忠心跟随,为其效犬马之劳,是以因功受勋封为巽亲王。至于我的王位完全是因为先皇怜惜先父赤胆忠心,抛血沙场,而家母孤身抚养一儿一女实为艰难特开圣恩追封先父为平阳郡王。先父追随太祖打江山时,立下许多功劳,封为四公之一的定国公,本来就满门荣宠,而今沾了王爵更是贵不可言,试想朝野上下得有多少人眼红呢!所以我毅然放弃郡王权位,只留了个空名,一为避祸,二为保全家族。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莫待是非来入深,从前恩爱反成仇。” 苏洄看了不少历史书,王侯廷爵争高踩低染红了华丽的十六k纸,可其中辛酸不是一个现代人所能体会的。怜惜地望着吕子陵道:“虽然我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艰险辛苦,但也知道这一路走来,你走得有多难。” 吕子陵无所谓地笑笑,道:“都习惯了,你不是要给我讲你的来历吗?” 见她不愿多说,苏洄只好缄口不问,想到自己的处境,愁苦爬上眉头,痛苦地说:“这一切都要从一个雨天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心意相通 五口金腊盏,通红的火苗变细争高,粗大的红烛寸寸变短,滚烫的泪顺着金器皿嘟嘟而下,沾满了蜡台。 吕子陵拥着已经熟睡的苏洄浅浅入眠,直待怀中的人气息平稳才轻轻抽出被压着的小臂,害怕微小的动作惊扰了入梦的佳人,忙停下不敢动弹半分。再三确定佳人已沉沉睡去才蹑手蹑脚地披衣而起。月光透过洗漱的嫩叶洒落下来,一室斑驳琉璃。 小心地打开房门,尽量把步子放到最轻,余光瞥见六儿歪在窗边打瞌睡,上前轻轻地踢醒他道:“若郡王妃醒了就说本王稍时就回来。” “是,爷请放心。”六儿打起精神回道。 “嗯,守好了,不得出半点差错。若有闪失,就提头来见。”吕子陵不放心,又嘱咐了一番。六儿一听,瞌睡早已被吓跑了,信誓旦旦地小声打着保证:“爷放心,我就是丢了脑袋也会照顾好郡王妃。” 吕子陵回望一眼房间,大步出了园门。 淳机道长闭目盘坐在蒲团上,耳听远处细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郎朗一笑道:“郡王终究还是来了。” 吕子陵心知瞒不过神机妙算的淳机道长,泰然地推门而入:“如道长所言,子陵来了。”说着径直走到淳机道长对面盘腿而坐:“道长未卜先知,阿洄的事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知道可有办法掩下她的身份?阿洄性善,虽有些聪明,但不适宜给她这么重的压力,她应该是个快乐的女孩子。” 淳机道长道:“近日我观本星位,见其有暗淡之势,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陨落了!这是上天对我泄露天机的惩罚。既如此,临别之时再帮你一次又何妨。我观苏姑娘面相,命格一生多难。然其心志坚贞,怀若松柏,非寻常事可击垮。至于未来之事,实难相告,非我惧神佛谴责,实是毫无用处,过于干涉,反而增加你们的磨难。苏姑娘命该如此,至于你们是否可以修成正果,就要看你们二人如何相待了。” 吕子陵沉默良久,有心无力地叹道:“此生难觅知心人,此番逢上不知是好与不好?” 淳机道长笑道:“福祸相依,未必是坏事。世间男女皆因势而合,无关情爱。你二人得以相许也算造化。世事难料,万事皆顺心如意,那还能分出真心?记住,以后无论走到哪一步,都要彼此信任和坚持,草木亦有情,足够真心可以打动一切。” “是,子陵记下了。”吕子陵细嚼着他的话,豁然开朗。 淳机道长见她已开窍,微微一笑,炯神中难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39 得展露少许慈爱:“我知你是个灵慧的,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回去吧!” 吕子陵不舍地看了一眼略微疲劳的淳机道长,待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终是选择沉默。 淳机道长笑道:“去吧,我一生欺心,今日终可顺心了。只是再也不能在清明节那天掬一抔捻尘来祭奠她的香魂了,也许奈何桥上还能再见到她翩然的姿容。” 心中一痛,吕子陵掩下湿意,强迫自己狠心退出寂寥的禅房,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就这样让师父走吧!他那样的人想必喜欢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空寒的小院,一身单衣的她伫立着,纹丝不动…… 熟悉的房间、家具、氛围,苏洄惊喜地发现她回到了现代的家,耳听厨房传来锅勺碰触的声音,她狂喜地奔了过去,还是那道柔和宁静的身影,乌黑的发染上些许霜白,热泪汹涌而出,一句“妈”哽在咽喉怎么也喊不出来。一张沧桑不失温和的笑脸转过来,对着抚面痛哭的苏洄慈爱一笑,动作、态度、模样一如从前,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苏洄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回来了?如注铅的双脚似被铁拐李下了千斤坠,定定地在原地杵着。妈妈好笑地看着女儿,笑道:“怎么了?”苏洄失了声般张着口,最终没能说出来。伸手触摸,面前被覆了一层粘稠的通明的膜,如何用力也捅不破。苏洄急的直冒汗,偏生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像到了无声的世界。恐惧一阵阵袭击大脑,头皮发麻,发了疯般想要冲破束缚的牢笼。妈妈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一样,自顾自地笑着说:“洄儿,我知道你自小就倔,决定了的事撞到南墙都不回来。你一直很优秀,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其实妈一直想让你平凡一些,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累。你懂事很早,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着做家务,刚刚小学毕业便开始自己学习挣钱,从不让我操一点儿心。妈这辈子最开心、最庆幸的事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知道你现在离我很远,远到我毕生都难以将距离缩小。不过,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记住:好好生活,善待自己。洄儿,人的一生会走很长很多的路,当前方出现交叉口的时候,即便选择的道路有些崎岖,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的心是快乐的,如果心都不快乐,还走它作什么,无非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即便亲人在侧,看到这样的你也不会高兴的。” 妈妈的身影渐渐透明起来,化作一缕清风消逝在无色无味的空气里。苏洄身边一遍遍回荡着那些话,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至爱的人从面前消失,不留一点痕迹,失去支柱般,骤然塌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两行热泪自眼角溢出,落在枕头上…… 天微肚白,吕子陵带着一身寒气踏入房中,榻上的人儿还未转醒,紧闭的双眼红红的、肿肿的。蜡已燃尽,清旷的房间有些灰暗,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些,待寒气小了些,才起身到榻前,掀被揽着绷得僵直的身体缓缓睡去。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吕子陵入目便是一张泛着柔情复杂的娇颜正仔细的观摩自己,嫩滑的小手还轻轻滴抚着她的面颊,痒痒的。坏笑着直起身道:“怎么,看上本王了?欲趁我不备下手。” 苏洄脸一红,手快速的抽回,心虚地掩饰道:“谁看上你了。” 乍失怀柔,吕子陵有些失落,拉回细白的手握在手心,笑的如同偷了蜜一样的甜:“纵观整个褚翳王朝,像本王这样身世清白、才貌双全、专心痴情的人可是寥寥无几,你可要把握好了。谁人不知平阳郡王二十弱冠,富甲天下,而身边连一个侍妾都不曾有,奇货可居,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眼巴巴地等着呢!” 苏洄偏不给她好话,嘲讽道:“郡王如此稀缺啊!既如此可要好好选一选,褚翳想必美人无数,而且个个知书达理、贤淑能文,可要擦亮眼看仔细了。莫要娶个母老虎回来,成了妻管严,哈哈!” 吕子陵就势无奈地叹道:“是啊!怪就怪我看得不够清。怎那女子初见时何等仙人之姿,更难得的是性情温柔、善解人意,谁知过个三五月,本性暴露,俨然一个人人畏惧的母夜叉啊!” 苏洄听的糊涂道:“这是谁家女子啊?” 吕子陵眸光一转,幽幽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洄大窘,拿起枕头抡了过去,被吕子陵轻轻一挡,偏向别处,一时房间内充满了打闹的嬉笑声。 正当两人玩得开心时,观内钟声敲起,似有些急且令人感觉深沉哀痛。吕子陵眼一沉,带着无限哀伤沉声道:“淳机道长圆寂了。” “啊!”苏洄大惊,失声喊道,“怎么说走就走了,昨天还好好的?” 吕子陵悲伤地说:“虽然早已料到,可人去了还是伤心,从此大翳再也没有像他这样的旷世奇才了。” 苏洄不忍她伤心,体恤地回握着那双有些发颤的手,宽慰地说:“逝者已去,你要节哀呀!” 吕子陵沉默片刻,突然一扫先前的沉痛,淡淡道:“淳机道长一生辛苦,此番去了也算洒脱。我没事,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我们事后所努力付出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灵上好受一些。道长是洒脱的人,我若以常人之礼悲思哀悼,反倒玷污了他。” 苏洄似懂非懂:这对师徒关系真是微妙,像淳机道长这样不染尘世的人,心中也有难以忘怀的事啊!万千世界,谁也逃不过一个‘俗’字,都是红尘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相知相许 瞻仰完淳机道长的遗容,留下厚厚的奉仪,吕子陵带着苏洄回到了衡梁城。 一代巨才的离世并不影响城内百姓的生活,甚至很多人不知道一代宗师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直至当今圣上褚坚赐下尊号,追思为存圣殊贤大师,天下人才惶知忧国忧民,为苍生谋福利的圣贤已弃他们而去。已换回女装的苏洄默默地跟在沉思中的吕子陵身后,无声地感受着她的压抑和忧伤。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穿过衡梁喧嚷的大街。吕子陵转过身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洄,歉意地说:“淳机道长说的对,此番走了是顺心。即然他顺心了,我何苦还闷闷不乐呢?”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行尸走肉地活着。”苏洄想起昨夜妈妈的话,颇有感触,思绪放远,喃喃地说,“以前我挣钱谋生和义父义母谈笑并未付出多少真心,除了感动之外全是面子上的话。昨晚妈妈入梦,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善待自己,我才知道我让她失望了。虽说妈妈半生孤独,可她从未怨天尤人。她言传身教爱,从小就培养我做一名停停当当的人。” “真正爱你的人总是以你的幸福、快乐为先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0 ,而不爱你的人却打着为你‘幸福’的幌子让自己活的心安理得。”吕子陵由衷地佩服那位诞育苏洄的伟大女人,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不得不敬服,“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阿洄,你是幸福的!” 苏洄点点头,心满意足,言语中尽是对母亲无限的爱戴和感恩。她眉眼弯弯,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载着无尽的温柔:“我深以我妈妈为荣!” 吕子陵笑笑:“你能这样想最好!” 苏洄莞颜一笑:“我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没有资格挥霍生命,只有分外珍视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以后的日子我会让自己一天比一天快乐起来。” “人是有感情的。谁也不能顷刻之间将烦忧事抛清,我们可以每天填充一点开心,忘记一点忧愁,这样,日子才能一点点好起来。”吕子陵说,“而那些刻骨铭心的人和事深埋心底,用绵延的时光去缅怀它。” 苏洄拉着吕子陵的收开心地说:“知我者,子陵也!” 吕子陵认真地看着苏洄,缓缓地说:“只有相知相许的人才能长长久久。我爱一个人必是爱她一切,许她一切,用各种理由为两人不能在一起而开脱者,必是爱的不够,所以做不到竭尽全力!” 苏洄静默片刻,忽而打趣道:“既然已经相知相许了,那么吕大公子可否带着小女子转转衡梁城?凡是小女子看上的东西无论贵贱都要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小女子喜欢的无论值与不值都要不顾一切地爱上?” “哈哈!为卿散尽千金又何妨!”吕子陵爽朗大笑,“若你喜欢我可以为你买下整个衡梁城。” 苏洄忽然之间觉得眼前人是那样的洒脱,有担当,是可以放下一切托付终身的人。那做不得一丝假的坦诚,那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足以打动天下女子的心。她何其有幸,竟遇到了她,虽同为女子,却胜过天下男儿,得此佳人,死亦无憾。 “子陵,谢谢你!此时此刻我的心同你的心是一样的。”苏洄用从未有过的用心回复早已呆掉的吕子陵。 双眼染上湿意,吕子陵装作不在意地拭去,无比满足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哪怕以后被你嫌弃,抛弃,甚至仇恨,我也不怕了!” 苏洄蓄满感动、心疼的泪水,心里是满满的幸福,真是个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以后的日子只要你不抛弃,我就不放弃。你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毕生不可得的温暖,就算了断了情,你也是我值得用一生去回忆的人。我知道你因为身份忧虑,恐怕我得知真相而渝心。我虽然算不上宽宥之人,但绝不会用性别来衡量一个人。世界上像你我这样拥有非世俗感情的人千千万万,但是很多人都拿性别和传统礼教来伤害彼此,其实是自己没有面对的勇气,是想让自己活的更顺利,更自私一些,归根到底是爱自己更多,爱对方更少。我若是那样,根本算不得真正的爱你,爱的只是你的身份和外表而已。你现在不告诉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觉得我还不能让你放下所有的戒备,我会等你,等你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了解我,然后坦然相告。 吕子陵揽着苏洄:“知道你感动,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我也会不好意思的。难得你来一趟衡梁城,不去看看是在可惜。衡梁城美食享誉天下,玉石更是响绝褚翳,我们去逛逛吧,也算不虚此行。” “好哇!到时候我一定要吃穷你。” 衡梁的东桥集天下古玩玉器之最,在此地长居之人,上到八十老翁,下到三岁稚儿皆可论上三分玉色。苏洄兴奋地穿越在各个小摊之间,一会儿拿起汉白玉赏玩一番,一会儿捧起南玉仔细观摩。在现代她哪有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些奢侈品身上,那个月多挣上几百块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今日托吕子陵的福也充个大款当当。 吕子陵见她好奇心甚重,东西无论好坏都要看上一会儿,待小摊看了七七八八后,终于耐不住拉着她走进了一家名为汇宝斋的古玩店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正品和地摊货的天大差别。店里的东西无论是钗、簪、钿、步摇、华胜还是各色美玉、金器皆是上品,就连是门口一块小小的垫脚石也是色泽光亮。 这时一串枣子大小的圆润深红珊瑚手串吸引了苏洄的眼球,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汇宝斋的老板是个相当有眼力劲儿的中年男人,他上前一步与苏洄保持这不近不远的距离介绍道:“姑娘好眼力!这手串是深海红珊瑚,颜色纯正,质地天然久运,是难得的稀罕物,整个大翳也找不出第二个。红珊瑚明目,安神镇惊,最是颐养身心。姑娘肤如凝脂,配上红艳的珊瑚手串是最好看合适不过了。” 吕子陵上前两步见其颗粒圆润,质地密坚,没有一丝缝隙,在珊瑚中的确是稀有之物,于是直接简明扼要地问:“多少银钱?” 老板想了想,道:“二位皆是识宝之人。常言道宝物赠知己,鄙店也不虚报,六千两银钱即可。” “什么?六千两?”苏洄吓得赶紧放下手串,连连摆手,“太贵了!太贵了!不要,不要!” 吕子陵示意六儿付钱。六儿刚把银票拿出来,苏洄急忙按住他,说:“不要,不要,我只是随便看看,并不喜欢。” 吕子陵一把拉过她,好笑地说:“哪儿这么多废话。六儿付账。” 眼睁睁地看着六千两银票到了老板手中,苏洄心疼的眼发红:“太浪费了!这得我做多少年的账房先生才能挣过来呀!” 老板笑呵呵地一边包上精致的锦盒,一边对吕子陵说:“公子好福气。尊夫人节省持家,将来定会后福无穷。” 吕子陵客气道:“借老板吉言!” 走出汇宝斋,苏洄有些闷闷不乐。吕子陵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累了?” 苏洄瞄了她一眼,有些没志气的囔囔地说:“太贵了,我一辈子也挣不来呀!” 吕子陵轻轻敲敲她的头,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钱挣来不就是为了花吗?” “可是……”苏洄顿了顿,脸微微发红,“可是,我送不起你这么贵的礼物。” 执起苏洄润白的手,吕子陵温柔地说:“这些都是身外物,珍贵是心意,你送给我的一串珠子,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是你送的,我必将视若珍宝。” 苏洄听了,噔噔地跑到一个花样颇多的小摊子前,用心地挑选了一款古朴的独山玉灵芝竹节玉簪问:“这个发簪多少钱?” “三十五两,这支簪子是上好的古玉。姑娘若爱惜便给三十两吧。”小摊的老伯有些不舍地看着簪子说。 苏洄观老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1 伯神色异常,随口一问:“老伯,我怎么见您不愿意卖这支簪子?” 老伯叹道:“做生意的哪有不买卖的。只是这支簪子是在可惜,本是无价之宝,只是因为放错了地方,当作了贫贱之物。” “哦?为何这样说?”苏洄一脸疑惑。 老伯长叹一声:“这支簪子是小老的妻子从南山寻得的上好古玉,打磨、雕刻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完成,可是因为在地摊上,价格就低了。若是要的太高,一些小门小户买不起,可是太低总觉得对不住簪子的价值,所以定了三十五两。” “哦!”苏洄了明地点点头,虽然不知老伯的话有几分真,但凭着簪子浑身的气质也要买下。苏洄掏出身上仅有的三十五两递给老伯,在他的惊讶中欢欣地走到吕子陵面前,“那串手机连代表的是友谊,虽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更绝无仅有,但是于今日你我的心意不同。发簪虽然便宜,比之你的珊瑚手串不值一提,却是我倾尽所有的积蓄买的。也许以后我会变富,但再也没有这份倾尽家当的豪气了。” 吕子陵将发簪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我会用心呵护,不使其损坏半分。” 两人正含情默默时,对面的瑞麒麟酒楼内三个英伟不凡的男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不近女色的吕棹吗?莫非是我眼花了?” 其中一个身穿银白锦袍的男子奇道:“今年怪事真多。先是淳机道长无缘无故的仙逝,素有断袖之嫌的平阳郡王竟当街与一妙龄女子深情对视,真是罕有啊!” 一旁一个阴晴不定的男子冷笑道:“你们没有看错,就是吕棹。她身边的女子名叫苏洄,是她钟爱的女子,两人早已两情相悦。” 先前说话的男子嘴巴张的大大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两只眼睛像铜陵一样大,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听错…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身穿银白锦袍的男子与之对视一眼,亦是难以置信,只有那位阴晴不定的男子喝着茶,不屑地冷哼一声…… ☆、三个活宝 日悬头顶,吕子陵估摸着该用饭了,狠心打断了逛得越来越有劲的苏洄:“过了午时了,我们去用些饭吧。” 经吕子陵这么一说,苏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肚子扁扁,腹中空空。肚子好像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意识似的,跟着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苏洄窘迫不已,红着俏脸不好意思地偷偷瞄了一脸笑意的吕子陵一眼,连耳朵都变了颜色。 怕她恼羞,吕子陵装作不知情,警示地瞪了一眼憋着气偷笑的六儿:“瑞麒麟食府的菜品极好前面不远就是了,正好去尝尝。” 苏洄顺着吕子陵的指示看去,一座三层高的酒楼耸在眼前,外观阔绰,富丽堂皇,单是这架势就让她囊中羞怯,心里打鼓,结结巴巴地说:“包装这么华丽,那个…里面的菜一定很贵,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吃饭而已,在哪儿不一样啊!” 看她一副守财奴的土财主模样,吕子陵有些无奈,好言相劝:“对我来说这都是常有的事,若换了一些平常的人家倒是异常的很呢!” 苏洄眼神一暗:“你的钱是你的,我不能一直靠着你。虽然我不富裕,但吃个家常便饭的钱还是有的。不如你和六儿去瑞麒麟食府,我自己找个地方吃吧。” 吕子陵一听,双眼冒火:“你就非要和我这么生分吗?我的钱就是你的。既然决定相伴到老为何还分的这么清?” 其实话一出,苏洄就后悔了,眼看吕子陵徘徊在怒火边缘,急忙挽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有心为我做好一切,但我不能这样一直依赖你。我怕时间长了失去了自立能力。我们那个世界多的是嫁入豪门的平凡女子,刚开始也是夫妻和睦,可是时间长了也不过如此。而那些在豪门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一旦被丈夫嫌弃,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而且你我身份悬殊,何止是嫁入豪门,我怕别人说我贪慕虚荣,看上的并非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身份和金钱。” 吕子陵压下火气,温声道:“你我已经交了彼心,你嫁与我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是我的妻子,丈夫养活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你理应依赖我。再说身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权贵人家为了彰显自己的高贵门楣设的门槛而已。我吕子陵怎么会在意这个?要说身份,是我配不上你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苏洄见吕子陵都快生气了,只好示弱:“我独立惯了,乍一花别人的钱有些不舒服。” “傻瓜,你花的是你自己的钱。”吕子陵抚上她的头发,怒火消了一半,“其实我多么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慧,有主见。如果你傻一点,弱一点,我就可以让你全心全意的依靠你,离不开我,这样我的心还能踏实些。” 苏洄索然无味,不知说什么好,心里着实有些不好受:如果一个人生活中注入了太多别人的东西,就会失去自己。虽然你很优秀,可我不想做一个遇事只会躲在你身后的人。 见苏洄有些无精打采,吕子陵只好做小伏低一些:“若真是不适应,我们就换一家。我只是觉得这家的菜肴尚可,你会喜欢。” 苏洄看她弱了下来,登时心软了,算了,以后若是得天独厚我与她结为夫妻,一些权贵之宴一定少不了,不如从此刻学起吧,这样也算是跟上她的脚步啊,既然下定了决心和她在一起,总要跟上她的脚步才行。如此一想,苏洄心里好受了许多:“既然菜不错,就进去试试吧。” 吕子陵很高兴,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吃,我们就再也不来了。” 两人刚到瑞麒麟门前,一位衣饰上乘的仆人一脸恭敬地打着礼道:“公子,我家公子请两位上楼一叙。” 吕子陵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二十左右的男子是桓亲王褚祜身边的随侍太监,不好拒绝,但碍于苏洄在身边,又不想让人打扰,于是神色奄奄道:“走吧!” 小太监弯着腰一路把吕子陵和苏洄领上三楼的雅间:“公子请!” 入眼是三位身穿华服,相貌英俊的男子,其中一位苏洄很熟悉,另两位都是生面孔,不过凭其穿戴和气质,料想非富即贵。 一个雅正清和的男子笑着站起来见礼:“可有些日子没见子陵了,未料想已有佳人陪伴再侧呀。” 苏洄眉头轻皱,这人看似守礼,可是言语中尽是轻佻之意。 吕子陵由不得别人看轻苏洄,三言两语顶了回去:“阿洄是我的未婚妻,做相公的疼爱妻子理所应当。倒是桓亲王贵人事多,怎么有空来衡梁呢?” 桓亲王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说:“原来是弟妹啊,失敬失敬!”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2 苏洄上前一步,俯身见礼,不卑不亢地说:“苏洄参见王爷!” 桓亲王见人家大大方方,自己也不好太为难,虚抬折扇,温和地说:“弟妹请起,自家人不必多礼。” 苏洄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王爷抬爱,是小女子的福气,不过礼还是要谨守的。” 桓亲王听此,原来的轻视即可去了三分:“弟妹真乃恭和之人。” 巽王冷冷一笑:“此番倒是做作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前张牙舞爪的。” 苏洄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忍不住想噎他两句。忽然想到这是封建社会,眼前的人都是特权阶级,她的命在这些人眼里好比蝼蚁,他们轻轻一踩就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只好咬牙咽下,淡笑着退到吕子陵身后。 吕子陵暗赞自家娘子慧智,淡笑道:“巽王说的可是吕棹?我记得棹自小便落了个自命清高的酸书生模样,不如王爷神武勇猛。” 巽王摸着被苏洄咬过的地方,莫测高深地说:“郡王倒是护得厉害。依本王看还是先看清了眼前人的真面目才是最要紧的,莫要将来后悔。” 吕子陵自不会漏掉巽王细小的动作,笑道:“吕棹现在的眼前人是王爷,自是看的分明。” “你…”巽王呗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泽嘟郡王见气氛甚是压抑,少不得和和稀泥:“我们四人多日不见,不如尽兴而归。” 巽王讽刺道:“只怕平阳郡王顾着佳人不肯赏脸。” 吕子陵不怒不喜,淡淡一笑,回望了有些担忧的苏洄一眼:“洄儿最为识礼。泽渡郡王有请,吕棹怎敢言辞呢!” 苏洄有眼力劲儿地俯身告退:“王爷和三位王爷尽兴,苏洄先告辞了。” 泽渡郡王虚挽:“弟妹想必还未用饭,此番被小王搅了去,实在失礼,不若就此坐下,一同用饭可好?” 苏洄淡淡一笑:“蒙郡王抬爱,苏洄甚是荣幸。只是小女子一不擅饮酒,二不善言谈,呆坐在此,只怕扰了王爷雅兴就不好了。再说苏洄虽承王爷厚爱,然而还未过门,理应守闺阁之礼。” 桓亲王点头赞道:“弟妹善识大体,这是子陵之福啊!” 吕子陵笑道:“子陵亦有同感!” 苏洄轻施一礼,恭敬地退到门外。吕子陵忙示意六儿跟上。 待苏洄走出雅间时,隐隐传来巽王的讽刺声:“什么弟妹,福气,两人一没有请帖,二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未婚妻一说。” 苏洄心下一窒,急忙走出瑞麒麟,用力地想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甩之身后。 六儿紧随其后,观其颜色不愉,几经思虑才谨慎地说了句:“王妃莫要放在心上,寻亲王向来言语刻薄,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洄并没放在心上,巽王不过是陌生人,天下的人这么多,若人人的话都放在心上,那日子还怎么过:“我并没有生气,不过巽王说的也在理。六儿,你以后唤我苏姑娘便是。” 六儿惶恐地跪下:“小的万万不敢!”, 苏洄急忙拉起他:“你看你,这么多人看着,你跪下做什么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苏姑娘更合适。” 六儿松了一口气,赔着笑脸:“王妃的称呼早晚而已,若您觉得现在苏姑娘合适,小的遵从便是。” 果然是吕子陵跟前的人,办事周到。苏洄赞许一笑,没有多言。六儿见其神色恢复如常,询问道:“姑娘还没用饭,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用饭吧。” 一场你争我斗的戏演下来,苏洄早没了胃口,又怕六儿不好交代,只好说:“衡梁我不熟,你看着办吧,只要清静就行。” “好咧!”六儿高兴地答应着,领着苏洄去了城南的一家馆子,虽然不大,却很是清幽,价格也适中,使苏洄的心情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彼此的生活 心不在焉地点了两道素菜,一碗米饭,苏洄余光扫见恭守一旁的六儿,有些尴尬:“六儿,你去瑞麒麟照顾王爷吧!爷们家在一块少不得喝二两酒,别到时候喝醉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六儿一听,脸皱到了一块,有些为难:“爷让小的照顾好姑娘,若出了岔子,我就是有十个脑子也砍不过来呀!” “我没事,我向来都是一个人的。”苏洄笑着说,“我就在这儿,等你们结束了来找我就是,想来这个馆子也定有你的老熟人,不然,你也不会直接带我来这儿了。” 六儿眼前一亮,为苏洄的聪慧欣喜。起先他还有些担忧,毕竟苏洄是小门小户走出来的,就是有三分机灵劲儿,也难保能顾全侯门王府的规矩。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为这位未来郡王妃担忧,不过是适应早晚而已。这样想着,六儿放开了心,恭敬地回话道:“小的听姑娘安排,等爷忙完了,尽快赶过来。” 苏洄感激一笑,点头示意。 眼瞅着六儿给店老板打了招呼,向她行礼退了出去后,苏洄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真不适应有人侍候在侧的感觉,干什么都不自在。 不消半柱香,饭菜摆上餐桌,苏洄早已被巽王的暗讽热嘲倒了胃口,只稍稍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要了一壶静神的梅花茶,淡淡的清香晃了鼻子,脑袋也清醒了不少。苏洄坐在临窗的一个偏静的角落里,掀开的木板可以清楚地望见外面的风景。正对着窗子的是一方不大的水池子,上面零星地飘着几片嫩绿的树叶,打着转儿,晃晃摇摇,像喝醉了的少女。怔怔出着神,一丝线慢慢在脑波中折射出来,眼前只顾着享受吕子陵的温柔和体贴,却未想以后的生活。古代门槛高低何其重要,这王府的大门进不进的去先别说,就说两人生活的圈子也是千差万别,她不敢想象每天和各流贵族打交道的日子。吕子陵贵为王爷,一应起居皆是大礼,旁边伺候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可她从小生活在平民之中,吃穿用度都是亲自动手,哪里受得了旁边有十几个人盯着。如果理想一些,真和吕子陵结成连理,就意味着失去自由,从此作为郡王妃长锁王府,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凭心而论,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十几年学上下来,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生活,真正的她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挣钱养家,而不是小心应付这各方的明争暗斗,处处守着王府的规矩。 心思百转,终究理不出半点情绪,又想到吕子陵的百般好,无论怎么抵触上层社会的生活,也终难狠下心负了她一片情谊。算了,先走好眼前的路吧!吕子陵是个稳重的人,既然敢在众人面前坦然自己是她未来的妻子,想必已有万全之法。而她心性虽不如吕子陵深沉,可也是个坚强的人,既已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3 承了她的情谊,回了她的心意,定不会退缩半分,眼前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以后的路只要吕子陵紧握她的手,她定紧跟她的脚步。 想通了一些,心里也舒服了很多,似乎胃口也好了很多,就又麻烦掌柜的把饭菜热了一遍,吃了多半碗大米饭。 眼见暗红的太阳像一个烧的正红的火盆,在西方垂死挣扎着。街上陆续经过的行人不如先前悠闲,加速了匆匆的步迈。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皆是些三五成群的男人,偶有男人带着妻子出来打牙祭,也是订了单间的。像苏洄这样单身的女子独自来的少之又少。 苏洄正欲留话离去,却见吕子陵火急火燎的闯进来,一眼瞅见她,慌不迭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歉意地说:“委屈你了,是我不好。” 苏洄心里着实有些气,本不予理睬,瞧见那人微熏得脸,急切的眼神,心软了下来,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化作一汪春水,柔情地回答:“没事,我正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倒是你应酬在外,辛苦地很。” 吕子陵心口一暖,为她的体谅感动,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高声道:“赶明儿,我们好好转转,天大的应酬也不去了。” 明知是安慰的话,苏洄还是感激地回以一笑。眼下回途之说已灭,青州的义父义母和王姐姐需要照顾,粮行的账册也需要整理,邹章与自己所定期限也已到,是该回去了呢! 吕子陵细心观去,见苏洄脸色不愉,还以为为巽王等人之事愁眉不展,试探地问:“阿洄,可是怪我来晚了?今儿本想带你好好转转,谁知半路杀出他们几个,生生破坏了好事,也怪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到这儿的,你骂我吧,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苏洄本来好转的心情忽然沉了沉,想到以后两人的处境,鼻子发酸。稳了稳心神,答非所问地飘了一句:“子陵,你可曾为以后的生活想过?” 吕子陵一愣,立刻了悟地点点头,本想趁此机会好好给苏洄说上一番,让其定了心,奈何人多口杂,若有一言半句闲话被人传了出去,保不齐会影响苏洄的名声。只好按下倾诉的欲望,吩咐六儿赏了掌柜的银子,领着苏洄去衡梁最具奢华的客栈居住。 因着怕人说闲话,只好要了三间上等房,一天闲游下来加上思前想后,苏洄早就累了,梳洗罢,脱了衣衫,钻进被窝便沉沉地睡去。 话说吕子陵一身酒气,怕讨苏洄的嫌,只好忍住冲动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偷偷摸摸地钻进苏洄的房间,谁知佳人已然入梦,空留她望颜兴叹。 近身细观心爱之人,恬静的睡颜一片宁静和气,呼吸均匀,没有半点儿戒备,想必是累坏了。想到两人已经定情相许,吕子陵甜蜜地笑笑,本来想把计划好的一切全部告诉她,让她安心,谁知这人比她还安定的很,一想到过不了两个月,眼前清丽慧伦的女子就属于她了,心口就跳个不停。原以为一辈子都要顶着男人的身份憋屈地活着,谁知上天竟降下仙女,伴她一生。忽又想到自己的女子身份,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若是阿洄知道了,可会一如既往地承受她的情意?回想以前两人相处的点滴,吕子陵颇含深意地看着熟睡的苏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阿洄已经看出了她的女儿身。不然,以她那自律甚严的性子,怎么会纵然她三番两次出现在她的房间,还毫不顾忌的和她同床共枕呢?虽说阿洄骨子里是个洒脱之人,可毕竟是个女儿家,基本的礼节还是守的,看她和别人相处就可得知,除了周存夫妇和王氏,她从不和别人亲近,总是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如果是这样……,吕子陵惊浪滔天,激动的想要摇醒沉睡的佳人,终是不忍心,只好掩下狂跳的心,掀被躺在佳人身边,左思右想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蜜蜜 苏洄一向有早起的好习惯,天儿刚刚发白,第一只雄鸡引吭高歌时,便睁开了眼,动了动,一只胳膊横放在胸口,沉沉的,不用猜也知道谁这么大胆,这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扭头便是一张安详带着些许微笑的俊颜,熟睡的吕子陵全然没有白天的蹁然和霸道,如初生的婴儿般纯净可亲,忍不住让人产生亲上一口的冲动。苏洄暗想:这人怎么生的这般好看,两道英气十足却不粗犷的剑眉,挺直高隆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大小薄厚适中的嘴唇,皮肤白皙却不似女子般嫩白,而是紧实有致,既不失女子的温婉又添了三分男子的俊朗,脖颈细长,两肩宽挺似刀削一般有致,想必这副身子有两下子护身,平常女子再如何中性也练不出这么完美的骨架,好像是上天特定为其量身制作的,挑不出一点瑕疵。想必这也是她男装多年而无人怀疑的原因吧!谁能想到这样挺拔俊秀的身躯为女子所有呢?想到这儿,再看看自己,苏洄忽然有些惭愧起来,怪不得有些眼力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子。162厘米的身高,不足100斤的体重加上一张文秀的鹅蛋脸,任谁也难把自己当作男子看待,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身体才是啊! 吕子陵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委屈的皱巴着脸的苏洄,心一下提了起来,挺起身子关切地问:“怎么了?” 苏洄暗骂自己幼稚,小嘴一噘,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扮男装的样子是不是很滑稽,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一听是这么个回事,吕子陵的心大安了,忽又闪出苏洄男装的纤小瘦弱,明明一副娇态女儿姿容硬逼着自己甩着袖子摆出男人粗豪的神气,那娇憨别扭的样子确实好笑,眼角刚刚浮出笑意,余光扫见苏洄转怒的小脸,霎时收了笑意,讨好地说:“哪有,阿洄玉树芝兰,临风恣意,不知多少深闺女儿落了相思。”说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苏洄恼羞不已,伸手捞了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向她,恨恨地说:“笑死你,笑死你。” 任由她打了十几下,吕子陵才举着手讨饶,语气颇为调皮:“好阿洄,原谅我这一回吧!打伤了我不要紧,累着自己可不好了。” 苏洄也不是真生气,见到梯子顺着就下:“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本小姐暂且饶你不死,若有下回定严惩不贷。” “是,是,多谢苏大小姐宽宏大量,小生定幡悔前心,从新做人。”吕子陵作势弯腰长揖,装作很虔诚的样子,惹得苏洄哈哈大笑。 六儿侯在门外,闻听房内有动静才请示:“苏姑娘是去大堂用饭还是送到房间来?” 吕子陵闻听,微微一笑,对苏洄道:“这小子有两分眼力劲,告诉他在房间吃。我先回房间,过会儿再从正门过来。” 苏洄知她一心为自己名誉考虑,温柔一笑:“好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4 ,我给你穿衣服吧!” 难得佳人主动,吕子陵当然不会错过,轻轻下床,伸着两臂,任由苏洄生疏而摸索地给她穿上衣袍。待再三确认整齐无误后,吕子陵瞅见无人时闪出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又大大方方地从房间正门出来,伸了伸懒腰,向大堂走去。 格里居是衡梁城最好的客栈,集住宿、用饭、休闲为一体,大堂设有唱曲,弹琴的姑娘专供客人一饱耳福,后院有亭台楼榭、假山花木,客人若心烦意闷还可漫步闲游,一览美景,居内客房布置大气雅致,连一般格局的客房也要赤足赤色的纹银20两,非一般人家可消费的起。 吕子陵缓步至大堂,已有少许衣鲜华贵的客人用饭,举止有礼,皆出自富贵人家。六儿小跑着来到大堂,快步奔向吕子陵:“爷,饭菜已备好,可要开传?” “大堂杂乱,送到郡王妃那里吧!”吕子陵说完提襟去了苏洄房间,手刚刚举起,房门突然打开,吕子陵眼神一亮,闪过惊艳之色。苏洄着了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泛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黑发绾成如意簪,仅攒了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清新优雅。 苏洄本想换回以前的女装,谁知吕子陵早已命六儿送来了一套轻烟霞的女装。不忍拂其意,花样款式也是她所喜欢的就开心的穿了,结果房门一开就是一张呆掉的脸,眼睛好像冒着绿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一阵发热,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吕子陵将其前后变化细收眼底,暗自高兴,以往的苏洄从不在意在她面前的装扮,发饰衣服皆顺心即可,而今却注重起来,古人言:女卫悦己者容,诚不欺我也。 见她仍直溜溜地望着自己,丝毫不知收敛,苏洄的脸烧了起来,羞怒道:“你准备一直挡着门吗?” “哦!哦!对不起!”吕子陵意识到失态,耳根有些发热,忙侧身闪了过去,“我令六儿准备了饭,稍时便送来。” 苏洄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吕子陵见不得她外道,不欲多说,悠然地坐在光滑如玉的红檀木圆凳上,自斟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苏洄知她生气了,叹气对面而坐:“如果爱情使人忧心不安的话,则尊重令人信任。一个诚实的人是不会单单爱而不敬你的。因为我们之所以爱一个人,是由于我们认为那个人具有我们所尊敬的品质。我说这些话不知道你能理解多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不管是亲人、朋友,尊重是最基础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吕子陵为自己的多想而惭愧,放下杯子,抚着苏洄的手歉意道:“我知道你们那儿的人想法和习惯和我们不一样,我只是不想你太客气,好像我们是微不足道的两个陌生人。大翳王朝对女子束缚很严格,虽说不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三从四德,女戒女贞还是极为看重的。眼下你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可随性一些,等嫁于了我就要以夫为贵。我虽从小鄙视这些害人的东西,可也无能为力,在我面前,你尽可做你自己,不过外人面前还是依照这个世界的女子行事为好。” 苏洄心里很不舒服,有种抽身离去的冲动,沉默在旁。 吕子陵见状,近身将其纳入怀中,有些不忍:“我知道你一时半刻不能接受,慢慢就适应了。我受些非议没什么,只怕你受到伤害。若你实在不习惯,尽可随性而来,一切有我呢!” 苏洄眼湿难言,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女子有多艰难,就算断了三千青丝,还要谨守僧尼戒律,不可妄为。吕子陵这般说虽然窝心,却也是实话。 吕子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说道:“早饭后我们到城外芦水庵转转,那儿水波荡漾,鱼跃浅底,小船幽幽前行,两岸绿树红花,芦花随风而摆,亭亭净植,仙瑶琼瑰。庵内桃花朵朵,延绵数里,花红飞雪,如置香海,游客衣袂飘飘,案台之香袅袅远去,混合着嫣莺细雨,甚是欣怡。” 苏洄心中一动,笑道:“听你言,庵内妙可女子定有不少,莫非曾有艳遇?” 吕子陵猛然打了个激灵,神色不自然地答讪道:“哪有,只不过是些寻常女子而已。” “咦!刚才是谁说嫣莺细雨?”苏洄见她神色飘忽不定,心下疑惑,难道确有艳遇,又道,“莫非你也曾如那白面书生一样庵内倾情仙姑,得其青睐后负心离去,而近思之若狂,想再睹绝颜,以慰相思之苦。” 吕子陵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好好地说什么嫣莺,不知道吃醋的女子最可怕吗?讨好地说:“阿洄可真会想象,得你相许,我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 “哼!甜言蜜语的人最不可信。”苏洄道。 吕子陵暗喜,看来阿洄实实在在把她放进了心里,所以才会吃这无名的干醋,带着些许欣喜,声音绵绵道:“阿洄,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轰”的一声,苏洄面红耳赤,急躁地推开吕子陵跑开了。直到两人用完早饭,她还在为自己失了矜持吃醋的可笑模样而后悔不已,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么小女人起来,一点现代女强人的气概也没有,丢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芦水庵 衡梁城西二十里有一水城,烟波浩淼,静影沉壁,河面水平如镜,朝阳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河上粼粼水波,又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河岸上,水城中,繁密的芦苇摇曳着情意,簇拥着芦穗,像一支支饱蘸诗情的妙笔,流淌着不可言状的清韵,亭亭玉立,倩影婆娑。 吕子陵一大早便携苏洄来到芦水池,租了一只乌篷船徐徐停在水面上。 苏洄如熏了香一般,迷失在情话一样的画卷里,胸中的情丝一点点勾勒了出来。 洋洋洒洒,快步飘向空中的 是尘土难懂的潇洒 未央河里,飘出的情 空朦却很重 水之湄上,窥探出生命的根须 水中摇曳花落何处? 一行白鹭扑闪着翼翅在青天 展示芬芳的眼 万里阡陌,依然是秋天的梦呓 吕子陵细细咀嚼,觉得有趣,忍不住打断沉浸在另一方世界的妙人:“语句虽长短不齐,平仄无据,却难得生动灵巧,芦花的气韵展示清泄,倒是有一番说不出的妙味。” 苏洄骄傲地说:“这是我们那儿的诗歌,我最喜欢其中的孤寂的革鞭,装帧了遥夜的祝福,一弯眉目,凋零成落秋的碎片这两句,他把芦花独特的美写在了给予它生命又终结它生命的天空里,悲凉而绚丽。” 吕子陵欣赏地点点头,一首送耿处士吟咏而出:“一瓶离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5 别酒,未尽即言行。万水千山路,孤舟几月程。川原秋色静,芦苇晚风鸣。迢递不归客,人传虚隐名。当时贾岛以此诗誉耿处士高风亮节,为狷介之士,只是此诗负了隐士虚名。芦苇,飘零之物,随风而荡,不知其归处,若飘若正,若有若无。诗经《秦风》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阿洄想必你的母亲为你起名苏洄是告诉你无论风起飘荡,但你的根,你的气节始终不变。” 提起母亲,苏洄刺痛的心满是自豪:“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也许妈妈是要告诉我,虽然生而根系不稳,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但是那份独卉而苍凉的壮阔,独居一方。” 吕子陵虽喜蒹葭韧如丝,但其凋落未免凄凉,听苏洄自比芦花,隐隐不安:“芦花虽好,我愿你生如百岁兰,一年四季常在。而我愿为雪天使,绽放着寒冷的高山。” 苏洄心一窒,拧的生疼。她听过雪天使的传说,开在寒冷的高山,在它绽放最美丽的时候,却遇到寒冬,来不及凋零就被冰雪包围,刹那间的美丽变成了永恒。很多人都说雪天使等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只为一个人。这个传说凄美绝望,她不知道为什么吕子陵会说这句话,难道她心中也藏匿着一份不可轻言的哀伤? “子陵,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吕子陵轻拥佳人,微笑道:“谁都有,不过你要相信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需要依靠我,交给我,信任我,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植物是植物,我们是有意识的人,不一样的。” “嗯!我听你的。“苏洄把头埋在她的肩膀,这种安全感让她放下所有的不安,只想依偎在心爱的人身边。 今儿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香客少了许多,环肥燕瘦,冷艳纯熟一样不差。苏洄目不暇接地环扫在各色艳妇美人之间,脑中闪出了一首小词: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懒懒,停停当当人人。当年的元稹何等眼福啊! 四周换水而建,往来香客皆乘舟而来,大小船拥挤在一起,就像街面上的闹市一样,哄哄嚷嚷。苏洄不耐人多,稍时就有了倦怠之意,看向精神尚好,忘忧忘我的吕子陵,暗自佩服,又想到现代堵车的壮观,一时觉得这船船相衔也没什么。终于进了庵,上了香,添了香油钱,苏洄就如同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松了一口气,便避开人群,三人像赶车一样来到桃花林。三月桃花始盛开,眼下四月不期而至,灼灼其华早已卸下一身绝代,只留少许花苞似开非开,零落在疏密的枝干间。苏洄有些失望,须臾片刻就拉着吕子陵走了。 心不在焉的吕子陵见她缺少兴致,也没了心思赏玩,留恋了一眼,便回到了船上。 六儿见爷触及旧景,有些担心,怕未来郡王妃起疑,又恐自家爷难过,正不知说些什么好,耳听苏洄要走,高兴起来,忙布置妥当,一路回到船内。 桨划过清灵灵的水,哗啦啦地荡开,歪坐一旁的吕子陵神色宴宴,闭目打起盹来。苏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倚栏远眺,不欲多言。只见对面一只轻舟驶上,大舟内传出一声细小清润的女声:“听家母言,芦水庵早年有一位仙姑,气质如兰,才华绝代,曾与天家王侯结缘授法…… 苏洄支起耳朵也没听全,只好作罢,懒懒地、呆呆地看着激起的浪花出神。 吕子陵猛的睁开晶亮的双眼,迟疑一下,拿过近身的披风移至苏洄面前,道:“天儿虽不冷,但水气湿寒,还是注意点身子好。“ 对上吕子陵的眼神,苏洄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之前的想法,道:“出来好些天了,爹娘该惦记了,粮行还堆积着大大小小的账务,我想明天回青州去。” 轻轻环住苏洄的纤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一脸满足地说:“好,明儿我们一起回青州。” “一起?”苏洄猛的睁开吕子陵的怀抱,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疑惑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道:“你也去?” 见苏洄反应激烈,吕子陵有些委屈,嗫嗫地说:“怎么这么意外,不想我去啊?” 苏洄心虚地错开目光,头微微下垂,底气不足地回了句:“哪有,你是大忙人嘛!” “你呀!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吕子陵恨恨地捏捏她有些泛红的小脸,又气又笑地说。 回到格鲤居已是暮晓时分,吕子陵借回青州之事三言两语打发了六儿去置办路途用具,令店伙计准备了几道精致清爽的小菜和营养简单的粥送到苏洄房间后,自己梳洗一番后,甜甜美美滴与苏洄用饭去了。两人你一筷,我一勺的脑玩着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方兴未艾的作罢。 巡夜人的鼓刚敲过二更,六儿便小跑着奔至吕子陵的房间汇报差事。吕子陵事无巨细地问过之后终于放下心欲潜入苏洄的房间共眠,谁知被突然造访的桓王殿下请去,直至天大亮后才放她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苏洄一睁开眼便利索地掀被起身,考虑到路上不便,就换了件简单的青花过膝裙子,头发只用一根梅花簪子固住,留少许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背后,小巧的脸上略施粉黛,眉目含笑,整个人流露出灵巧干练的气质。 收拾妥当,苏洄欲出门唤醒吕子陵,结果手刚触到门沿,就听见六儿请安问好的声音:“姑娘可醒了?” 苏洄暗暗心疼六儿,才二十不到的人时时刻刻为主子醒着,夜里睡得比主子晚,白天醒的比主子早,一丁点儿的闲余时间的都不属于自己。而在现代,像他这样的年纪应该在大学里享受读书的乐趣,哪里用得着担忧生活!古代的人十四五岁就要学会独当一面,成家立业。论起个人成长,这里的人要比现代成熟多了。这样想着,苏洄迅速打开房门,笑意融融地对六儿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费心了。” 六儿脸色一变,惶恐不已,腿一软便要直直地跪下,幸亏苏洄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六儿更是不安了,心咕咚咕咚地狂跳着,声音打着颤回道:“劳姑娘挂心,奴才结实着呢!只因今儿要启程回青州,所以早来了半个小时恭候姑娘,听姑娘吩咐。” 苏洄观他神色紧张,局促不安地小心回着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惶恐,原来是自己过犹不及,吓到他了。在他的思想里,主子吩咐奴才做事理所应当,而自己却用费心二字相谢,估计六儿以为自己疑他监听多事,以致会错意,欲下跪请罪。想到此,苏洄好笑地摇摇头,看来古代的礼仪制度不是她想变就变的,也许一片好意却给人带来了烦恼也未可知。见此情景,苏洄只好按当下礼节客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6 气滴说:“难为你周全,我已收拾妥当,你去伺候王爷吧!” 六儿这才安心地接话道:“爷昨日被桓亲王请去吃酒了,刚递过话来,即刻便回,令奴才先服侍姑娘用早饭。” 苏洄秀眉轻皱,欲问之一二,思虑片刻,还是咽下未提:“那就把饭菜送到我房间吧!” 六儿接令,立刻下楼吩咐厨房烧些清淡养胃的饭菜送了过来,吃到一半,吕子陵便推门而入,苏洄起身相迎,细看之下,见她眼圈有些发黑,神色疲惫,只是看到自己,眼角才涌出几丝笑意。心疼她不爱惜身体,本来关切的语气带了三分责备:“听六儿说,昨夜桓王请你吃酒去了,看你脸色不好,想必一夜未睡,累坏了吧!” 吕子陵感受到苏洄的关心,一扫倦怠,笑意盎然地说:“昨儿桓王、巽王以及泽渡郡王和衡梁刺史邀请我商议淳机道长入殓事宜,由于君王重视,而且淳机道长深受百姓爱戴,所以买柩入穴等各项程序皆要慎重视之,故相谈时间长了些。” 苏洄知其劳苦,但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体贴地扶她入座,为其倒上去劳安神的清茶:“快喝清茶吧!你一夜未眠又操劳整晚,简吃饭菜冲暖后就到榻上休息吧!” 吕子陵微微一笑:“不必了,今儿要回青州,马车都在格鲤居候着了,还是用过饭就动身吧!再说,身为郡王和富商彻底不眠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大碍。” 听她这么一说,苏洄又生气又心疼,唬着脸道:“再忙也要顾着身子呀!身体都垮了,还要什么郡王、富商干什么呀!” “好,好。”见苏洄生气了,吕子陵一改先前的不在意,哄劝地打着保证又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苏洄的怒气才消了一些,一边令六儿准备碗筷,一边服侍吕子陵梳洗,一边说:“过会儿吃完饭,就到榻上休息,回青州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明儿再走也不迟。” 吕子陵观她一心一意为自己,心里暖暖的,再多的疲惫也一扫而光,只剩下温温的情意,拉住苏洄的手,眷眷深情:“我知道你疼惜我,不过马车上也可以休息,条件不比格鲤居差多少。今儿是四月初六,宜出行,过了这个好日子又要等上两天才行。” 被她这么一说,苏洄就算心里不满意,却也没有再坚决反对,只是担忧地驳了一句:“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还是先等两天为好,马车再好也比不得榻上睡的舒适。” 吕子陵笑道:“没事儿,你见了马车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看她丝毫不让,苏洄只好软下来道:“那好吧!” 两人草草用了饭,苏洄便急匆匆地拉着吕子陵走出格鲤居。到了店门一看,苏洄着实吓了一跳,这回她确实相信了吕子陵的话,眼前修饰硕大的物体哪里是马车,其豪华程度简直直追现代版的五星级客房。车高3米,宽4米左右,车身外面包裹着深海色的缎子,四角缀以璎珞,打着金花,两匹红棕色的高俊大马神气地昂扬着,精细的马车执着柔韧的长鞭恭首在旁,四个身穿藏青色的健壮侍卫,腰佩宝刀环护两旁,素恭端锐,令人望而生畏。四人看见前后而至的苏洄和吕子陵,齐刷刷地行礼,声音洪亮有力说:“见过公子,苏姑娘。” 苏洄无奈地看向泰然自若的吕子陵,肺腑道:“这么高调,怕劫匪不知道你有钱啊!” 吕子陵轻合额,偏头含笑地牵着苏洄走向马车,紧随其后的六儿忙四肢伏地地充当上马梯。苏洄见此,脚一滞,鼻子一酸,甩开吕子陵的手,绕过脚下卑微的身躯,不顾形象地攀上马车,一头扎了进去。吕子陵僵硬地抬着手,瞧着她一系列连贯却不太雅观的动作,好大一会儿才叹着气不自然地垂下,扫了一眼脚下的六儿,淡淡地说:“以后一律用上马梯。”说着,轻轻一跃上了马车。 六儿心一动,悄悄隐去眼角的泪,低声回道:“奴才记下了。” 车内宽敞明亮,两边放着各色点心,宽大的主座后面装置这大小相宜的格子和柜子,上有书籍,生活用品等物件,马车左侧还有一副围棋,棋子打磨的圆润光滑,玲珑晶莹,就连盛棋子的玉罐也分外透亮,触及生凉。 吕子陵挨着苏洄坐下,抚上她的柔肩,柔声道:“你要习惯王妃的生活,我也不想这样,可规矩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能废弃王府的个别礼数,但大翳的规矩多着呢!若我只是一介富商尚可随意些,可担了郡王的名爵就要守着应有的礼节,天下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稍有差错,上面那位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苏洄低着头,瞧不出丝毫表情,在吕子陵不知所措的时候才幽幽开口道:“我能理解,既然跟了你,我就会努力去适应你的生活环境。” 揽过佳人,吕子陵万般无奈地说:“阿洄,对不起!”苏洄蹭蹭她的脸,环住她的腰,笑得有些甜蜜又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三个字,你没有资格说,自始至终是我一直对你有所保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不能让一方一味地付出,就算再深的情意,时间久了也会失衡。我们既然选择一起生活,就要做好相互分担的准备,只有两个人一起努力,共沐风雨,才能抵御严寒,共创未来。再说,比起你,我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脸颊被发丝滑的痒痒的,身边奏着温神的话,吕子陵心神荡漾,连着看苏洄的眼神都变了,柔情的可溢出水来:“阿洄,得你,何其有幸。” 马车随着车夫的一鞭鞭催促向前驶去,载着两个人的满腔热情和以往情深探向位置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提亲 回到青州府已是四天后的事情,苏洄回到家少不得挨上一顿唠叨,两天过去了,周陈氏终于准备放过她了,谁知突然发生的另一件事让她的耳朵又遭起罪来了。 “洄儿,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陈氏坐在苏洄榻边,平时温厚的慈容变得有些焦虑,双眼瞪着她,一动不动,大有你不说明白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苏洄无奈地耸拉着脑袋,颓废地揉着太阳穴,既不知从何说起,又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娘,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还纳闷呢!谁会这么无聊看上我,还摆这么大的谱。” 周陈氏细细打量她,见她不似说谎,多余的话硬是咬碎了吞到肚子里,盯着床帷怔怔出神,良久才含泪悲切地说:“那王府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莫说咱们平头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就是那将相之家也要废上些心思。而今突然托青州刺史来提亲,这里面定有不可告人的事儿。娘老来才得了你这么个闺女,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可怎么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7 过呀!我和你爹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你平平安安。那天家郡王虽不是皇家同宗,可也是实实在在的王侯,你一无娘家势力,二无官宦小姐的计谋,到王府还不是任人欺凌。” “娘,我……”望着悲痛哭泣的周陈氏,苏洄愧疚难当,话卡在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对周存夫妇来说,他们求得的是儿女在侧,平安度日。现下此事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们六神无主。再说,吕子陵毫无预兆地托青州刺史提亲,就连青州知府也不敢违抗,更何况是周存夫妇。他们对吕子陵不知情,仅仅了解是为郡王,难免承受不住打击,一如侯门深似海,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周陈氏小声呜咽着,止不住心中的怨气就全都洒在吕子陵身上。一边拭泪一边骂道:“这混账王爷,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我的女儿,定是个贪图美色之人。洄儿,你在外做事少不得碰见一些居心不良之徒,而今终于招了恶霸来。早知如此,定不会允许你外出做工。现下可怎么好?你爹急的火烧眉毛,到处托人打听情况,幻想拒了婚,其实他也明白再怎么奔波也无济于事,咱们小老百姓哪敢与王爷相较。如今整个青州城皆知郡王欲聘平民丫头为妃,就算天降神人,退了婚事,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谁还敢要你呀!” 苏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若不是预料到是吕子陵捣的鬼,估计她也会大喊倒霉,早早收拾包袱跑路去了。眼下那里容得下她胡思乱想,安慰好周陈氏才最重要,告之真相吧,恐二老难以理解,加以阻挠。再说吕子陵突然提亲着实惊到了她,贸然托盘而出又怕坏她的计划。纵便周存夫妇再迷惑不解,恐惧难安也要装作不知。想到此,苏洄恨得牙痒痒,好你个吕子陵不哼一声就派人来,你当我是什么呀! 周陈氏悲哀之余,欲宽佑一二,余光瞥见苏洄两眼冒光,咬牙切齿,清秀的小脸变得凶神恶煞,似乎一点即燃,吓得忙摁住她握得紧紧的拳头,颤声道:“洄儿,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呢!你放心,若是那郡王真是无赖恶棍,爹娘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你周全。” 听周陈氏这么一说,苏洄的心千肠百转,为她的隐瞒羞愧难当,二老掏心掏肺地对她,可她却隐匿不言,欺骗他们的真心。算了,等见了吕子陵问清楚清况后还是据实相告吧!免得二老担惊受怕,难过不已。 “娘,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得那样可怕,你看我一无貌,二无才,三无家世,人家郡王什么大家闺秀,美人才女没见过,怎么会看上我呢?或许是刺史弄错了人家呢?就算那郡王瞎了眼看上了我,定也不会恶心相向,我与他一无冤,二无仇,他或许是一时新鲜才不顾世俗之礼强聘为妃,婚后料想也不会太为难。再说人家目前为止可是单身贵族,不知多少名门望女眼巴巴地等着呢!郡王既托刺史为媒,又以正妃之位相待,料想也非奸恶之徒。” 被苏洄这么一说,周陈氏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强自定了定神道:“爹娘倒是希望弄错了人家,只是这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人家刺史又不傻,能当上大官,那肚子里都是有些墨水的,怎么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要说冤仇是不可能有的,你爹向来与人为善,娘又是清白人家,甚少出门,哪会惹到什么权贵?你也不是不识大局之人,更不好与人交恶。最大可能是那郡王见过你,起了心思,权顾礼仪才贸然提亲。” 观周陈氏脸色好了些,苏洄才顺着话赶趟儿,道:“我觉得也是。既然这样,我嫁了他也不会遭大罪。” “傻孩子,你不懂。”周陈氏语重心长地说,“在王府,伺候好王爷虽然重要,但王爷的娘更加要紧。自古婆媳难处,你无权无势,到了那儿还不是任人拿捏。王府门槛高,爹娘就是想伸一把手也无能为力呀!若是郡王喜爱护着,那还好过些,若是个贪鲜儿的,从此不管不问,你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就算守着正妃的名儿又如何,最后还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说废就废了。到时候你活不活命还未可知,就连那恶奴恶婢隔三差五找你麻烦都够你受的。” 听周陈氏一席话,苏洄从新打量这位慈爱的义母,原以为只是一位朴实明朗的老妇人,谁知心思明腻,世事红尘竟看的如此通透。她的一言一句皆可打在自己心上,这些事自己也曾考虑过,甚至想得更为厉害。若非对吕子陵的信任和喜欢,自己或许根本不会答应与之相好,许下共度一生的誓言。年轻人总喜欢把誓言挂在嘴边,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若时光流转,经年后这些曾经的山盟海誓可值一提否?或许还没有一顿粗茶淡饭来的实在呢! 周陈氏将苏洄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一片凄凉,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正沉默着,周存敲门道:“洄儿,你娘可在这儿?” 一听是周存的声音,周陈氏立刻提了心,奔至门前,双手打开房门,将他拉了进来,劈头就问:“知府怎么说?” 周存摇摇头,叹着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眉头紧锁,道:“知府大人一概不知,只说这是天大的好事,该即可允下才是。” 闻听,周陈氏身子一软,瘫坐在一旁,泪如泉涌,道:“这是遭的什么事儿?好好地女儿就要进火坑了。” “胡说!”周存被老伴的话吓得出了一身汗,立刻斥责道,“进王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妇道人家懂什么?”说着,耳听四周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来,语气也软了一些,“这些话只可埋在心底,被人听了去可要大祸临头了。” 苏洄虽知说说无碍,吕子陵还不至于派人监视,却见周存性格谨慎,分清形势,暗道:“到底是读书人,知道事急从权。” 周陈氏见周存似有松口之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吓得苏洄立刻从榻上跳下来察看,急道:“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呀!” 周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为其探了脉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急怒攻心晕了过去,缓过气就好了。” 听他言,苏洄一颗心总算跳回了肚子里,与周存共同扶周陈氏躺在床上,为其除了鞋子,盖上被子。刚忙完,对上周存难言的眼神便知他要说什么。于是率先开口道:“爹,您也别太忧心了,郡王有令,我们哪敢不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见女儿如此深明大义,周存七尺男儿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哽咽地说:“洄儿,爹对不起你,今儿下午我已回复青州刺史应了婚事,他们定了日子,在下月十八迎亲。此事再无更改之地了。爹也无奈,得罪了王爷,别说咱们一家,就是青州知府也要受连累,粮行伙计、老板更不用说,统统都要同罪而论啊!要恨只能恨爹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只能任人鞭策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8 。” 苏洄心一惊,虽知周存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对未经她同意就擅自送出女儿保全自己的做法还是失望了,悲伤的情绪刚刚露出势头就被她硬生生地掩饰过去了,勉强笑着说:“爹,我知您己经尽力了,人家位高权重,咱们只有认命的份儿,怨不得什么。再说我嫁过去吃穿都是极好的,这等好事别人盼还盼不来呢!” 得了苏洄婉转保证,周存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这几天时刻为此事奔跑,到处打听、托人、求告,只希望能救女儿于水火,谁知上至郡王,下至衙役皆一口咬定此事绝无转圜之地,应了还好,若是拂了郡王的面子,一家老小定也活不成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擅自做主狠着心答应了。周存自觉无颜面对女儿,低着头说了句:“明儿上午,郡王驾临寒舍,你和你娘要小心应付着,不可失了礼。”之后,匆匆而去。 第二日,吕子陵好生打扮一番后在青州刺史、知府的陪同下来到周存的小院,两人相见之下,周存大吃一惊。怪不得高高在上的郡王要屈尊聘平民丫头为妻,原来平阳郡王就是去年富春镇上出手相救的那位公子。当时周存就观此人非富即贵,原来缘分在此啊!这样一看,周存心里好受了许多,对女儿的歉意也散去不少。 虽然身为岳父,但吕子陵毕竟是王爷,周存还是要拉着呆愣一旁的周陈氏行跪拜大礼。 之后,吕子陵说明来意,大致是如何对苏洄心生爱慕,思之若狂,又费心思调其为青州账房,为其铺路,最终终于决心聘其为妻之艰辛之路一一托盘而出,只是隐下了与苏洄来往相识之事。周存夫妇听后,惧愤不安的心才稳定下来,对这位品貌双全的王爷也另眼相待了。本来冷淡 的场面也变得热络起来,一边吩咐周陈氏上茶,一边张罗着置办酒席。 只是吕子陵等人似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几人客气几句便离开了。 几人离开后,周陈氏才慌忙跑向女儿房间告之惊天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王氏 周陈氏欣喜若狂地告之苏洄惊天喜讯后,一直处在喜悦和担忧的两重矛盾中,既高兴女儿得遇良人,又担心王府水深难测,苏洄难以驾驭。来来回回思索后也没得出多少结论,只好摁下异样心思强向好的一方面想。 苏洄在周陈氏一遍遍的训导中终是忍受不住地躲到王氏的房间找清净去了。说也奇怪,自郡王提亲风波后,王氏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的安坐在房间,连一丁点儿的安慰也没有,周存夫妇为此还生了气,直叹人心凉薄。苏洄只是奇怪她的反常态度,因为心里是信任的,也没向坏处想。一进门,入眼是朴素的桌椅,室内清洁空荡,无甚起眼之处。苏洄虽与王氏亲近,却鲜少进其房间,今儿一观,甚是可疑。当初入住小院时,厢房的东西布置装饰皆是一样,缘何短短几周清贫成如此模样,难道她极其缺钱?不对呀!王氏几乎不出门,在家侍候周存夫妇,操持家务,吃穿用度皆是周陈氏一手经办,哪里需要用到钱呢?她房里的东西论贵重虽稍逊自己,可哪个不值百八十两,而今一片冷寂,当真干净。 掩下诧异,苏洄思虑着开口道:“这几天有事烦着,不得闲暇,今儿回过神来才发现有好几天没和姐姐说过话了。” 王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给苏洄沏上温温的茶,平凡无奇的脸上带着几许不明的欣悦和忧愁,道:“知道妹妹被婚事闹着,姐姐就不凑热闹了,正好空着手,便赶了几件衣服出来。” 苏洄扫了一眼尚未完工的衣衫,料子皆是苏锦的极品绫绡,这等布匹平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也未必得上半匹,为何王氏竟舍得置办这么多?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王氏微笑着,眸子泛着不可觉察的期待道:“你入王府后,衣服自不短缺,平常衣服也难入王府是眼,只是事有突然,万一哪天用着了也不会为难。” 王氏说的隐晦,苏洄却听得明白,王姐姐是怕她哪天失了宠,王府在衣穿上刻薄她,便早早作了打算预备着。 平淡的眼神溢出几分感动,苏洄看着那张朴实却纯良的容颜,心口处微微发烫,千言万语的感谢汇成了三个字:“谢谢你!” 王氏笑着起身走到床头柜前,轻轻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在苏洄面前缓缓打开,怔时,一沓不算厚的银票入眸而来。苏洄不解地看向王氏道:“这是?” 王氏重新锁好匣子,不缓不急地说:“我把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加上我平时的积蓄共三千两银子,在汇通钱庄兑成了银票供你入府打点。前天郡王送来了十箱珍珠翡翠古玩,十箱布匹,十坛酒,十箱各色糕点吃食,这些钱与之相比九牛一毛,不过那些东西再多再好最终是人家的,还是自己的花着安心。本来过几天我就想给你送去,今儿你来了,正好捎走。” 苏洄恍然地环视只能用贫苦来形容的空架房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哪里敢说前天夜里,吕子陵已经将吕氏所有的店铺库银的钥匙交给了自己,现在富可敌国的不是吕郡王,而是她苏洄啊!三千两银子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可这份心意却深厚难许。苏洄把匣子推到王氏面前,柔声道:“姐姐的心意我领了,昨儿夜里我和爹娘商议,让你随我嫁入王府,好相互帮衬着。我性子急,若遇到个拿不准的事儿,你也好帮我定个主意。” 王氏闻言,眼眸攸的扩大,极不可信地瞪着苏洄,直至从她眼里看不出丝毫作假后才狂喜地相信了。 “我知姐姐不信,特意托人请示了王爷,得了准信后才跟爹娘说,王爷虽然派了几个得力的丫头,可还是自家的用着放心。” 王氏连连点头,泪水涟涟,喜极而泣道:“原以为此次要与妹妹分离,谁知有幸跟了去。只要能伺候你,哪怕给王爷当个洗衣服的也甘之若饴。” 感念她一心为自己着想,苏洄颇为欣慰地说:“有姐姐在,我心里踏实许多,不过……” “不过什么?”听言有变,王氏连忙担心地问 苏洄歉意地执起王氏的手,有些为难地说:“不过……,王爷说姐妹入府恐招人非议,所以姐姐只好以贴身侍婢的身份去。” “这有什么。”王氏松了一口气,言语间轻快许多,“只要能在你身边,即便为牛为马有何不可!” 苏洄听后安心不少欲离去:“爹娘那边还有些事,钱,姐姐替我收着,我自己拿着指不定丢哪儿去了。” 王氏也不推脱,爽利地应下来,待苏洄走至房前时才轻轻地说:“元宵那天,在街上,无意中看见了妹妹与郡王一起赏灯,妹妹心性慧智,不是不分轻重之人,我就未加多言,今日看来,郡王或可相托呢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49 !” 苏洄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片刻才幽幽地飘了句:“王爷给姐姐起名‘菇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婚在即 出嫁前苏洄被周存夫妇严令囚在家中,只等五月十八一到,坐上花轿,行大礼,前往平阳王府。 把玩着各种各样的昂贵聘礼,苏洄渐渐索然起来,父母言男女双方大婚前一个月不得相见,故她与吕子陵已数月不曾谋面,天天窝在四方的院子里,无聊的快要发霉了。红烛高照,本来舒暖的房间因塞满了彩礼显得杂乱拥挤。烛光瞳瞳,映射成重重叠叠的期盼和不安。掦亮蹿的吼吼拔高的火苗,红晕甜蜜的小脸荡漾着不可言的幸福。下巴枕在交叠的双肩上,回想起两人和美的过去,苏洄不自觉笑出声来,谁曾想两人相隔异世的人竟走在一起,结为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里,以后的日子吕子陵就是她余生的依靠和牵绊,两人执手,牵绊一生。 一缕清新的沉香飘渺而来,苏洄惊喜地回头,不曾想脑海之人竟不知何时立于身后,浅笑地凝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 “阿洄,我好想你。”吕子陵止不住内心的渴望,长臂一挥,抱佳人入怀。 许是太久不见,刚陷入爱河的苏洄动情地回抱着她:“我也是!” 光线下的苏洄,娇态极妍,媚情丛生,双目盈盈含情,眉黛朦胧如烟,粉红的小脸泛着红晕,娇软的身子暖暖的,温温的。吕子陵心中一动,动情地对着红润诱人的小口亲了上去。苏洄身子一颤,闭目享受着对方给予的美好,直到口闷气短才挥着双拳推开了意犹未尽的人。吕子陵不满地看着苏洄,两瞳冒着情欲似要看穿眼前的爱人。素来不沾感情的苏洄哪里受过如此吓人的目光,红着俏脸,羞涩万分,半是恼怒半是害羞滴说了句足以打动吕子陵一切的话:“我想等到大婚那天。” 狂喜地抱起苏洄转了两周,春风得意地吟着:“这般似水流年,春水涟涟……” 苏洄攀着她的脖子,感应着她的暖意和喜悦,一种说不出的美好流淌心田,也许这是世人所说的,找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吧! “阿洄,还有六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你不晓得我有多高兴。”吕子陵把苏洄放在床上,灼灼地望着她道,“六天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拴在一起一辈子。” “嗯!”苏洄难得柔顺地点点头 “嫁衣明天就送来了,江南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精心而成。图案、做工皆是流云坊最好的缝纫师傅设计的。上面九十九朵牡丹用的是金雀毛纺的丝线,就连红盖绸上的三十六只凤凰都是波斯进贡的孔雀羽线绣制而成,你穿上定是艳逸遐迩,风华无双。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吕子陵神采奕奕,好像眼前人已穿上象征新嫁娘的喜服站在她面前,浅笑焉分,美目盼兮地望着她,只等她玉手一掀,红盖头下明艳妩媚的容貌半遮在红艳艳喜洋洋的丝绸中。 苏洄愕然,这么名贵,耗尽人力、物力、财力的嫁衣当真世上罕有,不知花了多少钱才赶制而成,听人言皇帝的龙袍和皇后的凤袍是集三百绣娘花费三个月同时织就而成,这嫁衣时间紧凑又设计得如此华美精致,所用之人定也不少吧!想着想着,苏洄有些不安,婚事浩大,各项仪式皆轰动全城,所用物资集天下稀珍,一夜之间,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变身为集万千宠爱的侯门王妃,差距之大如似做梦一番,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更希望婚礼简单些,最好两根蜡烛,一台方桌,高堂在上,三拜九叩后在亲人的祝福下共结连理,似这等绝无仅有的盛大婚礼反而让人觉得虚幻起来。 见苏洄微有不安的神色,吕子陵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苏洄勉强地笑笑,压下少许不安,问道:“一件嫁衣,不过是形式,有必要大费周章吗?时间紧密,出不多就行了。” “不行!”吕子陵一口否决,志气昂扬地说,“我们的婚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放心,时间来得及,我让人聘请了一百名江南最好的绣娘一起赶制,就是十件嫁衣也完的成。明儿,你先试穿,哪儿不合适再让她们改。” 不忍扫她的兴,苏洄只好浅笑着点点头。 如吕子陵所说,第二日上午,流云坊的老板亲自送来嫁衣。嫁衣封在一口精致结实的木箱内,由四个小伙子用青纱轿抬了来。亲自交到周存夫妇手上,并言:若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可由人传至流云坊,会有人专门来取。 周存夫妇打赏了抬轿的四个人,由周陈氏和王氏取出用红绸子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嫁衣喜气洋洋地到苏洄房间。 揭开一层层滑软的红绸缎,夺目斑斓的五彩嫁衣刺目辉煌,逼得人睁不开眼。 在周陈氏和王氏的协助下,繁冗的嫁衣终于穿戴整齐,百朵牡丹炫目而开,五朝凤仪重饰八方,各色锦花皆用金线绣成,金雀腰带上珍奇宝石五光十色,垂摆上下三层红珊瑚织成蛛网艳丽芳绝,周陈氏看着嫁衣下的女儿杜绝矜芳,富贵天成,簪上朝翅金凤扑光耀丽,额前珠帘荣华洁美,两鬓流苏金光闪闪,这样装束,神妃天母也不过如此。 镜中的人富丽奢华,难成一言,苏洄惊叹的同时隐隐觉得失去了原来的自己,只剩下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三人正对着极尽堂皇的嫁衣精心赞叹时,外头响起了周存的声音:“洄儿?” 苏洄从恍惚中惊回,匆忙换下瑰丽绮美的新衣,开门迎周存进来到:“爹,找我有事?” 周存扫了一眼绚丽的嫁衣,笑呵呵地说:“铭今阁的老板请你去察看婚礼的糕点。” 苏洄诧异地问:“这些事意向由郡王负责,再不济也是爹爹出面,怎么会让我去看呢?” “哦,老板说糕点数量和品色做了些调整,郡王怕你不高兴,让你先看看,不合适再调整。”周存解释道,“铭今阁老板说此次糕点皆出自你的喜好,其中有八十道是依着平阳太妃的喜好来的,郡王想让你出些喜人的主意,好讨太妃的喜欢。” 苏洄了然地点点头,平阳太妃韶华守寡,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族,其心志、品性定不同常人,且两人婚事是先斩后奏,太妃定对她这个未来儿媳多有微词,吕子陵此番定是想让自己多想些好点子,在糕品上下功夫讨太妃喜欢。 “糕品共二十箱,三百六十道,原定计划是太妃一百二十道,郡主一百道,郡王一百道,新妇四十道。既然王爷想改,去看看也好,或许能想出更好更喜庆的品味来。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0 作者有话要说: ☆、平阳太妃 在周存的陪同下,苏洄坐上了一樽四角流苏暖黄四人抬轿子,轿内沉香袅袅,清雅舒神,香料中还带着一些分不清的芳草气息,旷宁息燥很是好闻。 苏洄勾起嘴角,暗自欢喜:定是子陵安排的,她知道我不太喜欢用香料,就用贵重养神的沉香混着香草洁新空气。 到了铭今阁,迎面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三言两句请走了周存,并勒令一位二十多岁的机灵小伙计引苏洄到后厨观拜。打量着眉清目秀的小厮,苏洄纳闷地说:“铭今阁也算轻车熟路了,按理说,该是他们老板亲自接见才是,怎么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 随着一条条陌生的道路在脚下沉稳地远去,苏洄终于意识到她上当了,刚想高声呼救,直觉眼前模糊起来,唇燥口干,嗓子似粘了胶般发不出声音,面前的小伙子镇静而诡异地笑着看向她,不一会儿,黑暗袭来,意识逐渐断了…… 鼻腔内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苏洄头痛欲裂地拍打着浆糊般混沌的脑袋,艰涩疼痛的眼睛如蝴蝶破茧而出,睁开的异常缓慢。 入目是一顶宝石蓝的帐子,眼帘被金钩向两边拉开,儒雅明朗的房间燃着青木香,宝鼎上方袅袅香烟吞云纳雾般缭绕着,如入仙境。回想着昏迷前一幕,苏洄渐渐清晰起来,原来她被绑架了,不过看这架势,她这肉票的待遇级别还不低呢! “你醒了?”一道沉稳舒软的声音惊到刚刚明朗的苏洄,循声望去,离榻十步开外的角落里,隐约着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灿阳扑到她的身上,攸然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神秘和凝重。 苏洄抬起酸软的手半遮住眼,努力想要看清那谦和持恭的女子,无奈相隔太远,光线太过强烈,只能透过纤小的尘粒分别出是一位年过三十的优雅妇人。 “不要太过费神,你吸入太多的迭迭香,身子还虚着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体力。”妇人不快不慢地解说,似乎两人是久违的朋友,半分没有劫匪的自知。 “您是?”鉴于妇人年龄,考虑到现在的处境,权衡再三,苏洄用了敬称。 妇人轻笑一声,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冲破层层阻碍,朦胧的轮廓一点点在苏洄眼前明晰起来。苏洄脑中一下子就闪现出一位明媚皓齿,冰肌玉骨的绝代佳人。妇人虽年逾四十,可皮肤吹弹可破,玉雪玲珑,风姿丝毫不减十七、八的年轻少妇,由于阅历缘故,身上还多了份引人敬重的坚韧婉淑。只是那轮廓分外熟悉,像谁呢?在哪儿见过?苏洄强自淡定的飞快搜索着,吕子陵?惊叹于眼前人与吕子陵七分相似,苏洄迷惑不解的心终于有了答案,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位就是吕子陵的母亲,平阳太妃吧! 平阳太妃以此等方式相见,可知对她这未来儿媳妇不甚满意,此番前来若不是加以阻止便也要说教一二。苏洄内心千肠百转,自知不会有好果子吃,然而这人是她未来婆婆,重量级人物,不管为谁考虑也要恭敬对待,想着的同时苏洄用肘竭力支起身子,在平阳太妃窥探的目光下,挣扎着下了床,福身见礼道:“见过太妃,太妃吉祥。” 平阳太妃眼眸处闪过一丝激赏,淡淡地说:“起来吧!你可知这一动,你的身子又要多躺上几日了。” 苏洄恭首一旁,小心翼翼地推敲着用词道:“太妃驾临,苏洄迟到之礼已是不敬,如何敢因身子小有微恙而妄自尊大呢!” 平阳太妃越过苏洄,危坐在床榻之侧,不咸不淡地说:“你与我儿已定下白头之约,不日将成礼入府,为何不唤母妃呢?莫不是看不上我老太婆,怕亏了你的金口。” 苏洄波澜不惊,平阳太妃把她骗了来,本不指望会善待,再为难的话又何妨,道:“太妃言重了,就是借给苏洄十个胆儿也万不敢生此心。太妃人品贵重,苏洄敬为先贤,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轻之以礼呢?郡王下聘时,只托刺史大人、知府大人说媒,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未得太妃允准,苏洄便不能自专,是以未改口,望太妃海涵。” 平阳太妃观她言慎词微,甚为畏惧。但举止大方,不见丝毫错乱,其间重礼也未曾行一个,妄谈叩拜之礼,不由轻轻一笑,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言语,柔声道:“目前棹儿传书平阳,言之凿凿,言道尔温尔淑女,德才兼备,恭恪守则,柔顺嘉表,更难得性情如兰,洁高华美,不染纤尘。今日一见,虽言过其辞,却也不失为端庄大方。” 苏洄诧异地望向平阳太妃,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向,只得谨慎地客气了句:“王爷爱重,苏洄愧不敢当,自知平淡无奇,无甚出众之处,污了太妃的眼,苏洄有罪。” 平阳太妃笑道:“原以为棹儿违逆母命、悖世,执意要娶你为妻,其人应娇媚入骨,不想竟恭谦持礼,温和舒逸。” “谢太妃夸奖,苏洄惭愧。”平阳太妃越是态度友好,苏洄越不敢掉以轻心,这样的情景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浪越静,涡越深,她更希望入府后平阳太妃责罚几日,受几天苦就过去了。 平阳太妃话锋一转,慢腾腾地说:“你我这样相见,其中缘由,不用我说,以你的聪慧定能猜出来吧!” 转来转去,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接下的话,苏洄不用想也知道,该是表明态度,坚决反对她入府吧!局面已经很糟了,苏洄索性也释然了,早知不会顺利,何必提心吊胆呢?无论前方是何险滩急流,只需记得,迎难而上,悲伤很快就会过去。何况,她有子陵在,不是孤军奋战。身心一放松,苏洄才意识到,她竟然让人家平阳太妃一直干着口说话,这种行为岂是后辈所为?迈开注铅的腿,挪到桌边,倒了杯温茶双手敬给太妃道:“太妃请用茶,话之于口,不急于一时,早晚而已。” 这下换平阳太妃愕然了,这丫头反差也太大了吧!之前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转眼卷舒扩张有致,实在有趣。若不是……让她配棹儿也无不可呀……可惜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劝你离开棹儿的。”平阳太妃接过茶,轻啜一口,慢条斯理的说。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苏洄即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乍一听,还是止不住微微发颤。定定神,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微微一笑,带着不易言明的苦涩道:“苏洄资质平庸,没有咏絮之才,更少停机之德。王爷飞鸾翔凤,陆海潘红,的确差之千里。不过,苏洄心系王爷,愿为鞍前,供其驱使。” 平阳太妃不置其词,讥笑道:“棹儿是王爷,你自然愿嫁她为妻。若是有一天,她沦为庶民,你可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1 还守着誓言,不离不弃?” 苏洄直视着平阳太妃,一字一顿地说:“只要是她!” 平阳太妃见她眼神坦荡,不似作假,心中那根硬邦邦的弦有些动摇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这样孤高坚韧的女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来之前已命人将苏洄所有的资料查了一遍,琐碎事务中亦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冰洁女子。棹儿生来孤苦,得她相伴,虽子嗣上无缘,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 “好孩子,你品性如何,我自然清楚。别的不敢说,棹儿是我的孩子,她看上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只是世事不是简单的几句誓言就能解决的。若不是你身世奇殊,我也想成全你们二人,可事关棹儿生死和吕氏满门,我不得不横加阻拦,以其在未酿成大祸之前力挽狂澜。” “身世?生死?”苏洄不解地望着愁眉不展的平阳太妃,“莫不是王爷已有婚在身,且对方贵不可言,王爷抗旨不遵,逆了圣意?” 平阳太妃苦恼地摇摇头道:“若是这样还好,大不了老身豁出这把老骨头,午门请旨,可事实远非可比…… 苏洄越听越糊涂,她的身世再平凡不过,就算上个月淳机道长说了句道路艰辛,贵不可言的话,她以为是她与吕子陵门槛相差太多,相守艰难,怎么太妃言下之意,她与吕子陵的婚姻还决定着多人的命运,岂非可笑? 平阳太妃惋惜地拉过苏洄的手令其坐在自己身边,意味深长地说:“我知你不信,起初我也是。在我满心欢喜地等着棹儿迎你入门时,巽王突然到访…… 作者有话要说: ☆、留书离去 苏洄呆滞地望着上方宝石蓝的清冷帷帐,脑子乱成一锅粥。原以为偶然来到这儿,巧遇了吕子陵,谁知天下人如此荒诞。神农慧女?这样蹩脚的说法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但是,她现在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怪不得吕子陵非要大张旗鼓地告诉天下人她是她的妻子,是她明媒正娶的王妃,原来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苏洄是她的妻子,若是以后有人生了邪念,也不敢公然抢别人的妻子吧!与其瞒着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还不如放手一搏,大大方方地承认神农慧女是王妃,想必那套风华逼人的嫁衣也是为了让人永远记住这场浩大的婚礼吧!百姓心中自有一盏灯,谁是谁非,虽然照不亮,心里却明白着呢!皇家纵然恼怒也不敢轻举妄动,天下人都看着呢! 回想平阳太妃哀愁的言语,苏洄再多的不屑和愤慨也只好咽回了肚子里。 “上面那位心思难定,想让你死,你就绝活不下去。做臣子的,哪一个不是把头系在裤腰带上活着,每日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即便如此,也难预料灭门之祸。历朝历代,忠勋良将死于非命者,比比皆是,棹儿区区郡王,还不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儿。那孩子自小孤鹜,为吕家满门步步算计,生怕拓开祸患。直到几年前,她弃文从商,从一名杂货铺老板打造成褚翳首屈一指的大商人,日子才顺些。每一个日头,每一分家业都是她用生命换来的,我怎么忍心她变得一无所有,还要赔上性命。” 眼泪顺着眼角混入枕头,苏洄苦涩地笑着道:“是啊!怎么忍心把她置于危险境地呢!这场华丽的婚姻本就太虚幻,终究梦一场。只因四个字,神农慧女。 平阳太妃手持一碗参汤入门而来,留意到苏洄脸颊上的两行泪痕,微微心疼着道:“好孩子,喝点参汤补补身子,你已经两天未好好用饭。事已至此,过多的忧虑也是无用,先顾好当下再说。” 苏护复杂地看着慈爱的平阳太妃,自她知道前因后果后,平阳太妃便一直敦厚地对待她,吃穿从不假手于人,唯恐错待了她。于是,笑了笑对太妃说:“太妃,你不必如此,您不欠我什么,相反王爷一直为我谋划,是我亏欠了你们。” 平阳太妃不疾不徐地搅着碗里的参汤,偶尔婉约地吹吹热气,直到烫气消减了些,才摇起一勺试试温度,确定不烧嘴后才温和地送到苏洄嘴边,像哄小孩子似的轻声慢语地说:“来,尝一口看合不合胃口。” 除了自己的妈妈,苏洄哪里被别人这样待过,尴尬地看着莹亮的白瓷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直觉一勺下肚,那味道似嚼蜡般毫无滋味,道:“太妃,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只是气力弱些,手脚还是能动的。” 平阳太妃也不理她,手中的汤不停,一勺勺灌进了苏洄的口中道:“外面翻了天,棹儿这几天发了疯一样找你,势必要翻了青州城。前几天我已寻得一名与你相貌几分相似的女子,只等你下了决定就让她替你出嫁。” 口中的汤突然苦了起来,苏洄眼圈一红,忍不住问:“王爷还好吗?” 平阳太妃叹着气道:“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日夜奔走在青州的大街小巷,连王府、粮行的侍卫和伙计全部派出去了。昨日号称青面言官的谏议大夫赵鹏向圣上递了折子,弹劾棹儿以权谋私,纵容奴仆欺民扰民,且娶妻规格直逼太子选妃,有僭越之意。” 苏洄的心一震,泪如雨下,道:“她怎么这么傻!” “这孩子就是这样,脾气倔的跟什么似的。只要认准的事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小时候,她和巽王、桓王一起赛马,落了后,便一直在马场上练马术,日夜不休,直到超过了巽、桓二王才罢。”平阳太妃亦是满满的无奈。 苏洄闭着眼,任由泪水打湿衣襟,心绞痛着,迟迟狠不下心来,抱着一丝希望试探:“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想必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这时再收手,不是太迟了吗?” “不迟!”平阳太妃斩钉截铁地说,“你甚少见外人,粮行的邹先生等人皆是信得过的。到时候苏洄进府,深居简出,过个三五年寻个因由死了,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只要王府女主人不是慧农神女便无碍了。” “那女子岂非太冤了?”苏洄惊惧地看向平阳太妃,没想到她如此视人命为儿戏。 “牺牲她一人,换来大家安好,也是她的功德。那女子出身农户,家境贫寒,她父母本欲卖了她为儿子要一门亲事,恰好被我的人发现买了回来,就算不落在我们手里,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沦为娼妓更是生不如死。”平阳太妃无甚在意,草草几句话就决定了那女子的命运。 刚刚对平阳太妃积累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苏洄的泪越滚越多:“都怨我,是我杀了她。” “你要记住,过分的善良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平阳太妃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劝道。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暴病而亡,这样一了百了。”苏洄出了个主意,想要挽回一条卑微的生命。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2 “事情闹得太大了,郡王新聘王妃突然离世,难免引人怀疑,正好给了谏议大夫等人诟病的机会,还是稳妥些好。 “是我异想天开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拖下去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我明白了……” 端坐在文案上,沉重地折好崭新周正的信封,写上吕子陵亲启几个字,苏洄的泪便簌簌而下,至此后,便再无缘了吧! 擦去泪水,苏洄勉强地告诉自己,不要流泪了,泪水不能解决什么,只能让自己更加懦弱,不要悲伤,一切都会好的,各自都会好的。 重执起笔,略一思考,落笔如风:爹、娘,不孝女拜上,一年来,承蒙爹娘眷顾,视如己出,苏洄为牛为马难报大恩。然天不佑人,苏洄注定与爹娘分离,难在眼前尽孝,个中因由,事关重大,恕女儿不能陈情。女儿决定四海走走,请爹娘珍重身体,莫要牵挂,更不要打听女儿的下落,以后所有安排皆听郡王吩咐。王姐姐善良孝顺,爹娘收在眼前为义女吧!希望王姐姐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与王姐姐一并孝敬二老。 当周存夫妇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吕子陵已经哭倒在地,澄心纸上,娟秀的小楷如利刃剜心,刀刀要命。 子陵:思前想后,我还是逃避了。我的世界接受不了深圈王府,相夫教子的生活。我渴望自由,渴望回家,渴望在一方不大的平台之上展示微不足道的才华。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更会用整个余生去回味,去缅怀,可这不足以让我放弃四海之美,异世孤母葬身王府。你的生活太遥远,我跟不上,也适应不了。我也曾劝自己慢慢习惯、融入,可内心深处总有一股力告诉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应该无牵无挂,遍阅山川,然后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结婚生子,而不是每天对着四方的天怔怔出神,钦慕飞翔在空中自由的鸟儿。对不起,因为我的懦弱为你带来伤害,请允许我自私地离开,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要找我,让我自由自在地活着。另外,周存夫妇拜托你了。 苏洄拜上 吕子陵颤抖着手把信撕得粉粹,咬牙切齿地指天发誓:“苏洄,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来日定要加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 ☆、陌路上 青灯下,一卷泛黄的古书翻卷着,微弱的烛光或明或暗地摇曳着,字里行间的点点泪痕滴湿了满腹经纶。 沙沙的春雨破窗而入,打散了一室余温,疲倦地趴在冷硬文案上的人儿孤寒伶仃,雨滴稀里啪啦地摔过来,顿时薄薄的春衫湿透了,黏在身上。瘦小的身子猛的打颤起来,拢拢毫不避寒的衣物,手忙脚乱地收起淋坏的古籍。 “姑娘可歇下了?”稳重的丫头掌着一盏琉璃灯叩门询问。 “竹喧姑娘有什么事吗?” “太妃遣奴婢问候姑娘,为姑娘添盏灯。雨寒风急,姑娘的被褥可暖和,不如让丫头们送两床过来?” 纤弱的身影扶着桌沿慢踱到门后,打开一点儿缝隙,门外竹喧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打着琉璃灯立于霏雨中。 “我这儿挺好的,什么也不缺,代我向太妃致谢!夜深湿冷,竹喧姑娘还是快回去吧!” 竹喧端详着仅露个脸的柔弱少女,青丝轻挽,两鬓微乱,苍白的小脸上字字凝愁,两目红肿,眼角还有几道浅浅的泪痕,小巧挺秀的鼻尖被冷风吹得红了起来,干白的嘴唇紧抿着。一袭凉薄的淡青色罗裙挂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衣杆子立在眼前。竹喧心下喟然:半月前还是个秀美的娇娇娘,不想几日便零落成这个样子。若郡王见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儿呢!哎,怨谁呢?女子本就福薄,只能怪自己没那好命。 “姑娘日前着了风寒,连咳了好些天,怎么还穿这么少?太妃见了又要心疼了。”竹喧将油纸伞搁在屋角下,一边推门而入,一边数落着苏洄不知爱惜身子。拉起她的手,竹喧在更是不满了,道:“这么冰凉?病还未好利索,再要着了寒,可有的苦头吃,到那时可不就一两副那么简单了。” “不碍事,养了好些天,早已好了。”苏洄回着,声音空淡如冰,似乎身子不是自己的,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姑娘,不是奴婢多嘴,咱们女子生来命浅,自己再不爱惜着,又有谁会心疼呢?”竹喧看不得苏洄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眼下虽不顺,也别伤着自己,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真要恼,一脖子去了,可不是便宜那些个小人,又让自己人伤心难过。姑娘是明白人,这些话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洄感激地回以一笑,苍白的小脸上浮上一丝红晕,道:“谢谢你,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这就对了,自己过好才是最实在的。” 苏洄微微一笑,缄默不言。一时两人有些尴尬起来,直到梆子敲了三声,她才意识到已经三更了。窗外漆黑一片,依稀可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歉意地抚上竹喧的有些冰凉的手,颇有些对不住地说:“你看我都糊涂了,这么冷的天儿竟让你陪我坐了大半夜,外头伸手不见五指,你也别回去了,若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睡吧!” 竹喧笑道:“姑娘哪里话,能和姑娘同榻而眠是竹喧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这几日为郡王的婚事扰着,心中也颇有些不顺,正想和姑娘坐坐。” 闻听郡王二字,苏洄眼神一暗,低头不语。竹喧忙掩口,心中懊悔,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只好赔笑道:“天色不早了,奴婢还要向太妃复命,姑娘盛情,只好辜负了。”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晚,你快点回去吧!”苏洄说着为其点上一盏灯笼,让竹喧照明用。 感念苏洄体恤,竹喧接过灯笼走至门前,撑开油纸伞辞谢道:“姑娘快些睡吧!下着雨,不要送了。”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竹喧点头欲转身而去,还未得照清眼前的路。苏洄突然又叫住了她,道:“竹喧姑娘,劳你告之太妃,请她两日后为我准备两套时下简易的男装,并秘密送我出城。” 竹喧一愣,看了眼神情坚定的苏洄,欲言又止,点头答应离去。 两日后,城外三十里,一场依依惜别的场景正无声地上演着。 平阳太妃含泪挥别苏洄,在竹喧和静姨的搀扶下哀哀怅惘地上了马车。 待车行几里后,平阳太妃才稍微平复了心情,不若之前愁苦。静姨见她心情有所好转才试探地说了句:“太妃就这样放苏洄走了,合适吗?” 平阳太妃胸有成竹地说:“无碍,这姑娘到了哪儿都不会有害我之心。” “虽说苏姑娘良善,可保不齐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3 受人挑拨。太妃是否太过信任她了?如今为着王爷,她顾忌一二。若有一天,心里装了另一个人,可会有现在明白?”静姨终有些不放心,忧虑地说。 竹喧烟波一转,沉默半刻,想了想说:“奴婢和苏姑娘说过几次话,她言语之间皆是为他人着想,料想坏不到哪里去。” “小小奴婢懂什么!”静姨沉着脸呵斥道,“苏姑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委曲求全。言语之间自然收敛些,可离得远了就不得而知了。” 平阳太妃微微皱眉,淡薄如冰的说:“那孩子心性如坚柏,有傲雪之姿。此等两面之事,她是不屑于做的。与她相处时间虽短,可其才学、见识、为人皆属上品。若不是慧农神女的身份,我还真想让她做我的儿媳妇呢!” 被平阳太妃这么一说,静姨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只好打着浑过去:“太妃的眼力一向很准的。” 平阳太妃长叹一口气道:“这几日,我亲侍汤药,日日相坐到晚。一为驱散她的怨气,让她一心念着王爷的好,到了何时都不生半点伤害王爷之心,甚至关键时刻还能为王府保驾护航。二为她身份特殊,不管躲到哪里,天命使然,终会显耀于世,威力朝堂,与其树一劲敌,不如与之成为朋友,这也是我不强行令她下决定的原因。三为知其性情,苏洄性情纯良,善识大体。最难得的是,她慧智绝伦,孤标高洁,有着一般女子欠缺的自强自立的独特思想。因此,我断定她绝无害我之心,只有维护之意。放她离去,我是一百个放心。” 竹喧暗暗心惊,太妃用心之深实在难测,可怜苏姑娘一方冰心用错了地方。 轻扬马鞭,一驾牛车悠然地晃悠在羊肠小道上,车上纤瘦的少年手捧着一本书,仰面躺在铺着蒲苇衫的车板上,二郎腿翘着,十分自在。挥鞭打牛的老翁笑的憨憨的,一张黝黑粗糙的脸上写满了‘知足’二字。林间小道,清荫幽远,鸟语花香,空气中带着混合着花草的清馨,入鼻芬芳,许是好景致感染了老翁,心情大好,高声喊了起来:“呦喂……” 纤瘦少年移开凝视的书本,不解地问:“老伯,今儿心情这么好哇!还来上两嗓子?” 老翁呵呵一笑,黑黢黢的老脸升起了两朵难以察觉的红花:“小伙子,老汉今年都七十了,身体健壮,能劳能吃。这等好事还能不高兴啊!今年收成又好,地里多打了几石粮食,一家人能吃饱穿暖了,日子过得可顺了。” 少年感喟地说:“老伯真是知足者长乐呀!” “啥知足不知足的,俺就知道有吃有穿就是好日子。俺们种地,一年就盼个好收成,不比你们读书人,心里装的多。”老汉直言不讳。 “您倒是想得开,如果人人都像您一样就好了!”少年止不住坐直了身子和老翁攀谈起来了,“今年雨水充足,阳光也丰裕,地里应该产了不少粮吧!看把您乐呵的。” “比往年是好多了,平均一亩地能打八十多斤麦子呢!”说起收成,老翁的话匣子打开了,一五一十地说道起来,“俺家有二十多亩地,今年是饿不着了。我那三个儿子身强体壮,隔个三五天就到河里打上几条鱼开开荤,日子美着呢!就俺那几个孙子,孙女也是个个能干。一家子全是劳动力,用不了几年就可以盖上几间好土坯房了。” 少年听得心里酸酸的,心就像置于针尖上一样,刺得疼疼的。以往在青州有吕子陵的爱护,吃穿用度皆是一等一的,住的更是青砖灰瓦的好房子。何时想过真正的下层人民是如何生活得。就算在小周庄时,一皆生活用品都是周存夫妇张罗,她也未曾操过心。最初感触的不过是没有电、没有牙膏、牙刷和喷浴,感觉不适应,而今走向农村,真正了解了农民的生活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一贫如洗。一亩地八十多斤粮食就可以让他们心满意足,在现代,一亩地高达千斤也不见得人们有多么的高兴。现在才知道,当一个人在温饱上都成问题时,一切的题外话都扯淡。 “小伙子,前面有个茶寮,你要不要喝杯茶再赶路?”老翁一天车赶下来早就有些口渴了,望见前面带有标志的茶旗子,眼睛一亮,慌忙问正在沉思中的少年。 少年举目望去,果然有两间茅草棚屹立在道旁,粗破的茶晃子耸拉着脑袋插在一边。 日头一浪高过一浪,少年额头上的汗涔涔地往外流,忽然间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于是,投向简陋的茶棚的目光也热烈起来:“六月的天儿真热,我们喝杯茶再走吧!” 老翁闻言,兴奋地旋转着鞭子,将其抽的啪啪作响,吆喝着奔向茶寮。 茶棚内已有一些赶路人在歇脚,少年和老翁到达时,正是中午,日头正烈,于是两人要了一壶凉茶和一碟花生米充饥。 少年邻桌看似是三个行商的小生意人,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见棚外阳光太毒,实在无法赶路,只好向同伴说:“这天走在路上还不得被晒死啊!可要人命了,咱们还是等等吧!” 另一个国字脸的青年也扇着手扇埋怨道:“可不是,这天除非得已,出去都是傻子。” “你可别这么说,如今平阳城里可不就有个傻子。”第三个圆脸发福的中年男子笑得一脸深意。 “怎么说?”尖嘴猴腮脸的立刻勾起了兴趣问。 圆脸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半月前新晋的王妃病逝,平阳郡王因此每日正午到墓前凭吊,可谓是痴情男儿啊!“ 少年手一顿,身子立刻僵直了:“吕子陵?“ 国字脸的人也跟着感赞一句:“平阳郡王文采出众,长得更是仪表堂堂,偏偏是个多情种。听说两月前他们的婚礼轰动青州,谁知在婚礼前几天,王妃突然失踪,急的郡王到处寻找,最后在城外的林子里发现了重伤昏迷的王妃。经过医治虽保住了性命却从此长卧病榻,可惜红颜薄命,当不起富贵,半月前还是一命归西了。” 尖嘴猴腮脸的男子疑惑地问:“说也奇怪,着王妃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踪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伤郡王的人?” 国字脸的人叹息地说:“怪只怪郡王将生意做得太大,断了其他粮商的财路。王妃寻回后,郡王寻丝跟踪才知道是一家败在他手里的南方富商搞的鬼,本来只是想吓吓郡王,捞点好处,谁知王妃贞烈,宁死不屈,只好痛下杀手,谁知一刀未中,留下了祸患……” 端着茶碗的手微微发颤,心里难受极了,暗道:“没想到那替身女子竟死得如此悲惨,这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她至少可以活命。”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三人的议论声:“王爷……相思……”少年心里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脑海中反复地重播着几个人的名字:少女、吕子陵、太妃,少女、吕子陵、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4 太妃…… 作者有话要说: ☆、朱蕉 “小伙子,过了这条路再走上两三里就是雎宁县了,老汉还要赶着回去,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赶车的老伯指着不远处的交叉口道。 少年极目远去,却见五百米外有一条宽阔大道,路上行人较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走贩、过路的人、行商、探亲的人等等穿流其中。 少年放下心来,自怀中摸出一块约三两多的银子双手递给老翁,感激地说:“老伯,这两日多亏您照顾才能一路顺风地到雎宁县,这是工钱,您拿着快回去吧,想必家里人该等急了。” 老翁喜不自禁地双手捧过银子,憨憨地陪着笑,揣进怀里,向少年鞠了一躬,道:“小伙子,雎宁县地处三府交口,人多杂乱,你要当心些,不可轻信他人啊!” 少年善意一笑,感谢地连连点头。 见少年听进去了,老翁才执着马鞭赶着马车缓缓而去。 待老翁走远了,少年才拢拢身上轻便的包袱,大踏步地向雎宁县而去。 同福客栈位于雎宁县西大街的拐角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向东可直通菜市场,向北为布庄,往来客商大多寄宿于此。同福客栈掌柜正把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不经意挑起一双笑意津津的双眼,却见门前一位眉清目秀,雅儒纶巾的少年正要进来,掌柜的很有眼力劲的小跑迎上去,打着躬,一双肉眼皮合成一条缝,笑容满面地问:“客官是投宿还是用饭?” 少年扫了掌柜两眼,漫不经心地说:“投宿,不知贵店住一晚多少钱?” “上房二两银子一晚,中房一两五钱,下等房一两。” “呦,这么贵?” “客官,您看鄙店的地理位置,前可到菜市,后可通布庄,再方便不过,且房间宽敞明亮,舒适得很,茶具香炉一应皆有,可是物有所值啊!” “这?好吧!就来一间中房吧!” “好嘞,请稍等,我马上安排小二给您带路。” 稍时一个身材短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小跑着一溜烟闪在少年前面,恭敬地说:“客官,您在二楼3号房间,请随小的来。”上了二楼,右转第三个房间便是,虽然不像掌柜说的好,可基本用具也算齐全,少年满意地点点头让小二烧水去了。 待斜斜的太阳射了进来,少年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件半旧的土黄色书生袍,乌黑的头发用儒方巾箍着,把银票放进黑色靴子内,几块零丁散碎的银子放进钱包里挂在腰上,一番小心谨慎地勘察一遍后才慢腾腾地踱出店外。 暮晓将至,大多店门肄业,只有东大街的雀儿胡同还灯火辉煌着,少年好笑地看着花枝招展,在店前卖弄风骚的艳丽女子,暗为自己漫步至此而后悔,好好地,跑到妓院干什么?又不是真男子,还想学纨绔子弟嫖妓吗? 刚想移步离去,一位体态风流,凌厉的中年女子踩着猫儿步一摇三晃地甩着喷香的花手绢凑了过来,一手抓住少年的小臂,嗲嗲地道:“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今儿我们楼里来了几位姿色上等的黄花闺女,也许正合你的胃口呢!” 少年被她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甩开她,一蹦三尺远,尴尬地说:“我不需要!” “哟,爷,哪有男人不需要的。今儿这几个姑娘可都是刚刚送来的,有一个还是员外家的小姐,容貌出色不说,就连伺候笔墨也是会些的。” 少年红着脸斥责道:“胡说!员外家的小姐怎么会到这儿啊!” “爷,这您就不知了,那员外犯了事被发配了,千金小姐转眼成了抵债的赔钱货,被她舅舅家卖了来。” “什么?舅舅?” “爷,一看你就是个不经事的嫩书生!这算得了什么,饥荒之年,卖儿卖女卖老婆的比比皆是,何况是隔一层的舅舅了。” 少年通红着脸,拂袖欲转身。中年女子忙掩口赔笑道:“爷消消气,话虽不种听却是大实话,您不妨去看看那姑娘,水灵着呢!” 少年沉吟再三,似壮士断腕般在中年女子的讥笑下迈进了春意阑珊的如意楼。 楼内座无虚席,嬉戏之声不绝入耳,少年着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冷眼瞧着场里高低胖瘦,俊丑歪齐的各色男人。 几下锣声响起,随着老鸨矫揉造作的媚音,楼内立刻安静下来。 “多谢各位大爷来捧如意楼的场,今儿我们的姑娘可是姿色出众,善解人意。” “行了,快让姑娘出来吧……” “是啊!哪有那么多废话,出来!” 老鸨喜得笑不合拢,扭着腰甩着手娟打趣道:“呦,几位爷这么心急,姑娘不早晚成您的嘛!” “别废话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 老鸨见时候差不多了,命人牵出了第一位女子。少年伸长脖子看去,那女子相貌平凡,一双死灰般的鱼眼认命般地低垂着。场上男子失望不已,最后由一名瘦弱骨柴的长脸贼目的男子以二十两价钱买了去。 接下来的几位姑娘偶有几分姿色的,略同曲艺的也不过五六十两,只有第八位女子,体态婀娜,眉目妩媚善广袖,略通文墨,言语轻浮,最后被一富商以三百两的价格买去。 十位女子全部售出后,场内失望之极,几个愤懑不平的小青年敲打着桌子吼道:“如意楼越来越让人如意了,就这货色也拿得出台面。” 老鸨赔着笑脸,安抚道:“天仙般的人物,咱们是实在难找。不过,今儿还真有一个花样般的姑娘来到我们如意楼了。” “老鸨子,别卖关子了,快让美人出来吧!” 老鸨给人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几位爷别急,这姑娘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制得住的。大家可知道立堡镇的陈员外,他家有一位水葱般的女儿,针织女红,诗书琴画样样拿手,只是性子太烈了些。” 一个笑的很猥琐的胖子唿扇着两团肥油满面淫笑着说:“再烈的姑娘往床上一扔就解决了,还怕她不低头。” “哈哈……” 少年厌恶地看着恶心的男子,胃里有些不舒服,那龌龊的丑陋姿态让人恨不得凌迟处死他! 老鸨也跟着大笑,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她刚想附和着说两句,那下人就拉着双手被绑的女子过来。那女子挣扎着,全身上下鞭伤无数,柔弱的身子半跪在地上,反绑的手竭力的支着身子,俏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一双眸子愤恨地等着那下人,嘴巴被塞得严严的,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 老鸨走到女子面前,毫不留情的踹上一脚,咒骂道:“呸!你个赔钱的小蹄子,净会砸老娘的场子。” 下面饿狠似虎的男人们一下子见到这么漂亮的轻柔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5 美人儿,个个两眼冒光,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该女子。感受着一道道如豺狼般淫邪的眼睛,女子坚毅的眼神出现了慌乱和惊怕,不安的眼神来回飘渺着,似要找到焦距。突然她眼神一亮,直挺挺急切切眼巴巴地盯着角落里用怜惜的眼神望着她的少年。那双杏眼如利刃般望穿秋月,接到女子求救的信号,少年有些犹豫,沉吟不语。 老鸨兴奋地看着令她满意的反应,张嘴便是惊人之语:“各位爷也看到了,咱们姑娘柔弱无骨,十指纤纤,脸蛋更是如荔枝肉一样嫩白香软,就是那月里嫦娥也未必能比下去,各位爷可要抓住机会呀!” “少废话,多少钱?” “一口价,一千两。” “这么贵,你抢钱哪!一千两能买一百个丫头。” “爷,咱们这位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出身,文墨不说,手巧伶俐,女红等等样样拿手。再说,这绝般的俏脸,咱们雎宁县可找不出几个,养在家里既能伺候爷又能读书作画,这样的美日子哪里找啊!” “话是这样说,一千两也太贵了。六百两,我买了。”一位大腹便便,身穿绫罗的中年男子道。 “不行,一口价,一千两。” “七百两,再多不买了。”中年男子显出不耐的样子。 “这……再添点吧!我们买她,打通官府,衙门也费了许多银钱,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 女子绝望地看着自己被当做货物一样讨价还价,眼泪流的更凶了,似有决绝之意,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缄默不语的少年,眼内无声的渴望似要灼伤少年的心。 “七百五十两,多一钱也没有!”中年男子想了半天又涨了五十两银子。这时场内的男人唏嘘地望着他,似是看傻子般看着中年男子,要知道七百五十两可以买几十个丫头,何必为一个女人花那么多。 老鸨见场内无人再出高价,犹豫半天才迟迟地说:“七百五十两便……” “一千两。”话还未说完,在全场惊愕的眼神中,老鸨惊诧的目光中,女子死灰复燃的热泪中,少年喊出了一千两的数字。 少年沉着地走到前面,直视老鸨的目光,平静地说:“一千两,这姑娘我要了。” 老鸨打量了一眼少年,眼神浮现几分不屑,僵笑着一张半老脂粉的脸,不相信地问:“这位爷,我们如意楼店小利薄是不打借条的。” 少年凌厉的眼神射向尖酸刻薄的老鸨,威严地呵斥:“哪来这么多废话,把这位姑娘的卖身契拿来。” 老鸨被少年冷峻的目光吓了一跳,脸色一变,谄笑地说:“那是自然。”继而对下人道:“去把卖身契拿来。”稍时一张盖有印章的契约递了上来,少年仔细看了一遍,掏出藏在靴子里的钱拿给老鸨道:“这是一千两,从此你们和这位姑娘两清了。如果再找这位姑娘的麻烦,就请到青州刺史府走上一趟吧,我想刺史大人很乐意招待你们。” 久混色场的老鸨脸色一变,细心留意少年,少年看上去清瘦秀伦,朴简无华,内里却隐隐一股威仪之态,勃发着金贵之势。老鸨立刻扭转先前傲慢的神态,弯着腰赔笑道:“那是自然。这虽是烟花之地,可买卖信誉还是讲的。自古人财两清,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那就行!”少年把卖身契撕得粉粹,走至女子身旁为其松开绳索,拿下口中脏布,小心地扶她起来,旁若无人地带着女子离开了如意楼,只留下场内炸开的喧闹声。 回到同福客栈,少年拜托伙计烧了一大锅滚烫的热水,送到楼上房间后,自个儿跑到药铺买了治疗鞭伤肿烫的白药静候在房前。 更漏余烬时,房间终于传来了女子轻呼的声音,少年轻敲门得其允诺后方悄悄推门而入,入室芬芳,一张婉秀纯美的脸如三月桃花挂满枝头,乌黑的密发如舟弦般缠绕。少年惊艳了一番,立刻收起了心思,把手中的药递给惊慌失措的女子:“这是上好的祛瘀治伤的白药。” 女子沉默地接过药,坐立不安,好大一会儿才大着胆子动手脱少年的衣物。 少年吓的跳出一米开外,两手抱胸,斥责道:“干什么?” 女子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少年忙跑上前拉她起来,连声抚慰道:“没事,没事,我没有怪你,你别害怕,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女子,只不过出门在外,男装比较方便。你的卖身契我已经撕了,我手里还有一些碎银子,等会儿分你一份,你当做盘缠投奔亲人去吧!” 女子惊异地望着少年,只把少年看得有些不自在才脸微红的收回目光,双眼浸满泪水,直挺挺地跪在少年面前,泣声道:“恩人重生之恩,朱蕉毕生难忘。父亲沦为边陲苦力,母亲病死家中,所有财务皆被官府收没,往日的亲朋好友个个躲而避之,唯恐沾惹半点是非。无奈之下,我只好投奔舅舅,指望他能帮衬些,谁知将至雎宁县不过两日就被狠心无良的舅舅卖到青楼。若非遇到公子,这副身子也不打算要了,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爽快。” 少年叹着气扶起哭的悲痛的女子,皱着眉柔声道:“我也不过偶然遇到而已,说也奇怪,我是走错了地方才到的如意楼。正好赶上你,恰巧手里有一千两银子,就买下了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该重振信心,好好生活才是,也许将来还能和你的家人相聚呢!” “恩人给了我活命的机会,朱蕉绝不敢轻生。”女子抽泣地抹着泪哭道,“只是小女子不知家父发配何处,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怎么活呢?那些亲戚是万分不敢轻信了,恩人若不嫌弃就让我跟着您吧!洗衣做饭,我都会做,只求恩人莫要扔下我。” 少年沉思片刻:“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就跟着我吧!我叫简莫,简单的简,莫失莫忘的莫。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姐姐。” “朱蕉不敢,就称您小姐吧!”女子斟酌地选了个称呼。 少年打了个激灵,连连摆手道:“千万不要称呼这个词,我不习惯。你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我年长你三、两岁,你就叫我姐姐吧!不过在外人面前要称呼我哥哥,毕竟我以男装示人。” “朱蕉是恩人买来的,为奴为婢也难还大恩。怎能再与恩人平起平坐,还是称您少爷或小姐吧!” “我说过了,没什么,我真是不习惯。”少年劝道,“两个选择,要么喊姐姐或哥哥,要么你走人。” 女子见少年态度坚决,只好妥协地喊了声:“哥哥,受妹妹一拜。” “这才对嘛!”少年笑道 经过两日的相处,少年得知这位名叫朱蕉的女子不仅性情婉贞,且颇通琴墨,更兼具女红针织更是上乘。看来那老鸨所言句句属实啊!这样的女子要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6 回家一定很幸福,偏偏身世伶仃,遭出大难。 “朱蕉,别绣了,不过一只手帕,凑活着能用就行了。”少年见她在微弱的煤油灯下修得辛苦,忍不住劝道。 朱蕉一针一线地飞走着,眼皮都不眨一下:“还差几针就好了!” 少年劝之无用,起身走到床头,翻一个小包袱打开。取出一包银两从中拿了两小方块放进怀里,把其他的包好放在一旁,又取出一套水袖纱裙折好。待朱蕉打结断线后才拿着衣服和银两交到她的手中:“我们明天就起身到了若寺去了,你身上的衣服太旧了。不如先穿我的吧!虽是旧衣,我只穿过一次,还是八成新的呢!明天我们再买两身。这是七十两银子,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交由你保管。” 朱蕉不可思议地望着坦诚的简莫,手微颤地接过银两,湿润着双眼道:“妹妹一定替哥哥保管好!” “嗯!我相信你!天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明儿还要赶路呢!”说着,自顾自地除衣上了床。 朱蕉偷着抹掉眼角的泪,轻手轻脚地净了手,吹灭灯,掀被入眠。 “当……当” 更夫又开始巡夜了,月光背着乌云潜入房间,一室清寒。简莫慢慢睁开毫无睡意的眼,愣愣地对着帷帐发呆,偏过头看向旁边的朱蕉,轻微的呼吸声平稳均匀,看来已经睡着了。简莫滑出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眼角也湿润起来。离开青州之时,她什么也没有拿走,只有这串手链,由于喜爱,一直随身携带。平阳太妃有心赠万两银钱,她只取了一千两一百两,言下之意,想必太妃已有明断。而今距离离开之时已两月有余,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尤其是吕子陵……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翩翩雅姿,简莫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那人应该很恨她吧!就这样一走了之,置她的心血与感情不顾,不知她是否还在月光下吹箫?还是独立微雨中,与杏花相酌?或许都不是,她应该带着怨恨忘掉她,寻找一个更爱她,更适合她的美好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了若寺 起早贪黑,到了嘉衢州已是半月后的事。简莫汗水淋淋,背湿了一片,她擦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雀跃地望着了若寺的山门。 朱蕉顾不得香汗,湿着衫,取出水壶递给两眼晶莹的简莫:“哥,喝点水吧!” 简莫也顾不得什么,对着壶口咕咚咕咚地牛饮起来,一阵酣畅淋漓之后,顿觉心口透凉,浑身舒坦。踏在坚硬灼热的石阶上,简莫的脚都要跟着燃烧起来了。流火七月,嘉衢州的夏季似火焰山一样烧的人睁不开眼睛,刚到砍头的时辰,一向闹如集市的了若寺也门可罗雀。 “咣咣……咣咣……” 了若寺刚受戒不久的小和尚不耐烦地问:“谁呀!大热天来?” 简莫学着香客行者参佛礼客气地问:“小生简莫,特来拜访圆慧大师。” “方丈几日前就去云游了,您还是改天再来吧!”小和尚见简莫举止斯文,深后女子也乖巧秀丽,客气了许多。 简莫喜悦的心立刻凉了下来,焦急地问:“那大师何时回来?” “这个贫僧也不知道,方丈时常四海云游,有时三五日,有时三两载,看造化吧!” “啊?时间这么长,可小生有要紧事拜见大师,可有什么法子能找到他?” “没有,方丈一向行踪不定,向来是他老人家告之我们消息。” “这可怎么办?小师傅,小生的确有急事需面见大师,您能帮我想个法子吗?” “这……贫僧实在不知,不过十月初八当今圣上将会御临弊寺敬天,方丈定会回来主持大局,施主若方便,可以等到那日再来。” “那还需要三个月啊!太漫长了!” “贫僧实在没办法了。” “那……好吧!多谢小师傅相告,小生到时再登门拜见。” “施主请回。” 顶着烈日,简莫兴致缺缺地下了山,漫无目的地走着。朱蕉跟在她身后好言相劝:“哥,急也不在这一时,好歹只要三个月就能见到圆慧大师了。等上一等也好,或许咱们心诚,菩萨可怜一片向佛之心,成全了咱们的心愿也是有的。” “那就好了,我的傻妹子!”简莫苦笑着,“真要那样,我就天天跪在了若寺门前,恳请菩萨显灵,好渡我早日回家。眼下之计,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安身之地才好,圆慧大师三个月后才回来,我需在此等候,咱们的盘缠不多了,要想法子才是。” 朱蕉心里算着钱银,一路奔来,身上只剩下区区十几两银子。两人一无住所,二无生活依靠,想要挨过三个月,确实是个难题。 简莫见她想得太辛苦,眉眼含笑地说:“你别担心,我早就想好了。来的路上我观察留心了离了若寺三十里外有一座小镇,民风尚算朴实,且小镇靠近嘉衢州不太远,我们有个日常用品买卖也容易。小镇不算富裕,想必还没有教书先生,若不然那位摆摊的大叔也不会叹息孩子们不识字了。我虽说学识浅薄,可教一些小孩子还可应付,不如我们就先到那个小镇上居住,一来可以谋个生计活口,二来近水楼台打听了若寺的消息。 朱蕉眉开眼笑,高兴地说:“那再好不过了,我虽说帮不上忙,不过接个绣活,给人家洗洗衣服还是可以的。” “胡说,你只需在家准备一日三餐即可,外面的事有我呢!”简莫沉下脸道。 “哥,我也可以的,又不是什么累活,权当打发时间……” “不行……” “哥……” “不行……” 两人你争一言我争一语地相携而去…… 平阳城郊外,吕子陵独酌在墓旁,摆上三支香,两盘糕点,笑吟吟地说:“你在路上走好,不要怨我。我也不想你去另一个世界,可王妃这个位置不属于你。你坐着,我看着不顺眼,如果你有怨气就诅咒我找到真正的苏洄,抓她回来到你坟前赔礼道歉。那日我好请众僧为你礼佛超度,好让你投个好人家,不用再受苦。你千不该、万不该生了不该有的心,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怎么能奢望做真正的苏洄呢? “平阳郡王果不负痴情盛名,即便烈日炎炎也不忘前来悼念王妃啊!”巽王打马而来,讥讽地望着孤寥的吕子陵笑道 “自己的王妃自然要自己心疼,难不成王爷是来看笑话的?”吕子陵一杯酒洒向黄土,杯盏一抛,转身欲走。 巽王急忙喊住她:“如今是越来越小肚鸡肠了,这可不是一个王爷应有的胸襟。女人嘛,到处是,想要,还不是大把抓来。前日高丽进贡了八个美艳的妙人,皇兄正愁着无处安放,不若本王上奏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7 赐你一个,那身段、样貌、品性,可比苏洄那妮子强多了。” 吕子陵冷冷一笑,道:“王爷闲心太多了,如此美人,消用不起。闻听王爷一夜可御三女,只怕王府的女子不够,还是王爷自己留着吧!” “至于吗?大丈夫志在四方,怎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这个鬼样子,只能令太妃伤心。” “家母善解人意,自是不加多虑。” “好了,不和你多费口舌了!十月初八,了若寺敬天祈求来年丰收,雨顺民安。皇兄令你我即日启程与礼部尚书商议此事!” 吕子陵不解道:“往年敬天都是御驾亲临,一应礼数、用度皆由礼部和钦天监拟定,今年为何召王爷和小王前去?” 巽王笑道:“你可真是被情所误啊!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十月玉新国国君要来朝贺,欲与天国联姻,皇兄走不开才令你我二人代往。” 吕子陵诧异道:“天朝与玉新交战不断,圣上欲解其威胁,难道此事就此作罢了吗?” “皇上圣断,你我无须妄测,只须听命就是。”巽王高高地骑在马上,俯视着吕子陵。 吕子陵点头称是:“王爷英明,是棹多虑了。即日便随王爷入京受职。” “那便好,我客居平阳驿站。你且回府收拾,稍后便启程。”说着,不等吕子陵回话便扬鞭而去。 吕子陵冷冷一笑道:“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你这样的性子,就算再有才华也不会持久。” 回到寄洄洲,吕子陵直奔房间沐浴,然后换上清爽的天蚕冰丝袍才徙步向平阳太妃请安。 打瞌睡的小丫头写着身子坐在走廊下横阶上,脑袋一歪一歪的,吕子陵走上前用折扇轻轻拍醒她,冷峻地问:“太妃睡了吗?” 小丫头看清了王爷,瞌睡虫早被赶得一干二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道:“回王爷,太妃今儿吃了些冰镇莲子羹,有些犯困便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既如此,我就不进去了。等太妃醒了,你回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是,奴婢知道了。” 吕子陵让小丫头起身后便快步回了寄洄洲,令六儿收拾行李,准备入京受命之事。 天刚擦黑,吕子陵踱步在书房徘徊,良久,她在书柜暗格处搬出一个上了锁的精致小匣子。吕子陵打开锁,一一取出里面的封存之物,一只碧绿透脆的翡翠镯子,一支青玉流苏步摇,几封书信,一部手机,一串手机链。几个钥匙扣和一套奇怪的衣服。 “阿洄,你的自由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弃我真心如草芥,我精心为你选的衣物,你都没有仔细瞧上一眼吧!也是,如果不是六儿把你的东西拿来,我还不知道你除了红珊瑚手链什么也没有带走,你走的可真潇洒啊!你以为你走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就是断尔羽翼也要锁你在身边。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诺大的家业为谁守?富可敌国的财产为谁挣?都变得毫无意义!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一个可以走进我的心与我一起度风雨的知心人,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往日的话竟半点作不得数吗?” “王爷,太妃请您过去!”六儿垂首书房外,大气也不敢出,放低了声音冒着被训打的危险禀报。自出了王妃失踪事件后,他家王爷不再是从前的温润公子,变得冷漠、易怒、严苛,稍有差池,重则杖责,轻则罚俸。而今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主动往王爷面前凑,尽量躲得远远的。 “知道了,稍时过去!”吕子陵难得没发火,和颜悦色地说。 收好苏洄的东西,吕子陵挪移到房外。月光如水般柔顺,清凉如许,她好似散步般一会儿驻足观赏路旁的夜景,一会儿凭立仰望一轮明月,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凝晖堂。 吕涵薇余光瞧着散漫无礼的哥哥,有些不满,皮笑肉不笑地说:“哥哥越发怠懒了,母亲亲自派人去请了一个时辰了,你才大驾光临,难不成寄洄洲与凝晖堂的路程突然远了不成?” 吕子陵随意请了个安,往椅子上一躺,无精打采地说:“自然比不上浔溪楼近。” “你自个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莫说我不敢认,就是连母亲也要退避三舍了。”吕涵薇动了气,指着吕子陵责难起来,“身为兄长,无半点兄长之表率;身为长子,更无寸点儿孝悌之礼;身为一家之主,全无分毫家主之尊,你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先父在时,兢兢业业,从未有半点懒惰之心,衷心为国,保民卫家,你可有一分继承祖训?母亲独自抚养你我,其中辛苦,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难道为了一个区区女子就弃身舍家,半点不顾了吗?” “你懂什么?”吕子陵厉声喝道。 “我不懂!寒帏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雨夜,此时有子不如无。你已过弱冠之年,当知责任重大,缘何让母亲担心忧劳,为其操守?你可还知孝敬二字?那苏洄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再怎么好也终是去了。她福小命薄怨得了谁?这几个月,我观你并不为其伤情,反而怒恨其死?可为何连带着这家也怨起来?她一个平民丫头能进王府之门已是莫大的恩赐,即便只做了一天王妃也该感恩戴德,衔草以还。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个贪图荣华的凡俗女子,不然她该时刻劝诫于你,念家母高忧,王府繁冗,万不该因她之死而迁怒别人。孔子云:不迁怒,不二过,乃君子之所为也,你与圣人之训,差之千里。” 吕子陵铁青着脸,眼眶发红,言辞尖锐地对着吕涵薇吼道:“不许你这样说她,阿洄心性纯善,品格高贞,乃当世奇女子。个中原因,你懂什么?你生在王府食蜜而长,怎知她风霜劳苦,何其不易!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让她以身相许吗?眼看就要共结连理,突然晴天霹雳,你让我怎能不动怒?” “放肆!”平阳太妃怒气不争,狠狠地扇了吕子陵两巴掌,其声音之大简直可以说是五雷轰顶之音,随后平阳太妃声泪俱下,“无知的小畜生,当时就该送你去见列祖列宗,祖宗的家业早晚会败在你的手里。你妹妹日夜为你忧心,你做兄长的不争气,还反过来指责妹妹,你还有一丝为兄之道吗?” 寂静压抑的凝晖堂里,紧张悲愤的气氛在来回流转着,一应下人早在主人起争执之时便在静姨的引领下退出去,此时只剩下缄口不言的吕子陵,悲泣啼哭的吕涵薇和哀伤疲倦的平阳太妃。 三人皆各自沉浸在悲思之中,空气愈来愈压迫起来,吕子陵动了动僵硬的嘴,试着张了张口,终是咽下要说的话,起身离去。 吕涵薇强掩伤痛,朝着离去的背影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自弃也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8 无用,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吕子陵被母女俩一闹,繁重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停顿少刻,平淡地回了句:“我也不想,我也不是迁怒。阿洄再有智有谋,独身一人也难以逃过重重关卡和搜寻,个中原因,母亲应该知晓一二。这几个月来,儿子不孝,未尽为人子女之本分,令母亲忧郁,是大过。自今日起定重振家风,扬我王府门庭。不过,阿洄,我也定会寻到身边,望母亲勿怪。阿洄是位千年难寻的好女孩,你们见了自会喜欢她的。” “你还是执迷不悟……苏洄她已经……”吕涵薇越说越觉得不对,惊疑地看向沉着不语的平阳太妃,“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太长了,你还是不要过问为好。从今以后只要你哥能重塑前身,苏洄的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我也管不了了,照她这个样子,就算没有苏洄这档子事,吕家也难逃败落如泥的下场。这么多年,她也不易,好不容易遇上个可心的,舍不得也难怪。”平阳太妃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一步,抚着额头,紧皱两眉。 “母亲,船到桥头自然直,哥哥一时心迷,等过一阵子,自己就醒了,你自己要保重身体才是啊!”吕涵薇赶紧沏上香茶,为平阳太妃慢慢揉捏额头。 “希望如此!” 翌日。吕子陵带着六儿和巽王一起快马加鞭赶往京城。这一去竟开启了慧农神女的时代,也迎来了她与苏洄更加坎坷的人生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先生 柳营镇位居嘉衢州之南,距城不过二十里。小镇多水多雨,人们以种稻为生,全镇只有一条水街贯通南北,来往客商皆须乘舟而行。 柳营镇百年前只有一户人家,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带领全家老小和残弱老兵来此隐居。后经历历年收留外来孤苦人丁逐年形成了一个小镇,是以镇上的族长每位都出自于将军家成了不变的定律。当年老将军带领的老兵残将联合起来可组成一个小小的营阵,又因老将军性柳,是以小镇名为柳营镇。如今历经百年沧桑,物是人非,将军府经战火纷飞已经灰飞烟灭,然柳营镇的子孙后代仍将柳营管理的很好。当褚翳王朝建立后,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至第三代翳高宗褚坚已有半个世纪,柳营镇人民安居乐业,民丰物裕。只是小镇祖辈多出身武夫,就是老将军自己也大字不识几个,几辈下来,父母对子女学文不甚重视,导致小镇个个处于文盲状态,偶有一两个略识几个字的人也成了四邻八舍相互吹嘘的对象,说起教书,更是妄谈。 七月二十八是柳营镇的一个特殊的日子,今日柳营镇学堂在族长和几位长者的支持下开学了,学堂里上到十七、八岁的少年下到七、八岁的儿童加起来共有六十三位。鉴于年龄和知识的差距,族长经教书先生的同意后分成了两个班,十四至十八岁的少年有二十四人列为二年级,七至十四岁的儿童共有三十九人列为一年级。教材的编写内容也不同,一年级主要是拼音、识字和基本的诗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二年级则为《论语》、《增广贤文》、《地质地理》、《历史》,上午是一年级上课,下午为二年级课程。 柳营镇新任教书先生简莫温和地看着坐下的三十九名学生浅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同窗了,同窗之间要相互帮助,切不可欺负弱小。父母送你们到小学堂,给予了你们很大的希望,自是望子成龙,出人一等。所以,从此刻开始,你们不再是闲游街头的小孩子了,你们是名学生,是一名学知识的有志者。我期望我的学生个个都学有所成,成为一位知识渊博、明白事理、孝敬父母、敬爱他人的知识分子。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堂课,首先我们来个自我介绍,主要介绍内容是名字、年龄、爱好以及希望自己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在介绍之前,我要明确两个要求:第一,尊重他人,在别人自我介绍时下面同学要认真聆听,不可嘲笑,窃窃私语;第二明礼,多鼓励他人,尤其是性格内向的同窗,言辞定要委婉动听,不可说脏话。现在从我开始,在此之前有很多同学见过我,对我并不陌生。我的名字叫简莫,二十岁,爱好广泛,比如云游、音乐、书法等,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 一天下来,简莫提了半篮子鸡蛋回到出租的小院。此时,朱蕉已经做好饭菜焖在锅里。耳听大门吱呀一声便知是简莫回来了,赶紧往铁盆里倒好清水,干净的手巾搭在盆沿,皂角放好,在简莫洗脸之时,热腾腾的米饭,香喷喷的泼油蕨菜已经上桌了。朱蕉一直有饭前一杯茶的习惯,就算在落魄时也沿袭了下来,现在连带着简莫也是饭前先饮一杯茶。 朱蕉见哥哥虽然脸色疲倦,眼神却晶亮有力,可见她收获不错,于是放松了心情道:“学生可还听话?” “尚好,一些礼节的知识还不太懂,时间长了就好了。”简莫语调轻快,甚为开心。 “那就好,我原先担心孩子启蒙晚,管教起要颇费些功夫,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此刻放心为时过早,第一节课,孩子们因为好奇心和畏惧心理自然收敛些,时间长了,耐心有就磨光了,一些小动作和情绪也就滋生了,所以要防微杜渐,处处用心。” “那是自然的。” “嗯!族长和几位老人给予重托,我不能掉以轻心。起先只为寻个暂时栖身之处,谁知接下个这么重大的责任。我来嘉衢州本就抱的希望不大,拜访圆慧大师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真是回不得家,就在这座朴实的小镇上长居也好。时间长了,我们攒够了银子买上几亩地,再置办了营生,日子也算稳定。只是苦了你,跟着过一清二白的生活。眼下虽拮据,过了两三载,我一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在为你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本来认真聆听的朱蕉脸色暗了下来,沉着声道:“哥,您就这么急把我嫁出去吗?” “当然不是,你是女孩子,嫁人是早晚的事,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吃苦吧!等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足以让人放下所有心防的人,你就知道结婚也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简莫落寞的神色中带着三分期许,望着院外那方余辉。 朱蕉越听越生气,板着脸闷声问道:“哥哥也是女子,怎么不去嫁人?” “我……” “哥哥曾说女子和男子一样,都是半边天,女子也可以工作,养活自己,甚至可以官拜丞相,拯救黎明百姓,伸张正义,怎么到了妹妹身上就要嫁人生子,过着围着厨房转的日子?” 简莫收回远处的目光,淡然地望着愤愤不平的朱蕉,她和颜悦色的声音中透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59 着一丝无奈,清秀的玉容隐忍着难以捉摸的哀思,晶莹的杏花水眸浮游着几缕伤怀道:“这些话在我的家乡可以,在这里行不通。你看学堂里的孩子可有一位女子?就是花木兰、红拂女、魏敬夫人、李秀宁这些巾帼女英雄最后不也是回归家庭,不甘心地屈服在一方庭院中吗?若你想要和男子一样立足社会,需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千倍于人的努力,搞不好还要成为先驱,为后人铺路。我家乡的女子能够独立生存,也是几代人流血牺牲争取而来的法律上的男女平等,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吗?或许不等你实践就已经被顽固的族长、统治者当做疯子处置了。” 朱蕉无以为辩,只有低着头不语,她不是不明白这个世道女子生存有多艰难,想要成为奇女子更难,豪言壮语可以出口成章,唯有现实让她分辨不得半句。 “哥哥男装示人,想必也是知道世事如此,无力而为吧?” 简莫心里叹着气,不再多说,不慢不快地往嘴里送着饭菜,细嚼慢咽着。 大宸宫宣德殿,皇帝褚观正悉心教导年仅九岁的小太子褚彻。 “《出师表》可背会了?” “回父皇,背会了。” “《出师表》中有言:亲贤臣,远小人,你可知其要义?” “儿臣省的,诸葛卧龙劝道刘禅要多和贤臣亲近交流治国之道,远离祸国殃民的小人。” “嗯!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这句话足以让你慎思一生。” 褚观近侍大总管高公公听命于殿外,瞅见巽王和平阳郡王并肩而来,谄着笑脸三两步去打个尖儿道:“给巽亲王,平阳郡王请安。” 巽王眼皮都没抬,倨傲地问:“里面是谁?” “皇上正检查太子殿下功课,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呦!多长时间了?” “有大半个时辰了。” 吕子陵趁机笑道:“既如此,我们就等上一等,烦劳公公稍时通报一声,小王与巽亲王在殿外候守。” 高公公恭肃地回着话:“两位王爷哪里话,奴才哪敢让王爷久候。王爷既有要是在身,奴才这就前去禀报。” “那劳烦公公了。” “不敢,王爷高抬老奴了。” 待高公公进的殿内,巽王才收回嫌恶的眼神,不屑地对吕子陵说:“他不过一个太监,你为何这么客气?” 吕子陵循着话笑道:“太监也是人,何况高公公身为近侍大总管,是圣上身边的头等红人,还是客气些好。” “哼!天子圣听,岂因肮脏奴才坏了名声,不过是侍候在旁有些得力罢了!”巽王鼻子哼了一声,无所谓地撇撇嘴。 吕子陵笑而未答。 少顷,高公公扭着微微发福的身子小跑而来,未到跟前就回到:“皇上请二位王爷入殿!” 话刚落地,巽王倒背着手率先而去,吕子陵道了声谢,有条不紊地跟了进去。 两人身影刚闪进殿内,褚坚便脸色微悦地说:“七弟,子陵也来看看,太子的功课如何?” 两人行罢礼后,巽王恭谨地接过太子的功课,上书《谏太宗十思书》,注义、理解仍未脱稚浅,但对于九岁的孩子来说能够据词理解,偶尔配上自己的观点,并运用朝堂实际已是十分难得了!“太子功课又精进不少,皇兄年轻才敏,文皇帝深以为荣,而今太子聪智得皇兄真传,实乃万幸之事。” “七弟过于夸纵太子了,依我看,理义尚浅,陋薄虚浮,魏征之意通不过一二,实乃轻视妄谈之过。” 吕子陵笑道:“魏征上疏时已年逾四十,太宗也是鼎力之年。而今太子年幼,已有偶得,经年后,定能疏通文意,据实施礼。” “小不为,大难为所,岂不闻以小见大乎?” 太子褚彻忙伏身作谦恭状道:“儿臣深铭父皇教诲,定深耕精读,以达融汇。” “知道就好!刚才你母后派人来请你一起去荣禧宫请安,你这就去吧!” “是,儿臣告退。”太子偷偷舒了一口气,退出殿外。 直到太子身影消失在烈炎中,褚坚才忆起巽王和平阳郡王之事道:“十月初八是祭祀礼的大日子,往年皆由朕与皇后亲临。只是今年巧了,玉新国国主携沅玲公主远道联姻,欲在皇室中选一出色男子招为东床快婿。你们也知,天朝与玉新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七八年了,而今西南人心浮动,民慌马乱,不如缓上一缓,过个两三年,等拿下黑水再整饬西南。 巽王疑惑道:“皇室之中,成年男子皆已成家,皇兄的长公主也不过才十五,庶长子才不过十三,何人联姻?” “朕也正愁此事,其他宗室子弟要么年龄太小,要么成家娶妻,老十那几位又不合适,短时内还真难找出一位十分恰当的人选。”褚坚也犯了难。 巽王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身旁微蹙眉的吕子陵,半开玩笑地说:“非要找出一个来,我看平阳郡王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王妃刚殁,院内又无其他女眷,而且平阳郡王青年才俊,谋略双全,玉新公主定会十分满意。” 吕子陵不满地剜了他一眼,立刻提襟下跪道:“臣才识学浅,愚钝迟滞,实难匹配公主千金之躯。” 褚坚似乎也不中意吕子陵,找了个不大不小的理由回绝了:“子陵虽出众,却终归不是皇室血亲,还是从宗亲中挑位才艺双全的吧!” “是,臣记下了。”巽王见皇上不合心意,便收起了玩笑之意,肃然起来。 “这事儿你派礼部的姚宏才去,你们两人主要负责辅助太子前往了若寺祭天。祭天是于国于民的大事,不可有半点儿马虎,定要助太子圆满完成。” 褚坚继续道:“前日,终南山的虚青道长传来话儿,近日慧农女出入嘉衢州频繁,你们要好生留意。一经发现有什么行为异于其他女子者,立刻以上礼接到上都。本来慧农女该年前便出现,谁知群星出现了混乱,扰乱了迹象,致使推迟一载,此次定不可再失良机。” 吕子陵心一塞,头微微发麻,稍时才小心地问道:“慧农女不过传言,但凭虚清道长之言是否过于重视了?” 褚坚笑道:“虚青道长乃佛道真人,其才智胜于袁天罡。他既断言,必属实情,你等不必怀疑,遵旨行事即可。在寻找途中要做好保密工作,切不可使慧农女落入他国之手,另外保护好慧农女的安全,朕要看到一位实实在在、完完全全的慧农女站在面前。” 吕子陵知雅音,不敢再言,只好怀着别样心思应承下来。巽王倒是应的迅速,大包大揽地打着保证。 “你们退下吧!” 二人走出宣德殿,巽王笑的别有深意,噙着不明的浅笑问吕子陵:“你说好好的,怎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0 么会出现星际混乱的景象,本该一年前就出现的神女,生生推迟了一年?” “我怎知道?我一向不喜过问朝中之事,更遑论什么慧农神女,倒是巽王殿下打着包票承诺下来,若负了圣意可有好果子吃了。”吕子陵冷冷一笑,回道。 “这你就放宽心吧!” “希望殿下马到成功!” 两人各不相让,寻着缝隙找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火热,却见婉妃的贴身侍婢翠儿来请: “给两位王爷请安!娘娘思念平阳太妃,特命奴才请郡王前往钟秀宫一聚。” 巽王玩笑地说:“都说婉妃娘娘与平阳太妃未出阁前便是情同姐妹,果不其然啊!本王就不去添麻烦了,子陵兄快去吧!省的有人等急了。” 吕子陵心里叹着气,无奈地道声“请”,随着翠儿去了钟秀宫。凝然着一高一低的身影,巽王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真有趣啊!个个都争着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遭难 江南的小镇景色宜人,关公庙前,静静的河面上布满了碧翠滚圆的荷叶,像插满了密密麻麻的裴翡翠。有的亭立在碧波上,似层层绿浪,片片翠玉。荷花点缀绿波,袅娜地开着,微风过处,缕缕清香,掺和着酒巷、饭菜,混像瑶池仙品。简莫陶醉地依偎在河岸上的柳树边,闭目浅眠。耳听轻盈的脚步声叮铃而来才不甘心地睁开双眼:“毒日头刚下去,你怎么出来了?” “早就过了下学时间,你迟迟不归,还以为遇到什么事了?”朱蕉莲步移到简莫身边答道 简莫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说:“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见莲花生的挺直,驻足一观而已。” “这儿的荷花虽好,终究狭隘了下。雎宁县东平湖的大片芙蕖接天莲叶。每到六月,潋滟风光,翠盖横波,无际无涯,那景象才叫壮观。”朱蕉一脸向往之情,眼睛晶莹如墨,熠熠生辉。 “江南的莲婉约秀丽,高洁温柔,北方的莲亭亭净植,卓而不群,各有美观。等见过了圆慧大师,我想我们就四处走走,看遍大好河山,累了就回到柳营镇教书度日,闻鸡起舞,云卷云舒,生活也算十分美好。” “我自然希望如此,哥哥在外教书育人,我就在家准备一日三餐,缝衣做饭,过个两三年再置上几亩地,你浇地,我插秧,等稻子熟了,绑成一捆一捆的运回家打出稻米就够我们吃上一年了。入冬闲了,我再织织布,绣绣花,过不了五年就能买上一进小院了,那时我们就真的有自己的家了。我们在院里再开垦出一小块菜园,种上黄瓜、豆角、茄子、冬瓜、辣椒……,水灵灵的,碧青青的,更衬得小院水府洞天。天刚亮,你起身浇菜,我准备饭菜……” 夜如蔓藤般绵延而来,简莫用过晚饭,独自坐在石头上,石头平整巨大,铺在干净的小院内足以躺下一个人。她抱住两腿,缩成一团,头枕在双腿上,对月无言。时光如老人头上的白发,不知何时银丝沾满了。离开你三个多月了,七月已经接近尾声,你我分隔也快四个月了,我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是如此的甜蜜而苦涩,回忆纷至沓来,点点滴滴绘成了一幅难忘的画卷,刻骨铭心。我以为分离是件很简单的事,任何事情时间久了就淡了,谁知我对你的想念如结了灰的佛翕越来越厚。我曾试着勤勤拂拭或转移注意力,可一旦停下来,如潮般椎骨的缅想占据了整个心,赶也赶不走。梦里、学堂上、饭桌上、大街上、花田中……到处都是你清晰的身影。如何才能忘记你呢?两条相交的线还能回到平行吗?不能吧?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呢? 钟秀宫内,甘松、白芷、苏含调制的香料通过轻烟灵巧柔软地钻出金炉金孔,散发在奢靡华贵的宫殿里。 吕子陵远远地就闻到了独属钟秀宫的香味,清甜旷神。她神色一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走了进去。正殿主位上一位华贵端庄的女人悠然的坐着品茶,静和的丽容如春风般温曦,使人不觉放下心防。吕子陵每回看到这张洗尽铅华的玉容总是感慨万千。若不是中间夹杂着许多的是是非非,或许婉妃已是自己的半个母亲了。当初的京城双绝,一位深宫紧锁,一位年轻丧夫,皆是命运捉弄人。 婉妃似乎没想多想什么,开心地招呼着说:“棹儿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姨母想念的厉害,就让翠儿请了你来,没有耽搁你什么事吧?” “娘娘哪里话,娘娘人品贵重,臣不胜荣幸,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一推呀!” 婉妃眼内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立刻恢复如初,温柔地笑道:“你这孩子跟我这姨母还客气,几个月前惊闻你速成佳缘,姨母深居宫中,消息闭塞,未能早点得知,连个像样的礼物也没有送你,尚元知道后还掉着泪说我瞒她呢?” 吕子陵心思百转,想不通婉妃绕来绕去,是何用意,难道……,她脸一僵,眼一凛,举止更加恭谨了:“臣乃外员,娶个王妃就像百姓成亲一样普通,这等小事怎好叨扰娘娘呢?再说,我那苦命的王妃身子薄弱,福少寿短,不足两月便撒手人寰,臣一时乱了分寸,未能及时奏请娘娘。” 婉妃温情的双眸流漏出些许怜惜,语气更加轻柔了:“你这孩子自小命苦,本来有了一门亲事,指望有个人多疼疼你,谁知会这样短命。你也别太在意,人去了就去了,还是应该爱惜自己才是!” “臣谨记娘娘教诲!” 正一问一答生疏地说着话,一位娇小明快的艳丽女孩轻巧地跑进殿内,如黄莺般的声音带着三分嗔怪撒娇地朝婉妃道:“母妃越来越不疼女儿了,怎么子陵哥哥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我碰到四皇叔,我还不知道呢!” “你这丫头!”看见女儿,婉妃宠溺地笑道,“大热天,就这样赤头白脸地跑来了,中暑了可别嫌药苦,怎么凌霜都不着点儿?” “凌霜那婢女越来越像春嬷嬷了,整天在我耳边叨叨,烦死了!再说,子陵哥哥来了,我一高兴那还顾得了她啊!”明艳女孩说着玩住吕子陵的胳膊,亲切地说。 吕子陵尴尬地抽出手臂,装作不在意地撸撸袖子,向女孩客气道:“公主来了。” 女孩即婉妃长女尚元公主不满地撇撇嘴,强行拉过吕子陵的手埋怨道:“越来越不关心尚元了,来了也不见我,见到我也不关心我,是不是有了新王妃心里就没有妹妹。” “怎么会呢?公主千金之体,子陵不敢逾越。”吕子陵轻巧地转移着话题,“来时,薇儿十分惦记公主……” 这日,简莫如往常一样去上课,刚迈出堂屋,朱蕉双手捧着一套水青色的袍子而来:“哥,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袍子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1 ,眼见天儿转凉了,你以前的旧袍子也该换换了。” “我衣服多的是,你何必费神?”简莫责备道。 “一件袍子,半会儿功夫就好了,不费力。倒是哥出入学堂,定要衣冠整洁,整天一身土灰色的旧袍,会让学生笑话了去。” 简莫笑道:“外表只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外壳,最不值得在意,内心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简大先生最有道理了!来,试试袍子可还舒服?哪不舒服我再改。”朱蕉利落地摊开袍子欲给简莫穿上,简莫慌忙躲开一步,避开了朱蕉灵巧的手,讪讪一笑道:“我来吧。” 朱蕉笑容僵在脸上,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动作仍然优雅地取过一旁的绸带递给简莫。 新袍加身,简莫立刻觉得舒爽很多,束上绸带,拉直打皱的地方,人立刻精神俊秀许多,她高兴地笑了笑,看着清新的水青色衣袍直夸赞朱蕉的手艺出众:“难怪人家说你心灵手巧,妹妹就是这样钟灵毓秀的人!” 朱蕉一扫先前忧郁,开心地说:“哥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 一天的课下来,简莫累的腰酸背痛,合上最后一本作业,她活动活动筋骨,甩甩发僵的胳膊准备回家。天刚擦黑,昏暗的小桥流水被月光映然的荧光闪闪,想起家中等待的朱蕉,她不敢多看,卯足了劲向前冲去。刚及镇上的拐角处,瞅见几个乱哄哄的人影哄笑着,简莫疑心地减慢了速度,留心一看,那中间奋力挣扎,哭喊讨饶的人不正是朱蕉吗?简莫焦急地在脑中飞快地旋转着办法,可此处僻静,四邻八舍又不太相熟,向谁求援呢? “啊!畜生。” 随着“嗤啦”一声,朱蕉的衣服被一名男子撕破了一块,朱蕉羞愤地哭了出来。 事急从权,简莫一眼瞅见墙根下几根粗长的棍子,抡起来就冲了过去:“住手!” 几名男子一愣,待看清是一位文弱书生后,笑的更加放肆了:“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小白脸啊!哈哈!” 朱蕉怕几个流氓加害简莫,心急如焚,顾不得什么,大声喊道:“你走,别管我!” 几个男子仰面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嘲笑着:“听到没?人家小美人不用你管,还不快滚?”撕衣服的男子说着,手就要摸向朱蕉。朱蕉一急,一个巴掌趁那人不注意抡了上去,“啪”的一声响彻寂静无声的小巷。 男子登时怒了,撕住朱蕉的头发两巴掌重重掴了上去,只打得朱蕉眼冒金星,脸立刻肿了起来,狠狠摔倒在地。 简莫急眼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乱打一气,力气就跟不上了,粗重地喘着着大气,几个被冲开的男子见此胆子立刻大了不少,其中一名较壮实的,夺过简莫的木棍朝她腿上用力一击,顿时简莫跪倒在地,几个男子一起上去一阵拳打脚踢,不一会儿便将人打得口吐鲜血。朱蕉心疼地跑过去趴在简莫身上,也挨了几脚。几个男子尽了兴,仍不放弃朱蕉,欲拉走她行淫,眼看就要被拖走,简莫竭力撑起身子,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利刃,无暇多想地捅了过去,顿时一名男子惨吼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腹部嘟嘟地流了下来,染红一地。其他三名男子吓坏了,顾不得倒地受伤的同伴,大叫着跑走了。 简莫呆傻地看着手中染了血的匕首,瘫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口中喃喃地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朱蕉也被眼前惊悚的场面吓坏了,她匆忙跑到简莫身上紧抱着她,泣不成声道:“没事的……你没事的……是那人自找的……你没事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简莫无意识地说,两眼发直,似丢了魂一般。 “不会的……都是我……是我害了你……”朱蕉悔恸万分,嚎啕大哭道,“都怨我,为什么要出来找你?在家等着不就没事了吗?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哥……你放心,这人是我杀的,和你没关系……这事……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我……是我……” 四邻八舍的人闻哭声而起,看得到的一幕就是一副气绝身亡的尸体和一对哀痛哭泣的兄妹。 几个好心人立刻认出来两人,无奈地安慰着,并令人立刻禀告镇长。 待镇长赶来时,简莫和朱蕉已经被赶来的捕役带走了。 吕子陵一脸冰霜地回到京都的别院,刚坐下还来不及喘气,六儿就像一阵狂风一样刮了进来,进门急切地刹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回王…王…王爷,苏…苏…” “苏洄找到了?在哪儿?快说!”吕子陵狂喜地弹跳起来,一步冲到六儿面前,激动而急切地问。 六儿边喘气边说:“找…找到…找到了。” “在哪儿?让人立刻备马,出发!”吕子陵欣喜若狂,拔腿就往外跑。 六儿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王爷,苏姑娘……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吕子陵的惊喜立刻转为惊怒,一把拽住六儿的衣领,焦忧怒道。 六儿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把知道的信息一字不落地报给她:“苏姑娘现今在嘉衢州柳营镇教书,前天不知为何失手杀了人,让登远县知县打了八十大棍,判了死刑,秋后处斩。” “混蛋,找死。”吕子陵怒喝一声,一脚踹开六儿,飞奔着跑向马房,带着两名侍卫急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到处充斥着恶臭的气味,昏迷不醒的简莫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牢房内有几位囚徒皆穿囚服,有的一脸横肉,一看就是危害乡里的恶霸,有的呆滞无神,通身显示着死亡的气息,有的满不在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几个囚徒扫了一眼全身是血的简莫,感到毫不意外,只是当听到牢头宣布是名死囚的时候,个个露出了惊愕灰败的表情。那一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本来想耍耍威风,给简莫一个下马威,一听是个死刑犯,且全身是血,又无聊地打消了念头。 当第一道黎明拉开序幕的时候,简莫缓缓睁开了双眼,全身断筋拆骨般的疼痛让她止不住汗水淋淋。后背,尤其是臂部在剧烈的撕扯,好似饥饿的恶狼疯狂的撕咬着。她用力咬住牙关,尽量让自己清醒些:不要睡,坚持,你不会就这样死掉的。 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牢头凶恶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快点,我们哥几个也是提着脑袋呢!” “是,是,我会的!”女子哽咽焦焚的声音泣不成声。 简莫脑袋嗡地一声,立刻被那悲伤的声音刺激到了神经,她用力抬起头向前看,却见朱蕉踉跄地跑过来,一把扑在牢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2 房的门框上,哭道:“哥哥,你怎么样了?” 简莫用力强扯出一个僵硬无力的笑,安抚地说:“我……没事,别担心,你怎么来了?” 朱蕉眼泪扑扑地往下淌,笑着说:“是镇长托了人进来的。” “哦!”简莫了然地点点头。 “哥,怎么办?”朱蕉瘫跪在地,纤瘦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简莫想了想似下了狠心般,她坚毅的眼神盯着朱蕉,用尽力气爬了过去,抓住朱蕉的手小声地吩咐道:“你速想办法托镇长到平阳郡王府去找吕子陵,就说苏洄在登远县大牢,她一听就会知道我是谁,定会来救我。” 朱蕉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儿微弱的烛光,不确切地问:“可行吗?” “一定……啊……一定可以的,她定会来的。”简莫笃定道。 “嗯,嗯,我这就过去!”朱蕉狂点着头,转身就往外跑。简莫忙叫住她:“此事要保密,切不可让登远知县得知。” “我会万分小心的。”朱蕉抹着泪点点头,忽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交给简莫,“这是伤药。”说罢留恋地看了看她,流着泪跑了出去。 简莫握紧手中的白瓷瓶,艰难地转过身子,看向神态各异的囚友,淡淡而有威严地说:“我知道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不瞒你们说,我是平阳郡王的表弟,平阳太妃是我的姑母,只因家父逼我娶右仆射的长女,我才无奈离家躲在小镇教书。若是各位想立功透漏给知县,我不阻挠,只是纸包不住火,我失踪之事已经闹得人仰马翻,如果再被害,别说登远知县,就连嘉衢州知府也要难辞其咎。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发誓,重者改判服役,轻者改判回家,决不食言。” 一脸横肉的汉子怀疑地问:“你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咋能保我们呢?再说,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简莫冷冷一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所言句句属实。阳光大路和死路一条已经为你们铺好,就看你们选择哪条路了。若我所言不实,我表哥平阳郡王也不会来救我,到时你们再上报也不晚啊!反正我是死囚,最多只是早晚而已。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的罪行构不成死刑,若一步走错,死的不仅是你们,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通通都要连坐。” 几个囚友被简莫说的都动了容:“我看还是相信的好,再说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最多就是她再多活几天而已。” 简莫见他们有些信服了,更加努力地说:“其实就算你们告诉了知县也绝不会活着出去,因为知县怕你们泄露秘密,一定会杀人灭口。” 一脸横肉的汉子猝然变了脸色,灰败地点点头,第一个打着包票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我是重犯,只希望到时减减刑。” 简莫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嘴角荡起一丝微笑:“放心,只要没有杀人都可有办法减刑。” 几位囚友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喜悦,眼神充满了对外界的向往和希望。其中一个瘦弱的矮个子汉子还讨好地帮简莫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请她趴在上面,又讨好地说:“用不用我来帮你上药?” 简莫心里一惊,忙道:“不用,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不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黑夜让孤独变得深邃,黑暗中行走在监狱的人此时什么心情呢?那一道道染了无数人鲜血的皮鞭静静地挂在灰冷潮寒的铜墙上。一件件刑具折射着冷酷无情的光芒,似一个个酷吏执鞭狞笑,吞噬着囚徒胆战心惊的灵魂。简莫望着那一方小小的铁窗,外面凄月朦胧。八月的中秋睁圆了弯弯的清月,奈何狱中煎熬的生活,身体上处处深痕血迹使人的心越来越寂灭。 “衔石成痴绝,沧波万里愁;孤飞终不倦,羞逐海鸥浮。姹紫嫣红色,从知渲染难;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留的心魂在,残躯付劫灰;青鳞光不灭,夜夜照烟台。” “当时的汪精卫何等豪气冲天,数年后却败在了日寇的铁骑之下。可惜我连他他慷慨赴死的豪言壮语也没有,只能拿来壮壮胆而已。不知朱蕉现在到哪里了?她一个弱女子能否平安到达平阳?能不能见到吕子陵?眼见晚秋将至,不日就要奔赴刑场,那引血砍头的滋味很疼很疼吧!呵呵,真是好笑!” 简莫试图动动发软的身子,刚一使劲,扯疼了伤口,立刻咧着嘴停了下来。正当他再次尝试支起身子时,一双黑靴突兀地立在眼前。简莫鄂然地抬头,惊异地看着黑暗中的人。那人狭促一笑,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冷森森地说:“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了?” 简莫骇然地张着口,惊恐地等着眼前的人:“巽王,你……” “哈哈……你早该庆幸我这么快就来了,不然你可真要引刀一快了。” 简莫快速地旋转着大脑,搜寻着四周的情况,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信将疑地问:“你一直在暗中盯着我?” 巽亲王一个巴掌过去,打偏了简莫:“你也配!我不过是见平阳郡王在乎你,觉得有趣,顺便凑个热闹而已。” 简莫扭过脸,正视着巽王,蔑视地说:“我原以为你性格虽然暴躁,可为人还算磊落,而今看来,你不过是一个狭隘懦弱的人。” 一句话激怒了巽王,他狠狠地朝简莫的小腹踹了一脚,骂道:“该死的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顶嘴,你以为你算老几,不过是会些狐媚的功夫迷惑了吕棹那头愚驴,在本王眼里,你连个平民贱丫头也不如。” 简莫惊异地看着他,蜷缩着身子,手捂着腹部,突然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敌对我了,原来你喜欢吕子陵。” “胡说,贱人!”巽王脸色突变,一巴掌又狠狠地掴了过去。 两巴掌用足了劲,简莫的嘴立刻被打出了血,她顾不得拭去顺着嘴角流下的血滴,仍然冷笑地刺激着巽亲王:“你是个懦夫,你喜欢吕子陵却不敢告诉她,而你最大的障碍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你们同为男人,你因自己产生这种不合世俗的恶念而感到可耻,可你又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时间一长,你就变得易怒而心里扭曲了。” 巽亲王恼羞成怒,他紧紧扣住简莫的脖子,粗声恫吓道:“苏洄,你真不识时机,现在整个登远县的人都已被我杀了,你觉得你落在我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而你还知道我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我非杀你不可了。” 简莫即苏洄惊骇地看向七歪八扭的囚友,她这才发现巽亲王来了很长时间了,却不见一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3 个人转醒,她不可置信地质问发疯边缘的巽王:“你竟然如此草菅人命!亏你还是亲王,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你枉生人世。” 巽亲王稍稍用力,苏洄已经喘气困难,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巽亲王得意地狞笑着:“你别白费力气了,本王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不过你放心,我对待无辜百姓还是仁慈的,登远县令本是个见钱眼开,罔顾律法之人,死不足惜。而狱卒和犯人也非良善,死了也不算冤枉他们。倒是你为民除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被打进大牢,实在是有些冤枉啊!” 苏洄被巽亲王掐着喉咙,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脸已经被憋得由通红开始发紫,眼睛也开始翻白眼珠。巽亲王见她呼吸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背过去了,立刻心惊地松开了。 大口呼吸着空气,苏洄后怕地拍着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她真正认识到了死亡的可怕。 巽亲王观她出现了惧怕之意,心里好受了一些:“怎么,怕了?你不是不畏惧生死吗?” 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魂魄回到了原位,苏洄才定下神来,她不若先前尖锐却仍保持着不屈的神情:“死谁不怕?只是比起有些事,死了更好。再说,你不可能杀我,我是慧农神女,于国于家都举足轻重,虽然身世没有公布于众,可证明身份是早晚的事,你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我吧!” 巽亲王好笑地看着苏洄,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你真是愚的可以。慧农神女不过是个虚名,是皇上为了聚民心而虚设的人物而已。你还真以为你是神女下凡,普救黎民来了?就算没有你,大翳也可以另找他人代替。” “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平阳太妃我的身世的事。你当初没有除之而后快,现在也不敢。我相信虚清道长向皇上进言,慧农神女匡助社稷,利国利民,绝不是空穴来风之事,而且我在农业上、教育上和经济上的确有些见解。如果杀了我,大翳每年会饿死多少百姓?国库会少多少赋税?褚家会少网络多少人才?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且我死了,吕子陵定不会善罢甘休,今生今世都会与你为敌,而皇上也不会不管不问,任你践踏人命,逆天而行,到时你难逃一死,你的母妃窦太妃也会受牵连,你好好想想吧!” 巽亲王恨得牙根痒痒,他愤恨地抓住苏洄的头发,冷冷地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我真是小看了你。好,我就先不杀你,等慧农神女一事安排妥当再送你上路。” 苏洄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她颓然地瘫在地上,虽然以后的日子会更痛苦,但毕竟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奴役的生活 当吕子陵快马加鞭赶来时,登远县衙已是一座死城,到处横着干涸的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 “啊!谁干的?到底是谁?”吕子陵被眼前残暴的景象震怒了,一拳砸在金丝柚木的圆桌上,顿时坚质如铁的圆桌上碎了一个大洞,随之一股鲜血顺着她的手流了出来。 “爷,您的手。”六儿急忙找来一块绸子给吕子陵包扎,盛怒悲痛下的吕子陵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心扑在苏洄的事上,“就是把登远县衙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苏洄。” “是!”几个侍卫大声也不敢出,领命后飞奔向各处进行搜查。 吕子陵一把推开六儿,在大牢内挨个察看,希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从一具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上跨过去,她心里越来越充满侥幸:“还好,都不是她,还有希望。”当她走进最后一间狱房时,里面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僵硬的尸体,看面色死的很是安详,似乎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到了阴曹地府。吕子陵神色一紧,不安地走向那些死去的人,当看过几个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都不是她。”强自定定心,她欲走出房门,心刹那间颤了一下,那七零八落地躺在稻草堆下的不是别物,正是当初两人一起游衡梁州时,她送给苏洄的红珊瑚手串。吕子陵含着泪小心地一粒一粒地捡起,捧在手里,奉若至宝。仔细数了数,只有十四颗,怎么少了两颗? “六儿,到处仔细找一遍,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红珊瑚珠子?” “是!”六儿见有了眉目,心里泛起一丝希望,拔腿便跑了出去。 怕漏了别处,吕子陵把整间牢狱的寸寸土地都敲了一遍,却仍然没有找到其他两颗:如果整个县衙都没有找到另外两颗,那定在苏洄身上或者是带走苏洄的人身上。如果在苏洄身上,为什么单单留下十四颗呢?如果不在苏洄身上,那又会在谁身上呢? 然而,经过细致地搜寻,两颗珠子和苏洄的下落依旧一筹莫展...... 阴冷的石屋内,一张质硬窄小的床孤零零地摆放着,苏洄如睡着了般躺在上面,她脸色如白纸一样透明惨淡,薄如蝉翼纱覆盖在身上,不起丝毫保暖的作用。她仅着一件暗黄色的下人衣服,粗鄙不堪的料子连一般人家的最低等丫头的穿着都要胜她几分,而衣服的下摆处还隐隐地浸着几滴血渍。 这时,石门从外面打开,巽王带着一位瘦高健朗的老妇进来。 “给她好好看看,切不可死在本王府里。”巽王威仪的声音散发着绝情的冷酷,令老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越发觉得寒潮的石屋更加冰了。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苏洄,入眼的女孩呼吸微弱,全身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保暖物品,破旧单薄的简陋衣服彰显着岁月的痕迹,细闻之下还有少许酸臭味。老者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都言巽王残暴,果不如此。也不知说谁家女孩惹到了他,遭此大难。 自医箱内拿出手枕,把苏洄瘦骨嶙峋的手放在上面,三指刚搭上动脉,便被那几个不可察觉的跳动吓了一跳,惊道:“这孩子再不施救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注意到裙摆处的点点血迹,老者思虑再三,还是大着胆子看了看伤口,触目惊心的血肉已经溃烂,流着恶脓,大片的皮肤已经坏掉,惨不忍睹。老妇心疼地为其盖上衣物,转身惊惶地对巽亲王道:“王爷,此番情境不如让她去了吧!” 巽王心一惊,脸色变了变,但语气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不去本王说了算,你只需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老妇躬身九十度对着一愣冷漠的巽王道:“这等样子,就算用上最珍贵的药材也只能勉强保住性命。若再等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济于事了。” 巽王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床上了无生气的人儿,不知为何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传来丝丝痛意,几个月前那个倔强、坚韧、秀丽的顽劣女子真的是躺在床上死寂沉沉的这个人吗?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4 老妇偷眼观察着巽亲王,见他神色松动,于是更加争取地说:“就算天大的事,惩罚了也就算了。何必一直受着呢?若这女子实在不值得什么,不如让她少些疼痛,早登极乐去吧!” 巽亲王不满地瞪了一眼老妇,不耐烦的说:“杜云娘,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是不是母亲近来疏于管教,一个个胆都肥了?” 老妇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垂首一旁。见老妇识相地封了口,巽王才满意地吩咐着:“用最好的药救活她,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一个月?”老妇瞪大了眼。 “怎么,办不到?那不如去伺候父皇吧!”巽王恫吓道。 “能!能!”老妇忙不迭地点着头,如捣蒜一样。 “嗯!”巽王得到了保证,才噙着一丝不明的喜悦踱出了石屋。 巽王一走,老妇急忙走向苏洄,为她仔细地处理着伤口。 出了石屋,巽王长舒了一口气,有些迷茫地自问自答道:“怎么对苏洄这丫头总是狠不下心呢?难道真是因为她的慧农神女的身份吗?”思来想去终不得果,他只好暂时放开并向洗衣房走去。物色了一名老实巴交的平庸丫头,冷冷地对受宠若惊的女孩道:“这一个月好好伺候她,不得有半分怠慢和疏忽。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本王就砍了你的双手和双脚。” 女孩吓得脚一软,跪在地上,头磕的咚咚响,应承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苏姑娘。” “嗯!”巽王顿了顿,又道,“等她身子完全好了,把最低等丫头干的活一样不少的给她做,只要不出大问题就行了。若是让我知道你凌虐她,有你的好下场。” 女孩听的似懂非懂,一头雾水,暗道:这该是对她好还是对她不好呢? 巽王见女孩傻笨的样子,仅有的一点耐心也磨光了,一脚踹过去,吼道:“愚猪,还让本王给你一一解释吗?” 女孩全身发抖,收起所有的心思,惶恐地讨饶道:“奴婢知错了,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巽王袖子一甩,拂尘而去…… 苏洄得到救治的第五天,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伤口的脓已经流尽,脏血也排了出来,只剩下结疤和长新肉。由于食物得到供应,加上杜云娘的药材奇珍,体力也渐渐恢复了起来。照这种情况,不消半个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苏洄趴在小木床上,盖着一层薄被,她无聊地看着石门发呆,那道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苏姑娘,该吃饭了!”丫头打开厚重的石门,拎着一个大的食盒面无表情地进来。 苏洄恹恹地嗯了一声,探头一看,两菜一汤,从卖相上看还不错。 “小菊,外面什么样子啊?” “都是人!” “呃……” “外面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吗?” “不知道!” “你在王府都做些什么?” “干活!” …… “王府最近有没有什么稀罕事啊?” “没有!” “那王爷都忙些什么呢?” “不知道!” “……王妃呢?”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干活!” “……” “苏姑娘,你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碗筷等下次送饭的时候再收走!”丫头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连眼珠都没有眨一下。 “啊?你这么快就走了?再聊会儿吧!”苏洄盼了一天,终于盼来个人,怎么舍得人走?然而不论她怎么喊,丫头始终不吭一声,反手关上石门,消失了。 阴冷的石屋内寂静无声,苏洄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碗里的米粥,承受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有些害怕了,这样暗无天日,不知世间之事,也许等她走出石屋,外面已经恍若隔世了…… 转眼半旬已经过去了,苏洄已经可以自如地下地走动,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印刻了她数不清的脚印,脚下的64块石头已经被她抚摸的无比熟悉了。每天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丫头的身影,她接收不到一丝外界的声音,这小小的世界里全部压抑着苏洄的呐喊与渴望,没有白天和黑夜,不知黎明何时到来,也不知夜晚何时悄悄溜走,睁眼是石头,闭眼是黑暗,一睁一闭之间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十月金秋至,吕子陵和巽王护卫太子前往了若寺与圆慧大师共同起坛作法,祈告神灵,祈福降临大翳。祈福当天,了若寺南天红光满天,乍若神至,众人奔走相看,见一女子闭目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神色安详,相貌清丽绝伦,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慧农神女”,顿时在场的官兵如同炸开了锅,纷纷大吼“慧农神女降凡!”巽王与太子满面红光,喜出望外,屈驾将该女子迎入客栈。 了若寺方丈禅房内,吕子陵盘腿而坐,她神色颇为焦急,眉目间聚集的忧虑怎么也化不开: “大师,以您看今天之事?” 圆慧大师眉头紧锁,手中的佛珠转个不停,他沉思良久才无奈地说:“世事难料,天命难违。” 吕子陵听言更是忧心,慧农神女是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缘何又出现了一个神女? “以大师看,慧农神女应在何处避身?” 圆慧大师心中默念许多,终是半知半解地抛出一句令她费解的话:“不在南,在北,不在外,在内。” “第一句弟子理解,这第二句?” “老衲言尽于此,一切看造化吧!”圆慧大师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吕子陵见状,只好施礼告辞。 刚出寺院,就遇到了急切赶来的六儿:“爷,果然不出您的所料,那红光有诈,这是奴才在南山脚下发现的一些红磷。” 吕子陵摸索着手中细小的颗粒,嘲弄地一笑:“看来他们费了不少功夫啊!红磷本就难以提取,更何况这么多。由此看来,幕后之人非富即贵。六儿,你去查一查今天第一位喊出慧农神女四字的那个人。我相信只要找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找到你家王妃就不远了。” 六儿高兴地应着,顺手把红磷包好放入怀中,忙对吕子陵道:“那是自然的。” 距南山红光之事过去了大半个月,苏洄也完全恢复了。她天天只能坐在床沿发呆,可谓无聊极了。由于长时间接收不到阳光,她的皮肤苍白无光,整个人也无精打采。 小菊推门而入时,抬眼便是一幅沉郁女子哀怨图,她来不及多想什么,脱口而出:“王爷请姑娘去洗衣房。” 苏洄闻言惊跳而起,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她不愠不火地强调:“王爷请姑娘去洗衣房。” 苏洄心下疑惑,巽王在搞什么鬼?洗衣房是府内除了刷马桶外最低贱的丫头的活,难道他要我去做苦力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5 ? “苏姑娘请吧!”小菊不容她多说,依命而行。 苏洄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向往走去,不管怎么说,总算出了这石屋。就算有再大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出石屋就还有一丝希望。 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苏洄有些不适应地半眯着眼,低头紧跟着小菊,直至走过了四五个圆拱门,才走到了目的地。她慢慢移开眼前苍白无力的手,一片不小的院子里有五个人在洗衣服,两个老婆子坐在门槛上,嗑着瓜子聊天,瞧见小菊和苏洄,不怀好意地上下扫了一眼,刻薄地说:“这就是苏姑娘啊?别说,这小模样而还真挺水灵,就是那副狐媚劲儿让人恶心。既然是王爷亲自吩咐的,咱们自然也不敢怠慢,以后就请苏姑娘多多指教吧!” 苏洄忍下那不堪的话,温顺地回话:“苏洄少不更事,以后都仰仗着各位呢?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其中一位鱼眼睛的高瘦老婆子啐了一口,嫌弃地说:“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说话。不管你以前是千金小姐还是万金夫人,到了这儿就得听我们的。” 另一个肥胖婆子拉拉高瘦婆子,斜了一眼苏洄,嘻嘻一笑浑着圆话:“李妹子,和这等货色说啥废话,王爷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就是了。” 高瘦婆子这才骂骂咧咧地继续嗑瓜子,矮胖婆子站起来大声吆喝着:“大家都歇歇吧!有人替你们洗。” 众人闻言皆露喜色,一个个凑到两个老婆子身边,幸灾乐祸地样子。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担忧地看着苏洄。 高瘦婆子冷笑地看着苏洄,阴阳怪气地说:“苏姑娘,请吧!今儿把院子里所有的衣服洗完,不然就只好委屈姑娘熬夜了。” 苏洄看了一眼堆在一起的如小丘高的东西,不言不发地走至大木盆前,捞起一件似小太监的衣服搓了起来。小菊冷漠地看着,一声也不吭。 婆子丫头嬉笑怒骂地相互打趣着,院子里阵阵刺耳的怪笑声不绝入耳。 天渐渐暗了下来,婆子丫头们已经吃完饭,三两个凑在一起回房休息,路过仍挽着袖子垂头洗衣的苏洄,纷纷投向不屑的目光。高瘦婆子边走边笑,对身边的矮胖婆子说:“这点儿衣服到现在还洗不完,真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 矮胖婆子附和道:“人家细皮嫩肉的,哪像我们干惯了。” 一个看起来机灵精明的丫头赶紧跟着接话:“再细皮嫩肉还不是在这儿洗衣服?” 夜悄悄地钻进千家万户,清扫熙攘的人群,院子里静的可怕,苏洄的手浸在冰凉的冷水里,寒彻入骨。栖头鸟儿哀鸣一声,哀悼地飞走。月儿也不忍心如此善良的姑娘在此遭罪,抹着泪移走了。哗啦啦的水声和衣服与搓板的摩擦声在寂寂的院子里显得分外清响…… ☆、发疯 天刚要亮时,苏洄终于洗完了所有的衣服,她艰难地把脏水倒掉,归整完所有的衣物后才扶着酸疼的腰回到石屋。才挨着床沿,小菊如黑无常的脸又出现了:“苏姑娘,该上工了。” 苏洄一愣,继而静静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菊,她相信巽王会派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也相信这一切刁难折磨都是他授意的。他恨自己,恨自己占据了吕子陵的心,恨他们同为男人,她相信命运喜爱捉弄人,一时的胜利属于他,甚至一世的胜利也属于他。可她不相信灵魂也会失去色彩,终会有见天日的一天,眼前的小鬼也终会在太阳的光辉下消融,她等着、熬着、坚持着…… “姑娘不要瞪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怪只怪姑娘命不好,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咱们天朝的巽亲王。” 苏洄平静地笑了,她笑得很淡然:“我没有怪你,走吧!” 说罢,她似乎充满了力量,大步踏出门外,留下发愣的小菊。 上工地点发生了变化,由洗衣房转移到了马桶间,一排排新旧交替,干净、肮脏的马桶摆满了整个院子。苏洄一眼扫过,便知大约有一百个,她冷冷一笑,毫无惧意地走了过去。 小菊捏着鼻子,站在院门外,皱着眉道:“今儿一天的活就是刷马桶,先把这些做完,稍后会有人再送来。” 苏洄还来不及看小菊一眼,院外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似乎怕院内的臭味沾染上一点儿。 苏洄忍者恶心走进水池,把手边几个马桶先浸泡在水里,拿起硬梆梆的炊帚刷了起来。 一轮红艳艳的太阳在东方冉冉升起,天空如一张巨大的白蓝相间的布,一道道绚丽的色彩来去游弋着,划出纷乱的一世繁华。 隆冬时候,京都迎来了第一场雪。平阳王府内,灯火辉煌,杯盏交筹,全府上下都集聚在畅春院内欣赏白雪红梅,琉璃世界。 一簇簇、一丛丛如雪中精灵般的红梅羞涩地展开在冰雪中,傲骨玉肌。那玲珑剔透的纤美容姿抖动着柔情的舞步翩翩而起,鹅毛般的雪花挥挥洒洒,敞开豁然的胸怀向大地奔来,天地空祥和纯净的气息净化着一些尘埃。红梅、白雪、美人、美酒,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平阳太妃举起手中的银杯,洒然地吟道:“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这首元十朋的红梅真是写尽梅花骨。”静姨首先赞叹一声,“难得这样的好梅,今年刚移植来就开的这样盛,看来光景是越来越好了。” 吕涵薇浅尝一小口果酒,微醺的脸上荡漾着红光。她顺势接了一句:“高标意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也只有梅花才称得上是轻逸仙骨。” 静姨有意让太妃高兴,净捡好听的话说:“梅花再美,终归少了两分婉柔,咱们县主艳逸绰约,更胜一筹。” 一句话说的吕涵薇红了脸,恼着嗔怒道:“静姨越老越没规矩了。” 太妃宠爱地瞧着红了脸的女儿,慈爱的说:“我这个女儿不过是给各路花仙添几分幽香而已。” 青蔓正欲说上两句话,不经意间看见吕子陵踏雪而来,惊喜之余,忘了规矩:“太妃,王爷来了。” 平阳太妃凭目望去,吕子陵披着一件深蓝色的貂皮大罩阴着脸走来。太妃心中一叹,面上带着笑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吕子陵轻施一礼,脸色缓了缓,恭敬地说:“第一场雪浩大,圣上眷顾,恩赐了两头鹿,一坛酒给娘亲。” 平阳太妃道:“难为圣上还惦记着。花也开了,雪也下了,不如命人把酒烫了,再置上几斤鹿肉助助兴。你多日不在家,今儿也得得闲陪我片刻。” 吕子陵微微一滞,勉强笑道:“母亲赐饭,儿子不敢不从,只是桓王、巽王相约梅园,只怕要负了母亲的美意。” 平阳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6 太妃有些失落,自从苏洄失踪后,她这个儿子就再也没有陪她用过一顿饭了,在家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既然桓王、巽王相邀,自然要去,我这儿人多着呢!也不差你一个。” 吕子陵看了一眼母亲,那嘴角难以掩去的苦笑让面前这位年近四十而风华犹存的贵妇人失了两分从容。她也知道不该冷落母亲,毕竟她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可一想到阿洄不知在何处受苦,那颗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 “儿子告退。” 目送儿子离去,平阳太妃完全失去了赏梅的兴趣,又不好扫大家的兴,只好嘱咐静姨:“静怡,我有些乏了,你安排人把鹿肉和酒送到畅春院。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儿凑着圣上的恩德好好乐一乐。” “太妃且歇着,奴婢自会安排妥当。” 吕涵薇心疼地扶着母亲,暗自责怪哥哥不懂事。 静姨对平阳太妃道:“畅春院前面是眠花宛,自晚菁姑娘走后便一直空着,里面时常命人打扫,暖阁里也很舒服,天冷路滑来回两趟怕要着凉,不如在那儿歪会儿吧!” 想起眠花宛,就忆起那位清冷绝尘的人,平阳太妃陷入了回忆。有多久不曾想到那稀世的容颜了,曾经相伴长大的人如今又在哪里呢?晚菁是吕家的禁忌,只因在十四年前,这位誉满天下的才女不知为何突然削去满头青丝,到芦水庵出家为尼。 平阳太妃微露老态,那双睿智的眼睛渐渐覆上一层水雾,她扒开吕涵薇的手,淡淡地说:“自从你姑姑走后,我再也没有去过眠花宛了,也该去看看了。” 静姨担忧地望着怔怔出神的平阳太妃,关切地问:“太妃且放宽了心,离不远就是客歆小筑,还是到那儿休息吧!” 平阳太妃摇摇头道:“不了,还是眠花宛吧!谁也不要跟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这……冰天雪地……总要……”吕涵薇不放心地说。 “你们呀,别太在意,我还没那么娇贵。”平阳太妃无所谓地笑了笑,挥挥手,走了。 静姨还是有些不放心,示意吕涵薇、采蘋跟上。 平阳太妃在丫头们诧异的目光中缓慢来到清雅的眠花宛,入门是一座假山,假山周围绕着一曲清泉。此时,雪水结了冰,积雪堆在上面,好像一层厚厚的大棉被,暖人心窝,过了假山,是一排三间大的房子,中间是正房,两旁是偏房,房子房檐带角,十分精巧。打开洁净的雕花门,抬头是一幅远山石溪图,朦胧飘渺,淡泊高适。近前一张上好檀木的圆形桌子,雕刻精良,光滑如玉,圆凳围桌而放,秩序井然。向左是一道小门,吊着水晶帘子,进里面是卧室,青纱蚊帐开着,锦被叠的整整齐齐。靠窗是一张文案,上有文房四宝、书稿、画轴,一樽琉璃花瓶上插着一束鲜嫩的红梅,香气四溢。 平阳太妃温情地摩挲着,手下的触感丝丝冰凉,就连那物品也蒙了一层霜。是啊!故人已不在,再用心的维持终究失了温度。 巽王府的柴房,已经瘦弱不堪,但脊梁挺直的苏洄正挥着斧头竭力地劈开一根根圆圆的木桩。只听得“卡”一声,斧头卡在木桩上,苏洄便使劲往外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她一脚踩住木桩,憋足了劲往上拉,突然斧头猛的被拔出,她控制不住力气,向后退了几步,重重坐在了地上。 负责购柴的白贵见了,一张满是皱子的脸笑的开了花,他狡诈的小眼睛一转,向四周望了望,窃喜地向女子走去,猥琐地说:“呦,巽王府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妞?这张脸在这儿劈柴太可惜了,不如跟了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女子置若罔闻,从容地站起来,专心地挥着斧头。白贵碰了个冷丁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口气硬了起来,骂道:“臭娘们,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说着就扑了过去,女子侧身一躲,冷着脸道:“滚!” “小娘们还挺烈,老子就好这一口。”白贵哪里把女子的怒斥放在眼里,上下淫看着,又扑了上去。女子惊慌之下,只好上下挥舞着斧头。白贵人高马大的,哪里会畏惧这个?轻轻一拽,斧头就飞了出去。女子害怕了,向外奔去,还未跑出几步,便被拉了出来。白贵抱住大叫着挣扎的女子,有些可惜地上下摸着:“太瘦了,一点儿手感都没有。” 苏洄悲愤交加,再加上身心受到侮辱,热泪狂涌而出,叫骂道:“放开,畜生,放开,来人呐!救命……” 白贵被激出了征服欲,反而更加得意了:“哈哈,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你就乖乖的伺候我吧!” 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袭上心头,苏洄恨意丛生,照着白贵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臭婊子,敢咬老子。”白贵一把推开苏洄,捂着被咬出血的手大叫起来。 苏洄咬牙切齿地瞪着白贵,猩红的眼射出滔滔怒火,所有的恨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顺手拾起斧头朝没有的防备的白贵砍了下去,顿时猥琐的脑袋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还没等他惨叫就瞪着大眼断了气。 鲜血染红了大地,整个世界都是通红通红的,苏洄仿佛置身血海,一切都在眼前骇人的情景中化成了仰天大笑。 “哈哈,活该,该死!哈哈,我又杀人了,太好了,我又杀人了……哈哈……太好了……” 等巽王闻讯而赶来时,苏洄已经疯了,她跪倒在已经僵了的尸体旁,发狂地大笑着,一直笑……任谁也制止不了。最后,巽王只好命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把她绑着关进了石屋。从那以后,巽王府出现了一个疯女人,每天傻笑着,喊着,叫着。 巽王盛怒之下诛杀了洗衣房、马桶房和柴房所有的人,并把小菊凌迟处死。 “啊!阿洄……”吕子陵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梦中的苏洄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凭她怎么喊也不起来,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如千万把刀在剜心一样。 吕子陵越来越怕,她猛然跃起,披衣出门,恰如一阵风般刮到六儿的房间。 “六儿,六儿” 床上的被子凌乱地摆着,人却不在。吕子陵恼恨地一拳锤在榻沿上,“砰”的一声,木榻的边缘被砸坏了一大块。 吕子陵气愤地一脚踹开碍事的凳子,狂怒地掀了桌子,胡乱地摔打着六儿房间所有的东西,足足发泄了半个时辰,她才渐渐地平定了情绪。 “阿洄,我没用,我该死。你一定在受苦,我怎么这么没用……” 震天的破碎声早已惊动了院里其他人,他们只是害怕地围在周围,胆怯地望着焦躁失控的吕子陵,没有一个人敢出面相劝。 六儿衣衫不整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7 地从外面归来时,吕子陵已经斥退了下人,独自颓废地坐在地上神伤。 六儿赶不上追问什么,急忙把得到的消息告之吕子陵,道:“王爷,苏姑娘有下落了。” 吕子陵一个激灵站起来,忙问:“在哪儿?” “巽王府” “巽王府?”吕子陵奇怪道 “王爷,您看。”六儿伸出手,一颗红珊瑚珠子赫然在目 吕子陵快速拿过来一看,果然是和那十四颗一模一样。 “王爷,这颗珠子是在一个名叫老赵的侍卫身上发现的。老赵是巽王后院的侍卫,他拿着珠子到京都汇宝斋分号当银子,被岳掌柜认了出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他是从一个叫白贵的柴夫尸体上发现的。那柴夫往巽王府送柴,不知怎么回事丢了性命,死相极惨,巽王令老赵等人移尸焚毁后竟然发现灰烬中有一颗珠子。后来,岳掌柜命人进一步打听,方知在两个月前,巽王府突然多了一位相貌出众的女子,不知为何该女子一直被驱使做着全王府最低等、最累的活儿。在几天前,这女子突然发狂了般杀了送柴的白贵并疯掉了。听王府见过该女子的人形容,奴才觉得有可能是苏姑娘。” 吕子陵已经不知道理智为何物了,她精心呵护的宝贝如今却在别处遭受折磨。 悲痛战胜了理智,她急速地飞奔而出,发誓道:“巽王,我与你势不两立。” 六儿急忙拉住她,劝道:“王爷,您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阿洄肯定生不如死。她那样善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 “王爷,您这样闯进巽王府非但不会救出苏姑娘,反而会置她于死地。” “我……” “王爷,您想,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苏姑娘被关在何处,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巽王绑架了苏姑娘。如果您贸然前去,只会逼得巽王杀人灭口。” 吕子陵听后,渐渐冷静下来:“你说的对,为什么巽王要抓阿洄,还这样折磨她,也是令人费解。” “奴才也不清楚,是不是苏姑娘得罪他了?” 被六儿一提醒,吕子陵想起了岱庐观一事,她悔然地给自己一巴掌,吓了六儿一跳。 “爷,你……” “我怎么这么蠢,千想万想,没往巽王身上想,阿洄曾经冲撞过他,想必是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该死的褚铎,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这个也极有可能了。” “我还以为他虽然心胸狭窄些,自恃清高,没想到竟这般狠毒,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吕子陵 巽王徘徊在石屋前,任由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浸湿锦袍。她双手倒背着在屋前转来转去,举棋不定。进去吧!不想看见苏洄那双空洞的眼睛;不去吧!又不放心。他暗笑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 终是敌不过那一抹担忧,巽王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石屋较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冷硬的板床换成了雕花红檀木榻,破旧的棉被换做了蚕丝棉被,临东墙是一张梳妆台,上面陈列着各种女儿家用物品。巽王阴鸷的眼定在那端坐在梳妆台前呆傻的身影。他放慢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忽闪着眼睛,僵硬地问:“可好些了?” 苏洄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满目是飘渺的尘霭,她一动不动地呆望着,眼珠连转都不转一下,甚至不知巽王是何物。 巽王有些不甘忽视,他立于苏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以压迫式的气势逼迫苏洄抬起头:“我知道你精神好好的,装疯不过是一种手段,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闹,也出不了巽王府的门。你倒是有几分聪明,竟引得王妃前来探视。你以为得她的同情就可以帮你,别做梦了,她不过是母妃赐给我的名义上的王妃,在王府无半点权力。可笑的是昨儿本王的王妃还替你落泪,当真是个勾人的妖精,连王妃都为你情动了。” 苏洄呆呆地望着他,眼内无半点情绪,死寂沉沉,根本不知那羞辱的话是对她说的。刹时,她展开一抹笑意,猛然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正滔滔不绝的巽王脸上。 巽王一愣,接而是狂怒地瞪着苏洄:“你敢打本王的脸!” 苏洄痴痴地笑着,如三岁婴儿般伸出手,道:“大哥哥,你别生气,你看这是什么?” 巽王低头一看,顿时黑了脸,只见一只苍蝇躺在苏洄的手心。 “你在装傻,一个傻子还知道拍苍蝇?” 苏洄无视他讽刺的眼神,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一下胳膊向床榻走去。巽王恨得牙直痒痒,一步冲到苏洄面前,扣住她的双肩:“你打算一辈子装到底是不是?” 苏洄被他问的莫名其妙,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与他对视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巽王盯着那双无知的眼,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发狠,将苏洄往榻上一推便赴身压了上去。 苏洄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未魂归原体,突然压上来一个重重的身躯。她迷惘的眼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又笑又闹的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啊……杀人了……都是血……都是是红色……” 巽王被突然发了疯的苏洄踹了好几脚,她狼狈地挟持住手舞足蹈的人,安抚性地哄着:“没事,没事,是我,没有死人,是我……” 苏洄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言语,又锤又打地哭喊着:“畜生,杀死你,砍死你,杀死你……” 巽王宽慰不下,只好唤来暗处的侍卫:“快把王妃叫来。” 待侍卫离去,苏洄闹得更厉害了,她不仅撕打着巽王还自虐地用自己的头撞墙,一边大声喊道:“为什么世界是红色的?不要啊!……” “苏洄,你冷静点,什么事也没有,没有红色。” “不,不,全是红色的,我看见了,一个头颅在冲我笑,它被劈成了两半,流着血,张着嘴,瞪着眼,它在和我说话……” “那都是幻觉,我是褚铎,是褚铎。” 巽王妃匆匆赶到时,巽王已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苏洄披头散发,泪流不止,似看到了恐怖的魔鬼般挥动着已伤痕累累的双臂。 巽王妃眼圈立刻红了,她跑过去一把抱住苏洄,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如母亲般细腻清悦的声音不快不慢地穿到发狂人的心里:“没事了,有我在,洄儿是个好孩子,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看,姐姐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许多的漂亮衣服,洄儿穿上一定很漂亮,很美丽。” 婉转的轻柔声音一点点软化着厚厚的心防,紊乱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苏洄在巽王妃的怀里安静下来,绷得紧紧的身子也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8 软了下来,她呆呆地望着巽王妃,眼眶蓄满了泪水,许是太累了,哭着、哭着,在那有规律的慰问下合上了双眼。 巽王尴尬地站着,不知说什么好,他不自在地向巽王妃道:“这儿就交给你了,只要别让人跑了就行。” 巽王妃贤淑地道了声“是”,满是柔顺地恭送烦躁的巽王仓促地离开。 巽王前脚离开石屋,苏洄后脚就睁开了眼,她对着温柔的巽王妃浅浅而笑,包不住的感激,复杂之情溢于言表。 巽王妃浸湿帕子,给苏洄轻柔地擦着泪痕涟涟的脸,那样子真如一位慈爱的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苏洄留恋地看着她,一丝神情都不肯放过,透过她,一个熟悉到断肠的影子慢慢重合起来,犹记得第一次见巽王妃时…… 每天对着石屋狂笑已让苏洄声嘶力竭,而巽王似有无穷的力量一直紧逼着不放,只要有丁点儿的疏忽,那狠毒的王爷就会逼迫她承认装疯,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六天,终于在苏洄嗓子沙哑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时,一位美妇人似从天而降,打开了厚重的石门。那神态,那姿容竟和妈妈有七分相像。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巽王妃得知巽王“金屋藏娇”且闹出人命,特跟随而来,一看之下才知道,哪里是金屋藏娇,分明是凌虐。也不知怎地,本就温柔贤惠的巽王妃一眼就心疼起眼前的女孩,在不触及巽王底线的情况下,给她换了榻和被褥,一应用品皆是上乘。而苏洄也许渐渐打开了心防,开始依恋各方面都颇似母亲的巽王妃。 到了晚饭的时间,考虑到还要照顾一儿一女,巽王妃只好和苏洄依依惜别。 刚有点儿温度的石屋又冷清下来,苏洄半靠在软枕上不知想些什么。过了未时,监听的侍从为石屋掌上了灯,巽王妃又亲自探视后,苏洄才有了些困意。恍恍惚惚间,她的梦里走进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操劳的母亲,和蔼可亲的周存夫妇,温柔善良的王姐姐,然而画面最多的还是吕子陵,也不知道朱蕉有没有找到她,她是否能救自己出去?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呢? 三更时分,千家万户闭门熄灯,巽王府早已沉睡在黑黢黢的夜色下。似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光秃秃的枝桠轻微地摇了摇,霎时,有两只影子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石屋周围武艺高超的侍卫立刻出动两个跟随而去,消失在黑暗中。稍时,又出现一个快如闪电的御风的男子,瞬间来到石屋门前,手刚抚上粗重的铁锁,立刻有两名侍卫拔剑而来。男子轻轻衣衫,如灵猫般躲了过去。转身,消失在眼前。一名侍卫见此,运功追去,另一名留下驻守。刚搜查完周围的情况,不等松一口气,一道白影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侍卫身后,出手如电,将其击昏。白影手灵活地撬开铁锁,未等榻上之人醒来,抱起飞跃出石屋,一路急驰,赶到了郊外一座别远处。 小心翼翼地将瘦弱的几乎感觉不出重量的人儿轻柔地放在雕花榻上,抚上那憔悴的容颜,吕子陵的心疼的无以形容,该死的褚铎,竟如此虐待她的苏洄。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没有血腥,凌辱,一些久违的画面荡漾着温暖的心,那熟悉的味道、身躯,让她紧绷着的神经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从不知道安心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 “端木姑娘,阿洄怎么还不醒?” 一个年过二十的绝俗女子神色冷漠地说:“没事,只是长时间处在紧张不安的生活中,猝然放松下来,导致神经衰弱,沉溺梦中。” “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对身体有伤害吗?” “过个三、五个时辰就好了。她曾经受过大刑,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加上长期劳累,营养跟不上,以及郁结于心,身体极其虚弱。以后要静心疗养,膳食和生活上要用心照料,万不可再伤了身子。” 闻言,吕子陵痛惜地拉着心上人的手,懊恨不已:“阿洄,都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你,累你受这么多苦,我该死,我没用。” 吕子陵越说越激动,恨不能立刻冲到巽王面前手刃其头颅:“褚铎,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竟然欺我王妃,从今后你我势不两立。” 端木姑娘冷眼瞧着,嘴角弯起嘲弄的笑弧:“郡王莫说大话,苏洄何时成了你的王妃?你有什么资格代苏洄讨回公道?天家的颜面怎轮上你一个异姓郡王质疑?还是忍气吞声,小心过日子吧!” “你……”吕子陵被说到痛处,羞恼不堪,“巽王权力再大如何?难道他还能只手遮天?论权势,我自是比不过他,可其他方面,他未必比我强。他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小到县丞,大到尚书,都对他颇有微词,就算皇上维护他,也不能不顾君臣之义。” “君臣之义?呵呵……”端木姑娘冷哼一声,嘲弄道,“何为君臣之义?不过是上位者为了权力掩耳盗铃而已。” 吕子陵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沮丧地垂着头:“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阿洄被欺负?我实在是不甘心。如果忍了这一次,又怕褚铎得寸进尺,软土深掘,到时阿洄还会受到他的侮辱。” 端木姑娘细细咀嚼她的话,凤目一转,有了主意:“而今看来……” “王爷,巽王带人闯进来了。”六儿慌张地就跑进来报道。 吕子陵愤然起身,拿起一旁的宝剑,欲出门理论:“来的好,我正要找他。” 端木姑娘忙拦住她,劝阻道:“郡王,莫要冲动。” “他欺人太甚。” “王爷,你莫要忘了苏洄的身份。如果惹恼怒了巽王,把苏洄的身份捅了出去,到时你与苏洄的缘分尽了不说,恐怕平阳王府几百口人的命也要赔进去。” “这……”想到后果,吕子陵恼怒地将剑狠狠扎进地砖,愤怒地喊,“啊……” “子陵为何劫走本王的爱妾?”巽王前脚迈进房门,高昂的声音随之响起。 “爱妾?小王不知巽亲王的爱妾是何人?更不知劫走是何意?”吕子陵凌厉的目光直视着他,似要将其碎尸万段。 被念了多年的人如此对待,巽王的心冷了起来,他索性狠心到底,瞥见沉昏中的苏洄,不露声色的问:“前些日子,本王新纳一爱妾,因她冲撞王妃,不遵守王府规矩,被关了起来,小戒几天,谁知今夜突然被几名武功高强的人劫了去。虽知她只是个妾室,可到底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可置之不理。” “谁是你的女人?你再说一遍。”盛怒之下的吕子陵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冲到巽王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叱问道。 迎着吕子陵愤怒的目光,巽王闪过一丝伤痛,他压下心中的刺痛,从容地回答:“苏洄是本王的女人。早在一个月前就侍寝了,就是床上功夫差了些,还须嬷嬷引导才是。” “混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69 ……”一拳打在脸上,镇定自若的人被打出两个跟头,窘迫地摔倒在地上。 顿时,巽王的侍卫愤慨地拔刀相向,平阳王府的家丁也举起长剑,形势骤然严峻起来。 “别打了。” 一个疲惫、无奈、无力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场面。 吕子陵迅速转身,不知何时,放在心尖上的人已经站在身后。 “阿洄,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到床上,身子还虚着呢!” 苏洄凝望着一脸关切、怜惜的人,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有多久没见这个人了?快一年了吧!分明时日不长,可心里竟觉得如隔世一般,她不顾众目睽睽,倾身抱住让她思念若狂的人: “子陵,我好想你!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开。” 紧紧圈住佳人,吕子陵千言万语哽在喉里,终究只说了一句话:“回来就好!” 看着刺眼的一幕,巽王已不知醋为谁喝,他冷笑道:“怎么?本王的爱妾如此不顾廉耻?当着自家男人的面与别的男子搂搂抱抱!” “你……”吕子陵的怒气再次被挑起,她怒视着巽王,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苏洄忙按住濒临爆发边缘的人,柔声道:“莫生气,不值得。” 吕子陵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回望着怀中纤弱的人儿,眼内满是爱意和思念:“阿洄,就是拼了命,我也会保你周全。” “傻瓜,你拼了命,往后还有谁护着我?你要好好的,这样才能保全我。”感动她的体贴与维护,虽知眼下危机,苏洄仍选择相信她。 被当做空气的巽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无视,他长臂一挥,怒声斥责:“不长眼的东西,看不到本王的女人在这儿吗?还不抢过来!” “谁敢!”吕子陵把苏洄护在身后,誓与巽王府抗争到底。 一直忽略一旁的端木姑娘见形势不妙,只好打破僵局,守礼而淡淡地问巽王:“殿下可否为小女子解答一个问题?” 闻声望去,巽王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端木姑娘,之前嚣张的气势立刻降了三分,轻抱拳笑道:“原来是端木神医,本王因事心急,未看见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殿下客气了。” “今日朝务繁忙,已多日不去岱庐观,本想借除夕前拜祭淳机道长,谁知却在此遇到了。” “恩师已经仙去,好在岱庐观一切安泰。多谢王爷挂念,只是近日,小女子听说朝堂上那位艳丽女子五谷不分,可有此事?” 巽王心里咯噔一声,不动神色地问:“慧农神女才学远播,怎么会五谷不分呢?” 端木姑娘微微一笑:“可能是小女子听岔了,不过……几日前,小女子有幸遇到虚请道长,道长言有一紫光在巽王府上空久久不散,想必府内定有大富大贵之人,不知是谁呢?” 巽王惊异地看了看吕子陵,他没想到一向对苏洄身世忌讳颇深的她居然告诉了端木姑娘。端木姑娘是淳机道长的弟子,又与虚清道长渊源颇深,若她知道了苏洄身份,那么虚青道长就一定瞒不住了。可又一想吕子陵一心要苏洄为妻,自然不可能将其身份泄露出去,那么端木姑娘是如何得知的呢?如果她说出了苏洄身份,那么自己罪名可就大了,弄不巧被按个囚禁神女,欲行不轨的罪名,这可是皇家大忌。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一起,心里又不甘心,该怎么办呢? 苏洄上前一步,感激地看了一眼端木姑娘,向巽王问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苏洄不知何时竟成了王爷的女人,苏洄只知受人陷害,被王爷无意救起,又因身份不明,关了起来。一直以来,除了在王府劈柴、洗衣服、刷马桶之外,不曾与王爷多说一句话,而后也因柴夫被误杀一事惊了魂,由王妃照顾了几天,确实与王爷没有发生半点关系,王爷充其量不过是囚禁了苏洄而已。苏洄自小农、科、教过目不忘,能使百姓灌水而苗,创具锄作。洄自小便知达则兼济天下,愿为大翳效微薄之力。听闻神女今日劳累,苏洄有心助其一二,不知王爷可否宽容几分,圆了小女子的梦想。” “你……”巽王心知肚明,若苏洄就农事、科教发言,那神女之事定然败露。到时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如先顺阶而下,另想办法。 “本王今日先放你们一马,你们好自为之。”巽王长袖一甩,领着大批侍卫威仪而去。 端木姑娘欣赏地看了苏洄一眼:“原以为苏姑娘不过弱质女流,不过沾了三分仙气。今日看来,却又几分风骨呢!” 神经一放松,苏洄马上感到力不从心,勉强向端木姑娘一笑,便晕了过去。 “阿洄……” ☆、真假女神 自那日巽王含怒离开后,一时苏洄的世界平静下来,静的出奇,越是如此,苏洄愈是担心,她宁可相信巽王成仙了,也不相信他会善罢甘休。 失而复得后,吕子陵对苏洄更加上心,从早到晚守着她,一刻也不敢离开。 “阿洄,端木姑娘让你放宽心静养,多欣赏风景。前儿我从别处移来了几棵腊梅,正开的红艳,不如去看看?” 苏洄难得打起精神,不忍弗了她的心意,只好点头答应。 吕子陵很高兴,兴致也高了起来。给苏洄披上暖和的斗篷,半搂着她来到后院。别院只是苏洄进京暂时栖身之地,规格装饰自是比不上平阳王府华丽堂皇,但各个小院雅致清净,倒也不失为一个养心的地方。 顺着吕子陵的意来到后花园,奇花异草随着逝去的季节已入冬眠,万卉凋零间,几棵鲜艳的红梅抖动芳姿,凌雪而开。一片片醒目的生机在寒冬中格外扎眼。许是被傲骨的梅花感染,沉闷许多是心也豁然开朗许多。苏洄有感而发:“都说梅花是四君子之一,今日得见风骨,果然如诗般特殊。” 得到心爱之人认可,吕子陵立刻对寒梅高看了几眼:“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盼着花开迟。高标意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腊梅凛然高坚,禽窥素艳,的确异于众芳。” 苏洄见她说的认真,好像自己喊一声好,再不入眼的东西都可以成仙,那样子活像一只故作老成的小狮子,明明不太在意,却装作万分珍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了她几句:“梅花被誉为高标轻逸,菊花赞为抱香枝头,兰花扬其孤芳自赏,青竹称其高风亮节,不过是因为梅花凌霜而开,较为独特。试想在春意盎然的百花园,群芳斗艳,再美的花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而隆冬,枝头秃秃,天地无一丝新绿,只有红梅点缀其间,自然觉得可贵。百花杀后,菊花展露芬芳,凋零之时,整朵落下,让人新奇。兰花生在幽谷,本不多见,又因品质优良,花香幽幽,诗人自然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0 大加赞赏。竹四季常青,晒风弄月,潇潇洒洒,比之其他更为人们增添乐趣。花中四君子与其说是品格高尚,不如说是会长。我倒觉得做一些普通花更好。最起码它们不太引人注目,少受些眼光和摧残。” 吕子陵体味她话中的意思,知她经此一事,很多思想和观念发生了变化,或许她是以此花自比,暗示自己独树一帜,不如随波逐流,最起码少受些苦,多过几天清净日子。吕子陵抱紧怀中暗伤的人,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阿洄,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美景。除了你,我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风景。从我在朦胧雾色中看到你,你那拢头轻愁的模样便刻在我的心里。原以为只是惊鸿一瞥,谁知缘分天定。三天后,我因有事在富春镇逗留了一天,正好赶上你去当铺典当。你那小物件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价值,心疼你为生活算计,便令当铺掌柜花了三十两买了下来。为了进一步接近你,为生意四处奔波的我硬是在镇上住了下来,派人细查才知道你的详细信息,可究竟来自哪里,却一无所知。你的神秘挑起了我的好奇,我越来越想了解你,直到你搬到富春镇,四处找工作,那无助、失望的表情在无人时独自品尝,我再也抵抗不了对你的渴望,那时,我就坚定了得到你的心,一定要你为妃,让你伴我一生。后面的事你也清楚,那一次次的接触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为的是和你越来越接近。谁知,你竟然来自另一个我们无法比拟的世界,当我从淳机道长口中得知你慧农神女的身份时,我痛苦过,怨恨过,甚至起过不该有的心思,可从没生过放手的念头。我日盼夜盼,期望你如我心,终于上天不负有心人,你喜欢上了我,却在我最兴奋、最高兴的时候,一纸修书,隐名逃走。” “子陵……我……” “阿洄,你让我说完。你走的那段日子,我发疯似的找你,只想把你抓回来狠狠惩罚一顿,也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可随着思念的加深,我只想寻回你牢牢栓在身边,只要你安全、高兴,只要你属于我,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后来我得知是母亲私下把你放走了,便生起她的气,十天半个月不去见她一次,这种日子整整一年了,一年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任何荣华富贵都索然无味。” “子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一直不能与你齐步,总是躲在你的身后,这样的我配不上你,只会拖累你。” “阿洄!”吕子陵有些生气,严肃地盯着愧疚难安的怀中人,“这都是借口,一个人如果足够爱另一个人,是不会退缩半步的。前方再大的困难,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任何阻挠都会成为无形的动力。在认定你的那一刻,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是吕子陵,我就不会放手。如果你想做一棵小草,我就是你遮身的大树;如果你是一朵莲花,我就是那供你生长的池塘。不管在哪里,都由我来守护你。” “子陵,人生充满了无数的变幻和无奈。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太多的身不由己铸造了形形色色的悲剧。我不想有一天你也成为其中的一页。也许你觉得此刻分离是痛苦的,可相比挣扎在生死线上,所谓的感情只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而已。你的生命中注定需要一位贤德、明理、身世清贵的得力女子,而非我苏洄。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我原不该在这里。” “该不该不是他人决定的,也不是上天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你的态度和作为。如果你倾心和我在一起,再多的不该也不是问题。”吕子陵闻言大怒,她双目发红,大声斥责苏洄,“我不求你像我一样以心换心,只要你一心站在我身边。再大的坎,由我去迈,难道这你也做不到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如果没有我,当初为什么给我希望?为什么让我空欢喜一场?你知道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有多痛苦吗?” 苏洄久久不语,泪水一颗颗落入洁白的雪层里,满树的梅花也应景知意,片片随风而下,混着痛苦的泪水为白茫茫的一片点缀图案。 见苏洄哭了,吕子陵后悔把话说重了,抱紧沉痛的人,柔声哄道:“阿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怨你,你也是为我好。别多想了,好好待在我身边,一切有我呢!” 苏洄擦干眼泪,被洗涤过的眼眸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澈和坚定回视着温言安抚的吕子陵:“你该怨我的,是我一直依赖你,给你希望,再把希望摧灭。子陵,感情就像一杆秤,需要两头平均中,如果一方一味地索求另一方的付出,总会一天这秤会翻。你与我之间刚开始就以你绝对的掌舵姿态出现,我只是被动的接受,等明白一切因果已无招架还手之力。也许我再自私些,懦弱一些,还可以伪心地待在你身边一阵子。可事情总会暴露的,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时又该如何?这个地方没有平等,没有权利,天子的一张诏书就是上百人的身家性命,就算你贵为王爷又能如何呢?难懂你忍心看着平阳王府数百人的性命悬挂东市吗?还不如就此罢手,各安天命。” “不,阿洄。”吕子陵急躁地说,“我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我……” “子陵,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无能为力。以前我看电视或小说,总认为那是过度夸张,待真正见识到封建等级集权才知道什么是权力。” “苏洄,你别说了,我自有主张。”吕子陵大声一吼,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主张是把整个平阳王府的人都赔进去。以往都是你为我拿主张,这次换我自己拿个主意吧!” “苏洄,不要让我逼你。如果你再敢离开,我会断你手脚的。” “如果断我手脚能解决问题,我情愿双手奉上,可事实远非如此。我已经向外透漏出消息,我是慧农神女,不出意外,消息已经传到皇帝耳中。天子圣断,真假神女一眼即可认出,相信不日既出分晓。” “苏洄!你……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神女身份泄露,你我再无缘分。”吕子陵一把推开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镇定从容的苏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苏洄握紧着拳头,强逼自己应着绝望的吕子陵。 “你好……好……你做得好……苏洄……”吕子陵倒退几步,笑出了泪水,笑的如火中的杜鹃,“很好,苏洄,想必你早已想好了吧!既然你想那神女的浮名,我不留你。我最后问你一遍,真的决定了吗?” “我……”苏洄胸口一塞,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咙,她用尽全力咽下满腔血腥,僵直地吞处早已想好的词,“意——已——决!” “好,很好,非常好,这才是真正的苏洄,这才是慧农神女该有的决断。”吕子陵顾不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1 得拭去狂涌而出的泪,笑着笑着,大声喊道,“我今儿算是认清你了,苏姑娘,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说罢,吕子陵深深望了苏洄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咳……咳…… ”直到望不见那痛彻心扉的玉影,苏洄才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阴红了大片白雪。 三日后,真正的慧农神女回朝,假神女被打入死牢,因神女慈善,假神女杖责四十发配为奴,后因神女祈福,留其身边以功抵罪。 一日后,帝令千万民工铸造神女宫,神女苏洄言:“耗费人力、物力乃大罪,不若修桥筑坝,以事农业。帝允之,又以皇宫南侧的泊恩殿改为尚观殿供神女住所,一应侍奉皆按皇后标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太傅 四年后,尚观殿 苏洄一遍遍地画着相同图案的农事工具,勾勒出清朗的线条。 “苏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尚观殿掌事宫女蝉曛忍不住打断了冥思中的苏洄。 旁若无人地描绘出最后一笔,整个钯形农具明朗后,苏洄微微松了一口气,微微地一笑道:“请殿下进来吧!” 蝉曛得到命令,立刻奔了出去。不多时,一位十七、八岁冷峻、威严的少年仪仪而来,看到危坐在文案前的苏洄,深沉的凤目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太傅近来可好?日前父皇勒令皇族子弟,大小官员半日内不得叨扰尚观殿,本宫便知太傅又有新发明了。” “能有什么新发明?不过是平常的农具。”苏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倒是太子殿下,怎么舍得临幸尚观殿了?” “太傅可真看得起彻儿,外有泽渡郡王,内有巽亲王,本宫享福的很呐!”年少的太子褚彻有些失落,自嘲地说。 苏洄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享清福不好吗?”随后向身后的蝉曛亲切地说:“把这幅图纸交给时大人。” “是,奴婢这就去!” 待蝉曛走远了,苏洄才语重心长地说:“日前我教给你的可都丢到脖子后面去了,身为一国储君,言行要慎重,如果刚才的话传到巽亲王和泽渡郡王耳里边,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本宫倒希望他们听到,父皇正值盛年,耳目清明,一些政务又有巽王代劳,本宫这一国太子要来何用呢?” 苏洄兴致缺缺地收拾残纸剩料,恹恹地说:“这些大事我不管,不能为你分忧解劳。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我只是个稍懂农业的女子,为何两年前皇上执意让我做太子太傅呢?要知道女子为官尚且是大逆不道,更何况是给太子做老师,难道皇上不怕天下臣民笑话吗?” 太子皱皱眉:“或许是因为你神女的身份吧?” 苏洄俊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说:“神女固然有一部分,为何偏偏是太傅呢?为何非给太子做老师呢?” 太子被问得迷惑了,沉思良久,豁然开朗道:“多谢太傅点播,彻儿明白了。” “呦?你明白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苏洄调皮一笑,贼贼地说,“神女虽说是虚名,四年下来也在百姓心中挣了些威望,若神女为师,自是上天佑主,佑大翳。但这一切皆是表面,内里药量,还须太子自己配置才行。如果配置不好或许表面的东西就不存在了。” 太子心一震,暗悔自己太着急:“太傅一片用心,彻儿记下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皮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彻儿此刻起必不再多想。” 苏洄放心一笑:“明白就行了,前两日我新培植了一些青菜,你可尝了?” “早品尝了,菜色青翠,味如百合,清甜嫩爽。” “嗯,这是自江南移植的,正准备在北方试种。年前创建的蔬菜棚已有起色,虽然造价高了些,也便皇家在天寒时吃上新鲜蔬菜。我想把南方的一些特产往北方移,这样也不用花费人力、财力来回运输且担心果蔬变质。” 太子钦佩地看着自信慢慢的苏洄,忍不住赞叹道:“太傅真乃奇女子,果不负神女之名。” 苏洄灵机一动,故意中伤自己道:“唉,这算的什么,不过是微末之劳而已。想天下才华横溢的女君子比比皆是,苏洄不过是沾了神女的虚衔才得以施展一二。而那些真正有才能的女子只能坐望四方天,守着满腹经纶相夫教子。” 太子似是听懂了苏洄的言下之意,嘴角微微一弯,跟着叹息:“以往不曾见太傅,不知女子也可造福人民,见惯了宫里的争风吃醋,以为天下女子皆是那浅薄之人,而今才知女子也可出仕为官。” “女子和男子不同,男子保家卫国,可一旦权力膨胀便容易生出不该有的心。而女子天生平和,谁能给她知遇之恩,定衔草相还,鞠躬尽瘁。不是所有的女子天生爱拈酸吃醋,为了得到夫君的一点儿宠爱而丧心病狂,也有那旷世奇女子为国捐躯,报效祖国。只因世道对女子束缚太多她们只能咽下满腔热血深锁后院。” “太傅此言甚是为女子不平啊!可为何孔夫子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怠?” “孔子是华夏大儒,言论自然精道奥妙。可圣人的言论就是全对的吗?神仙也有三分口误,遑论在世圣人?孔子教人至孝至仁,他这样说置其母于何地?” 太子哈哈大笑:“太傅能言善辩啊!也罢!因太傅之功,而近朝堂已有稀数女子位列一职,或许过不了几年,天下职务,女子也可占其三分啊!” 苏洄喜上眉梢:“太子是明君,相信大翳的将来一片辉煌。” 太子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不过也还是控制得意的情绪,理智地言明:“虽说如此,不过后宫不得干政还是要守的。” 苏洄自知让他一时全盘接受是不可能的事,只能一点点渗透:“太子言之有理。” 太子舒松了心情,眉间晴朗了许多,道:“日头已过中天,来尚观殿的路上听小文子说,母后昨夜咳了几声,想必是着了凉。我令御膳房熬了冰糖雪梨粥备着,眼下也该去瞧瞧了。 “恭送太子殿下!”苏洄闻言,正起身子,行礼。 太子脸色一暗,口气有些不悦道:“太傅明知彻儿一直当您是姐姐的,何必如此生分?” 苏洄笑道:“礼不可废!若太子真当苏洄是姐姐,放在心里就是了。” 太子无奈一笑,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硝烟 清延宫内,文武大臣位列两旁,静听新一期农业成果和教育心得。 “据各州府汇报总数,天朝收成比之往年多了四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2 成。天下举子、学院、学府增加十分之一,男孩识字比例增长一成,女子识字人数多了近万人…… 皇帝褚坚脸色越来越好,眉目间传来的笑意令大臣放松了神经,他威严的声音响彻全殿:“天朝得天独厚,无论是农业上、教育上还是商业、军事皆有所好转,这是神女之功,天朝之福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使得褚坚更加豪气起来:“昨日,玉新国国君发来传报,携太子觐见天颜,一为观我天朝盛世,二为思女心切,望乞求一见。朕念其年迈爱女,不忍拒绝,故擢礼部、户部辅助太子安排迎接仪式。 言毕又和颜地对下首的苏洄说道:“到时,免不了神女露面,助我天朝神威。” 苏洄忙正言恭敬地回道:“陛下圣听,苏洄自当尽绵薄之力。”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半月后是天下能工巧匠,异人名士考核入围的日子,两件大事凑到了一起,日子过得要紧凑些,望列位臣工各位其职,各尽所能为天朝选拔人才。” “皇上英明……”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青面言官赵鹏上前一步,双手举起手中的奏折:“臣有本奏。” 皇帝浏览一遍奏折,皱皱眉头,怀疑地问:“此事可当真?” “启奏皇上,平阳郡王仗势欺人,殴打百姓,此事是臣亲自目睹,绝不会错。而今天下财富,平阳郡王独占七分,本已系国脉,尔身居要职,财势两得,商人本性,难免骄纵。臣建议削其王爵,将为庶人。” 皇帝扫了扫两列大臣,言语不明地问:“列为爱卿以为如何?” 巽亲王出列道:“平阳郡王并非仗势欺民之人,其中必有误会,望皇上明察。” 皇帝点点头,问赵鹏:“爱卿可知,平阳郡王因何打人?” “这?” “爱卿当说无妨!” “无非……无非是因为几个小民中伤了神女几句。” “哟!中伤了神女,中伤神女什么?” “这……小民无知,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皇上,商人重利,士农工商,商在末。自古官商勾结,平阳郡王本是巨富,又因王爵护身,张扬跋扈,在所难免。” 苏洄瞪着赵鹏,恨不能食其肉,总有人号称铁面无私,却总是不分是非,以一己公正伤害他人。为自己赚的得声誉,说好听些是青面言官,刚正不阿,其实是内里藏奸,是非不分。 苏洄向皇上轻施一礼,平和地问:“皇上,可容民女问一问?” 皇上点点头道:“神女尽管问来。” 苏洄走下殿,轻施一礼:“敢问大人,百姓可是对神女有意见,正好被平阳郡王听到,遭到殴打?” 赵鹏乃世家出身,骨子里重男轻女,重农轻商。对于吕子陵,苏洄一流一向不屑,他倨傲地说:“不是,不过是小民议论了几句而已,神女乃天人,难道耳内听不得几句良言?” “苏洄不过略懂农事,哪里称得上天人。不过是皇上爱惜,百姓珍赐的名号而已。大人还未回答,小民议论民女什么,若是良言逆耳,苏洄自当省身正己。” “这……” 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早已憋不住了,他声音洪亮地说:“启禀皇上,此事臣也有耳闻,为了天朝治安,以防官欺民,曾调查一二。那几个小民是京都街上的一些混混,平时便爱偷鸡摸狗,欺行霸市,那日几个刁民多喝了几两酒,竟辱我天朝神女是嫁不出的老闺女,就是到了他家也做不得正室,人老珠黄,做小妾也没人要。辱神女便是对大翳不敬,平阳郡王为维护天朝颜面才出手教训一二。” 皇上闻之,怒气横生:“赵鹏,可是如此?” “这……皇上,教训一二是应该,可平阳郡王断其手脚,手段实在残忍。五年前,平阳郡王未曾上奏,私自成亲,婚礼仪式大有盖过太子之势,而后因王妃失踪,纵马街头,扰市乱民,此乃商人本性……” “赵大人,你口口声声商人本性。敢问赵大人,没有商人,国税来自哪里?没有商人,经济如何发展。东海有一小国,其国土面积不若天朝十分之一,然经济发达,人民安居乐业,兵强民盛。其军饷十之有八来自商人,难道大人一家财产可供百万将士的口粮。往小了说,人民生活哪一样离得开商品,就是大人内眷的胭脂水粉也需商人供应。他们风餐露宿,挣得几钱银子,靠的是自己的一双手,哪里有不妥之处,要遭大人如此冷眼。请问大人,如果有人愿意给您的女儿一场盛大却处处守礼的婚礼,大人可高兴了?我想天下父母,如果真心惜爱子女,就算不愿铺张浪费,打心里也是高兴的,为何大人不是如此?难道女儿家在大人眼里一值一文吗?如果令嫒得知,会做何意?” “你……强词夺理。” “苏洄自知一区区女流,难登大雅之堂,被一些小民中伤也无可厚非,苏洄己二十有四,的确是老姑娘,他们没有说错。平阳郡王不过是为了天朝颜面,并不为过。自己国家的臣民若不以国为荣,不能拧成一股绳,那么必有他国来欺。” 皇帝顿然道:“神女句句切肤,传朕旨意,嘉奖平阳郡王,严惩刁民。” 拖着沉重的心回到华丽的尚观殿,苏洄仍愤愤不平:“赵鹏,迂腐,看低女人和商人,必须让他离开朝堂。” 朱蕉观其眼色不愉,为其沏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一个老匹夫而已。” “姐姐自从做了慧农神女,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也不和我说了。”朱蕉失落道 “没有的事,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苏洄解释着,心里有些发虚。 朱蕉脸色暗了暗,声音飘渺:“都是我不好,被那虚伪的巽王利用,冒充姐姐的神女之名,还害得姐姐囚禁王府,受尽折磨。” 苏洄眼神闪烁,对于当年假神女之事,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朱蕉听从巽王安排,欺骗吕子陵,若不然,子陵也不会备受煎熬这么长时间。 她叹口气,疲惫地说:“这不怪你。巽王诡计多端,如果不是他拿我的性命威胁你,你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那漂浮的神女。碌碌之间,四年了,在宫里待久了,看惯了虚假和冷漠,不知不觉自己也不会真心地笑了。” “姐姐!”朱蕉抚上那哀伤的眼神,曾经明媚的少女经历四年洗炼已不是当初的懵懂无知。神女一名,看着光鲜,其中辛酸又有谁知。一年前,广镇爆发力大规模的疫情,姐姐只身前往,差点死在那里。若不是平阳郡王集天下财富求得海外秘方。眼前的人或许早就不在了。深宫之中,各宫妃子、娘娘对姐姐既奉承又陷害。尤其是姐姐做了太傅之后,各宫娘娘为了自个儿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3 子成为九五之尊,私下肮脏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平阳郡王、太子护着,姐姐那会活到现在。 “姐姐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苏洄自嘲一笑:“歇?真等我歇的时候,就是命归黄泉之时。” “姐姐?”朱蕉心里一震,不明白一向活的泰然的苏洄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个中玄机,你还是少知吧!”苏洄没有多说,适当性的安慰两句。 蝉曛捧着一套碧绿色罗裙笑着走过来:“苏姑娘,今儿是秋色,皇后娘娘于莹穗殿摆下宴席,请各宫娘娘,本家王侯和诰命夫人品尝新秀的粮食。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奴婢,务必请姑娘赏脸。” 苏洄暗暗叹息,面上浅浅而笑:“请回禀皇后娘娘,苏洄即可便到。” 蝉曛眉目含笑,放下衣裙,对朱蕉客气地说:“麻烦朱姑娘了。” “哪里的话,这是朱蕉分内的事!”蝉曛是尚观殿的掌事宫女,又是皇上亲自指派而来,身份地位自是高出常人,朱蕉哪里敢怠慢,利落地回礼,捏着分寸说话。 “奴婢这就去回禀皇后娘娘!” 苏洄换上新裁的雪青绸衣裙,朱蕉抱怨道:“姐姐这么美的人真真要毁在这宫里了,平阳郡王也不想想法子,只会私下搞些没用的小动作。” “朱蕉,你话太多了!”苏洄脸色一沉,警戒道,“这里是皇宫,不是我们在嘉衢州的农家小院。有些话就是拦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口乃祸福之门,箐妃的教训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想起箐妃的毒辣,朱蕉打了个寒战,手一抖,后怕地点点头:“朱蕉记住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苏洄自己整理好衣裳,想了想说:“平阳郡王不过出于朋友之义,以后不要生是非,我和她没有可能。” 不等话音传到对面人的耳里,苏洄便快步走出了大殿。 望着那挺得僵直的瘦削身影,朱蕉心疼地想:以前不知你独自黯然什么,这四年的相依为命,我若还不知你心里的人是谁,也枉做你的妹妹了。 待得苏洄到达莹穗殿时,人员已经基本到齐,只有钟翠宫的婉妃娘娘和长公主尚元公主迟迟未到。 端庄淑仪的皇后娘娘一眼瞅准迈进殿内的苏洄,笑着说:“刚还盼着神女呢,可巧就来了。” 苏洄笑道:“皇后娘娘有请,苏洄哪敢不来。” 太子也凑过来道:“太傅可是来晚了,要罚两杯。” “太子要罚,苏洄自是领命。不过小女子酒品实在算不上好,到时发了酒疯可要麻烦殿下了。”苏洄半开玩笑地顶了回去。 “好了,你们两个一个是受人尊敬的神女和太傅,一个是关乎社稷的太子,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玩闹,也不怕各宫娘娘笑话,快坐下吧!”皇后娘娘明贬暗褒地打趣一番。 皇后娘娘发话了,苏洄和太子自然顺势而下,互相笑笑,各自归位了。 苏洄临坐时,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吕子陵,依然是那么风姿秀美,皎若玉树,只是眉目间被淡淡的轻愁笼罩着,少了以往的神采飞扬。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吕子陵面无表情地从苏洄脸上扫过,未曾做丝毫停留,似乎两人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苏洄心一沉,低头掩去眼内的悲伤,四年了,自后花园梅花树下两人破镜钗分,那人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连多看一眼都成了吝啬。 “皇后娘娘赎罪,公主顽皮,不小心湿了衣裙,来晚了。”一道柔丽的声音打断了悲思中的苏洄,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来人必是艳丽无双的婉贵妃了。 果不其然,风华绝代的婉妃一派贵妃娘娘的派头,携着柔美的尚元公主款款而来。 “婉贵妃不用多礼,公主尚小,顽皮些是应该的。”皇后娘娘端着贤惠,不在意地说。 尚元公主立刻跑到吕子陵面前,展开独属少女的迷人笑容:“子陵哥哥好久不来看尚元了。” 吕子陵宠溺一笑,偷偷瞧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苏洄,温柔地说:“这不来了。” 皇后余光瞟向苏洄,转身对尚元公主道:“公主见了平阳郡王可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尚元公主红了脸,这才想到众人在场,刚才的举动确实失态了。 “母后惯会打趣尚元。” 皇后来了兴致,说的更凶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尚元也有女儿家的心思了。” 一番话说的各宫娘娘,诰命夫人开怀一笑。尚元一跺脚,娇羞地躲在婉妃怀中,羞得抬不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 ☆、在沉默中爆发 食糕点、饮酒后,皇后娘娘请众人前往泸沽湖赏莲。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赞美莲的诗句数不胜数,苏洄一向不在意,艳阳下,凌波徐徐,如绿绸起舞,掀起一阵阵风浪,使人清爽神怡。灼灼荷花,亭亭出水,那一苍孤绿,秋至独红竟比三月桃花还艳丽三分。泸沽湖是依山而建,引用的是西山的活水,一年四季不结冻,每天清波荡漾,郁郁东去,甚是舒心。而今大片青莲圆影覆华池,浮香绕曲岸,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如果能和两三好友,再带些自酿的荷水酒,在嫩碧散绿中,打浮萍,绕犹疏,噙着酒香,闻着花香,那才是移舟水浅差差绿,倚栏风摇柄柄香。 幻想着,苏洄情难自禁地弯起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真可谓薄妆桃脸,满面纵横花 。吕子陵几步开外一眼瞥见,顿时呆了。那沉醉的模样活如欧阳炯的《女冠子》:艳情多,缓带盘金缕,轻裙透碧罗。含羞眉乍敛,微语笑相和。不会频偷眼,意如何?秋宵秋日,一朵荷花初发。照前池,摇曳熏香夜,婵娟对镜时。蕊中干点泪,心生万条丝。恰似轻盈女,好风姿。 她从不知人和花可以结合的如此完美,那颜、那裳、那风姿都融到骨子里去了。 “宛在水中央!” 近旁的尚元公主早已将吕子陵的眼神看在眼里,而今见她痴痴地对着苏洄吟诗,一坛醋顿时炸开。她聘聘婷婷地走到苏洄面前,笑盈盈地说:“神女姐姐颇有雅趣,竟独自贪了这一池青莲。” 苏洄见是尚元公主,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有些泛红的脸上飞出几许笑意,嘴角微动,像夏天雨后掠过田野的云影,屏息凝视着翠盖佳人,恐怕略一分神,那水宫仙子便轻步凌波,踏明镜而去。 “神女姐姐听不到本宫说话吗?虽然您年长本宫几岁,也不至于耳朵聋了吧!”未被搭理,尚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声音微抬高了些。 苏洄转过头看向她,浅浅而笑道:“公主您看,平湖淼上,映日红妆,一双鹭鸶,惊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4 花桡鸣,是何等实景?正如公主髻鬓黛妩,如此静芳,怎不令苏洄一晌贪欢?” 如此艺术温婉的赞扬让尚元公主羞红了脸,原先的怒气也忘到了九霄云外,絮语地回了句:“姐姐取笑了。” 苏洄洒脱地一甩长发,打量起娇柔的女孩儿,突然想起蔡申的《一剪梅》 堆枕乌云堕翠翘。午梦惊回,满眼春娇。嬛嬛一袅楚宫腰。那更春来,玉减香消。 柳下朱门傍小桥。几度春宵,误认鸣 。断肠风月可怜宵。忍便恹恹,两外无聊。 尚元公主继承了婉贵妃的美貌,兼诗书辞赋首屈一指,怪不得皇上视为掌上明珠,虽有爱屋及乌的因素在内,但归根结底在于尚元的优秀。一般公主或远嫁和亲,或拉拢权贵,只有她年满十八还未出嫁,想必皇上也是想多留两年,以瞅准良人再嫁。 苏洄在那里自己想着,却不知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了尚元的好奇。 “众所周知,神女姐姐不爱金玉饰物,今日脖子上却带了物件,想必是稀珍之物,可否容本公主以观?” 苏洄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闪着一丝不情愿:“公主慧眼,什么没见过,不过是寻常的吊坠,不值一提。” 见苏洄闪躲,想到吕子陵爱慕的眼神,尚元压下去的酸味又涌了上来,气冲冲地说:“既然是寻常物,看看也无妨。” “这……”苏洄犹豫着 “怎么,害怕本宫昧了你的东西不成?” 苏洄无可奈何地笑道:“公主金体,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会看上这等平常之物呢?” “那就请神女姐姐大方地拿出来吧!” 苏洄不愿因小事与她树敌,只好忍下气,缓缓地摘下心爱之外,双手奉上。 尚元公主见不得她一副小气样儿,大眼一扫,更是不屑地掂起来:“果然是最常见不过的东西了,这等货色,怎么入得了神女姐姐的眼?连宫里的丫头都看不上呢?不如换了它,本公主送姐姐一箱好的吧!” “东西不在贵贱,重要的是心意。它虽不值钱,于我而言却意义非凡。”苏洄眼神一暗,淡淡地说。 尚元公主听她言真意切,认为是吕子陵赠送。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吊坠掷入湖中。瞬间,溅起一个小水泡,等苏洄反应过来时,已消失不见了。 “你……”苏洄怒目瞪去,顾不得什么,一头扎进水池,打捞吊坠。 动静过大,引得皇后和各宫娘娘注目而来,美好的风景一时乱了起来。 “快把神女救上来。” “神女落水了……” 吕子陵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游向苏洄,拽起她向岸边而来,奈何苏洄执意要寻找吊坠,怎么也不肯回岸。 皇后娘娘赶忙过来:“怎么好好的落水了?幸亏平阳郡王,不然呛着水就不好了。” 苏洄绕过皇后,怒气冲天地走向尚元公主,大声斥责:“你满意了?你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除了蛮横无理,你还会什么?”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尚元的面子挂不住,委屈地看了一眼吕子陵恼怒地说,“不过是个吊坠罢了,大不了本公主赔就是了。” “你赔的起吗?”苏洄火冒三丈,四年的压抑一触即发,“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配赔。” “啪”尚元一巴掌甩过去,苏洄脸上刹时红肿了一半。 来不及多顾虑,苏洄当即回了过去,使尽全力打向对方。 “啪”一声更响亮的声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传了出来。 “你敢打本公主,本宫要诛你九族。”尚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脚踹向苏洄,怒愤不已。 见事态闹大,皇后只好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都不准再胡闹了。” 婉贵妃早已耐不住火气,上前掴了苏洄一耳光,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动手打金枝?” “婉贵妃!”皇后难得沉下脸斥责道 太子也上前阻挡道:“娘娘怎么也动起手来?岂不有失身份?” 豁出去的苏洄什么也不怕了,反手就要回过去,将要挨到婉贵妃的脸时,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半分。她順目望去,却是吕子陵寒若冰霜地看着她:“你太过分了!” 苏洄难以置信地望着吕子陵,哀毁骨立,她愤然甩开吕子陵的手,肝肠寸断地说:“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吕子陵心慌地张张口,望着得意的尚元公主,终是没说什么。 旁观许久的巽亲王看着心如刀绞的苏洄和冷漠的吕子陵,一时竟觉得现在的吕子陵是那么的惹人厌烦。他上前一步,拉回苏洄向皇后及各宫娘娘道:“皇嫂赎罪,各位娘娘赎罪。十日后是玉新国国君觐见天颜的重大日子,神女责任重大。如果到时出了岔子,到不了场,想必失了天朝颜面。本王带女神先回尚观殿休息,此事还要劳烦皇嫂处理了。” 看笑话的众妃这才幡然醒悟,苏洄不能出事,她还关乎天朝命运,一时看好戏的都附和起来:“神女贵体,自然是最重要的。” “巽王还是快带神女看看吧!小心着凉了。” “神女身子重要……” 苏洄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她推开巽亲王的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吕子陵悔恨交加地望着踉跄而去的寂寥背影,衍悔地闭上眼,不忍再看。此刻,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怎么能在此刻斥责苏洄?她一定伤了苏洄的心,恐怕再难以弥补了。 尚元公主得意洋洋地挽着吕子陵,开心地说:“还是子陵哥哥向着我。” “公主请自重!”吕子陵无情地推开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儿,向皇后和各宫娘娘告一声退,在尚元公主恼恨的眼光中落寞而去。 皇后将几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大好的日子,真是的。一场闹剧而已,各位都回宫休息吧!出来也半天了。婉贵妃,你带公主回去,好好养着,切不可使着性子来。” 婉贵妃不满地略施一礼,拉着尚元公主袅袅而去。 而一向粘着苏洄的太子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去尚观殿而去尾随吕子陵而去。 来到城墙根下,太子三两步撵上去,一把拉住吕子陵质问道:“你怎么倒戈婉贵妃?即便她是平阳太妃的好友,你也不该伤了太傅的心。你可知太傅情愿得罪天下也要维护你时的铮铮铁骨,而你却攀附权贵,置她一片真情于何地?” 吕子陵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面无表情地说:“棹不过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太子不怒反笑,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谁先挑的事?是谁先动的手?谁仗势欺人?你眼瞎了吗?耳聋了吗?本宫真不明白,像你这种鼠辈怎么入得了太傅的眼?” 吕子陵不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5 怒反笑,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小王向着苏洄就好了吗?你贵为太子,应该知道,她的处境如何凶险。现下朝廷需要她,自然保其无虞,若有一天不需要了,她无权无势,只凭皇上一念之间和个别小人的一言半语就可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尚元再不济也是公主,打公主就是打皇家的脸,这个罪名你替她来担吗?” 太子哑口无言,良久才哼哧地说:“太傅功在千秋,造福黎民,谁敢动她?” “谁敢?只要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谁都敢,谁都能踩上一脚。” “胡说!本宫决不允许。”太子坚定地说 吕子陵冷笑道:“凭你?笑话!以你现在的力量如何担保?到时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想要真正护住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需要绝对的权利和强大的力量,你现在做得到吗?” 太子沉默了,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神女时代结束 夜凉如冰,望月兴叹,今夕何年? 苏洄蜷缩着身子独坐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出神,再无机会吧?连妈妈留给的最后一件东西都失去了。她活到现在到底为了什么?就是顶着神女的傀儡身份任人驱使吗?起初为了摆脱巽亲王公开身份不得已踏入阴谋算计之中,谁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又陷入了更危险的火坑中。 凉风习习,尚观殿东北角有一身影,她全身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高挑挺拔的身姿静静地隐在粗壮的石柱后面,只露少许侧影,安宁地望着廊阶上的人。微月半天,遥远的东方唱起了嘹亮的歌,她幡然醒悟,原来天已拂晓。搓着早已皱成一团的月牙吊坠,想了想,消失在黎明前的昏暗中。 一阵微风吹来,宫殿檐下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美妙的声音。顷刻间,肃静黯然的大殿吵闹起来。睡得正香的朱蕉一觉醒来,利落地收拾好,敏捷地奔向殿内。 “姐?” 寂静的宫殿只能听到她的回声一遍遍的传远,朱蕉急了,仓促地往外跑,望见昏睡在廊阶上的苏洄,松了口气,责备地走上前:“怎么在这儿睡了?还只披个斗篷?” 苏洄迷迷糊糊地睁开湿湿的眼,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嗓子喑哑,疼痛,头重脚轻:“我是怎么啦?” “怎么鼻音这么重?定是着凉了。快进殿休息,找太医开个方子。”朱蕉明眼一看,便知是着了风寒,更加担心了。 苏洄也不逞强,任由朱蕉扶着进了内殿,两个人谁也没多想那斗篷是谁的。 刚躺到床上,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苏姑娘,刘太医求见!” 朱蕉奇道:“这可巧了,姐姐前脚生病,后脚太医便不请自来了。” 苏洄也不明原因,顺口接道:“请刘太医进来!” 朱蕉奉上热茶,笑道:“刘太医可真能掐会算,料准了今儿姐姐生病,一大早就来了。” “下官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王爷吩咐,神女昨儿落水着了凉,恐身子不适,故叮嘱下官勤来看看。” “呦,是哪位王爷如此有心?朱蕉定每日烧上三炷香拜上一拜,祈祷菩萨让他一生平安。” “这……是,是受巽亲王吩咐!”刘太医顿了顿道。 朱蕉大失所望,面上却挂着该有的礼道:“那承蒙巽亲王照顾,劳烦太医转告巽亲王,朱蕉多谢了!” “哪里的话,神女关乎社稷,是应该的。”刘太医不自然地说。 把了脉,开了方子,嘱咐了忌口的食物,刘太医拎着医药箱准备离去。在踏出殿门时,趁苏洄不注意,将一个月牙吊坠交给朱蕉:“这是王爷找到的,托下官送来。” 朱蕉惊喜不已,对巽亲王大为改观:“多谢巽亲王殿下,朱蕉和姐姐感激不尽。” 十月初一,天朝接见玉新国君,黄沙铺地,清水净街,人人焕然一新。 举行完盛大的迎接仪式,皇帝为彰显天朝富华,特在迎宾驿站移植了999棵紫薇花和999盏琉璃灯,极尽奢华。 玉新老国君见之惊为天上人间,加之沿途民安物丰,风景绮丽,更是心生佩慕之情。 帝大喜,赐宴承乾宫,并许百官带家眷参加。 鸾歌凤舞,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苏洄偷偷打量玉新国君,感觉怪怪的,慈眉善目,可爱可亲,十足的邻家老爷爷,哪里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再观大翳皇帝,浓眉星目,霸气天成,两个人实在相差太远。据闻玉新虽不若大翳强盛,但胜在民风淳朴,也算是小安之国,可见玉新国君虽不是什么有大作为的君王,可对百姓来说也算难得的好皇帝。 三巡酒后,玉新国君执起女儿的手叹道:“转眼四载,没想到儿孙都这么大了,我最小的女儿也成年了。” 玉新公主忆起了儿时,红了眼,感伤地说:“沅玲不孝,令父皇担忧了。” 皇帝开朗一笑,道:“沅玲自入大翳以来,恪守礼仪,辅助泽渡郡王安守西疆,可谓难得的好女子!” 玉新国君笑道:“朕膝下有十二个儿子,三个女儿,沅玲是最小的,也是孤最疼爱的。性子娇惯了些,让天朝见笑了。” “哪里,能要到沅玲公主,是褚康的福气!” 泽渡郡王褚康见机立刻举起杯,豪气地说着贺词:“褚康借胆称一声岳父,谢您给我一位这么贤惠的妻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客套话,苏洄扫了一眼传闻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沅玲公主,那倾世的容颜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喜色。 叹口气,苏洄闷闷地饮一口果酒,暗想:又是一位伤心人! 几杯下肚,上面几位已经微醉,玉新国君借着酒胆道:“传闻贵国长公主天香国色,琴技更是一绝,不知孤可否有幸一见?” 皇帝瞥了一眼玉新国君身旁的男子,这位排行最小却最终折冠而归的年轻太子,一度受到百姓的赞扬,今日一见,却有出彩之处。他停顿半刻,不好弗了玉新国君的面子,笑着唤出尚元公主,慈爱地说:“尚元” 早就整装待发的尚元公主盛装而出,端庄大方地施礼道:“尚元献丑了!” 稀世琴瑶摆上来,尚元公主焚香净垢,玉指纤巧,飞走在琴弦之间,宛如天籁,一首《阳春白雪》结束后,尚元公主缓缓站起,再次施礼,皇帝等人才回过味来,曲已终,仍余音未尽,甚是优美! 玉新国君捋捋胡须,笑的意味深长道:“公主果不负国手之名,琴音美妙舒畅,像从天外飘来。” “陛下谬赞了!” 玉新国君向皇帝笑道:“久闻尚元公主才貌俱佳,不知谁家儿郎有福气,能娶得佳人哪!” 尚元公主咯噔一声,惴惴不安。 皇帝淡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6 然地一句代过:“不让人省心罢了!” 见皇帝无意多谈,玉新国君识趣地转移话题:“四年前听闻天降神女于天朝,四年后,天朝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百姓安居乐业,可见神女真乃仙人转世,普度众生啊!孤真想瞻仰神女天颜,不知可方便否?” 皇帝笑道:“神女宽佑,最体善众人,国君太谦虚了。”边说边示意苏洄。 自知躲不过,苏洄只好迎击而上,淡笑着走出座位,向玉新国君轻施一礼道:“民女苏洄见过陛下!”玉新国君上下打量苏洄,眯缝着眼,起身微抬手,亲切地说:“神女多礼了!” 他忽然对着褚坚行了半个臣礼,请求道:“天朝皇帝陛下,孤来此一为瞻仰上国之姿,二为请求上国派神女前往玉新拯救一方黎民,三为小儿寻得一位公主,以结良缘。只要达成所愿,玉新愿俯首称臣,年年上贡。” “这……”褚坚一喜,装作为难道,“此事急不得,难得今日良辰好景,国君当尽兴才是!” 玉新国君乞求道:“自四月,南部四镇瘟疫横行,至今已死上千人,而病倒者不计其数,再不遏制,玉新覆之不说,恐连累上国也要生灵涂炭啊!” “哟!什么瘟疫,如此厉害?”褚坚轻轻皱了下眉。 “百名郎中丧生瘟疫,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孤实在没办法,才乞求上国援助。” “这……神女你看?”皇帝褚坚拿不定主意,毕竟现在各地丰收刚刚开头,神女安危不得不顾。 苏洄灵机一动,大气凛然地说:“民女愿奔赴玉新,天朝恩威四海,此刻玉新百姓也正翘首以盼,天朝焉能置之不理?民女深知皇上怜爱,为民女安危着想,然个人安危焉能与万千百姓相比,请陛下准民女前往。” “臣反对!”吕子陵立刻跳出来阻止,“皇上,天朝各工各科刚刚起步,正需要神女大展才能,怎能离开?神女擅长农事、科教,可医理上并不熟悉,去了也无济于事。不若搜集天下奇方,集万千郎中一起研究,或有解救之法!” 玉新国君立刻辩解道:“孤自知神女安危乃头等大事,只是暂借神女,前去镇妖伏魔,至于亲临灾区察看,自不需要神女动手。玉新虽是小国,医术高超的郎中也不再少数,孤也曾集千家郎中于殿中商议,均无果,这才来天朝求助。” 吕子陵急道:“郎中都财竭力尽,神女更无良策。两年前,天朝天镇县也曾发生疫情,神女不顾安危前去视察,结果差点命丧黄泉。可见,神女虽有天人之智,却是凡人之躯,受不住病魔侵蚀。” 玉新国君老泪纵横:“原想借神女之名镇四海之妖,以显天朝威仪,如此看来,天朝也难御八方之敌啊!” 褚坚眼神一凛,转瞬道:“国君莫要悲伤,朕相信神女乃仙人转世,普救黎民,特加封神女为护国天妃,即日奔赴玉新,拯救苍生!” “民女领旨谢恩!”苏洄庆幸而悲凉地叩谢皇恩,一时竟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就这样被牺牲了。 太子,吕子陵,巽亲王等大惊,集体跪于殿内,力阻圣意。 “请皇上三思!” “请父皇三思!” 皇后也觉不妥,想劝导一二,被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苏洄立于殿中央,长发飘舞,她秉持着最温煦的笑容,从容而又不悔地说:“多谢太子殿下,亲王和郡王关心,洄主意已定,请各位莫要劝说了!” …… 五日后,帝赐尚元公主于玉新太子,并于第二日与神女一起启程。 临行那日,豪华的十六驾马车内,尚元公主哭的声嘶力竭,皇帝潸然泪下。 临行那日,神女苏洄跪发三愿:一愿褚翳王朝千秋万代,繁荣富强;二愿天下才情女子可入朝为官,为民造福。三愿天下异人能匠各有所用。 帝慨然允之。 临行那日,平阳郡王告罪圣上,自请玉新护公主和神女凤驾。 帝允之。 临行那日,旌旗蔽天,十里百姓…… 大翳一百四十八年,贞治十九年,慧农神女奔赴玉新,亲临疫区,亲侍百姓汤药,与百姓同食。百日后,疫情大转,然神女神骨俱毁,怅然长逝,年仅二十五岁。其躯体运回天朝,葬于皇陵南侧,修庙立碑,贞治帝赐睿贞圣贤神妃,名垂失史册。 作者有话要说: ☆、1、南平小镇 猫儿山是玉新国琼州最秀丽的山,远望像一只灵猫跃然纸上。猫儿山风景秀丽,连绵起伏,自然植物和花草种类繁多,野生的动物更是不计其数。这里环境十分优美,植被茂密,生长着珍贵的花荷、赤藜、白橡,阿丁枫、樟树、荷木、桐木等植物。各种奇花异草漫山遍野,秀丽怡人,山水相映,宛如人间仙境。 在山脚下住着三十多户人家,大半以草药和种茶为主,只有六、七户以打猎为主。今儿刘四带着三四个弟兄背着弓箭,拿着长矛又踏进了山林。他们之中有一位二十岁的少年,手脚甚是灵活。每每入山,他总是猎的最多。这不,一天下来,连刘四这样的老猎户才不过捕获四只野鸡,三只野兔,可少年却打了一头足有三百斤重的野猪。 刘四笑呵呵地拍着少年的肩膀:“阿灿越发本事了,你这手艺比老杨高强多了!” 名叫阿灿的少年红了脸,低着头笑着笑,秀气的脸上一片嫣然。 “哈哈!阿灿就是不爱说话,这可不行,将来连媳妇也娶不上啊!” “哈哈……”几个人跟着笑起来,阿灿的脸更红了。 到镇上卖了野猪,阿灿溜溜地跑到粮店买了一袋面,一袋米,一路生烟回了家。 竹子围成的篱笆内,三间茅草屋醉醺醺地屹立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妇人正端着大碗喂鸡,她的脚旁卧着两只雪白肥滚的兔子,两只大耳朵直棱棱地竖着,兔子边上是一片修葺规整的菜地,绿油油的菠菜一团一团的,有的叶子还翻卷着。喂完鸡,老妇人踹踹懒洋洋的兔子,笑道:“你们倒自在哟!可怜我那唯一的孙子还在受累呢!” “蹬蹬” 老妇人惊喜地跑到栅栏外:“乖孙子回来了!” 一个清秀瘦气却浑身有劲的少年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近了,才知道,原来是那名叫阿灿的少年。 少年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笑呵呵地举起手中的米面,像是炫耀似的。 “哇!这么两大袋,灿儿好厉害,又有口福了!”老妇人夸张的神情惹得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少年指指院里,疑问的眼神看向老妇人。 老妇嗔怪地戳戳阿灿的额头,又心疼地为他拭去汗水:“放心吧!小仙女好好的!” 少年放心一笑,一手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7 提着两袋子米面,一手挽着妇人甜甜蜜蜜地进了院子。 一进院,两只肥嘟嘟的兔子立刻挨了过来,蹭蹭阿灿的脚。阿灿弯下腰,顺着兔子毛摸了一把,揪揪兔子的耳朵。 把米面各自倒入缸里,阿灿叠好袋子,卸下背上的弓箭、长矛和一只竹篓。从竹篓中捞出几棵矮小的植物,去了枝叶,晒在院里,把嫩小的花泡在一只冒着热气的粗瓷碗里,等水不烫了,小心地端着去了东屋。 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掀开已经破了几个洞的蚊帐,入眼是一张秀美冰清的玉容。阿灿怜爱地看了一会儿,端起碗,把一只芦苇杆插入入睡人的嘴中,又在上面放上一支极小的漏斗,举起碗倒入一点点,停一会儿,再倒入一点儿,一碗花茶喂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露底。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阿灿舒舒劲骨,舒心地笑了。让睡美人重新躺下,给她掖好被子,又在床周围放上驱虫蚁的草,阿灿才放心地离开。 天刚擦黑,阿灿照顾好奶奶入睡后,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东屋。怕身上的汗味熏着仙女,他特意擦了熏过的香草。他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和小仙女一起睡。家里只有两张床,奶奶一张,他只好和小仙女睡了。其实他很喜欢和小仙女一起睡,小仙女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很舒服。奶奶说,别的男人不能和小仙女一起睡,但是他可以。所以,他就不怕小仙女生气了。 东方开起一轮红红的太阳,几家的烟囱已经冒着白雾了。阿灿勤快地砍好柴,生了火做饭,吃完饭之后,瓢上两瓢倒入锅内,等着开锅。 之后,又在灶内添上两根木头,倒入一些水,让其自己烧开。之后,把一些水水倒入盆里,阿灿又往盆里兑了些凉水,触手试试,不烧手,端着去了东屋,约莫一刻钟,他又端着盆出来,清水变得少许浑浊,上面还漂浮着皂角的沫。往菜地上一浇,阿灿三两脚放在盆架上。这时,阿灿看见锅台上的饭已熟了,他突发奇想地往星火灶灰中扔了个鸡蛋进去,并用火红的残渣埋住。 奶奶已经起来了,刚洗了脸,阿灿已经切好了咸萝卜丝,用一根筷子滴上一滴油,祖孙俩的饭菜就有了。 祖孙俩温馨地吃着饭,奶奶去洗碗,阿灿扒出灶内的鸡蛋。黄黄的皮,香味扑鼻,用一块旧布包住,剥了皮,用鸡蛋系住,来回挤揉,成了碎末,洒入米汤中来回搅拌,均匀后,他才给小仙女送去。 喂完饭,又照着昨天喂了一碗花茶,阿灿才出了家门。 一天汗水下来,阿灿只得几只山鸡,正闷闷不乐无聊地在镇上晃悠着。 “哎呦!”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很冲的声音响起。 阿灿自知理亏,站在一旁低着头,不住的鞠躬。 “你哑巴啦!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被撞的人火气更大了。 阿灿愤然地抬起头瞪向对方 “瞪什么瞪?你撞人在先,不道歉,还有理了!”对方也不甘示弱。 “六儿,不得无礼!”一个清雅儒伦,冠玉俊美的锦衣男子叱喝一声,威仪而来。 阿灿看呆了眼,长了这么大,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那男子衣物华美,举止高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阿灿再看看自己,麻布短衣上皆是补丁,顿时羞红了脸,惭愧起来。 “小兄弟赎罪,家奴无知,冲撞了小兄弟。”男子上下打量阿灿,略一惊讶,温和地说。 阿灿摇摇头,脸更红了,人家这么谦虚,反衬的自己太无礼了。 男子闪过一丝疑惑,片刻了然地说:“小兄弟这是要去集市?不如一起吧!” 阿灿骚骚头,犹豫不决。 “小兄弟可是不方便?无妨,打扰了!”男子理解地说 阿灿忙摇头,歉意地点点头。 男子明朗一笑,亲切地说:“在下吕子陵,来此经商,正想到集市上转转,可巧遇到了小兄弟。” 简易竹门前,奶奶来回走着,天都黑了,灿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不如找找刘四。奶奶走出两步,又停下,不行,家里还躺着姑娘,万一不知情的人来了……还是等等吧! 天越来越暗,奶奶越来越急,最终走了出去,十几米开外,阿灿和新结识的吕子陵结伴而来,有说有笑。 奶奶喜极而泣,快步走过去,捶打着骂道:“不省心的小子,让奶奶担心死了!” 阿灿这才想起回家太晚了,他歉疚地抓住奶奶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满眼愧色。奶奶最受不了小孙子的可怜眼神,心立刻软了下来,又兼客人在旁,再大的愤怒也放在一边。 “这位是?” 吕子陵长揖一礼,礼敬有加:“在下吕子陵,刚与阿灿结为异姓兄弟。” 奶奶仔细地观看吕子陵,隐隐不安,这等气派的人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人交往?还结为兄弟? “既是灿儿的兄弟,那就不用多礼了,快屋里坐。” 进门第一件事,阿灿就是看小仙女,虽然没有惊喜,却也没有惊吓。 “贤弟,里面可是住着仙女?看把你急的。”吕子陵看阿灿的那副猴急样,打趣了几句。 被说中了心意,阿灿脸一红,吕子陵讶异道:“还真住着仙女啊!如果方便的话,请弟妹出来一见如何?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好略施薄礼。” 阿灿不知该怎么说,他为难地摇摇头,沾点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她不会走路。 吕子陵很遗憾地想:这夫妻俩,一个哑巴,一个腿不好,可真是令人心疼。她环视一圈,粗陋的草坯房已经多年不曾修葺,个别地方破了洞,根本禁不住风雨的侵袭。家具寥寥无几,皆是竹制的简单易品。难得遭到一个同道中人,帮上一把吧! 吕子陵不露声色地说:“既如此,还是莫要劳累弟妹了!”说着,朝六儿使个眼色,六儿立刻会意地掏出了20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阿灿一惊,跳了起来,距银子两尺远,不明地看着吕子陵主仆。 吕子陵解释道:“贤弟莫要多想,愚兄难得遇到知心人,这些是愚兄的一点儿心意,不值一提。贤弟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弟妹腿脚也不方便,就当愚兄给弟妹的见面礼。你若是推辞,就是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阿灿直摇头,两手来回摆着。吕子陵暗赞他品性高尚,不吃嗟来之食:“你打的山鸡甚是美味,就当是买山鸡的钱。” 阿灿还是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山鸡不过8个铜子,哪里用的了这么多钱。20两银子可是平常百姓家几年的收入,足够盖一个不错的小院了。 吕子陵拉下脸,拿起银子强制塞在阿灿手中:“若不收下就是瞧不起为兄,愚兄本想多给些,只怕给你找来麻烦,只好略赠薄礼。愚兄在玉新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8 国定无所居,时不时会来蹭几天,就当是愚兄的饭钱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灿也不好再拒绝,来回搓着银子,站立不安。 早将这一幕看到眼里的奶奶,进门道:“灿儿,既是吕公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来日多打些野味给吕公子。” 奶奶发话,阿灿才犹犹豫豫地揣进怀里, 吕子陵道:“老人家,子陵还有事,先回去了。” 见人要走,阿灿有些失落,写道:“大哥要去哪儿?” 吕子陵摇摇头,明亮的眼睛里生出一丝悲凉:“走到哪儿是哪儿吧!” 依依不舍地送走吕子陵,阿灿郁闷地进屋。刚进门,奶奶便问:“那吕公子是什么人?看那一身的打扮,绝不是平常小富人家。” 阿灿摇摇头,指了一些物品。 “哟!”奶奶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祖孙俩说了几句体己话,想到屋里的小仙女,阿灿一扫先前的愁容,向东屋走去。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随手关门,正当转过身来时,一幅难忘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忆往昔 苏洄迷惑地望着面前整个人傻掉的少年,不,准确地说,是女扮男装的少年,是她救了自己吗?自己现在在哪儿?努力回想,画面定格在一道隐秘的山间小路上,朱蕉、侍卫、马车…… 沉睡了半个多月,身体还虚得很,刚费了一点儿神,苏洄已经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回过神的阿灿急忙跑过来,关心地看着她,想问又说不出话来,只好跑去叫奶奶。 苏洄奇怪她的异常态度,奈何实在撑不住,只能靠在墙上。 稍时,阿灿和奶奶匆忙而来,直奔半倚半躺的苏洄。奶奶欣慰地问:“姑娘醒了,哪里不舒服?可要请个郎中看看?” 苏洄心想: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还是莫要见人好。她勉强笑道:“不用,许是刚醒的缘故,累的很,过几天就好了。” 几句话说完,仿佛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苏洄早已摊在床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奶奶见此,朝阿灿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打些温水,给姑娘擦擦。” 阿灿顿了顿,呆呆地跑了出去。苏洄暗笑:这少年怎么有些呆傻? 许是看出了苏洄的意思,奶奶慈爱地说:“她是阿灿,是我唯一的孙子,这半个多月一直是她照顾你。灿儿虽然笨了点,可是善良单纯。她娘早就走了,她爹年前打猎被虎咬伤了双腿,上个月刚去了。这两年家里全靠她一人维持,苦了那孩子。她小时候发高烧,没能及时救治,嗓子哑了,这几年没少受别人的嘲笑。” 苏洄心疼地望望门,歉意地看着奶奶道:“对不起。” 奶奶笑道:“没什么,这都是命。那孩子自小力气大,打猎是一把好手。为了这点儿家产,她爹非要把她当做男孩养。直到现在,外人都只认为俺们老刘家只有一个小子呢!” 两人正说着话,阿灿端着瓷盆就来了,瓷盆上搭了块手巾。她踌躇的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脸上一片绯红。 一想到这些天身子都是这个人擦洗,昏迷中被人看光了,苏洄脸腾地红了,不自在地别来了眼。 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奶奶意味深长的笑了,她了然地接过盆子说:“如今姑娘醒了,不能再只吃稀粥了,把你打的野味,炖上一只,给她补补。她躺了半个多月,只有粥养着,身子虚得很,需要好好补一补。” 阿灿这回听明白了,“嗖”的一声跑了出去。苏洄感激地看向五十开外的老人,不知说些什么。 奶奶似没看见似的,自个说道:“家里只有两张床,老婆子睡觉打鼾,只好让你和阿灿一张床……” 从最初的不自在到坦然相处,苏洄对阿灿的情况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和吕子陵相似的男装打扮,一个是王侯将相,一个是清贫百姓,性格单纯开朗,有些小冲动。一旦做出了了解,苏洄的表现也坦荡很多。两人形同姐妹,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就像一家人一样。更兼奶奶与人为善,待苏洄如同亲生,使她生活得更加舒心了。想及外界险恶的世道,一个个阴谋诡计,让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就此罢了一展才华的念头,只想依偎着青山绿水,水鸭茅檐度此一生。 两个月下来,苏洄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奶奶和阿灿担心过度,总把她当做三岁稚儿来养,偶尔碰点凉水也像干了什么重活似的。 想到此,苏洄无奈又幸福的笑了笑,真是两个大好人! 刘四家的笑眯眯地进了院,精明的眼睛快速地扫了一下苏洄,也不知谁家女儿,竟出落的这么标致。 “苏姑娘,昨儿你刘叔和阿灿去了趟山里,运气好,猎了一只山鹿,今儿到镇上卖了大部分,剩下两三斤,我寻思,你大病刚愈,还需养着,就送来一块,你别嫌弃。” 苏洄虽不喜欢四神的精明劲,但礼仪上还是顾了几分,笑吟吟地接过鹿肉:“四婶说的哪里话?婶子疼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呢?这上好的鹿肉,若是卖给大户人家,这一块少说也得一两银子呢!婶子爱惜,给了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刘四婶一听,乐歪了嘴:“模样俊俏,嘴也甜,真真难得的好姑娘!” 刘奶奶端着针线镂走过来:“又让你们费心了,正好,昨儿临黑,阿灿到山上采了一味药,过山泉的时候碰到了个大家伙。还有半个月你那媳妇就生了,这个正好补补。侄孙媳妇身子单薄,到时候怕奶水不足,这东西最好了。” 刘四婶一听乐了,她早想找些下奶的好东西了,只是买的话太贵,刘四不过是个猎户,运气好猎个大物件,卖的几个钱,运气不好,只是得几个小东西,勉强糊口,她那儿子小时上山伤了腿,只能干点儿轻活,哪里能存上钱。像昨天那样的收获,几年也未必有一二。 刘奶奶从厨房掂出一个大木桶,刘四婶往里一瞧,顿时一愣,好家伙,这么大一条黑鱼,足有十几斤,这下儿媳妇再也不用愁没奶了。 “大娘真是客气,这么大一条黑鱼,少说也值三四两银子,就这么吃了,太可惜了。” 刘奶奶爽快地说:“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啥可惜不可惜的,只要侄孙媳妇和小重孙好,这鱼就吃的。”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刘四婶千恩万谢地提着鱼走了。 刘奶奶望着远走的妇人,叹道:“刘四家的也是个苦命人,闺女嫁了个赌鬼,没几年死了,一个儿子又废了腿,下半辈子只能伺候两亩地。去年阿灿她爹断了两腿,他们没少帮衬。今年家里得了些银子,阿灿又年轻力壮,正是挣钱养家的时候,咱们也该帮帮她才是。” 苏洄微笑地称是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79 ,心道:奶奶真是个心善的人。 两人正说着,刘四婶去而复返,她一脸笑哈哈地说:“看我这记性,今儿早上王后难产而死,百天内不得婚宴嫁丧。” 苏洄一怔:尚元公主死了? 她还记得,临行那日,十六驾马车上,那艳惊天下的女子哭的泣不成声,就连那冷酷的皇帝也流下了泪水。那时,苏洄对她的怒,对她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虽然贵为公主,十八岁前尽享荣华富贵,最后也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而已。 刚到玉新国,老皇上退位,新皇登基,去年号,自降为王,向大翳称臣,尚元公主被封为一国王后。本以为此生再无交集,可惜女人的嫉恨心实在可怕,入玉新半年后,疫情好转,因多日和病患接触,传染上疾病。在猫儿山最险峻的夷道里,鸟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嘶鸣起来,马儿受惊,马车冲下山崖,人马坠山。她侥幸活了下来,褚翳王朝的史书上那睿贞圣贤神妃已载入史册,声称染病升天,佑护褚翳,而近侍的朱蕉,没有半点消息,不知是好是坏。鸟儿为何无缘无故发狂?她却能猜测一二。若真死了,到了阎王殿前必会倾诉一二,谁知天佑小命,到了这个钟灵毓秀的地方。摆脱了神女的桎梏,又保全了性命,也算是幸运吧! 苏洄忽然笑了笑,前尘往事,到此打住吧!就当是游历一番,此后这南平小镇就是她安身立命之所。 作者有话要说: ☆、逼嫁 春去秋来,大半年过去了。 半年里,苏洄又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性子温婉很多。阿灿家新修葺了房子,还外加了一间杂货房。刘四婶新添了个孙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百天之时,阿灿亲自拜见镇上的老银匠,托他花五两银子打个银锁,喜得刘四婶合不拢嘴。刘奶奶也似完成了一桩心愿,心里大安了。 半年内,玉新改革了兵制和分丁制。大翳皇帝褚坚御征施坦国,虽取得了胜仗,但被施坦国驸马——神箭手薛涛一箭中腹,从此卧病龙榻,太子褚彻监国,巽亲王,桓亲王,泽渡郡王,平阳郡王辅政。 这桩桩大事,与世隔绝的苏洄自然不得而知,她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如火如荼,自在的很。 “阿灿,你看这盆吊兰越来越壮了!”苏洄翻着土,高兴地说。 阿灿俯首点头,继续手里的活。 苏洄丢下铲子,凑了过来:“哇!阿灿,你今天收获不少啊!我又有口福了!” 阿灿用手比划着说:以后我会打更多的。 苏洄灵机一动,说道:“阿灿,不如我们围个圈吧!你每天打这么多,我们又吃不了,卖到镇上也得不了多少钱,不如我们圈养些山鸡、野兔、野猪和山羊,养的多了,大的生小的,一波一波的,你也不用每天辛苦上山了。” 阿灿毫无异议地点点头。 刘奶奶笑弯了腰:“你这丫头,主意真多。不过饲养也不好做,咱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哪里有东西养它们啊!” 苏洄想想道:“猫儿山草盛植茂,野兔、猪、羊的食物不用愁。至于山鸡?镇上磨坊里有草面和豆渣,这些东西价钱不贵,我们定期买些就行了。” 刘奶奶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是个营生:“也不是不行,只是还要仔细合计合计。阿灿是猎户出身,这门好手艺不能丢,每天上山确实危险,阿灿他爹就是……既然你这丫头有这个主意,就交给你来办吧!先少养几个,试试手!” “好嘞,您就瞧好吧!” “这鬼丫头!” 决定了就去做,苏洄先养了五只山鸡、三只野兔做实验,计算好的饲料,想好了喂养方法。她让阿灿搭建了一个六平方米大的栅栏,从中间隔开,一边放兔子,一边放野鸡。又让阿灿每天给野兔割一篮子草喂养,鸡料则到镇上的磨坊买剩余的豆渣和草面。为预防夜里被盗,还特意养了一只狼狗看家护院。 一来二去,半个多月过去了,别说,还真做的有模有样。刘奶奶看到眼里,喜在心上,投向苏洄的眼光越来越不一样了。 对于农村人来说,模样俊是好的,可不当饭吃,会操持家才是好本事,搁谁也不想找一个只能供着养着的娇小姐。毕竟,庄稼人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如今这么一来,本来相貌就出众的她更令人高看一眼了。 这天,苏洄剁了草准备喂兔子,刘四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传话:“大娘,快让阿灿躲躲吧!国王又征兵了,每家出一个壮丁,阿灿被记在花名册上了!” 刘奶奶如晴天霹雳道:“不是说家里有两个壮丁的出一个当兵吗?我家只有这一个孙子,怎么会被征走?” “唉!还不都是那新律闹的,男子凡年过二十而未婚者,无偿入伍,阿灿不正好二十了吗?” “啊?这可怎么好?我老婆子只有这么一个单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啊!”刘奶奶急泪而下。 刘四婶看向一旁深锁眉头的苏洄,眼神闪了闪,迟疑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只要阿灿这几日成了亲,有了家就行了。” “这……”刘奶奶犹豫道,“几天内到哪儿去找个现成的媳妇啊!这可真要难为死我老婆子了。” 刘四婶眼神游移不定,踌躇良久道:“我想苏姑娘就不错,何不先顶替一下,等风头过了,再说清楚。” 苏洄眼神一冷,淡淡道:“婶子说的好轻松,且不说婚姻大事需要上报县衙备案,就是买个童养媳也要婚期预定,怎能如此含糊。官府的人又不是傻子,随随便便就能忽悠过去。” 刘四婶心虚了,犹豫不定道:“这……总能试试吧!” 刘奶奶以为苏洄不应,径自跪倒,哭求道:“苏姑娘,老婆子求你了,你就应下吧!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全靠她来养家糊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活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省的到时候老无所依啊!” “奶奶,您别这样!我们从长计议!”一个年迈老人跪在眼前,苏洄哪里承受得住,忙跟着跪下说。 “你不答应,老婆子就不起来。老婆子知道,阿灿配不上姑娘,只求姑娘发慈悲,救他一救。” “奶奶,你明知阿灿是个……” 刘四婶一听不高兴了,沉着脸道:“苏姑娘,您要凭良心说话。阿灿虽然不能说话,可论相貌、手艺都是好的。若不是戴孝在身,早有十里八村的姑娘上门来了。况且,阿灿救过姑娘的命,姑娘应知恩图报。” 苏洄虽不满刘四婶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刘奶奶忙接过她的话:“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0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0 老婆子知道,阿灿先天不足,只求姑娘怜悯她没爹没娘。几个月相处下来,老婆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阿灿对姑娘打心眼里喜欢,姑娘让她向东,她不敢向西,就当姑娘可怜可怜她吧!” 苏洄被说的头昏眼花:“奶奶,您明知……为何?” “奶奶知道,奶奶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阿灿高兴,过得幸福,奶奶都支持。”刘奶奶熠熠地看着苏洄。 苏洄被刘奶奶的话惊呆了,没想到一个乡下老妇人竟有这等认知。看来她是真爱阿灿,事事以阿灿的快乐、幸福为前提。多少父母,打着让孩子幸福的幌子埋葬了孩子的一生? 苏洄踌躇再三,摇动不已:“我怕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奶奶您对我什么也不了解,就这么信任我?” 刘奶奶见她有松动之意,心下暗喜,真诚地说:“老婆子既交给了你,就放一百个心。你是个心善坚强的好孩子,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阿灿。” 苏洄一时泪下,脑中闪过吕子陵绝美的脸,此生再与她无缘了吧!先走一步是一步吧!等风头过了,找个机会和阿灿解释清楚。 “奶奶安排吧!” 刘奶奶喜极而泣,道:“好,好,好孩子,老婆子给你鞠躬了。” 刘四婶虽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见苏洄应了,也替阿灿和刘奶奶高兴:“这才好,这就对了!姑娘放心,阿灿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人品绝对没的说。” 苏洄黯然地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一块,她低落地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了。一切事情,奶奶和婶子来安排吧!” 刘奶奶有些愧疚,看着苏洄落寞的身影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刘四婶笑道:“她一时想不开,慢慢就好了。以我看,她是喜欢阿灿的。她和阿灿同食同枕这么多天,就算不嫁给阿灿,也嫁不了好人家了。” 第二天,刘奶奶告诉阿灿这一消息,她自是高兴的一天合不拢嘴,直咧着嘴笑。再让刘四婶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个时辰,全村都知道了。 一时大街小巷竞相奔告,哑巴阿灿得了个美娇娘,要做新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婚 成亲这两个字对苏洄来说已经不陌生了,青州那盛大的、豪奢的婚礼曾激荡着她的心。她怀着不安、期盼、喜悦……来迎接它时,接到的是平阳太妃带来的残酷的现实。 如果时间倒流,她还会不会留书离开?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敢想,一年的东躲西藏,半年的身心折磨,四年的如履薄冰都使她来不及想。但有一点,她清楚,她不后悔。没能与吕子陵终成眷属,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可起码保住了平阳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要是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她余生都将生活在内疚之中。辗转数年,她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女孩,一味的任性而为,吕子陵也不再是凭风而立的潇洒公子,经历了生死、阴谋诡计,她们无缘便是无缘,任谁也改变不了。她不相信命运,却不得不屈服命运。个人再大的能耐也无力抵抗整个王朝,根在这里,是拔不走的。她一个人无牵无挂,吕子陵却身负家族责任,怎能妄谈感情呢?到头来,都得在命运的漩涡中随之漂流。 她不求什么,若得上天眷顾,只愿在这个安静淳朴的小山村了此一生,再无波澜。 成亲前一晚,刘奶奶特意托人做了一身嫁衣,给苏洄送了去。 鲜红的嫁衣并没有使苏洄高兴,反而使她更加烦闷了。依稀记得吕子陵偷潜入她的房间,眉飞色舞地告诉她嫁衣的富贵天成时那欢喜的模样,而今是要她回放一遍吗?听说,人临死前会把以往所有事像放电影一样一一放映。唉!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吉利的事呢?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阿灿是个假小子,这个婚姻也不过是危急关头的一时救济而已。可是……可是她担心阿灿也如吕子陵一样,有着同样的心思,到那时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若没有吕子陵,或许,她会认命地与阿灿白头到老,终其一生,只是心里的那道刺已经深深的扎在了心脏,除非死了,否则会一直疼下去,这对阿灿不公。几年前,她曾说,就算和吕子陵走不到一起,那人也将是她毕生不可得的温暖,她会用余生去缅怀她,纪念她,谁知,一言成真。 天渐渐亮了,整个刘家小院焕然一新,到处充斥了喜气洋洋,屋内屋外的大红喜字张贴着,来回忙碌的邻里,院内院外张罗的刘奶奶和刘四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米阳光折射进来,已经被三姑六婆打扮好的苏洄隔着纸窗静静地看着。忽然,她笑了,摊开手,一颗红艳艳的珊瑚深海珠子晶莹地睡着。记得,手链上共有16颗珠子,在雎宁县大牢,她埋在了稻草下14颗,十四是巽的毛笔画数字,为的是给吕子陵留下线索,一颗在巽王府,她杀了柴夫白贵后趁王府侍卫不注意,偷偷塞进尸体上。而今,只剩下这一颗陪着她。遥想那年,那天,为了这串昂贵的珊瑚手串,她还和吕子陵起了小争执,最终以吕子陵绝对的强势姿态买下了它,早知以后的路走得这么艰难,她定会多顺着那人,多留一些欢笑和温馨。不过,平日的小吵小闹是怡情,不然白水般的生活,回想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上天这样安排,为的就是让她明白,年轻时可以仗着精力充沛,挥霍青春,多些磨砺和苦难,最终,繁华过后,还是要回到平淡,在流年里过得安稳无奇的生活。 吹吹打打,简单的仪式在笑语连声中过去了,苏洄将那唯一的留念放置箱底,沉了吧! 新房内,并无什么惊艳的场面,依旧是两个共枕而眠。不过是作为新郎的阿灿,睡得更香甜,梦更香了。 第二天是敬茶,见乡亲的日子。考虑到苏洄外乡人的身份,刘奶奶体恤的免了很多人家,筛选到最后,也不过是到庙上磕了个头,给刘四家施了礼。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平平淡淡,寻常中带着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不期而遇 一月眨眼过去,日子重复地过着。猫儿山到了七月万山红遍,五彩缤纷。百花在山涧莺莺燕燕,引的成群结队的蜜蜂翩然而至,蜜蜂钻进馨香的花蕊,吸着甘甜的汁液,酿成了百花蜜。野果垂着头,飘着让人垂涎三尺的肉香,招徕四方游客品尝。飞鸟走禽窜来窜去,从游人的脚边飞掠而过,惊的客人讶然大笑。 苏洄在阿灿的带领下,背着小竹篓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的瞄两眼两旁的美景。阿灿一手持木棍拍打着地面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1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1 ,一手执长刀砍去挡路的野草蔓藤,眼睛不停地寻找有用的材料。她一会儿挖下一棵草药,一会儿摘几颗野果,遇到猎物拔剑射去,不到半个时辰,那长矛枪上已经排满了小动物,大筐篓也填满了各种药草和食物。苏洄暗暗佩服阿灿对大山的熟悉,阿灿说第一,没能人说第二。又走了半里山路,一个个打着灯笼的小果实垂着,红艳艳,娇羞不已。苏洄大喜过望,她狂奔过去伸手就摘。 阿灿脸色一变,忙拉住她,摇摇头,用手比划着:这是血果,有毒,不能吃。 “谁说的?毒死过人吗?”苏洄疑惑道,“难道西红柿在这里有毒吗?” 阿灿摇摇头。 苏洄笑道:“是大家都这样说吗?” 阿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苏洄了然一笑,道:“这是西红柿,味道酸酸甜甜,既可以做菜也可当做水果生吃,尤其配上鸡蛋炒,可是一道好菜。” 阿灿将信将疑地盯着火红的小灯笼,有些抵触地摸了摸。 “这样吧!我们先做一个实验,先将西红柿掺在米饭中喂老鼠,如果没事,我们再食用。”苏洄为了打消阿灿的疑惑,也为了保险起见,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我们先采十个,可行的话,再来摘。最好能移植,让村民种,如果种好了,可是一项不错的收入。” 阿灿眼睛一亮,高兴地点点头。 苏洄本想亲自摘下,可阿灿非要代替,心想,反正也没毒,便随她去了。 回到小院,清点一下战利品,两人先把西红柿掺少许米饭放进各个房间,等待老鼠上钩,随后清洗了其他野菜和野果。 第二日,阿灿起大早,迫切地察看实验的结果,果如苏洄所说。大喜过望,阿灿将这个消息告诉刘奶奶,奶奶传给村民们。从此平静的小镇热闹起来,人人种上了西红柿,既多了一道菜,还有了额外的收入。村民对苏洄感激涕零,有的人还提着鸡蛋去感谢。苏洄也不客气,来者不拒。没过几天,刘奶奶家的鸡蛋堆了一小缸。 自从有了西红柿一说,当地官员令村民大量种植,向外出售。以防外地人将其移走,还专门封了山。 这天,阿灿到集市上卖兔子,肉和毛皮共得了三两四钱银子,盘算着给苏洄买二尺布。刚走到布行门前,一个瘦小的男子突然撞了她一下。阿灿下意识摸向钱袋,顿时急了,急向男子追去。 小偷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后忽然停了下来,阴森森地笑着:“臭小子,敢追老子!” 阿灿没多想,上去抓住小偷的衣领就打,还未下去手,小偷一把白粉撒了过来,眼睛火辣辣地疼。 小偷见机,一脚将阿灿踢翻在地,拳脚相加。阿灿毕竟出身猎户,眼睛虽然看不见,还是凭着身手和感觉抵挡了。 小偷登时怒了:“他妈的,都成瞎子了,还逞强,老子今天一定让你尝尝脑袋开花的滋味。” 说着,恶徒捞起一旁的石块砸向阿灿,眼看就要砸中。生死之间,一柄利刃破空而来,直直地刺入恶徒的胸膛。恶徒瞪直了眼,来不及惨叫便断了气。 “贤弟,你还好吧!”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使阿灿安下心来。 “我的眼睛……”阿灿用手指着眼睛比划着。 吕子陵招呼六儿扶起阿灿,捻了点白粉看了看道:“只是平常的石灰粉,找个药堂,用清水洗洗就好。” 两人搀扶着阿灿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馆,在大夫的精心处理下,渐渐恢复了过来。 “贤弟怎么回事?招了这么个恶徒?”待阿灿好些,吕子陵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和六儿刚来到南平小镇就看见你在追一个人,忙跟了去。幸亏去的早,不然……” 阿灿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道:“他偷了我钱袋。” “一个袋子,能有几个钱,值得拼了命吗?” 阿灿咧咧嘴,继续写道:“以为是平常的小贼。” “你呀!”吕子陵无奈地摇摇头。 阿灿写道:“半年未见大哥了!” 吕子陵道:“几日前听闻南平小镇新产一种似菜似果的西红柿,特来看看。” 提起西红柿,阿灿来了劲,满是自豪,她骄傲地在桌子上写道:“西红柿是好东西,能做菜,还能生吃。猫儿山多的是,我家就移植了很多,大哥不妨去看看。” “好哇!我正有此意。” 两人聊了大半晌,直到大夫帮阿灿清洗三次后,两人才走出药堂。 刘奶奶拾掇出来几个竹筐,刷干净,晾好,又把草面倒出来摊开,手头的活儿忙完,看看天,动手洗菜做饭。刚切好竹笋,闻得有人说说笑笑地进来,忙往外跑。 吕子陵七八步外望向刘家小院,欣慰地说:“半年未见,贤弟的家里大有改观了,看来贤弟这半年过得有滋有味啊!” 阿灿但笑不语 行走的近了,吕子陵看到门上的喜字剪花,别有深意地看向阿灿:“贤弟成亲了?” 阿灿甜蜜一笑,红了脸。 吕子陵哈哈一笑,不再多问 刘奶奶远远就看见了,喜盈盈地走上前:“吕公子来了!” 吕子陵轻施一礼,道:“刘奶奶好。” 阿灿用眼睛询问刘奶奶:“洄儿呢?” 刘奶奶笑道:“她去你刘四叔家了,过会儿就来。” 阿灿用手比划着:“晚饭多加几个菜。” “晓得的!”刘奶奶了然地说。 阿灿领着吕子陵到兔窝旁,大黄狗立刻汪汪地叫起来,阿灿捞起一根棍子狠狠地捶了两下,大黄狗马上耸拉着脑袋卧在地上。吕子陵不在意地望了望兔窝,十几个胖嘟嘟的灰白兔子聚在一旁,向拉帮结派似的。 吕子陵笑道:“贤弟还是把养兔的好手,这兔子养的真壮实。” 阿灿拎起一只兔子,翻翻皮毛,又查了查四肢,向吕子陵比划着:“今儿给大哥做烤兔,这是我家的绝活。” 吕子陵也不客套,应声叫好:“那大哥可有口福了!”说罢,略顿一下,问道,“听奶奶所言,似乎弟妹无恙了。” 阿灿直捣头。 “那最好不过了!” 说做就做,阿灿把一只公兔去了皮毛,清洗了五脏六腑,来回洗了五六遍,往肚内塞上平菇、香料、大葱、姜、蒜以及香草。把调好的辣酱涂抹在上面,撒上盐放在盆里腌制。在院里支上烤架,过了半个时辰,将腌制好的兔子串在铁棍上,点上炭火,旋着烤起来,每隔一刻钟刷上一层油,油滋滋地往下滴,令人口水直流。过了三刻钟后,阿灿又刷上一层辣酱,并撒上些香料,又过了两刻钟,熄灭火,喷香的烤兔就成了。把烤兔放在一只大长盆上,黄橙橙、明晶晶、红艳艳的烤兔的香味立刻弥漫全院。 吕子陵的胃被吊得大开,顾不得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2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2 郡王身份,也跟着忙活起来,只为了早日吃上美食。 一切准备就绪,不大的矮方桌上,四个清淡的小菜和一只香喷喷的烤兔已摆放完整。吕子陵将目光投向一盆汁液浓浓的西红柿炒蛋上问:“这道菜倒是奇特。” 刘奶奶道:“这就是西红柿炒鸡蛋,是我那机灵的孙媳妇发明的,简单美味,利口的恨。” “呦!原来这就是西红柿,颜色倒是鲜艳。贤弟真有福气,要了个这么聪慧的妻子。” 有人夸赞自己的媳妇,阿灿自然高兴,连连点头。 吕子陵继续问:“方才在院里怎么没见西红柿植被。” 阿灿蘸水写道:“都在菜园里,今天太晚了,看不真切,明天带大哥去看。” 刘奶奶眼睛闪了闪,没说什么。 眼见天要沉下来,刘奶奶招呼道:“咱们先吃吧!估计孙媳妇在刘四家吃过了。” 阿灿也不想让吕子陵久等,率先撕下一块头放在吕子陵的碗里。 吕子陵道:“还是再等等……” 话还未说完,外面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今儿是什么大日子?饭菜这么香。” 吕子陵身形一震,欲说的话咽了回去,僵硬着身子危坐着,动也不敢动。 阿灿闻音喜露于色,三步迎了出去。 苏洄披着夜霜,笑吟吟地和阿灿并肩着肩地走了进来:“奶奶,我……” 那端坐在桌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那困扰她多年的人,那令人内疚担忧的人……苏洄傻傻地望着,不知身向何处。千般幻想,万般预测,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相遇,上天是在开玩笑吗? 饶是吕子陵再愚笨也感受到了那道强烈的视线,她的心钝疼钝疼的,她不敢回头,不敢迎向那道目光,她后悔来到南平小镇,后悔认识刘灿,更后悔来到刘家小院,早知这般生疼的相遇,她宁愿缩在平阳一辈子不出来,最起码,还有念想…… 作者有话要说: ☆、都忘了吧 时间停止了,万物定格在这一瞬间,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苏洄动动唇,却吐不出一个字,她的心被绞着,可一丝疼痛也表现不出来。她突然觉得可笑,世上的事总是那么耐人寻味,当你处心积虑地躲开时,恰恰碰上了,而在苦思成灾时,偏偏无缘。她本想做一只翱翔九天的雄鹰,振翅在彤彤密云之上,用博大的情怀诠释生命的力量,即便九死一生,亦不悔,可岁月残蚀,谁料想竟蜷缩在屋檐之下,成了豢养的鸟儿。一切尘埃落定,她隐姓埋名,栖身在小山村,只想安安稳稳过一生,谁知前尘往事重卷而来,使她不得不重新面对。 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吕子陵终是狠下心,鼓起勇气转过头来,她惨淡一笑,难以咽下的苦化作心碎的情殇:“阿洄!” 一行清泪顺流而下,苏洄转过身,轻轻擦掉眼泪,再也没有了面对的勇气。 吕子陵慢慢站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踱到苏洄身边:“跟我回去吧!我很想你。” 一盏煤油灯影影淡淡,方矮木桌上的盛宴渐渐凝然了。苏洄沉默不语,吕子陵深望着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人,心里的酸苦怎是一句话可以道尽。 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七年了,七年?有苦有甜,她们的情感之路从来没有顺过。七年,她们分分合合,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误会,经历了失望和绝望。吕子陵不是巨人,更不是伟人,她只是一个包裹在男装下战战兢兢生存的普通人,她会伤心,会无力,也会像常人一样想过放弃,可是心却不允许,红尘陌上,不管是纵马狂欢,还是断肠天涯,扣人心弦的总是那个人。以后的挫折,困难,悲伤更多,都顾不得了,她只明白一点,不能放弃。 “跟我回去吧!我离不开你!” 苏洄平复好心绪,稳住心神,轻轻摇摇头。 吕子陵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徐徐问道:“是因为刘灿吗?” 苏洄还是摇头。 “为什么?” 苏洄额头深锁,疲惫地说:“我很累!” “以前,你再苦再累也从未这样说过,你总是喜欢把一切苦涩藏在欢笑里面。” “是啊!那样太累了,现在的生活尽管清贫,但是很快乐,很安心,这是以前从不敢奢望的。” 一滴泪滴在心田,吕子陵流下了生平第一滴绝望的眼泪:“我从未这样绝望过,我恨过你,怨过你,伤过你,我都不曾绝望,我始终知道你的心在我身上,现在,我感受不到了。” 苏洄忽略她眼中的忧伤,淡淡地说:“无所谓爱不爱,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么累。” “累?”吕子陵酸涩一笑,反问,“谁不累?我不累吗?可我还是坚持着,因为我深爱着你。” “就当我自私吧!我只知道现在吃什么都是香的,做什么都是自由自在,不必担心有人时不时的陷害和嘲弄,不用勾心斗角地活着。” “你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把你拉入政治漩涡吗?”对于当年的事,吕子陵始终觉得对不起苏洄。 苏洄道:“怎么能怨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卷进去的。我这样也好,经历了四年提心吊胆的生活,我终于明白了,高处不胜寒,安闲的山村生活才更适合我。以往,我持着怀疑态度观望朝廷风云,总以为是电视夸大其词,现在才明白,上位者的确深不可测。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上,不可能考虑那个位置的事情,也想不到。不要试图去挑战一个国家的权威,尤其在它强盛的时候。” “挑战?”吕子陵好笑地说,“我何曾挑战?不过是爱上了你!” “有几个人是为爱而活的?人终其一生求得不过是平安,我也不例外。” “阿洄……” “子陵,什么也不要说了。你是一个优秀的人,相信很多女孩都会喜欢你。苏洄不过是草木一秋,过去就过去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吕子陵痛苦地闭上眼:“以前,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惜,而今是疏离。阿洄,你变心了!你喜欢上刘灿了!” 苏洄心一沉:“或许吧!阿灿单纯、善良、开朗,事事以我为上,她才是最适合我的。” “呵呵……适合……”吕子陵抑制住蓄满的泪水,“这么多年了,你才知道谁最适合你,你可知她是……” “我知道!”苏洄抢过她的话,反问,“难道你不是吗?”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吕子陵一愣,并无多大惊讶,她早该猜到的,以苏洄的聪慧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 “我见你的第二面我就看出来了,你的伪装算得上完美,只有一点掩藏不了,是眼神。” 吕子陵挺直脊梁,质问:“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亏我一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3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3 度因身份难安!” 苏洄叹口气:“你不说要我怎么说?我一直等你向我坦白,自始至终,你没有一句实言相告,我们之间一直存在隔阂。” “我怕呀!”想起那段日子,吕子陵深有感触,“我害怕你接受不了,无数次,我想告诉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输不起。后来,我猜你知道了,想问你,又不敢!” 苏洄微微一笑:“你看,我们之间一直你猜我躲,怎么能走到一起呢?” “阿洄,如果你是我,你会坦然相告吗?”吕子陵反问。 苏洄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摇摇头:“不会,也许我会做得更保密。” 吕子陵幽幽道:“祖父吕进赋乃武学奇才,随曾祖父吕广岩屡建奇功,先皇深为忌惮。时值我娘九月怀胎,先皇言,若为女子,封为良姊。我父吕建业和我娘自是千般不愿,日夜在期盼男孩。谁知天不遂人愿,降下了我。祖父和岱庐观的淳机道长是结拜兄弟,形同手足。那时的淳机道长还未出家,只是岱庐观的俗家弟子。他向祖父出谋划策,以男孩换出了我,等消除了先皇疑心后,将男婴带到了岱庐观,收为关门弟子,其实是又将我换了过来。先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聘我年仅16岁的姑祖我妃,当时她已与淳机道长许下终身,一纸黄卷,入了宫门。先皇怕外戚专权,暗示宫妃下毒,致使她终身不孕。为了安慰祖父和姑祖,封为吕佳皇贵妃,不过区区十年,抑郁而终。淳机道长伤心之下,出家为道。后来,一次战役中,祖父和父王双双战死,先皇才消了疑心,追封我父为平阳郡王,世袭爵位。二十岁时,我弱冠之年,回王府受旨封王。 “原来如此!” 吕子陵冷冷一笑:“曾祖父和祖父一心以为得遇明君,可以施展才华,谁知……我一直怀疑曾祖父和祖父的死很是蹊跷,或许是先皇授意也未可知。” “什么?”苏洄一震。 吕子陵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历朝历代莫不如此!为了彻底消除天家的戒心,我保王爵而弃权从商,不过就是明哲保身而已。” “子陵……” “阿洄,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忍,从不敢掉以轻心,我肩负着平阳王府的满门性命。在未遇到你之前,我不越雷池半步,直到见了你,我才……”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下去。” “阿洄,为了你,我拿自己的性命和吕家满门作了赌注。” “子陵!”苏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洄,再给我一次机会。”吕子陵哀求道 苏洄一反先前的犹豫,坚定地说:“子陵,什么也别说了。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屠杀 吕子陵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小山村依然像以前那样安静。 苏洄收拾好包袱,留恋地看着住了一年的屋子,内心的不舍使她放慢了脚步。看着熟睡的人,她的心更是凄凉了,这一生,都在负人,负了两份真挚的感情。若有来生,她不愿再为人,托为草木,零落成泥,也好过欠下感情债。 一步三回头,苏洄再是难分,也要离开。她明白,吕子陵既能找来,褚坚更能找来。谁会放任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呢?神女身份,这辈子休想摆脱,有心人利用了,只能徒生麻烦。 小镇的流水哗啦啦地流着,载着她的一世哀愁奔流到海。荧光灼灼,潋滟着夜色之美。把步子放到最慢还是出了南平小镇,下一站在哪里?天下之下,竟无容身之地。 西天响起一枚铮亮的信号弹,苏洄一惊,举目望极,一朵烟花绚烂。霎时,南平小镇响起嚎啕的惨叫声,敲锣声,喊叫声,哭声,惨叫声汇在一起,充斥着天边的天地。苏洄顾不得多想,扔下包袱向小镇奔去。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晚了,还是晚了一步,她早该走的。 刘家小院,刘灿睁着眼横尸在院中,刘奶奶在门前不远处伸着手倒着。 死不瞑目 “啊……”苏洄悲痛欲绝,“苍天啊!我苏洄到底做错了什么?褚坚……” “神女还有心神笑?”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冷地说。 苏洄抬起头,悲恨地望着他:“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哈哈……”黑衣人笑道,“神女?还不是在我们这群畜生手里?” 苏洄眼一闭,昂起头,视死如归:“你杀吧!杀了干净,褚坚再也不用担心了,果真是一代君王。” 黑衣人道:“神女果然是明白人,如此,我们就快点下手吧!让神女少受些苦。” 说着,手一招,立刻有两个黑衣人走上前,举起来手中的钢刃。 “慢着!”领头黑衣人突然呵斥住。 一个黑衣人道:“老大,主上吩咐,格杀勿论,切不可……” “我明白!”领头黑衣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们可知,神女的另一个用处。” 众人皆疑惑地看向领头人。 领头黑衣人残酷地说:“传言,与神女身体合一,可功力大开,益寿延年。反正,她也跑不了,小模样倒也可口,不如咱们兄弟试试如何?” 黑衣人听说后,皆露出狼一样的凶光,淫笑地看着苏洄。 苏洄听得胆战心惊,士可杀不可辱,她骇然地看着十几个高大粗壮的男人,不寒而栗。被他们侮辱而死,还不如死了痛快。她摸向刘灿的尸体,从尸体上拿过利刃,迅速地刺向胸口。 领头黑衣人出手如电,一把拿下利刃,捏着苏洄纤细的手腕,一使劲,咔嚓一声断了。 “啊......” “想死?我们兄弟还没爽过呢!” 苏洄忍住剧痛,凛然地瞪着黑衣人:“今天,你们所做的一切,上天都看在眼里,终有一天,会报应在你们子女身上。褚坚疑心太重,你们以为,杀了我,还可以好好地活着?你们这群野狗,只是别人手中的工具,用完了就被杀了,免得咬主人一口。” “你……”黑衣人被她瞪的头皮发麻,听了她的话更是起了疑心。不过,他们到底是皇家密卫,稍时便调整了过来,“好一个神女,竟挑拨我们的离心,看来非让你受些苦才是!” 说完,撕开苏洄的衣服,欲将手伸进去,还未触及皮肤,一阵剧痛传来,他惊骇地发现,双手已被削去。 其他的黑衣人大惊,立刻举刀备战。突然几十道人影飞掠而至。其中一个身影突至苏洄面前,一刀了结了黑衣人头领的性命,一手抱起苏洄,冷森森地说:“一个不留。” “啊……阿灿……”苏洄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4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4 吕子陵急忙跑过来,抱住她,安慰道:“别怕,没事了,别怕……” 苏洄的心冰凉,就算浸在三九寒冬之地也比不上此刻的寒冷。她紧握双拳,浑身战栗,痛恨的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褚坚!褚坚!” 吕子陵紧抱怀中的人,努力使她镇定下来:“阿洄,你要冷静!” “冷静?”苏洄凌厉地看向吕子陵,嘲讽地说,“你让我怎么冷静?活生生的几百人哪!他要杀我,尽管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丧尽天良残杀百姓?他枉为人君,一个视百姓如草芥的君王不配为帝。我恨自己,竟辅助这样的人四年,早知如此,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归顺朝廷。” 吕子陵心口一噎,痛得无以复加,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哪个皇帝不是踏着鲜血和人命坐在了龙椅上,没有一些凌厉手段,如何掌管天下苍生?有时候为了社稷江山,不得不牺牲一些人,这就是帝王!过于仁慈的皇帝很难治理好国家。” 苏洄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是躺在鲜血中的百姓和刘灿,头嗡嗡作响,一个悲痛愤怒的声音告诉她:“杀了褚坚,杀了褚坚。” 吕子陵见势头不对,忙扯回苏洄的思绪:“阿洄,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共同想办法。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满足你。” 苏洄的灵魂慢慢归入原体,她凝重地望着吕子陵,脑子突然清晰起来,我怎么能抱怨子陵?我一个人死没关系,若连累了吕子陵岂不是让南平小镇的悲剧重演?阿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冤死,我会好好活着,替你,替奶奶,替南平小镇的乡亲报仇,我一定要让褚坚付出代价,用他的命和血祭奠你们的冤魂,一定,一定...... 吕子陵体察入微,观苏洄的情绪稳了许多,才小心翼翼地说:“阿洄,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先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能做想做的事。” 苏洄置若罔闻,答非所问:“阿灿他们的尸体?” “此事事关重大,我已命人偷偷告诉了当地的知县。几百人一夜惨死,不可能瞒过当地官员,先让他们查,我们静观形势,再作打算。”吕子陵娓娓说道,“褚坚虽然仍是皇帝,但在施斯坦一战中受了重伤,朝政大权旁落在太子手中,只有暗卫和京城十三太保的符仍握在他手中,我们想要除掉他,需要极尽周密的布置。太子虽年幼,但睿智不减褚坚,想要事成,还需他的帮助。” 苏洄沉痛:“我虽做过几年的太傅,但褚坚毕竟是他父亲,他怎么肯帮我?再说,即便他为了皇权帮了我,定也容不下你,到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太阳下山了,苍穹被灿霞映的通红,鲜血一样的流霞在碧落间徐徐波动,一头巨大的怪兽张开血喷大口肆意地吞噬着无边的旷野,苏洄仰望九天,耳边一阵阵死亡般的律音不绝入耳,周身笼罩着厚厚一层粘稠的膜,像树脂包裹住树干,与世隔绝。天际惊起一排飞鸟,扑棱着翅膀,挣扎着向扼制咽喉的浓郁气流奋力冲去,遥遥天地只剩下一寸灵魂在暗暗叹息。苏洄淡淡一笑,终于明白了,她错在哪里?她错在懦弱,错在不争,错在一直退缩,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躲避就能解决的...... 猝然转身,回房换上吕子陵的衣服,向大门奔去。 苍凉田野,一个个孤独的小土丘静静伫立着,土丘前竖立着一块石碑,上书着各个人的名字。 “阿灿,在南平小镇的一年是我最快乐,最轻松的一年,和你相处,很自在,很开心。从不知生活也可以这样过,无忧无虑,不用为未来生活而多虑,不用为以往生活而叹息,如三岁稚儿般纯净。你的眼睛清澈而洁净,不带一丝杂质。你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高兴时笑,难过时耸拉着脸,像梅雨一样,说下就下。正是你的热情、纯真打动了我,让那颗被权力、计谋冰封了四年的人再次有了跳跃的感觉。本想和你虚凤假鸾,一辈子过下去。谁知天妒红颜,派下死神夺走你的性命,你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却被无情的剑刺穿。我恨我自己,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奶奶,连累了南平小镇的乡亲,是我自私,自私地想开始一段平静的生活,害了你。阿灿,你在天上,保佑我手刃仇人。” 茂密的树林深处,吕子陵带着数名侍卫远远地望着,六儿偷看一眼,欲言又止。 吕子陵轻轻摇头,制止了六儿:“刘灿于阿洄有恩,又是一年夫妻,如何阻止,随她去吧!”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一轮清冷的弯月挂在树梢,苏洄换下一身男装,垂着头发伫立窗前。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吕子陵清俊的身影走了过来:“阿洄,先休息吧!我已派人去接朱蕉,一年未见,想必你也担心她吧!” 苏洄顺从地点点头。 吕子陵诧异,心道:“阿洄怎么突然变得温顺了很多?” 几天后,苏洄仍是沉默不语,行动出奇地配合,这让吕子陵更担心了。快马加鞭接了朱蕉来,两姐妹见面,少不得哭诉。苏洄一时恍然,朱蕉柔美的丽容并未改变分毫,甚至添了三分妇人的妩媚,一年不见,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看出苏洄的疑惑,吕子陵逼不得已说出了原因:“你出事后,我的人救下了朱蕉和随行的蝉熏,褚坚为了安抚保护你的人,把朱蕉赐给了巽亲王为侧王妃。” 苏洄凄然一笑,道:“我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绝情至此,我无话可说。” “姐,我……”朱蕉亦是凄凉,王府生活并不好过,她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苏洄慈爱地摸着她的脸,宽慰道:“我都知道。” 朱蕉安下心来,想起此行的目的,试探地问:“姐,郡王……” “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让我静几天。”苏洄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让我好好静两天,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认真的静下心好好想一想......” 见苏洄态度坚决,朱蕉只好收了话,沉默地抽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诀别 正午时分,苏洄用了饭,搬了把椅子放在廊前,眯着眼睛蜷缩在椅子上,像一只困倦的小猫。吕子陵一进院门便看见那小小的人儿歪着头倒在椅子上假寐。她低笑一声,轻步走上前,欲捉弄一二,谁知苏洄猛然睁开眼睛,笑道:“早知道是你了!” 这么多天,第一次见苏洄笑,吕子陵惊讶之余,稍有暗喜:她终于走出来了。 仿佛看透了吕子陵,苏洄微微一笑,尽管眼底还有几分忧伤,但是墨眸已经清澈明朗了许多,她放松身子,环住吕子陵的腰,依恋地说:“事到如今,我再多的泪水也换不回他们的性命,只会徒生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分地待在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5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5 你身边,放手让你做。” 吕子陵的心大安,回抱着她:“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你放心,我不会置之不理的,早晚有一天还南平小镇一个公道。” 苏洄乖巧的点点头。 事情一桩接这一桩,吕子陵更加繁忙了,天未亮便整装出门,直到深夜才归来,苏洄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日,吕子陵心情大好地回到别院,一见面便侃侃而谈:“明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余子国进献了两个美人,只待天亮便有宫里的太监接走。” 苏洄闻言一喜,道:“这是好事!” 吕子陵兴致颇高,语气甚为轻快的说:“今儿月色甚美,不如摆饭在花厅吧!” 苏洄顺从地点点头,随即命丫头张罗一番。 八月中秋即至,花厅清波荡漾,芙蓉瑰丽,水中月儿弯弯,繁星倒映,绚烂多彩。 苏洄兴致盎然,沉醉在月色朦胧之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好美!” 吕子陵从背后环住心爱之人,享受着美人、美景、美食,天下再无比这一刻更让人迷醉的了,高兴地说:“阿洄,我会一直让你看到美丽的夜空。” “我相信你!”苏洄转过头,攀住吕子陵的脖子,眼内柔情万分,爱意流转。 酒不醉人人自醉,吕子陵呼吸渐渐困难了,她慢慢揉着那令人心跳的红唇,倾身吻了起来,怀中甜润的爱人热烈的回应着,两人难舍难分。吕子陵身体渐渐热了起来,深吻已不再满足她的强烈渴望,松开香软的唇,一把抱起苏洄,坚定有力、稳健沉着地一步一步向卧室走去。 吕子陵痴迷地贪恋着苏洄娇艳的玉容,情不自禁地说:“阿洄,做我的人好吗?” 苏洄未置一声,伸手按下吕子陵的头,却下一记深情的吻。吕子陵感受鼓舞,全身滚烫起来,大手一挥,芙蓉帐缓缓放下帷幕,一室春光。 翌日,阳光洒满全院,吕子陵一脸满足地醒来,看向怀里累极的人,丝丝笑意传遍全身。吻吻睡得正沉的苏洄,小心翼翼的抽出身,轻手轻脚地穿衣起床。彼时,丫头小子们早已候在门外,吕子陵前脚刚出来,六儿便走上前道:“爷,宫里来人了,秀女该启程了。” 吕子陵反手关住门,打了一个噤语,直到十米开外才道:“伺候好他们,本王即刻就到。” 六儿打了个尖儿,领命而去。 待六儿走远了,吕子陵才梳洗,她边擦手边吩咐丫头:“王妃正睡着,莫要打扰,留人守在门外,一旦王妃睡醒了再去伺候。让厨房准备好精致爽口的小菜,熬上热粥,待王妃起来了,一定要服侍她吃下,不可让王妃空着肚子。” 大丫头们连连称是。 吕子陵穿上最后一件蚕纱,不放心地又说道:“若王妃闷了,就领她在别院到处走走,一定要紧跟着,陪王妃说说话,讲些民间小故事,要喜庆的。” “是,奴婢记下了!”大丫头强忍着笑,恭敬地回应着,她家王爷何时变得这么琐碎了。 吕子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切不可让王妃出府,有要事立刻报给管家,天大的事也要等本王来了再说!” “是!” 吕子陵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房间又看了看睡得正沉的苏洄,方大步离去。 吕子陵前脚刚走,苏洄后脚便睁开了毫无睡意意的双眼。她愣愣地看了会儿幔帐,两行清泪顺流而下,自言自语道:“子陵,对不起,终是负了你!” 擦干眼泪,苏洄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唤道:“清竹?” 刚才一直在吕子陵旁边受教的清竹应声进来,她端着水盆,沿上搭着手巾,望见坐在榻上的苏洄,微微一笑:“王妃,爷有事出去了,吩咐奴婢小心伺候着。” 苏洄被她一声王妃羞红了脸,柔声道:“麻烦你了!” “王妃哪里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清竹道。 招呼着丫头们进来,服侍苏洄净了面,刚想帮其梳头,直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清竹暗叫一声不好,刚想出门喊人,却一头栽倒了。苏洄冷冷地看着,待几人完全昏迷,才快速的换上一名小丫头的服侍,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直到确认无误后才端起一个洗脸盆低着头,不快不慢地走了出去。来到一所院落,一阵清脆的嬉笑声传来,苏洄深吸一口气,探着头偷偷地瞧着,顿时她眼前一亮,只见三名绝色女子正相互趣闹,身段轻盈,柔弱无骨,容貌格外光彩照人。苏洄顾不得多欣赏佳人,她整整衣衫,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三位姿容美艳的女子立刻停了下来,其中一位身穿藕绿色衣衫的女子问道:“什么事?这样一声不哼的就闯进来?” 苏洄略一施礼,温顺恭持地回道:“三位姑娘,王爷吩咐奴婢请三位姑娘立刻收拾好,宫车已经等在府外了。” 三人一听,未加多想,立刻回屋拿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苏洄的眼睛紧跟着一名看起来较为稚嫩的女子走进房间,微微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稍时,三位装扮一致的女子各持一个包袱熠熠生辉地从房间出来。另两位女子好奇道:“紫宛,怎么这么早就带上了斗笠?” 名唤紫宛的女子只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我怕晒!” 两名女子越发好奇了,回道:“怕晒?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怕太阳啊?” 紫宛并不回答,率先走出了院落,徒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刚出得院门,六儿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姑娘消息真是灵通,我也不费口舌了,姑娘请随我拜别王爷,上宫车吧!” 四人绕绕转转,走了一刻钟才到正堂,此时吕子陵早已候坐在场,下首是一位略发福的公公,手里捧着明晃晃的圣旨。 四人一进门,吕子陵便道:“令公公久等了,事不宜迟,请公公宣旨吧!” “王爷哪里话?”公公有礼数地回敬了一句,利索地站起身,大声喊道,“圣旨到,平阳郡王吕棹接旨!” 吕子陵等人闻言集体屈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余子国秀女即可进宫入选,钦此!”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子陵接过圣旨,朝六儿使了个眼色,六儿立刻会意地走上前塞给公公一张银票。 吕子陵笑道:“平阳地偏人粗,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公担待,她们从余子国远道而来,还不熟悉咱们大翳的礼数,子陵孤陋寡闻也不知道余子国人的习俗,还要麻烦公公一路辛苦。” 公公媚眼笑道:“王爷哪里话,听说这三位美人是余子国特意进献的,是从上千个美人里面精选出来的,到时候,皇上见了,一定龙心大悦!” “借公公吉言,余子国国王一定不胜欣喜。” “时候不早了,依奴才看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6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6 还是启程吧!莫要耽误了时辰。”公公向外看了看天色,试探地问。 吕子陵闻言立刻吩咐六儿道:“秀女之事就全程交予你办,路上一切事宜皆听公公吩咐,莫要鲁莽行事,定要将三位秀女安然无恙地送到宫中。” “是,奴才谨记王爷的话!”六儿跪地领命,神色甚是庄重。 那公公暗叹一声:这平阳郡王端的好手段,家奴个个精明能干。 吕子陵与公公又寒暄了几句,直到将人送到十米开外,才转身回府。 想起卧房内的爱妻,心内一片甜蜜,脚步匆匆地欲赶往汀兰水榭。这时,别院管家奔跑而来,急道:“爷,泽渡郡王请王爷到明珪轩一聚。” “哟?可知何事?”吕子陵轻拢眉,有些不悦地问。 管家慎言道:“具体内容,奴才也不清楚,不过据明珪轩的老板说,太子殿下和巽亲王也在。” 吕子陵略思一二,道:“即刻命人备马,赶往明珪轩。” 伴随着马车轱辘辘的转动,驶离了别院,紫宛回头凝视那道挺立的身影,久久不动。 “永别了,子陵,若有来生,我愿侍君一生,以偿今生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火烧太极殿 太极殿香气缭绕,正当中年却已老态的皇帝病恹恹地对一旁的高公公道:“一百零八秀女入宫了吗?” 高公公忙挨身过去,道:“回皇上,昨儿已全到了,现已入住储秀宫,明日辰时入太极殿供皇上御览,以冲龙体安康。” 皇帝似松了一口气:“朕近日越发觉得深思倦怠,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还是道长有法子,为寡人想了一个这么绝妙的高招。希望道长之法立竿见影,也不枉征得一百零八位少女。” 高公公笑眯眯地宽言:“皇上放心,崂山道长乃得道高人,一定可以药到病除。这些女子有幸侍寝是她们毕生修来的福气。” 听高公公之言,皇帝甚是受用,苍老的脸浮现一丝笑意:“听说余子国进献了三位美人,其美貌稀世少有,不如就从她们开始吧,也给余子国国王一个脸面。” “遵旨!余子国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地方,是皇上您心善仁慈才准许他们世代沿袭。如果余子国国王知道皇上的第一份恩宠给了他,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初阳肃穆地从地平线腾起苍红寥廓,庄严的太极殿前并排着一百零八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秀女。她们哪里知道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一个个展露笑颜沐浴在初阳的光辉下,为见到天家龙颜而沾沾自喜。 一个尖细阴阳怪气的声音喊道:“秀女紫宛,珊瑚进殿。” 紫宛身子一震,透过垂纱望向如血的蒸阳,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在心中微微化开,今日的她就要化身为血,同辉煌的太极殿共同消融在这片红海之中,这个世界,再见了! 殿内两旁上千盏红烛摇曳着,火苗节节拔高,衬得整个大殿更加璀璨,百步之前,一位明黄色的身影端坐着,若忽略那紧绷的姿态,的确称得上是威严。 高公公翘着兰花指趾高气扬地命令道:“珊瑚姑娘上前侍驾。” 身为第一个见驾的宫女,珊瑚心情异常复杂,紧张、期待、兴奋、自豪……千种滋味涌上心头,她清楚地知道,伺候好了,一步登天,伺候不好,便是万丈深渊。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迎难而上,内心祈祷,上天赐福于自己,得宠今上,换得一生富贵荣华。 脚如生根般一步步挪到那大得惊人的龙榻上,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自报家名道:“珊瑚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抬起头,把斗笠拿下!”褚坚面无表情地说。 珊瑚惴惴不安地摘下斗笠,褚观眼前一亮,虽算不上举世无双,倒也是倾城之姿。 朝高公公微点头,高公公立刻奉上一杯不知名的液体。褚坚冷冷地看了一眼,分不出是悲是喜,迟疑一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褚坚轻嗯一声,高公公立刻放下帐幔。稍后,隐忍的喘息声和亢奋的呼叫声传来,听得紫宛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没想到这老男人竟然......真是让人作呕!天下淫贼之首! 声音由高到低,由低到高,渐渐随着一声高呼,双双瘫了下来。 褚坚略作调息,只觉一丝温热窜到小腹,身体也舒爽了很多,他大喜过望:“高仁,封珊瑚为美人,赐住泌芳殿。” 高公公立刻颔首称是,累极了的珊瑚一笑,心花怒放,硬撑起身体拜谢隆恩。 高公公又出殿唤来四名宫女,速度飞快地收拾完毕,依次退出。高公公见褚观恢复常态,转首对跪在殿内的紫宛道:“紫宛姑娘上前侍驾。” 紫宛深呼一口气,起身沉稳地走上前,俯身下拜:“紫宛见过皇上,皇上康泰吉祥。” “拿……”褚坚话未完,只听殿外传来喧闹声,褚观脸色一沉,不悦地问:“何人殿外喧哗?” 高公公忙道:“奴才这就去察看。” 高公公刚走出两三步,褚坚便迫不及待地勒令紫宛摘下斗笠。 紫宛稍作停顿,一张秀丽冷漠的容颜呈现出来。褚坚一愣,还未多想,一根细小的银针已刺入喉咙,他瞪大了眼,嘴张的很大,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颤巍着欲抓向紫宛,紫宛冷冷一笑:“你知道吗?我在皇宫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学会了扎针,还是你的好儿子请人教的。” 褚坚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狞笑发狂的苏洄,伸着手,努力的想抓向她。 “就你这幅身子还想抓我。”快速拔下头上银簪用尽全力刺入脖颈。褚坚睁着铜陵大的眼睛瞪着满目恨意的紫宛,双手半抬着,还未触及紫宛的衣服,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身体坍塌下来。 紫宛身子一软,舒了一口气,时间容不得多想,她起身将褚坚拉到龙榻上,跑向两旁的灯盏,摘下两根,扔到龙榻上,顿时锦丝被燃了起来。 紫宛犹显火势不够大,又取来两根点燃龙榻四角,一时火苗四起,照亮了四周。她混着泪水哈哈大笑,似放下了千斤万担,喊道:“阿灿,刘奶奶,刘四婶,南平镇的乡亲们,我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当高公公回到殿内时,火势已经将整个龙榻然着了。紫宛如一青柏立于榻前,火光映的她的脸通红。这位年过六十的老太监,先后服侍两帝,终其一生也未见过此等惊世骇象。惊恐之下,连呼喊都忘了。 大翳一百五十一年,贞治二十二年,太极殿发生大火,火势连绵数十宫殿,整整持续了半个月才被熄灭。皇帝褚坚,秀女紫宛及太监高公公统统葬身火海。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7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7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距芦水庵不远处有一处无人问津的小庙,庙内只有两个尼姑,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庙内只供奉了一尊泥塑观音菩萨,甚少有香客添灰,师徒二人只能依靠庙后的两亩薄田勉强度日。日子虽平淡清苦,但师徒二人也随遇而安。 这日,庙内依然像往常一样大开院庭,奉香念经,耳听院外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师徒二人问声而去,顿时大吃一惊,不远处两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倒在门前,其中一个已经昏了过去。 老尼姑心慈,忙与小徒一起将二人搀扶到禅房,并将庙里最好的粮食磨了白面,供两名女子吃喝。 晨钟暮转,小小的观音庙寂静深沉,禅门吱呀一声由外向里打开,一素衣清雅女子走了出来。她端着一只铜盆不快不慢地走到后院,来到一口古井前,撒开绳子,任木桶嗖的一声沉入井底,女子晃了几下绳子后,用力转动轱辘,费了好大劲儿才将满满的一桶清凉的井水提了上来。将水哗的一声倒入铜盆,女子喘了一口气才端起水盆回到禅房。 禅房竹床上,一名清瘦忧郁的女子正郁郁寡欢地坐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空洞迷惘。 素衣女子叹口气,不得不唤回她的思绪,道:“苏姑娘,先洗把脸吧!” 女子慢慢转过头,甚是不解地问素衣女子:“端木姑娘,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费心费力?你还是走吧,我是朝廷重犯,与我在一起,会引来杀身之祸。” 素衣女子无所谓地笑笑,口气甚为轻松:“这有什么?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目前师父云游他方,我孤单一人,朝廷若有兴趣便拿去吧!” 女子轻轻一笑:“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素衣女子白了她一眼:“有趣?我没事找事啊!不过是看到吕子陵那个笨蛋的面子才搭把手,不然,早走了。” 女子眼神一暗:“救我不如不救,葬身火海一了百了,活着也是折磨,只会累人累己。” 素衣女子不悦地打断她:“此话就该诛心,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你可知紫宛是从平阳王府出去的,一应举止皆代表王府,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吕子陵难逃其责。” 女子闻言一滞,紧闭双眼,半晌才道:“紫宛不是余子国的人吗?再说,太极殿失火是偶然,所有的人都葬身火海,有什么证据说是平王郡王谋害的。” “你懂什么,虽然紫宛是余子国的人,但到底是平阳王府出去的,吕子陵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素衣女子冷冷地说,“再说这件事就要有人来承担,谁来承担?只能拿吕子陵来顶罪。” 女子两行热泪而下:“终是我太无知了,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连累的子陵。”说着挣扎下床,重重跪在素衣女子脚下,“端木姑娘,烦你将我交于官府,我要为子陵澄清一切。” “晚了,昨日闻听,平阳王府谋害君王,王府上下皆以打入大牢,不日将要处斩。”素衣女子说着眉目难掩其悲伤之情。 一阵天昏地暗,女子重重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知道哭的声嘶力竭,才勉强止住泪,用力撑起身子,欲向外走。 素衣女子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我要去自首。”女子推开素衣女子,蹒跚地往外走。 刚走至禅门,后面传来呵呵的笑声,女子奇怪地回头看她,素衣女子忍不住大笑起来:“骗你的,吕子陵哪有这么愚蠢,平阳王府确实有事,可不是这件。” 女子恼恨地瞪着她,道:“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素衣女子打趣道:“你不是万念俱灰吗?看来吕子陵还是对你有不小的影响啊!” 女子不理会她,退到床上,小憩起来。 素衣女子上前推推她,试探地问:“真生气啦?说笑的。” 女子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冒充紫宛入宫行刺?” 素衣女子笑道:“我又不会能掐会算,当然不知道。其实这次就算你不行刺,褚坚也活不久了。他本就已经灯枯油尽,只不过是熬些日子罢了。早在三年前,吕子陵就脱我在他的膳食中加入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药效慢些。你此次行事,反而是多此一举。” 女子闻言一愣,忽而自嘲地笑道:“果然是我拖累大家,一直都是。” “这也不能全怪你,吕子陵处事向来谨慎小心,他不想让你掺和其中,所以一直未对你吐露真相。若你早知此事,也不会盲目从事。再说,你这次也算解救了天下女子,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毁在这个老畜生身上。”素衣女子安慰道。 女子细想想,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依你说,褚坚服毒已有两年,可我也在宫中生活了几年,深知皇帝用膳何等的小心细致,各道汤菜,皆用银针一一试过,再令尝菜太监一一品过才敢进食,难道三年时间,就没有一丝破绽吗?” 素衣女子得意地一笑:“这你就不懂了,你看到的皆是表面。你可知高公公等人都是吕子陵的人,就连那试菜的小太监也是吕子陵的死士,你说皇上身边都是她的人,她怎么能有事呢?从八年前遇上你,吕子陵就精心布下了局,她不求别的,只求与你长相厮守。” 女子闻言震惊地抬起头,道:“八年前?” “对!”素衣女子斩钉截铁地说,“你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根本不为她考虑,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她为你付出了多少。自她在小周庄遇上你后,就派人到终南山求我,当时师父虚清道长已知你降落人间,四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吕子陵为了瞒住你的消息,费尽心思,四处散布假消息,又求我施术转移你的星位。本来一切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巽王知道了你的身世,找到了太妃让你知难而退。而后你为保全吕子陵进宫为神女,吕子陵见你在宫中举步维艰,处处受气,于是开始布置眼线,一为保全你周全,二为最终接你出宫。可惜还未等大计功成,玉新国主突然出现,半道请走了你。吕子陵这些年唯一的失策也是玉新之行,他本以为褚翳新始,皇帝还需要你,必不会此时取你性命,谁知褚坚在得知你才华无尽时,为了自己的千古一帝名号,早对你起了杀心。正好你自动请缨入住玉新,他想借尚元公主妒忌之心杀你灭口,以绝心头之患。而尚元公主从小对吕子陵有情,吕子陵对她并非也无情,她和亲玉新已是委屈满地,吕子陵更觉愧疚,以致处处照顾,且尚元公主自小在吕子陵面前纯净如婴儿,就算一时公主脾气,也不过是娇生惯养,谁知动起手来毫不心软。当吕子陵得知是她将你的马车动了手脚,把侍卫和丫头买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8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8 通后,已是后悔莫及。自从你消失后,她一味买醉,直到半年前打听出你还活着的消息是才重新振作起来。 女子静静地听着,直到素衣女子说完才幽幽地问道:“你喜欢子陵?” 素衣女子白她一眼:“你想哪儿去了,她那样霸道专横,心机深沉的人,我怎么会喜欢。” 女子自是不信:“那你为何对我与她的事了如指掌,还处处替她抱屈?” 素衣女子反问道:“难道不该抱屈?换做任何一个人知道事情原委也会替她不值吧?至于我和她的关系……”素衣女子故意顿了顿,“我师父虚清道长与吕子陵的师父淳机道长是忘年之交,我与她自小就相识,只不过不太喜欢她奸猾的样子。但对于她的为人还是信得过,再说,凭她一人之力,终难成大事,为了得到我的帮助,他只好据实相告。” 女子笑问:“所以你以命相助?” 素衣女子心虚地看向别处,扭捏道:“当然别有所求。” 女子一副了然的神情,问:“我说即便是亲兄妹也未必能做到这样,原来是别有所图,不知端木姑娘所求之事可否告诉苏洄?” 素衣女子摊开手,爽朗地说:“这有什么?你已算是特立独行的人,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吕涵薇。” 女子瞪大眼:“吕涵薇?” “是的。”提到吕涵薇,素衣女子眼内一片柔和,“我自十岁就喜欢她了,她倾国倾城,才华无双,温柔贤德,是所有的人的梦中伴侣。我虽是女子,爱慕之心,不比男子少。” 女子愣愣地点点头,机械地问:“子陵答应了?吕涵薇知道吗?” 素衣女子眼神一暗:“吕子陵自是愿意,在她眼里,世上男子少有匹及其妹者,找个女子或许更好些,只是吕涵薇还不知情。听闻长公主和皇后有意让吕薇进宫为太子妃,只是时机未到,我想经你这么一闹,或许她入宫的机会到了。” 女子呆呆地看着素衣女子,好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素衣女子沉默不语,一时禅房静了下来。 女子沉思许久,淡淡道:“端木姑娘,可否允许我见太子一面,事情或有转机。” 素衣女子冷冷一笑,讽刺地说:“褚坚是太子的父亲,你杀了他的父皇,他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还会见你?你以为做过他几年的老师,他会顾及旧情?别做梦了!如今形势危急,太子党、巽王党和泽渡郡王党相互对峙,太子只有得到吕涵薇才能控制吕子陵以及全国的财富,这个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在世人眼中,你是已经死了的神女,你如果露面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来,到时候,太子为了顾及皇家颜面,一定会杀你灭口。” 女子微微一笑,道:“未必,别的事我不敢保证,对于太子,我有十分的把握,他不会杀我。他在政治上的确有野心,可情感上就不一定如别人看到的父子情深。我已经是走投无路,终日躲藏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会落入朝廷之手,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另有转机。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吕涵薇进宫,从此天人两隔?” 素衣女子犹豫不决:“我好不容易将你救了出来,再次涉险,就再无生还之地了。” “你须知,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不会傻傻地去送死的。” 素衣女子还是摇摇头:“还是等吕子陵来了再说吧!” 女子焦急道:“等吕子陵来了就晚了,你想,她会让我冒险见太子吗?现在的形势,不管你我,还是平阳王府都处于被动地位,只有让我见太子,才有出路。你放心,我手里有件东西,太子见了一定喜欢,绝不会随意动我。” “什么东西?”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相信我就好。” “我拿什么相信你?若你活着,我还能就此让吕子陵答应我,把吕涵薇给我;若你死了,吕子陵一怒之下做出出格的事,平阳王府就彻底完了,吕涵薇为了保全王府,只能入宫。” “好吧!你俯身过来……” 素衣女子半信半疑地伸过头,女子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素衣女子大喜,立刻点头答应。 开启元年,褚彻继位,改年号为启。开启元年三月,巽亲王被贬潮州,泽渡郡王被贬黄州。四月,天降天书于褚彻,书内治国方略,农事工事皆细致入微,从此开启一个新的朝代。 小庙内,青灯黄卷下,一位女子手执佛卷小声念着。 一阵清风徐来,禅房的木门慢慢地打开,一位年近四十的贵夫人漫步而来。 女子起身施礼,波澜不惊地说:“太妃深夜拜访山门,所为何事?” 贵夫人径直走到女子跟前,牵起她的手,拿下佛卷,慈和地问:“在这儿可好?” 女子笑着点点头:“佛法高深,可除我心头之魔。” 贵夫人道:“不日前,新皇聘前太傅之长孙女为后,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并追封你为护国睿智圣贤天妃,并铸像立祠,以效后代。” “浮名烟云,过眼即逝,不提也罢!”女子淡淡一笑。 贵夫人也笑道:“确为浮名。我也知你不放在心上,不过皇上托我转告于你,不论何时,你皆是社稷之臣,大翳之师。” 女子道:“难为他还有这份心,我心领了。只要他为国为民,做一位贤明之君,便是天下之福了。” “新皇初登大宝,自是尽心尽力,昨儿还令吏部甄选天下奇女子,已作古的入史册,现有的赐金帛、官职,天下女子莫不拥护。” 女子叹口气道:“他还算言而有信,果真如当初所言,允许女子进仕。” 贵夫人点点头道:“新皇尽力了。”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稍后,贵夫人试探地问:“我儿子陵……” 女子忙打断她:“太妃莫要再提,我与郡王情分已尽。郡王才貌两全,天下女子莫不向往之,还是及早成家……” 贵夫人笑着打断了她道:“莫要早下定论,我知你因南平小镇之人心内不安,一心想要赎罪。可你又没有想过,你这样做非但不是赎罪,反而是增加罪孽。” 女子不解地望着贵夫人:“太妃可是因子陵而怪罪苏洄?我知道这一生欠子陵太多,可是阿灿一家之死我心结难开。每当我闭上眼,眼前全部是南平小镇闪动的人影,他们一个个瞪着我,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连累他们,为什么明知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却不离开?” 贵夫人拉着女子的手叹息道:“你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看似坚韧,心性却很脆弱。逝者已去,何必追念,不如放眼当下,珍惜眼前人。若老来姗姗,却发现一路走来,留下的皆是遗憾,再追悔就晚了。人活在世上,不经历苦难,难以真正成长。棹儿七岁时,随父征战,年幼的她见不得血肉相博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9 轻舟迂回 作者:迎来了 分卷阅读89 ,曾吓得她不吃不喝,后来经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她十三岁初涉商场时,碰上的是一个好男色的猥琐老头,年轻气盛的她被别人三言两语骗的晕头转向,喝的酩酊大醉,差点被那人侵犯。若不是管家及时赶到,这一生便毁了。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一位青楼绝色女子,那女子能歌善舞,媚情入骨,楚楚可怜,勾人魂魄。棹儿血气方刚,迷恋许久,怜悯那女子可怜,一心想为其赎身,谁知那女子竟是巽王偏房,为争王妃之位,竟答应了巽王之命,引诱棹儿,为的是窥探其男女身份,棹儿一怒之下杀了她,为此被皇上杖责八十,流放半年,若不是我暗下打点,她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女子听得入神,道:“我从未听她说过。” 贵夫人苦笑道:“棹儿爱面子,极为霸道专断,有苦咬碎了也不肯示人,哪里会讲给你听?在你眼里,她从容不迫,才华横溢,王侯子孙,锦衣玉食,其背后艰辛,谁又得知?这一生繁华,少不得血泪相加,哪里又能白手可得?” 女子泪盈于眶:“郡王英雄人物,苏洄蒲柳之姿,实难匹配,应该由天下最好的女子陪伴她,才能安度余生。” 贵夫人摇摇头:“你错了,棹儿心性坚韧如铁,一般女子怎能入得她的眼?再说感情一事,不是身份、性格相和就一定结白头之约。她眼里心里都是你,已容不下第二个人。当年那风尘女子,她不过是少不更事,怜其身世飘零,柔美贴心,故动了芳心,其实不过是同情心作祟而已,所以三两个月就走了出来。对你却不一样,她是爱你入骨。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真心笑过。我也曾用过很多办法,甚至给她物色多个资质上乘,品行高尚的女子,可是她从来没有多看过一眼,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难道你真的要让她余生活在思念和痛苦之中吗?难道只有彼此伤害才是对南平镇的赎罪吗?我听说刘灿是个极善良也极其爱你的好孩子,如果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会怎么想?她的魂魄能安心吗?” 女子摇头不语。 贵夫人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知道劝你回去难如登天,也不抱什么希望。这几日,你义父义母、王姐姐等人都来过了,也不曾劝动你半分。我与你交情并不深,更是难以影响你。不如你用心听一个故事,若是听懂了就随我回王府,若还是执意留下,我决不阻拦。” 女子道:“请讲,苏洄洗耳恭听。” 贵夫人似是陷入了回忆,幽幽地吐出深埋了多年的秘密:“你可曾听子陵说过,她有一个姑姑,貌惊天下,后来在芦水庵出家为尼?” 苏洄摇摇头,猛然想起那一年和吕子陵去芦水庵游玩,那时她心情似乎不佳,当时对面游船上女子说的话也让人匪夷所思,难道…… “她是我埋藏在心底的人……” 贵夫人走后,女子一直陷入深思:原来中间许多曲折,相比之下,我这些算得了什么呢?淳机道长与吕佳皇贵妃娘娘青梅竹马,可一道圣旨,从此后便是陌人。平阳太妃与吕子陵的姑姑明明两心相印却不得不屈服在礼教之下,一个芦水庵为尼,一个王府深院独居。这一切,怎是几句话所能言尽的呢?我和子陵先决条件这么好,为何不能摒弃以往,为未来迈步呢?难道真要等到阴阳相隔时,才追悔莫及吗? 开启一年,平阳郡王吕棹自南海寻得一女子,其形貌酷似神女苏洄,帝为悼念先师,封为护国夫人,赐婚平阳郡王。 开启十年,帝为褒奖平阳郡王,特将庶出长公主赐于膝下,继承王位,为其养老送终。 “母亲,父王又偷溜出去了。”吕流娮噘着嘴,不高兴地说,“父王每次出去都不带我,肯定是去了青楼。” 苏洄斜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天天把青楼挂在嘴边,你祖母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祖母才不会生气,祖母最疼我了。”吕流娮高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倒是您,母亲,父王三天两头往外跑,你也不上心,万一有一天从外面领回来一个漂亮的姨娘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只能好生养着就是了。”苏洄撇嘴一笑。 “吕流娮,你又在你母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吕子陵一进家门,就听见自家女儿说自己的坏话,气不打一出来。 吕流娮闻听,朝吕子陵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我去找祖母玩。” “你看你,把孩子都吓跑了。”苏洄给她擦着汗,责怪道。 “那丫头,刁钻的很,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吕子陵享受着爱妻的服务,笑道。 “你呀,谁让你不带她出去,你明知道这孩子一心想经商,为你分担。” “还不到时候。” “你也太累了,我看着都心疼,可惜,我答应过皇上一辈子不出平阳王府的大门,也不能为你分担一二。”苏洄着实心疼。 “我不累,有你陪在身边,我感觉不到累。” “子陵,有你真好。” “我也是……”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