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 分卷阅读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 拾荒 前言 拾荒 前言 《拾荒》之正式版前言: 这是一个潘朵拉的魔盒,你因为看到盒子古怪的造型而对其产生了好奇心,进而想知道它里面是否藏有更古怪的东西。 于是,在抑制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好奇下,你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压下些微的惊惧,将手伸向盒扣上—— “喀嚓”一声脆响,盒子缓缓打开了。 你看见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让你明亮的眼眸睁得这么大? 噢,我明白了。 盒里有个水晶魔球,球里正生动的播放着一部影像: 你看见一个细高挑的少年,他举高书本挡住脑袋,趴在书桌上跟同学聊天,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你看见这少年背着书包、微仰着头悠闲自在的走在人行道上,夕阳金灿的余辉照在他面上,折射出细腻的光泽…… 你看见他独自孤坐在屋檐下写作业,天空下雨了,他不慌不忙的把桌子搬进屋,然后站在屋下对着哗啦啦的雨水发呆…… 你看见他在昏暗的垃圾场旁拾到了个可爱的孩子,他把孩子带回家,取名安宁,意为邦安家宁、君子安宁…… 你看见他快乐无忧的跟同学聊天、打球…… 你看见他跟孩子胡天海地的幻想童话、带孩子去学校、教孩子读书写字、给孩子找学校念书…… 你看见他在路边遇到了宝马帮的路匪,被劫持着带路,而后见到一朵盛世牡丹花…… 你看见…… 你还看见了什么呢? 嗯,这部影像尚未播完,你且看着,看着这少年如何的遭遇波折,如何成长。 看那朵盛世牡丹如何对他绽放。 老头说:能食淡饭者方许尝异味,能溷市嚣者方许游名山,能受折磨者方许处功名。 这样的话何曾又只有老头才会说? 【安乐·启】 拾荒 absp;01 :少年 “……苏东坡的诗词,以风格豪放、气势雄浑、激情奔放、想象丰富又意境清晰而著称于宋代诗坛。除这首著名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外,咱们再来看看他的另一首诗——《春宵》: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讲台上,梳着一头刻板四六分头的中老年语文老师一手抓细木条背脊椎尾处,一手举着教材,踱着方步,苍白瘦削的脸上正全面调动面部神经以期能以最佳表情配合苏大师诗中所表达的丰沛情感,厚厚的镜片时不时被窗外阳光折射出一道煞白亮光。这光芒为秋日炎热的下午里、昏昏欲睡的不甚枯燥的课堂凭添了一缕清凉。 “这首诗中,以清新的笔致描写了春夜里迷人的景色,有花香,有月色,有歌楼里传出的幽幽扬扬的歌乐声,作者遣词用句别出心栽。信手拈来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意是指春夜的和谐温馨和珍贵的,但却出透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意思,歌舞声乐,纵情声色……” 八古老头在台上侃侃而谈,台下的同学不时发出嗤嗤的笑声。相对于之前沉闷的气氛,现在可算是活跃,多亏了苏东坡制造的“千金春宵”和老头的小幽默。 “靠!苏老头要知道咱们老头这么分析他的情朦胧意朦胧的诗句,肯定会诈尸复活你信不信?”陆晓把书举高,脑袋低压压的转过来,跟后桌的小六交头接耳。 小六咭咭笑,弓肘顶了顶一旁看似认真听课的安乐,小声道:“安乐,赶紧帮苏老头复活吧,让他过来亲自跟咱们解释解释,为什么春宵才一刻就得千金呀?这嘿咻的代价太贵了,找高级宾馆找只高级的鸡用一晚上也不用千金啊。你想想,现在金价贵得多离谱,要每次春宵都得散千金,咱们以后估计都得自己解决了。” “可喜可贺,中国十三亿人口,泱泱大国,终于找到缩减人口的有效渠道了。嗯,这是从量到质的飞越,有钱的多生几个,没钱的丁客吧。”陆晓的同桌身子靠后,咸咸飘了这么一句过来。 安乐低低笑了两声,把书横在两人手肘间,飞快瞥了小六一眼,继续听老头讲课。 “小安乐小安乐。”陆晓摇摇安乐细瘦的胳膊肘儿,脸上尽是一派忍俊不禁的笑。两只眼珠黑耀石般灿亮,在安乐和小六间来回流转,下巴搁在椅背上,忽而道:“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 “苏老头昨晚托梦给我呐!我得弘扬苏氏精神,传播苏氏文化……” “我呸!”小六小声啐了一口,极其不屑。 安乐压下头,兴味盎然问:“他说什么了?” 陆晓飞快转头瞥了一眼讲台,见老头依然自娱自乐不亦乐乎,放心了,干脆整个儿转过来,吊胃口似的晃了半天脑袋,在小六举起拳头时,终于眯着眼儿神神秘秘的开口了:“其实苏轼吧,真实身份就是一采花大盗。偏此人又是罗曼蒂克的首席弟子,善于玩弄浪漫风月。这天晚上,他费了老劲布置歌舞楼台,摆弄好落叶秋千等各种杂物道具,整个气氛暧昧又要得美人欢心,最好是几杯佳酿下肚后,他能趁火打劫将被迷得头晕脑涨的美人骗进软账,博取春宵一晚。” “嗯嗯,兄台果然高见!”小六合掌拜膜。 “过奖过奖。”陆晓抱拳客气了一番,继续道:“等造景完毕之后,苏小子给美人打个电话,邀请她来苏氏山庄坐坐,美女欣然应邀。二人欣赏了半天歌舞表演,苏小子一直心不在焉。舞毕,这小子立马提议去卧室探讨‘所谓伊人’,美人低头羞应。芙蓉账内,那真真是‘珠帘鹊桥从此夜,翻云覆雨任逍遥’呐!一刻钟后,颠鸾倒凤之事毕,二人赤祼合眠。第二天早晨,苏轼醒来……你们猜怎么着?” 小六已然融入陆晓导演的“苏才子与美人”风月戏中,听得津津有味,此时被吊着,不免着急,追问:“怎么着?尖锐湿疣了?” “什么尖锐湿疣?”安乐歪头笑问。 “你这孩子!”陆晓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晚上上自修哥哥再私下给你解释,现在咱们来说说:他们怎么着了。” “你倒是说呀!”小六脸都给急红了。 “嘿嘿,第二天苏小子醒来后发现美人已经离开了,他躺在床上回味了昨晚的细节,果真是妙啊妙,难怪君王不早朝呢!一柱香后,这小子起床穿衣,收拾一番准备吃午饭去,待拉开床头的抽屉一瞧,哇操操操!老板刚发的两千块钱奖金不翼而飞了!苏小子一琢磨,得,八成是被美人给拿走了,渡夜费呢,如今这美人都爱钱。 苏小子感慨万端之余又急火攻心:我操!真他妈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回头怎么向家里那只母老虎交待呢?苏小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昏头转向。忽然一道晴天闷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 雷劈下来,顿时如醍醐灌顶,他灵光一闪,有道儿了!立马铺纸作诗《春宵》一首,卖给文人墨客——这就是最早的枪手,得金千两,回去交差了事,皆大欢喜。毕。” “果真是江山人才辈出啊!我小六自愧不如!陆兄!回头请授小弟一拜!”小六崇拜之情表露无遗,激动不已,恨不能当下磕头作揖。 “不敢当不敢当……”陆晓正欲回礼,突然被一声熟悉的狮吼“陆晓!”给惊得魂飞魄散,顺道惊起周围睡死同学一片。陆晓惊魂未定,低喘了两下,哝了句粗话,转头笑嘻嘻对老头说:“老师,我在。” 老头也和颜悦色道:“我当然知道你在,咱们班就你语文最好,来来,给大家讲讲苏东坡。” “我操!”陆晓暗骂,低垂的视线扫向安乐,嘴角咧了个不明所以的笑,眨了眨眼,对老头说:“老师,我刚才跟安乐分析过了,我觉得应该让安乐来说一下他的观点更为合适。” “是嘛?”老头走下台,停在安乐身边,用那种看小动物时特有的怜爱眼神看安乐,笑眯眯道:“安乐?你说呢?” 安乐镇定站起身,说:“我同意老师的观点。” “很好!”老头明显很高兴,挥手让他坐下,回到讲台,继续讲解苏氏。 拾荒 absp;02 :仲秋 在这个九月那一个下午,我想要离开这浮燥的城市,我决定去海边,看一看落日,让秋日的海风赐我清醒…… 路边狭小黑暗的音像店里,传出一个正在沉然低吟的男声。 果真是让人浮燥的下午啊!临近黄昏的太阳依然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没有风,空气中夹着浓重的尘土干燥气息,鼻间闻着的是路人无法掩饰的汗骚味儿,耳中是各种分贝嘈杂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想远远逃开,逃到一处清静清凉的地方,即便只能过上一两天,那也舒服。 安乐把书包往身后一甩,驻步聆听,脸上牵出淡淡的微笑。 少年清秀的五官还未长开,似隔着一层薄雾,平淡的,模糊的,像钱钟书先生说的,一把热毛巾就能抹去了。身体也还像正抽长的杨柳枝,细挑纤长,一身普通白衣蓝裤校服穿上身,却也显得清新鲜嫩。这是青春少年独有的味道,是安乐独有的味道。那些青春不在的了人谁见了不眼谗一把:这么个鲜活的少年,再过了三两年,那真真是“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啊。 那理想的彼岸也许不存在,我依然会走在旅途上…… 那男人还在唱吟,安乐听着,唇角上弯,勾起一个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快的迈开步子,眼睛盯着路面灰色的水泥砖,任由思绪飘忽,天马行空。 在小巷里左转右拐,十来分钟后,来到南街垃圾场附近。这里有一片自建的土砖私房,年代有些久远,房型无规则,大多是火柴盒型,一个大堂及一两个睡房。从外边看,破破烂烂的,外墙灰朦朦的,脏兮兮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这些私房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一个大院子。这院子是用来堆集各种类型的可以卖钱的垃圾的。 住在这里的人,都以拾荒为生,安乐家便是其中之一。但安乐家又与其他家不同,安乐他爸早三年前就不在本地拾荒,因为这地方不大,拾荒的人却相当多,所以安父便动心思去大城市里拾荒,一个月赚的比在这儿时翻番,只在过年过节时回来跟安乐团聚。所以,安家是这片地方上唯一一家没有腐朽味的干净的家。 “安乐,放学啦。”隔壁家正抱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的婶子笑呵呵的跟安乐打招呼,似高原红的圆脸上有着最简单的满足的表情。 “嗯。”安乐把书包挂门环上,过去抱起她手上的孩子,细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捏孩子红彤彤的小脸儿,逗着小人儿格格笑,“小东东,今天乖不乖,嗯?” 小人儿摇着胖乎乎的手想抓住那只骚扰了自己安宁的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很是不满。婶子在一旁笑看着,也不出手帮忙,只是说:“安乐,过些天你爸要回来了吧。” “嗯。”安乐漫不经心应着,对小人儿说:“小东东,你喜欢吃月饼么?诶,你还是第一次过中秋节呢,高兴么?” 小人儿手舞足蹈咿呀呀叫着,口水横流。婶子见了笑弯了腰,把孩子接过去,在那小脸儿上狠狠亲了一口,唤:“心肝宝贝儿哟”,脸上疼爱的表情表露无遗。 安乐静静看了两眼,回自已家——干净但孤寂清冷的家。 屋檐下搁了张木桌,那是安乐平日写作业看书用的。天色还早,安乐把今天上课的内容温了一遍,写完作业,做好习题,再拿出作文薄,摊开空白面,凝神看了半晌,无从下笔。 今天的语文课后,老头悠悠然说快到中秋了,不如同学们写一篇“水调歌头”读后感吧。小六和陆晓两人当场就骂娘了,难得的周日,还让不让人活了?!安乐不置可否,收拾了书本叫俩人去打球,反正写是要写的,怨也无用。 写什么呢? 安乐咬着笔头,脑子飞转,视线由爬满绿油油常春藤的院墙转到院角。那里闲搁着一只破旧的小木马,是小时候随他爸拾荒时拾到的,当时那木马上的油彩还没掉,看上去颇有几分真实,安乐很喜欢,带回家后时不时在院里小小的空地上晃着玩儿。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那小木马就被他丢弃在那角落了。 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也正是安乐的生日。每年这时候,安父总会给安乐买个小蛋糕。虽然安乐不喜欢那甜腻的奶油味,但还是很高兴父亲在身边陪伴,一起上街买菜准备晚饭,吃完饭后一起在院子里吃月饼,听安乐讲学校的事,给安乐讲铜现在一斤卖多少钱,彩纸一斤多少钱,硬纸皮一斤多少钱……最后总会一再重复说:安乐啊,要努力读书,爸爸辛苦没关系,只要你能上好学校,爸砸锅卖铁也要给你读。 安乐每次听了总不语,只是抿着唇。如水月光下,少年稚嫩的脸竟那样坚定毅然。 幼小失母,安乐由安父一人拉扯大。没学会走路前,安父常常是前面背着他,后面背着大麻袋,烈日炎炎下小心翼翼的翻着臭味熏天的垃圾堆。安乐小时便很安静,很听话,也比同龄人成熟。他从小就明白他爸不希望他走上拾荒的老路,所以早早把他送进学校念书。 正因为自幼便了解生活的艰辛,所以安乐读书格外努力认真,小学时连跃几级,以至于现在十四岁却跟一票十七岁的少年同念南中高三,成为陆晓他们口中的“孩子”。 “嗒……嗒……” 落在纸上的轻微声响让安乐回过神。瞧瞧白纸上晕染开的水渍,望望天空,又几滴雨水落下来。不知何时起,天边竟然一团乌云堆集,下雨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 了。 把书桌移到屋里,安乐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越落越急,渐渐连成丝,滴答声也渐变成哗啦啦声,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瓦片上的水流至凹槽,形成水柱,落到地面的相对的凹坑里,溅起晶莹剔透的水珠,倏然又“啪渍”跌落。 安乐出神的望着,手指伸到水柱中,砸得指尖微微发麻,冰凉湿润的触感,很舒服,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句话——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失笑。 回到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两只鸡蛋,再找找,没面了。看看雨势,出门的念头作罢。 拿过作文薄,拉开灯,埋头便写将。 待洋洋洒洒两三千字写毕,已是夜色如墨,雨依然哗啦啦如故。放学后在食堂吃的那份简单饭菜早已消化,这时候肚子开始咕噜噜直叫。安乐进房拿了把长柄大黑伞,锁了门便往东边走——那边的污水沟旁有个小超市。 阒暗的巷子里没有丁点亮光,安乐凭着十几年对这一带的熟悉大步走,嗒嗒嗒的踩水声和雨水声混在一起,多了份孤寂。 出了巷子,便是南街垃圾场,一盏日光灯昏悠悠照着,光线被打散在雨丝里。安乐快步穿过,忽然一阵若隐若现的似猫叫的声音传入耳,心脏猛地一缩,站定四处望,除了那小山高的腐臭的垃圾外,没见任何活动的物件。 暗暗松了口气,抬脚正要继续走,那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安乐凝神细听,不像猫叫,倒像是孩子的声音。寻着声道过去,在垃圾场旁堆着的那几根粗大的水泥空管旁,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最下边的那根管道里,两只小手伸在雨里接雨水玩儿,口中细细的声音却是在唱歌儿: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糊蝶两边排。 一直重复着唱。 安乐听了一下,旋过身欲离开,被那孩子叫住了。 “哥哥。”他叫。 拾荒 absp;03 :安宁 幽巷里,一重一轻一深一浅的有节奏的踩水声由远而近,掺杂在哗啦啦雨势中的,还有时隐时现的喁喁细语声。那是个稚嫩微弱的孩童特有的嗓音,他时而说话,时而咯咯笑,时而哼两句歌儿。 “哥哥。”小孩儿仰头唤。虽然黑漆漆的夜色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习惯性的看向身边人。 “嗯。”安乐应和,紧握住他软软小小的手,一步一步走稳了。 小孩儿听了又咯咯咯笑出声来,勾起小腿欢快的跳一两下,听着重重的“啪嗒”声,更是咯咯笑不停。安乐把他拉近身边,薄斥:“别瞎跳,小心跌倒!” “哥哥抓着我,不会倒的。” 小孩儿说着,细小的手指头调皮的挠了一下安乐的手心,痒痒的暖暖的感觉从安乐心底涌出来,突然眼睛有点儿涩,蹲下身把小孩儿抱起来。小孩儿哇呀呀笑叫一通,两条细胳膊便搂住安乐细瘦的颈脖,小腿也勾住他的腰,小脑袋往后仰,不小心探出伞外,被雨水淋了一把又哇呀呀缩进来,伏在安乐肩膀上,乖乖的不动了,只是轻微的呼吸着。 好软的小身子啊!像羽毛般轻盈,像花蕊般娇弱,两手用力一捏似乎就能捏碎了。安乐紧搂着他,心底柔软的陌生的情绪不可遏止的喷薄而出。 “哥哥……困了……”小孩儿软软的带着乏意的迷糊声贴在安乐耳边说。 “乖,别睡,马上就到了。”安乐抚着他的后脑勺柔声道。 小孩儿听了,马上蹭起来,软软的冰凉的脸颊贴在安乐腮边,悄悄耳语:“哥哥,你会煮鸡蛋给我吃么?我喜欢吃。以前路边卖鸡蛋的奶奶给我吃过,可是我没有钱,吃不到了。” “没关系,呆会儿哥哥给你煮……几个?你想吃几个?” 小孩儿板起手指,一、二、三……数了一圈,伸出两个小指头,奶声奶气的商量道:“两个。两个好么?” “好——”安乐拖着长长的尾音,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容,很是宠溺的感觉。边说边歪头把伞夹在肩脖间,腾出一只手掏钥匙。前面几米开外就是自家门了,丁点亮光从门里泄出来。 开了门,小孩儿蹬腿摇胳膊的蹭下地,欢天喜地的往屋里跑,在明亮的大堂里转了一圈又冲出来,呜啦跳到安乐身上,大声笑叫:“哥哥,这是你家么?好亮啊!” “是啊。”安乐把小孩儿巴拉下地,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取出鸡蛋和面条,笑道:“要等一下喔,哥哥去煮鸡蛋给你吃。” 小孩儿跟着进简陋的厨房,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安乐见了不觉好笑,拍拍他肩背上背着的小包,问:“这里面是什么?” “是……呀,等一下给你看。”小孩儿神秘兮兮的像藏了宝贝似的。 “好吧,等一下再看。”安乐蹲在他跟前,眉眼弯弯,脸颊两边呈现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笑意盈然。“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小孩儿歪头疑惑,问:“哥哥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安乐。你呢?” “没有名字。”小孩儿显然有些沮丧了,一直快乐的眼神暗淡了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黑漆漆的眼珠。“以前奶奶都说我是‘娃娃’,没有人叫我名字……哥哥,我没有名字。” “没关系,名字可以取的。”安乐捏捏他的小脸儿,顺着眉毛一路往下细细抚摩。 小孩儿非常瘦,营养不良的样子,小脸儿只有巴掌大,五官极细致。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淡淡的小嘴唇,很让人怜爱的模样。安乐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带这陌生的小孩儿回家,也许是因为那声单纯依赖的“哥哥”撞进他心里一直以来就存在的寂寞地,那样沉寂荒芜的寂寞在今天特别让他难受。 过几天爸爸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把小孩儿留下吧。安乐暗暗决定。再过四五年他就可以养他们了。 “那奶奶呢?她——” 话没说完,便见豆大的眼珠从小孩儿眼睛里滑落,顺带着呜呜大哭出声来,把安乐吓了一大跳。又是拍肩又是抚背,总算是七手八脚的安抚了小孩儿。 “他们……呃……他们说……奶奶已经死了,我一个人,自己洗脸自己洗衣服……呃……自己找饭吃……”小孩儿哭岔了气,边打嗝边哽咽着说,泪水抹得满脸都是。 可怜的小家伙。安乐把小孩儿抱起来轻摇,边柔声安慰边把面条下锅。煮了一会儿,再把打好的鸡蛋放进去。小孩儿已经不哭了,抹了抹眼睛,望着锅里吞口水。他把小孩儿抱进大屋,放置板凳上,再回厨房把锅端了出来。 盛了小半碗给他,见他捧着碗既想吃又怕烫的可爱表情,安乐暗暗好笑。用筷子卷了几根面条,吹两下,喂给他吃。他自己也依葫芦画瓢,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 抓起筷子,使劲儿卷,试了几次都没卷着,有些滑回碗里,有些滑到桌上。 “啪”,小孩儿生气了,把筷子丢到桌上,鼓着小脸嘟起小嘴,别扭的斜眼望着安乐的筷子。 安乐笑,挪过凳子到他面前,卷起面条。见他又眼巴巴望着他,便坏心眼的把面条送进自己嘴里……如是几次,愣是把小孩儿逗得哇哇叫泪汪汪。 “呜……哥哥坏!”小孩儿瘪嘴嚎。抓起桌上的筷子自己卷,不知是因为少拿筷子的原故还是怎地,就是弄不起半根面条。于是,小心儿一酸,眼泪迅速涌起,眼看着就要巴嗒下来。 安乐想笑又不能笑,怕他真哭了。 “……要吃。”小孩儿可怜兮兮的说。 “好好,娃娃乖哦,不哭了,吃面,吃鸡蛋。” 安乐不再逗他,喂了大半碗,小孩儿拍着小肚皮说饱了,然后把他的小包打开,献宝般从里面拿出两条小裤子——一灰一蓝,一件破了俩小洞的白色小背心,一件皱巴巴的旧红褐格子布衫。 安乐边吃边看着。 小孩儿摸了两下,又掏出一只翻毛了的牙刷,一只塑料小碗,一只不锈钢小勺子,最后,还有一只小盆,盆里有半块旧方巾和一小片香皂。 “这是我的衣服,奶奶说是卖果子的阿姨送的;这是牙刷,刷牙。”小孩儿拿起牙刷,咧开嘴左右挥了两下,又继续解释:“这碗是卖菜的伯伯给的,他中午会分一点饭给我吃;小盆是洗脸洗衣服用的;还有这个——” “洗澡呀?” “是!”小孩儿昂首挺胸道,“奶奶说小孩儿要干干净净而且香香的人家才喜欢。” “是了。”安乐放下碗,一把把小孩儿抱进来,在那小脸儿上亲了一记,“果然香香的,告诉哥哥,你去哪里洗?” “去河边洗呀。你看——”小孩儿把小手举起来,“指甲也洗干净了。” 安乐摸摸那两只不及他手掌三分之二大的手,指尖刮了下他长长了的指甲,从矮抽屉里翻出指甲钳,“喀喀”开始剪。边剪边跟小孩儿说话,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发现小孩儿看见指甲钳的时候瑟缩了一下,似乎很畏惧。 “奶奶说娃娃七岁了,她还说要给娃娃找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以后她不在了,娃娃也有人养……卖果子的阿姨可好了,她每天都会给奶奶果子,说给娃娃吃。” “那现在卖果子的阿姨呢?” “不知道。”小孩儿把脑袋往后一靠,依在安乐肩膀上,“奶奶说要买新衣服给娃娃穿,然后带娃娃去见新爸爸新妈妈,可是,奶奶起不来了,奶奶死了,我一个人走呀走呀,就走到这里来了。” 之前说起奶奶还哭得一塌糊涂的孩子现在已经能平静提起奶奶了,该说孩子的忘性大或感情薄么?安乐睇了小孩儿安然的表情。 “哥哥,好了么?” “等一下。”安乐用挫面磨了指甲边缘,再一看,真正干净整齐了:小小的淡白色的指甲,白白的一小片营养圈,白白的手指头。七岁的孩子大多比他健康,个头也比他大,他看着就像是四五岁的孩子。“好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洗澡睡觉了?” “嗯。” 两人在水笼头下嘻嘻闹闹的洗了澡,回房后安乐把小孩儿往床里边一放,跟着躺上去,把薄毯盖在小孩儿肚皮上,关灯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见小猫似的声音,意识瞬间清醒,仔细一听,原来是小孩儿在说话:“……蓝色的、灰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青色的、白色的……嗯,还有……黄色的、黑色的……还有……银色的、金色的、嗯……”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冥思苦想中。 安乐不确定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说梦话,便动也不动继续听。可小孩儿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出声,只听见他微弱的呼吸的声。安乐轻轻侧过身,不动声色的挪近小孩儿,试探了几下,确定他是醒着的。 “娃娃,怎么不睡呢?”安乐伸手揽住他,轻声问。 “嗯。”小孩儿又往他怀里靠了些。 “为什么呢?” “不知道。”小孩儿低低喃,脸蛋蹭了蹭又抬起来。“哥哥,我想有个名字,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名字啊……我叫安乐,你就叫安……安静……安然……安……”思索片刻,安乐拉开灯,捧着小孩儿的瘦小的脸蛋,笑道:“娃娃,你就叫安宁吧。家安亲乐、邦安家宁,多丰满的意寓!不仅如此,还希望咱们小安宁将来长大了,还是一位如玉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小孩儿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欢喜不已,细声细气念着自己的名字,又叫安乐教他念他刚说的那些字句,几遍下来居然一字不漏的背下来了,让安乐颇为惊奇,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熄了灯准备睡觉。 安宁乖乖躺好,闭眼,一会儿又蹭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哀求:“哥哥,你唱歌儿给我听吧。” “我不会。”不会唱儿歌儿,安乐暗道,“睡吧,乖孩子应该早睡早起的,不然明天哥哥不煮鸡蛋给你吃喔。” 安宁顿了片刻,才嘟嘟哝哝道:“哥哥,唱么——唱么——” “好好,别吵。”安乐轻捏了他一下,小家伙立即老实了,小脑袋搁在安乐胳膊上,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没人打扰儿时的天空,那里有绚烂的彩虹,五彩玻璃球,风儿在跳舞,夕阳下的风微触,萤火虫儿点燃了幸福,万家灯火驱散了孤独,童话的歌谣在我耳边唱,单纯的梦不用倾诉。 月儿弯弯摇,摇到外婆桥,甜甜的夜空,流星在闪动,大地的孩子睡了,谁把小小天堂的幸福,未来从此不会怕辜负,红红的青春,蓝色的祝福,孩子你要记得清楚。 拾荒 absp;04 :选择 一早六点半,安乐体内的生物钟自动醒来,神清气爽的张开双臂伸了把懒腰,不小心碰到身边软棉的物体,昨晚经历的奇遇此时疯涌上脑。转头看了看,小家伙还在睡,侧身对着他,小嘴儿微张着,脸颊印着两团粉红,手握成拳状搁在下巴处,可爱极了。 安乐兴味盎然的在他软绵的小身子上左捏右掐,小家伙呼呼大睡没半点反应。 玩了一会儿,安乐翻身下床,套上短裤、tee后到院子里梳洗完毕,再拿英语大字典边踱步边背单词。 六点多的清晨很宁静,这片地方没有喧嚣闹市中的大量人流车辆,只有左右隔壁家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当当声和小孩子的叫声及大人的训斥声,别有一番热闹滋味。 不知道小家伙要睡到什么时候,晚点儿带他出去吃肠粉好了。安乐不自觉的分神想着房里的孩子,脸上漾起淡薄的笑。 “吱吱……吱吱……” 几声清脆的鸟叫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 声传入耳,安乐疑惑的抬头四处望。他家这附近并没有绿化类的树木,以前也从没见过鸟儿来过这,今天真是奇了,屋檐的椽子头居然来了两只羽毛颜色灰暗的小鸟,正交头接耳似的摇脑袋又东张西望。 安乐吹了声口哨,想引那两只鸟儿继续叫,可那小东西像是有思想般,望了他一下,居然齐齐“咕噜”一声转过背去,让院子里的少年好气又好笑。 《飞鸟集》里,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stray birds of summer&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and yello;of autumn, whibsp;have no songs, flutter and fall&h a sign.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走了。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秋收,万物之规律。秋天的稻子成熟了,麦子成熟了,果子成熟了,该收割的收割,该摘取的摘取,连鸟儿都想找处地方好置窝了,良禽择木而栖,那么……小安宁算是择了他么? “哥哥。” 安宁还带着些微迷糊的声音响起,拉回安乐不知何时飞到九云天外的游魂。扬起书本拍额,为自己之前的天马行空暗自好笑。他三两步跳近抱起安宁,使劲亲了一下带到水笼头旁,往盆里放满水,从挂钩上取了毛巾正欲帮他洗脸,被小家伙按住了。 “奶奶说要自己洗。”小家伙颇严肃的说。而后拧了毛巾仔仔细细的擦脸擦脖子。 安乐蹲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拉拉他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道:“奶奶是不是说衣服也要自己穿自己洗?” 安宁重重的点头,搓了把毛巾拧干,递给安乐,指着挂钩说:“我挂不到。” “没关系,以后长大了就挂得到了。诶,我看看还有没有钩子,哥哥帮你钉个矮的,这样以后安宁就可以自己挂毛巾了。”安乐飞快回房翻找,还真从木箱里找出两只塑料钩,再找了钉子锤子,五分钟不到,小工程宣布竣工了。 小安宁摸着小钩傻兮兮直笑,爱不释手,进房把自己的小毛巾翻出来想挂上去。安乐扯过,告诉他这些不要了,要给他买新了。小家伙知道要上街买东西,一下子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喳呼个不停。 安乐拿了钱包,牵着小家伙出门。 巷子狭长幽暗,,阳光照不进,很阴凉,两边是连排的楼层,墙面大多抹了石灰,只是日子长了,白色已变成灰色。安宁一边走一边指着灰色墙面上用各种材料留下的图案文字问这问那。 上面有碳条写着的“毛主席万岁!”; 有铅笔写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 还有粉笔画着的丑陋的人头,头顶标注“马盼望,李铁映,好朋友”…… 五花八门。 安乐边看边找边回忆:“‘安乐,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唔,这个是我小时候的同伴留下的,那时候他家要搬走了,他舍不得,哭了老半天,晚上带着手电筒来找我,一起在这墙上写。看,‘李在意,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这是我写的,好多年了,居然还这么清晰。” “写了就能见了么?”安宁歪头问。 “不是的。这只是小时候的愿望。那时候,我和他时常一起上学下学,一起玩,是好朋友吧,所以知道要分开了,很伤心,只想着有个什么东西能把我们联系起来,日后还能相见,还能是好朋友。”安乐笑了笑,拉着他继续走。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安乐瞥了他一眼。 安宁鼓着脸不说话。 “哥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很多年了,说不定他已经忘了哥哥了。”安乐弯身把小家伙捞起来,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微笑道:“娃娃不高兴了?为什么呀?” “没有……林冬训也说我们是好朋友,后来他跟一个叔叔走了。他没找我写。” “喔——那,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呀,奶奶也不知道。” “那娃娃以后还想见他么?” “想。” “等等。”安乐放下他,在墙根找了找,捡起一根小木炭,递给他。“拿着,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安宁抓着木炭,看看墙,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木炭,不知所措。 安乐了然,手掌包住他的,顿在墙面上,笑道:“说说,你想写什么?” “嗯——”歪头想了一阵,安宁说:“写‘安宁要和哥哥在一起’。” 心底柔软的感觉刹那间狂涌上来,安乐吸了口气,一笔一划写上去,方方正正,清清楚楚。写完后,对小家伙说:“回去哥哥教你读书写字好么?过几天,看看能不能插班进学校。” “好。”安宁眉开眼笑。 两人在巷口的小食店里吃了早餐,又到大超市逛了一个多小时。安宁很乖巧,看见货架上一排排琳琅满目刺激眼球的零食,也不吵着要买,拿着小毛巾小牙刷跟在安乐旁边。 “想吃这个么?”安乐拿了袋薯片在他眼前晃,见他满眼渴望又压抑着,突然就觉得心疼,把包装塞到他手上,笑道:“只能拿一袋喔。” 小家伙重重点了几下头。 买了东西便回家,快到家门口时碰上陆晓和小六了。两人一见他便大声呼:“安乐,一大早的哪儿去了你!我们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干嘛呢?” “当然是想叫你去一中打球啊,废话!”陆晓扬手拍了他一掌。安乐虽然比他们小且纤瘦,但运动细胞很活跃,身体极有韧性,很灵活,所以陆晓等人每次打球总喜欢找他。 “现在啊——”安乐低头看了一下安宁,小家伙正聚精会神的吃着薯片呢。 “你有事?邻居叫你帮带孩子了?” “不是。”安乐摸摸安宁的头,他抬头疑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吃。 “诶,这孩子面生得很啊,哪家的?”小六盯着安宁问。 “说来话来——” “概括一下。” “等一下,我先回去换衣服,呆会边走边说。” 到五中的这二十来分钟里,安乐简练精要的把昨晚的经历重现了一遍。陆晓两人连连称奇,跳跃过度的脑细胞沉静下来后,马上想到眼下更现实的问题:“你爸回来估计想抽死你,养你一个已经是不容易,啊我说错了,你是很好养,学杂费全免,只需要生活费就成了。可你想过没有,你家跟别家不同,你爸常年不在家,你又要上学,这孩子怎么办呢?扔家里自生自灭?再说了,你怎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 么给他上户口啊?他都七岁了,应该送去学校了。” “就是这个问题。”安乐抚眉。“我是想等我爸回来后,去办个领养,然后插班进学校,先上幼儿园大班吧,适应一下,我可以调一下时间,中午也回家,反正学校离我家也近。” “安乐,你会吃不消的。”小六不无担心。安乐本身就是个孩子,虽然他成熟得总让人忘了他才十四岁。 “放心吧,我总觉得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很多事情想着总觉得不可能,但真正做了,你会觉得其实也仅仅如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安乐甩甩头,仰望天空长长吐了口气。 “安乐,要不,给这孩子找户人家吧,就他这可爱模样,估计会有不少人家愿意领养。”陆晓道。 安乐看看身边的孩子,小小的手还抓在他手里,两个小时前他还说“想和哥哥在一起”,怎么可能把他丢到别人家去?坚定的摇摇头:“不,我喜欢这孩子,即使辛苦我也愿意留下他。” “得,实在不行以后咱们也可以帮着点儿你。”小六咧着白牙笑,抱起安宁,逗他:“小家伙,喜不喜欢六哥哥?” “喜欢。”安宁咯咯笑。 “靠!老子想吐了,还六哥哥呢!”陆晓勾搭着安乐的肩膀吐槽,“安乐,以后少让安宁接近他,要知道,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染了小六这霉细菌,得不偿失!” 小六不动于衷,只是懒懒对安宁道:“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小家伙,你瞧瞧跟你哥粘成片儿的那位傻大个,那可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十八级大混蛋,以后见了他要绕道走,免得被煞气伤到,知道么?” 安宁似懂非懂,只知道这六哥哥问了,就乖巧的点头,逗得小六很是兴奋得意,扬言也要捡个孩子玩玩。 陆晓摇头嘲笑,从包里把篮球拿出来,招呼两人上场。 拾荒 absp;05 :荆棘 安乐时不时望一下坐在球场边的安宁。这儿环境陌生,怕他觉得无聊走开,所幸,小家伙很安静,一直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们打,球进筐时他还会拍手叫好,可爱透了。 “喂安乐!接着。”小六被陆晓防守着,不得不把球传给安乐,谁知他居然望着别处,那球直接砸到他胸口。 “靠!老子早就想警告你了,你眼睛老望边儿去干嘛呀!” 陆晓吼着走近,长腿突然一扫,安乐赶紧后仰退了几步,惊魂未定,捡起地上的球狠砸过去,然后跑开,边跑边叫:“你山野匹夫啊动不动就抬你那螳螂腿!虽然你不可能成为君子,但好歹也学学人家动口不动手吧!” “就是就是,怎么着咱们也是在文明社会下成长起来的,怎么就你不开窍呢。”小六一旁隔岸观战,煽风点火。 安宁见他们吵着吵着又打起来了,很不安,蹬蹬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安乐怕他跌倒,赶紧停下,被跟后的陆晓捉住,两手扣后,头被迫仰着,满脸汗水滑进衣衫内。 “坏人!放开哥哥!” 因生气而拔高的尖叫声刚传来,陆晓就被安宁踢了一下脚踝。力道很弱,但行为却让在场几位震惊。呆愣的短短几秒中内,陆晓又被他踢了几下,还边踢边喊:“放开!放开!呜——” 眼看着就要哭了,陆晓赶紧放开安乐,转过来手忙脚乱的安慰小家伙:“不哭不哭喔,我跟我哥哥闹着玩儿的,没打他,真的!你看——”一把扯过安乐,“看看,哥哥是不是没受伤啊?是不是,好好的?” 小家伙看了看,擦了把泫泫欲落的眼泪,点头。 “所以陆哥哥不是坏人,对不对?” 想了想,小家伙继续点头。 小六在一旁哈哈大笑,拍拍陆晓的肩膀道:“诶,你说聊斋志异里说的狐狸什么的被人带回家养后总会想方设法报恩,这小家伙跟安乐回家呆了一晚就已经全身心向着他了,不得了啊,难怪安乐要留着他。” “胡说什么呢你!”安乐横了他一眼,瘫坐地上,把安宁抱到膝上。 “我的意思是,你们俩昨晚才认识,感情却深得像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样,真是很奇妙的缘分和磁场。”小六跟着坐到他旁边,捏捏安宁的脸,指指陆晓逗他:“安宁,讨厌这哥哥么?” “不讨厌。”安宁飞快摇头。 “他欺负哥哥也不讨厌他?” “他没打哥哥。” “他刚才打了!”小六一脸严肃的表情。 安宁不安的转头看安乐,安乐笑道:“别听他的,这六哥哥喜欢说大话。” “就是,最好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要信。”陆晓插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睨小六,“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无翼而飞。孩子都是有样儿学样儿的,你得收起你那些坏德性,宣扬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传统美德,不然老头今天要是在这儿,说不定就去跳楼了,老人家一辈子的骄傲就是种了满园芳香桃李,临退时居然被你这歪瓜劣枣给糊弄进来了,悔哉!恨哉!” “陆同学,我估摸着老头首先会被你气你吧!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还阿谀奉承,传统美德一样没具备,七情六欲全打翻……” 安乐低头笑。 “笑什么?”小六捶了他一下,忍不住也笑了。 小家伙见他们都笑,也跟着笑,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笑声不绝于耳,印衬着青天白日,欢乐无比。似乎只要太阳每日会升起,阳光依旧照耀,沮丧悲伤痛苦压抑……这些灰暗迟早会被融化在日光中的。 第二天一早,安乐带着安宁一块儿去学校,从小六抽屉里翻出一沓《老夫子》漫画,牵着他到一楼楼尾的工具室,那儿住着个专门打扫楼层的阿姨,这时候,她应该做完事了。 班里一群人跟着下来,吱吱喳喳问这问那,好奇不已。安乐只是解释说:“我弟弟,家里没人,只好带学校来了。” 跟阿姨说明了情况,那阿姨挺好说话,见安宁乖巧可爱,且安乐又一再声明等老师来了会跟老师申请把孩子带进教室,允了。于是,安乐叮嘱了安宁一番——不许乱跑不许乱翻阿姨的东西也不许吵人后,上楼去了。 安乐的班主任,即教语文的老头。早修课时,老头过来巡场,没发现状况又回办公室去了,安乐跟班长说了声后跟过去,把早早酝酿好的一番不经意的略带悲切的无奈的感伤的具有同胞爱的又能激起人恻隐之心的说辞一套套搬出来让老头自行斟酌。 这事儿可大可小啊!老头摸着头顶被发蜡弄得像钢筋般刚硬的头发陷入纠结中。 安乐家的情况他是了解的,而就他刚才所言,这孩子是他家收养的弟弟,还太小,不放心放他一人在家,所以这几天估计都会带着到学校来,直到送进学校为止。可这为止,是多长啊?三五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 天还是一两个星期?不好办呐!要是允了,怕会对学校造成不良影响,也可能会有同学不满;不允嘛,显得太不近人情,毕竟安乐在这高中也是有名的,光成绩好不说,又可算是德智体美四面发展的全才,深得各位老师喜爱的…… “好吧。我会跟其他老师说一下,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这孩子在老师上课时捣乱,不然,我说什么都没用。” “谢谢老师,我保证他乖乖的。”感激的朝老头鞠了个躬,下楼把安宁带上来。 此时已是课间休息,陆晓等人早早候在门外,见着他立马飞蹿上来,急急询问。 安乐点点头,扬起拳头挥了一下,眼里笑意盎然。小六搭上他肩膀,笑道:“我就说嘛,只要是你去跟老头说,只要不是摘星星捞月亮,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我比较担心的其他同学不满。” “放心吧。还有我们呢,保证相安无事。你别忘了,陆晓同学可是咱们副班长呢。” “哈,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安乐笑嘻嘻拍了陆晓一下,道:“陆兄,是时机展现您安邦治国平乱抚民的才能了,尽情施展吧,安家一家大小就看你的了。” “成啊。陆兄我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只是——”轻佻抬起安乐的细下巴,放浪的眼神流连其上,慢悠悠道:“事成之后,小公子打算怎么报答在下呢,嗯?” 一声多情宛转的“嗯”音让身边几位鸡皮疙瘩满地落,安乐头一转,率先进教室,从讲台上拿了把小凳子回座,放置两椅间。凳子比现用的椅子稍矮,安宁坐上去后,比桌子高度还要矮一小节。 小六哈哈笑,直指着小家伙道:“可怜的孩子,没顶了他。” “这样正好,大家都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清静,想睡觉了也可以直接靠我腿上。” “嘿,客气什么呀,瞧你这弱柳扶风似的身板儿,还是靠我吧。”小六嘻皮笑脸。 陆晓依着墙转过头来,嘲弄:“靠山可能山倒,靠水可能水干,但靠咱们小六一准倒!” “妈个巴子的,这小王八蛋最近老挤兑我!”小六瞪大眼对安乐抱不平。“老子一没杀他全家二没抢他女人三没给他戴绿帽四没借他谷子还他糠,近日无怨往日更无仇,他真找抽了他!” “别对着我说呀。”安乐好笑。小六从不敢直接跟陆晓正面交锋,因为,陆晓那张嘴,真能拿话把一生人活活绕得半死。 “悲哀!”陆晓的同桌——林音咸咸飘了句过来。“哪天被人灭了,居然还傻傻的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请林高人指点一二。” “嘿,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因为陆兄看你不顺眼,就想这么着你,明白否?” “靠!陆晓你们这对奸同淫桌,我跟你们势不两立……”小六满腔义愤填膺被尖锐的上课铃声消灭,乖乖抽出课本,翻开。 拾荒 absp;06 :谋定 一节一节课下来,安乐一小半的精神分给了稳坐中间的安宁,见他一会儿挺着腰身翻着漫画本,一会儿盯着某页掩嘴笑,一会儿歪靠在他椅边闭眼,一会儿又坐正了继续翻漫画…… 安乐很想问问他怎么了,但又担心一引起话头后止不住,便一直忍着,等到下课铃一响,便立即低头问:“娃娃,想尿尿么?” 安宁摇头,站起来把漫画放置桌上,好奇的看着扎堆聊天的同学们。一些女同们见着他,笑眯眯跑过来逗他玩儿。也许是极少同时见到这么多青春活力的女生,小家伙显得有些害羞,小脸儿红红的,任由一票女生母性大发,左捏捏右摸摸,骗着他一个个叫“姐姐”,一会儿功夫,桌上已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糖果。 安乐一旁看着,暗笑,丢了个眼神给陆晓,陆晓副班长便以权压人,硬是把围着堆的女生给趋散了。 “怎么了?”小六不明所以。 “没什么。”安乐撕下一张稿纸卷成漏斗状,把糖果装进去,放到安宁手里,道:“不可以吃太多,牙齿会长虫的,明白么?” 安宁点头,拿了两颗便把剩下的递回给安乐。小六啧啧称奇,直道这年头还有这种乖巧听话又懂事的孩子,简直就是奇迹!安乐白了他一眼,道:“我小时候也是奇迹。” “哈哈,哥哥相信你是奇迹。” 中午放学,安乐带着安宁和陆晓小六去食堂吃饭——这两人有时候也会在学校解决午餐,虽然大锅饭味道一般,但份量很足,安乐兄弟俩合着吃一份足够饱腹了。吃完饭上楼顶的水房阴影处下五子棋,小六和陆晓决斗,安乐一旁观战,而安宁头则靠在安乐腿上,睡得香甜。 “最后一局定胜负。”小六盯着自已制作的木棋盘道。 “随便,反正你是不可能赢的。” 小六哼了一声,五分钟过,果真饮恨败北了,顿时郁闷的捶胸顿足直想仰天狂啸,眼角瞥见熟睡的孩子,气结,忿忿横下身子躺下,不语。 陆晓笑嘻嘻贴靠他身边,小人得志表现得淋漓尽致:“六小兄弟,输不是可耻的,可耻的是明明输了却没有认输的气量,所谓大丈夫气吞山河,你还得学着点儿啊。要不,咱们再来一盘,我让你一子,怎样?” “得了吧你,有本事你跟安乐单挑!” “嘿,安乐是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我先从你身上培养出足够的自信和气势,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跟安乐单挑的。”陆晓笑得可恶。 “诶小六,”一直沉默的安乐突然出声,“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妈是公安局的吧?回头你帮我问问上户口要些什么程序,比如要不要我家那片区的社区开什么证明啊什么的,问完后你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我爸这次回来也就呆个三四天,趁着这几天,把该办的都办了。” “三四天哪办得成!还得找学校呢!”小六瞪眼,觉得安乐想的太简单了。 “是不成。但是找学校这事儿找我爸没什么用。我自己想办法,或者可以找老头帮帮忙,他人脉广,应该不成问题的。”安乐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际,脑子里满满的盘算着一向喜爱他的老头到底能帮他多少。虽然不想,但目前他也没办法,找老头是最快最便捷的道路。 “只是幼儿园而已,没问题的。“陆晓不以为然。“我让我舅舅帮看看就行了。” “别,我问问老头就行了。”安乐拒绝。旁枝末节的利益关系不宜延伸过广,即使陆晓舅舅会看在陆晓的面子上帮忙,但这份人情却是不好还的。而老头,算是他的恩师,即使他毕业了,师徒这层关系也是无法抹灭的,日后报答他可以名正言顺。 “随你,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也没怎么想啊,”安乐笑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刚好又横着个问题在面前,顺便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 想想而已。” “你还‘而已’呢!都机关算尽了。” “安乐这小子是个将才,永远都是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小六毫不掩饰对安乐的褒奖。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冷静智慧,做事深思熟滤,处世张驰有度,怪不得老头时时夸他在嘴边,称之为“得意门生”。 “兄台谬赞,小生无勇无谋无权无势无财无貌,安活至今实乃上天厚爱,若他日有难,还望兄台多多关照。”安乐一本正经道。 陆晓闻言低低笑,起身走到栏杆边朝楼底望,失重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以前就曾听闻人在高处站久了会有想跳下的冲动,看来这话是不假的,至少他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想法,老想着跳下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像鸟儿一样姿态优美翩翩飞舞,或者像石头一样“咚”一声直线下降毫无美感…… “看什么呢你?有美女出没?”小六见他难得安静出神,不禁好奇。 陆晓转过头,两手撑着栏杆,脸上似笑非笑,一派风流倜傥的俊才模样。“满大街都是美女,随手一抓一大把。但美人嘛,就幽居空谷中,望穿她盈盈秋水,蹙损她淡淡春山,等待命中良人相聚了。” 安乐笑道:“我说,你还是转文吧,文科班少了你,绝对的损失。” 陆晓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捏了他一把,调笑:“小公子,哥哥实在是不忍与你分开啊。十分钟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别说一节课下来得四十分钟呢,这一天算下来得多少秋啊,不得思念死我。” “你们俩尽情扯淡,别客气,小爷我要小睡片刻。”小六侧过身,睡下。 安乐看看表,一点半了,还可以睡四十五分钟,也不再跟陆晓闲扯,闭上眼没两分钟,沉沉睡着了…… 朦胧间,发现自己睡一张木板床上,室内摆设跟自己房间很相似。他被一阵“嘭嘭嘭”的响声惊醒,眼开眼时响声突然停了,他疑惑的四处望,房里没其他人。可能是幻听了,他想,躺下刚闭上眼,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可睁眼一看,依然什么都没有。不可能的,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这房里,它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他跳下床探头往床底,什么也没有;拉开衣柜,还是什么都没有。 “嘭嘭嘭……嘭嘭嘭……”那声音再次响起。他稳住要蹦出胸腔的心脏,仔细听,寻着出声的那面墙。他摸摸那墙壁,灰白起泡的,有些小缝,声音就是从缝里传出。 “喀”的一声,缝裂大了,一道暗红色的液体慢慢从裂缝中流出,诡异的情景几乎让他全身血液冻住。他动弹不得,只能看得裂缝越裂越大,液体越流越多,然后,一只细细长长的手臂伸出来,手掌绕过他的脖子,突然往前一带,他几乎要沾到那诡异的红了,好可怕,他大力挣扎,可怎么可挣不脱那海水般柔和却强大的力量…… “安宁!安宁!”他惊恐万状的乱叫。那手掌摸上他的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缝里透出:“哥哥,我在这儿呢……” 唔!安乐身子蓦然一弹,惊醒,一身冷汗,发现安宁正趴在他身上,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他,脸上有着担心,忙安抚的摸摸他的背,轻声道:“什么时候醒了?不想睡了么?” “不困了。哥哥做恶梦了么?” “唔。” 莫名其妙的血腥梦,心跳似乎还很急,梦里还真被吓着了。安乐摸摸紧皱的眉头,看看表,二点五分了,把陆晓两人叫醒,回教室等待上课。 拾荒 absp;07 :责任 晚餐依然是在食堂解决,因为要上晚自修,安乐没回家。吃完饭拿了书本和漫画本到校园东休闲区闲坐,安宁坐在安乐腿上,一页页翻着漫画,速度很快,二十分钟不到便翻完一本了。 安乐放下手中的书本,问:“好看么?” “不好看。”安宁摇头。 安乐有些苦恼。这年纪的孩子都在学校里,有朋友同学陪着,可以一起讨论动画片一起玩游戏一起上课一起聊天。安宁没有朋友,今天一整天又跟着一票半成熟的少年在一起,逗他说说话还行,但不会有耐心跟他说些童言童语,就连他自己也因为上课及跟陆晓他们笑闹而冷落了他,几本漫画就陪着他从早上到现在。 这么想着,安乐觉得内疚,捉起他两只小手慢慢摩挲,问道:“那……娃娃喜欢看什么?过节放假了哥哥带你去买小人书好不好?” “好。要有颜色的喔。” “有颜色?” “这个没有颜色,不好看。” 安宁指着页内的黑白画面,侧过脸笑,很恬静的笑容,实在不像一个“七岁惹狗嫌”的小孩儿该有的笑容。 安乐想到,这孩子有的时候很稚气,从言行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更多时候,他像个大人,安静淡然,像一缕清风,柔软舒适。这也许是生长环境造成的,从跟他聊天得知,他没有父母,一直跟奶奶生活,没有固定住所,打一枪换个地方,奶奶平时走街串巷带着他捡些废纸或矿泉水瓶等东西变卖,以保证基本生活。但,那样的生存状态,不是会让孩子更顽劣如脱缰野马么? 也许跟奶奶有关吧,那老人可能一直打算帮他找个好人家,让他有个正常人生活,可以上学读书,长大后有份工作…… “哥哥在发呆么?”安宁拍拍他。 “没。”笑了笑,安乐问他:“娃娃以前看过有颜色的小人书么?” “嗯。一个哥哥给的。那天下午我和奶奶去公园,那哥哥抱了一箱书在路边买,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哥哥要收书了,我去帮他收,他问我那本书好不好看,我说好,他就送给我了,还叫我好好收着。” “那,书你弄掉了?”他的小包里没见有。 “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还被奶奶骂了。” “没关系,咱们再去买一本就可以了。走,到教室去,小六哥哥可能已经来了,去跟他玩玩儿。”收拾了书本,安乐带着他回教室。 小六等人果真已经到了,正扎堆聊天呢,见着两人便扬手招呼。陆晓从抽屉里拿出个纸袋放桌上,安宁打开一看,尽是零食:果冻、奶糖、蜜饯、山楂、还有个果脯。 “你买的?今天同学给的还有好多呢。”安乐道。 “不是我买的,是我从家里拿来的。我家隔三差五总有很多这些玩意儿,有些是别人送的,还有些是我老妈买的。刚出门的时候想起,就回去抓了一把,免得上课的时候他无聊打瞌睡。” “怎么会无聊,我不是有漫画给他翻么?”小六板过安宁身子,问:“小家伙,看漫画会不会无聊?” 安宁摇头,转而跟陆晓说谢谢。 “好乖的孩子。”连一向隔离人群的林音都忍不住赞扬。 “靠,不是说已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么,这种普通级别的赞美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陆晓忍不住刺他。 林音哼一声,当没听到。 聊了一会儿,晚自修开始了。高中的自修时间是名不符实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是被各任课老师虎视眈眈盯着准备瓜分的。今晚的自修时间被老头抽中,所以上语文课了。 老头今晚的兴致很高,从巴金的《秋夜》讲到方苞的《狱中杂记》,从《左传.庄十年》到《西厢记》。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高潮处居然还现场来了句张生的唱词:无限春愁横翠黛,一抹娇羞上粉腮。行一步似杨柳风前摆,说话儿似莺声从花外来。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真愿学龙女善才同傍莲台。庸脂俗粉多如海,好一朵幽兰在空谷开。俺张珙今日把相思害,再对长老说开怀。 “哇喔——”台下有人敲桌,一票人也跟着情绪高昂起来,本是喁喁细语的交谈声越来越大,最后颇有点儿高谈阔论的场面了。老头也不阻止,笑眯眯依着讲台听,时不时附和两句。 放学铃响时,一票人还意犹未尽,大叹时间飞逝韶华飞度。 安乐飞快的收好书本,挎上书包,把腿上早已睡着了的安宁摇醒,再把糖果袋子塞进他怀里,抱着他刚踏出教室便被老头叫住了,陆晓两人也跟过来凑热闹。 “没什么事,就想跟安乐聊聊。”老头笑得慈眉善目的,捏捏安宁的脸,道:“这孩子很乖啊,一整天了,居然没听其他老师和同学反应说吵。” “当然啦老师,这小家伙安静得很,一节课下来声都不吭一下,就这么坐着,翻翻漫画书或者发呆,乖得不行。”小六插嘴道。 “带个孩子不容易,这是责任啊。安乐,你打算怎么办呢?”老头打从早上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现在有时间了才找他谈谈。 安乐笑道:“老师,能麻烦您件事么?” “学校?” “嗯。我原是想让他插班一年级的,但又担心他适应不了学校的环境。所以先让他在幼儿园呆一年吧,培养些学习的习惯和能力,懂得与同学朋友相处后再上小学,这样比较好。” “你考虑得很周到,那其他的呢?其实我可以帮你找个寄养家庭,你还是个学生,并且是个学业忙碌的高中生,你现在不宜操心太多琐事啊。”老头意味深长道。 “我知道,但——”安乐摇头,“没关系的,我能应付。您老就放心吧,我保证成绩半点不落,成么?” 老头看了他半晌,道:“我相信你。学校的事情不用操心,户口上了之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谢谢您了。”安乐由衷感激他。 老头笑笑,拍拍他,告别:“没什么,也晚了,回家路上小心点啊。” “知道了。再见。” 跟小六在巷口分别,安乐把小孩儿背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小手电拧亮,让他拿着引路,俩人慢悠悠往家走去。其实巷里也不是没有路灯,只是每盏路灯的距离都很远,且巷子拐弯处多,两灯相距的地方总有十几米距离是完全漆黑的,偶尔可能会有楼里的灯光泄出,但照不到路面。 天空中月朗星稀,遥遥挂着,可同样照不到在黑暗处行走的人。安宁仰着头对着月亮笑,身子颤呀颤的,差点从安乐背上滑落。安乐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斥道:“别乱动,小心掉下来。手电拿稳了,对着路面照。听见了么?” “听见了。” 回到家已九点四十来分,安乐让安宁自己洗澡,他则去煮面条。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且两节自修课下来,早已是腹中空鸣了。 端着一只大瓷碗的西红柿鸡蛋面出来,小家伙已经洗完澡,这会儿正蹲在小盆前搓衣服呢。招呼他过来,俩人合伙解决大碗面,安乐让安宁坐在院中,糖果袋也丢给他,自己进房拿衣服洗澡。 待一切弄好后,十点过了。 安乐甩甩头,两手插腰立在安宁面前,懒懒问:“吃了几颗了?” 安宁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一下,咧着嘴儿道:“两颗。刷牙了。” “真乖!”安乐笑,想了一下,道:“娃娃数数给哥哥听好不好?” “好啊。1,2,3,4,5……” 从一一直数到一百,大大出乎安乐的意料。原以为顶多数到二十。看来,小家伙懂的可能比他想象的多啊。这预感让安乐极兴奋,又试着问他会不会拼音字母,小家伙点头,朗朗念道:“a,b,c,d,e……” 从汉语拼音基础字母表到声母表再到韵母表,口齿清晰,语速流畅且顺序整齐。安乐控制不住的激动,估计一年级的孩子也差不多这种程度,这样看来,也许可以直接插班一年级了!想着,跑回房拿了本白稿纸和圆珠笔,叫他一个个写出来。 安宁写完阿拉拍数字后,咬着笔头想了一会儿,开始写字母,基础字母表很快的就写出来了,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很端正,但到韵母表时,他只写到一小半就停住了,沮丧的小脸儿对着安乐道:“不会了。” “没关系,哥哥可以教你。”安乐拿着本子边看边问:“这些是谁教你写的?” “陈姐姐。我和奶奶住在湖边的仓库里,她每天下午都会到湖边看书,奶奶去跟她说话,后来她就教我背书。奶奶说以后要像姐姐一样,努力念书,以后也可以教别人。后来她走了,奶奶说她开学了,还叫我每天背几遍写几遍。”顿了一下又低头道:“可我忘了。” “忘了再记起来就可以了,还有哥哥在,怕什么!”安乐一把举起来他,转圈,逗得小家伙尖叫个不停。 安乐怕吵到隔壁邻居,赶紧停下。 “歌儿也是姐姐教的?” “是奶奶教的,奶奶会很多,我记不住……呀,看呐,月亮好像变大了,成大饼了。”说着突然抬头对着天上的明月惊叫一声,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小心展开在安乐面前,献宝似的说:“我把它切了,哥哥,这一半给你吃,你拿着。” 安乐愣了一下,闷头大笑。 “留着大后天再吃好不好?等爸爸回来了,跟他一起吃,嗯?” “爸爸呀……”安宁轻唤了声,脸上不知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好啊。留着。” 安乐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没跟他正式提过爸爸,不过,小孩儿的接受能力应该比较强的,后天见着了自己熟了。不过,明天还是打电话提前跟爸爸说一声。 看看表,已经十点半过了,回房睡觉。 拾荒 absp;08 :不解 早上到学校,同桌小六便丢了两本儿童图画本过来。安乐翻了翻,全新彩色本,图文并茂,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不过有胜于无,丢了个笑容给他,算是谢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 小六很不满,勒着他的脖子叫嚣:“你就不问问哥哥我怎么费尽艰辛历尽苦难生命力只剩一滴才弄来的?” “你们家马路边的夜市上买的?”安乐随口猜。 “靠!你老实说,昨晚你是不是跟在我身后了?”小六大受打击。原还打算卖弄一下神秘,结果这神秘一戳即破。 陆晓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道:“我说你说话怎么老这么让人吐血呢?这还用跟么,一猜一个准。劳烦大爷您以后慎思慎言,免得贻笑大方。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丑角,尤其您这类的。” “这家伙来的路上肯定是踩到狗粪了,被病菌传染,一来这儿便狂吠。”安乐笑,安慰小六:“他说错了,其实这年头最缺少的就是你这类丑角。你看陆晓林音吧,常年扮生角;池小云覃亚梨等是旦净角;末角空;可这丑角咱们班可就你了。” “安乐,你个小王八蛋!”小六一脸哀怨,眼神转了一圈,停在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安宁脸上,扯开一抹抽搐的笑,抓起桌上的图画本扒开展放他眼前,讨好似的问:“小乖,这个好看吧,这可是哥哥特地给你买的喔。” “谢谢。”安宁点头。 小六郁闷,定定看了下他平静的面孔,忽而对安乐道:“诶,你觉不觉得,这小家伙乖巧过头了?你有见过哪个七岁的孩子像他这么安静的么?我们小区里的那些孩子简直跟喇叭一样,哪时候不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是很静,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没有同龄朋友嘛。我小时候也差不多这样。”安乐不以为意道。见安宁坐下,拿了图本开始翻,手指头抚着上面的图案,脸上还露出笑容,忽然又想起昨夜—— 昨天夜里安乐不知怎么突然就惊醒了,听见身旁的小家伙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细,内容极其诡异,像神话又像童话,比如花儿会哭会变色、墙壁会 变出长长的脚来走路、蝴蝶带他飞上天,等。完结的时候说了一串关于颜色的在刚带他回家的那天晚上也曾听过的话。他当时想,这小这小家伙许是说梦话了。 之前来学校的路上,安乐试探的问了他,结果他却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压根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于是他便故意指着路边花圃中的五颜六色花草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结果他一样样全答出来了。安乐大奇,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道是送他书的哥哥告诉他的——那人像教他念书的姐姐一样,教他认了很多色彩后也消失了。 “小六,”安乐压下脑袋,“你觉得有人说梦话的时候,好几次都说同样的台词么?” “同样的?”小六大摇其头,“没见过,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很少见的吧,谁做梦会老梦见一样的场景啊,又不是排练剧本。” 也是啊。安乐暗想。看看安宁,又觉得奇妙,小孩儿的心思有时候也不好捉摸。 第三节语文课后,老头叫安乐放学后到他家一趟。老头就住老教师宿舍楼区,非常近。铃一响,小六陆晓便飞车回家了,安乐带着安宁往教师宿舍楼走去。 南中是一所初、高中学混合的市一级重点学校,安乐中学也是在这里念的,几年下来,几乎认识了全校的老师。而老头住的这一片老生活区,更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中学时期的班主任就住儿,那老头也是个怪人,什么事都爱把班上的人叫到家里来,他那时候是学习委员,更是受宠,一周七天至少四天要到这儿报道,时间大多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其实他知道,那老头是怜他惜他,每次来总是留下他吃饭,边吃边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咱们去哪儿?”安宁仰着脸问。 “去老师家……”迎面一熟识的老师走过来,安乐露出笑脸朝人笑:“吴老师好。” 吴姓老师回:“安乐呀,上次的月测成绩出来了,你考得很好啊。” 一看这四班任数学课的老师似乎有聊下去的意思,安乐赶紧道:“成绩还没公布,所以我还不知道具体怎么样。老师您还有事吧,我也得去找我们老班了。” 告别吴老师,在进老头住的单元楼的这短短二十来米里,安乐又撞上了八位老师,一一招呼过去,总算是上楼了。 老头正在做午饭,是老太太开的门。一见兄弟俩便笑盈盈的拉进门,热情洋溢的端茶倒水摆糖果,挑了几颗水果糖塞进安宁手里,安宁只留两颗,其余了全放回盘子里,末了还不忘朝她说谢谢。 “哎呀,这孩子,奶奶给你你就拿着。”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哥哥说不能多吃,牙齿会长虫的。”安宁跟他解释。 “真乖啊!”老太太捏了他一把,转向安乐:“安乐啊,这孩子就是你捡回家的?” 安乐点头。 老太太左摸摸右捏捏,笑道:“这怎么看都像是小安乐二号嘛,呵呵,可比我家小晨乖巧多了。” “孩子活泼点也好。” 听安乐这么一说,老太太更是笑得眼儿都成缝了,从桌底翻出一本相册,一张张翻给他看,一张张解释照这相片的时候那小家伙在干嘛了,说了什么逗人笑的话了,做什么逗人乐的动作了…… 老太太是标准的宠爱孩子的奶奶形象:见了人来总不厌其烦的拿相册出来,滔滔不绝,笑容满面,甚至手舞足蹈,也没想到客人是否已经看过且不仅一次了。 安乐早知老头有三个孩子。老大男,不在本地,已结婚生子,眼下老太太说的这孩子就是老大的;老二女,电子工学院的老师,已婚但未生育,居住城北;老三男,满世界飘,居无定所,行踪不定。三兄妹他都见过几次,不熟,但对老三的印象却很深刻,因为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像老三那么落拓不羁的男人,英俊随性,一举一动都很吸人眼球。 记得两年前的某天中午,老三到教室找老头拿钥匙,当时正值下课,便在教室里和同学聊了一下,这一聊不得了,原来老三是刚从某个火山口历险回来。打那之后,老头旗下的女同学几乎都成了老三的亲卫队——包括小六爱慕的女同学在内。于是,小六见着他就对着他的背影恨恨的说:老子以后要长到这年纪,一定要比他帅! “诶,也不知道我们家老三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老太太突然叹道,“那小子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安乐好笑,这老太太没事估计就琢磨着怎么把她老三绑在家里结婚生子。“师母,等明年老师退下来,您俩干脆跟孙子住去,免得想着了又见不到。” “也是。”老太太心有戚戚焉,“俩老人在家实在是寂寞……” “寂寞什么?这样才好呢!”老头从厨房出来,两手端菜盘,言语指挥老太太摆碗筷。 “安乐,过来吃饭了。” “好。” “食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 言”这句话放到老头家里是行不通的,在这家里,自由发表言论的地方就是饭桌上。饭桌上就是个战场,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争议有什么不平等条规你只管提出来,当然,有笑话你也可以说出来让大家喷饭。班里的同学是很喜欢老头家饭桌上的气氛的,说这跟美国竞选总统的热烈有得拼。 但此时——异常的静悄悄。 安乐在来的路上时便在想老头叫来到这儿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吃饭而已,可这会儿了,老头还老僧入定的深沉模样,慢吞吞的夹口菜,嚼口饭。 再看看老太太,她正给安宁挑煮得较软的小蛋苞呢。 拾荒 absp;09 :想望 “老师,您找我来是?” 半顿饭时间过去了,安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哪知老头似没听到般,头也不抬的以他从未在饭桌上表现过的慢动作细嚼慢咽着,等到面前的饭碗被扒得干干净净了,这才放放下筷子,慢腾腾道:“等下你去上课,把孩子留在这儿吧。” 安乐明白老头的意思了:老太太去年退下了,现在在家也闲着没事,每天不是去公园练操就是跟人打牌看电视,正好可以帮着带安宁,毕竟他带个孩子上课还是会分心的。 “老师,我昨晚无意中发现他居然会背全汉语拼音字母,但有一部分写不出来,早上我还想着给个本子让他照着写呢,这样也许就可以直接进一年级了。” “安乐,”老太太插话,“老头子的意思你也知道,就按他说的做的,反正我也闲着。而且,我这儿还有一堆的小孩读书写字用的图画本,还有画笔之类的,都是以前小晨留下来的,几乎都是新的,无聊了还可以看看动画片。” “师母,我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万一你想出门找朋友喝茶什么的,带着他多不方……”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那些朋友大多都住附近,没事的。就这样决定了。”老太太拍板。 安乐好笑,转而问安宁:“娃娃,呆会儿哥哥去上课,你跟奶奶在这儿玩好么?” “奶奶教写字么?” “教!”老太太插嘴,又捏了他一把,笑道:“奶奶教你写很多字。” “好。”安宁点头。 吃完饭,老太太带安宁去午睡,老头和安乐坐客厅聊天,话题避免不了的往高考上绕。 明年七月,安乐就毕业了,而老头也正式内退了。打从接手重点“理一”班开始,安乐便被老头当成他华丽谢幕剧中最完美的句号——这样的少年你实在无法用具体的词来形容:成绩一流却不死读书,体音美信手拈来;不调皮却也不怎么老实,偶尔还有点小奸小诈;看似平静通透的表象下可能是迂回曲折;懂得审时度势等等。不管是好是坏,老头就是喜爱他。 “有没有想过大学读什么专业?” “建筑或信息工程吧,没细想,也许是别的也说不一定。”安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膝上无意识的画圈。 “你们这些孩子呐!”老头摇头感慨,“当年我能参加高考,不知道多激动,根本没想别的,一心就想考师范,一心想当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你们不同,一个个的志比天高,不安定,想飞翔。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人各有志,且年轻时冲劲儿肯定是很强的。但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深浅、习有雅郑,人在性格、气质、才能和修养上是存在着不小的差异的,要先认清自己才不至于盲目跟从。” 安乐闻言歪头笑,眉眼弯弯,酒窝隐现,很单纯的样子。 “老师,您哪儿的话呢,我没打算盲从啊,我只是在等时间更坚定我心里的想法而已。不一定要选择最好的,但一定要选最合适的,毕竟学习也是需要投入热情和希望的。” “安乐啊,我以前总说你是个将才,但事实上,我觉得你还可能是个帅才。当然,这转变的过程是需要经过时间冼练和阅历的积累的,我很想亲眼看你一步步走上去。”老头说着,有点儿语重心长了。 “老师,即便广厦千间也不过只睡那八尺卧榻;良田万倾,最基本也不过是那一日三餐。将才也好帅才也好,我只想尽可能尽情生活。” 生活……生活这词包含了太多的责任和义务,一不小心,人就被生活的淹没了。 安乐睇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话锋一转,道:“老师,我觉得陆晓才真正是个将才呢。” “他?”老头一提起陆晓就一肚子气。陆晓是他这几年来所带学生中最有“文”才的,可也是最会弄虚作假旁门左道的。你随口一个词,他能马上帮你扭曲延伸到上百上千的段子,荤素不禁,错了,应该说他的本意是全荤的,但应环境需要,加了点素的搭配一下。 “您不信啊?”安乐挑眉道。“您可别以为陆晓平时不正经就当他是八哥了,其实这人真正是只隼,总是漫不经心的试探人群和环境,有朝一日碰上有缘的饲主,被训熟了,他就会帮着主人打猎了。” 老头笑道:“你对他还真是知根知底呢。那小六呢?” “小六嘛,该有的德性他都有,不该有的他也有。”安乐脑子里播放小六呲牙咧龄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小六是挺幸福的人,他那性子会让他过得顺遂。不过,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未来的事真的说不准,万一哪天他性情大变呢?谁知道。” “不论如何,老师总是希望你们好的。” “放心吧,您老当年提的‘人德八本’可刻牢在我们心板上了。”安乐说罢,指指手表,“快二点了,我先回教室了。” “嗯。下自修你再过来接孩子吧。” 回到教室,小六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压声问:“刚从老头那儿出来的?嘿,我说你在那呆了一中午了,还以为要缺条胳膊少条腿回来呢。诶,安宁被留着当人质了?老头对你什么要求?明日正午拿人民币一千到教师楼一区三单元旁边的花园里的第二个凉亭下的第一个垃圾桶旁边的第五块砖头处等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过期不候……” “小六,你真聪明,”安乐笑,“老头隐藏在地壳下的心思都能让你给猜到,不简单,非常不简单,你的存在,对大家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你。” “操!挤兑哥哥我!”小六无趣的敲桌,“老头估计是把‘师道’表现得最彻底的一个,小乖丢他那儿你可以放心了。对了,中午我问我妈了,到时候让你爸去找她就成了。” “真的?太谢谢哥哥你了!”安乐大摇其手。 “说谢字多生分啊,大恩不言谢,小哥你备个纹银三千两,珠宝碧玺夜明珠若干,美人若干,今晚送到我府上就万事欧客了,另外……” “小六儿,八字箴言:知足则乐,务贪必忧。”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 “嘿!” 安然上完下午的课,安乐在食堂吃完饭便和陆晓等人去打球,预备铃响时,一伙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往教室跑。 今晚的自修课为化学老师所占,这年青老师大学毕业也不过四年,还没形成自己独特的授课形式,基本是板书为主,照本宣科。一节课下来,气氛沉闷,完全没有老头上课时的活跃热烈。所幸,理一是重点班级,且正处高三这紧张关键的时期,学生还是很有学习的自觉的,没有私底下聊天开小车或睡觉。 九点,安乐一人到老头家接安宁,进客厅便见他伏在桌上画画,面前摆着各色水彩笔。老太太笑眯眯告诉他今天都学了哪些字、画了哪些画,还把稿纸拿给他看。 “这孩子很听话,一下午就都在写字画画,也不吵不闹。吃完饭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六点半我带他出去散步,见了人就叫爷爷奶奶,可把那些老人家逗乐了。八点钟回来又开始画到现在——”顿了一下,老太太道:“我说安乐啊,要不晚上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免得明天你还得把他送来。” “这不好,小孩儿晚上总有很多事,会吵到你们的。”安乐笑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到桌底,伸手向安宁,“来,咱们回家了,明天再到奶奶这儿来。” “好。”安宁起身,朝老太太说再见。 老太太依依不舍的跟到楼梯口。 拾荒 absp;10 :清辉 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 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 安宁伏在安乐背上,详细的报告自己今天所做的事;安乐边听边问,他详细认真的回答,当问他明天还愿意到奶奶家不?他立即就答:愿意。 “为什么呀?跟哥哥上课太无聊了是么?” “不是。”安乐很严肃的否认,解释道:“哥哥上课老看我,不专心。爷爷说你要认真读书,明年考大学,他还说你是天才。” “什么天才呀!这话不能当真,天才不是人当的。”安乐轻哼,转过头静看了他两秒,道:“娃娃,你想去学校么?到学校后就有同学跟你玩,你也会有朋友了。” “像林冬训那样的?” “嗯,就是那样,也像哥哥和小六陆晓哥哥一样,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聊天。” “好啊。”安宁呵呵笑,两手紧了紧,贴在安乐耳边道:“今天奶奶教我念歌儿了,你听: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找妈妈,妈不来,找奶奶,奶不来……” 安乐听了忍俊不禁。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年轻,整日笑容满面笑呵呵的,谁见了都觉得她可亲又可爱。 回到家,刚落锁,隔壁李叔便敲门了。安乐开门请他进屋,他顿在门口道:“不进了,也没什么事。十来分钟前你爸打电话到我家,问我你怎么还没回来,我说你可能在学校耽误了,让他晚点再打。” “我知道了,谢谢李叔。” 把衣架上的衣服取下,叫安宁去洗澡。安乐进厨房煮面,水刚开家里的电话便响了,忙关了煤气飞快回房接电话。 那头安爸像往常一样寻问了他学校及家里的事,安乐报安后,提及安宁。 应付安爸不能用对陆晓等人提起的措词,安乐非常明白。所以,他轻描淡写他们目前的困境及留下安宁所会带来的负担,着重点明安宁的乖巧聪明及入户等相关问题已经找到的解决方法,再对他阐述了他对四五年大学毕业后的规划,最后,是一番“为善”、“待亲以得欢为本”之类的道理及几句鼓舞性的话。 安乐这番话是很有说服力的,尤其是对没念过什么书的安爸而言。 从小被隔壁邻里标为榜样、被校内老师称为“少年天才”的安乐,平时总是顺应他的话、照他说的意思做,极少有异议,这让安爸很自豪很骄傲,在外人面前,虚荣心总能涨得满满的。但当安乐真正挖空心思想做某件事、说一番深沉且听上去很有内涵的话时,安爸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小小的敬畏。 挂了电话,安乐长长吁了口气,抬起一直抠着桌面的手指,指甲已经被磨出刺来了,之前接电话时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养孩子不是吃饭睡觉这种小事。看看表,十点十二分了,立即跳起来跑回厨房继续煮面。水已经冷了,得重新烧,开了火便到院子里。 水管旁边的盆子里有拧干的小衣服和毛巾,小家伙正端坐院中央,膝上摊着个白本子,一会儿仰头对着月亮念念有词,一会儿低头在纸上划。安乐没打扰他,转身又进厨房。水开了,下面,顺便把西红柿葱花一起下锅,煮得宽面的边缘变得半透明了,盛入碗,端到院里。 小家伙还在念。 安乐勾了张凳子坐到他面前,卷了些面条给他吃,他摇头,说散步回家后奶奶又煮了玉米汤圆,不饿。 “这圆圈是月亮么?”安乐边吃边问。 “错了!”安宁大声反驳,小手指着画面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是井。你看,这是井眼儿(指着圆圈),这是井水(指圆圈里的几条乱线),这是小蝌蚪(指乱线里几个小点)。青蛙生了孩子就跳上去了,嘭一下,我看见了,跳得很高,腿长长的往石头上一蹬,就到地上了。它看见我,叫了一声,跑掉了。” 安乐见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好笑,便跟问:“喔?它跑哪儿去了?” “它跑进盆里,洗了澡,然后钻进水笼头里,我等了一会儿,它可能睡着了,到现在都没出来。”说着,两手括嘴边成喇叭状,朝安乐“咕呱”叫了两下。 安乐刚啜进嘴里的一口面汤差点喷出来,放下碗哈哈笑,安宁也跟着笑。 围墙突然被敲了几声,隔壁李叔的声音传来:“安乐,你跟谁一块儿呢,笑这么大声,该睡了!” 安乐转头望了望,笑眯眯跟安宁“嘘”了声,拿了衣服洗澡,边洗边道:“娃娃,来,哥哥教你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苟不教,性乃迁。” …… 第二天早上,安乐比往常早起了十分钟,买了早餐边吃边赶往学校,先把安宁送往老头处。 刚走到小区休憩区时,便见老太太跟着七八个同伙在小操场上练太极拳。他挥手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应她说的让安宁坐在树下的木椅上,叮嘱了他一番便上教室了。 陆晓正跟小六聊天,连早早跳出三界外的林音也加入了,这让安乐大为惊奇。三两步跳过去,一巴掌狠狠拍在林音肩上,脑袋探过去问:“得道了?” “他准备升天了。”小六大笑,翘起椅子,把安乐拉进座位,摸摸他的鬓角道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 :“安乐,小乖跟别人了,你现在什么感觉?” “伤心又失落。”安乐耷拉下眉眼,伤神的模样。 “别这样啊乖乖,来,给爷笑一个,露出你可爱的小酒窝。”小六两手一扯,笑得奸恶,“对了,就是这样,再笑开点儿,露标准八颗牙……太对了!诶呀小模样真可爱,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啊,给哥哥香一个吧,来——” 安乐一掌挥开,侧身靠向窗边,眉似远山,笑意盈然。 “今天心情特别愉快啊你。”陆晓眼神询问。往常安乐是不会让小六这样弄他的。 “嗯。解决了个小问题,轻松得很。”安乐环了一眼室内一片安静看书的同学,停在林音脸上,问:“之前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六说他在路上见到我和美女一起,状似亲密。他从进上踏上楼梯那一刻便拷问我了,我哪知道是谁冒充我了?又没有兄弟。” “幻觉了。”陆晓笑道。 “可能吧。诶,明天晚上学校应该宣布放假了,咱们想想去哪玩玩吧?这学期真被那些老家伙弄得太紧张了,才上学期而已,整天耳提面命,受不了。” 安乐摇头:“明天下午我爸要回来了,有不少事要做。” “诶,后天是你生日吧。” “什么生日,不就是过节么,每年都这样过。”顿了一下又道:“去打球还行,远点的不考虑了。” 拾荒 absp;11 :冒刺 这晚的自修课是老头的。 下课后,安乐和他一块到教师宿舍区,老头告诉他,可以把安宁插班到南一小三班,那儿的校长是他的朋友,三班的班主任是他学生。如果成绩排名前二十,还可以减免大部分学杂费——这是学校一直以来都实施的奖励制度,并且针对家庭困难者,还可以申请减免部分学费。 安乐连连点头,喜不自胜,不仅因为南一小就是他们学校横过去十几米外,非常近,还因为这所小学学风很好,师资雄厚,规模大且各类教学设备都相当齐全。他原以为可能会插进各方面条件都一般的五小的,现在居然能进一小。 惊喜连连! “谢谢您了老师!” “小事情,不用言谢。”老头哂然一笑,“夫士处世,无为可议,勿期人誉。” 安乐笑道:“老师说的是,您是真书生啊。” “你想说我是孔乙己吧,浑身犯酸的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陆晓这小子怎么形容我的,”老头瞟了他一眼,“起居带市井,吐属带寒酸。” “这话您是听谁传出来的?他是私底下开玩笑说的呀。”安乐眨眼,一派无辜。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道突如其来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一只手横到俩人并齐的肩膀处,落在老头肩上。安乐转头看,居然是老三回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旅行包呢。 老头拍一下肩上的手,笑斥:“怎么回来前也不打个电话给我们!” “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么。”老三挤到两人中间,把棒球摘下套老头头上,耙耙半长凌乱的头发,在月色下显得尤其丰神俊朗的脸上有着隐隐约约的笑意,忽然两手一搭,齐齐搭上安乐和老头的肩上。 “爸,这是您学生吧,这么晚了,还额外补习啊?” “不是,他弟弟在我们家。”老头往前踏一步,率先上楼。 “弟弟?” 老三望向安乐,安乐也不解释,快步上楼。老太太一见是宝贝小儿回来了,极是高兴,笑容满面的把他扯过去全身摸了个遍,满满一肚子话就要倒出来。 安乐瞥见墙上时钟已快指向九点半了,赶紧将小桌上散乱的纸笔物什收拾归笼,抱着小家伙跟这一家人告别,出门前被老太太拉住,塞了好几个肉棕给他,说是人家送的。 回家路上,安宁又把今天做的事说了一遍,还把昨晚刚教的一小段三安经背给他听。安乐好奇,不太相信昨晚就念了两遍他就能记得全,一问之下才知他本来是记不住后面几个的,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悄悄念了一遍,被老太太听见了,便教他,还说明天再教一段呢。 把小家伙放老头那果真是很便利啊!安乐暗想。 回到家吃了两个粽子当宵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上床睡觉。半夜时,安乐突然又惊醒了,身边的小家伙又在说话,内容稀奇古怪,像是神话故事。试探性的伸手摸摸,叫他名字,他没应,只是继续说话。 安乐心惊,难道这小家伙每天都说梦说么? 不敢拉开灯,怕吵醒他。安乐探手从床头的包里摸出小手电,用身上的汗衫遮住手电头,光线很弱,但足够看清床上的人了,也足够惊得他冷汗涔涔了——安宁是在说话,但他不像是在做梦,因为他说着说着会突然露出微笑,手还会做出动作,像是托起某样东西或小心触摸什么,最惊人的是,他还会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没有焦距,却透露出很多感情,一会儿像是惊喜,一会儿又像担忧。 安乐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几乎整个房间都听见“嘭嘭……”的声音。 一直到小家伙又闭上眼睛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翻身呼呼睡之后,安乐才回过神来,把手电放下,伸手探到他鼻下,温热的气息让他放松了些,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孩子只是睡着了而已!可是—— 他真的睡着了么? 不敢肯定,伸指戳戳他的小脸蛋,他咕哝一声,拍蚊子般糊乱拍掉那只扰眠的手,身子又往前靠近一些。 安乐关掉手电,躺下,脑子异常清醒。把之前混乱的思绪理了理,依然毫无头绪。一旁的小人儿又咕哝了声,扯住他的衣衫下摆,头蹭到他颈脖处,平稳的呼吸。 轻抚着他柔软的小脑袋,安乐又静想了半晌,依然弄不清所以然,念及明天还有几节重要的课,干脆不想了。不论如何,这小家伙是无害的。 第二天上学路上,安乐试着问他夜里他所说的那些内容,比如很高很绿的大树被黑色的风吹倒了,紫色的牵牛花每天吹喇叭叫娃娃起床之类的。安宁歪头想了一阵,很疑惑的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开始背三字经。 老太太像往常一样一早在园里打拳,安乐把小家伙带过去后便回教室了。 中午小六回家,安乐和陆晓两人吃过饭便上楼顶。杀了两盘棋,输赢对半,平局。陆晓得意洋洋,直道棋艺又进步了。 安乐暗笑。如果不是心有杂念,陆晓哪有那么简单就从他手上赢棋? 收了棋盘,俩人横躺着仰望眼前这片万里晴空,静默了半晌,安乐道:“昨晚跟老头回家时,半路碰见他家老三了。” “有什么奇怪的,明天八月十五,他当然要回家团圆了。” “俩老人家可高兴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 “那是。老太太不是一直盼着老三回家么,这次她可得抓牢别让他飞了。那家伙一出门就像走丢,踪影全无啊。”不怪他这么了解老头家的老三,实在是每去一次,老太太就说一次,害得连人都没见过几次,已经把行事作风给摸熟了。 安乐笑道:“那是只鹰,绑不住的,老太太摊上他,注定喜悲交加。” “回头你开导开导她,失意事来,治之以忍才不为失意所苦;快心事来,处之以淡才不为快心所惑。” “陆山人。” “小公子请说,有事山人服其劳。” “心理学估计你也有涉猎,我问你——”安乐把安宁昨晚的状况详细说了一遍,“我开始以为是说梦话,但他像醒着,行为能力俱全却对外界没有反应,你说,这是梦游么?” “没见过梦游的人,不过,梦游会说话么?看电视里演的梦游者似乎都是无意识且比较僵硬的,哪里可能又挥手又笑又说话的。” “也是。”安乐点头,喃喃道:“所以我很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有点糟糕啊。” “诶,”陆晓探过头来,“你觉得恐惧么?” “恐惧是没有,惊吓倒是真的。我想,任谁见到那种情况都会惊吓的吧。”安乐淡然道,“但他还只是孩子,而且还是个可爱漂亮的孩子,柔软瘦小,这直观的视觉冲淡了初见时的惊吓,我只担心他。” 陆晓定定看了两眼,躺好。“安乐,小乖碰见你真是他一辈子的幸运。” “谁说不是我的幸运呢?”他让我的心里不那么孤独,把温情和悲悯一点点的播撒在我空乏的心里。安乐想。“诶,咱们学校好像有专门做心理辅导的老师吧?” “废话!肯定有啊。”陆晓瞟了他一眼,“你想去问她?” “嗯,有难题就得找老师解决啊。若是小毛病,一定要在发芽前切掉;若是大毛病,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也是。不过可能得收假后才能找她了,像她这种没任课的老师肯定今天就放假了。” 安乐不语,两臂枕在脑后,眼珠随着天空中飘浮了流云移动,看着它们缓缓靠近、重叠、交融、分散,再各自往不同方向飘离。这多像是一个人生命的过程啊,我们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似地,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漫长的岁月里,我们总会不经意就遗忘掉自身上发生过的这些片段,因为未知的明天还有太多不可预测,我们得未雨绸缪,得步步为营。 天地与我一体,万物与我同生;自在自观观自在,如来如见见如来。不是殉道人,不能理解话中深意,说来,我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平凡庸碌中的一员。 “发呆呢?”陆晓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安乐睨了他一眼,指着空中的大朵白云道:“你看边上正飘过来的那朵最肥的云像不像羊毛球?” “像雪糕。”说着,还狠咽了一把口水。 安乐大笑,小腿往旁边一伸,搭在他腿上,一脸纯真的问:“风吹云动,你说是风动,还是云动?” “……”陆晓瞥他一眼,转望天空,“既不是风动,也不是云动,是你的小心肝儿在动。” 安乐沉默,半晌后才自言自语:“诶,我的心在哪儿啊……” 陆晓摸摸他的脑袋,心想这小子今天难得的抽风了! 拾荒 absp;12 :血腥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学校宣布放假,安乐把要温习的书全塞书包里,掂了掂,挺沉,心下便有些迟疑:每天不遗余力的学习已经够呛了,现在是不是该放松的过个三天假期?不过转念又一想,他爸要见他不拿书回家,肯定也会不安心。 “走了!”林音跟他道别。 “操,老子日盼夜盼天盼地盼,总算把这假给盼来了!”小六搭上来,嬉皮笑脸道:“安乐,还早呢,去打会儿球再回去吧。” “现在?”安乐心动着,也犹豫着,“可我爸已经回来了,我还得带娃娃回去认认亲呢。” 陆晓闻言,嗤嗤发笑,为安乐的状况——儿子带个孩子去跟老爸认亲?听着像私生子。 “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陆晓转过身无声的咧嘴笑了两下,拍拍脸,换个正常表情转过来道:“先把小乖丢回家,让他跟你爸先自己联络一下感情,咱们到你家附近的五中玩一把,那儿人少且水平也臭,可以痛快欺负一下那帮小孩儿。” 花了两秒钟时间思考,安乐在两道希冀的目光中点头拍板了。 三人一起到老头家接孩子,陆晓小六两人在楼下等,安乐独自上楼。 门刚打开,一片欢声笑语便传了出来,安乐进客厅一看,原来是老大一家三口回来了,一大家子人正坐在沙发上嗑瓜籽聊天,而老太太的宝贝孙子佟希晨正和安宁翘着小屁股趴在地上聚精会神的堆积木建故宫小模型呢。 都是认识的人,也不太客气,安乐打个招呼便立在安宁身后看。 佟希晨一派领导派头,指挥旗下木工安宁搭了门楼建了城墙,这会儿正在建造太和殿主院落,框架已搭得差不多了,就差没把屋顶盖上了。可问题就出在这屋顶上,俩小孩儿哪有什么建筑知识,只知道从盒子里把模样差不多的屋顶一个个换上去试,这个歇山顶的不行就换成那个庑殿顶的,试了几次都是差一点点,安宁歪头想了想,挑出另一个与庑殿顶相似的重檐庑殿扣上去,合了! 俩孩子兴奋的击掌,佟希晨得意之下迅速的伸脑袋撞过来想表示鼓励,谁知力道没能控制好,把安宁撞翻,跌坐地上。 安乐心里一阵怜惜,抱起他。这两个孩子明明同龄,但佟希晨看上去却比安宁强壮健康太多了,他像只小老虎,嚣张活力;而安宁则像只小猫,乖巧瘦弱。 “哥哥!”安宁惊叫,脸上大大的笑容绽放。 “嗯,”嘴唇往他脸蛋上蹭了蹭,轻声道:“回家了,跟爷爷奶奶还有叔叔阿姨们说再见。” 安宁从善如流。老太太站起来捏捏他,又是依依不舍:“要不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跟小晨玩,两个小家伙都交新朋友了呢。” “不了师母,我爸刚回来,等着我们呢……”说着,楼下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声,安乐赶紧道:“你们坐,我得走了。” “去打球?我也去吧,好久没打球了。”老三从窗边走过来,弯腰穿鞋。 “不许走!”佟希晨边吼边跑过来,一手扯安宁的脚,一手扯老三的衣摆,眼睛瞪得滚圆,“小叔留下!安宁也留下!跟我玩!” 臭小子!老三低咒了句,拉开他的手,拿起他的鞋再把人拦腰提起、出门,一气呵成。佟希晨兴奋的咯咯大笑,手舞足蹈的还指挥小叔“飞飞机”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 。 下楼见正在楼梯口两两相望无语凝咽的陆晓两人,安乐眨眨眼,解释:“小队变加强排是需要时间的。”末了顺便跟老三报了一下三人的名字。 “原来是你们啊!我早听老头子念过多遍了,只是对不上号,”老三恍然,重新审视了三人一番,调侃:“诶呀,今天能一齐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 “客气客气,说来您也是咱们的偶像明星了。”陆晓微微侧头,眼神斜飞着含笑回应。 安乐余眼瞥到他这副模样,顿觉惊艳,脑中瞬间就闪过两句词:眉飞色舞,一双曈人剪秋水。忽然觉得自己很荒谬,陆晓是很那种很神经质的俊——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经常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乌云密布,时冷时热,不至于到他惊艳的地步。 摸摸耳垂再悄悄看了两眼,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嘛。 “我?那要签名么?”老三挑眉,把猛烈挣扎的佟希晨放下地,耙了把头发,从牛仔裤一只大口袋里摸出烟,叼了一支便递给他们,见他们齐齐摇头拒绝时揶揄一笑,长臂一伸便勾上一米外安乐的肩膀,“安乐,我们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很喜欢你啊,张口闭口都是安乐如何如何,我估摸着他们还打算收你做干儿子呢。” “十四岁不尴不尬的年纪,当孙子也差不多了。”陆晓好笑。 “诶,别去五中了,就在这儿打吧,要不等咱们到了五中就只能照手电打了。”小六插嘴,把袋里的球拿出来,往空中一拍,降落在指尖、旋转,环眼十米开外篮球场,“二号场地只有两人,刚好组队,咱们加入吧,走!” 几人把书包挂到篮架上,跟那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入队。 佟希晨和安宁盘坐在场边观看,牛哄哄的佟希晨指着正抢球的几人道:“我爸爸说再过几年我也能像小叔一样高了,到时候我跟他打球他一定抢不过我,我力气比他大,你信不信?” “信。”安乐点头,眼神却是跟着移动的安乐转。 佟希晨嘿嘿笑,小虚荣心理被捧得高高的,马上就要飘起来了,烔烔有神的大眼一转,望向他安放膝上两只细白的小手:好像很软很好摸的样子啊!不知道跟奶奶妈妈的比起来是怎么样?只思考一秒钟,手咻一下就探过去抓牢,然后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看球。 安宁没在意,任他抓着——这时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哥哥身上。 佟希晨一直用余眼看他,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生气了:人家都当你是朋友,都抓你的手了,你怎么能不看我一下呢!球有什么好看的!我也打过呀,我还会打羽毛球呢!哼! 过了片刻,佟希晨觉得自己是小男子汉,应该放下身段跟他说话:“诶,你看什么?” 安宁转过头,笑眯眯道:“看我哥哥。他跳得好高呀,像小鸟儿一样,好厉害!” 佟希晨不服了,嘟着红润的小嘴不满的看了一下安宁,忿然道:“错!你哥哥太小了,爷爷说他才十四岁,我小叔已经二十四岁了,而且小叔比他高比他强壮,还比他帅!爸爸说很多人追他,你哥哥没有人追,喔喔,没有人追,好可怜喔——” 这番话加上挤眉弄眼的恶劣表情让安宁气怒了,小脸蛋涨得彤红,但毫无与人吵架的经验让他无从反驳,只好忿忿甩开手,尖细着声音叫:“讨厌!我讨厌你!讨厌!” 他居然敢说讨厌我!人家今天还给他玩积木,还教他念儿歌了,他居然讨厌我!被妈妈宠奶奶爱捧在手中当宝贝的佟希晨的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一时委屈不已,觉得安宁太不识好歹了,应该要教训一下,于是,小拳头握起,虎虎生风的挥到他脸上。 一瞬间,两管鼻血迅速滑落。 安宁愣住了,低头看着流到衣服上的血,手指摸了摸,热的,腥红腥红的,把奶白色的tee给染红了,这是那天跟哥哥逛超市时买的,他很喜欢呢。 “哇啊啊——救命啊——”被打的人没叫,倒是打人的先大叫起来了。 尖叫声引起场内人的注意,安乐一看,登时吓得脑子哄哄响,脚下意识的往这边跑,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鼻子想止血。 陆晓拍开他,把安宁横放膝上,叫小六去翻他书包拿纸巾。 鼻孔塞了纸,血依然不止,安乐现在不想追究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急不可耐把孩子接过手上,飞快往校门口疾行——大门对面有个小诊所。 几人跟在后面,连着佟希晨在内——在一群大人围过来而安宁又一直止不住血的时候,这个骄傲的小王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扯着老三的衣摆认错,还一再要求老三跟他保证安宁没事,这才止住泪,小声抽泣。 拾荒 absp;13 :温情 老医师费了不少工夫才给安宁止了血,又让他张嘴查看牙齿,那小嘴里全是血,又把一旁的安乐吓着了。 “别担心,口腔内部应该没伤到,可能是鼻血流到嘴里了。”老医师温和的安慰他。这少年打从进门起就没见他眉头舒展过,眼睛一直绞在这受伤的孩子身上,内心的急迫担心全在脸上表露无遗。而这孩子也很乖,打成这样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谢谢。”安乐吁了口气,从护士手中接过水杯让安宁漱口,然后让医师检查。 “牙齿没有松动,小孩子的力道构不成多大伤害。”老医师用小电筒在安宁的口腔内照了几遍,手也摸了几下,笑道:“这孩子应该也有五六岁了吧,他也太小个了。现在的孩子都挑食,不吃饭整日吃零食,家人不应该一味的顺着,不吃饭怎么能长高个儿呢,是吧,小朋友?” 安宁点头。 安乐疑惑道:“您怎么看出他五六岁?他已经七岁了。” “七岁?”老医师更疑惑,摸摸身子再看看牙,笑,“应该还没有七岁,我刚见他还以为只有四岁左右呢。” “嗯,可能吧。”安乐随口附和,心里却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奶奶说他七岁,但老人家一般都喜欢说虚岁,进六说七,现在医生这么说,那娃娃的真实年纪应该是六岁,明天十五,干脆就一起当两人的生日吧。 “哥哥,”佟希晨突然扯安乐衣摆,瘪着小嘴一脸沮丧,大眼希冀的望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跟哥哥说,为什么要打他?”安乐板起脸,很严肃。 佟希晨一看平日吃定奶奶等人的表情不管用,心里也有些恐慌,眼里忍不住就凝起水汽来了,抽抽嗒嗒解释:“我说小叔比你高比你帅还……还有很多人追,你没有……他生气了,说讨厌我,我也生气了,就打了他……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嘛!人家今天还跟他玩儿呢……” “呵呵……”除了安乐,在场几位都忍俊不禁。 老三走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 上前,摸了摸安乐的脑袋,安慰道:“别生气别生气,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你还小,成长空间还大着呢。” 安乐弓肘顶了他一把,继续板着脸对佟希晨:“知道错哪儿了么?” “知道,”小鬼乖乖点头,反省:“生气了也不该打人。我以后再也不打了,我保证!” “好,我记着了。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佟希晨闻言,转身走到小床边,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道:“安宁,你很疼吧,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原谅我好么?明天我给我的法拉力给你玩儿,奥特曼送给你,水果布丁给你吃,月饼也给你,好不好?” 安宁不语,诊所里的消毒水味和器械让他很不舒服也很不安,目光转向安乐,张开双臂,小猫似的唤:“哥哥,我想回家了,抱抱。” 真像只被恶犬欺负的了流浪猫啊,可怜又狼狈,躺上白色小床上,身上的暗红是更触目惊心。安乐的心紧拧着,淡眉蹙起,把小家伙抱起来紧紧搂住,轻声道:“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家。” 身上没带多少钱,几人合凑了药费。 老医师对安乐道:“抽空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这孩子的身体不太健康啊。” “我知道了,谢谢您。” 小家伙一路都很安静,伏在安乐背上,脑袋贴在颈边,平稳的呼吸像是睡着了。 近家门时见灯光从门缝里泄出,安乐眼眶一酸,突然想流泪,仰头望望亮如白昼的夜空,拍醒安宁,敲门。 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爸着急的脸孔出现:“怎么现在才回来,上哪儿了?不是说晚上的自修不用上了么?” 安乐闪身进门,解释道:“娃娃被佟老师的小孙子打伤了,刚从诊所回来。” “伤了?”老实本分的安爸虽然对新入家门的小孩儿还没太多情份,但怎么说也是宝贝儿子安乐带回来的,算自家人,护短的心理冒上来,“谁啊这么狠心,伤哪儿了?严重不?等等,我看看——” 常年在外又独居的男人不知轻重,忘了此刻受伤的是个弱小的孩子,手往安宁领后用力一扯,本想是把他掰过身看看的,谁知小人儿整个被扒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惊恐的挣扎哭叫起来。 “哥哥——呜——放开——” “爸!”安乐边叫边捞起吊在半空的孩子,“他今天受惊了,你慢点,会吓着他的。” 安爸尴尬的把手收回,扯开笑脸探近,讨好道:“安宁啊,别怕啊,爸爸刚才太不小心了,来,让爸爸抱抱——” 两只黝黑粗糙且宽大的手伸到面前,安宁定定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安乐,安乐朝他点头笑笑,他这才慢慢伸手抓住安爸的手臂,身子倾过去。 安爸搂着这小身子,又想起当年安乐小的时候,自己也是经常吃晚饭后就这么搂着坐在大门口和左邻右舍唠些东家长西家短,那是一天中最放松最清闲的时候,不用考虑生计,不用操心家事,安乐还那么那么的聪明可爱,会背书给大人们听,声音里奶味十足,逗得一伙人开怀不已。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再有闲致抱他了?似乎是安乐的班主任告诉他安乐比一般孩子聪明,可以跳级念书开始吧?那时候起,他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努力赚钱了,他这辈子注定就这样卑微灰暗的过了,可他不能让儿子也这样,这个宝贝儿子不出几年就要去更广阔的地方上更好的学校了,没有足够的钱怎么行呢? “爸,你皱着眉头做什么?见了我们你不高兴啊?”安乐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 “没,高兴呢,见了安宁忍不住就想起你小时候来。”安爸腾了一只手,摸摸安乐的后脑勺,突然惊奇又兴奋道:“又长高了啊,都跟爸爸一样高了,真快啊!” 我是长高了一两公分,但能跟你齐肩站在一块儿,是因为你的背已经开始佝偻了。安乐心酸的想。 “爸爸。”安宁轻唤。 “诶?诶!”愣了一下才笑开脸重重应,安爸转向安宁,用冒青茬的下巴蹭他嫩嫩的脸。 安宁痒痒,左躺右闪,咯咯笑个不停。 “别玩儿了,瞧你都快没力气笑了……诶,书包忘了拿下来了,我说怎么这么重呢!”安乐拍额,把书包挂在门边的木钩上,转头对还在逗的俩人道:“娃娃快下来。爸,你做饭了吧,我快饿瘪了。” “早做了,从六点钟开始等到现在,都凉了,”安爸进来掀开罩子,四菜一汤摆着,“去热一下,准备吃饭。” 安乐把菜端进厨房加热,安爸则把饭桌移到被月光照得亮堂的院中央,凳子碗筷摆好,等安乐把菜端上来,一家三口正式吃了顿团圆饭了。 这是安宁有记忆以来吃的一顿最温馨的饭,虽然奶奶不在了,但有爸爸,有哥哥。爸爸会一个劲的叮嘱哥俩多吃些,长身体;哥哥会帮他撕鸡腿肉,还把豆腐碾碎和饭捞在一起,笑说要多补充蛋白质。和乐融融的温暖感觉让他难得的想调皮起来,吃到一半就离座,整个巴在哥哥脚边,仰着头对他笑。 安乐斥他不好好吃饭,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嘟嘴撒娇:“吃哥哥的——” 安爸看着兄弟俩笑,打从安乐告知他这孩子的存在后便伏在心底的一小片阴霾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更清楚的认识到:安乐已经是大人了。 这么想着,既觉得欣喜又有些失落。欣喜是因为他能把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边上学还边能照顾好这孩子;失落是他不需要他这个爸爸为他操心这操心那的了——虽说他以前也很少要他操心,但还是会在电话里问“爸你觉得怎么样?”或者“爸你认为哪个比较合适?”。而现在,他只会告诉他答案而非过程。 “爸,你想什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哥哥长得好看啊!”安宁大声道。 安爸哈哈笑,连连点头:“对啊,哥哥好看呐,安宁了也跟哥哥一样好看,讨个美美的老婆,好不好?” “好!”安宁点头。 “……”安乐望着天空轻笑,淡薄的五官朦上一层清辉,似玉般温润剔透。 拾荒 absp;14 :庆生 中秋节这天,安家三口吃过早饭便搭公车到燕儿山公园,这是新家组成后头一次出游,意义非凡,到公园门口时是七点三十五分,空气清新,虫鸟唧唧,附近只有一些晨练的老人。 因为是节日又赶了个早,三人免费进园,晃悠到了正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花海——这是每年一届的菊展,安乐小时候也曾随安爸来看过,只是近几年因各种原因没来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整齐美观的花圃中,有红白小圆球似的的雏菊,有金黄色的菊芋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 、重瓣金光菊、一簇簇的旋覆花、金边大红的天人菊、白色黄蕊的大滨菊,热烈的非洲菊、黄光棒般的大片黄晶菊、罕见的红花黄蕊翠菊、娇艳的波斯菊、高贵的万寿菊……很多罕见的品种只是在书上见过,实物更美得让人惊叹。 本来赏菊的风俗便是从我国古代流传下来的,菊性隐逸傲霜,花中四君子之一,一直为文人墨客们诗赞描绘,而九月是菊花盛放的时节,九九重阳节这天,约几个文人诗友,一起喝酒呤诗,别有风味。但如今,赏菊这风俗被安排在八月十五这天,许是比重阳节更特殊更重要的节日,人们自行的把它丰富化,付予更多的内容。 身边一些晨练的老人们围着花圃惊惊乍乍,一个个摆了姿势照相留念,往年也不一定是没见过这般盛况,但现在看来,又是觉得与往常不同。这不同不在花,而在人,在心境,在对“明年”的一种隐隐希望。 如果我们也能拍个照就好了,好像这些年还没和爸爸照过相呢。安乐不无遗憾的想。 赏了菊,又行至无意桥。这桥全长53?6米,全木构架,由廊桥、亭组成,雕梁画栋,从柱础到斗拱、从梁枋到八角藻井,处处完美展现中国上千年的精巧木工艺。 安宁惊奇的抚摸着柱上的浮雕,说:“好漂亮的房子。” “傻呆,这不是房子,这是八角凉亭,无意亭。”安乐指柱壁上一行行云流水般的狂草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是无意亭的题词。” 小家伙不懂也应了声“喔”。 走过无意桥,到燕儿湖,湖面碧绿幽静,湖边一排木舟并列,此时还未有人筏舟游湖,管理员正无聊的听曲呢。安乐三人也没游湖的意思,只绕湖转了圈便到其他景点去了。 中午近十二点时,三人从园里出来,随便门口小店里吃了馄饨面垫肚,然后搭车到百货市场买了些禽类月饼等,打道回府,下车经过路边的蛋糕店时,给安宁买了一小块果冻蛋糕,小家伙很高兴,拎着喳喳呼呼。 隔壁婶子又抱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见到安宁时不免好奇,要知道,安家是没什么亲系的,唯一的表姐嫁附近小镇,平时也不往来。 安爸欲言又止,笑了笑,道:“说来话来,晚上吃完饭后都到我家坐坐吧。”——这左右邻里几家一直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每年这个时候,吃完饭后没事便一同聚了某家院子,喝酒聊天、吃月饼赏月什么的。 逛了一早上,安宁也困了,打进家门开始便一直哈欠连连,安乐索性同他一道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多醒来,见安爸已经把鸡鱼什么的都弄好了,这会儿也没见他在家,估计是找朋友去了。 四点钟,陆晓和小六过来,安乐留了纸条在桌上,带上安宁一块儿到五中。 刚进校门,几人便见一排车横在路边,电单车自行车小车混合排列,杂乱无章,而球场周围围着一群人,呐喊声口哨声高扬。安乐暗叹不巧,正碰上人家打比赛了,两个场地都被征用了。 “靠!早知道去你家之前就先来这儿看看,白跑一趟了!”小六瞪眼。 “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安乐道,“还早呢,先看一会儿,再去学校打也不迟啊。” 钻进了一堵明显是单位员工的中青年人群中,看了一会儿,陆晓附耳对安乐两人叹息:“可瞧仔细了,再过些年咱们也到了这年纪,可千万不能像这些肥头大耳凸肚肥臀的大叔一样啊,前车在此,要引以为诫。” “这是生活的平顺安稳的表现。”安乐笑叹,“只有整日为生计奔波的人才会面黄肌瘦皮包骨,像我爸,年纪越大身子越小,光看着就觉得可怜。” “诶,怎么说这么感伤的话呢?”陆晓摸他脑袋,“走,去学校吧。” 到学校后,几人再次傻眼了:眼前这几堵人墙及嚎叫声摆明了也是打比赛嘛!而且似乎比五中那边热闹多了,瞧这拉拉队的阵势就强多了!许多青春美丽的女学同也在一旁呐喊助威,不像那边都是些青中年妇女。 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陆晓一看场上,厥倒!原来是本校教师队对女子高中教师队,难怪这么多女同学! “感觉咱误闯桃花林了!”小六一脸兴奋的四下望——当然是望女同学,“要是咱们学校跟女子高中并了,来个交换游戏,那不得爽死!男女搭配学习不累啊,这是动力的源泉,是精神的寄托。” “敢情你饥渴多年了?让咱班长听见了,收拾你!瞧瞧你这德性,只见人家头发长不见人家眉毛短!鼠目寸光、见色忘义,四月的桃花十月开,乱无原则。” 安乐大笑,“孔夫子说,壮年好斗,老年好利,而少年,则好色。这可以理解的。” “食色,性也!”小六摇头晃脑。 安乐瞥了他一眼。“咱们现在是要留下来看球呢,还是回家?” “留吧。”顿了顿,又补充:“虽然没什么观赏性,但好歹也是咱们老师,助助威也好,老头不常告诫咱们要有集体精神么。” 陆晓摇摇,一副懒得搭话的模样。 拾荒 absp;15 :蔓草 安宁不觉得场上一群人抢一个球有什么意思,眼珠子四下转,看见旁边的观众脸上都是或紧张或兴奋的表情,觉得好玩。一个个仔细瞧过去,突然瞧见两张熟悉的脸,他扯了扯安乐的衣领,低低说:“小叔叔在那边。” 安乐转头,正巧对上老三和佟希晨,便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向场内。 一旁的小六在叽叽喳喳的说谁谁手太臭、谁谁防守的动作像某猿类……没完没了。陆晓忍无可忍,一巴掌差点儿把他搧进场内。小六呲牙咧嘴站稳,反身就想反击肇事者—— “干嘛呢你们,内讧了?” 老三清朗调笑的声音至身后响起,安乐蓦然转回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被撞入眼波,他有些出神的想:老三生得眉目清俊、挺拔修长,跟那一家子人没一点相似之处,也不知是不是隔代遗传,且虽说这世间有许多像他这般好相貌的人,但他人却学不来他一个小挑眉一个小手势所带来的随性潇洒。 “安宁,下来跟小晨玩吧。”老三想把安宁扒下去。谁知安宁死活抱着安乐的脖子不放,挣扎得厉害。 安乐拍拍他,在人贴人的情况下困难的把他转到怀里,指站在一旁的佟希晨道:“娃娃,跟小晨玩会儿好么?你看他还带了小汽车呢,咱们不能因为吵架了就不和朋友好了,对不对?” 佟希晨见安乐帮他说好话,立即机灵的打蛇随棍上,谄媚道:“安宁,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真的。呐,这车子要送给你,我最喜欢这个了……”小脸上浮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拿,送你。”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 安宁看着举得高高的玩具,既无欢喜的表情,也没表现出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半晌,佟希晨手也累了,微微颤抖,想放下又不敢放,因为小叔说道歉要真诚,要他愿意再和他玩为止——颇有点无赖的意思。 安宁忽然把头一撇,小脸儿埋在安乐颈间,细如蚊讷的声音道:“我不喜欢他,他打我,像那些坏孩子一样,总是趁奶奶不在的时候打我。” 一句轻弱的话突然就让几个大人心酸起来。 安乐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瘦小的后背,下巴蹭着他的软头道:“没事了,以后哥哥不再让别人欺负你了。来,抬起头来,看看佟希晨。你看,他不是那些坏孩子,你忘了昨天你们就是朋友了?他可是你交的第一个朋友喔,朋友之间是经常会吵架打闹的,他昨天不是故意打你,他是跟你闹着玩的,就像平时你看见陆晓和小六和哥哥打闹一样,没有恶意,明白么?朋友也是相互喜欢和关心的,像小晨现在送他最喜欢的汽车给你一样,嗯?” “安宁——”佟希晨皱着一张苦瓜脸,手扯着他的脚裸喊。 老三见安宁动摇了,忙趁机把他抱出人群,指着一旁跟过来的佟希晨道:“安宁,叫小晨教你玩摇控汽车,他要是敢骂你打你,小叔叔一定会帮你打回他,好不好?” 佟希晨一听这话,立马发誓般大声道:“我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 “臭小子你可记住了!”捏了他一把,老三笑,“安宁是弟弟,你比他大,要保护他,知道么?” “知道!”连应连去拉安宁的手。 老三赞许的摸摸他脑袋,钻入人群,搭上安乐的肩,调侃笑道:“我们家俩老很喜欢你弟弟啊。要知道,以往小晨即使做了再过分的事——当然,昨天的事件算很过分了,按惯例,顶多一顿骂加不能看动画之类的处罚。可昨晚,老太太是真发狠了,把那臭小子给揍了。光着身子被打很疼的,他哭得稀哩哗啦的声音都哑了。老太太打完了还想到你家看看,被我们拦下了。” “不喜欢才怪呢,小乖那么可爱又听话,任谁都喜欢他吧。”陆晓淡淡道。 那两个小家伙多强烈的对比啊!一个像是饱收阳光雨露的花朵,恣意绽放,众人捧护;另一个却像是路边荒地里荏弱生存的杂草,即使不小心踩到了,也没人放在心上,谁叫它长在那儿又那么不起眼呢。生存环境导致他们如此,也正是如此,安宁才格外让人心疼。 “小孩子打架难免的,”安乐微仰头,瞟了老三一眼,“但是安宁跟别的孩子不同,他对什么都没有安全感,一次不良的经历会让他记很久,这毛病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调转好。” 他的乖巧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周围种种,一嗅到危险的气息便缩起来,像闯入黑森林里的小白兔一样,聪颖的,又是软弱的。 “你这哥哥很称职啊!”老三揉搓他的短发,笑,“可比我哥我姐他们好多了,当年我在院里跟人打架时,他俩围观,也没想着要帮一下我,想起来就觉得心寒了。” “估计是你打人吧。”安乐探头看了眼正蹲在地上玩的俩小孩儿。 球赛近结束时,大局已定,安乐等人先行离开,在校门口分别,安乐牵着安宁慢悠悠行走,一阵风吹来,皮肤上竟感觉到淡淡凉意,想往时每过十五后天气似乎就要转凉了,小家伙体质不太好,该趁早给他买些厚点的衣裤了。 回到家,安爸已经做好饭菜,这会儿正在大堂里摆桌敬祖。 安乐点了一把香,每个门边都插上三柱,剩下的分插到案台上的三个瓦罐里,心里默念:祖宗,您可看好了,站我旁边的也是您的孙子,叫安宁,您可得保佑他健康成长,正如您保佑我一样,还要保佑我们一家平安幸福。我会常给您上香的。 “安乐,弄好了就去把厨房里的菜全端出来。”安爸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我去把这鸡弄一弄。” “知道了。” 安乐把桌子搬到院里,菜端上,吃饭了。 这顿饭吃的时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长。 安宁此刻不知因为高兴还是怎么,言行不像平时那么安静乖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手舞足蹈的模样逗得安爸哈哈大笑,一个劲的往他碗里添菜。 安乐也笑,但同时也心惊。小家伙说的那些听似神话故事,就像他夜里睡觉时说的,常人听了只会觉得这孩子可爱想像力丰富,可现在,他觉得这似乎是一种……病? 真得好好咨询一下了。 安爸吃饱饭,朝左右隔壁喊话。不一会儿,几个叔伯就拎着下酒小菜过来了,看见面生的小家伙,自然免不了一番追问。安爸便把事情始末摆出来,一干朋友虽知安家条件不好,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还是个孩子,若换成自家,恐怕也不忍心丢开,叹一声感慨罢了。 “大过节,叹什么气!”安爸喝道,看着正坐在安乐膝上吃鸡腿肉的安宁,黑瘦的脸浮起暗红,眼里也有笑意,“瞧我们小安宁多可爱啊,跟安乐小时候一个样,他还会背书会画画呢,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唱歌儿给我听,诶哟,小歌星一样,好听!” “嘿,说谁呢?”婶子抱着孩子也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娃。 “诶——”安爸望了一眼,又介绍一番安家的新成员。 婶子没男人们想的多,她只觉得这孩子可爱,便亲热的跟他说话,还拉小女孩儿跟他玩。倒是安宁,他对这两个软乎乎的小妹妹不感兴趣,只笑了笑便安静下来了。 婶子以为他刚来怕羞,便也不为难他,入座跟男人们聊家常。 安乐把小东东抱过来,手指伸在他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小家伙一会儿哇哇叫一会儿咯咯笑,让身边的人也都跟着笑逐颜开。 月儿升空了,几家人把自己家的月饼糕点什么的都拿过来,沐浴着月光边聊边吃。虽然话题陈旧,尽是围绕着孩子、家和破铜烂铁转,但都挑有趣的说,轻松愉悦,笑声融融,一派详和欢喜的气象。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拾荒 absp;16 :条件 安乐今天起得比往常晚,睁开眼时发现身边的小家伙已经醒了,正趴在他身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那模样似在研究什么新奇的东西,顿觉好笑,伸指戳戳他脸颊:“什么时候醒的?” “很久了。我还去爸爸房里看过了,打呼噜,像猪一样。” 瞧他那张小嘴儿嘟得都可以挂猪肉了,安乐好笑:“起来吧,晚点带你上街逛逛。” “好!”安宁乖乖蹭下地。 下床时不小心撞到床头的铁栏杆,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身皮层内,安乐蹙起眉转头问:“娃娃,昨晚上睡觉觉得冷么?”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 没等安宁回答,便又兀自摸上他微凉的皮肤,自言自语:今晚上该套被子了,或者垫一层薄毯……我记得柜子里有一张薄点儿的棉被。说着,立刻就翻箱倒柜找,在厚实的大木柜底层翻出一床棉被,欣喜笑道:“就是这个,这个季节盖着不会很热,呆会儿拿出去晒一下,回来后就可以套上了。” 安宁呆看了半晌,不解道:“晚上也不是冷呀,哥哥抱着很暖和。” “傻呆!”捏了他一把,安乐把被子抱到院里晒。 今天天气很好,温暖和煦的阳光撒落在院里,干燥的气息从地皮表层反射上来,难得的清闲让安乐心情极舒畅,边拍被面边轻快的哼着《代边居行》:少年远京阳,遥遥万里行,陋巷绝人径,茅屋摧山冈,不覩车马迹,但见麋鹿场,长松何落落,丘陇无复行,边地无高木,萧萧多白杨,盛年日月尽,一去万恨长…… ——这是以前上音乐课时,他们闲情逸致的给这首词谱上曲,没有丰富和专业的乐理知识谱出多优美的曲子,只是觉得这样哼着朗朗上口,押韵好听,便记下来了。 安宁站他身后听着,忍不住咯咯笑。 “笑什么?”安乐攒眉,弯身在他脸上啪唧一下,伸伸胳膊弯扭扭腰,做了几个体操动作。 安宁看着有趣,也依葫芦画瓢照作。 玩了一会儿,各自梳洗,此时安爸还没起床,安乐留了张纸条便出门,在巷子口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陆晓;那家伙此刻正在家看《寻道》,一听他和娃娃正在街上,当下便说要一起去逛,末了还说要把小六叫出来。 三人在南门天字楼下聚头后,一道去步行街给安宁买了衣物,然后再奔奥玛电玩城。 难得的假期,奥玛电玩城里人声鼎沸,欢闹得像disco舞场。一票平日只在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中度过的少年此时全汇集至此,玩打枪、赛车、投篮、砸锤子、猜颜色……丰富多彩五花八门。其中很多项目是带赌博性质的,一扎扎人围着,目光如炬,紧张期待的表情表露无遗。 难怪有人说,人一生出来,血液中便带有赌性。 安乐三人对电玩不太感兴趣,只是冲着这里的模型来的。陆晓是个汽车模型迷,家里收藏了差不多一小面墙的车模,小半辈子积下来的闲钱几乎都贡献给奥玛老板了。这次新看中的“富兰克林b11uk19 福特”,折扣后是一千三百大元,他眼也不眨就把甩过去了,干净利落、气势如虹,让那店员小哥笑得那是见牙不见眼。 一路撒欢的出了奥玛,转进旁边的麦家,陆晓豪气万丈的甩出钱包里最后两张粉钞,两个家庭套餐打包。 安乐对安宁道:“娃娃,记住了,这叫前车之鉴。咱们要引以为戒,万万不能学他,这家伙胡天海地的不懂什么叫量入而出,迟早受教训。” 安宁点头,手里还拿着一小包薯条。 “小乖,过河拆桥是小人行径,你哥哥的话不能一味听从啊,”陆晓瞥了眼看低头笑的安乐,含沙射影:“养不教,父之过,但长兄又如父,所以同样也是兄之过……” 眼看着又要长篇大论,安乐赶紧把安宁牵走。 闲逛了三个多小时,安乐回到家时已经近两点钟了,安爸正在院里清洗锅碗瓢盆和桌椅,见了两人便笑道:“醒来没见你们,还以为打球去了呢。都买齐了?该叫你多买几件的,省得以后再跑。” “不少了,你看——”安乐把袋里的衣物全拿出来放水盆里,“等再凉点再去买,反正也不远,周末花点时间就行了。” “喔,你看着办吧,我不在你就注意着点。小孩子生病可就麻烦了。”上医院花多钱不说,还把身边人折腾得精神衰弱,更何况安乐还要上学,没太多精力照顾孩子。 “放心吧,没事的。” 安乐把衣服清洗一遍,晾在杆上,转头见安宁靠着门边昏昏欲睡,便抱他回房一起睡午觉。 下午小六陆晓过来,安乐起来匆匆洗了把脸又吃了点饭,临出门前,把小六扯到正在编篮的安爸面前,道:“爸,小六他妈是公安局的,明天上班后你带安宁去找她,她会帮忙的。” “知道了,”安爸感激对小六道:“小六啊,替我们谢谢你妈妈了。” “安叔,您说什么外人话呀,安乐是我哥们嘛,这点小事而已,您别客气。”小六颇不好意思。 “嘿得得,快走吧。”安乐拉他出门了。 奔到五中时,几人大失所望:又是比赛!抱着侥幸心理到本校,真绝望了——还是比赛! 挤在人群中看完一场,兴味索然,正欲离开时,陆晓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学校后山的烈士墓看看。 安乐觉得山人已然进入得道前的巅狂状态,这种日子去烈士墓的估计只有他这疯子吧!没理会他,和小六闲扯着径直前行。 陆晓心有不甘,又提议去小南山上爬山道顺便观夜景,安乐再次否决:吃饱了撑的,我还带个孩子呢,上山?到时候只怕你会觉得是下地狱! “靠!你说吧,你到底要怎样?”陆晓不乐意了,别扭着一张俊脸耍赖:“我不管,今天晚上你们一定得陪我。” “干嘛非得今晚啊?你跟你爸妈吵架了还是你爸妈搞内战了?” “是啊,怎么了?要不一起上我家吃饭去。”安乐笑。 “今晚上我家有客人来,我不想呆在家。”陆晓无奈的解释。“去吧同志们,随便逛逛也好看夜景也好,或者呆在这儿聊聊天也好。战友落难了你们就只想袖手旁观么……” 一看他有滔滔不绝的气势,安乐赶紧答应。 拾荒 absp;17 :遇见 天为幕地为席,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同聚一堂,举杯畅饮纵声畅谈。谈国事天下事,谈一腔抱负待施展,谈风土人情各不同,谈风花雪月美人恩,谈人生百态各自尝,谈世途旦复旦,谈人情玄又玄,谈…… 嘁!你要是一个月有二十七天以上、一年有三百天以上时间见到此人,即使现下道具俱全、气氛上佳,我也不信你能跟他谈得出什么好鸟来!所有的淡都在无聊沉闷的学习日里扯光了。 “诶,你说我们到底来这里干嘛的?”小六第无法统计次与同伴三三相望、无言以对。 在安乐家吃晚饭后,三人便到这偏静的小公园闲逛,可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天也早黑了,也没逛出什么趣意来。小六此时无端羡慕起在家陪安爸的安宁了,至少还有电视可看有瓜果可吃,不用像他们,只有小嗖风可吹,更可恨的是,周围男男女女不是成双成对你侬我侬,就是郎有情妹有意隔离五十公分你试我探。只有他们仨全是公的,感觉像诡异的偷窥者。 安乐指点陆晓:“问他。山人估计快得道了,这两天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 行事颇让我等凡人纳闷。” 陆晓摊手作无辜状:“我怎么了?不是大家表决后一致同意到这儿来的么?怎么着,有困难就找垫背啊?靠,集体精神啊同志们!打上幼儿园第一天起就被老师强行灌输的强大的有力量的词你们怎能在这关键时刻抛诸脑后呢?就你们这德性去打仗,那不用说,准是一可耻的逃兵!国家的耻辱!人民的耻辱!该斩首示众杀鸡儆猴!” “杀一儆百比较合适。”安乐闲闲接口,“你不渴么?” “渴!”陆晓飞快拧开矿泉水瓶,瞬间灌下半瓶,揪起衣领擦掉水渍,继续道:“再说了,我这不是让你们见识到了什么叫藤缠树和树缠藤了么?仔细观摩观摩,这对你们日后交友有帮助。” “娘的山人,老子真想抽你!”小六咬牙切齿,手高高扬起,最后缓缓落在自已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上,下四张望,颇疑惑道:“风有点冷啊,你们觉得呢?” 陆晓看他的眼神像看弱智。 “真奇怪,”安乐环视周围,同样疑惑,“这地方怎么就这么多情侣呢,老的少的全挤这儿来了,难道是觉得这地方树够大叶子够密么?大树底下好那什么?” “莫非被规划局改成幽会场了……” 话未落,便见周围人群如惊吓之鸟群般纷纷展翅向四面八方扑腾,动作之敏捷之迅速,让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等到发觉身边那些树和藤也全都移植别地时,也不过几分钟时间。 干净利落!三人赞叹的同时又疑惑不已,傻站了一会儿后倍觉无趣,遂决定离开。刚走到假山处,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叫住他们:“诶等等,你们是来干嘛的?多大了?嘿,看你们年纪也不大嘛,应该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几年级了……” 边问边上下打量,怪异的眼神让三人不爽到了极点,白眼猛砸过去:“关你们什么事!” “嘿你这小子!”瘦男人表情不太和善,眉头都拧起来了,“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大叔,我们是谁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小子,”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本,摆在三人面前,继续问:“现在说说,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来的?” “过来玩的。” “玩什么?” “能玩什么呀?”小六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解释:“这儿不是公园么?我们吃完饭没事干出来走走,走到这儿时觉得这儿环境还不错,小园香径阴风阵阵,唯一不足的就是椅子太少不够用,于是干脆就站着一起商讨一下公园未来的建设方向,以避免再出现这种本应该避免的失误……” 瘦男人皱眉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质疑:“只是聊天?” “废话,不聊天还能干嘛呢!”小六怒了。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随便拦人盘问啊!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不以为他们做了什么坏事了呢!“叔叔,我们可以走了么?” “等等,你们哪个学校的?”胖男人问,“说实话。” “南中。” “知道这儿什么地方么?” “公园!”三人已然气火攻心了,六道火辣的视线刺向眼前两个讨厌的变态大叔。 “是公园没错,”胖男人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但是晚上,这儿就是流莺的地方,明白了么?以后晚上别再到这儿来了知道么?要是被带回局里,到时候怕你们在学校不好呆。” 愣了一下,三人放软身段,齐声道谢:“知道了,谢谢叔叔。” “回去吧。” 从公园里跑出来,站在被霓虹灯照得昏昧的路上,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活像疯子。 安乐揉揉脸,道:“山人,说来今晚上还真长见识了,至少知道公园的另一用处,以后在其他地方再见便衣,多少能从容应付了。” “术业有专攻,你看那些人多灵敏的嗅觉啊,早早就闻到危险的气息,跑得干干净净。”陆晓很是感慨。 小六仰头狂笑:“攻个鸟!其实也不是全是吧,可能有一部分人是随大流走掉了,估计是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不敢逗留。” “诶,”安乐拍拍两人,“回府吧,八点多了。” 回就回吧,反正也没什么兴致再逛了,三人当下就分别。安乐独自走在马路边,步履悠闲,想到刚才的乌龙,忍不住嗤笑出声。 真是人生一乐事啊!平顺规距的长这么大,还真从没遇到过这等出离的事情,要是今晚被胡搅蛮缠的警察叔叔带回局里,明天一早,不用说,三人这下不仅是南中的名人,还会成为其他学校的名人,老师会谆谆告诫学生们:你们啊,千万不要像南中高三理一班的xx、xx和xx一样,好的没学到,坏的倒是使得顺风顺水…… 哈! 吱——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自身后响起,安乐吓了一跳,飞快扫了一下路况,怕自己一不留心停在路中央、被撞了也求告无门,幸好,他安全立在路边。正要迈步继续走时,一个年轻嚣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诶哥儿们,等一下! 安乐转头一看,叫住他的人正坐在一辆宝马上,头从车窗里探出,一头跟声音一样嚣张的红发张扬的随风飞舞,俊脸带笑,有些滑稽的讨好意味。 “有事?”安乐疑惑。 “对对对,”那人向他招手,像招小狗,“过来,快过来,有个事想问问你。” 安乐淡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旋身离开。 那人又大叫:“喂别走啊!快过来!真有急事请你帮忙!喂……妈的罗小布,你吃撑了傻愣着干嘛呢,快开车跟上啊!!” 安乐专心的走路,身后那人响亮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他听着好笑: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喂——” 车子滑到安乐身前停下,那人下车,两三步跨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错,是居高临下!虽然他自认为不算矮,但再怎么能长,他的身子骨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而眼前的年轻男孩儿却有一副成年人舒展颀长的躯体,个头很高,比他高了半个头。 正想开口,那人却突然伸手往后揪一缕他后脑勺的头发,身体逼近,端着一脸地痞流氓的邪恶表情,压低噪音一字一顿的威胁:“臭小子,叫你等一下你没听见啊!居然敢无视我,你是欠教训了。” 安乐研究他的表情,手伸向后脑把他的手挥开,忍着不耐道:“什么事?” “嗯,也没什么,”那人挺直身,“我想问一下你,南铃一客怎么走啊?我都兜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见个影。” 这人是笨蛋么?安乐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你不会问么?路上随便抓个人都能知道南铃一客在哪儿。” 话落,那人脸上浮出一抹腼腆的笑,揪揪鬓角略显扭捏:“问了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 ,一路问过来的,可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呃,我们的司机方向感有些偏差,画了路线被他拐个弯又乱了,所以……” 估计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安乐暗忖。 “嗯,这方位是南航路,你们顺着这条路直走,前面十字路口右拐进天元路,路中段有两条岔路,你往左边走进南天路,南天路尾端有个交岔路口,到时你再往右拐,那就是南铃路了,南铃一客就在路中。”离他家不算远。 “什么……” “什么什么?”安乐抬眼,见他眉头紧皱很头疼的模样,显然之前说的路向他根本没记住。笑了笑,道:“不至于吧,也没那么复杂啊,你们直接叫辆车带你们过去就可以了。” “靠!”那人拍额,一把把安乐扯到车边,开后门、塞进去、关门、再蹿到前座,一气呵成。 等安乐回过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前行了。 拾荒 absp;18 :三少 车内前座顶亮了盏黄灯,光线昏悠悠的只顾着照耀开车的名唤罗小布的司机,坐在后座的安乐只能瞧见他圆润细腻的侧脸线条,像古代白描人物画那般,隐隐有圣洁感,牲畜无害的模样。 可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人不可貌相啊! 轻吐了口气,安乐强自镇定下来后才慢腾腾开口:“绑架犯法的知道么。” “哈!”男孩儿转过头,红脑袋搁在豪华的椅背上,脸上一派张扬和狂傲,却两手握拳置于下巴处、巴眨着大眼造作的捏着嗓子扮可怜小兔子,“好可怕喔,怎么办,人家不小心就犯法了,小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乐咽着了。这人真是……诡异得很! 男孩儿又转扯罗小布的衣袖,继续娇声娇气的恶心人:“小布哥哥,你告诉人家怎么办嘛!人家不想去坐牢,听说牢里的饭好难吃喔……” “你还真是作孽!”罗小布横空腾起一只手将他拍开,咬牙切齿道:“老子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认识你!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讨厌!”他如妓院里那徐娘半老又风骚的老鸨般挥挥小手再抛了个欲说还休的媚眼给罗小布,转回头又换了个表情正脸对上安乐,清朗的声音狂狞道:“还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呀。绑架是吧,嗯,确实是这样没错,那么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我叫宁珂,旁边这位叫罗小布,都是具有刑事能力的成年人,要是警察问你,你可一定要说明白了,这对破案有帮助,明白么?” “白痴。”罗小布低咕,扬声问:“转哪边?” 安乐愣了一下,答:“右,行到中时转左。” 宁珂幽暗的眼眸上下打量他,兴味盎然问:“你几岁了?看你这身衣服应该是学校校服吧,初中生还是高中生?应该是高中生了,若是初中生遇上这阵势,怕是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哪儿可能有脑子想犯不犯法的问题。” ……此前这人虽然狂狞不羁,可那表情那气势却在告诉他:老子不屑干绑架这等下三滥的事!安乐突然放松了,似是而非道:“你刚才是真吓到我了,我想了无数个逃生的办法,可惜最后都因你压迫的气势而胎死腹中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宁珂眼睛一亮,惊喜的邀功。 这人思维混乱,不能按正常思路跟他对话。安乐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立马就为宁珂总结出这条被灌入钢筋水泥的强硬的结论,闭嘴不再理会他。 宁珂无趣的调过头,修长的身子懒洋洋瘫在椅子里,拿起小箱里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伸长手塞到罗小布嘴里,自己又另取一支点上,眯着眼惬意非常的吞云吐雾,放荡随性的模样性感至极,可惜没人欣赏。 车内本就因开空调而紧闭车窗,空气不流通的此时又加入越来越浓的烟味,一缕缕往后座飘。安乐忍住咳嗽的冲动,蹙起眉就想叫他开窗—— “把烟熄了。” 如来佛保证,这话不是他说的!安乐惊疑的顺着犹在回荡的悠然的声道望过去,声音是出自身边这坨乳白色的物体下——是的,上车时就发现这坨缩靠在角落里的东西了,也猜测过它的可能性,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个人! “你醒啦!”罗小布和宁珂异口同声的欣喜道,各自摇下车窗把烟丢出去。 “你不知道,我跟笨蛋在这一带都绕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找着那神龙不见首尾的南铃一客,幸亏有这小同学带路,要不现在还不知在哪儿瞎兜呢。”宁珂抱怨。 “妈的你又好到哪儿去?人家说左转你硬说是要右转,小学生的记忆力都比你好!”罗小布也同样不满。 这两人怎么对这人这么的顺从又……依赖呢? 安乐不明所以的直勾勾盯着那层乳白色的压花毛毯,毯下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缓缓动了起来,先是半只润白骨感的手从毛毯边伸出来,然后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毛毯往下拉,漆黑有型的短发露出,接着是整张脸。 如沐春风。第一眼,安乐就只有这种感觉。 怎么形容这张脸呢?暧昧光线下,它看着是极阴柔的,不仅轮廓线条阴柔若女子,连五官也是柔和至极,峰眉凤眼,秀鼻红唇。若他凝起表情,那么这张脸绝对是艳丽无双,可实际上他却一直笑着,眼神在笑、唇角在笑、连皮肤都在笑,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整个人如玉质般的温润,气质优雅沉静…… “你在看什么?”他笑盈盈问,声音里是独特的悠然。 安乐愣了愣,揶揄:“刚才还真像是在看一朵昙花盛开。” “哈!这朵昙花常开不败。”宁珂大笑。 “转哪边?”罗小布插问。 “左。到交岔口往右。”答案一如既往的简洁。 “快到南铃一客了吧,据闻那儿的美食别出心裁,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宁珂喜不自禁的表情,忽又很不满的质问安乐:“你说你好好一学生怎么就没点良心呢?老师不是常说见到老太太过马路一定要帮扶一下、捡到钱要交给警察叔叔么?你对着我这么个遇到困难的帅哥居然无动于衷,你于心何忍啊?” “良心是让你卖了还帮你数钱么?”安乐嘲讽。 “你没吓着吧?”那人轻柔询问,又为宁罗二人开脱:“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方向感都异于常人,不巧我又睡着了,所以才这么跟你询路的。” “哈,他居然说我绑架犯法呢!”宁珂嗤笑着向后朝安乐凑近,俊俏的五官在他眼波中一寸寸放大,气息也几乎快要拂到他面上,脸上浮出轻蔑的笑,邪邪道:“要是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把你灰飞烟灭了也没人敢说不字,信么。” 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安乐听着非常不爽也非常不以为然:这人真是狂得无法无天了,还真以为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2 下还是君主专制、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的时代呢? “宁珂,别吓他。”那人悠然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温柔,却成功的止住了宁珂越来越张扬的气势,他又转向安乐:“别担心,他是逗你玩的。” 安乐轻哼,算是接受他的说法了。 宁珂睨了他一眼后调过头,又懒洋洋瘫进座椅里,手高扬着玩转精致的细条形蓝色打火机。 气氛静默了几分钟,车子戛然而止,罗小布愉悦道:“三少,到了。” 安乐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南铃一客金碧辉煌的大楼就傲然屹立在右侧十米开外,一楼挑台边的一排银光大功率射灯把大堂前设计得巧夺天工的观赏园照亮如白昼,园边延伸到路面的十级半环形白玉台阶晶莹剔透、光华溢转,与高高的楼面上的金色霓虹相互辉映,光芒万丈,这是两个高贵又尊贵的颜色,完全符合南铃一客高人一等的门槛儿,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贵,一般人也只有望其颈背暗暗羡慕的份。 一名穿着枣红色制服的年轻端正的泊车小弟正步履轻快又敏捷的步下台阶,那抹身影融在一片玉色里,像极是玉块里藏了一滴血珠,惊心动魄的美。安乐倾身想再看得仔细些,却只看到玻璃窗上隐浮出的他熟悉的单薄五官。 车门被打开了,年轻的小弟微微躬身请客人下车。 第一次接受这种服侍,安乐有些怔忡,就这么顿着没反应。宁珂扬手拍了他一下,这才恍然下车。 站在台阶前,四人仰望着南铃一客,罗小布面上不带半点喜悦的表情,平淡道:“不过如此。” “你还嫌?有这地方住就不错了,我满足了,本来还以为要住小旅馆呢。”宁珂以舒展双臂,脸上一派张扬的笑,“南铃一客啊——” 安乐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三人:相差无几的身高,同样都有着舒展挺拔的身材,匀称结实,都是着简单却极其精致的淡色衣裤,随意中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大家之气。 罗小布是略带可爱娃娃相的大男孩儿,话比较少但挺随和,气质沉稳;宁珂张扬俊美,身上戴着华丽的首饰,很时尚;而那位被称为“三少”的人,银光下纤毫毕现的他是极年轻的,肤色呈光泽少见的乳白色,很细致。之前说他像昙花,可现在觉得牡丹更适合他,这人就如牡丹一样雍容华贵,他的左耳上有一粒血红色的亮钻,华光溢彩…… “你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呀?”已走到景观园的宁珂转头喊。 “噢——” 安乐不为所动的应了声,视线掠过罗小布平静的脸、宁珂挑眉的表情,触到牡丹如沐春风的笑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感觉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高高在上又优雅的王子,在宫廷舞会即将开幕前,带着紧张、羞涩又期待的心情站在华丽的大门边等待他那位乘着南瓜车、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两人欢乐的跳着舞说着暧昧的情话,等到十二点的钟声快敲响时,灰姑娘又急急忙忙架着她的南瓜车离去…… 哈。 安乐微仰起头,忍俊不禁的幻想着。 拾荒 absp;19 :擦肩 人们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似乎是比十六圆,一地清辉陪伴却隐不住那份清寒孤寂,广寒宫里,嫦娥正在用怎样的心情俯视人间嬉闹喧哗,乌云飘过时,她是否想挽留,身边捣药的月兔是否让她想起曾经的爱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安乐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轻快踏上台阶,见牡丹耀若星辰的黑眸正笑望着他,不觉莞尔一笑,诙谐道:“站在这儿,让我想起格林童话里的灰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到十二点的时候,眼前的南铃一客也会就突然‘啪’一声像泡沫一样消失掉?然后我一觉醒来,发觉不过是南柯一梦,从来就不曾有过南铃一客,有的不过是——”顿了一下,视线对上宁珂,“不过是宝马帮的路匪。” “哈哈……”宁珂大笑着几步跨过来,长手勾住安乐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之前我还觉得你很酷,现在却有这种小女儿心思,难不成小时候你的床前童话就是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然后每天晚上睡觉前总想:啊,我什么时候才会遇上我的公主,从此两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是你的童话。”安乐身子一旋,甩开两人间的牵扯,撇唇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等等!”两道声音同时叫住他,是宁珂和牡丹。 “还有事?” “没什么,”宁珂下巴微扬,眼神睥睨,“麻烦你这么久,请你一起吃个晚饭,就当谢礼吧。” “晚饭?谢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就这样吧。”安乐顿了一下,又似笑非笑道:“下次可别再当街抓人了,损害被抓人精神健康不说,更有损你英俊神武的形象,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 牡丹闻言轻笑,道:“你是南中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安乐惊讶,随即恍悟的点点头。他身上穿的是南中衬衣样式的校服,衣袖上绣有小小的灰色的“南中”字样,刚才他抓他衣袖的时候定是看见了。 “几年级了?” “高三。” 答完后安乐便懊悔不已,乖傻得简直像给糖吃就跟人走的奶娃娃一样,何况他还没给糖呢!可一听那悠然的声音,就如懒懒的微飔正在他的心上奏着潺湲的乐声,思绪飘飞时,嘴巴就不受控制的答了。 牡丹又笑了,投了个鼓励似的眼神给他,又问:“你叫什么?” 安乐瞪眼,犯了个傻错就真当他白痴了啊! “我没有恶意,”牡丹走到他面前,又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笑意盈然轻握住他的手,“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谢谢。” 安乐微窘,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几句普通的话自己都能把它扭曲成九曲十八弯来,真是……气度气量!老头言传身教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忘掉!而且还跟个孩子一样情绪随人调动呢! “诶,”罗小布发话了,“我说你们别光站在这儿当活雕塑行么,这是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见了多不好,嫌光发得不够亮呢?” “走吧走吧。”宁珂一把将安乐扯到身边,强劲的手势差点把他的手腕扭折了却不自知,“吃个饭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久。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就乖乖的,一会儿就好。” “放手……”安乐嗓音都扭曲了,叫了一声见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反应,怒了,高扬起声吼道:“痛啊!叫你放手你听到没!?” 宁珂愣了一下,被那双怒火腾腾的灿亮眼睛惊住了,手不自觉松开。 安乐抬起手正欲抚,牡丹的手更快,温热的手指轻轻在他腕上抚摩,柔声抚慰:“没事,宁珂的脾气只是有些急,你别放在心上。很疼么?” 妈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3 的!安乐忍不住腹诽了句粗话,这叫他还能怎么说?“没事了。” “嘿嘿……”宁珂弯腰涎着笑脸蹭到他面前,讨好道:“抱歉,一时忘了你不是咱们小布哥哥,所以手劲没能控制好。” “妈的!是我你就随便糟蹋了么!”罗小布一脚踹在宁珂后腰上,宁珂措手不及向前倾,扎扎实实又把安乐给带摔地上,还好巧不巧的把他当垫背用了。 今天黄历上肯定写着大凶,不宜出门。安乐拍拍身上沉重的躯体,咬牙切齿:“你可以起来了么!还真懂得占便宜,跌了还要先找垫背。” 宁珂飞快爬起来,顺道拉了他一把。 安乐扫了一眼正背着他肩膀抖动的罗小布和还是那么温柔的笑着的牡丹,垂首,手摸向刚被撞了的额际,隐隐作痛,背骨也是。娘的!他被当夹芯饼般前后夹攻了。 “罗小布你给我记着,晚上有你好看!”宁珂阴狠的眼神刺向罗小布的后脑勺,冷哼一声往大门里走。 “小布傻站着做什么,快进去吧。”牡丹朝站立不动的罗小布说完,又走到安乐面前,手触摸他脑后,温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没事。”安乐偏过头飞快答道。“我先回去了,再见。” 牡丹朝自己腕上精美的腕表看了看,笑:“九点多钟而已,还早呢,呆会儿叫小布开车送你回去就行了。” 安乐微讽:“送我回去,然后再让我送他回来是么?” 牡丹闻言,笑得意味深长,商量:“不然我送你好了,我的方向感没问题,记忆力也不错,通常不太复杂的路线讲一遍我基本就记住了,这样好么?” “行了行了,不就带个路么?虽然是被迫的,但相安无事不是?再说这儿离我家也近,我也算搭了个顺风车,各取所需,不用再在这点芝麻绿豆大的问题上纠扯不清了,浪费时间,我——”没继续说,安乐想起安宁,这么晚没回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想他?这时候他在做什么? 这么一想,顿时归心似箭,招呼也不打便迅速飞奔下台阶,一路小跑穿过南铃街,再过南西街,拐进巷子,疾步行至家门口,见那些微光线泄出,安乐松了口气,捉起门环扣门。 安爸开了门,不轻不重的朝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低斥:“出去玩也不顾着点时间,你看看几点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有外地人问路,耽误了。”边解释边闪身进屋,果真见安宁端坐院里,眼巴巴望着门口,见着他时瞬间笑得像朵太阳花,手臂朝他张开。安乐跳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转圈,笑道:“娃娃在等我么?晚上跟爸爸做什么了?” “带他去串门了,认认人,以后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关照。”安爸笑道。 “诶,这样也好,那认识新朋友了?” “不是朋友,”安宁答,细瘦的手臂紧揽安乐的颈脖,“是叔叔伯伯婶婶。” “没见到张叔田叔的儿子么?还有覃叔家有两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孩,见到了么?” “见了。”安爸代答。“可这孩子不爱跟他们说话,别人想跟他玩他也不要,只跟在我身边听我和你叔他们聊天唱曲儿,我怕他闷,还特地叫张云龙带他去院里玩,他死活不肯。诶,太内向了,在家也不见他这样,怎么一到外面就这么怕生呢。安乐啊,你以后要慢慢教他,在学校要也是这样,会被人欺负的。”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没事的。”安乐定定看着安宁低垂的小脸蛋,心里明白他不是怕生,也不是内向,他是不喜欢孩子,也许是因为曾受到欺凌留下的阴影吧。 “嗯。我们刚热着饭吃,你去吃点吧。”安爸伸手把安宁抱下地。 一路小跑回来,安乐真饿了,盛了饭坐屋檐下吃。安爸正在水笼头边边洗衣服边哼小调,安宁坐在旁边跟着哼,七零八落的调子听得他差点喷饭,不小心还真给呛着了。 安爸朗声大笑,湿漉漉的还沾泡沫的手点了下小家伙的腮帮,对安乐道:“你还别笑,他学这东西这快了,之前在张老三家听他老婆哼,没几下就学得有模有样的,大人们见了都惊奇呢。” 安乐喝了口水,走到安宁跟前,看他气鼓鼓的小脸蛋,嬉皮笑脸道:“娃娃,哥哥错了,你学一个给哥哥听好不好?” “不好。”安宁细声细气的拒绝,但小脸上却满满是动摇,毕竟哥哥的请求跟别人的不一样的。 “诶——”安乐瞄着他叹气,转身要走。刚抬脚,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扯住了,婉求的声音传来:哥哥别走嘛。 别过脸偷偷笑了笑,安乐勾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喜上眉梢的小脸,心里一阵骄傲:这小孩儿多可爱啊!小身体里藏了颗七巧玲珑心,敏感剔透。 “来,学一段。” 安宁点头,奶声奶气的唱起记下的段句:偷香窃玉,暗渡鹊桥,谁知道鹊桥未渡上断桥,金山空银山倒。银钱用完了;鸨儿恼怒了;娘儿姐儿反脸了;花儿朵儿不见了;马儿被当了;书童被卖了;妻儿气走了;爹娘上吊了。 唉…… 没奈何一根竹棒一只瓢,穷途末路去唱莲花调。 拾荒 absp;20 :臆想 晨起,安乐轻手轻脚的着衣梳洗完毕,拿了书包轻轻带上门出去,在巷口买了包子豆浆,一路吃着去学校。 清晨的空气有些泌凉,路上行人很少,几个穿着白色对襟衫的老太太背着剑叽叽喳喳迎面走来;路边早点店门口的包点笼里冒着腾腾热气,而看店的小伙子却昏昏欲睡;前面背着书包穿着五中校服的女生边走路边端着小镜子照娇颜;身旁戴眼镜的穿着同校校服的男生正嘀嘀咕咕背英语单词;而马路中一趟趟飞过的公交车上也几乎看不见站着的人影。 安乐想到昨晚那几人,一觉醒来后,三张面目已经有些混沌了,唯有牡丹耳上那颗流光溢彩的血色深印在脑中,因为美得太凄厉了,戴在温润如玉的牡丹身上,既突兀的矛盾又诡异的融合。 神奇的一天。什么事都碰上了。 一路天马行空的后果是打铃前三分钟才赶到学校,又用三分钟的时间投胎般风风火火从校门口冲到教室,刚踏进门,尖锐的铃声跟后响了,安乐忍不住抚着急跳的胸口笑,在一群人调笑的目光中慢腾腾走向座位。 小六捶了他一下,笑骂:“你还让不让哥哥混了!迟个到都迟得到么吊儿郎当风流倜傥,让这些姐姐们满眼红星乱飞。” “哪知眼睛见我迟到了?”安乐白他一眼,坐好。 “诶?”小六一愣,继而揪起安乐衣领责问:“说,为什么不迟到?” 安乐笑,问:“早餐吃什么了?” 小六答:“豆浆和面包啊。” 安乐点头,恍然大悟:“果然东西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4 不能乱吃,会吃坏脑子的。” 陆晓嗤嗤笑,对林音低语:“小六如一个裸体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绿叶当中游戏,他不知道安乐是会欺诈的,啊不,应该是他总是不小心就忘了安乐的狐性,忘了‘安乐’是多么有隐患的一个词。” 摆明说给小六听了,小六也确实听到了,脸也绿了,颤抖着手指安乐:“你,你,亏哥哥我对你掏心掏肺呕心沥血,你对得起哥哥我么!” “对不起。”安乐一本正经道,拿出语文课本,翻开书页放在他面前,问:“那天老头是讲到这儿吧?” 小六看了看,点头。 安乐不再理会他,专心看书。待第一节课下课后,他跟班长说明原因便到图书馆五楼的心理辅导室。 年轻秀丽的女老师此时正端着茶杯悠然的欣赏窗外的风景,听到清脆的敲门声,她回过头来,笑靥如花,缓缓扬起手,温言软语道:“请坐。” 安乐也不迟疑,坐下看了看名牌:尚可,直接了当道:“老师,有个难题希望你能帮我解决。我想知道,如果一个人夜里睡觉几乎都会在同一个时间醒,不,不能说醒,应该是——”微垂首思索合适的措辞,“他是醒着,可他对外界没有反应,他……” “等等,你能说得清楚些么?”尚可收起笑意,严襟危坐。 “我尽量。”安乐脑子飞快整理细节、归类、找重点,“他常半夜里讲话,内容光怪陆离,听着像神话故事,有时候他会讲房子长翅膀飞了、大树跟小白兔说话,有时候讲他自己变成鸟啊什么飞到云上……他说的故事很完整,有情节且连贯,不会单独指某一个东西,他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比手势,比如花朵融化了变成黑雾时,他会两只手腕相抵,像这样——”安乐比划了一下,继续道:“您看着不一定觉得形象,这可能是他自己想像里的东西。” “嗯。” “当我见到他这样时,我还是认为他在说梦话,但是——”安乐顿了一下,“他突然就张开眼睛了。我以为他是醒着,但碰他跟他说话他都没反应。他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但却可以看得出有情感波动,这波动是从他的的幻想里透出来的。他每次说完一段故事,总会提到一连串的色彩名称,像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等等,几个梦话都是以这段色彩结尾的,说完他就闭上眼睛睡了。” “每次都是?你确定?” “唔……我第一次听他说时他是醒着的,所以我没在意,隔一天夜里突然醒来又听见他说,并且他是处于睡眠状态,我开始觉得不太正常了,后来几天,每到那时候我会自动醒来,每次都见他睡眠中做这些事。”安乐一想到那情形便觉得忧心。那个小家伙看起来那么健康。 “每天晚上同一时段醒来、说一段离奇的故事、故事总以同一段话结束,这些情况看来像是做梦,虽然这梦与常人不同;至于手势、睁开眼睛,这又像是梦游……”尚可皱起秀丽的眉,不自觉的拿起铅笔在指尖打转。 “老师,说梦话为什么会总是说神话故事呢?一般人不是都说些日有所思的话么?” “同学,诶忘了问了,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尚可抚额叹笑。 “高三理一班,安乐。” “原来是你啊,闻名不如见面。”尚可不动声色的打量安乐。南中有名的学生是个秀丽的少年,如传闻中的聪颖,逻辑能力不错,说话有条有理,很关心他口中的人……“对了,你说的这个人是你同学还是朋友?” “他是我弟弟,今年六岁。” “这么小?”尚可皱眉,“那他这种症状是从几岁开始的?” “我不确定,”安乐轻声道,“他来我家还没多久,是我收养的。我想他这情况不是到我家时才有的,他算是个流浪儿,以前跟他奶奶一起,居无定所的,拾荒过日,时常受孩子欺负。他奶奶一直告诫他要乖,因为乖巧的孩子人家才喜欢,所以他一直很乖,他不太愿跟孩子玩,喜欢跟在大人身边,也许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他没上过学吧。” “没上过,但他很聪明,我教他三字经他记得很快,对了,关于那段色彩的名称,他曾说过以前有个哥哥送给他一本彩色书,可能是色卡本什么的,还教他认色彩。” “嗯,还有么?”尚可在白纸上快速画。 “我曾问过他夜里他说的那些东西,但他完全没印象也不懂,还以为是我说故事给他听,问他花圃里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分别是什么颜色时他又能一一答得出来,”这问题在安乐脑子里囤很久了,“他只认得颜色,不认得花种,有次我跟他说‘马儿’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很多同龄人玩的玩具他不懂,那些床前童话更是没听说过,所以,我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还有呢?”尚可继续写。 “还有——”安乐思索了一会儿,道:“他想象力很丰富,随便看见个东西,不管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他都能随口就扯一段故事出来,而且能让你听了觉得惊奇,似乎就是真发现过一样。” “举个例子说说。” “就拿我家的水笼头来说吧,”安乐回想当时的情况,脸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有宠溺有怜爱,“那天晚上他在院子里洗澡,我在厨房煮面,面煮好了我端出来跟他一起吃。他吃了两口,就指着面条说:哥哥,快把面条弟弟捉出来; 我问他面条弟弟在哪里?他说:你刚把他从碗里救出来,他就跑进水笼头里去了,他说那里凉快,不想出来了; 我说面条弟弟已经被你吃了怎么可能跑到水笼头里?他说:面条弟弟太坏了,刚钻进肚子里他就变成一根头发长在我头上去了,跟其他头发打了一架,把其他头发打输了他又变成面条弟弟,然后吱溜钻进水笼头里了。 我问他为什么水笼头让他钻进去?他说:因为面条弟弟说以后会变很多的面条给水笼头吃,这样水笼头每天就有力气变水出来给娃娃和哥哥洗澡洗衣服了。” 尚可有些吃惊。智力没被正式开发过的孩子会有的想象么? 安乐笑了笑,道:“这只是其中一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喜欢说水笼头,那些东西变来变去后大多都跑到水笼头里去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也没见同伴们有,即使偶尔有幻想,也不可能像他说得这么流畅自然,简直像背书一样。这一直让我觉得难以置信,我同学也觉得惊奇。” “确实不太可能。”尚可的眉头一直拧着。“你对这怎么看?他跟你说这跟故事时,你有没有试着打断他?你觉得他是有心理疾病么?” 你是老师还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5 我是老师了?安乐好笑,但还是认真回答:“我没试着打断他,事实上,是我一直在引导他说下去,因为我并不认为这是心理疾病,我觉得这是他比一般小孩儿优越的地方,这是他异于常人的丰富的想象力。我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想知道他夜里的行为是不是梦游。” “安乐,”尚可一脸肃然,“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引导着他幻想,有一天会让这你认为的优点发展成一种疾病?” “老师是指什么?” “我觉得他不仅梦游,还有臆想症。”尚可从谈话开始便想到这个可能。“你知道臆想症么?” “是,我知道一些。”惊讶过后,安乐点头,“以前班里曾有个女生,成绩中下,每次发批改过的试卷时,总怀疑别人偷偷看她的,有时候同学之间聊起分数什么,她又怀疑别人翻过她抽屉,然后跟人吵架,老师曾说起这是臆想症引起的,她后来转到普通班了,我也没在意。” “是的,这是症状之一,在学校职场比较常见的。由于学习、工作、竞争等压力过大,大脑的稳定状态遭受破坏,出现一些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超出了正常精神活动波动范围的异常,时间久了会或多或少的损害患者的生理及心理健康,还有可能使他们的社会功能退化。而你弟弟——”顿了一下,尚可看看纸上归列的条目,继续道:“他还很小,没接触过太多事物,很不东西还不了解,一般情况不太可能有臆想,但事情总会例外,我猜他的臆想是源于对生活的幻想和逃避。 “幻想我可以理解,但逃避——”安乐凝眉,低头盯着桌上的圆笔筒若有所思,半晌,对尚可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他自小随奶奶在外奔波,受到的委屈肯定不少,但他跟人起的都是些让他觉得愉快的事,可能是他下意识的想忘记吧。老师,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拾荒 absp;21 :嘶鸣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热浪一波一波的从小窗口外袭进来,安乐把大本的化学课本竖起来,趴在后头昏昏欲睡。这节课讲了什么他基本没听进去,课本上的内容他懂,所以也放任自己心绪飘飞。 尚可说:听出来他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这样更好办。你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略加善意的引导他的思维,不是说不让他想象,而且让他从逃避的茧中走出来,减少梦游的次数。孩子的心比较脆弱,大人无意的一句话也可能会给孩子心里留下阴影,最常见的比如:你不乖我就不要你了。有些小孩听了之后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对你弟弟来说,这句话可能就威力十足了。这是生活环境造成,没法改,所以你尽可能的让他觉得自己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爱他,不会离开他。若可能的话,经常抱抱他,抚摸他的后背,让他觉得安心。 “安乐。”小六压低脑袋叫。 安乐把头转了个方向,眼神询问。 “呆会儿放学了你回家还是?” “回家。” 安乐说完又转向窗外发呆。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教学楼边的一排天竺葵斑驳陆离,微风吹起时,阳光像是在叶子上跳舞……也不知道爸爸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铃一响,安乐迅速把书丢进桌内,跟小六等人打个招呼便飞奔回家。院子大门敞开着,他没踏进去便朝里面喊人,声刚落便见安宁从房里跑出来,脸上印着大大的笑容,嘴里嚷着:哥哥你回来啦。 安乐抱起他,使劲亲了一下,笑问:“吃午饭了么?爸爸呢?” “没吃,等哥哥一起吃。爸爸去婶婶家,他说一会儿就回来。” 安乐到院子里,朝隔壁喊人,那边安爸回话让他们先吃。安宁见他这样喊着好玩,便也学着朝那边喊:爸爸吃饭了,爸爸吃饭了—— 安爸和李叔在那边轰然大笑。 桌上饭菜已摆好了,兄弟俩静静吃完饭便上床睡午觉。安乐侧身摸摸旁边穿着小背心小短裤的瘦小的孩子,心里想着老师的话,便问他:“娃娃,你喜欢哥哥喜欢爸爸么?” “喜欢。” “多喜欢?” “很喜欢。”安宁重重点头。“最喜欢哥哥和爸爸了。” “好,”安乐轻搂着他,保证似的说:“娃娃记住了,哥哥和爸爸也最喜欢娃娃了,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知道么?” “一直一直么?”安宁小声问。 “是的,我是哥哥,你是弟弟,爸爸是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所以要一直在一起。”安乐下巴抵在他头顶处,蹭一蹭柔软的发,轻声道:“记着,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在这里,被它收藏、被妥善安放、被细心保护,我们不用受惊受苦、不必四处流离、不会无支无依。” “哥哥,”安宁抬起小脸朝安乐柔柔的笑,细声道:“我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 “哦?像哥哥怎样?” “爸爸说哥哥很能干,什么都懂;爷爷奶奶说哥哥很聪明,什么都学得好。” “他们呀,都喜欢夸大。”安乐好笑,细长手指轻抚他的颈部,告诫道:“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带自我主观意识,所以以后别人再跟你说起哥哥怎么怎么聪明能干,都不能全信,知道么?” “爸爸说的也不能信么?”安宁嘟起小嘴。 “呵呵,爸爸说的你就信吧。不过,以后你跟哥哥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明白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了,是不是?” “嗯。”安宁笑答。 “好了,该睡觉了。” 一点四十分,安乐起床去学校。在距校大门口二十米外,便见到两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待其中一人侧过身时,他才发现果真是相识过——罗小布和宁珂。宁珂今天戴了顶黑色宽沿的棒球帽,一头红发几乎都隐在帽子里,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 见两人逮着校门口的学生似乎在问什么。安乐不禁疑惑,这两人到这儿来干嘛的? “小安乐,你来啦!”陆晓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手跟着搭上他的肩膀。 安乐皮笑肉不笑,把他手里的牛肉粒袋抽走,剥了一粒丢进嘴里。陆晓心疼得哇哇叫,身影一晃,闪到他面前,飞快抢回自己的东西,心肝宝贝似的贴在胸口。 “山人,食荤不利于问道。”安乐慢腾腾地又拿了一粒。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不足为信也。”陆晓悠悠然道,长臂再次搭上他单薄的肩膀,两人往校门口移。 安乐本就比陆晓矮些瘦弱些,此时让他给箍在臂弯下且脑袋又垂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呢。 视线从宁珂的脚上经过,校大门就在眼前,安乐露了个调皮的笑,不管他们今天是特意来找人还是碰巧经过的,他都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谁知道宁珂这会儿要是看到他又会弄出来什么倒霉事给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6 他!正暗自得意着,小六一声惊天雷鸣从身后轰来:“安乐,山人,等等我——” 还没等安乐做出反应,陆晓已经带着他转了个180度身,正脸朝着门外。 眼见宁珂罗小布两人瞪大了眼看他,一副原来你在这儿呀的恍然表情,安乐第一时间扯了个笑容,打算‘宁珂’从中过、片‘霉’不沾身。还没等他开口,宁珂已经漾着太阳失色的灿烂笑脸蹿过来,手往他细脖子上一搭,刹那间就把他带出陆晓的箍制。 陆晓看着自己还来不及放下的手臂,微微吃惊。 小六站在几步外,也愣了一下,走到宁珂面前,疑狐问:“安乐,你投敌啦?” 安乐嘿了一声,朝陆晓喊:“山人,如果手榴弹一块钱六个,你先帮我投个一百块钱的给六兄,他需要重组。” 陆晓大笑,走近道:“小安乐,手榴弹不要钱,你想投多少山人我给多少,不过——”抬起腕表,斜飞一眼,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还有七分钟打铃,你还想上演一场吊儿郎当风流倜傥的《迟到记》么。” “诶呀,快!”小六大叫,伸手想把安乐扯过来,谁知怎么拉都拉不动,抬眼一看,敌人正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他们呢,这表情激起了小六兄激昂的战友情,厉声喝:“喂,你快放手啊!我们要上课了!” 敌人闻言,笑意瞬间敛起,一脸紧张催促:“那你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安乐喷笑,拍拍宁珂的手,示意他放开。 宁珂当没看到,兀自道:“你叫安乐啊?咱们还真是有缘,你的姓氏跟我的姓氏是有血缘关系的,是俩亲兄弟,二战的时候被迫分离,各自生活,现在机遇到了,总算又碰上了,要不今晚带我去见你爸吧,先认个亲……” 一旁的罗小布撇过头微微笑。 安乐面无表情,抓住他的手身子一旋,转到陆晓身边,拉着他边往门里跑边喊:“不陪你玩了,上课去了。” 宁珂看看自己的手,朝罗小布无辜的笑:一不小心就让那小子得手了,失误、绝对失误。罗小布哼一声,调头走向马路对面停着的车子,心里暗度自己还得在这儿等那位三大少多久。 理一班教室里,安乐陆晓等人一同吊儿郎当风流倜傥了一回。回到座位上,小六平稳了呼吸,压声跟安乐道:“你认识那人?” “昨晚上回去的时候问路,算一面之缘吧。”安乐简洁概括。 小六喔了一声,又道:“中午我妈跟我说了,那些申报证明什么的她会帮你搞定的,周一叫你爸再去找她就行了。” “本来中午我是想问问我爸的,结果没碰上。”安乐弓肘顶了顶小六,笑道:“谢谢了,要是让我爸自己去弄那些程序,不知道得拖多久……”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这话安乐没说。 “靠,说这个干嘛呀!这点事都做不好我妈那官儿也白当了!”小六满不在乎道。 呼—— 世界对权势说道:你是我的。权势便把世界囚禁在她的宝座下面任意支配。 安乐平顺的学生生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觉到权势所带及的便利,心有戚戚焉,吐了口气,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阳光,秋蝉已蛰伏树间开始日行一例的嘶鸣,待这个短暂的秋季过后,它便也功成身退,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轻灰,再化成一股烟,一阵风四面八方吹来,它便灰飞烟灭半点痕迹都不留了。 “安乐,”小六见他一直望着窗外,也不知道看什么,便捏了他手臂一把,压声提醒:“老师盯你有半分钟了,你想起义啊?” 啊?上课了? 安乐转头向讲台上,化学老师似无意的寒眼正飘向他,赶紧坐正了,把桌上摊着的物理收好,抽出化学。 拾荒 absp;22 :倾城 南中大道西北区偏静的一角此时正上演全武行,路人经过都停步,扎堆围观起哄叫好,就是没人劝架。而肇事者小六与六班的霸王对周围人群视而不见,全心全意的攻击对方要害。 安乐在人墙最里层,见两人打了也有五分钟了还不分轩轾,眉头皱了起来,对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陆晓道:“山人,把小六拖出来吧,耽误我的时间。早知道就回家吃饭去,总比在这儿看他打熊架好。” 是的,放学时安乐本打算回家吃饭的,结果被小六拖着说要打完球再回去吃。 “小六的小宇宙杀伤力太强,跟我至刚的气场相冲,我要上去,肯定是三败俱伤。这时候,你——”陆晓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是至柔的气场,厉利剑者必以柔砥,所以你去最合适。” “适”字刚落音,安乐便被一股强有力推到暴力漩涡的中心,赤裸裸的摆明了要给人家误伤,那两个“人家”也没手软,一掌一脚轰到入侵者身上,待看清是安乐时,已经来不及了,真给着了。 安乐恼得肝脏都要爆血了,哼了一声从地上慢腾腾爬起来,拍掉手上的细土,踱到正要装傻蒙混过去的小六面前,一巴掌挥到他脑门上——这是刚才小六送给他的熊掌;再转到霸王跟前,还未待霸王开口,提膝一顶——这是模仿他送给他的驴踢,霸王弯腰抚肚的蹬蹬倒退几步。 “妈的安乐!那是意外!”霸王怒吼,额上青筋都要爆了,却没上前反击。 “意外你还踢得我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被你来这么一下,我真要饿死了!”安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向老六,“我回去吃饭了,你们继续打吧,千万别像之前一样手下留情啊,怎么着也要大力你死我活,不然你们怎么有机会进教导室观摩呢!” “别啊安乐!”小六一边拖住他,一边朝霸王吼:“妈的云杉颜,你还站在这儿干嘛,还想打啊!” 云杉颜哼了一声,拾起地上的背包,冷然道:“走吧,打球去。” 人群散了,安乐抚着肚子哼:“不行了,我肚子饿,没力气,我要回家吃饭。” “别别,不就肚子饿么,来,我这儿有好东西吃。”陆晓笑眯眯踱过来,从包里翻出一个被压瘪的面包,表面的酥皮已经剥落,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这就得江湖上威传已久的天下至毒——狗刨包?”小六惊叹,手指头颤悠悠摸了一把,“传闻只需要一丁点粉末,就能把武林七大帮八大派的全部人马一呼噜弄到,一刻钟之后毙命,无药可解。在下对此奇物闻名已久,今日有幸得以瞻仰,万分荣幸。” “给你亲身体验一下这种荣幸吧。” 安乐把面包塞进他嘴里,飞快向校门口跑去。踏出校门时往后看了一眼,见那几人没追上来,便放下脚步慢悠悠走。 这时候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中央车流涌动,夕阳余晖及汽车尾气喷出的热浪在低空盘桓。街道两旁高高的白杨挡住了部分日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7 人行道上的安乐抬起衣袖抹了把细汗,又把长袖卷了两卷至肘处,待体内的热气慢慢散去。 头顶上空是漫无边际的橘色,透明处事接近白色,暗处是深橘色,冬日里看着觉得温暖,但此时却只觉得炽热异常。安乐看着看着就觉得干渴无比,路边小卖店门口摆着冰柜,他走过去拎了瓶矿泉水,给钱,边喝边走。 “诶!安乐——” 安乐一听这叫声,立马暗恼今天出门又没看黄历,肯定是大凶、不宜路上行走。 装着没听到,安乐喝着水继续走自己的路。 “安亲家——” 又一声传来,安乐满口的水当下就噗喷给眼前的白杨树根,咳了一下,顿住脚步回望,牵出笑容打招呼:“真巧,你们是要回去么?刚好我也是要回家,再见啊。” “要回家了?好啊!”宁珂一颗张扬的头吊在车窗外,朝他笑得没心没肺,“上车吧,我也想去亲家看看。” “那你去啊!”安乐瞟见罗小布一脸忍笑的表情,真恼了,大步流星往前走。 宝马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宁珂脑袋依然搁在车窗外=处,一会儿跟安乐扯句漫无边际的话,一会儿叫“安乐安乐”,一会儿荒腔走板的喊“安弟弟,安宁一家亲呀,我们永呀永不分离,快过来哟,哥哥等你等得好心急……” 张扬的笑声从车里传来,一听就知道不止一个人在笑,连擦肩而过的行人也看笑话般笑望着这滑稽场景,心里大概还在猜想路上闹别扭的少年是哪家公子呢吧。 请将不成激将,靠,我要是上你当就改名当安白痴了!安乐暗诽 路口转过去就是巷口了,安乐第一次为要进巷口而高兴,两眼灼灼望着前方,脚步坚定,彻底把宁珂的胡言乱语堵塞于两耳外。 三米……两米……好极了! 迅速转进巷子,安乐几乎想仰天长笑,下意识的想看看宁珂是什么表情。这一转头便愣了一下,一直紧闭的后车窗摇了下来,牡丹温润的侧脸印入他眼帘:宁珂转过头正在跟他说着什么,边说边笑;他听着,柔软的脸部线条缓缓勾起如沐春风的笑意,忽然转头往巷子里望,脸上的笑容如风拂湖面,一圈圈荡漾开来,倾人国倾人城。 安乐有些窘,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润,暗哼了声,快步离去。 安宁见哥哥回来了,很兴奋,哇呀呀满院子跑了一圈,搬椅子给安乐坐好,蹲在他跟前,眼巴巴问:“哥哥,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安乐失笑,这小孩儿居然来问他今天干什么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平常也总爱这么问他? “今天去上课了呀。” “还有呢?”安宁兴致勃勃。 “还有——”安乐歪头看着他笑,道:“跟娃娃一起吃饭,一起睡午觉,然后去上课,放学后看小六哥哥跟人打了一架,最后就回来了。怎么样?安宁大人听了觉得满意么?” “还行吧。”安宁装模作样学成熟,可脸上掩不住喜上眉梢的表情,嘻嘻笑开了,拉着安宁的手道:“我睡醒了就跟爸爸去张叔那玩了一会儿,然后跟爸爸去买菜,回来爸爸做饭我就写字,你看——”拿过本子让安乐检查。 “不错嘛,昨天教的都记下了。”安乐看着本子上一笔一划端正勾描的简单汉字,心中得意非凡,这可是他教的。“再考考你,《三字经》背到哪儿了?”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一溜背下来,顿了一下换口气,又继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完了。” “背得好溜啊。” “一边写字一边嘀嘀咕咕的背,不溜才怪。”安爸站在门边看着哥俩笑,道:“安宁,快吃饭去。” 席间,安乐跟安爸提及小六妈妈的话。安爸点头,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问他要不要送点什么给小六家,毕竟无亲无故的这么麻烦人家不太好,这年头就是随便找人帮个小忙还得给点服务费呢。当然最主要的,是担心日后在小六面前受这份人前压制,有什么也不好说。 安乐摇头。 去学校的路上,安乐漫不经心的想,要直送了小六才会生气呢,从初中到现在,五年多的同学关系、四年的同桌关系,私底下,这是哥们关系,这感情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天小六帮了他是因为有这机缘有这能力帮,若换个立场,他也同样会毫不迟疑的帮小六,这时候谈“利”字,真是大伤感情的。两人都明白。 以前在天台上聊天时,小六陆晓就常开玩笑说“受不得穷,立不得品;受不得屈,做不得事。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天降大任于你……”安乐听听也不以为意,这两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明白的,断不可能因为他家庭原因而嘲笑他。 安乐聪明温良,身上没有丝毫穷酸气;陆晓小六家境好,为人豁达大方。相处时间长了,会在各自身上发现那些别人无法体会到的品质,于是愈发珍惜对方这份友情。这也是三人为什么一直这么黏在一块儿的原因。 进教室时,陆晓正和小六争执不下,连高人林音也被带入困境内,安乐笑道:“小六,山人又怎么了你?” 小六一副见着盟友的惊喜样,待安乐坐好,便道:“有次老头提到那段‘荡春心火烧,沐天露油浇。侍儿扶起一团娇,掩双酥凤绡。杏花浅露胭脂萼,鸡头新剥珍珠宝’是顾鉴中的出浴图还是仕女图?” “他还用问么。” “他说是仕女图!”陆晓耻笑,“他说老头不太可能说什么出浴图。” “小六,”安乐摸其头,谆谆告诫:“信任老师是必要的,但不能愚信。这段摆明了就是出浴图么,有什么好争的,亏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时候就对‘侍儿扶起一团娇’视而不见呢。” “真是出浴图?”小六受打击了,神情有些蔫。 “百分之百。” 小六当下便沉默是金。一直到两节自修课过后,三人走在校园中,他才仰天大吼:酸老头,你怎么能这么道貌岸然! 拾荒 absp;23 :云杉 周六晚,安乐没事便带着安宁上街闲逛。 路边高楼墙上的五彩霓虹灯让小家伙情绪非常高昂,颜色变幻时他便猛摇安乐的手惊叫:哥哥快看它变红色了,啊又变绿色的……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小脸蛋被灯光印得绯红,极可爱。 安乐微笑听着,偶尔答一句。 夜晚的街道是喧闹的,人们是悠闲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逛街或单纯的走路,都是面带笑容的,每个人的喜悦那么显而易见。安乐在零食店买了袋奶油爆花米花给他,小家伙拿了零食便安静下来了,小手伸进纸袋拈起一粒给安乐,安乐摇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8 说不吃,他便丢自己口中,享受似的半眯着眼笑,还蹦了两下。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家伙。安乐笑。提醒他看路,别跌倒了。 “哥哥来——”安宁伸出左手,“你拉着我,帮我看路,这样我就不会跌倒了。” “拉着你你怎么吃爆花米呢?” 安宁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袋子,歪头思量了一番,把袋子扎紧提在手上,另一手拉住他,道:“那回家再吃好了。” “真可怜,哥哥帮你一把。”安乐笑嘻嘻一把将他抱起来,“行了,可以吃了。” 两人到广场看喷泉,周末时会有特别的喷泉表演,安乐平日很少过来,一是没兴致也没什么新意;二是广场拖家带口的人太多,小孩儿很吵。今天来这儿是特地带安宁来看的,只是小家伙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只伏在他肩头上安静的吃着爆米花。 音乐高潮处,泉水飞溅,带起些微凉意,安乐立时远离。 西面临着一个文化小广场和电影院,俩人悠然在小广场一角的旧书摊上转,随手翻起一本六十年代出版的《资治通鉴》,看了两页又放下。小贩酌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安乐,见他又拿起另外一本,立马探过身来巧舌如簧,关羽赵云诸葛亮随口诌了一通,希望能让这位明显是学生的少年能冲动之下买个三五本。 安乐笑眯眯的边听边继续翻书,倒是安宁忍不住了,蹭过头道:“哥哥,我们到那去吧,那儿有人跳舞。” “啊抱歉。”安乐温良的朝小贩笑笑,在其怨怼的目光中往小广场旁边一群跳操的老年人处走去,没几步居然迎面碰到了熟人——云杉颜和小六。 小六有些惊奇——要知道安乐这家伙是半点风花雪月的细胞都没有,当下把孩子接过手,从兜里掏了掏,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眼珠子一转,兜进一旁云杉的包里,拿出一袋日本果酥和朱古力,全塞他手上,末了还不忘教他:“小乖,来,谢谢云哥哥。” 安宁已经被小六一连串的动作给弄傻了,求救的眼神 望向安乐。 安乐睨了一眼小六,笑道:“嗯,应该说谢谢。” 若在平时,安宁肯定会从善如流的照哥哥的意思做,但此时,他看了一眼云山颜,开始在小六怀里挣扎,小手胡乱挥着抓住安乐,猛力蹭到他怀里,埋下小脑袋叫:“他凶,我不要。”说完还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丢到地上。 安乐无奈的望了望无甚表情的云杉颜,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娃娃,他不凶,他是哥哥的同学,就像小六和陆晓哥哥一样,明白么?他只是不喜欢笑而已。” 最后一句人小六笑岔了气,抚着肚子颤抖着手指着面无表情的云杉颜:“靠……不喜欢笑而已!拜托你安乐,你不要……不要说这么幽默的话,哈哈哈……” “你笑够了没!”云杉颜眉毛一挑,有动怒的征兆。 “够……够了……”小六双手举起示意和平,揉了揉僵硬的脸皮,把地上的东西拾起,塞到又被眼前这状况弄得不知所措的安宁手上,为云杉解围:“小乖,他不是坏人喔,虽然他长了张冰雕脸身上神经系统又不全,更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哥哥我用我几十年的信誉跟你保证,他勉强算是好孩子。不要怕他,好么?” 你这是夸还是损啊!安乐低头笑,不想看云杉颜冒火的眼。 “……好。”观察了片刻,安宁才回答。 “来来,握个手和好吧。”小六积极的把云杉颜扯到安宁跟前,把两人的手交握一起,摇两下,松开。 本以为云杉颜也会迅速放开手的,谁知道竟然捉起安宁的手,拇指轻轻抚摸了几下,表情有些惊奇,眼睛里也闪起些暖意,隐厉的面孔渐渐软化。小六和案例暗暗称奇,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这样的表情还是屈指可数。 ——是的,他们是熟识的朋友。安乐、小六、云杉颜、陆晓中学都是在南中上的,当时云杉颜是隔壁班的,之所以会熟识,是因为小六和他算是“青梅竹马”,而小六又跟安乐陆晓是哥们,所以几人偶尔也会一起打球活参加集体活动。不过,安乐跟云杉颜走的不近,不是因为品性问题,主要是因为这人特立独行又冷酷,不太爱理人,小六曾好几次提起他家相当黑的背景。 “诶,摸孩子的小手是什么感觉?跟你女朋友比起来如何?”小六调侃。 云杉颜愣了一下松开手,忽然间就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小孩儿的手比较软,柔若无骨就是这种感觉你。” 小六眼睛暴凸,眨了又眨擦了又擦,前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确认眼前这霸王是云某人没错!果然刚才是看眼花了,冰雕怎么可能会笑!不过,刚才那幻象还真叫人大开眼界,倏然一笑百媚生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冰雕长得是很俊的,只是不爱笑而已…… “小六哥哥为什么老笑?”安宁不解,明明就没有什么好笑的。 “他神经抽风了。”安乐答。 “抽风是什么?” “……就是他想笑。” 噗——小六才刚停下,这会儿又抽了,软绵绵的身体靠在冰雕身上,诶哟哟直呼肠子在打卷了。安乐睨了他一眼,从袋里掏出了条朱古力剥给安宁,问云杉颜:“你们来这儿干嘛的?文化馆有什么展览么?” “刚从电影院出来,正想找个地方坐坐就碰上你了。” 安乐笑:“去看电影了?什么片子让你们俩大男人这么有兴致?” “非也非也。”小六插嘴,“本来打完球后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我突然想起我爸妈今天吃喜酒去了,所以就拉他一起出来吃饭,那饭馆就在广场边上,吃饱饭经过这里,见大海报上宣传的几部片子似乎不错,就买票进去看了,结果看到半时,这家伙说片子太烂非要出来,呐,就这样,一出来就见到你们了。” “别傻站在这儿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云杉颜道。 “好啊,就去你们家的场子吧,交给你了。”小六拍板,询问安乐:“没问题吧你?” 安乐耸耸肩,难得的周末,偶尔挥霍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云杉颜打电话叫人留了位,三人连一小孩儿便一同打车到云家的大型娱乐城,路上,小六又打电话把陆晓给呼出来了。 云家的场子就在广场附近,处闹市中央,一下车便见楼前各型车辆云集,等着驶进地下停车场。云杉颜刚领着他们进大门,轰隆的舞曲和喧哗声混合着钻入耳中,薄弱的隔膜被冲击过度,嗡嗡鸣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踩上富丽堂皇的楼梯时,安乐朝大厅里百态纷呈人群里望了一眼,不知怎的就想笑,也真笑出来了。 小六也望了一眼,疑惑道:“你笑什么?有人出丑了么?” “没有。你常来么?”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9 “没啊,也就三四次吧。我那点可怜的周末时间几乎都贡献给你们了,去哪儿挤出悠闲的美好时光来这儿挥霍啊!往时过年的时候偶尔会跟云杉来,很热闹,念念不忘,今天总算又有机会来了。”说着还发出小六特有的咭咭笑声,脸上淋漓尽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贱样。 安乐和云杉颜对望一眼,忍俊不禁的各自撇过头。 拾荒 absp;24 :合欢 舒缓低沉的蓝调流淌在空气里,三楼的气氛跟下下是天差地别,一个是优雅沉静的气质青年,一个像活力四射的张狂少年。安乐比较喜欢这里的气氛,很有格调,光这露天挑台就让他一见倾心,更遑论整个场地里每一处精巧的布景:墙上挂有巧夺天工的手工艺品;桌上的铜烛台雕刻着美丽细致的图案;桌布是绣着非洲某些部落的图腾,很张扬热烈,连盘子、碟子、杯子什么的,都是印有精美图案的,漂亮得让人不忍看它被用来盛东西。 云杉颜把优酪递给安宁,看着他吸了一口,探头问:“喜欢么?” 安宁点头,朝他笑了笑。 云杉颜也微微扯起唇角,定定看了他半晌,问安乐这孩子的由来。 “我们家安宁可爱吧。”安乐笑道。抓了几粒开心果,边剥边说。而安宁则静静吸着优酪,时不时抬头对安乐笑一下,感觉像是赞同他的话般。 听罢,云杉颜似感慨道:“有个兄弟比较幸福,虽然不可避免的可能吵架打架,但至少无聊的时候有人陪着玩,寂寞的时候也可以说说话,玩什么说什么都是次要的。” “靠,云老大,你这是羡慕的表情么?”小六一脸见鬼的模样,“叫你爸妈再生一个,他们不是还挺年轻的么,不行你也可以啊,虽说生出来是私生子,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孩子,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生完后不想要他老妈,也可以打发走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些问题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你这破脑子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蠢,怎么就能进理一了呢!”云杉颜抽他。 小六乱叫了一通发觉不好,风头出大了!周围客人的视线都往他身上汇集,群众瞩目的感觉让心里颇有压力,端坐后赶紧转移话题:“山人怎么还不来啊?” “是啊,挺久了。”安乐看看表,八点半过了。 “可能在家耽误了吧,”小六解释,“他老妈有时候很哆嗦,去哪儿都要问个明白,特别是晚上,就怕山人让狼女给叼了,来年带一窝小狼回家认亲。” 安乐喷笑。 云杉颜睨小六,似无奈道:“你怎么老说这种宝话呢。” “哪有!”小六怪叫,推推他:“去,到楼下去接陆晓,我怕他到了门口突然怯场不敢上来,你负责把他安全带到这儿,去吧!” “你……”云杉颜狠剜了他一眼,朝楼梯口走去。 安乐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对小六五体投地的佩服。放眼整个南中,估计只有小六敢开云杉颜的玩笑、敢指挥他、敢跟他打架吧,真不知是他神经迟钝还是胆大,云杉颜明明就不是受人摆布的人,偏他时不时就挑战他,所幸,云杉颜也没拿他怎么样。 “你看什么?突然发觉云杉很帅?有么?”小六问,随即又自答:“确实长得不错。诶,你有没发觉他跟老三很像啊?” “像?哪里像?”安乐回忆老三的模样,摇头:“不像,个性气质几乎是云泥之别,不能说谁好谁差,而是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没法比较。唯一相像的地方可能就是身形吧,背影看上去挺像的。” “嗯嗯。”小六连连点头,“说来,老三真的是很俊很有魅力的男人,看到他总会不自觉的喜欢他。” “他是你的目标,你当然喜欢他了。”这小子是不止一次说过要超越老三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样的人?” “这是想了就能成的事么?”安乐白了他一眼,问:“这里有电话吧?我得打电话跟我爸说一下,免得晚了他担心。” “服务台有,去吧,把小乖给我。”起身把安宁抱过去,那不甚熟练的姿态像拎了袋稍重的物品。可待那小身骨软绵温热的贴在身上时,又怜又爱的感觉真让人恨不能把他揉进骨血里。 云杉颜和陆晓上来时,便是见小六这副咬牙笑的滑稽模样,让人看了脸皮抽筋。 陆晓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捏捏安宁的小手,笑问:“小乖,哥哥呢?” “哥哥去打电话回家。” “你怎么这么晚?你妈让你带防狼棒了没?” “带了,我一跟她说小六兄也在她就急了,翻箱倒柜的非要我带根防狼棒。”陆晓把安宁挪到自己的膝上,笑意盈然的瞟了眼对面似笑非笑的云杉颜,“我说不用了,只要那狼人兽性在十级以下不带妖性,以我的道行拿下他是不成问题的。可我妈一听急了,吼我:“谁担心你啊!人家我是担心小六儿啊!那是多么可爱美丽的花一样的孩子啊,娇滴滴让狼人给叼了多可惜,那是世界的损失,那是国家的伤痛,那是家庭的硬伤……” “那还是理一永远无法治愈的脓疮。”一个轻快的声音接口。 小六笑瞪。 陆晓转头,灿笑:“打完电话了?” “在你娘赞美小六花儿一样的时候。”安乐眯着眼微微笑,脸颊上两个酒窝忽隐忽现,给少年平淡的脸增添了抹异彩,整个人似乎就从水墨画中走了出来,被施以淡彩,钟灵毓秀清伶伶的浮于面容上。 小六陆晓灼灼盯着他看,不无疑惑:“为什么你的酒窝不是每次笑的时候都会显出来呢?难不成你还能控制它不成?” “有酒窝么?”安乐下意识的摸摸脸颊,顿又觉得傻,不笑的时候怎么可能摸得出来!想着,又忍俊不禁,颊上的酒窝又现出来。 身边的云杉颜看着好玩,便伸出指尖点了一下。 微带暖意的触感让安乐愣了一下,斜眼瞟过去,语调波澜不惊:“云杉,我长这么大,自己都没碰过这酒窝呢,现在倒你占便宜了,你说怎么办吧?” “靠,这还用说!”小六显得异常兴奋,大大的小脸印在脸上,操起桌上的饮品猛灌一口,气焰嚣张道:“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当然要负责了。安乐你放心,我和山人给你做主,绝不会白便宜了这登徒子!” “那麻烦安乐变个身吧,我把他娶回家供养。”云杉颜撑着下颌悠然道。 “安乐,乱马你知道的,赶紧变一个给他看看。”小六鼓动。 陆晓则低头问安宁:“小乖,让哥哥嫁给旁边那位哥哥好不好?以后小乖就可以天天来这儿吃糖果听歌儿了。” “哥哥嫁了会带我一起么?”安宁很认真的询问,看看忍笑的小六,看看闻风不动的云杉颜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0 ,最后定在笑盈盈的安乐脸上,忐忑着又问:“哥哥,你会带我一起么?” 安乐看他暗淡的表情,暗恼,起身把他接抱过来。 安宁手脚紧缠着他,小脑袋埋在他颈间,低低的又问之前的问题,脆弱不安的模样让身旁几人心都拧疼了,张口却吐不出任何话,只能示意安乐快些安慰他。 “会的。”安乐来回抚摸他的脊背,轻声保证,“不管哥哥以后去到哪儿,都会带着娃娃的。” “是啊小乖,哥哥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带你,快转过来给大家笑一下,”陆晓伏在桌上,伸长勾他后领,“小乖,快转过来笑一笑。” 安宁身子扭了几下,没挣开身后的牵扯,猛的转过头皱眉道:“不要扯领子,像小虫子在爬,痒痒。” “好,不扯,那你笑一个给大家看。” “别逗他了。”安乐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陆晓,把小家伙转了个身,抓了把蚕豆让他剥着吃。 那蚕豆比安宁的大拇指还粗,两只手齐用把爆裂的硬壳掰开,白白胖胖的果仁露出来,他用门牙咬,太硬了没咬下;又转用前磨牙咬,还是没咬下。他把果仁举到眼前,带着疑惑的表情仔细观察了一遍,又放进嘴里咬,依然没咬下。他有些沮丧了,两手抓紧想把它从中掰开,可能是太用力,那果仁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滑了道弧滚落到地上,“喀”一声轻响,他吃惊的看了一下马上抬眼查看周围人的反应…… “哈哈哈……”小六和陆晓笑成一团。连云杉颜都忍不住笑。 安乐虽然没清他做什么,但从对面那两人夸张的表情可以知道:很喜乐。 小家伙被大家笑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安乐抽了张纸巾帮他把手擦干净,剥了颗开心果给他,笑道:“那个太硬了是吧,吃这个好了,这个叫开心果。” 安宁接过,嘟嘴指着桌上那堆硬梆梆的东西问:“那这个叫什么?” “小乖——”陆晓笑得眼泪都要喷了,脸皮直泛酸,“这个叫……蚕豆,记住了。” “坏蚕豆……”小家伙低声咕哝,小心翼翼的试探哥哥给的开心果,发现可以吃,顿时很高兴,自己伸手从盘子里抓了几粒放桌沿,慢慢剥。 …… 陆晓和小六笑亡了。 拾荒 atbsp;25 : 初寒 仗着周日休息,几人玩到近十一点才收手,回到家时安宁已经睡着了,帮他洗澡时也是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坐到澡盆里像个不倒翁,把安乐逗得乐不可支。 收拾好后把小家伙抱上床盖上薄被,轻柔的在他鼓起的小肚皮上揉着,安乐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夜半时,忽然又转醒,静静听他梦臆,把他搂进怀里轻抚,不一会儿,小家伙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可怜的小家伙,要怎样才能让你安稳些呢? 安乐睡梦中一直隐隐苦恼着,忽觉有个软绵的东西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他动了动,蓦然张开眼,看见安宁笑意融融的小脸——他正趴在他身上,两只手还放在他腰侧,而窗外早已是一片亮堂。 “看——”安宁抓起床头的闹钟伸到他眼前,闹钟上的时针已经过十点半了。 “这么晚……”从没这么晚起过。安乐呻吟一声,把小家伙拎到一旁,起身飞快将背心脱掉,换了件短袖tee。 安宁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突然伸出食指在他赤裸纤细的手臂上按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小胳膊贴近,摸摸捏捏对比了一番,又歪头打量他,似是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哥哥比我大,所以比我高比我胖。” 胖?安乐失笑。就他这副细高挑的身体能用胖来形容么?不过,孩子贫乏的词汇中,估计觉得比自己大个的就是胖吧。 “不是哥哥胖,是你太瘦小了。” 安乐用食指拇指圈成圈在他手腕上比划,本就不大的圈居然还空了近一半。这小孩儿的四肢细瘦得跟火柴棒似的,整个人抱起来也是轻飘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丰润些。 “安乐——”安爸在房门口喊,“起来吃早饭了,都要冷了,快点。” 安乐应了声,飞快把被子整理好,同安宁一道到院里梳洗。 屋檐的小桌上放有馒头、豆浆和酱菜,是安爸一早起来弄的。安乐早上喜欢喝豆浆吃包点,耐饥,若是和稀饭吃米粉什么的,不到第三节课就饥肠辘辘了。 吃完早饭,安乐做了些习题又背了些单词,安宁坐在他旁边写字。 陆晓十点钟过来找他打球,安乐看看日头,还好是阳光不算烈,便应了。本想让安宁留在家里写字,可他死活不愿,非要跟着,无奈只好带他一起。 路上,安乐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冥思苦想许久,忽然想到原来是小六没来,陆晓道:“他直接去学校等我们了,云杉也一起。” 到学校球场时,发现场中不止小六云杉颜两人,还有老三及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看两人间的互动应该是熟谂的朋友。 陆晓站场边挑眉望老三,不无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啊,往常不是过完节后立马飞的么?安乐也不解。 还未待老三回答,那男人已经大笑起来了:“佟初寒啊佟初寒,你还真是失败啊,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被人嫌弃成这样!你这落地的凤凰现在还不如一只鸡呢……” 老三把球砸向那男人,耙了把头发踱到陆晓跟前,轻笑道:“怎么,我就这么招人厌了么?” “哪儿啊,只是奇怪而已……”陆晓低低咕哝了一句什么便上场了。 安乐不知怎的就没了打球的兴致,拉着安宁盘坐在场边观看。老三也跟着坐旁边,静坐了片刻,悠然道:“那天我们家小晨离开时,一直哭闹着要见安宁,还想把他带回自己家,哄了很久都没停,死拽着拉手不肯出门。老太太骗他说过些日子会带安宁去看他,又答应给他买车模,他这才肯上车。那小子似乎很喜欢你弟弟呀,他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舍不得谁呢,平时都没心没肺的。” “可能是因为安宁比他弱小,让他有当英雄的自豪感吧。”安乐微笑。 老三瞄了他一眼,再看看旁边静坐的安宁,突如其来的将他抱起,了然道:“好轻,软软的,果然能激起男人的英雄情怀。这娃娃天天跟你在一起,言行举止会越来越像你,小书生一个。” “……小书生?”安乐无语。 “老头子说你很会念书、思维敏捷、触类旁通什么的,他有一堆华丽美妙的形容词来夸奖你。”老三歪头看他,俊俏的脸上有抹调皮的笑,“老头这人是有些护短,他喜欢你们这些孩子,把你们纳入自己人的行列后,那么他便觉得你们什么都是好的。” 安乐摇头:“我们都是他的学生,是他教师生涯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1 的最后一战,他投注了太多的感情在我们身上了。” “那也是因为喜爱才能投注,连老太太也是。我本来是昨天上午要走了的,结果刚收拾好行李就被老太太拦住了,她给搬出了‘三不孝’,一条条给我详细举例,没办法,又得拖个两三天。”老三的表情很无奈,但语气里对老太太的纵容和爱却是不容忽视的。 安乐忍俊不禁。老太太真是给逼急了,居然把三不孝这玩意儿都给搬出来了。 “我到你这年纪的时候一定还没成家。”安乐吁了一气,下巴顶在曲起的双膝上,“年纪轻轻的哪肯轻易的柴米油盐烦心,老太太其实也知道,她只是不死心想让你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父母的那点小心思差不多都一样。” “你还真把她看透了,”老三轻笑,摇着膝上的安宁玩,“太老成了不好,该有的少年冲动被压着,影响身心健康。” “你哪儿见我老成了?”安乐瞪眼,心里颇无奈。 “呵呵,听叔叔的话没错的,小安乐。” “诶,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个问题安乐和小六他们讨论很久了,也曾问过老头,但老头也说不清楚。他曾暗地里想过他的职业,比如外企白领、单位员工等,每想一个否决一个,因为一想到老三的行事作风便觉得那些工作跟他不符。“老师说你是学经济的。” “经济……”老三念了一遍这个词,脸上浮出古怪的笑意,点头:“嗯,经济不错。如果你到燕城上大学,我就让你看看我做什么。” 安乐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傲气从眼眸中透出来,清然道:“我会去燕城上大学,到时候你可别飘到其他地方去。” “那哥哥带我一起去么?”一直听他俩说话的安宁突然转头问安乐。 又来了。每一说到“离开”这话题,他便开始不安。“娃娃不喜欢跟爸爸在一起么?”安乐把他抱起来,笑问。 “喜欢。但是更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安宁肃然着小脸道,“哥哥不是说过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娃娃么?” 反问的语气中有丝若隐若现的受伤气息,安乐沉默了片刻,道:“好啊,娃娃想去那就跟着去。”先这么安慰他吧。 “哥哥,你会骗我么?” 这孩子的嗅觉非常敏锐也很敏感,一星半点的动摇或迟疑都能让他捕捉到。安乐毫不迟疑答:“不会。” 老三将兄弟俩之间的细微波动纳入眼中,想了想,道:“安乐,若你真到那边上学,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或许我可以帮帮你。”顿了顿,他微仰起头迎向朝阳,半阖着眼淡淡补充:“我指的是比较麻烦的事,小事情我可没功夫理你。” “麻烦的事……是指多麻烦?”安乐咀嚼他话里的意思。 “比如以你的能力无法解决的事。”老三意有所指的睨了一旁的安宁一眼。 安乐了然,欣喜之余不免又疑惑:老三在异地举目无亲一个人生活,哪儿来的关系来解决这种“不算大事的事”? “情动于中而形于外,这才像个少年么!”老三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别吃惊,是我认识你很多年了,从你进南中开始,老头便开始时不时的提及你,越往后越频繁。后来老头子带你们班后,更是把你们几个挂在嘴边,不听都不行。他这么喜欢你,时间久了我也会爱屋及乌的知道吧。” 听你扯呢!安乐撇嘴,余眼摄入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心微微动了一下,暗想这人真的很吸引人的目光,若是女孩儿跟他这般坐着聊一聊,估计就爱上他了吧。 拾荒 absp;26 :偶遇 傍晚,安乐端坐在桌前认真写习题,写着写着钢笔忽然就划拉不出字来了,郁结了半晌才想到房里窗台上似乎有一瓶陈年碳素墨水,赶紧回房拿出来,盯着半腐湿的纸盒迟疑再三后才慢腾腾的开瓶吸,哪知刚一吸笔端便堵住了,带起一团黑东西,仔细一看,原是墨水搁置太久,凝结变质了。 “啪”,将瓶子整个丢进垃圾桶,把钢笔洗净后便到巷口不远处的小文具店买墨水,顺便再买些本子给安宁写字。 挑选了几本方格本和绘画本,结完帐刚拉开玻璃门,见眼前一片迷蒙透明的丝帘——下雨了。安乐站在门口暗恼,早知这天很阴沉,但怎么也没料到才出来不到二十来分钟它就下雨了,雨势这么大,根本不可能跑回家。 等了十分钟左右,雨势并没有转小的迹象,天色开始乌压压的罩下来,安乐心里越来越烦躁,眼见地上汪汪一片雨水,愈发惦记家里干燥的地面。一阵风吹过,雨滴飞溅到他身上,他赶紧把本子放置胸口,转过身面朝墙壁。 灰白的腻子墙面有些黑黄污渍,该是被人随手蹭下的,近看着有点恶心,他把视线转向墙角,见两排蚂蚁整齐划一的在裂缝口穿进穿出,有些还抬着面包渣之类的东西。他想起另一种爱背东西的小虫,叫作蝜蝂。 柳宗元的一则寓言里说:蝜蝂者,善负小虫也。行遇物,辄持取,卬起首负之。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其背甚涩,物积因不散,卒踬仆不能起。人或怜之,为去其负,芶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至坠地而死…… “安乐——” 安乐被这声音给惊得心脏蓦然一缩,转身一瞧,白色宝马就停在三米开外,车窗摇下小幅,宁珂张扬的头和笑脸印在那小片方格中,即使隔了层雨帘,也依然闪亮刺眼。 “快过来啊!”又叫。 我要是能过得去现在还会呆在这儿么!安乐白了他一眼,垂下视线不理会他,静了小片刻没再听到他说话,以为他应该走了,抬头一看,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跟前来了,还撑了把大黑伞。 伞! “伞可以借我一下么?不用太久,我一会儿就还你。”安乐笑盈盈跟他商量。 本以为应该会答应,毕竟俩人算是“认识”且又是男人,不至于那么小气,但宁珂拒绝了:“不行,好不容易找出这伞,马上要用的。我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那你还不快点去吃。”安乐也不恼,闲闲道,“你要在这附近找地方吃饭?” “当然不!”宁珂嫌恶的表情环了一眼周围狭小的商铺和简陋的小吃店,“我要回南铃一客吃,都忍了这么久了,不能虐待自己的胃。” 你说这话不嫌矛盾么!不虐待你还饿这么久!安乐发觉每次跟他讲话总会出现沟通不良的情况,忙道:“那你快去吧,南铃离这儿很近,应该不会迷路了吧。” “我这不是过来带你一起么,走吧。”说着便大力把安乐带到大伞下,朝车子走去。 两人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像老鹰捉小鸡——不是安乐太矮小,而是宁珂太气势汹汹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2 被推进后座时,空调稍显冷滞的气息让安乐激伶伶颤了颤,下意识的望向旁边位置,果然又是一团奶白色的牡丹,不过这朵牡丹现在已经开花了,花朵正笑盈盈的看着他,骨感的手从奶白色的毛毯下伸出,指间夹着两张面巾纸。 安乐接过,把手臂上的水珠擦干,吁了口气靠向铺了一层白色软毛的椅背,心里不无感叹:真是会享受啊!空调开得凉嗖嗖的,坐着柔软舒适的毛皮,盖着温暖的毛毯,眨着水波眼,露出春风笑……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宁珂,你带我上来做什么?” “你不是被雨困住了么?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不如随我们一起到南铃吃个饭,弥补上次的。”宁珂转过头,眉头一皱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纠结表情,“刚在路口等红灯时,见你可怜巴巴的仰头祈求老天停雨,模样像只刚被老虎端了窝的脆弱的小白兔,恻隐之心就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你有异常的表演欲是么?”安乐冷然睇他,“这也是精神病的一种,你身边的人没跟你提过么?” “没有。”宁珂断然答道,遂问罗小布,罗小布无视;问牡丹,牡丹还是笑;问安乐:“你常见?你身边有人也是这样?告诉我他们还有些什么症状。” 安乐沉默。宁珂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给点雨水就泛滥成灾的人,不能顺着他讲,要不总能把你绕晕。这点跟山人很像,但没有山人扯得那么广博深厚;他是无厘头型的,说话像孩子的口吻,调皮混乱,明显是想逗他乐。 “安乐?” 安乐但笑不语。 宁珂摸摸鼻子,突然朝牡丹展颜一笑,调回头缩进宽大的椅座里。 车子驶到南铃一客大门前时,雨依然如故,宁珂下车跟保安拿了两把伞过来,一把递给安乐,一把给罗小布,他自己则撑着那把大伞带牡丹一起走。 安乐跟在他们几步后,看三人并排走路的姿态且宁珂那么嚣张又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会用小心翼翼的动作护着身边的牡丹、不让雨水淋着他时,不知怎的又想起王子与灰姑娘那剧目:最中间的牡丹就是那位被众星捧月的王子,他依然只着简单的淡色衣裤,可那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华贵,即便是再聪明学习能力再好的人,顶多也只能学个七分形似三分神似。 正想着,宁珂突然转头朝他喊:快点,别磨蹭了。 进到大堂,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里面金碧辉煌的装潢,宁珂三人已经踏上同外面一样晶莹剔透的白玉台阶,安乐赶紧跟上,随至二楼圆环型的大餐厅,熟门熟路的入座靠窗的一桌四人位。 侍者露出标准八颗牙的完美笑容递上菜单,宁珂看也没看,说了几个菜名便让人退下,转头时正好对上安乐的视线,恍然拍额:“抱歉,忘了问你想吃什么了,等等我再叫人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不挑食。”安乐阻止他,兴味道:“你刚才那德性跟我一个同学很像,气势凌人的。” “气势凌人?”宁珂愣了一下,“有么?我不过是很正常的点餐而已,有对他说了什么重话做了什么不宜的动作么?” “你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罗小布斜眼睇他,问:“喝酒么?” “也好。”牡丹白皙的食指轻按太阳穴处,半眯着眼悠然答。“前晚开的那瓶玛歌庄园还有吧,叫人拿上来。” “不用麻烦,我去。”罗小布起身往前台走去。 安乐的视线追随着过去,看他满脸桃花笑容的跟高挑漂亮的女侍者打招呼、聊天、拿酒、又聊天、最后撒下一地桃花往原路返回。 从最初开始接触时,罗小布给安乐的印象是比较老成稳重的,他话不多,也不跟宁珂疯闹,但现在安宁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他了,这人是只花蝴蝶,而且可能还是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 “安乐,别看了,眼睛都直了。”宁珂笑着伸长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又对回座的罗小布道:“小布你刚才太帅了,来回一趟五分钟不到,起码挖走了十颗少女心还有安乐一颗少男心。” “过奖,要换成你去的话,这里的人都没心了。”罗小布一手架在椅背上,懒洋洋回道。 “那是,我跟你不是一个等级的。”宁珂腻腻歪歪的靠过去,脸上是得意不凡的表情,“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少爷我要是生在托勒密王朝,美丽的克丽奥佩特拉绝对是连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凯撒或安东尼……” “我为这世界庆幸你是个男人,不然历史上又多了个红颜祸水。”安乐淡嘲,“真正是‘倾’国又‘倾’城。能让周幽王博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算什么,色令夏亡的喜妹算什么,跟你一比连提鞋都不配。” “一个帝王的腐败并不能客观指向某个人。”牡丹撑着下颚微笑道,“应该说他不是因为女色才开始腐败,而是因为腐败了才亲近女色,女色不过是让他更腐败而已。宁珂即使是西施再世,也不会是祸水,他估计会是秦良玉一样的巾帼英雄。” “你们都这么看得起我,我惭愧。”宁珂羞应,扭捏作态。 安乐转向牡丹,歪头一脸纯真的笑问:“他以前有被磕过脑子或者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牡丹漂亮的凤眼对向他,长指在桌上轻点着附和:“嗯,他以前是曾出车祸撞过头,虽然医生说没事,但说不准是不是有不良因子潜伏;他还是只极品饕餮,只要听人说哪种东西美味,他便不管不顾的非要亲自尝试,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名的东西不知吃过多少了,谁也说不准他们不会相克。” 宁珂闻言哀怨的睇了两人一眼,趴在桌上叹气:“我其实是桃花岛上老顽童的弟子,别看我青春貌美潇洒风流,事实上老朽今年高寿一百零一十,活了一个多世纪,娶了十数个老婆,找了数十个情人,亲子私生子数五十,曾孙数百,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也经历了,人生了无生趣,跳崖寻死又被三少和布少所救,一路随行到此,幸好又遇上可人儿安乐,这才又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生是可以继续的。” “这小子曾被生活强了又强,奸了又奸……”罗小布大笑。 “错!”宁珂肃着脸指正他:“是我把生活强了又强奸了又奸,所以生活一看见我就像装了核动力的火箭般逃得无影无踪。” 安乐无语,仰头望楼面天顶上奢华繁复的宫廷式装潢,毛莨叶、忍冬叶及卷草等纹样以优美流畅的线条交织、变化、延伸,中间偶尔加入调皮的涡卷,添加一抹灵动的气息,而底下与之相对应的,是宁珂活跃的思维和“童”言无忌。 拾荒 absp;27 :官越 端上来的菜不光菜名好听,颜色、模样也非常养眼,像烤得外酥里嫩略带酒香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3 的羊排和绿色的西兰花摆一碟,旁边再掇两朵紫色鲜花和一团白色蒜茸;红色瓦罐里盛整只蒸得金黄糯香的鸡,汤汁是墨黑的,最神奇的是那鸡是昂着头的,尖嘴里还衔根红色的辣椒;还有些五颜六色的菜是安乐没见过的。 肚子不饿,安乐也没吃多少,只是每样都尝一些,暗自比较哪个比较好吃,顺便再观察三人的吃相,总结出:宁珂的动作比较随性,筷子大多是往肉盘里伸,是肉食动物;罗小布比较闲散,经常是扫了整桌菜才定下其中某个目标,属荤素不禁的类型;而牡丹是慢条斯理的,除了一小块鸡肉外几乎都是吃素,看样子桌上的素菜有部分是专门给他点的,属草食性动物。 “看了这么久,有什么结果了?”宁珂扫了安乐一眼,道。 “你是食肉动物。”安乐笑。 “这世间一百人中有九十九人都是食肉动物,信不信?” “信——”安乐拉长尾音,“饥饿的时候管它是荤是素,照吃不误。” “那么你现在是不饿么?”牡丹啜了一口红酒,问,“还是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吃?要不让人拿菜单给你看看?” “我吃过晚饭了。”安乐歪头道,“写作业的时候发现笔没墨水了才出来的。” “乖孩子。”宁珂笑眯眯的伸长手摸他脑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努力读书吧。” “这话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安乐微讽。 “因为他的意思是说,世间极占地位的,是读书一著,但读书占地位是在人品上,而不是在势位上。书读得多,懂得也多,相应的,被道德规范和教礼箍制的也多,而争取势位,是万万不能把道德之类的东西过多牵涉进来的。”牡丹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补充:“这是势位争端中出现的一种现象,不是以偏概全。” “那你呢?”安乐本是想问他是读书人还是争势位者,转念又觉得他是两者的综合,清高太过则伤仁,和顺太过则伤义,他是聪明人,所以会选择中道。 “我?就是这样啊。”牡丹微笑道。交叠在米黄色桌布上的手不知为何让安乐感觉到隐隐约约的情色气息,脑中浮起《西厢记》里一句词: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露滴牡丹开。此牡丹亦同彼牡丹,春色撩人…… 佛主!我在想什么?一抹羞赧的色彩浮上脸颊,安乐赶紧摇摇头把那怪异的念头甩掉。 “怎么了?”牡丹目光轻淡的扫着他,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没喝酒脸还这么红,是太热了么?” “不……”安乐理了理散乱的思绪,镇静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之前在商店门口等雨时,看到一群匆忙的蚂蚁,想到蝜蝂传这则寓言而已。” “蝜蝂?” “谁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罗小布含笑着坦然道:“我没看过这则寓言,古文也不好。” “我也不懂。”宁珂耸肩。 “小书呆。”牡丹朝安乐眨眨眼,眉目含情。 安乐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脸颊上的淡粉色上升至绛红色。宁珂探身凑到他面前,乍乍称奇,邪笑着揶揄:“安乐,不是什么寓言吧,应该是‘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才对,你正思春呢,被我打断了,所以不好意思。” 罗小布趴在桌上笑。 安乐一听便知是陆晓所熟识的艳词,一巴掌朝他脑门拍去,正欲解释,晃眼间牡丹脸上笑容滞了一下、眼神往楼梯口扫了一眼又顺回来,不禁也好奇的望了望,见一个衣着得体面貌端正的中年男人挽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向他们走来。 宁珂和罗小布几乎同时端坐好,脸带笑意的望向那两人。这情形让旁观者的安乐马上明白一件事:这些人都是熟识的。 那男人走近,一脸温和笑意的跟宁珂罗小布打招呼,最后定在牡丹身上,面貌里多了份慎重和尊敬——是的,至少在安乐看来,是有尊敬的意味。 “三少,你到这儿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安排时间跟你吃个饭什么的也好啊,幸得我今天跟你二哥通了电话,才知道你住这里。” “抱歉,是我疏忽了。”牡丹又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彬彬有礼道:“我想兰叔您平日那么忙,而我来也不是为什么大事,所以就没麻烦您。对了,这位是您的千金吧?真是闭月羞花的美貌啊。” 叫兰叔的中年人闻言,得意之形不表而露,笑融融把女孩儿介绍给他:“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兰月,小你一岁,今年高三了,在南中就读。” 牡丹闻言望了一眼安乐。 视线一直跟着他转悠的兰月自然也见到了南中大名鼎鼎的——“安乐!?”惊呼后随即又觉得失态,羞赧的朝几人微微笑。 “喔——”宁珂长拖着意义不明的助词,视线在两个南中学生中转了两圈,兴味盎然问兰月:“你们是同学?” “不是。”兰月脸颊浮出漂亮的粉色,摇头,“他是理一班的,我是文三班的。” “那你怎么认识他?”宁珂很好奇,顺口胡猜:“他暗恋你给你写过情书还是你给他写过情书?或者他看上你的好朋友让你帮搭线?再或者你看上他朋友让他帮搭线?” 这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安乐冷汗。 “都不是!他怎么小我怎么可能……”兰月脑子都让他猜乱了,理了理解释道:“其实是安乐在南中很有名,老师们教育学生时都喜欢说:你们看理一班的安乐,他成绩如何好脑子如何聪明等。” “诶还真看不出来呢!”宁珂笑着捏了安乐的脸一把,问他:“你几岁了?十五还是十六?” “他十四。”兰月的语气似有不甘。 兰叔见话题已偏离他预定的轨道,且有越偏越远的迹象,赶紧力挽狂澜把兰月往三少前面推一步,咳了一声道:“小月,认识一下爸爸常跟你提及的三少。他是官伯伯家的小少爷官越,今年刚上大学一年级。” “……你好。”在牡丹那雍容气度和春风笑容下,少女早已是羞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泼娇俏。 “另外这两位是三少的好朋友宁珂和罗小布,他们的父亲跟我都是熟识的朋友。”兰叔又道。 兰月一一招呼过去。 “兰叔,别站着说话,请坐吧。”牡丹笑道。 聪明的侍者早已加了两个位进来,本就宽裕的地方此时也不嫌挤,只是,这位子该怎么排却是个问题。按兰叔的意思,肯定是兰月、三少和他坐一排,剩下的三人坐一排。但,排坐是不容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所以现在时牡丹、安乐和宁珂坐一排,剩下三人坐一排。 安乐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眨眼功夫他就被拎到牡丹和宁珂中间,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4 但对面那位兰叔的笑脸有些僵他是明白的,对于这种错误搭配,他只能心里表示无奈加无辜。 “三少,你跟小月的这位同学是?”兰叔望了安乐一眼,脸带疑惑的询问。眼前这少年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官三少平日交往的富家子弟,且还是本地的,再看两人之间的细微互动并不像是很熟稔的朋友,奇怪。 “您说他呀——”牡丹似恍然大悟的笑叹一气,身体微倾搭上安乐的肩膀,垂头一脸甜腻的笑容望着安乐,暧昧道:“他是我一个特别的朋友。” 安乐没注意听他说了些什么,在他刚把身体倾过来时,他便被他身上的很好闻的淡淡香气给吸引住了,不自觉的贴近一点,深吸了一下,然后满脑子都在思索这到底是什么香,人体散发的还是人工撒的? 兰叔脸上的笑又滞了滞,看眼前两个亲密粘在一起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不过他毕竟年长,游弋商界多年,什么奇闻怪癖没听说过,更何况眼前这小状况……咳了一下,笑容顺畅的继续侃侃而谈:“我上次去没见着你父母,他们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牡丹含笑应答,一派轻松悠闲,“我爸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写毛笔字,他的意思是人到中年后越要静心养性,而写毛笔字是不错的选择。这习惯像是从我爷爷那儿传下来了。” “呵呵,是啊,你爷爷可写了一手好字啊。去年新图书馆开馆典礼上,他当场写了副对联:进德修业躬行君子;诵诗读书尚友古人。一手正统的王派行书让所有观礼者叹服。” “您过奖了。”牡丹谦虚回应,“不过我爷爷那一辈确实有点真学问,而我爸这一辈就多少有点附庸风雅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爸……” 虚与委蛇,听这两人说话真有点累!安乐看看表快九点了,该走了,便扯一下宁珂的衣袖,低声道:“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诶。”宁珂叹了一下,看看窗外,“雨好像停了,走吧。” 安乐起身,发觉身体过于沉重,这才发现原来牡丹的手臂一直搭在他肩上。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挪开,顺道跟在座其他人说明去意,然后在兰叔欣喜的目光中飘然离开。 拾荒 absp;28 :父子 早晨九点了,安乐还躺在床上,额上盖了块凉毛巾,意识有些昏沉。 昨晚走到半路时突然下起了阵雨,把安乐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连揣在怀里的塑料袋也进了些水,本子被淋湿了一角。洗完澡睡到半夜突然就发起烧来了,难受得他辗转反侧哼哧出声,把身边熟睡的安宁给吵醒了,拉灯见他满面通红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当场吓得哇哇直哭,把隔壁房的安爸给哭醒,过来一看,明白了,先安慰安宁让他别嚎了,再找些退烧药给安乐吃,谁知那药居然半点药效都没有,烧不仅没退,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 安爸一早帮他请了假后便出去买药顺便买早点了,家里只剩下兄弟俩。 此时,安宁正站在床边,脚边放着一小盆水,他隔几分钟又浸一下毛巾盖安乐额上,心里很焦急,怎么办呢?一向精力充沛的跑跳笑闹的哥哥突然就病倒了,还病了这么久都没好——在小家伙的认识里,从夜里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小时过去,哥哥的每一分难受同时也让他觉得每一分钟都过得异常的缓慢又难熬。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好起来呀?”安宁把脑袋搁在安乐的胸口,低低喃。 安乐听见了,却没有足够清醒的脑力回答他,只是模糊地哼了一下。 安宁抬起头,凑近他的面孔看了一下,又喃喃道:“讨厌的病妖怪,你不要跑来缠着哥哥,快走吧,不然等下我去找药公公来你就惨了,他会把你捆起来,挖个大坑埋进去,在上面建个大房子住,让你以后永远都出不来,看你还怎么缠哥哥……快走快走……” 因为一直拧毛巾而微凉的小手在安乐脸上细细抚摸,舒适的感觉让安乐忍不住叹了一下,脸上也隐隐约约浮出笑意来。 “哥哥你笑了!”安宁有些小惊喜的漾开笑脸,兴致勃勃观察他的脸,小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他脸上画,“下巴、嘴巴、鼻子、眼睛、眉毛……咦,有颗痣。”轻轻摸了一下他眼尾处一粒褐色的小痣,觉得惊奇,便俯身伸出软软的小舌头舔了一下,笑靥如绽放的雏菊,清丽又可爱。 门口几声响,安爸响亮的脚步声传来,安宁飞快跑出去急问:爸爸药呢? 安爸拍怕他示意他别急,给安乐服了两片阿司匹林后便到厨房煮粥,顺便把包点热了给安宁吃。 安乐中午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大半,身体还有些虚软,见屋里静悄悄的,便问床边的安宁,安宁说:“爸爸不在家,去办事了,他做了饭在桌上,哥哥要吃么?” 早上喝的那些粥早随汗挥发了,安乐此刻觉得胃液翻腾得厉害,想了想便下床,安宁一旁急忙伸手抚他,嘴里哝着模糊不清的话。 安乐听着忍俊不禁,抓住他的手踩着浮软的脚步到大堂,把小锅里的粥端到厨房里热,吃了一碗后又是冒了一身汗,体力精神也恢复了小半,脑子也不那么昏沉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安乐看着自己一拿东西边轻微颤抖的手感慨。 “娃娃,你饿么?热菜给你吃好不好?” “不饿,我吃包子了。”安宁费力的把罩子罩上桌,又对安乐道,“哥哥去睡觉吧,爸爸说睡一觉就会好了。” 安乐笑,带她一道去睡午觉。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近四点,安乐觉得自己现在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轻手轻脚地下床到院里,见安爸坐在屋檐下编竹篮,脚边横着一条条削好的青竹条,两步外的凳子上放着个黄色的小书包。 安乐把书包拿起来掂了掂,脸上露出欣喜的笑,颊上两只小酒窝又现了出来,身后一地的阳光映衬着少年的斯文秀逸。 安爸手上边麻利的动作着,边跟他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末了跟他询了一遍关于安宁上学的事;安乐一再保证有老头帮忙绝对没问题。 闲聊了片刻,安宁起来了,听闻自己就要去学校了,兴奋不已,背着小书包在院子里呜啦啦呼叫转圈。 安爸笑容满面地看着他闹了一会儿,拿毛巾给他擦汗,见他小脸蛋红彤彤的极可爱,便软软的捏了一把,转头回屋拿了个本子和一张银行卡给安乐:“这新的户口本你收好,入学要用的;这存折你也拿着,万一要急着用钱了,你自己去取。以前给你办的卡你给我用,往后我会往你这折里存钱,现在数就这么多,你自己掂量掂量怎么着吧。” 安乐看着本子上那几个数字,心里暗自盘算着,半晌,他对安爸道:“知道了,放心吧。”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5 安爸摸摸他的脑袋,脸上有宽慰的笑,用商量的语气道:“你明天问问你老师,但娃娃什么时候能入学,我想等他进了学校后再走,等快过年了再回来,到时候留在家里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安乐点头,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研究新书包的安宁,握住安爸黝黑粗糙的手,指尖轻抚手背上一道道伤痕一个个小痂,发誓般道:“爸你再辛苦几年,等我工作了,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闲在家里看电视听曲。” “傻孩子。”安爸眼眶湿了,喉咙也哽着,“爸爸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你妈当初怀你的时候,就希望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这一生都能顺遂安乐,这名字也是她取的,每天就坐在院墙下笑着跟你说话,叫你安乐安乐……” 安爸戛然止住话语,别过头,脸上有隐隐的伤痛。妻子的过世一直是他心里难以愈合的伤疤,每每见到安乐又让他想起在医院里,她因难产而生命力渐消时她扯着虚弱的笑告诉他:我的安乐…… 安乐眼眶也泛红。他知道妈妈爱他,可惜没能亲眼看他长大;也知道爸爸爱妈妈,所以从不提她的事,怕他心里有疙瘩,因为妈妈是因他难产而死的,他生日的第二天凌晨便是妈妈的忌日。但爸爸从没因为这原因而不给他过生日,相反的,他总是在早早便提醒他:安乐,你生日要到喽。 以往,父子俩也只是在清明的时候去给安妈妈扫墓,安爸摆上祭品让安乐跪拜之后,便打发他到别处去看看,自己则蹲在墓碑前一脸落寞地对着碑上淡然微笑的女人絮絮叨叨,讲小安乐又长高了、在学校又受老师表扬了、成绩好所有学校免了学杂费了……甚至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叨唠给她听。 安乐每次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是酸涩不已,这时候的爸爸不是他的,是他所不熟悉的妈妈的。他对妈妈没有记忆,一星半点的事迹都是偶尔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有时候安乐也庆幸,自己过的农历生日几乎都会跟妈妈的忌日或前或后的相差个几天,虽说这短短几天算出来没多大意义,但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至于安慰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那种心理那种感情都太复杂了。 “安乐啊,爸爸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娃娃会很辛苦,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别怕麻烦李叔他们,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平时关照一下,都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不用太见外,懂么?”安爸交代他,担心他什么事都一人死扛着,再懂事也只是个大孩子。 “知道了,有事我会说的。” 吃完晚饭,安乐去上自修了,他记得今晚好像是老头的时间。 一踏进教室,小六便如西藏农奴见金珠玛米般飞速冲过来,将他扑到门上,一脸哀戚地诉说:“小安乐啊,哥哥我一日不见你,饭吃不下了(liao);书读不下了;心儿要碎了;人生无趣了!” 安乐朝几步外皮笑肉不笑的陆晓望了一眼,摸其头安慰之:“小六乖,老毛早早便告诉我们,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所以你要重视山人,观察再观察,研究再研究,胜利就在不远方等着你。” 小六感动,要求:“你我结盟一起打倒山人派。” “当然。”安乐笑眯眯地走向座位,拍拍桌子,“咱们一直是同一阵线上的。” 小六跳过来,搭上他肩膀做深情款款状:“安公子,小生无以回报,只望能长伴你左右,永不分离,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酸不酸呐!”安乐白了他一眼,转又正儿八经道:“小六,我爸说事情都办妥了,帮我跟你妈妈道个谢。” “都说小意思了!”小六豪气万丈,见他肃然的表情,又巴巴道:“知道知道,我会跟她说的行了吧。诶,你生什么病了?” “发烧,昨晚回家不小心被雨淋着了,”安乐食指按着太阳穴,笑,“我长这么大,真很少出现过发烧这种小病,还以为……” “傻子,你铁人呢?”陆晓笑语。 三人闲聊了十来分钟,上课了。安乐把课本拿出来,等着老头过来讲课,谁知第一节过了老头也没有出现,安乐又跟小六确定今晚的课,小六说是语文课没错。 疑惑的等到第二节开始,老头终于在众人千盼万盼中姗姗来迟了,可能是赶着来的,脸色不是很好,抹了把虚汗,环视室内,见安乐在座时微笑了一下,叫同学们把课本拿出来,开始讲课。 下自修后,安乐跟特意等他的老头一道走,说起安宁入校的事。老头也不含糊,当场就说明天早上让安爸带安宁过来找他,他之前已经跟南小的朋友招呼过了。 安乐对此感激不尽。 拾荒 absp;29 :插曲 安乐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上午四节课,虽然知道有老头帮衬着肯定没问题,但自己不在场还是免不了担心,担心安宁到了学校忽然怕校内欢闹的气氛,又担心老头说的那老师不喜欢安宁,甚至还担心即将插入的班级里小霸王太多安宁应付不了……脑子就没消停下来过,放学铃一响,他立马收拾书本跑回家。 安爸和安宁正坐在屋檐下吃午饭,见到他时都笑逐颜开。安爸拉了张凳子让他入座,桌上已备有他的碗筷了。 “爸,怎么样了?”安乐扒了一口饭,忍不住先问了。 “有你老师帮忙当然没事了,”安爸笑道,“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早上办好入学手续后又领了一些书,苏老师说有两本教材现在没有了,不过她说会帮找的。” “太好了!”安乐敲碗欢呼,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转而又问安静吃饭的安宁,“娃娃,喜欢苏老师么?” “喜欢。”安宁笑答。 “那苏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总是笑眯眯的,讲话也很温柔,娃娃见她也不怕生,像在家里一样叽叽喳喳跟她聊天,把苏老师逗得咯咯笑。她还拿了张卷子给娃娃做,说是什么入学考试,我当时一听就吓了,这孩子连幼儿园都没进过,哪会填什么卷子啊!”说到这,安爸望着安宁笑了笑,又道:“苏老师一边跟他讲这什么题什么题,说完他就开始写了。你老师当时也在旁边看着呢,等娃娃写完后他拿起来一看,跟苏老师说没问题啊这孩子很聪明。” “喔——”安乐拉着长音盈盈地望着安宁,问:“老师都叫你写什么了?” “写哥哥教过了的。” “原来是那些啊。”安乐想想又觉得好笑,“哪些简单的东西怎么可能难得了娃娃!苏老师还叫你做了什么了?” “认颜色还有检查视力。”安宁脆声道,“红色、绿色和黄色,我都认识的。老师说我视力很好,要保持。” “呵呵,真乖!”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6 安乐毫不吝啬地称赞他,看他因赞扬而得意洋洋抬起下巴的表情,心情更是飞扬。 吃饱饭,安爸倚在门边编竹篮,安宁在一旁歪头看。 安乐收拾饭桌时,忽然想到——“爸,老师有没有带他去班里认识同学?” “没有。当时办完事时学生正在上课,所以苏老师便没带他去。”顿了一下,又道,“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明天去也可以的。” 是的,但……看看安宁,安乐又忍不住为明天担心了。 “下午我带他上街买些文具,顺便再买些厚衣服。马上就是霜降了,霜降过后是立冬,这天气转变是一朝之间的事,万一到时候你没时间去给他买冬衣怎么办,生病可不是好玩的……”安爸絮絮叨叨说道。 安乐听着,朝安宁眨眨眼,小家伙无声的笑了笑朝他走来。 “娃娃,你还记得佟希晨么?”安乐蹲下身,与他平视,“送你汽车的那个。” “记得。” “嗯,那你告诉哥哥,他是不是你的朋友。” 安宁想了想,点头。 “好。那苏老师有没有告诉你,明天去上学时,会碰到很多像佟希晨一样的同学?”安乐循循善诱,“娃娃应该要像跟佟希晨交朋友一样跟他们做朋友对不对?” 安宁撅着小嘴点头,末了又迟疑着问:“那他们会像佟希晨一样打我么?” “不会!”安乐加重语气保证,遂又慢慢解释:“他们不会恶意打人,但是,同学朋友之间会开玩笑打闹,你也见哥哥和小六他们玩过的,是不是?” “嗯。” “所以,打闹的时候——”顿住,苦索合适的措词,“有时候太高兴或太激动了就会不小心打到别人身上……如果哪天哥哥跟你闹着玩时,不小心伤了你,你会讨厌哥哥,觉得哥哥不喜欢你了么?” “哥哥会打我么?”安宁小声问。 “不……”这怎么说呢,安乐苦恼,“如果哥哥不、小、心打到了你了呢?你会原谅哥哥么?” “会。”这一次倒是答得很快。 安乐笑了笑,继续道:“这就对了,即使打了你,那也是意外,是不小心打到的。你看那次佟希晨打了你之后哭得多惨啊,他还跟你道歉说对不起、又送他最喜欢的车给你了,因为他也是不小心的,明白么?” “嗯。” “所以,万一哪天你在学校跟同学玩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不能像上次那样说讨厌人家,懂么?同学间应该团结友爱和睦相处的,这样你才会有很多的好朋友,明白了?” “明白了。”安宁爽快应道,“明天去学校我会跟同学好好相处的。” 得了个聊胜于无的保证,安乐暂且放下心去学校了。 隔天一早,安家三口一同出门,到南中时,安乐顿足对安宁道:“娃娃,记着昨天哥哥跟你说的话,好好跟同学相处喔。” “知道了。”安宁笑眯眯跟他挥手再见。 安乐站在门口一直望到他们走进南一小的大门、不见人影了才急急往教学楼跑,很荣幸的,今天他又上演了出吊儿郎当风流倜傥的“迟到记”,落座时压低声音对小六及转过头来的陆晓道:“小家伙今天第一天上学,我比他还紧张。” 小六笑:“你这个小爸子。” 陆晓道:“担心是正常的,但你紧张什么?小乖那么乖,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呢。” “你们忘了上回佟希晨那件事了?我一直担心他不能跟同龄的孩子相处……” 陆晓打断他:“你瞎担心吧,我看小乖很聪明,给他一些时间他能自己处理好同学关系的。” 安乐咽了半晌,无奈道:“希望吧。” 一早上又浑浑噩噩的过了,放学飞跑回家,安爸已经接安宁回来了,他正坐在屋檐下的小桌前聚精会神的写字,没发现安乐进门。安乐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微微探头,见他在方格纸上练写点、横、竖、撇、捺、折、勾等汉字笔划,字迹工整秀气。 安乐退后几步,学猫叫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哪天他身子蹬了一下,偏头扫了他一眼又埋首继续写。 “这是老师早上教的?”安乐干脆坐到他对面搭话,“学校好玩么?” “好啊。”安宁头也不抬。 这是有了学校忘哥哥么?安乐漫天胡想,从他书包里抽了本语文课本翻,兴味盎然看里面的内容,边看还边惊叹,原来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是一年级就学了的啊!还有这“床前明月光……”,小一的课本有点深奥…… “哥哥笑什么?”安宁不解地看着他。这书本有什么好笑的? “噢,这课本是哥哥以前学过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 安宁闻言又低下头写字,慢悠悠道:“老师教了我就会了,没教的我会问哥哥的。” 真是个骄傲的小孩儿!安乐暗想,心里却高兴得想欢呼。看来这孩子真如山人所说的,自己能处理好同学间的关系,这么一来,日后上学就轻松多了,夏、秋两季时南一小会比南中早半小时结束上的课,他可以先到南中校园凉亭里写作业等他;冬、春两季时,两校的休息时间基本一致,更好办了。 晚上回家后,安爸跟安乐说:“下午去接他,苏老师说他很乖脾气也好,跟同学处得也不错,我也放心了,想后天坐最早那趟车走,以后你自己看着点。” 安乐点头,睡觉时告诉安宁:爸爸要走了,过年会回来。 安宁耷拉着小脑袋,闷了半晌才低低道:“我舍不得爸爸走,下次爸爸回来,叫他不要走了好么?” “好,不走了。”安乐轻轻抚摸他的脊背,“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 翌日早晨,安乐比往常早了十分钟出门,因为他要送安宁到学校。 在路边早点店买了两份早餐,安宁吃完后便像只欢快的小鸟儿般在安乐身边叽叽喳喳:小朋友,小公民,交通法,要记牢,走路要走人行道,过马路时要当心,斑马线要看分明,红灯停来绿灯行…… 安乐听着好玩,心想这应该是放学排队走时领队老师教的。 进了南一小大门,安宁熟门熟路的领着安乐到左边教学楼一楼三班处,在门口碰上同班可爱的女同学,安宁笑眯眯 跟她打招呼,而后指着第一排第三桌对安乐道:“那是我的位置,我要进去了,哥哥你快走吧,会迟到的。” “安宁,这是你哥哥么?”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安乐转头一看,猜想这位便是班主任苏老师了,于是微笑着点头招呼:“您好,我是安宁的哥哥安乐,我弟弟让你费心了。” 苏老师娇笑道:“哪里,他很乖,老师都很喜欢这样的学生的。” 聊了两句,安乐看时间也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7 差不多了,便道别回学校。 拾荒 absp;30 :牡丹 中午快放学时,窗外满界明媚阳光忽然像是被巫婆用她的黑魔袋收了起来,干干净净半点不剩,天边乌压压的浓云迅速飘移到正空,不稍片刻便把整片天满满铺盖住,天色如同夜幕降临时分。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么?”小六望着窗外发着小呆。 安乐接口:“看这阵势是要下大雨……” 话未落音,一道惊雷当空劈下,把室内的一群人吓了一大跳,之后便又像炸开了的锅,喧喧闹闹各自抒发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雨”的种种遐想,人口一版本,从诗词歌赋、文言文。小说到神话,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直接把讲台上一脸不敢置信的老师无视到外太空去。 “雨,那是一场大雨,一场把天把地淹没的大雨。天暗淡无光,地泥泞崩裂,风飞沙走石,理一班的人们伶仃寒苦,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这时!一道亮光从混沌中劈了过来,雨帘被劈开了,一名身着玄色战甲、额箍金龙纹、长发如墨的昂藏男子手持一柄龙纹天剑缓缓步入人们眼帘……”陆晓的武侠版说道这儿,忽然朝窗外一叹:“诶,下雨了,怎么回家吃饭呢,我早上还特意叫我妈蒸肉饼了。” 小六傻愣了一阵回过神来,怒斥:“妈的山人,老子真真想抽死你!” 班里一票人见台上老师已经收课本了,也跟着收。可待铃一响,老师走人了,他们还留在原地,望雨兴叹。 “走吧,下楼看看有没有人能搭便伞。”陆晓道。 确实留在教室里也无益,安乐便随着一道下楼。 一楼走廊站满了学生,一个个眼巴巴望着大雨无可奈何,安乐和陆晓小六站在不起眼的阴暗角落处闲聊打发时间,忽然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传入耳中,他侧头望了望,发现是兰月,她跟一漂亮女孩儿站一块说话,似乎也是在等伞或者雨停。 陆晓顺着瞟了一眼,问他:“你认识那女孩儿?” 安乐答:“不认识。” 小六道:“她很漂亮啊。有一次我跟云杉去吃饭时见过她,她爸跟云杉爸关系挺好的,都是老奸巨猾那类人。云杉有一段时间跟她走得挺近,我还以为他们俩是情人呢。后来无意中问了云杉,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喔?那是怎么回事?”陆晓问。 “我也没问。”小六嬉皮笑脸答。 走廊上的学生慢慢散去,有些是家长已经送伞过来离开了;有些是碰到同路的,搭便伞走了;还有些是冒雨飞奔的英雄。小六三人走出阴角,再次望雨兴叹,肚子也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奏起了饥饿交响曲。 安乐低头摸口袋,摸出一把零钞和硬币,数了数,七块零三毛,够吃个快餐了。 “靠,哪家的车这么牛逼!居然勇闯校园!”小六惊呼。 安乐抬头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这不是宝马帮的车么?且司机是罗小布没错,可副座上却不是宁珂,而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叔。这车明显是来接兰月的。 果然,几步开外的兰月兴奋地朝着车子招手,扬声喊:爸,这儿! 兰叔的出场如同《赌神》中的周润发,先有一个“天正下着大雨”这样的艰难又磅礴的前提;接着华丽的宝马如同灰暗中的一道亮光飞驰进观众的视线中;然后,也就是现在,车门缓缓打开,一柄黑色气派的安乐曾经有幸用过一次的大伞伸了出来,慢动作打开,兰叔锃光瓦亮的黑皮鞋西装裤现出,紧接着是裹着高级西服的壮健的身体立于伞下,锐利的视线环视人群,而后微微一笑,朝女主角走去…… 诶我的天!安乐转过头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上宝马帮,他的思维都会空前的活跃,想象力跟安宁有得比。 “你笑什么?”小六笑斥。 “又来一辆。”陆晓低道,拍拍小六,指着后来那辆四个圆环的车道:“看那是不是你竹马的车?” “谁竹……”小六定睛一瞧,“靠!真是他!”说着,下意识的搜索身边的是否有他竹马的女主角。 “别看了,可能是想载你一程。”安乐见云杉颜已撑着伞朝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 小六笑嘻嘻上前两步,探身想接过云杉颜手中的伞,谁知道来人手一旋,伞递到陆晓面前:“没有多余的了,你和安乐凑合着用吧。” “那我呢?”小六怒呼,这个见色忘友的小人! 云杉颜往他后领一拎,带到半敞的车门边往里一塞,车子闷鸣一气便往校门口飞驰而去了。 “你先走吧山人。”安乐对似在发小呆的陆晓道,“咱们也不是很顺路,别同时浪费两个人的时间,我等会儿去校门口吃个饭就行了。” “要不咱们一起去吧,我也不一定非得回家吃。” “行了你,生离死别呢!”安乐好笑,“快走吧,都已经在这儿浪费了半个多小时了,再磨蹭一会儿就上课了。” 陆晓不再推脱,临走前说要带好吃的给他。 安乐靠在墙边发了一小会儿呆,回过神来发现走廊上的人快散清了,空荡荡的一眼望到头,一阵风刮起,摩擦廊柱而起的微弱的呜呼声在暗淡的此刻显得异常刺耳,很适合灵异或者恐怖的电影场景……思绪漫随天外乌云卷又舒,他搓搓皮肤上竖起的一粒粒小疙瘩,感觉有些凉,心想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安乐,你是在等人还是没伞回去?”刚教学楼旁的小路上转出来的值班老师晃眼见他,疑问。 安乐笑笑:“没伞,我在等雨停。” 老师走过来,把手中的伞递给他:“拿着吧,我现在值班,哪儿也不去,你吃晚饭再拿到办公室给我就行了。” 安乐欣喜接过,谢过老师,步入雨中往校门口走去。大门左边有几家小快餐店,但饭菜粗糙,他平日不会在这儿吃,可今天情况特殊,湿漉漉的也不想赶回家了,便在这几家店门口徘徊,盘算着哪家的饭吃着不至于如“嚼蜡”。 几家店老板见门口的学生有吃饭意向,纷纷站在门口招呼报菜名报价钱。 安乐忍俊不禁,不就是个快餐么,几块钱的东西还说得跟五星级饭店里昂贵的佳肴似的。正欲走进喊得最响的那家,身后又有人叫他——“安乐,你要吃饭呢?跟我们一起吧。” 不用看也知道是宝马帮的宁少!安乐转身走近几步,颇疑惑问:“你们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走?你看见我们去哪儿了?”宁珂挑眉问。 安乐仔细一看,发现几个不同往常的地方,比如:现在是宁珂开车;这辆车不是之前见到的那辆;罗小布不再;而牡丹……从他现在站着的角度看不出后座上是否有一朵牡丹。 “之前见你朋友开车过来接兰月,还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8 以为你也在呢。“ “喔——”宁珂拖着无意义的助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又恶劣的笑,“我们当时有事没来,怎么样,王子和公主的戏码好看吧?你们学校的女同学们有没有眼冒粉泡的尖叫着说‘好帅好帅’啊?” “你以前上高中时,你们学校的女同学都是这么对你乱冒粉红泡泡的么?”安乐揶揄。 “嘿,你还真猜对了。”宁珂厚着脸皮当他是赞美,努努嘴道:“快上来吧,我们正要去吃饭。” 安乐迟疑了两秒,决定犒赏自己的胃。上车后发现牡丹果然在,只是没开花,他观察了一分钟,不无疑惑的问宁珂:“他睡着了?咱们说话那么大声他怎么不醒啊?” “这是他异于常人的地方之一。”宁珂的口气活似在说一件传奇宝物。 安乐笑道:“那之二之三呢?” “这个么……”顿了一下,混过去:“有机会碰到再说,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大饭店么?要饭菜好的。” “我没进去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妈的!吃个饭都这么麻烦!要不是待会儿还有事,老子非回南铃吃饭不可。” “你们在这附近办事?”安乐对他们数次的巧遇耿耿于怀,“最初在学校门口碰上你的时候你也是办事?” “那时候在等三少,没事就下车转悠,忽然想到你在那学校念书,便找人问了,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而且又发现你们学校的女孩儿嫩得跟个青豆芽似的,也就你们这些毛孩子才喜欢吧。有机会你到我们学校去开开眼,看看百花绽放是什么盛况,玫瑰月季幽兰菊花海棠品种齐全,保证你看了手脚虚软小心肝乱跳。”宁珂色形毕现。 “我知道,这里就有一株富贵的牡丹,虽然现在是花骨朵。”安乐转指身边那坨东西,傻眼——牡丹什么时候开花了!?还开得这么……娇艳欲滴! 宁珂从后视镜中看两人一笑一惊的神情,顿时笑不可遏,方向盘跟着打滑,车子“咻”一下走起了蛇步。 安乐顾不得跟牡丹无语凝咽了,小命要紧,劈头朝宁珂喊:“小心开车啊!你以为自己耍杂呢!” 宁珂把车停靠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笑了片刻,脸皮酸涩的对安乐道:“为了你刚才那句‘牡丹’,饭菜不合我也忍了,咱们不走了,就在这儿吃吧。” 安乐朝窗外一看,噢,麒麟餐馆。 拾荒 absp;31 :漫谈 从坐下到到现在也有七八分钟了,安乐不下十次的想:如果我是那侍者,极有可能已经往他头上淋茶水了。 从没见过像宁珂这般挑剔跋扈的食客!他一坐下便问店里有什么招牌菜;侍者一报上后,他又问每一道菜都是什么工序、食材是否新鲜、掌厨的厨龄几何、调味品用何牌子;侍者满头冷汗磕磕巴巴勉强回答后,他又一再要求侍者保证菜一定好吃,不然就投诉。 可怜的侍者,脸都绿了也不敢怎么样他。 安乐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不知宁珂要盘问到什么时候,要再磨蹭一会儿,他也不用吃了,空着来空着回,亲身为佛家宣扬的“一切皆空”的思想行为艺术了一次。 “宁珂,就先这些吧,我也有些饿了。”牡丹悠然道。 你不早说!安乐忍不住瞪眼。 可怜的侍者逃难似的飞快撤离,安乐看着他的背影闪过转角,再看看毫无愧疚感的宁珂,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精致的茶杯啜了口茶水,心想自从遇上了他们,他有机会坐名贵的宝马车、进到权贵御用的南铃一客吃晚餐、还有到这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饭店吃午餐,说来应该是感谢他们的。 安乐抬眼正欲说话,却见牡丹支着腮帮笑盈盈望着他,那湿润的眼睛和柔软的笑突然就让他脸红了,忙垂下头,暗暗鄙视自已:又不是粉泡乱冒的小女生,对着一个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啊! “安乐,”牡丹轻唤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不愿告诉我么?”牡丹微笑,“那我猜猜,你之前在想宁珂太盛气凌人、侍者太可怜了是吧。” 安乐挺直了腰端坐好,抿抿唇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投身服务行业,那么就要有必然的服务意识。宁珂作为消费者,他有权力知道他想知道的关于他即将消费的东西的一切消息,如果作为服务者的他答不出来,那么就是他的过失,因为这些是他应该了解的、能让客人满意消费的信息。若刚才换成一个优秀的服务人员,那么他一定面带微笑、语调适中的尽量对宁珂作出无可挑剔的回答,然后请客人稍等,他退下。” 安乐听着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稍嫌不满:“客人就可以随意对待侍者了么!” 牡丹莞尔一笑,道:“安乐,你知道什么叫做权力么?当一个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力,这叫正义。而当一个人同样犯了罪,皇帝可以判他死也可以判他不死,最后赦免了他,那么这就叫做权力,是绝对的权力。而宁珂之前的行为,同样也是权力,是相对的权力,他所说所做的并没有超出这里给他的权力之外,懂了么?” “懂……”因为懂了,所以才为小人物感慨。 宁珂伸手摸了摸安乐的头,笑道:“很有善心嘛小书呆,这样很好,不过要记着不能培养太多酸儒气。文气合度了便了谦谦君子,过度了就是孔乙已。” 安乐瞪他:“书呆也为五斗米折腰!” “没节操!”宁珂斥。 安乐闻言仰头嗤了一声,调侃道:“节操是从富贵的生活中生出来的财富,我不太懂。” “小愤青。”宁珂摇头笑,见侍者端菜上桌了,忙把放在桌子中央的杯子挪到边上。 六个大菜盘上来,米饭盛好,筷子摆上,之前可怜的侍者已经能用标准八颗牙的笑容礼请客人慢用了。 安乐看了又是一阵戚戚焉。牡丹说的没错,这是服务意识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而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要找到源头,断其支流,一条道将它引入服务的海洋中。 靠! 安乐忿忿地嚼着美味的烧鹅,思绪一股脑往不相干的方向漫向狂舞,激烈的思想斗争淋漓尽致的表现在吃饭动作上:眼睛用力瞪;筷子用力插;牙齿用力咬。 “吃饭要细嚼慢咽,别吃得这么凶狠,让这些动物死了都不得善终。”牡丹悠悠然道:“多吃些素菜,纤维素必不可少。” 宁珂闻言笑,瞄了眼咽着了的安乐,道:“瞧你的牡丹多关心你,我跟他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关照过我该吃什么。” 什么叫“我”的牡丹?安乐睨他,思绪收笼,吃饭速度跟着放慢,也得以细细品尝这些美味菜肴,吃得七分饱时,这才又问:“你们不用上课么?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39 ” “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后天就回去了。” “真轻松,随随便便就能请这么长的假,我连唯一能休息的周日都差点被老师算计没了,唔,现在虽然能保住,但下学期肯定保不住了。”安乐感叹不已。 “可怜的高中生,可怜的高材生。”宁珂揶揄。 “好像你是跳过高中直飞大学似的!” “我是没你这么可怜,该有的样样有,读书太过会变傻的, 我怕变成这样。”宁珂漫不经心道,“不过你算特殊情况,等你大学毕业也不过十八九岁,那时候便由你海阔天空自由飞了。” 安乐摇头:“不太可能,我跟别人不一样。”不指个人。 “嗯,是不太一样。那么,你信不信一个大环境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意志、让他脱胎换骨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宁珂压低噪音微微探头,眯着眼勾起邪恶微笑的表情像拿毒苹果诱惑白雪公主的坏巫婆。 “信啊。”安乐笑盈盈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北宋有诗人陈师道,家境贫苦,冬天没有棉衣,有一回参加郊外祭祀时正值寒冬,他老婆帮他从赵姓人家里借了件棉衣,而他因为讨厌那人而坚决不肯穿,最终是冻死了。你说要这高节意志做什么?既不能饱腹又不能驱寒,放在现在看来那么愚蠢,再说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没有什么是非得坚持不可的。” 宁珂微愣了一下,突然爆出一串诧异的笑声,待笑声渐歇时,他饶有兴味的问安乐:“你猜我长这么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不就是吃饭睡觉么。” 宁珂摇头:“是指励志或者训诫类的。” 安乐想了想,道:“做人要有节操?” 这下牡丹笑了,温言软语解释:“他其实没有节操。从记事起听的最多的便是:人该省事不可怕事;人该脱俗不可矫俗;人该顺时不可超时。这话是老一辈人讲的,我也常听到。” “他不太以为然?”安乐随口道。 “不,他执行得非常的彻底。” 果真人不可貌相,但他这话跟我说的有根本的区别。安乐暗忖,夹了根西芹放入口中,遂放下筷子,看看表已二点十分了,对面两人似乎也餍足了,便直言商量:“可以送我回学校么?走回去赶不及了。” 牡丹颔首,一起到柜台划卡买单后下楼。 此时大雨已变成毛毛细雨,宁珂去拿车,安乐把自己带的折伞抓在手中,钻到牡丹撑天的雨伞下。再一次跟他如此贴近,安乐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好闻的淡香,鼻子探近又轻轻嗅了一下,隐隐约约的暗香浮动,却丝毫不觉得女气,反而觉得这人就该这样芬芳袭人如牡丹花。 抬目悄悄望了他一眼,发觉他正垂首对他笑,安乐又是一窘,幸而宁珂开车过来了,赶紧冲出雨伞外钻进车里。 送安乐到校门口后车子又迅速离去。安乐一瞄腕表,到这儿居然只花了五分钟! 还了雨伞回到教室时,安乐被陆晓狠揪着挠了一把,因为山人以为小可怜会呆在这里等他来表现英雄气概,谁知道他急急吃完饭又打包了美味的蛋包过来时,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不见人影了!从一点四十分枯等了到现在二点二十五分,山人再好的修养耐性也等没了,窝着一股郁躁气就等着收拾他。 理亏在先,安乐任他蹂躏,消停后摸摸脑袋,庆幸自己的头发正好半寸长,不然以陆晓的手劲和破坏度看,不被连根拔起也被弄成鸟窝。 回座位上,安乐谄言媚骨跟陆晓解释一番,末了又问他:好吃的呢? “那——”陆晓一指小六和林音,“早二十分钟前就进他俩胃中,此时应该已经被胃液化学性消化成腐烂的食縻状态,正一点一点的多次通过幽门往十二指肠推送,肠壁蠕动时,又受到胰液、胆汗……” “呕——”小六脸色发青飞奔出门,在门槛处跟正要踏进来的老师相撞了,两人视线相对中,跸跸啵啵,老师险胜,小六退回。 “他报复我!”小六跟安乐诉苦,“我又不知道那是特意带给你的,所以他上厕所的时候我和高人分吃了,他回来后也没见他发飚,还问我们好不好吃……” 安乐闷笑。山人是什么人?你居然把披着人皮的狼当成羊了! “都是同学,他严重差别对待,天秤法码一脑门往你那边加,我这边都要翘上天了……”小六还在发泄不满。 安乐无视之。 傍晚回家,安爸正在收拾东西,椅子上放着几个包装袋,安乐打开看,全是毛衣薄棉衣之类的衣服,且样式颜色一看就是给他和安宁买的。 安爸扎好行李走过来,笑道:“早上上街逛了一下,看见便给你们买了几件,你以前那些衣服可能短了,该买些新的。中午接娃娃时,刚到家就下雨了,我看雨那么大便没带雨伞给你,你在学校吃了饭店吧?” “嗯,我有带钱。”安乐不以为意。他不是骄气的孩子,不会因为一丁点照顾不周心里便有疙瘩。 “娃娃呢?” “在房里写作业呢。”安爸朝房内处努努嘴,宠爱的表情一览无遗。 拾荒 absp;32 :离别 虽然早已知晓安爸要离开了,但真正天一亮安爸扛着行李站在屋檐下笑眯眯的跟安乐安宁道别的,两人还是免不了伤感,尤其是安宁。小孩儿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泫然掉落的跟着安爸走到门口,终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抱住安爸的腿,嘶哑着喊:爸爸别走…… “娃娃啊——”安爸眼眶泛红的抱起他,大手抚摸安宁的脑袋,安慰道:“乖啊,过些日子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安宁眼泪迷蒙的呜呜点头。 “跟哥哥一起要乖啊,按时吃饭,按时写作业,按时睡觉,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么?” “呜……知道……” “乖。”安爸亲了一下他微凉的小脸,交到安乐手中,笑道:“回去洗把脸,该上学去喽。” “娃娃,跟爸爸说保重。”安乐轻声道。 安宁顺了气,哽咽道:“爸爸保重。” “好好,保重。”强笑着说完,安爸毅然调头离去。在两人看不见的面孔上,两行清泪黯然滑下。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两人回到屋里。 早晨的空气沁凉,安宁的体温又比常人稍低,安宁担心他一不注意就感冒 了,便翻出新买的稍厚的秋衣裤给他换上,再套上校服,到院里梳洗后去上学。 路上,安乐边啃早餐边跟安宁解释两校的时间差,告诉他放学后不能乱跑,要走人行道先到南中,跟门卫大叔说明是来等哥哥的,进校园后也不能随处逛,要在休息区的凉亭处——早前曾带他去过——玩或者写作业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0 等哥哥放学。末了,又一再交待他在学校要遵守纪律,走路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 安乐最担心的便是交通安全,怕他听完了又不明白怎么回事,便一一举例说明:“我们现在走的就是人行道,人行道上是给人专门走路的,车子不能上来;呐,看那摩托车,那是机动车道,只能走四轮以下的小型车;最中间的是给大车走的,像上次咱们去公园的时候乘的公交车等。你记好了,以后你自己到哥哥的学校时,要像现在这样,靠人行道最里面走,要注意看路不要跟人碰撞,要是有陌生人跟你说话或者给东西你吃,都不能理他们,那是骗小孩儿的,是坏人。” 安宁连连点头,牢记心里。他想让哥哥放心。 送安宁到班级门口时,又碰上苏老师,安乐把自己现下的情况跟她简单说明。她笑盈盈说别担心,放学后可以顺路送安宁到南中门口。 安乐喜不自禁的谢过她,回校又跟门卫大叔提了一下,大叔指着小小的只有桌椅门卫室道:“你让他在这里等也行的,反正这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中午放学,安乐先到凉亭处,没见安宁,飞奔门卫处时果然见他端坐桌前写作业。 “饿么?”安乐问。 “饿了。” 把本子收好,跟大叔道别,安乐琢磨着是去食堂吃饭还是回家煮面条吃;去食堂吃后只能上天台睡午觉;回家煮面不仅不顶饿,还浪费不少时间在来回的路上……衡量一番后,他把安宁带到食堂吃了午饭,而后上天台休息。 大雨冲刷过的天空异常明亮剔透,几朵淡蓝浮云点缀,太阳如同穿了漂亮花裙的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向人们炫耀他的娇丽。 安宁背靠着水泥墙,本子放在膝上,一会儿望天空一会儿在白纸上划,页面上出现线条圆润可爱的云朵、小眼睛大嘴巴的太阳老人、还有几只貌似小岛的圈圈和波浪线。 安乐看了一会儿,觉得他画得不错,便问他在学校是否上过图画课? 安宁撅着小嘴道:“没有呢,老师说后天有两节,要同学们带图画本和彩笔。” “彩笔么?”安乐回想安爸买的那些文具中是否有彩笔,未果,“爸爸帮你买彩笔了么?” “买了,在书包里放着。”安宁拉开书包,拿出来给他看,“两盒,卖文具的阿姨说一种是彩色铅笔,一种是油彩笔。她还说画得好了,以后还能当画家,卖画能换很多钱。” “呵呵,那娃娃想当画家么?”安乐兴味盎然问。 “哥哥也一起么?”安宁仰着小脸问,“哥哥当我就当。” 安乐大笑。童言童语啊! 安宁看着他,放下本子,侧身谨慎问:“哥哥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安乐懒懒往墙上一靠,阖上眼思索,心绪不自觉陷入迷蒙里,远远也有个悠然的声音问他:安乐,你想做什么呢?这声音似曾相识,忽而一阵淡香袭来,那人如沐春风的笑出现在眼前,可仔细一看,又觉得这笑跟以往的不尽相同,这笑里掺了些微水汽,湿润、莹泽,很宜人很…… 手臂被摇了一下,安乐回过神,见小家伙正执扭的等他的答案,微微一笑,道:“哥哥想做建筑师,建漂亮的房子给娃娃住,好么?” “好啊!”安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显然这答案很得他意。 睡了一觉到二点十分,安乐送安宁去学校,经过凉亭时碰到老太太正跟朋友坐着聊天,老太太拉着安宁前后摸了一遍,笑呵呵道:“哟,咱们安宁是个小学生啦,真精神!告诉奶奶,学校好么?” “好。” “真乖!”捏了一把,老太太又跟安乐道:“安乐,中午你们没回家吧,那可不行啊,孩子中午没睡午觉下午没办法听课的,以后中午你带他到我们家去,不麻烦的,反正老三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俩老,寂寞得很。嗯?” 就是太麻烦了啊。安乐笑了笑,道:“知道了,您先坐着,我送他去学校。” 老太太一把拉住他,板着脸道:“安乐,别让你老师和我挂心,你家要是像陆晓小六他们家一样,我也懒得管你。所以,明天中午一放学就到我家,不然我叫你老师亲自跟你说,听明白了?” 安乐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他不能欠她一家太多人情、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和尊严等复杂想法。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在他看来都说得过满,他的清贫家底几乎为全校师生所知,但作为男子,他不想因为这原因而受人特别关爱,他小小的自尊不允许,他读书多年培养出的些微傲气也不允许,况且现在他只是遇上了麻烦,并没有到走投无路的绝境,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处理好的。 “安乐,你别想太多,我们只想把你和安宁当自己孙子看待。”老太太又慈眉善目的笑道。 老太太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她的施舍才这么说的。安乐了然的扯起一抹笑,道:“我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再见啊。” 下午课间休息时,安乐倚在窗边,跟小六陆晓提起老太太的事。 陆晓略略思索了片刻,抛除自尊等因素,重点放在“便利,合适”等选项上,答案显而易见:“回家没人给你们做饭,在食堂吃是没问题,但万一像昨天那样下大雨呢,你怎么办?老太太是明白人,她说的都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你也别想了,去吧。” “你说要是让其他老师或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安乐轻声道。即使答应老太太了,但心里一直盘着这郁结,解不开。 “你管他们呢!”小六撇嘴,伸长手拍拍他脑袋,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这样不好,这时候你应该说‘走安乐的路,让别人羡慕去吧’才对啊。” 高人林音咸咸飘了句:“你心头不是悬了把尺么,什么度你自己还捏不准?” 靠!安乐笑咒了句。 放学后,安乐和陆晓小六商量好把安宁送到老头那儿后便去打球。到门卫处找人时,却没见那抹小身影,安乐的心一咯噔,赶紧跑到凉亭处看,还是没有,顿时心急如焚额冒冷汗,胡乱猜想他不在这两个地方的原因:是在学校耽误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安乐!”陆晓和小六远远朝他吼,“你跑什么啊!” “我叫他在门卫那儿等我的,他现在早放学了……” 陆晓白净的脸蛋气得一片粉红,一掌挥向他脑门,咬牙道:“你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就能找到人了么!拜托你别一遇上小乖脑子就乱成一团!” “我能不急么!他什么都不懂!” “你才不懂呢!”又挥了一巴掌,陆晓顺了口气才跟他解释:“大叔说了,小乖让老太太给带走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1 。老太太买菜回来见他在门卫室,便先带他回家,还跟大叔留话说叫你直接去她家。” 安乐愣了半晌,觉得自己像洗了三温暖似的,热了冷,冷了又热,真他妈的……让人虚脱! “走吧,先去老头那儿报个到。”小六把脚步僵硬的安乐拖往教师楼。 拾荒 absp;33 :动武 百来米的路程中,碰到了十几个或买菜回来或散步的老师,三人笑眯眯的一一点头招呼。到老头家门口时,小六吁了口气,自嘲跟学舌的鹦鹉有得比。这一路总共就重复了两句话,一句是:老师好;另一句是:是,找我们佟老师有事。 老头开门见他们都到齐了,心情非常愉快,笑容满面的叫人进屋。而陆晓心里老惦记着要打球,虚应了几句便道:“老师,我们跟人约了一起打球,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了。” 此时在客厅写作业的安宁听闻门口喧闹,蹬蹬跑出来看,小脸上瞬时绽开一朵灿烂笑颜,惊叫:“哥哥!你来啦!” 陆晓低低呻吟一声,把安乐扯到身后,丢了一个笑容给他:“小乖,你乖乖在这儿写作业看电视,我们去打会儿球,很快就回来,嗯?” “噢。”安宁鼓起脸颊。 “老头子,是安乐么?”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叫声,接着,她兜着围裙手执锅铲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见了三人齐阵时眼睛一亮,笑喊:“陆晓,呆会儿跟安乐一起过来吃晚饭,听见了么!” “行行,一定来。”陆晓应着,把安乐两人拖下楼,走了几步突然感叹道:“打从去年我妈更年期起,我就开始琢磨她未来十几二十年会往哪类性格上发展,是变得尖酸刻薄的泼妇,还是变成斤斤计较势力妇女,或者依然像现在一样温和亲切。刚看到老太太时,我忽然觉得她有可能会变成像老太太这类乐观开朗又活跃的人。” “靠!这也差太多了吧,你妈是气质淑女啊!”小六道。 “都四十多了还淑什么女,淑妇差不多。”陆晓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听你这么一说,变成老太太这样的确实有些难度,以后我常说笑话给她听,从心情开始调整,由内而外,也许时间长了,整个气质就变了。” “你就这么喜欢老太太这类型的妈呀?以后你妈要像她逼老三成家一样逼你,你怎么办?像老三一样躲得远远的?”安乐悠悠然的斜眼睨过去,忽又惊道:“山人!小生忽然发觉你颇有艳色,脸似桃花眉似柳,莞尔一笑百媚生呐。” “我看看!”小六立马板正陆晓的脸,视线奸了一遍后心有戚戚焉,“都是些狐狸精变得人妖,可怜我一介凡人,怎么跟妖斗。” “妈的我让你看看妖法的厉害!”陆晓追着小六拳打脚踢,两人动作都飞快,一下子救蹿到了篮球场上,没入人群中。 安乐快步跟过去,满场搜索小六陆晓的身影,无奈场上这一票男生都穿着差不多的白衣蓝裤校服或球服,而且身形也差不多,盯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见那两只猴子到底蹿那儿了。 两个兔崽子!安乐暗骂,决定沿着场边走一圈,若没找到人,他就回老头那儿看电视! 正张望着,场西角落处忽然传来叫嚣声,场上的人也如苍蝇闻到腐肉般向那边蜂拥而去,很快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个大圈。安乐驻步瞧了瞧,猜想可能是起争执了,也跟着过去。 围观的人大都比安乐高壮,他在外围探了探,没看清里面到底怎么了,正欲离开时,忽然听见小六的声音,心蓦然一跳,使劲扒开一条小缝挤了进去,结果眼前的情形又是让他吃了一惊:山人居然在跟人打架! 狐狸般的山人、标榜动口不动手的山人、斯文的山人、风流才子般的山人、从没见他动过真格的山人居然打架了!安乐愣愣的想着,在那男同学一腿扫向陆晓膝盖骨时激伶伶醒过来,大吼:别打了! 小六闻言,惊喜的蹿到他身边,两手使劲的抓着他的肩膀叫:“快阻止他们,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还踢了我好几脚,我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安乐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打架的两人身上,眼看着那男同学越打越狠,心急的顾不得是否危险,冲进去想拉开陆晓,谁知一不留神就被那男同学一巴掌挥在腮帮上,疼得他眼泪直冒,火气刹时腾腾燃起:妈的你打哪儿不好偏要打我巴掌!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人家巴掌呢! “安乐!不许打架!”小六吼着,把浑身火焰包裹着的安乐拖到一旁,不小心踩到身后的人,看也不看便吼:“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打架啊!” 那人不敢惹盛怒中的暴龙,退了一步嘀咕:踩了人还这么凶…… 安乐的怒气未平,两眼冒火的盯着那男同学,恨不得将那人的身体烧出两个大洞,脚步也跟着往里移了一小步。小六赶紧拽住他,心里暗暗叫苦:山人打架已经让人手足无措了,再来个安乐……天要亡我么! 正皱眉想着该怎么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小六转头一看,顿时万丈光芒从眼中射出——“云杉!快帮帮我,把那小子揍一顿!” 云杉颜没理他,朝本场主角们扫了一眼,问安乐:“他为什么跟人打架?” “先别问,快去把那人揍一顿再说!”安乐说着,使劲把他往暴力中心推。 好巧不巧,陆晓被那人踢了一脚,正好倒在云杉颜身上,云杉颜将他扶起来正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伤到,余光瞥见那人气势汹汹的挥拳而至,登时眉毛一挑,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那人的拳头,接着30度一扭,那人脸孔扭曲的哇哇大叫,动弹不得,痛苦的表情表露无遗。 陆晓趁机踹了他两脚,跑到安乐跟前,弯身将脑袋搁在他肩上,龇牙咧嘴的吸气。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活该么!”小六口头斥他,表情却是担心的。 “我看看——”安乐把他的脸捧起来,只一眼便忍不住要咒那男同学,他妈的打哪儿不好偏要打脸,瞧山人白净俊俏的脸花成什么样了!颧骨、嘴角处都有淤青,下唇破了,殷红的血珠把嘴唇染得触目惊心,额头处有刮伤,貌似指甲这玩意儿给弄得,至于衣服下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还有什么伤,就他看到的就有好几脚在腰侧和膝盖处了。 “晚上回去你妈不扒你的皮才怪。”小六还在咕哝。 “你怎么跟他打起来的?”安乐摸摸他的额角,问。 “那人犯贱!”陆晓侧头扫了场内一眼。那男同学此刻已经手脚自由了,云杉颜没打他也没骂他,可他却连云杉颜半片衣角都不敢碰,一脸惊疑的表情乖乖站着,时不时偷瞄云杉颜冷厉的脸。 “他怎么你了?” “山人追着我打的时候经过他旁边,他讽刺我们嘻嘻闹闹像娘儿们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2 一样,山人回了一句:我说怎么尖嘴猴腮的,原来是禽兽啊。”小六两手一摊,耸肩,“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安乐好笑:“山人,平时你不是很能装聋作哑么?刚才为什么就不能无视他反而无礼他呢?” “他那小人德性让我眼睛疼……哎呀!”后颈一撮毛发被人揪起,陆晓惊叫:“他妈的谁呀快放手!疼!” 云杉颜浸了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疼你还敢跟人打架,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只有被人打的份。” “云杉颜!”陆晓怒气腾起,脸颊浮起两团绯红,看得小六暗暗惊叹:果真是有艳色啊! 安乐拍开云杉颜的手,跟他道了谢之后便拉着陆晓往教师楼去。 小六紧跟其后,步出三四米远时突然转过头,见云杉颜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心一动,跑回来问:“你也是来打球的?刚才那男同学你认识吧?是你的崇拜者之一还是你手下的手下?他踹了我好几脚我还没得回报给他呢!”——他所谓的好几脚中,至少有一半陆晓踹的,不过谁叫陆晓是他哥们呢,他不护短谁护短。 云杉颜没回答他,只是问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小六两眼晶亮,手舞足蹈加油添醋的浸说了一遍,一件小小的普通的同学间常有的拌嘴事件给他渲染成恩怨情仇后的血雨腥风。 云杉颜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眉头还是微蹙着,眼睛盯着地面,忽然伸手捏住小六细细的下颌,阴恻恻道:“这张嘴越来越控制不住了,舌头也越来越长了,都该修理一下了,现在就回去吧。” “我不!”小六两步退开,一副防卫的模样,“我要去老师家吃饭,山人在等我呢。” “山人?什么东西?”这奇怪的称呼让云杉颜愣了愣,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曾听过的陆晓的别称。 “哈……什么东西……”小六抱腹闷笑,“陆晓要知道你居然说他是‘什么东西’,他会找你拼命的。” 云杉颜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问:“为什么叫他山人?” “什么为什么?”小六清清喉咙,教导他:“你为什么被我们叫做云杉?我为什么被你们叫做小六?林音为什么被称为高人?这不就是人叫出来的么!人家高兴这么叫就这么叫,时间长了就成代名词了。” “噢。”云杉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忽然唤了声:叶赟。 小六顿时石化了,眼睛瞪得老大,怀念和无奈混合眸中。 叶赟,乃小六的名字,极少被人提及的名字。记得刚上幼儿园那天,老师点名叫到他时,只念了叶字就停住了,最后还是他自己起来告诉老师后面那个字年:yun(一声)。放学后他妈妈来接他,他抱怨她为什么起这么难念的字,连老师都不懂,而且他说完后老师也只是叫他“小叶”。小六妈说赟是美好的意思,好字。到南中上中学后,同学们开始谐音叫他“夜莺”,他气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一次下雨,他奶奶送伞过来,直唤他的小名:小六。 此后,“小六”这别称就开始广泛叫开了,连老师上课点名提问时都叫他小六。 眼前的竹马更是从小就叫他:小六! “你自己回吧,我走了。”翻了个白眼给他,小六飘然离去。 拾荒 absp;34 :训诫 老头从药箱里翻出红花油和棉签,戴上老花镜坐到沙发旁,掀开横在沙发上的陆晓的衣摆,那白皙腰侧上的瘀青露了出来,色彩分明伤况惨重,他伸出食指戳了戳,陆晓跟着哆嗦了一下。 “气忌盛,心忌满。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打群架!”老头板着老脸斥责,倒了些红花油在掌心,往陆晓腰上揉去。 “唉,轻点……”陆晓咝咝抽气,不忘回他:“您说错了,不是打群架,是单挑,一对一的打……啊!” 老头的魔手下,陆晓只有惨叫的份,而旁观的安宁的反应则非常搞笑:他一直盯着陆晓的表情,陆晓皱眉他也皱眉;陆晓张嘴抽气他也跟着张嘴抽气;陆晓因疼痛仰头惨叫时他则紧揪着沙发上的抱枕埋头叫。 安乐和小六忍笑忍得快内伤了,老头板着的老脸也因他的反应而化开,笑意浮了上来,询问打架的原因。 “无缘无故的他突然出言侮辱我,我不过回了他一句,他凭什么就动手推我骂我。我实在是不喜欢他当时那副德性,看了就让人想抽他。”陆晓闭着眼平淡的叙述,但眉宇间的森然却隐隐约约透出来。 “你这孩子,一直是心高气傲的。”老头感慨。手劲放轻,慢慢把药油推进皮层,“有句老话怎么说,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仇,忍无辱。你要是忍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你看看你伤的七七八八的,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士可杀不可辱!”小六昂然道。 “士你个头!”老头唬斥。 “要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忍。”安乐悠然接口,无视老头青白的脸色,继续道:“忍一时风平浪静这句话其实应该改成:忍,一时风平浪静。忍过之后可能是风平浪静,也可能是掀起惊涛骇浪。这‘可能’是有针对性的,比如我和陆晓小六争执,我们都忍了,那忍过之后便是风平浪静;而对于之前那位同学来说,忍是他得寸进尺的开始,你越往深处忍他,他便越是嚣张跋扈。一个陆晓忍了,二个陆晓也忍了,长此下去,助长了气焰的他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万一哪天碰上同样气焰嚣张的人,谁也不能忍谁,那怎么办?” “你还没说这类人身上隐藏的强大的破坏性和血腥性,出了社会被各层次的环境压迫后,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状况发生。”陆晓补充。 “处世以和为贵是没错,但并不能事事和人人和,和字的先决条件是‘人’。”小六道。 “你们仨今天是一条心要绕晕你们老师是吧。”老太太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弄好没?过来开饭了。小安宁,快过奶奶这儿来,别听这些哥哥们歪曲邪说。” 安宁起身蹬蹬跑过去。 老头低着头仔细给陆晓擦药油,脸板着,但老花镜后的眼中却闪着不容错看的笑意。 安乐和小六对视一眼,齐齐往饭厅走,一看满满一桌菜,登时直咕嘟咽口水,纷纷拿碗盛饭,拉开椅子端坐后也不等老师过来便开吃。 笑容满面的老太太见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有人这么赏脸吃,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骄傲。平时家里只有俩老吃饭,都是随便弄弄,吃什么不太讲究,老三回家后,她就每天弄些精致的菜肴给他尝,可老三对吃食不太在意,夹什么菜都是一点点,饭也吃得不多,要不是看他脸色红润身子也挺结实,她还真想把他弄到医院里检查一下会不会营养不良呢。 “老师,好了没有?我也想吃饭了。”陆晓可怜兮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3 兮的叫。 老头不语,使劲往他后腰上揉,每揉一下陆晓的身子就弹一下,跟案板上的鱼似的。老太太过来看情况,见他这模样顿时笑不可遏,把桌上的红花油盖好放回药箱,叫两人先吃饭。 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的热闹。 老太太说些街坊邻里间逗趣的事给大家听:“……楼下罗性老师的孙子每天出门都会偷偷摸摸从冰箱里拿两盒牛奶,罗老师见了挺高兴,因为那小子从来不爱喝牛奶,直到有一天早上,罗老师因跟朋友约好喝早茶,便跟在那小子身后出门了,结果在南一中大门口对面见那小子把牛奶都给了一女孩儿,而且脸上那傻笑的表情一看就不太对劲,后来……” “是我们学校的?”小六眼巴巴插话问。 “哪儿啊!”老太太眉开眼笑,“是安宁学校的,才五年级。罗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拿牛奶给人家,他说那是他女朋友。话一说完,家里人都笑得不行。现在的孩子都太早熟了,才十一岁就有女朋友了,要像你们这般大时,还不得当爸了!” “靠,人间处处有奸情,这小子多能耐啊!比我们强。”小六赞叹。 “这是什么能耐!”老头肃然着脸斥,语重心长道:“他是在学习的时间里做不该做的事情,这不仅是他自身认识的错误,也是家长教育的失误,总以为现在孩子还小,做错了也一笑而过,不需要讲大道理,而孩子见家长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严加制止和导正,那么他便认为自己没错,会继续下去。我们学校初、高中都发生过那么多起未成年少女意外怀孕而被迫退学的事你们都应该知道,这是能耐么?这种事会对那些学生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你们想过没?羞耻被赤裸裸的曝光在人们的严重,她们还有什么勇气在学校继续上学?还有哪个学生敢和她们交好?即便回到家,父母也不一定会给好脸色,那是真正的众叛亲离,能将人逼入绝境的。” 越说越严重了,陆晓赶紧扯到其他事身上:“老师,小六一向言不由衷,您瞧瞧我们,洁身自好无人能敌,对除了学习外的风花雪月一概敬而远之。” “山人所言极是。”安乐附和,随即问老太太:“师母,您怎么把老三给放走了的?” “那个臭小子!”老太太的语气又是宠爱又是无奈,“那天早上他骗我说想吃糯米汤圆,我想到福玛超市有一种芝麻花生馅的很好吃,便去给他买了,结果回来一看,人早飞没影了,墙上贴了张大红字条,说‘妈,我去红茶沟森林公园了,过些日子再回来看你,我爱你’。唉,早上听他说想吃东西时是很高兴的,回来不见他气得不行,可再一看那字条又什么气都没了。” “您老真宠爱他。”安乐了然。 “他呀,小时候粉嫩嫩的可俊了……” 老太太话茬儿一开,怎么关都关不住,几人再一次听她说老三的成长经历,饭桌上没讲完便延到客厅说,一直到临近上自修时,安乐三人才起身告辞。 回教室路上,陆晓再次感慨:其实有老太太这样的妈真不错,很亲切。 安乐笑道:“各有前因莫羡人。” 晚上来接安宁回家,老太太忽然说:“干脆你俩都住这儿算了,反正空房间多的是,不用跑来跑去的麻烦。” 安乐只是调皮的笑笑,道别。 夜晚的路灯昏黄的照在人行道上一高一矮的人身上,扯出矮胖的影子,安宁追着影子玩,欢快的模样让空中的星儿也跟着一闪一闪。进幽暗的巷子后,安乐把他背起,让他拿电筒照路。 “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安宁口中小声哼着老太太教的童谣,忽而顿住,跟安乐道:“哥哥,奶奶说明天她去学校接我到她家,你不用去门卫室找我了,放学了也直接过去。” “嗯。”应了声,思绪转了个圈,安乐问他:“娃娃喜欢奶奶家么?” “喜欢。”顿了一下又补充:“但是最喜欢我们家,有哥哥和爸爸在……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还要等多久才过年呢?” “再过三个多月吧,很快的……”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拐角处传来的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和沉闷的呻吟声,安乐的心跳瞬间如雷鸣,不详的预感浮上来。 前年夏末的一个夜里,这巷子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械斗,地点就在靠垃圾场附近。当时嚣声震天,把尚未深眠的一些附近居民吵醒了,安乐当时一个人在家,很担心那些人会乱闯进屋,便也没亮灯,在黑暗中静静听着,暗暗祈祷那群人快些结束远离这片贫瘠的地方。后来隔壁李叔翻墙过来陪他,一直到外面静悄悄了才离开。隔天听人聊天时知道,那次械斗死了一人,重伤了四人,轻伤不计。 “娃娃,快把手电关掉。”安乐低声交待。 安宁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不安,听话的熄灭亮光,静静伏在他背上,小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颈椎。 贴在暗处墙根静待,安乐犹豫着要不要退到巷口人多光亮的地方,挣扎之间,已五六分钟过去了,前面械斗声似乎停了。 仔细聆听了片刻,真没听见任何异常声响,安乐想了想,把安宁放下,拿过手电让他在原地呆着,他去前面探探。安宁紧捉住他的衣摆不放,不肯一人呆在这黑暗的地方。 安乐劝说了片刻,见他异常执拗,便将他抱起一同往前。 天灵灵,地灵灵,地痞流氓全闪开,不干净的东西全消失,还我一条黑暗但和平的巷子…… 想起小六跳大神念过的咒,安乐此时也聊胜于无的默念着自我安慰,慢慢走到拐角阴阳处,探出一颗头,手电筒慢动作般抬起,拧亮,见空荡荡的小巷不闻人声不见人影,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低头笑道:“娃娃,咱们可以回家了,走!” “哥哥,有人。”安宁扯他衣领轻声道。 “哪儿有?!”安乐吓了一跳,四下张望,明明除了他们外没见其他人,连只猫都没有! “这儿——” 拾荒 absp;35 :缘起 视线顺着那根小指头一格格往下滑,落在距离他脚尖三四步外的拐角阳 角墙根下,电筒余光下的一团模糊物体摄入眼中,从形体和对着他们的 乌溜溜的长发来看,这是个叫作“人”的东西,而且还是个女人。 安乐把电筒光集到那人身上,想看清她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谁知刚一照 就被她头部周围淌着的一大滩乌黑的液体给吓着了,心咯噔一下,下意 识的先把安宁的脸转过来,然后慢慢走到那人身边,脚尖轻轻踢了踢她 的腰侧,她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安乐什么紧张惊恐全都抛脑后了,他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出门 不利,打架也就算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4 了,还碰上这等血腥的事,早知道今早出门前先烧三 柱香,谢天谢地谢三光。 “哥哥,他怎么了?”安宁微微侧过头,瞧见地上那人血污的身影,没 颤抖也把铺盖在脸上的乱发拨开,没尖叫,平淡的表情如同见地上躺着 个塑料模具。 安乐没理会那人,只定定盯着他看了半晌,疑惑:“娃娃不怕么?” “不怕。” “这么勇敢……”安乐说的颇不是滋味,亏他还一直以为这孩子脆弱肯 定见不得血腥,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比较脆弱。 安宁甜甜笑了笑,又轻飘飘投了个闷炮给他:“哥哥,他醒了。” “谁醒了……啊!” 安乐跳退几步贴到墙上,瞪大了眼睛看地上那坨人慢慢动了动,污脏的 手缓缓抬起,把铺盖在脸上的乱发拨开,一张有着精致五官的男性的年 轻脸孔露了出来,脸上那弯弯的眼睫颤了颤,张开,视线转向安乐身上 ,如帝王巡视自己领土般傲然眼神上下打量他,又转到正目不转睛盯着 他的安宁身上,轻轻扯了抹虚弱的笑容,低哑的声音召唤:“过来扶我 一把。” “……你没事吧?”安乐不动声色的问。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么?”男人软软的刺了他一眼,微微颤抖的手伸 向他:“快点,扶我起来!” “哥哥,快点,他很痛啊。”安宁也蹙着细眉催促他。 从没见小家伙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注过,安乐有些奇怪,又扫了男人一 眼:除了比别人多些傲气,似乎也没其他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了,噢不 ,他那头披散的长发和身上虽脏破但极其精致的衣物倒是挺让人注目的 。 “你看够了么?”男人忍着疼痛让他看了这么久,终于不耐烦了,傲然 的表情出现皴裂,语气也多了恼怒。 “差不多。”安乐无赖的笑道。谁叫他求人还摆高姿态,叫他看了恁的 ……不爽极了! “你——”男人闷哼了一声,手颓然垂落地面,乌紫的嘴唇半张着重重 吸气,额上隐隐有汗珠渗出。 安宁满脸担心的望向自己哥哥,眼神里的婉求清晰传递出来。安乐微叹 了口气,本是不想惹也惹不起这麻烦的,虽说见死不救非君子,但他无 意做君子,只想守着自己三分清净安稳度日,可现下…… 放下小家伙,狠揪了一把他的脸泄愤,安乐走近男人,手伸至他身下想 将他扶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他背部的伤,男人“咝”的吸一声,两眼愤 恨射向他,想吼,可发出的声音却弱如雏鸟低鸣:“你轻点行么?我的 背上全是伤,你想弄昏我么。” “你怎么不早点……”本想说死的,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太吉利,人家挨 了顿毒打好不容易还撑口气活着,咒人家死太不道德了,于是改口:“ 你要是一直昏迷着,我可能会途发善心帮你挖坑了。” “那谢谢了,”男人又咝咝吸了好几口气,脸皮都疼的扭曲了,微弱道 :“这附近有医院么?我快撑不住了。” 噢,一直忘了这才是正事!附近一带的地图模糊在安乐脑中展开,他边 想边盘算:巷口左边一百米左右有个小诊所,简单的伤口估计能处理, 若是大伤那就麻烦了,毕竟设备没有医院里的齐全;南区十方医院据这 儿约二十分钟车程,到那儿是比较稳妥,问题是怎么把这沉重的伤患弄 到巷口搭车,而且,他身上只有十五块钱…… “你有钱么?我没有。没钱挂诊没人理你。” “废话这么多,我真……”男人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才勉强平顺了声音 道:“我的后裤口袋有张卡,到医院你再去取,现在,快去叫辆车过来 。” “出租车进不来,我看——”凝眉想了想,安乐让安宁呆着别动,自己 跑到巷口找了个拉货的三轮车,说好给五块钱让他进去拉个东西出来。 那师傅本来是要收摊了的,见有生意上门,且要求也简单,便应了,等 看到安乐口中的“东西”时,吓得蹬上车就要跑,安乐赶紧拉住他,威 逼利诱晓以大义,终于在贴上全部家当时,他硬着头皮和安乐一起把人 弄上车了。 伤患对安乐叫来的这破三轮车非常不满,甚至有些微屈辱感,但眼下他 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闭上眼幻想自己至少是坐在小奥拓里——幻想成大 奔宝马是不可能的,身下的硬铁板不允许,车身摇晃时的叮当声也不允 许。 安乐抱着安宁跟随其后,到了巷口,把人抬下放靠在小卖部卷门边,那 师傅拿了钱便迅速逃离,怕惹祸上身。 “你怎么样了?”路灯下,男人清白的脸色让安乐有些担心,他身上的 伤似乎很重,血一直没停。 男人手指动了动,没抬起起来,只是微弱道:“疼死……了……叫车… …” “忍一下。”无意义的安抚了一句,安乐飞快跑向路边,灼灼盯着路面 的车辆。 两辆黄色出租车过去了,有客。 又一辆无半丝犹豫的从他面前掠过,同样有客。 短短几分钟时间,安乐原因事不关己而稍显的不紧不慢的心渐渐心急火 燎,边继续拦车边时不时用余光看男人的情形,怕他撑不住昏迷了。 这边,安宁蹲在男人面前,小手轻轻摸上他的脸,轻轻道:“上次我受 伤了,很疼,哥哥带我去诊所,医生很快就让我不流血也不疼了,你等 一会儿,哥哥会带你去看医生的。” “小家伙……”男人扯了抹牵强的笑,气若游丝,“你帮我……把后面 裤袋里的卡……拿出来……在左边……” 安宁想了想,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手摸向他臀部左边的袋子,小心抽出 一张卡,放到他手里。 “真聪明……咳咳……”男人说着,突然咳了几声,几缕血丝溢出嘴角 。 安宁惊恐的捂住嘴,忽而又朝安乐大叫:“哥哥快点,他吐血了!” 安乐飞快瞟了一眼,向路中跑近两步,拦住一辆正驰来的出租,还没待 车子停稳,他便巴在窗口急道:“师傅,我朋友被铁架砸伤了,麻烦你 帮忙抬一下送到十方医院!快!” 师傅也不含糊,把车开进小卖部,两人合力把人抬上车,迅速往十方驶 去。 路上,师傅还热心的帮安乐打电话给医院急救室,安慰他别着急,待会 儿到了会有医护人员安置伤患。安乐大为感激,送佛送上天就是这样吧 ,出租车师傅的服务意识真周全,市内各大医院的急救电话都记在本子 上,以备不时之需。 到医院大楼前时,果真见几名白衣天使在候着,把伤患抬上担架之后, 叫安乐去挂诊。安乐一听,懵了,正要上前追问男人银行卡的事,衣摆 被安宁扯住,他把卡塞到他手中,道:“那大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5 哥哥给的,他说密码是 123456。” !真是简单又好记的密码!安乐突然觉得那人其实是个性格挺干 脆挺简纯的人,从这密码上可以看得出来。 “小伙子,你还没给车费呢。”师傅靠在车边笑道。 噢!安乐拍额,扯开一抹单纯的笑跟师傅讨价还价:“师傅,您看我急 着出来,身上也没带现金,您能在这儿等会儿么,我去取了钱马上给你 。对了,您应该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工行自动取款机呢?” 师傅宽厚笑了笑,道:“我等等没关系。医院大门边就有一个,你去取 钱的时候可注意点,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晚上这时候经常会有 不法分子伺机作案,专抢独自去取钱的人……” 一看话头开了,安乐立马道:“嗯,知道了,谢谢您,再麻烦您件事, 帮我看一下我弟弟好么?” “行,去吧。” 跑到门口,见附近没人走动,安乐把卡插入,输了密码后先查询存款额 ,当看到196后面那一连串的零时,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 一个个数,真是四个没错。 真看不出来那人这么款!安乐长这么大头一次跟百万老毛如此亲近,感 叹不已的同时又坏心眼的想到:若是把这钱全转走,让他求告无门,贵 公子两秒间变成穷光蛋,哈!边幻想着边迅速取了两万,兜了满满一口 袋,飞快跑回去付了车费又一再谢过师傅,然后牵着安宁去给男人办手 续。 因为是第一次带人来医院看病,安乐对入院程序一头雾水,幸好有热心 的值班医生帮忙,先交了一万块钱,这才算是搞定了。 墙上大挂钟的时针此时已偏过十二点,男人已经送急诊室就诊,安乐摸 摸口袋里的卡,心想现在是不可能离开的了,也不知道今晚这事要到什 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若今晚不眠不休守在医院,那明天的课估计是没 办法去上了……还是等早上看看情况在决定请不请假吧。 “哥哥,我们去那边做好么?”安宁轻扯他衣摆,声音里明显有着困倦 ,脑子也已经混混沌沌的了,眼皮也一眨一眨,随时都可能盖下来。 “好,想睡觉了么?” “嗯。” 坐在长椅上,安乐把他的小书包放在一边,然后把他横抱在臂弯里,轻 摇了几下他便沉沉睡着了。 这些天来,也许是因为生活的安定,小家伙虽然体重依然轻巧,但脸色 精神却比刚见时好了一些,巴掌大的小脸上时常浮出两抹红润,现在睡 着的模样尤其让人怜爱,较弱得像朵菟丝花似的,直让人想把他放入温 室里小心的养护,不让外界的狂风暴雨伤到他。 安乐动了动手臂,怀中的人稳睡如山,看来是真累坏了。撞见这种事也 没见他有任何激动的反应,真不知是不解世事还是硬忍着,若换成别的 孩子,恐怕免不了惊吓哭闹,哪还敢靠近跟他说话还安慰他。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为什么会关心着浑身污血的陌生人呢?那人既没有如牡丹的如沐春风的 笑,也没有像宁珂爽朗的个性,他像只败了翎却依然骄傲的凤凰,高昂 着头不肯示弱,可一接近他,又能发觉他骄傲下的脆弱和失措。多矛盾 的人,明知道他是陌生人,明知自己卡里有那么多钱,明知他不是什么 善人,偏就这简单的告诉他卡密码,害他心里对他产生了一丁点愧疚感 。 也不知道他的伤要不要紧,虽然血流了不少,但似乎都是些皮外伤,住 几天医院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说来,是谁这么伤他的,看他的模样 并不像混混,而身上的银行卡没被拿走说明不是劫财,那,劫色? 呵!安乐想到这儿,忍不住轻笑出声。 若是美女那还说得过去,可那人除了那头长发外,没一处地方像女人, 唔,以前似乎曾听闻磐山公园里有个变态,专门找貌美的男子下手,可 那变态早已蹲监吃牢饭去了,不可能跑出来凌辱他,那么是仇家?情敌 ?商场上的对手?私人恩怨? …… 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安乐也觉得没劲了,可长夜漫漫,眼下又不是能让人安稳睡觉得地方,不编些故事怎么熬得下去! 拾荒 absp;36 :萧香 林医生早,去巡房呀…… 哎,听说昨晚来了个帅哥,咱们也去看看吧…… 席护士,你能去205病房看看么,病人说昨晚你送过去的药似乎跟之前的不一样…… 谁啊,群鸦啁哳的吵死了!还没到闹铃时间呢!安乐不满的翻了个身,忽闻“咚”一声,意识瞬间清醒,想到这里是医院,他昨晚坐在长椅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刚才……低头一瞧,见安宁正摸着脑门看他,顿觉尴尬,将他扶坐膝上,手轻轻抚摸撞到的地方,问他疼么? 安宁摇头:“哥哥,咱们要去学校了么?先去看看大哥哥好不好?” 一提起那人,安乐赶紧拉开书包看钱和卡是否还在,还好,无恙;再看看时间,还好,才六点半。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先去问问医生吧。” 安乐牵着他到值班室,询问昨晚那人的情况,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转到普通病房305室。安乐谢过之后便一路寻到305,房门紧闭着,试着扭了扭,开了,往里一探,两张病床上都裹着个白色物体,背对着门口,看不出来谁是那人。 “哥哥,他在那儿。”安宁指向里边那张病床。 “你怎么知道?”安乐疑惑。 安宁不答,将他拉到床边,指着男人露在白色床单外的半只苍白修长的手说:“这是他的手,我记得。”他曾把卡递到这只手中,这只手又曾把卡塞回他手里。 “记得这么清楚。”安了心里泛酸,心想如果我也只露几根手指,你能不能也认得出我来? “哥哥——”安宁拖着长尾音撒娇似地叫,脸上笑盈盈。 安乐佯怒着瞪了他一眼,绷不住扯开笑脸,弯身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记,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了几声,随即又捂住嘴望向另一张床,像是怕吵醒病人。 “娃娃,叫醒这大哥哥后我们就去学校。” “嗯。”安宁点点头,转到另一边,小脸上漾着笑,轻轻摇男人的肩膀,没动静;小手又伸进被单下摇男人的手臂,依然没动静。他不安的望向安乐,细声细气的问:“他怎么不醒呢?” “你再叫叫他。”安乐两手撑伏在床沿,看到男人沉睡的稍显疲惫的脸,心想他昨晚折腾得够呛,太痛也太累了,便对安宁道:“娃娃,让他继续睡,咱们先去学校,中午的时候再来看他好么?” “嗯。那你会跟奶奶说,叫她不要去接我么?” “当然会了。” 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6 楼时,安乐见楼梯旁有洗手间,便带安宁进去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然后在医院大门口处买了豆浆包点,一路啃着去学校。 送安宁进教室之后,安乐见时间还充裕,便到教师楼的休闲园跟早练的老太太解释了一番,得她首肯后才赶着最后几分钟向教室冲去,入座跟陆晓小六瞎聊了几句,上课了。 第一、二节都是历史课,中年的历史老师肃然着脸讲西汉王朝的兴衰:汉初以道家“无为”思想为特征的黄老政治的实行恢复了经济、稳定了政治,同时又开始了诸子百家学说的流行,而到汉武帝时,这些政治及学说明显不适应思想统一和加强中央集权的需要,于是,就有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 老师那稍嫌死板的声音成功的把安乐催入睡眠中,但脑子似乎还清楚的听见老师在讲课,也会思考:汉武帝虽尊崇儒术,但却是“霸王道来之”,是把韩非子的法家理论结合了儒学,改造成为适应当时社会的儒家思想。 课后小六说:“你知不知道老师忍你忍了快一节课,头顶都要冒烟了,最后还是忍着没把手中的粉笔砸过来。” 安乐闻言笑,眨眨眼道:“他砸过来又怎么样,我虽然睡着了,可该听的一样没落下。” 小六不信,一条条笔记问下来,最后五体投地:安兄,请受小生一拜!遂又问他昨晚偷鸡摸狗去了?平时都不见他上课睡觉的。 安乐神秘兮兮说天机不可泄露。其实他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昨晚的事,怕他们担心。再者,那人身份不明,一大笔资产还在他身上,让他坐立不宁,时时得防着不外漏,不然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卖了他也弄不出那零头。 中午放学,安乐在门卫处接走安宁,两人顾不上吃饭,在校门口一家有名的湘味包点店打包了三笼灌汤包和豆浆,然后搭公车直奔十方医院305病房。 外床也是个挺年轻的男人,正靠在床头看电视,见到兄弟俩时友好的笑着打招呼。安乐也回了个笑,走向依然背对门口躺着的人。 男人闭着眼似乎还在睡,脸色依然苍白,安宁摸摸他的手指,他没反应。 外床说:“一直这么睡着,护士来换瓶他也没醒,我以为是麻药没过,但护士说不是,只是睡得太沉了。” “他都没吃早餐,不饿么?”安宁仰着小脸问:“没有人买早餐给他吃么?哥哥,咱们的都给他吃好么?” “好。”安乐把手中的汤包递给他,“叫那位哥哥一起吃吧。” 安宁乖乖的拿过去,笑眯眯叫外床吃汤包,外床本想拒绝,可闻到那味后口水就泛滥成灾了,也不客气,拿饭盒掂着,称赞连连。 “这家的包点在我们那一带很有名的,早上不赶着去根本买不到。”安乐笑道。 外床连连点头,直道医院的东西太难吃。 安宁又转到那人跟前,脑袋搁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熟睡的脸,伸手轻轻触摸他的眼皮,长长的睫毛刷在指尖上,有些痒,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改摸他光滑的脸、无血色的嘴唇、挺秀的鼻子,顺了一圈后又回到眼睛处,忽然笑逐颜开,欣喜道:“醒了。” “嗯?” “他醒了。”安宁又重复,欢喜的扯过安乐的手盖在那人眼部,确实感觉轻微的颤动。 静等了一分钟左右,男人终于缓缓睁开眼,如琉璃般美丽的墨黑色眼珠让安乐看呆了一下。昨晚一直没能仔细观察他,现在才发现,这人长得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清澈又含情,若是女子用这种欲说还休的眼神看他,他恐怕就要喜欢她了。 安乐朝他笑了笑,道:“你还好么?早上过来时你睡得很沉,所以没叫醒你。” 男人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饿么?”安宁抓着他的手问,“哥哥买了好吃的汤包,你吃一点好么?” “……”那人张嘴却没有声音,皱眉轻咳了下,沙哑的声音问:“汤包?” 安乐帮他把枕头垫起,又倒了些水给他喝,解释道:“嗯,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睡,不然就帮你买些粥过来了。不过汤包也不油腻,有胡萝卜、梅菜和芋茸馅,都是素的,我们家娃娃喜欢吃,你尝一点吧。” “是很好吃,那位哥哥也说好吃。”安宁强调,踮起脚尖把桌上医院专用的双耳小饭缸拿下来,将手中的剩下的两袋汤包放进去,又小心把酱料包打开,递到他面前:“你也吃吧。” 那人看了看,轻摇头:“谢谢,我没胃口。” 安宁一张小脸瞬间就黯淡了,很伤心的模样。 安乐看着心疼,将他抱起来亲亲,又安慰道:“娃娃乖,大哥哥不是不喜欢吃,而是因为受伤了,吃硬的东西会不舒服,也会影响消化,所以这时候应该吃些清粥,这样才能快快好起来,嗯?” “呜……”安宁小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呜咽。 安乐抚着他的脊梁,轻柔安慰着,狠瞪了男人不明所以的表情。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是护犊的心理还是让他迁怒到他身上。 “那——”安宁转过脸望着那人,“你要吃粥么?” 快说要!男人确定自己从眼前的少年眼中看到了这讯息,想大笑,但没力气,也真的饿了,遂点头。 安宁转过脸跟安乐道:“哥哥,我们去买粥吧。” “好。”应承之后,安乐瞟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外床,低声问:“一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没问你呢。”男人说得挺感慨。 “我叫安乐,高三学生;这是我弟弟安宁,小学一年级。”安乐坦诚相待。反正从昨晚到现在,比名字更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都发生了,这样的自我介绍根本不算什么。 “安乐安宁啊……”男人把这两个名字含在嘴里念了一遍,微笑轻道:“我叫萧香。” 安乐闻言一愣:“潇湘?‘一朝春尽红颜老,月明为谁悼潇湘’的潇湘?林黛玉?” 萧香见他曲解了,还将他跟那可怜女子联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满表情,只轻轻解释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跟林黛玉的潇湘馆更扯不上边,萧是萧瑟的萧、香是香草的香。” “服你了,居然挑香草这词来说,常人说起香字,不大多是连着香水香气一起的么?”这人解释“香”字时明显矜持的表情就如同现在一些坚持穿旗袍丝袜的老太太一样,固执的守着自己内心那份骄傲和尊严,这细微的表情让安乐觉得他变得可爱可亲了,笑着揶揄他后便抱起安宁,道:“走了,就给你买皮蛋粥行么?” “嗯。” 出门前又问了外床是否需要外带,外床摇头笑谢。 医院大门十米范围内,汇集了鲜花礼品店、水果店、烟酒店、快餐店、粥店、杂货店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7 ,应有尽有,人民币甩过去,东西马上给你呈上来,服务热情又周到,宾至如归。 安乐在那家门楣光鲜的“一品粥”点了皮蛋粥,因为是现煮,便先把款付了,带安宁到几米开外的快餐店打包了一份快餐,又到水果店买了些梨和苹果,再到杂货店买了面巾纸、毛巾牙刷和保温瓶之类的东西,回到粥店时粥正好出锅。 安宁拎了那只保温瓶甩呀甩,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给萧哥哥盛饭用的,这个能保温,那哥哥就不用吃冷的东西了,这样他就能更快好起来。” “好起来后呢?”安宁已经踏上楼梯了,闻言驻步询问。 安乐笑道:“他就可以出院了呀,还能跑能跳,不用再躺在床上了。娃娃不希望萧哥哥好起来么?” “希望。可他好起来了就要走了么?”安宁比较在意这个问题,微微紧张的等着安乐的答案。 安乐狐疑的瞄了他一眼,没答,牵着他快步上楼,进病房后见萧香侧躺着似又睡着了,不禁皱眉,走过去要拍醒他,刚碰到衣袖时他便睁开眼睛,略显迷糊的表情望了他片刻,笑了,软声道:“我快饿晕了。” 安乐点点头,拉了张高凳子到床边,把饭盒打开放置其上,又找了张矮点的给小家伙坐着吃饭,自己则端着粥盒要喂萧香。萧香愣了一下,微微撑起身说自己来,可手抬了小幅又颓然垂下,他有些羞赧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无视安乐忍笑的表情,乖乖张口斯文的吞食美味的粥。 安宁边吃边盯着两人看,饭撒了一地。安乐余眼瞟见,低斥,小家伙鼓着小脸说:“哥哥还没告诉我呢!” “告诉你什么?”安乐跟不上他的思路。 “萧哥哥好起来了是不是要走了?”安乐说着便站起来,靠在床边盯着萧香问:“是么萧哥哥?你会走么?” “安宁不想我走么?”萧香笑问。 安宁点头,断然道:“不想。” “娃娃!”安乐板起脸斥他,本是想叫他别任性,谁知自己这模样居然吓得他小嘴一瘪、眼泪漱漱掉落的无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偷偷瞄他的表情。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安乐心疼了,赶紧放下粥盒,蹲身搂着他安慰,痛诉自己不该凶他不该吓他不该不回答他的问题……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萧香见这情形忍俊不禁。安乐这个做哥哥的也太称职了。 “别哭了。”见小家伙两只眼睛跟小兔眼似的红彤彤,连脸颊也哭红了,安乐好笑的撕开纸巾帮他擦眼泪,温言道:“哭什么呀,哥哥又没打你又没骂你,只是想叫你别为难萧哥哥,咱们有家,萧哥哥也有家,他病好了自然要回他家去,不然他家里人会担心他会想念他,就像爸爸想念我们一样,懂么?” 安宁怯怯瞄了他一眼,点头,随即又问萧香:“萧哥哥家在哪儿?离我们家远么?” 萧香闻言怔忡了一会儿,笑道:“我家呀……嗯,好远的地方,那里也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哥哥!”安宁突然亢奋的大叫,两条细胳膊紧揽住安乐的颈脖,商量又祈求的语气道:“让萧哥哥住到我们家好么?他没有家好可怜啊,像娃娃以前一样。好不好?” “娃娃……”安乐无奈,真不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萧香! “好不好嘛——”尾音拉长,居然撒起娇来了,“咱们去上学后,‘家’没人陪也会寂寞的,而且萧哥哥又受了伤,没地方住没人照顾他,很可怜啊,哥哥不是教我‘人之初、性本善’么?” 很好,这就是他教育出来的成果,再往下是不是要说“扬善积德,降祥于天”了?安乐挑眉睨他。 安宁见安乐端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忐忑了,转向一旁一直看戏的萧香:“萧哥哥,你愿意到我们家跟我们一起住么?” “噢——”长长一个语气助词后,萧香愁眉苦脸道:“你爸妈和哥哥不会同意的,算了吧,萧哥哥就在医院里呆着吧。”末了还加强气氛似的叹了一气。 安乐一个白眼射过去:你就装吧你!我那小庙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爸爸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安宁拉着萧香的手道,“哥哥会答应的,他可好了,真的,不骗你!” 萧香瞄了瞄安乐,愈加失落道:“是么?哎,是我不好,我没有家又受伤了……”话顿住,余下让听者自行想象。 安乐对这话无动于衷,心知他是故意逗小家伙玩的。但安宁不同,他打心底喜欢萧香,且善于联想又想象力非一般的丰富,所以萧香话未落音,他便已经想象到萧哥哥一人孤零零凄寒交迫的惨况,顿时怜悯之心如长江泄洪一发不可收拾,抓紧他的手用力道:“去我们家吧!哥哥会帮你铺床的!” “行了行了,饭都要凉了,快继续吃你的饭去。”安乐看不下去了,把他扒拉到矮凳上,转头又横了萧香一眼,从包里拿出卡和余下的钱递给他:“取了两万,交了一万,剩下这么多,你自己看吧。” 萧香拿了卡,余下的钱又塞回他包里,轻声道:“你拿着吧,可能还要麻烦你些日子。” “怎么麻烦?”安乐皮笑肉不笑。 “我受伤了呀。”萧香无辜道:“没亲人朋友又没地方住,你们家小安宁有那么让人盛情难却,我再推脱就矫情了。” 你还当真了!安乐不敢置信的瞪他。而安宁立马兴奋地附和:“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去?” 拾荒 absp;37 :无题 下午都是老头的课,安乐课间休息时跟他提及往后几天可能不去他那儿了,老头以为又是他的小自尊心作怪,不好直言,便扯及鲍叔与管仲分金、须贾绨袍怜范叔。话中虽寓意隐晦,但聪明如安乐者当然听得明白,淡然一笑,解释是有亲戚过来闲住几日,不好留人独自在家,有安宁陪着说说话也好。 老头也没再说什么,只叫他等亲戚离开后,再把安宁送到他家。 放学小六叫安乐打球,安乐以有事为由拒绝了。陆晓捉住他盘问:“你能有什么事?小乖不是让老太太领回家了么?” 这人真是把他的生活摸得透彻!安乐感叹不已。长久以来,他的生活就一直都是围绕学校和家这两个地方转,从安宁来了之后,生活里又添上老太太家和南一小,除了这些,他还一时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说服灵慧的山人。 “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回头我再告诉你,现在不知道怎么说。”说了你可能会揪我打一顿顺便再骂我傻多管闲事。安乐扯出傻傻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陆晓狐疑的眼神上下将他透了个遍,最后手一松,无比慷慨道:“走吧。” 安乐飞快奔向门卫处领安宁。 搭上公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8 车后,安宁说:“刚才奶奶买菜回来见我了,她要带我回家,我没走。” “你跟她说什么了?”安乐紧张。 “没有啊。”安乐仰头笑,“我说哥哥有事,要带我一起去。她点头说好,然后给了两个糯米糕给我吃,说是特意给我买的,小晨也喜欢吃,还问我喜不喜欢,我说喜欢,她就说下次看见了再买。” “乖,奶奶人很好,她特别喜欢你。”安乐毫不吝啬的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个,“不过,不管是谁问了都不能说萧哥哥被人打伤后咱们送他去医院,知道么?” “知道。我会说他是哥哥的朋友。” “聪明。这么解释可以减少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嗯。”安宁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小牌,边打开边道:“今天下午李微送我和田园这个,他说他家里还有。” “送牌给你做什么呀。”安乐嘀咕,接过几张看,是很精致的扑克牌,牌面上印有中国古代的楼宇宫殿,还注明是哪个朝代,很少见。 “你上自修了我就可以和萧哥哥玩扑克牌了。”安宁沾沾自喜的盘算着,“林微教我玩上下游,我会一点,等会儿我叫萧哥哥教我。” 这才多久啊,小家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怎么对萧香好。安乐满不是滋味的想着,眼里都要射出幽怨来了,粗鲁的把牌收好放进他包里,往窗外看车子到哪儿了。 安宁拉他的手,讨好似的摇两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安乐顿时气怨全消了,哀叹一气,暗想这小家伙真懂得物尽其用,尝过甜头后就懂得怎么对付他最有效最便利,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将他拿下了。 “谁教你这样对付哥哥我的,嗯!”安乐拧他的脸颊,咬牙逼问。 “诶诶窝饿(爷爷说的)。”安宁含含糊糊的答。 安乐皱眉,猜想可能是老头闲着无聊跟他说的,但,跟一个小孩儿说这些旁门左道做什么呀,还专门用来对付他——这才是他最不满的地方!松开手,整了整表情,似无意道:“爷爷怎么说的?” “爷爷说——”安宁咳了一下,学老头肃然的表情,“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意思是,要做好工作,先要使工具锋利。小孩儿最有利的工具就是笑和乖,如果加上聪明就更好了,事半功倍。”顿了一下,又道:“爷爷说了好几遍,我记下了。他还说了很多其他的,奶奶骂他,他就进屋子里看书去了。” 这老头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安乐无语,见站牌到了,便把他的书包拎起,下车先去买晚饭顺便给萧香买粥。 病房里,萧香又背对着房门睡,每次来都见他睡觉,安乐不仅要怀疑此人是不是睡佛转世。 跟外床打了个招呼,叫安宁去把萧香叫醒,安乐把外卖袋挂在铁钩上,把保温瓶拿到厕所清洗,出来时,见安宁笑盈盈趴在枕边,而萧香边翻扑克牌边跟他讲解牌上注明的朝代的历史。 “哥哥快来!”安宁侧过头叫他,“萧哥哥懂得好多啊,这些牌他都认得。” 安乐笑道:“认个牌也让你大惊小怪的,先别看了,快吃饭吧。” 安宁乖乖滑下地,把凳子搬近床边,等他把饭摆上来。 萧香虽然有力气拿饭盒,但右手臂上的伤却不容他用力,安乐只得先喂饱他后自己再开餐,边吃边问他伤怎么样、重不重,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萧香简略的一一答了,虽然大多是些皮外伤,但却伤的不轻,可能得在医院里呆一两个星期。 安乐本又想问他那些人为什么打他,可一看外床正聚精会神听他们聊天,便作罢,随口问外床是什么病住院。 外床说割阑尾炎,过两天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普天同庆。 安乐感同身受的恭喜一番,又就着对医院的感想和所见所闻瞎扯了一通。待从昂贵无敌的医药费扯到据说今天中午车祸进院、两条腿被压断、脸被玻璃割破的男伤患在手术台死亡时,已经七点整了,他忙收拾了桌上狼籍,交代安宁要先写完作业才能跟萧香玩。 安乐飞快点头,跟他道别。 回到教室时已是七点二十五,刚拿出物理课本,任物理课的吴老师已经抱着一叠试卷悠悠然走了进来,嘴角神经质上扬,镜片上寒光一闪,刹那间,兵不血刃就将理一班五十几号人马弄到大半,剩下下半是硬撑着。教室里唏嘘声一片,无论摆多么哀怨悲怆的表情都没用,老师一组一叠传卷子。 开始小测! 抓耳挠腮、搜索枯肠、绞尽脑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理一得尖子生们在两节课后,全军覆没了。 小六慷慨激昂又悲痛欲绝的痛陈老吴老奸巨猾又诡计多端,居然拿物理奥赛的题目来滥竽充数,害得他这一向斜遍试卷无空白的高手居然整整两大题半字没落,这让他以后怎么有脸面去见江东父老! “貌似你的父老不在江东。”陆晓轻飘飘飞了一句,小六咽着了。 “我最后一题也没答。”安乐不无遗憾道,“要是再多个十五分钟,我就能全答完了,我连思路都想得差不多了。” “没有‘要是’。”陆晓收拾书包,问他是不是去老头家接安宁。 安乐“噢”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待陆晓小六先行几步他便小心跟后,走出校门迅速往公交站牌的人群里钻,左顾右盼不见那俩人身影,才抚着怦跳过速的心口失笑:难怪人们喜欢偷情,原来是真有刺激啊! 在医院站牌下车,安乐本是想直上病房,但转念一想又转到马路对面一家汤馆,打包两份鸡汤和一些清淡的小食品。到病房时,见安宁兴致高昂的站在病床上,比手画脚不知在做什么,见到他时尖叫了一声,双臂朝他张弛着喊:“哥哥哥哥!快过来啊!” 安乐把手中的汤扬了扬,走过去挂在铁钩上,笑盈盈问:“做什么了这么兴奋?作业写完了么?” “快抱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安宁得意洋洋的仰着小脸道。 外床闻言失笑,对安乐说:“你弟弟精神亢奋一整晚了,玩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喊困。” “都干什么了?”安乐好奇。 “写完作业又练字,练了字又背书,背书完开始叫萧香教他打扑克牌,一直打到快九点钟,他开始说故事,神奇古怪的很逗。”外床忍着笑道。“他懂得真不少,说大多是你教他的,还说哥哥很厉害,什么都会。” “我以后要像哥哥一样。”萧香突然学着安宁的奶音说,俊脸上笑意融融,“安宁把你当偶像了,见什么都说:这个哥哥也会。” 安乐闻言,望了望正巴眨着眼的安宁,笑着将他抱起来,把鞋子穿上,放下地,再把汤倒出来给两人喝,自己则检查安宁的作业。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49 萧哥哥检查过了。”安宁道。 “有错么?” “没有,他写的很认真很仔细,想挑个错都困难。”萧香笑道,“你们准备回家了么?” “嗯。明天还要上课,你也好好休息,放学后我们再过来。”安乐将床沿散落的本子收进书包,示意安宁跟他道别。 “等等。”萧香叫住他,问他拿了纸和笔,有些吃力的抬起伤手写了几行字,递给他:“这些东西,你周末的时候去商场帮我买,我不知道这些店在什么位置,你问问你同学或者到商场问一下服务员,应该很好找。” 安乐接过一看,清单上写了衣裤、鞋袜的尺码、颜色和品牌,还有些小东西比如内衣裤和清洁用品等。“后天周六,晚上我不用上自修,下课后我去帮你买吧。” “嗯。”萧香点头,顿了顿又感叹道:“其实我想自己去的。” “有本事你就去。”安乐闲闲回。 萧香无辜的笑。 拾荒 absp;38 :残念 回来路上,安宁高昂的兴致依然没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内容都围绕着萧香如何教他认字,如何教他记数学口诀、如何教他赢牌、如何……没完没了的重复着,一直到进了家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安乐轻挠了一把他的小腰,他咯咯笑着弯腰跳开,两眼乌溜溜盯着安乐看,叫嚣:“不许挠痒痒,不然我叫爷爷教我怎么对付你!” “喔?”安乐似笑非笑,调侃他:“你还想跟爷爷讨教什么?恩?爷爷还能叫你什么?你以为哥哥真会任人捏圆搓扁的么小傻瓜。” “那我问萧哥哥。” “他?”安乐轻哼了声,蹲到他面前,轻柔的压着嗓音道:“你萧哥哥想对付我也不容易的,别忘了咯咯还有陆晓和小六作盟友呢,小家伙,你靠错阵了,一个陆晓对付爷爷就足够了,你萧哥哥也不足畏惧。” 安宁似懂非懂,撅起嘴哼了一下便跑到水龙头边,哗啦啦拧开,用盆接了,又跑到挂钩处拿自己的毛巾,三两下脱光了洗澡。 一系列秩序流畅的动作让安乐目不暇接,知道他是生闷气了,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稍硬了,没办法,平日再深思熟虑再成熟,骨子里狂傲的少年心性还是无法磨灭的。 没哄他,安乐将书包拿回房,找出干净的衣物准备洗澡,欲踏出门时,又往房里瞧了瞧:面积不算小,有两张床,他和安宁现在睡得这张比较大,另一张是单人床。这房间原是安家父母住的,单人床是安母怀孕的时候另置的,直到安乐上小学后,才独自搬到这间住。 若是萧香要住进来……刚想了个头,安乐便狠拍了自己脑门一掌,计划赶不上变化,且这计划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微蹙着淡眉走到大屋门口,他顿时被院子里的情形给震住了:安宁正对着门口,光溜溜的洁白的小身子在淡白月色下似收起了翅膀的小天使,但这小天使却是悲伤的,你无法想象得到的那种孩子身上不可能出现的深切悲伤,不需要扭曲脸皮也不需要嘶声力竭的哭喊,他只需要颦眉垂眼、两行清泪滑下,已经能让观者感同身受、心脏扭曲。 “娃娃……”安乐不知他怎么了,只怔忪的唤了声。 安宁抬眼看他,小嘴轻蠕,欲说还休,脸上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怯懦表情,眼泪流的更凶了。 安乐走过去,蹲下,摸到他冰凉的手指,大惊,起身想回房拿张大毛巾,衣服却被紧紧扯住了,安宁小小的身子扑到他身上搂的死紧,颤抖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叫:哥哥别走……别不理我…… 轻叹一口气,安乐把他抱回房,擦干水帮他穿衣服。小家伙身子抖如风中柳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抬手套上衣服后又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惊恐的情绪表露无遗。 套上裤子后,安乐又拿起单被将他裹住,掰开他的手想去洗澡,谁知刚一掰开他又抓上来,喉咙里还蕴着短促的呜咽声。 安乐漾出一抹笑,指指床边的衣服试着跟他解释:“娃娃放开好么?哥哥只是想去洗澡,你看,衣服都找了,你洗完了哥哥还没洗呢。” 安宁不语,只是固执的抓着他的衣袖。安乐没办法,只好把他一团抱到院里,安放在椅子上,笑道:“这下子可以放开了吧,你在这里也看得见哥哥,对吧。” 安宁眼睛转了一圈,停在他脸上,轻轻说:“哥哥你别不理我,我害怕。” “对不起。”安乐亲了他一下,道歉。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不同别人,他脆弱的只需他一根指头就能捏碎,而他却只顾着保全自己那点小骄傲和小失衡心理,让之前为安稳他情绪所做的种种努力付诸东流。 现在这情况比最初时还不如,情何以堪啊!安乐此时无比的懊悔自责。“在这儿坐好,等哥哥洗了澡就去睡觉,明天再一起看萧哥哥好么?” “嗯。”安宁点头,“说故事给我听。” “好——” 很久以前,也就是远古时代,人间一片混沌,一个叫盘古的英雄用大刀把混沌劈开,浓重乌黑的气质下沉为地,清柔的气质上浮成为天。日月开始轮转,白天太阳出来,把光和热撒向人间,世间万物开始有了自己的颜色,人们不仅欣赏美丽的东西,还能劳动收获果实。夜晚月亮出来,淡淡的清辉照耀着,人们忙了一天,也累了,该睡了…… 脑子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安乐穿上衣服转回头一看,小家伙歪着脑袋已经睡着了。将他轻轻抱起来,拭掉眼角凝着的水珠,熄了屋檐下的小灯,关上门回房。 夜里,安乐被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吵醒,是身边的安宁发出的,同时还有挣扎的迹象。 安乐手足无措,不知该叫醒他还是任他自己停下来。屏息静等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像是在火炭上烤着一样,一秒秒的苦熬,身边的人依然不间断的尖叫和踢打,显然是做噩梦了。 “啊——”又是一声尖厉的叫声。 安乐不再迟疑,转身飞快将他搂在怀里,上下抚摸他的脊背,嘴里喃喃哼:娃娃乖……不怕了…,哥哥在这儿呢……坏东西都跑了……乖…… 怀里人紧揪住他的衣衫急促的呼吸着,慢慢的停止挣扎,慢慢的不再尖叫,慢慢的平稳了呼吸……安乐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安宁这情形如同女人减肥,减了半时受不住食物的诱惑,吃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引起强烈反弹,比原来更胖。 怎么补救呢? 安乐忧心忡忡,怀里这副小身体也是一身的汗,软绵绵的,之前的激烈挣扎痛苦尖叫已经让他体力透支了,连拂在颈间的呼吸都若有若无的让人担心。 “娃娃,怎么办呢?”安乐贴近他耳边低喃,“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不可能真的不理你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0 ,更不可能离开你呢?你这么可爱,我第一次听见你叫我‘哥哥’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这孩子要是我弟弟多好,你看,因为这么想着,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忽略自身种种不足要留下你,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真喜欢你,连陆晓小六都要笑我了,安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可没办法呀,我担心你,怕你这样又怕你那样,你这么娇弱这么瘦小,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要飞走了,到时我去哪儿找你呢……” 回应他的,只有满室黑暗。 早晨闹铃响时,安乐扶着隐痛的头低吟,撑着起床换好衣服,又把沉睡的安宁摇醒,帮他穿好衣抱到院子里梳洗。小家伙碰到凉水时才好像彻底醒过来,迷瞪瞪的眼神也清澈了,朝安乐甜甜的一笑。 安乐勉强回了个笑脸。 “哥哥不舒服么?”安宁扬手探向他额头,小脸上有担忧。 “没事,昨晚睡得太晚了。”安乐平静道。 “为什么?” “因为你做噩梦了,又叫又踢,哥哥安慰你好久你才睡下。”安乐边说边注意看他的表情:小脸上先是惊讶和不信,接着变成苦恼和不安,最后像是自我厌恶。 “我不知道,我打了哥哥么?”他颦眉问。 安乐笑道:“没有,你很乖,哥哥一抱你你就乖乖睡了。” “那还好。”表情放松了。 安乐又道:“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有问题一及时解决,不再拖得太久,因为如果拖得久了,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大问题会变成无法治愈的脓疮?” 安宁点头。 “那我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安乐指点向心口处,“这里怎么想,你就怎么说,好么?” “好。” “你信不信哥哥很喜欢你,不会叫你离开?” 安宁迟疑。安乐肃然道:“心里话。” “……不知道。”安宁低下头,表情暗淡,语调平平说道:“奶奶说最爱我了,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她偷偷跟人家说要送我到别的地方去,还不让我知道。又一次我偷听见了,我哭,问她为什么不要我,她也哭了,说她养不了我,受太多苦了。我叫她别哭了,长大了我挣钱盖个大房子给她,每天买好吃的东西给她吃,不让她吃硬硬的粗馍馍,她身体不好了,夜里一直咳嗽,睡不着,我就给她讲故事,她说我讲得好听……” “别哭。”安乐拭掉他脸蛋上滚落的泪珠。 安宁抽着气,又细声道:“她病了,只能躺着,说话都没力气。我去街上捡矿泉水瓶,好多坏孩子追着打我,我不敢告诉她,怕她担心,说是自己跌倒的。夜里,我听见她自己跟自己说话,说不行了,要趁着这身体没烂之前找个人家,娃娃要念书,要忘掉这样的生活,重新开始……第二天夜里我醒来叫她,她没应,摇她她也不动,身体冷冷硬硬的,我点了蜡烛,看见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屋顶动也不动。我跟她说,奶奶你快睡呀,你身子这么冷我把你抱紧一点吧……” “别说了!”安乐捂住他的最,心脏快要蹦出胸膛了。这孩子是残忍的,因为他一再的逼迫他,一再的盘根问底,把他极力想忘掉的回忆逼醒,他便不想让他好过,如此平板又详细的叙述着这听了就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安宁哀伤的望着他,眼泪止不住,突然一把抱紧他,呜咽道:“我不想说,那时天气太热,奶奶的身体臭了,很多人都围在仓库门口说她病死了,我害怕极了,捡了东西就一个人偷偷走了……奶奶叫我忘了她,忘了以前的生活……我会努力忘掉,我不想记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安乐眼睛酸涩,低喃着道歉,“是我做错了,本来是想弄清楚你做噩梦的原因,铲除你的心病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呜……”安宁嘶声痛哭。 隔壁传来李婶询问的话,安乐回答说没事,只是摔倒了。静等他发泄完,这才笑眯眯便帮他擦脸边嘲笑:“像个花脸小猫,眼睛像小兔子,待会儿到学校老师同学都要笑你了。” 听到学校二字,安宁呆了呆,干涩着声音道:“要迟到了,怎么办?” “怎么办?”安乐轻刮他红彤彤的小鼻子,抬着下巴道:“反正已经迟到了,咱们也不用急着赶,走吧,去拿书包,然后去吃早点,吃完了再去学校!” 安宁听他威风凛凛的话,笑了,迈着小步跑回屋拿上两个书包,背上自己的,又将另一个递给安乐,然后歪着头朝他张开双臂:哥哥背我。 安乐一路背着他到学校,早读课已过了大半,苏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脸上的温柔有些牵强——因为安宁的迟到,她们班级的操行分又挨扣了。 “苏老师,”安乐轻声解释,“昨天晚上我表哥住院,我和安宁很晚才回到家,所以今早上起晚了,真对不起。” 安宁也低头道歉。 苏老师见他认错态度好,也不好责备,只是提醒安乐,若有事先打电话讲明情况,免得老师担心。 安乐应是,告辞,回到自己班级后免不了又是一通盘问,同样说起晚了,纪律委员也无可奈何,都已经迟了还能怎样?马后炮那一套在这些尖子生中不顶用,只会给自己招来讪笑。 回座位时,安乐扬手朝陆晓小六比了个手势。俩人笑:果然迟个到都这么吊儿郎当风流倜傥! 只是,上午四节课中,有两节被安乐用来补眠了。 拾荒 absp;39 :梳发 周六一早,安乐把安宁和一些零食书籍一同打包到医院给萧香。外床已经出院了,整个病房就只萧香一个病号,他也乐得有个逗趣的小家伙给他解闷。 中午安乐带午餐过来,吃完后在病床上睡了一觉,快到点时又匆匆往学校赶;傍晚放学,他没等陆晓招呼他打球便拔腿往校门口狂奔,远远还听到陆晓说要收拾他的狠话。 同样先买了晚餐到医院,解决后带上安宁在萧香又渴望又期待的目光中翩然离开——替他购物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安乐逛街游荡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一看清单上的一连串英文字母便也知道找这些东西最好直奔本城最权威最高门槛最昂贵的帝王名品会所,各大品牌汇集,只要你有钱,当场跨国预定都随你的便。 在一群端庄秀丽气质出众身材高挑的俊男美女们的以后目光中,安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然牵着安宁左挑右看,时不时拿清单出来对照一下各项标准,穿着校服的模样像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出来做商品调查。 身后三步外的导购小姐此时少了平日应付贵客的热情周到,打了个招呼后便不紧不慢跟在他们三步,还时不时跟不远处的同事们挤眉弄眼又打手势,想看这俩小客惹恼的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1 成分占六成。 安乐余眼自然扫到了,不动声色,自顾自的找品牌、对标准,合适了就暗暗记下。待整场逛了两圈之后,他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陆晓给的一块朱古力,剥开给正好奇的对满堂华彩东张西望的安宁。 不愿柜台处,好几名店长主管类的任务正在研究他俩,琢磨他到底是来购物的还是享受气氛的,前者在看到少年掏出纸笔在其上勾勾划划时忍痛放弃了,这委实是来这儿享受气氛的! “这位同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么?”被店长推上前线的小姐虽然笑眯眯询问,但语气却是有些生硬。 高门槛培养了一群人高人一等的视线,要是牡丹也在这儿,他会怎么说呢?说会所高贵的环境赋予了属于它的范围内的人群应有的优越感,这优越感使会所的整体面貌出现质的飞跃,与普通商店形成云泥之别?不,不对,牡丹总能在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观点中抓住精要点,然后像剥玉米棒子一样一层层的剥开,直到露出里面的芯…… “同学?”小姐见他似发呆,可唇边又有抹淡笑,酒窝现出来,很秀气,心里顿时对他多了些好感。 安乐回过神,暗恼,怎么想起牡丹来了?那人早不知到哪儿了,碰了几次面,也没问起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弟弟,姐姐问要不要帮忙?”安宁扯他衣袖道。 “知道了。”安乐把清单递给那位小姐,交代:“这些是我要找的东西,打勾了的麻烦你照上面的标准帮我找齐,最好是全新的。” 小姐一看清单,呆了半响,疑惑问道:“这些都要?是你要买还是只是看看?这很贵的……” “你就给我找吧。”安乐笑道。 小姐迟疑的点点头,到柜台处跟一名身着西装的青年男子嘀嘀咕咕又指了指安乐,那男子没说什么,打发她去找物品,自己则走向安乐,坐沙发对面给他俩冲了两杯红茶,笑问安乐对本店的种种有何想法? 安乐微笑说装潢不错东西不错人也不错;那男子闻言笑了笑,请他稍后便告辞了。 这人是个优秀的服务人员。安乐看着他挺直不紊的平身影,又记起牡丹在餐馆说起那番话时的风轻云淡的表情,极平缓悠然的语调。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啊…… “衣服脏了。”安宁转到他面前,指着白色tee上不小心沾到的一小声褐色咕哝。 “没关系,回家洗了就干净了。” “同学,请过来看看你要的东西。”小姐在柜台处唤。 安乐过去一样样翻,对好标准,查看有无暇处,末了,请小姐把之前那名男子叫来,告诉他这些东西全要了,若折扣合适的话全现金付账。那男子微思量了一番,爽快的打了个贵宾折并吩咐小姐拿了张贵宾卡给他。 折后还得一万多,安乐庆幸进店前以防万一他又去取了五千。打开普通的学生书包,众目睽睽下掏出一大叠红艳艳的老毛,豪气万丈的往点钞机钱一甩,被旁边店员脸上一副“有眼不识大款”的懊悔感给逗笑了。 那小姐俏脸上更是开了花:又一笔奖金飞进腰包了! 大袋小袋包装好,安乐两只手满满提起,在齐齐一声“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中踏出会所,又旁边的购物商店日用专区买了桃木梳之类的小物品,打车回医院。 萧香见着他,兴奋之情不言而喻,叫他把东西一一打开拿给他看,末了,感叹似的说了一句:“虽然我写得很清楚了,但还是怕……还好,我挺喜欢的。” “你的卡。”安乐把卡和账单给他,“现金还剩下五百多。” “明天你再提两万出来吧。” “暂时不用了,我不想时时带一大笔现金在身上,危险系数会直线飙升的。”安乐歪头笑,“我上有老下有小,得保证生命安全,不然太对不起他们了。” 萧香闻言也笑,抬起上手看了下,道:“真想快点好起来,这地方呆久了真能把人逼疯的。” “唉,”安乐趴在床沿,正儿八经看着他问:“一直想问你,打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瞧你的伤势看来,他们似乎只是想打残你而不是真想收你的小命。是你认识的人么?” 萧香愣了一下,无奈道:“你还真敏锐,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头疼得不想思考,也许是某个人吧。” “你的旧识?对你又恨?” “你这是在揭我伤疤么?”萧香不满的瞪了他一样,随即漾开秀美的笑容招手叫安宁上床。 安宁立马脱掉鞋子爬上去,躺在他身边,笑眯眯的却也追问是谁打了他。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条心呢。”萧香调侃,敛容蹙眉想了想,淡然道:“有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也许因为是富家小姐吧,她比一般人骄纵跋扈。这本来是与我无关的,但她死心眼的爱上了个男人,而那男人不巧跟我交情不错,她便一直以为我们俩之间有些什么,三不五时的给我找些小麻烦。这一次,是玩的有点过了。” “情仇。”安乐撅嘴颇不屑,“那你老跟他们掺和个什么劲啊!一刀两断一了百了,这次受的伤是你活该!” 萧香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说的这么武断呢!有感情这种东西牵扯在里面,能说断就断的么?我都离得远远的了她都还能找我麻烦,难不成还要我非法移民火星了才真一了百了?” 安乐大笑,抬起他几缕长发道:“现在才发现你真可爱,跟我们家娃娃有得比。” “嗯嗯。”安宁连连点头,两眼灼灼盯得萧香想遁逃。 “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呢?” “我在火车南站口下车后,问检票的大叔附近最好的宾馆在哪儿,他说是南铃……什么了?”萧香蹙眉想,未果。 “南铃一客。” “对,是南铃一客。很奇怪的名字。那大叔说不远,我就一路走着找过去,结果在路口转角处被人打晕了弄进那巷子里,”萧香此时的表情有些无辜有些忿恨,“莫名其妙挨了顿打,行李也不知道丢哪儿了,幸好我习惯把卡和身份证放在口袋里……唔,我的钱包不知掉哪儿了,里面有一张切尔西全队合影的签名照呢!” 平静了这么久,居然为一张照片激动了!安乐为他的异常神经感叹,又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燕城。”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古怪稀奇的鸟都有。安乐想起老三,那人也在燕城,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妙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萧香摇头:“暂时不想,等他们忘了我的时候我就回去。” 安乐眉毛一挑:“等几年?” 萧香笑:“承蒙您看得起。三五个月吧,这段期间,就住你们家了。” “我家贫困,容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2 下你。你干脆在这边买个房子算了,日后若不想要了再盘出去,反正房价从来都是只涨不跌。再不行你租个套房住,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干净利落。” “不要!就住你家!” “嗯嗯。”安宁跟着点头,“我们家只有我和哥哥,没关系的,你去吧。” “你看!”萧香得意非凡。 安乐牙痒痒。 “别担心,我其实想找个伴而已,我不喜欢一个人,很寂寞。”萧香垂下眼帘低声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很羡慕你们可以一起笑闹玩耍、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安宁握住他的手,感同身受道:“没关系,以后我和哥哥陪你。” 真是个小家伙。安乐失笑,把他拎起来穿上鞋,对萧香道:“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你。” “等一下。”萧香唤住他,指着床上新买的梳子。“帮我理一下头发,都快打结了。” 安乐闻言笑,拿了梳子坐在床边,打量着他:“你没让漂亮的护士小姐帮你梳梳发?哦对了,我忘了问你,洗澡上厕所怎么办?护士小姐帮忙?” “如果你是幸灾乐祸的话赶紧收起来。”萧香微撑起身子,一头长发凌乱得跟街头流浪汉一样,美感全无,只有狼狈,不过,衬着那张雪肤花貌倒也颇有点我见犹怜之感。 安乐伸手至他腋下帮他翻身——他的伤大多在背上,平时睡躺都是侧着的,挺难受。 “我来梳吧。”安宁眼巴巴盯着梳子。 “给他梳了他还会有头发么?”安乐示意他站一边不动,自己捧着萧香的头发一缕缕把打结处顺开。几天没清洗,他的头发已无光泽,但乌黑如故,发质细细软软的触感不错,不过这情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像是举案齐眉的夫妇般。 “笑什么?”萧香恼羞成怒,“明天你帮我洗一下头发吧,要发霉了,长这么大没这么难看狼狈过,真想撕了那些人。” “听过某些地方流传的梳发谣么?”安乐笑问。 “什么?” “一梳长发黑又亮,梳妆打扮为情郎;二梳长发粗又亮,夫妻恩爱情意长;三梳长发长又亮,父母恩情永不忘;丝丝长发亮堂堂,幸福生活久久长。” “你哪儿听来的?”萧香笑。 “我家隔壁的婶子是偏远穷乡僻壤的山里人,家里穷,到这儿找工时碰上李叔,两人就好上了,结婚的时候因为婶子家太远,且火车也不方便,娘家人只派了她妈和姐妹三人作为代表过来祝酒。婶子那边的风俗是进夫家前一天是要在自家呆着的,可婶子之前一直住李叔家,她没住所,于是李叔便跟我爸商量让她们到我家住一晚。” “然后呢?”萧香听得津津有味。 “那天晚上,我家大堂特意点了两根大红烛,烛光摇曳着感觉特别喜庆,婶子她妈把圆镜摆上桌,然后拿桃木梳给婶子梳头,边梳边念这歌谣。”安乐回想起,那时候的婶子一家是幸福又哀伤的,“梳完了,娘儿几个抱在一起哭,哀哀恸恸的让隔壁李叔听见,以为出什么事了,差点就要翻墙过来看,幸好被我爸制止了,不然……” 见他顿住不说了,萧香便问:“不然怎么了?” “她们的习俗吧,见了面会不幸福。”安乐说罢又摇摇头,“迷信的说法。” 萧香低低笑,呢喃似的说:“你这人……” “怎么?” “没什么。”萧香未受伤的手往后摸,碰到安乐的手臂,指尖轻轻滑动又收回,轻叹道:“你的皮肤果然是温暖的,我第一眼见你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你那时说话挺刻薄。” 安乐闻言挑眉横了他一眼,一旁的安宁则把自己的小细胳膊伸出来,求证似的贴上萧香的手,道:“我的也是暖的。” “是,你的也是暖的,不暖还是人么!”安乐捏了他一把,笑。 萧香看安宁得意的神情,微微笑。小家伙,你跟我一样,都是微凉的。 拾荒 absp;40 :鲜花 安乐知道若没意外,八九点钟时小六和陆晓肯定会过来找他打球,顺便再逼问他昨天为什么偷溜。他不想跟他们解释这些,便早早七点半就出门了,只在门上贴了张纸条:外出,晚上回。 买了早点上病房时萧香还在睡,安乐没叫醒他,和安宁两人安静吃完早餐便带他到住院部大楼门口的小花园里闲逛,给他介绍圃圆里的花种、花期,有些不懂的便跳过,保持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都懂”的“厉害”样。 “我们家为什么不种花?”安宁想到自家空荡荡的院子,不解。 “花草是要定期浇水、除草虫。施肥、松土,不然它没办法开出这么艳的花来,而且养花草要尽心,稍有怠慢它就闹别扭生病,养的少了它还会孤单不快乐,这样也长不好的。”安乐淡然解释。“我们家院子里有几株常春藤,藤蔓已经快要爬上屋顶了,虽然花、果期都过了,但它一年四季都青青绿绿的不是也很好看么?” “恩,好看。”安宁点头,笑眯眯道:“我见李叔张伯家的院子里都有。” “因为它容易长又容易养啊,插进土里自己就能活,顽强又韧性。”安乐边说边打量着身边形形色色的擦肩而过的病人,几乎都是苍白着一张漠然的脸、虚弱的身体、蓝白条纹病服、无声无息的漂游的幽灵。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住院的病人,病痛已经摧残了他们的身心,即使五彩缤纷的鲜花也不见得能让他们的眼中添加色彩。 “走吧娃娃,咱们去看看萧哥哥。”安乐抱起安宁,快步上病房。 房里的萧香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满室的药味未散。安乐猜想是护士给他换药了,便问他要不要吃早餐,粥在保温瓶里。 萧香点头,先漱了口,让安乐喂着吃。 “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安乐感叹道:“我长这么大,除了喂娃娃吃过饭外,还从没这么服侍过人呢。” “给你机会练习么。”萧香无赖的笑,“等下帮我清洗头发吧,昨晚上让我难受了一晚。” 半瓶粥全吃光了,看来萧香恢复得不错,安乐把瓶洗了,顺便接了半盆温水到床边,让他趴着把头探出床外,满头长发披散下来……怎么看都像是贞子刚从格子里爬出来! 安乐跟萧香这么说,萧香笑得嘶嘶抽气,直叫他别说了伤口要裂了。 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洗着那把长发,换了好几盆水,总算是把泡沫冲干净了,拿干毛巾帮他擦掉水珠,安乐梳发的时候道:“有吹风筒就好了,这样自然干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香说:“我不喜欢干燥的风,能不用就不用。” “现在是不能不用。” 安乐试着到值班室跟护士小姐借,她还真万能的借出来了,回来又帮萧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3 香把头发吹干,顺便趁他不注意结了两根麻花,结完后自己抱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直呼病房里有个姑娘叫萧香,长的美丽又可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安宁也忍不住笑,可见萧香一脸恼怒又狼狈的想用未受伤的左手解开辫子,又觉得他可怜,便爬上床帮他弄开,再用梳子梳顺。 萧香摸摸自己一头干净柔软的头发,决定不跟安乐一般计较,遂打开电视听新闻,又跟安宁闲聊。 安宁说:“等你出院了,咱们一起在院子里种花好么?” 萧香说:“好啊。种什么花?” 安宁说:“问哥哥。” 安乐说:“别问我。不关我的事。” …… 周一到学校,安乐无处可逃的理所当然的被陆晓小六围剿了。 “说,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去了?” 安乐把早想好的措辞和盘脱出:“还记得有一次在校门口、叫住我的两个陌生人吧?其实头一次问路时还有一个男人也在,之后我们又碰巧见过几次面,前几天晚上我回到巷口时,你们没见过的那男人被人打伤了,我送他去医院,这几天放学后也是去医院看他,他没朋友在这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陆晓打断他:“什么原因?帮派流氓干架?” “他说不是,是一个旧识叫人打伤他的……” “那医药费呢?” 安乐觉得如果他敢说医药费他帮付,这里两人一定会当场挫骨扬灰了他。摇摇头,郑重道:“不是我付的,我没那个闲钱做善事,是他自己的钱,他是个大款。” “他长什么样?贼眉鼠眼染一土黄色爆炸头穿夏威夷海滩装和街头丁字拖、嘴里叼根牙签再露一两颗龅牙?”小六眉飞色舞的幻想着。 “见了他,你注定要受打击。”安乐怜悯道。 “那放学咱们一起去吧。”陆晓拍板。他知道安乐其实是个有点小心软又有点小善良的人,虽然不至于让人占便宜,但就怕有小麻烦。 中午,当萧香见一伙四人进到病房时,足足愣了半分钟,等另外两个大男孩儿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透时,他才醒神点头打招呼,不用问,从同样的白蓝校服上就看得出是同学,而安乐会带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一般关系的同学。 小六见到美人香,顿时想捶胸顿足仰天狂吼:地也,你不分丑美何为地;天也,你不差别对待枉做天! 安乐拍其肩以表安慰,顺道相互为几人介绍一番。小六再次郁闷:连名字都这么美! 萧香见小六一会儿悲愤填膺、一会儿幽怨沉痛,万分不解,疑惑的眼神询问安乐;安乐调皮的眨眼笑,指指脑袋,哪知这动作正好被自动好转的小六瞧见了,顿时病房里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几人肉末横飞。 萧香识相的盖上薄被,只露两只眼睛看一出名为“小六收拾安乐”的狗血剧目。 闹了一阵,大家都饿了,安乐便和陆晓去门口卖外卖,两人边走边聊,话题中心依然是病号萧香。陆晓是敏感敏锐不同常人的人,只一眼见到萧香,他便看出这人性格里的单纯,抛去萧香可能的复杂背景,交个朋友是没什么害处的。 “他跟老三同一个城市,受伤是因为一些关系复杂的情感纠葛,他想在这里呆一些时候,等那边平静点了再回去。”安乐随意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跟陆晓解释,“我相信他,你别看他挺酷挺骄傲的模样,其实他很可爱,有时候像安宁一样孩子气。我问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把卡给我,他说是直觉。” “我又没说什么。”陆晓瞟了他一眼,搭上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什么。” “哎呦,真让哥哥感动!” “别贫了!”安乐顶了他一肘子,眼神飞射过去,又道:“安宁很喜欢他,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亲近一个陌生人,萧香刚到这里便受伤了,他希望他出院后能住到我们家……” “搞错了吧?”陆晓打断他,“你答应了?” 迟疑了一下,安乐点头,紧跟着又解释:“其实等萧香到我们家看过之后可能就不想住了……” “这是问题的关键么?” 安乐微叹了口气,为安宁的不稳定心里和无法诉说的无奈,淡然道:“山人,娃娃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你仔细想想跟他在一起时他偶尔的反常就明白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萧香,刚才在病房里你也看到了,除了我之外你见他黏过谁?” 陆晓无语,半响才问:“那萧香呢?他怎么说?” “他说一个人很寂寞,想跟我们住一段时间。”顿了一下,安乐忽然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山人,你肯定猜不出萧香多打款。” “他人多大胆前就有多大款。”陆晓笑,随口猜:“名门之后?落难贵公子?企业继承人?” “没那么夸张,但他真的很有钱,对于普通人来说。” “行吧行吧,嫌钱多了没处花,变着法子折腾自己。”陆晓微讽刺的表情,抬眼看看路边的一间间店面,问安乐哪家的饭比较好吃。 安乐带他去常去的快餐店,本想打包四份餐的,但想到萧香天天喝粥迟早会虚脱,便多点了一份,经过水果店时想到上次买的水果似乎没几个了,便又挑了些香蕉苹果。 陆晓从头到尾看他细心周到的打点琐碎的事务,心想这半大的孩子自从安宁来了以后,便像吃了催长剂般迅速被催熟,他已经能撑起没有父母帮衬的家,能妥善的安置好那个孩子,同时又能一如既往的照顾好自己,性格中那些坚韧忍性此时显山露水愈加清晰,他就如蚌壳内的小沙砾,正在被时间慢慢磨砺,有朝一日,蚌壳被有缘人打开,这颗珍珠就会呈现在世人面前,闪耀他润泽的光辉。 “唉,等一下!”正走着,安乐突然转头往五米后的杂货铺钻,一会儿拿了个小小的透明包装出来,笑道:“发箍。萧香的头发太长了,散着做什么都不方便。” 陆晓微微笑。 回到病房时,见小六抱着安宁坐在床沿跟萧香说话,脸上两团红润显示他此时已经对萧香产生好感了,因为若不喜欢,小六跟人聊天不会激动,更不会粉色拂面。 安乐把饭放置空床上,招呼几人先吃饭,自己又得先喂病人香。 “手伤了么?”陆晓问。 “手伤、背伤、到处是外伤,我都伺候他几天了,昨天还给他洗头发呢。”安乐道。 “这多大的荣幸啊!”小六惊呼,“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连水都没帮我拿过,别说喂饭洗头了。” 安乐咸咸刺:“那你伤一个看看啊,我保证把你伺候得哭爹喊娘的!” 小六小媳妇般哀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转向埋头吃饭的陆晓:“山人,我要是伤成美人香这样,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4 你会伺候我么?” “会。”陆晓爽快答道,在小六喜上眉梢的时候又补上一句:“我会把你伺候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侍候得让你后悔当初那些混蛋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爆发你的小宇宙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英雄气概,好让我对你心生崇拜爱慕,好让我温柔如微风的每舀一勺饭都余音绕梁的对你说一声:啊——吃一口嘛——” 陆晓的真情演绎成功的让小六噎着了,丢下饭盒飞快往厕所冲,只两秒钟时间,连医院走廊上的人也听到了306房内传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呕—— 萧香掩嘴轻咳,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晓轻松愉快的吃着饭,还抽空帮安宁抽纸巾抹掉嘴角沾的酱料。 安乐笑道:“他们俩是对敌,有山人在,小六永无翻身之日。” “那你呢?”萧香好奇。若是陆晓也这么对他,他要怎么办?像小六一样的反应或者是马上回击?想想又自行否决了这两个选项,安乐既不会像小六一样乖乖挨炮轰,也不会回击,他会…… “我不会惹山人。”安乐悠然答道。“山人的杀伤力太强了,即使我能反击,那也是得付出很大代价的,我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最稳妥最有利的办法就是跟山人站同一战线,一致对外。” 狡猾的孩子。萧香轻笑。 过了一会儿,小六回来了,脸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醒过神了,坐到陆晓旁边又若无其事的吃着饭,继续跟他聊天。 萧香又笑,这些少年都不太简单,物以类聚吧,道不同是不可能走得如此近、感情如此交融的。 安乐吃晚饭便将七零八落的饭盒收拾好拿到病房外的大垃圾桶,经过值班室时听到有个年轻的男声问:“小姐,请问一下,萧香是住在哪一个病房?” 护士小姐说:“306号,左边数过去第五间就是了。” 那人谢过之后便弯身抱着一束超大的黄玫瑰朝这边走来。 安乐仔细看他的装束,猜是花店的小弟,不过,萧香不是说第一次来本城就受伤了么?谁又知道他受伤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又下不了床打电话,谁通知他的朋友的? 拾荒 absp;41 :安家 陆晓抱臂冷眼旁观;小六眼带羡慕狼摸了那一大束花;安宁笑眯眯的傻乐;而安乐则仔细观察萧香:当见到花束时,他的表情是疑惑又惊讶的;当他看到卡片上的字时,恍悟的表情,但似乎更加疑惑不解了;待送花小弟离开,他把花丢到一边,拿着那张卡片研究,依然不解的样子。 安乐坐上床沿索性直问了:“你有朋友在这边?” “不。”萧香摇头。 “那这花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从燕城航空过来的?”陆晓也跟着做到安乐旁边,摆明跟安乐是一线的。 “不。”萧香依然摇头,“是从这里的花店送来的。” 小六噢了一声,坐到另一边,道:“意思是,这花可能是远在燕城的人电话叫这边的花店送的,还叮嘱店员把他想说的话和姓名都签上,是这样么?” “应该是这样的。”萧香轻声道,眉头却紧蹙着,显然也不明白送花人这举措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香,”安乐微垂下头唤他,声音里温暖的关心泄露无遗,“你能说说怎么回事么?我不希望这时候你再出什么意外。” 萧香点点头,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送花的人叫沈破浪……” 刚一气头,三人同时喷笑:“哈?沈破烂?” 萧香睨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要是敢在他面前这么笑,不,应该说他要是在你们面前,你们绝对不敢这么取笑他。我之前没跟你们说我七月份刚大学毕业,沈破浪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平时不太说话,虽然同学四年,但他除了班级活动之外并没有跟我私下接触过,也仅仅算是点头之交吧。毕业酒会之后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受伤住在这所医院里。” “他是你所提起过的感情纠葛中的主角之一么?”安乐问。 “怎么可能!”萧香失笑,颇无奈道:“沈破浪是挺冷漠的一个人,虽然他也会跟人聊天说笑,但我总觉得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置身于外的,冷眼观察着别人。” “那他认识伤你的人,还有那位跟你走的比较近的男人?” 迟疑了一下,萧香点头:“应该认识。沈家在燕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些富家子弟平日都喜欢聚到一起喝酒,玩什么的,这三人也是其中一员。” “这么说来,他有可能是透过伤你那人口中得出你在本地、且受伤了,然后他一家家医院查,最后查出你在这里,再然后又电话通知花店送花帮朋友表示歉意;还有可能是,他从头到尾都把你的行踪掌握在手中,”小六兴致勃勃的分析着,说到这时顿了一下,挠头对正倾听的陆晓安乐道:“不过这最后一项工程要实施起来实在不容易,费精力费大笔钱才不说,还要在詹姆斯邦的灵敏嗅觉,不然哪可能把人行踪掌握的这么准,是吧?所以第一可能性成立。” “恩。”安乐点头,“应该是通过那人知道萧香住院的,但是我觉得他送花不是为了替朋友表示歉意,而是他自己的祝愿吧。” “他跟萧香又没交情,用得着大老远这么费劲的送祝愿么?我猜他是对伤萧香的那人有好感……”小六说着,突然瞪大眼望向萧香,惊叹:“靠!那女人也忒蛇蝎心肠了吧?你不过跟她爱的人走得比较近而已,她就这么对付你了!要万一你们真有点什么,她不得撕了你?” “等等!”陆晓拍了一下床,眼睛闭上又睁开,问萧香:“伤你的人是女的还是男的?” 萧香怔了一下,道:“女的。” 陆晓点头,不可置信的表情道:“这女的做事也太绝了,哪个男人敢要她?又不是活腻了把一把开了光的山东大刀放在枕边。哎,你确定那沈破浪和这女的没什么特别关系么?” “这我怎么能确定?”萧香轻飘飘白了他一眼,“我跟着两人都没什么私交,除了名字外什么都不了解。” 安乐叹了一口气,毫无怜香惜美之心的从大花束中抽出一朵,放置鼻端闻了一下又移开,皱眉道:“送这么贵的花真是浪费,等下咱们拿出去卖了吧,下午去吃肯爷爷家的鸡。” “哈哈,我无与伦比的佩服你!”陆晓大笑,拍他肩膀以示激励。 “干脆叫沈破浪直接换现金过来算了。”小六道。 萧香咸咸道:“沈破浪会让你们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尘世间,干净得像从没出生过一样。” “靠!这么能耐,不会又是像云杉家那么黑的吧?”小六扯着腔调喊,表情却是不屑和嘲弄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5 “是很能耐的。”萧香垂眼道。 隔天中午,陆晓小六因惦记从昨天中午议论到现在的“送花事件”,便又随着安乐到了医院。同样在解决午饭后的时间里,花又送过来了,依然是大束的黄玫瑰,小六捉住小弟问花要送到什么,小弟说送到出院为止。 “啊——”小六朝天大喊,“这沈破烂真太糟蹋银子了!一束花六七百啊他会遭天谴的!直接换现金过来不就是大家都方便了么!非得要咱们再拿出去转二手钱!”——是的,昨天那花真让他们拿到医院旁边的花店给贱卖了,换了一张红艳艳的老毛,回校半路上进肯氏换成鸡块薯条。 小弟脸都绿了,要不是见他们人多,早抽这娃娃脸了! 安乐走近他,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这样吧,这花折个二百块转卖给你们,相信你们是赚到了,你要做不了主,麻烦你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好不好?” 小弟板脸而去。’ “天天肯爷爷是不行的,虽然小生我丽质天生但还是不能冒那个险。”小六摸着脸蛋自言自语,“干脆卖了钱存着,等香香出院了再一块去吃大餐……嗯,不错,就这样。” 安乐几人冷眼旁观。香香?连这个都出来,这才多久啊! 陆晓望了望萧香微蹙着眉头似困扰的表情,道:“打电话叫沈破浪收起这小把戏,管他是替别人还是自己呢,都造成主人不便了……”顿了顿,狞笑,“说来我们是很乐意的把它贱卖的,那叫一个爽啊!” 萧香闻言笑,无所谓道:“算了,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再说给你们爽几天也好,我还想等着这二手钱吃出院大餐呢。” 小六蹿过来抓住萧香的手,一脸悲天悯人又深情款款道:“香香,生错年代不是你的错,是上天给你的磨难,你一介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的古代修仙公子,每天不在仙境里赏花歌赋迎风弄月抚琴品茶反而在这空气浑浊的钻营小社会的小医院里苦苦挣扎……呀!” 陆晓一把将小六拎到角落里,小六犹不死心又回头喊了一句:“其实山人跟你一样,都是可怜人啊。” 连安乐也想抽他了。 接下来一连五天,几人就在收花、卖花、存钱的极度兴奋中度过了。 萧香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周六下午便跟医生说明要出院,医生在给他做了一整套全身检查之后同意了,跟他以为是病人家属的安乐交代了一系列应注意事项,并嘱托一定要按时吃药换药。 安乐仔细记下,点头称是。 周日一早,陆晓小六也劳师动众一同到医院接萧香,小六把桌上的东西席卷一空,连用了大半盒的纸巾都没落下,动作面貌活似小日本侵略东北三省三光政策的德行,看得萧香喷笑连连,哎呦哎呦说这又疼了那又疼了。 安乐走近把他按在床沿,拿梳子帮他把头发束起来,弄完后退开几步看,顿时惊叹连连:“冰肌蟾魄争明艳啊,未放寒梅不漏指头春色,含香豆蔻半舒叶底奇芳,好看极了。” 萧香轻笑:“小小风流,真错看你了。” 安乐无辜道:“这是山人亲身传授的,大风流你还没见着呢。” 一行人拦了两辆的士,到巷口下车后,小六拿行李、陆晓背安宁、安宁搀扶萧香,浩浩荡荡扫进小巷。 到门口时,碰见邻居几个婶子扎堆晒太阳聊天,婶子疑惑看着从未露过面的萧香,询问安乐;安乐回道:“他是我朋友,受伤了,要在我家休息一段时间,婶子你们聊,我先进屋了。” 在几位婶子的窃窃私语中进了门,安乐感觉自己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从留下安宁后,街坊邻里私下其实一直议论不断,说安家没什么家底又任安乐瞎好心,这些安乐都明白,也知道他们这些议论是含有关心成分的,幸好安宁的表现让他们真心喜爱他,真正把他当安家人看待。可现在才没过多久,又带了个半大的麻烦回来,若是安爸打电话跟这些叔伯聊天知道会怎么样呢? 算了,没必要为这种事未雨绸缪。安乐扶着萧香坐到阴凉的屋檐下,环指空荡荡的屋里道:“你看,我家里没有一般家庭会有的电器,连洗个热水澡都得烧水,天气热时想喝冷饮也是没有的。” “我看见了。”萧香笑,指着爬满墙的绿意融融的常春藤蔓道:“我喜欢这小院子,安宁说得对,有时间我去买些花草来种,改造一下。” “带我一起去吧。”安宁在一旁叫。 “好啊。” 看两人又开始一问一答,安乐无奈,想到房里的硬床板时又道:“房间里只有一张狭窄的硬木床,要不要添个软床垫?” 萧香点头:“好,晚上睡觉不那么难过。” 安乐让他和安宁留在家里,自己和陆晓小六上家具店买床垫。选了张弹性超好价钱也超好的,见旁边的床上用品店里花花绿绿吸人眼球,便又去选了两个软枕一套床具,用萧香的卡划了帐之后便搭店里的送货小卡车回去。 小六张开双臂站在车上,仰头对着明晃晃的太阳大笑三声,绵长顿挫的歪腔学上位者发言:“寡人这一辈子,就属现在最为风光,有三菱轻卡代步,有沿途三千华铺共赏,有人行道上美女养眼,有安丞相陆学士近身作陪,即兴作诗一首: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六宫粉黛拥在怀,正是人间好时节。” “哈哈……狗尾续貂……”安乐抱腹笑得气息欲断。 “难得的是他续的上。”陆晓撇嘴。 一路笑闹着到巷口,安乐提着小件物品走前头,工人们把垫子小心跟后。 萧香在他们外出这两个多小时里,已经把整个房子内部转了个遍,虽然清贫但很干净,且高挑的屋顶使屋内有着一般商品套房所没有的天然阴凉,很舒适;再者,他非常喜欢这个小院子,心想若是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看书喝喝茶是多么雅致的一件事。 一直看着想象着,安乐几人抱着床具嘻嘻哈哈的进门了,把手中的东西横在他面前问:“看看喜欢么?米白缇花的,我猜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萧香摸了摸,笑逐颜开:“喜欢。” 安乐把东西往他手中一放,指挥身后的工人把床垫搬进屋里放好,又笑盈盈送二人出门,关上门后四肢大张贴在门背上吐了口气:总算弄好了! 功臣陆晓小六瘫坐在干净的水泥地上,下旨:“寡人今日行尊降贵替卿做这等费力琐事,卿今晚得设宴款待寡人才是,满汉全席自是不必,精美小菜必不可少,卿下去准备吧。” “安乐要做饭?”萧香愣了一下。 小六闻言大摇其头,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安卿厨艺粗糙非常,生平只懂水开下面,其余一概不知。”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6 “那花卖了几天,差不多也有七百了,去餐馆定个餐回来吃,享受一下这院落月下吃饭的气氛。”陆晓眯着眼扫视院子,笑道。 “也好。”萧香附和。 五点半,陆晓和小六去带外卖,安乐把 院子里清扫了一遍,把桌椅摆上,等俩人回来,开饭。 席间,笑声宴宴飘荡在小空间里,浓烈欢快的家的气氛弥漫着,萧香打心底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朋友,喜欢这清贫的小家庭。 拾荒 absp;42 :骤雨 安家自萧香的伤势大好、能自如行走活动后,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着。 萧香很闲,安乐安宁上学后他无所事事便坐在屋檐下,翻看从安乐床头找出来的小说杂记,闲闲度过了四五天后,他便开始出门了。开始只是在安家附近逛逛,熟悉那些错综复杂的小巷,摸熟之后,他便扩大闲逛的范围。于是,每天傍晚回来时,他手上都会有些他沿途买下的小物品,比如紫砂茶壶、精致的铁花壁灯、古典的木台灯、怪异的浮吊挂件等。 安乐平时总是匆忙的来回,从未注意到家里添得这些小物件,等到周六玩打球回来在院里洗脸后要抽毛巾,发现挂钩旁边多了面边框造型抽象的镜子时,这才一路仔细查看整间房内,看完又退回院里,问正坐在屋檐下和安宁玩牌的萧香。 萧香说:“嗯,觉得好看就买了,我今天还到花市买了两株夜来香,种在院角了。” 安乐一看,顿时万般无语。算了,他喜欢就随他折腾吧。 周日一早,陆晓小六过来,咋咋惊叹了一番便一道到五中打球。 萧香还不能做剧烈运动,只能和安宁坐在场边看三人畅快淋漓的挥汗如雨,看着看着自己就觉得早晨的阳光过猛了,不然怎么坐着不动额上也冒汗了呢? “萧哥哥也会打球么?”安宁问。 “还行吧,不太精,像打球这种普及的大众运动男孩子一般都会。” “星期五我们上体育课时,老师教我们扎马步了,还说要从小锻炼身体,以后才不会生病。” 萧香闻言低头笑,松松束起的长发垂到脸侧。安宁惊起的睁大眼,伸手把那缕发辨撩到脑后,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道:“你很好看。” 萧香大笑,一把将他抱到膝上,捏他的小脸蛋道:“小家伙,你知道什么叫好看呀,那哥哥、陆晓、小六好不好看呢?” 安宁点头:“好看。” “那你长大了想象谁一样?” “像哥哥。”安宁毫不犹豫答。 “为什么呀?” “哥哥很厉害啊……”一提起安乐,安宁便滔滔不绝。 萧香看他酡红的脸颊及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微微叹息。这兄弟俩的事他从平日跟安宁的聊天中得知,心里怜惜他幼小孤苦伶仃,同时也为他能遇上安宁而庆幸。这个可爱的孩子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整颗心都给了安乐,安乐是他黑暗中的那抹亮光,不仅能让他看见光明,更把他带进了光明。 收了场,陆晓提议道安乐家吃午饭,小六道:“带外卖回去?” “你想吃面么?”安乐挑眉问。 “我给你们做饭吧。” 萧香轻飘飘一句让三人大为吃惊,细问之下得知他厨艺不错,于是小六当下就又夸了:“我就说嘛,公子你一看就不似凡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优胜潘安,气质出众品味高雅世人不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堪比孔孟,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小天使……” “小六自从见到萧香就开始小宇宙大爆发,把山人的特长跟自己的无厘头融会贯通,形成他独特的自创的无人能及的变态又扭曲的六氏思维。”安乐跟观众解释。 “哈哈!”陆晓大笑两声顺便又很拍了小六两掌,牵着安宁率先走人,“走,买菜去。” 午后,一直晴朗的天气突然转暗了,太阳早早不知躲到何处,黑压压的云朵笼罩上空,一阵携着沙尘的狂风卷进院子,坐大屋檐下聚精会神的玩牌的安乐等人惊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天是要下大雨了。 陆晓和小六赶紧趁雨没下之前赶回家。安乐把院中央的桌椅物件搬进屋里,然后又坐到屋檐下跟萧香安宁继续玩。 阴沉沉的怪天气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安乐时不时看看天,不耐烦的抱怨:“它到底要不要下啊!磨磨唧唧的看着烦人。” “你问问它。”萧香风轻云淡的扫了天空一眼,又转回到牌桌上——到他接龙了。 又玩了近半小时,天空意外的又慢慢放晴了,乌云一片不剩,和煦的阳光再次明朗朗洒满院子。萧香笑盈盈说:“看,老天听见你的抱怨,它不好意思再墨迹了,可又为下雨和不下雨犹豫了半小时,最后决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下了。” 安乐欲赋新词强说愁的长叹了一气,盘算着待会儿陆晓他们再过来叫他打球,他一定不去了,没心情。 身边的安宁拿着牌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也跟着半阖下来,安宁把他手中的牌抽走将他抱起来,对萧香说:“我去睡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萧香摇头,懒洋洋横在椅子上休息。 五点多钟安乐醒来,走到屋檐下望了望天,又是黑压压一片,风吹门板时猛烈的“啪啪”声让人觉得门下一秒是否就要被卷走,而椅上的萧香似乎在熟睡,沉静非常的脸很祥和,有种脆弱的气息隐隐透出。 安乐蹲在他面前,细细看他的脸。 相处之后才发觉,这人其实是很温和很随遇而安的人,初遇时的傲慢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不留,但安乐也明白,他骨子里的傲气是无法剔除的,就像春天到了你无法阻止种子发芽般,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性。 萧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张开,如墨的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的安乐,忽而莞尔一笑,轻声道:“醒了,娃娃呢?” “还在睡。”安乐起身走到大门口,开门往外边探了探又缩回来,笑道:“连个人影都不见,这巷子一年到头都清冷冷的。” 萧香看看太难,悠然道:“要下雨了谁还会出来呢。” “刚才刮那么大风,你睡着不觉得冷么?”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睡着了没有,有时候睡觉常有这种感觉,似乎能知道身边的人在说话做事,却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着,像身体机能衰退的老人一样,”萧香扯笑调侃自己,“腐朽气息从五脏六腑里散发出来。” “还在想受伤的事么?”安乐坐到他旁边问。 “不想,那些事情本来就莫名其妙得很,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却总碰到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萧香平淡的语气里有丝苦恼。 “你恨伤你的那个人么?” “恨了又能怎样,我动不了她,只能躲得远远地自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7 求多福。” “那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你呢?你又自己疗好伤再躲开?”安乐无法赞同他的想方法,“万一哪天她把你弄得半残你也认了?你是怕事的人么?” “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事。我要是不跟那人接触,她也就不会伤我了。”萧香不以为意的笑道。 “你是单纯还是蠢啊!你都在这儿了她还找人伤你,这还是女人单纯的嫉妒么?她根本就不想放过你!”安乐低斥完又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微讽:“你不会一直都这么自我安慰吧,安慰自己她没那么坏心眼,这一切不过是一时想不开?” “安乐,”萧香微叹,“我真的想不出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看我像是那么让人恨的人么?” “你不像也不是。但这世间多的是性情扭曲的人,她甚至不需要跟你认识便能恨你,而恨你的借口多得是,比如你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交的女朋友不是她,为什么比她有人缘……这些都不是理性能说得通的。” “安乐,很多时候你明明是挺单纯的样子,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呢?”萧香两手交握腹上,表情娴静道。 “单纯的人若没有强劲的庇护,是无法好好生活着的。” 萧香闻言轻笑。“我的生活一直挺简单,没有太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也没有谁真的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想那人也不会的,距离和时间可以让她想清楚她对我做的事是没意义的。” “你知道么?”安乐站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凉凉道:“我和山人小六聊起过这种仇恨的话题,起因是学校流传的一起事件,一个高二的女生a因为嫉妒另一个女生b长得漂亮,有很多男同学喜欢,便把她骗到化学实验室,用稀硫酸泼了她半边脸,毁容了,a生被开除,而b生出院后继续到学校上学,同学们都义愤填膺说a生的不是,b生却劝她们说别怪她,医生说她心理有问题。” 萧香抬起视线与他相望:“那你们聊她们什么?” “山人说:今天泼了她半边脸她可以为其开脱说是心理问题,那要是明天再泼了她另一边脸或把她弄个半残,让她这辈子都如过街老鼠般活在别人惊恐厌恶的眼神中,一辈子孤苦到老呢?她是不是临死前还超尘脱俗的来一句‘爱离别,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我不恨你,这是命’?呸!那都扯他妈的淡!” “你们都是爱憎分明的人。”萧香笑,很欢喜的模样。 安乐真叹气了:“若有人恶意伤害我,我不可能不恨他,人的善良是有度有针对性的,超过那条界限便是蠢了。” 话刚落,房里便突然传出安宁的尖叫声,安乐的心猝然急跳,飞快冲进房,见他满头大汗的在床上挣扎,显然又是做噩梦了。 “怎么了?”萧香跟后进来问。 “噩梦了,没事。”安乐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摇,缓缓抚摸,几分钟后他便又恢复了平静的睡颜,暗松了一气,他把孩子抱到屋檐下,拿毛巾帮他擦掉头上的汗。 小家伙睡得很沉,萧香把那小小白白的脚丫托在掌心,比划了一下觉得很惊奇,那小脚丫只有他手掌三分之二长,完全可以包得起来。 “你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安乐好笑。 “现在还真正感觉到孩子好小,平时都小大人似得,总让人忘了他才六岁。” 安乐低头看安宁,见他小脸上又开始轻微的颤动,忙起身小步踱到院里,轻拍轻摇,忽然鼻尖感觉到些微凉意,抬头一看,终于下雨了! 这雨下的毫无美感,几颗下来试探后便倾盆而落,啪啪砸的地面都震起回音。 安乐和萧香坐在大屋门口,默默看着雨,好久没吐出一个字,又过一会儿,安宁幽幽转醒,睁眼一看是安乐便紧紧搂住他,细弱又不安的嗓音贴近他耳边道:“好多黑东西追我,好丑好凶,我害怕极了。” “没事了,都被赶跑了。”安乐轻言安慰。 “小家伙,饿了么?”萧香笑着捏捏他的手,问。 “嗯。” 萧香去把中午的饭菜热了,三人围着小桌安静的吃饭。 饭后安乐收拾碗筷时,萧香说:“明天早上我跟你们一起去学校看看,认了路之后我就接娃娃放学,这样也省得你麻烦。” 安乐想想也是,同意了。 隔天一早起来,下了一夜的大雨依然哗啦啦没减半分,三人在屋檐下梳洗过后要出门,发现伞只有一把,没办法,只好是安乐抱着孩子、萧香撑伞。幸好这把长柄黑伞足够大,堪堪护得住三人。 在巷口买早餐时,萧香不要,说是回来再吃。安乐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路线及标志性建筑,十五分钟左右便到南一小了,在三班门口又见到苏老师,安乐将萧香介绍给她,且说他会接安宁放学。 苏老师连连点头,羞怯的眼神时不时瞟向俊秀的萧香。 安乐暗自好笑,见时间差不多了,也顾不得看苏老师的脉脉含情,叫萧香送他到南中教学楼下后快步跑上教室,回座后跟陆晓说起苏老师。 陆晓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嗯,又是桃花反季开的典型例子,秋心也萌动啊,只是,爱情虽然是一首美好的歌,但却不容易谱写成功。” 上午的课轻松过了,放学时雨没停,安乐跟值班老师借了伞,脚步轻快着就要回家,经过校门口时,见此时应该在家的萧香和安宁正眼巴巴望着大门口的挤挤人流,显然是在等他。 几个快步上前,安乐把安宁接抱过来,笑道:“你们怎么还在这?这么大雨应该早点回家呀。” 萧香一脸凝重,眉毛紧皱着欲言又止,忽然伸手把安宁抱离几步外又把雨伞给他又叫他站着别动,然后又冲回到安乐伞下,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安乐,发生了一件事,你冷静听着。” 拾荒 absp;43 :殇逝 嘭嘭、啪啪、咚咚、叽叽、喳喳、咕咕、咿咿......耳边满是嘈杂的声音,安乐被这些声音弄的头好疼,眼睛好疼,喉咙好疼,连心脏也好疼,缩得那么紧,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身体快要扭曲了。 萧香悲伤的将他搂在怀里,轻抚他单薄颤抖的肩背,低低喃道:“安乐,别哭,娃娃在旁边看着,他会受不了的......” 安乐如伤兽般从内腹逸出一声惨烈的悲鸣,纤长的食指扣入齿间,刹那便有一抹殷红流出唇角、沾上萧香的衣襟,可他感觉不到这小小的痛,因为更大的痛在他心上,此时正在他裂得沟壑纵横的心口上张牙舞爪的叫嚣着,得意洋洋的用尖锐的爪牙扎向他的五脏六腑,炫耀着狂笑:哈,这下看你还怎么得意?你成孤儿了!再也不会有人说安乐生日快乐!再也不会有人跟别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8 人炫耀说我家安乐成绩可好了,不用学杂还年年还拿奖学金,从来都不用我操心...... 是的,安乐向痛苦示弱:我没办法得意,我至亲的爸爸死了,再也没有那道沙哑的声音询问我学校怎样家里怎样;再也没有那张单薄的嘴告诉我纸皮现在涨了多少,铜又掉了多少了;再也没有那张沧桑的脸欣慰关怀的看着我;再也没有那欢快的笑容说乖哦爸爸过年回来就不走了‘再也没人说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唔……” “安乐,别哭。”萧香知道安慰没用,但他不忍心看这一向坚忍的少年这般痛苦。 安宁乖乖站在原地,哔拉拉的雨声阴隔了安乐的呜咽,他看着两人交叠的背影,敏感的走到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但他不会上前问,因为哥哥不想他知道,所以他只能担忧的看着。 校门口没什么人,偶尔经过的同学会奇怪的望相拥的俩人一眼,快步离去。 萧香拍拍安乐,轻声道:“先回去吧,然后再想想怎么办,好么?” 安乐深吸了口气,擦了把泪,抬头已经一脸平静,微哽着声音道:“走吧。” 抱着安宁,安乐又是一阵心酸欲绝,这个小家伙以后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爸爸过世的事实瞒不了他的……忽然又想起上次自己对爸爸说:爸,你再辛苦几年,等我毕业了,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闲在家里看电视、听曲…… 眼中又是满满的湿意。 哥哥一直很厉害的,一直都是笑的,怎么会有眼泪呢?安宁不解却又感同身受的伤心着,伸出小指头揩掉安乐眼下一滴小泪珠,细眉紧蹙着,轻声道:“哥哥,你怎么了?” “娃娃……”只两个字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泪又哔啦啦的流下。 萧香把安宁抱离,率先走开。 安乐静默了一分钟,跟上。 回到家门口便见李叔家大门敞开着,李叔站在门檐下一脸焦急,见到他立即冲进雨里将他拉到门口,打量他的表情后长长叹了一气,安慰道:“安乐啊,别太难过了,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你爸不在了李叔还在呢,你们兄弟俩以后都是我的孩子,知道么。” 安乐一见李叔又想起自己的爸爸,顿时心里阵阵抽搐。 李叔摸摸他的脑袋,叹道:“别哭了,等下你去跟学校请个假,然后和我一起去把你爸的后事料理了。” “呜……叔……”安乐紧揪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爸爸的突然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无法理性的控制自己。 “哥哥。”安宁进屋后又走到大门口。 “我知道了,我先打电话请假。”安乐擦掉眼泪,转身,把安宁带进家门。 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又让他无法遏止的心酸,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安乐收拾了心情,打电话给老头讲明情况。静默半晌后老头颓然的声音才传过来:安乐啊,虽然生活有时候会让你伤心痛苦,会让你陷入困境,但你一定要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你周围还有很多关心爱护你的人。有老师在,别担心。 “……我知道了老师,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学校上课,如果方便的话这几天安宁先放你那儿。”不能带安宁一起去,且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萧香也该是要离开了。安乐心想。 老头立即答应了,叫他马上送过去。 萧香抱着安宁站在他身后,眉头微蹙着看他挂了电话,便道:“不用送去你老师家,我会好好照看他的……”见他张口欲言,忙打断:“我知道你的心思,没关系的,放心吧。” 萧香言语中的坚持安乐感受到了,看看泫然欲泣的安宁心想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摸摸他的小脸,轻声道:“娃娃,爸爸他出车祸了,去世了……哥哥要和李叔去把他的……骨灰带回来,你这几天要和萧哥哥在家,等我们回来好么?” “呜……”安宁泪眼朦胧的点头,大颗大颗的泪水甩落,忽然又“哇……”的放声大哭,嘶声力竭,小小的身子异样的抽搐了起来。 萧香大惊,手忙脚乱的安抚。 安乐知道他是忆起奶奶的死,那是他最残忍最恐惧也最痛苦的回忆。他把安宁搂进怀里,走到屋檐下,有节奏的抚摸他,轻轻哼着小曲安抚他……半个小时后,怀里的小人儿平静下来,抽咽着睡着了。 “萧香,娃娃的心理不健康,这是他以前不安定的生活环境造成的,像刚才那情况,是因为他目睹了他奶奶的死亡,他很害怕,这几天他可能会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要像我刚才那样安抚他,还有,有时候夜里近二点钟时他都会说梦话,还会梦游……”安乐把孩子的情况一一交代清楚,“别担心,他只是睁开眼睛说一些离奇的故事,说完他就会睡了。” 萧香虽然不怕小不点梦游,但这些状况还是让他心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安睡么?” 安乐摇头:“他本来心理就不太稳定,现在再加上我爸的事,可能会更加严重,晚上你抱着他睡,若有动静就抚摸他的背,他会比较快安静下来。” “嗯。” “还有,他要是问你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地上的雨水都到哪里去了?这时候你不能止住他的话题也不能敷衍他,你可以反问他,让他自己讲,偶尔回应他。” “这又是什么情况?”萧香眉头越蹙越紧。 “他有臆想,情绪不稳定时表现的尤其严重,睡着时会想,醒着也可能会想。”安乐怜惜担忧的表情一览无遗,“你要比平时更加耐心的对待他。” “安乐,”萧香叹息,为他这份细心和疼爱,“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下午五点多钟,安乐收拾了件小行李便和李叔搭上了去蓉城的班车。 一路上安乐都沉默不语,李叔也不说话,六点半钟时司机在路边的商店前停车,叫乘客下车吃饭上厕所什么的。 安乐跟在李叔身后,点了两份贵的吓人的快餐,吃饭了继续上路。 七点钟,夜色暗下来了,高速公路两旁华灯初上,望过去,只见两条蜿蜒而上的闪耀的圆灯盏印在一片苍茫夜色中,如黑绒上的夜明珠,光彩夺目,可看在安乐眼中,却如两串晶莹的泪珠,无言的诉说它的哀伤和孤寂。 这个可怜的孩子。李叔在临位看着安乐悲恸的脸,无声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安乐,睡一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嗯。”安乐把窗帘拉上,把毛毯扯盖住头,黯然神伤。 早晨六点多钟,司机高声把乘客们叫醒——到点了。 李叔把行李拿起来,拍醒安乐,两人下车先在车站旁吃了早饭,然后打电话给同安爸住在一起——也是打电话通知他们——的许伯,记清了路线后,见时间还早,便询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59 了公车奔向火葬场。 路上,安乐忍不住又漱漱掉泪。阴阳两隔啊!连最后一面都是在这样的地方见! 李叔看着,也禁不住了阵悲伤: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在火葬场门口见到了蓬头垢面等候着的许伯,安乐郑重的朝他鞠了个躬:谢谢您了! 许伯慈爱的看着他,眼眶泛红,道:“你就是安乐吧,你爸床头贴着你的照片,总跟我提起你,每次打电话总说我们家安乐又怎么样怎么样了,他说要多赚点钱,安乐要考大学了,唉,哪知会……” 安乐点头,紧咬着下嘴唇不让脆弱的呜泣泄出,随着许伯进到火化间,看着冰冷的火柴盒里躺着的至亲,他怔怔的挪过去,身体无法控制的轻颤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是灰白色、僵硬扭曲的、痛苦的……残破不堪的…… “许伯,是谁撞了我爸?”痛到极点,安乐反而镇静下来了,“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我。” 许伯摇头道:“我不知道。前天晚上我因为在老乡那儿喝了点酒,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没见你爸,以为他已经出门了,也没在意。八点钟我踩车到拐角时,见几个晨练的老头围着小垃圾场指指点点的,便停下来看个热闹,谁知一看居然是你爸,他身上全是血,右腿压断了,衣服肚脐眼处有车轮的痕迹,脸上也伤的七七八八,当时已经……没气了,我报了案后打电话叫这里人给他净身又化了妆,弄得差不多了我才想起回去找你家电话通知你。” 安乐无法压抑心里腾起的浓烈的恨意。“他是在那儿被撞的?周围有人么?” “不像是,那地方路窄,一般大车子不会进去。他的三轮车也不见了,应该是在其他地方被撞了之后抬到那儿的。” “应该也离那地方不远。”安乐喃喃道。 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安乐便叫许伯带他去事发地看看。 那小垃圾场的位置是一处死角,是一条二米宽的水泥路末端凹进去一个方块地,腐烂污黑的地上还隐隐凝着血迹,而路面上却是干净的,显然尸体是被什么东西裹着弄到这里。 安乐转了一圈,又叫许伯带他去警察局询问,谁知刑事科的人一问三不知,解释说时间太短不可能调查出什么来的,要耐心等待,因为走访群众不是那么容易……末了,不无遗憾的先给他打了支预防针;别抱太大的希望,局里太多这类悬局案件了,没结果。 无奈之下,安乐只能互相留下联系电话,恳请他们查到什么务必要通知他这个家属。 因为安爸的事,安乐对这座城市厌恶至极,当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通知他提骨灰后,当晚,他便和李叔坐上回途的班车。 颠了十七八个小时,在第二天早晨近八点时,车子终于到站了,安乐抱着骨灰盒望着灰蒙蒙的天,满心悲怆:爸爸你看,这里是你的家乡,待会儿我带你去看妈妈,从此以后你们就能一直相依相伴了。 “安乐,走吧。”李叔轻扯他的衣袖。 回到家,萧香、安宁都已经起床,正蹲在水龙头前洗衣物,安宁见了便冲过来,把他手上的骨灰抱着贴过脸颊,眼泪哔啦啦流着,叫:爸爸、爸爸…… “娃娃,别哭了。”萧香把安宁抱开。 李叔把骨灰抱进大屋,放在案台上,这时张伯林叔及几个婶子也来了,端着猪头、公鸡、糯米团等祭品,摆上桌,烧了大红蜡烛烧了香,把街头艺人画的碳粉遗相摆在骨灰钱,跪拜着说些悼词后,让安乐安宁也跪拜。 安宁哭个不停,萧香便抱着他一起跪下。 婶子拿剪刀分别剪下兄弟俩的几缕头发,用白布包好,放入骨灰盒。 安乐起身郑重的朝这些叔伯婶子们道谢,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忙,他手足无措真不知道该怎么操理这些事情,他强韧的心理防线已经随着爸爸的去世瞬然崩坍了。 糙陋的行了一系列的奠礼,中午吃过饭后,一行人把安爸带到安母的墓地合葬——这是安乐要求的。 安母葬在南效的西山半山腰上,离安家不算远,走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 祭拜了安母后,安乐开始拔土坟上的荒草,边拔边掉泪。等荒草清理干净,李叔张伯几人便拿锄头小心的扒坟,微黑的表层被扒掉,里面土黄色的新鲜泥土也一点一点的翻落地上,矮坟很快夷为平地,只需再往下刨十几公分…… “李叔,我来。”安乐接过锄头,顺着那白色河石圈起一块长方形慢慢刨,毫不迟疑的。 一角只剩下丁点红漆的棺材盖露了出来,安宁又哭喊了起来,萧香搂住他不让他再看。 刨了墓头小半边,安乐把骨灰盒并排放好,跪下拜三拜,和李叔一起把土重新盖上。 返回家时,安乐又转头往墓地望了一眼。 爸爸、妈妈,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拾荒 absp;44 :展颜 安乐坐在床边清理遗物,脑子里迅速清算自己即将继承的遗产,思索之后的日子怎么办,想着想着,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未成年少年和一个孩子,李叔虽是监护人,但他家境并不宽裕且也有三个人,不可能有余钱资助他,一切还得靠自己,这些存款勉强可以让他撑到大三,但安宁怎么办? 萧香走进来,搂着他的肩沉默。 “放心,我没事了。”安乐淡淡道,“娃娃这几天怎么样?” “初见他睁眼说梦话时我吓着了,不过还好,我抱着他睡他比较安静。”顿了顿又道:“陆晓贺小六放学的时候都会过来,带他出去玩,玩累了回来会睡得比较稳。” “萧香,谢谢你。”安乐由衷感激。 萧香笑言:“谢我什么?我还没谢你呢。” 安乐旋过身一把抱住萧香,语调里些微的脆弱泄出:“失去的时候才真正知道,有个人给你依靠是多么幸福的事,以前总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把握自己有的、能掌控周身小范围内的环境,可其实不是,真发生动荡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消失,掌心空空什么都抓不住,连悲伤都无法向人宣泄。” “安乐,你还有很多,有安宁、陆晓、小六、李叔、张伯、老师、还有我,”萧香抚摸着他脑后被剪成一截的发茬,轻言道,“我们还在你身边。” 安乐轻点了点头,松开他。 下午,陆晓和小六过来了,无言的拍拍他。 “我明天去上课,多多指教了陆兄小六兄。”安乐朝两人弯身行礼。 “客气什么!笔记给你弄好了,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只稍一眼就能把落下的课拿下。”小六搭着他肩膀刻意拍马屁。 隔天一早到学校,同学们都兔死狐悲的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安乐,欲说还休。安乐暗叹一气,勉强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0 漏了个笑脸,回到座位上打开笔记,集中精力开始补习,不明白的地方便问小六或陆晓,彻底杜绝了那些让他不舒服的目光。 遇上您,我何其有幸。 中午放学,安乐回到家时见萧香已经做好饭等他了,不禁微笑。萧香这么个娇贵的少爷,屈尊住这清贫的小家也就罢了,现在还甘愿为了他们洗手做羹汤,要是让他的家人朋友们知道了,不知要怎么笑话他。 “安乐,快吃饭吧。”萧香动作优雅的摆下碗筷,而安宁已经端坐桌旁了。 安乐走近,捉起萧香的手,指尖在他手心抚了抚,似怜惜道:“萧香,你的手有薄茧了,以前是没有的吧。” “不是,一直都有的。” “你以前常坐家务么?”桌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跟昨天两天的不同,萧香常换菜色做。 “不常。我跟外婆住的时候,她吃得比较讲究,喜欢精致的食物,我做的东西他不爱吃。”萧香斯文的嚼着饭菜,回答。 “唔,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吃,我没时间学这些,对食物也囫囵吞枣只要饱腹。”顿了一下,转问:“萧香,你之前做过什么工作么?还是毕业后一直随处游走?” “毕业前曾联系好一家企业,本来商定八月份开始上班的,可他们临前突然又打电话叫我不用去了,也没说明什么原因,之后就没再找了。” “是那人指使的吧。”安乐微叹,想起牡丹说过的权势,那时候听着虽觉得有理但其实心里是颇不以为然的,以为世间自有公理,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利机构白纸黑字颁布的一条条律法怎可能任人胡来?可现在,他怀疑了,是否他们这些还只懂纸上谈兵的浅薄书生们被书本、被老师传授的美好净化过度了,以为有理便可以走遍天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萧香淡然道,“我工不工作都生活无忧,所以不想去牵扯那些灰暗的东西。” “萧香,你是怎样的人呢?”安乐非常困惑。他分明是骄傲矜贵着,可又如一颗棋子被人捏在手中任意摆布着,自己却无怨无恨,风轻云淡。 “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关注他。” 萧香说这句话时,已经是午饭过后了——中午的阳光异常明媚,院子里被照得光亮,他走到院墙的常春藤下,两指拈起一片绿油油的叶片,静默了片刻才悠然回答,微侧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单纯,有些冷漠,糅合成一种矛盾又让人怦然心动的属于萧香特有的气质。 安乐在擦桌子,闻言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他是在解释之前的问话,遂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又让他怔了片刻。“萧香,虽然男人说美很奇怪,但你确实应该用这个字来形容。” “容貌么?”萧香露齿一笑,摸摸下巴摇摇头:“我长得不算好。” “美不仅仅是表象,是容貌、气质、气度、学识这些东西的总和……”安乐说着突然笑了,悠然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跟陆晓一个德行,调戏我呢。” “是啊,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你还能做我女朋友么?未成年?”萧香挑眉。 “我是替某个有情人感叹。”安乐边说边把抹布挂上木架,然后摇头晃脑的踱步回房,口中念念叨叨:不得于飞兮,使我沧亡,使我沧亡…… 萧香看着他消瘦许多的单薄背影消失在门后,转过头对着满墙绿意淡笑,眼睛不知怎的却泛起潮来,模糊了视线。 秋叶落而寒风至。 时间在安乐巴掌大的小天空中无声无息的掠过,一个成年男子加一个未成年少年再加一个孩子,三人的日子就这么简单安静的过着,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会彼此关心彼此照顾,越来越融洽得像真正的一家人,很多时候安乐都会感慨的想,幸亏有萧香在,不然这家里不知怎样的孤寂冷清。 十一月底,气温骤降,真冷了。 这些日子,天总是阴沉沉的,冷风总是无休止的吹着,早晨偶尔还会发现常春藤的叶片上有微霜。 周六放学后,萧香带着安宁一起到南中等安乐,昨晚说好要去逛街买些御寒的衣物。陆晓和小六随安乐一道出来,闻言也跟着一起去,于是,三人队伍扩展成五人,挤上拥挤的公交车往市区行。 一路上,萧香旁边站着两名高中校服的女生一直脸红红的时不时偷瞄他,冬心萌动不言而喻,小六附耳对安乐抱怨:“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尽派这些天人下凡也就算了,还非得要咱们当陪衬,天理何在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安乐道。 “你这是在敷衍哥哥我。”小六悲哀。 到站了,车上人鱼贯出,五人混迹人流中往步行街移动。 萧香本是想到上次安乐去的名品会所买衣物的,但转念想想又放弃了,不一定得件件衣服都烧钱,普通贵的照样是这么穿。跟着几人进路边的专卖店,他很快挑了几件样式简洁的素色毛衣外套,划账时他又擅自给安乐买了件厚外套。 大袋小袋提着出了店门,小六环顾人潮涌动的四周,问:“都齐了吧?还要去哪儿?” “还有小乖呢。”陆晓背着蹲在安宁面前,笑道:“小乖来,哥哥背你。” 安宁立马就跳上他的背,咯咯直笑。 “我……”安乐开口,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我爸之前给娃娃买了不少厚衣服,他怕我天冷了没时间去给他买……娃娃也是要穿校服上学的,不需要再买衣服,明天我带他去广新街买帽子、手套、棉鞋什么就行了。” “先看看吧。”陆晓说着便往童装专卖店走。 翻翻拣拣一阵,安乐在反对无效下,只好同意刷卡买了件毛里衬的中长棉外套。提着袋子时,他松了口气:“好了,去吃饭吧,肚子真饿了。” “走,带你们去个好吃又实惠的好地方。” 小六说的好吃又实惠的好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明曰眼镜蛇,两层古朴的小木楼,楼下的客人满座,服务生带领几人上楼。刚坐下,陆晓便轻呼一声,安乐顺视线望去,见是云杉颜、兰月及还有一名陌生男子。 正想视而不见,小六已经大嗓门的招呼过去了,让陆晓贺安乐大翻白眼。 云杉颜走过来,扫视这一群人,视线在萧香身上停了几秒后又转开,问小六:“中午你不是说晚上要回去吃你老妈特地准备的满汉全席么?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陪香香买东西啊。”小六指点静坐在一旁的萧香。 “他叫萧香。”安乐解释,又给萧香介绍了云杉颜。 “坐下来一起吃吧。”小六拉椅子飞快扯他坐下,又朝他同伴喊:唉,一起过来坐吧。 陆晓想撕了他! 兰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1 月坐下后落落大方跟南中的三大名生招呼:“陆晓、小六、安乐,好巧。这位是?” “萧香,朋友。”陆晓答得简洁精辟。 兰月点头,又转向安乐——她对他们俩的相识一直耿耿于怀,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家境清贫的安乐会认识豪门世家的三少。“安乐,三少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再来?” “呃?”安乐难得的傻愣了,想不起他们之间有何相干。 “哥哥,脏了。”安宁突然叫。 众人齐望去,原来是衣襟被茶水弄湿了,小家伙皱着一张笑脸很是不满。萧香抽了纸巾给他擦,轻言笑道:“没事,回去洗了就干净了,凉么?” “又一个安乐。”陆晓揶揄。 菜上桌后,饿坏了的安乐几人只顾着埋头吃饭,哪管新加入三人吃饱了没,云杉颜也不介意,眼见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待会儿一起到场子里坐坐吧。” “好啊!”小六飞快接口。 安乐和陆晓两两相望,无语。 于是,同个场子同样的位子,可气氛却全没了上次的活跃欢快。因为山人此时的心情偏阴,北风三四级略夹寒霜,他把安宁抱在膝上,兀自剥着坚果给他吃,丝毫不理会身边这些人聊了什么做了什么。 “山人,别给他吃太多的坚果,会消化不良的。”安乐郑重的提醒,“上回没注意让他吃太多开心果,回家洗澡时才发现那小肚子鼓得跟金鱼眼似的,给他揉了好久才消下去。” “可怜的小家伙。”萧香笑道,两手一托便将安宁带到自己身上,手臂横着他小腰身,指着桌子碟碟盘盘问:“娃娃还想吃什么?” “吃饱了。”安宁仰头笑眯眯看他,忽然蹭起身在他脸颊上吧唧一下,转头跟众人炫耀:“萧哥哥很香。” “所以才叫萧香呀。”安乐歪解。萧香跟牡丹一样,身上都有一股香气,很好闻。 “小乖你耍小流氓啊,哥哥我都没得香,你倒先占便宜了。”小六苦着脸喊,探起身子也要凑过去,被陆晓一巴掌打回去,捂着脸蛋一副被人抛弃的叫人想抽他的贱模样。 陆晓看得牙痒痒,扬起手真的又要动手打,一旁的安乐忙及时拉住他,正要开口,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云杉,兰月,你们这么都来了? 众人转头,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从内厅走过来,很高很结实的身材,一身黑衣显得整个人人气质很冷硬,待走近了,发现他嘴角一抹微挑起的笑意时,又觉得这个人应该不像外表那般冷。 “原大哥,我不知道你也在。”云杉颜站起来让位,“请坐。” 这什么人啊,居然能让云杉让位?安乐无言询问小六,小六探身贴近他耳边道:“听着好像是云家老爸的故交、原家的二爷,我对他没印象,但以前应该见过。” “萧哥哥,”喝多了茶水的安宁扭着身子突然叫,“上厕所。” 同排坐的陆晓和原姓男子闻言,微微直身让里座的萧香出去,一松一懈间两人对视了几秒,陆晓勾唇微微笑,端起茶杯低头饮了一口,放下时,手背眨眼间就被小六摸了一把,他眉头一挑,眼神阴恻恻的斜刺过去。 小六讪笑,甩甩手解释:“不好意思,手滑了,安乐可以作证。” 陆晓嗤笑,见萧香和安宁回来了,便往里座腾了一个位置,原姓男人也跟着挪一位。满满一桌人,气氛却被割据成三国鼎立之势:兰月痛身边的男人低声交谈;原姓男人跟云杉颜闲聊;剩下安乐这票人马,也开始牛哄哄的扯起淡来——山人此时的心情已经放晴了,有他开话茬又有小六帮腔,不热烈都不行。 萧香偶尔插话,大部分的时候只是静静听,看着三张尤带几分稚嫩却神采飞扬的笑脸,心里也很愉快。 安乐终于又能开环大笑了。 拾荒 absp;45 :生活 阴雨的黄昏,安乐撑着伞走在路上,一阵狂风吹起,路面上两个黑色塑料袋飞到他脚上,水珠沾湿了鞋面,他恼火的踢开,快步跑回家,进门见萧香和安宁已经坐在屋檐下的饭桌边等他了,忙收伞入座。 席间,萧香说:“安乐,我想去工作。” 安乐闻言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边扒饭边问:“那你想什么时候去找工作?想做什么?” “那天在云家的场子里,我见有招待者,我想试试。” “侍者?!”安乐咽着了,咳了一下才扬声喊:“你做什么不好做侍者?那工作会让你作息混乱不说,环境也复杂,不能去!” 萧香颇苦恼的蹙眉,想了想又道:“那咖啡店呢?那种地方比较安静,上班时间也比较正常。” “为什么你想做服务生?”安乐不解,“你以前不是曾面试过外企公司的助理么?找个合你专业的工作比较得心应手,不是么?” “可那一般都要签长期合同,我不想,而且我现在只想做些不费脑的工作。” 安乐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毕竟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迟早有一天要回到自己家的,虽然一直都明白,但听他这么暗示了,自己还是很失落,一起生活的这两个多月里,已经习惯了放学回来见到他、吃他做的饭、跟他漫不经心聊几句…… 萧香看他脸色便知道他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轻言道:“安乐,明年你考到燕城吧,我会陪你到那时,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嗯。”安乐低头闷应,心里泛起阵阵暖意。萧香常调侃说自己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是微凉的、不如他温暖,可他自己不知道,他说话的语气表情及琉璃般漂亮眼眸中的丝丝暖情多像春风,和煦又舒适。 “去哪儿?”安宁突然出声。 安乐忙道:“明年哥哥上大学了,娃娃要跟着一起去呀。” “嗯。”安宁点头,小口的扒着饭。 两天后的中午,安乐放学回家,萧香告诉他:“我明天早上要去上班了,是南铃一客附属的咖啡厅,两班倒,工资不算高但有小费拿,离家里也近,明天排好时间表再详细跟你说。” 安乐惊喜交加,第二天中午他接安宁回家时,见萧香没下班,便煮了面解决了两人的午餐。待下午回家时依然没看见他,他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把小家伙送到老太太那儿去——之前老头问起这事时,他说是表亲在家、平时可以帮接送孩子。 “萧哥哥还没下班呀?”安宁环视显得清静很多的屋子,老气横秋的叹了一下,“今天都没见到他。” “想他呀?”安乐笑问。 “想。” 正说着,大门被推开,萧香拎着一只大塑料袋走进来,笑盈盈道:“我回来了,你们俩额么?有好吃的。” 袋里有一盒精致的小糕点和三盒咖喱炒饭,三人围在小桌边边吃边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2 研究萧香的上班时间,商定他上早班的时候下午去接安宁、晚班则中午去接,末了,萧香又道:“听说厨房里常有些多出来的小点心什么的,今天这些都是他们分给我的,我看挺好吃的,就拿回来了。” “惨了,我不希望娃娃长蛀牙。”安乐装模作样的端出苦恼的表情瞥向正吃得很欢的安宁——他听到这句话时明显僵了一下,但并未反驳什么,只是咀嚼的动作加快了。 萧香轻捏安宁鼓起的脸颊,笑道:“放心吧,这些都是低糖少脂肪的,专供办公室一族食用。” “嘿……”小家伙巴眨着眼笑。 安乐将萧香的时间表记牢,他上晚班的时候他便把安宁放到老太太那儿,下自修了再接回去,循环往复的经过几天时间的调整和适应后,小家庭的生活又恢复到之前规律安宁。 这天下班后,萧香跟同志一道闲聊着准备回家,途经一家电器行时,他顿足思索了片刻,遂跟同事道别,进店里挑了个小冰箱——以后每餐可以多做些饭菜,回家热热就可以吃了,让人送到家后他又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食品,接了安宁,回家一起蹲在冰箱前把鸡蛋之类的东西一层层放好。 安乐放学回来看到家庭新成员,目瞪口呆了半晌,一拍额边转身到屋檐下的长椅上横着了。 萧香和安宁犹在兴致勃勃的研究着,近六点二十时,才想到未做晚饭,连忙起身往厨房去,到门口顿住一看,忍俊不禁——安乐已经煮了一大锅面了。 “我饿,等着要去打球呢。” 安乐独自吃了大半锅后,甩下碗酒跑,萧香指着剩下的面问安宁:“娃娃要不要吃?” 安宁说:“萧哥哥煮吧,我等你。” 萧香笑嘻嘻的亲了他一记,捡了些食材进厨房。 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时间转到了十二月下旬。 一个周日早晨,九点了,三人醒了还窝在温软的棉被里——两张床早在天气转冷时被并成一张超大号的,又添了张新床垫——享受着室内取暖器中吹出的暖气,胡天胡地的闲扯着,和乐融融,忽然大门外传来“嘭嘭”的敲门声,李叔响亮的嗓门喊进来:安乐!下午别出门啊!到李叔家吃饭! 屋内三人狐疑对望一眼,回:“知道了!” “可能是孩子生日吧,我记得小东东是冬天生的,具体哪天就不记得了。”安乐道。 萧香翻了个身趴着,听了听窗外的风声,懒洋洋道:“外面很冷的样子,难得今天休息,我要到下午吃饭的时候再出去。” “上班碰到过什么麻烦事?有没有女人缠着你?”安乐笑问。 萧香轻飘飘瞟了他一眼,瞥嘴:“能有什么事,那是公共场所,而且你也知道南铃的门槛多高,一般人会去的么。” “财大气粗的人多的是,那些人的钱跟他们的品格可不是能成正比的,我是担心你……”说着,安乐扭身把被子掀开半角,飞快掀起他的棉衫看他背上的伤,指尖触摸白皙皮肤上纵横零碎的淡淡疤痕,忿然又遗憾道:“这些疤痕就如上等瓷器上的裂痕,再怎么巧夺天工的修补术也无法让它变回浑然天成的模样。它们会消失么?” “不知道,反正我看不见。”萧香无所谓道,把被子扯上,身体往被两人的体温考得热烘烘的小家伙身上靠,把他搂住,叹息:“人家是炕上抱老婆,我只能抱孩子。” 安乐大笑,嘻嘻闹闹胡天海地的跟他扯一通,时间快到中午时才掀被起床,刚梳洗罢陆晓就过来了,带了七八个糯粽,说是他妈一大早特地跑到城隍庙旁边那家有名的“状元粽”买的。 萧香和安宁各剥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说改天还要去买。 “今天什么日子?”安乐疑惑。 “冬至。”陆晓道,“我也是听我妈说了才知道了,平时哪儿注意到这种节日。” “难怪……” 四点多钟陆晓回家吃饭,安乐三人也到隔壁李叔家一同吃了顿节日饭。席间,李叔像安爸一样对兄弟俩谆谆教诲,虽然不是什么大学问大道理,但安乐听着就是觉得窝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李叔还是在他小的时候老爱抱着逗他笑的李叔,这份关爱和喜爱是不会消失的。 言间不经意提起安爸,气氛猝然变得有些伤感,婶子赶紧转移话题,聊起这一带的人营以为生的破铜烂铁,大家兴致勃勃的听李叔眉飞色舞的讲收购站如何苛刻和刁钻、讲怎么浸纸皮对付他们,玩乐打趣的言语下满是生活的艰辛,也是对生活的乐观和希冀。 散场后回家,萧香轻叹道:“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靠近生活,碰到你们之后所经历所看到的,都是我从没见过没体会过了。这么说并非矫情,而是……” “跟你以前的生活天差地别是吧,”安乐平淡道,“这社会什么人、什么生活都有,你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幸福呢。” “安乐……”萧香蹙眉望他。 “我不是抱怨,事实上我偶尔会感叹上层人一掷千金的富贵日子,但我从没真正羡慕过、不平过,环境造就了每个人自己的价值观和衡量标准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安乐说着,又歪头有些无赖的笑道:“话说回来,要是上天愿意给我当个二世祖,我也是不会拒绝。” 萧香闻言笑。安乐不仅在学习上聪慧,在生活上,他同意聪慧。 周一傍晚,安乐放学后嫌天气冷没跟小六他们去打球,独自回家了。院子里空荡荡没见人影,大屋子里也没人,他疑惑着走进房,见萧香睡在床上,而安宁站在床边一脸担心,问了之后才知道他感冒了,吃了药想睡觉。 “娃娃,别靠近萧哥哥,你是孩子,抵抗力比较弱,容易传染病菌懂么?”安乐告诫。 “那萧哥哥怎么办呢?”安宁嘟起小嘴,不满。 安乐把他牵出去,解释道:“吃了药睡一觉,咱们去煮姜汤给他喝,保证晚上他就好了。” 萧香果真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不仅归功于他体质好、感冒药有效,还因为安乐硬逼着他喝了大腕辣的他差点掉眼泪的姜汤——还不放糖!畅快淋漓的处了身汗,没事了。 安乐笑言:以毒攻毒! 安宁也一旁帮衬:哥哥说这样最有效,打蛇要打七寸。 萧香瞪眼:说谁呢! 拾荒 absp;46 :忧患 冬至后便是小寒,年历翻新一页。人们常言一年之计在于春,可这天寒地冻的,谁会想到“春发”呢?每天缩肩兜手的只想着天气什么时候变得暖和些、寒风再弱些。 又是周日,昨天刚考完两场模拟考的安乐睡到十点钟才起床,而萧香因为上晚班,还在睡;安宁也还在睡,热气熏得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身边有两人陪着他睡还是怎么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3 ,他现在已经很少梦游说梦话了。 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后,感觉脸不是自己的了,怎么捏都没有感觉,安乐挂了毛巾又回到温暖的房里,这才觉得四肢又活了。 萧香听见门轻响,转醒,睡眼惺忪沙哑着声音道:“外面下雨了?” “没啊,我刚洗脸,冻得不行。”安乐说着,啪啪拍两下脸颊,两道红印浮上白皙的面上。 萧香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敢苟同道:“叫你用热水洗,你说你要名目醒脑,折腾吧。” “老头常说:素食则气不浊;独宿则神不浊;默坐则心不浊;读书则口不浊。这四项,我从来都只能仰望而不能做到,但是,我相信坚持自己的习惯和原则是有利的,至少能保证人长期培养出来的品性不会因为将来生活中可能的改变而改变。” “复杂的很,满口都是你老师的道理。”萧香摇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发丝散得满枕都是。 安乐看着心一动,蹭上前嬉戏道:“萧香,我要是女的,你等我成年,然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萧香愣了一下,伏倒在枕上颤笑。身边的安宁被弄醒了,还以为他哭呢,自己也皱着一张小脸问怎么了;萧香摸摸他脑袋,摇头说没事,又对安乐道:“前提条件不成立,我拒绝等待。” 安乐顿感无趣,干脆去热早餐裹腹了。 晚上七点半,安宁趴在床上写完作业又练了字,滚了几个跟头便说想去看看萧哥哥。 安乐想想萧香上班这么久,他还没去看过那里的环境呢,当下便点头同意了。把安宁裹得跟企鹅似的,两人出门,穿过几条蛇形巷,抄近路很快便转到南铃路尾,南铃一客金碧辉煌的大门就在三十米开外。 “前面那栋最富丽堂皇最高的大楼,就是萧哥哥上班的地方。”安乐牵着他走近,介绍。 安宁点头,很兴奋的看着,扯他衣袖问:“萧哥哥在哪儿?” “不知道,得先去问问服务生。” 询过门口的侍者,安乐便带着安宁上旋梯,旋到四层后左转,眼前出现南铃咖啡馆的花雕大门,门口侍者笑盈盈的帮客人拉开门,并祝晚上愉快。 萧香端着玻璃托盘给客人送单,听见门口清脆一声铃响,知道是有客人来,抬眼一望却见是安乐安宁,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迎上去把两人带到窗边位置,问安宁向吃什么点心。 “他说想来看看你,所以我们便来了。”安乐笑道,“不会打扰你上班吧?” “不会,你们坐着,我去拿点心过来。” 安乐兴味盎然的看着一身黑色制服装扮、长发扎起、俊秀非凡的萧香,笑问:“这里有多少你的爱慕者?这服务生的衣服在你身上都好看极了。” “谢谢夸奖。”萧香优雅的躬身退下。 精致的小点心摆上桌,安宁便专心致志的小口小口的尝,安乐则打量室内的环境:无可厚非的,这里的装潢有着南铃一贯的华丽高雅,小假山内水流叮咚,气氛营造得极好,餐点器具也极尽精美之能事……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摄入眼球,他定定神仔细看,见竟是在云家场子里见过的原姓男人,他一身华服独自坐在窗边,空荡荡的桌子上表明是初到;然后又见萧香轻盈的迈步过去,摊开单子微笑询问;原姓男子也笑着边看单子边报单,而在萧香转身离开时,他则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瞧。 安乐不喜欢他的眼神,有掠夺的阴翳,而且还是对着萧香。 一直到萧香九点钟下班,安乐一直观察着那男人的一举一动,回家路上,他问萧香:“你的熟客多么?” “熟客啊……”萧香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多吧,我是新来的。” 迟钝的萧香,他总是在敏感的地方迟钝者。安乐微嘲的想着,又问:“那个姓原的男人呢?” “原?”萧香又思索了几秒,恍然大悟,“好像最近几天才常见他,签单是签原习礼。” 安乐愕然:“你不记得他了?” 萧香也吃惊:“我认识他么?” 安乐叹了一口气,道:“那天晚上在云家场子里,他最后登场,才没多久啊,你就不记得了。” 萧香无辜笑答:“我不记得了,当时没注意到他,难怪那天他看见我时说:原来你也在这上班呀,好巧。” “巧过头了。”安乐嘀咕着,又交代萧香:“我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以后他再来点单可以,但不能跟他多说话,私下接触更不行,知道么?” “他没怎么样呀……诶知道了,安小爸。” 隔天下午,安乐一回家便问萧香那男人去咖啡馆没有,得知没有,便放心了;过了几天,中午吃饭时忽然又想起此事,又问他,得知去了,他便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想不通,迷糊的就睡着了;又过几天,晚上睡觉时又问,萧香满是无奈的回答:“他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没什么奇怪的,就跟平常到咖啡馆的客人们一样。” 周六放学后,安乐去老太太那儿把安宁接回家,吃了饭写完作业,便又带他去南铃。 萧香像上次一样把两人安置好便忙去了,安乐巡视馆内,没发现那人的身影,很高兴,拈了块点心慢腾腾吃着——其实他自己也无法说明为什么会觉得那人会对萧香怎样,只是直觉的担心,怕萧香的无心又惹来上次那样一身伤。 壁上的古典挂钟指向八点,安乐闲坐了一个小时,已觉无聊,早知道就拿本书什么的过来打发时间了。 萧香几步外望见他这表情,微微笑了笑,快步走到馆中假山旁的雕花铁架上抽了两本地里杂志,拿过去给他:“那边有很多杂志,你要不喜欢看这个就自己去找。” “随便,聊胜于无。”安乐无所谓。 “娃娃,你要翻书么?”萧香弯身问安宁。 安宁郑重的点头:“要好看的。” 萧香在他脸上亲了一记便去给他找彩图占大半的旅游杂志,而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身边漂亮的女同事巴眨着眼纹是否是亲戚家的孩子,萧香说:“不是,是我家的孩子。” 安乐一翻开书便不自觉聚精会神了,待萧香过来叫他回家时,才惊觉已经九点了,合上书跟在他身后,经过一处绿荫植物挡的位置时,余眼居然又见到原某人,他正跟一女人在一起亲腻无间的你侬我侬,萧香经过他身边时候也没见他抬个眼。 出了南铃大门,安乐几步跟到萧香身边,问:“那原习礼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我没在意,可能是八点钟左右吧。”萧香把安宁脖子上的围巾拉起来,只露他两只眼睛,看着就自己忍不住笑了,问他:“娃娃觉得冷么?” 安宁戴上绒毛手套的手费力的把围巾扯松,一本正经答:“憋气了。” 萧香大笑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4 ,把他举起来呼啦啦转了几圈,逗得小家伙尖叫不停。 回家路上,安乐又问:“原习礼最近常去么?” “不常,有时候会去。”萧香说着,揪了一把他的短发,无奈道:“老计较这点小事做什么,他怎么说也是你同学的朋友,能怎样?” “别的朋友还好,偏失云杉的朋友,你知道云杉在我们学校的外号是什么么?是霸王。这不是说他行事蛮横无理,而是指他的气势和他背地里所隐着的不透明的东西。上次见面时,他身边那一男一女都是非富即贵的,你以为他会交简单的朋友么?” “你不就是他简单的朋友么?” “我只是小六的朋友,而小六恰巧是他的竹马,这才有了那么点旁枝末节的关联。”安乐淡然道。 “我看他倒不是因为小六的关系才和你、陆晓走近的,他是真当你是朋友。”萧香睇了他一眼,笑,“安乐,你不知道你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么?” “一穷二白的,也就山人和小六不嫌弃。”安乐调侃,末了又补充:“还有你。” 回到家,萧香去洗澡,安乐安宁两人钻进被子里窃窃私语,安宁又把在杂志上看到的图融入自己的奇思怪想中,一段丰富多彩波折跌宕的历险记让安乐听得津津有味,似身临其境。 萧香夹着冷风一身水汽进房,落了锁咝咝吸气,两只手伸到取暖器下搓了搓,暖和了才上床,微凉着身体把安宁搂进怀里,享受的表情:“这样舒服多了,外面冷得很。” “娃娃真不容易。”安乐笑,关了灯躺下。 睡中间的安宁又继续未完的故事:猪笼草被大风吹到树上,它哭着蹬啊蹬,一直到天黑了也没从挂在枝头上蹬下来,它累了,就合上它七朵花儿睡觉,半夜时,大树突然摇起来,猪笼草被摇醒了,它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树根下有个黑黑软软的大东西慢腾腾爬上来,它丑丑的大头上沾满了红色的血,额头上有五只绿色的大眼珠,里面流出绿色的汁液,它恶狠狠的瞪着猪笼草,它要把猪笼草的花朵掰下来揉烂、把它的眼睛摘下来挂在身上、把…… 隔天醒来,萧香跟安乐说:“差点做噩梦了。” 安乐点头:“开始还挺好的,谁知越到后面越血腥,真不知……”一叹而过,上学去。 上午第三节课间休息时,老头过来公布上次模拟考成绩,言间,褒奖与鼓励齐飞,飞鞭蜜糖共一色,听得小六点头如捣蒜,跟安乐言:老头越来越懂得玩弄权术了,是好事,随手就把理一这些小兔崽子们捏圆搓扁;也是坏事,明年七月后,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他捏搓的崽子了。 安乐听着,忽然一阵伤感,静默不语。小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还有一件好事,这次年纪排名,你又当状元了。” 安乐懒散答:“你也不差呀,差点就探花了。” 小六抚胸悲痛:“别踩老子的痛,那是老子一辈子的痛。”无论怎么考,成绩总排第四。 安乐嗤笑。 放学后,老头叫住一道行走的安乐三人,满面喜色情绪高扬的又把他们表扬了一通,一扎扎“有志、有识、有恒”的大道理砸下,小六听得乌鸦满头飞,心思早飘到家里的饭桌上了。 聊了十来分钟老头才放人,三人分别,各自回家。 安乐到家门口,见大门锁着,也不知道萧香是带安宁去买东西了还是没回来,坐在屋檐下等了近二十分钟,冷得直哆嗦,那两人还没回来,干脆进厨房煮了碗面裹腹,吃完便回房休息。 一觉醒来,依然没见萧香安宁有回来过的痕迹,安乐回校的路上直嘀咕不停,脚踏进南中大门时又转了个圈,往南一小走去。十米外便见萧香站在三班教师门口和苏老师说话,安乐上前不满的盘问他去哪儿了。 “我来接他时,碰到咖啡馆的同事,他请我们一道去吃饭了。”萧香无辜的解释。 安乐干叹一气,看了看端坐在位置上的小家伙,便也回学校去了。 晚上接安宁回家的路上,安乐问他中午上哪儿吃饭了;他说是很漂亮的餐馆、糖醋鱼很好吃,萧哥哥还叫了好些水果布丁,也很好吃。 “你们倒好,可把我急的!” 安乐轻揪了他一把泄愤,开门进屋见桌上摊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盒点心,萧香从房里走出啦,笑道:“今天怎么比往常晚呢?” “我去的时候老太太正煮汤圆,吃了才回来。” “汤圆啊——”萧香眼睛一亮,渴望的表情道:“明天晚上我们也去买吧,煮牛奶汤圆,我外婆最喜欢的甜点之一。” 安乐笑:“行,傍晚你去门口等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 拾荒 absp;47 :这年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 一月中旬期末考试过后,又补了一周的课,临过年前六天正式放大假了,安乐在家闭了两天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六根清净如殉道人,连安宁也变得像他身边的小道童似的,除了吃饭睡觉写寒假作业,基本就没其他动静了。 萧香费心观察了一天,把这状况总结为“考后虚脱症”。待第三天一大早陆晓和小六大摇大摆的登门拜访后,一聊开才知道,原来这状况不仅安乐有,连陆晓和小六也有,不由得感慨一叹:“这就是同道中人,连怪癖都不谋而合。” “小乖考得怎么样?”小六捉住安宁问。 “不错,班里排第五,不过他不太满意,说下学期要考得更好。”萧香笑道。 “有志气呀,像安乐一样当状元吧……” 安乐恢复正常后,开始每天带着安宁随小六上街逛荡,晚上回来手中总抱着一大堆的年画,萧香问他买这么多是不是连床上也要贴几张,他说是娃娃觉得漂亮就买了。 过年的喜庆气氛让他难得的任性了。萧香想,便也随他去了。 大年三十这晚,安家三人一道去李叔家吃年夜饭,吃完后在院子里烧烤,大人们随心所欲的闲聊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喜乐的气氛,几个孩子也扎堆说着童言趣语,李叔忽然感叹:“往年这个时候,你爸已经和我……” 婶子掐了他一把,笑开颜对大伙儿说道:“大过年的,咱们只说喜乐的事,其他的一概不准提。” 李叔面色一整,连连点头:“诶是是,喜乐的,都过年了,你们这些孩子又长一岁,咱们这些老骨头又折了一折……” 安乐微笑着听着,快十二点钟时,他把大朵的烟炮放到围墙上,爬上木梯,转头仔细聆听,当屋内的壁钟传来一声清脆悠长的“叮咚”时,他擦亮打火机,点燃焰线,烟炮呜啸一气瞬然冲向天空,一朵璀璨绚丽的大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院子里仰着的几张微笑的脸孔。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5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凝上安乐的眼角。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年初一一早,安乐三人便拿了些简单祭品上西山祭拜。再次到此,悲痛已减退,伤感犹在。这片孤寂荒芜的山腰,只有零星几座老坟,年岁久远,荒草丛生,他们的亲人们也就清明节过来祭拜时清理一下,平时这座山上也是人迹罕至,此时只闻耳边冷风狂啸,吹得坟头几根木枝摇摇欲坠,平添几分凄凉。 墓碑前两张黑白脸孔微笑着看蹲在面前的安宁安乐,缕缕温情似乎还从那两双温和的眼中渗出,拂照在两人身上,无言的抚慰着。 回到家时近中午,陆晓和小六似两尊门神般一人占一边门柱,见到三人时眼睛煞亮,异口同声喝:“上哪儿了你们!?” 安乐扬扬手中的东西。两人表情一敛,默默跟他进门,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转了一圈,安乐驻步,好笑的问:“我说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小六傻笑。 陆晓道:“想叫你们去游乐场玩玩,听说今天有很多可以抽奖的活动。” 安乐点点头,询问萧香的意见,萧香赞同。 于是,五人往游乐场去。 其实安乐、萧香和陆晓对那些过山车、蹦极、空中飞舞等并不感兴趣,而安宁在跟小六去坐了一次打马车后就也不肯再去玩了,小六独自一人玩了一会儿便倍感孤独,索性跟他们一起四处游荡,哪里有抽奖小游戏就往哪里钻。 不幸的是,几人今天的手气都差得冒烟,一溜玩下来,只中了几个玩具钥匙扣,还可怜巴巴的只有大拇指般大。 “他祖宗的,今天黄历上肯定写着:宜走路,无外财,忌赌……”小六正抱怨着,突然一脚踩到一块无德人扔的无德的香蕉皮上,身体以无以美妙的姿态来回荡了一圈,终于不负众望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瞪着那罪魁祸首恨恨的补上一句:“还他奶奶的要忌香蕉皮!” 几人抱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顿觉这一趟真超值了! 小六见这几个人跟香蕉皮一样无德的同行只顾着笑,没人过来扶他一把,只得自食其力,蹭起来拍拍手拍拍屁股,突然又泄愤的往香蕉皮上踢去,结果,脚尖一滑,惯性力让他往前摔个狗吃屎。 安乐等人笑得要虚脱了,蹲在地上起不来,幸好安宁良心未泯,走过去把小六哥哥扶起来,小手抹掉他脸上的灰,还好心问他摔坏了没? 小六一脸感动的把他搂的死紧,欣慰道:“还是小乖最好了,哥哥我平时没白疼你啊!” “走了!”陆晓挥了他一巴掌,白眼赏过去:“自己丢人现眼还不够,还想来个全体表演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五人行,必有仨电灯泡焉……”小六嘀嘀咕咕跟在几人后面,一路小吃零嘴尝了个遍,笑笑闹闹的逛到下午近四点钟,几人才打道回府。 初四,萧香开始上班了,五人行变成四人行,每天不是逛旧书摊找据说多年已绝版的线装书就是到广场、公园里玩有奖猜谜或猜字,奖品拿了不少,有毛巾,水杯,小太阳之类的小东西,全往安乐家丢。 萧香下班回来见了,一个个拿来试用,发现质量还不错,便叫几人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奖品。 初八,老头电话通知几人上他家吃饭,这天萧香正巧上晚班,安乐便带着安宁去了。 佟家老大因为要上班,初七一早已经和夫人先行离开了,只把佟希晨留下;老二两口子在夫家吃饭;老三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的懒洋洋横在沙发上看晚会,见人来了,顿时笑得春光灿烂,把外带进来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每次见这妖人都让小生我士气大挫。”小六非常不满的对安乐抱怨。 “你用词不当。”安乐咸咸道, “你站着说什么呢?快过来坐!”老头摆弄着茶壶招呼,他身边端坐的是佟希晨,这小子正精神抖擞的盯着安宁看,却不知怎的没叫他。 几人围着老头坐下,老三也插进来,闲聊了一会儿,佟希晨突然叫:“安宁?” “我还以为你忘了他叫什么了呢。”老三笑道。 “哪儿有!”佟希晨板着小脸反驳,指着安宁大声道:“他一进来我就知道是安宁了,我一直在等着他叫我呢,他都不叫,我只好自己叫了。” 晕乎,安乐抚眉,侧脸试着问乖巧静坐的安宁:“娃娃,你去跟小晨玩好么?” 本以为他不会应,结果他却大大方方的朝佟希晨一笑,说:“好啊。” 俩孩子移位到厅中的小地毯上,佟希晨把这次带回来的大雁塔积木抱出来,讨好死的给安宁玩,自己默看了一下,又不自觉的当起了指挥官:“不对!要先把这个搭上去……都说不对了!放下!” 他正叫嚣着,安宁突然不动了,把手上的积木往盒子里一丢,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你自己玩吧,我去跟哥哥说话。” “别走嘛!”佟希晨赶紧拉住他,讨价还价:“那你搭嘛,我不说了,真的。” “我才不信。”安宁轻蔑的语气道。 “真的!我要是说了,今晚……今晚就去陪狮子睡,还不许吃饭,行了吧。”佟希晨急着举起一只手发誓,另一只手用力把他扯坐下来,积木盒也推过去:“都给你,你自己搭吧,我只看着。” 安宁幽暗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继续聚精会神的搭大雁塔。 这边,陆晓等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啧啧称奇,小六道:“真看不出来啊,小乖才上了几个月的学,居然就被教出这么强的狐性来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种迂回战术都会使。” 安乐瞄了一眼笑眯眯的老头,暗想:你要是知道这些都是老头教的,不知会做何感想。 六点钟,老太太从厨房探出头喊:开饭了,快去洗个手帮把菜盘端出去。 饭桌上,气氛如炉上到沸点的开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欢泡,老太太慷慨激昂的说起中午带小晨去公园发生的事:“……你说她怎么能当着一群人的面斥责自己肚子疼的孩子呢,当时旁边一老头叫她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她冲人家喊‘这是老毛病了,等等她就好了’,诶,那妇女看着年纪也不大,穿着打扮虽然不是特别名贵,但看着是小家碧玉,她也不怕吃了省瓜钱得了绞肠痧,人能这么小气的么!” 众人一致沉默吃饭,执行‘食不言’的古教条,半晌,老太太喝:“你们一个个都哑巴呢!?” 陆晓笑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老头慢腾腾道:“有身莫犯飞龙鳞,有手莫辫猛虎须。” “你说谁猛虎呢!”老太太笑骂完后长叹一气,倾身问小儿:“老三,你说你妈我是不是变得太罗嗦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6 我以前上街买菜多利索啊,半个小时一呼噜弄好,现在出去买个菜,三点钟去五点多钟才回得来,一路上都跟人家长里短去了。” “您现在不正闲着么,跟人聊天有什么奇怪的。”老三笑眯眯答。 “那这样不会让人讨厌?”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老三亲昵的拍拍她的手,肯定的道:“不会讨厌,我妈这么可爱谁能讨厌呢。” 老太太听言顿时眉开眼笑,夹了个自制的肉泡给他,絮絮叨叨:“你怎么就停筷了,再多吃点,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吃进多少东西,我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么,诶,这点东西跟为貌似的,这怎么成……”老三撑着下巴看她一点点往自己碗里添食,不阻止也不动筷,只噙着笑看着。陆晓瞥了一眼,问他:“你有厌食症么?还是保健食品吃多了?” “我很健康啊,有定期到医院做检查的。” 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嗯,这习惯很好,要保持,不能怕麻烦就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若儿女有个什么病痛,那也同样是痛在父母的身的,相反说也一样。” 众人纷纷附和赞同。 吃晚饭,安宁和佟希晨玩去了,一伙人移到客厅,老太太把家里所有的糕点糖果全端上桌,鼓励说最好能吃光,免得发霉了要丢掉。安乐陆晓对她自制的糕点很感兴趣,抱着一盘挤在大沙发里啃,老三也过来凑热闹,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坐俩人中间。 陆晓深刻的鄙视他,眼睛斜飞着就要开火,被旁边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电话铃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接起来,而后无言的看向老三,示意他接电话。 老三一脸狐疑的接过,喂了一声之后便没声了。 安乐和陆晓奇怪的盯着他,见他微蹙着眉听了片刻,随即松开了,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言:“嗯,我不想带,天天在家呢……新年好。”啪,挂了。 “真……简练!”陆晓赞叹。 老三得意的抬抬下巴,又挤过来,修长的身体占了一半沙发,安乐占另一半,陆晓只能坐扶手上。 小六见几人闹得欢,便也凑过来。一时间,沙发一角嬉闹声宴宴,老太太在孩子们那边看着,笑容满面,这几个孩子虽说年龄间总差个几岁,但很合得来。 八点多钟时,一群人到楼下小广场放烟花,老头家的烟花特别大朵,飞上天空爆开时感觉要占领整个银河系一般,夺目非常。 安乐看了一会儿,见快到萧香下班的时间了,怕他一人在家孤单,便告辞。 回到家口正好看见萧香开门,安宁兴奋的张臂扑腾过去,叽叽喳喳说着今晚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看了什么。萧香见他心情极好,干脆坐在屋檐下笑盈盈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 安乐去帮他烧水,水热时安乐还在讲,便不由分说的把他丢到床上,出来时见凳子旁边是萧香带回来的塑料袋,他翻开把里面精致的铁盒拿出来,打开,里面尽是褐色的粉末,闻了闻,有非常浓厚的像咖啡的香气,盒面上的法文他不懂,便扬声问:“萧香,你带咖啡回来的?” “不是,是可可,同事给的。”一会儿,萧香只着着单薄的白色纯棉衣衫从一片雾气中走出来,手指梳理着沾了些水汽的长发,又道:“我不常喝咖啡,这个倒挺喜欢的,我猜你们可能也喜欢喝。” “唔。”安乐应了声,把他拉进房里,开了取暖器,命令道:“上床去,会感冒的。” 萧香乖乖的上床,正要抱小暖炉时,安乐立马又把小家伙给抱了出来,边往门口走边说:“先去洗脸刷牙。” “嗯——”萧香以脸颊蹭了蹭枕边,把被子拉上,乌黑的眼眸望着屋顶纵横的泛黄的原木梁子和暗灰色的瓦片,唇边牵起一抹淡笑。安乐是特地赶回来陪他的,这让他很愉快。 院子里的声响渐消,关门声响起,脚步声渐进,一大一小边说话边走进房,落锁,上床。 外面的世界寒风呼啸,屋里的小空间却很暖和,能让人睡个好觉。 拾荒 absp;48 :老天 院墙上的常春藤常年保持着绿意,而院角的两株夜来香熬过风霜后,光秃秃的褐色枝干上冒出星点翠绿的小嫩叶,随着微风左右摇摆着,荏弱的墨阳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周日午后暖融融的阳光下,萧香带着塑料手套、垂首细致入微的拿着小铲子给它们松土埋肥,跟蹲在一边眼巴巴观看的安宁闲聊:“我外婆特地情人在窗前栽了几株夜来香,到夏秋季节,满楼都飘着浓郁的香气,夜晚时更甚。花香清淡能助眠,可太重太浓了就会让人失眠,于是每年开花时,她便叫人摘下一部分,晒干了做香包放进衣柜里、枕头下或是被褥里,她还把干花送给朋友们,一群老太太身上都散发着同样的香气,很好闻。” “那她现在身上还香么?” “香,她一直都是散发着淡香的老太太。”萧香微笑道。 “她会想你么?” “会的。” 安乐懒洋洋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出声,萧香几乎不提他家的人或事,唯一提的就只有他外婆,说她外婆如何美丽端庄、如何优雅精致,言语间尽是浓浓的爱慕和尊敬。 把土夯实,萧香把小铲子拿到水笼头下冲洗,摘下了手套洗了手,弹几滴冰凉的水珠到闲散的安乐脸上,笑道:“难得天气这么好,你不看看书么,后天就要开学了。” “读书破万卷,胸中无适主,便如暴发户,颇为用钱苦。”安乐闭着眼说着顺口溜,效益隐现的脸颊上两个清浅的酒窝浮出。 萧香探近,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脸只距他几公分,吐出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在他面上,仔细打量着不动声色的他片刻后似疑惑道:“安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让人费解的人。” “只要还是人,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安乐不以为意。 萧香笑。捏了他一把,道:“明天我休息,咱们一起去超市买菜吧,冰箱里没剩下什么东西了,顺便再买些日用品……唔,最好列出单子出来,免得漏了,又麻烦去补齐。” 说罢,便进屋去拿笔纸出来,一一罗列,询问两人有什么要补充的,记清后轻巧的把纸片折成纸鹤,展开,雪白的纸身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安宁喜爱非常,拈起底部举高滑动,似要飞翔般。 高三下学期开学后,学校便紧锣密鼓得制订了一系列提高学习成绩的教学方案,各老师们将方案实施得极其彻底,谁都想要自己的学生考出好成绩进好大学,将来他们他们功成名就之时可以得意的跟人炫耀:这xx单位xx公司的领导是我的学生,想当年我…… 理一的尖子生们在老师的鞭笞下比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7 以往更加刻苦用功,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那一秒秒追着时间跑、吃饭都捧着书本的墨阳让安乐大呼无法效尤,这种时时备战状态队来说没什么好处,只会无端增加紧张感。所以,他便也跟往常一样,该听课就停课,该看书就看书,该打球就打球——天气转暖了些,又恢复了这项活动。 “管他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放学后安乐陆晓一起往球场上行走的小六颇不屑道。 ——之前的物理课后,老师询问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以后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后补半个小时的课,大部分同学表示赞同,小部分不置可否,还有几个是万万不愿意的,小六等便是那几个中之三。 安乐凝视天空某一处,怅然道:“我觉得人生在世,只有勤劳、发愤图强,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为人类的解放事业共产主义贡献自己的一起。这才是最幸福的。” “幸福个鸟毛!”陆晓笑骂,指着不远方的旗台道:“去,上去给同学们唱个《学习雷锋好榜样》,我去找摄影机给你录像,让你扬名立万。” “哈哈……” 说笑着到了球场,一看,真傻眼,这场上人多得杂草似的,敢情紧张过度都跑来这儿发泄情绪了?还是只有他们理一得气氛跟他班不一样? “嘿,云杉也在那边,咱们过去吧。”小六指着六号场地兴奋不已。 安乐看看,确实就那场地少人,便询陆晓:“去么山人?” 陆晓撇嘴:“走啊,问我做什么,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云杉颜见了几人,扬手招呼了一下,几人边玩边有闲闲聊天,话题就围绕着学校课外的一些小趣事,彼此间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大多都是小六这三个人在说,少华的云杉颜只听着,偶尔插一两句。 六点多钟时,天暗下来了,安乐懒得回家吃饭,本想去校门口随便买点吃的垫垫胃,可小六巴着云杉颜请客,私人便一道去小餐馆里吃了顿火锅,起点二十分时才心满意足的回学校。 晚上是老头的课,大半节课过了还没见他的人影,教室里顿时众说纷纭,猜测其突然抱考卷出现的可能性。一直第二节打铃时,他才慢腾腾进教室,环视了一眼室内五十来张年轻朝气的脸孔,笑了笑,也没解释为什么来迟,摊开书本便开始上课,台下的同学摸不着头脑的也跟着翻书。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小雨陪伴我,小雨听我诉,可知我满怀的寂寞,请问小雨,谁带我追寻,追寻那一刻爱我的心……荒腔走板的低哼在耳边萦绕,安乐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操起最厚的大字典挥过去,小六惨叫阵亡。 老头及同学们闻声望过来,安乐笑道:“小六刚才念课本,不小心咬到舌头了,抱歉,您继续上课。” “你的舌头其实是水泥浇筑的吧。”陆晓轻飘飘一句丢给小六。 小六有苦说不出:外面是真的淅沥沥沥下雨了啊! 下自修时,安乐正寻思着以这雨的速度、跑回家会不会感冒,教室门口已传来安宁惊喜的叫声唤他,望去,原来是萧香带着过来了,手中还拎了把伞朝他微笑呢。 “老三的劲敌出现了。”陆晓兴味的看着班里那些眼神贼亮的女同学调侃道。 “谁叫咱们香公子这么的俊呢。”安乐与有荣焉的骄傲着,拍拍他:“走吧,你跟小六用那把小的吧,黑的我们用。” “不用,我妈肯定已经过来了,你先回去吧。” 回家路上,嘻嘻看着伞外被雨丝打散的明黄光线,似不经意般问安乐:“快到清明节了,要不准备写东西?” 安乐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好准备的,王冕也就跟我爸去给我妈上坟,今年就就拜拜他们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临近清明的这些天,安乐的情绪似乎一直都很低落,聊天时偶尔会表现出心不在焉,笑得也有些牵强。萧香明白他的心情,清明的气氛总会让人随之感伤,似真要应他“路上行人欲断魂”这话般。 清明节早上八点刚过,李叔便提了大篮子祭品过来叫安乐三人一起去祭祖,安乐见他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当下明白他是怕他不懂这些,放着自家的祖坟不顾,先来照应他,心里一阵感激,没说什么便随他出门。 安家三四座坟不稍多时便祭完了,见时间还未过午,便同李叔一起去祭他家的祖坟,午后近三点钟,四人打道回府,一齐上李家吃晚饭。 隔天早上,安乐送安宁来到学校后如往常一样回教室。 这时还没到早修时间,还有些同学未到,安乐刚坐下小六就到了,跟后便是林音……陆陆续续到来的同学布满了空位,铃响了,任数学的许老师肃然着脸走进教室来,两手撑讲台边,巡了一遍台下的学生们,一脸沉痛道:“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咱们的佟老师昨晚突然昏倒了,此刻正在医院里。” 台下鸦雀无声默了片刻,之后一片哗然,担心的表情一览无遗,争先恐后问病况、何时可以出院? “佟老师自接了咱们班后,一直劳心劳力,他本来就一直有些心血管疾病,这次晕倒是因为脑溢血,即使出院了也不可能再给你们上课了。”许老师伤感道:“前段时间他身体也不太好,学校曾跟他商量让他提早退下,他不愿意,说不放心,最后一个学期了,怎么也要看着你们骄傲的飞出这里……” 许老师还在絮絮叨叨这他平时与老头闲聊的些许言语,台下一些女同学已经忍不住低泣了,其他人也索然沉默着。 这五十几号人对老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老头是不同于其他老师的:作为老师,他传授知识、人事、五常;作为长者,他端正其思想、品性;作为朋友,他倾听其烦恼解其困扰。 中午放学,全班人一起拱到中医院,分批进病房探望,一次十位。等班里人差不多都散去时,陆晓安乐小六和林音才进去。 老太太和二女儿夫妻俩站在窗边轻轻说这话,见安乐几人时,眼睛突然就红了,哽咽道:“安乐啊,你们老师还没清醒呢。” 安乐一阵感伤,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您别难过了,老师吉人自有天相,会醒的。” “手术成功了吧?”陆晓站在病床前,看着尤带氧气罩、毫无知觉的苍白的老头,心里黯然:才一夜之间,老头子就苍老了。 二女儿佟迎雪轻叹:“成功了,就等着他醒过来,不过,以后再也不可能给你们上课了,有后遗症的……诶,老头子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这么……” “没什么比活下来更好的了,看开些。”佟家女婿安慰。 老师,快点醒过来吧。四人无声希冀,陪着坐到一点多钟时,和佟家人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8 告辞,边等电梯边低头交谈,“叮”一声电梯门开了,里面急匆匆冲出一个人,把陆晓撞跌地上,那人连声道歉:对不起…… “你回来啦!”四人同时叫出声。眼前这位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不是佟家老三是谁,看他什么也没带,应该是急赶着回来的。 “我爸醒了没?”老三急问。 “还没……”话没说完,他已经往病房跑了。 四人愣愣对看一眼,又转向已经关上的电梯门,不约而同向楼梯口走去,八层楼下来,饶是平时常运动的四人也有些气喘,本打算回学校旁的小餐馆吃午饭的,现下也懒得回了,在医院旁边的饺子店解决了午餐,回校。 下午放学后,安乐去接安宁回家,吃完饭又带着他到一起到教室上自修。 安宁问为什么不去奶奶家,安乐说:“爷爷生病住院了,奶奶在医院陪他,等周日哥哥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嗯。”安宁点头,有些黯然的又问:“爷爷病的重么?” “不轻,不过会好的,到时候你给爷爷讲故事好不好?” “好。” 晚上回到家,跟萧香说起老头的病,难过之情不言而喻,老头对他的意义更是不同凡响,除了老师、长辈、朋友,他还是他的亲人。中午在病房,他一看到老头死寂的脸,泪意就无法控制的用上来,幸得旁人在场,他才勉强忍住。 萧香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先是安爸,再来是老头,伤痛不肯放过这个半大的少年。 周日中午,萧香上班了,安乐便带着安宁和陆晓小六一起到医院。佟家一家全都挤在病房里,低声交谈着,病床上的老头依然昏睡着,已经五天了,没有转醒的迹象,问医生,医生说:等吧,到时候自然会醒的。 安宁从安乐怀里蹭下地,蹬蹬小跑到病床前,轻轻抓住老头微凉的手,泪水涟涟的呜咽:爷爷……你醒过来呀……呜…… 悲切的嫩嗓音让一群原来平静的人刹时都红了眼眶,纷纷垂下头。坐在父亲膝上的佟希晨忍不住了,哇一声跟着嚎了起来,一时,病房里一长一短一强一弱的哭声此起彼落,比赛似的,让一伙人听了忍不住都笑了。 老太太低喝:“都别嚎了,你们爷爷听了妖气坏了,睡个觉都这么吵!” “那不吵了爷爷就会醒了么?”佟希晨抽咽着问。 “乖乖的,爷爷会醒的。”老太太一脸坚定的保证。 大人们闻言会心一笑,俩孩子则凑到一块欢呼起来。 拾荒 absp;49 :阴云 眼下早已是百花齐放的闹春了,街上的女孩而早已换上多彩时髦的裙装招摇过市,连校园里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出现短校裙。而此时的理一班却萧索如严冬,一股阴郁的气氛一直盘踞不散,不仅因为两个多月后的高考,还因为医院里一直昏迷的老头。 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为什么还不醒啊? 每到语文课、看见新任的斯文的壮年李姓语文老师时,同学间都互相眼神传达彼此的疑问。可谁能知道呢?也许老头真的累了,想长长的休息一段时间;也许是……像医生说的那样,时候到了自然会醒了。 春天的阳光似乎比任何季节都让人感觉温柔,它轻巧的抚过大树枝头,枝上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大片大片嫩绿;它踏足满园茂密的桃枝,枝上便绽放开成千上万的分粉红桃花;它低头对圃里的花枝私语,枝头上便争奇斗艳,五彩缤纷。 周六的午后,安乐站在常春藤前,微仰着头沐浴在这日光下,让明媚的日光趋散心里的灰暗和郁积,照出一片明朗。萧香坐在他身后的躺椅上,静默了一会儿,悠然道:“这藤蔓越来越长了,都快要长到屋里去了。” 安乐闻言,视线顺着围墙慢吞吞掉回头,轻念:“绿树长到了我的窗前,仿佛是暗哑的大地发出渴望的声音。” 萧香失笑。 “这藤子有的年纪比我还老,有的是我种下的。那年我好像才三岁吧,跟我爸去拾荒,在南郊的小树林里,那里常年有人聚赌,很多的易拉罐什么的,女人一般不敢进去,我爸背着我偷偷绕在他们周围捡,捡满了一袋赶紧出来,因为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会挨揍的,他以前就挨过。回来的路上,我见路边一户人家的篱笆上爬满了绿叶,跟家里的一样,边闹着我爸帮拔了一根。他把蔓条都折了,只把根带回来,让我自己种……” “那时候是很欢喜的,每天必观察一两次,总问我爸他什么时候会长叶子,我爸总叫我等,结果……”安乐寻着回忆,微叹一气,“不知不觉的,他就漫长成这样了,以前从不会在注意到这些,就像那墙角那木马一样,留着只是因为忘了去掉,早已忘记他们曾经伴随我度过一段自娱自乐的时光。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吧,”萧香闭上眼轻道:“我小时候也常隔一段时间喜欢一样东西,有新玩具之后,便把旧的束之高阁了,后来整理东西是翻到,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安乐道:“喜新厌旧是人性格中无法根治的顽疾是吧。” 萧香巴眨着眼回:“寡人有疾。” 安乐大笑。 “快要高考了,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虽然知道你成绩好,但这些症状不都是会传染的么?” “山人他们也不紧张啊,我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紧张兮兮的,活像敌人开着坦克来进攻而我们只有锄头铲子反抗一样。” “那你们还有什么?” “我们有手榴弹啊,一块钱六个,满满一仓库都是,十万块钱的都堆在那儿了。”安乐说着,忍不住就喷笑了,跟萧香解释:“这话是小六以前常说的,逗着玩。” “你们可真乐呵。”萧香睨了他一眼,转又问:“你老师还没醒么?” “没有。十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急死人了。” “麻烦的病,人老了就是这样,小病不断大病偶逛。”萧香叹道,“他那么放不下你们,肯定会醒的,放心吧。” 安乐无言点头。 下午,萧香带着安宁去上班,安乐放学以后跟陆晓打了场球,又去医院看望了老头,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八点了,肚子饿得咕噜叫,买了个面包便直接到南铃等萧香下班。 咖啡馆今天特别多人,一眼扫过去,红男绿女宾客盈门,宽敞的馆中,侍者们蜜蜂采花般穿梭忙碌着,安乐站在门口搜索者萧香的身影,眼花缭乱也没找着,边扯过一旁的门童问,门童说没注意。 道了谢正要往里走,忽然见对面角落里一个小身影站在椅子上猛朝他招手,想叫又不敢叫的着急表情,安乐笑盈盈轻快的大步走过去,轻捏了小家伙一把,问萧哥哥呢? “他在忙呀。”安宁依然蹬在椅子上,手舞足蹈的开始比划飞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69 机滑翔,呜呜低鸣,自得其乐。 安乐转头又巡了一遍馆内,依然找不找萧香修长的身影,心想反正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出现,索性坐下静等,拿过安宁面前摊开的旅游杂志边翻看边拈起桌上的点心吃。 时针不知不觉就跳到了九字,安宁见萧香已经换了衣服噙笑着走过来,便往桌上“啪啪”拍两下,提醒安乐。 “吃饭了么?”萧香问他。“要不要带份餐回去?” “不用,回去煮面吃,走吧。” 两人边走着边聊,步下白玉台阶时,萧香忽然顿住,疑惑的朝左边听的一辆黑色的跑车望去,脚下一个不注意踩空了,摇晃了一把紧抓住身边安乐的手,体内瞬时冷热交替,惊魂未定的长长吁了口气。 安乐好笑的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揶揄:“你比娃娃还不如,这么大的人了下个台阶都差点摔倒,刚才要有旁人观看,不得笑死你。” 萧香为赧,白皙的面上不自然的飘出两抹淡红,强自镇定的望望周围,见除了目不斜视的门童外就无其他客人了,又暗自庆幸,指着那辆黑色耀眼的轿车解释道:“我刚才见那辆车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了,这才……” 安乐瞟了一眼那车,不甚感兴趣道:“来南铃的高级轿车还少么?看着不都差不多?” 萧香摇头,又指着车头那只展翅高飞的大鹏标志道:“那是阿斯顿?马丁,不像本田之类的车这么经常见到的,车牌是燕城的我以前似乎见过几次,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到的了。” “靠!”安乐低咒一句,背着安宁快步下台阶,边走边叫:“走了,管他呢,反正不是咱们的,也不会眼红。” 萧香闻言乐,面容上绽放开一朵秀雅的笑靥。 安乐见他没跟下来,回头想催他,一抬眼就愣了,此时被南铃富丽堂皇的背景衬映着的萧香真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那清雅的面容,那出尘的气质,那高人一等的姿态,都情不自禁让人腾起“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仰慕心理。忽想起那朵高贵的牡丹,他姿态优雅的同样站在那白玉台阶上,却是跟萧香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他虽然是温和的如沐春风的笑着,却神态更像是个上位者,眼观人世时,那清淡的目光里隐隐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霸气。 每次站在这里总会想起牡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笑,安乐不明白为什么,无语又无奈。 “萧哥哥快呀。”安宁高声叫着萧香。 萧香应了声,三步并两步跳下台阶,马尾一甩一甩随之跳动,像个孩子般跳到安乐面前,两只手掌夹肉馍般用力夹他的脸,调皮道:“你刚才看我看得的那么入神,不如成年后变个身嫁我吧?” “你去,我娶你。” “考虑考虑,要等你好几年呢,怎么办,独守空房我怕我会忍不住爬墙的。”萧香苦恼的表情。 “没关系,我在墙头等你。”安乐玩笑道,把安宁蹭到他身上,伸伸胳膊踢踢腿,“走吧香公子,都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我晚饭还没着落呢,早知道就拉山人去后街吃叉烧饭了,面包根本不顶用,吃了像没吃,还是粗粮的,诶,嚼得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你这是抱怨么?”孩子气的碎碎念让萧香忍俊不禁。 “我是在申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粗粮食品味道都很淡……”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余眼见一熟悉的人影走过来,止住,侧头定眼瞧,发现居然是那原某人。安乐不自觉的停止了身子肃然睇他。 “萧香。”原习礼笑着唤了声萧香后便顿住了,幽深的眼神半点没漏的全集中在萧香身上,脸上挣扎变幻的表情让安乐看得云里雾里。 “这么晚了还过来呀,”萧香礼貌回应,“我先走了,你慢坐。” “等等――”原习礼急急抓住他的手,萧香瞥了一眼,他随即放开。 原习礼闻言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那表情跟看萧香时完全两样,安乐越发打心里不乐意见他了,拉着萧香快步离开。走出十米,发觉身后那人没追上来,便回头看了看,见他一脸深沉莫测的表情望向这边,那模样顿时让他入芒刺在背,脚步不自觉更加快了。 转过拐角时,萧香微喘了口气,道:“你急什么,他又不是吃了你。” “……感觉不是很好……”安乐自言自语。 回到家,吃了面洗了澡,一直到睡觉时,安乐才蓦然惊醒似的摇晃萧香:“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他是不是经常去找你?你们有没有私下一起做过什么?” “熟么?跟一般朋友一样,我跟一些客人也会这样说说话的。” “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安宁小声道。 萧香想瞪他,可被安乐抓住炮轰了:“是那次中午你说你跟同事吃饭?是跟他?你干嘛骗我啊!” “那是无意中碰到的,不好拒绝。你一直都交待不许和他私下来往,所以就没告诉你了。没什么的,你怎么一碰上他就草木皆兵了呢。”萧香叹一气,“他并没怎样。” “……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安乐低喃着放开他,熄灯,眼皮不知为何一直跳,心里也总有一团乌气盘踞不散。 隔天萧香上早班时,他又跟着去看了,没见原习礼,讪讪回家,心情却是舒畅的,把柜子里夏季的衣物都拿出来清洗一遍,两根衣杆上全晾满,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又去把被单床单等床具拆出来洗。 安宁见他这么劳师动众,居然声都不敢吭,眼巴巴就这么坐了一晌午,直到萧香进门时,才如释重负般扯开笑颜迎上去。 小家伙今天似乎特别热情啊!萧香感慨,又见满院布帐飘扬,乐道:“今天是清洗日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勤快。” 安乐眉一挑,横气十足:我乐意! 是,你大爷!萧香和安宁不再理会他,任他折腾。 拾荒 absp;50 :祸端 低气压这几天慢慢淡出理一的上空毕竟目前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两个月后的高考。 周六上下午的语文课上,许老师兴奋的告诉他们“老头醒了……”,尾音未落,几乎全体拍桌庆贺,理一得小天地里顿时欢声雷动,老师班长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把教导主任给引来了,板着脸训斥了一番后翩然离去,留下一伙人面面相觑,霎时又欢叫了起来。 接着一整天,所有人的情绪都空前高涨,再也没有比老头醒来这消息更让人快乐的了。 放学后,安乐几人又去了医院看望老头,他还很虚弱,本来就瘦削的身体跟拧了水又缩了一圈,手上脸上尽是皮带骨,看着他们的眼神还不甚清明,全然没见病前的睿智样。 “这是安乐。安乐你记得吧,你以前一直唠叨说着孩子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0 聪明有度,将来定会成才的。”老太太微笑着一个个给他介绍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们,“这是陆晓,你总说这孩子真有才气,但太傲了,让人无可奈何的牙痒痒;这是小六,你说这孩子综合最好了,是只不动声色的笑面虎。” 老头不能动,混沌的眼一一掠过眼前这三张熟悉的面庞,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模糊声响,眼眶慢慢泛红,须臾,泪水无声息的滑落枕上,洇开。 安乐三人抑制不住的也跟着掉泪。老太太抽了口气,帮老头擦净脸,调侃道:“还以为你冷心肠呢,当年小老三半夜急性阑尾疼得要断气时也没见你掉一滴泪,现在可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老头这眼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能再见到自己喜爱的人事的感动吧。安乐想附和的笑一笑,但没成功,他别过头望窗外被夕阳余晖渲染成温暖桔色的天空,无言感谢老天。 八点钟时,老三和老二过来换老太太回去休息,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下楼后,陆晓吸了一口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空气,轻快道:“老头这回真正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了,等他休养好起来了咱们都飞了,他也落个六根清净,闲暇时间一概用来读他的圣贤书。” “别叹愁了,回家吧。” 三人在医院门口分别。安乐搭公车到站牌下,晃悠悠转进小巷里,思绪低空飘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有关于安爸的、有关于老头的、有关于李叔他们的、也有陆晓等人的,都是些小事件,此时想起来却觉得有趣得很,脸上也不禁浮出淡笑。 走到以前碰到萧香的暗角时,忽然又闻几声闷哼几拍打的声音,安乐心猛的一跳,向后退了几步,见一户住家墙柱边弃置了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桌子有一条腿藕断丝连的挂着,他把那桌腿折下来抓在手里,正想退到巷口从另一条路回去时,一声似曾相识的叫声让他心凉嗖了:又有人伤萧香了? 顾不得多想便跑过去,暗处,隐约听闻两个人在纠缠扭打着,不间断的闷哼声时高时低传过来,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若是以往,安乐也许会选择退后不沾这麻烦,但现在不行,他预感被欺凌的那个人是萧香,不假思索便喝了声:“你干什么!” “唔唔……”挣扎呻吟声更甚,还能听见另一嘶哑的声音低唤:萧香…… 真是萧香!安乐听到那名字登时血管都要爆开了――萧香,你总不经意的就原谅伤害他人,可他人何曾想要放过你!备份和怒火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他眦裂发指的冲上前,扬起手上的木棒朝那人头上挥去,趁他失力松开萧香时又把他拖到一两步外,咚咚咚咚,手中木棒没头没尾的使劲往他身上挥,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此时脑子里只叫嚣着:打你妈的王八蛋,打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萧香…… 靠墙的萧香一直怔忡着听着那沉闷的拍打声,半晌才醒过身,飞快吧安乐拉开,费力压住他的挣扎,劈头吼道:“停下!你会把他打死的!” 安乐一惊,理智回笼,浑身冷汗。萧香见他安静下来了,瞥了一眼地上卷成团的人影,心底冒出的良心被他狠压了下去,他抽走安乐手中的木棒丢开,迅速带他回家,锁上门后,才虚脱般一把紧紧搂住他,紧张又激动。 相拥良久,安乐才颤抖着开口:“萧香,那人……死了么?” “……我也不知道……”萧香长长吐了口气,轻抚他的脊背,“你想想,你都打他哪里了?” “哪里……”安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回想,“第一下打到他的头了,之后,之后……软的,似乎是身体……我不确定,不记得了,当时我没理智了……” “别担心,应该没事的了,估计你打晕他了。” “真的么?”安乐仰着脸问,脆弱的表情一览无遗,眼里有丝忧郁,“我回来的时候,是很高兴的,因为老头今天下午终于醒了,我去看他,他还记得我们。我正感谢老天没让我们失去他,结果又看到有人要伤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看那面颊上无言的哀痛,萧香也悲伤着,狠劲的把他搂在怀里,轻喃道:“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那人是谁?” “原习礼,他喝醉了……” 话没说完,安乐惊恐的拉开他,环了眼院内又冲进屋,转了一圈再冲进房,看到那抹伏在课本上睡着了的小身影时,一颗紧揪的心终于放开了,慢慢走近把他抱起来。本就未深眠的安宁马上就醒了,见是安乐,扬起笑脸便脆生生叫哥哥。 安乐把他带到院内,见萧香正站在常春藤前,头微垂着,眉峰皱起,似乎在冥思。他走到他身边,轻问:“萧香,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娃娃写作业时,说图画本没有了,我便留他在家去帮他买本子,回来走到那地方时,被人从身后压住了……”萧香脸色惨白的回想那怎么也挣不脱的如钢筋水泥般的钳制和几乎要扒掉他一层皮的强劲抚摸、紧贴着自己身体的那诡异的颤抖、还有颈脖上那喷着浓重酒气的嘴贪婪的吮舔,身体猛地颤了几下,“他似乎是从街上跟过来的,我没在意,以为是附近的居民回家。” 安乐颓然伏在他胸前。怎么办呢?原习礼……就如他青空上的厚重的黑云,时时可能也有能力在他的天空里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他一直小心的堤防他,不安他,可如今还是防不胜防。雷雨真要来么?他无法预测,所以更是恍然。“原……他还在那里么?” 萧香摇头,脸上现出坚定的表情,断然道:“先不管他了,去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明知是自我安慰,但安乐还是觉得心里暖和起来了。 夜里,安乐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反侧,总摆脱不了那些血腥的噩梦,梦里那些狰狞的形象扭曲着、延伸着、拉扯着、狂啸着要抓住他,要把他撕裂,要嚼碎吞下肚去,拂晓时,忽然又梦见老头,他一身白衣的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四周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木然着脸望着微开的窗口,歪开嘴发出机械般滞钝又冰冷的声音,他说:安乐,你看,看破的,遁入了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食尽鸟投林啊,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真干净…… 惊醒时,又是一身冷汗,安乐看看时钟才到六点二十,遂又躺下,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阵,索性起床,梳洗后搬了张矮凳在长春藤前,发呆。 太阳升起时,院里似隔了层薄雾的苍白被趋散,一缕缕桔黄从面前缓缓延伸到东面,整个小天地都亮了,可谁又见,阴影正戴上他的面幕,秘密的、温顺的、用她的沉默的脚步悄悄的跟在“光”的身后。 房门“咿呀”一声轻响,萧香一身白衣边束发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1 边走到他身后,尤带沙哑的低噪音道:“起这么早,就只要发呆么?” “梦见老头,惊醒了。”安乐淡淡道。 萧香知他心里难安,无言的拍拍他,轻手轻脚的洗漱毕,说了声便出门了。 安乐犹自呆了一会儿,恍然想到萧香之前跟他说“我出去一下”,顿时又是满额冷汗,回房把酣睡的安宁摇醒,一字一顿清楚交代:“娃娃,哥哥现在要出去买点东西,必须把门锁上,你继续睡,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去,也不能出声,除非是哥哥回来,知道么?” “哥哥带我一起去吧。”安宁睁大眼睛道。 “不行,要买很重的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听话,呆在房里继续睡觉,嗯?” “好吧。”安宁咕哝着,翻过身闭上眼,又睡下。 安乐走到昨晚事发的地方,见地上一摊风干了的暗红血迹,猜想那人估计醒过来走了或者被人送到医院去了,安安松了口气,不论如何,他是万万不愿这人真死了的。 沿着小巷一路寻,一直到南铃咖啡馆门口,揪住门童问,门童说 萧香来了一会儿又走了,安乐怔了一下,随即猜到萧香一早到这儿的用意,心里百味杂陈。下到台阶时顿足,转身又望了一眼在阳光下闪光耀眼的南铃大楼,调头离去。在街上晃荡了半个多小时,他去面包店买了几块红豆糕,回到家见萧香已经和安宁端坐在屋檐下吃早餐,笑了笑便把手上的糕点递过去,自己则吃他带回来的面点。 “你去找我了?”萧香轻问。 “嗯,你辞职了?” “是去辞了。处理完那些事后我就走,可能大后天这样吧。”见他担心的眼神,又道:“放心吧,回去后我会小心避开那些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安宁把轻巧的糕点扬到安乐面前,不满:“哥哥,这是你去买的大东西?” 安乐轻笑,正儿八经的道歉:“对不起,哥哥是想买的,可大东西自己回来了,所以就买小东西回来给你吃。 安宁咕哝:“说谎会长大象鼻子的……” “呵呵,是是……” 院内笑语宴宴,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切还像往常一样,可两个大人都明白,想恢复以往的平静现在是不可能的了,真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度过这段暗藏波涛的时期。 下午五点多钟,陆晓小六过来叫安乐打球,安乐思索了片刻,应了,萧香也带着孩子一起去。 安乐今天像是要发泄掉满身郁积和不安似的,攻击力前所未有的强,一个半小时后,小六和陆晓真忘了,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地上,一根小手指都没力气抬起来,安乐也瘫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三三相对之下,无人开口。 萧香牵着安宁走过来,盘坐另一边,五人的坐姿便如同一朵五瓣花般,静默着。 夜幕降临时,小六终于忍不住问了:“安乐,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老子肚子饿了。” “我一直在想着从哪里起头……”安乐吁了一口气,漆黑的眼眸染上星点夜色,有些模糊,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就从那一次咱们去‘眼镜蛇’吃饭后开始说吧,在云杉家的场子里,你们应该也记得那位原……” 巨细靡遗的把之后的牵扯到昨晚的血腥说清楚后,安乐觉得轻松不少。他知道,陆晓和小六即使不能帮他什么,也至少让他觉得有两个依靠,这依靠是他坚强的后盾。 “那人给我感觉非常不好……”陆晓低喃,想到那晚与那人对视时,从他眼中看到的些微激狂和狠厉,还有他那无法说明的笑容。 “操!他妈的那个废人!”小六蹦起来,冷着脸同仇敌忾怒骂,遂又转向安乐开火:“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要今天我们不找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着了瞒着?!” “坐下!”陆晓凝眉喝,待小六乖乖坐下后他才又道:“那人知道是你打伤他了么?” 安乐摇头:“我哪知道,我叫了一声就没说话了,怒得只顾着打他……” “他也许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喝多了,我也没叫安乐的名字。”萧香补充。 “那就先这么着,明天小六去找云杉探探,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最好,不过——”陆晓望着萧香,某种精光闪动,“他知道你跟萧香住在一起,也许还知道你家的具体位置,这个不好办。” “我辞职了。”萧香微叹,“本来打算留到安乐一毕业一起离开的,现在看来,只能先离开了。” “你去哪儿?”对他们所说的话不甚明了的安宁揪住了这句他不仅懂、还理解得很透彻的话。 萧香笑着安抚他:“我回去看看外婆种的夜来香呀,没人给它们除草浇水他们会哭的,等娃娃放假了就跟哥哥也一起去,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玩好么?” “好。”安宁点头,又安静下来。 “先看看他们什么反应再说吧,说想无益。”陆晓对安乐道。 也只能这样,安乐明白 拾荒 absp;51 :痛惜 平静安然的度过事发后的第一天,安乐和萧香都微松了口气。 周一一早,安乐带安宁上学前,一再交代萧香不到上班时间一定不能出去逛荡、下班后要直接回家、傍晚也不用去接娃娃;萧香点头如捣蒜,总算是把这尊小佛请出家门。 中午,安乐接孩子一起到学校食堂吃饭,然后到天台背阳地坐着,教他下棋。 安宁很聪明,举一反三,玩了一会儿便开始自己研究棋路、想赢棋了。安乐笑盈盈看他歪着小脑袋思考,觉得孩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当大人们觉得这些东西太复杂太难懂还不应该跟他们说时,他们却用自己奇妙的脑子把这些东西简单明了化,让大人恍然大悟:噢,原来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啊! 原来,机关算计太聪明。 一点钟过,安乐叫安宁睡觉,自己也闭眼靠着,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当耳边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时,他的身体瞬间紧绷,睁眼紧盯着声道方向,直到陆晓高挑的身影摄入眼帘,他才安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神经绷得一弹就断。 “怎么来这么早?” “没事做。”陆晓在他身旁坐下,长腿勾起,懒洋洋的风流姿态,“再过一会儿,小六估计也来了。” 安乐轻吁一口气,垂下眼,轻言:“我担心着萧香,担心这一切一切,如果可能,我真不愿他现在就离开,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已经像我的家人了,他那么善良,给人欺负了也只会忍着自己疗伤,好了伤疤又忘了疼,他……” “你这人,对人好就好得不得了,他那么大了用的找你这么操心么?而且他是回家又不是背井离乡,高考过了你不是也要去那个地方么?急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2 么。”陆晓轻斥。安乐要考燕大他一直是知道的,小六和他虽也要考那边的大学,但却不是同一所。 诶—— 安乐仰望天空暗叹一气。眼前是一篇一望无际的蔚蓝,理智、深邃、博大、真理、信仰、尊严、保守、冷淡,种种特性糅合在一起,矛盾着却又炫目的美丽着,真想揭下这层纯净,看看下面是否也如表面这般美。 静默了片刻,小六来了,满头细汗的,脸蛋也因急跑而酡红一片,喘息未定便报告:“原习礼头部似乎伤的不轻,现在还在医院横着呢,没醒。” “这么严重?”陆晓皱眉。 “嗯。”小六蹲安乐面前,意味深长的揶揄:“咱们一起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你体内藏着这么强的杀伤力,毁灭性十足啊!” “别开玩笑。”安乐压下心里的不安,乜了他一眼。 “是是。云杉跟他爸去过医院探过,休养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醒来后选择性失忆自然是最理想的,若他一直记着这事,怕是会找麻烦。”小六敛容思索,片刻后又道:“萧香离开是对的,源头不见了他也没证据说明你就是打他的人。” 陆晓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的蔑笑,安乐也颇不以为然。 傍晚接安宁回家,萧香笑盈盈站在夜来香树前等他们。屋檐下的饭桌上摆满了菜,丰富精致,却让安乐想到最后的晚餐,耶稣是以怎么复杂的心情与众门徒吃那顿如同分食他的身体和血液的风声晚餐?卖主的犹大是怎样的小心翼翼又惶恐不安?圣洁的十字架上,最后被缚的又何曾只是耶稣,这个世界都一同被缚住了…… 最近也许是因为过于不安和担忧,情绪总不自觉的就沮丧灰暗起来,尽想到一些悲观论调。安乐抚额轻笑,扬言招呼后兀自坐到饭桌前,安静进食。 萧香带安宁洗了手,入座,端起饭碗斯文的吃着,慢悠悠道:“我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安乐愣了一下,疑惑:“不是说没能那么快走么?” “昨天是跟领班说的,今天我找经理,解释了一下,他也没为难我。” 定是说了无法让人拒绝的理由,安乐点头,遂又怅然若失,萧香明天也许就要走了,院里的夜来香再没人细心护理了,晚上睡觉再没人噙着笑意的噪音讲述店里的趣事了。 “我定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肖像又说。 “火车?怎么不订机票?不用人挤人。”安乐一想到萧香挤在一伙散发着各式各样体味的人群里就有些接受不了,那种浑浊的环境是与萧香格格不入的。 “我喜欢做火车,沿途可以看看风景,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萧哥哥要注意安全,车上很多小偷,别让他们把你的东西偷了。”安宁一把童音却语重心长的交待,两个大人都忍俊不禁了。 低气压消退些许,萧香轻语:“是,要注意安全……” 晚上八点钟,第一节晚自修准备下课,突然一声晶磊劈下,钻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教学楼的上空,紧跟着,大于以惊心动魄的气势“噼噼啪啪”砸了下来。安宁侧头凝望窗外,光线所及是一层厚重的雨幕,看不清楚幕后任何景物,心想着四月天真是说变就变,比山人的脸还变得厉害。身旁小六的低咒模糊传来,他压下脑袋笑道:“大雨赐万物予滋润,使之茁壮成长,这上天的福泽却被你赐予漫骂。” “呆会儿你一身湿淋淋回去,相信你也会漫骂。” 快放学时,安乐看着走廊上越来越多拿着伞等候的家长们,低呼:“伞啊伞……”;小六好笑:你叫魂呢,叫了它就能出来么! 铃响五分钟后,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小刘老妈也到了,塞了把伞给安乐,母子共撑一把离开。安乐扬伞问陆晓:“一起走么?“ “不用,我妈肯定也快到了,你小心点。” 这暴雨真让人心惊胆战,每每砸在伞面上,都让安乐觉得伞是不是就这么被砸出窟窿来。低头一路艰难蜗行,到巷口时差点撞上了人,赶紧道了谦,正要侧身进巷时,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拉住,女子急切的声音说:“安乐啊!我还想去学校找你呢!” “婶子?”安乐讶异,“你找我有事?” “是你叔让我叫你,他这会儿已经在医院了,诶……走,先去了医院再说!”急促叹了一气,婶子把他拉到伞下,见一辆出租经过,立即扬手拦下,报上十方医院后,急速驰去。 “李叔怎么了?”安乐边拍掉身上的水珠边问。 婶子欲言又止,长叹一声,才慢吞吞道:“安乐,不是李叔,是萧香和娃娃……” 往下的话安乐再也听不进去了,耳边“嘭嘭”的声音鼓噪着,萧香又进医院了……娃娃也进医院了……他们那么脆弱,怎么能进医院呢…… 到点后,婶子付了车资,把尤在怔愣的安乐拉下车,逮了个护士询问后急急奔向门诊部。 各种药品、消毒水味充满的诊室病床上,萧香只着一条病号裤子平躺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白枕上,更衬得一张脸苍白的可怕。床边的医生正给他清理身上的伤,而满脸担忧的李叔抱着额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安宁坐在床头静候。安乐满心惶然的冲上前,无言的与萧香对望。 “没事了……”萧香困难的安慰他。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你洁白的身体上,旧伤还未褪,一道道紫红狰狞的新伤又印上去;再看看你白净的脸上,哪一出出紫红把它污染成什么样了?你明天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样的伤痛,这些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你,你是受害者啊,这些人为什么……这些人!安乐悲伤莫名,喉咙哽得厉害,半点声也吐不出来。 “哥哥。”安宁小声唤他。 安乐过去把他搂在怀里,细看他额上的微渗出血丝的伤口,轻问:“疼么?告诉哥哥,还有哪里痛?” 安宁摇头,眼泪泫泫欲落,瘪着嘴呜咽:“没有了,萧哥哥痛……坏人……一直打……” “乖乖……”安乐轻抚着安慰他,眼神转向病床上正咝呲吸气的萧香,又移到李叔:“李叔,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李叔茫然的摇头:“我不清楚,我七点钟和张伯林叔他们一起去公园看人下棋,突然下雨了,我们跑到亭子里面躲雨,八点多时,你婶子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带了几把伞过去,回来路上我们还划拳玩来着,张伯一直输,只骂老天不开眼……我和你婶子刚进家门,就听见你家院子里好像有什么声响,那时候没注意听,只以为是雨水落到什么东西上了,接着我那了衣服要洗澡时,大门响了,你婶子去开了门,吓了一跳,花豆结结巴巴说不清,我跑去看,是萧香啊,他……”他顿了一下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3 ,望一眼萧香,“你婶子去吧安宁带出来,我掺着萧香一起到巷门口打车到医院,又让你婶子回去等你。” 萧香之前定是比现在还要狼狈百十倍。安乐心疼的想,见李叔身上的衣服也半湿了,担心他着凉,便叫夫妻俩先回家。 “安乐啊……”李叔临走前欲言又止。 那眼神安乐明白,他是想问事情的根源,但现在不想告诉他,知道的越少伤害越小,他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再受牵连。露了个抚慰的笑容,安乐道:“李叔,你俩先回去,我现在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叔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病床的萧香,随婶子走了。 医生熟练的吧一圈圈白布条缠上紧闭着眼的萧香身上,吊着点滴,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对安乐道:“受伤又淋了雨,可能会发烧,你在旁边注意点,有什么情况就去叫值班医生。 “知道了,谢谢。“ 医生走后,安乐坐上床沿,指尖轻抚她的微蹙的眉、咬出小伤口的嘴唇、秀气的下颌,低低道:“萧香,很疼吧,他们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你呢,一个不算,二个不算,要怎样才算会罢休呢……”话末时,已带抖音。 安宁埋头他颈间,低低抽泣。 萧香睁开眼,沙哑的嗓音说:“抱歉,娃娃受伤了。” “别说这个,他没事……有事的是你。” “八点多钟时,我根娃娃说要送伞给你,他还很高兴,回来后一直没出门,他闷坏了……我们在屋檐下看雨,他还给我说故事,然后听见拍门声,我以为是李叔或婶子,便去开了门……三个人蒙头蒙脸的猛撞进来,什么人也没说便打……娃娃吓哭了,跑进大雨里想拉开他们,也被打了一下,额上流血了,我把他抱在身下……”萧香又闭上眼,没有紧蹙着,面上浮出痛苦的表情,“疼死了,浑身都疼,真想就这么昏迷也好,至少感觉不到疼痛……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大笑声,隶属家院子的灯也亮了,那三个人才收手离开,然后我去叫李叔……就这样。” “嗯,我知道了,别说话,你睡一下。”安乐捉起他的手指,一根根抚摸着。 萧香没多久便睡着了。 安宁也哭着睡了,安乐抱着她坐到椅子上,静静深思:中午时小六还说原习礼没醒,难道说下午他就醒过来、还指使人来伤害他们?那些人会不会错把萧香当成原习礼所认为的伤了他的人呢?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我伤了他?若明天他知道受伤的又是萧香,又会怎么样呢?那人对萧香,到底是执着一种什么感情呢? 脑子一棵不肯停的狂转着,隐隐生疼,安乐揉揉太阳穴,又探了探萧香的情况,见他鼻息似乎比之前重了,心猝然狂跳了起来,小心吧安宁放上床后立即冲到值班室去叫医生。 医生检查后安慰他:“别紧张,他是有点发烧了,呆会儿我让护士送药过来,还有,明天你半个住院手续。” 安乐惊魂未定的瘫坐在椅上,一直到护士来了又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体内一阵冷一阵热,衬衫都汗透了。趴在床沿,他摸摸安乐的细软的小手,又摸摸萧香微凉修长的手指,泪水突然涌上来,没询得主人同意便滑落面颊上。 拾荒 absp;52 :香散 安乐是被轻微的玻璃器皿撞击声给惊醒的,绷起的神经在见到护士换吊瓶后瞬然跌落,强烈的起伏让他的心脏有些难以承受,用力的吸了口气才缓和了些,见萧香和安宁还在熟睡,便出去买早餐,顺便打电话请假。 大雨不知是何时停的,此时天空纷纷扬扬的瓢鞋毛毛细雨,触目所及,地上、树叶上、花瓣上、擦肩而过的行人的雨伞上,一片莹莹水泽。安乐没带伞,在细雨中踽踽独行,略显苍白的脸色偶尔还能得到行人关怀好奇的目光。 顺利的请了假,安乐再去买粥和包点,返回经过杂货店时,本想进去买毛巾等日用品,随即想想又算了,等晚点再回家收拾吧。回到病房独自吃了早餐,又默坐着,一直到九点多钟时,安宁突然醒来,睁眼见了他,立即瘪下嘴角要抱抱,说:做梦了,好响的雷好大的雨,萧哥哥身上都是血,好可怕。 “别怕,没下雨,也没打雷。”安乐用纸巾给他擦了脸,拿早餐给他,“要吃完喔,等会儿萧哥哥醒来,你才有力气陪他说话,嗯?” 安宁望了望萧香,重重点头,小口咬下包子,又吸了口豆浆。 十点刚过,萧香悠悠醒来,精神不太好,脸色依然苍白着,烧还没退尽,安乐喂他吃了几口粥,他便再也不肯吃了。 “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带娃娃回家收拾些物品再过来,好么?” 萧香轻点头。 当安乐抱着孩子回到家门口、见到熟悉的斑驳的朱漆大门及两个圆铁门环时,恍然犹如隔世之感,心中一阵慨然:才只一夜,似乎很多东西都被改变了。 开锁时,隔壁李叔闻声开门出来询问,安乐道:“他挺好的,我回来拿毛巾什么的,马上就走了。” 李叔说:“要不你去上课吧,快高考了,别落下功课才好,我带娃娃去医院照看萧香。” 安乐拒绝了,说已经请假了。李叔便也没说什么。 院子地面上干干净净,周围也没有狼藉,整洁干净一如往常的任何时候。安乐默默的把日用品装进小包里,临出门前,又去看了看院角的两株夜来香。昨晚的暴雨洗礼过后,他们似乎更精神了,这发现让他无端快乐了些,鼻子凑近闻了闻,零星几个小花苞也有若隐若现的香气。 李叔邮过来问家里有什么要照看的? 安乐想了想,说:“中午你要是见了陆晓他们过来,叫他们去医院找我。” 李叔言是。 坐公交车到医院门口,安乐又去买了些白粥,回到病床时却见床上空无一人,新下疑惑,放下东西便去问值班医生,医生翻了表格后说:“半个多小时前,有人把他接走了,说是转院,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医药费也交齐了。 “接走?是谁接的!他没有家属也没有朋友在这边,谁会接他!你们问也没问我就让他转院了么!?”安乐怒急攻心。他怕,怕是那些人找到这儿把萧香带走,要是又不知轻重的打他一顿或是别的什么,他怎么受得了!萧香怎么受得了! 不敢再枉自深想,安乐青白着脸怔愣。 “那你是他什么人?”一声大概从他的表情看出事情不太简单,遂解释:“手续不是我办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若不符合院里规定,一声是不会随便让病人转院的。” “医生,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或问清楚,到底是谁办的这一切,还有是什么样的人来办的?”安乐婉言哀求。 “行,你在这儿等一下。”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4 心急如焚的一秒秒数着时间,安乐忽而又想起还有安宁被他丢在病床上,飞快跑回去把他连同小包一起带出来,坐在过道长椅上继续等医生出来。漫长的二十分钟死过了二十年似的,医生终于出来了,身后还跟了位中年男医生。 安乐立即站起来,那中年医生走到他面前,有条不紊的说:“萧香的转院手续是我帮着办的,程序符合院里的规定,这个你放心,至于那办手续的人么,是个叫单令夕的年轻男人,模样看着应该二十一、二岁左右,穿着打扮几模样神情看上去应该是驾驶不错的人。有护士说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那两人去病床带萧香,他则来办这些手续。” “单令夕?”着完全陌生的名字安乐怔了一下,随即恳求医生让他问问见过另外两个人的护士。 医生颌首,让他等一下,没一会儿,两名年轻的女护士过来了,微笑着问何事? “姐姐,麻烦你们把那两人的样貌详细的告诉我好么?”安乐婉求,“具体的。” 两名护士也不为难,思索了一下便道:“两个人都很高,一米八以上,穿着打扮及面貌看得出很有钱……” 安乐打断:“能说说他们的样子么?” “样子……都很俊,有一个比较矮小,说话也很逗,见了女护士就打招呼,挺风流的样子;另一个话就少得多了,偶尔说一句,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对他同伴还是对医院。” 安乐蹙眉,百思不解,又问:“你们建他带萧香离开么?萧香有没有呼救挣扎?” 两名护士面面相觑,摇头:“当时我们要去给其他病房的人送药,等出来后只见他们下楼的背影,你说的消息被那名话少的横抱着走,头仰着,手臂垂在半空,如果不是睡着了,那就是昏迷了。” 昏迷!安乐头皮要炸了,紧捉住她们问:“有谁给他打过麻醉了?” 两人摇头,其中一人去帮他犯了药单后告诉他:没有开麻药。 那就是那三个人带来的!这认知让安乐血液都要凝结起来了,两手无意识的抓着头皮使劲儿扯,思绪旷癫:有事原习礼么?是他派人来带走萧香的,还是远在燕城的那个人?狠伤了萧香后觉得还不过瘾,迫不及待趁他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再次给他点颜色看看?不不!不要这样想,萧香会没事的!安乐,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想一想…… 衣袖被扯了一下,安乐猛的一哆嗦,醒过神发现头皮疼得厉害,旁边,安宁正不安又胆怯的看他。 “娃娃……”安乐抱住他,无依无靠的漂浮感让他想掉泪,只能虔诚的祈求老天,求它保佑萧香平安,不管在哪里,都要平安! “萧哥哥被人带走了么?”安宁该明白的都听明白了。 “嗯,是萧哥哥的朋友,没事的……”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自己,但他宁愿相信萧香不会有事。安乐吁了口气站了起来,见一名护士从面前经过,忙叫她帮着看孩子额上的伤,护士摘纱带看了看说没大碍,过两天就会结痂了。 谢过她,安乐一手拎包,一手牵着安宁,刚走出医院大门时便碰上急赶过来的陆晓和小六。 两人见他一脸沉重又似要回家的模样,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揪住便问,安乐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抱住陆晓便哭。 陆晓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么放声大哭过,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停下来。而小六也正苦恼着,晃眼见一旁的安宁似也要哭了,大为头疼,立马把他抱离几步,问:“萧哥哥怎么了?” “萧哥哥被人带走了——安宁抹了把泪,可怜兮兮的抽咽,”哥哥说是他朋友带走的。“ 大事了!小六扬声喊:“安乐,别顾着哭了!” “说说怎么回事。”陆晓抽了张纸巾给他,见他眼红脸也红的模样,不禁想笑,安乐何曾这般脆弱过? 三人就这么站着,安乐把事情始末交待清楚,末了,对小六道:“你能叫云杉颜帮查查看是不是原习礼带走了萧香么?他身上还有伤,烧还没退,又被打了麻药,我真怕他再出点什么意外。”云杉颜跟他并无特别好的交情,他没有把握他是否愿意看在小六的面上帮忙,那人不会是让人随意使唤的人。 “我现在就去找他,你们在哪儿等我?” “这儿……不,我先回家放东西……在学校等吧,我呆会儿和山人一同去学校。” “嗯,就这样。”小六两手抓紧安乐的肩膀,严肃认真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云杉帮忙的,放心吧。” “……谢了。” 中午一点二十分,安乐带着安宁和陆晓一同回到南中,因为飘着小毛毛雨,便打消了上天台的想法,直接到教室,窝到角落里吃刚才在校门口打包回来的午餐。近两点钟时,小六急匆匆跑来了,瘫坐下便道:“他答应了,但是不会那么快查到,得等。还有,原习礼今天中午已经清醒了,身体和脑子都没什么问题。” “今天中午才醒?那昨晚的那些人是谁指使来的,还有中午那些人……”安乐一张秀气的脸上青白交替,跌靠椅背喃喃自语:“真是那人么?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萧香落她手里……” “上次伤他那女人?她真是!”小六怒,咬牙切齿。 “真是她,咱们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陆晓冷静道。 是的,他们连眼下的状况都无法控制,更遑论遥远的燕城,若是能联系萧香的亲人或朋友……安乐眼睛突然钻亮,如黑暗中见到些微光明版兴奋又带着希冀道:“我回去找找他的物品,也许会有电话什么的。” “现在么?”陆晓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打铃了。 “现在!”安乐坚定道,交待他:“你帮我送娃娃去学校,快点。” 陆晓摆摆手:“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安乐一路跑着回家,翻箱倒柜把萧香所有的衣物都倒腾到床上,一件件翻,失望一点点汇集,最后连枕头套都扯出来细查,什么都没有,他不得绝望不承认:即使没有今天这出“绑架”,若哪天萧香不见了,他真的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一起生活这么久,从没问过他家的电话、住址、亲人朋友姓名,连身份证都没仔细看过…… 或许当初进咖啡馆工作的时候他曾填过联系表!安乐突然想到这个,不及多思考便又马上奔向南铃,询问过后直接找到经理,变了个无懈可击又不容拒绝的理由。经理找出萧香填过的所有表格交给他,嘴皮微掀,喃喃:怎么都找他…… 一张张翻下来,安乐失望之极:这些表格大同小异,像做调查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填一次,儿萧香除了姓名、性别、年龄、身高、体重、健康状况是真实填上之外,其余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5 如联系电话和地址都是他家的,连家庭成分都是填他和安宁,学校、专业等处一概空白。 依然毫无线索。 郁郁寡欢的回到学校,已经上了半节课了,安乐面无表情的跟瞪眼的老师打个招呼,回到座位上,轻吐:“没有,真干干净净的,干净极了。” 小六瞥了他一眼,把厚厚的习题本摊开在他面前:“先认真上课,其他的下课了再说。”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时间,台上的老师居然连这点时间都不放过,犹在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本想跟小六聊聊天的安乐干脆收起这想法,集中精神听解本上没完没了的习题。 三节课连续着上,中间尿急的同学允许上个两分钟的厕所,一直到放学铃响过十多分钟后,老师才意犹未尽的收拾课本,安乐早等不及了,未等他离开便先冲出教室,到门卫处接了安宁后又返回。 陆晓两人在在走廊上,见他们到楼下了,忙喊了一声叫他不用上来了。 三人带孩子走到校门口的快餐店,边吃边聊,安乐把那些失望全都倒了出来,末了道:“以前萧香还在家里的时候,从没想过问他一些他的事情,总是我和娃娃在说、他听,即使知道他总有一天要离开,也没想到要问他怎么联系,因为他说他会等我们……发生原习礼的事件后,也因为太着急紧张,没问他……” 小六叹了一气,道:“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俩,萧香想不到就算了,居然你也想不到,这下可好,这么熟悉无比的人不见了也没处找,万一到咱们毕业后他也没出现、你也离开这儿呢?是不是这辈子就这么交汇一阵就无缘再见了?” 安乐伤感的垂下头,一辈子不再见么?他们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难道就这样了么? “行了,快点吃吧。”陆晓斥了句,帮安宁吧饭、肉汁拌在一起。 拾荒 absp;53 :岔道 晚上回家,安乐先把床上的衣物一件件重新叠好,放在衣柜最底层,然后到院里看看那两株夜来香,安宁也跟在旁边,拉下一根枝条闻了闻,嘻嘻笑:“好像,它们还会开更多的花吗?” “会的,枝条都开满了花,然后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花香味。”安乐闭眼轻道。只是,树前再没有那抹娴雅的身影悠悠然的看花了。 “那,咱们摘下一些晒干,以后拿给萧哥哥好么?” “……好。” 晚上睡觉前十几分钟,没有了往常三人一起闲聊的情景,走了一人,剩下两个都想沉默着,关了灯,安乐把安宁搂在怀里,道了晚安,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想翻身又怕吵到孩子,便就一直这么僵硬的躺着,不是看看闹钟里的黄色荧光针走到哪儿。 凌晨两点了,安乐的脑子还乱成一团解不开,轻轻动了动,把床头的闹钟那下来放在枕边,“喀喀喀……”,一声声有序的声响在夜里尤其清凉,就在声音的催眠下,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六点半的闹铃响起,安乐浑身乏力起身,叫醒安宁,洗漱过后,如往常一样买了早餐边吃边上学,只是,一路上已然没有心情聊天。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隔天亦应如此过,只是…… 早上送安宁进学校,安乐返回南中时,在离校门口五六米的地方被两个年轻男人拦截,缠了布条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嘴硬将他拉到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上,关门立即驶离。 车内,一直捂安乐嘴的男人在另一个男人绑住安乐手脚后放开,狠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在狭小的车道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军刀,刀尖抵在他脖子动脉处,轻轻一压,一缕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滑向刀柄,男人笑了,指尖触摸他急跳的脉搏,低低道:“我真想就这么划开你的小脖子,让你的血就真么一直流着,直到流干为止。” 安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理会他有些疯狂扭曲的脸和话,微微思索了片刻,似无意道:“你绑架我,这个犯罪。” “哈哈……”男人仰头嗤笑,对另外两个男人道:“怎么办?咱们犯罪了,哈哈……” 这个宁珂是一类人。安乐垂下眼不看他,继续说道:“既然绑了,那现在方便告诉我为了什么吗?” “等下你就知道了,别急。”男人阴阴说完,便把刀子收起,踹了他一脚后不再开口。 车子行了二十来分钟后,停在一处偏静的旧楼房前,男人松开安乐脚上的绳子,将他推下车,自己跨出来时有恶意往他腰上踩过。 安乐觉得那一脚似要踩断他的骨头了,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男人将他纠起来,粗暴的托上窄窄的楼梯,前面领路的男人在二楼考了一间们,男人把他甩进门里,他整个人狠狠撞到地上,胸中,手臂,额头,到处都疼得眼花缭乱,两管鼻血瞬时汩汩流下,温热的滑过嘴唇落到拼花的地砖上,一滴滴汇成小摊。 慢腾腾挪动身体蹭起来,安乐微仰起头好让鼻血流的慢些,半阖的眼眸扫向站在他面前的、无动于衷的、眼神冰冷的三个男人,着三人毋庸置疑都是原习礼的人,那晚上到他家行凶的估计也是他们,但带走萧香的却是另有其人,而且,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是他打伤了原习礼,但……为什么到今天、现在才找上他? 男人拉了个单人沙发坐到他面前,噙笑着问:“安乐,萧香呢?” “……”想开口,血流到嘴里,黏腥作呕的感觉让安乐猛咳了一下,头再往后仰些,小心开口:“给我些纸巾好么?” “林,那纸巾给他。”男人道。 安乐眼尾扫过去,叫林德男人是同眼前这位一起绑架的,另一个是司机,司机先把他的手反绑到前面,林找来纸筒,扯出长长一白条,嫌恶的塞给他,抱怨道:“赶紧办了,老子讨厌这房子。” 安乐胡乱擦了一把,捂住鼻子,道:“你们兴师动众带我到这,只是想问萧香的去处么?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那天中午我回去给他拿小物品回来,他就已经不见了,医生说是三个男人带他走的……”说着还用怀疑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 男人定定盯着他,忽而笑了,站起来探近,无比轻柔道:“安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萧香在这城里没有亲人朋友,谁会突然出现把他带走呢?你想清楚了再开口,我这人脾气不好,很容易走火。” 安乐顿了一下,问:“你跟萧香什么关系?” “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但跟原习礼有关。”男人的眼神突然变阴狠了,捏着他的小下巴道:“原习礼你不会忘了吧,就是你打伤的那个,现在还在医院呢,啧,真狠,脑袋都被开了,幸好没事,不然你这条贱命……哼。” 眼前这些人不仅为萧香而来,也为他而来,安乐不仅明白了,更明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6 白若他不合作态度不好,更大的苦头还在后面等着。 “你知道原习礼为什么会受伤么?”安乐冷静的问。 男人扯唇道:“我不管原因,我只管结果。结果是你打伤了他,这就足够了。” 这个人跟原习礼关系不浅,虽然面目上看不出有血缘关联,但也可能是兄弟之类,或者是哥们,这类人都护短。安乐暗暗推断,吸了吸鼻子,缓慢开口:“我先跟你说我是怎么遇见萧香的吧。他在我家巷子里被人打得半死,我回家碰巧见了,把他送到医院,他说那天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是为了躲避一个一直找他麻烦的人。他在我家住下没多久,我们去云家的场子玩,碰上原习礼。后来他到南铃上班,原习礼视唱去找他,那天晚上,在他头次受伤的地方,他被原习礼侵犯……” 三个男人表情高深莫测,安乐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了解过这真实的情况,轻叹一下,表情略带伤感的继续道:“萧香很静很温和,他不会记恨,不管他人怎么伤他,他总是轻易地就原谅他们了,可是他自己看不见,他背后那些伤多难看多狰狞……他是很善良的人,你见过他么?” 男人眼神一闪,隐藏着嗜血的兴味道:“真是个感情丰富的好孩子,嗯,老师就是这么教你助人为乐后又带回家养的么?感情真是不错,不错。” 安乐看着他不语。 对视数秒。男人收起写微癫狂,敛容威胁:“安乐,你最好直接告诉我萧香在哪儿,不然,我真不想控制我的脾气了。” 没办法,这些人压根就不信他。安乐黯然,今天的灾难看来是受定了,只祈祷老天千万保他一线生机,别让他横尸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才好,他还有孩子要养…… “想好了么?”男人又闲散的坐下问。 安乐摇头:“说什么你也不肯信我,其实你也去过医院找过问过的吧,萧香确实是被三个男人带走的,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作证,出院手续还是其中一个姓单的男人办的,我打从那天中午就开始找他的联系方式,可是他什么也没留下,连南铃员工表上的电话地址都是我家的,他也没跟我说过他在燕城有什么亲人朋友,他从来都不提这些。” 司机怀疑的表情硬生问:“什么都不知道你会让一个陌生男人随便住进你家么?骗三岁小孩呢!” “首先,我家一穷二白,没什么能让他贪走的;其次,萧香是个很好的人,他受伤了,又无处可去;再次,萧香比我富有千百倍,他会住我家是因为他不想孤独一个人住;最后,他没到我家前就曾说过只会在这呆一段时间,等燕城的人、事都平静了他就回去。”安乐有条不紊列出理由。 三个男人对看一眼,有一致转向他。 安乐知道他们多少信了部分他的话了,便不再开口,等着他们宣布他还有何罪名,以便更加名正言顺的行刑。 林突然问:“你让他住你家仅仅是因为这些理由?没掺别的?” 安乐闻言瞪大眼,唇角勾起淡淡笑意:“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我才刚过十四岁,简单单纯的学生,除了读书其他什么都没接触过。”顿了顿,又道:“萧香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林不语,抬脚蹭了蹭司机和男人,男人侧头阴着脸乜了他一眼,脑袋往安乐处点了点。 安乐明白,真实到判刑的时候了,心里微微的恐慌浮上来,脸色更加苍白。这世间很多事情是不能讲“理”的,他切身证实了。 “好吧。”男人起身的姿势形同刚睡醒的雄狮,倾身探近安乐,微微一笑,到:“这事就先搁着,咱们来解决原习礼的事,先给你打针安心剂,我不是特备狠心的人,所以,这回只稍稍教训一下你,不过” 话头就这么长长顿住了,长得安乐一颗心悬得高高之时,他变脸似的换了个阴沉的表情,捏起他的脸颊,忽而紧紧一掐,阴翳的眼神盯着他眼里因疼痛而涌起的泪花,拇指伸至他微张的下唇上来回摩挲,专注的模样似苍鹰盯食物似地。 安乐无法遏止的立起满身疙瘩,使劲摇头想甩开他的箍制,没甩开。 男人的表情一敛,终于放开他,可同时狠狠一腿也扫上他的小腹,将他踢飞撞到门板上。眩晕感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腹部紧跟着一阵绞痛,这个身子忍不住蜷缩起来猛咳。男人面无表情的走近,提起他,“嘭嘭……”连续几拳打在他胸口处,腰腹处,然后将他往地上一甩,带狠劲的脚尖又踢上他的后脊椎。后背。 安乐已经疼的没知觉了,想起萧香在医院里说:“疼的真想就这么昏迷也好”。不知怎么地就轻笑了。 “妈的!”男人见状,咒了一句,又狠踢了几脚。 一阵悦耳的和铉铃声响声,林叫了声,男人走过去接电话,嗯啊说了几句便挂了,斜眼睨了眼狼狈躺在迪地上的安乐,暴力的语气对林道:“云家的少爷要过来了。” “……” “……” 他们说了什么安乐听不清,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一片如讨人厌的苍蝇在高吟,肺缩紧到极紧,呼吸也不顺畅了,张开嘴吸气,喉咙又干涩得很,难受极了,他轻低低呻吟着想爬起来,这副软弱的德行虽然没被熟识的人见到,但他自己却痛恨到极点。蹭了几下,虚软乏力的四肢无法支撑起身体,他便狠咬了下嘴唇,殷红的血珠融在唇齿间,痛感让他的意识稍微回笼,见头顶横着一条微微凸起的墙裙,缓缓抬手上去,借力勉强坐起身。 那三个男人冷眼旁观,也不再动手打他了。 安乐就这么坐着,曲起膝盖,额头抵上,闭上眼轻轻的呼吸。现在他还没办法理清眼下的状况,只想减缓身体的痛苦。 双方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干耗,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猛烈的拍门声,最靠近门边的安乐心头猝然急跳:原习礼也来了么? 男人示意林去开门,两股猛力撞进来,差点把林撞飞抵上,踉跄几步站稳后他冷冷瞪向那两人小六和陆晓。 小六视线直扫,没见安乐,气急败坏揪起林德衣领便问:“安乐呢!?” 林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作势还想踢他,被跟后进来的云杉颜止住了:“别动他。小六,你冷静点,安乐在这儿——”指下墙角。 小六陆晓齐飞扑过来,抬起他青红交织的脸,又看看脏污的校服,登时眦裂发指,牙根咬紧,额上青筋直爆,把这三个人四成碎片的想法烧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化成灰了,可他也明白,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晓把安乐扶起来,轻揽着,问他感觉怎么样?安乐声若蚊呐说了句:没事…… “五哥,我可以把人带走了么?”云杉颜有礼询问,表情却不容拒绝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7 强硬。 叫五哥——即动手打安乐的男人哼了声,摆摆手。云杉颜道了声谢,侧眼示意三人先离开。 背后的门刚关上,小六和陆晓便都不禁哆嗦了一下,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暴力,虽然自己不是受害者,但安乐这破布娃娃似的情形及施暴地点、现场、人员都让两个人心有余悸,若不是因为打铃了也没见安乐来校,又听林音说在校门口有两根男人把安乐弄上车,这才感觉出事了,头一个想法便是原习礼找上门了,想也没多想便直接奔出教室,闯进六班把云杉颜拉出来,三言两语把重点交代后,云杉颜便开车带他们到医院找到原习礼,哪知道他却笑着说不知道,小六当时就想再往他脑门上掼一棒,最好把他掼成痴呆!云杉颜把两人拉出门,然后到角落里打电话给他爸,等了近二十分钟,云家当家的过来了,独自进病房跟原习礼谈了一会,出来便把地址告诉他们,三人有一路闯红灯飞过来。 “来,我背你下去。”陆晓蹲身,动作轻柔的把安乐背上,一步步踩着窄小的楼梯下楼。 外面的阳光真好,把阴暗楼道里带出来的阴气驱散了,三人不约而同叹了一气,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小心把安乐扶上车,等了约五分钟,云杉颜下来了,开汽车先把安乐送到附近的医院检查,他的伤势不算严重,拍了片又擦了药油后便一起回校——他不放心安宁。 “云杉,那些人打算怎样?”小六担忧问。 “嗯?”云杉颜有些心不在焉地开着车,糊应了声。 “我问你那个该埋地壳下腐烂的原家到底想怎么样!”小六的语气控制不住的上扬,怒不可遏,“老子真他妈希望原习礼脑残了!自己伤人在先现在却一副人人欠他的模样,妈的这狗屎人!明天老子叫人去医院再把他那破脑袋啐碎,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狗屎了!” 安乐牵唇角想笑,心里却一片苍凉。是啊,他们还想怎样? 云杉颜沉默了片刻道:“原家……有个心理准备吧,原家的人没有一个好说话的,护短又行事蛮横……” “有你们家横么?”陆晓侧脸对着窗外,淡嘲。 云杉颜瞥了他一眼,那幽暗的眼光闪了闪,没有接他的话,有对小六道:“以后碰到他们,千万不能动粗,不然你怎么消失都没人知道。” 小六冷着脸,眉毛不自觉的轻跳着,忽然头往陆晓肩上一靠,喜欢的软弱模样,轻轻道:“山人,心里凉透了。” 陆晓抿抿唇,白面上一片隐忍的怒气,定定直视前方的眼眸里却是一片霜雪如寒冬。 回到学校已临近放学了,安宁已经在门卫处等着,见被陆晓小六搀扶着的受伤虚弱的安乐时满脸惊恐的冲出来,小心的摸摸他的手臂、腰、眼泪吧嗒大颗大颗掉落地上,哽咽着问哥哥怎么了?怎么了? 云杉颜把他搂抱起来,抬手擦掉他满脸的眼水,含糊不明安慰的话语徘徊在唇边:“别哭……哥哥不会有事的……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呜……”安宁脸埋进他肩膀上低泣。 “安乐,住院几天吧,小乖我帮带。”陆晓道。 “不用。”安乐摇头,医生说了他的身体无大碍,实在没有必要往医院里扔钱,也没那个闲钱。“我回家休息两天就好了,也帮娃娃请两天假……送我回去吧。” 拾荒 absp;54 :流离 安乐一进大门便下意识的往屋檐下躺椅看,没有那抹修长的身影,心里泛起酸涩。萧香,你在哪儿呢,若此时能见到你娴静的面容,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陆晓摸摸他的脑袋道:“你坐着,我去买点吃的。” 安乐点头,和小六面对面坐着无语沉默。过了片刻,安乐指着水笼头边的小水桶,叫他去给夜来香浇水,他欣喜的奔过去。安宁走过来,捉起安乐的手轻轻摩挲脸颊,细细的眉毛蹙着,脸上也是散不去的淡淡忧郁。 “娃娃,今天老师都教什么了?”安乐侧头笑问。 “快乐的小公鸡。”安宁低低回答,“快放学时,苏老师说五·一劳动节快到了,要去郊外的云里山种树,还让我们抽签了,我和李微都抽到了挖坑,要带小锄头和小水桶去。” 种树啊…… 安乐和小六忍不住感慨了。曾几何时,他们也曾为这节日兴致勃勃过,扛着小锄头昂首阔步一脸骄傲到达地点,最后却弄得一身狼狈回家。 “你把萧哥哥的小工具拿去好了。”萧香曾为这两株夜来香准备了一系列工具,包括小锄头、小铲、钳刀、水桶等。 十来分钟过后,陆晓买午餐回来了,几人吃完后便一起在屋檐下打盹——早上经历的事让人心力憔悴,即使满腹心事也禁不住睡眠的诱惑。二点钟时,陆晓和小六去学校,交代他们一定要在家,放学后还会过来。 两个人走了,院里虽明亮却也空落落的孤寂感,安乐闭上眼,一会儿又睡着了。 五点半过,陆晓两人带着外卖过来了,又是陪着他闲坐,七点过才匆匆往学校赶。 晚上睡觉时安乐又失眠了,太多纷杂的念头和想法交织在一起解不开,再加上无依和不安,眉峰拧得生疼,头也疼得很。夜里时,身边的孩子又做恶梦,手脚乱挥砸到他身上,疼得他咝咝抽气,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自己也彻底的精疲力竭,迷糊睡着了。 隔日也安稳度过,傍晚陆晓过来时,安乐叫他第二天一早来接安宁去学校。 第三天一早安宁走后,安乐睡到十一点才慢腾腾起床,梳洗后坐到屋檐下胡思乱想。十二点过,陆晓带孩子回来了,吃过午餐睡了一觉,时间到了又离开;傍晚陆晓带孩子回来后便匆匆赶回自家吃饭,说是他老妈一天没见他了,会担心,回去露个脸。 安宁书包也没放下,便跑到夜来香前摘下一朵绽放了的花朵,闻了闻,笑容可掬的拿给安乐:“哥哥,开花了,你看,好小啊,可是很香……” 正说着,敲门声传来,安乐以为是小六过来了,喊了声“轻点”便慢腾腾挪到门口,拉开锁,心登时狠狠咯噔了一下——头上犹围着白纱的原习礼立在他面前,冷眼睇他,而他身后,还有四个面目森冷的陌生男人。 原习礼一把将安乐推翻在地,傻眼了的安宁立即奔过来紧抱住他的手臂,幽怨的眼神投向眼前高高在上的四个男人。 “我知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请你等一下。”安乐说罢边挣扎着站起来,强自镇定的说完便不顾疼痛快步进屋,两分钟过后又出来,却见原习礼正捉小鸡般捉起安宁,冷眼看他扑腾挣扎。他飞快冲上前把孩子抢下,紧搂住他因害怕而颤抖的小身子,心脏剧烈的怦跳,叫嚣着要冲出胸膛。 原习礼环了眼这清贫的家,眼神定在院角那两株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8 夜来香上,走过去摘下一朵小花,似恍惚的喃喃道:“这是萧香种的么?他身上总带有香气,问他却说什么香水也没用……” 安乐见他这样,恐惧无端的加深了。这人,真太癫狂了! 在原习礼兀自沉迷的这十来分钟里,安乐脑子里飞速旋转,把刚回屋里拿的东西偷偷塞进安宁的书包里层的贴袋里,悄声告诉他:“娃娃,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能把书包丢下,记清楚了!” 安宁乖乖点头。 良久后,原习礼醒过神,又回复森冷的表情,慢悠悠踱到安乐面前,微低头仔细盯着他看:秀气小巧的面孔,五官还不甚明朗,或许将来会长成俊雅的男子,但现在还只是个少年,他直视的漆黑眼眸中还带着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慌乱……萧香为什么这么喜爱这少年、事事以他为重呢?他不懂,萧香也从不跟他说心里的事,甚至很少跟他交谈,他不懂萧香,却如沾染了罂粟般痴迷上他…… 安乐不明白为什么这男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哀伤起来,让他更加不安。 原习礼突然眼神一凛,狠厉的视线射向安乐,轻缓道:“放心,因为云家当家的和少爷都出面保你了,我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但是——”脸贴近他耳边轻吐出:“我也只答应不伤你,但没说就这么放过你。” “那么——”怀里的人儿哆嗦了一下,安乐搂紧他,“你想怎么样?” 原习礼轻笑,轻若羽毛的嗓音到:“我要你、今天、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也永远别试图联系你的朋友们,我会叫人盯紧他们及……你亲爱的叔叔婶婶们,若你想让他们帮助你或是瞒天过海继续躲在这城里,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来,到时候,不仅是你,还有这个可爱的孩子,或者你的朋友们……总之,一定要相信我。” 安乐背后腾起一股寒气,眼眶酸痛到极点,因为这绝望得让人求救无门的境地,他知道,原习礼说得出来定做得出来,他可以躲得过初一,定躲不过十五,况且,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孩子、还有善良的叔婶和他们的孩子们、还有陆晓小六这些朋友……不论哪一样,他都不能拿来赌。 拼命忍住眼泪,安乐哽着嗓子缓缓道:“求你让我拿些东西……” 原习礼冷硬的拒绝,示意身后的那几人把兄弟俩拉出去。踏出大门时,安乐使劲挣开那人的箍制,转身飞快把大门拉上,落锁后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啦啦淌下来。 这时候反抗,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安乐明白,他从那人手里抢下安宁,搂在怀里,夹在四人当中朝东行走,直到垃圾场边停靠的两辆黑色轿车时,原习礼停住,对其中一个男人道:“大飚,你和林东带他们离开,我先回去,你回来后记得来找我。”说完便钻进副座,另外两个男人也跟着上车,启动时原习礼摇下车窗探出头来,轻柔地说着阴狠的话:“安乐,记住我的话,不染我会让你自己想去死!” 安乐无言看他他脸远离视线,抬眼望向天边桔红的晚霞。原来,温暖的背后藏着的,是满目疮痍的悲凉,光明也如一个裸体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绿叶当中游戏,它没察觉人是会欺诈的。 车门开了,叫大飚的壮硕男子把他推进车里,而另一个叫林东的男人则当司机,车子呜呼低咆几声,便带着安乐奔向不知明的令他惊惧不安的地方。 安乐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曾很多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安乐啊,你要是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有父母疼爷奶爱,每天就只呆在家里看电视看小人书,那多幸福啊!可你命不好,偏生在这么个有爹没妈的清贫家庭。往前一步就赶上穷了,退后一步被穷赶上了,不前不后吧,脚底下又全是穷窟窿。你看你,出生才六个月就要每天跟着我早出晚归、日晒雨淋的拾荒,长大些会走路了,也不能跟别的孩子玩,现在还得帮我拿东西,诶,这种日子,我一个人过就够了,不能再让你过了…… 不过了么?爸,我也一直以为我不可能过那种日子,可现下,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如今就像当年的你一样,身上背着一个沉重的责任,费劲全力我也要担负起来! 只是,爸,这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看你们…… 安乐仰首,硬是把欲落得泪水给逼了回去,他不想去问车里那两个男人到底将他送到哪里。 不管是哪里,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拾荒 absp;55 :路上 天早已经黑了,光明早早从踌躇的琴弦上飞快的跑过去,只留下一串绵长而忧郁的乐声。 安乐提着小书包牵着安宁在黑暗中默默沿着公路向未知的前方行走,距那两个男人丢下他们下车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现在也快十一点了吧,肚子很饿,受伤未愈的身体更是疲惫不堪,但不能停下,停下就只能在这荒凉、空旷、危险又黑暗的地方虚耗掉生命力,他不能就真么绝望,即使拦了这么多辆车也没一辆愿意稍微减速、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听他说说他的难处和处境,求天求地求人不行他得求自己。 安宁也很饿,之前的恐惧加深了身体的疲累,但他不吭声,沉静的迈着小步紧跟在安乐身旁;也不说话,他已经气虚的说不出话来了。 身后两束钻亮的光芒射过来,安乐赶紧往路中间靠近一些,猛力扬手招呼,可这一辆如同之前的任何一辆,没有一秒钟的迟缓便从他面前飞驰而过,只留下两团乌烟瘴气。 “哥哥……”安宁小声的叫,他真的走不动了。 安乐把他拉到路边一块约50cm宽的水泥墩背后,揽至身前席地而坐,当身体接触到平坦的地面时,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累、比想象中的虚弱,整个人已经快到达能忍受的极限了,眼下,什么坚持什么信念什么意志什么什么他都不想思考,只想就这么坐着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觉,醒来再烦恼。 出了那个处处受制于人的小天地,这里是更为自由的一片天,虽然这片天未知、也危险。安乐自我安慰着,低声对安宁道:“娃娃饿么?今晚可能要饿肚子了,你睡觉好么?” “哥哥饿么?”安宁仰脸问,小嘴边有两朵笑花。 黑暗里,安乐看不见,听他声音只觉得他还好、没什么事,便到:“有点饿,不过没关系,等睡醒了咱们再去买吃的。” “我有东西吃。”安宁藏了宝似的神秘声音轻快的说着,把书包摸过来,拉开外层,窸窸窣窣扯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摸出两个小小的红豆夹芯小馒头,摸索到安乐的手,放一个在他手中。 “谁给你的?你放哪儿了?”安乐两口便把那小馒头解决掉了,体内的馋虫也引了上来,人饥饿的时候,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79 哪管是白馒头还是山珍海味,能饱腹便是最好的。 “嗯……陆晓哥哥带我回家的时候在路边买的,他说那家的小馒头很好吃,买了一大袋要带回家跟你一起吃,大代理都是书,他就放在外层了。” 难怪我之前放东西的时候没见到。安乐低喃。 安宁又拿了两个出来后便把熟料带整个放他手中,安乐摸了摸,真是挺多的,孩子的书包都是方方正正的,装这么多的东西也不觉得突兀,说来,也真多亏了这书包……想着,又交代他:“娃娃,记得一定不能把书包丢下知道么,哥哥把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的书包里了。” “知道!”安宁响亮回答。 两人吃掉一半馒头后又觉得渴得很,但实在找不出水,便只能忍着,安乐把书包连带孩子一起搂住,静默靠着护栏仰头望天,恼人的思绪再次纷至沓来:萧香没找着;一个多月后的高考注定与他擦肩而过,这个还好,毕竟他还没到十五岁,还有机会;明天他能带孩子去那儿,是不是找一处小镇落角,以他的能力插班进一所高中应该不难,问题是还有安宁,这笔费用他现在能支付但支撑不了多久,那么,想点办法先赚点钱吧,其他的事过阵子再想…… “哥哥。”安宁轻唤,听见安乐应了之后才又道:“今天下午上语文课时,李微睡着了,老师叫他起来读课文,他不会,被同学们笑,差点就要哭了。” “喔——”安乐笑,“那你笑他没有?” “没有,他是我同桌,他对我可好了,前天上算术课的时候我的橡皮不见了,他还送了一块新的给我。”顿了顿,又补充:“他书包里有很多漂亮的橡皮和铅笔,是他爸爸给他买的,他说等我的铅笔短了他就送我一支。” 又是一个被迫分开的朋友。安乐黯然,轻问:“你喜欢他么?” “喜欢,做值日时总会帮我……哥哥,我们以后不能再回家了是么?”安宁小声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及原习礼那番话都让他明白,现在的他们是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但是,只要还是和哥哥在一起,他不怕了。 “嗯,”安乐不打算瞒着他,了解眼下的形势对以后有好处,让他有心理准备,以不至于一发生什么情况就惊慌失措,“咱们可能要流浪几天,找一处地方落角,然后……再想想怎么赚钱生活。” “我可以捡矿泉水瓶!”安宁扬声毛遂自荐,“我知道怎么做,很久以前我就会了。” 安宁心酸,拦紧轻抚她的小脑袋,强颜欢笑:“嗯,我知道娃娃最能干了,要是真要去捡矿泉水瓶,哥哥也跟你一起好不好?” “好啊!”安宁乖巧伏在他胸前,闭上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手抓紧安乐的手,轻声安慰他:“哥哥别害怕,我会帮你的,一定不会让坏孩子打你抢你东西。” 声音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安乐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头顶上空时无边漫延的黑幕,星星稀稀落落点缀其上,偶尔一长一短的闪着微光,静谧又安然的俯视人间,这些群星中,可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的生命通过这不可知的黑暗呢?娃娃,谢谢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谢谢你陪我笑陪我哭;谢谢你稚气的安慰让我觉得心灵有所依靠;谢谢你佯装的坚强把这些日子攀缘在我心上的抑郁和阴霾趋散。 怀里的安宁已经睡着了,若有若无的轻微气息传入耳中,安乐僵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明日之事不可知,今日何必多烦忧,徒劳。 早晨近六点,天方渐露鱼肚白,安乐半清醒的微张开眼,环眼四周,一片空寂,公路两旁五米开外全是大片稻田,此时田里都已插上了秧,绿融融一片,蜿蜒窄小的土黄田埂纵横交错其间,几根电线杆遥遥相隔着,黑长连绵的电线呈微笑的弧度嵌在这半绿半白的背景里,远处几座矮山林似罩了层薄雾似的呈现出灰绿,鼻间吸入的微凉空气中也渗入了绿意似的,一切都安静清明极了。 六点二十多分时,一缕阳光从山坳处缓缓漫出,像一个织着布的妇人,用一种已经被遗忘的古老语言,低低吟着古老的歌曲,万物听到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挺直了背脊呈现生气勃勃的气象。 安乐把安宁摇醒,两人都没再吃剩下的那些干巴的小馒头,拎起书包便继续往前走。 公路在眼前这片土地上盘绕,清晨的路上不见来往的车辆。七点多时,太阳光已经整个撒满大地,身后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低咆声,安乐顿足,远远便朝那辆大卡车招手,两三分钟,司机把车停下,探头疑惑的望了两人一眼,没等他开口,说了句“不好意思,不方便让你们搭便车”,又轰轰开走了。 安乐气恼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拦下了辆,可座位却是挤满的。 “哥哥,怎么办?我们继续走吧。”安宁平静道。 不走也没办吧,两人又行了约一小时,这其中经过三辆轿车、两辆货车、两辆农用车,没有一辆肯停留的。太阳光越发炙热了,安乐四下寻找可以避阴的东西,可连片树叶都难找,无奈下,只好把安宁书包里的大本的作业簿拿出来,搁在头顶上又继续走。 “……渴……”安宁嘴唇严重干涩,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连半滴水都没喝过,走路又出了这么多汗,体内的水分已被蒸发干了。 “等等,我看看着附近有没有干净点的水沟。” 安乐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牵着他小心翼翼爬下了公路的小斜坡,扒开灌木丛寻找水源,没有,又在稻田边寻,总算见田边另开有一条引水的小沟道,很浅,但看着挺清澈,他蹲着拂开水面的灰尘,合掌掬了一把给直吞口水的安宁喝。 “还要,还要。”安宁两眼灼灼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解了渴,又坐在水沟旁吃了几个馒头,把最后剩下的几个用纸包起来,在拿空的的塑料袋装了满满一袋水,爬上公路又继续走。 基本需要解决后,心情也与愉快了不少,安宁蹦蹦跳跳的轻哼着歌儿: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挑起扁担啷啷扯啷扯,上山岗啰哎,手里拿起锣哎开山斧啰,不怕豺狼……诶呀,忘了。 安乐睨他无辜的笑盈盈的脸,忍俊不禁,抬眼望向阳光下的白煞煞反光的柏油路面,感受拂在赤裸皮肤上的灼热气息,再看看表上已经滑过是一点的时针,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得走到何时才是个头呢? 前面几百米外事座小山坡,路面汇成一点消失在山背,安乐指着山坡道:“走到那座山,咱们就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 有了个看得见的目标,两人的脚步不禁加快,行了二十来分钟,到达山脚,喜悦的相视一笑,两张通红的脸上全是汗,狼狈不堪,但谁也管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0 不了那么多,赶紧又快步转到山背,见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静静布在田野间,泥砖灰瓦与周边的大片绿苗相映;小径两旁还有几株挺拔的树,树旁有两三湾池塘,三五成群的鸭子浮上粼粼水面上,好一派清闲悠然的景象。 “哥哥,我们到那棵树下坐吧。”安宁扯他衣袖。 “好。” 树下长满蒲草,两人就地而坐,安乐放松身子倚向树干,阖上眼轻喘了一下,还带着隐伤的身体难受得很,却不能表现出来,怕小家伙担心。 “好多鸭子啊!”安宁兴致勃勃的观望,转头跟他说话,“有白的,还有黑的,它们不会沉下去么?” “鸭子会浮水,上学期你不是学过《鹅,鹅,鹅》么,它也跟鹅一样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啊。”安乐轻笑着。大树底下真的好凉快,撑开的茂密枝叶完全阻隔了几步外的骄阳,保一方荫萌给需要的路人,比如他们。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不为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的陶渊明经历仕隐起伏、析透权势后,带着“少无适俗运,性本爱丘山”的率真,挂冠回归平静的田园生活,闲时饮美酒赏菊花,与众乡亲同乐,不问世事,悠然度过余生。以前跟陆晓小六讨论起时,还颇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仕途坎坷之后的一种自我安慰的无奈和颓丧,自欺欺人的成分居大半,但现在却渐能理解抛下功名利禄后的轻松与豁达。人这一生,算计得失、钻营功利,可到头来结算时,又真得了什么…… 安乐思绪漫飞着,不知不觉就沉沉睡着了。 安宁定定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欢快的表情早已敛起,细眉微颦着,半晌,伸出小手轻碰了碰他酡红的脸颊,很烫,再贴上自己的脸试试,也很烫,轻吁了一气,横下身子,把小脑袋搁在他腿上,边在心里怨太阳太毒边陷入混沌中。 等安宁醒来时,日已偏西,天地间一片桔色,他抬眼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安乐,起身摇他。 “唔……”,安乐溢出轻吟,眉头皱紧,头昏昏沉沉疼痛欲裂,身体也散了架似的使不出力,在安宁的手碰到他的手臂时,他心头一凛:完了,发烧了!这荒郊野外的可怎么办呢?也不知现在什么时候 ,还有安宁…… 老天,求你不要这样待我…… “哥哥,你好烫啊,发烧了么?”安宁一脸担忧的抚摩他通红的脸颊,四下张望想寻个人影让他安心些,可除了他们外什么也没有,空荡清伶的让他恐惧不安:哥哥病了,怎么办呢? “……嗯……”安乐想安慰他,可吐出来的只是模糊的呻吟,意识渐离渐远,他想抓住,却被拖得更远了。 “呜……哥哥……” “……醒醒啊……快醒醒……” 娃娃,别哭了…… 拾荒 absp;56 :青云 安乐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第一眼摄入眼帘的是一床白棉蚊帐,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床和草席,他掀开蚊帐,发觉身处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很小很简陋,水泥地面清砖墙面,除了床之外再没见其他家什,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某户人家……孩子呢?他惊惧的转望床里,见小家伙正缩成一团背贴着墙而睡,小脸上一片忧郁。 这孩子,昨天肯定是担心害怕急了,定是忍着不敢哭,独自跑来这村子里找人救哥哥,连睡着了也不敢放松。安乐轻抚他的脸,心疼不已。 安宁动了一下,迅速睁开眼,见醒着的是安乐时,眼泪哗地就猛淌下了,趴在他身上呜呜的哭。 “别哭了,没事了。” 安宁恍若未闻,兀自哭着发泄满心的不安和惊惧,待能平静下来时,已是十分钟过了,他低声道:“昨天哥哥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跑到这儿来叫那位伯伯帮忙,他和叔叔一起去把哥哥背回来,又熬了药……” “那位伯伯和叔叔有没有说什么?”安乐随口问,忽而想起——“书包呢?” “在这儿。”安宁把书包从脚下扯过来,“我没丢下,一直背着,也没给他们拿走。” “聪明。”安乐笑了笑,撑起尚虚软的身子,拉开书包翻见东西安在便放心了,拍拍他:“起来吧,哥哥没事了,怎么去谢谢伯伯叔叔。” 房门外是同样简陋的堂屋,一张灰旧的木桌靠墙摆在屋正中位置,桌上有个小彩电、一个红色塑料壶水壶、两只塑料被杯子和一些杂碎的小物件;屋中央有一张罩着红色的塑料罩子的方正的矮饭桌,桌边零散几张矮凳;堂屋外便是小院子,院里空荡荡,院墙是石块堆积而成的,几件泛黄的白汗衫搭在上面晒;靠屋檐的院角下有个鸡窝,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正在专心致志的蹲在鸡窝前,把米饭和糖谷搅拌一块喂鸡。 “伯伯。”安宁扬声叫。 “噢。”老汉望过来,黝黑干巴的脸笑成菊花样,“可醒啦,饿不?锅里有刚煮的粥,小菜在饭桌上,自己去盛着吃,吃完了再喝些药。” 这么一说,兄弟俩还真觉得饿了,在水井边漱口洗脸后便端坐桌前吃——现下是十点钟,应该是早饭。伯伯煮的粥很香,桌上没有肉菜,只有一盘酱黄瓜、一盘炒黄豆和炒四季豆,两人活似多年没吃饭般,稀里呼噜一下就喝了三碗粥,那盘四季豆也被吃得七七八八。 老汉走到门口,拉了张凳子坐在门槛上笑眯眯看着他俩,催到:“多吃点,家里别的没有,就这些东西多的是。” 又喝了一碗,真撑了,安宁抱着小肚子跑到院子里看鸡进食,安宁则端着暗绿色的药坐在门边,跟老汉闲聊:“伯伯您能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么?哪个市?哪个县或哪个镇村?” 老汉从袋里掏出旱烟袋,挑了一些放在烟锅里,火柴一划拉点上,吧嗒吸了一口才道:“这里是平市,司务县之理镇旗鼓村。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去哪里?为什么不坐车呢?” 原来离家已经那么远了啊!安乐感慨,轻描淡写解释:“家里出了点事,我和弟弟流落到此。伯伯,从这里到平市远么?” “远喽,这是个山旮旯,得走四五分钟到镇上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搭五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市里,我我好几年没去市里喽。”老汉眯着小眼睛遥望远山,似要穿过那层层屏障投到外面的天空。 “这儿没车去镇上么?” “几乎没有,有时候班车会经过,但是一般不会停下来载人,都是走着或骑车去的,”老汉说着叹了一气,“我家里没有摩托车,只有一辆破单车,平时我儿子上街买肥料的时候要用。” 那就得走着去了,而且身上也只有七八十块钱,怎么也得撑到镇上。安乐思忖,又语带婉求道:“伯伯,今天晚上还能在您家里住一晚么,等明天我再好些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1 了就离开。” “没事,先养好伤病再说,家里多的是米饭,随你吃。”老汉玩笑道。 滴水之恩,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回报。安乐感激不尽。 傍晚老汉的儿子青云——聊天时老汉告知的——收工回家,见精神许多的安乐,笑呵呵道:“真行啊,年轻就是好,昨天还烧得不省人事,一晚过后就能起床了。” “伯伯熬的草药很有效。”安乐笑答。 “那是,那些东西都是费老劲采来的,”青云大大咧咧的边洗手边说,“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生病不能指望医生,谁家里都备上一些穿心莲、青蒿等草药应急。前段时间我见家里没有了,想去采,我爸还说不用,说是我们皮厚肉粗的一年到头也没见有个伤风感冒,采回来放久了也是白扔掉。可我想呐,话是这么说,但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痛苦还不得自己收着?所以那天没什么活我就去山坳里采了,你看,这不有用了么?” “是啊,任何时候,能未雨绸缪对自己总没有坏处的。”安乐深有体会。 “诶哟,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说话都跟十四的月儿似的朦朦胧胧的。”青云咧嘴笑,一口白牙在古铜色皮肤下的映衬下尤其白得亮眼,跟牙膏广告里的处理过的的牙似的。 “青云哥,你看着挺年轻的,有二十了么?” “他二十二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稳重样。”老汉插嘴,斜眼乜自己儿子,又气又怨道:“别人像他这么大,早已结婚生子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他呢,人家介绍了几个过来,不是嫌人家不会笑就是嫌人家太瘦,挑剔得活像自己多高贵、家境多富足似的,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自己什么样,这一穷二白的的家底人家不肯嫌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还嫌!” “老头子总喜欢唠叨这个。”青云听多了,不以为然的朝安乐眨眼笑。 “那你有出去工作过么?” “我没读什么书,出去做苦力还不如安分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再说了,家里只留个老头子,我哪放得下心。”青云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 安乐心想,后面那个才是留住他的理由吧,这人很有孝心,父亲唠叨了他也不顶嘴,只当没听见;太阳太猛了会让父亲留在家里,自己顶着日头整日劳顿。朴实的父子俩,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 老汉微叹,神情却是欣慰的。 “诶,可是吃饭了吧,我饿死了。”青云突然囔囔。 “可以了,”老汉忙起身回屋,又招呼院里自己玩的安宁:“娃娃,快过来,吃饭了。” 席间,安乐安宁边吃边听父子俩聊田里的种种事,像稻子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除草除虫、什么时候播菜籽、什么时候浇黄豆玉米苗等,这些对于农家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却让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问些稚气的问题,比如黄豆熟了要一颗一颗剥开么?父子俩哈哈大笑,告诉他们,豆子熟了要收割,晒干后用棒子打,豆子就咕噜噜全跑出来了。 安宁啧啧称奇,兴奋的直催促青云拿棒子给他看,幸得青云说东西收在阁楼他才罢休。 吃过饭后,青云洗了澡出来,说要带安乐两人出去走走,安乐道:“青云哥,能借你一身衣服穿着,我等下把这身洗洗,都快臭了。” “行啊,你等等。” 青云回房翻了翻,出来时手上拿了两件白汗衫和短裤,嬉笑道:“让娃娃把这衣服当裤子穿吧,反正晚上了也没外人看见,没关系的。” “……好。” 安乐带安宁一块去洗澡,出来站在亮光下后,三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安宁大窘,嘟起小嘴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小脑袋耷拉在膝盖上,看着还真像穿了一袭白裙的女娃娃。青云把他举起来坐在肩头上,他又是惊惧又是兴奋的抓紧他的头发尖叫,那声音听得安乐耳膜生疼,低斥了声,他便马上安静下来,眼睛眨呀眨,无辜极了。 老汉叹道:“有个孩子多好,这才像个家,热闹又人气,不像只有我们父子俩时,吃完饭后不是坐着发呆就是睡觉。” 青云朝安乐挤挤眼,安乐了然,虚应了声后便跟着他身后出门了。 三人享受着徐徐夜风慢悠悠在田间小道上漫步,闲闲的聊着天。青云很耐心的回答安宁的问题,告诉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青蛙在叫,还有蛐蛐、蝗虫等这些虫子偶尔晚上也会低鸣;水洼里有蚂蝗、石螺;晚上螃蟹、虾会出来,很容易捕;路边那几颗树是皂荚树,这时候,皂荚开花了…… 晚上,安乐就听着窗根的蛙叫声入睡了,并难得的睡了个很舒服很安稳的觉。 第二天一早七点多,兄弟俩起床换上自己风干了的衣服,吃过早饭后便跟老汉和青云道别。 “诶,本来想叫你俩多住两天,可你要赶时间就算了,”老汉微叹,真有点不舍得这两个孩子,进灶房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递给安乐:“我给你们蒸了糯米包,带着路上吃,还装了两瓶茶水,这得走好几个时辰呢,没水可不行。” “谢谢伯伯。”安乐朝他鞠了个躬。 老汉赶紧伸手扶她,局促道:“谢什么呢你这孩子,又不是什么贵重之前的东西,趁着日头还没烈,赶紧上路吧。” 安乐颔首,正欲走,一顶草帽扣在上头,身边的安宁头上也有一顶,身后传来青云的笑语:“戴着,自己编的,也不值什么钱,你病刚好,可别再中暑了。” “谢……” 话还没说完,青云已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赶苍蝇似的赶人:“走吧,别耽搁了,有缘再见。” “青云叔叔——”安宁突然抱住他一条腿,留恋的表情尽浮面上,“以后我还来看叔叔伯伯。” “诶哟娃娃呀,叔叔真喜欢你!”青云附身笑嘻嘻捏了他一把,“走吧。” 安乐牵着安宁出门,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那父子俩正站在门前笑着目送他们,转身时,身后突然传来老汉苍老的声音:安乐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忍一忍,眼睛一闭就跳过去了,啊! 安乐没回头,只重重点一点头,快步离去。 行了五个多小时,两人在中午一点多时到达小镇,本想在小食店里吃碗热面的 ,可才坐下便见一辆去县城的车驰过来,赶紧拎了书包就道路边拦车,摇晃了进一个小时才到县里,这时已经快三点了。 下车后,安乐立即向路人询问工行的位置,一路寻过去。 银行里的人不多,安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方形小铁盒,打开,里面有存折、房产证、户口本、安父安母的相片、继承遗产的相关法律证明等。这是见原习礼后,他回房拿的,那时并不知道会出现眼下这样糟糕的情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2 况,只是想到这是这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且当时他身上不足百元现金,所以便想着带在身上以备急须,也幸好带出来了。 很快取了二千元钱,安乐把折子放回铁盒藏置书包里层,抽出四张老毛后把剩下的钱全夹在书本里,带安宁去吃午餐。 三元钱一碗的馄饨,两人吃完了两碗还意犹未尽,又点了份蒸饺,结果差点撑着了。抚了抚胀疼的胃,安乐深有体会的想,以后不管如何饥慌,见着食物后决不可暴饮暴食,免得吃足了,医院也要紧跟着进一进了。 “哥哥,去那儿?”安宁腆着小肚子问。 “去买个包,再买几件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安乐问店老板那里有最便宜的衣服卖。老板走到门口,手指一扬,说从旁边就有个综合市场,什么玩意儿都有,东西便宜得很。 谢过他,安乐带安宁到那综合市场,果真是一摊连一摊,摊面上小至针头、大到棉胎,应有尽有。 在一家摆有衣物和包袋的摊面上,安乐极迅速的挑足了所需的物品,最后结账时砍了个狠价。老板娘一脸痛苦的凝眉思考,半晌后忍痛认了,边帮他打包边咕哝:“诶真是,要不是快收摊了,我真不会做这不赚钱的生意……” 找了零后,安乐笑眯眯说:“祝您生意兴隆!” 老板年一张脸崩不住了,笑逐颜开了。 拾荒 absp;57 :行走 司务县城只有两条大街,平行着的。安乐带安宁回到汽车站附近,跟杂货店老板询问了最便宜的旅馆,记下后,买了些吃的东西便从店旁边的小巷里寻进去,对上地址:南阳小客栈。 非常具有武侠小说味的名字,只是这客栈是一家外墙表面灰旧的三层私房,大门敞着,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正趴在门口一张桌子上睡觉。安乐拍醒她,说明要入住,她终于收起意兴阑珊的表情,给他介绍三个房价:一,一张单人床一小间的,十五元一晚;二,一张双人床一间的,二十五元一晚;三,…… “就一间单人床一间的就行了。” “行,先付房费,我再带你上去。”说完,她便拿过一本子,刷刷几下,一张龙飞凤舞的单子就开出来了。 上楼时,安乐跟她询了隔日去市里的车有几趟、大约什么时间,她很爽快便将知道的一一告诉他了。开门后,她把钥匙递给安乐,又交待他晚上洗澡时要节约用水、也要节约用电等等事项,安乐一一答应。 踏进这不足四平米的小房间,安乐先把窗开了,驱除屋里沉闷的气息,又从新包里把衣服及洗浴用品拿出来,锁好门后带安宁去洗澡。公用厕所很简陋,只有两个小隔间,除了一个花洒一个水龙头外什么也没有了,两人很快洗净出来,把衣服搓了一把,拧了水后拿回房,挂在窗口的根钢管上,然后开始吃晚餐——蛋炒饭。 “热……”安宁边吃边挥起小手煽风。 安乐四下搜了搜,见头顶有个小吊扇,忙拧开,徐徐凉风吹起,燥热感降了许多。 吃完饭,两人躺在床上,安宁从包里抽出语文课本,翻至其中一页递给安乐,眼神晶亮的看着他道:“哥哥教我念课本吧,这是没学过的。” 安乐笑了笑,郎朗念道:“春天的手,温暖轻柔。春天的手抚摸着大地,大地一片新绿。春天的手掠过小河,小河唱起了快乐的歌。春天的手拂过树梢,枝头传来小鸟的欢叫……” “嘿……”安宁狡黠的笑,身子一横,小脑袋搁在他腹上,“再念一遍。” “……春天的手拍着我们的肩膀,小朋友个个活泼又健壮。春天的手,温暖轻柔。拉住春天的手,春天就在你心头。”如他所愿重复一次。 “教我念。” “春天……”一字一句教,一字一句念,一直到九点钟,两人收拾了课本去厕所洗漱,回到床上关了灯又喁喁低聊了一会儿,拥着睡下了。 隔天一早六点半,起床打理好便直奔汽车站赶最早那班车。因为安宁看着瘦小,且因每趟都能另带三个孩子,所以安乐只须买一张票。 摇晃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市里,安乐站在车站门口,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车水马龙,感慨万端,地方是到了,可接下来要怎么做呢?真要在这地方落脚么?还是先呆一晚,想清楚后明天再决定? “哥哥,咱们现在去哪儿?” “……先随便逛逛,晚点再去找个便宜的地方住一晚,明天再作打算。” 人生地不熟,这时候,两人都是惶恐不安的,也顾不得手心全是汗,紧牵着彼此的手,沿着车站门口的路直直往上走,眼神时时打量周围的环境和人群。这里应该是商业街,放眼过去,马路两旁是一排长达百米的琳琅满目的商场,商场门口人山车海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三五成群的人们拖着小拖车拉货。 安乐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瓶水,解了渴又继续走,见商业街中心处有个小型广场,许多逛街乏了的人们坐着休息,便也带安宁过去,找了处小地方抱着他坐下,无言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这些人都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将去哪里,不像他们,浮萍似的,无着无落,风吹到哪儿便飘到哪儿,天都不怜见。 “娃娃饿么?” “嗯。”安宁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了。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找地方休息。” 哪里有陋巷便往哪里钻,大街两旁是不会有什么便宜的小旅馆的,这个浅显的道理不用教也明白。所以,安乐没费心去研究路段路线,见了巷子便摸过去,在路上逮了个看似这一带居民的老伯问哪儿有最便宜的旅馆,老伯也没辜负他的厚望,摇手往里一指,点明距离、店名,连价钱都给他报上,跟活广告似的。 安乐喜出望外,谢过之后便直奔目的地——这也是一间灰旧的三层楼的私房,名字没县城那家那么有意思,门口灯箱上只简单贴上两个红色的“旅馆”二字,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在大台阶上的摇椅上,挥着蒲扇眯着小眼睛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悠闲的模样让匆忙路过的行人们无不妒忌。 “老板,住店。” 那老板的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睁开,欢喜的笑容瞬时浮于圆面上,乐呵呵的招待两位小客人。 “客人不分贵贱,一律一视同仁”,这是老板刻在柜台小木板上的店训,眼下,他正严格执行着,一直面带微笑的开了单、带客人上楼、吩咐应注意事项、叮嘱客人收好贵重物品等等后,又一脸笑容的离开。 安乐看着肥厚的背影失笑,却也真佩服他,毕竟很多时候,规矩罗列出来后能从一而终遵守的人太少了,坚持的品质难能可贵,能坚持的人更值得别人尊敬,即使他只是个小破旅馆的小老板,即使他只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3 也不过是过着布衣粝食的小日子。 “哥哥,我想睡觉。”安宁边说边踢掉鞋子爬上床。 长时间的坐车真的很容易使人困倦,不管昨晚两人睡得多早、睡眠时间多充足,此时,“床”这么个大的诱惑就摆身边,谁也抗拒不了,也需要抗拒。所以,安乐把包放好,也上床睡觉。 傍晚太阳落山时,兄弟俩才起床,简单梳洗过后便到巷口一间简陋的快餐店解决了晚饭,而后见时间还早,便又到附近大街上逛逛,见摆夜摊的小贩们都出来了,空地上整整齐齐一排排摆着各类小物品,有女孩儿喜欢的发饰、藏饰、可爱的小钱包、钥匙扣等,两人兴味盎然的挑漂亮的起来瞧,不顾小摊主不耐烦的眼光。 逛到七点半,回旅馆洗澡准备休息了。 安宁趴在床上翻着他的课本,一会儿又拿出纸笔抄写昨天安乐教的文章;安乐两手抱在脑后横在床上,努力把漫天飘飞的纷乱思绪理清: 这城市不比他的家乡大,在这儿落角似乎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去燕城,那座城市是他以前对未来规划时必不可少的地方,是他走出南中、走出家乡后打算扎根的地方,是他恣意飞腾的地方,是他要实现目标、改变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规划的前提条件已经暂时无效了,但去到那儿后或许可以还能重新开始…… 其实,安乐相信原习礼即使真已经把他和家乡亲友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也不太可能到这份上了还把他这么个小人物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在乎亲友们,不会任意妄为置他们于不顾,他现在做的,就是捏了几张命牌让自己乖乖的按他的意思流放。只是,他连个报安电话都不敢打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怕他们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原习礼不是他们能抗衡的,那不如先这样吧,有云杉颜在,小六和陆晓不会怎样的,等到新生开学后,他再想办法找他们吧。 走吧!反正都是一样的陌生,在哪儿都一样,我会努力好好活着的!安乐自我安慰自我鼓励一番,盘算着明天一早便去火车站问问票况,如果能搭当天的车最好不过,若不能,就再在这城市里多呆一两天。 “娃娃,明天咱们可能去别的城市,你怕么?”安乐捋起他后脑勺一缕毛发,轻扯着。 “不怕!”安宁依然埋头写字。 “真坚强啊!”安乐笑着亲了他一记,把本子收起,“不写了,快睡觉,明天一早去买票。” “好。” 熄灭后又窃窃私语几句,安乐渐渐沉入睡梦中。他见自己出现在一片灰雾中,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身找安宁,可这孩子不见了,他很着急,冷汗都浸透了衫背,湿漉漉黏在身上像蛇一样凉腻,让人作呕的难受。往前急踏了几步,居然有明媚的阳光拂照身上,眼前也出现了一片蒲公英花海,一阵风吹来,枝头上的花全飘飞起来,那丝丝缕缕的白色花絮漫天飞舞。 真美啊!像一个个小天使的化身,洁白的,梦幻的,纯美的……他着迷的望着,花絮越飞越高,逐渐融化在阳光里,忽然,脚边一棵蒲公英树悠然问他:少年,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什么?他迷茫了,想了想,他说:我在找一个叫安宁的孩子,他跟我走散了;在找叫陆晓和小六的朋友,我们失去了联系;在找一个叫萧香的温润男人,他消失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如那蒲公英花一样追随太阳而去了;还在找一个叫佟彦懿的老头,他是我敬爱的老师,他病了,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还在找我爸,噢不,他去陪我妈了,相依相伴很幸福;那么,我还在找…… 请让我再想想,嗯,我还在找一朵如沐春风的牡丹,我想若是他能再让我笑一笑,我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多姿多彩的。 蒲公英发出苍老的笑声,他说:少年,你真贪心,你什么都没有,却想把所有都抓在掌心,不行的,上天不允许,那么,我只帮你找回那个孩子吧。 他黯然答谢了它,然后看见它的枝头上又开出一朵蒲公英花,毛茸茸的花芯开了,他那孩子正带着可爱的睡颜躺在里面。他笑了,至少这是他能抓得住的,以后要牢牢牵他的手,不能再让他走丢了。 …… 安乐一睁开眼便见安宁瞪着他,还鼓着小脸说:“哥哥,你昨天上抓着我好疼呢,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推也推不醒,你看——”举起细小的手腕,“都青了!” 呆愣了片刻,安乐尴尬的笑了笑,提起来帮他揉。“还疼么?昨晚上梦见你走散了,吓得我四处找,然后蒲公英爷爷就把你送出来了,我怕你再走丢,所以才紧抓住你不放呀。” “嘿……”安宁咧开小嘴笑,“不疼了,我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吧。” “乖极了!”凑过去亲一下,“起来吧,咱们要趁早离开。” 梳洗过后把东西收拾好,跟老板道别,老板抓住他谆谆教诲,无非是没有大人在身边的两个孩子,到车站这种人多扒手更多的地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行李、贵重物品一定要贴身收着、上厕所请人帮看行李之类的话。 安乐笑盈盈点头言是。 在巷口搭了公车到火车站。 虽然时间还是七点半不到,但此时的售票大厅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大部分人脚边都搁着大只的行李袋,应是赶车了。安乐就近排入队,一个个蜗牛般往前挪,等了几分钟他不耐烦了,让安宁在原位排着,自己跑到窗口旁询问列车情况。 工作人员告诉他:直达燕城的列车都是无座的,卧铺有位。遂又将票价报给他。 好贵!安乐乍舌,卧铺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不能花那个闲钱,便又是否有其他车次经过燕城,有位的? 工作人员让他稍候片刻,查询之后告诉他:有一趟车,终点是哈城,有位,可以坐这趟到点后再转个车,很近。 安乐了然,回到队伍里继续蜗牛漫步,等拿了车票时,又是近二十分钟过去了,不过列车十点半才进站,现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买些吃的。 拾荒 absp;58 :乍到 咣当——咣当—— 耳边是规律的列车走轨声,安乐把书包放在身侧,把安宁搂在膝上,靠在窗边默默的掠过眼皮底下转瞬即逝的景物,投向远处笼罩的白日下的树林和远山。 i sit at my windo;he world like a passerby stops for a&, nods to me and goes. 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个路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向我点点头又走过去了。 ——《飞鸟集》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安乐非常喜欢老泰的这本诗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4 集,有人曾评价他的诗如天使的笑容,和平、安慰、且纯爱,这些评价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单纯喜欢他字里行间透出来的简洁却又富有意味的思想和情感,它来自生活和世间万物,读过以后很容易就记下了,并且见到相应的景物时便自然而然的浮出脑海。以前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时常和陆晓小六应景似的随口拈来一句,念完后彼此嘲笑“满身四方寒酸味”…… 往日稀松平常的相处此时都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问君,何日再相聚? 安乐垂下眼睑,头靠向椅背,收起满腹纷杂思绪,休息。 天黑的时候,安宁摇醒他,兴奋的指着窗外黑幕中的星星点点七嘴八舌发问。安乐慢条斯理告诉他,远处那片亮光不是星星,是村庄里的灯光,就如同那晚在伯伯的家乡看到的那样…… 闲扯了两个多小时,中间去泡了方便面解决了晚餐,然后小家伙就这么说着说着就没声,睡着了。安乐拿出车票看了看,还有七个多小时才到,也就是说凌晨近三点钟到站,那到时候得先买了票再去候车室休息、等车……想定,便也跟着睡下。 两声汽笛声传来时,安乐惊醒过来,朝窗外望了望,一片灯火通明,长长的站台就在眼皮底下——进站了,站台上站着不少等车的人们和卖食的小贩,因此虽然此时已是凌晨,却也显得嬉闹。 车厢里的旅客都纷纷起身拿行李,安乐便拜托同座顺道一起拿起来,书包给安宁背上,跟着人流下车、过通道、排队检票、出站。从幽台的通道走上火车站大厅前霓虹流转的明亮小广场,真觉得像是从浓烟黑幕走向光明般,心情不禁也跟着霓虹光旋转飞舞起来了。 安乐在路边买了几个茶叶蛋和水,便直售票厅排队买票。那趟车是早晨六点钟开的,两人进候车室坐了一会儿,实在呆不住,便到火车站门口的高台阶上坐着,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夜行人,及同他们一样等车或匆忙赶车的旅人。 “哥哥,我们去那边买烧卖好么?”安宁手指向对面百米外一个灯箱问。那灯箱上别的字没有,只有一大大一笼烧卖图片,远远便瞧得清清楚楚。 “你想吃么?” “想。” “那起来吧。” 安乐牵着他小心过到马路对面,几十米外便闻到那股浓浓的面点味,带甜的香气不禁让人使劲嗅了一口气,脸上都浮现淡笑来——甜,总能让人心里愉悦。一个长了张圆润脸蛋的可爱女孩站在蒸箱后架起蒸笼,见了他们便甜甜笑了笑,那笑容让兄弟俩不禁加快脚步走过去。 小店的招牌食品是烧卖,安乐叫女孩帮打包一笼后又要了笼芥麦窝窝,拈起一个咬下一小口,很粗的口感,但嚼着嚼着就觉得特别香,颇有点意犹未尽之感。付了钱,在女孩的甜笑相送中走出店里,安宁很高兴,一手高举着小透明的塑料袋,另一手捏一下、掂一下,没吃着倒是先玩得不亦乐乎,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对那东西说话。 安乐不搭腔,只揪住他头顶一缕细发催他别停下。 “呀!”安宁突然大呼,遥指不远处一座横跨大街两面的天桥,“前面有座桥,咱们去看看吧?” “好啊。” 反正时间多得很,安乐便带他慢腾腾晃过去,许久后登上了三层小楼高的天桥,临高远望,整个街华丽的夜景尽收眼中:路旁两排明黄圆灯、高楼大厦墙面上高挂的大副霓虹灯、眼皮底下往来的车辆及夜行人、酒店k吧的声乐叫嚣声…… 黑夜无论如何展示它的华丽和喧嚣,都隐带着黑暗的孤寂和冷漠。 “我喜欢黄色的灯,很暖和。”安宁端着一张老气横秋的小脸说着极其严肃的话,“也喜欢白天天空里的蓝色,很干净。最不喜欢的是黑色、灰色和白色,陈哥哥说那是无色,无色便是空,是虚,是世间到处都弥漫的。也不喜欢朱色,一见到就觉得它要扑过来抓住我,想吃掉我,很恶心。” 安乐闻言睇他一眼,又转向一盏盏黄色的圆灯,默了片刻,亦正经回应:“为什么对喜欢和不喜欢分得这么清楚呢,只喜欢其中某些色彩,看到一样景物时不是会缺少充分的感知和感情了么?静止的色彩并不会伤害人。” “不对!”安宁反驳,盯着他的眼睛道:“会的,它会伤害人。如果你把我关进一个涂满黑色或朱色的房间里,时间久了我会变得精神不正常的……” 安乐挑眉,等着他继续说,哪知他就此停下了,便问:“然后呢?这是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我自己想的。”安宁摇头轻道。“以前陈哥哥拿过他的画给我看,画的是一团红。我不喜欢,问他是什么;他说是哭泣的心,心太脆弱了,有意无意总能让它受伤,然后它就常常躲在黑暗里哭。” 那就是所谓的艺术家的癫狂,这都跟孩子传授了什么? “他说错了。你还记得南中校门口那一排木芙蓉树么?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它们枝头上开出的那一簇簇美丽的红花,你当时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说什么了?你说‘这花真美啊’,是吧?若让你天天看见那些花朵……”安乐侧身对着他,正色道:“你用心想想,会不喜欢么?这世间有太多用同种色彩呈现出不同姿态的物体了,你这么小,不该只注意那些丑陋的东西,明白么?” “……” 安乐以为他没听进去,正想再严教一番,却见他紧盯着桥下某一处,顺着望去,原来是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老头摔倒了,包袱一溜滚下台阶,老头正狼狈扶栏欲站起来,估计是摔疼了,边咝咝抽气边大声咒这万恶的台阶。 “走,去帮他捡东西。”安乐快步将安宁拉过去,将老头扶起来,细心询问伤处。 “诶哟我的老骨头喔,要散了!”老头僵硬的撑着腰道。 “没伤着吧?要不您先坐下,我先帮你捡东西回来。” “诶,谢谢啊。”老头咧嘴笑。 飞快把七零八落的布袋收齐,放在老头身边,安乐朝他笑笑,道:“老伯您这是去哪儿呢,这么晚了,还带这么多小行李,也不叫人送送你。” “哪儿有什么人送。”老头一张老脸满是无奈,感慨万端,“我一糟老头子,没儿没女的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 安乐没接话,只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少年,不说我,你呢,你们俩孩子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呢?晚上多危险啊,特别是火车站这一带,常有人抢包什么的,不能乱逛啊!” “在等火车。刚出来买吃的,正准备回去呢。” “诶哟巧了,我也是要等车,咱们一起走吧。”老头拎起几个包袱站起来。 安乐赶紧帮他拿几下,拈着还挺重了,心想这老人家一个人拎这么多沉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5 重的东西真找罪受,可有什么办法呢,无依无靠的时候不靠自己,难道还能每日三炷香祈求天灵灵地灵灵、就此横空生出一对孝顺儿女或一堆人民币?别幼稚了,傻子都知道那是白日做梦! 一路闲扯到候车室,居然真聊出共同点来了:两方人的目的都是燕城。 大眼对小眼,一老一少乐开了,有了共同目标后便觉得亲近许多,反正时间还长着呢,便更往深入一些聊,于是彼此都大概得知对方的境况:少年安乐是孤儿,独带弟弟;老头李伯是个小贩,因为这边的东西比那边的便宜两三块钱,所以到这儿进货。 两两相望,感慨万端。 李伯苍凉的叹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隐忍的忧郁,看不清思绪的小眼睛投向不知明的地方,凝着,良久后才道:“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你要相信李伯我,就干脆跟我一起租破那地方吧,一个月也不用多少钱,彼此也有个照应。” “真的可以么!谢谢!”安乐喜出望外,他不介意地方够不够大、够不够精致,事实上他也无法介意,现下只求有个栖身之处便足够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呵呵,当然,以后我还有机会叫你帮我收拾摊子呢。”李伯玩笑道。 “没问题,若是可能,我天天去帮你收摊子。” 安宁插嘴:“我也去,我以前帮忙收过摊子!” 李伯笑呵呵摸他小脑袋,夸:“诶哟,小安宁真能干啊……”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安乐如今对此中含义感触良多。在这短短半年多里,他的命运便被上帝用一双冷眼观察着、用一双无情的手揉捏着:先给他希望,等他踌躇满志时,再给他两记痛击,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走出,想对未来好好规划一番时,好,再来最痛苦的一击,想彻底断了他所有的念头,从此跪服于他这个上帝的脚下、亲吻他的脚趾恳求他的施舍。 结果呢?绝望时总有善良的人伸出援手,只需借他一点力量,他还能站起来。 都说人情似纸张张薄,若不仔细分辨,人又如何得知是否真薄如纸?马克思说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它造就了人对各个不同群体的细微的有差别的感情认识。 安乐相信这世间的人们大多都是本质纯良的,却更相信人情的施受对象是有相对性的,如同原习礼对萧香是满心的爱护、对他却是的冷酷的驱逐。 是的,他知道若只是打伤那人那么简单,以云家父子的能力是可以保住他、不至于流落他乡的,他会走到现下的境地,全因萧香在他的守护下消失了。 恨萧香么?当然不,萧香……萧香…… 若能找到萧香,有几次他和陆晓小六一起跟老头聊天,老头曾语重心长的感慨:世事如棋局局新。你们总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清明来看清这一切、把握一切,可你们在局外冷眼旁观议论是无益的,必须躬自入局,执子着局,才能体会它瞬息间的风云变幻,才会三思,才能应付自如。 老是,是否学生都如此呢?只有真经历荡迭人世时,才会时时想到您曾经的教诲?你现在还好么? 安乐突然有些黯然。 “哥哥,你再吃两个吧。”安宁把袋子塞到他手上。 “不用,给李伯吃。” “李伯吃过了,给你的。” “诶哟你们俩兄弟干脆一人一个吃完了吧,推来推去的。”李伯好笑,不无羡慕道:“感情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兄弟,那时候我还在村里,十二岁的时候发大水,整个地方都给淹了,我们一家子就我和老父活了下来,不幸没多久老父也病去了。” “那您还有亲戚之类的么?” “有两个表妹,嫁到外地去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见过面。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死了再聚一块儿聊聊上辈子吧。”李伯自我解嘲,笑得有些艰涩。 “您别这么说,若有机会,您可以去探望她们……” 李伯打断他:“诶说这个干什么呢,真是不吉利……哟,快五点半啦,再等等车子就到站了。” 十来分钟后,广播通知乘坐t4012列车的旅客准备进站,安乐三人赶紧拿起一地的行李排队,慢腾腾往检票口挪,“喀”一声闷响,通检进站,随人流过通道上站台,找车厢的时候发现俩人不在同一厢,顾不得多想,先上车再说。 李伯找了座位、放好行李后,见邻座是个单身中年男人,便和他商议跟安乐换个票,说爷孙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那男人挺好说话,拿下行李换了票便离开了。 安乐安宁很高兴,坐下后便开始跟李伯询这询那,都围绕着三个多小时后即将到达的大都市。李伯也不烦,耐心的把他几十年的在那儿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讲述与兄弟俩听,还掺杂些奇闻趣事,听得两人双目炯炯,期待之情不言而喻。 九点半刚过,车子长鸣着进站了,二三十米开外的宽敞站台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旅客,商贩们扬着抑扬顿挫的叫卖声在人群里穿梭自如,滑溜得跟泥鳅似的,让人佩服不已。 待车停稳,车厢里已拿好行李准备冲刺的旅客一窝蜂往出口处挤,安乐本也想起身,被李伯按住,他笑言:“咱跟他们不一样,争这么点时间也不会有钱入账,稍候,等松了再走。” 足五分钟后,三人才踏上站台,鱼贯而入检票出口,上十几级台阶到小广场,此时已是晨光拂照、热气凝聚,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周围高楼大厦的玻璃墙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安乐闪了闪眼,侧过身,正面对的是燕城宏伟壮观的、墙面全以规划的白色大理石干挂的建筑物——火车站,这比平市的要豪华气派太多,单从建筑设计上看就不失为一项精品之作。 “安乐,走喽,得赶紧到那边站牌等车,那车不好等。”李伯扯了他一把,边走边念念叨叨,一个劲的抱怨那趟路次为110的车如何的慢、人如何的多……不一而足。 安乐忍俊不禁。这李伯还真是满腹牢骚,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听他唠,一直憋着,现下有人听了,恨不能把肚里的全倒出来。 许是那车也知道群众的不满了,在三人等了十分钟之后,顺利上车了。 早之前李伯就说过,他住的地方是郊外一家民房的仓库里,所以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他所说的仓库时,安乐没有任何吃惊或嫌弃的心理,事实上,他觉得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至少不是那种窄小又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小屋里收拾得很干净,长方形约十平米大,中间用布帘隔成两半,里面估计是睡房,外间是生活区,一桌三椅摆得整整齐齐,有个灰旧的木制小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6 碗柜,柜上有台小电视和收音机,而李伯的小商品则都堆积在墙角一张塑料台上,东南墙面开有两个正方形大窗口,风正从那儿吹进来,室内沉闷的气息被吹散了。 “地方就这么大,凑合着住吧。”李伯边整理包袱边道。“里面是睡房,呆会儿到前面那家收购站去买个弹簧床,不占地方又能睡觉,多好。” “嗯,谢谢您。” “谢什么,又不是白给你住。” 安乐笑了笑,不以为意。 拾荒 absp;59 :拾荒 拾荒是一项什么样的工作? 若拿这问题去问一百人,相信至少会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认为这是一项卑微低贱的工作,尤其是对这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市民而言,面子里子都被这都市调教到高人一等的层次,即使没几个家当、做什么都好也万万不能去拾荒,这要让熟人朋友瞧见了,以后还顶什么脸面过活?而至于另外那百分之十的人,会端着高级知识分子的脸悲天悯人的表情,深沉的表达他们对“工作不分贵贱”这句话的深刻赞同,而心里却可能是在想:反正我是不可能去拾的。 于是,结果表明,拾荒真不是一个都市人会干的事。 那晚,李伯说:“说什么话呢!你一个好好的少年拾什么荒?要不你先随我去摆摊,等熟了之后自己再弄一个,我看你一脸聪明样,指不定不多久就会比我做得好了。” 工作不分贵贱。 当时,安乐也同高级知识分子一样回答,轻飘飘六个字就将李伯给打发了。然而,他说这话并非虚脱华调。他本就是出生于三代拾荒讨生活的家庭,怎可能会因它卑贱而鄙视它,若真如此,不也等于鄙视自己父母祖辈么!以前他总信誓旦旦说以后不可能拾荒,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认为自己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路,现在这境地,是逼着他不得不走上祖父辈的路子——他上学后没有再接触却依然知根知底的路子。 所以,这近一个月来,安乐每天就带着安宁四处逛荡,边熟悉路线边拿本子记下哪些地方聚集的人口多、废置物品也多……当然,做这些事时,他还不忘用小钳子捡易拉罐什么的丢进李伯给的小型布袋里。而安宁什么也不许做,只要紧跟在他身边就行了——虽然他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处境抗议了很久,但安乐的话便是判决书,不许就是不许,无奈之下,他只好充当搜索器,睁大眼睛看见哪里有值钱的东西便把安乐往哪里扯。 拾荒的日子是自由的、随心所欲的,安乐适应得非常好,自还稍带紧张、局促和羞涩的第三天后,他便很快调节好自己的心情,真正放开胸怀坦荡荡的去做这件事,对着衣着体面且优雅含蓄的人们疑惑又复杂的眼光,他不再躲闪,从容平静一视而过。 现在,他开始喜欢这样的日子了:累了找个地方坐,吃饭、喝水、聊天,有时候翻翻随身带的书集。他在家附近那间收购站里掏了不少好书,没花几个钱,因为老板老吴已经是他的主顾了,一天里拾的东西大部分都会拿到他那儿变卖,偶尔白天走得远了,拾满袋后便就近卖,等晚上走回去时,最后一袋定是在那儿换成钞票。 算下来,这二十来天里,每天的废品都能卖个几十快钱,这对他简单的生活质量而言,温饱已绰绰有余,只希望等再安稳些后再考虑怎么赚多点钱,毕竟拾荒并非他的目标,只是过渡。 “哥哥,你看他们的校服好漂亮啊!”安宁指着大马路对面一群放学了的小学生惊喜道。 安乐抬眼望过去,见女生白衬衫、红领带、红格裙、白袜、黑皮鞋;男生白衬衫、深蓝领带、深蓝短裤、白袜、黑皮鞋。是非常漂亮,不仅校服漂亮,模样一个个也水嫩嫩红扑扑的可爱极了,这身行头一看就知道是所门槛儿极高的小学,一般的小学不会这么严格要求学生穿同色鞋袜。低头望了眼自己身边一脸羡慕的孩子,心情沉重了:即使转学费他勉强能支付,但他没有关系让他插班上学,至少现在不能,至于何时能,他真的不知道,只希望安顿好后再考虑那些事。 安宁见他没回应,便抬头觑了一下,突然就整个身子转过来、背对着学校,急切又不安的解释:“看清楚了又不觉得好看了,还不比我们学……哥哥我们走吧,早点回去帮李伯收摊。” 见他这样,安乐的心情愈加沉痛,牵强的笑了笑,牵起他的小手点点头,往李伯摆摊的宁夏街口走去——李伯只卖些小物品,比如婴儿的软布鞋、针线、小手电、工具刀、痒痒抓之类的。 安乐安宁到点时,见他正在说服一老年妇女买婴儿软布鞋、而那妇女犹豫不决,便拿起一只在她眼前折成片,笑言:“阿姨您别看这小东西不上什么档次,可对婴儿来说却实用得很,孩子小骨肉嫩,穿硬鞋底的走步会伤到脚筋的。这个很软,随便脚怎么折都不会伤,而且还便宜得很,素面的才二十元钱一对,您上市场买斤肉回去吃了就没了,这个可还扎扎实实踩在您孙女儿脚底呢。” “对呀,我奶奶也说好的。”安宁一旁帮腔。 “那……”妇女被说动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当下便挑了一双素的一双绣花的,“就这两双吧,总共多少钱?” 李伯正欲张口,安乐早一秒笑眯眯答:“总共是五十元,绣花的要贵一些,穿上了您孙女儿也会喜欢的,诶她应该长得很可爱吧?” “诶哟那个小祖宗可臭美了……”笑容满面的又疼有爱的说起自己的宝贝孙女,妇女爽快的掏了钱,离开时还说再次再过来买。 三人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李伯擦了把汗,把急收进钱袋后心有余悸道:“你还真敢说!幸好她来的时候便兀自拿小鞋翻看,也没询价,不然不给你气跑了!” 那素面的平时卖十二到十五元,绣花的多两三元,可买卖哪儿有什么死条规,皆大欢喜不就是最好的么?安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下次若她再来了,你就按素的十八、绣花的二十六卖给她,她会高兴的。还有,往后你这些软鞋就都按这价卖了。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你越是往便宜里叫他就越觉得你东西不好或赚大发了一个劲的压价;要是叫高了他就心里认定这东西有质量,不然看你这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敢高调喊价。” “……你这个孩子……” 李伯无言了,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明白,当初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看上去很秀气很书生样看上去挺单纯的少年其实并非如此,他小归小,但聪明伶俐又精打细算,想法设法总能花最少的钱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他每天拿废旧去老吴那,不仅不会缺斤少两的以市价换了钱,还能随意在他那翻找自己喜欢的书籍、按纸价论斤买回来;还有一些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7 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诶李伯,您老就别担心这些了,就照我说的做,介绍鞋的时候一重点说明这是百分之百手工制作、纯棉布面底、手工绣花,明白了?”安乐笑嘻嘻搭上他肩膀道。李伯贩卖这类小玩意儿没多久,平时也挺木讷的只会端着一张笑脸等客人自己挑看。“这可不是欺骗吧,你自己说的确实是手工制作的不是么?” 李伯点头,忍不住就笑了:是啊,都是手工制作的,为什么不能卖得贵些呢! 晚上吃了饭,兄弟俩洗了澡后坐在小屋前乘凉,安乐见小家伙从回来后便有些沉闷,捏了他一把,问:“娃娃在想什么?” “没有……”安宁托腮咕哝。 “诶,孩子大了有心事了,都不告诉哥哥了。”安乐做作的长吁短叹。 小家伙一听不得了,立即就跳离矮凳直往他身上扑来,八爪章鱼般手脚齐齐缠上,小脑袋在他胸口蹭啊蹭,奶声“嗯嗯——”的撒起娇来。安乐轻声低笑,抚摸他一头软毛发,不再问他。 “……” 模糊的声音吐出,安乐听不清楚,便问:“你说什么?” “没,想睡觉了。” 哥哥,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安宁那句没吐清的话。 第二天方亮,李伯起来发现天阴沉沉的,还飘起毛毛细雨来了,便琢磨着今天不摆摊了、休息一天,洗漱过后便淘米煮了些稀饭和几盘小菜,而后去把安乐安宁叫起来吃早饭。 安乐晃悠悠走出小门,两手插腰、仰头闭眼的站在屋前的一小片空地上,雨丝如细绒毛般佛落在面颊上,痒痒的、凉凉的,空气里有湿润的水汽,较之前些日子的干燥闷热,这天气实在舒爽得多了,不过这雨过后估计会更热了,现时已经是小满。时间过得真快,离家时还是“春日迟迟,卉木萎萎,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的春季,如今已是榴花开欲然的夏季了,不知道家里那道院墙上的常春藤开花了没有,还有萧香栽的夜来香…… “安乐,趁着粥还热,快过来吃早饭吧。”李伯在屋里叫。 安乐甩甩头,擦了把脸旋身进屋,端起盛好的饭碗稀里哗啦三两口喝了两碗,对李伯道:“今天您不出去了吧?这天气看着不会晴的,不如休息一天。” “嗯,不去了。你呢?干脆也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无所谓,反正这点雨丝有没有都差不多。”安乐放下碗,转身进里间,悠然自得道:“我再睡一会儿,十点钟若我没醒,麻烦你叫我一声。” 李伯答应。 躺下没几分钟,安宁也跟着进来了,趴在床沿笑盈盈盯着他看,许久也没出声。安乐一把将他瘦小的身体揪上床,架在小腹上挠他痒痒,小家伙咯咯笑得很欢,连帘外的李伯都忍不住笑了。 “还要睡么?” “嗯嗯——”点头如捣蒜。 “诶你这小可爱——”安乐按下他小脑袋狼亲了一记,让他躺在身边,笑道:“中午哥哥带你出去逛逛吧,这来儿这么久了,还没真正去逛过街呢,顺便去买些衣物。” “嗯。”安宁闭着眼点头。 十点刚过李伯便俩进来叫醒兄弟俩,两人换了衣服拿上包便出门了。 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只想放下平日走路时所思虑钻营的生计、真正闲情逸致的欣赏一番这座美丽的城市——即使它交通拥堵、空间拥挤,可但凡大城市大多如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眼下还只在郊区已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场大楼门庭若市人潮济济、路边开放式小广场绿荫丛丛花草遍布,闹市中不知又是怎样一番繁华景象。安乐想到自己的家乡,那座中等规模的城市,虽然它不比这儿繁华、富裕,但毕竟是自己的家,即使它不是他的港湾亦无法让他依靠,他依然深爱它如昔。不过,他也喜欢这个地里,因为它兼容性够大够富足够繁华。 一辆黄色张扬的小汽车从身边飞过,带起一股劲风,安乐下意识的扬手挡脸,看清楚它尾部那个半圆“a”型标志后顿时无比的鄙视那辆牛车,忿然牵稳安宁的手往马路对面走去。 “坐着别动,等我一下就好。”安乐把小家伙按在银行休息区的椅子上,交待。 “嗯。” 抽了排号,见还有二十来个才到他,且这时候也中午了,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也不迟。安乐稍稍计算了一下时间,半个小时内赶回来绝对没问题,便带安宁沿街去找快餐店之类。 从银行大门到这儿足足五十米了,都是些餐馆,安乐实在不想把本就不闲的钱撒在这种地方,抬眼见对面马路有家装修得干净明快的小面食店,便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心穿过车流到店里,点了两碗炸酱面和小米粥,付了帐便坐着等,不一会儿,服务员把东西端上来了,香味扑鼻,两人不禁都咽了口水,操起筷子便开食,吃饱喝足了这才慢腾腾的踱回银行。 只留下五百块,其余的钱全都存进折子里,办好后安乐看着折子上的数字深思:不够,远远不够,还得再赚多点钱。 “走了哥哥。”安宁扯他衣摆。 “好,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然后再去市场买菜回家,”安乐思索着之前在对面似乎见有个小百货市场,不如去那儿看看。 “今晚可以买芥兰花么?我想吃。” “行。还有呢?” “西芹炒肉片……”正说着,突然就被过路人撞了一下,幸得安乐牵着他,不然就得摔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人开口便是一连串的道歉,表情极诚恳。 安乐也不好说什么,把小家伙抱起来就便快步朝那百货小市场大门迈去,到门口时发现,这地方真是鱼龙混杂,什么玩意儿都有,就跟司务县那市场差不多,所以两人也没怎么逛,就近一货品齐全的摊位挑选自己想要的物品:两件棉tee和短裤、一双小凉鞋等。末了让老板给折扣。 双方正掂量时,安乐发觉包包动了一下,立即反应迅速的边揪紧边转回头望,却只见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奔蹿的背影,他想也没想便追上去——刚摸到包被划开了,里面的装钱和存折的小钱包似乎不见了! 出了小市场便是大马路,那男人死命的东奔西蹿,安乐卯足劲拼命的追,可始终差了那么一段距离,任他怎么求助也没有一个过路人帮助他。直追出近百米后,那男人突然闪身进一条岔路,等他冲到路口时,整个路面干干净净连个石子都没有。 闭上眼仰头长长吸气,呼气…… 反复几次后,安乐睁开眼,那眼睛早已冷静如常,只是添了抹若隐若现的寒意,直勾勾凝在半空不知名处,几秒钟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原路返回。 拾荒 absp;60 :痛恨 是谁,是谁说磨难就是上天对一个人的才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8 能考验的偶然?你隔三差五的考验我,这叫偶然么?你看看你如今又带给我什么了?你又将考验我什么才能呢? 似乎以前也曾经过做这般血腥的梦,那梦里,娃娃就是这鲜血淋漓着的……安乐只觉得神思恍惚得厉害,但这时候他怎么能恍惚呢?牙齿狠咬下唇,血珠冒出来,疼了,飘离的神思也聚集了,抬起僵硬的腿朝路边围着的几个妇女奔去,脚足仓促的差点摔倒,可他哪儿还顾得上?市场前口的机动车道边,他可怜瘦小脆弱的安宁此时衣衫染腥、破布娃娃似的的被人抱着,小脸上痛苦的表情一览无遗。 “娃娃……”安乐从妇女手中接过孩子,想问问他怎么样,可喉咙痛得厉害,泪水跟掉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掉落,滴在那张小脸上。 “那人太缺德了,把一孩子撞成这样就飞溜了,诶,快送他去医院吧,”妇女一脸担忧的催促他,“我们刚才把他带前面诊所去看看,可他说要等哥哥,就是你吧,快走!血流……” 安乐已经听不见了,他搂紧一直咬牙硬忍的孩子直奔路中央,不管欲撞到他的司机如何叫骂、不管这车是不是出租车,拦下一辆飞快抓住后视镜,等了半分钟左右那人才摇下车窗,叫他上后座。 “去最近的医院,谢谢。”安乐头也不抬的对司机道,手微微颤抖的猛撕下tee衫下摆,轻轻缠上小家伙的小腿。这细瘦的小腿正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着,几道皮肉翻飞的长伤口正欢快的吐着血沫,得意洋洋的想告诉他:嘿!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我要流到他的血管空了为止。 安乐不想哭,但是他控制不住那膨胀的泪腺,它自顾自的跟小家伙的血液一样流得欢快异常,模糊了双眼,堵塞了喉道。 “嗯……”安宁如哺出生的幼猫似的微弱呻吟着,“……哥……” “别,别说话……”安乐狠吸了口气,哑着嗓音一字一顿道:“很疼是么,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丢下你一个人,害你被……”再也说不下去了。 “嗯……” 隐忍的细细的呻吟声似利刃,在安乐心头上一刀一刀的剜着,血肉模糊,他忍不住朝司机吼:“你他妈开快点行么!他疼啊!” 司机轻飘飘向后扫了一眼,慢条斯理道:“现在红灯。” “……求你……”安乐知道这车是私家车,更知道司机完全可以对他置之不理,他能打开车门就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泽,可他能等,孩子不能等啊! “啧!”司机摇头似叹非叹,调档,表情微带些兴奋,“只有闯了!” 什么叫离弦之箭般?安乐切身体会到了,先是往后摔,接着往前猛冲,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又往左倾,差一丁点就撞上玻璃窗了,他急忙把怀里的孩子抱稳,怕弄到他的伤腿,待抓住头顶拉手时,劈头盖脸朝那混蛋司机吼:“你慢点行么!后面是伤患!他的腿要再被你伤着,我跟你没完!” “看你之前哭的像只花猫,啧,原来是只怒狮呢。”司机皮笑肉不笑的揶揄,倏然话锋一转:“准备下车吧,再五分钟左右就到林海医院了。” “谢谢。”安乐诚心诚意道谢,拉出身后的包,顿时心凉了半截。他忘了他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比菜摊上的豆腐块儿还清白,而李伯没有电话,也不可能现在回去找他,那么……小心翼翼的觑了觑前面的司机,垂下眼。 “下车吧。”车子在林海的大门口停下,门锁打开,司机一只长手臂加在椅背上,挑着浓眉勾着嘴唇等这尊小神下车,哪知他却突然的抓住他的衣衫,可怜兮兮的哀求:这位哥哥,求你能借我些钱好么?等孩子办好急诊,我回去凑钱还你……不等他说完便立即甩开他的手,抿唇冷然道:“还真想送佛上天啊?要是这孩子残了你是不是还想叫我帮你养他?下车!” “不……”安乐急得泪眼汪汪,又扯住他衣袖婉求:“求你快帮帮我,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好么?他失血过多了……” 司机瞥了孩子一眼,见那张小脸蛋此时真没半点血色,藏在地壳下的丁点善心才稍稍冒上来,拉开安乐的手,拿了包下车后开始边打电话边往大门迈近。 安乐喜出望外,赶紧下车跟在他身边,听见他说了一句“啰嗦”后便挂电话了,便问:“你的车不锁?”话刚落,就听得“啪”一声,锁了。 司机熟门熟路的把他带到门诊部,一位斯文俊秀的大夫早等候在那,扫了二人一眼,便把半昏迷的孩子接抱过去,放在病床上,动作轻柔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查看伤势,温和的声音道:“被车撞了?严重骨折加软组织挫伤、韧带拉伤、嗯,他骨髓的造血能力似乎有问题,你知道么?” “……什么意思?”安乐懵了。 “意思是,如果真像我说的情况,那么像他这样受了伤不急时救治,可能会因流血而死亡的,懂了?”医生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又称赞他:“你做的不错,这样多少可以减缓血流的速度。” “……他会没事么?”安乐控制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抖,手握得死紧。 医生没答,办了手续但让护士把孩子带到手术室,自己也跟后过去。 安乐呆然立在门边目送他,只觉得那抹白刺目得很,他想到安宁的话,他说他不喜欢白色,因为它是无色,是虚,是空;也不喜欢朱色,因为总让他觉得它要扑过来抓住他,想吃掉他,很恶心。 那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告诉他说:色彩不会伤害人、红色也很漂亮。是吧? 我错了,红色很丑陋,色彩也真的会伤人…… 安乐蹲下身,无声饮泣。很久后,他收起眼泪站起来,朝一直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点头道谢,男人盯着他瞧了片刻,唇角那抹笑意更浓了,颀长的身子懒洋洋靠向墙,随口就抛了好几个问题给他。 安乐也不隐瞒,垂眼轻答:“我叫安乐,那孩子是我弟弟安宁,我们俩到这儿还不到一个月,住在城环郊外一个做小买卖的老伯家。今天在小市场本是打算帮他买几个衣服的,结果碰上小偷,财物全被摸走了,我丢下安宁去追,可没追到,回来时见他已经是这样了。” “你知道你弟弟这伤不费个几万块怕是好不了的,你有钱还我么?”男人兴味问。 “……”存折可以挂失,但要补办取钱必须得拿相关证明回原户籍开户行办理,毕竟他虽然继承了遗产,户头却是他爸的,而他爸又不在了,所以,没有钱,李伯也不可能有,要回家么?可即使回家了,恐怕也要费不少时间,他无法丢下安宁离开,但上哪儿弄这第多钱?要是这男人就此打算袖手旁观怎么办?安乐绝望的想着,声若讷蚊答:“我没办法取出钱来还你,但……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89 ”无意义的解释咽下肚,眼前这男人不是随便让人糊弄得了的。 “你有工作么?几岁了?”男人似无意问。 心头咯噔了一下,安乐说:“我高中毕业了,刚到这儿还没有工作。” “喔?”男人仔细打量他,见他相貌年轻秀气却不见稚气,眉宇间也是一派坚定沉着,大概也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男人所不知道的这表象的背后是:若非安乐近年遭遇的这些痛苦和打击,饶是此时的他表现得如何冷静如何沉稳,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已过十八了。他少年的稚气和隐忍的张扬,早已随着这一连串的波折消失殆尽。 “是的,我……”安乐想解释,被男人悠扬的电话铃声及他突如其来的欢快表情给打住了,愣愣看着他喜上眉梢的远离几步、背对着他接电话,难以想象他居然能用柔得滴出水的声音跟对方说话。 约二十分钟,男人终于挂断电话,转过身时满脸温情脉脉的笑意没能及时卸下,心情极好的如同上帝对待他的子民般对眼前这可怜的少年大施恩泽:“你到我的行馆上班吧,工资不会少,另外你还有小费可以拿。” 安乐的脑子还没完全消化这句话时,心脏已经接收到了,嘭嘭快要跳出胸膛,他稳了稳情绪,道:“我没什么身份证明,这个你可以帮助我么?” “说让你去了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男人斜乜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精品的名片盒和钢笔,抽了一张写下一串号码后递给他:“你以后直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别哥哥的叫的我咯得慌,又不熟。” 安乐当他这话是耳旁风,无关痛痒的翻看精美名片上的信息,首面只有简洁两行字:东方行馆、白瑾;背面有地址、电话。 “还有,你不用打电话给我,找凌沐就成了,他负责安排培训新员工,你方便的时候就去找他,我会跟他知会一声,反正他现在也为招员工忙得晕头转向。” “谢谢。”话是对他说,但其实安乐更想谢的是之前那位打电话给他的人,虽说那电话不是为他而打,却意外让他受到恩惠,让他得以爬出泥沼不至于被淹没。 白瑾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各取所需,看你这模样不错,人年轻又不笨,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等……”安乐急急拉住他,欲言又止。 “医药费是吧,放心。”白瑾拍拍他肩膀,脑袋朝手术室歪了歪,勾唇笑,“你以为你弟弟为什么一来便能马上接受治疗?那是我之前打电话通知林末安排的,这家医院是他家的产业,所以,小孩儿丢在这儿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林末是个非常有爱心也非常细心的家伙,他会照顾好他的,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懂了么?” 安乐点头:“谢谢。” “别,要不是见第一次有人当街拦我,还当面骂我,我才懒得理你呢,这么做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没事做想看看你到底能怎么样而已。”白瑾不以为意的说完这些冷漠的话,旋身离去。 安乐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这男人的个头足足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二十四五的岁数,一头深咖啡色毛刺在亮光下很亮泽,浓眉大眼,看着是个俊俏的大男孩儿,嘴唇似乎总呈现出自然的孤度,让人感觉他是在笑,但他知道,那绝对不是笑,那是假像,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难过么?不,他早已知道人情的施受是分对象的,白瑾可以温柔如斯与人对话,却也可以冷眼旁观他的狼狈困窘虽说最后还是帮了他。 又反复翻看名片,安乐决定等安宁从手术室出来、询清状况后再决定是不是明天就去找这人,现在……手术没那么快结束,该先回去跟李伯知会一声,免得他担心。 想定,安乐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总共掏出不到一百块钱,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悲凉:这点钱能捱几天呢? 不不,你叫安乐,是平安喜乐安居乐业而不是安贫乐贱,悲观沮丧不是你的个性,你该是乐观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安乐边打气边到值班室跟护士说明情况,而后马不停蹄往家里赶。 当告诉李伯这些不幸时,老人家眼眶都红了,可爱的孩子啊! “李伯,你能借我些钱么?我身上……” “别说了。”李伯打断他的话,转身过房拿出个铁盒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小叠红钞,他拿出来给安乐,“李伯也没什么钱,这些都是留着进货用的,你先拿着吧。” “谢谢……”你肯相信我这么个才与你相处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安乐眼酸道,抽出八张,“我先拿这么多,医药费有人帮忙可以先欠着,还让我去他的俱乐部上班,我考虑过,如果娃娃情况稳定,我明天就去找他。” “那人可信么?不会骗你去做什么坏勾当吧,这事可得想清楚了,不能胡来。”李伯毕竟多活了几十年,心眼儿也长些,他无法幼稚的相信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别人若他知道白瑾仅是因为好戏送他到医院、又接了个电话一高兴之下便施了个份恩德,不知会做何感想? “放心吧。” 安乐并不担心这个,有些人就是有那本事,即不刻意彰显全身名牌也能透出显贵气势来,白瑾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屑隐藏他的张狂,如同宁珂。一想到宁珂,瞬时又想到牡丹那个非同寻常的人,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拾荒 absp;61 :换面 当秘书内线通知凌沐有个少年执白瑾名片过来点名要找他时,正值上午十点钟,而此时的他虽着一身有模有样的休闲西服,却毫无形象趴在豪华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睡大头觉,接了电话咕哝几下,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没办法,他太累了,昨晚跟一群有闲又有钱的爷们玩到凌晨近四点才得以脱身回家,只睡了三个小时又不得不起来上班,苦命如他,谁与争锋? 几分钟后,精明能干又气质端庄的女秘书拍醒他,温柔的告诉他人已经带上来了,而后款步离开,只留下一清明一迷糊的两人相互打量。 清明的安乐疑惑想:这就是白瑾说的那位凌经理?上班时间在睡觉? 迷糊的凌沐也疑惑:这少年是谁呀,罗秘书怎么随便就把人带到这儿来呢!——压根就忘了是自己接电话时叫她把人带上来的。 片刻后,凌沐终于发现自己眼下的形象与身份大为不符,忙端直了身子理理凌乱的半长发,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堪比爱德华的剪刀手,三两下便将之顺出原本该有的时尚造型,清了清嗓子,犹带着睡眠哺醒后略沙哑的声线问:“请坐,你是?” 安乐直接把名片递给他,简略道:“我是安乐,不知道白瑾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叫我来找你,说你们正在招新员工。”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0 “他?”凌沐翻看名片,上面连写十一个阿拉伯数字都要龙飞凤舞卖弄的字迹确实是白瑾的没错,那么,错的就在于那个日理万机媲美国家总理的白财主答应人家后却一不小心就将之抛诸脑后了,他那可敬的老板一向不关注这等琐事琐人,能让他关注的也只有他宝儿。 “他没跟你提么?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安乐有些紧张,真怕这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就这么黄了。 凌沐懒洋洋靠向舒适宽大的椅背,专注的眼神从头到脚一格格扫描眼前强自镇定的少年:嗯,一身廉价衣服包裹下犹显得细高挑的个儿、一张线条柔润的秀气的脸、气质温文内敛、眼神坚韧,总体看上去不错,稍加调教后会更出色。 “你填一个表格吧,新员工必须填的。”凌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递给他,又不条不紊的给他介绍了行馆的经营性质、项目范围、薪资奖罚、基本条规等,末了又似无意的补充:“这些行馆中,只有酒馆可能拿到较多的小费,嗯,大概就这样,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清楚。” 这个嘴唇噙笑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故意拿出鲜美的毒苹果来诱惑他,若此时他端出白瑾的名号来恳请他将他分配到能拿小费的酒馆去,他不知又如何期待他耍小丑闹笑话,也许此时心里就在想:说你想去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穷得叮当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一步登天。荀子说人性本恶;耶和华说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了极处,贪婪更是污秽的根本,喔呵呵,真有意思不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明白,也自认从没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气节,可他有自己的原则,先静之,再思之,五六分把握再做之。自思量着,安乐垂首微扯了扯唇角,边写边轻描淡写告诉他:“嗯。对了,我跟他提过我没有身份证,他说没问题……” “他是老大,他即便说月亮是方的我也不会有异议,更何况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问题。”凌沐似笑非笑的揶揄。 这两人似乎并非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安乐暗想,扫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写将,不稍片刻,将表格递回给他。 “嗯,字写得真不错,这年头想找个写一手好字的孩子就跟母猪上树一样困难。”凌沐笑盈盈的边看边点头欣赏,确认挑不出什么毛病后把表格放回文件夹内,两手交叠于桌面上,一黑一白辉映着,居然让安乐看得眼直了,脑子里闪过类似的画面,那双手同样白皙,却骨感许多,看上去也……情色得多。 佛主!安乐几乎想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为什么总把“情色、色情”这类艳词关联到高贵的牡丹身上呢! “你还有什么问题?”凌沐掩了个哈欠,蹙眉:又想睡觉了。 “我明天早上过来么?” “能这样最好不过了,那么你先回去吧,明早我会叫人带你的。” “谢谢。” 从行馆西侧的外置电梯里走出来后,安乐虚脱般靠在雪白的大理石墙上,闭眼长长吐了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顺利过关了。 静默了半分钟,放松了心情,他走到行馆大门五米外,仔细观察这个即将提供给他劳务和报酬的地方:稍偏于闹市的独栋八层大楼,外观设计的很别致现代,规模也很大,但它走的并非南铃一客那类的奢华路线。它是格调简约又不失大气的,灰蓝主色、乳白辅色,大面积的用上浅灰蓝色的玻璃和银圆钢管,馆内墙上的饰物多以抽象为主,绿化偶有点缀于角落间,显得极其精致,连馆内的员工都一个个男的帅女的美,来到这即使只是坐坐也觉得赏心悦目得很,更何况它内部还有一系列完善的项目设施,应有尽有, 我喜欢这楼。安乐暗道,深深再看一眼,便到马路对面的站牌等车。 今天来这儿的路线是复杂的,住处、医院、行馆都不处一条线上,得先从城环坐车到医院,再从医院——即使不往医院转车也得在其他地方转,而坐地铁是不可能的——转车到行馆,这段路程总共历时过两小时,对明天将在九点钟上早班的他来说有些困难,不过还好,上学时养成的早起习惯没变,他会适应好的。 轻轻勾起唇,淡淡笑意浮上面颊,安乐望着此时比任何时段都显得拥挤的路面上的车流,自我解嘲:现在算是上班族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成有车族、有房族…… 公车戛然而至,打断了他的白日梦,从口袋摸出可怜巴巴的两块钱,跟在人群后鱼贯而入,抓紧扶手接踵比肩的闻着人们身上散发出的各类体味、汗骚味,忍住翻涌的胃酸轻轻呼吸,颠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得以在林海医院门口下车,买了份粥和快餐快步上住院部。 601号病房的门开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孩子特有的清脆的笑声让安乐心情愉悦了起来。 小家伙的腿伤很严重,林末说日后即使做了复健也不可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也就是说他以后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平稳的长时间的跑步、并且还可能会轻微跛脚——当然,林医生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安宁,安乐气急,非常害怕从那张小脸上看痛苦和绝望,可他错了,小家伙笑盈盈的勾住他的手臂,轻声安慰他:我不在乎这个,不跑步还可以走路,我以后还能跟在哥哥身边,没什么的。就这么一句话,让安乐的眼泪瞬间就漱漱掉落下来,心酸又心痛。这个瘦弱的小家伙,幸好林末说他的血液没什么大问题,身体也勉强算健康。 进门,坐在床边的林末转过头笑问:“事情办好了?” “嗯,”安乐把东西放置桌面上,附身在小家伙比以前更加尖细的小脸上狠亲了一记,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末叔叔给我讲东郭先生遇上狼的故事……”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的复述了一遍,末了又拉住林末的手,笑嘻嘻道:“末叔叔说东郭先生有色盲,他把狼凶狠的绿眼当成绵羊的白眼了,还说这世间上有许多这样的东郭先生和狼了,叫我小心呢,千万要分清狼和羊,要是恶狼的话一定要马上干掉它!”说到末尾时表情有点义愤填膺了。 干掉? 安乐无奈的望了一眼犹笑容可掬的林末,再次为自己识人不清而感叹。 白瑾说的没错,林末是个很有爱心也很细心的人,但这些爱心细心只针对他喜欢的孩子和人,几天的相处下来,安乐已经知道林末的性格有多恶劣了,若有人跟他询病患的情况,他一定会深沉的思考再思考,等问的人脸上青白交错想象力充分发挥后,他才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大事——意思是还没进太平间,然后笑眯眯看人高兴离去。 也曾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那些本就为病患忧心忡忡的人们?他的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1 作为医生应有的仁爱、医德呢? 林末当时无辜的回答:这两项我都有的,只是要看情况看对象施与么,反正医生缺什么都不能缺少的是医术,而这项恰巧是我的强项。诶,在医院久了也很无聊啊。 一句话就把安乐堵实了。 是的,这世上的人、事哪可能面面俱到如同设定好所有指令的程序,能坚保一两项品德算是高人了。以前总希望孩子以后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有身处污浊环境而不同流合污不随俗浮沉的高雅品质,可想想这品质若不能在这浊世中先保全好个人,那要着又有多大意义?现在他倒真佩服真喜欢林末的真性情了。 “嗯,碰上恶狼一定要先干掉他。”安乐笑着附和,打开粥盒,“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醒来了再叫末叔叔给你讲好么?” “好!” 林末端坐一旁看着,突然兴味盎然的问:“安乐,我相信你已经念到高中了,但,你到底几岁?” 安乐的心猛跳了一下,狠瞪他一眼,又继续喂小家伙。气氛就这么凝了半晌,他才蜻蜓点水般掠过那个问题,道:“我已经高三了,要不是因为意外发生,我也不会提早到这儿来。我原是要考燕大的,十足把握。” “喔……”林末只吐了个无意义的单音节,没再往下问。 安乐管不得他到底信了没有,也顾不得多想他会不会私下跟白瑾提这个疑惑——这是两人都问过的问题,转开话题问:“你今天是休息吧,特地过来的么?我买有外卖,你要不要吃点?” “我讨厌外卖,”林末的声音和表情都是带着苦恨和忿然的,“万恶的外卖,尤其是医院门口那一排的,我发誓有机会绝不吃那里的东西,前些时候我还计划弄个御厨专门给我做饭吃,可没时间去找人,那些家伙有时间却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真他妈的叫做酒肉朋友!” 安乐忍俊不禁,笑道:“你跟我认识的几个人很像,他们也是对食物挑剔的不行,吃准那家后就认定那家了,即使饿肚子了也要死撑着到那个点才吃。其实这也不过是一日三餐而已,讲究那么多也不见能讲究什么好处来,倒是把胃口养得十足的叼,要是哪天不小心你落到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没有了你日常所食的美味,你要怎么办呢?又死撑着?” “诶,这恶习怎么听着似曾见过呢?”林末撑的腮帮歪头想,未果,便替自己解释:“我没那么挑剔,纯粹是因为上班时每天至少有一餐是吃门口那一排的,什么东西天天吃都会反胃,即使山珍海味也一样,所以我才琢磨着置御厨,要求也不高,只要每天换些菜色,做家常菜就行了。” “直接去家政公司找不就行了么?钟点工环肥燕瘦排着队让你挑拣。” 林末笑:“要不你兼个职吧,要是让我满意了,我会适当给你减些医药费的。” “你全免了我就考虑了,我还可以专门为你去学厨艺,保证让你一下班就归心似箭。” “我金屋藏娇呢……” 你来我往的拌着嘴,等安乐吃完午饭,林末也要走了。 下午李伯过来,带了好些小玩具,有彩色橡皮泥捏的小人、魔方和掌上拼图,另外一只保温瓶里还有他自己炖的鸡。三人高高兴兴的分食后他便又回去了,说是要去菜市再买些鸡回去炖、明天再拿过来。 安乐心里感激他,也没说什么,目送他瘦削的背影进电梯。 拾荒 absp;62 :机缘 下午四点钟,换班时间到了,安乐抚着微酸的细脖子慢腾腾的往更衣室挪去,值班经理突然叫住他,说是凌沐有请。 又有什么事了他?吃饱了撑着的无所事事无事生非没事找事的凌“精”理! 不满的腹诽着,安乐自顾自的先换了衣服整理好衣柜,这才龟速的上楼梯——站了八小时,腿酸了,正好可以活动一下,挪到八楼凌沐的办公室,毫无诚意的敲了两下门便进去了。 凌沐没责怪他,满脸神秘笑意的看着他入座、端正表情以悉听尊便后,又故作姿态的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打量他,半晌,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时终于忍不住大失所望又沮丧——打从第一次会面后,这少年就再也没对他端过敬畏的表情了,对此他万分不解,还因此产生了自我怀疑,可在见到其他员工对他一如既往的尊敬爱戴爱慕后,他明白了,不是他自身的魅力问题,而是这少年有问题。 “您老找我来又是为着什么事了?”安乐忍着怒目而视的冲动,平静的问道。 “我哪儿老!我还没到26呢!”凌沐为自己的大龄辩解,忽而又挺欢喜的笑道:“还有半个月就是我生日了,我会跟去年一样在这儿开p,你要送我什么?” 比我大一轮呢还不老?安乐唇角勾起,纯真的道:“我送你一句贵重的话。” 凌沐眉毛一挑,自讨没趣了,咕哝道:“真小气。” “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还得去医院呢。”说着便要起身。 “等等——”凌沐也不闹他了,赶紧说正事,“前天酒馆一名员工在家跌断了腿,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所以我把你调去顶他的位置,明天晚上六点钟左右你就过来吧,先熟悉熟悉环境,我会安排人带你的。” 安乐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告辞。 回到医院时李伯已经来了,吃晚饭时安乐把工作调动的事告诉了他们。 酒馆的班都是晚班,下午六点半到十二点一班,十一点到凌晨四点二班,作息跟现下他所在的斯诺伐克球馆是颠倒的。他知道凌沐是故意安排他这个新手去的,虽然不太了解他的用意,但他不想拒绝。上了近一个月的班,早从老员工们艳羡的话语中得知酒馆的小费多好拿,他需要钱,调到酒馆本也是他的目标,可他现在非常担心安宁的情绪问题——这段时间,小家伙晚上又开始频繁的梦游和臆想了,生活不定、伤痛及医院都是他不安的源头,可他现在没有好办法帮他驱除这个恶源。 “哥哥不用担心,我晚上一个人也能睡好的。”安宁笑眯眯的保证。有一次半夜噩梦惊醒后,他非常恐慌,在医院呆久了,跟林末聊多了,形形色色的病患也见多了,他敏感的猜测到自己身体内深藏着隐患了,那不是药物可以医治的病,他明白,所以更加着急不安,可又束手无策,只能装着安然无恙。 “要不你上二班的时候我就过来陪护吧。”李伯跟安乐商量,“反正你也是快天亮才下班,回来后我正好也可以赶回去摆摊。” “不行。”安乐断然拒绝。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我自己可以的!”安宁扬声重申,“末叔叔上夜班的时候可以来陪陪我……” “小娃娃,陪你什么?”林末一身白袍风姿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2 卓越的踏进病房,捏了小孩儿的脸颊一把。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明天晚上要调到酒馆上班,都是晚上的班,我不放心娃娃夜里一个人睡,正跟李伯商量着怎么办呢。” 林末眉毛一挑,用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道:“这还商量什么,我没手术就过来陪陪他不就完了么。” “是!末叔叔还可以讲有趣的故事给我听!”安宁兴奋道。 安乐见林末没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心知他是真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便默认了。 隔天中午,安乐去买外卖的时候,见一个小贩拉着个拖车沿街叫卖布娃娃,心一动,便跟上前去翻看,从底层拉出一只长手长脚的黄毛猴,上下看了个遍,很喜欢,最后硬是以十五元的跳楼价成交。回去拿给安宁时,他乐疯了,嗷嗷叫得跟小狼似的,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狠狠搂紧,还猛亲那小东西。 “娃娃都没亲哥哥。”安乐逗他。 “有亲!前天晚上就亲了!”小家伙瞪眼理直气壮的反驳,顿了顿,表情变得有点害臊有点扭捏,“那……哥哥你再近一点,我也亲你一下。” 安乐愣了一下,爆笑,把腿上还打着硬石膏的可爱透顶的小家伙举了起来,转两圈又放回床上,再狠亲一口,调侃:“嗯,像吃了苹果了一样,很甜呢。” “……”小家伙已经羞得把小脑袋埋进枕头里当鸵鸟去了。 五点钟时李伯又带着鸡过来了,安乐吃了一些便匆匆赶往行馆,先去找凌沐,再跟他一起下酒馆。 宽敞的馆内简分紫、蓝、青、绿四个区,正中央是表演台,每次都会有艺人过来献艺,有时候是纯乐器弹奏,有时候是歌手。安乐不是第一次到这,培训时导师曾带他遍足行馆内所有的小馆,巨细靡遗的从大的装修介绍道小的酒水单,所以他虽然没在这正式工作过,但也不觉得陌生,更不会无所适从——他的适应能力一向优于常人。 今晚带他的人是领班林宇哲,这是个很时尚很帅气的年轻男人,个头一八零以上,跟凌沐差不多,有着很开朗的笑容和直率又圆融的脾性,安乐跟他聊了一会儿便跟老相识似的无所顾忌了,不明白就问,尤其拿小费这等隐秘又公开的事更是要问的仔细清楚。 林宇哲斜乜他坦然的面孔,心里微微诧异,从没见过哪个新员工一来便毫不遮掩的询问小费的事,这小子是大胆呢还是没脑子呢?过了一会儿,他下结论了:他是大胆,可他同时也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不仅机灵非常还能举一反三,完全看不出来是新手,难怪凌沐把他调过来,玩乐场合最不能缺少的就是机灵和应变能力。 八点钟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形单影只的一进来便直奔吧台高脚座;成双成对的一般都在情调、气氛上佳的大厅点桌;三五成群的则有一部分熟门熟路的直奔包厢——包厢都以植物染料命名,有茜草房、栎树房、姜黄房、栀子房等,也不知道白瑾哪儿来的……奇怪嗜好。 安乐挂着笑脸躬站着,脑子里迅速分盘眼前所见的景象:大厅这些人一个个的几乎都是盛装登场,姿态万千,置于桌上的小物件华贵精美,处处彰显着中产以上阶级的矜持;而包厢里的那些客人,至少有一部分是聚会或谈生意的商人们…… “安乐,你把这单拿给绿区16桌,速度。”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的bantenden——叮当把托盘推上吧台,交代他兑量。 “嗯,好的。” 稳托住托盘在客座间穿梭,经过青区时,忽然听得一声似曾相识的噪音,可当他驻步聆听时又发觉其实只是某个调调似故人而已,连贯说话时还是有区别的。没再停留,安乐平稳又快速的把酒水给客人送上桌,洋酒、茶水、冰块按叮当说的比例兑好,而后噙笑等客人再吩咐,若没有问题便回岗位。 这位客人是个着精致淡雅布衫裤、年约二十七八左右儒雅俊秀的男人,没有伴,手边有一本摊开的书,他没看,似心不在焉的独斟独饮,也没注意到安乐还在旁边站着,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七八分钟过了,当下便朝安乐露了个赧然的笑,表情像个孩子一样的可爱纯真,局促说抱歉。 安乐忍俊不禁,面颊上两个小酒窝浮出来,光华乍现后隐匿了。 男人看的发愣,忽而又羞赧不已,有些慌乱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塞到他手里,垂首道:“谢谢,我没事,你忙吧。” 安乐这回是真笑出来了,礼貌的颔首,告退。回到吧台边的时候,叮当眉开眼笑的问他都干什么去了,他摊开手中被卷成小筒的钞票,似笑非笑的看了两秒,收进口袋里,转身又扯出专业的服务笑容。这个时候,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刻的想起牡丹,他此时若见到他,会不会说一句:世事变幻难料,因果一切皆是冥冥之中注定…… “安乐,青区9桌。”叮当又召唤。 “好。” …… 第一天顺利的过关后,安乐虽然对酒类及一些细节方面还未摸清,但大致是理解清楚了,接下来一连十几天,他算是彻底的把摸清酒馆的性质,甚至连叮当调酒时的配兑比率也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来早了,还会叫他教两手,玩了几次还真玩上瘾了,心想有时间干脆好好把这功夫学到手,这工作可比服务生值钱的多了。 安宁的腿伤因有林末的细心照料而恢复良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得做复健了。 复健是一件痛苦的事,只要一想起来他便心疼不已,大人们都难以忍受的痛那小家伙能撑得住么?昨天他特地问林末这问题;林末说他有时候爱瞎操心,娃娃是个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十倍的孩子。他不是不知道孩子坚强,只是强烈的护犊心理和愧疚无法让他不操心。 明天下午去帮他买些图画本和彩笔吧。安乐漫不经心的想着。 “安乐,那位先生又来了。”叮当贴过他耳旁轻声道。 温热的气息若隐若现的拂了过来,耳垂有些痒,安乐微微倾开身,侧头问:“谁?” “你亲爱的小费先生。” 看叮当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露出极不协调的暧昧笑容,安乐伸手狠捏住他的脸颊,咬牙切齿道:“看你这张脸就想狠狠蹂躏一顿,明明这么可爱的,怎么花花肠子就这么多呢!” “唔唔……”叮当一身细皮嫩肉的,给他这么狠捏不放,眼泪都冒出来了。 一旁的小措看不过眼,帮他脱离安乐的狼爪,还爱心泛滥的给他揉通红的脸颊。叮当当下就感动的要投怀送抱,幸得安乐拉住他,不然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安乐,那位先生点单了,你去送?”酒保田然问道。 “嗯,我去吧。” 算是熟客了,每隔一两天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3 就来一次,每次都点如同饮料般的甜鸡尾酒和一些干果,也几乎每次都是安乐去给他点单送单,两人偶尔也会轻描淡写的聊上两句,只知道彼此的称呼一个为安乐、一个为洛先生。 这位洛先生绝不是个会人让人讨厌的男人,他很有礼貌很有气质,言行举止也如同他的长相一般斯文。他会带一本精装本的书过来,戴上眼镜就着角落墙壁上的一盏鹅黄色铜灯细细翻阅,专心致志的侧脸让人看了不忍打扰,也因此每次安乐送单经过他身边时,都会忍不住放轻脚步——离开家乡离开老头后,他对书生气的人尤其有好感,如眼前的—— “洛先生,您的酒。” “噢,谢谢。”洛先生把桌面上的书挪开些。 “这一次是看什么书?”安乐笑问。 洛先生合上书,举到他面前,微笑道:“嗯,是《葬书》。听说过么?” 安乐摇头,心里微微诧异:这男人第一次看的是《越绝书》,他说是记载我国早朝吴越历史的一部典籍;隔两天后又换了本《都城纪胜》,说是一部研究宋朝社会和城市生活的重要文献;之后还有《园治》、《论衡》;现如今又来《葬书》,还真是五花八门又博览群书,而且他看书不仅速度奇快,还不是走马观花的看,他能随口就说出文中的某些段句——他验证过,觉得这男人天赋异禀,聪颖非常。 “这是说风水的……”洛先生说着,又稍显急切的解释:“不是迷信,风水术实际上是结合了中国的环境、天文等自然的认识和人伦、风俗等文化涵养而形成的,与《易经》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我知道。”安乐笑道。“那么您慢看吧,我先忙了。” “噢。”洛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些微懊恼,像是不满意自己的言行似的。 颔了颔首,安乐退开。 拾荒 absp;63 :重逢 叮当贼兮兮把安乐扯到身边,摸了一把他的手,待他张开手时,手心赫然端放着两颗阿尔卑斯咖啡糖——这是叮当的最爱,口袋里什么都能少就是不能少这个。 “浑水摸鱼又假公济私。”安乐好笑。 “酒馆呆久了也会无聊啊——”叮当怅然若失的叹一气,忽而又咧嘴笑:“诶,说说那位洛先生吧,他今晚又说什么做什么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呢,他不就跟往常一样看看书喝喝酒么,你还指望他闹点笑话帮你调剂无聊的酒馆生活吗?缺大德了你。”安乐毫不客气的刺他。相处久了,大家彼此之间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 “我怀疑他对你春心萌动……噢!”小腹被他狠顶了一记,痛得叮当说不出话来。 安乐轻柔的抚摸他的脸,温暖如春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白了么小叮当,要不然我会把你挂到门上,时时叮当个不停。” “……” “安乐,你们俩又干嘛?”林宇哲走过来,一脸无奈的表情。他对这两个孩子完全没有办法,每次还是没来得及开口教训,叮当马上就开始装无赖扮可爱;而安乐则不动如山,就这么笑盈盈看着他,那表情像是在邀请他说教似的,最后总让他满腹说词全胎死腹中。 “没什么。”安乐把糖兜进口袋里,端起一张笑脸欲离开,被他叫住了。 “呆会儿九点钟凌沐要过来,你去酒库把酒、饮料什么的都推到茜草房去,速度。” “……知道了。” 安乐快步通过安全通道往酒库去,心里却是在腹诽。凌沐从昨天晚上开始频频到酒馆巡查,一见他闲下来便有意无意的说生日快要到了也不知道他们今年会送什么礼物……边说还边用余眼瞄他,见他不回应便又马上长吁短叹,可怜之情不言而喻。但,他要是就这么被他无病呻吟糊弄过去,他立马改跟他姓凌! “来啦,东西我都装上车了,你点好了签单就可以了。”守酒库的胖小子卫满笑呵呵道。 “嗯。谢啦。” 安乐拿单认真检查,没问题了就龙飞凤舞的签上大名,推着车进电梯后又忍不住腹诽:全是洋酒,这一车足足三万块,要再加上其他食物,不得再加个四五千?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家随随便便一签单就是好几万哗啦啦流出去,自己节衣缩食一个月顶多也就只能存个三千,何年何月才能凑足那笔犹在日日往上递增的高额医疗费、还有转学费呢? 每每想到这个,心情便沮丧不已。安乐甩甩头,重新端出笑脸,轻快步至茜草房,一长两短敲了三下门后扭开进去,朝已经端坐沙发上的五位客人颔首,把部分酒品放到桌上,蹲下身有条不紊的配兑。 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一个轻快的声音传入耳中,安乐没回头,继续往酒桶里加冰砖。 “安乐,凌沐叫你来的么?他人呢?”林末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兴趣盎然的撑着下巴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他可能还在楼上。”安乐依然垂着头,脸上笑容未变。他对林末的到来没有丝毫的讶异,以前聊天室就曾听闻他提及凌沐,两人不仅是很好的朋友,连名字听上去都像是重的。 “诶你这小子!”林沐突如其来的捏了他脸颊一把,不满道:“叔叔我百忙中抽空来看你,你就不能露个真心的笑脸来么!” 安乐拍开他的手,朝他咧开嘴,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举动太傻太幼稚,忍不住就真笑开了,两只酒窝浮在因生活安稳而变得丰润白净的面颊上,温润的气质光华溢转,让眼前几个见多了世面的男子也不禁微微感叹,真是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盼兮。这少年似一块正被慢慢雕琢的璞玉,初具雏形已经让人眼前一亮。 “这才对嘛,再笑一个,来——”林末逗猫似的兴致勃勃逗他。 安乐连个眼神都没再施舍给他,兀自的把酒斟上,一杯杯推到客人面前,而后微笑告退,手刚伸到门把手,冷不丁就被突然开启的厚实木门给撞了,还很不巧的就对着脸撞,他一管挺秀的鼻子差点就给废了!怒气浮起来,他揉着疼痛的鼻尖垂下眼帘,退后让外面的人先进来。 “诶我刚还想找你呢,”作孽的人是凌沐,他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粗鲁的动作伤了人,兀自拍拍安乐的肩道:“你跟小东去咖啡馆帮我把点心拿上来,块。” 安乐勉强点了点头,转出包厢。服务生小东在吧台边等他,两人一前一后快步下到二楼,把两车特别定制的各色点心推上酒馆茜草房。 “全摆上桌吧。”凌沐指挥他,又对小东道:“你先会馆内忙,晚点再到姜黄房喝酒。” 小东笑了笑,离开,哪知道脚刚踏出门,后脚他又补上一句:“别忘了礼物!” 安乐流畅的动作因这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4 句话而停滞了五秒,随即又不动声色的继续摆弄精致的小碟。 凌沐笑盈盈的在旁边可了好一会儿,哥俩好似的攀上他的肩,神经兮兮的欲说还休,那暧昧表情可把安乐恶心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身体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着痕迹的挪开。 “安乐——”凌沐心情舒畅的叫唤。 安乐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无甚意义的单音节回应他。 “你看见他们送我的礼物了吧?”炫耀似的说完,又怕他遗漏的指向豪华沙发上堆积如山的大小礼品盒,“那,快看看,都堆那儿了。” 安乐老僧入定,再次挤了个单音节给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延误。 “诶……”话语被开门声打住,凌沐飞快旋身奔向门口,欢喜的声音叫:“白老大您可来了,我日夜盼夜也盼,小心肝儿都碎上好几回了才盼到你!” “二少,他又抽风了。”白瑾揶揄。 “哟,这位爷也来啦。”凌沐怪腔调的扯了一句,重新回到安乐身边,跟小猫咪似的继续攀着他的肩膀蹭,撒娇似地唤:“安乐……” 安乐又是抖落一身疙瘩,快速把最后几盘碟摆好后,扒开他的手站起来,速速道:“我回馆内了,有什么事再叫我。”说完,不待他拒绝便飞快离开,连面都没顾得上跟白瑾照一个,可把白瑾郁闷的! 叮当见他神色略显匆忙的冲到吧台后又深吁了一口气才重新端上笑容,不禁好笑问:“这么快就从极乐世界出来了?那些个爷们把你怎么了?有意向养二爷?” “我撕了你这张嘴!”安乐阴恻恻的乜他。声色犬马看多了,风花雪月也懂了,自然也知道这世界上什么爱都有,这也才真正明白原习礼对萧香的复杂感情叫做——爱情! “我投降!”叮当毫无气节的示弱了,遥手往绿区一指,脸上又出现暧昧不明的笑,道:“洛先生在偷偷往你呢,你不去招呼一下,也许他有需要?” 安乐望过去,正巧碰上洛先生的视线,那男人的脸上居然就这么露出羞赧的表情,然后急促的转回头佯装翻书…… 真是非常可爱的人,安乐的心情因他的举动而变得飞扬起来,噙着愉悦的笑容走过去,等他抬头时才巴眨着眼问:“您有什么事么?” “没有……”洛先生的声音含在喉咙里,模糊不清。 安乐心一动,微微倾身低声道:“洛先生,方便告诉我您的全名么?总是先生先生这样叫,您也听不习惯吧。” 洛先生闻言莞尔一笑,似乎很高兴,轻快道:“嗯,我叫洛扬,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终童山东之英妙,贾生洛阳之才子?” “是飞扬的扬……”洛扬解释,在见到另一服务生急急往这边走来时顿住了,提醒安乐:“你的同事似乎是来找你的。” 安乐一看,同事的目光确实是定在他身上而来的,赶紧跟洛扬告退,迎上去笑问何事? “凌沐找你,快去包房。”简洁交代一句便又忙开了。 无奈的暗叹一气,安乐顺从的再次步入那间少爷们聚会的豪华厢房。进门就见到小队已壮大成小连了,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们姿态万千风情万种的坐在沙发上,扫了他这无名小卒一眼又继续饮酒聊天,而没形没象的蹲在玻璃桌边的凌沐朝他招手:“快过来。” 安乐走近问:“什么事?” “到咖啡馆在帮我拿些茯苓糕过来,急要,快去快回。” 你急要为什么非得找我去!安乐真想踹他,但还是硬忍下了,继续保持着一张笑脸到楼下拿了两盒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又上楼,小心的扭开门进去,把饼放在凌沐面前,正想告退—— “安乐?!”又惊又疑的声音大叫。 安乐呆傻了,抬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虽然没有太多接触但却觉得熟悉的人——宁珂和罗小布,下意识的又马上就在这堆人中寻找那朵高贵的牡丹,看见他愈加优雅高贵的站在他左手后侧,正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望着他,特有的悠然的声音说:“安乐,你长高了不少,模样变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牡丹……”安乐不知道自己这心里为何这么波涛澎湃,脑子还没下达正确指令,身体已经扑上去抱住他,整个人仿佛被热水淋过一般没有知觉了。 旁观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让人错愕又吃惊的一幕,心里百思纷呈:这两人居然是旧识?而且那向来隔人三尺距离外的三少居然这么纵容的让一个普通男孩儿抱着,还,安慰似的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宁珂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把安乐拉开,心有余悸盘问:“告诉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没到开学时间……难不成你是特地提早来打工的?靠!”啐一句又迅速转向白瑾:“老大,你收童工啊他才十四岁,你……” 安乐脑子轰爆了,他完全阻止不住宁珂的话,更不敢去看白瑾和林末的表情——这两人不是跟他同级的普通的小老百姓,他们是习惯站在高台阶上习惯睥睨他人的人,都有着异与常人的骄傲尊严。 此时房内的气氛如结了冰似的,死寂冰凉,忽然,牡丹轻柔愉悦的笑声击碎了这层薄冰,满室只闻他饱含笑意的声音说:“宁珂太大惊小怪了,童工又怎么了?就是收个孩子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 安乐满心感激的望向他,周围四伏的危机让他毫不犹豫的朝在他看来安全的人迈进,抓住他的手。 “真让人崩溃……”凌沐突然抱怨起来,“本来还觉得挺有优势的,结果居然整整比你大一轮,你说你个孩子生得这么成熟做什么,这不是违背了自然成长的规律么?多不好!” 若是可能,我宁愿单纯稚气的活着。安乐瞥了他一眼,暗忖。 “行了行了,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沉默扮深沉是干什么?想吓他么?”白瑾不耐烦道。 此言一出,房内顿时又热烈的聊起来了,气氛的转变快速的让安乐几乎要怀疑之前那长达十分钟的停顿是否是黄粱一梦,不然这些俊男美女们的脸上的表情怎么就没有出现一丁点停滞和好奇? “坐吧。”凌沐让了个位置,把安乐扯到身边坐下,佯装严肃的盯了他几秒又叹起来,软骨头一把依靠他身上,哀怨不已的又求证:“你真的才十四岁?不是报低年龄?不是已经念到高三了么?” “我的年龄跟我念高三有什么相干?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五了。”安乐现下也放松了,反正也不可能比刚才更狼狈了,要杀要剐且随他们的便。转过脸跟他面对面,气息几乎要拂到他面上,轻笑道:“看清楚,你真觉得我少年老相么?” 怎么可能老相?眼前的少年傲然的笑着,平日秀气的脸此时因这笑而显得瑰丽非常。不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5 得不承认,即使他只能是廉价布衣、蓬头垢面,他眼里的那份清傲和坚韧却是剔不掉的。凌沐露齿一笑,拍拍他的脸,道:“行了,别想蛊惑叔叔我,你还太嫩了,不合胃口,过个四五年再说吧。” 安乐闻言,脸蛋蓦然一红,咬牙瞪了他一眼,撇开头,却又对上牡丹不经意的温润目光,脸更时红透了。 林末兴味的视线在重逢这几人身上流转,问身边的人:“宁珂,这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去年十月份我们去那边办事,正巧逮到他问路,之后又见了几次面,”宁珂耸耸肩,吊儿郎当的摊手,“就这么熟了。当时也没问他要考哪儿的大学,没想到还真到这儿来了。” “……我没考。”安乐低声道。 “没考?没考试是什么意思!”宁珂倾身捉住他单薄的肩膀,脸都绷起来了,“你到这儿多久了?跟谁一起来了?谁介绍你到这儿上班的?” “他弟弟都住了一个多月医院了。”林末插嘴,指向白瑾,指向白瑾,“他拦白大爷的车上医院,之后就到这儿上班了,还欠医院一屁股债呢。” 安乐滞了滞,阴恻恻的眼神射向扮无辜的林末,万分期待能以眼神秒杀之。 “本来就是真的。”林末对他笑,一脸纯真。 “安乐,你还没回答我呢。”宁珂轻轻道。 “就如他说的,我弟弟腿折了,我又身无分文,只能到这儿上班了。”安乐轻描淡写道。不想把过往那段灰暗的生活暴露大众目睽睽之下,沙发上的那些人此时正兴味盎然听他们对话呢。 “那你……”宁珂没能继续问,因为三少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手势硬生生打断了他,便只好臭着一张俊脸跟林末瞎扯,询问他没见过的安乐弟弟的伤情。 见那俩人就着这话题居然也能聊得十分热烈,安乐无语问苍天,一只骨感的手从桌面滑过,犹冒着浓香的茯苓饼推到他面前,牡丹笑盈盈道:“吃吧,这是特地叫凌沐准备的。” 我说怎么突然叫人做这玩意儿呢,果真是这些饕餮。安乐毫不客气的拈起一块吃将,又自行倒了杯碳酸饮料正要喝,宁珂突然吼:“别喝那个!” 杯里的液体因人的震动而泼洒了些,不巧全被一旁凌沐那一身特别准备的华衣丽服给吸收殆尽,安乐顾不得想着东西为什么不能喝,立马先在遭受无妄之灾的凌沐的脸由绿变黑前迅速跳开,往牡丹身边硬挤过去,手紧捉住他的衣袖,无辜的巴眨着眼望已变成墨脸的凌沐。 一群男女瞬时齐齐暴出欢笑声,七言八语的以安慰之命对凌沐行调侃嘲弄之实。 群鸦啁哳。 安乐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半晌,将视线掉转到牡丹阴柔美丽的侧脸上,觉得这男人真是秀色可餐极了,半年多不见,他越发的雍容艳丽了。 “宁珂见不得人乱吃东西,”牡丹突然偏过头对上他,含笑解释,“比如茯苓糕配碳酸饮料,那是天理不容的。”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话语,听入耳却是嘲讽十足,也不知道是否他真觉得天理不容。 安乐眨眨眼,敷衍一笑。 拾荒 absp;64 :劫后 凌晨,耀眼张扬的墨色宝马飞速奔驰在依然车流如潮的主干道上。罗小布一如既往的沉静开场,牡丹一如既往的合上花苞栽种于后座角落里,而宁珂也一如既往的逮着安乐询这问那,恨不得他把分别后的连吃饭睡觉上厕所这等小事都巨细靡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乐略掉原习礼和萧香的事,只说家里出事了、迫不得已才退学到此的,着重把这三个多月时间里发生的事说清楚——反正他一定会追根问底的。 近半小时后,车子开到林海医院,两方谈话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宁方还算满意,而安乐却已是口干舌燥,恨不得立马下车离去。 “你明天是上什么班?” “凌晨班。怎么?” 宁珂乜了他一眼,道:“我明天过医院来找你,你别乱跑。” 你来找我做什么!安乐想刺他,随即又想到他的理不饶人的难缠个性,便吞声,朝他摇摇头便下车,轻快的步伐往医院里走去。 病房里的安宁早已入睡,安乐没开灯,站在床边就这走廊上的微些光线沉静的看着他那瘦小的身子陷在一团白棉布里,像朵盛开的白色栀子花,柔弱、娇小、可爱、芬芳。他要小心捧护,为他挡风遮雨,免他孤苦伶仃,免他流离失所,免他为路人随意摘采践踏。 许是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温热的视线,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嘤咛一声悠悠醒来,眼皮猛眨几下,张开,漆黑灿亮的眼眸精准的停在床边人的脸上,漾开笑脸的同时朝他张开双臂:“哥哥抱抱——” 安乐露出欢喜的笑容,将他搂起来,手摸上他依然绑着石膏的小细腿,轻言:“末叔叔说下周要开始复健了,害怕么?” “不怕!”安宁扬声答,小脸上满是坚强又得意,“末叔叔说他不会让我很疼的,还说要是我不哭他就每天买巧克力球给我吃。” “真乖!”狠亲了他一记,又道:“告诉哥哥,今晚吃了什么?” “蒸鱼、蛋包、豆腐,还有筒骨汤。都是李伯做的,末叔叔也来了,还带了几个黑色的果子,他说是……”歪头想了想,有些沮丧,“我不记得了,反正是舶来品。” 舶来品?一听这词就知道定是林末告诉他的,那男人跟孩子说话从不刻意遣词用句,就跟平时与大人们聊天一样,拣什么就说什么,以至于这小家伙住院以来,不仅学会了很多新鲜词汇,还懂得了许多旁门左道的道理,有此效果林末功不可没。安乐早先还想纠正他俩相处的方式,怕孩子真给他污染了,可无论怎么引导都没用,而又见孩子懂是懂得多了,但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也就随便他们了。 “明天要谢谢末叔叔,那可是他特意给你买的喔,很贵的。” “我谢过他了!”安宁嘟起小嘴,“他说不要谢,要我亲一下,我也亲了,他走的时候还说明天再带一些过来呢。” 那个恶劣的男人!安乐腹诽着,把小家伙放平床上,盖上被单,轻柔道:“明天可能还有几个哥哥要过来,现在先睡觉,明天精神好了才能跟他们玩,好么?” “嗯。” 看他乖乖的闭上眼,静等一会儿,等他真正入睡后,安乐才蹑手蹑脚的拿上短衫裤进浴室洗澡。 狭小的浴室里亮起惨白的日光灯,衣衫一件件褪落,露出少年特有的纤长肢体,久未被阳光暴晒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润白,而在那一片光洁的后背脊椎尾骨处,不规则的散落着几块零星的黑色胎记,给这具尚显稚嫩的身子增添了些别样的风情。 安乐心不在焉的抹完香皂,又不甚仔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6 细的拿毛巾搓了搓,拧开花洒快速把泡沫冲掉,穿好衣服后小心翼翼的开门出去,动作轻柔的上床把小家伙搂进怀里,闭上眼,脑子却控制不住的一再回放今晚所发生的种种。 “童工”事件只维持了十来分钟便宣告结束了,所有人一直避开这话题天南北的聊,话题无不是时尚、娱乐、八卦、情感及商业等,这些人虽都家底殷实,却并非虚有其表的二世祖,他们有品位、有格调、有修养、有学识,即使只是随便聊聊,也让他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且很多都是他不懂也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 而白瑾一直到他随牡丹离开时也未曾表示是否还施舍这份工作与他,虽然在车上时,宁珂不以为意的叫他放一百个新,有他们在白瑾是不会怎么样他的。话虽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忍不住瞎想,他吃不准现在那些人对他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心里厌恶却因牡丹三人的面子而忍着没表露出来?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烦恼哗哗啵啵疯长,山东大刀也斩不断其源头。不想,这以后的生活必定混沌无比;想,又似自寻烦恼,毕竟这些事不是想多了就能解决得了。这就是小人物的黯然人生,高居上层建筑的大人物们高兴时赏口饭吃,不高兴时你求爷爷告奶奶跪着叫他大爷也没用。 人是一切事的尺度,是存在者之存在、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而他,就是白瑾那不存在的尺度——至少现在还是。 前年过年在老头家吃饭时,老太太提到某同事的儿子频频跳槽的事,老头当时这么告诫他们:人初做事,如鸡伏卵,不舍而生气渐充;如燕营巢,不息而结构渐牢;如滋培之木,不见其长,有时而大;如有本之泉,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手四海。 他把这话牢记于心,所以上班近两个月,他自认为无论是态度、责任感还是能力都能让上头无法挑剔,这不仅是他本身具有的优势,更是毅力坚持的结果。可这些对于上位者来说,又多重要?他随时随地就可以精心培养起一个可能比他更好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不会欺骗他…… 脑子有些乱,安乐把脸埋进散发淡淡消毒水味的枕头里,放空脑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隔天中午十一点半,林末提这个三层大保温瓶和水果到病房,说饭菜是特地回家让小保姆做的,都是家美味的家常小菜。安乐本也是正打算去买外卖的,现在正好,林医生居然专门送吃了的,当下便把小桌架上床,三人一同分食。 安宁进来吃的都是些高蛋白的食物,有些食欲不振,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不动筷了,只让安乐洗一个硕大黑色的果子给他。 “这就是那舶来果?” “美利坚共和国某地出品,好像是叫做巨王李,味美肉鲜,极品。” “这让我联想到武侠小说里的某种据说一粒便能增半甲子功力的仙果,”安乐揶揄,利落的把桌子的狼藉收起,“吃这个又有什么特别的益处?” “补充维生素abcdefg啊,物以稀为贵,难得有人亲自带回来,不要白不要。”林末吃饱喝足了,四体不勤的横在椅上。 把保温瓶洗净放置桌上,安乐坐在床边,笑盈盈望着林末。这男人如今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斯文的表相没变,可骨子里的率性粗鲁却是显山露水,偶尔还会妖媚造作、惺惺作态、装神弄鬼……总之是千姿百态得让人大开眼界,他的口头禅是:在医院呆久了也很无聊啊——意思是因为无聊,所以不得不拿自己玩乐。 “昨晚你几点钟回来的?”林末不经意问。 安乐愣了一下,回:“就从厢房里出来后直接回来了。怎么了?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林末撇嘴:“能有什么事,一群无所事事心灵空虚生活平顺的人居在一块儿,除了胡天胡地地扯谈八卦还能有什么?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人,即使好奇你和三少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会袖手旁观看戏而已。” “……我和他什么关系?”安乐脸都泛绿了,他非常不喜欢这个暧昧的说法,尤其这还是只见过他们俩正式碰过一次面的人士轻易下的结论。 “朋友啊。”林末无邪的巴眨着眼扮可爱。 “不是什么朋友,顶多只是点头之交吧,没见他们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这里的人。”安乐淡淡解释,遂又好奇:“为什么你们都叫他三少?感觉像手下对主人的尊称,明明你们都比他大。” “那个啊——”拖着长达十几秒的尾音,林末才慢腾腾道:“打从他一出生大家就都这么叫他,习惯了,算是一种昵称吧,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安乐点点头,不再追根问底,虽然他觉得林末的解释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但,具体如何却跟他没有多少相干,就当是昵称好了。 两人转移话题闲扯着,十二点过半时,宁珂来了,笑容可掬的把一只比安宁还高出一个头的超大灰熊放到他枕边,两只手好奇的在他身上捏来摸去,乍乍称奇,为孩子柔软滑腻的皮肤感叹,又为孩子小小脆弱的身骨疑惑,就跟从没见过没摸过孩子的非地球人似的。 安宁巴眨着大眼,愣愣不知所以,但因为昨晚哥哥说过有朋友过来,知道是眼前这个奇怪的人,便也不觉得害怕了。 “诶你别这样弄他行么,布娃娃呢!”林末心疼了,赶紧将小家伙抱起来搂住。 “娃娃,叫宁叔叔。”安乐一派平静道。 “宁叔叔。”安宁从善如流唤道,一把童音让宁珂是既兴奋又不满。 “为什么要叫叔叔,应该叫哥哥才是!我才多大呀就成人叔叔了,还跟林医生排一队上了……”嘀嘀咕咕,抱怨不已,末了将那颗耀目的红脑袋伸到他面前,讨好的谄媚笑言:“娃娃,来,叫宁哥哥。” 安乐一把将他扯到床边,眼神横过去,慢条斯理道:“行了,他才六岁,叫你一声叔叔也不过分。你一个人过来的么?” “没啊,还有咱们三爷也来了,他先到楼上看望一下他爷爷的故友,那老头子是昨天中午进的院,好像是心脏病什么的。诶,老人家就是麻烦得很,不是这个痛就是那个病,我将来要也这样,非得在病发前把自个埋了,一了百了,化作春泥还能护花呢,赖活着把身边一群人都给折腾得死去活来,作孽……” 话没说完,林末已经操起桌上一颗硕大的丰水梨砸过去,阴森森道:“你小子在这么口无遮拦,我现在就把你灰飞烟灭了。” “嘿,别啊!”宁珂讨好的举手示降,嬉皮笑脸道:“我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你也知道我平日对那些老爷子们多尊敬多孝顺多爱戴有加,病在他身,痛在我身啊。” 林末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问:“是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7 老爷子哪个故友?” “你不知道?”问完又拍额——昨天林医生休息,当然不知道了,耸耸肩道:“是莫老爷子,好象不是很严重,具体的呆会儿你自己去问问。” “你知道了怎么不上去看看他?” “一,我拿这个大娃娃去探一老人家的病会被人当傻子;二,我估计此时莫家兄弟也在,为了不让流血事件发生,三少也希望那个我别上去;三,我对安乐的孩子很感兴趣,之前连听都没听他提过,太神秘了。” “是我弟弟,他叫安宁。”安乐平静的纠正。 “嘿,这名字听着就深得我心,是跟我一家的。”宁珂笑,探身朝安宁伸手,“来,让叔叔抱一下。” 安宁犹豫不决,望望不做表示的哥哥又望望笑盈盈的末叔叔,半晌,终于怯生生张臂攀上去。宁珂如获至宝的兴奋不已,小心翼翼的放轻手力搂着,笑嘻嘻对安乐道:“我从没抱过孩子,想不到这么可爱,跟猫咪一样。诶,他好养么?”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问:你猫挑食么?平时丢吃什么?会随地大小便么?会…… 安乐和林末都不忍看他了,觉得再多的言语对他来说都不啻对牛弹琴、夏虫语冰,这人轻狂张扬的个性里暂时还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父性。他只是好奇心作祟,不出多时便会觉得无趣了。 “你的手碰到他的伤腿了,宁珂。” 拾荒 absp;65 :娃娃 悠然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房内的人齐齐望出去,原来是那朵风姿卓越的牡丹移植过来了。他展颜漫笑的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亮如点漆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安宁,两手伸到他面前,轻言细语的说:让我抱一下好么,小娃娃? 安乐暗翻白眼,不耻他每次出场都像是众星捧月似的,也不怕闪了别人的眼! 安宁望着牡丹,忽然笑了,小身子蹭过去,小胳膊揽住他颈子,小脑袋也搁在他肩上……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安乐感觉这个孩子喜欢牡丹,就如同当时他喜欢萧香一样,第一眼见这就不自觉的靠上去巴着不放,是因为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香气么?“娃娃……” “嗯。”安宁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看他,欢喜的笑道:“哥哥,他和萧哥哥的味道不一样喔,可是很好闻。” 安乐抚额,无奈至极。“他是……呃……”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说牡丹哥哥很奇怪,说三少哥哥更奇怪,说官越……这名字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晓了,他们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过。 “管越。”牡丹轻快的接口,“叫管叔叔。” “一听官叔叔这三个字,立即就让人联想到你爸你叔伯他们,”林末忍俊不禁,“真让人崩溃的三个字。” “嘻。那叫越叔叔吧。”安宁抬起小脸对他笑,“我叫安宁。是哥哥起得名字,他说不仅是邦安家宁的意思,还希望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安宁。” 牡丹笑盈盈颔首赞同,顺着他的话一路迂回巧妙的询问,不稍片刻,便叫对他深信不疑又喜爱的安宁把自己怎么到安家的大概情况都交待了,小家伙尤不自知,兀自说得飞快,让安乐着实无语。 林末和宁珂早已各自拉了椅子端坐,兴致勃勃地听他讲,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理解,心里也对安乐更多了几分佩服: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能独自带着个孩子,却是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四哥,小家伙什么时候做复健?”牡丹高坐在床沿问矮坐跟前的林医生,那阵势还真像是皇帝询问臣子。 “安排在下周三。怎么了?” “没什么。那什么时候出院?” “现在就可以出院了。”林末淡淡道,“可出院回去没人照看他,便让他继续待在这儿,反正我的时间多的是。” 安乐惊疑的望向他——他从没跟他提起过,还一直以为是伤情问题不得不继续住院,这,这都多久了?白花了多少钱在这儿啊!可怜他节衣缩食得到现在连那笔庞大医药费的零头还没凑齐呢! “看我做什么?”林末飞了个暧昧的眼神给他,无辜道:“你也没问过我呀,我会自动默认为你是同意的。” 安乐脸上青白交错,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忍了又忍才平静道:“现在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这地方我们住不起。” “医药费一分没叫你就想走了?美得你。”林末慢条斯理的把大口袋里的笔、纸取出来,龙飞凤舞一串数字画上去,有慢吞吞把纸片折成漂亮的小纸鹤,准确无误的飞到他膝上后又得意洋洋的飞转起笔。恶劣的笑道:“贵宾折后六万八千五百五十八元,免你小零头,只需付六万八千五,什么时候交清什么时候走人,噢忘了说了,这费用并不包括复健费在内,所以你最好备个六万块。” 安乐这回变黑脸了,咬牙切齿愤懑不已。这才几天啊涨了近一万八千块,他是往药里添百分百精纯提炼的黄金了还是添银了?难不成连那汤饭水果的钱一并计算进去了么! “哥哥他骗你的!”安宁忽然扬声叫,手指林末,求证似的沮丧着小脸道:“末叔叔,你明明昨天才跟我说医药费是四万不是么?李伯当时也在,他也听见了……” “诶你个小乖乖,”可怜兮兮的表情激起林医生澎湃的爱心了,飞快将他接抱过来,大手抚上他苍白的小脸,赶忙安慰:“是是是,末叔叔跟你哥哥开玩笑呢,别急……” 安乐打断他,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浓浓尖刻:“怎么又变成四万了?那又是打了少什么高级别的折?” 林末斜眼乜他,扬起调子道:“你是不是好歹还是怎么的?人家千恳万求的想多减些医药费呢,你还嫌太少了?这么跟你说吧,娃娃住院这一个多月的床位费是零。知道什么意思么?你们现在站着坐着的地方不是病房,是我的专用的休息室,明白了?你以为这么个大间为什么一直只是你们出入、还有书桌椅、卫生间和淋浴设施、连床都比一般病床大很多?我都委曲求全的每次都去跟同事合挤一屋了!” 每次?同事?安乐咬牙。明明大部分时间都跑来跟孩子挤着睡觉,亏他厚脸皮的说得出! “就这样了,继续住着吧,等做完复健再办出院。”林末又替他拍板了,转而笑眯眯问安宁:“好么娃娃?” 安宁只顾蹙着细眉担忧的望向自家哥哥。 牡丹突然轻笑出声,似责备的眼神扫了林末一眼,有安抚似的朝安宁眨眨眼,最后停在如老僧入定看不出何想法的安乐身上,一寸不漏的细细巡视,半晌后才悠悠然道:“想什么呢?咱们林医生从来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事实上他温文尔雅又豁达大度,待人是很真诚的。” 这话是褒扬没错,但怎么听都觉得背地里是暗讽的。安乐觉得应该重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8 审牡丹在他心目中一惯的高贵温雅的形象,要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看事物,透过现象看本质,将感性认识提升到理性认识,才能抓住事物的本事——这人该是个笑里藏刀的人,且功力高深比唐奸宰李琳辅犹过之无不及。 “你们吃过午饭了么?” “什么?”宁珂反应不过来。明明刚才还在赞扬林医生的,怎么瞬间就转到吃饭的问题上了? “没有等会儿就去吃。”牡丹笑答。 “都一点多了,赶紧去吧,饿着了伤身体。”安乐说的虚情假意,摆明了赶人。 牡丹斜睨他一眼,朝宁珂眨眨眼,又笑意盈然的把安宁请放到床上,温言道:“叔叔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好么?你喜欢什么?” 安宁紧捉他的手,嘟起小嘴撒娇:“要漂亮的图画书,彩色的。叔叔明天还来么?” 牡丹作势思索,摇头笑道:“可能不行喔,叔叔最经很忙,等忙完了再过来看你好么?” “……好吧。”安宁垂下眼敛,细声细气道:“等我能走路了,我去看你。” “行了行了,这是上演还十八里相送呢,还没完没了!快走吧!”宁珂不耐烦的把牡丹拉开,往门外去。 安乐目送两人身影消失,转向瘫在椅上当静物的林末——那眼神此时正一波波向他传达“他们都走了,你也该走了吧”的讯息,可惜林医生视而不见,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犹歪着头不动如山。 “你是神经突发性瘫痪呢?”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佩服。”林末依然维持静物该有的性质,连话都是从喉咙里飘出来了,非常机械。 安乐鄙视他,遂去把门锁上,刚转回头是问就被嘭嘭拍的山响,打开发现是李伯,他抱着个无提手的保温瓶,一身湿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汗衫肩膀处被不规则划开,露出里面冒着血的七零八落的伤口,血把白色汗衫给染红了一片。 “这怎么回事!?”安乐把他拉进屋,接过轻飘飘的保温瓶又朝里面喊:“林末,快过来看看!李伯受伤了!” “别紧张、别紧张。”李伯扯笑安慰他。 林末把李伯按在椅上,两手揪起衣领处,呲拉就把汗衫给撕了,俯身仔细查看那一片伤口,半分钟后,轻描淡写道:“擦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身湿淋淋的又怎么回事?掉医院门口的鱼池里了?” “别废话!快先清理伤口!”安乐横他。 “行了知道了,等一下。” 林末说完便飞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手上多了些消毒水、棉笺、药盒、绷带等东西,迅速灵敏的清血消毒又上药绑绷带,弄完后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安乐总算是亲眼验证了他时时挂在嘴边的“医术强项”了,看着确实挺那么一回事的。 “怎么弄的?” “我出门时突然下雨了,下车过马路时路太滑,一不小心就跌了,一辆摩托车没来得及刹车就擦了过去,伞也飞了东西也撒了……诶,我炖了一个多小时的汤呢,真可惜,都快到了还遇上这种事,真是!” “管那汤做什么!人好好地就行了!”安乐怒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明天也别出来摆摊了,先休息几天。” “不要紧,没怎么样。”李伯惦着他那些小玩意儿,也惦着每天那些东西带个他的几十元收入。 “李伯,听我的,不然我把你那些东西全烧了!”安乐板着脸道。 “好好,听你的。” 安乐抿着唇等林末去取了药过来,立即拿了伞把李伯送回家去,拿了几本书后又返回医院,林末这时候已经不知所踪,他锁了门换了身衣服上床和小家伙一起睡午觉。 傍晚六点多时醒来,吃了晚饭后安乐坐在床边看书,安宁则也伏在床上小桌上写字——这是他每天要做的功课——安乐不希望他因为没继续上学校而就此停下该学的课程,他甚至已经把二年级的课本都买齐了,打算等他出院后再慢慢教。 约一个小时后,安宁把本子放到安乐面前,扬着小下巴道:“我写完了,没有错字。” “我检查完了才知道。”安乐笑睇他一眼,逐字逐句看,然后指点一处挑眉问:“这个是什么?” 安宁探头一看,小脸蛋蓦然泛红,扭捏着把本子抢过去,飞快擦掉又重写,解释:“‘云’和‘去’太像了,不注意就写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安乐似笑非笑的撑着腮帮子看他,慢悠悠道:“讲个小故事给你听。古时候有位教书先生,有一天他教学生们念孔子的句子‘都都平丈我’;学生说‘先生错了’;先生说‘哪里错了,教你念你就跟着念’。其实呢,孔子那句子的原句是‘郁郁乎文哉’,这位白字先生就这么不懂装懂又不知悔改的误导了学生。” “我懂……”安宁垂着头小声反驳。 “哥哥又没说你,你垂头丧气做什么。”安乐伏在床沿,笑眯眯的揉他小脑袋,“末叔叔有跟你说了什么了?” “他讲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了。”提起这个,安宁一张小脸就发光,兴致勃勃道:“白马王子骑着他的黑色千里马去森林里找金矿,不小心迷路了,他走啊走,又累又渴,好不容易找一汪泉水,可是没等他拿出水晶杯,那汪泉水就飞到半空中了,还说‘嘿哥们,你想喝我啊?没门儿’。于是白马王子只能又无奈的走啊走,然后他就死了……” 中西结合,童话与神话共存,狗尾与貂尾并蒂,非常强大、有力且有奇特的阵容! 安乐郑重的追问下文:“那白雪公主呢?” “还没说完呢!”安宁不满的嚷嚷,继续说:“白马王子死后,屋子变成一个坏巫婆,她咭咭咭的奸笑着,想把白马王子带回深山老林里当压寨老公。这时候,七个土地公公突然冒出来,用土冒神仗施了仙术把巫婆变成一朵黑蘑菇了,然后他们嘿哟嘿哟的把白马王子抬走,放在土地庙里供着当形象代言人,每天给他烧三炷香祭一个猪头。有一天,土地公又一起出门猎猪了,白雪公主戴着一顶小红帽到土地庙前捡苹果,看见了供桌上的猪头,顿时口水稀里哗啦的流,见四周没人,立马就进去把猪头放进篮子里,然后又看见躺在桌上的白马王子,心想:啊,这小哥哥长得真不错,不如一起带回家了吧。然后就把他带回家了。” “……”安乐无言,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林医生非得留娃娃住这儿了,因为只有这孩子才会出对她乱七八糟的故事追捧有加! “末叔叔还说白马王子后来被救活了,从此过上了幸福的小白脸生活。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好,爷爷说人生出来就不应该赖活着,应该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尾音减弱,小家伙脸上呈现那一片呈现一片黯然,轻声问: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99 “哥哥,你说爷爷他好起来了么?咱们以后还能再见到他么?” 娃娃你别问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为何,那个酸儒老头即使现在不在我身边,但他曾经的教言也一直在鼓励我要坚强、要坚持,醴泉无源,芝草无根,人贵子勉;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民生在勤。 “会见的。”安乐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 拾荒 absp;66 :祸兮 馆里前几天来了个非常年轻的布鲁斯歌手易燃,听说是白瑾亲自点他过来驻唱的,想来也算是御前红人了,且他也并非只是凭关系进来,他有非常动听的男中音,每当他在演绎台上眯着狭长的眼悠然的吟唱时,那因专注而显得性感无比的表情紧紧吸引住了大部分的女客们。于是,馆内的员工们闲时便又有了新话题,就是八卦歌手与某女客暧昧的肢体动作后可能存在的种种关系。这设想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在酒馆呆久了也很无聊的。 今晚的此时,又是易燃的登台时间,客人们的神情也似乎比往时专注。 安乐动作敏捷的把酒兑好,送到临窗边的那桌。这两位客人是衣鲜貌美的女客,很年轻也很贵气,微微抬起的下巴显示出她们的骄傲和矜持,不讨人厌,却也不讨人喜欢——至少是他。恭敬有礼的把酒什轻放在桌上,道了句礼貌用语便旋身离开。 回到在吧台边,安乐默默注视偌大的馆内形色百态的客人们。迄今为止在这儿上了近两月班的他,早已将眼前这些华丽男女们漂洗成一个个黑白人像,剥离了色彩的他们,也仅仅是个人而已。 门口一声轻响,伴随门童一声欢迎观临,临近的服务生赶紧把客人带到空位上。 “安乐。”那客人叫。 安乐调转视线,带着标准的笑容走过去,礼貌询问:“可以帮您什么忙么?” “操!你跟我装什么腔作什么势!亏我们今晚还特地跑来这儿看你呢。” 特地?这里怕是你们常聚的地方吧,还真懂得借花献佛。安乐维持该有的恭敬,微微点头:“谢谢,祝诸位晚上愉快。我先忙了。” “嘿你还真登鼻子就上脸了啊?才多久没见你就这么见外了,这样不好,适应的联络有助于感情的持续发展,来来,你现在就去请个小假跟我们喝点小酒聊聊感情建设的问题……” “宁珂!”安乐倏然敛笑低喝,一双黑眸灼灼盯着他,平静道:“我现在在上班,没时间陪你聊天,抱歉。” “别恼。”牡丹笑盈盈望他,“你忙吧,我们自便。” 一个笑容就把安乐心里的硬涩给疏导开了,重新换上标准的笑容,轻快地退回到吧台边。叮当摇着酒筒,微微探近身子,鼻子咝咝的在他身上嗅了几下,似不解,又似兴奋,遮遮掩掩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问:“那些人是你朋友么?” “跟你调酒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是朋友就抓紧点,那些可都是肥的流油的稀世珍鱼,不是一般人能网得到的。”叮当神秘兮兮的说。 “你很了解他们?”这问话并无其他意思,事实上虽然他和那几个所谓的稀世珍鱼有些相干,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他们的身份背影如何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些比常人聪明世故的人,如他此时谄言媚骨的巴上去,怕只有被一脚踢飞彻底隔离的份,倒不如就这么持着尊严隔着一节适当的距离平淡相处。 “谁不知道名声鹤立的官家!”语气是复杂的,既有羡慕也有不屑。人之常情。 “噢。”安乐没再细问,因为门口又进来一位客人,而且还是他的熟客。 洛扬一进门就下意识的寻找安乐的身影,见着吧台边的他时露了个灿烂的笑容,步履轻快的走过来,距他两步外停下,两手把书横抱胸前,喜欢道:“好些日子没来了,还怕你今晚上二班呢,幸好不是。” “原位被客满了,坐其他地方好么?”安乐笑着把他带到紫区的一个偏静双人位,这地方的墙面上同样有一盏壁灯,比其他地方稍亮些。 洛扬拉开椅子坐下,仰起笑脸道:“我前些时候一直呆在家里,因为要开学了,需要备些教案,我希望这学期的课比上学期的精彩些。” “你是老师?”安乐微微讶异,随即又觉得理当如此。洛扬的气质实在太温文儒雅了,虽然他的性格过于文静甚至内向,也不像某些老师那样随口即能高谈阔论大道理成扎,但他博学多才和认真却是不可否认的,仅这两条,便以足够让他当个好老师了。 “噢,真不好意思,我好像没跟你提过。”洛扬赧然一笑,扬扬手中的书道:“我是燕大建筑院的副教授,教中外建筑史。” 安乐眼中闪过亮光,却转瞬即逝,幽静的眼眸扫过那本明显非专业书籍的《问佛》,忍俊不禁。洛扬有时候神经粗硬得跟电线杆似的,像此时,居然挥佛书表示专业。 “呀,这个不是……”洛扬又脸红了,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书丢到桌面上,瞪着它的眼神如见蛇蝎,讷讷解释:“这是我前天在网上书店买的,已经看了一部分,所以就忍不住带过来了。” “嗯嗯。”点头表示理解,脸颊上的酒窝愈发深邃,笑问:“这个又是讲什么了?” “佛说,皈依我佛吧,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行僧之旅。”洛扬莞尔一笑,星眸望着他,“过些时候我给你看好么?挺有意思的书。” 安乐调皮的眨眨眼,拿出点单:“好的洛老师,现在,请告诉我是不是要同样的甜酒和干果?” 洛扬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模样就如娃娃一样,可爱之极。安乐看着忍不住又笑,轻快回到吧台把叮当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过去,见他已经在翻书,便也不出声打扰,轻步退回。 “真难以想象这时间还有洛扬这么可爱的成年男人。”叮当感慨又戏虐,垂头慢吞吞的擦着精美的玻璃杯,顿了好几分钟才又道:“你说他到底几岁了?模样看着二十五六,性格却像十二三,矛盾极了,他是做什么的?” 安乐侧过脸,笑眯眯与之对望,轻轻吐出:“佛曰:不可说。” 叮当扬起手想抽他,见林宇哲正从绿区走过来,立马装出一副为酒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疯狂忙碌相,手中酒筒摇得人眼花缭乱,可谁又知道那筒里其实半滴水都没呢?这就是浑水摸鱼的最高境界,一般人没练个三五年是做不来的。 安乐皮笑肉不笑的斜睇他一眼,瞬间又换上标准笑容面对客人。 “叮当,速度调好这些酒。”林宇哲三步外就把单子伸到吧台上,转头又道:“安乐,呆会儿你帮忙把这些东西送到绿区9号。”说完便到其他区巡视了。 “玛歌庄园加柠檬、冰块,这种奇怪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0 的喝法果然只有那几位有特殊癖好的少爷才会热衷,每次都点这个,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叮当边动作边嘀咕,“而作为知名调酒师的我,居然每次都违背职业道德为这不符合酒之美——酒之美,即何酒该兑何液体、比率几何、酒精度几何、味道呈几何等调酒之标准法则——的怪癖折腰,实在对不起我可爱可敬又可怜的罗特老师,他曾经说过,一切违反酒之美原则的事情都不能做的……” 安乐打断他:“明天你就叫你的罗特老师修改原则,只有跳脱主观意识,才能领略到更宽广的酒之美。” 叮当歪头睇他,恍然大悟:“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待会儿你去送单的时候跟他们要一小杯回来,我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你现在就可以留下一小杯当作实验,相信没人会昧着良心责怪你的,毕竟你的初衷是为了酒馆的发展需要才以身试酒的。”安乐诱惑道。 叮当贼兮兮的扫了一眼馆内,当真就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出小半杯,剩下的全放托盘上让他带去给客人。 安乐目不斜视的朝目的地走去,在刚入绿区2号时,背对着的一名女客突然起身、转身,他措手不及使盘上边缘的两杯酒迅速往她低胸衣襟里灌——不过也幸得他反应及时,没让悬悬欲落的酒杯摔落在地。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静止了,怔愣看着那女子胸前显山露水,摇摇欲坠。 “啪啪”两声脆响,恼羞成怒面颊涨红的女子已掩住高挺的山峰,咬牙切齿的怒目而视,真恨不得将眼前的服务生挫骨扬灰了,居然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么大的丑! 安乐脸颊火辣辣的疼,这女人的尖利指甲伤他的嫩皮肤了,他轻轻呼了口气,换上温文恭敬的态度诚恳道歉,把托盘带回到吧台,叫叮当重新调好酒,自己则在里台下的一组小柜里取了件衬衫又快步回到事故点,将衣服递给那女子:“对不起,您先披上这个再回去好么?这是干净的员工服。” 那女子微扬着下巴冷哼,置之不理,倒是她对面的一位斯文男性接过衣服披在她肩上,轻拥着她说:“别闹别扭,我送你回去吧,别着凉了。” 女子闻言面露喜色,骄气的抱住男人手臂,扬着下巴离去。 看戏的客人们又恢复之前的欢快交谈,安乐垂首默了两秒,回吧台拿托盘,平稳的继续往绿区9号走。这一桌正是宁珂那伙人,原先只是三人,先如今又加入一人,即唱完点的歌手易燃及一句年轻男子,此时的他们,都侧坐着望他,表情高深莫测又兴味盎然,显然之前的突发状况早已被他们尽收眼中,这戏看的也相当投入。 噙着完美如昔的笑,丝毫不遮掩脸颊上微涨的红印,安乐眼神平静的朝几人微微弯身,把酒水等一一上桌,而后道声愉快便要退开。 “等等。”宁珂拉住他,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指着桌上的酒问:“这是新调的?” “是。” “你知道这个多少钱么?”宁珂一字一顿问。 安乐面不改色的点点头,礼貌道:“没什么事我先忙了……” “操!”宁珂突然狠狠咒了一句,脸上戾气横生,修长的身子捐狂的瘫进雕花椅子里,满心怒气不知为何控制不住,愈烧愈烈。 安乐没理会他,翩然转身离开,经过青区时,心有所感似的朝紫区望过去,果见洛扬蹙着眉头忧心忧心忡忡的望着他,心里一暖,不过去朝他温和一笑,手背轻贴上脸颊,眨眼自我解嘲:“好像没什么痛感,神经估计是坏死了。” “安乐……”洛扬捉起他的衣角,微叹:“我没注意你被人打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安乐玩笑道,“你是想跟着我一起被打呢还是嫌没能看戏?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两方都有错,没什么的。” 洛扬垂首沉默,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想换个工作么?”顿了一下又补充:“我可以帮你……” “不。谢谢你。”安乐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但是,他自身的情况他明白,不是随便就有人敢收他这种没有身份证明的童工的,即使敢收,工薪也定没这里的多。“这工作挺好的,平时安然无恙的你也看到,今天是意外,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好吧。不过,万一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能一味的委曲求全助长他人的嚣张气焰,若错误界限模糊时,不能发火更不能动手,应该立即去请馆长或领班出来处理……”说着就突然扬手拍额,似不好意思,“其实你也懂得该怎么做的对不对?我好像太哆嗦了。” “不,你说的很对。”安乐表情变得温柔,轻声道:“你像我的老师,都一样的博学多才,一样的与人为善,我遇到困难时,他也是这么谆谆教导。” “你的高中老师?” “是啊,一个优点算儒气有点别扭的老头子,很受学生爱戴。” “为什么不考大学呢?”洛扬好奇。他相信以安乐的聪慧,不会考不上大学。“你是去年毕业的?” “因为家里出事了,没办法考。”安乐简言解释,随即笑道:“我又假公济私了,不说了,我得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然被人穿小鞋就得不偿失了。” “噢……诶等等!”洛扬急急拉住他,眼带希冀问:“安乐,明天好像是你的休息日对吧,晚上八点钟这样你到这里等我,咱们好好聊聊天好么?” 后天?安乐想了想,点头:“行,不过我也许得带我弟弟一起来,可以么?他六岁,住院很久了,一直没能出来看看,我本来是打算后天带他去逛逛的。” “好。”洛扬笑,眉眼弯弯像两轮娥眉月。 拾荒 absp;67 :试探 安乐回到吧边,转了个似是在往吧内拿东西的巧妙的角度背对客人,脸上笑容收拾得一干二净,低声问叮当他可能要为那场意外垫付多少劳力钱。 叮当快速盘算了下,那些酒并未全洒完,他把剩下那一部分跟新的掺在一起重调了一遍,即使是那些人精也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若按原酒进价算,可能得一千三四左右:若按售价算,可能是五六千吧。” 要人命的酒钱,跟他预想的相差无几。安乐点点头,转过身又端出一张标准笑脸,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词跟凌沐说明当时的情况,好让他干疼可怜的钱袋不至于一朝间瘦骨如柴至频临死亡。 “别担心,林宇哲不会为难你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按进价算。”叮当知道他那身家就如小葱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清请白白,平日从没见他身上才何值钱的饰品衣物,也从没见他跟问事们一起去奢侈的西餐厅吃过饭——当然,同事们也是偶尔才会去打打牙祭的。“这种事情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1 发生的也不少,看情况赔,之前的事大家都看见了,会帮你说话的。” “嗯,谢谢。” 话虽这么说,但安乐还是对即将飘走的那一千多肉疼心疼得很,那点钱对于这些人来说不算什么,点杯小酒就潇洒甩出去了,可对他说来却是安身立命之财,他的每一块钱都必须花在刀口上,他没有大方的本钱,也不能佯装大方,与其让当时在别处忙的林宇哲评断,不如直接跟凌沐放低姿态,虽然无法得知结果如何,但总得试试去说服他!让一千多减少到几百,最好以客错之由全免! 叮当瞟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华丽着,身子探近似无意道:“要不我先帮你垫着吧, 随你什么时候还都行,我虽然上才老,但并不用养家糊口……” 安乐侧脸望向他,唇角带笑道:“我知道你是啃老族,存着小金库以便日后买洋房娶媳妇。谢了,还谁都是还,何必换债主呢。” “那就不用还了。”叮当飞快接口,笑眯眯道:“就当我请你喝酒好了,你来这么久,我还真没请你喝过酒呢。” 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安乐吸了口气稳住微微起伏的心脏,轻声道:“叮当,谢谢你,但是真的不必这样,我不想以后咱们的关系变得太复杂,而且我也并非真的连一千多都拿不出。” “你是不当我是朋友么?”叮当有些受伤。 “你想什么呢!”安乐笑斥,“就因为当你是朋友才不想这样,若今天我真走投无路了,会毫不迟疑的要找你帮忙的。” 叮当闻言笑了。这个年转的男孩儿有着极清明的心智,在允许的环境条件下,他会坚守自己的原则,坚守自己的底线,不会盲目随波逐流。 安乐睨了他一眼,晃眼见左边员工通道处、林宇哲端着两盒咖啡厅特有包装的点心走过来,忙端端正正站好恭迎,笑盈盈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敏捷的步伐。 “别以为你这样看我我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林宇哲轻笑道。事发时他正巧被凌沐叫上办公室了,下来时二班副班才跟他报告这件事。“拿着,绿区9号,速度。” 安乐接过,垂下眼似不经意的问:“为什么每次都叫我送去呢?那个区以后就由我负责了么?” “宁少爷点名叫你送,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问你了——" 叮当毛茸茸的咖啡色脑袋伸到安乐耳边,低声问:“他们给小费了没?” 安乐似没听到,稳托托盘快步穿梭到绿区9号,礼貌知会了一声仅把点心放置桌面,收起托盘后又欠欠身欲离开,手肘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强劲的力道似要捏碎他的骨头,眉头忍不住紧蹙起,余眼瞥向那罪魁祸首,尽量以平稳的声音道:“宁珂,可以先放开我么?” 宁珂冷哼一声,松手,两手“啪啪”拍两下,像是手上有灰尘或什么脏东西似的,斜仰着头傲然的乜他,那眼神很深沉很复杂很让人看不透,半晌,他慢条斯理的从时髦的牛仔裤袋里掏出一只磨出毛边了的旧钱包,打开,把里面的红钞全抽出来一股脑塞进他的制服口袋里,然后转过头似毫不在意道:“小费。” “谢谢。”安乐回以似感谢的笑。 “坐一下吧。”宁珂又道。 “不……” “还要我亲自去找凌沐么!”宁珂的脾气一点就爆,也不知道今晚是踩地雷还是吃火药了。哗啦几声,动作异常粗鲁的拉开椅子,将他按坐其上,这才满是不甘的说道:“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么,害得老子大折气质。” 安乐微微笑不语,侧身余眼扫了吧台一眼。 “别担心,已经跟林宇哲说过了。”牡丹知道他是担心被人穿小鞋,便轻言安慰” “谢谢。” 安乐微笑如旧。对于牡丹,他此时已真真开始剥开现象看到本质了:如沐春风的表相下,这人的心如霜似雪,晶莹剔透的同时却也让人感到轻凉。以前的那些如鲜花般美丽的感观全在之前那件小事发生后、他转身望向这边时所接触到的他那兴味又冷然的眼神时烟消云散,他甚至怀疑他以前是否真见过他温和的模样,亦或是以前的他真真太过于幼稚,才会几面之后便坚信这个人是春风般能让他感觉舒适暖和的? 牡丹沉静的笑了笑,眼中一抹情绪一闪而逝,又恢复如常,单手灵巧的打开见刚端上来的其中一个包装盒。一股浓香瞬间钻入众人口鼻中,口涎不自觉的泛滥成灾了。他把盒子推到安乐面前:“这是特地叫厨子做的黑豆条,尝尝。” 安乐也不客气,拈起一块便咬,那香味在舌苔上漫开时,他眼晴不觉一亮:真的非常的好吃!要是能拿点回去给小家伙就好了,他喜欢吃这些小糕点。 “好吃吧?这是厨子的拿手点心。”牡丹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喜欢了,指着另一盒道:“呆会儿你把这盒拿回去吧,小娃娃应该也喜欢吃的。” 安乐差点咽着了,顾不得礼貌,自顾自倒了杯饮料就咕噜噜灌下去,待气顺时才发现,他刚才喝的居然是酸酸甜甜的优酪,一看牌子还是酒馆没有的。 “我叫他们买的。” 不知道有没有投毒。安乐暗忖。 “怎么了?变味了么?我刚才还喝了,没问题,生产日期也是前天的。”牡丹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可那神态却慵懒矜贵如躺在华丽的贵妃椅上。 安乐扫了一眼又垂下,腹诽不已:牡丹你要盛开我是没办法阻止,但能不能请你别老是故作姿态的对着我开?你以为我见了你现下娇柔造作的模样就能将之前的认出的本质抛诸脑后么!你真当我是智力未成熟的孩子一样只记吃不记打么? “也只有你才才这种怪癖。”易然轻笑着调侃,“三少与牛奶,啧,真是强强联合。” “我才兴趣以身作则,脸验证一些没有明确关联的事物之间的可相融性和可延续性。”牡丹稍稍直起身,漫不经心的触摸小尾指,悠悠然道:“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还有一项大的……希望将来你们能见到成果。” 安乐这才注意到他左手小尾指上戴了只墨玉指环,如同他耳上的血红耳钉一般流光溢转,漂亮非常。 “喔?”不知名男子兴味盎然,“还有什么是没听说过的?" “你没听说过的还少么?”宁珂微讽,歪头望向自家笑意盎然的三少,眼底又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之前安乐与客人龌龊时,他早早便注意到了,也不自觉的起身想去帮他了,可是被三少扯住,叫他只管坐着看、别管其他;他之前不明白他是何用意——虽然三少不是什么热心人,但不至于见到朋友有难而袖手旁观,现在,隐隐约约有个想法浮上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让他不太好受。清清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2 喉咙又转向易然:“易然,上台献个唱吧,就当是送给少爷我的。” “你还真当我卖唱的了。”易然不为所动。 “不敢……”宁珂说着就突然兴致缺缺,到嘴边的话一并吞下腹,拈起桌上一只印有浅浮雕的玻璃杯玩转,那专注的神态几乎要让人以为那杯子是潘朵拉杯、能变成什么花样儿来。 牡丹视线轻飘飘在他身上打几个转,又飘到静坐吃食的安乐脸上,愈发笑得深邃。 那不知为何冒出的似坠入深海里被咸腥海水紧裹住的窒息感让安乐的动作滞了滞,感觉如坐针毡,背后也冷汗党涔涔,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视线向上慢移,对上牡丹的眼神,登时一阵心悸:对方正用探究的眼神一寸寸扫描他,他能感觉到那视线掠过头顶、额际、眉、眼、鼻、嘴唇…… 看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呵呵。 对视的眼神中传递这样的问题和答素,半分钟不到,安乐败下阵来,将手中剩下一小条黑豆塞进嘴里,拿起未开包的盒子站起身,含糊不清的呜呜两声便落荒而逃了——是的,是落荒而逃,他自认为经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困难,从没像现在这样败在一个人的眼神下,心里异样的古怪,不是愤怒也不是厌恶,而是说不清的复杂。 一直到下班回到医院时,这复杂情绪还一直盘桓不去。 开门见病房的床上除了酣睡的安宁外还有一个大家伙一一尽职尽责的林医生,他正舒舒服服的把小家伙搂在杯里当抱枕,睡得正酣。安乐把东西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出来时见他还在,便把他摇醒,指指手表,再指指大门。 “这真他妈的什么世道啊!”林末不甘不愿的爬起来,轻声带上门离开。 安乐就着他原来的地方躺下,温暖的气息还没散,舒适的感觉萦环周身,戒惫也随着飘远。 隔天上午十点多醒来时,发现桌上的盒子早已被打开,里面二三十条黑豆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两三条,安乐当下惊了,忙揪住小家伙问。 “末叔叔早上来了,他吃了十二条,我吃了八条。”安宁巴眨着眼无辜道。“还以为都是你吃了呢… … ”安乐嘀咕着去梳洗,牙刷到一半又探出头扬声喊:“晚上我带你去酒馆坐坐。” “真的?! ”安宁控制不住声调高场。他太兴奋了,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几手是足不出户,活动范围也就这床上、椅上、厕所、走廊,偶尔天气好了会叫林末或安乐推他到花园里看看,真正是连医院大门都没出过。 “是真的。”安乐笑盈盈走过来,满是牙膏果味气息贴在他小脸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我没有衣服换呢… … ”小家伙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两只小手在枕下被子下乱翻,“我的衣服呢… … ” “娃娃,你的衣服都在李伯那儿呢,不用找了。” “那我穿什么?”安宁不乐意了,侧坐着不看他,小嘴巴都要翘上天了。 “这衣服不好么?”安乐摸摸他身上软麻质他的白色功夫服轻问。真像个小天使,一身白色可爱极了,也不知道林末上哪儿弄的,其他病人都是蓝白条病服,唯独娃娃穿的是款式不一样的全白。 “……那好吧。 看在能去传说中的哥哥工作的酒馆的份上,安宁决定妥协了,忍着满心期盼一分分捱时间,李怕送饭过来时,他很得意的炫耀,活似能出医院大门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让俩大人忍俊不禁。 七点钟,安乐特意给他换了身于净整洁的衣服,就这么抱着坐公车到酒馆去。 此时馆内还没到客流高峰期,三三两两的客人散落四区,难得的安静气氛。安乐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便向绿区的老位置去,把兴致勃勃四处张望的小家伙放在椅上,叮嘱了声便去吧台倒了杯水。 “不点单?”酒保李烛斜着一双桃花眼询问。 安乐摇头,自嘲自已是穷中穷,噙着淡笑回到座位上,开了一包在超市买的开心豆,一粒粒剥开给小家伙吃——林医生早就说过要多吃坚果类,补充蛋白质和铁等,营养又好吃,现在复健当中,更不能断。 八点钟过,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馆内的安静烟消云散,笑语宴宴飘散开来。 安宁好奇的望着这些衣香丽影的客人们,又望望旁边只着普通布衣裤的安乐,突然老气横秋的叹了一气,小手摸摸他的细脖子,安慰道:“哥哥,以后我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穿,比他们的更好看!" 安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敢情小家伙是嫌他不够体面还是怎地? 拾荒 absp;68 :福兮 过道那头,凌沐踩着得意非凡的步子走过来,自顾自拉开椅子入座,不言不语只噙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睇着安乐,而安乐连个余眼都没施舍给他,纯当他是空气——这人的劣根性他算是深透了解了,绝不能顺着他的毛捋,你一捋他就得意,一得意就要翘尾巴;要是逆着捋,行,他立马就绷不住先低头了。 果然,五分钟后,凌沐丧气了,这孩子不像别人那么好揉捏,他灵敏乖巧的同时也很狡猾,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上次的事故……”提了个头又顿住,纯粹想调对方胃口——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劣性就是收不住,隔了三四分钟才又继续:“算了!馆内的人都跟林宇哲反映不是你的错,下次注意点,再碰到这种事别再傻傻吃人巴掌,应该立即去叫领班,明白了么?”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至。安乐深有感触的向他道谢,他知道这人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虽然老爱拿他或员工开心,但有事时还是会护短的,更何况当时错不在他。 “行行,听来听取就这俩字,我过生日连朵花都没送过来,真是!”凌沐又忍不住抱怨了。他一直对那事耿耿于怀。 安宁一听,立马就把手上的果子递过去,脆生生道:“这个送给你吃。” “唉!”凌沐眼睛一亮,像是现在才发现这可爱的小家伙存在似的,兴味盎然的打量着,“你弟弟安宁?真有六岁了?好小的样子……” 安宁收回手,垂下小脑袋专心致志的啃坚果,神情动作像极某鼠类,可爱至极。 安乐忍俊不禁。这小家伙完全不当陌这陌生人是一回事。 “你笑什么!”凌沐斜眼乜过去。 “没什么。我知道您日理万机,不用理我们,您忙去吧。” “我一……”得意之情尚未来得及表露,一个特殊铃声便打断他的话,也让他的表情瞬间沉入墨底,低低咒了几句便粗鲁的拉开椅子起身,招呼也没打便盯着电话匆匆离开了。 “那个事行馆的经理,叫凌沐。”安乐跟小家伙介绍,“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3 他这人口硬心软,也口蜜腹剑,就像末叔叔说的,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那我们要干掉他么?”安宁立马接口,连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不……”安乐顿了一下正要纠正他,听见身后传来洛扬的轻唤声,便笑着转回头相迎,“洛老师,你可来啦。” 洛扬听这称呼时,脸上浮出腼腆的笑,遮掩似的将手上带来的书递到他桌前,自己也随坐对面。“给你。呃,这种书可能对于你这样的年轻孩子来说太枯燥太呆板了,就如德谟菲利斯与费拉勒修斯的宗教对话一样……” 安乐笑着打断他,轻快道:“是‘真理与日月齐辉,与天地共存’是么?有人跟我讲过一些。” 洛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喜不自胜:“真的?也是你那位老师讲的么?” “不是。老头不信教,也对这些论集不感兴趣,除了宗教和音律,其他他都有涉猎,跟你一样博览群书。我们以前常拿他开玩笑,说他起居带市井、吐属带寒酸,他也不生气,说自己生在治政起伏的年代,青年时期经历了太多是是非非,能读书已是上天厚爱祖上记得,哪像我们……”一说起老头安乐便黯然,把小家伙抱到膝上,转移开话题:“洛老师,这是我弟弟安宁。” “好小……”之前小家伙坐在里位,洛扬只顾着跟安乐说话,没注意到他。 “洛叔叔。”安宁乖巧的唤了声,脆中带奶味的童音让洛扬欢喜不已,手小心翼翼伸到他小脑袋上轻碰了一下又收回,惊奇的摸样跟宁珂如出一辙。 “洛老师结婚了么?”安宁忍笑问。 “没,没有。”洛扬坐直身。每次在少年老年的年轻人面前总是毛手毛脚的,完全不像个成熟的廿八岁的成年人,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父母本来是想让我今年结的,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女方不愿意,所以就这么算了。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对她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要不是因为父母老说她如何好,我也不会去见她。” “喔?那女方是什么样的人?年轻貌美家境富裕?” 洛扬脸上带着些微茫然,苦想了片刻,摇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有近半年了,以前我就很少见她,现在更是没碰过面,两家也很少往来了,大家觉得尴尬吧,感觉婚姻像儿戏,说不演就不演。” “你喜欢她么?”安乐抽纸巾擦了擦手,闲闲撑着下马问。显然很有兴趣的模样。 “嗯?”洛扬依然茫然的表情,有些苦恼,“周围的人都说她不错,那应该是很优秀的吧。我对她没什么特殊的景象,只知道她的一些基本资料,嗯,用资料这个词是不恰当,但对我来说,她就像一张纸一样的存在,是平面而非立体。我家人一直说我神经太粗太迟钝,当然,那是指只是生活上,在学业上我不会这样。” 安乐笑,平静道:“我猜你小时候是被保护得太好了,真正只读圣贤书。不过,你的样的性格怕是学生们都喜爱吧,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教导他们、有足够的耐性和包容心与他们相处,你还有一颗孩子般纯净的心,很讨人喜欢,像我就很喜欢你这样的个性。” 洛扬被他这么坦荡荡的语言和表情夸得有些羞赧,怔着不知该怎么接话。安宁突然说。 “嗯,好的。”安乐笑嘻嘻将他高举起来又搂进怀里,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两条细胳膊紧搂着他脖子不敢放。 洛扬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隐隐有着羡慕,羡慕这兄弟俩的感情如此交融,即使只是这个大都市里几十万上百万浮萍中的两员,即使受伤了也只能相互慰慰藉,但那相依相偎间流露出的浓厚感情却让人觉得他们是幸福的,那种内心的福祉远胜于外在的幸福。 安乐走上过道时便见洛扬盯着他发呆,待走近又发现他其实视线并没对准,玩弄心一起,提起安宁的小手往他脸上摸去,洛扬惊叫一声,身子猛弹了一下,似恼似的羞的瞪着俩孩子。 安宁咯咯笑起来,贴近安乐耳边,便用余眼瞄洛扬边轻声道:“他的脸好滑呀。” 可怜的洛老师被一孩子调戏了,手足无措不知作何反应,眼神飘散不敢对上坐下的两人,让人兴味盎然看了半分钟,这才惊醒过来似的扬手招服务生,连连道歉:“真对不起,穿坐了这么久居然忘了点单,真是!你们喝什么?饮料、果汁?还是牛奶?我看还是牛奶好了,孩子的伤还没好吧……”絮絮叨叨。 服务生已经站在旁边三分钟了,调皮的朝安乐眨眨眼,朗声道:“先生,您先说您想喝什么好么?至于这俩孩子,就来果汁和牛奶好了。” “那行,就这样吧。”洛扬按住他往日的喜爱点单,另增一些小点心,这才算结了。 灵活的同事很快便把东西端过来了,临走前还笑盈盈的捏了一把安宁。 “他几岁了?”洛扬帮着把热乎乎的榛子棒一勺勺舀至锡箔纸上,弄出各种奇形怪状,问道。 “六岁了。”安宁抢答,小指头伸到锡纸上一块玄月型上,用商量的可爱语气道:“我要吃这个,可以么?” “你还真浪漫。”安乐微笑。 “不……我其实非常笨拙,不懂何为情趣。以前跟女方约会时,除了吃饭、看电影、听音乐、漫步之外就再无其他了。我想她可能也是觉得我太无趣了,拿起书的时候就能聚精会神滔滔不绝,跟她约会时却总是神不守舍木讷呆板,真正像个在学校里呆了几十年、没见过市面的书呆子。”洛扬轻言温语的说着,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继续在锡纸上的拨弄出一个个可爱的褐色形状,“我妈常教我要怎么怎么跟女性相处,她说的很详细也专业,因为她事先也是看过很多书并且自身也是丰富经验。我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但是真做起来却是很难的。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应该是放任自流了吧。” “我倒不觉得你呆板,其实每个人都有这种状况不是么?对某些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对另外一些却是英雄所见略同、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安乐想到他那些好友们,心有戚戚焉,遂又转问:“洛老师,你有认识理工大、民大的老师么?” “嗯?”洛扬愣了一下,点头:“我妈就是民大的教授,我有个高中同学在理工大招生办,怎么了?你……” 安乐明白他想问什么,叹息的摇摇头:“我的两个高中同学,一个叫叶赟,他会考理工大物理系;一个叫陆晓,他考民大商关系。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新生入学名单,看看这两人是否都是今年新生。” “你确定他们考得上?” “除非他不去考!”安乐掷地有声的答道。山人和小六临场发挥的能力一直是他想不透的奥妙之处,就犹如运动员上场前打了针大剂量的兴奋剂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4 似的,总会超常发挥。 难得露出孩子气的安乐很可爱啊!洛扬笑答:“那我帮你问问好了,过一周这样行么?新生都报到了我再去查,方便找。” “没关系!先谢谢你了!” “小事情,不用谢。” “你这句话真像我老师说的。”安乐睇他低垂的温润的脸,轻声道,“他帮娃娃联系学校时,我跟他道谢,他也说小事情不用言谢,夫士处世,无为可议,勿期人誉。可爱的老头子。” 洛扬闻言粲然一笑,许是少了眼镜的缘故,那眉眼弯弯的笑容就如微飔般让人觉得舒适。 安乐压下脑袋靠近他,笑意盈然道:“你笑起来真像个女孩子。” “……”洛扬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纯良的天性让他不无法用刺激的言语反驳,且眼前这少年是无半点恶意的。气恼的瞪了一眼,忽问:“安乐,你想回学校读书么?听你刚才说你朋友,我相信作为同学的你成绩肯定也不差。若你有这想法,我可以帮你安排下学期的插班。” 往事不堪回首。安乐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清楚的浮出这六个斗大的字,想了想,他半垂下眼帘轻问:“你知道我几岁么?” “呃?”洛扬愣了一下,“十七八吧,这个年纪念高三很正常。” “不对!”安宁突然插话,严肃着一张小脸指正他:“哥哥要到中秋节才满十五岁,我满七岁。” “那你怎么能到这儿上班?”洛扬对他的年纪没什么特殊想法,因为他也是十五岁高中毕业的,“你还没能领身份证吧,是谁敢收你到这种地方来的?” “是白瑾。” “原来这样。” “你认识他?”安乐疑惑。 “嗯。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我妈和她妈是手帕交,小时候去聚餐游玩什么的,总会一起。说来我之所以每次都来这儿,还是因为是他的地盘呢。”洛扬说着就笑了,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我以前从不泡吧逛夜店的,小瑾刚上大学时就跟朋友弄了这家行馆,本来是只有酒馆的,主要是想日后朋友们聚会有个定点场合的,没想到越开越大,内容也包罗万象丰富多彩起来。我喜欢到这儿看书,虽然光线不怎么好,但气氛不错。” “难怪……每次只见你带书作伴。” 拾荒 absp;69 :相助 虽然并不讨厌白瑾那票太子爷,但乍一听到洛扬也是其中之一时,安乐的心里还是有点复杂。是,洛扬身上是完全没有林末那些人所具备的任何恶劣特性,可他总觉得一个被他放在与老头同一位置上的书生老师眨眼间就隔了条江与他相对了。 “……你不喜欢小瑾么?”洛扬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问。 “不是。他挺好的。”安乐笑。 “嗯,是的。虽然有时候他性子挺恶劣,但他对亲朋好友很好,尤其是……”说到此处,洛扬堪堪住口,僵硬的转移话题:“那你对上学的事有什么想法?” “我得继续上班,但是娃娃要上学。”安乐表情随意,但语气却异常坚持,试着问:“你能帮我联系一所小学么?规模如何、名气如何都不重要,只要能插班进读就可以了。他今年应该念二年级了。” “他这么……”小。洛扬没说出来,在他看来,小家伙确实太小了,不仅瘦弱的摸样像幼儿园的孩子,年纪也太小了,不过,谁又规定七岁一定不能上二年级呢?这世上有的是聪明伶俐比常人的孩子。思索了片刻,说:“行吧,我帮你联系学校,你不用担心。”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仅仅只是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关系,安乐来之前并未奢想请他帮忙,现下只是这么一提,他便应承了,心里对他真由衷的感激不尽。 “没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妈学校里有个附属小学,专门为教职工子女设立的,现在也扩招范围外的学生,我让她帮忙要个名额吧。” “可以么?太谢谢你了!”安乐心下决定,如果能进得这附小,贵也值了! “放心吧,学费之类的跟一般小学没两样,不会乱七八糟收费的。” “嗯。”安乐点头,欣喜对安宁道:“娃娃,你要快点好起来喔,等开学了咱们就可以去学校念书了,快谢谢洛叔叔。” “谢谢洛叔叔。” 小家伙端着一张可爱笑颜答谢,洛扬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轻笑道:“告诉叔叔,你哪里病了?” “严重骨折,现在在做复健。”安乐答。心疼的抚摸那只细白的腿,这条腿是真不可能回复原样了,孩子这么小就要遭受这样的打击和痛苦,头几天复健时他坚强忍着不哭,可那张因疼痛而扭曲冒冷汗的小脸却让旁观的他眼眶酸涩,真恨不得那些痛转到自己身上。 “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事。对了,民大附小属于哪个片区?离城环远么?”安乐蓦然想到他对这城市的布局非常陌生,除了城环的家、医院及行馆,他哪儿都没去过。 “城环?”洛扬愣了一下,摇头失笑,“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坐车都得近两个小时,你说远么?问这个做什么?” “我住在城环。”安乐脑子迅速盘算:城环到行馆的车程近两小时、到民大附小又是近两小时;行馆到附小也是差不多两小时,那么,继续住李伯那儿似乎是不可能了,必须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可,房子上哪儿找?哪儿来的多余钱财付那高得吓人的房租?置一些简单的家庭用品? “那太远了,不行的。”洛扬也为难了,寻思了片刻,道:“不然找离你那儿近点的学校吧,你也不用那么累,也安心。” “没关……”安乐本想说不要紧的,刚一抬眼就见宁珂一伙人正朝这边走来,连白瑾也在,他们显然已经瞧见这位置了,笑意盈然的直冲这儿来。 洛扬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脸上绽开一朵欢喜欢的笑,朝来人挥挥手。而几步外的服务生识相的立即过来拼桌加位,新来的客人各自拉开椅子坐下。 “你俩怎么认识的?”宁珂大大咧咧坐在安乐身边,将他怀里的小家伙抱到自己膝上,从兜里掏了个漂亮的彩色橡皮泥卡通放在他手上,笑言:“这是之前去游戏弄到的,限量版皮诺曹喔。” “他不懂皮诺曹是什么。”安乐道。 “我知道。”安宁垂首把玩物件,慢吞吞的反驳,“末叔叔说皮诺曹是个爱撒谎的小孩儿,他有一根像大象一样又粗又长的鼻子。” 又是末叔叔说的。安乐好笑,眼巡来客,意外发现林医生没在,且今天一整天都未曾见他在医院露过面,不禁好奇问。白瑾牵起嘴角似笑非笑,视线斜斜飞给旁边人,揶揄:“那匹狼的桃花似乎开得很旺,近来常听人说在哪儿哪儿又见他跟谁谁在一块儿亲密。”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5 安乐应了声,垂下眼敛。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牡丹问旁边的洛扬。 安乐闻言飞快扫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可牡丹视若无睹,干脆侧过头兀自纯良的笑着等答案。而洛扬也不负他望,简明扼要的把之前讨论的话题复述了一遍,末了还颇苦恼道:“我一时想不起城环附近的学校是否有认识朋友了,回去问问我妈。” “民大附小么?”宁珂插话。 “嗯。”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在那附近找个房子住不就成了么?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安乐睇了他一眼,无语。有鞋穿的人永远不知大光脚的人踩在石子路上的痛苦,因为尖锐的石子威胁不到他娇贵的肌肤。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洛扬很兴奋的附和,但触及安乐平平淡淡的表情时,情绪又瞬时跌落下来——他怎么可以忘了这少年的生活多窘迫!随即略微不安的安慰道:“没关系,在城环读也可以的……” 宁珂打断他:“有条件为什么不要?民附小可比一般的小学好多了。房子是小问题,我记得小布他奶奶有间两室一厅的老套房在西柴胡同,是吧布?以前咱们常去那儿。” “你记得还真清楚!”罗小布冷哼。 “那是,我的记忆力超常人的。”宁珂嘻笑睨了安乐一眼,抬下巴傲然道:“你就住那儿吧,地方不大,但家具什么的都留着,因为都是老太太年轻时置下的东西,她不乐意人家动。” “那太好了!”洛扬惊喜不已,“安乐,你不用担心了,只管等着开学吧。” 安乐见这两人自作主张的下结论,不禁暗叹一气:人家正主儿罗小布还没发话呢,他们俩旁人瞎急什么?要万一罗小布有自己的原因不乐意让他入住呢?众目睽睽下不是非叫他无地自容么! 隔了他四个位的罗小布眼神晃过一干看热闹的人脸上,与牡丹交换了个眼神,唇角勾起淡淡的兴味笑意,对安乐道:“那是我奶奶的房子,她很宝贝里面所有的物什,不然我没法向她交待。” 安乐微垂下头笑了笑,轻言道谢。 “房租多少?”白瑾玩笑问。 洛扬闻言狠瞪了他一眼,为安乐说情:“那房子本就是闲置着的,要什么房租?有人住增点人气不好么?再说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小布他会缺那点房租钱么……”余眼接收到三少似有若无的视线,硬生生的就这么住口了,委屈的眼神求助似的望向白瑾,谁知那人根本不理会他,抛了个笑容便转头跟身边人闲聊了。 “安乐,你说呢?”牡丹悠然询问。 “我?”安乐闻言望过去,脸上浮出若隐若现的笑意,轻快道:“若房主收房租,那么我希望那价钱是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若不收房租,那我就真心诚意的感激不尽了。我刚才就在祈祷房主不收房租,我会帮他收拾好那间屋子的,而且我弟弟也很乖,不会弄坏任何物件。” “哥哥——”安宁突然出声,小脸微仰着望安乐,细眉微蹙着,柔软的嗓音道:“我们可以住李伯家,我喜欢他。洛叔叔可以帮我们在城环找学校的对吧。” “嗯,没问题的。”洛扬当下就附和了。他喜欢这个可爱聪颖的孩子。 宁珂一脸复杂的表情,垂下眼敛把玩着小家伙细软的小手,心里一股燥气愈升愈烈,忍了一分钟终于忍不住爆开了,朝罗小布怒斥:“妈的你赶紧给个痛快!行;不行。一句话!” “我没说不行啊。”罗小布圆润的脸浮出可爱的笑容,两手一摊,非常无辜道:“你也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住就住,只要不弄得乌七八糟的就行了,不然我奶奶那脾气一起来,不光我,你也躲不掉。” “嘁!”宁珂啐了声,脸上戾气未消,语气尤显僵硬的对安乐道:“行了,你也别想太多,罗小布就这么个稀拉德性,抽个时间我带你过去,最好把东西一并带过去,免得跑来跑去的麻烦。” “李伯可以一起么?”安宁整个巴着他,语带婉求,“李伯也会收拾屋子,他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还会煮饭烧菜。一个人住很寂寞的,没人跟他一起吃饭说话,家里只有一个电视而已。我保证不弄坏东西可以了么?让他跟我们一起住吧。” 安乐听着心里堵得慌,把孩子抱过来,跟他解释:“李伯要卖东西的,你忘了?而且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吴伯伯那儿喝酒,跟我们一起走了那以后找谁喝酒去?” “可我不想跟他分开么……”说着嘴巴就瘪下来了,一泡眼泪浮起,泫然欲泣,声音也微哽着抽泣,“不走了好么?我们一直跟李伯住在那儿,我在城环上学不行么?” “唉别哭别哭。”洛扬软心肠,一见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受不了,丑了纸巾递过去,安慰道:“别难过了,以后周末了洛叔叔开车带去回去看李伯好不好?” “真的么?”安宁巴眨着眼问,脸上抑制不住欣喜的笑。 “真的!”洛扬强调似的又重重点了点头。 “哈!”安宁这回是真笑开了,一朵如太阳花般的灿烂笑容绽放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无比幸福的模样——对别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幸福。 牡丹笑盈盈看着,倾身轻捉住他放在安乐肩上的小手,细细抚摩,轻问:“小娃娃,复健很疼吧?腿能走路了么?” “能走了,但末叔叔说还要再努力才可以走的时间长些。”安宁抽回手,整个小身子趴在安乐身上,脑袋搁在他颈脖处,眼睛缓缓阖上,喃喃道:“谢谢叔叔……” 洛扬以为孩子又哭了,挺直身就想问。 安乐回了个眼神给他,将已然睡着了的小家伙横抱在怀里,轻声解释:“早上我告诉他可以出来看看,他太兴奋了,午觉也没睡,现在是累了。” “好可爱……”洛扬两眼滴溜着在小家伙恬静的睡颜上转悠,两手蠢蠢欲动,希冀的眼神无言的望向其护主。 安乐忍俊不禁的摇摇头。这孩子识“人”味,他身上的气息能让他安稳的睡觉,而洛扬虽然性格友善纯良,但毕竟接触的时间还太短,对他来说还算是生人,他敏感的心没那么容易接受他。 也许是因为有个孩子睡着了,一干人聊天扯淡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安乐静坐着听了一会儿,看时间也差不多十一点,且他跟这伙人真没什么好聊的,便起身告辞。 宁珂扯住他衣袖,问:“你怎么回去?公车?这时候的公车不好等。” “有车就可以了。”安乐笑着拍开他的手,动作轻柔的将孩子抱稳,拿了书道了再见便往门口走去。 洛扬拉开椅子急步走到他身边,略显局促道:“时间也挺晚了,我送你一程再回家吧,医院那个方向挺顺路的。”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6 “这样啊?”安乐扫了他一眼,轻笑道:“好的,谢谢你。” “别,走吧。” 若他知道洛老师所谓的顺路是先到医院,再由医院原路返回往酒馆正反方向开,不知会作何感想。宁珂若有所思的听着俩人渐飘渐远的谈话声,心不在焉。 “想什么?”牡丹噙着笑容轻问。 “没。”宁珂敛了所有心绪,拈起一颗安乐剥开的开心果,丢入口中慢腾腾嚼。味道很怪!他想。 拾荒 absp;70 :搬家 事隔三日后,安乐又抽了个休息日跟宁珂一道去看房子。 西区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繁华喧闹度完全不能跟市区比。安乐透过车窗仔细打量着马路两旁疾逝的景物,发现触目所及的几乎都是各级别类型的学校及其周围规划的一系列有序整齐的各类便民店,文化气息非常浓重,连走在路上的行人与其他地方比起来也多了股斯文书卷气,偶尔闪过一两栋高耸的商住楼,但没有大型的购物广场及娱乐会所,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居住、学习。 “怎么样?还满意么?” “很喜欢。”安乐真心道,“这是个能让人安静的地方,不管是做什么。这是周围一系列的环境培养出来的安静,就像人到了教堂,不一定非得听到牧师的唱诵才会使心灵安宁,那肃穆祥和的氛围就足够安抚人了。” “真是个感性的孩子。”宁珂轻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半眯着眼、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心一动,问:“安乐,你现在又什么打算?我是说你还太小,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 “将来……”安乐沉默这个词,淡然道:“想过,但也仅仅是想而已。我现在什么样你也看见了,空想不符合实际,我也不想浪费这个心神,眼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猜不准你的想法。”宁珂轻缓的吐出这几个字,有些疑惑,也有些无奈,“在我以为你会坚守原则自尊时,你马上就随波逐流了;在我以为你立场坚定不移的时候,你又像墙头草一样风往哪边吹你就往哪边倒。我一直都是很不耻这种行为的,却无法轻视你半分。” “我这样又有什么错?”安乐忍不住语气里的嘲讽,“你要是设身处地从的我立场考虑,相信你很快就释怀了。孤立无援又一无所有的时候讲节操原则,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稽天下之大谈。我只知道梁害相劝取其轻、两利相劝取其重,还有毕节操这些虚无的精神物质更重要的实际需要我去考虑。以前我就说过,我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顺应坏境而生存。” 宁珂回过头,复杂的眼神与他相对,视线流转间,他突然笑了,似无意的问:“你知道我跟三少说起你时,他是什么反应么?” 安乐眉头一跳,平静道:“他不是我能猜透的人,我不了解他。” “那是。连我和小布这种跟他在一起十几年的朋友都猜不透,你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见他忽然顿住话头,安乐赶紧想转移话题抬眼时却发觉原来车已经停下来了,此时正靠停在一间图书室旁,透过车窗还能清楚的瞧见室内三三两两成群结伴一起看书的学生,儿书店门口收银处的中年妇女正皱着眉盯着他们——也许是盯着车。 “到了?你把车停到别的地方吧,这里正好对着人家大门,不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一会儿就走了。”宁珂毫不在意的在开门锁,“下车吧。” “你开过去一点。”安乐执拗道,“店里要做生意,而且前面明明就还有空地,你别故意挡着。” 宁珂啧啧念了两声,往前开了几米,熄火,下车后又转到候车门旁,一副恭请客人的卑微样,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安乐视若无睹清闲下车,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没发现有任何标有“西柴胡同”字样的标识,不禁疑惑。 “跟我走就是了。”宁珂睨了他一眼,率先向前四五米,拐进一条胡同。 安乐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慢腾腾的走进去,不紧不慢的距离四五步跟着,眼见越往里路越狭窄,行了七八分钟,拐了两个弯后,才真正到胡同了——路面之有一丈多宽,两轮的车子可行,三轮的直能有吊车在空中走。 宁珂在一栋斑驳陈旧的四层楼前停下,指着第二个单元楼梯口道:“这边是一单。这楼号七得非常奇怪,可能当时他们是按反方向逆数的。罗奶奶家的二单元的,也就是这第一道口这儿。” 安乐了然的点点头,跟在他身上步上阶梯,狭窄、陡峭又稍阴暗的楼道让他想起被原习礼的人绑架那一次,同样也是这样的陈旧封闭的小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安静的同时也隐藏着不可预测的危险,且灰就的沾着些黑黄污渍的墙壁让他心上如蚂蚁在爬,难受得很。 “到了。” 宁珂停在三楼1号房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很暗,安乐站在门边几乎看不见里面加的具体模样。 “进来吧,不用脱鞋了。” 宁珂边说边快步走到窗前,哗啦啦一下吧整个落地厚窗帘全拉开,又把窗子打开,明亮暖和的阳光欢腾的照射进来,带着热气的夏风也一缕缕吹拂进来,灰尘的影子逃之夭夭,沉闷的空气也迅速消散。 安乐坏眼这麻雀虽小却五章俱全的室内,发现家饰物件都是极其精致:彩色碎花的布艺沙发、茶几下的织花地毯、印花的陶瓷茶具、雕花钢烛台、雕花木质绿漆组柜、墙上雕花边框的油画、水晶灯等,一景一物都有着三四十年代富人家的影子,奢华间又极有情调,南瓜老太太即使不住这儿了,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这些物饰。 “很漂亮的地方,房间应该也差不多是这种风格吧?” “嗯,床上用品几乎都是纯棉织又带大花边的,很女性化,老太太就喜欢这种东西,”宁珂啼笑皆非的表情,“她搬到别墅后,也把一层楼弄城跟这儿一摸一样的,她说这些美丽的物事都是她母亲从小就教她使用欣赏的,改不掉。其实也就是富家小姐们死守着的矜贵,不管处于什么动荡不安的环境,也不管三餐是否温饱,面子上的清贵是一定要保持的。” 安乐闻言笑道:“认识你这么久,难的听你讲句正经话,平时都是胡言乱语混淆是非,我还一度怀疑你上大学是否只是排个学号而已呢。” “真谢谢你这么看不起我。”宁珂斜了他一样,气闷不已。 “说真的,你真是‘考‘进燕大的么?”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是砸钱了后拿个名额?考!少爷我不屑这么干。不就是成绩么,你要多少我给你考多少,而且你以为燕大有什么了不起?里面全是些孤芳自赏的书呆。” “那你还读那学校。”这人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顶着名牌大学生的名号不知他人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7 仰望那学校的痛苦和痴心。 “因为它够体面。”宁珂懒洋洋靠在窗棂边朝窗外望,阳光照着他的脸光泽细腻,明朗的五官在相隔近一年后在今天看来,显得愈加的俊俏,那气势也是一如既往的张扬活跃着。“老爷子让我在这所学校和留学中选一个,我选择前者。留学对于我来并没有多大意义,我的生命中游更值得在意的东西,比如这座城市、身边的那一票亲朋好友、五芳斋的美食、行馆的气氛等,太多了。” “罗小布和牡丹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留下的么?”安乐不能深刻理解他在意的那些东西,遂边打开房门查看边随口问。 “小布和牡丹?”宁珂愣了一下,恍然失笑,“嗯,也不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小布在家是小霸王,一切他说了算;而三少当时只是说去哪儿都一样,如果我们都留下,那么他无所谓。” 见房里的物事也非常完备齐全,安乐又关上门,不以为意:“都是些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少爷。” “看完了?还满意么?”宁珂调侃。 “我能说什么,有得住就不错了,不敢奢求太多,况且这里实在是超出我想象的好了。”安乐勾唇自嘲,“我家一直都是一穷二白,脸个沙发都没有,勉强称得上现代的东西就是那电话电视和冰箱,儿那冰箱还是萧香……” 话头堪堪顿住,宁珂正听在兴头上,追问:“冰箱是什么香?” “我是说冰箱还那么小,平时也很少用,我和娃娃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安乐垂首解释。唇角却早已有气无力的耸卡下来,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使它上弯。 萧香…… “靠,这有什么号害臊的!”宁珂之当他是因为自家底贫瘠而不好意思,几步跨过来,长手撘上他肩,笑眯眯道:“走吧,趁着现在还早,我先帮你把东西拿过来,然后再叫煤气公司吧人煤气装上,晚上你就可以煮饭吃了。” 两人下楼时,安乐疑狐问:“你以前一个人住过么?好像对生活细节方面挺熟悉的。” “废话!”宁珂三步并两步飞快跑下楼,站在阳光下转头对他笑了笑,大步往胡同口走去“我从上小学七九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夏令营,生活常识比你丰富一百倍,你还没见过我们丛林生存时的残酷呢。” 安乐是没见过,但听说过,那种活动部是一般学校敢组织的,它多半是由某个专门的训练营组办,像某个黑暗组织培训新手时的集训一样,必须严格的挑选学员,不仅要身体各方面条件好,还要心里承受能力强,性格坚韧。因为训练时不仅条件苛刻,环境更是险恶,一般人哪承受的住?逛沉重郁积的心里压力就能把人打垮了。 “你们三人都参加了?”安乐边问边记下胡同里明显的路标,发现其实也很好认,进来拐亮弯就到了。 “嗯。”宁珂开车锁,钻进吹着凉爽空调风的车内。 安乐也赶紧上去,舒服的瘫在皮椅上,半阖着眼道:“我真难以想象牡丹丛林生存时的狼狈相,是不是衣服上沾满泥土,头发上还落了几片枯叶,一丈花容月貌也慢是污垢?” 宁珂喷笑,车子也跟着画了个弧。安乐懒得去责怪他,只是不再开口跟他说话。 车子行了约十分钟后,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宁珂这才忍笑道:“你不了解那人,当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真实时,他又可能是假的;当你认定他是假的时,他却是百分百的真实。其实认真说起来,他跟你的某些特质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乐脑子里付出牡丹如沐春风的笑和兴味冷淡的眼神,实在弄不清哪个菜是真实,冷哼了声算是附和了。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你那个问题呢?”宁珂又道。 “什么?”安乐愣了以下,“啊……还能有什么反应?不就是那样。” “好吧,我换个问题,你对他又什么想法?” “真话还是假话?”安乐挑眉问,“要是说得不好听了,以后你们会不会为难我?” “你当我们是那些三流家世四流道德五流人品六流手段外加九流丑态的人渣么?”宁珂说着便想回头瞪他,余眼见绿灯了,赶紧又飞车前进。 “好吧这位大哥,我暂且就相信你的综合素质。我对牡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就是我不了解他,也无法了解,更没必要去了解。说来我跟他并不熟,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叫官越、哪学校上学、有哪一票朋友,除了这些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安乐顿了一下又补充:“他不像你这么好相处,虽然总在笑意融融的随和模样,但周身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防护罩似的,一般人进不得他的身。” “你不是一般人啊。”宁珂笑道,“我记得在厢房里重逢时,你还激动的包过他呢。” 一说起这个安乐就忍不住郝然,垂下眼睑掩不住自在的眼神,力持平静道:“那是气愤造成的,无可厚非,如果当时你在我旁边,说不定我立马也就抱你了。” “哟,你真太没有原则了!”宁珂怪叫。 “你说的那是什么东西?我有么?”安乐歪倒身子半躺在椅上,吊儿郎当笑道。 宁珂对着后视镜中那张让人爱恨交织的秀气脸蛋龇牙咧嘴,半晌吐不出一个符号,心里无奈又懊恼之下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宝马车就这么在车流中游龙戏凤七濑,本个小时后居然就到城环了。 李伯在家已经把兄弟俩的东西收拾好了。他在这儿住了十来年了,对环境熟悉了,跟街坊邻居也熟悉了,且每天吧摆摊的位置也是他费尽心思占来,每一样他都舍不得丢下,以后这兄弟俩不跟他一起住,他是会闷会寂寞,但周末或是休息的时候也是可以相互去看望彼此的。在这无依无靠的城市里,他们都已吧对方当作自己可以借以慰藉的亲人。 当安乐带宁珂带到小屋时,这富少免不了对这简陋清贫的小家一惊一乍,许久后回过神来,对安乐的感观感情又复杂了好几层。 两人提了三袋物品出门,刚走几步,安乐突然又转身跑回去,待出来时手上拿了两顶草帽——干净又更草气息的草帽。 “瞧我!”李伯背着刚出院的安宁出来,锁好门。摇头笑叹,“早上收拾的时候还提醒自己要吧帽子也收好,可一转身就给忘到天边去了。真是,人老了脑子就不中用了,整天丢三落四的,有时候眨眼就不记得自己刚才把东西放哪儿了。” “哪儿来的这玩意儿?”宁珂拿过一把玩,戴上头又摘下来,丢回他手中,“拿这东西干嘛?不能当饰品也就算了,还占地方。” “不会占的。”安宁插嘴道,“这是青云叔叔送的,可以折起来放在包里,很方便。” “挨?娃娃,青云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8 叔叔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宁珂一脸狼外婆的引诱相,“他家在哪儿?” “好远呐——”小家伙老气横秋的长叹了一气,让几个大人忍俊不禁。 宁珂揉乱他一头软发,余眼瞥见安乐脸上淡淡的怀念之情、视线也游移在半空中似在遐思,忽然觉得这正被和煦的阳光拂照的少年如同那顶草帽,满身都是清新的干草味,他的灰暗的狡猾早已收拾干净,此时,他只是个纯净的孩子。 如今的安乐跟一年前的安乐又什么区别呢?宁珂自重逢后偶尔会分析这个问题。一年前的安乐是沉静中隐藏着锋芒的,同时也是快乐的;而今的她是真正内敛了沉静,即使偶尔会嘲讽但那嘲讽却更多是针对自己的无奈,他可以完美的洋装着欢乐,可眼神却是波澜不惊的。凌沐生日那晚,他们送他回医院后返回时,三少笑着对他们说:我现在很想知道,安乐的底线在哪儿、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一想到自家三少,宁珂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表情也有点高深莫测。 拾荒 absp;71 :落定 自打搬进西柴胡同的罗家老宅,安乐应观察出一个越来越明了越来越规律的事实—— 先是宁珂隔三差五的登门拜访,还常不经意的忘了带走他那些菜谱之类的书籍,待下次再来时,他毫不知耻的涎着脸问他学会哪一道菜了;其次,他鉴于娃娃腿伤尚未痊愈、需要补齐营养,便一有时间就研究那些菜谱,以他的聪明伶俐,学几个菜自然是信手拈来,于是,罗小布也开始频频造访了;再次,自娃娃出院后,林医生满脑子的奇思异想无处抒发,郁积了几天后,也厚着脸皮上门了;最后,基于宁柯等人都把这儿当行馆,牡丹自然而然的也偶尔移植过来,花朵开得艳丽无双,满室飘香。 这天中午,宁柯兴匆匆跑来,指挥安乐去煮个马蹄绿豆汤解暑,自己则倚在厨房门口看他忙活,等他洗净手转身时,才笑眯眯道:“我来时去开通家里的电话了,号码在话机上贴有,以后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你能有什么事?”安乐扫了他一眼,侧身挤出狭窄的厨房门,重新回到沙发上横着,拿起摊开的书籍继续翻看。 “我的事多了,日理万机。”宁柯坐进单人沙发里,操起茶几上的作业薄便使劲煸风,呼呼半晌后才记起屋里装有空调,立即翻找遥控器。 安乐看他白忙活,闲闲道:“别找了,没有。” “你收起来了?我记得有的,想以前我跟小布来住的时候还是整夜整夜开空调裹棉被睡觉的……”宁珂嘀咕一会儿,疑狐的盯着老旧的空调看,“应该没坏吧?我们也不过近半年没来而已呀。” 如一日的可爱着。” “呵……”安乐抬起胳膊挡住脸,笑不可遏。 “笑毛啊笑!”宁柯抬起脚尖在他光裸交叠的纤足上踩上两脚,忽觉脚感不错,探身近瞧,见那两只白白的脚丫子真嫩如藕般,脚面上细微的血管隐见,顺着脚面往上瞧,掠过衣裤停在他搁在腹上的左手上,那手也是细长白皙的,似不曾沾过阳春水的模样,可谁又想到这双手做了多少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呢。 “看什么?”安乐曲起双腿。 “你……”话刚起头,电话铃声便哗啦啦高唱起来了,宁柯拿起来一看,眉头皱了皱,按掉,起身往玄关处换鞋,开门时又回头交待:“我晚点再过来,你把绿豆汤放冰箱里冰着。” 安乐两手一摊,送大神。 关门声清脆响起,他转过视线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空空如也,半晌后跳起来到厨房看火,见绿豆籽们一颗颗都爆头了,立即威进精致的陶盆了凉着,然后回到沙发上继续横尸。 当一长两短的敲门声传入耳时,安乐以为是隔壁家的,便置若罔闻继续发自己的闲呆。两分钟后,他疑惑的起身去开门,见居然是牡丹移植过来了,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牡丹不理会他的审视,兀自踢掉鞋子踩进厅,躺在他之前横的沙发上舒服的吁了口气。 牡丹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呢?安乐立在门口边打量他边思索。头发还是利落有型的短,耳钉还是流光溢彩的眩目,衣着还是简单又精致,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舒展,笑容……噢!如沐春风的笑容没有了,牡丹此时没有威放,他已经合上花苞了。 安乐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把被他半边腿压着的书小心的抽出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不放。 “安乐,我饿了。”牡丹悠然出声,眼睛没张开。 “我没钱。”安乐脱口而出,因为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想吃大餐。 牡丹轻笑,睫毛颤了颤,张开,笑盈盈道:“答非所问。是不是满脑子都在问佛,问世间为什么有那么多遗憾,问如何让你的心不再感到孤单,问如何像佛一样睿智?” “我问他如何自行解决饥饿。”安乐冷哼。 “是要问问。”牡丹低喃,眼帘又阖上,“可是,我真的饿极了。” 饿你活该!一个个的都跑这儿来当大爷!安乐忿忿想,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厨房去,把小冰箱里的饭菜全倒一锅合炒,五分钟不到,一盘色香俱全的改良版拌饭子,难得的让人觉得他可爱起来。 牡丹欣喜的接过饭盘,随地盘坐,斯文的吃将。 安乐一旁看着,实在不知道这个“饿极了”的说法从哪里可以体现出来,有饿极了的人会如定时器般一口饭嚼二十秒么? “你要吃么?”牡丹侧头扫了他一眼,无甚诚意的问。 安乐的脚尖蠢蠢欲动,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觉得无须再忍,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下又缩回沙发上,假意翻书道:“今天怎么没人跟你一起?罗小布上哪儿了?” “宁珂刚走么?”牡丹答非所问。 “嗯,怎么了?他接了个电话,前脚没走多久你后脚就来了。你不可能是专程过来找他的吧?”书上的字不知怎地有点虚浮,一会儿大如斗一会儿细如米,没一个字入他的眼,安乐干脆盒上书放到电话几上,撑着腮帮专心看他吃饭,“你是特地过来找吃的?” 牡丹摇摇头,慢腾腾把饭吞下肚后才答:“今天去学校办理一些手续,离你这儿近,顺便就过来了,我猜宁珂也在这儿的,真不巧。” “开学了?”安乐满心复杂又喜悦的情绪,眼神变幻莫测,最后尘埃落定,低语:“似乎大学都集中在这一带了,新生怕是早来了,也许该问问洛扬……” 说着立马回房翻出上次洛扬给的便条,带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仔细的一个个拨着那台华丽古老的大部头电话机,等那头三声铃响后,传来洛扬斯文礼貌的招呼声。安乐不废话,直挑重点问他有没有帮忙查新生名单;洛扬迟疑了片刻才安抚似的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09 告诉他;都查遍了,没有你所说的这两个人,他们是不是考其他学校去了? 安乐一颗心瞬间就凉透了。怎么可能没有!?这两所大学是山人和小六自中学起就认定的目标了的,且以那两人坚定的意志,也不可能会因为别人劝服就转考到其他学校的! 电话那头的洛扬见他久久不语,知道他心里难受,忙转移话题说安宁的入学手续已经帮办好了,等他的腿伤再好些就可以插班进读了。安乐间言松了口气,诚恳的向他道谢,还告诉他现在的具体住址,叫他有时间过来坐坐。洛扬欣喜答应了。 挂了电话,安乐就着扭曲的姿势直勾勾盯着半空发呆,眼前虚无的物质忽然像是有生命力了般,汇集、融合,缓缓凝成陆晓清傲的斜眼乜人的模样、侃侃而谈的飞扬模样,还有小六喜怒哀叹的夸张表情、涎着脸恶心巴拉叫他:小安乐…… 唇角无力的垂下,眼神也暗淡着,安乐此时很想蹲到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里,让心里那份孤寂无所顾忌的倾泄而出,不用这样强忍着。把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轻轻长长的呼气、吸气,待重新端一张平静脸孔面对阳光时,见牡丹望着他,噙着笑的表情里隐含着若有所思和……审视。 是的,审视,就如上位者审视其下员工或子民,不动声色的将他所作所为纳入眼中,心里一分分将他解剖、分析、定论,若结果合他意,那么他将大施恩泽给他升职又加薪或收为心腹。 拾荒 absp;72 :聊斋 安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这些东西在他触及牡丹的视线表情时自动自发的在他脑子里浮出,如果在往常,或许他会敏锐的分析这结果的形成原因,可现在的他没有那个脑力,思绪也是散乱漫飞的,所以他便将这感觉认定为错觉了。 “想找你同学?”牡丹笑问,又是让人如沐春风。 安乐不想去分辨他此时是真是假,反正这笑容挺养眼,便也点头回答。 “安乐。”牡丹唤了声,把餐盘挪开,躺回长沙上后才继续道:“你不想说说么?” “说什么?” “说——”牡丹拖着长长软软的尾音,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你流落到这儿的真正原因,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你同学而非得这样拐弯抹角的打探他们的消息,说你没提起过的却与这一切息息相关的事。”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安乐轻声道。 “你担心什么呢?说说吧,我想这些事情在你心里也憋在很久了,不发泄出来你的心脏是不可能真正健康得起来的。痛苦不是偶然的结果,它源自你的思想和欲念,趁你不注意的时机里渗入你的血液骨髓里,缓慢的孕育培养它们的子孙,等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身体衩侵蚀时,已回身乏术了。” 安乐闻言瞪他。装什么哲学家思想家,不就是想知道事情原由么,至于这样迂回曲折么! 牡丹眉眼弯起,笑得牲畜无害。“别这样看我,还记得你曾说起过的柳宗元的那则寓言么?蝜蝂的行为是不是很傻?身子那么小却要硬要背那么多的重物,最后还坠地而亡,你现在不也正在学它么?行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诚心的问。” “林末那点劣根性跟你比起来简直就像马里亚纳海沟跟喜马拉雅山的区别!”安乐咬牙切齿的抬脚就踢过去,却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过,还被他捉住脚踝。 “生气了?那好吧,你详细说,我仔细听,好么?”牡丹眼中闪过狡黠,放开他。 安乐正想回话,房门轻启,安宁穿着小短裤小背心、一脸迷登登的表情拖着伤腿一步三摇的晃过来,近长沙发时突如其来的被牡丹的长手勾到自身上,长指夹起他小脸上的肉,揉揉掐掐,跟玩橡皮泥似的。 “唔唔!”安宁迅速清醒了,赶紧拉开他的手,嘟起小嘴鼓起小脸斜起眼光,“越叔叔,人家刚睡醒!” “喔喔……”牡丹温柔的笑,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又摸摸因长期裹药汗而显得青黄的小伤腿,轻问:“末叔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 “有,他说再过一周应该就可以了。”安宁很高兴的答道。 “别聊了,先去洗脸刷牙,然后喝点粥再吃药。”安乐起身把小家伙抱起来往浴室走,让他自己洗漱完毕又带回牡丹身上,自己则到厨房把特地为他熬的筒骨墨鱼粥热一热,威满一碗出来。 “好像很好吃。”牡丹盯着碗道。 “你要么?”安宁坐在矮凳上,舀起一勺凑到他唇边,一把童音诱惑他:“来,张口,很好吃的喔——” 安乐好笑的敲他一下,轻斥:“食不言寝不语,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当耳旁风了呢?快把这些都吃光了,不然明天末叔叔来接你去医院,我就跟他说娃娃……” “我吃我吃嘛!”安宁不依,乖乖端坐好,细嚼慢咽的吞食粥品。 牡丹笑意盈然的睨了安乐一眼,问:“都是四哥来接去做复健的?” “嗯,你也知道,从这儿到医院费不少时间,尤其是赶公车。所以林医生只要不是在手术中,都会自己开车过来接娃娃,做完后没事也会送回来,有时候还会带他四下兜风。” “四哥真的很喜欢孩子啊。”牡丹笑叹,“他对亲友以外的人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唯独聪明可爱的孩子例外,这奇怪的癖好真让人费解。” “他还想让我把娃娃过继给他呢……” 话没说完,安宁已经肃然着一张小脸转过来,郑重道:“那不行的,我只跟哥哥一起,只姓安。” “娃娃,是谁教会你说这样老成的话的?”牡丹疑惑的望向其家长。安乐赶紧摇头撇清。 “我自己懂的,不用人教。”小家伙臭屁的说完便又转过头,继续小口小口的舀粥吃,不再理会他们。 牡丹朝安乐眨眨眼,揶揄:“这就是英才安氏教育出的显著成果,以后有孩子了得让你带,放心又省心,四哥虽然喜欢孩子,但他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会把孩子带到歪门邪道上,而你绝不可能,这取决于你们性格本质上的区别。” 安乐冷哼:“我喜欢孩子就得给你做保姆呢,美得你吧!再说了,谁告诉你说我喜欢孩子的?我只喜欢我们家娃娃,其他孩子在我眼里仅仅是被称之为‘孩子’的小家伙而已,我没那么多爱心广布。” “嗯,我喜欢你的自知之明。”牡丹难得严肃的点了点头。 安乐这下无言以对了。气氛就这么沉寂了片刻,他转头托腮专心致志的看安宁吃完粥,又帮他倒水拿药,待伺候他妥当,再把碗拿进厨房。 牡丹把小家伙勾坐到腰上,兴味盎然的跟他进行一问一答式对话,先是随意漫问天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0 气如何之类的白话,接着再深入问兄弟俩日常生活上的事,旁敲侧击的最后是引蛇出洞,话题漫延到怎么离家之类。 安乐倚在厨房房门口斜眼乜那两个聊得很欢的大小人,冷哼出声。小家伙顿时激伶伶颤了一下,想起哥哥交待过的“不管谁问以前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的重要事项了,怯怯的半抬起小脸,端着可怜兮兮的表情望他,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一时的口误。 “弄好了?”牡丹不以为意,随性自在的招呼他,“过来坐着一起聊吧,有些地方娃娃说不清楚。” “我回房练字。”小家伙自动要求处罚,小心翼翼爬下地,慢腾腾挪回房里,关上门。 安乐踱到牡丹身旁,居高临下的傲然睇他,鄙视:“你应该长在深山老林里或外星球上,在社会大花园里呆久了,日月精华你没办法吸收到,污烟废气倒是助你修了一身妖气了。” “山里空气好,适合生长。”牡丹歪头笑,挺得意的模样。 安乐心里发毛,揪起靠枕就往他头上砸去,那小方枕弹了一下,滚落在地,他弯腰想捡起来时,手腕被一股劲力扯住,整个人便跟着往那力道方向倒过去,同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牡丹艳丽无双的脸与他零距离贴近,似有若无的淡香也钻入他鼻间。 安乐的脸颊上抑制不住越来越浓的粉红,恼羞成怒的干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 “安乐,我……” 安乐怕他又讲出什么暧昧不明的话,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又怎么了你?吃饱喝足了你赶紧回去吧!” 牡丹一脸无辜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睡一下,六点钟的时候你叫醒我。” “现在才两点多,你回家睡吧!” “不,我撑不住了,外面又那么热……”语音桩降,眼帘也跟着阖上,恬静的表情显明是睡着了。 安乐怔了半晌,想到宁柯似乎曾提过他睡觉的怪癖,随即蹲到一旁戳戳扯扯试探了一番,他果真是稳睡如山,一时好笑又无奈,两肘撑在沙发上凝视他:春山秀目,乳白的皮肤油腻,嘴唇红润似女子。有时候上天确实会独宠某些人,不仅财貌才情俱全,不一会儿也歪头睡着了,待听见山响的拍门声时,惊跳起来,见牡丹犹太在安睡后才跑着去开门。 宁柯臭着一张脸重重踏进来,踢飞鞋子大步走向沙发,四仰八叉的瘫着,见睡着了的三少也不好奇,兀自问:“绿豆汤呢?” “没冰。我不知道你回来这么早。”安乐把乱飞的鞋子踢到一角落,进厨房给他端了一碗。 宁柯稀里哗啦喝完,粗鲁的把碗丢到茶几上,一声脆响在小空间里尤为刺耳。 安乐拧起眉,闷不作声的把碗拿回厨房。洗净放进消毒柜,再出来时已不见宁柯身影,而紧闭的房门里传出隐隐约约的说话和笑声,显然是他正在跟娃娃笑闹。 真是多变的性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完全弄不懂是怎么回事!安乐腹诽着继续翻书,房门轻响,宁柯探出头,笑嘻嘻扬着个相框问:“安乐,这美人是谁呀?居然把相片放在床头上,不会是小情人吧?” “你小声一点,有人在睡觉!”安乐扬起书想砸他。 “没关系,天雷都打不醒他。”宁柯依然高声如故,走过来追问:“这人是谁?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病人你都见过。”安乐不无讽刺,视线转到相片上的人时,表情瞬间变得柔软。 这相片是从安宁书包的小方袋里找出来的,那只方袋本来是用来装乘车卡的,因为学校近,两人都没办卡,所以平时袋里一直空着。在李伯那儿住下来的第三天,安乐见书包表面沾了些污渍,便将东西全取出来想彻底洗一洗,谁知会找出这个薄薄的彩色橡胶相框,而那相框里的相片更让他的心情激荡不已,那是萧香的黑白单人相,娴静的萧香侧着脸对他微笑。安宁说是有天晚上萧香送给他的,还要他好好保存,一定不能丢了。 “是真的熟悉……”宁柯盯着相片低喃,可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于是又追问安乐:“说说,他是你什么人?你哥?你叔?还是……你爸!” “是你脑子残废!”安乐把相框抢进来,指尖轻抚相片里的人,轻言:“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只能这么告诉你。” “我看看。” 一听这声音,宁柯和安乐同时迟疑的望向长沙发——牡丹不知何时已经威开了,他懒洋洋的半坐起身,朝他伸手,复述:“来,让我看看。” 宁柯趁安乐没回过神,飞快将相框抽出来递给牡丹,人也往他身边靠,求证似的说:“是不是有点眼熟?我确定我在哪儿见过他的,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你想想。” “我记不起来了。”牡丹将相框递回给安乐,顺手将宁柯扫到一边,重新躺下后才慢条斯理问:“中午你去哪儿了?” 这话明显是问宁柯,安乐将相框放置话几上,拿起书翻看。 “你不都知道了么,还问。”宁柯横了牡丹一眼,瘫进一旁的沙发里,长腿搁在茶几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先跟你打个招呼,哪天那姓莫的狗崽子再来惹我,我可就不管你们两家有什么渊源了。” 牡丹抚眉默了片刻,轻言:“你给我悠着点,不然爷爷那边不好说话,我不想国为这种小事让他不愉快,明白么?” “行了行了,我知道。”宁柯脸上戾气隐生,刹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会儿又抬眼望了望貌似认真看书的安乐,猛的跳起来,一手撑在茶几上,另一手迅速将安乐拉起来往门口拖:“走,咱们去超市买菜去,晚上你照食谱做那个咖哩什么的试试。” 安乐踉跄一下,将书丢回沙发里,然后使劲一掌拍向他背上。沉闷的“啪”一声响,宁柯诶哟叫起来,转头怒瞪他。 “你的钱包呢?”安乐气定神闲问。 “口袋里。干嘛?” “拿给我。” 宁柯笑了笑,当真就抽出来给他。 安乐打开见里面花花绿绿插满各类银行卡,乍舌,取出所有的——其实也就七八张——大钞后又给回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是这个月的饭钱和我的工钱,下个月的再跟你拿。” “你趁火打劫。”宁柯怪叫。 “孙子早千年多前就留话告诉后人趁火打劫的必然可行性。今天收你的,明天再收其他人的。”说着还意有所指的乜了眼笑盈盈的牡丹。 “啧!小人!”宁柯咬牙切齿的将他拖出门。 拾荒 absp;73 :流秋 弹指间,又是红哀翠减的秋季。 酒馆的工作很得心应手,安乐的薪水又涨了些,小费也拿得不少,不少女客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1 喜欢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和俊秀中略带书生气的表相。人情、世故、工作、阅历不仅一步步的将他的心智磨练成熟,更将他的表相修整得圆融。即使他没有倾城倾国之姿,但他举手投足间的秀雅灵动却依然引人侧目。 这个城市的秋天是美丽的,每天必走的大道两旁都植有高大挺直的白扬和梧桐树,每当车子从茂密的枝叶下飞过时,总会带起一阵漱漱声,那些欢快的枝叶们向人们哼唱它们独特的歌曲,向世间传达秋收了意义。 有时候凌晨回来,踩着路面上零落堆积的落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悦耳。依约相思碎语,夜凉桐叶声声。安乐会忍不住来来回回的走动,倾耳聆听那对他来说有如天籁的声音,也享受这份宁静的孤独。 呼—— 朝天空长长呼了一气,安乐望着天际那轮下沉的弦月,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 不知江月待何人啊,去年的中秋历历在目,在期盼中亲人回家与他同欢,逛街、游、吃月饼、赏月、聊天,欢声笑语。今年呢?与谁同欢? 缓缓抬起手挡住眼睛,掩饰眼中浓烈翻滚的情绪,此时的月色过于惨淡凄凉,以至于他心底的灰暗纷纷破土而出,见风就长,与空气里的寂寞分子结合,织成一个结实而绵广的网,将他罩在网中央,给他一个独自的空间,发泄他内心郁积的哀痛悲忧。 凌晨五点,真是一个情感防线容易被击溃的时间。指尖有温热的液体滑下来,安乐放下手,怔忡的看着。指缝间蜿蜒着的被月色照得晶莹的东西是眼泪么?随手在裤子上擦干净,勾起一抹笑,踮志脚尖在滑溜的落叶上旋了几圈,动作间带起凉风,它们灵巧的钻入衣服纤维里,抚触柔软的皮肤,舒适又有些痒痒。 头有些晕眩,他停下来,两手叉腰朝月亮张嘴——没有声音喊出,因为怕吵到安眠的人们,孩子气的向那轮弦月示威后,他轻笑出声,蹲下身拾起一片落叶,放在掌心仔细看。那叶片边缘有不规则的齿痕,不知是被害虫咬的还是天生残缺,不过,不论如何,它也算是寿终正寝、死得其所了。 化作春泥更护花,不正是它的命归之处么。 嚓——嚓—— 街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五点半,正是环卫工人们开始工作的时间。安乐望了一眼便飞快的跑进胡同里。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又锁上,亮起鹅黄色的小壁灯,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把冰箱里的料理好的鱼肉丝和豆腐拿出来,又从橱柜里端出小米、黑米、麦片等混合泡在一起的瓷盆,把这些东西合倒进高压锅里,开大火熬煮。 等待的这半个多小时,他把闹钟调好,然后在沙发上睡一小觉,待闹铃响时,他立即起身去把火关了,再等三四分钟后把香喷喷又营养的浓粥盛出来,用勺子轻轻拌凉。 六点半,安宁起来了,自觉的先梳洗上厕所,再换上蓝色西服式校服,然后坐在餐桌前等安乐把粥端上来。 两人一起吃罢又一起出门,送安宁进教室后安乐才又回家,梳洗一番上床睡觉,中午十一点半起来去接孩子,吃了饭两人一起睡午觉,待二点钟又一起出门…… 这样规律的日子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安宁在开学后的第四天也去学校了,老师们同学们都喜欢这个聪明乖巧的插班生。这段时间,他交了不少朋友,有时放学回来,会绕在他身边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课间的事、同学们的事,甚至连借铅笔橡皮这类小事,他都要巨细靡遗的告诉他,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润。 今天也不例外。 “哥哥,老师说下周一要重新选小组长,有几个同学想选柯乙,可我不想选他,他不适合做小组长。” 正在看食谱做菜的安乐闻言,转过头笑问:“为什么不适合?他跟同学们相处得不好还是学习不好,或者性格不好?” “都有。他前几天才刚转学过来的,本来老师是想把他安排到后面的位置,可是他不乐意,非得坐我旁边,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认真听,只会趴在桌上睡觉,同学叫他起来他还会生气,一生气就眯眼睛看人,害得同学们都说他是怪兽。”安宁嘟着嘴抱怨,“而且他从来不跟同学说话,也不跟我说。早上学习委员收作业时他没交,我问他为什么不交,他也没理我。”越说越委屈了。 安乐忍俊不禁,手上利落的把菜盛进盘子里,拍拍他:“走,先吃饭,吃完饭你再说说他还有哪里不好。” 小家伙帮忙拿碗到餐厅,刚坐稳就听见拍门声传来,他捂嘴笑道:“肯定是宁叔叔或者是末叔叔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俩?”安乐慢悠悠的去开门。 果真的宁柯和林末。两人一进门就自动自发的进厨房拿碗筷,盛了饭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开吃。 “因为他们拍门的声音特别大呀。”安宁这才回答。 “不大声是会被人忽视的。”宁柯意有所指。这是经验之谈,绝不是胡乱造假。 安乐懒得理他,兀自给小家伙布菜,催促他要全部吃光。 “末叔叔,哥哥每天都叫我吃这么多。”安宁向林末撒娇,希望无所不能的林医生能用医学强理说服自家哥哥,哪知如意算盘打错,林医生居然连连点头称赞,还告诉他不能挑食,不然就永远都是这副瘦弱的身体。 “专心吃饭。”安乐轻敲他脑袋,又转向林末两人,“林医生,你不是说最近很忙么,这大白天的怎么有空过来?还有宁柯,你不是说这一周都呆在那什么地方么,今天才周四,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儿?” “办完事不就回来了,有什么奇怪的。”宁柯头也不抬的边扒饭边答,“今晚你不用上班是吧?晚点一起去买些海鲜回来,六点钟小布三少他们也会过来。” 这些人是真把这儿当行馆把他当小厮了,说来就来也罢了,吃干抹净后又说走就走,不过,看在他也是白住的份上,忍了! 吃完饭安乐把外来者晾着,自己和小家伙一起去睡午觉,二点钟床后,发现这两人居然一人歪一边沙发睡得正香。忍着想踹一脚的冲动,他先送安宁去学校,回来再把两人叫醒,驱车半个多小时到南环路的海鲜市场买了大闸蟹、海虾和鱿鱼之类的新鲜物,顺道又在市场旁边的菜市买了宁柯至爱的羊排和紫苞菜。 因为不是安乐付钱,他也就任两人挑挑捡捡,等买足驱车回到家后,发现东西真的太多了,冰箱塞满了还剩下两大袋没地方放,想了想,干脆叫宁柯帮打电话叫洛扬一起过来吃晚饭,他把多余的邻村——摆放在流理台上,清理干净。 宁柯打了几通电话后进来告诉他:“多做些菜,凌沐易然他们也要过来。” 安乐气结,把厨房门关上,泄愤似的在里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2 面敲敲剁剁。声音从门缝里传到客厅,让两个闲人坐立难安,想放点音乐轻松一下时才想到根本没有播放的玩意儿。 宁柯踅来踅去,挣扎了一下决定去回去把自己屋里那套闲置的音响设备拿过来,跟林末说了声后便出门了。 于是,当安乐将食材料理完毕,打开厨房门把满满两大盘蒸好的海鲜端出来、却听到屋里回荡着悠扬的音乐声时,彻底愣了,完全想不出就这一个小时里这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 “呀——”林末两眼绿光的蹿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上的盘子拿到餐桌上,就这么站着快快乐乐的剥虾。 安乐回过神,飞快将他扯到沙发上,色厉内荏警告再三,林医生总算举手以人格保证在其他人来之前决不动那些东西,怕他不相信,还说宁柯可以监视。 “都是些只会监守自盗的东西。”安乐冷乜两人,遂又将餐盘端回厨房,关上门彻底杜绝那四道垂涎强光。 五点半,宁柯去把安宁接回来。没过多久,人陆陆续续到了,可爱的洛扬进厨房帮忙,两人一起把弄好的菜端上桌,此时,桌边已围坐一圈狼人,很自觉的自己盛饭吃。 安乐环了一眼在场的几人,没见罗小布和牡丹,便问宁柯,而埋头正聚精会神扒饭的宁柯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不以为意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也许这会儿正在路上呢,不用管他们,你先吃饭吧。” 这顿饭吃到七点半才散席,凌沐林末等人赶回去上班,闹哄哄一伙人只剩洛扬和宁柯,牡丹和罗小布到现在还没出现,也没打个电话过来。安乐让两人自便,自己进浴室帮安宁洗澡。 浴室不大,但却装了个黄铜雕花座角的白瓷浴缸,小家伙自从发现可以在里面学鸭子浮水后,每每吃过饭休息几分钟便兴致勃勃的提议去洗澡,把林末买给他的各色水球一起带上,玩十来分钟后才在安乐警告的视线中依依不舍的爬出来。 今天不知是因为门口站着两个目光灼灼的叔叔还是怎地,小家伙突然扭捏起来了,脱了衣服后就紧捉住裤子不放,小脸蛋两边也红戏扑扑两团,眼神还躲躲闪闪不敢跟人对视。 安乐回头横了两人一眼,不逐客令。 宁柯无赖的笑笑,干脆整个走进来蹲在他旁边,让原本窄小的浴室更是摩肩接踵的无转身之隙。他兴味的伸手捏捏安宁的小红脸,另一手却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他的小裤子扒下来,还顺势揉了揉那软绵嫩滑的小屁股。 安宁尖叫,整个往水里蹲,两手还护在小屁股后,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望着他,瘪嘴纠正他:“宁叔叔不要学末叔叔,大人应该爱护小孩儿,不良的习惯也应该及时改正,不然以后会造成大错的。” “哈哈!”宁柯大笑,手伸进水里把他半捞起来,逗问:“以前末叔叔帮你洗澡的时候是不是老掐你摸你?你也这么告诫他了?他改了过来没有?” “没有。”安宁悻悻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洛扬禁不住也进来了,也伸手摸他把他滑溜溜的胳膊,笑道:“小孩儿真可爱,难怪林末这么喜欢,要是也让我带个这么大的孩子,我想我会很乐意的。” “洛老师您赶紧生一个去。”宁柯调笑,“听说最近你们系那位牛哄哄的蒋主任给你介绍他的表妹,还见你们俩在校园偏僻的角落里约会了,怎么样?那女人跟以前那个比起来漂亮多了吧?” “你包打听啊,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安乐睨他的眼神中带审视和轻蔑,“人家的私事你也说得这么白,怎么不想想洛扬会不会为难!” “诶你别这么严肃行不行?”宁柯吊儿郎当的攀上他肩膀,“这不是没有外人在么,再说这种程度的私事根本不算什么,你要觉得不平,我也可以当众讲讲我的感情经验嘛。” “谁管你了,滚!”安乐扒开他手臂,将他拖起来,“快出去,水都冷了,小家伙要是着凉了我把你剁个稀巴烂!” 洛扬和宁柯再次退到门口当观众,安乐迅速把小家伙清洗得香喷喷的,拭净水珠套上从医院带回来的林末专门为他买的纯白色棉服,清新可爱得像枝上初绽的蓓蕾,让门口两人蠢蠢欲动。 安乐的眼神轻飘飘刺过去,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对跟随过来的宁柯道:“你打个电话问问牡丹吧,不来也不先知会一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柯欲说还休的视线扫向他,最终还是直到窗边打罗小布的电话,那边提示已经关机,遂又转打三少的电话,同样的关机。 “怎么了?”洛扬见他眉头越皱越高,心里也忍不住着急。 宁柯垂首抚额,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静默了半分钟后他突然就大步往门口去,眨眼就消失在几人视线中,而那声沉闷的关门声还在屋内环绕。 “宁叔叔去哪儿?”安宁回过神,问。 “不知道,也许是去找越叔叔和布叔叔吧。”安乐说着,把小家伙举起来,笑道:“好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写作业了?” “嗯。” 拾荒 absp;74 :默疼 自上次的饭席后,家里一连几天都没再出观宁珂等人的身影,安乐乐得轻松清静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他想知道那晚牡丹和罗小布为什么没来,但宁珂走了之后好几天都音信全无,他无从问起。 也许该打个电话问问,可又没记有他们任何一人的电话,要去问凌沐要么? 正迟疑不决中,叮当的脑袋探过来,贴近他耳边道:“安乐,你看紫区8号那个妖艳的女人,听说她是莫家有名的太女,就跟唐中宗那有名的安乐公主一样,恃宠而骄权倾莫家又张扬跋扈,以前她曾因为店里的服务生碰了她手臂而把人打得牙齿都掉了。” “夸张。”安乐两个字回他,对那女人也不感兴趣。 “不过她真的很艳很媚啊。”叮当兀自说着,“你看她隔壁桌的那两个男人,那四只眼晴都要掉进她胸前两团肉里去了。” “别看了,再怎么媚怎么艳都跟你无关,不如老实想你的小白菜吧。”叮当曾说他有个女朋友,很清纯可爱的那类型,安乐听后便以小白菜代称之。 叮当咭咭笑了两声,把调好的酒一一放置托盘上,推拾他,贼兮兮道:“给你个机会,呐,这些是他们点的,你送过去的时候要注意点,干万别碰到那女人半根寒毛。” 安乐瞥了他一眼,平稳的端着托盘往那桌走去。 叮当所说的莫家太女此时正一脸娇媚的半伏在桌上,白嫩如莲藕的胳膊横跨桌面,纤长玉指正把玩着对面男人的衬衫扣子,解开又扣上、扣上又解开,那缓慢有节奏的动作隐隐透着色情味,若有心人见了定是血脉贲张,但安乐无心,他目不斜视眼观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3 鼻鼻观心,脸上带着不变的服务笑容朝客人欠了欠身,从容有序的把酒品点心奉上,待欲躬礼退开时,听见那男人低沉的声音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找到他了,他还好么?" 女人闻言脸色丕变,娇媚瞬间转成厌恶和恼怒,直起身,两手抱胸的斜乜男人,似怨似恨道:“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是想问他的行踪,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找到的不过是个外表像他的男人而已,你死心吧!" 男人沉默,表情有些黯然。 安乐趁机道礼,退开,刚迈开两步,身后又传来女人略带婉求和隐厉的声音:“易胡,忘了他吧,他从来都不曾在意你对他的感情,他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挥霍你对他的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以为他是谁?我讨厌他,这辈子凡是叫萧香的男人我都讨厌!" 本只是以听八卦的心理听着,可当“萧香”这两个宇传入安乐耳中时,他顿时如遭雷击,身体热了又冷冷了又热。他抑制不住心头翻腾的情绪转过头,一寸寸透视那个姓莫的女人,掠过她曲线窈窕的身体,停在她娇气凌人的漂亮脸蛋上,怒火慢慢的在他眼中燃起来,愈烧愈旺。 就是这个女人么?就是她不段的伤害逼迫萧香,即使萧香远走他乡了也还不放过他、要置他于死他的么?哈,蛇蝎美人果然没错,现在她还在找萧香想继续伤害他么?她怎么可以!?还有那个叫易朗的男人,长相英俊但性格却优柔寡断温吞得让他厌恶不已,明知这女人一直一直伤害萧香,他却还能一边轻松的跟她在这儿喝酒聊天,一边询问萧香的下落,真是虚伪得让人作呕! 哐——哐—— 两声玻璃撞击后发出的脆响,馆内刹那间鸦雀无声,客人们的注意力都被紫区的事故吸引住了,有些客人甚至还想到这服务生就是上次被打的那位,顿时看戏的兴味又重了几分。 那女人像女王般走到安乐面前,用看蝼蚁般的高高在上的睥睨眼神冷眼看着他mei"gu眉骨的血顺着白净的脸颊滑下、没入淡蓝色的制服里,突然又扬手甩了两巴掌,轻声道:“你被开除了,现在就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安乐抬起手背抹掉快流进眼中的血,忍住将她碎尸万段的疯狂念头,垂下眼帘漠然转身。 “等等。”那女人叫住他,“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安乐转过头正欲开口,凌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宇一顿的问:“莫玉小姐,请问我的手下又碰了您哪儿呢?" “他刚才用眼神污辱我。”莫玉抬起下巴对上表情异常沉静的凌沐,傲然道:“我讨厌他的眼神。” “喔?”凌沐倏然一笑,两步走到安乐面前,拿开他捂在额上的血迹斑斑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不大,但很深,日后愈合了怕也会留下淡淡疤痕,万幸的是伤在眉 骨处,不明显。 一只拿着手帕的手捂到安乐额上,林宇哲温和道:“安乐,这里的事交给凌沐,你跟我去医务室。” “谁说他可以走了?”莫玉把玩着纤手,轻柔道,“还有,他已经被开除了,不可以去行馆的医务室。” “开不开除他还得让我和高层商量过后才能决定,至于其他的,莫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凌沐彬彬有礼问。 莫玉冷哼一声,道:“商量?难道白瑾连这点面子都不卖拾我么?告诉你,从今往后,别让我看见他再出观在行馆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不然你别怪我手痒。” 凌沐脸上淡笑不变,侧脸望了望安乐,看见他冷淡的眼、平静的表情和那微肿的脸颊时,心突然揪疼起来。这个聪慧的少年如此让人喜爱,可为何生话总这么坎坷不平?如今若惹到其他客人也罢了,但偏偏是行事狠辣的莫玉,这个女人向来横行霸道不讲理,即使他能继续留他在馆内上班,可却不能保证他毫发无伤,因为,他对财大气粗的莫家无可奈何。 “莫小姐,请先让他下去好么?这地上都落红了,晦气。”凌沐嫌恶的表情扫了地面一眼,对莫玉道。 “莫玉”。低沉的男声自几步外传来“别为难那孩子了,让他走吧。” 莫玉回头,似怒非怒的瞪了男人一眼,表情明显松动,施恩似的挥挥手,重新坐回座位上。 “走吧。”林宇哲拉安乐快步离去。 走了七八步时,安乐又回头,正好对上易朗变化莫测的目光,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可悲又可怜, 虽然不清楚他什么身份背景,但此时的他就如莫玉养的一只宠物,高兴的时候抱在怀里好言逗乐,不高兴了揪住泄愤,没有自主的余地。 在医务室清理的伤口后,凌沐也跟过来了,面带歉意的蹲在安乐面前,轻声叹息:“对不起,明知不是你的错,却又不得不让你受委屈,莫玉这女人你不了解,我这么做不仅是想息事宁人,还想保你以后平安无事。”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安乐淡然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浮动。 “准你两天假回家休息,大后天继续上班吧。”凌沐拍拍他的脸颊,嘲弄的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跟她纠缠不清而已,那女人尾巴真翘上天以为自己是龙女了,白家是她能随便搓圆捏扁的么,呵,不自量力,给跟杠杆她还真想撬地球了。” “其实她也不是经常来,你放心吧。”林宇哲安慰他,“若哪天你见她来了,跟我说一声,我会安排你换班。 “谢谢。”安乐由衷道,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客气什么。”凌沐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告诉么? “其实……” 安乐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对上他的视线,平静道:“其实没什么,我送完单退下时听到她提起一个熟悉的名宇,很吃惊,转头看她,结果她就操杯子砸给我了,就这样。” “我无法不讨厌这个女人。”凌沐眼中的厌恶浓烈的透露出来,转而又问:“是谁的名宇让你吃惊?" 安乐定定看着他,忽然牵起唇角笑了笑,轻道:“也许你也曾听过这个名宇,他叫萧香。” “萧香啊……”凌沐和林宇哲不约而同道,语调中里在悲悯的叹息。 “认识莫玉的人都知道,她最爱的人是青梅竹马的易朗,最恨的人是萧香。复杂又混乱的三角关系。”凌沐摇头不敢苟同,“我见过他几次面,是个很好看很别致的男人,性格脾气也很好,难怪易朗对他念念不忘。” 安乐闻言,情绪又忍不住冒腾起来,冷然又悲伤道:“萧香好不好又关那两人什么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是那么简单纯良的人… … ” “你跟他很熟?”凌沐疑狐,大概回想了以前发生的事,恍然,“去年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4 秋末的时候听说莫玉满城挖地三尺的找他,难道他是跑到你家那边去又跟你相识了?操,这藕断丝连的叫什么事啊!" “行了先别聊了,都下去了。”林宇哲见呆的时间够久了,赶紧提醒两人。凌沐看看表,姑起来,三人一道下酒馆。在安全通道门口,林宇哲道:“安乐,要不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两天,别太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安乐点点头,从员工电梯里下到一楼,走出大堂后又回头望了望,夜幕下的行馆不像其他酒楼那般挂满五彩霓虹,整幅大理石墙面上只有“东方行馆”四个字是用灰蓝色灯光衬映着的,简洁又格调,一如它的定位和它服务的对象。 对象?格调是么? 呵,安乐轻笑出声,毫不眷恋的调头朝对面站牌走去,靠在宽大的广告灯光边仰头望被霓虹渲染得暧昧不明的夜空,试图寻找一两颗夜宿荒野时看见过的钻亮的星星,可任凭他眼眶泛酸泛疼,依然无法那这片朦胧的天幕里寻着。 608路车晃悠悠的靠站了,他眨眨眼,摸出三个硬币投进钱箱里,连续三声“呕当”响,给空荡荡的车厢里添了份热闹。 行了近一小时,他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蓦然钻入耳时,他惊跳进来,看看四周,还好没过站,过路口就到西柴。 “诶真对不住。”司机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道:“刚才有只野猫突然蹿出马路,吓我一跳,幸亏刹车踩得及时,不然它那条小命可就丧在车轮底了。” “没事,我以为坐过站了。”安乐笑笑,随意搭话,“这附近一到夜里就很多野猫野狗跑出来翻垃圾桶找吃的,白天从不敢露面。” “是啊,不久前全城各社区的工作人员还组织过人马,想彻底驱逐这些时不时扰乱社区治安又随带一身毛病的脏东西呢。”司机附和,一张端正英挺的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其实很多野猫野狗都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野性一被带出来,就再也不愿乖乖回到那个没多大自由的小空间里了,虽然被人养着可以三餐无忧。” 不识好歹的猫狗们。安乐觉得他最后应该用这句话结尾,刚想开口,发现车子到站了,忙道个声晚安便飞快跑下车,静立站牌边看着车子缓缓消失在视线里,又望了望正空中那轮圆月,这才慢悠悠走进巷子。 开门时发现房里灯还亮着,显然是安宁还没睡,没开灯就贴墙边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间,见小家伙正背对门口端坐在床上,左手拿着他买的那只长臂黄毛猴,右手拿着萧香的相片, 玩木偶戏似的独自旁白,对黄毛猴说:哥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就当耳旁风呢;又对相片说:萧香,我要是女的,你等我长大,我嫁你好不好? 都是他说过的话,不管想到他会只字不漏的记着,小家伙一人在家太寂寞了。安乐有些心酸,轻敲了敲门,换上轻快的笑容走过去。 安宁欣喜若狂的迅速转过身,脸上灿烂的笑容在见到他额上的白纱时瞬间消夫得无影无踪,担忧的扑到他怀里,细软的小手转转抚摸上药凸起的他方,眼泪泫然欲落。 “别担心,只是被桌角碰到了,过几天就好了。”安乐轻言安慰,又告诉他:“沐叔叔说放两天假,后天是八月十五了,咱们一起公园玩好么?" “好。”安宁眼中的忧郁散了些,勉强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道:“哥哥快去洗澡,身上都是酒味。 “嗯。” 亲了他一记,安乐拿睡裤进浴室,飞快的冲了一下又出来,见安宁背对他侧躺着,以为是睡着了,刚想靠近给他盖上床单时,他突然说:“哥哥关灯,睡觉了。” 声音明显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和暗淡,安乐凝着他瘦小的身子,默默的锁了门关了灯,上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赤裸的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咸酸的感觉钻入他的心脏,幸福又哀痛。 “哥哥,我爱你。”安宁轻声说。 拾荒 absp;75 :决定 下午送孩子去学校,返回时安乐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回家后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整理了家具,转了一圈终于无所事事了,便放了张宁珂带过来的cd,躺在沙发上边看书边啃坚果,一个电话过来,那头洛扬得知他在家,当即兴奋的表示二十分钟后到。 果然,才翻了不到十页书,斯文的敲门声便响了,安乐开门见他提着两只大塑料袋,忙接过一只,拎着很沉。 “都是吃的。”洛扬快步走向茶几,把袋子打开,孩子献宝似的一样样拿出来,“月饼是学校给的,总共五盒,我拿了两盒过来;红提子也是一个学生送的,她说是自家农场产的,绝对绿色;黑油桃是一个问事送的,他说跟现在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榛仁浆是……” 等他解释完,东西已经摆到沙发上了,一眼望去,满满当当五颜六色全是吃的。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安乐抚额,头有些疼。 “放冰箱里没关系的。”洛扬说完又想到这家里的冰箱实在是小了点,平时放些剩饭剩菜就差不多满了,哪可能还塞得下这么多东西,遂又商量:“要不换个大的,省电节能型的。” 安乐睇他晶亮的眼畔,想到宁珂的话:可爱的洛扬十年如一日的可爱着。 洛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垂下头假装忙碌,忽然灵光一闪,又兴致勃勃道:“我想起来了,我家阿姨前几天跟我妈说要换个大冰箱,不如就把那台旧的拿过来好了……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是,是厨房太小,只适合小型号的电器。”安乐见他脸红了,忍俊不禁道,“没关系的,这些东西很多都可以留一段时间的,再说如果宁珂林末他们过来,保 证马上就被瓜分一空了。 “也是!”洛扬又欢喜起来,把东西一一收起来,“个晚就叫他们过来吃吧,消耗一些不宜久留的,剩下的你就可以放冰箱里保存了。 “那你就叫给他们吧,我没记有他们的电话。 “好。”洛扬听令拿出电话,无比专注又认真的拨了宁珂等人的号码,通了没人接。他壮掉,又转拨林末的,这个倒是很快接了,也很快接受的邀请。 “奇怪,宁珂小布都不接电话。”洛扬疑惑不解的盯着电话看,“该不会正在上课,调震动了吧。” “那晚点再打拾他们。” 洛扬应了声,把包里的记事本拿出来,一边翻电话一边在本子上记,记完后撕下来递给他:“都是平时往来的那些朋友们的电话,你记着,万一有什么急事也方便联系。” 安乐找了胶带把纸片贴在话几上,一目了然。洛扬写了一手好宇,笔迹工整又柔韧清俊,隐隐有灵气,就跟他的人一样。兴起,便拿他的笔纸也写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5 了几行文宇,递给他看。 “载酒重来,问旧游几辈青云、几辈黄土;拈花一笑,看今日满城风雨、满城江潮。”洛扬念着,脸上浮出欢喜的笑容,“我喜欢这两句词,有历尽千帆后的豁达和淡定。你的字迹行云流水,行笔流畅舒展气息贯通,有行草的影子,但又比行草更有力些,说明你这人从容坚韧又激情圆滑。安乐,你以前的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 “他?说我小奸小诈吧。”安乐淡淡道。 “奸诈?”洛扬失笑,抬眼见他淡如远山的眉目,不知怎地就感受到了这少年心里如微飔般的忧伤,连带他自己一颗心也缓缓变沉重了。沉默了几秒,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轻柔道:“安乐,我想你的老师肯定很喜爱你、以你为荣对不对?你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朋或和孩子,所以他才会训斥你、教导你。” “洛扬,你也是个好老师。” “不,很多生活中的道理我都不太懂,还需要别人手把手教,我能考很好的成绩,却不能解决家庭中常见的矛盾。”洛扬沮丧不已,肩膀都垂下来了。安乐好笑,拍拍他以示安慰:“都差不多,没听人说家里那本经最难念么?就是爱因斯旦家也不一定太平呢。” “这是什么比喻……”洛扬乜了他一眼,顿时又惊叫:“诶,你的额头怎么了!” “这个啊,在酒馆不小心碰到桌角了,没事,伤口都合了。”安乐不想让他担心。 “我来这么久居然都没注意到!”洛扬无法不谴责自己的粗心大意,只顾着东弄西弄,该在意的总是被忽略掉的。 “伤口又不显眼,而且又没涂什么花花绿绿的药汁,没看见很正常的。”安乐转移话题,“诶对了,你今天没课么?还是学校下午就放假了?还有这几袋东西,你不拿点回家?" “我是下午没课,刚好又收了这么多礼物,就想拿过来给你们了。明天不是八月十五么,我家多的是礼品,每到这种节日,我妈便想方设法把家里囤的礼品送出去,去年她还想叫拿到学校给学生们吃呢。” “你妈真可爱。”安乐笑叹。想起老太太,那同样也是个可爱至极的母亲。 洛扬眼晴灿亮,坐回原位把家里发生过的趣事都倒给他听,两人一搭一笑间,时间飞流到五点钟。安乐进屋换了身衣服,说去接孩子,叫他在家等会儿。 “我也去吧。”洛扬兴致勃勃跟着走。 两人闲庭信步走到附小门口,等了五分钟,《 少女的祈祷》 铃声悠悠杨扬回荡在空中,一群穿着漂亮制服的可爱一、二年级的小同学在操场集合,排着队伍哼着歌儿鱼贯而出。 安乐每每见到这阵形便忍俊不禁,他已经记不起小时候自己是否也曾唱队歌放学过,应该是有过的,只是被他遗忘在漫长的时光里了。 安宁老远就看见自家哥哥和洛叔叔了,很兴奋,队伍一出校门他便朝安乐蹦过来,八爪章鱼般马在他身上,一脸炫目笑容,得意洋详的宣布学校放假了,三天! “跟我们一样。”洛扬笑道,伸手把他抱过来,“明天晚上跟叔叔一起去玩好不好?" “去哪儿?”安宁问,没待他回答便又转头问安乐:“哥哥也一起去么? “当然一起啦!”洛扬抢答,遂才又问:“是吧安乐?” 安乐不语,耸耸肩当默认了,就当是庆生吧,有洛扬陪着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有时间胡思乱想。 三人闲聊着回到西柴,刚进胡同口便见几个面生但衣着光鲜的年轻青年冷然从身边擦肩而过,安乐不以为意,只当是路人甲乙丙丁,上楼梯时见梯面上掉了张精致的透明名片,他弯身拾起,晃眼却见楼门不远处站着个貌似之前在巷口见过的青年,那人正朝着这边望,对上他的目光时,忽然笑了笑,调头走开。 安乐莫明其妙的同时心里又浮起当年遇到原习礼时的不安感,脑子一转立即想到莫玉,整个人顿时陷入惶恐中,是那蛇蝎女人叫人来的么? “哥哥快上来开门呀。 安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安乐甩甩头快步上楼,开门,心不在焉的环了眼屋里,怔住了,牡丹一伙人正歪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 “好慢,我们等了快半小时了。”宁珂抱怨。 “我之前有打你们电话,没接。”洛扬走过去,“是在上课么?” “有打么?没注意。”罗小布懒洋洋道,手上拿拈着串红提,他摘下一颗塞进安宁的小嘴里,那瘦小的脸颊顿时像长了肉瘤似的凸起一大块,滑稽的模样逗得他笑不可遏。 安乐操起茶几上的书狠拍过去,罗小布诶哟狼叫着缩成一团。 牡丹忍着笑把小家伙抱到膝上,见他小嘴张着没法动、可怜巴巴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忙帮他把那颗大提子取出来,又揉了揉他的小脸蛋,柔声安慰。小家伙打蛇随棍上,顺势就伏在他身上呜呜哀叫,脑袋在颈脖间蹭啊蹭,吸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你们怎么来了?”安乐坐到牡丹身边,把安宁扒下来,叫他去洗手写作业。 “放假了,过来看看。”牡丹侧过头,盯着他额上的小伤口看,“这伤是怎么弄的?" “撞桌角。” “小心点。” 安乐笑了笑,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做饭。 厨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传出刀现案板相撞的咚咚声,十来分钟后又飘出米饭的香味,再一会儿又传来油爆锅的嗞嗞声,接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焦味钻入厅内在座几位的敏感的嗅觉中,几人疑惑相望,牡丹起身进厨房。开门后发觉焦味更浓,他当机立断又把门掩实了,掩住口鼻打开抽油烟机又关了火,再拍了站在灶前似在发怔的人。 安乐身子蓦然惊弹一下,迅速转头,见了来人又松了口气,浓烈的焦味趁机一团钻入他鼻中,呛得他猛咳了几下,挥手使劲煸散。 牡丹把他拖出门,靠在厨房门边深吸了一气,也不说话,待焦味散得差不多时,才又跟他一起进厨房,把门关上,脸上惯见的如沐春风的笑收拾得干干净净,此时,他端着一张矜持又肃然的脸平静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什么?”安乐脑子没转过弯来。 “你刚才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还有这伤是在酒馆弄的吧?” “你都知道了?”安乐垂下眼帘,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委屈,“知道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牡丹轻笑,伸手揪扯他鬓角几缕发茬,戏谑道:“我有说我知道了么?你这是不打自招。说吧,这伤又是哪个客人弄的?" 安乐偏过头,走到灶前把锅里焦黑的西芹肉片全倒进垃圾桶,把锅刷干净后重新端到灶上,开火,把肉椒西红柿一股脑放进去,慢条斯理的翻炒,过了好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6 一奋儿才回答:“是莫玉。” “是她啊,莫家那两姐弟还真是……” 牡丹似很无奈,踏近一步贴到安乐身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吐气如兰,“那女人非常的无理又非常的难缠,她是不是叫你以 后别再让她瞧见、不然对你不客气?“ “你还真了解她。”安乐冷哼,太阳穴处隐隐作疼,心也浮躁起来,想也不想便偏头往肩上的脑袋敲去。 一声沉响,牡丹冷哼一声退开。“谁都知道她什么性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想到之前碰到的那几个青年,安乐心里又是一件忐忑不安,关火丢开锅铲,蹲下身猛揪头发。他一个人还不要紧,可他还有个可爱的孩子,他不能再让这孩子出任何意外! 牡丹把他拉起来,半搂着安慰:“别担心,凌沐会叫白瑾提醒她别伤害你的,她再怎么狂也不敢任意对白瑾的人妄来的。” “我跟白瑾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安乐轻叹,抬眼却见牡丹又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他,登时怒气腾起,行为脱离意识,两手往他珠圆玉润的耳朵抓去,狠狠揉扯了一把又猝然松开,转过身继续炒菜。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等安乐把菜盛入盘里后才转回头推了高深莫测的牡丹一把,催促道:“快出去吧三少爷,这儿没您什么事,别站着碍眼。” “让我想想… … ”牡丹眉头微蹙着似有纠结。安乐不管他,拉开门将他拖出去,嘭的又关上。 客厅里的人闻声不约而同的望过去,见向来气定神闲的三少此时心不在焉的愣在过道上,心里那感觉就如见了慧星撞地球般惊奇古怪,三三相视好几轮,谁也没敢出声叫他。好在三少毕竟是三少,他也只是愣了一两分钟便重新端出笑颜走过来了,舒服轻闲的倚进沙发里,挑眉道:“看出什么来了?" “月朦胧鸟朦胧,情深深雨蒙蒙。”宁珂摇头晃脑吟。 洛扬和罗小布大笑,一人一果砸向他。 “对了,明天晚上的聚会莫玉也会去吧?”牡丹一脸深思的问,又对宁珂说:“你问一下凌沐。还有,明天你和小布先过去,我自己开车带安乐和娃娃。” “你确定?”宁珂询问的腔调很古怪。 罗小布也疑惑的望了一眼那位总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三少爷。而洛扬则欣喜道:“我之前已经跟安乐说过了,明晚一起去玩玩。” “那就这么定了。”牡丹拍板,遂垂下眼帘似在养神。 宁珂和罗小布对视,眼中复杂的情绪流转,瞬时又全部沉淀。三少时常做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决定,这次,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以他灵敏的触嗅觉看来,应该不会坏…… “靠!”宁珂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飞起一脚向美人卧塌的三少招呼过去,哪知却被闭着眼的他灵敏的闪过、侧了个身又继续安神。 罗小布扬笑,朝看呆了的洛扬眨眨眼。 拾荒 absp;76 :陌上 十五一早,趁着日头还没太热,安乐待着安宁坐车到城环李伯家,叫上他一道去动物园玩。本来李伯还惦记着要摆摊的,可当听安宁说今天是他们的生日时,立马就决定放一天假,陪两人过节过生日。 安乐对逛街逛公园什么的都不太感兴趣,所以这趟出游他也就纯当是伴游,帮拿零食帮买各种各样的门票又帮拍照--相机是从洛扬那儿借的。 小家伙头一次见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很是兴奋,拉着同样兴致勃勃的李伯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一会儿要摸摸长颈鹿的脖子,一会儿要跟毛猴子握手,一会儿又要跟李伯在老虎笼前合影。 安乐一一应承,陪他们逛荡的同时还不忘叫两人喝水解暑。 正午骄阳似火时,上人回到西柴的家,李伯让兄弟俩坐着休息,他进厨房做了顿简单的午饭。 吃完饭睡了午觉,近三点半钟醒来,三人一同去菜市场买了菜,还是有李伯掌厨,弄了一桌丰富的家常菜,欢欢喜喜的边吃边聊,听李伯讲以前飘江湖的事迹,听安宁讲学校的事,欢笑中不知不觉就到了七点半,也吃饱喝足了。 安乐收拾好桌子,对时不时抬眼望钟的心神不宁的李伯笑道:“李伯,你跟老吴约好了喝酒是吧,等等,我拿点东西给你再回去。”说完便走进厨房,吧冰箱最下层的一打袋鲜果月饼拿出来给他。 李伯推拒,说老吴昨晚送了几个过来,还没吃呢。 安宁一旁扯他衣摆,嘟嘴道:“李伯你拿着嘛,冰箱里还有呢,上次洛叔叔拿了很多过来,哥哥都放冰箱里保鲜,说要拿给你吃的。” “唉,唉¨¨¨”李伯叹了一口气,从未感受到儿女孝顺是何滋味的他此事眼眶禁不住泛红,忙低头装着摆弄袋子,“好了我拿着,你们俩要是有时间了,多去李伯那走走,李伯给你们做好吃的,啊。” 安乐笑道:“知道了。娃娃可喜欢吃李伯的煮的菜了,你可别烦他。” “说什么话呢!”李伯唬唬斥道,弯身捏了小家伙一吧,笑开了,“咱们娃娃多乖多可爱啊,怎么会烦呢。好了,我先回去了,免得老吴一个人喝闷酒。” 安乐安宁陪着他走到胡同口,看着他上车吼才又手牵手的回家。 刚关上门没几分钟,一长两短的敲门声传来,不用问也知道是那朵牡丹移植过来了,因为那是他特有的标准礼仪的敲门韵律。安乐开门见他今晚的穿着似乎比平常不太一样,虽然只是简洁的复古衣衫加布裤,但总体感觉是多了份雅致和华丽。 “看够了么?”牡丹笑盈盈问,大大方方的摆正姿态让他瞧个仔细。 “王子,今晚你是要去参加哪位公主的舞会呢?”安乐倚着门边闲闲道,也不叫他进屋。 “去了就知道了。”牡丹侧身进屋,吧端坐沙发上的安宁抱起来,兀自进房里给他换了身白色衣物--跟林末有同样的癖好,都喜欢小家伙传白服的可爱相,出来又招呼安乐:“你要换衣服么?不换就走了。” “去哪儿?” “洛扬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走吧。” “我以为只是他跟我们¨¨¨”愣了一下,安乐拉住他,“现在是怎么样?你们那一伙人的聚会么?我不去,又不认识他们,有什么意思!” “那你一人在家呆着,我带娃娃过去。”说着就真快步出门了。 妈的这烂牡丹,总有一天我会吧你连根拔起!安乐忿忿不已,飞快穿上鞋出门,跑到胡同口时左右张望,果见那辆嚣张的宝马停在路边,安宁那张小脸蛋正搁在窗口处笑眯眯看着他呢。 安乐开前门挤进座位,把小家伙捞起来放膝上,冷眼乜牡丹,靠向椅背吸了口气才轻缓道:“今晚莫玉会来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牡丹瞥了他一眼。“莫玉来不来我不知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7 道,不过我是希望她不来的。你别担心,她不会怎么样你或者娃娃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不信我么?” 牡丹虽是笑问,但敏感如安乐却能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隐晦阴恻,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搂紧怀里温软的小家伙,沉默了片刻才低语:“我只知道我不能拿娃娃开玩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这世间很多事情不能以‘理’来衡量,我很早前就亲身体验过了。你以前说权势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认同了,它背后荒芜不毛的高处找不到一个遮身之地,我只能另择荫萌栖身。我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必须先保全自己和孩子。” “安乐¨¨¨”牡丹唤了名字又不语了,一直到车子驰进馆车库时,他才倾身对安乐道:“你要明报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我今天既然敢带你们过来,就敢保证她不敢动你们半根寒毛,明白么?” “你以什么名义来让她不伤害我们?”安乐黑亮的眼眸盯着他,专注又严肃。 牡丹轻笑,侧头贴近他耳边细语:“你总是让我忘了你才十五岁的事实,不过没关系,我这么做确实是有目的的,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耳垂似乎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碰了一下,安乐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时,白净的脸颊早已染上粉红,而那朵恶劣的牡丹正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的脸看,登时又恼羞成怒,扬起手就朝他脑袋挥去,趁他愣神之际迅速抱着小家伙下车,往电梯口走去。 身后传来不悠闲的脚步声,按了知道是那朵牡丹跟过来了,也吧着急,等他走到身边时才侧头道:“牡丹,你想回敬我一巴掌么?” “何止一巴掌。”牡丹吧安宁抱到手上,斜眼睇他,“我长这么打,从来没人敢揪我耳朵,更别提打我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破例,你该怎么对我负责?” “负责”二字让安乐失笑,想到他也曾因为云杉碰他酒窝而提过类似建议,那时候云杉怎么回答了?好像是叫他去变个身,好让他把他娶回家供养吧?哈!兀自乐着,手臂被捉住了,牡丹扣紧他的下颔,眼神幽暗的盯着他的脸,忽而笑道:“第一次发现你笑起来有酒窝,刚才是想到什么了让你这么开心?” “你又知道我开心了。”电梯门开了,安乐率先进去。 牡丹跟进,问巴眨着大眼张望的安宁:“娃娃,你说哥哥是不是开心笑的时候才会有酒窝?” “嗯。”安宁点头赞同,得意洋洋道:“陆晓哥哥和小六哥哥都说哥哥的小酒窝很好看,可是不能经常看到。不过我在家见多了,哥哥对我笑就会有酒窝。” “你个小叛徒!”安乐咬牙,狠捏了一把他嫩嫩的小腿。上次带他去酒馆时发生的关于房子的争论后,他对牡丹的喜爱明显退减了,不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么爱粘他,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又故态复萌,让人摸不清头脑。 安宁哀怨的望了他一眼,小脑袋搁在牡丹肩上,小嘴贴近他耳边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话,完后又垂下脑袋。 牡丹眼中笑意盎然,怜爱的抚摸他小小的脊背。 安乐不明所以的审视两人,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让牡丹先走,自己跟随其后。本以为又是在茜草房聚会,哪知他径直走向馆内,而此时的馆内除了青区靠窗的那长长一桌子红男绿女外,再无外客。 明显的,今晚清场了。 洛扬坐在白瑾身边,笑容可掬朝刚到的三人挥手又招手,那意思该是叫他们快过去坐到他身边。 安乐搜索莫玉的身影,没发现,但却意外的发现了易朗--他坐在一个英俊温和的男人的左手旁,而男人右手旁坐的是宁珂和罗小布。眼见牡丹正欲往那边走,他立即快一步越过他,接手抱过安宁,不假思索便往洛扬的方向走去。 “娃娃今天真可爱!”洛扬低头赞叹。 “洛叔叔也可爱。”安宁笑眯眯回答。 一把童音逗得旁边几人忍俊不禁,一个面目清俊的年青男人倒了两杯果汁推过来,安乐诧异的对上他柔软又矜持的视线,那视线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脸上不自觉漾开笑容,礼貌道谢。 男人也微微笑,清润的声音道:“是你弟弟吧,我还是第一次在聚会上见这么小的孩子呢。” “噢。”安乐不知该怎么答他。说我不是你们这圈子的人么?还是说我只是被逼着过来的?哪个都不妥,不如闭口。 “我叫李清凉,怎么称呼你?”男人又搭话。 “安乐。” 男人愣了一下,笑道:“这名字真好,平安喜乐。” “‘安乐’其实是个很有隐患的词。”这是陆晓曾经说过的话,安乐此时想过,感慨万端。是啊,她的“安乐”是浮在水面上的,风一吹便摇摇欲坠,底部没有一块可以攀附的基石,身边没一根可以支撑的杠杆,四面还全是睡,稍有不慎便要溺水而亡。 “你这么说,那我不更是凄惨?举头便见葡萄绿,顿令烦暑化清凉。整个价值就是给人消暑感而已。” 安乐笑。这男人很风趣。 “哥哥,怎么没见末叔叔呢?”安宁仰头问。他巡了好几圈了,认识的人中就差林末没见着。 安乐闻言望了一圈,确实没见林末。 洛扬解释道:“林末每次都是最晚的那个,他吃完饭还要陪林老爷子下两盘棋,而老爷子的棋速又是能跟蜗牛比的,他自然不可能现在就能出来。估计还得等半个多小时左右吧。” “他还真是孝顺。”安乐了然的笑了笑。林医生虽然性子挺恶劣,也有一张刀子嘴,可那心对着亲朋好友时却是水煮豆腐似的软绵绵热乎乎,很矛盾又很可亲的人。 “是啊。”一直跟人聊天的白瑾突然插话,探过身,手定住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似庆幸道:“还好伤口不打,不然你就真的破相了。等伤口结了你可以去医院修整一下,恢复原样。” “费用可以报销么?”安乐直勾勾盯着他,“这是工伤吧。” “得寸进尺了你。”白瑾也不恼,嘴唇带笑的睇他,“好吧,看在你是个工作出色的员工的份上,报就报吧,等会儿林末来了你跟他说,他们家医院的整形科声誉不错,据说早就了不少有名的人工美女,以前他还常拿照片跟我们炫耀呢。” 安乐一听“整形”二字便激伶伶哆嗦了一下,当即决定无论这小疤痕怎么影响相貌,也不会去那什么整形科修饰一番。 “还有¨¨¨”白瑾还想说什么,悦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看屏幕,一双剑眉堆起。 “谁呀?”洛扬好奇的凑近看,随即兴致缺缺道:“不是说她不来么?真是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8 ¨¨¨” 安乐心头一跳,猜到打电话那人十有八九是莫玉,眼睛下意识的就朝斜对面的牡丹望过去,却见他正侧头跟那个叫易朗的男人说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怎么可以跟那个讨厌的男人这么笑!安乐心里恼了。他第一眼看见易朗时就非常不喜欢这个男人,如果他喜欢萧香心疼萧香,怎么忍心、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懦弱和贪婪让萧香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后,还跟伤害萧香的女人走得这么近!仅凭他这讨厌的个性,他宁愿萧香跟原习礼在一起也不愿跟这男人靠近半分! “怎么了安乐?”洛扬见他眼带愤然的定定看着牡丹那方向,不明所以。 “没什么。”安乐收回视线,转头却不见白瑾了,心头又是一跳,揪住洛扬的衣袖急问:“白瑾呢?去接人了?” “没啊,他上洗手间了。”洛扬拍拍他的手,以为他因太多生面孔而怯场了,便安慰道:“你别紧张,这些人其实也没什么,扒了那身华表后练你都不如呢,你就当他们是个‘人’就可以了。” “¨¨¨洛扬,你真可爱。”安乐好笑的拍拍他脸颊,语气像夸奖一个小孩儿。 洛扬恼羞成怒,别过脸,拿起白瑾的电话把玩,突然一阵动听的旋律响起,他吓了一跳,等着屏幕上闪烁的两个字发呆,着到安宁扯他衣袖时他才慌慌张张的拉开椅子站起来,目光转到过道时瞬间变得钻亮,高扬着电话喊:“小瑾快!你家小宝的电话!” 白瑾疾步过来,刚接过电话,铃声便断了,他瞪着电话懊恼不已,连带着拉开椅子的动作也粗鲁起来。 “打过去不就完了。”安乐跟洛扬嘀咕。 “不行,”洛扬贴近,跟他耳语,“他小宝会不高兴的,小瑾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小宝心情不好不理他。那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安乐想起初次在医院时接了电话后的模样,心有戚戚焉。真想不到白瑾这样的人也会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 “那他怎么不叫她一起来呢?” “小宝要回家过节啊,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回家陪父母的,他很孝顺。” 拾荒 absp;77 :出路 尽管安乐求观音拜如来的希望莫玉不要出现,但那些大神们似乎总爱捉弄他,在林末到来不久后,那女人还是风姿卓然的翩然而至,且一来便直奔易朗处,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 安乐迅速把安宁移到洛扬膝上,贴近他耳边将那天的事简约复述了一遍,末了请求他今晚帮忙带安宁。 洛扬明白他的担忧,应承后又安慰道:“有小瑾在,你别担心,莫玉不敢怎么样你的,再说你又没得罪她,她不至于因为那么无聊的理由伤害你。” “我不敢保证。”安乐紧绷的身心无法因为他抚慰的话而放松下来,“你认识她那么久,也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有机会伤到娃娃。” 洛扬点点头,看了看安静剥果仁的安宁,心里泛起浓浓的怜惜,手臂也不自觉的将他搂紧。而安宁只抬眼平静淡然的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 安乐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家伙,知道他敏感的心早已察觉到这些不安因素了,一直端着若无其事的纯真表情只不过是想让他安心而已,这份冰雪聪明让他心疼又内疚,他努力赚取三分清静好让两人能安然度日,可冥冥中总有太多偶然的错误来找上门,一次次的将他们驱除出那片安宁的小天地,孤伶贫困的迎接混沌大世界的狂风暴雨。 天也,你错堪贤愚枉做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窦娥这话喊得多悲凉多绝望,有人同情她,可又有谁能帮她?两泪涟涟的最后还不是血溅白绫的下场?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这时间很多时候就是这般歪曲又混乱,让人嗤笑不耻之余又无奈。 一道灼热的视线射过来,安乐平静的回望过去,那头莫玉的表情有些深思有些跋扈,微抬起的下巴彰显着她的娇纵,傲然的眼神则清楚的传达一个意思: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能跟我平坐在这儿,上次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么? 忍不住暗叹一气,安乐微微垂下眼。 这本是想让莫玉别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举动在莫玉看来,却是有轻薄不屑的意味,高傲的自尊心瞬间就被刺伤了,习惯的暴行使她迅速操起桌上的玻璃杯扔过去,那只精致的杯子堪堪从安乐耳际飞过,哐当一声砸向地面,支离破碎。 所有人似乎都愣住了,视线在两人间转来转去,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莫玉一来就想见血。 莫玉冷哼,又拿起一只又想砸,但高扬的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捉住了,从那手背上冒起的青筋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力。莫玉当即缩起优美赤裸的肩膀痛呼出声,扭曲又嚣张的声音喊:“放手!好痛!” “你砸人的时候我可没听见你说痛。”宁珂睥睨的眼神望她,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 莫玉愤怒的眼神刺向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我叫你放开我,立刻、马上!” 宁珂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犹自轻松悠闲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三少还没发话呢,你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怕他对我用私刑,骨肉分离的痛啊,我承受不住。” 涉及三少,莫玉也无可奈何,只能就着扭曲的姿势转向两个位外的噙着如沐春风笑容的牡丹,放低身段降低声音:“三少,叫宁珂放开我,我的手要脱臼了。” 牡丹怜香惜玉,手轻微的扬了扬,宁珂立即甩开她的手,嫌恶的在裤子上擦了又擦,坐回原位上后又涎着脸对身边的男人道:“二少,借你那条稀奇珍贵的正常人不会用的手帕用用,我怕被传染上有毒的变异病菌。” 莫玉闻言又是怒目而视,却不敢再做任何动作,转而又瞪向安乐。 牡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笑了笑,朝安乐伸手,温言细语唤:“安乐,到这边来。” 部分见过两人相逢场面的人的莫名复杂的视线此时都集中在安乐身上,似要穿透衣服甚至皮肤表层、摊开他的五脏六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何这样一身普通衣裤且没有夺目美貌的少年会一再得到官家三少的青睐? 安乐环了一眼在座的俊男美女们,平静从容的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牡丹身边,朝他展颜一笑,面容呈现五分灵动三分清雅,眼中却是一片寂然。 牡丹回了个笑容,侧身抱住他纤瘦的腰身,面孔在他柔软的小腹上轻轻磨蹭,两人一举一动中的亲昵无间尽落入众人眼中,面上也浮出了然和略带艳羡的表情--莫玉更甚。她不明白,权贵荣华的官家三少爷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就看上这么个贫乏穷酸的少年? “三少,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19 这位是?”被宁珂称之为“二少”的男人温和问道。 牡丹依然抱着安乐,只是侧头对男人微微一笑,道:“他叫安乐,记住了。” “任性的孩子。”男人脸上露出莫可奈何的宠溺表情,轻斥。 牡丹闻言抬起头,对上安乐半垂的眼眸,戏谑道:“二哥,我可没任性。”这话明显是回答男人的。 “好吧,我想我们应该再抽个时间好好聊聊。”男人说完后便转过头跟其他人闲聊。 “我先回去了。”安乐低语。 “好啊,我也一起。”牡丹轻快起身,拉着他转到似在发呆的洛扬身边,抱起安宁后跟众人道别,三人一道离去。 沉默的走过长长的通道,沉默的等待电梯,沉默的进入电梯下楼,沉默的走进车库¨¨¨在牡丹把安宁放进座位后直起身时,一直沉默着的安乐爆发了,手脚杂乱无章的往他身上又踢又打,脸上表情悲愤交加,眼中的怒火和沉重复杂的悲哀几乎能毁掉整座城。 牡丹灵活的避开他的手脚,手一探一扣,轻而易举的把他压倒在车门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气息都有些喘,两两对望中,牡丹突然笑了,不是微笑或者如沐春风的笑,而是开怀大笑,那笑容使他本就艳丽无双的脸更像是精心描绘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美貌。 可惜,此时的安乐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对着这美貌没有半点惊叹,更没有失魂落魄,他只是咬牙切齿的呵斥:“笑毛啊笑!戏已经散了你还没看够么!快放开我!” 牡丹稍微敛下笑容,摇头似不满道:“不要学宁珂说这种粗鲁的话,不好的习惯一开始就应该杜绝,以后不允许再说脏字。” “关你什么事。”安乐怒急攻心,越发的平静了。 “当然有关,从现在开始就有关系了,记住。”牡丹微垂下头,红润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很软的触感,说不准到底像什么,总之是不错。 安乐傻了,任他一亲再亲,嫩豆腐被吃了不少了才醒过神来,血液全往脸上冲,趁他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时迅速提脚狠踩了他一下,顺势又将他推离几步外,打开车门钻进后座,一抬眼却碰上安宁笑眯眯的小脸,顿时又羞又怒,索性趴着把脸埋进双臂间。 “哥哥。”安宁叫,转身伸长手戳戳他的腰侧,继续叫:“哥哥,你别气嘛,越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他能保护你。” 你个小东西说什么又懂什么!安乐满心的羞怒换成无奈。 车门一声闷响,轻微的摩擦声响过后,牡丹笑意融融又悠然的声音传来:“娃娃坐好了,自己扣上安全带,不用理会你哥哥,他正在学鸵鸟呢。他还无法理解其实进、退、左、右皆是出路,而遁地却是死路一条。” 后一句摆明是说个鸵鸟安乐听了,他也确实听入耳了,慢腾腾直起身,不怒反笑:“还望咱们尊贵的三少指点迷津,要怎么样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危机四伏的地方。我的感知在灰暗中无法发挥它应有的功效。” 牡丹启动车子,待驰出车库平稳行在宽大的柏油路上时,他开口,不是答安乐,而是问安宁:“娃娃,你说哥哥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借人家的光安安稳稳的走出去了!”安宁答得顺溜,小脑袋也往后头探,告诫安乐:“哥哥,有山就有路,有河就有渡,你先别管山上是有老虎还是山羊、河里有鳄鱼还是乌龟。” 安乐哽着了,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这小家伙投敌的速度也过了点吧! 现在居然帮敌人来劝降了!他瞎掺和什么! 牡丹轻笑,温柔问道:“娃娃,你知道老虎和鳄鱼长什么样么?” “知道。”安宁调过头,侧脸对他笑,“今天早上哥哥带我和李伯去动物园了,见到了好多威风又可爱的动物。我最喜欢那只白狐狸了,嘴巴尖尖的好可爱,身上的毛也很漂亮。还有孔雀,开屏的时候真还看,很多人都跟它合影呢。” “今早上?还真懂得学以致用。”牡丹瞥了他一眼,那黑亮清明的眼眸让他心生感慨。这小家伙敏锐又聪明,而且,他极爱自己的哥哥,就如同他哥哥也极爱他一般。 回到西柴,牡丹没跟着下车,道了别后车子又迅速往原方向驰离。 安宁盯着车尾消失在拐角处,仰脸望了望挂上树梢的那轮明月,小手像是要吧那清辉抓住对准它张开又握紧,然后转身拉起安乐的手,小拳头缓缓在他掌心张开,目光炯炯盯着他,轻声细语道:“哥哥今天十五岁了,我送一把月光给哥哥,以后你在黑暗的地方时就把它拿出来照路,这样就不会跌倒受伤了我也会很高兴的。” 安乐心里酸软一片,眸光晶亮凝着他的小脸,哑声道:“谢谢。那哥哥要送什么给你呢?” 安宁笑逐颜开,指着月亮脆声道:“老师说月亮里有一棵五百丈的月桂树,汉朝的有个叫吴刚的人,因为想修仙而不专心学习,被贬到月亮上砍月桂,可那株月桂砍了又长长了又砍,永远都这么高大所以吴刚生生世世就只能呆在月亮上砍月桂了。哥哥,你帮我把他叫下来,我教他怎么砍断那棵月桂。” 安乐失笑,满心的哀愁被这童言童语驱得烟消云散,看看眼前这白衣飘飘的小家伙,还真一副要奔月的似的飘然出尘相。玩心一起,弯身抱起他,装模作样的对着月亮静默几秒,继而对他道:“我叫了,可吴刚说他正忙着跟嫦娥和月兔喝酒聊天呢,改天有空了再下来听你说,好么?不然你先告诉我,万一他在你去上学的时候下来,那我也可以教他了。” “喔喔--”安宁嘟起小嘴乱叫一通,手舞足蹈的差点掉下地,惊魂未定的捉紧他的衣袖,咯咯笑,“那个啊,叫他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就行了。” 安乐大笑,调侃道:“那万一火太旺,烧到咱们家来怎么办?” “不会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解释,“月亮和地球中间还有一条银河呢,烧不了。” “好吧,烧不了,即使烧了哥哥也会带你到别的地方去。”安乐搂紧他,快步往胡同里走去,继续道:“你喜欢青云叔的家么?那里有大片清翠的禾苗,嗯,这个时候应该是秋收了,田里黄澄澄一片,收割完了稻谷后又翻土播上菜籽,浇水施肥让它长大,等冬天到了,就可以每天去摘大白菜炖着吃了。” “还有皂荚树的果子也熟了,青云叔说等天凉的时候,还会有燕子飞到屋檐安窝,过了冬后它们又飞走,有时候还会留下几个小鸟蛋呢。”安宁兴致勃勃道,“哥哥,咱们以后还会去青云叔家看看他们么?我还想喂那些鸡呢。” 安乐笑道:“有机会就去,不过,等咱们再去的时候,那些鸡恐怕不是换钱了就是进伯伯和青云叔的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0 肚子里了。” “不会的。伯伯说那些是留着下蛋孵鸡仔的,以后青云叔娶媳妇的时候才杀掉。” “呵呵,那咱们也养一窝吧,也留着给咱们娃娃娶媳妇用。” “我不娶。我还小呢。”安宁严肃声明,“哥哥也不用,哥哥嫁给越叔叔就好了。” 安乐无语,恼羞轰上脸颊,手指蠢蠢欲动直想掐他一把。这孩子在说什么呢!谁教他的! “不用教我也知道。”安宁答。 “¨¨¨”不小心还真给问出来了,安乐愈加无奈,纠正他:“娃娃,男人是不可以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懂么?你看见你同学的爸爸妈妈没?只有一男一女的组合才能成为一个家庭,才能繁衍后代,我和你都是这么出生的,明白了么?” 安宁久久不语,只是嘟起小嘴,满脸疑惑的表情。 安乐也不想继续探入讨论这问题,遂转问他今天逛动物园的感观。 安宁一一细数,一一评价。 拾荒 absp;78 :祈祷 秋末冬初,寒风乍起。这天,洛扬趁着下午没课,到西柴找安乐,两人还聊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感慨天气变幻无常,昨天还薄衫短裤,今天就得毛衣长裤了。 “洛扬,这附近有没有专门卖姨夫的商业街?”安乐问。“我想去帮娃娃买几件冬衣,他除了两件稍厚点的秋季校服外,没有其他可以御寒的衣物了。他身体比别的孩子弱,天凉的时候总是手脚冰冷的,就跟萧¨¨¨嗯,你想想。” 洛扬了然的点点头,脑中展开地图,一一搜索一遍,想到离这儿比较仅的有条南生街,都是些时髦的衣品饰品店,平时很多学生或年青人都喜欢去那儿逛,他以前也曾跟自家老妈去买过丝巾之类的小东西,价格不贵且东西也不错。 告诉安乐后,两人当下就决定开车去逛一圈。 平时都不是哎凑热闹爱逛街的人且又是男性,所以这两人买东西要比两两成对的情侣或小女孩儿迅速许多,到目的的后直奔童装店,挑材质选样式比颜色谈价钱,一个多小时后便买齐了列在清单上的所有物品,打道回府。 洛扬把小衣服小袜子摊在沙发上,兴高采烈的比划来比划去,时不时惊奇的问安乐:“这么小真的能穿得下么?你看这袜子还没有我半只手掌长呢,还有这裤子,不够我伸个手臂进去¨¨¨” 安乐无言以对,这些问题从店里就问到现在,都多少次了,还问!“你要不信,待会儿娃娃回来你亲自给他穿上,看能不能穿得进去。” “好啊,现在就去接他吧,快五点了,去到那儿也差不多了吧。” 安乐不置可否,却起身往门口走去。 两人闲庭信步到附小时,《少女的祈祷》最后一个音律正回荡在空气中,悠悠扬扬。从大门便的铁栏杆缝往里望,见低年级的小同学都已排好队,领队的年青朝气的老师们吹了声口哨,如母鸡带小鸡带鱼贯而出。 安乐扫了安宁说在的二班的队伍,没发现小家伙的身影,散漫的心绪渐渐凝起,再次一一巡过那些花一样娇嫩的面孔,仍然一无所获。顿时,一股熟悉的忐忑不安从心底腾起,他立即跑到门卫处跟他说明急因,然后飞快跑到二年二班的教室。 两个青年女教师正在二班教室门口闲聊,其中之一就是安宁的班主任吴老师。安乐稳了稳翻涌的情绪,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便问吴老师:“吴老师,我之前在队伍里没见安宁,您知道他上哪儿了么?” “埃?”吴老师有些惊讶,“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来找他,他站在门口跟那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请假走了,我还以为是你¨¨¨” 安乐的脑子轰一声爆开了,支离破碎。 他顾不得礼貌,跌跌撞撞的飞奔到大门口,粗鲁的伸手掏出洛扬口袋里的电话,颤抖着想拨牡丹的号码,可只按了三个数后他便再也记不起剩下的数字了,忙叫急急塞到洛扬手上,叫他按。 洛扬不明所以,但见他急着额头冒汗了,赶紧帮他调出来,拨出去又塞回他手里。 嘟——嘟—— 那头的闷响让安乐急着心脏都揪疼了,祈祷他快接、快接、快接! 没接。机械女声告诉他“您说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安乐又把电话塞给洛扬,哀求的语气道:“娃娃可能被莫玉带走了,你快帮我打电话给白瑾,叫她别伤害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她¨¨¨”音调变哑了,眼眶也跟着泛红。 “别急。”洛扬边安慰他边调出白瑾的号码,还没按拨打,悦耳的铃声便响了。 安乐飞快抢过,一看果然是牡丹的来电,顿时松了口气,接通便言简意赅的情况跟他说明了,又把现在位置告诉他。 挂了电话,心急如焚的等了十来分钟,期间洛扬的安慰他一句没听入耳,脑子里反复浮出小家伙可怜的被人欺凌的惨相,越想面色越发白,冷汗涔涔浸透了衣背,看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当牡丹的墨色宝马刺耳的在他跟前刹车时,他的眼泪哗就滑下了,急奔过去揪住刚下车的牡丹,急切的叫:“快带我去找莫玉,肯定是那女人带走娃娃了¨¨¨” 牡丹打断他,轻柔道:“你别急,仔细想清楚,你确定是莫玉么?” “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跟我有过节了,你也知道我到这儿没多久,平时除了酒馆就没再去其他公开场合了,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找我麻烦吗?”安乐劈头朝他吼,楸他衣襟的手劲没松半分,控诉道:“你上次不是叫我相信你么!不是说不会出事么!你看看才多久就这样了!我不管,你马上叫莫玉吧娃娃给我送回来!” 牡丹见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忙叫洛扬上来开车,自己也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推进后座。 车子往莫家大宅行驶的路上,安乐缩在椅上,抱着头微微颤抖。若那女人像伤害萧香一样伤害娃娃,那真会要他小命的!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敢什么?”牡丹在打了数个电话给宁珂和罗小布儿未果之后,也隐隐的有些恼了,丢开电话见安乐可怜兮兮的模样,暗叹一口气,伸手将他扯坐在膝上,两手紧紧搂紧他,轻言抚慰:“别担心,莫玉不蠢,也不至于有那个胆子动在我头上。” “呜--”安乐伤兽般悲鸣,张口就往他肩胛骨处咬去,力道之大,几乎要连皮带肉咬下一大块了,而牡丹哼都没哼一声,仅仅是蹙了蹙眉,手顺着他消瘦的脊背有节奏 的抚摩。 “官越,”安乐沙哑着声音叫牡丹,这也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他头一次叫他的名字,“帮我把娃娃带出来¨¨¨求你。” “好。”牡丹轻快答道,顿了一下又问:“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报答我?” “随你。你想要什么就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1 是什么。”安乐平静且低顺道。说这话时,他心里什么也没想,也不能想,没有什么东西比小家伙的安危更重要的了。牡丹说的对,遁地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试试四面的出路。 牡丹闻言轻笑,侧过头在他白皙的颈脖上轻咬了个牙印,看着那印子,他忽然觉得很喜悦,为自己的决定喜悦,为安乐喜悦。 洛扬很安静的开着车,虽然后头的动静半点不漏的收入他的眼底,但他不再有任何惊讶或不解的复杂情绪,他唯一在意的是,安乐才十五岁,还算未成年人! 沉默着气氛一直到车子行到崇上区偌大的莫家大门口时才稍稍散开,牡丹先行下车,牵着安乐走到雕花大门前,按下电门铃,那头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一问一答间,得知是官家三少后立即启开大门。 三人沿着宽广的主干道走了五分钟左右,进入古朴中带着富丽堂皇的莫家大宅,在大厅沙发上见到了莫家至高无上的权威--莫老爷子。牡丹漾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轻快步到他身边,恭敬的弯了弯身,道:“莫爷爷,您老身体还好么?我爷爷昨天还惦着等您身体好些后一起去钓鱼打球呢。” 莫老爷子笑呵呵睨了他一眼,拍拍身边的位置,声如洪钟道:“都坐下吧,不用拘束。”待安乐洛扬安坐后,他又对牡丹笑道:“老毛病了,在医院时林末天天上去跟我唠叨,说什么一定要作息正常饮食正常,害我都不敢再去他那儿看病了。” “四哥是担心您的身体,您也知道他平日在家也是这么跟林爷爷唠叨的。上次林爷爷去我爷爷那儿,跟他抱怨四哥像个小老头,我爷爷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像四哥这么孝顺的年轻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唉--”莫老爷子突然叹了一气,面容也有些黯淡,“你们都是好孩子,老林和老官都是有福气的人。” “您可别这么说,莫大哥也是百里挑一的孙儿啊。”牡丹笑应。 “也就他吧。”提起那个品行出众的大孙子,莫老爷子清濯的面容上浮出欣慰的笑意,似陷入某些愉快的回忆里。直到佣人端上差点时,他才恍然叹笑,端正着脸问:“三少,你今天不是专程过来看望我的吧,有什么事你直说,是哪个小王八蛋又惹事了?” 精明的老爷子!牡丹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态度依然恭敬,把莫玉与安乐之间的过节大致讲了一遍,再提及孩子失踪的事,末了又补充:“其实我并不确定带走孩子的到底是谁,但因为安乐从到这地方没多久,且交际范围极狭窄,除了得罪过莫姐姐外就没其他人了,所以¨¨¨” “我明白。”莫老爷抚着花白的长眉毛,为自己那几个不肖子孙叹气,那真正是纨绔子弟二世祖,除了花钱和惹是生非外其余无一知,怎么教育引导都没用,本性如此。“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莫玉。” “我帮您拔吧。”牡丹拿出电话很快的调出莫玉的电话--虽然不喜欢她,但存着电话以防万一,比如此时。 莫老爷子此时眉眼间已隐隐透出怒气,待那头接通后便劈头盖脸的先一通骂,然后才将话题转到孩子的身上。那头的莫玉很郁闷,口气极冲的否认了。两人你吼一句我喊一句的说了两分钟不到,挂了。 安乐一直盯着他的反应,从他的回话中听出莫玉否认孩子是她带走的,可,除了莫玉还会有谁呢!莫玉是不是骗老爷子了? “三少,孩子不是莫玉带走的。”莫老爷以非常肯定的语气道,巡了一眼三人的表情,遂解释:“你们也许都知道莫玉嚣张跋扈欺行霸市,不是什么好女孩儿。但我了解她,这孩子虽是本性梗硬又好面子,可她长怎么大从没骗过我。所以我可以保证,那孩子绝不是莫玉带走的。” “可除了她还有谁呢?”安乐没有对老爷子咆哮,只是揪着头发低喃,绞尽脑汁想是否还曾无意中得罪过其他人。 “你别急,好好想想。”莫老爷子安慰道,“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们带他去玩而没告诉你?你¨¨¨” 话没说完,安乐便跳到牡丹身边,急切道:“快打电话问一下林末或宁珂,是不是他们去把娃娃接走了?” 牡丹握住他的手,先打林末的电话,他说正在医院值班;接着打宁珂的电话,通了依然没接;再打罗小布的,响了很久后才接起来,说没有,又说宁珂正跟他在一起,而电话拿去充电了。 问清他们说在的位置后,牡丹跟莫老爷子道别,婉谢了他一起用餐的好意。 外面,夜幕已降临,凉风吹起时,夹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安乐心头一片苍凉,身子也不禁哆嗦了一下,细白的手掌缓缓抬起,抓紧又放开,掌心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抓不住¨¨¨是他太贪心了么,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想要,所以老天要惩罚他? “别哭了。”牡丹轻声叹息,指尖抹去他眼角边欲落的泪珠,将他牵进车里,又吩咐洛扬把车开到白云路。 “真奇怪¨¨¨”洛扬边小心的看路边边苦苦思索,对眼下的情况万分不解,“若不是有过节的莫玉,那谁会绑架一个孩子呢?安乐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富少,勒索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且这么久了也没见打个电话¨¨¨啊!” 突如其来的惊叫和刹车吧后座的两人都弄傻了,疑惑地看着他。 洛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刚想到,会不会娃娃已经回家了,或者带走娃娃的人会往家里打电话?” 这话如醍醐灌顶,立马吧安乐飞散的神智重新凝聚回来了。他端直了身子思索了片刻,叫洛扬先开车回西柴,可当进屋迎上的是一片阒暗时,他的情绪又无法控制的崩溃了。 快把我那孩子还回来啊¨¨¨ 拾荒 absp;79 :迁移 当一个人正在痛苦时,时间无疑是最残忍的帮凶,它一秒秒的缓慢的折磨人的身心,将他刺得千疮百孔了尚不罢休,它还想让他在它的得意的注视下彻底崩溃。此时,安乐也正濒临崩溃的边缘,目光灼灼盯着电话看--已经九点多钟了,安宁已经消失了四个多小时了,行踪却无从查起,谁都说没有带走他,连回来半个多小时了,电话也没响起过。 牡丹倚在沙发上拧眉思索。 “真急死人了!不到24小时不立案,只能自己找......”温和的洛扬眼下满身燥气,在窗边踅来踅去,突然扑到牡丹面前,眼巴巴道:“三少,你叫人四处找找吧,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找了或许还可能有线索。” “......”牡丹审度了一会儿,起身进房间,几分钟后出来,把安乐拉起来:“走吧,咱们也出去转转,再这么盯着那电话你真会崩溃的。” 安乐无言的任他牵着走出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2 胡同,上车,盯着车窗外看。车子行到白云路一栋大厦门口,牡丹推了他一把,叫他下车。 三人乘电梯上到十八楼,进入一间装修得极豪华的公寓般应有尽有的房间。而客厅的沙发处,宁珂和罗小布两人正挤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闻声扫了他们一眼后又低头继续看。 安乐站在门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人会从这儿蹦出来么?” 牡丹还没答,宁珂突然“嘭”的用力把电脑丢在沙发上,脸上戾气横生,咒骂:“操!那狗崽子七八个金属,遍布东南西北角,摸不清他到底把人带到哪个角落去了!” “谁!?”安乐冲过去揪住他,急问。 “莫非。”牡丹把他拉开,按坐在沙发上后才解释:“你先听我说。莫非是莫老爷子的第五个孙子,跟我们差不多年纪,那人性格有些癫狂又神经质。高中时我们曾同校,他高一届。我们上高二时,他和宁珂因为一个女孩儿而产生过节,此后他开始不停的找他麻烦,偶尔也找我和小布的麻烦,上大学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动作也越来越大。你搬到西柴后,因为我们常去且宁珂有时也会带娃娃出去闲逛,所以他可能就盯上那儿了。” 安乐想到那次在胡同口碰上的那几个人及在楼前盯着他们看的青年,忍不住颤了擅,努力稳下情绪,问宁珂:“他打电话给你了?他有没有说要把娃娃怎么样或提什么条件?” “我接三少的电话,便跟宁珂上楼拿电话看,果然有二十几通莫非打来的电话。”罗小布表情平静,声音却是咬牙切齿的狠厉,“宁珂打电话过去,他说孩子是在他手上,暂时不会伤害他,但是,如果宁珂不在自己脸上划几刀见他,那他就不能保证孩子是断手还是断脚了。妈的,这兔崽子真是向天借胆了他,前些天堵了我和三少,被我们教训了一下,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动到孩子头上。” 难怪他们那晚没出现。安乐听着又是一阵哆嗦,眼睛忍不住盯着宁珂英俊飞扬的脸。这张完美的脸要是划上几刀,真正是彻底的破相了,没有人会让他这么做的!可,那可怜的孩子怎么办? 宁珂突然转头对上他,难得严肃道:“我之前已经打电话给莫老爷子了,那孙子怎么着也不可能把他爷爷的话当耳旁风,所以你别担心,娃娃不会受到伤害的。而且我也已经叫人一个个的追查他所有的住所和可能在的地方了,等会儿估计就有消息过来。” “......谢谢。”安乐低语。虽然是无辜的牵连受害,但他们不是故意的,也尽心尽力的帮忙找人了。 “对不起。”宁珂道歉。“是我的失误,不管怎样,我都会保小家伙安然无恙的。” 安乐牵强的笑了笑,沉默。 过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撞开,林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靠在门边,巡了房内一圈,走向安乐,搭上他肩膀道:“莫非那个小王八蛋又发神经了,你放心吧,那小子是只疯犬乱吠,何况他头上还有个莫老爷子呢,他玩不出什么花样的,顶多就是弄出点血而已......” 安乐一巴掌挥到他脑门上,怒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他的体质跟别的孩子不同、不能流血吗!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是是,我错了,其实他的情况没那么严重的。”林医生点头哈腰的道歉,转移话题,“找到他们在哪儿没有?人手够不够,要不要我叫些人?” “不用,绰绰有余。”罗小布边按电话边答。 林末吁了口气,随口又问些其他的事,寥寥几句话后宁珂的电话响了,他踱到窗边接通,简言几句又挂掉,人没再走回来,就这么站在那儿背对着他们,挺拔的背景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寒意;又过了几分钟,他又接了个电话,同样简言几句便挂断。 之后的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陆陆续续的接了十来个电话,也不跟身后眼巴巴的几人解释,兀自沉默着,直到现在,他挂了电话后带着惯有的张扬笑意转过身,压不住兴奋的语调道:“走吧,在天子街17号” 安乐备受煎熬的心总算是沉沉落地了,抓住他衣袖问:“那人有没有说娃娃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先上车再说。”牡丹拉住他快步走向电梯。 一伙人行往天子街时,宁珂才解释道:“刚才打电话的不是我们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只说他的位置,叫我们快点过去接安宁。” “......会不会是莫非那小王八蛋的人心软了,偷偷打电话通报?”林末问着,觉得这理由非常的站不住脚,要是莫非的手下真有这种良人,那就真跟母猪上树一样稀奇了,不过不管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打这电话,他都决定呆会儿要好好感谢一下他,顺便送他一张医院地贵宾卡,八八折特优惠的那种。 车子一路闯红灯,二十来分钟后飚到天子街。 天子街17号是一间网球馆,此时已经歇业了,大门挑台的阴影处蹲着个人,那人膝上正坐着个孩子。安乐没等车子停稳便开门跳下车,迅速往那个影冲去,将对着他笑的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差点让他瞥不过气来。 “你来得挺快的。”清朗含笑的嗓音传出,如山泉叮咚般悦耳,蹲着的人缓缓站起来,步入灯光下,整个人纤毫毕现:细高挑的身形与安乐相似,戴着顶边缘磨损了的棒球帽,松松垮垮的布衫布裤和灰旧的网球鞋,斜挎着个超大的原野绿的旧布包,端正的脸挂着明朗的笑,很率性随意的样子。 安乐只一眼就喜欢上这男孩儿了,他身上不仅有老三的气息,还有让他觉得自己个性吻合的特质。 “谢谢你。”安乐弯身真诚的道谢。 “没什么。”男孩似不好意思,摸摸帽檐笑了笑,又拍拍大包,轻快道:“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安乐拉住他,略显急切的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叫安乐,这是我弟弟安宁。” “我知道了。之前他已经告诉我了。其实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我是在走到枫叶路的时候见两个男人拎他上那栋荒废的旧楼,觉得好奇才跟过去,刚好他们是在楼顶的水房旁,这小家伙手脚都被绑着扔在一边,那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看些什么,也许是色情杂志也不一定。我趁他们不注意就把他带到这儿了。”男孩儿说首,捏捏安宁的脸,“电话号码是他从包里找出来给我的,我随便拨了一个。就这样。” “随何栖。”安宁突然叫,“他叫随何栖,之前他告诉我的。” 随何栖笑了笑,曲指弹了弹帽檐,利落的转身离开。 安乐看着他的背景,必然若失。安宁贴近他耳边道:“哥哥,何栖到外流浪,不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不过我有把家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3 里的电话和你上班的地方告诉他,还叫他我们家玩。” “嗯。”安乐抬起他的脸蛋仔细看,还好白白嫩嫩的没有半点擦伤,而手上也只有两道不明显的勒痕而已。看样子那些人并没有虐待他。 回到车里,林末把安宁平放膝上,不顾他害羞挣扎的掀衣服剥裤子,彻底检查无误后才帮他把衣物穿上,顺手又掐了一把软绵绵的小屁股,发出狼外婆般的奸笑声,教训他:“娃娃,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就把叔叔教的道理忘了呢?以后再见到这些恶狼,不能下手时一定要迅速避开,不能下面冲突,懂么?” 安宁因在众人眼下赤裸而腾起的羞赧还未退去,此时一张小脸红彤彤,嗫嚅答:“懂了。因为他说哥哥被人弄伤了,要带我去看看,所以我才跟着去的。” “今天表现得很好。”牡丹笑盈盈的夸奖他,“碰到狼时先别急着哭,要镇定的判断狼的野性有几分、看清形势后再想对策。如果那狼心比较软,那咱们就要示弱,激起他的同情心,多少可以减少些身体上的伤害;如果那狼心硬如钢铁,那咱们就绝不能哭哭啼啼让他恼怒,不然他会不客气的抽到你晕厥为止。” “嗯。”安宁点头应,大眼巴巴的望着他,在他伸出双手时,叫笑着往他怀里腾去,脑袋在他胸前使劲蹭啊蹭,鼻间尽是淡淡的宜人的香气,一直强忍着的恐惧被释放了,眼泪哗啦啦流得欢畅。 其他人看不见他的脸,只当他是撒娇,只有牡丹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忍到底线了,再硬忍着就得崩溃了。 “安乐,今晚你就搬到我那儿去住吧,独住西柴往后还会有更多的隐患,而且我也想让莫非明白,从今往后,他要是再敢碰你们一星半点,我可就不跟他客气了。”牡丹缓慢悠然道,话中的阴狠森然却让车里的人哆嗦了一下。 “好。”经过今晚,安乐真觉得应该先避一避,而牡丹这株大树是最好的避荫所。 回到西柴后,安乐收拾了些必备物品后,跟随牡丹回到他的住所--燕大附近的一栋名唤“天园”的住宅楼的d栋十楼。 宁珂和罗小布一进屋便瘫进沙发里横尸;安宁在宽敞简约的空间里转来转去,极是兴奋;而安乐则拿着物品随牡丹进卧室,对室内奢丽的宫廷式装修及物件视而不见,径自走到雕花衣柜前,打开,把工作服和校服放进去,而后又进浴室把毛巾牙刷什么的放好。 牡丹一直跟在他身后,兴味的看他弄完才问:“你不问问我你睡哪儿?” 安乐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回到客厅时,见两大人一孩子玩接龙玩得正乐,看看表也快十二点了,忙把小家伙拎起来,带他去洗澡。等两人清洗干净出来时,已不见宁珂和罗小布的身影,而一身白衣的牡丹正盘坐窗边的地毯上,手上还拿着盒牛奶。 “他们走了?”安乐走过去轻问,“我们睡哪儿?” “从这儿到宁珂小布的住处只需要十分钟,很近。”牡丹嗞嗞吸完牛奶,往旁边的玻璃桶一投,三分球中了,他拍拍手站起来,打开冰箱又拿出两盒,递给两人,“喝完就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呀!安乐拍额哀嚎,“我今晚没去上班!也没跟林宇哲请假!” “那现在打吧,他应该在馆里。”牡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言简意赅的说安乐有事需要请一天假;那头很爽快便应承下来了。 安宁见他通完电话了,忙走过去,眼巴巴问:“越叔叔,我睡哪儿呀?可以单独睡一间房么?” “可以。跟我来吧。” 没等安乐发话,牡丹已牵着他的小手进到连着主房的小客房。客房的布置与主房相似,都是华丽的宫廷式,有雕花紫檀木床、淡紫色丝棉缇花寝具、垂地的淡紫床幔、精致的台灯等。 安宁带着欢喜的表情看着,带着黄毛猴爬上床,身下软绵舒服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蹭了又蹭,忽然就静止不动了,只是软绵绵说道:“以前差不多都是跟哥哥一起睡的,以后我要一个人睡,让黄毛猴代替哥哥好了。越叔叔,你会对哥哥很好的对吧?可惜我太小了,不然我也可以保护哥哥了。要不是因为我,他现在一定跟别人一样在学校里学习了。爷爷说他是天才,学什么都比别人快比别人深,是个可塑之材。” 牡丹坐在床边,抚摸他软软的发丝,温柔道:“嗯。睡吧,明天叔叔送你去学校。” 许是今晚受的刺激和惊吓过多了,小家伙没一会儿便沉沉坠入睡眠中,毫无防备的可爱睡相让人怜惜不已。 拾荒 absp;80 :坦白 安乐坐在床上抱膝发呆,眉头微蹙,周身环绕着一股罕有的脆弱气息。他的脑子此时乱如麻团,剪不断又无法梳理,之前强烈的情绪伏动还没平稳,现下又掺入一股更让他觉得难堪和羞耻的感受,他觉得他是把自己卖了才换取到一方不可捉摸但尚且安全的萌护。可不这样还能怎样?尊严和节操在他的现实里只能以一种讽刺的意味存在,它的意志如此的不堪一击,它的理智如此的浅薄有限,这一年多来的经历早让他明白了该如何明哲保身。 所以,那些羞耻那些难堪那些软弱,都通通滚开吧! 闭眼吁了口气,抬眼时牡丹不知何时已倚在床柱边,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望着他,显然他之前的思想挣扎都已落入他眼中了。 “想什么呢?”牡丹慢条斯理的走到衣柜前,手指动了几下,白衣飘然褪下。 眼前这细腻弹性的肌肤、匀称结实的肌理、修长柔韧的上身曲线纤毫毕现的落入安乐眼中,羞赧浮上来,他连忙趴在床上,脸埋进绵软的枕头里,可这枕头却也有那人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熏得他脸红透了,他极力想稳住跳得过急的心脏,奈何无功,它犹自跳得欢畅。 “......”安乐暗咒一句,索性坐起身直视那朵花姿乱绽的牡丹,强自镇定的问:“娃娃睡着了?” “嗯。”牡丹优雅的抬手抚了抚脖子,赤裸着上身走过来,趴在安乐身边,半阖着脸道:“劲椎越来越酸了,早知道中午就去医院让四哥针炙了。” 牡丹平静又温和的模样让安乐绷着的心弦突然松弛了下来,玩笑的横腿跨在他后腰上,两手伸到滑腻的后颈处,缓慢的揉捏边闲散漫问:“你除了上课还做什么,居然颈椎炎了。” “很多。”牡丹舒服的叹了一气,指挥他:“”左边靠肩胛骨处......嗯,就这样,力道再均匀些。 还得寸进尺了!安乐狠力搓了几下,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红印,如红梅盛开在雪地,触目惊心的让他看着不忍心,改以轻柔的力道继续按摩。过了一会儿,他收手,关了灯躺下,拉起薄单严严实实的盖住身子,闷声道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4 :“快一点钟了,你明天早上要上课吧,先睡觉了。” “嗯。”牡丹应着翻了个身,掀开被子钻进去,几乎是整个人压向身边单薄的略显僵硬的身体,手在那纤瘦的腰背上抚了几下,直至那身体绷得越来越紧时才悠然道:“别紧张。我以前从不跟人同宿,你是例外,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适应而已。” 安乐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力持平静平淡道:“何必勉强自己,不如我去跟娃娃睡,你也好安眠。” “不可以。”牡丹的身体往下滑了半分。脸凑近他细长的颈脖间,似有若无的气息拂在他皮肤上,感觉他轻轻哆嗦了一下,笑道:“不仅我要适应,你也要适应。以后我们就睡一张床上,至于是要睡觉还是......” 安乐听得急火攻心,一时忘了自己无权无势无财无一可跟他相抗衡的条件及之前对现实的种种顾虑,蓦然推开他,迅速翻身压坐在他腰上。 黑暗中看不见安乐睥睨的眼神和冷然的表情,只听隐含尖锐的声音威胁:“别忘了我是未成年人,你要是敢用强的,我非......” 非什么?告他还是手刃了他?异想天开吧!安乐颓然倒在他身上,气若游丝,芶延残喘,两手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腹胸滑到锁骨,顿了一下又缓缓移到脖子处,环紧,稍稍用力,咬牙切齿挤出声音:“你告诉我,未成年人过失杀人要管教多少年?我忍你很久了。”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牡丹漫不经心的说,那声音在寂静黑暗的空间里,尤其显得气定神闲又让人牙痒痒。他倏然抬起手,轻而易举的将安乐掀倒,压上去把他箍制住,脸贴着脸,温热的气息交融着。 安乐的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了,挣扎着想挣脱开,可几秒钟后他不得不绝望的承认,平时看似温柔娇弱的牡丹其实身手非常好,他只用一个简单的钳制动作就能让他全身无法动弹,如案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官越,”安乐低语,“你放开我。” “好。”牡丹如他所说的放开他,可嘴唇却迅速贴上他的唇。不像上次那样蜻蜓点水似的碰触,而是轻吮慢舔,两指压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滑溜的舌头探进去不紧不慢的扫荡。 安乐的脸热得可以烙饼了,长到十五岁,情窦还来得及开就被迫尝试成年人之间的情欲了。高中生物课上的知识他记得一清二楚,在行馆上班后见过客人在暗处限制级亲热的经历及所闻也让他明白,再不阻止这朵牡丹,他真就把他拆吃入腹了。 “唔!”安乐费劲抽出被他压着的手,将他的脑袋推开,侧过头猛然喘息,胸口起伏不定又闷疼,嘶哑着声音道:“你猥亵未成年人,还有,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快挪开。” “你叫我放开你的,我没支撑点了,自然只能全身心靠着你了。”牡丹非常无辜的说道,稍偏过身仰卧,把安乐捞到自身上,笑道:“我说过了,你总是会让我忘了你未成年的事实,说来也是你的错,谁叫你没表现出未成年人该的稚气和冲动,这样压抑着不益身心健康,人应该顺应自然生长,催熟的后果可能会导致人心里空乏孤寂、青黄不接,时间长了还可能出现避世的心理疾病。” “你这话该去骗小学生。”安乐冷哼。 牡丹笑出声,胸口的震动传递到安乐身上,他这才赫然的发现自己趴在他身上,脸还贴在他赤裸的胸前,忙拍开他的手翻过身,把被单裹紧,防备的注意他细微的动作。 “安乐。”牡丹的手探进被单下,握住他的手轻抚,“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想法么?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以前给你那么温和的人在眼见你出事时却冷眼旁观、现在态度又亲热转变让你摸不清头脑,是吧?” 是的,我不懂你什么意思,热了冷,冷了热,还要宣告众人我是你的所有物,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无地自容的难堪的方式?安乐心绪翻腾着,不语。 “你一定不知道,一年前是的你其实是锋芒毕露且又张狂的,只是你的方式与宁珂相反,他是外露而你是内敛。跟我们说话时,你的眼神时常是傲然不屑的,你别否认,我阅人无数,不至于连你这小书呆的性子都摸不透,所以我说一些话要压下你的傲气,不过似乎没什么成效。”牡丹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再见时你换了个身份,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了,但我知道,你骰子里依然还一年前的骄傲,只是这时候的你已经真正懂得隐藏收敛了,我不确定这种转变是好是坏,也想看看你已变到什么程度、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不让宁珂去帮你。我想你当时一定很心寒,对吧?” “是心寒。”安乐平静道,“但随即想想就释怀了,我们也仅是淡如水的相识一场,没有理由有困难时非要你们相助。而且那只是小麻烦,我自己也能处理好的。” “看看,我现在确定那转变好坏半掺了。”牡丹轻叹,暖融融的身体靠近他,半搂着,“你的性子被磨得更加坚韧和圆融了,可你对人对环境的依赖度也隆到了最低点,这不是我希望的结果,我的初衷不过是想你这粒小石子在蚌壳里细磨,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珍珠的润泽光华,可现在看来,我对你也算是拔苗助长了。” “那不关你的事。”安乐心沉甸甸的,如梗在喉,吞吐不顺。 “我知道。可还是觉得可惜,我居然没能让你改变。”语气中的怨叹浓浓散发出来,让听者牙痒痒,“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原由了么?以前不问你,是想等你想通了自己说,现在想法改变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对我隐瞒一些重要的事了,你必须信任我依赖我,明白么?” 轻柔的话中有上位者惯有的命令证语气,安乐听得出来,并不觉得不甘或气怒。两人认识这么久,虽然他对牡丹的身份背景还不甚了解,但从旁人对他的态度及他自身的气势也大概猜得出他非常人,当然,他是何种身份对于他本身来说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感知清楚的告诉他,这个人不会真正伤害或辱弄他。 “你的什么想法?”安乐似了然又疑惑,心不自觉的急跳了几下。 “能食淡饭都方许尝异味,能溷市嚣都方许游名山,能爱折磨者方许处功名。我原想顺应事情自然发展,让你该高兴时高兴,该痛苦时痛苦,尝遍人生的辛酸苦辣沉淀下来后,我再决定要不要选择你......” “啪”一声响,安乐气怒不已,没等他说完便忍无可忍的腾起身挥了一巴掌过去,顾不得隔壁房是否还有个孩子在睡觉,劈头盖脸吼:“我有允许你选择了么!你以为你是上帝啊睁着一双冷眼看戏,我挣扎痛苦了你才高兴是么!你......唔唔!”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5 嘴被严严实实的捂住了,身体也被稳稳压死,牡丹轻快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半夜三更的你也乱喊,把娃娃吵醒了不好。” 一句话就让安乐老实了,乖乖的不动。 牡丹又道:“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你,你没有理由因为我冷眼旁观而生气,那些痛苦并不是我强加给你的,是你自己碰到的。我这么说你心里可能又有疙瘩,但这是事实,我只是想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你而已。你要明白,我不会欺骗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我希望我们能对彼此坦白却不过多干涉对方的行为。” 是,不是他的错,没有理由牵怒于他,可他却因为他的话而郁结横亘,无法释然。安乐颓然,喃喃低语:“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 没头没脑的话牡丹听明白了,平静道:“你的个性比较符合我的标准,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想你也不是那种刻板又死脑筋的人,外界的评判影响不到你的,而我这边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你放心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乐长长的吁了口气,忽而问:“你交过女朋友么?” “没有。”顿了一下又补充:“但不代表没有过女人。男人的欲望总是要发泄的,我也只是个凡体,不可避免。” “嗯。”虽然是平静的应着,但安乐的脸颊却是热滚滚的。 “好了,以前的就算是划上句号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致使你流离他乡的。” 流离他乡四个字勾起安乐满腹的辛酸和哀痛,心绪沸腾不息,他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件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你还记得在西柴时宁珂给你看的那张相处么?那上面的人叫萧香......”从初遇萧香的那一夜开始简述,一直讲到火车站遇到李伯,之后所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难。”牡丹低语。想不到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难怪短短时间内转变得如此迅速。 “很多事情都是偶然造成的,也许是我该遭遇的吧。萧香是很善良的人,谦逊有礼又可爱,我的同学及街坊邻居们都很喜欢他,边那不可一世的原习礼也钟情于他,不过,要不是那男人,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种种。” “原习礼......”牡丹思索了片刻,道:“是原家的老二么?我应该见过他,但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你刚才说是云家父子为你求的情的吧,云家跟原家的交情不错,原习礼居然不肯卖云家父子的面子,看来是真恨你了。” “他恨萧香在我手中消失,恨萧香不理会他的痴情,恨萧香在我那清贫的小家住得安然......他把所有对萧香的爱怨都强牵到我身上,而我又无权无势,他随便捏我一根软肋我就得乖乖就范。其实他肯不伤害我和安宁,我已经要感谢他。” “你想回去看看么?我可以陪你一起,保证他动不了你半分。” “真的?”安乐惊喜不已,但随即又平静道:“谢谢。现在还不能回,我没时间你也要上课,等过些时候吧。” “随你吧。到时候你要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时间......”尾音猝降,取而代之的是平稳轻缓的呼吸志的。 安乐忍俊不禁,手摸上他滑嫩的脸颊,狠掐了一把,而被掐的人毫无反应。 “从没见谁睡觉能睡成这样的,你其实是猪吧......” 拾荒 absp;81 :触及 岁幕天寒,平均气温在零下一二度,还时不时飘点恼人的雪沫,偶尔落在脸上,偶尔钻过脖子里,激伶伶冻得人哆嗦不停。 此时是凌晨十二点,安乐下了班后飞快进到更衣室,换上自己的厚外套又缠上棉围巾,只露出清朗的眉目回到馆内,跟当班的林宇哲打了个招呼,又伸手从叮当口袋里掏了颗咖啡糖,剥开含着,轻快的往绿区靠窗那桌走去。 牡丹一行人跟两个朋友正兴致勃勃的聊着天,宁珂旁边的染着一头咖啡色头发的男孩儿比手划脚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逗得所有人乐不可支,眼神专注的都望着他。 安乐猫着腰走到宁珂身后,还没来得及吓他,倒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吓了一跳,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调侃:“我怀疑你背后装针孔摄像机了,不然怎么每次都会被你察觉。”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就你这种程度也想吓我,靠,我不用混了。”宁珂蔑视他。 “这小子武艺超强。”宁珂旁边的男孩儿笑道,“他横行武道馆多年了还没吃过败仗呢,而且下手还特狠,我第一次挑战他就差一点被他给打残废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能勉强走路,痛苦得我想撞豆腐了。” “有那么严重么?”安乐疑狐的瞟了宁珂一眼,那明显质疑的眼神让宁珂怒了,手迅速一探一折,他就弯腰痛呼了:“放开,好痛!” “让你看不起我!”宁珂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哼,松开手。 安宁抚着手腕到笑盈盈的牡丹身边,坐下,又问那男孩儿:“宁珂是不是从没跟小布或官越--从聚会那晚后,他在外人面前一律直唤牡丹的名字--打过?” “小布打过,三少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我让他的。”罗小布笑。 “就你?还早八百年呢。”宁珂不耻的眼神一寸寸透视他,转对安乐道:“当年我在武馆流血流汗的时候他还窝在罗奶奶怀里喝奶呢,粉嫩嫩肉乎乎的可爱得不得了,连‘小布’这名字都像糯米团似白绵绵,一干亲友谁不把他捧上手心怕摔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可能让他去跟一群人野蛮的摔打。” “确实。”安乐点头附和,笑意盈然的眼睛盯着泰然自若的罗小布,“从现在的就可以看得出小时候多可爱了,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同学追着他跑?” “嗯,他很能激发女人的母性。”罗小布旁边的黑发男孩儿揶揄。 罗小布依然不动声色,环了一眼馆内,无趣道:“今天萧老头的课听得我全身都痛,我得回去好好修养生息,明天继续接受他的折磨。天降大任于鄙人我,必先苦我心志,受萧老魔音摧残。走吧!” “靠!老子好不容易才忘了萧老头,你居然又提起来,呆会儿回去我还能睡个安稳觉么!”黑发男孩儿往罗小布背上狠拍了一掌,起身,“改天我那几个女朋友吵闹不休了,我立马带她们去见萧老头,看她们还吠不吠。” 宁珂大笑,快步跟上去亲腻的搭上罗小布的肩,脑袋靠过去,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只见罗小布圆润的侧脸浮起好看的笑容,真的可爱之极。 下楼后,两个男孩一道驱车离开,剩下的四人一同挤进白色宝马车,往燕西路驰去。 当车子行到宽敞平滑的东方大道时,一直懒洋洋横在副座上的宁珂突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6 然直起身,兴味盎然的对开车的罗小布道:“身后那辆本田和蓝鸟一直跟着我闪,你把他们引到偏点的地方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子来追我们。” 安乐闻言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身边那株合起了花瓣的牡丹,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假寐,迟疑再三,他还是忍不住捉起他的手摇了摇。 “没事的。”牡丹没张开眼,只吐了这么三个字。 “坐稳了。”罗小布提醒他们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宝马车此时充分发挥它超一流的优越性能,疾速平稳的在略积簿雪的大道上穿行,不急不缓的始终跟身后两辆车保持一段距离。待三辆车都开到城环西电屏厂旁边的宽敞空地时,罗小布戛然刹车,亮起前后钻亮的车灯,对宁珂道:“别过去,让他们自己过来。既然跟到这儿,估计是想跟咱们摆明身份了。” 宁珂点点头,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后突然凑近他,唇对唇的把烟雾灌入他口中。 罗小布猝不及防的被呛了一下,一巴掌拍开他脑袋,揪起他衣领咬牙切齿道:“早警告过你别再玩这个,你都他妈的左耳进右耳出啊!老子家里没有消毒水了......” “小布。”牡丹平仄顿挫的唤了声,眼神飘向车窗,“有人来了,注意礼貌。” “回去收拾你!”罗小布猛地放他宁珂,打量了一番候在窗外毕恭毕敬的男人,摇下小幅车窗,闲闲道:“我知道天气很冷,所以你去把你家老大请过来聊聊天吧,时间也不早,我还想早点回去休息呢,很累了。” 男人朝车内望了一眼,遂点头往蓝鸟走去。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光鲜的二十八九岁的男人走到窗前,英俊的脸上噙着风流倜傥的笑容,一一招呼:“布少,宁少,三少......”视线落在安乐身上时,顿了一下朝他点头致意。 “阁下怎么称呼?这么晚还找我们有什么事?”罗小布礼貌问。 “我是异域俱乐部的负责人戚月天,这么晚还打扰几位实在迫不得已,望见谅,有件事很急,想恳请三少帮个小忙,戚某将感激不尽。”戚月天的语气里有婉求,脸上的笑容也敛尽,眉头微蹙着似很苦恼的样子,说完后见车里的人全都无动于衷,脸色不禁黯淡下来,咬咬牙狠赌一把:“若三少肯帮这个忙,这份恩情戚某一定铭记在心,日后只要三少开口,戚某一定义不容辞。” 牡丹闻言微微笑,让戚月天怔忡了好一会儿。 宁珂眼尾扫过,轻啐了一声。“说说,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解决这个很急的小忙?” 戚月天听他这话后喜不自胜,立马就想把事由说明白,可还没开口就被罗小布制止了:“戚先生,现在太晚了,这件事明天再说。明天你直接找我们就可以了。” “呃,好的。谢谢。”戚月天接过罗小布递过去的名片,退开。 牡丹吁了一气,靠在安乐微僵的肩膀上,又合上花瓣。 罗小布转头瞥了他们一眼,遂开车回天园。 到楼下后,安乐费劲的把睡得混混沌沌的牡丹摇醒,半拉半扯的带出车外,目送车子离去后才把人拖进电梯,上了十楼后又拖到家门口,轻手轻脚开门又关门,将软绵发水似的牡丹推靠在墙边,帮他脱掉精致的小牛皮短靴,就着白袜子又把人拉回房往床上扔去。 衣背都汗了!忿忿的脱掉厚外套,安乐蹑手蹑脚的到客房看看酣睡的小家伙,亲吻了他一下才又回到主房,拿了衣裤进浴室洗澡。待一身清淡皂香的出来,发现牡丹连个姿势也没换,就半边身子在床上半边身子在床外的死睡着。 无奈的走过去,把人翻平,扒下他软绵的外衣围巾,费力将厚高领毛衣褪下,扯掉袜子,手伸到仔裤的皮带扣时顿住了,淡淡的羞赧浮上面颊。两人虽然同床共枕近一个月,可除了他以前跟安宁睡觉养成的抱人的习惯和牡丹偶尔的亲吻外,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他甚至从没在牡丹面前裸过上身。 穿仔裤睡觉不舒服,应该脱掉。安乐自我安慰的打了一气,果断又迅速的解开皮带扒下仔裤,扯过床柱上挂着的白裤子,目不斜视的给他换上后,松了口气,颇有成就感的打量这朵任他宰割的牡丹,视线转到他身上那件黑色的棉簿tee时,觉得异常碍眼,不假思索的立即将之剥掉,然后再打量:嗯,赤裸的漂亮的上半身和白裤,他睡觉时都是这副模样,据说以前是喜欢全裸着睡的,因为顾及自己才勉强套个裤子...... “嗯......”牡丹突然轻吟一声,吓得安乐迅速跳到一旁,静候了一会儿,他居然醒了,巴眨着凤眼望望四周,又望望自己的身体,慢腾腾的起身往浴室走去,门也不关就褪下裤子洗澡,五分钟后香喷喷的回到床上,合上花瓣继续安眠。 “真是!”安乐关了灯,凑近吸了吸他身上的淡香,手滑上他脸颊轻捏,嘀咕:“突然醒过来吓死人了,忘了你在家是非得洗澡了才能上床安睡的。你怎么就这么多摸摸唧唧的怪癖呢,像女孩儿一样,嗯,说来你这张脸倒是很美的,可谁知道这张脸背后的复杂呢。” 轻叹一气,抛开脑子缠绕的杂绪,沉沉坠入睡梦中。 隔天早上六点半,安乐被闹钟叫醒,松开又不自觉抱住牡丹的手,叫他起床,可任凭他十八般武艺使出来,熟睡的人依然纹丝不动稳睡如山。 门口传来几声拍门声,安乐迅速跳下床去开门,弯身对着笑盈盈的安宁亲了一记,牵他一同到厨房,把冰箱里的面包和牛奶拿出来,用微波炉热了一下,让他自己拿到餐厅。 “越叔叔呢?”安宁吸着牛奶问。 “还在睡,等会儿哥哥送你去学校。” 安乐回房洗漱,换了衣服后又试了把牡丹叫醒,依然无果,索性不再理会他,待安宁吃完早餐后便带他搭公车去学校,日行一例的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后又返回天园,略略梳洗后又继续睡觉。 十点半钟醒来,牡丹已不在身旁,安乐梳洗后慢腾腾的走到客厅,果见他躺在沙发上看书--自住进来第二天开始,他便发觉这人有这个习惯,喜欢放着音乐躺在沙发上看书看志。 “你没去上课。”安乐倚上沙发扶手边道,“昨晚你同学不是说早上有课么?” “偶尔缺一次课没关系,萧老师跟我关系不错。”牡丹迅速翻了几页书,逐丢开,凤眼巴眨着的看他,希冀道:“安乐,中午做宫爆鸡丁好不好?” 向来喜素的人居然开口要吃爆料?安乐毫不迟疑的拒绝:“那东西又热气又有些辣,你那可怜的脆弱的肠胃会受不了的,再说冰箱里没有鸡肉,你要想吃就只能做蒸牛肉片。”顿了一下,疑惑问:“怎么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7 突然想吃这个呢?” 牡丹指向桌上摊开的报纸:“旅游版块有美食介绍,还有图片,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安乐哼了哼,进厨房煮了饭,热了冰箱里的剩菜后又蒸了香喷喷的牛肉片,弄好后回房换衣服,到学校接安宁去。 吃饭时,安宁叽叽喳喳跟两人说着学校里的事:同桌李去课间操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女同学,然后两人打架了,女同学狠揍了李云一拳,把李云揍哭了;体育课的时候跑五十米了,个子最高的孔元同跑得最快......说到这儿时,小脸突然就暗淡了下来,沉默着埋头扒饭。 牡丹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引导着问他:“娃娃,我记得你们班有个讲话结巴的女同学,对吧?” “嗯。她很害羞,人家一跟她说话她就更结巴了,脸也变得红彤彤的,一直低着头不看人,害得现在班里很多同学都不理她了。”安宁抬起小脸,表情有些忿然又有些怜悯,“她学习特别好,很聪明也很用功,我喜欢跟她聊天,她懂得很多。” “因为她结巴,所以她不敢跟人交谈怕被人笑话。可不跟人交谈,人家就不会知道她其实很聪明懂得也很多。你要是她,你会不会躲在一边默默羡慕别人?” 安宁垂下小脑袋沉默了片刻,才瘪着小嘴道:“今天上体育课时,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同学都跑五十米了。老师叫我试着跑一下,我不愿意,然后孔元同就带头跟同学们起哄我,李云生气了就冲上去跟他打架,结果两人都被老师带到教导室,而剩下的同学还在起哄,柯乙瞪了他们后他们才停止。” 安乐心疼的摸摸他脑袋。小家伙的腿无法像常人一样跑步,进校时已经跟都是说明了,所以体育项目的考试他不用参加直接按操行打分,这特例要能让别的同学眼红不服了,这些孩子年纪虽然都不大,但闲言闲语的功夫却是不用教也会的。 “娃娃,身体的缺陷既然已经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正视它,理所当然的把它当成身体甚至生命的一部分,面对外人的质疑或嘲讽时,也应该坦然自若,千万不能被他们击倒,不然日后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明白么?”牡丹慢条斯理道。 “明白了!”小家伙挺直背答,小脸又现出光彩。 牡丹夹了片牛肉,嚼了嚼突然道:“安乐,明天做宫爆鸡丁吧,很想吃。” “……”安乐无语。 拾荒 absp;82 :兜转 圣诞节这天正值安乐休息,下午他把安宁送到学校后便去超市买了些坚果和新鲜蔬菜,回到家把东西归类放好后,放一张他喜欢的唱片,趴在沙发上算他以前学过的物理习题。这些习题是他特意去书店买的,是学校专用的教科书,平时杜丹在家的时候他不会拿出来写,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五点钟,安乐把书收好放到安宁房里的书桌抽屉里,进厨房煮了饭,又把食材切配好。半个多小时后,杜丹和安宁带着满身寒气卷进门。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各自进房换了身衣服,回到客厅后便凑在茶几边玩新型的平版游戏:走出地藏王迷宫。 两人玩这东西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兴致居然丝毫不减,平时一回来便凑一起研究怎么才能多拿到一些宝藏,连宁珂罗小布也对着玩意钟情不已,要是四人聚头一起玩时,那热烈讨论的场面堪比辩论大赛,两两对峙各抒己见,大多时候是宁珂引起的,罗小布争不过他索性动武,鸡飞狗跳一阵后又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让人叹笑不已。 有一次他好奇问牡丹,他们三人个性天差地别的,怎么会成为赴汤蹈火两肋插刀——据宁珂说三人都曾为彼此受过伤——的死党?牡丹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回答:有差别了才能互补,你以前的朋友不也差不多。 安乐默然,他想念小六跟陆晓,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拔不出那两个熟悉的号码找他们了。 “不要开那扇门,蝎子妖刚进去!”安宁突然大叫,两手飞快压下牡丹快触及电子屏幕的手,紧张兮兮道:“不能进去,蝎子妖的力量是七级,杀了它很费生命力和法力的。我们到其他通道去看看,先找生命泉水。” “不进去怎么知道蝎子妖的宝藏里有没有法力或装备,别怕,大不了杀了他之后我们再返回一轴宫补生命力。”牡丹笑眯眯的诱惑他,趁他迟疑不决时飞快的点开那扇门,三两下将狂暴的蝎子妖杀了,拾了七八件宝物后便保存,退出游戏。“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去写作业,七点钟宁叔叔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去玩。” “好!”安宁兴高采烈的回房了。 “去哪儿?”安乐倚在门边问。 “今天是圣诞节,刚好又是白瑾生日,晚点去酒馆聚聚。”牡丹随地坐在温暖的地毯上,摊开书本纸张,拧开水笔便埋头写将。那摸样似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跟他一惯的从容优雅极其不符,可却无端让人觉得他可亲可爱起来。 安乐走到他身边蹲着看,见他在白纸上演算的是他不太懂的极其复杂的数学程式,行云流水的步骤算出结果时他又顿住了,笔头抵着下巴凝神思索,不一会,抽出另一张白纸重新演算,结果虽然相同,但过程却比之前的简练且分明许多。 “这个又是什么?”安乐知道牡丹是学政治的,可他却很喜欢演算数学程式,一有空就在纸上哗啦啦排列一纸横竖圈叉加豆芽菜,问他,他解释说数理方程能调节大脑的分析,统筹,逻辑及归纳能力,一通百通,任何时候都有用处。 “二元线性回归方程。这是我特意跟数学系的吴主任拿的,据说难度比较大,很有意思。”牡丹歪头道,视线在他白净的脸上巡了一圈,突然倾身贴上他鲜嫩的嘴唇,辗转吮吻。 虽然对于这样偶尔的亲吻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安乐心里还是有无法真正接纳这样如情侣般的亲密,闷哼一声,用力扳开他的脸,目光扫过那光泽湿润的嘴唇时,脸颊倏然浮起淡红,乌溜的眼目瞪着他,恼羞成怒:“大冬天的发什么情,无聊你抱被子去!” “知道么,政治里有这么一条圣神的”玛雅维利“定律,那就是: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另一部分人就要做出牺牲。”牡丹如沐春风的笑着,两指扣住他下颚,拇指指腹在他柔软的唇上轻抚,“很久以前便有人教过我,某些时候做事,不用考虑是否合乎礼节,更不需要关系它是否符合道德规范,只要对自己有益就足够了。” 所以他就应该牺牲了?安乐拍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盘起腿冷睇他。宁珂张狂、他清傲、白瑾邪狞,罗小布沉静……其实综合起来还远不如眼前这朵娇艳华丽的牡丹,他是集了所有好恶品性于一身的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8 非常人。 “有学问无道德,莾夫。” “诶!”牡丹拿腔作势的惊呼一气,整个朝他扑去,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折腾了一会,起身,拍拍身上略起褶子的衣服,愉悦道:“去换衣服吧,宁珂到楼下了。” 宁乐疑狐:“你怎么知道?” “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吗?宁珂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且非常守时的人,他若说七点十分来那么就绝对不会七点二十才到,除非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小布也是一样的。这是从小就被强行灌输又执行的理念之一,多年坚持下来,效果显著。这也是如今的人极其缺乏的一项优良品质。”牡丹的语气里有夸耀,连笑意也加深了。 他这么一说安乐才恍然惊觉:确实是这样没错。宁珂跟罗小布都是行为能力一流的人,言出必行,心动行动,但又不会太鲁莽冲动,若一样样细密罗列出他们身上所具备的品质,那么这两个人可真算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了。 待安乐换了衣服牵安宁出来,果真看见宁珂和罗小布已经到了,正凑在茶几旁研究那游戏,两人着同款不同色的时尚外套和围巾,从背影看上去像是孪生兄弟。 安宁被裹的厚墩墩的,像只小企鹅般爬到沙发上,趴在宁珂的背上,叫道:“宁叔叔背我,走不动了。” 罗小布把他拎起来前后审视一番,哈哈大笑,把他架到肩膀上,往门口走去。 “穿那么多不把他憋坏了?”宁珂跟在安乐身边,“车里开空调,馆里也有空调,待会儿帮他脱两件下来吧,多可怜的孩子。” “只是看着厚重而已,其实很柔很轻的,那小家伙只是想让人背他玩。”小家伙跟杜丹在一起久了,狐性越来越重了,有时候还想方设法想糊弄他,幸亏他也不是那么老实单纯的绵羊,不然……安乐哼一气,转问:“白瑾之前有没有叫你们一个个的都准备好礼物,像凌沐那样?” “白瑾又不是凌沐那个老顽童,再说一个大男人庆生,要什么礼物嘛!是我我都叫别人千万别送东西给我,要送就送银行卡好了,方便又快捷,我想买什么买什么。” “才七点多钟就做梦呢!”安乐乜了他一眼,微转头望了望落后几步的牡丹,见他正低头按电话,围巾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绕上,半张白脸陷入连着外套的毛茸茸的帽檐里,一派娇贵的模样。 心里浮起类似怜惜的一样感觉,安乐旋身走到牡丹跟前,把软绵的长围巾抖开,微踮起脚轻快的缠上他颈脖后又返回,跟上宁珂的脚步,抬眼瞥见他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时,面上暗臊,弓肘突如其来的顶了他一下,快步到等在电梯边的罗小布旁。 到酒馆时是近八点钟,跟上次只是圈内人的聚会不同,这一次是全行馆的员工集体给财主庆贺,整个酒馆集了近两百号人,各小馆的员工分别集合在青、蓝、紫、绿区,而白瑾那些朋友们则要聚集在茜草房。 安乐让几人进包房,他加入绿区酒馆员工的大部队,坐在叮当旁边看他兴致勃勃的跟人玩梭哈。 叮当运气不太好,连玩连输,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气得都变形了,虚张声势的把骰子摇得跟赌神似的让人眼花缭乱,可打开来看,全是凌乱的小数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要输了,但,输人不能输阵,叮当自觉的灌了半杯洋酒后郑重其事的把骰子交到安乐手上,语重心长言近旨远的说了声“看你的了”之后,便闭口不言了,只以挑衅的目光蔑视对手。 安乐对于这些玩乐器自然是熟悉的很,不仅熟悉,还对怎么个玩法非常精通,这些得归功于叮当这位小师傅,因为他强制性的倾囊相授,以至于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让叮当活生生体验了什么叫“授会徒弟,饿死师傅。” 哗啦啦几声脆响,安乐还没放开手,叮当迫不及待掀开瓷罩,红艳艳四个点让他眼睛瞪到无穷圆、笑容咧到无穷大,豪气冲天的把酒杯斟满,推到对手面前,小人得志的张狂道:        “喝了!有安乐在,你今晚只能横着走出去!” “这话说得也太早了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对手气定神闲啜饮一杯,继续摇。 短短不到十分钟,连连胜仗让叮当的尾巴真翘上天了,整个角落都回荡着他嚣张的笑语:“怎么样?告诉你,我这徒弟赌运一流,自打教会他之后,我就没能从他手下翻过身,哈,跟赌神似的。” 我也不过只是在无关紧要的赌局上胜出,在真正的赌局里,我连连败北,溃不成军。安乐自嘲的想着。 “诶,大家一起来吧,凑个热闹,难得财主布施,难得大家能同时聚在一块儿。”叮当笑融融的招呼其他的同事们,又拍拍安乐的肩膀,递了杯酒给他,“喝一杯吧,这可是我专门调的甜酒,不会醉人的。” 安乐凑近闻了闻,很清甜的味道,端起小啜了一口,果然很好喝。 “怎么样?”叮当两眼亮晶晶的邀赏,“不错吧,这是我罗特老师新研制出来的,今晚是头一次亮相喔。” “嗯,喝的出来你罗特老师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 叮当愣了一下,笑道:“你真奇怪。” 安乐正欲回答,肩膀被拍了一下,凌沐轻快的声音传来:“在这儿呢,进包房陪我玩吧,那些个菜鸟一个个的都躲我。” “你是骨灰级玩家,谁敢跟你比。”安乐朝一伙眼神莫测表情莫测的同事们打了个手势,跟凌沐进包房,其实他一直知道,自这些同事知道他跟那些富少们有交情且跟三少关系微妙之后,闲言闲语便一直没断过,但也只是私下议论,谁也没当面给他难堪过,他便也不在意了。 偌大的茜草房挤满了人,一开门便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迎面扑来,安乐闭了闭气,进去后把围巾外套一起脱下,只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跟凌沐坐到茶几旁,陪他玩最新的幼儿智力游戏:二十四点,即几张牌加减乘除算出二十四点。这玩意儿早八百年前就被人玩剩了,只有凌沐这无聊至极的人才有兴趣拾人弃余,难怪这些人都不跟他一起丢脸。 趁着凌沐苦思之余,安乐环了一眼房内,很多都是上次见过的熟面孔,而莫玉不在,显然大家都不想她来扫兴,牡丹跟宁珂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笑容里有些淡淡的调侃意味,白瑾跟洛扬聊天,似心神不宁的频频看表频频看电话,林末抱着安宁在玩魔方,两人都兴高采烈的表情。 “好了!”凌沐击掌欢呼,手上快速的摆牌阵,“看,这样……这样……” “你现在才想得出来,真不知道你这脑子平时是不是也这么浆糊,这种简单的牌阵我们家娃娃随便就能摆了。”安乐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兀自玩起来接龙来。 凌沐瞪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29 眼,咬牙切齿的捏紧他下巴,阴恻恻道:“是不是你天天陪娃娃玩这个?” “小时候常跟同学玩啊。这样……”话没说完。便听得宁安一声尖叫:小叔叔 安乐的心咚的猛跳了起来,缓缓的转过头。 拾荒 absp;83 :相逢 流浪他乡的狼狈和辛酸、见到故人的狂喜、对眼下自己处境的尴尬与无奈,安乐说不清心头狂涌不息的激烈情绪到底有什么,他的喉咙被酸涩堵住了,吐不出半个字,只能红着眼眶看那丰神俊朗的男人摸摸安宁的头走到自己跟前,露出欣慰的表情,用隐含艰涩的语气说:安乐,大家都在找你。 安乐抑制不住心里强烈的起伏,飞扑起来紧紧抱住他,泪水横流,呜咽出声:"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在找我……可我……对不起……" 人群瞬间安静了,愣愣的看着眼前又一个突发状况,过了片刻,离两人最近的凌沐回过神,下意识的朝洛扬那边望了望,又飞快调过头,清清喉咙道:"初寒,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吧。” 佟初寒似乎没听到,只抚摸着安乐的肩背轻言道:"别哭了,这么大了你还好意思当这么多人的面哭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谁没哭过。"安乐闷声道,依然抱着他不放。他身上有着家乡的气息,让他觉得温暖和放松,连语气也不自觉的像是在跟亲人撒娇。 "初寒。"白瑾唤,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但那眼神却清清楚楚的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非常阴郁。 安乐松开手,抹了抹脸颊,请问:"老三,老师身体还好吗?" "老三也是你叫的么!以后要叫小叔,明白么。"老三挑眉斥责,手伸向他细长的颈脖,将他一同带做到凌沐身边,"老头子身体挺健康的,上次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能握毛笔写字了,还送了我一副对联。老太太说出院后他就没停止过练习手劲,坚持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成效了,大家都很高兴。" "那就好。"梗在心上的一块黑石被移开了,安乐脸上露出真实的欢喜笑容,"我一直担心他,没亲耳听人说起总不放心。" "没人比你更让人不放心的了。"老三意味深长的凝着他愈发沉静俊秀的脸,"突然消失得去影无踪的,陆晓和小六几乎翻遍了整座城了也没找着你,学校那边也很着急,但谁也没敢告诉老头子,也幸好他出院后一直呆在家里静养,流言蜚语才没传入他耳中,到现在也还以为你已经进燕大了呢。" 安乐笑得心又被刺痛了,满面哀伤。 "你消失没几天,老太太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处留意一下。那时候我刚好有空,便回家了一趟,找了陆晓和小六问,可那俩小子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说你平安,还说是云杉颜保证的……"老三的话头被肩胛处的疼痛打断了,拧眉转过头,轻柔吐出:"放开。" 安乐转头一瞧,居然是白瑾。此时的白瑾完全没了平日的狂狞,时时上扬的嘴角紧抿着,就这么深沉的望着老三不语,较劲似的。 老三转对安乐道:"你等一下,呆会儿要把事情经过毫无遗漏的告诉我。"说完便拖着白瑾出包房了。 安乐怔忡的盯着已经关实的门板,想到在医院第一次见白瑾接电话时那种浓情蜜意,还有洛扬曾说过:小瑾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小宝生气……小宝回家过节了,他很孝顺,过年过节都会回家陪父母的。 白瑾的小宝就是指老三么?认识白瑾这么久,几时见他露过刚才那种表情?唔……一连串的意外和情绪翻动让安乐的脑子隐隐作痛,不自觉的伏下身,两手揪着短发使劲拉扯,眉毛挤成波浪线了。 这头的安宁一直担忧的看着他,此时见他这样痛苦,更是担心得眼泪要掉下来,蹭下林末膝头欲过去安慰,被牡丹长手勾进他怀里温声安慰:"别担心,哥哥没事的,让他自己想想。" "真的没事?"安宁求证。 "真的。等小叔叔回来你再看看。"牡丹笑道。 几分钟后,恢复如常的白瑾和老三风平浪静的一起回到包房,各自回到原位。而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一群人大失所望,对望一眼,纷纷执起酒杯碰一下,继续聊起未尽的话题。 "安乐,你跟我来。"老三把安乐拉起来,走进包房内的一间小休息室,盘坐在榻榻米上,"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 安乐点点头,把那段经历再次复述了一遍,连如今住在牡丹家这一点也没隐瞒。 老三听完后沉默不语,气氛静默了好久他才感慨的长长吁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似笑非笑道:"人家吴三桂冲冠一怒是为红颜,你却为了个男人,还把自己弄到这步境地,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不过,人平安健康是最重要的,我早从老头子口中得知你这性子比一般人强韧,百折不断,如今看来更是比一年前强了。" 安乐抬眼睇他,无奈道:"萧香像是我的亲人一样,在那种情况下,换了谁都会怒极攻心失去理智的。我只是比较倒霉,打伤的不巧是个霸王,而那霸王不巧又对萧香痴迷不已。以前我每次想起那段跌伏的日子,总会伤心又失望,现在不会了,时间总是能缓缓的抚平伤痛的。有地方住、娃娃可以上学,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那医药费还欠多少?" "还欠差不多三万块吧,当初幸亏是拦了白瑾的车,不然那医药费根本不可能拖欠,我更不可能有机会工作了。"安乐提到白瑾时,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又继续道:"林末很喜欢娃娃,所以帮忙免除了不少治疗费用。我分期付款,每月还他两三千。" "嗯。"老三凝眉听着,想了想道:"你把工作辞了,我给你找所学校继续上学。别担心那些医药费,我会帮你还……" "别!"安乐打断他,笑了笑,"上学的事我自己有打算,你别担心。而且现在住官越那儿不用交房租什么的,连吃饭的钱都是他付的,我很快就可以把钱还上了。" 老三闻言,疑惑又复杂的望了他一眼,道:"好吧。我之前一直没问明白,你跟官越小少爷是怎么认识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去年中秋的时候他和宁珂罗小布去我们那儿,无意中碰上认识了,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在这儿。一直到来凌沐生日那晚,我们在包房里再次见面时才觉得惊奇。至于现在么,"安乐顿了一下,歪头扯出吊儿郎当的笑,"官越是债主,我是小厮。" "少糊弄我。你知道官越什么背景么?"老三肃然着脸,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官家是有几十年历史的真正的名门望族,它不仅有盘根错节、延伸到城里城外各个角落的关系网,还专出高官政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0 要和商贾名流。其他人不说,单官越他爷爷就不仅是少数党派的领导人,还是位将军,据说他背后还有个强硬的不透明组织,虽然他现在是深入简出修身养性,但威望丝毫不减。你别看官越还二十岁不到,但他爷爷早几年钱就开始着手培养他接班了。" "我知道。"安乐低语。以前是隐隐感觉他定是非富即贵,但从没想过要往那方向想,直到那天夜里戚月天找上来后,他抽丝剥茧想了个遍,才算是大概才明白了。 "其实这些都是白瑾以前不经意间提及的,我平时不常参加他们的聚会,也不太了解。"老三抚额微叹,"虽然官越平时总是笑盈盈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从没有人敢当他是软柿子,外人也许是看不明白,可那些时常聚在一起的白瑾林末等人都清楚,官家三少骨子里其实是个冷酷的人,他甚至还有自己的佣兵队。" "……"安乐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笑,也真笑出了声。 老三曲指弹向他额际,低斥:"你别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白瑾跟官越的哥哥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两家又是世交,底细自然是摸得比别人清楚。" "我没有不当一回事。"安乐矢口否认,依然笑着,"我只是一想到他那张脸上出现狰狞扭曲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你这是什么脑子!"老三高扬起手,落到他头上时已成轻柔的抚摸,谆谆告诫:"虽然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但之前说的那些并不是空穴来风。你的心智是很成熟,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一点,知道么?" "我明白。"安乐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三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他:"记着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不在这儿,我会叫白瑾帮助你的。要是上次我离开时留下电话给你,也许就可以减少些波折了。" "谁想得到呢,那时候离我毕业还长着呢。"安乐不以为意,本想问他陆晓小六的事,但话到舌尖又让他吞回去了,把纸片收进口袋里,起身,"出去了,咱们在这儿窝了一个多小时了,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安乐。"在安乐扭开门锁时,老三突然拉住他,两两对视几秒,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抽个时间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我们家那俩老一直很惦记你,尤其是知道你消失了的老太太。" "……"安乐沉默了半晌才坚决道:"小叔,现在不行,我若要回去,一定不能是现在这样,再等等吧,我想心安理得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吧,我等着。"老三笑着把他轻推到门外,"等过一阵子也好,我后天又要走了,也得两个多月才能回来呢。" 房内,自两人进休息室后便一直烦躁不宁的白瑾见他们终于出来,立即跳起来迎上,拉着老三回到座位上。而洛扬早已经识相的坐到林末身边,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相处。 安乐也坐回正在跟人聊天的凌沐的旁边,拿起桌上的漫不经心的玩接龙,轻而易举的赢了几局后,他把牌收掇好放回盒子里,倒了半杯果汁啜饮而尽,而后撑着下巴似不经意的扫了几眼正目光专注费力讨好老三的白瑾,转而又无所事事的四下打量这个无比熟悉的包房。 据洛扬无意中透露,茜草、姜黄、栎树等这些奇怪包房名是老三想出来的,以白瑾对他的宝贝程度,只要不是摘星星捞月亮,命名这种如呼吸般轻松自然的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相信即便老三想把包房名全改为佟初寒,他也立马双手赞成的。 诶……安乐垂下眼帘,长指轻抚着玻璃杯上精美的花纹,心头飘过一朵灰云。他想到那位一直想逼小儿成家的老太太,那位为了多留小儿几日而搬出"三不孝"的老太太,那位提起小儿逃跑时笑容满面又无奈的老太太,如果她知道她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不知该多伤心难过;还有那个保了大半辈子清誉而清高酸儒老头,他会怎么办呢?他的身体那么差…… 想到这儿,安乐又朝白瑾那边望去,正好接收到老三直视过来的目光,两人都不躲闪,直勾勾以眼神与之交流。半晌后,老三莞尔一笑,脑袋朝白瑾处偏了偏,食指和中指抵住拇指做了个手势。 那手势原是安乐小六三人间的暗语,是搞定的意思,去年过年他们挤在老头家的沙发胡闹时,陆晓教会他的。所以安乐一看就明白他是在说"没问题",松了口气之余也回了个同样的手势。 凌沐一直暗中观察两人间的互动,在安乐又垂下视线抚玻璃杯时,他倾身造近,唇角噙着暧昧不明的笑,低语:"安乐,我很期待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意外。" "戏园子那么多,名家大师那么多,何必把目光放在我这无名小卒身上,浪费时间。"安乐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 "可人家的戏没你的精彩啊。" 安乐斜乜了他一眼,不语。 过了一会儿,白瑾这寿星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跟老三双双先行离去。 拾荒 absp;84 :未雨 凌晨从行馆出来,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雪沫,纷纷扬扬在路面上积起薄薄一层,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安乐站在大门口,张开手接了几片冰凉的雪沫,不待他作出反应,它已经被掌心的湿热融化了,只余下一星半点湿濡感。 宁珂垶到他身旁,揶揄道:“又想起你的灰姑娘和她的南瓜车了?” “这个世间因为缺少童话,所以人们不得不自己为自己创造童话。而灰姑娘的童话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我不妄想。”安乐侧头笑,眉目间的光华比这满界霓虹白雪更甚,“若真要想,我也只是想怎么把我的允演得精彩些,让凌沫这些观众们看得畅快淋漓。” 牡丹睨了他一眼,轻抚怀里睡着了的安宁的软发,漫不经心道:“听说过斯多噶学派的人生态度么?就是对人的悲惨命运无动于衷,但却要记住人的存在是充满不幸与灾难的,仅时常遭受疾病的侵袭就不计其数,一个人无论在何处,只要他稍微环顾一下周围的世界,就会发现,其实大家一直在痛苦中挣扎,反抗,而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生存环境而已。” “可怜人生啊!”安乐摇头晃脑的嘘叹一口气,“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却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看,这就是人生观世界观出现的本质性差别。” “嗯嗯。”宁珂连连点头附和,“所以说,为了减少差别,以后你还是少看洛扬好些杂七杂八的书集。” “这关洛扬什么事,你当一个人的思想真能被一本书给改变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1 了?”安乐斜眼セ他,见罗小布把车开过来了,便率先走过去。 因为路上积了湿滑的薄雪,也因为车里有个睡着了的孩子,罗小布没像上次那样一路飚车,只是以正常的速度平衡驰骋在宽广的柏油路上。行了几分钟后,他叫宁珂放了张舒缓的cd,放松神经。 “小布,你今晚好像喝了不少酒了吧?”安乐透过车窗见路边立着的交通警牌上写着“严禁酒后驾车”,想到眼下会开车的三人今晚似乎都有喝酒,现在算是酒后驾驶了吧? 宁珂转头笑道:“放心吧,小布驾驶技术一流,他的业余爱好和特长之一是赛车。” “……赛车跟 酒后驾驶有什么直接相干么!”安乐忍住想抽他的冲动,“警察有配枪就可以杀人吗?” “嘿,他又没喝多少。”宁珂挑眉,捏腔拿调的抬扛,“现在又没有交警检察,怕什么?再说了,就算有交警又怎样,老子打个招呼照样继续在这马路上横行霸道,谁敢拦?” “我才不管你是横行狗屁是霸道呢,只要对我没有威胁,你飞车上月球都与我无关。”安乐冷哼。 宁珂和罗小布齐声大笑,随即又戛然而止,纷纷回头望犹在熟睡的孩子,松了口气,不再搭腔。 气氛安静下来了,安乐放软身子靠着沙发背,余眼暼见牡丹难得的保持着清醒且之前貌似也一直是安静听他们拌嘴,不禁疑惑的上下打量他,当看到他半隐在厚围巾里的浮着淡笑的脸蛋时,心里缓缓腾起一股复杂莫名的感情。不管他背后隐伏着怎样一股沉重的黑暗气息,不管他是否有自己的佣兵队,不管他做事是不是心狠手辣,这些都与他无关,只要不伤害到他和娃娃就足够了——也许正是因为心里有这样的认知,所以在老三说起他背后的种种时,他才会笑着简言代过,记在脑子里却不放在心上。 牡丹微侧过头,眼中清晰的传达疑问:看什么? 看你呀。安乐眨眼笑。风水轮流转,以前他也是曾这么无赖的这么回答他的,今天总算是出了口郁积气了。 “靠!出门不利!” 宁珂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纷纷朝窗外望了望,发觉车子已经靠近天园大门了,此时停下来,是因为天园大门边一字排开的三辆黑色轿车,及车边站着的四个身高休健的男人。 安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飞快朝牡丹怀里望去,却见小家伙此时已经醒过来了,大眼眨呀眨的,小脸上是迷糊又可爱的表情,他四下望了望,两只小手从厚毛毯里伸出来,揪紧牡丹的衣袖,软软的声音:“越叔叔,咱们到家了么?” “嗯,到门口了。”牡丹悠然笑答,“不过有些大叔拦着不想让我们进去,所以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到家,你睡吧,呆会儿我会抱你上楼的。” 安宁攀着他的脖子起身,朝窗外望了望,又重新躺回他温暖的怀里,闭上眼,轻声道:“娃娃,除了躲开或干掉他们,还有别的办法,比如签下条约讲和,保两方暂且安全无虞。” “那现在要讲和么?”安宁依然闭着眼问。 “看情况,总之两害相权取其轻者,你哥哥最懂得这个道理了。”安珂不忘调侃安乐。他对他那剖白可是印象深刻得很。“不过今天讲和的比率是九成,你只管继续睡吧,不用多久你就可以睡在你舒服的小床上了。” 安宁轻应了声,不再搭话,但安乐明白,他不可能睡得着,他这么安静不过是想让大家放心而已。 “宁珂,这些人跟戚月关有什么关联么?”牡丹轻柔的抚摸着耳上的腥红的耳钉,漫不经心的问:“上次的事还藕断丝连吗?” “不是他们。”罗小布回答,指着最头那辆黑色奔驰道:“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那是谭家二爷的座驾,车门边那两个男人我见过几次,是他专门从军营里挑出来的,身手应该不差。” “谭容聚么?我们跟谭家平时并没什么来往,他这时候找上门是为什么?”牡丹是问,但却没有想听答案的意思,兀自思索着。 “问问不就知道了!”宁珂啐一气,戾气横生,“妈的,这些个不长眼的总挑三更半夜来找上门,还弄这么个排场,吓唬谁呢啊!” 是啊,这些人不像上次戚月关一见面便叫人上来招呼,居然风平浪静的一直这么干耗着,难不成是想等牡丹他们亲自过去询问有何冤仇,怎么个报法么?安乐此时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已不像之前全身紧绷了,脑子里恢复正常运转,暗算打量那几个男人。 “既然不说话,那就不用理会他们。小布,直接把车开进去。”牡丹淡然吩咐。 可人家既然都找上门了,哪可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从面前飞过?所以在车子滑到奔驰车旁时,一道沉稳的男低音适时从半降的车窗里钻入:“布少,请等一等,我有事要找三少。” 宁珂轻哼了哼,摇下大半幅车窗,泌冷的空气一团团灌进来,把国内温暖的气息拂散,所有人都瑟缩了一下。 牡丹将毛毯拉起来整个把小家伙盖住,又掀开一角让他自由呼吸,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忽然想起上次跟爷爷吃饭时,他曾提到谭家现在内忧外患的事,看来今天他找上门不会是什么好事,你去问个声,如果是要借用老鹰或别的什么,你自己尽量怎么办吧。” “嗯。”宁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轻快的下车,钻进车门已经敝开的奔驰里。 罗小布把车窗摇上,启动车子迅速滑到天园车道口,磁卡在电子屏上触了一下,电门缓缓启开,车子又一溜烟飞到大楼前,停下。 安乐率先下车,待牡丹也抱着孩子下来后,他对欲离去的罗小布道:“小心点,别耽搁得太晚了。” “没事。”罗小布笑了笑,离开。 进电梯时,一直半睡的安宁拨开毛毯,露出一张笑脸,问:“讲和了?” “不是讲和。”牡丹笑答,“当双方发生利益冲突时,甲乙两方因为都不愿意自己的最大利益受损,这时候讲和是明知的选择。而如果是甲方对乙方有所求,而以乙方的能力来说可以轻易解决时,那么就不是讲和了,这是乙方一面倒的胜利。” “那是咱们胜利了是么!”安宁兴奋的扯住他的围巾道。 “唔……”牡丹被他勒得难受,正要腾一只手抽出围巾,一旁的安乐已经把小家伙的手拍开了。 安宁委屈的望了他一眼,小驼鸟般缩进牡丹怀里,独自郁闷,待回到家里下了地后,他又急巴巴的跟在牡丹身边打转,一个劲的询问“胜利的玄妙。” 安乐劝说未果下,索性直接把他拎回房,脱衣扒裤把小企鹅变回小竹竿,套上睡衣裤把他塞进软被里,警告他要好好睡觉后便关灯出来,回到客厅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2 见牡丹又蹲在冰箱前取牛奶,忙跳过去,把瓶子夺下放回原位,手指向餐桌旁的矮柜:“那边有盒装的,温一下再喝。” 牡丹的视线还停在那只瓶上。 “太晚了,你别折腾了。”安乐关卡冰箱门,将他拖他矮柜前,不容拒绝道:“只能喝这个,你看着办吧。” “好吧。”牡丹边说边往房里走去,“你帮温两盒,我去洗澡了。” 那娇贵的胃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安乐按下定时器,疑惑不已。以前发生过好几次他因为睡前喝冰牛奶而辗转反侧的事件,害得他也跟着睡不着,两人漫聊的后果是:牡丹缺课;他头疼眼睛疼的不得不爬起来送安宁去学校。 两分钟后,安乐把热好的牛奶拿回房,递给正盘坐在床上擦头发的牡丹,看他没穿上衣,便问:“冷么?要不要把气温调高些?” “……还好”牡丹拨冗答。 安宁沉吟几秒后还是把温度调高一度,拿了衣裤进浴室梳洗,出来时见他正闭着眼睛盘坐,老僧入定似的,顿觉好笑,径直关了灯跳上床,扯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过了一会儿,发觉那朵牡丹还保持之前的模样闭合着,便伸出一只手胡乱拍了拍他,轻言:“你磨蹭什么呢,明天早上你有课不是么?”——他的课程表就贴在客厅桌面上,想忽略都不行。 “我在净心。”牡丹平静道。 还真跟老僧似的了。安乐埋头闷笑不已,决定不再理会他,让他全身心都彻底净个透……正这么想着,又听他唤:“安乐。” “小人在。”安乐一把狗奴才的语气应道,静等了几分钟后也没听到他再发话,索性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刚闭上眼便听到身边窸窸窣窣一阵细响,被子被掀开,一具湿热的躯体偎向他,一只手摸摸爬爬钻进他衣摆,在他柔软纤瘦的腰上细细摸索。 这样的行为处同眠后便经常发生,安乐习惯成自然的没有使劲挣扎,只是微微压住他的手,警告他别太过火,可今晚的牡丹不似往常见好就收,他轻易反扣住安乐的手,整个身体压上去,暗香浮动时,湿软的嘴唇也贴上他的,饱食情欲的吮吻。 安乐气息微促,脑袋晕眩不已,之前还想着反抗的动作此时已经随着体温越升越高时环上他的劲脖,身体里的情欲逐渐被调引出来,虽未尝云雨却有着人类天生的欲望。 解开睡衣,牡丹的手摸着安乐的骨骼清俊又纤细的身体,鼻间似乎闻到一股清新鲜嫩的果味,这股味道是从他的皮肤里层散发出来的,很诱人,本因洋酒后劲而涌起的欲望此刻更是汹涌澎湃,理智更是随着唇下手下的柔软光洁的肌肤而渐离渐远,在褪下他睡裤时,他的脑子清晰的浮出一个念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择日不如撞日,无须忍耐,只要好好高考他就足够了。 拾荒 absp;85 :初夜 安乐清楚记得自己是从何时被迫接吻,却记不起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习惯接吻,学会接吻又享受接吻,每每跟牡丹接吻,总会让他如置身云端,飘浮不定的同时却又舒适,又如泡在一池温泉水中,周身都是无形流淌着的湿滑。 腰上轻缓的抚摩很舒服,可颈脖间的细啄却有些痒痒的,安乐忍不住轻笑出声,嘴唇下一秒就被堵住了,激越的唇舌交缠让他有些呼吸不畅,蓦然偏过头如濒临死亡的鱼般大口吸气,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不间断的摩擦身上人的光滑的肌肤。他伸手摸了摸,脑子顿时激伶伶彻底清醒过来,急火攻心的想把身上的人推开,可刚一动,双手被动箍制住了。 牡丹轻松的一手压制他,另一手慢腾腾顺着他被曲起的细长的腿抚摸,略带沙哑的声音低语:“别动,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乖乖的别让自己受更大的伤。” 两个全裸的人紧密贴在一起,安乐无法驼鸟的骗自己说这是纯聊天,他在酒馆里耳濡目染,知道两个男人在床上应该怎么做,且他自应承住进来后也有过这样的心里准备,但因牡丹之前一直点到为止,以至于他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暂时安全无虞,而眼下这人是铁了心的想更进一步,那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法阻止的。 “……那你慢点,轻点。”安乐抛开心中的纠结,索性放松身体任他处置,他知道也相信牡丹是个温柔的人,即使是在这种情人膨胀的时刻,他也不会丢弃自己一惯的优良品德。 “好。”牡丹轻笑着在他唇角印上一吻,湿热的舌头勾描他尖细的下巴,滑倒细脖时,忽闻他说“说来我是未成年人,你这样算不算犯了猥亵加强奸罪”,他顿了一下,嘴唇严严实实堵住那张时爆惊人之语的嘴,绵长的深吻过后,才悠悠然答:“首先,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性行为不算强奸;再来,没有人能证明你是未万年,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最后,我要问你,你要拒绝么?” 话语间,一只恶劣的手滑进他的腿内侧,轻缓有序的抚揉着,安乐急喘了一下,力持平稳问:“可以拒绝么?” “你说呢?”牡丹微抬起身,手伸到床边矮柜,从抽屉里摸出个塑料薄膜,滋嚓声响在阒暗又敏感得一触即发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安乐此时不仅是脸红心跳,连整个身体都如置入火中,时时都有可能烧毁。他恼羞成怒又惧怕,心头瞬间腾起不能玉石俱焚就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想法,但随即又被他抛弃,压下所有情绪平静道:“你要是不在意明天又缺课,那就做吧。” “看看你,”牡丹准确无误的咬住他的下唇,轻吮几下后松开,手边继续爬行边轻笑道:“刚才那话是未成年会说的么?跟你上床我没有丝毫的内疚感,只嫌拖得太久太迟了。” “唔……”身体的抚触确实让人愉悦,安乐睁大眼睛望向头顶无边的黑暗,头微微仰起,腰身也不自觉的微抬起,断断续续道:“你要一样样仔细的……教会我。” “教会你之后呢?”牡丹贴在他耳边低问,轻咬他圆润的耳珠,发现这个动作能让他颤抖,便又玩弄似的叼含吸吮,手压稳他的头不让他躲开,耳边是他清嫩悦耳的轻呤声。 “哪天我也要压你!”安乐咬牙切齿恨声说完,紧跟着又是连续几声绵长呻吟,身体也愈发颤抖得厉害了,心上身上全是微弱的火苗,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能吹起一阵大风,把火苗烧成火海,他自焚!噢!一声急呼,那只骨感漂亮的手正逗弄他的嫩芽,酥麻感从脚底传到头顶,身体瞬时如一叶扁舟浮在水面,随风飘飘荡荡,舒适畅淳。 “记住了吗?”牡丹亲昵询问,手上动作没停。 “记住了……”安乐咬住下唇吞下滑到嘴边让他羞赧不已的呻吟,两手紧抓丝棉被,尚保三分理智问他:“你是上哪儿学来的?碟片还是去找小倌了?”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3 “我有洁癖,不喜欢碰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人。”牡丹说道,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口,似情人间蜜语道:“很香很干净的气味,我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才想亲近你想吃了你。” 安乐的脸真要烧起来了,撇过头不语。牡丹亲昵温柔的动作和话语让他觉得两人像是情侣,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的关系是说不清的暧昧不明。 “这样舒服吗?”牡丹把玩着他的嫩芽,牙齿轻咬他胸口小小的乳首。 “……别问……”话未说完,便因他手上突然的刺激而惊叫出声,身体是发泄后的软绵绵的虚脱感,长这么大从未自慰过的安乐算是正式告别童子身,生理算是迈入万年人的行列。在他急促气息尚未平定,脑子尚还一片空白之时,又听见熟悉的窸窸窣窣,明白更大的考验和刺激即将到来,心里和身体同时紧绷如离弦之箭。 “别紧张。”牡丹整个伏在他身上,嘴唇贴上来又是一阵温漉漉的深吻,长指趁他分神之际滑到他两股间,沾了保险套的润滑剂的手指轻柔的探进后庭,从他僵硬的身体得知他在忍着,心里突然升起异样的怜惜感,忍不住再次吻住他,缓缓开拓手下这具鲜嫩的身体。 安乐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厌恶这样的行为,羞辱感是真,但不排斥也是真,也许是因为对象是牡丹,他不想去分析它们,只随身体本能反应,在牡丹温热的器官刺进他后庭而又小心翼翼怕伤了他时,他咬牙挺直纤腰,完整容纳他的同时也让他痛得泪流满面,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就真的不一样也真的回不去了。一时间,哀伤酸涩掺杂着同时袭击他,心头也堆积黑压压的乌云,泪水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湿润了一大片。 牡丹忍着想要狠狠蹂躏的欲望,紧搂他,轻缓的抚摸,轻吮掉他眼角的泪痕,轻言呢喃:“安乐……安乐……别哭……” “呜……”安乐呜咽着紧揽住他的颈脖,耳鬓厮磨的随他的轻柔的动作,慢慢体会到痛苦中掺合的些许快乐,低低的呜呜声连绵不断。 隔天醒来,已是十点过十分了,安乐怔忡的看着自己整齐的睡衣裤,又看看身边沉睡的牡丹,一时分不清昨晚那场交欢是真实亦或是梦镜,似虚又实,不过他也没多细想,因为他惊觉他们俩居然都睡着,那么娃娃怎么去学校?! 心急火燎的想出去看看,刚一踩下地便两腿发软跌坐在地毯上,安乐这回敢肯定昨晚不是春梦了,身体无一不在向他表明这是纵欲的后果,而那始作俑者此时正踏实的安睡着。 轻吁了一气,安乐直起身,慢腾腾往走到安宁房间,见房里没人且桌上的书包也不在,顿时疑惑不已,回到房里爬上床,猛力将牡丹摇醒,说娃娃会自己去学校了。 “我送他去的。”牡丹气弱道。把他当玩偶似的紧搂在怀里,阖上眼继续睡。 那衣服也是他帮穿的?这念头一起,安乐白净的脸颊上控制不住的臊红了,抬眼细看又睡着了牡丹,手指轻描他柔和的脸部经营线条,浓淡得宜的剑眉,两弯上弦似的长眼线,挺直的鼻梁,红润柔软的嘴唇,然后轻轻在他的嘴唇上一下,心情倏然愉快起来。 牡丹突然睁开眼,乌溜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酒窝隐现的笑脸,凑近亲了一下他的眼睛,身体往下挪了挪,整个脑袋窝在他的颈窝处,嘴唇贴着他的皮肤慢悠悠道:“小书呆,老师没教你非礼毋视,非礼毋动吗?” “你都懂了,昨晚还不照样非礼我,所以说书面很多时候不适用于现实。”安乐轻哼,心里并未因昨晚的事实而羞赧。纠结于无法改变的过去不是他一惯的作风,过了就过了,多想无益,坦然面对才是。“你又缺了一早上的课了,而且,你不问问宁珂昨晚的事怎么样了吗?” “不用问,这么点小事宁珂完全能够处理。”牡丹把被子拉到耳际,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他的衣摆,未待他反应过来便轻咬住那在明亮光线下显示可爱粉色的小乳珠,另一手按在他脊椎尾处那一小片凸起的胎记上。 “……”安乐被眼皮底下明晃晃的香艳情形敇到了,血液轰然涌上面颊,连脖子也红彤彤一片,胸前的骚动传递到心上及四肢百骸,所有神经瞬时全面瘫痪了,他听到自己轻哼了一下,也听到他吮舔的细微声响,这些声响让他感觉到羞耻,手不自觉的揪住那颗脑袋,挪离他的身体五公分外。 牡丹抑起脸无辜的望着他,嘴唇上一片润泽,倏然对他展颜一笑,这笑容不似以前的如沐春风,是似花朵盛开般的娇艳,美丽之极。 “笑什么笑!”安乐恼羞成怒,想也没想便拉起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的,眼不见为净。 牡丹动了动,也用力挣扎开,被下的双手更加肆无忌惮的揉捏搓摸,动作带起被面起伏,让人脸红心跳,遐想无限。 安乐憋得额上满是薄汗,手伸进被里压住那只徘徊在他股间的他,胡乱拉好被撩开的衣物,扯开被子让他的脑袋露出来,努力呼吸才低斥:“别乱动,我累了。” “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有没有受损。”牡丹眨巴着凤眼,笑得春光明媚。 信你我就是白痴!安乐垂下45度眼帘乜他,手狠狠的凌虐了一把他的脸颊,滑下身子翻压在他身上,四肢无力垂着,眼睛也闭着,连气息都若隐若现似将死之人。 牡丹顺着他的脊背来回滑动,视线凝着他秀气的侧脸,唇边绽开一朵温和且欣喜的笑。 老鹰是指你的佣兵吗?安乐想这么问他,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强吞回去了。这问题的答案只要他稍微深入思索一番,那么便是显而易见的。他不能问,因为他现在还不想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也不想过多的牵扯进去,如果他不主动说,那他就装聋作哑揣明白当糊涂。 “这段时间似乎经常缺课,教授不会揪你小辫子吗?”安乐抬起头,下巴搁在他锁骨间,“学校的规章制度是定着好看的?” “例外恰恰是能证明规章的合理性的。”牡丹挑眉理直气壮道:“我的成绩和操行各方面都还不错,教授会网开一面的。” 安乐瞪眼,良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败类。” “宁珂的成绩比我的好,他也经常缺课。”牡丹拉垫背,“小布的成绩又比宁珂好,而且他缺课最严重,他时不时请假去外地跟人玩赛车。” “亏你好意思说,我还以为你的成绩排年级前三甲呢,居然连宁珂小布都比不上。”安乐斜眼睥睨他,对这昨晚刚跟他有过肌肤深层接触的人又多了层认识,同时也对他的华贵印象减少三分,这人其实也跟他差不多,同样要上学要接受考试等烦恼。“我见小布很乖啊,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消失过。” “嗯,现在是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4 比较少了,因为罗奶奶一直叫人盯着他,而且宁珂也盯着他,他插翅难飞。” “真乖。”安乐笑道,口气如同夸奖安宁。 牡丹笑了笑,问:“你怎么跟佟初寒熟识的?我记得他这一直四处走的,不像是你会认识的人。” “他爸爸是我的班主任,我和同学时常去他家吃个饭聊聊天天什么的,老三他妈妈是个很亲和很可爱的老太太,每次去她总会跟我们说起老三的种种,时间久了自然对他熟悉了。而且老头一家就住在南中教师楼,过节过年的时候老三都会回家,我们时不时会碰个面。”安乐顿了顿,吁了一气,“他家老头很喜欢我们,也常跟他提起我们的事。就这样,没真正认识前就已经对彼此很熟悉了。” “原来这样……”牡丹了悟的低喃,“我一时没想到他爸那层关系上。” 安乐睇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迟疑再三后还是问了:“你跟白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牡丹凝视想了想,道:“应该是四年多前吧,那时候佟初寒是理工大学的学生,白瑾是燕大的。具体怎么扯上关系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对别人的感情纠葛不感兴趣,所以宁珂他们也没跟我细说。我只知道有段时间白瑾整个癫狂了,行馆差点主汴他毁了。” “这么早!”安乐惊讶,忘了眼下自己的情况似乎更“早”。 牡丹失笑,猛搓了一把他的头发。“不早了,二十岁的年纪都可以结婚生子了。白瑾从小就是个特别狂狞的人,他对谁都不太放在心上,唯独佟初寒例外,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吧。” 安乐了然的点点头,觉得这样的结果其实也不错,不过,之前好像忘了问老三是做什么的了! “起来吧,快到放学时间了。”牡丹提醒他。 “诶!”安乐惊跳起来,膝盖一软又扑到床上,垂头丧气地哀鸣:“你去吧,我不行了。” 牡丹撇过头闷笑。 拾荒 absp;86 :触犯 安宁回到家,丢下书包立马跑进主房,飞快的把外衣外裤扒掉后爬上床钻进被里,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安乐看,那灼热兴味的热线几乎要让安乐以为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定定神咳了一下,问:“怎么了?” 安宁笑眯眯犹自打量他,半晌后才道:“哥哥,宁叔叔说两个男人也能组成家庭,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可以嫁给越叔叔了。” 安乐彻底僵化,冷汗涔涔,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什么时候说的?” “前几天我给他看我的图画本时他说的,而且刚才我也问越叔叔了,他也说可以。”安宁说着,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蹭下床回到客厅,从书包里抽了个本子又回房,翻给安乐看:“老师叫我们画一家人,呐,最矮的这个是我,这个是你,最高的是越叔叔。” “……为什么是画越叔叔?你不喜欢萧哥或李伯吗?” 安宁甜甜笑了笑,小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越叔叔跟他们不一样,他能保护哥哥,不让哥哥生病受伤。” 小家伙懂什么叫受伤啊!安乐无语!不过自从跟牡丹一起后,这孩子确实比以前开朗稳定许多,也许是因为牡丹能给他安全感吧,那种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他很崇拜,把他的话奉为最高旨意。 “起来,吃午饭去。”安乐拍拍他,把本子收起来。 安宁兴高采烈的跑出去后,他进浴室洗了个澡,在看到洁白身体上零星印着的几朵小红霉时,热气拂了上来,忙甩甩头把热水开到最大,从头淋到脚,彻底的洗了干净,换了身衣物到客厅,见宁珂罗小布也来了,正聚头一起玩游戏呢。 “宁珂,你们吃饭了吗?”安乐问。 宁珂头也没回,答:“没,特意过来吃的,早餐也没吃,你多做些饭菜。” 安乐慢腾腾步入厨房,把冰箱里的食材全拿出来,慢条斯理的洗好切好再开火烹炒,等弄好这五盘菜时已经是一点半过了。宁珂四人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全一副有气没力的颓废相,见厨房门打开,立马一窝冲到餐桌前,眼巴巴的等着他。 “自己进去把饭菜端出来。”安乐坐椅子上懒懒的吩咐。他浑身不对劲,坐立不安,看到这色味俱全的菜色也毫无胃口,扒了两口饭便放下碗筷,道了声“慢用”便回房,爬上床趴着。 鼻间灼热的气息让他难受,身体里无法纾解的闷热更让他烦燥不已,迷迷糊糊间,似乎是牡丹开门进来了,身边的床位也起伏了一下,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他的额际,身子也落入一个暖和的怀抱里,安乐埋头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轻吐出几个呻吟声。 “怎么会发烧呢,明明很小心了的……”牡丹摸摸他绯红的脸颊,喃喃低语。把他放平趟好,下床从抽屉里翻出一片阿司匹林,看看日期没过便掰了两粒给他服下,打电话跟老师请了假后又拿了车钥匙匆匆出门,再回来时见他已经睡熟了,白净的脸颊上依然浮着两团粉红,很可爱的样子。 “安乐?”牡丹轻唤,手碰到他的肌肤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烫了,暗暗松了口气,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一盒太宁检剂,看看说明后掰下一粒,掀开被子将他翻趴着,褪下裤子,把药剂轻轻推入软白缝间的穴道里。 体内异物的各族入侵让安乐哆嗦了一下,臀上的抚触让他混沌的意识疾速回笼,扭过头狠瞪那正在聚精会神盯着他臀部看的牡丹,暗哑着声音叫:“你做了什么……” 牡丹没等他说完便睡躺在他身边,拉上被子,一条手臂紧扣住他的腰身贴近他,另一手则将他的左腿勾到他腿上,手掌滑到他依然裸露的臀上轻轻抚摩,柔声道:“你发烧了,可能是昨晚不小心导致的。我刚才放了一粒太宁栓剂在你身体里,它会让你好受些。” “嗯……”安乐半阖着眼拧眉轻吟出声,脸贴近他颈间磨蹭,久久才吐出:“……很奇怪。” 牡丹闻言轻笑,原本放在他小臀上的手缓缓探到穴口,把被肠壁推挤出来的药剂再往里推进些,湿热的肠壁紧紧裹住他的手指,腹间跟着涌起熟悉的骚动,忙抽出手指,平稳气息,低问:“疼吗?” “不疼,只是不舒服。”安乐的意识已经快要进入混沌状态,说完后没几秒就沉沉入睡了。 牡丹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他身上,褪掉他的上衣,怜惜的细细摸索他光洁柔软的身体。他很好奇这个纤细的身体里隐藏了怎样坚韧的意志和丰富的感情,若哪一天他放开胸襟真正接纳他时,会不会如同他对娃娃一牰专注又热烈呢? 真让人期待不是? 傍晚六点多钟时,安乐幽幽醒来,发觉身上衣物整齐,而牡丹已经不在床上。他挪了挪身子,想知道那药剂是否还在身体里,可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5 无论怎么动都察觉不到,叫他自己伸手去摸他又觉得羞耻,只能是像海龟游泳似的在被子里划来划去。 牡丹进门见到这副滑稽的样子,差点笑趴着墙上,好不容易才在两道怒视中敛起笑容,优雅迈步到床边,两手伸到被里轻而易举便将他捞出来,在他额上蜻蜓点水的印了个吻,笑道:“烧退了。饿了吗?我叫餐馆送餐过来了,起来吃点吧。” “有粥吗?” “有,白粥和芥菜弱。” 安乐点头,下床,从柜子里拿了身纯棉的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后感觉精力又一点点的汇聚回体内,脑子也清醒不少,罩着大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到餐厅,坐在那等他吃饭的安宁身边。 牡丹在帮他盛了一碗粥,把几个装着开味小菜的白瓷碟推到他面前。 安宁两眼发亮盯着那些碟里的紫菜,希冀的眼神移到牡丹身上,婉求:“越叔叔,我也吃粥好吗?我中午已经吃过饭了……” “那你中午还睡过觉了呢!”安乐笑斥,“不许啰嗦,吃你的饭。” 安宁眼神抗议无效,厥起小嘴猛戳瓷碗里的饭,直戳得那团饭上一个个洞口朝天了,见还没有人理他,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端坐在姿态认真吃饭,待吃到半饱时,又对安宁道:“哥哥,今天教图画的林老师说要我参加学校的绘画比赛,时间是下周三,内容随便定,只要健康向上就可邓。” “那你答应了吗?”安乐夹起一片黄瓜放进他碗里。 “嗯,我还想参加学校的绘画小组呢,林老师说我画的比其他同学的好。”安宁提及自己感兴趣的事时,小脸大放异彩,连语气也不自觉的上扬,“今天我给图画本给柯乙看,他很喜欢呢,我决定等他生日的时候送一张给他。” “柯乙愿意和你说话了?”安乐好奇。据他以前提到的事看来,那位不太爱理人的柯乙似乎也没对他例外,几时两人开始有交情了? “前天下午换座位了。我现在跟他同桌,他不跟我说话跟谁说呀?”安宁抬着小下巴一脸傲然的表情,“同学们都不敢理他,只有我跟他好。” “嗯。”安乐点头,“随你,你要是想参加就参加吧,不过,绘画小组是不是一到周五傍晚放学后都会留下来?” “会留半个小时。林老师上课,还会教毛笔字什么的。”顿了一顿,又迟疑道:“放学后我可以自己乘公车回来,不用你们去接我了。班里好多同学都是自己坐车去学校的……好么越叔叔?” 一直安静吃饭的牡丹突然被点名,抬眼望了两人一眼,应:“要是能找到结伴一起去的同学就可以,你一个人去大家都不放心。如果你是怕以后回来时间不定,那我可以叫人专门去接你。” “可是我想自己去上学。”安宁严肃且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知道在哪里搭车,搭哪次车,多少分钟来一趟,大概多少时间到学校,我都记得很清楚,而且我也问过了,有两个同学就住在站牌旁边的抱石小区里,他们每天会准时一同到站牌等车,哥哥也见过的。” “我?”安乐愣了愣,想到以前送他去学校时确实见过两个可爱的孩子,还跟他们打招呼,“是吴小候和韦凌么?” “对的!”安宁高声附和,“韦凌说以前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自己去了,不用怕的!” “那明天我送你到楼下,你再跟他们一起上车吧。”安乐同意了。其实刚一提起这主意时,他就没想过要拒绝,早前发现他的同学大部分都是自己去学校后就曾想过也让他自己去,但考虑到他刚进新学校,对环境对同学都还不太熟悉,需要缓些时候适应一下,如今既然条件已经成熟,不如就这么办吧。 “……”安宁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尖叫着飞扑到他身上,脑袋使劲操使劲搓,把他肩上的大毛巾也给蹭掉在地上。 牡丹拾起来挂在椅背上,把他拎坐回原位,笑道:“先吃饭,然后写作业。” “好。”安宁乖乖扒完饭,回房了。 安乐喝完碗里的粥,两手一摊整个颓然崩塌在桌面上,半垂下眼帘,脑子嗡嗡作响。 牡丹忍不住又笑场了,倾身探头过来与之相对,扬起手正要往他眼睛上盖去时,被他蓦然张开的大眼惊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一脚踹翻凳子,饶是他身手敏捷动作迅速,还是措手不及的华丽又狼狈的一屁股摔倒在地上,顿时惊愕的瞪大眼射向那始作俑者,脸上再无任何笑意。 “啊!是你啊!真对不起,我脑子有点晕,还以为狼来了呢!”安乐惊恐万状的拔高声音叫,拿起毛巾飞快往房里跑,手刚碰到门锁,腰上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制住,这回是真的惊恐的猛力挣扎了,可身体像突然被灌入钢筋水泥般沉重又僵硬,半分动弹不得,气急攻心下毫不犹豫的侧过头往他颈脖处咬去。 “兽性越来越重了。”牡丹蹙起眉阴森森冷哼,空闲的手钳紧他的下巴迫使他松口,只见那嘴唇上红了一小片,明显是把他的脖子咬出血来了。 完了,把这朵牡丹隐藏至深的毒性给引出来了!安乐望着他此时敛尽笑容的冷然艳丽的面孔,惴惴不安的同时却有种奇怪的欣喜感浮上来,说不上具体为什么,隐约为自己能让他显露本性而小自豪小骄傲,且也肯定他不会怎么样他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安乐讨好的笑着,用力拉松他紧箍的手力,猛吸了口气,憋得生疼的五脏六腑总算是舒服了些,眼珠转了转,见他依然冷然着脸乜着他,遂举双手投降,颇无赖的道:“别生气嘛,我只是不爽需要发泄一下而已,谁叫你让我发烧让我难受了,种其因者必食其果。再说了,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主动挑衅的。”末了不忘再奉送一朵代表和平的圣洁微笑。 牡丹深沉的眼眸流转,视线绞在他的脸上,在看到两只酒窝在他脸颊上浮起来时,心里愈加恼了。他自小便戴着的随时间流逝而日趋完善的面貌居然只被他一脚就踢掉了,刚才那情形要是让宁珂等人看到,他以后还拿什么面目摆姿态? “我错了,我道歉。”安乐捣头如蒜的忏悔。他的身高只及牡丹耳际,动作时一头短毛发便不停的刷过牡丹白皙的侧脸,只十几筄时间就把他的脸皮擦红了,而尤不自知。 牡丹蹙眉偏过头,手轻掐他的脖子,板正脸面对面警告他:“下不为例,记住了。不然也让你尝尝私刑。” “什么私刑?”安乐愕然,心怦怦猛跳了几下,有些怕他现在浑身阴暗气息的模样,心里暗悔,有谁像他这样傻不拉叽的捋了虎须又不发蒙振落遁逃的吗?“你那什么……嗯,私刑严重吗?”本冲口就想问是不是什么犒的器具,幸好话到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6 嘴边又让他及时吞回了,那不是现在他能问的。 “上次在酒馆你没听宁珂说吗?”牡丹轻柔的说着,脸刹那间变回众人周知的如沐春风的娇贵样,连身体姿态也一并变得优雅起来,两人现在的姿势和谐得如同跳华尔兹,无比的赏心悦目。 安乐察觉不到,他眼下只关心那听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私刑”,忐忑问:“他有具体说什么?”他只记得“骨肉分离的痛”这六个让人无限遐想的恶势力字眼! 牡丹轻笑,欣赏他难得的紧张表情,过了片刻,发觉他的紧张有转向恼怒的征兆了,这才悠悠然开口:“有啊,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字就是‘痛’,不管是什么刑罚,都逃脱不了这种感觉。” 妈的!安乐真怒了!猛的拉开他的手将人推开,进房后狠狠的砸上门。 震响连连,把隔壁的安宁也给引出来,探头探脑问一脸高深莫测的牡丹:“越叔叔,哥哥怎么了?” “没有什么,他太粗鲁了。”他现在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锋芒隐现又傲气。牡丹笑叹,有些惊奇,有些期待。 拾荒 absp;87 :姻缘 酒馆近日来时时满座,不知是因为新年了,这些为事业忙碌了一整年的精英们收获了该收获的、心情舒畅想来这声色场合放纵一下,还是因为叮当那花样越来越多的酒之美,亦或是易然如今轻吟的“今日我邂逅露西,我爱露西”? 安乐噙着微笑看着馆内近九城的女客们半阖着眼一脸迷幻笑容的对着台上弹琴吟唱的易然,心里默默为此情此景配词:君生我亦生,君歌我亦听,幸得生同时,日日听君曲。 反复念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无聊到底了。眼前是一派欢声笑语暧昧浮动的景象,同事们也都蜜蜂采蜜般忙碌的穿梭在迂回的过道间,连吧内的叮当等人也是恨不得借观音那千手一用的急迫相,只为台边围满的客人们。只有他,悠闲自在的站在被高大散尾葵遮蔽的阴角处看着众人百态尽现,还有闲情逸致去遐想不想干的事。 可有什么办法?人家莫玉小姐光临酒馆了,凌沐不在,作为他首领的林宇哲不管从公从私都得先以防万一,保他或馆内暂时安宁虽然她如今并不一定会真找麻烦,但有不能让他下班,因为今晚的人实在太多了,眼下的人手应付困难。 “呼……”拈起一片散尾葵叶,在叶面上重重拂了口气,慢腾腾的捏把着玩,暗想莫玉跟她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最好是喝两杯小酒后兽性大发,当下就把男人拖拉走吃干抹净渣都不剩,元气大伤的在床上睡个三五天,醒来后患上选择性失忆症,把除家人朋友外的不相干人事全忘到九霄云外。 想到这儿时,安乐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心地善良的,至少没咒她忘天忘地忘光光,她还有那个让他每见一次就纠结一次的男人,那个男人,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了他也不会对他有一星半点的好感! 哇!一条长叶片在他无意的暴力下扯断了,顺手把断叶丢到树根处好化了肥料更护树。拍拍手又朝莫玉那桌看了看,见两人面目激动似乎是在争执,他对这戏码不感兴趣,随即调开视线,刚转到一名形貌似洛扬的男人身上时,两声清亮惊人巴掌声响起,馆内瞬时静静了。 “你敢去找他我跟你没完!” 在安乐及众客人们都等着看一场情仇剧时,主演莫玉惊喊了这句话后便忿然离去,留下意犹未尽的一伙人独观另一主演,可这一主演也相当大牌,淡扫了观众一眼后也拿起外套消失在一道道兴味的视线中。 “安乐,出来吧。”叮当探头笑眯眯唤。 “总算是走了。”安乐拍拍衣服,端着笑脸步入灯光下。 “白让你闲闲看了这么久的戏。”叮当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语气道,把托盘推到他面前,“呐!你的老朋友们来了,你去了记得要回啊!” 安乐一看这酒就知道是债主那伙人点的,端着转过身时,忽又退回,贴近叮当道:“今天没吃到糖是吧,浑身都是苦味啊,很熏人。”说罢,没待叮当反映便轻步离去,让他干瞪眼。 又是绿区9号,这位子像是他们御用的,无论何时来都能空座入位。安乐平稳的走到桌边,把东西一一摆上,欲退回时被洛扬拉住了,他脸上浮着可爱的笑容,欢喜道:“安乐,你也一起坐坐吧。我前阵子去外地开交流会了,一直没能去看看你们,前天回来后学校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只好选今晚过来看看。” “洛老师,”安乐努努嘴,示意他看一下爆馆的客源,笑道:“今晚我很忙,而且估计会忙到过年,你哪天白天有时间了就打电话给我,好么?” “好。”洛扬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你去吧。” 安乐又朝在座几位笑了笑,回到吧边,脚步还没停稳叮当又推了只盘子出来,呼唤他速度拿去给客人,待他返回来,迎接他的依然是酒盘子……就这样马不停蹄的在馆里旋转,脑子里只记卡片上的座号和点单,忙到过十一点半时,总算是可以稍稍歇会儿了,叮当贴近他身旁,神秘兮兮的叫他摊开掌心:“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咖啡牛奶糖玩具?”安乐挑眉问。 “你侮辱我的智商……”叮当哀怨不已,愤慨的强捉起他的手,把东西放在他的掌心上,又眉开眼笑道:“新奇吧?据说是限量版的,我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这怎么说?安乐无语。手上摊的是一艘仿《加勒比海盗》中船长那艘海盗船的做工极其精致的铁质小模型,连栀灯上的那骷髅透的牙齿都雕得精细非常,叮当的爱好收藏这类稀奇的东西。 “很漂亮。”安乐赞叹一个,把东西放回他手上,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宇哲,揶揄他:“上级出现了,你还不赶紧忙活起来,小心你那可怜的操行分又被扣掉。“ “哎!我其实更可怜!”叮当叹气,乖乖的缩回岗位上,施展他出神入化的摸鱼技巧。 此时馆内的客人大多已经进入窃窃私语阶段,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把暧昧的温度推到近沸点,咕噜噜直冒粉红色泡泡。安乐噙着微笑面朝大厅,眼神却一直锁在摸鱼的叮当身上,看他两手拿酒筒子群魔乱舞的摇,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所幸,在馆内呆久了,他已经练就一身泰山压顶的超高忍功,此时只是保持微笑示众。 “安乐,你去酒库帮拿一瓶玛歌庄园1993上来,速度。”林宇哲匆匆走过来,塞了张便条纸给他。 “好。”安乐捏着纸片边走边疑惑,那几个今晚是想不醉不归还是怎地,之前拿了那些酒已经比平时要多半倍了,如今又来一瓶,难不成今天是什么日子?或某个人过生日?没听他们提起啊! 走出安全通道又拐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7 了个弯,酒库的小胖子端着一张大笑脸迎接他,笑容可掬道:“你还真快,我刚把酒找出来呢。” “老大交待了,不快不行。”安乐笑应,龙飞凤舞的在出库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拿了酒便又速速返回馆内,把酒交给叮当。 “糟蹋啊!”叮当盯着酒长叹一声,手上却毫不迟疑的飞快启开木塞,按着他们奇怪的癖好配好酒,置于托盘上推给他,“去吧,不用回了,已经到你翻身解放的时刻了,加油啊小安乐!” “唉?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安乐看着表,零点过五分了,心想还是把酒送过去后再回来换衣服好了,遂朝叮当得意的抬抬下巴,轻快往绿区走去,在隔他们十来步外见到一名坐在宁珂旁边的背对着他的长发飘飘的背影窈窕的女子,他不禁睁大眼仔细瞧,认识这么久了,从没见过宁珂跟哪个女孩儿走得比较近,不,是从没见过他跟女孩儿在一起过。 揣着这份好奇有期待的心理,安乐快步走到桌边,把东西放下后才正式朝那女孩儿望去,这一望不仅吃惊,还怔傻了,近在咫尺的这漂亮女孩儿不就是兰月么?一年不见,她越发出落得貌美如花了。 “安乐!?”兰月的吃惊明显也不亚于他,毕竟南中有名的学生突然消失不见了,那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及关注量自然不同于一般默默无闻的学生,学校流传了各种各样的版本,退学、家变、病倒、转学等,她虽然跟他不熟,但也算有过一顿饭的交情,自然就比一般人更加在意他的动向。只是,一直到毕业,他都不仅没有出现过,连半点音讯也没传出过,让她一度有过他死亡的无望设想。 “……好久不见了。”安乐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他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有见昔日同学的些微欣喜,有眼下身份的些微尴尬,有对她上大学的些微羡慕,等等,这些心情混合在一起,冲击得他的脑子有些迟钝,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何种言语面对她,吐了几个字后便微垂下眼帘对几人道:“你们坐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说完,不待他们反应便快步离开。 进入更衣室,安乐飞快的把制服脱下,换上自己衣物后才觉得稍微舒服些,额头抵着冰冷的柜门轻吁了口气,用一分钟时间整理了平稳了心情,端出平日里的清淡笑脸步回绿区,坐到牡丹身边,自动过滤掉兰月莫名难辨的视线,以对旧校友的礼数问她:“你现在是在这边上大学的吧?是哪所学校? “师大。”兰月说完又欲言又止,眼见在座其他人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想了想便将徘徊在舌尖的话给吞了回去,转问:“你是在这儿打工?” “嗯。”安乐自行倒了半杯酒,小口的啜饮。他不懂品酒,名贵的玛歌庄园和超市里十几块钱的普通葡萄酒入了他口中,都差不多一个味道。不一会儿,他便将那些酒啜尽了,面颊也跟着浮起淡红,若隐若现的透露出春色。 兰月一直盯着他看。眼前的少年跟以前在学校是完全不同了,他的平淡单薄的线条此时已变得光滑圆润,气质愈加娴静沉稳,眉宇间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明媚色彩,介于桔色和朱红间,很让她……心浮气躁。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之前好像没见你。”安乐笑问。 “十点过后才来的。”兰月回了个笑,“我一个室友她爸前几天突然病倒了,她回家守着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回,吃过饭后就拉着我们一起出来说要庆祝一下她爸身体无碍。” “所以你们就到这儿来庆祝了?” “不是。是在行馆斜对面的一家酒廊。我们的位置正好是在窗边,可以清楚看到大街上走动的行人。说来也巧,我那会儿刚抬头,就看见他——”兰月指向宁珂,一脸俏皮的笑,“他在报刊亭那儿买烟,帅哥啊,放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我一兴奋之下就抛下同伴跟上来了。” “你下楼买烟了?我记得吧台处有你惯抽的o?3中南海的。”安乐对宁珂道。 “他是接口下去跟美女搭讪。”罗小布懒洋洋的歪靠椅背,唇角弯起,似笑非笑,“嫌这儿雄性荷尔蒙过剩了,不宜身心健康。” “小布哥——”宁珂拿腔捏调的娇唤,似小白兔般无比委屈的温润眼神望着他,“人家明明是闷气了才想下去透透气顺便买烟的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你明明知道人家的五脏六肺比别的粗糙男子要较贵的。” “没见过可以吸收大量尼古丁的娇贵的肺。”罗小布斜眼看他。 “哪有o?3很淡的!”宁珂矫揉造作的扭身子,不依,“再说人家不是每次都分一半给你了嘛……噢!”话没说完便被罗小布狠踹了一脚。 “小心你的童言童语,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罗小布漾着笑脸慢条斯理的威胁。 “呵……”一直大量着牡丹、宁珂及罗小布三人的兰月轻笑,兴味盎然道:“知道么?初次见面时我很怕宁珂压迫人的气势,眼神一对上他就心跳不稳了,现在看来,是我的感知出现错乱了,也许看起来可爱无害的布少爷才是强势的那一位。” 安乐闻言扣了她一眼,暗想这一年不仅他变了,其他人同样也变了,一年前的兰月与这些人相处时是害羞忐忑的,而今却是面带笑容侃侃而谈。 “小布强势?”洛扬疑惑,“小布是很可爱的,他在学校的风评很好呢,我曾听不少同事说他成绩好操行好对师生也很有礼貌。” “布,你看咱们可爱的洛老师多褒赞你。”宁珂倾身靠向罗小布,笑眯眯道。 “你这是与荣有焉么?”安乐轻飘飘睨了一眼过去,又转头道:“洛老师,现在是凌晨快一点钟了,你明天早上没课么?” “这么快?”洛扬吃惊的看着表,有些慌乱,“我明天上午有两节课,要不我先走吧,睡眠不足没精力上好课的。” “你们明天都要上课,不如一起走吧,我也有些累了。”安乐做着便侧过头与牡丹对视一眼,转头时碰到兰月莫名的眼光,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起身,“改天有时间再过来吧。” “也好。”宁珂吁了口气,懒洋洋的和罗小布勾肩搭背的往大门处走。 拾荒 absp;88 :心念 从暖和的电梯里出来,几人不约而同的被强烈冷风吹得瑟缩了一下,纷纷拉高衣襟扯紧围巾。宁珂打了个手势后便和罗小布去取车,兰月巧笑倩兮对安乐道:“你晚上都在这儿吧,有时间我过来坐坐好么?” “……好啊。”安乐怔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说这话是否是客套话,但还是将大概的上班时间告诉她,末了笑道:“你是在学校住还是在外面住?不如让咱们洛老师或宁珂送你一程吧,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独自打车还真让人不放心呢。”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8 “我没开车。”洛扬朝兰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一起打车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好了。” “别麻烦了。”一直淡笑不语的牡丹突然出声,“呆会儿让小布送你们回去吧。” “那你怎么回?”兰月问,柔软细致的眼神绞在他身上,眼中一片幽暗流转。 牡丹微微笑,视线朝向从地下车库中先后驶出来的两辆车,待车子在面前停稳、罗小布钻进宁珂的副座后,他才道:“走吧,委屈你们四人挤一辆车了。” 洛扬闻言立马把兰月拉进车内,摇下车窗对安乐道:“安乐,我回来的时候有人送了很多好吃的,后天下午我没课,拿去给你们好么?” “好……”话没说完,眼前的车就子弹般飞出去了。安乐对着车屁股干瞪眼:“不急这两分钟吧!” “怎么不急……真不该让小布走掉。”牡丹低语,拉着他快步上车,以与完全不同往日温吞的车速飞飚,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就飞到家了。 进门后,牡丹粗鲁的把短靴一蹬,只着白袜快速的往房里走去,而安乐则站在门边傻眼,过了半晌才弯身换鞋,顺便把他踢翻的靴子放到鞋架上,暗自腹诽着到餐厅拿牛奶去温,拿回房时又见床边一地的衣物,那布裤的一只裤腿还搭在床沿,浴室也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安乐把牛奶放桌上、边想边把围巾外套脱下,又把室内温度调高一度,瞥了眼紧闭的浴室门便去安宁的房间,伏在床边看他宁静的睡颜,微笑着低头亲了亲那粉红的小脸蛋,又蹑手蹑脚的返回自己房间。 牡丹此时已洗了澡坐在床上,头上罩着大毛巾,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头也不抬,把手上的空奶盒放回桌上,懒洋洋道:“担心他睡不安稳么?他现在很好。”——初时,安宁曾有过两三次半夜尖叫的情况,安乐把状况跟他说了一遍,他平日里慢慢加以纠正引导,小家伙现在的心理比以前健康安定许多,很少再发生半夜梦游臆想的现象了。 “看看会比较安心。”安乐边说边拿了睡衣进浴室。 衣衫褪尽,裸露出少年独有的细挑身子,很瘦但骨肉均匀,明黄灯光在那光洁的皮肤上打上了一层蜜粉,像古典派油画中的裸体孩子般纯洁、善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来清新冷冽的气味,干净之极。 不紧不慢的搓着滑溜的泡沫,安乐想到兰月,不知她是否知道山人和小六考了哪所学校?也许不知道吧,南中几百号毕业生,平日没有交情的他们怎么会去关注别班的同学呢……摇摇头暗叹一气,拧开花洒把身子冲干净,套了衣裤慢腾腾步出湿气重重的小空间,意外见牡丹姿势不变的盘坐床上,微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侧脸线条立体又优美非常。 “急巴巴的飞回来,怎么不睡了?”安乐上床,把他脖子上的大毛巾抽起丢到椅子上,顺手熄了灯,刚钻进被里就听到牡丹说话了。 “今天见了兰月,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能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跟她不熟。”安乐不解。 “真没有么?”牡丹掀被,钻进去紧贴着他,温暖的气息拂在他脸颊边,手轻缓的爬行至他柔软的腹上,若有似无的抚触,“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么?我希望你有事别瞒我,坦白了我才确定要怎么做才合适。” “你的问题太莫名其妙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会让你满意。”安乐侧过身与他面对面,也顺势让腹上的手没了着力点,可惜那手自有意识,兀自滑到他腰椎,探进裤里在那小片胎记上旋转。他忙将那手臂压住,低声警告:“别动,睡觉!” “你先坦白。”牡丹闲散的语气让人牙痒痒,身子往上挪了挪,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嘴唇贴近他耳边私语:“把你见到兰月后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在你逃到更衣室的时候。” “你几时见我逃了!”安乐怒气腾起,声音变得冷硬,两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腹想推开他,奈何他力道过弱,完全动摇不了这看似轻柔实则强硬的人,顿时更怒,握拳不轻不重捶了他几下,低斥:“快放开我!你这是逼良为娼!” “恼羞成怒导致胡言乱语了?”牡丹丝毫不把他的反抗放在眼里,犹自悠然揶揄,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把他的腿拉到身上,手隔着一层棉布在他臀腿间摸索,脸也往他颈脖处蹭了蹭,嗅了嗅,轻笑道:“好闻的味道,我很喜欢。” 安乐沉默,布娃娃似的随他摆布,即使感觉拂在颈间的气息变得炙热急促,即使那手摸着摸着就把他的裤子衣服扒下来,即使他的身体现在赤裸裸严丝合缝的贴着他,他依然不言不反应。 牡丹衔着他柔软的下嘴唇轻咬,糊模的话间断泄出:“安乐……你羡慕她么……你想上学么……” 安乐原本微蹙的眉头听到这话时更是绞得生疼,眼眶突然酸涩不已。自以为隐藏至深的心思被人暴露了出来,他悲愤交加的偏过头,一口往他的下巴处咬去,呜呜哀鸣了几声才松开,无平仄起伏的声音道:“是,我不仅羡慕她,还为自己此时的身份尴尬,你能了解的。” “兽性太重了,一生气就打人咬人,前天在我手腕上咬下的齿印现在还没退呢,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咬我下巴,明天我是不是该蒙个布巾再去学校?”牡丹的声音与平日无异,让人听不出他是否动怒,“你以为我是想笑话你才这么问你的么?相处这么久了,你难道连这最基本的信任都没给我么?是不是我也应该好好教育你一番,让你乖顺些,嗯?” 一个呢喃似的语气助词让安乐眼皮惊跳了几下,猜想他心里定不如声音表现的平静,而他不平静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亲身领教过了……脑子想着,身体已自觉的做出反应,紧揽住他的脖子讨好似的蹭了蹭,谄媚道:“没有不信任啊,你突然这么说,我一直反应不过来而已。” “又想蒙混过去?”牡丹轻笑,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捏紧他下巴,强迫他仰起脸,贴到他嘴唇边阴柔道:“一般人跟我相处,只会越来越谨慎小心,只有你这书呆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是我的错,我改!”安乐语气坚定的保证。 “这话你想的、说的还少么,哪次不是明知故犯?我觉得有必要……”话语顿住,突然天外一笔问:“你想去上学么?” “呃?”安乐怔了一下,没答,“怎么这么问?” “一直等你开口,可你一直不说。所以我本来也是想等放假后主动问你的,不过既然时机到了,不如就问了。你只管答‘想’或‘不想’就可以了。” 意思是不答不行了。安乐小心翼翼试探:“如果我说不想呢?” “可能么?”牡丹语气笃定,压根不相信以安乐好强清傲的个性且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39 又年方十五、会不想去学校继续上学,他现在犹豫定是因为医药费及眼下自认为无依无靠的处境,经历了那些事件后,他心里已经不容易信任人了,即使他表面功夫做得极完美。 “是不可能。我想去上学,这念头即使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也不曾断过。”安乐轻叹一气,坦白,“你一定不知道我家多一穷二白。在我上学之前,我几乎是每天早出晚归的跟着我爸去拾荒,那种风吹日晒的艰苦生活不是养尊处优的你们能体会得到的,我爸每次见学生背书包从身边经过时总会说:安乐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找份好工作。我忘不了他当时那种羡慕的表情和语气,所以我很认真的念书,让他高兴。” “嗯。”牡丹轻应,捉起他的手细细摸索。这手骨肉均匀,生的极好看,像是天生就该拿笔翻书的。 “我的成绩非常好。上高中后,佟老师接了我们班。那酸儒老头很喜欢我和陆晓、小六,一直以我们为荣,时时告诫我们要好好念书。”安乐有些黯然,“我尊敬他喜爱他。我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他身体不好。” “那么你原是打算把医药费还了之后再上学么?” “嗯。反正我现在的年纪跟刚毕业的初中生差不多,条件不成熟下我也不能急,等我存了些钱后再念了不迟。”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急不可耐,他想以真正的大学生身份回家去探望老头,同样也想以这面目去见陆晓小六——这也是他迟迟不找他们的原因。 这点心思怎么逃得过敏锐不同常人的牡丹?他轻不可闻的笑了笑,亲腻的吻住他,吮啜那滑软的嫩唇,手顺着纤瘦的脊背抚到脊椎尾,稍微一使力使他翻趴在他身上。 房里热气升腾,唇舌交缠的轻微声响及偶有泄漏的短促呻吟在黑暗中无形放大,安乐分神听见了,控制不住的羞赧起来,蓦然抬起头猛喘气,沙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可以把我当成可以依赖的朋友、亲人、兄长和……”牡丹顿了顿,压下他脑袋在他耳边轻道:“情人。你所在意的因素对于我来说就如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你可以叫我帮你。我知道你其实也可以接受佟初寒的帮助的,但你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你这么做,对么?虽然你们相识一场,但真算起来,除了恩师儿子的身份外他跟你就再没有其他特殊的关系了。可我不同,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自然不是把你当一般朋友看待,所以才会一再的容忍你的小脾气……” 什么叫容忍我的小脾气!安乐听到这儿时又怒了,不假思索的便朝他脖子咬去,这次没得逞,嘴唇刚碰到温软的皮肤就被拎了起来,他冷哼了哼,语气不驯道:“你才几岁?我又几岁?你要选就选要挑就挑啊?有像你这么随便的人么?你了解我多少了就要选我?我们之间有感情维系么?你现在喜欢我么?我喜欢你么?你其实跟老三一样,都跟我没有任何特殊关系!” “别说气话。”牡丹温和的抚摸他的背,语调悠然又似含着些许宠溺的愉悦,“控制好你越来越坏的脾气,在外人面前得三思而行。” 安乐颓然丧气,不语。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在下学期开学前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你一直是个很懂得把握眼前有利形势的人,我知道你会有明智的选择的。还有——”牡丹把他的脸抬起来,阴恻恻道:“下次再不改掉咬人的毛病,我就真要教训你了。” 安乐哆嗦了一下,心里不知怎的却欢喜的很,玩笑似的环上他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处揉揉蹭蹭,拿腔捏调的学安宁撒娇:“越叔叔,人家错了,下次一定不再犯了,你原谅人家好不好……”尾调上扬,绕梁三转才散去。 牡丹明显的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唇边轻轻牵起一抹会心的笑意,调侃:“若上帝给粗莽皮厚的野猪配上小绵羊的叫声会是什么吓人效果么?估计就你刚才那样。收起那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吧,你修为太浅了,跟我装柔装奴颜媚骨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诶!”安乐装腔作势的怨叹一气,“这就是身为‘安乐’的可悲之处,一无所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自我意识也要被你控制住,悲哉!恨哉!” 牡丹失笑,捏了一把他温软的细腰。“你老师的酸儒气你倒是学了十成十了,书呆子。” “诶呀,我、我、我,起初时且是敬他,他、他、他,间深也和咱罢,我、我、我、离恨有天来大,他、他、他,不足夸,我、我、我,自详察,泪如麻,自嗟呀,他无半点真说话。哈……”安乐说着说着就笑不可歇,身子轻轻颤抖着,不经意间就惹祸了。 “小书呆……”牡丹似无奈似叹息的挤出这三个字后,眨眼就将他翻身压倒,吞掉那徘徊在他唇间的清亮的轻笑声,舌头钻进他口中,缠绕住那躲闪的软滑小舌,手将他双腿打开,一路从圆润的脚趾滑到那嫩芽上,惩罚性的轻掐了一下。 安乐猛的弓起身,挣不脱便两腿紧环上他的腰,身体紧贴着让他无法再碰到他脆弱的地方。 拾荒 absp;89 :温厚 肌肤摩擦间,之前降下的热度再次回升,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牡丹用奇异的心情深吻他抚摸他,自他们第一次有亲密关系后,之后的三四次这样吻抚都让他心里产生不同的感受,有怜惜,有喜爱,还有一种温温软软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他知道安乐心里对这样的亲密有些介怀,但也不会讨厌,每每吻他会不自觉的主动回吻,那尝过情欲的身体也会妖娆的纠缠回应,过人的学习能力让他微微吃惊,也暗自庆幸这聪颖的人是他选中的,这鲜嫩的身体也是他开发出来的。每这么想时,心里便会升起隐约的自豪感,这感觉对惯来平静无波的他来说,是种新奇的又好奇的感受。 “唔……”安乐长长的呻吟一声,感觉肺里的空气已经被吸光了,憋得他不得不偏过头猛喘息,身体却因为舒适的抚摸而轻颤不已,想大声叫出来又觉得羞耻,只能面色通红的咬着下唇,时不时从唇齿间泄出微弱的轻吟。当脆弱的嫩芽被突然重重刺激时,他还是忍不住短促的惊叫了一下,气息不定的似怒似羞的低斥:“要做就快点……你明天还想不想去上课了!” 牡丹轻笑,气息微急的吮了吮他润泽的嘴唇,探身从抽屉里摸出东西。 窸窸窣窣的轻响让听着的安乐又是血气上涌,心脏急噪着要跳出胸膛,偏过头就想堵住一边耳朵,可脑袋很快就被扶正了,灼热的吻也跟着贴上来,如云上飘的舒适感又自四肢百骸透出来,他微仰起头捉紧被子,放松身体迎接那让他疼痛也让他愉悦的摩擦。 “疼么?”牡丹轻柔却力道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0 均匀的手在他腰胯间按摩,借以减缓他身体上的不适——他只是性子硬,身体却是纤细柔软的。自第一次让他发烧后,他便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这副躯体了,每每都是忍着想汹涌的欲望耐心缓和的开垦好,然后才播种施肥,等它开花。 “……不疼了,好了。” 安乐的声音带点黏腻的低哑,听着有些脆弱有些可爱,牡丹尤其喜爱在这种时候听他说话,那是除了身体直接刺激外的兴奋剂,让人无法控制的想怜爱他又想揉碎他。他压下身将他的腿再撑开些,退出穴道里探幽的手指,昂扬的欲望缓缓进入他温软的体内,那让人毛孔大张的舒服快乐从交合处传递到身体每个细胞里,它们欢闹的叫嚣着要再多一些更烈一些,可一想到身下这身体是极纤瘦的,动作便又不自觉的缓下来了。 安乐如河面上的浮萍,随他飘荡,两条细胳膊环着将他拉近,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散发的淡香。他知道牡丹一直对他很温柔,也感激他的细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唤:官越…… “难得听你面对面的叫我名字。”牡丹笑,轻啜了下他的脸颊,猝然往他肠壁内深刺。 安乐被他逗得浑身颤抖不已,猛咬住下嘴唇吞掉冲口欲出的高吟,闷闷的低哼从鼻间透出,他努力的调整了气息,开口:“谁叫你平时娇贵得跟牡丹似的,嗯……我喜欢这么叫你,唔……”他说不出话了,身体此时已经濒临开花结果的时间,在一声惊呼之后,脑子出现瞬间空白,整个人都软下来,睡意也浓重袭来。 喜欢你就叫吧,我就当你…… 安乐似乎听见牡丹这么说,可具体是什么却又听不清楚,意识浮浮沉沉间,又感觉到身体被腾空,当温热的水环绕周身时,他半张开眼望了望,随即瘫倒进他怀里,咕哝:累惨人了…… 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安乐照样跟以往的早晨一样八爪鱼似的缠抱着牡丹苏醒,除此之外的还有:牡丹又缺课了。 这算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么?人家倾国倾城的杨玉环能把唐玄宗迷得七荤八素倒还说得过去,可眼下他们算什么?婉转媚人的龙阳君与魏王,还是美人董贤与汉袁帝? 借小六的一句:靠他奶奶的!安乐嫌恶的搓搓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发现自己居然是全裸的,伸手摸摸身旁的牡丹,顿时愤慨了,为什么就不能顺带帮他穿一下衣服啊!他什么居心! “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牡丹半张开眼慢吞吞道,眉眼间难得的出现的些许困乏,脸色也白得不正常。 安乐忘了继续愤慨,只疑惑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身体,问:“有哪儿不舒服么?” “嗯……”牡丹只从鼻间哼了哼,紧闭着眼没回答。 安乐有些担心了,往常这时候醒来时他从不会这样神色颓靡的,他虽然嗜睡,但生活作风及日常行为都是相当严谨的,醒了之后从不会赖床不起,更不会又倒回去睡。轻摇了摇他,叫唤:“官越,起来吧,快中午了,娃娃呆会儿就回来了。” “嗯……”又是一声哼。 安乐不死心的又下重力摇,他终于蹙着眉睁开眼睛了,略显无奈的声音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想睡觉而已。前几天每天都只睡了六个小时左右,严重的睡眠不足了。” 他这么一说安乐才想到这几天他确实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是和宁珂他们在酒馆呆到凌晨一两点才一起回家,有时候不知上哪儿也是凌晨才回,早上又是七点钟就去学校,以他嗜睡的怪癖来说,一天六小时的睡眠真真是不足的。 “那下午的课你还要不要去上了?” “下午没什么重要课程,我会请假的。”牡丹说着又闭上眼,顺手把他捞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处,似很舒服的轻吟了声。 安乐有些窘,板开他脑袋又拉开他的手,向床边移了十几公分后才道:“我去煮粥给你吃吧,你继续睡,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还早呢,不急。”牡丹长手一勾又将他带到身边,紧箍住,轻吁了一气,道:“有件事你一定没注意到,我在昨天之前也没发现。昨天傍晚六点种我从学校回来时,见娃娃已经会自己把冰箱里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那微波炉放在太高,他把椅子搬到梳理台前,踩上去做这些事。” “那……”安乐愣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惊呼:“那多危险啊!万一不小心把手放进去怎么办?是谁教他弄这些的!” “他说平时看我们弄,他就记下了,还得意洋洋说以后不用专门赶回来给他做吃的,他自己做。” “那个小家伙!回来我要修理他!”安乐咬牙切齿,拍拍他的手道:“放开我,我要起床了,娃娃应该快回来了。” “别激动,小孩儿能独立并非坏事,你想把他当娇花养在温室里他还不见得乐意呢。”牡丹此时睡意速减,饶有兴致的跟他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所以,你不能严厉教训他更不能指责他,你只需要教导他应该注意哪些危险事项就可以了。法西斯政权和斯巴达教育在我们家是不被允许的。圣人治天下,体民之情,遂民之欲,民主的政治制度是国家健康发展的根本,这个道理同时适用于家庭,若想要一个家庭和谐和睦和乐,那么家主必然要有一颗明政明德的头脑和一颗包容的心。” “你们家就是这样的么?” “是的,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这些道理。”牡丹说着,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笑意盎然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微厥的淡红嘴唇,凑近亲了一下,又道:“孩子在我的教育下绝对是健康茁壮的,不会是歪瓜裂枣,放心吧。” “说得好象你经验多丰富似的,难不成你养过几个私生子不成!”安乐斜眼乜他,有些不满。 “没啊,我无师自通,一通百通。”牡丹无辜的眨着凤眼,“我把我小时候所受的教育实施到娃娃身上,同样有效,这说明娃娃是可塑之才且也非常聪明。” “你这是变相自夸吧。”安乐没好气道,“你的成长环境跟他的是天差地别,适合你的教育不一定适合他。” “错了。不管两个人的出生如何有差别,只要有机会把他们放到同一个环境里接受同样的教育及享受同样的物质,那么两人的成长也可以是同步的,说白了就是人的心理是很容易随环境改变而改变。你还记得以前宁珂曾问过你类似的问题么?你说适直生存。”牡丹温湿的视线凝着他的眼眸,脸上浮出柔和的笑意,“我们俩所说的话中有异曲同工之意,你很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么?其实娃娃也跟你一样明白,是你擅自把他当成弱不禁风的花朵看待了。” 安乐沉默了一会儿,暗叹一气,不甘似的曲腿压到他身上,埋头闷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1 声道:“你没见他以前心理不稳定时的状况,若我不是打心底爱他,肯定也会被吓到了,那不像是会发生在一个六岁孩子身上的事。我无法不担忧他,他那么小……” “知道什么叫做‘过刚易折’么,娃娃其实就是过刚了,才会心理崩塌。”牡丹悠然道,手顺着他光溜的腿一路滑到臀腰,轻按,“他比你想象的要强硬得多,性子圆滑但却品性端正——这应该归功于你,我们都喜欢这个孩子。” “圆滑也是你们教出来的。”安乐放软身子任他按摩,那轻缓有序的力道能让他身体舒服许多,“以后少跟他说些旁门左道,要真喜欢孩子就自己生去。” “好极了,要一个小安乐和一个小官越好了。”牡丹笑道,手突然探进软臀中的穴口处。 安乐被他的动作惊住了,把到舌尖的讽刺回话语急急吞回,猛缩了缩身子,斥道:“别动!你要是不想睡了赶紧起床!” “别紧张,我只是看看昨晚放的那粒药剂还在不在。”牡丹边说边强制性的把手指伸入穴道内,摸到一颗胶物后才收回手,跟瞪着他的安乐解释:“之前的每一次我都会给你放的,免得你第二天不舒服。” 难怪。安乐有些羞赧,白面颊上两团红润色泽,清伶伶的秀气相。牡丹看着觉得气血翻涌,毫不迟疑的将他压倒,扑上去猛啃…… “喀”一声清响,伴随着这开门声的还有安宁高扬的呼叫声:“哥哥!越叔叔!我回来了!” 安乐怔傻了,瞪大眼居然忘了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更忘了松开他紧贴的嘴唇,幸好牡丹反应及时,飞快把褪到腰际的被子拉起来,轻吐了口气后才转头对上站在门口处惊讶的安宁,笑盈盈道:“先去洗个手,然后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 “没做饭么?”安宁走到床边,趴在床沿嘟起小嘴,“好饿,早上吃的面包在第三节课的时候就消化光光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吴小猴叫我一起去吃烤香肠,我没去,想着回来吃饭呢。” “好了,你先去把书包放了,马上就去吃饭,嗯?” 一声隐含威胁的“嗯”音让安宁乖乖起身,出了门后还不忘再带上,又喊了句:你们快点啊!我饿! 牡丹把床边的衣物拿给安乐,安乐恨恨的嘀咕:为什么要脱我衣服…… “成长期的孩子适合裸着睡。”牡丹很流氓的说了这话后便翻身下床,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走进浴室,没注意身后两束欲要将他漂亮的后背灼出孔来的视线。 安乐站在床上刚才穿上裤子,门又被开启了。安宁探头探脑的先环顾室内,见权威不在便眉开眼笑的跑到床边,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看,突然小手一伸,指着他白皙的颈窝处问:“哥哥,你这里有几个红印,是谁咬的?” “有么?我没看到。”安乐平静自若的回答,迅速的套上棉tee和高领毛衣,倾身在他小脸上亲了一记,跳下床往浴室去,“等我几分钟,很快就好。” “噢!”安宁应了声,蹭上床伏在那热度尚未散去的丝绵被上。这被上有两个他熟悉且喜爱的味道。 拾荒 absp;90 :深化 中午刚醒来,安乐接到洛扬的电话,就是下午没课要过来找他,挂线之后他到安宁房里把他的课本习题拿回房——自昨夜开诚布公跟牡丹谈论了上学的事情后,他便觉得没必要瞒他这些事了,也许他早知道了也不一定呢。 半小时后,洛扬提着两大袋东西敲门,进屋便急急奔到客厅把东西往茶几上扔,甩手抱怨:“好重,手指都要被勒断了!” “你到楼下该打个电话叫我下去帮你拿。”安乐蹲着把袋子打开,一样样物品拿出来,有薯干、袖珍红柚、酸枣……“这是什么?西洋参么?你怎么连这玩意儿都带来了?还有这个,中老年人营养保健品?我们家有这类人么?”边拿着东西边啼笑皆非的望着可爱的洛老师。 “那天晚上我拿这些东西回去的时候,我妈直接就把它们堆到小储藏柜里,说不用留了,全带过来给你们。”洛扬满是无奈的表情,“我家太多糖果之类的了,我妈和我的学生同事们经常送东西,我爸则是经常买,看到后也不管家里是不是还有许多,只顾成堆买回来,我妈说了很多次了他总改不了。” “你爸还真可爱。”安乐想到自己的爸爸,淡淡的愁绪浮上来,暗叹一气,笑道:“你呆会儿还有事要办么?没事就跟我一起去城环看看李伯吧,顺便把这些东西拿给他,我已经有一周没去了,现在正巧。” “我没事,一起吧。” 安乐只留了些薯干,其他物品一起打包上车,因这时候的李伯正在宁夏街口摆摊,所以两人直接驱车到那儿,几米外就见摊前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挑选小物品,而李伯则笑眯眯的侯着。 “咱们是等他收摊还是怎样?”洛扬问。 “反正咱俩也没什么事,不如过去坐坐,聊聊天吧。”安乐朝他眨眨眼,拿了东西率先下车,拉高毛衣领子往小摊口去。 李伯正和妇女说着话,余眼见他,顿时眉开眼颜的扬手招呼,又对妇女说:“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收摊了,这些东西你们还要买么?” 那俩妇女迟疑了一下,拍板:买了!快速付款拿了东西,走人。 安乐转进摊内,把东西放在小凳上。李伯打开看了看,笑道:“怎么又是这些出现啊,上次你拿的那些现在还剩呢,以后不用特意拿过来了。” “这些是洛扬的朋友送的,太多了,你要是嫌多了就拿些给老吴吧,晚上没事边吃边感叹人生也好。”安乐见洛扬停好车过来了,忙拉了张矮凳给他坐,抬眼又见李伯欲收摊,忙阻止:“我们再陪你坐会儿,不用收的。” “大冷天的人比较少,再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收了,等会儿咱们去菜市场买些菜,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李伯笑了笑,继续收,微叹道:“要是娃娃也在就好了,上次来说要炖鲜鱼汤给他喝呢,都一周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自他们搬到牡丹那儿后,李伯怕不方便就一直没主动去看看他们,都是他们抽空过来跟他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安乐凝着他有些落寞的苍老面容,心微微一动,冲口道:“李伯,你要不嫌弃,就当我们是你的亲人好了,反正我们在这儿也是无亲无故的。” 李伯闻言手顿了片刻,缓过神来便伸手往他后脑勺抚了一把,笑容如九月的菊花,感慨又怜爱的语气道:“怎么会嫌弃,我奢求还来不及呢,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是我的福气呢。” “都是福,皆大欢喜了。”洛扬扫了安乐一眼,笑道。 “我呀,就没把你们当外人看待过,都是好孩子啊。”李伯欢喜的说着,把东西整齐收进袋里,“走吧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2 ,买菜去。” “菜市远么?要不先把东西拿回去,也好有个地方停车。”洛扬接过李伯的袋子,掂了掂,别看那些东西少,还挺沉的,又见李伯两只手裸着,连个手套都没带上,便又问:“李伯你带有小暖炉出来么?天寒地冻的,你在风口处坐一天不冻出疮来?” “戴手套不好做事,没人来就把手兜兜里,很暖和。”李伯边说边拍自己身上那件年岁已久的厚棉绿色军大衣。 “李伯把这衣服当宝贝了,不穿的时候就折成豆腐块装进防虫袋里,还时不时拿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安乐笑嘻嘻的搭上李伯的肩,忽然伸手比划了一下,惊道:“李伯,我差不多跟你一样高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这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再过一两年,你会跟洛扬一样高了。” “真的么?”安乐欣喜的转到洛扬身边,比了比,见自己还矮了他一小截,感慨道:“洛扬有一七八吧,我现在才一七零,还得等好几年才够八公分呢,官越和宁珂他们都是一八三左右的,现在还在长,我要到几时才能长到他们那种高度啊。” “你才几岁啊,急什么。谁不是一点点慢慢长起来的,再说了,我比他们年长却比他们矮,我还不说什么呢。”洛扬边说边把东西放进后厢,关上盖后便钻进驾驶位。 安乐和李伯上后座,一路指挥他方向,只十分钟左右便到仓库入口了。三人先把东西拿回家,再一道去买菜回来做饭,待吃饱喝足了已是五点半,老吴过来找李伯喝酒,安乐两人也不再逗留,告辞返回。 路上,洛扬接了个电话后兴奋的对安乐道:“学校有球赛,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现在么?”安乐想到今天娃娃因为要上绘画课,得六点半过后才会回家,便应了:“好吧,不过看完后你得送我回去。” “那是自然的。” 车子飞速往燕大驰去,当安乐看到那座古朴庄严又气势磅礴的燕大大门时,脑子出现瞬间空白,心里压了颗石头般沉甸甸的。他垂下眼帘,暗暗下了决定,晚上回去跟牡丹再聊聊。 洛扬把车停在教职工停车库后,带着安乐一道去规模宏大且设备完善的室内篮球馆。 此时的篮球馆内人头攒动、欢声如潮,显然比赛已经开始了。洛扬为避免安乐被人潮挤开,便抓住他的手腕一路钻到南区——之前打电话给他的建筑院的同事已经顶了老师的名头霸了个位子,专门留给他的。 热火朝天的气氛如三伏天气、封闭式馆内的上千号人呼出的二氧化碳、推挤扒缝的钻行,待安乐和洛扬每人占一半边椅子坐下时,早已是满额薄汗,内衫湿透了。 “今天是民大经贸院的教师队对咱们医学院的教师队,你哥儿们也在场上。”洛扬的同事兼学长——覃琛凑近对洛扬说完,又笑眯眯的忘向安乐,问:“这是你们班的学生么?好象没见过啊。” “他不是。是朋友。叫安乐。”洛扬伸着脖子搜索场上的人马,分神回答。 “小朋友。”覃琛笑,转头继续看比赛。 安乐眼睛是望着场上移动的人两方队员,但思绪却早已飞到九重天外,他听到耳边有进球时的欢呼声、整齐高调的加油声及窃窃讨论声。即使没有转头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些都是他经历过也熟记于心的场面,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心猝然的急跳起来,他突然气息不稳急不可待,那股从大门口便腾起的强烈渴望此时已经跳出胸腔钻进皮肤的每一个毛细孔中,狂燥着要爆发。 “……”闭上眼长长吁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的狂热已消失殆尽,心跳也渐渐平缓。 “怎么了?”洛扬见他面色绯红且额上又冒汗了,担忧问道。 “没事。”安乐笑道,“你那哥儿们是几号?” “23号。那家伙从小就臭屁,爱追捧名星。”洛扬指向场上那个高挑挺拔的剃了个光头的极英俊的男人,语气不屑,“篮球相关的物件一律印上23号、况询玮,我还想过他要是追咱们毛主席了,是不是也要在身上印个他的头像之类。” 安乐闻言又望了一望况询玮,忍俊不禁道:“你们俩看上去还真是天差地别,他不像是你会交的朋友类型,我以为跟你交往的人都是斯文有礼的书生呢。” “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贬我。”洛扬乜了他一眼,正下继续开口,电话骤然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看,似疑惑的接通:“……嗯,知道了……拜。” 安乐看他三言两语就挂电话了,便问:“是有什么事么?你先走没关系,我呆会儿坐公车回去就可以了。” “我没事。”洛扬探头往西区望去,脖子酸了才又缩回来,解释:“是三少打的电话,他说他们在西区看见我们了,可我没瞧见他们在哪儿啊。” “喔?”安乐眼皮一跳,不自觉的也朝那边望了望,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便又调过头将视线对准场上,问:“他说什么了?” “说散场后叫你等他……” 洛扬话没说完,覃琛便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安乐:“你跟官三少很熟?” “还行吧。”安乐笑容可掬答完,便端出一副非常专注非常兴致的看球模样,其实心思早已飘出实体外了,待满场狂呼涌动时才回过神来,见电子屏上的比分已是88比102,燕大医学院赢了。 洛扬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准备走人。 人流一股脑的往西北两门涌去,待散得差不多了,安乐这三人才慢腾腾起身走到馆外,迎向那不知何时出门等着的牡丹宁珂等人。 “覃老师。”牡丹彬彬有礼的问候。 “嗯。你们聊,我们先走了。”覃琛笑应一句,搭上洛扬的肩膀就要走开,刚转身便见一颗闪亮的光头近距离出现在视线里,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洛扬已经被拉走了。他愣了一下紧追上去,拔声高呼:“妈的况询玮,老子跟你有仇啊你……” 音量猝减,那三道背影极快便消失在安乐眼中,他侧头道:“一起回去还是你们有事要做?” “我和小布有事,晚上再一起坐坐吧。”宁珂说完,整个挂到罗小布身上推着他离开。 “我们呢?回去还是?”安乐笑问,伸手扯了扯牡丹松散的围巾,视线往上一瞧,才又发现他今天居然戴了个浅褐色的鸭舌帽,搭着整身同系色的衣裤显得极标致时髦,顿时玩弄心起,轻佻的伸指抬起他优柔的下巴,勾起唇角拉腔调:“诶,他生的如月如花,翠眉弯,樱唇小,堪描堪画,闲驻园下,把那月季海棠都比下。” 牡丹似笑非笑,黑亮的眼眸在他嬉笑的脸上流转,半晌才开口:“你出名了。” “嗯?” “你居然调戏燕大有名的三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3 少。”牡丹正儿八经的说,“眼下在这附近的一票学生都以崇拜的眼光看你,不信你四下看看。” 安乐当真的四下望了一转,确实是有不少学生躲躲闪闪的望着这边,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这说明你这学生做得失败,居然让同学避之不及,如果不能稀松平常的跟同学打骂笑闹、不能享受特有的轻松愉快的学生生活,那你上学的意义就减少了近一半了。” “我其实很努力的表现出随和了,是他们自己不愿像对待一般同学那样对待我,我也很苦恼的。”牡丹眉头微蹙,真一副伤脑的模样。 “嘁!”安乐啐一声,上下打量他,“我就没从你身上看出有任何一丁点的随和像,你当考进这里的学生们都长一颗二愣脑不会深入思考的么?你这身表相哪时不散发着请人退离三步的讯息。” “那你怎么不退呢?”牡丹倏然绽放笑脸,勾着他的肩膀移步,不待他回话又问:“你以前是不是常去听戏?之前说的那是戏词吧,你改编过的?” “……我没去听过。”安乐愣了一下,答道,“是我爸和隔壁叔伯们喜欢看戏唱曲,平时晚上吃过饭没事了,就聚到一起看碟片,在家做饭洗衣服时也会哼几句,听久了自然就记下了。” 牡丹知道他爸已经去世了,闻言便垂头望他,见他一脸平静的表情时,心一动,问:“你想回去祭拜他么?” “想。”安乐毫不迟疑答,心里有丝怆然浮上来,“11月7号是他的忌日,虽然知道李叔他们肯定会去给他们扫墓,但没能亲自去我还是很不好受,毕竟今年是头年,对生者死者来说都是个重要的年份。以前听大人们聊天时说是能让亡者安生者顺。这当然是迷信的说法,但迷信一旦扯上孝心亲情,那便是情有可原了。” “那清明你想回去看看么?”牡丹揉揉他的耳垂,漫不经心的问。 “当然想了,不过也可能只是想想而已吧。”安乐侧头望了他一眼,平静道,“我想的事情多了,现在能实现的可能性小的可怜,路漫漫其修远兮,想当了徒生烦恼,不如不想。” “嗯?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做一两件也不一定。” “比如回家,比如去看看青云父子俩,比如把撞我爸的凶手揪出来鞭百次再剁碎了扔下油锅里炸、捞出来埋到地里生蛆、比如——”安乐顿了顿,捉起他的手一道兜进他外衣口袋里,紧握了一下又抽出来,“官越,我想念书。” 牡丹思索了一下,悠悠然道:“听起来都是很简单的事,要我帮忙么?” 安乐忍着踹他两脚的强烈念头,力持平静的不客气答:“要!” “似乎今天到学校一趟让你茅塞顿开了,我记得昨晚你还一副死磕的矜持傲气相呢。”牡丹伸手将他脑袋拉近,下巴轻碰了碰他的发顶,话锋猝然一转,颇严肃道:“这些事我是可以帮你,但要找出撞你爸的凶手可能有些难度,毕竟容市离这儿太遥远了,鞭长莫及,一般来说像这类发生在夜里的没有人证物证的车祸案是很难破的,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每个地方都一样。”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抱太大希望。” “试试看吧,机关里的人都有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安逸心理,叫那边人帮忙盯一下别就这么蒙混过关。”牡丹凝神想了想,又道:“回头我给附近几所高中学校的简介给你看,你自己挑一个。还有,今年过完年后我才有空,到时候你如果想回去,我可以陪你。” 这些话让安乐平稳的心跳加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翻滚着,良久他才闷闷应了声,佯装轻快的语气道:“大恩大德小生无以回报,只能说声谢谢,还望三少爷别嫌弃才是。” “施恩不望报是不符合我的立场原则的,这笔恩情先记下,哪天我想讨的时候,你抽皮剥骨也要给我付出来。”牡丹笑意盎然的说着冷酷血腥的话。 安乐视线上扬,轻飘飘斜睨了他一眼,快步前行,口中念念叨叨:诶,世态有炎凉,而我无嗔喜;世味有浓淡,而我无欣厌。一毫不落世情窼臼,便是一在世出世法也…… 牡丹顿足凝望他细挑的背影,白脸上有着温情的笑。 拾荒 absp;91 :岁暮 凌晨五点,安乐裹紧外衣又把围巾绕到眼皮下,再做一番心理暗示后才步出电梯,可还是被呼呼狂啸的冷风吹得瑟缩了几下,他又将外套的帽子拉起来,保住耳朵免被冻僵。 疾步走到马路斜对面的站牌,躲到广告灯箱后等车,心里默念“夏天来了,骄阳似火”自我安慰,约十五分钟后,那辆熟悉的空荡荡的608路公车晃悠悠过来了,长着一张敦厚端正脸庞的青年司机熟谂的跟他打招呼:“今天好象比往常晚啊,等很久了么?这时候的气温是一天里最低的,真难为你这时候才下班。” 安乐坐在他身后的冰冷塑料椅上,笑道:“是很冷,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眼下也许是临近过年了吧,酒馆的客人比平时多了不少,这几天下班后时不时要开个小会或加班给客人布置包房什么的。没办法,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有钱的都是大爷。” 司机闻言嘿嘿直笑,手上麻利的打着方向盘往燕西路飞驰,过了一会才回应:“这是咱们小老百姓的生活,苦中作乐,自我解嘲,心态放松了才能感受到生活中细微的愉快。” “说的是。”安乐笑答,转头透过被蒙上一层水气的玻璃窗望向路边速退的景物。 虽已是近早晨了,但这城市依然浮光魅影,霓虹渲染出的浮华在白昼即将到来的时刻显得有些张皇失措,而路两旁高大的白杨却是镇定傲然的,两者相比衬映,居然觉得极其谐调。 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野猫野狗也不敢出来晃荡,车子一路畅行飞驰到天园门口,安乐轻快的与司机道别下车,跟披着厚大衣坐在值班室里的门卫打了个招呼,小步跑到d栋门口时,他已是双腿泛酸满额薄汗,连拿钥匙的手都轻微颤抖着。 体力几时差到这种地步了?安乐疑惑不已,蹑手蹑脚的进屋,靠在墙上享受了几分钟室内如春的暖意,随即进房,拿睡衣到客卫洗了澡,发觉自己毫无睡意,便趴上沙发,拧开小台灯,边啃薯干边翻老泰的《飞鸟集》——这是那天他和牡丹在燕大闲逛时,在校园书店里买的。 静谧的室内只闻偶尔“沙沙”的翻书声以细微的咀嚼声,安乐聚精会神的逐字逐句看页面上的内容,忽然后腰上被温热的重物搁上,他吓了一跳,转过头轻斥:“天还没亮呢,你出来吓人!” 回应他的是似有若无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后,才有个悠然的声音回答:“我是一个在黑暗中的孩子,我从夜的被单里向你伸手,安乐。” 安乐失笑,使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4 力翻过身,推开腹上那颗脑袋坐起来,两手在他滑溜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调侃:“少爷,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跟你梦中的女神约会么,怎么会有神智下床呢。” “你开门的时候把我吵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牡丹说得颇委屈,整个爬上沙发把他当垫背。 “好沉!起来!”安乐抽气,忍着想踹他的念头推了他一把,可他如泰山压顶般纹丝不动,只能咬牙切齿道:“你呆会儿不是要上课么?赶紧再去睡一会儿吧。” “已经六点多了,差不多到时间了。” “这么快?”安乐惊愕的看看表,六点快过半了,“我得去睡觉了。” “我也去吧。”牡丹飞快起身,一把将他拖回房,上床把他当布娃娃压着搂着,没一下便又睡着了。 安乐干瞪眼,压根不知道他说的睡不找理论是从哪儿得出的!本还想去刷牙的,可动了动发现挣不开他的箍制,便作罢,眼珠子乱转了一圈,见厚重的窗帘缝里隐隐透进星点微熹,适应了黑暗的视线也渐能捕捉到房内物什的模糊影子,头顶高挑起的淡紫床幔如高雅贤淑的女子,用冷静又温和的眼神爱抚床上的人儿,轻摇慢荡间如温柔的手拂开水面,清伶伶…… 下午四点钟,安乐慢腾腾的爬起来梳洗,到厨房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囫囵捞一起,热了一下便当午饭解决了,顺手收拾好餐具,到客厅放了张cd后抽出习题本解答。 时间一晃就过五点了,门口传来开门声,安宁清高的嗓音传进来:“哥哥,我回来了!” “今天林老师不叫你们留下来了?”安乐笑问,接过他扔过来的书包,放在茶几上,又迅速伸长手把他拉到膝上,“啪啪”在那小屁股上轻拍两下,板起脸佯训:“说过了以后不许再扔书包的,书本都给你扔破了!”——昨天下午看他写作业时发现的。 “那不是我扔破的!”安宁仰起小脸义正严词的辩解,“是柯乙跟我抢,不小心才扯破的。我教训过他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安乐全然不见他的保证放在心上,这小家伙有了太多前科了,信用度早已不及格。“要不你跟老师说,叫他换位吧,柯乙每次都欺负你,不跟他同桌了。” “谁说他欺负我了?”安宁古怪的问他。“他跟我抢课本是因为我把他的课本丢到窗外去了,还有前几次藏我书包和笔盒也是,是我先把他的东西弄掉了的。” 安乐愕然,半晌才瞪眼道:“你去惹他做什么?以前跟你说要和同学和睦相处你都记哪儿去了?万一哪天他生气了打你怎么办?你瞧瞧你这小身板轻得跟羽毛似的,我一只后就能把你拍飞了。” 安宁闻言趴在他身上颤笑,哼叽几声,语不成句。 “笑什么笑……”安乐说着就忍住也笑了,轻抚他依然细瘦的脊背,心里一阵怜惜。近一年了,小家伙个头是长一厘米,但体重却半两没增加,平时专门给他做的那些营养的食物丝毫没被这小身体吸收,不过也还好,他很健康,这小脸变得白嫩嫩的更加可爱了,每次林末见着他总要捏一把,恶趣味比以往更甚。 “哥哥,”安宁直起脸,脸蛋红扑扑的,“柯乙跟我闹着玩的,我们不会真的打架的。我打不过他,不会去惹他的。” “你知道就好。饿了么?想吃什么?” “不饿,回来的时候越叔叔给我买蛋奶包了,很好吃。”安宁边说边拉开书包把一小盒还热乎的飘着浓浓奶香味的西点拿出来,“这是给你的,热的比较好吃。吃吧。” 安乐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问:“你不是坐公车回来的?那越叔叔去哪儿了?” “他送我到楼下又走了,说有东西忘在学校了,要回去拿。等会儿就会回来了吧。”安宁把矮垫拉到桌边,拿出书和作业薄开始写将。 安乐见他凝神注力的写得极认真,便到厨房做饭。待六点钟他把饭菜端上桌时,牡丹还没回,安宁已经写完作业了,此时正趴在桌边玩游戏。他过去跟着一起玩了十来分钟,牡丹依然没见人影,遂叫安宁先吃饭。 安宁端起碗时看了看桌上的小钟,问:“今天晚上休息是么?” 安乐笑言:“是啊。你想上哪儿还是想做什么?” “想!”安宁双眼顿时熠熠生辉,挪到他身边眼巴巴道:“咱们一起玩电动吧,就赛车好了,上次我跟宁叔叔玩一直输他,我要练习,下次一定要赢!” “行啊。” 安宁很高兴,埋头扒完饭便拖他到大背投前,接上遥控开始比赛。几局下来,输赢对半,他不甘心的缠着偶尔玩几次居然就赢他的安乐继续玩,非要自己一面倒胜利才罢休。 安乐挑眉乜他一眼,看时间已快八点了,立马不由分说的将闹别扭的小家伙拎回房,三两下扒光他衣服,丢进浴缸里清洗得香喷喷了才又捞起来往床上扔,两手往他白嫩的肚皮、胳肢下挠痒痒,逗得他笑得气息欲断,求天告地的要哥哥饶命。 “乖乖的看一下书,九点钟一定要关灯睡觉,明白了?” “明白了,将军!”安宁挺身严肃的敬了个礼。 “乖极了。”安乐亲了他一下,把衣服拿给他后便退出房间,回到客厅把散落一地的遥控器收拾好,然后瘫趴在沙发上养息,刚闭上眼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他朝大门处望去,见是牡丹抱着一沓书回来了,忙坐直身问:“吃饭了么?” “吃过了。”牡丹踢掉鞋子,没换室内拖鞋便疾步走过来,把书一股脑往沙发上扔,边扯开围巾边往房里走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坏习惯就是这么传染的!安乐边把掉落地上的书拣起边忿然想。这人有个与其表象极其不符的、如今愈来愈严重的坏习惯之一:爱扔东西——虽然他过后会收拾起来。 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牡丹在洗澡,安乐探头望了望,随手抽了本书翻看,见又是些数学习题和专业书集,不感兴趣的放回原位,继续看自己的书。过了一会儿,牡丹满身淡香衣着整齐的走到他面前,润泽的目光游移在他头顶发旋以拿笔的葱白手上,慢悠悠开口:“去换衣服吧,等会儿一起去夜店玩玩。” “夜店?”安乐疑惑,抬头问他:“像酒馆类的还是真正的声色场合?” “名义上是后者。但认真说起来差不了太多。” “你和宁珂他们常去?”你看着不像是逛夜店的人啊。安乐其实想怎么说,但转念一想,他怎么个光芒四射的身份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六根清净如佛门弟子,切谁敢说王子就不能有平民的欲望了?他首先是个人,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吃喝玩乐的欲望! “偶尔会去看看,不过——”牡丹附下身与他面贴面,阴柔的笑道:“我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5 一向洁身自好,不碰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放心吧。” “我管你碰不碰呢!”安乐恼羞成怒拍开他,狠狠腹诽着裹着雷霆万钧的气焰回房换衣服,然后进安宁的房里跟他讲明要出去、让他早点睡觉。 安宁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保证九点钟一定睡觉,不信回来你过来检查。” “越来越懂得狡辩了!”安乐敲他脑袋,遂带上门到客厅,蹙眉对牡丹道:“我其实并不想出去,不然你自己去好了,免得让我扫兴了。” “怎么会,我是特意回来带你去看看的。”牡丹把他拖出门,坐上车时又补上一句:“其实那种地方跟酒馆的形式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而已。你就当是看看热闹好了。” “你们今晚怎么有兴致去?”认识这么久了,从没见他们去过什么除酒馆之外的声色场合,安乐暗忖。不过话说回来,他没见并不代表他们没去。 “小布昨天夜里去龙盘山脚赛车了,赢了三万多,他乐得不行,今天早上去学校时买了一大袋的黑巧克力给班里的女同学。萧老师过来上课时,他还色胆包天的……”牡丹想到早上多媒体教室里鸡飞狗跳的状况就忍俊不禁,白脸真笑成一朵艳丽的牡丹样,顿了好半晌才继续说:“萧老师是很刻板的人,或者说任政治课的老师都是严肃严谨且一丝不苟的,平时除了上课外不会跟同学们嘻嘻哈哈,小布一直很忤他,今天不知是兴奋过头了还是怎的,居然拿两条巧克力去跟萧老师勾肩搭背,萧老师一张老脸拉得马脸似的,那眼神刺辣辣差点没把小布当场戳出千疮百孔来。幸好小布反应及时,傻笑蒙混过去了。” “总算觉得你像个学生了。”安乐忘着他漂亮飞扬的脸笑道。难得见他有兴致的一下说这么多话,且那语气里掺和着少见的活泼与调皮,这两者让惯来以优贵沉稳形象示人的他突然变得亲和可爱起来,真张像个二十啷当岁的青春大男孩儿。“所以今晚也是小布说要去夜店的了?” “嗯,他高兴就随他去。” 拾荒 absp;92 :碰撞 车子平稳驰进停车场,安乐拉紧外套扯高围巾,下车和牡丹并肩一同走向电梯,突然疾行几步又转过身倒退着走,玩笑的伸手在自己头顶平行比划了几下,巴眨着眼问:“你说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到你这高度?” “不太可能。”牡丹用很遗憾的语调说,伸手搭上他肩膀并轻巧的将他旋正,“你长的同时我也会长,所以说你长得跟我这般高的机会是很渺茫的。” “生物课上说过,男子最晚到二十三最就停止生长,所以你没几年也没多少厘米可长了。”安乐不以为意,转又恍然大悟的问他:“你的生日是几时?应该不远了吧?” “八月八号,你想现在就备礼么?” “怎么差那么多,不是三月八号的么!”安乐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也跟凌沐一样,借口生日以便实施三光政策行经?” “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牡丹微笑走进开启的电梯,按上八楼,“我只收大礼,到时候会通知你准备的。” 安乐撇嘴冷哼,不再搭话,到楼层后率先步出电梯,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鬼魅舞曲及廊上刺目的各色彩光给弄得失聪盲目,眉头紧紧蹙起,掩住半边耳朵打起退堂鼓:“我万分讨厌这种舞曲,呆久了耳膜迟早会穿孔的,不如……” “没有不如,习惯了就好。”牡丹不容他再找借口,直接拖进曲折迂回的装修得跟稀奇古怪的过道,行了几分钟,停在一扇破旧粗陋的柴门前,跟门口两位着灰布衫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后便进去了。 里间其实并不如在外头感觉到的群魔乱舞,过与优越的适应能力不仅很快就让安乐习惯了不绝于耳的英伦鬼魅,且室内别出心裁的洞穴式装修也吸引了他九成的注意力,他眼神四下转悠,唇角含笑的指着凹凸起伏的岩壁问:“那是真的把大块岩石弄上墙的?” “当然不是,是树脂。岩石过重又危险,且隔声效果也不好,最主要的是它还不能随意变形。”牡丹边说边将他拉到奇形挑台处的角落位置,跟宁珂等人打了招呼,入座。 安乐环眼见易然、林末、甚至凌沐都一起来了,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年轻的男孩儿,看他们跟宁珂罗小布熟谂的举止便知道定是相熟的朋友,或者说会跟他们在一起的都是身世相当的朋友。 “今晚休息?”凌沐探头过来问。 安乐点点头,疑惑的眼神扫向他:“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馆里这时候不是很忙么?偷闲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凌沐如日里万机的难得休闲一次的国家领导人般大发感慨,贼眉鼠眼却老时不时偷瞄安乐,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似刚过家门的小媳妇,让人看了眼角抽搐又手痒。 这人贱病又犯了!安乐不再理会他,此时室内升腾的温度让他觉得闷热,遂低头把围巾摘下,又松开外套两粒扣子,抬眼时见牡丹一伙人莫名兴味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笑道:“怎么?我脸上开花了?” “好大一朵。”宁珂朗笑,耙了耙稍长了红发,倾身靠向罗小布,求证似的问:“是吧小布哥?” “毛病!”罗小布鄙视之,转跟旁人闲扯。 安乐疑惑的望了众人一眼,备觉无趣的瘫向椅背,视线往上绞在头顶那片长青苔的岩石上,脑子呈空白状态,两耳塞豆不闻重低音环绕的曲子及周身的喧嚣声,直勾勾看了一会儿,居然眼皮就阖上,睡着了! 宁珂错愕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实他不是装睡,登时把脸贴上罗小布的肩膀处,爆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林末也兴味盎然的邓着他宁静俊秀的睡脸,笑道:“这种环境下没醉酒居然也能睡着,不得不说是个人才啊!” “可能是中午起得比较早吧。”牡丹答,转问凌沐:“最近馆里是不是很忙?他今晚早上五点多钟才回到家。” “是比较忙。往年这时候你也知道,包房时时都处紧缺状态,客人是撤了一组立马换另一组,还得应他们的要求布置准备,他应该是下班后又跟林宇哲一起加了会儿班。” “难怪。”牡丹沉吟片刻,道:“过年前你另外找人顶他的位置吧,下学期开学后他要去上学了。” “上学?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凌沐眼神复杂的望着安乐。一直知道这少年不会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屈就与小酒馆内当个小服务生,但真正听说他即将展翅飞离时心里还是一阵阵不舍,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是真喜欢这时刻薄时热心的孩子了。 “前些天刚做的决定。也许他也是想等过几天再跟你表明吧。” “诶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6 ……”凌沐装腔作势的长叹一气,见自己独自苦恼着、而那始作俑者却稳睡如山,立马不甘心的狠揪了一把他的脸,咬牙切齿哼叽:“睡睡睡,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什么环境,大爷我难得拨冗前来,你居然好意思当着我的面睡觉,嗯!” 安乐被揪疼了,也醒了,不假思索就拍开他的手,揉揉脸皮,特混沌的脑子恢复清明时才慢腾腾道:“我又怎么了你了?吃别人瘪了你就找我怨气,天理不容。” “……小安乐啊!”凌沐更是唉声叹气的挪近椅子勾搭上他的肩膀,一副被人抛弃的贱模样,“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会想你想得心碎脑瘫肝肠寸断瘦骨如柴神思恍惚元神出窍的。” “可怜的经理,又病急乱投医了,早提醒你不要乱吃东西乱说话的,看看,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安乐兔死狐悲又悲天悯人的表情,“我走哪儿去?” “你还不懂啊?”凌沐朝牡丹处努努嘴,“你家少爷刚下令叫我找人顶你位置,意思是过年后你就是那庞大的失业人员大军中的一员了。” 安乐闻言飞快的转向债主,从他淡定平静的表情中确定这消息并非凭空捏造,心忖过年完后没几天学校是要开学了,按酒馆的上班时间来看,他是真不可能继续在那儿上班了的,遂笑道:“嗯,本来是打算过些时候跟你提的。你要是不舍得,那就让我周末去打短工好了。” “可以啊,就这么说定了。在你调到酒馆之前也有大学生周末去上班的,后来我见你们挺闲,就叫他到保龄球馆去了。” 你是故意调他走好有理由把我换上去的吧!安乐了然的乜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么做的初衷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被诱惑或者对他好奇,而事到如今,估计他早已对他改观。 “喝酒么?”罗小布推了推貌似果汁的紫色液体给他,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还是喝果汁?” 安乐不答,反问:“哪儿有洗手间?” “直走到过道尽头,贴着山姆大叔头像的是男用,山姆大婶的是女用。” 宁珂的详细解释惹来两道鄙视的眼神,安乐起身拍拍衣服,慢腾腾往山姆大叔的家挪,无视正贴在墙上激吻了两个雌雄莫辨别的人类,径直走到洗手台,拧手的时候惊喜的发现他家居然有冷热两管水,失笑之余也顺利成章的洗了把脸,把面上残留的些许混沌彻底清除,回座后继续听一伙人闲聊扯淡,偶尔回应一两句。 近十二点时,凌沐和林末先行离开,剩下六人继续天南地北扯淡,宁珂又说起早上罗小布调戏萧老头的事,易然等人哄然大笑,纷纷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后又扯起萧老头的八卦来,说他早年为了现任老婆而抛妻弃子,等等。 安乐这时才明白,原来这几人都是同校不同级的同学,难怪对自己老师的生活怎么兴致勃勃!不插话,他只是静听着,知道这些人心里其实是尊敬那位呆板又刻薄的萧老师的,就如他们对老头的喜爱却私下说他酸一样。 聊了半小时左右,易然接了个电话便要走了,其余的人看时间也差不多,索性一道离开。 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安乐边低头拉紧围巾边慢吞吞拖步出去,原本走在前面的几人的嬉闹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疑惑的抬头望了望,见几步外的对面不知何时立了三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而中间那个眼神平淡却气质冷冽的男人不知为何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方人就这么对峙了几秒,牡丹隐含笑意的声音道:“难得在这种地方见到你们,真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晚上。”中间那个男人走到牡丹面前,让人错愕不已的突然伸手搓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像是抚摩一只小猫小狗似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你,这儿的环境跟你不太相符吧。” “嘿,你来,他也来,什么地方规定哪些人不能去的么!”宁珂啐了一声,扬扬手豪气跟另外两人打招呼:“单令夕,李欧。” 单令夕侧头对李欧笑道:“这小子那头红毛从来都这么嚣张耀眼,即使是百丈开外的人流中我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 宁珂讲了什么安乐没听进去,他只是盯着眼前那个在转院手续上签名的单令夕和那个跟牡丹熟谂的全名应该叫做沈破浪的男人,喉咙被一股从丹田涌出的烈气堵住了,他疾步走到沈破浪面前,揪住他衣袖问:“沈破浪,萧香在哪儿?” “你?”沈破浪疑狐的打量他。 “安乐。”牡丹也奇怪的看他,“这件事跟沈三哥有什么关系么?” “他……”安乐心头一阵悸动,手抚着胸口深吸了口气才看着沈破浪继续道:“是你们在医院带走了萧香不是么?转院手续是单令夕办的,医生给我看了,护士也说是三个年轻的男人带走他的,那就是你们吧!” “你就是安乐?”沈破浪没答,倒反问,眼神更是莫名专注的盯着他看,“你没事?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了?” “这不关你的事。”安乐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冷漠,“告诉我萧香在哪儿!” “你想见他?”沈破浪微笑问,但眼中去无任何温软的笑意。 安乐抬眼扫见,猜想这人心思肯定不单纯,遂又回想起萧香唯一一次对他的评价,顿时面色一整,垂下视线黯然道:“我,我很想见他,也很担心他,我一直想不通是谁带走了满身是伤的他,一度以为是莫玉或原习礼,我怕他再受到伤害。” 沈破浪深思的忘着近在咫尺的被人记挂许久的少年,半晌后才答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怎么可能!”安乐猝然抬眼,眼神森冷的刺向眼前让他疑惑更让他愤怒的男人,语气抑制不住的冷硬如铁:“是你带走他的没错吧!你有什么理由带走人后又不知道人在哪儿!难不成他会自己飞了还是你已经埋了他了!” “安乐。”牡丹蹙眉揽住他紧绷的身体,侧头跟宁珂等人打了个眼色,遂又跟沈破浪三人道:“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们先走了。” “不……”安乐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他想问出萧香的下落,直觉告诉他沈破浪刚才在说谎! 牡丹伸手紧箍制住他的上身,将他推进已启开的车门里,跟着坐上去后便对罗小布道:“直接回去吧。” 安乐坐稳后便挣开他,两手捂住脸,弓起身子伏下头,脑子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刺激得一片空白,一路上就以这个姿势沉默着回到天园,进屋后照样一言不发的径直回房,脱掉外衣后拿了睡衣裤进浴室,把热水调高,站在花洒下把水流拧到最大,哗啦啦从头淋下,不稍片刻,过热的水温就将他一身细白皮肤烫得绯红灼热,他自虐似的不愿站出来,牙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7 关紧咬着又仰起脸承受砸落的水花,满脸晶莹剔透的珠子分不清是水是泪亦或是汗,或许都有。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身体的麻疼能缓解心理上针扎一样的绵密的难受。 拾荒 absp;93 :何情 牡丹换了衣服坐在书桌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眼神却时不时扫向紧闭了近十五分钟的浴室门,心里不知怎么的腾起一股似焦躁不宁的情绪,索性起身去敲那扇门,扬声叫了几声后没见有回应,便又重重拍了几下,静候了片刻,听闻里面的水声渐消且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便退回,趴上床等他出来。 安乐边低头擦头发边慢腾腾走到床边,眼也不抬便踩上床,从他身上跨到另一边,继续擦头发,继续沉默不语。 牡丹侧躺着撑起脑袋看他绯红的脸上现出的忿然表情,一时无奈又好笑,他这副别扭堵气的孩子脾性此刻倒是让他领略了个彻底了。“别只顾着气怒难过,说说怎么回事吧。” “就以前我跟你说的那样。当时我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萧香,也没想起萧香曾提过一次的他没什么交情的沈破浪同学,更没预想得到你们会是旧识,所以也没记起单令夕这名字。”安乐平板着声调说完,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扔,掀开被子钻进去,整个埋没在里面不动。 牡丹熄了灯也钻进去,把他弓成虾球状的身体展开、把如无知觉的任人摆布的娃娃般的身体整个搂进怀里,脸颊蹭着他额际,在他耳边轻言诱惑:“很难受么?想哭么?” 安乐一拳挥过去,扯开被子呼吸一把新鲜空气,默了一会儿又问他:“沈破浪不是你们那票朋友中的一员么?为什么我在酒馆那么久一直没见过他?” “他跟我们的交情是不错,但明里,沈家跟白家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和睦相处,事业上的竞争都像阶级敌人似的,斗得暗无天日。不过,似底下白瑾跟他处得还算融洽,这连人都是冷性情的人,某些方面来说算是志同道合吧。” “庭院深深身几许,宅门恩怨怨几多啊。”安乐头疼的把脸埋进软枕里低喃,“如今再让我选择,我愿意去学校里当个老师,清静安宁的过一辈子,若是钱不够了,就另外兼些事情做。总之先要心里放松快活了,才能解除牵连到身体上的负担。” “很多人在遭遇过多劫难时,会变得偏激沮丧,变得愤世嫉俗,显然你是例外之一,你一直都很聪明的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牡丹探出头捉起他的手,一根根指头细细抚摩,“你看过芳汀在被流言和偏见赶出工厂后,生活无着时悲从中来,唱了一段‘我曾经有一个梦’么?希望崇高、生活美好,我梦想上帝总是充满怜爱,那时我年轻天真无知,做的梦也变得陈旧荒废,没有什么可以救赎……猛兽夤夜而至,轻柔却声如巨雷,它把梦想蹂躏,它把梦想撕碎……生活终于毁灭了曾经做过的梦。” “只要人还在,毁灭了梦想和生活都还可以重新建立起来。”安乐淡然道。 “是的。”牡丹轻笑着朝他蹭去,在他热气尚未全褪的脸颊上印上轻若羽毛的一吻,“你看,这就是你会有的选择,你有一颗坚韧的心,你有你认为的重要的责任要背负,你有你执着的东西,这些都是你的精神支柱,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会告诉自己要努力生活,这不仅是为自己,也为你爱的人。” “……官越,”安乐暗吸了一口气,轻唤。 “要我帮你找萧香?”牡丹接口,见他没回答,又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你几乎都是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才会叫我官越,当然,还有在床上的时候。” 安乐蓦地脸红了,暗自庆幸黑暗中他看不到,力持平静道:“帮我找萧香,沈破浪一定知道他在哪儿的。” “找到他之后呢?” 安乐听不出他一如平常的悠然语气中的具体部分,心急之下紧扣住他的手,婉求:“不管那以后。现在大家都在找他,我不能保证那些人没有坏心思,我得先确定他好好的,不然我心里难安,他像我家人一样一样重要。所以,求你帮我找他。” “我可以帮你找,但是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沈破浪十有八九是不知道萧香在哪儿的,不然以他的为人,不至于斤斤计较到连个面都不愿意让你们见。” “……真的?”安乐脑子里浮出沈破浪冷冽与温润融合的矛盾气质,不自觉就相信牡丹的话了,心里沮丧不已,“那怎么办?这城里百千万人口,从何找起?” “放心吧,只要不出这城,那找到人的机会无疑就多许多了。”牡丹下了个保证似的答案,遂转口道:“你又欠我一笔,记着了。” “小气巴拉的不是男人!”安乐气结,忿忿甩开他的手,翻身扯过丝绒被子把自己裹得和蚕茧似的,也不管身后这株娇滴滴的牡丹是否会着凉。静待了一会儿,见身后没半点动静,便又转过身,扯开被子施舍一半盖到他身上,靠近轻声道:“谢谢。” “太让人伤心了。”牡丹拿腔捏调悲切切的说完,便整个趴到他身上,笑问:“你不是常听人唱戏么?那我问你一句戏词:初相见,意思浓,两下爱衾枕和同,销金帐春色溶溶,云雨期真叠叠重重。这是出自哪个戏词?” 这就是剥下优雅富贵表象后的生活中的真实的油腔滑调的官越官三少!安乐脸色红了变青,青了变白,白了又变红,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流氓!” “食色,性也。”名单恶狼扑羊般将他整个罩住,三下五除二将碍事的衣物剥除,赤裸的肌肤相贴着,细腻柔软又温暖的触感从毛孔传递到心里,使之颤抖。他埋头啃咬身下散着皂香的光洁皮肤,模糊吐出:“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戏呢。” “我没听过……”安乐咬住下唇闷哼一声,头微微仰起,“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课么!” “明天是选修的1.5个学分的思想道德修养,跟老师打个招呼就拿到手了。”牡丹不甚在意的回答完毕,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顺着那细脖子一路啄咬,碰到嘴唇时气息骤然急促起来,一改往日的轻柔,粗鲁又急色的紧贴着吮啜,湿滑的舌头深深探进口腔里,口津交换时清晰的响声在让人耳红心跳。 安乐喘不过气来了,揽住他的脖子使劲将他拉开些,沉重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问:“你海外了很……很多酒么?” “没有。”牡丹飞快答,抬起头又贴上去轻柔绵长的深吻。两人体内的情欲彻底的被引导了出来,情动间,一丝丝温软的不知名的感觉又从心底缓缓升腾上来,绕着五脏六腑轻快的旋转,钻进毛孔飘散到身体外,形成一个意外甜腻的透明圈,把紧紧相拥的人儿环罩其内。 安乐比以往任何时候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8 都专心的与他接吻,也比任何一次都更能感受到皮肤上抚触的战栗,脑子此时只浮出以前交欢时的感受和臆想的画面,脸热如火的同时,体内更是一把急欲浇灭的欲念,于是他自觉的主动的曲起腿磨蹭他滑腻的皮肤,腰身抬起,口中细细的呻吟泄出。 “这是额外的谢礼么?”牡丹低哑着声音笑道,抬身从抽屉里摸出东西,手缓慢的抚摸他的身体,似惊叹似感慨道:“学得真快,丝毫不像十五岁的未成年,你知道今晚林末他们为什么那么看你么?” “……嗯?”只哼了个鼻音,安乐的注意力又被拉到敏感的腹髋间,嫩芽上逗弄的手极灵巧又极恶劣,让人欲罢不能的随之摇摆。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浑身上下找不出有任何未成年的痕迹,这具瘦弱的身体也不例外。”牡丹贴在他唇边说着话,微灼的气息拂在他面颊上,稍显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他熟悉的浓浓情欲,手指很顺利便进入他股间穴口,不稍片刻便将之开拓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欲望埋进去时,急促的喘了口气,咬了一下他的湿润的下唇,轻笑道:“你看,这身体这么敏感,会像花朵一样绽放开,像现在这样。” 突然的一撞让安乐失声惊呼,体内感觉到与往常不一样的触感,错愕的傻问:“你没用那个?” “不想。以后也不用了。保证不再让你发烧。”牡丹像谈论天气般边悠然开口,动作也是不紧不慢的磨蹭着。 安乐恨声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压你!” “好啊。”牡丹飞快答道,立马就将两人的位置倒了过来,自己真成被压的了,“来吧压吧,我躺着不动。” “……怎么做?”安乐不耻下问,暗道等老子记熟了,迟早有一天要翻倍还你! “可怜的孩子,明天我把电脑里的东西打开给你看看,全面的学习一遍。”牡丹揉揉他那把细腰,笑问:“难受么?” “不难受。你说我学得很快很好,确实是这样的。”边说边无师自通的动了动,听见他低抽了一气时更加恶作剧似的摇摇停停,然后又伏在他身上,细致的抚摸他完全不似外表娇贵的结实均匀的身骨,忽然发问:“你以前跟别人也是这么做的么?” “秋后算帐?” “我觉得我很亏。”安乐不甘心的直起身,活动间又是让人抽气连连,“你看看我,才十五就被你带上床压着,若是女孩儿倒还说得过去,可我是男的,若从此后我的性向被扭曲了,那我日后怎么办?孤独终老还是找个男人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呆子……”牡丹听了只是笑叹一句,拉下他的身子狠狠吻住,半晌后才松开,执起他的手亲吻了一下,耳鬓厮磨秘语:“等你十八岁时我送个礼物给你吧。” “还远着呢。”安乐低喃了一句,因那吻而翻涌得更急的情欲冲击着脑子及身体各处,索性甩开杂七杂八的思想,专心致志的送个谢礼给这位姓官名越的对他一直很容忍很耐心的牡丹。 折腾大半夜的后果便是两人睡到下午一点多钟才醒来,梳洗过后到客厅没见安宁,安乐暗恼着去他房里看,果真见小家伙已经躺在床上睡午觉了,随即又进厨房打开冰箱,见昨晚的剩饭剩菜整齐放着没动,想到他可能没吃午饭就上床睡觉,心下更是恼火不已。 牡丹倚着厨房门口,两手兜进袋里,闲闲道:“他自己打电话叫外卖了,不需要你操心这种小事。”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有外卖店的电话?你告诉他的?”平时辉给他零用钱,所以安乐没问这个。 “茶几下面的电话本上不是记有么?干洗店的、各外卖店的,以及救援电话,很清楚,一目了然。”牡丹伸长手把他拖出厨房,回房把外套丢给他,自己也迅速的换好衣服,“咱们出去吃饭,顺便把娃娃也叫起来吧。” 安乐看看表,再十分钟就两点了,便去把安宁叫起来,帮他穿上衣服。 “去哪儿?”安宁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似醒非醒。 “去吃饭。” “我不饿。中午吃了很多了。”说着又往床上倒去,眼睛也紧闭上,“我再睡一下下,等会儿会自己去学校的。不用管我……”尾音猝降,显然已进入混沌状态。 安乐顿了顿,随即作罢,转身见牡丹立在门口,无奈道:“让他睡吧。不如我们也别出去吃了,冰箱里还有饭菜。” “我想吃粥。”牡丹软绵绵挂到他身上,“去吧,再等会儿我就没力气走了。” “放心,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安乐冷眼睇他,“你下午不是很有课么?干脆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好了,就上次宁珂买外卖的那家吧。” “随你。我不像宁珂那么饕餮。”牡丹直起身,搭着他肩膀往门外走,“抓紧时间,走吧。” “半斤八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吃素的多,但同样挑三拣四要求精益求精。安乐嗤哼。 “怎么这么说……”牡丹委屈的眼神投向他。 安乐手痒的直想抽他,迈开大步先行。 拾荒 absp;94 :张皇 一月中旬时,安宁和牡丹都放假了,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两天游戏后便开始出门逛荡,回来总会带不少如帽子,书籍,新型平版游戏甚至乌龟等东西。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也会兴味盎然的聊着一起的所见所闻,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宁在说,牡丹偶尔插个话,而安乐则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这天晚上上夜班,安乐近六点钟时候换好衣服到馆内,跟叮当站在散尾葵的阴影处闲聊了一会儿,待时间到了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 此时馆内还稀稀落落的没什么客人,不少同事两两站在一块儿私扯些话题,安乐送了一单回到吧台,又跟叮当闲闲扯起淡来,说到养乌龟时两人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脸上尽是欢乐的笑容,忽然叮当倾身贴近他耳边说:“莫玉来了。” 安乐调头搜索,可不是!几步外站着的不正是莫玉跟她男人么!她显然也见到他了,冷然着脸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和挑衅说激辣的言语。也许是因为顾及到牡丹和白瑾了吧,他想,朝两人微微一笑后又转过身,假装忙碌的样子。 “要不要避一下?”叮当有些担忧的问,眼神四转,想看看林宇哲此时在馆内哪个角落。 “不用。反正已经撞面了,没必要刻意躲开。”躲开只怕会更加惹恼那傲慢的女人吧。安乐暗忖。 叮当正欲开口侃几句,余眼瞥见大门处貌似财主的身影,定眼一瞧,立马整顿表情神态,嘴皮子掀半张,平板着声音通知:“你老板来了,注意。” “谢谢提醒。”安乐笑意盎然的转过身望向大门,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让他眼睛一亮,惊喜叫道:“小叔!你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49 回来了!” 跟白瑾一起站在门边跟莫玉打招呼的老三闻声转过头,眨眼笑了一下便径直走了过来,很搓一把他的脑袋,拉了台高脚椅坐下,笑道:“我昨晚刚回来,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上什么班啊?” “凌沐知道,林宇哲也知道,随便找一个问问就有答案了。”老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色小吊坠,摊开他手心放上去,“这黑玉石玉斧是我一个朋友自己磨出来的,送你。” 玉斧通体乌黑,侧面开有一条顺畅的小槽,表面光滑亮泽,有冰凉又温润的感觉。安乐好奇的把玩,歪头凝惑问:“怎么会送你这个?” “他喜欢就送,这东西被成为王者之石,是按新石器时代晚期象征部落首领执掌王权的玉斧形状复制的。我去年收到他送的一块复制自先泰时期的刀形币的黄石,都是他心血来潮琢磨的。你留着好玩吧,这玩意虽不值什么大钱,但还是挺有收藏价值的。” “小叔,你到底是做什么呀?”安乐觉得把这盘缠了很久的问题弄清楚,“你不是学经济的是吧,你也没跟老师说明白你的工作。” 老三点头笑,转身敲敲台面叫叮当倒杯苏打酒给他,啜了几口后才答:“最初是,后来转到地质专业了,怕我爸打断我的腿,便一直没跟他说明白。其实他应该也是知道了的,但一直没说,我索性也不挑明。” “难怪你总是脚不沾地的到处走。”安乐想到以前曾对他工作的种种联想,忍俊不禁,“果然还是地质这种偏冷专业跟你比较搭边。对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订了明天下午的票,所以晚上才特地过来找你。”老三凝着他清伶秀气的脸,突然伸手狠捏了一把,满脸不甘的用幽怨纠结的口气说:“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安乐沉默了片刻,转说:“小叔,下个学期我要去上学了,等我拿到大学通知书后我会回去的。”不仅为老师,还为奠我父母及所有关爱我的人。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三微叹一气,取笑道:“当初还执意拒绝我的好意,让我伤心,脾气有时候倔得跟牛似的,跟老头子像极了,真不知道是他影响你还是你们互相影响了。” “当然是老师影响我。”安乐笑。 “不过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是这个结果就可以了。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跟我说,或者跟那位万能的三少说,别死磕着。”边说边继续啜饮苏打,杯子空了又叫叮当续上,没发觉自己脸颊都浮出淡红了,俊脸像是施了层胭脂似的极好看,犹自说道:“回去要是有人问起你了,我会模糊主题的。等我回来,给你带老太太做的小食品吧。我记得你跟安宁都很喜欢吃那些糕饼之类的。” “嗯。”安乐边应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扫了扫吧内的叮当等人——也都一个个盯着他呢!立马把他手中的杯子夺下:“不许在这儿喝了!你到位置上去或者进包房去吧。” 边说边朝白瑾望去,正好碰到他扫过来的目光。 白瑾一看老三的摸样就知道他喝酒了,忙撇下莫玉两人快步走过去,将人拦腰捞起来,眼灼灼却温和道:“不是说要去给你妈妈买礼物么,现在就去吧,都已经见过安乐了。” “好吧。”老三对安乐笑了笑,“走了。新年好。” “新年好。” 目送两人步出大门,叮当迅速探身秘语:“什么时候财主的宝儿变成你小叔了?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靠,你有这么大个背靠还在这儿端什么盘子呀!上次莫太女那事,你要早点把他端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安乐但笑不语,抬眼时又碰到不远处位置上的莫玉的莫名复杂的眼光,对望几秒后她突然撇开脸,傲气依旧的面上浮出一丝丝别扭的神情,不知怎么让人觉得她变得可爱了。也许莫老爷说的没错,这只是个被宠坏了的性格耿直的刁蛮女,她的行事作风或许让人憎恶,但本性不算太坏。 “安乐,绿区9号。”叮当唤。 “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不知道。”安乐嘀咕着托盘过去,发现又是大部队来了,除了以前见得那些男孩儿,连兰月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也在。他把东西放下,微微笑了笑便要退开。 牡丹拉住他,端起特地叫咖啡馆的师傅制作的点心给他,悠然道:“今天好像不是很忙,要不要过来坐下?” 安乐拈起一块囫囵吞枣,曲指敲了敲托盘,挑眉:“少爷,伟人告诉我们,只有经过事实调查了才有立场说话,事实上小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像你看到这么闲。” 牡丹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回到吧边,叮当探头探脑欲言又止。安乐不理会他,过一会儿,他又掩着脸凑过来了,摊开手心的一颗糖果巴结道:“一物换一物,你告诉我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八卦事。” “没有。” “我不信!”叮当肃然着脸,一副‘就知道你瞒我’的表情,又死心的又加了一颗,装一脸可怜相,“今天就剩下这么多了,明天再补给你两颗。小安乐,你说说吧,那天我看见了也告诉你。” 这已经二十二岁的娃娃脸经常像孩子一样,不仅嗜好像,连言行举止都像。安乐瞅他,侧眼四下瞄了瞄,见大小头领们都不在,便贴近他耳朵炸雷:“我怀疑你居心严重不良,老实说,你看上谁了?” 叮当的脸蓦地一红,啐他一气:“你个小王八蛋,明知小白菜气势汹汹的捏着我,还敢侃!” “诶。”安乐叹一气,摇摇头道:“每次人来了你都这么问,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以他们的性格及行事作风来看,怎么可能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给别人看呢,面子里子都不允许的。” “我又没跟他们正面接触过,当然不像你这么了解他们。”叮当理所当然的反驳,末了又悄声问他:“你是住在官家三少家里没错吧,他私下也像现在看到的这样吗?” “收起你的少女心和好奇心。”这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入他们耳中的,如今几乎整个行馆的同事都知晓他跟三少的关系非同寻常,甚至私下还有讨论他是否是被人养的小娈童。安乐初闻时心里是复杂难堪的,但现在早已风轻云淡了。只要不构成真正的伤害,何必去理会他们说什么呢。 “抱歉,我没有恶意。”叮当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有些不安,知道他平时虽然好说话,但一冷硬起来,那真是叫人忐忑。 “没什么。”安乐摇摇头,见林宇哲从过道口出来了,忙端直了身子做敬业状,笑容可掬的对叮当道:“我不喜欢人家讨论我的私事,如果我觉得没问题,那我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0 自然不会介意告诉你,若我不想说,那你也别问。” 叮当应了声。 十点过后,馆内又开始一番忙碌,安乐团团转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还有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他跟同事打了个招呼上个洗手间,在走廊处碰到了兰月与那女孩儿,愣了一下笑开,做个手势便闪身进去,磨磨唧唧近十分钟才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出来,见两人居然还倚着墙壁低声交谈,迟疑了三秒,也处于礼貌,他不得不立定跟两人聊两句,随即又借口下班进拐角处的更衣室,待换好衣服再出来一看,大叹天要亡我! “兰月,站这儿做什么?” “等你出来啊。”兰月笑盈盈的拖着女孩儿走过来,介绍。 “你爸的病怎么样了?”安乐记得上次兰月提过的事,随口就问女孩儿了。 “没大碍,谢谢。” “唔,过去吧。”安乐率先走,闲聊:“学校不是放假了么?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过两天我爸要来这儿,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兰月似不经意的扫了眼他润滑的侧脸线条,“你呢?馆里什么时候放假?要不要跟我一道会去?” “谢了。”安乐偏头笑道,“要放也得是初三过后才会放,三四天假吧,不打算会去了。”说完,怕他追问,便急走几步到座位,在牡丹身边坐下,把他面前的黑云条盒子拉过来,无甚诚心的客气几句便吃。 “你很饿吗?”宁珂似笑非笑问道。 “有点饿了。之前一直转来转去,体力消耗过度。”顿了顿,似想起什么的问:“前几天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人影呢?” “开车到处逛逛,难得等到正当的长假。”宁珂长吁一气,软骨症似的歪横在椅子里,一腿还架到旁边罗小布的膝上,“累死我了,咱们小布一到别的城市就容易犯迷路症,每天花在寻道上就差不多得一个多小时;去了旅游名胜又不当一回事,只顾着看美女采标本;回酒店后又自顾自的看片子上网,扔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去酒吧把妹都没激情。” 安乐失笑,睨了眼不为所动的罗小布,揶揄:“小布是被你逼着去的吧。可怜的小布,明明想做一只自由的小鸟儿,却被人恶意关在笼子里。” 宁珂嬉皮笑脸的以腿蹭罗小布,环了眼在座的两两喁喁私语的一群人,道:“你什么时候放假?后天早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到红茶岭原始森林转转?” “你们?”安乐转头问牡丹:“你也一起么?” “嗯。” “不去。我要上班。”身体有些乏,也不想跟兰月这样面对面坐着,安乐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擦了手便贴近牡丹耳边询问:“先回去好么?我决定今晚把那本小书翻完。” 牡丹忍笑睨了他一眼,点头,跟一伙人道别。结果一呼百应,所有人一起下楼了,有车的去取车,没车的站在门口闲扯等待。少时,牡丹的电话响,他走到路边接通,微垂着头说话,光环下的侧影如琢如磨,似精雕的玉器。 安乐跟兰月搭着话,分神的时不时扫向那边,见他似不看路得边说边走下了马路牙子,前三步后三步的来回走且越来越往路中靠近时,眉头微蹙起,跟兰月说了句“等等”便朝他走,近几步时,忽见一辆小车飞速从他背后驶来,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身子飞扑过去将他脱开,随即紧抱住。 牡丹怔忡的看着眼下的情况,恍然,跟那头说了句“有事明天再说,再见”便挂断,拍拍他的紧绷的身体,试图轻松解释:“一时没注意,没事了。刚才那车并不是想撞我,是开得太快了让你错看了.......” 话没说完安乐就松开他,使劲的拳打脚踢几下便冲到路边灯杆旁蹲着,紧捂住嘴忍住一阵阵上涌的强烈的欲吐感,备受压抑和沉闷的心脏怦怦怦的只想要迸出来自由呼吸。他听到身边有几个脚步声靠近,但没起身,怕控制不住的真呕出来。 “安乐,你没事吧。” 几道同样的问话此起彼伏传来,安乐摇摇头,深深吸了几口气,站起来转过身朝他们笑笑,见罗小布已经把车开到身旁了,立即钻进去。 一路沉默。 拾荒 absp;95 :革面 自那晚回来,安乐虽然表现得跟平常一样,但牡丹还是捕捉到了他从里到外隐隐约约透出的防备疏离感,左思右想不知为何。 中午,宁珂罗小布过来,吵吵闹闹的在客厅里根安宁玩游戏。那时高时低的叫声把房里的安乐吵醒了,他梳洗过后便像往常一样进厨房做饭,端上桌后叫他们吃饭。 席间,宁珂开玩笑说明早要带安宁一起去原始森林。安宁高兴得嗷嗷叫,踩在椅子眼巴巴无声的祈求家长放马。 安乐皮笑肉不笑的乜他,伸手不甚用力的一戳,小家伙立马就跌坐在椅子上,他垂头丧气的临死挣扎:“有越叔叔宁叔叔布叔叔在,我不会又惹麻烦的,我保证!而且放假前老师也说了要同学们写观后感,我都没有亲自去看,怎么能写的贴切!坐井观天对开拓思维不利!” “很好。”安乐连连点头,端着肃然的脸问他:“那你告诉我,前几天你早出晚归的那干什么去了?是跑到其他地方去坐井观天了?还知道怎么养乌龟知道主题公园有小矮人的木屋更知道民生路有好吃的披萨跟绿奶茶?嗯?” 安宁显然是被这么一串色厉内荏的问话给惊住了,怔望着他,小嘴蠕动,半饷没吐出半个字。不去就不去嘛,为什么要这么严肃的斥责呢?哥哥一向都是温和对待他的…….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的很,嘴角一瘪,两泡眼泪冒上来了。 “别哭了,宁叔叔是跟你说着玩的,你不能跟着去。”安乐放缓表情,摸摸它的脸颊。 安宁生气了,别过头蹭下地就往房里跑去,砰一声狠狠砸上门。 安乐不为所动的低头继续吃饭。 宁珂很不满的乜他:“你不去哄哄他?刚才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明知道我跟他说着玩的,你就附和一下让他高兴不就得了,明天醒来他哪儿还会记得这事。” “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要给他希望?那些不应该存在也不适合时宜的希望应该在其未萌芽前扼杀掉,‘希望’是经不起反复折腾的。”安乐面无表情道,“而且你也说错了。孩子的好奇好玩的心性很强,要是应承了他,他明天不仅会牢记在心里,还会满心期待你带他一起。你说到时候我在编个理由唬他,他会信吗?” 那孩子聪明敏锐,确实不好骗的。宁珂心有戚戚焉,指指散落的碗筷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呢,连饭都没吃完。” “不用理他。” 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间门户又关上的声音,轻巧的脚步声也迟疑缓慢的挪近,安宁嘟着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1 嘴满脸别扭又不甘的出现在几人眼中,他扫了宁珂一眼,又偷偷瞄了无甚表情的安乐一眼,垂下脑袋醉倒他身边,轻扯他衣摆撒娇:哥哥我错了,别不理我嘛—— 安乐不动如山。 “哥哥——“安宁谄媚的继续叫,见他依然不理不睬,立马就自动自发的爬到他膝上,搂他的腰又把脸贴到他胸前,用软糯粘腻的可爱嗓音撒娇:“哥哥,别这样嘛,你刚才那么凶,人家吓着了…….” 宁珂几人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们俩,见安乐明明是笑意盎然了却仍然不出声,忍不住为小家伙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先吃饭吧。”牡丹伸手把他拎到原位上,“快点吃完,再去睡午觉。” “唔。”安宁乖乖扒饭,细嚼慢咽——这个习惯来自于牡丹日常的促导。吃完后又瞄了瞄安乐,进房了。 宁珂和罗小布说着明天的计划,又征询牡丹的意见,商定后两人便一道离开,会去准备东西了。 安乐收拾碗筷进厨房,带上胶皮手套立在水槽前聚精会神的洗碗,水笼头拧开,水流嘀嘀嗒嗒的伴奏,手上的碗被搓得晶光发亮了还不停手,似不把上面的图案搓下誓不罢休似地。喀喀,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恍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牵出个笑脸转过头,两只沾满泡沫的手扬起来:“商量一下吧,下次吃完饭你来洗碗。公平合理的分配劳动项目,这是团体协调合作的根本,是吧?” “你是小厮,侍主是你的责任和义务。”牡丹懒洋洋倚着门框笑答。 “……我总算明白了。”安乐“啪啪”拍手,弹了星点泡沫过去,咬牙道:“难怪列宁同志会说,在黑暗的专制制度下,广泛的民主制是一种毫无意思而且有害的儿戏。之所以说他毫无意思,是因为任何一种革面组织也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什么广泛的民主制,而且无论它自己多么愿意这么做,也是做不到的。” “这是说我么?”牡丹失笑。 “表里不一,兔子相狐狸脑豺狼心豹子胆野狗肺,标准的佞人奸人样,这世间难得找到像这样集大成于一体的人,你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安乐边嘀咕着边快速冲洗掉泡沫,把碗放进消毒柜里,脱掉手套洗净手,然后目不斜视的回房。 牡丹跟后进来,见他踩上床了也跟着上去,兴味盎然的追问:“你怎么知道我集大成于一体了?彻底解剖过了?” “你很得意么?”安乐睇他莫名其妙欢喜的摸样,万分不解又痛恨。 “得意,都成你口中的稀世珍宝了,怎么能不得意。” “本地没朱砂,红土也为贵。” 牡丹张大眼似不敢置信的瞪他,随即便狼扑上去左挠右揉。安乐被挠的颤笑不止,翻滚几圈终于挣脱危机,却一不小心滚下床了,幸好地上铺有厚地毯,不然以他这脑袋落地的姿势,怎么着也得撞出脑震荡来。 “没事吧?”牡丹将他拉起来,细细检查他的脑袋,把他一头毛发搓的跟鸟窝似的,笑道:“这头像刺猬一样,根根头发能扎人。” “头发长长了。”安乐顺平乱发,歪头垂下眼皮沉默,突然飞跳起来,速速穿戴整齐跑出门,也不管身后的问话。 拉紧围巾抵御寒风,顺便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安乐出了天园大门便直直往右边百米外的理发室走去,推门进去时跟师傅打了个招呼,径直坐到镜前,扯下围巾打量自己现在的摸样。嗯,这脸出落得山清水秀的,五官精致小巧不在单薄,摸样虽然不及牡丹那般艳丽,但看着还真不错,只是,这头发真是越看越觉得碍眼了。上次理发还是一个多月前,那次是跟同事一起去的,当时只叫帅哥按原样剪短就可以了,一直都不觉得这个发型有什么不好,现在为何就嫌弃了? “等个七八分钟啊,马上就好了。”理发师傅,也就是眼前这个衣着相貌都普通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对安乐道,“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孩子到我这土冒店里呢,如今的人不是都爱去时髦的发型屋么,你可看清楚想清楚了,这儿可是最老式的理头啊,可别等理完后再找地方哭。” “看到了。就特意奔你这儿来的。”安乐不以为意道,“你就只管帮我把头发理成毛刺吧,半厘米长就差不多了。” 师傅咧着一口蓝天六必治广告里的白牙笑得很欢,手上麻利动作,不一会儿就解决一颗脑袋瓜子,收了钱后抖了张新的白巾单子环上安乐的颈脖,一手执梳一手拿剪,咔嚓咔嚓毫不客气的就开动了。 一寸寸毛发被断开,掉落在白巾上,黑白分明的让安乐不忍看,闭上眼睛默默听着耳边清脆的摩擦声,脑子有些乱,有些事情他觉得应该好好想想,但又下意识的当鸵鸟逃避,不愿意去剥丝抽茧弄清楚。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疑不决了? “好了。” 师傅欣喜的声音打断了安乐的沉思,睁眼一瞧,镜子里这利落清爽的少年跟之前略带文气的摸样还真是云泥之别,很好,他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您动作真快,才没几分钟吧。” “你一嫩乎乎的孩子不像那些粗糙的男人,理了头又要剃个须什么的。”师傅笑呵呵边打量他边解开白巾,帮他拂掉沾在脖子,耳后细碎的发茬,“不错,人长得好剃什么头都好看,这摸样看着干净极了。” 安乐笑着缠上围巾,给了十块钱便告别,拉开门时一阵接着霜气的寒风吹来,感觉脑门上凉飕飕的很不习惯,便把帽子戴起来,疾步回天园。进屋见牡丹正趴在床上翻书,单薄的白衣棉服帖在流畅的身体曲线上,非常的性感,非常的让人眼红。 “回来了?去哪儿了?”牡丹侧头问,待见他拉下帽子时,整个怔呆了,老半响才开口:“你急急的跑出去就为了剪头发?” “嗯,就在附近那家老旧的理发室。”安乐边说边脱外衣,把脑袋凑到他面前,“这够短了吧。” 牡丹无语,坐直身把那颗小巧玲珑的头颅捧在手里,短短的发茬有点扎手,很新鲜的感觉,忍俊不禁道:“你这头发比我的还短了,怎么会想到去那地方理发呢,那可都是老人家才会去的,一把剪刀一把梳一把刨就能支撑起那小店了。” “洗心革面,从头开始。”安乐玩笑道,但眼里却满是认真严肃。 “有没有人说你倔得跟牛似的?”牡丹笑叹,拍拍他,“去洗个澡吧,还有些毛发没弄掉。” 拾荒 absp;96 :贴息 安乐乖乖的拿了衣裤去冲了个澡,出来便径直爬上床,姿势不雅的倒下,摸摸毛刺笑道:“我刚洗头了,毛巾擦两下就干了,真省事。以后就一直保持这种长度好了。” 牡丹把他压在被上的腿塞进被里,跟着躺在他身边,瞧他清伶伶的眉眼,心里软软的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2 被一种似喜似优的情绪冲塌了一个角落。他在被下摸到他的手,扣住,漫不经心的告诫道:“别太跟自己过意不去,有些事情只有等你去做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现在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安乐好不容易镇定的心又起伏了,脸颊孩子气的鼓起来,斜眼乜他花一样的脸,突然抽出手狠揪了一把,那白脸上瞬间泛起一团不规则的红润来。他忿然道:“长成这样,我讨厌你!” “你喜欢丑八怪?”牡丹不怒,反而笑盈盈的把被子拉到耳际,身体靠过去紧贴着,像两只躲在窝里相偎取暖的鸟儿,淡淡的沉静,淡淡的温情,“还是你觉得我长得不够好?” “就是长得太好了才招人恨。”安乐满心无力的缩起肩膀,似哀似怨道,“上帝是个心态极其不正又极其狭隘的臭老头,常年浸淫酒色又导致耳聪目盲,天庭的掌控权便落入佞臣及王母手中,从此人间如坠入阿鼻地狱,人类苦苦挣扎,终于有一天,上帝老儿仅剩的几钱的良心发现了,力挽狂澜,经历一番内部倾轧斗争后,主权再次回到小老儿手里,此后他举贤任能,兼听纳下,堪保天下太平。” “与我何干?”牡丹忍俊不禁,脸埋进他颈窝处使劲蹭,连连哀叫:“小书呆你真可爱,太可爱了......” 安乐不为所动,继续道:“太平没几年,那老儿淫色不改又乱政纲了,于是,妖孽横生,祸害四蹿,人仙妖魔四界混沌一团,可怜我倒了血霉的就遇上了一只杀伤力妖力都属上上乘的妖魔共体怪物,从此万劫不复。” “我救你与苦难中。”牡丹悲天悯人。 “呸!你落井下石,背放冷箭,冷眼旁观。” 牡丹轻笑,抬头凝视他细白的下巴,伸手轻轻勾描,慢悠悠道:“那天佟初寒来找你了?你想怎么办?过七月再回?” “嗯,是跟他这么说的。”安乐暗叹一气。有太多的想望都被他压在七月后了,这次不论如何也不能再出意外。“你就当我倔吧,其实现在也可以回去看看的,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回去。老头和我爸以前对我期望太高了,我无法容忍自己一身苍白空乏就去见他们。” “顽固。又是跟你老师学的吧。” “......我爸就是个很顽固的人,他认定了事或想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如当年他决定要离家到容市。那时候我还才十二岁,刚上高一,那天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放学我回家后见他收拾屋子,把地板桌子什么的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椅子上有几个大布袋。我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才做这些事的,但吃饭的时候他说他订了第二天早上的票,要走了,叫我以后自己保重,还夸我说能独立生活的。”安乐闭上眼,脑子里似还在回荡安爸当时强装的欢笑,“我当然能独立生活,从我会走路起我就独立生活了。只是他一定不知道我心里多么不愿意他离开,他一走,整个屋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每时每刻都是,有什么好事坏事都没法跟人说,非常的寂寞,那是亲情严重缺乏的寂寞,不是同学老师能填补的。所以当娃娃出声叫我时,我心里瞬间就腾起强烈的愿望,要把他带回家,让他陪我。” 牡丹不语。执他的手摸搜。 “我没什么大善心,做的很多事都是出于私心。但是,当我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娃娃的摸样,我想我真的喜欢他了,喜欢那可爱的小脸,喜欢那瘦巴巴的小身子,喜欢他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他让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我的心里都变得圆满。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后悔带他回家,就如我同样不后悔把萧香带回家一样,他们都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部分。还有我爸、李叔、张伯、老头、山人、小六、老三,甚至云杉,他们每个人都是施予我、教会我不同的感情。” “安乐是个隐患的词,它背地里一直浮着激流,只要到合适的时机喷薄而出。我不想抱怨什么,至少现在我能控制它,当然,有这结果也因为你的庇护。”安乐平静的与他相对,诚挚道:“谢谢。” 牡丹心一跳,不知怎么的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定定望着他的眼睛,半响才笑道:“小书呆,我说叫你别太顽固,看来是无效了。那好吧,我接受你的谢意,也会给你时间想清楚。我耐心不错,不急于一时。” 安乐听着着欲掀还盖模糊不明的话,心里微微羞赧,脸颊也跟着浮出淡红,瞄见他兴味盎然的表情时,有忿然的鼓起脸垂下视线,薄怒起! “诶小安乐怎么这么可爱啊!”牡丹嬉皮笑脸的凑近肯他的脸颊,湿润的唇舌像狗一样将他的脸舔了个遍,突然认真道:“安乐这词很好,我喜欢。四更安乐,万事都无想。水满华池,浇灌灵根长。静里乾坤,仙乐频频响。道大冲虚,名挂黄金榜。” “问道修仙呢?不像你说的话。”安乐斜眼睇他。眼前这个妖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信佛寻道的人啊!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家老爷子博览群书,家里百坪书房里什么书没有?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经常跟宁珂小布到书房找书看。”牡丹说道这儿时,朝他灿然一笑,有点痦有点逗弄,“我喜欢看野史;小布好兵书;宁珂喜欢通俗小说,像《金瓶梅》。当时书房里有完整的图文绘本的,他趴在桌边翻图专注的看,碰巧老爷子进来找书,立在他身后好几分钟了他都没发觉,还一个劲的跟小布说‘布你看这个你看那个......’结果他被拎出去就地正法了。” “他从小就这么牛啊。”安乐想起宁珂张狂的表情,点头表示理解,顿了顿转问:“你说要帮我找萧香,现在怎么样了?” “你当我神人么?偌大一个城,找个人总是需要不少时间的,无论我的关系网结得多密麻。” “噢。”安乐鼓脸。 “等我回来吧,这期间也会叫人家盯着的。”牡丹边说边把被子拉起整个盖住头,手灵巧的撩起他衣衫,细细密密的吻上瘦白温软的胸腹,顺手又扯下他的睡裤,拉开腿。 这阵势太突然了,安乐直到胸口乳首被啃咬时才呜咽一气,回过神来立即挪开身体,又把被单掀开半幅,看到埋首胸前的黑色头颅时脸颊无法控制的泛起红润,手伸到他颈后威胁:“别动!晚点我还要去上班呢。” “今晚请假吧,明天一大早我要走了,得大年三十才回来呢。”牡丹不无委屈道,又将他扯进被里,压上去耳语:“我差不多一周没碰你了,你都懂得怎么感激我么。” 被子下就这么点空间,他的话数倍放大在他耳边回响,连气息都变得挑逗起来。安乐脸红低斥:“整日无所事事,饱暖了就思淫欲,那是我的问题么?我又没举牌在上面写;官越毋碰,碰则杀无赦!” “不识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3 好歹,是谁说酒馆很忙很忙,手累脚软腰酸背痛的忙,嗯?” “那是事实啊!” “明白了。以后不能再这么股息迁就你,容易捡了便宜还卖乖。”牡丹慢腾腾的边说边把他双手扣向头顶,挤进他腿间,有意无意的以身体偲磨,“莫等闲,白了少年头。这话适用于各个时候。” “放开我的手。”安乐挣扎,稀薄的空气让人气闷,皮肤上冒出一层薄汗,贴着他温热的身体愈发的黏腻起来,忍不住喝:“官越!放开,热!” 话一说完,便重见光明且又感受到空调和煦的温度。 “真的很热,脸红身体也红了,很漂亮。”牡丹露骨的眼光一寸寸浏览身上这细白透红的身体,长指从额头一路顺滑到肚脐处,旋转几圈由滑到嫩芽上,轻拢慢捻抹复挑,凤眼斜飞停在他闭眼咬牙浮出色欲的脸上,又掠到那抬起的细腰上,赞叹道:“很柔软细滑的身子,古时养娈童都喜欢选在十三岁左右,调教两年到你这个年纪,那就是极品了。” 安乐没睁眼,只冷淡道:“能取悦你是我的荣幸,多亏了你的调教。” “又别扭了。”牡丹笑叹,伏下身狠狠吮住他嘴唇,热腾腾的深浓的舌吻,掰开他揪紧被面的手环上自己的颈脖,宠溺道:“真是倔到家了,对其他事其他人你都是跟墙头草似的随风倒,对上我时就是无赖加倔,真不知道该荣幸还是该悲哀。是我太好说话了么,嗯?” 安乐闻言,心里沮丧又苦闷,抬身发泄似的狠衔住他的嘴,辗转啃咬,可这略显兽性的啃咬维持不到一分钟,就变得专注的含着情欲气味的吮啜,口鼻间呻吟声不断。在臀间穴道被微凉湿滑的手指拓开时,他仰头抬腰软软开口:“要是呆会儿我不小心睡着了,你要记得帮我打电话请假。” “不会让你睡的。”牡丹低笑,翻身让他坐在腰上,抽出手指用自己叫嚣着的欲望代替,一股作气冲到肠道最深处后停滞不动,轻缓的揉他的腰部让他放松,轻言:“深呼吸,张开眼睛。” 安乐滞了滞,放软身体,但眼睛依然闭着,头也微仰着。从没在光天化日下做过,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眼下的情形吓到,若黑暗中还好,看不到自然不会去想太多,只凭感触而动。是的,不管他们做过多少次,他心里依然有些障碍,无法坦荡的由心真实的享受这样的交欢,尤其内心骄傲的自己是被压得那一方。 “顽固别扭的家伙,你怎么总看不清自己呢。”牡丹微叹,两手细细抚摸他的身体,将他拉下,软舌轻舔那小小的乳首,含糊道:“死嗑对大家都没有益处,你该明白。” 安乐气怒的垂下头瞪他,却满眼都是他黑亮的短发,白皮肤,张翕的唇舌及耳上那异常刺目的流光溢彩的红钻,这强烈的视觉让他整个身体紧绷起来,裹着异物的肠壁也一阵蠕动,引出牡丹几声急促的吸气声,腰上被揪了一下,隐忍的低哑嗓音传来: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你明天这个时候能不能起床了。 “......我真讨厌!”安乐咬牙切齿的挤出这话,将他一张愈加艳丽的白里透红的脸压到胸口,边挪动腰肢边伸手揉他左耳上那微凉的红钻,间断问:“这是、一对的么?” “不是。”牡丹飞快答,眨眼间就翻个身,刺激却又轻柔的深进浅出温暖紧致的肠壁内,强烈的摩擦末梢神经密集的地方,动作间,柔韧结识的身体上密密布着一层汗,润泽又性感。 安乐因身体刺激而涣散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唇边不知为何就浮起一抹淡笑,分神的想着这个人真是妖性十足,相处愈久感觉愈强烈,也愈了解他,知道他的喜好、习性、品性,知道他很多优点的同时也有不少缺点,如今他还赤裸着如此亲密的与他做爱,可依然觉得他还是初见时那个站在白玉台阶上如沐春风的笑着的优贵的王子,这王子就在他身边,在他身体里,在他...... “噢!”嫩芽被掐了一下,安乐皱起脸哀叫,紧捉床单免得自己被撞散了,忿然瞪他,语不成句时高时低的斥道:“你,轻点......疼.....我会记仇的......” 牡丹轻笑,便是恶劣的深入,叫他惊叫连连,正想开口回句话时,门口轻微一声响,门缓缓被打开一条小缝,一颗小脑袋贼兮兮的探进来,惊讶的望着床上交叠的裸出大半个身子的他们。 傻了,安乐彻底傻眼了!忘了把身上的人推开,也忘了把小家伙喝出去,只瞪大眼对着门口的小眼。 “娃娃,现在就把门锁扣上,然后出去把门关紧了,回房写寒假作业,过几天我回来带你去农庄玩。”牡丹恩威并施的平静下命令。 安宁迟疑不决几秒,终于还是扣上门锁出去了。 门被反锁的那一刻,安乐只觉得浑身冷热汗交替,体内的异物依然很精神,也并没有退出的意思。他长吁一气便揽住他颈子,仰起头恨恨的咬那唇,嘲弄道:“捉奸在床了。幸好只是个孩子,若是大人,哼,你就等着被正法而我就等着被剁了喂狗吧。” 牡丹不说话,他一直紧绷的急于发泄的身体频临崩溃边缘,只想顺着需要而做此时应该做的事:狠狠吻他刺穿他也取悦他。喘息愈加急促,两声沉沉闷哼后停了下来,餍足的身体每个毛孔都在说明愉悦。他翻身下床,用大毛巾把床上瘫软的人一裹,抱进浴室清洗干净,返回后塞了颗泰宁栓在那微红的穴道里。 “我没觉得不舒服。”安乐侧转头对他说。 “嗯,不会有害就是了。”牡丹弄好后轻拍他的软臀,躺好,把他依然软绵绵的沾了星点香气的身子拎爬在身上,捉起他的手亲吻,慢悠悠道:“即使是大人撞见了,也不会怎么样你的,不管是谁都一样,放心吧;还有耳钉是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老爷子专门定制送给我的,你可能没发现,那红钻里有个小小的‘越’字,复杂的小篆体。” “......我看看。”安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便扳偏他的头,凑近细看。明亮的光线下,钻石溢彩间,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篆字被困在牢笼里,就像物质被冻在冰块里的感觉,它随光线变化而变化。“很漂亮也很妖异,他怎么会想到送你耳钉呢,难不成你小时候因为相貌过于柔软而被当成女孩儿养了?” “你说谁呢?”牡丹斜眼乜他,拉起他的手在自己结实的身体上滑动,阴柔道:“你见过哪个女孩儿有这种身高这种身体么,嗯?” 安乐微赧,反扣住他的手不动,忽然又问:“那戒指也是生日时他送的?” “嗯。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暑假我和宁珂小布一行人在训练营度过,回来的时候补了个生日宴,他就送了这个。”牡丹举起手,白皙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4 的小指上那墨玉色的戒指显得异常的醒目,“不是多稀贵的玉,它特别的地方在于面上像天然浮出的白字:官。同样是小篆体,很漂亮。我以前把它当挂饰。” 难怪初遇时没见他戴有。安乐细瞧,果然是线条复杂的姓氏,墨底白字的,有点威严的感觉,暗想许是他们家的传家物之类的。 “这个是成对的。”牡丹补充,“还有一只被我锁在老宅的木柜里了。” “唔。”安乐应了声,便无力的趴下了,“我睡一觉,如果五点半前能起来,你就不用帮我请假了。” “......顽固的小书呆......你就装......” 安乐在意识混沌时,似乎听到牡丹似嗔似怨的低喃。 拾荒 absp;97 :离遇 牡丹一行人走后的中午,洛扬又抱一箱好吃的干果之类的东西过来,依然是他那些遍布五湖四海的可爱热情的学生们寄给他这个同样可爱的老师的,是新年礼物。 安乐正在煮饭,出来应个声后又钻进厨房了。安宁盯着厨房门看了半分钟,见眼下氛围还算安全,立马两手并用撕开一袋椰子干果,抓一把塞进小嘴里喀喀喀猛啃,那模样像埃塞俄比亚的饿民似的,连眼睛都发亮了。 洛扬忍俊不禁,抽纸巾给他擦嘴边的果屑,笑道:“别吃这么快,没人跟你抢,这些都是你的了。” “唔唔……”安宁点头又摇头,眼睛依然盯着厨房门,小嘴依然快速嚼动,猛吞,突然“呃”一声,被咽着了,忍不住猛咳了两声又赶紧捂着嘴,不让声音泄出,小脸憋得通红,很难受的模样。 洛扬吓着了,手忙脚乱的给他拍背,又拿过自己的水杯给他顺顺喉,整个水下肚后见他依然咳个不停,扬声便高叫:安乐快来! 安宁想两眼一翻装晕,但来不及了,安乐听洛扬叫得这么惨烈,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赶紧跑出来,结果…… “啪啪”!两个响亮的巴掌挥到安宁的小屁股上,安乐拎起罪证——那袋椰子干果在他面前晃,阴恻恻道:“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猛吃,你是越大越狡猾了,平时越叔叔他们就是教你这些旁门左道投机取巧的?七宗罪你已经犯了两宗,贪婪和暴食。我应该强迫你吃老鼠、蟾蜍和蛇,还是把你丢进油中煎熬,嗯?” 安宁想揉揉麻疼的屁股墩,刚伸了手又缩回去,可怜巴巴的偷偷瞄洛扬,眼睛眨呀眨希望洛叔叔能救他与苦难之中,可候了十来秒钟他还没反应,只能自食其力。于是,小嘴一瘪就飞扑到安乐身上,打了个嗝才用委屈不已的表情说:“我错了,我不该背着哥哥吃干果,我会反省,呆会儿就回房写一百字检讨。可是,我没多吃,不信你问洛叔叔,我只是吃得太快了,咽着了,喉咙还痛呢,你摸摸看——”拉他的手摸自己的细脖子。 洛扬哭笑不得,真觉得这小家伙实在狡猾又可爱得很。 安乐似笑非笑睇他佯装镇定的小脸,手环上那截细白的小脖子,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怜惜,将他抱起来轻搂着,下巴蹭他柔软的发顶,温言道:“没说不让你吃,但是吃要有个度,不能囫囵吞枣胡吃海吃,胃会痛会胀气的,到时候难受的不仅仅是你,哥哥也难受,懂了么?” “懂了。”安宁将脑袋伏在他肩上,细声细语答。“那明天我还能吃么?我喜欢吃那个。” “可以。不过——”顿了顿,板正他的脸商量:“越叔叔他们要到大年三十那天才会回来,这几天我也会很忙,你去跟李伯住几天好么?他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你了,很想你呢。” “好啊!下午就去吧,我要和李伯去菜市场买菜!”安宁兴奋道,随即又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带些零食去么?我保证不会像今天这样胡吃了,李伯会监督我的。” “可以带,记住你的保证就行了。”安乐将他放下地,“先去洗个手吧,准备吃饭了。” 下午近三点钟,洛扬开车送他们到城环宁夏路口。李伯见到三人异常高兴,当得知小家伙要陪他住几天时,更是乐得不行,当即收了摊子一道去买菜,回家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让三人吃到撑。 七点多钟时,安乐一再交代李伯看着安宁、别让他太闹后,和洛扬一道回燕西路,在天园大门前下车,回到家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些许微弱的路灯光线从未拉上的窗口射进来,影影绰绰,很孤寂的感觉,让他突然有些不习惯。平时这时候即使牡丹不在,家里也总有个小家伙等着的,如今自己把小家伙送走了又觉得寂寞,诶,真是奇怪反复的心理! 站在客厅玄关处静默了一会儿,安乐拿了袋干果意兴阑珊的回屋,换上睡衣爬上床懒散趴着,抽出床边书桌上那本牡丹正在看到一半的恐怖小说翻看,空寂的房里只闻翻书声、啃咬声及桌上那个精致的黄铜闹钟的嗒嗒走动声。 “……”,一阵悦耳的钢琴铃声突兀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四下张望,没发现有能发出这类声音的东西。声音一直连续响着,他静听了片刻,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牡丹的电话,见屏幕上那号码却是牡丹的,顿时疑惑不已,接通:“你没拿电话?” “在睡觉还是看书?”牡丹悠然问。 “翻你没看完的小说。你没带电话只把卡带走了?”安乐追问,“你不是在原始森林么?那地方还有信号?” “你还真当如今还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原始森林么?这儿有卫星信号,一般的通讯设备都能正常使用。还有,我带电话了,那个是特意留给你的,无聊的时候我会骚扰你。比如这个时候。”牡丹笑得有些恶劣。 “小布他们呢?那儿有人家吧?无聊了就出去猎个艳啊,就你们这姿色往路边一摆,相信只要是女人见了都会流盘旋的。”安乐边看书边慢条斯理道,“听说那种地方常有变态大叔出没,你要小心,你那小模样不仅能招蜂引蝶,还能招苍蝇臭虫。” “是有点无聊,宁珂和小布进林子里捉野味了,房里只剩我一人。”牡丹说得有点可怜,“娃娃呢?在书房写作业了额?” “下午和洛扬一起把他对到李伯那儿去了,我也是一个人。怎么,一日不见真如隔三秋了?你很喜欢娃娃么?还是你喜欢小孩儿?”安乐随意问,注意力大半集中在眼下翻到的章节内容上。 “娃娃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我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牡丹如是答。 “……唔。再过了几年你就有自己的孩子喜欢了。” “几年?” “我怎么知道!你爱几年就几年!”安乐薄怒起,揪起床幔撩到一边,等着床头精致的雕花床架,“不跟你说了,我正看到关键处。还有,我上班不会带电话去的。就这样,拜。” 不由分说便挂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5 了。 “我真……讨厌你!”安乐对着电话咬牙切齿,然后扔进抽屉里锁上,眼不见为净。长吁一气后,他合上书,翻身平躺望着头顶轻摇的床幔,闭上眼睛把脑子放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是那宁静的面容上眉头轻蹙着,淡淡的忧愁隐现。 十点半时,他突然惊醒了,迷登登的神智尚未回脑,怔愣了片刻才想到自己是在家,眼下应该换衣服去上班了。跳下床进浴室梳洗一番,临出门前迟疑了片刻,又回房把抽屉里的电话拿上,忿忿的塞进衣袋里,拉紧围巾顶着寒风到站牌处等车。 608路公车带起一阵强风飞驰而来,司机打开门笑眯眯对他道:“我今天跟同事换了班,居然又见你了,真巧。” “现在总比凌晨好。”安乐笑应,坐上离司机位最近的侧位,“你们也辛苦,这么大冷天的,每天要在路上奔六个小时,来回一趟才能休息一下,腿不给坐僵坐麻了?” “嘿,还行吧,习惯就好。”司机傻笑,“人就这样,没做这事的时候总顾虑着这不好那不妥,可当真正做时才发现,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习惯了就什么都好了。就像常年在国外习惯吃面包喝牛奶的人,回国后见到咱的面点总会皱眉,可一尝过了,嘿,原来好吃的啊!从此就天天面点豆浆了。” “只是习惯么?”安乐若有所思的轻喃。 “当然不仅仅是习惯。”司机听到了,回答,“适应能力再好的人碰上自己真正讨厌的东西时,也不可能习惯得了的。会习惯是因为心里先认同了,然后慢慢接受,时间长了才会打心里喜欢。” “……”安乐愕然失笑,“你这番话说得有点抽象,不过也挺有道理的。” “嘿,词汇贫乏,我表达不出来,但真觉得是这样没错,我见过不少人这样转变。” “嗯。”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车子到站了。安乐跟司机道别后匆匆跑到行管略隐蔽的外置电梯口,碰巧见凌沐和白瑾,笑盈盈打了个招呼,一同上到酒馆。他去换了衣服出来,见原坐在吧边的白瑾两身边又一溜多了三个男人。一个是牡丹称为二哥、他人称为二少的年轻男人;另一个很面生,二十七八岁左右,不像是常到酒馆的客人;最后一个是他讨厌的易朗。 “安乐?” 安乐本想佯装不见的,可二少却清晰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不得已,他只好端出笑脸转过头,彬彬有礼道:“我是。请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有。” 这二少虽然笑得温暖和煦,但有牡丹这前车之鉴,安乐不敢妄自评断他本性是否也如笑容这般温和,遂也回了个笑容:“那你们慢聊,我先去忙了。”其实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呢,但他真不知如何面对也不想面对这位爷。 “等等。”二少捉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上带进,近距离的两两相对,视线在他脸上巡视几圈后才放开他,笑道:“介绍一下吧,我是官越的二哥官致。旁边这位是我们家大少,官极。” “……呃,你好。”安乐这下更是不知该怎么应付这阵势了,他已经被突然冒出来的牡丹的两位家人给弄糊涂了,脑子嗡嗡直响,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发觉这二人长得比较像,都有张英俊端正的脸,跟牡丹的艳丽不同。不过,细瞧了又能找出他们的丝微相似之处,比如温润清淡的眼神、微笑的样子、说话的语速及语调等。 “我们家三少很麻烦吧?”官极笑意盎然的望着他,“那家伙从小就比较怪,爱干净爱睡觉又爱丢东西,在家的时候还得有人专门帮他收拾。不过他脾气性格都很好,只要不踩他尾巴,他都是会任你动作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诡异呢!安乐错愕不已,彻底无言以对,面上有丝无奈和隐忍。 “听说你才十五岁?”官极天外一笔,突兀问。 安乐闻言厉刺向凌沐和白瑾,那两人立马调过头佯装不见,遂又转向官家兄弟,暗咳一下,开口:“官……大少,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是未满十六岁,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确定我们三少是否真的猥亵未成年了。”官极兴味睇他,“还有,你可以叫称我大少,只是这些孩子们都不爱这么叫。” 安乐点头,微笑道:“大少,二少,老板,经理,到上班时间了,你们要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先忙去了。” 凌沐闻言转头,眼神询了官极两人,见没人表态便挥挥手,示意他自由了。 安乐吁了一口气,背过身时心脏才砰砰蹦得厉害,他压压胸口快步朝安全通道方向走,在拐角处蹲下,缩成虾球状,下巴抵着膝盖摸出电话拨打,待那头一接通他便如濒临死亡的鱼般气弱游丝说:“牡丹,你们家大少二少都来了。彗星撞地球了刚才。” 牡丹呆了一秒,喷笑:“酒馆被轰炸了?” “酒店有财主和凌沐坐镇,安然无恙,是我被轰炸了。”安乐懊恼不已,“你们家的人都一个德行,笑牲畜无害的,其实奸诈狡猾得很。你大哥刚才说你猥亵未成年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警察局报个案什么的?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是不能姑息的,放任自流了就是养奸养患,以后还是会为祸社会为害人民。” “嗯,我知道了,回去我跟你一起去报案吧,我还可以提供多方证据证明你真被猥亵了。”牡丹低低笑,似乎很开心,“至于大少二少,你不用太在意他们,他们都是性格脾气很好的人,不会伤害你的。” “你家人都爱卖瓜。”安乐嘲讽,万分懊悔自己打了这个电话,“我不跟你说了,上班了。” 挂了电话直起身,深呼吸了几下,重新端出笑脸走出去,装模作样瞎忙了一阵后还是回到吧边,期待叮当再打发他去送单,可这家伙视若无睹,边配酒水边分神听台边那几位名人聊天,无奈之下他只好静立候着,耳不闻目不视的集中稍散的注意力,忽听白瑾拉高调子叫:“你还找他?莫玉在找他,沈破浪也在找他,你们都疯了还是怎么地,不过是个男人,长得再国色天香也不至于你们这样吧!” “你这话说得,也不看看以前你什么样。”官致调侃。 “不知道,执念吧,找不见他我心里总跟扎了跟针似的,难受得很。”易朗有些颓丧道,“而且我也不希望莫玉再伤害他了,心疼的。” 安乐本是想过滤掉这些话的,但转头见他那表情时,心里滚滚腾起一个残忍的念头,想狠狠的在他心上刺个血洞往里面灌盐水让他痛苦扭曲!狠狠咬了咬牙,他控制不住的嘲弄道:“不希望你就离他远点,最好一辈子不相见,这样他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生活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看过像你这样虚情假意的人,一边说不想让他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6 受伤害,一边又故意制造让人伤害他的借口。萧香是善良的人,他不会跟你们计较这些,若是其他人处于他的境地……”若是我,我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只让你在这儿装腔作势! “你……”易朗侧头怔愣的望着他如看苍蝇的嫌恶表情,不明所以问:“你认识萧香?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正在太空漫游呢,就只等着你消失了才会下来。”安乐歪头对他笑,一派纯真的模样,眼中却依然森冷如霜,“你希望他什么时候下来?” “安乐。”官致面带笑容到温和的唤,伸手将他带到身边,揉揉那把毛刺,似宠溺的责备道:“你这脾气太燥了,以后要收敛。现在,跟易朗道歉。” 安乐心一咯噔,暗恼不已,立即风云色变笑容可掬对易朗道:“我认不认识他不重要,我只是无法赞同你的行为,刚才忍不住对你言出不驯,还望你见谅,被当一回事。” 易朗没开口,只是深沉的望他。 “安乐。”叮当突然用酒筒敲敲桌面,扬声叫,“单子,快去。” 叮当是我的小天使!安乐饱含感情的视线赤裸裸射向叮当,笑盈盈端起托盘便快步朝紫区走去。上了单后又在四个区内往返。此时店里的客源基本已经稳定了,且补单的也不多,所以他也不能在所有同事及客人的视线内瞎转悠,巡了两圈后不得不又回到吧边。不过让他觉得普天同庆的事实易朗已经走了,剩下四人还摆着慵懒随性的姿态或依或靠在吧台边,边啜酒边闲散打聊着天。 叮当朝安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靠近,然后边忙边低声说:“安乐,你真是未成年?虽然我们一直觉得你这瘦挑玲珑的模样怎么看都像刚冒出的春芽般鲜嫩嫩的,可万万也没想到你才十五岁。” “年纪小不是我的错。”安乐慢吞吞回答。转眼望见官致正噙着温和的笑意看他,眼中看不出具体什么情绪。回了个笑,他调过头安静的立着,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浮起易朗郁结的模样,立马哆嗦一下迅速清除掉,冷哼一声,眼望向演奏台上的黑亮钢琴。前些天来了个女孩儿,专门弹钢琴的,她每隔一天便来一次,每次都弹不同的曲目,每次都曲目他都很喜欢,尤其是昨天弹的那首《倾城》…… “安乐,”官极唤,“过来一下。” 能有什么事!安乐磨蹭了半分钟才挪过去,硬扯出笑脸道:“有事请吩咐,安乐服其劳。” 官极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道个别,我们先走了。”在安乐欲开口回应时又补上一句:“后天你也是上这班吧,到时再过来找你。” 安乐表情不动,含笑点头,假意推脱一番:“后天也许会更忙,如果不小心冷落了你,你可别怪罪我。” “当然不。”官致插话,起身笑眯眯拍拍他肩膀,“走了。晚上回去小心点。” “唔,再见。” 拾荒 absp;98 :吉讯 盯着那扇开启又合上的雕花大门,安乐轻吁一气,心底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垂下眼凝着意大利拼花素色地板,那一朵朵饱满的连续的涡卷纹样在眼前浮起、放大、移动,都是活泼生动的,可一眨眼,它们又跌落砖面上,刻板的死模样,之前的影像不过是眼波制造的一段幻想,漂亮却易碎。 这都叫什么事阿?安乐忍不住又暗叹一气,拿出电话瞄了一眼又放回袋里,转头见叮当正瞪大眼盯着他,不由一笑。“又怎么了?我头上开花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吃惊吧。” “发觉你忧郁起来还真像那一回事。”叮当咧嘴笑得可爱,忽然话锋一转,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易朗是什么人么?说来他也算是咱财主的竹马吧。以前他常来这儿,跟一个束长发的漂亮男孩儿,大概就是你们说的萧香吧。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他跟莫美女来了,那萧香再没出现过。” “真的?你说说萧香对他态度怎么样?”安乐凑近倾耳听。 “好像挺亲密的,那时候的易朗给人感觉很……怎么说呢,像是谈恋爱的模样吧,笑起来特别有情意绵绵的感觉。但是我们私下还议论了很久,还挺佩服挺羡慕他们的。那两人都是很俊的人,站在一块儿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性别,而且他们之间的氛围很融洽,老夫老妻了似的一举一动都默契十足。” “不可能!”安乐脱口否认,心里泛起阵阵嫌恶感。萧香跟谁在一起都不能跟伊朗在一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即使只是曾经也好! “反应别这么大。具体是怎么样我们并不清楚,只是就我看到的说给你听而已。”叮当不了解他的心情,之前见他那样对易朗,便只以为他讨厌那人。笑了笑又道:“有不少女客都喜欢萧香喔。有一回他先过来,我见两个女孩儿主动上去搭讪,三人聊得挺开心的,后来易朗来了,脸跟煤炭似的把女孩儿驱走,嘿,那恼怒的模样还真像看见情人爬墙的男人。” 安乐勉强一笑,打了个手势便疾步走到散尾葵后,面无表情的深呼吸、吐出、深呼吸、吐出,重复几次后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他走出阴影外,伸手对叮当道:“给我一颗糖。” “甜食能给你好心情。”叮当笑眯眯道。兜进袋里抓了两颗放进他手中,密语:“趁现在没人望这边,快剥着吃吧。” 安乐从善如流把糖含进嘴里,甜甜的感觉在味蕾上化开,他朝叮当笑了笑,刚想开口,听闻门口传来特有的金属声响,立刻端出笑脸转过头望去,这一望,又冷了,居然是沈破浪和单令夕来了!暗咒一声,迅速转过身眼不见为净,可耳边却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还有沈破浪略低沉的声音:两杯加冰badlrum。 “稍等。“田然招待了他们。 安乐余眼见四只长腿出现且同时坐上高脚椅,便侧过身想走开,谁知马上又听见沈破浪问:“安乐是在这儿上班吧,他今晚在么?” “那不是。” 还没等安乐反应过来,一同事立马就把他指出来了。无奈下,他只好一边腹诽着,一边端起笑脸虚与委蛇:“真巧,又见面了。”老天定是见我的生活过于太平了,又开始想方设法的折腾我了,头上的阴影刚散,一堆乌云就又迫不及待的堆集上来! 沈破浪似笑非笑大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到这儿来,一是为了喝酒放松,二是为了告诉你萧香的下落。你不用草木皆兵防备我,我知道三少在帮你找他,所以直接过来告诉你了。” 安乐愣了一下,全身的血液瞬间奔腾了起来,努力压下心中激荡的情绪,自动忽略他的嘲讽,略微颤抖的语音紧揪关键词问:“你见到他了?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我并没有见到他,是有个同学见了告诉我的。”沈破浪拿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7 过台面上到便条纸和笔,划拉几下递给他:“听说他经常出现在这家芳香治疗室,你可以去看看。” salvla offibsp;sebsp;,北门街10号。安乐看着纸面上流畅漂亮的字,心里一阵惶然。萧香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治疗室?他抬眼望表情平静的沈破浪,不知怎么的冲口就问:“那你呢?要去看看么?” 沈破浪微微扯动唇角,不置可否。 安乐心一动,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偷偷带走他?” “偷偷?”沈破浪探头过来与他对视,眼底一片幽暗沉静,语气有些轻薄不屑,“我是光明正大的带走他的。至于为什么,就当是我刚好在他上班的地方,刚好知道原习礼的事,所以,作为同学,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不管是因为谁。” “难道他那时候说的那辆不常见的阿斯顿·马丁是你的车?难怪他说眼熟。可他说跟你没交情,我一直没想到这层面去。”安乐垂首低喃,脑子迅速回放出事前曾有过的怪异的地方,“那回来之后呢?他为什么会不见了?” “这个你倒要问他了,毕竟他是个自由人,想去哪儿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沈破浪突然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直觉告诉安乐,他这话不可信。但具体是怎样,还得等明天见到萧香后再问。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他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酸涩。如今这些表面毫不相干的人、事一一浮出水面后,让人为之叹笑。当初萧香曾说过的“这些少爷们的聚会”从未被他真正放在心上,在他心里,萧香那么单纯淡然的人跟这些人是搭不上边的,只是,只是!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早前能预料到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些藕断丝连,那么也许……其实也只是也许,以他的一无所有来说,即使知道他在这城里,要找出来也是如海底捞针。 “谢谢。”安乐诚挚对沈破浪道。 沈破浪并无回应,自顾自的与单令夕闲聊。 安乐望着他年轻冷冽的侧脸,心里有疑惑,迟疑再三还是说了:“其实即使想到你,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是你带走他,你不像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 “管闲事?”单令夕跳投过来,兴味盎然的望着他,“是说冲动么?你说对了,他确实不是那种人,当时他是头脑稍微发热而已。”顿了顿,扫了一眼沈破浪无甚表情的脸,歪头恶劣一笑:“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闷骚货,这辈子估计就冲动过一次……” “单令夕,管好你的乌鸦嘴。”沈破浪淡漠的眼神斜刺过去,威力十足,单令夕举手投降,无赖又无奈的挑挑眉,不再说话。 安乐也没自讨没趣,转身忙去。 拾荒 absp;99 :觅香 因为一直惦记着萧香的事,安乐凌晨回来后并没睡稳,辗转反侧了两个钟头,天方已亮,他捧着闷疼的脑袋强迫自己先别想,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去找人。 自我催眠中,总算是睡下了。 中午十一点钟醒来,洗了澡醒醒神后便换衣出门,从燕西路转了两趟车、费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北门街。下车后在西点店买了袋餐包和牛奶,边吃边一个个对门牌号,从最末的156号发型屋到1号的电器行,没见有跟纸上相符的店名。安乐疑惑的又倒回到10号,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街道门牌是没错,可这家却是一家专门经营儿童用品的两层商场。 是不是街道号记错了?安乐嘀咕,见面前有两个年轻女孩儿欲经过,忙笑盈盈蹦上前询问。其中一位看了纸片后手往头顶一指:这家店很有名,在12楼,你从商场里的内部电梯上去就可以找到了。 道了谢后,安乐欣喜地冲进商场,眼花缭乱的在一堆物品中找电梯口,见通道右边有个转角,便径直走过去,碰巧电梯门开了,他跟在三个女孩身后走进电梯,按下楼层。中途停了一次后很快就到12楼,踏上大理石铮亮反光的过道时,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起伏的心绪,尽量以平缓轻巧的步子走到那间挂了个不规则木牌的显眼的店门口,闻了闻掺合在一起的各类香气,抬手轻摇木门上的摇铃。 木鱼般空悠的声音连续响了两声,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儿略低的声音:请进。 安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绕过两扇布画屏,见到了年轻秀丽的室主,还没等他开口,女孩儿便拉开小圆桌旁的藤椅,笑道:“请坐。不必客气。” “谢谢。”安乐站着不动,环了一眼装修得古色古香又满室花草香味的宁静室内,又落到女孩儿身上,委婉道:“我来并不是想做治疗的。我只是想跟你寻个人,他叫萧香,听说他经常到你这儿……找你。”基于心底隐晦的原因,“治疗”那两个字他就是无法跟萧香连在一起说。 “你怎么会想到这儿来找人呢?”女孩儿依然笑容可掬,不置可否,“我这儿是芳香治疗室,可不是不明人类收容所喔。” “我知道你这儿是治疗室。”安乐慎重且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请你告诉我他的住处,我找了他快一年了,很担心他的伤势,很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坐下来说吧。”女孩儿强势的拉他落座椅上,自己则坐他对面,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乐。” “安乐么?”女孩儿又从上到下打量他,笑道:“我叫田末末,是萧香的朋友。他常跟我提起你和安宁,说你聪明伶俐,说安宁乖巧可爱,没完没了的。” 安乐笑了笑,心酸的感觉涌到喉咙处,屏住呼吸才将它压下,勉强开口:“那他现在在哪儿?伤好了么?” “别担心,他现在挺好的。你在这儿等会儿,大概两点半这样他就会过来了。”田末末边说边拉开旁边的木抽屉,拿出一篮深褐色的似饼干类的东西,放在桌上,又去给他泡了杯花茶,一一介绍:“这是萧香用艾草烤的饼干,配我自制的香草茶最合适了,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萧香很会做吃的。”安乐拈起一片饼干翻看,与有荣焉的微笑道,“他说他做的不好,但我们都喜欢吃,于是他便努力做得更好。”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对他喜欢的人好得不得了,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呢。” 田末末又去泡了杯茶,两人一起边吃边闲聊。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跳过二点半,当门口传来萧香轻快的叫唤声时,安乐惊跳起来,速速回头,那健康秀美的人出现在眼眸中,他飞扑过去紧紧搂住,泪流满面的呜咽:“萧香……萧香……终于找到你了……” 萧香喉咙哽着,用力巴眨眼把泪意忍下,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待他情绪恢复平稳时,才把他拉到桌边坐下,勉强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8 笑道:“我也在找你。我回去好几次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哪儿,我很担心。” “担心出一堆毛病来了,幸好现在好了,不然你现在见到的他就是个狼狈得像流浪狗一样的男人。”田末末怜惜的睇着萧香,“你们也算是有缘。说句很俗的话,就是有缘千里相会,茫茫人海中硬是让你们寻到了,难得。” “是啊。”萧香笑逐颜开,“娃娃呢?你怎么没带他一起来?” “我昨天下午把他放到李伯家去了……” “李伯?”萧香疑惑,“在这儿认识的?” “嗯,先跟你说说后来发生的事吧。”安乐详细的把他消失之后的事一一道来,连带稍提及现住牡丹家,“就这样。昨晚沈破浪过来跟我说你在这儿,我很高兴,真的。我之前一直很无望,知道官越答应帮我找你时,我才觉得有点希望。上天还算公平,没让我等得太久。” “是他告诉你的么?”萧香啜了口茶水,握着温暖的杯子漠然道,“若不是他,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不幸?你不会被迫流离失所、不会连学都没得上,娃娃的腿也不会有残缺,这一切一切,都让我无法不……恨他。” 那声平淡却透着浓烈情绪的“恨”字让安乐如梗在喉。当初他被人打成那样时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关注他”,而今却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恨”,他是因为自己而变的么?忽然想到沈破浪莫名的眼神,心一动,捉起他的手问:“他带你回来后发生什么事了?他跟这些事没有关系啊。” 萧香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已敛下眸中所有波动,只剩一片墨亮。他拍拍安乐的手,平静道:“我在这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很怕你们出事,便打电话订了机票想回去看看。他拿走了我的卡,又取消了机票,但是,他说会跟原家联系不让原习礼动你们半根头发。我真信他的话了,相识四年,虽然没太多交情,但他为人怎样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很安心的又昏睡了两天。可等我再醒来问他结果时,他说你不见了,没人知道具体的行踪,连原习礼也不知道,他叫那个叫林东的男人带人沿途去找了,没找着……” 萧香说到这儿时突然猛闭上眼,脸色变得惨白,握着茶杯的把白皙的手背上乌青的血管暴起,整个人绷得似乎一碰就断似的。 安乐担心不已,有安宁这不定时炸弹作前车之鉴,他知道萧香定也是有心病了,顿时鼻酸,眼泪漱漱直掉。 田末末飞快越到萧香身后,纤指在他上关穴至颔厌穴范围内按压,绵缓顿挫的轻柔道:“香,深呼吸,放松身体,仔细聆听你的心跳声,嘭,嘭,嘭,它是不是已经平稳跳动了?嗯,是快要平稳了。好,咱们再深呼吸,再仔细听听。” 萧香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额上透出薄汗,身体也虚脱般软绵无力,他依然闭着眼,轻轻呼吸着。 “他平时很好。现在可能是见到你,太激动了。”田末末倒了些能使人冷静的马郁兰精油继续给萧香压穴,眼神温柔的凝着他安宁的表情,“当初因为找不到你们,他以为你们都……不在了,心理整个崩塌,沈破浪找了很多心理医生治疗都没用。八月份我从法国回来开了这家治疗室,他是我的第一位男客人。那时他从沈破浪那儿跑了出来,说是走到楼下时闻到香气就上来了。他对香气很敏感,空气里微乎其微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连我都要佩服他。我给他香疗了近一个月,他的精神逐渐恢复,不再失眠头痛,瘦削的身体也一点点变得结实。我很高兴,他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客人,更是好友。” 安乐心里沉甸甸的,捉起萧香修长的手细细抚摩,喃喃道:“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再怎么样我也要活着,我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还有太多挂念着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挫折打倒呢?” “他是被自己吓倒了。因为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他的不安每时都在堆加,积到他不能承受的时候他就倒了。香疗使他恢复些精神后,他每天都来跟我聊天,什么话都坦白说,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安乐和安宁。就是从这些回忆中,他开始相信坚强的你们一定会没事的,迟早会看到相框里的地址来找他。” “相框里的地址?!”安乐惊呼,“就是他给娃娃的那个相框?那里面有电话有地址?他没说我们都不知道啊!” “唔……”萧香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对上他震惊的视线,“我是来不及告诉你们。就在那个下雨天的晚上,我把我这里的电话地址及新办的一张银行卡和密码条都放进了那个相框里了。当时我跟娃娃开玩笑说送给他让他一定别弄丢了。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的时候跟你说的,但是……在医院的时候我疼得什么也想不起,更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出现。” 大家都被老天捉弄了几圈。安乐不想去追究根源,重要的是萧香此时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虽然他比以前更脆弱,但他相信自己能帮他恢复起来的。 “我之前一直劝他到源江镇休养一阵子的,可他固执的说你会来找他的。可这一等就是近半年,今天要是你没找过来,不知还得等多久呢。”田末末无奈又宠溺道。 “源江镇?”安乐知道这绿水环绕、河柳依依的江南水乡小镇,但……“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休养?” “那是我外婆的家乡。”萧香含笑道,“很美丽很宁静的地方,空气非常好,早晨起来还能听见枝头鸟儿吱吱叫,源江上停着一溜木船,晨昏时分都会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妇女们拎着盆子踏上船板,在上面洗衣服聊家常。我外婆家在镇尾,门口的江边有一大片芦苇丛,早晚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色,漂亮极了。” “萧香……”安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事,略微迟疑了一下,蹲到他脚边说:“我们一起去那儿好么?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回来。” “你应该去上学。”萧香伸手抚向他颈后,缓缓摩挲。 “我知道。我会去上学,但是我可以去那边上。你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彻底的静养,我也需要一个安宁的地方好好念书。等到七月后我们一起回来。”安乐希翼望着他,“好么?” “我赞成。”田末末道,“虽然我会想念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当我的助手!” “助手?”安乐疑问,“萧香要在这儿跟你一起工作?” “怎么?”田末末语气似威胁,柳眉拧着,随时发飙的意思。 “很好啊!萧香就真正名副其实的萧香了。”安乐欣喜的摇着萧香的手,“就这么决定了,等你好了,就跟末姐姐一起工作。我一直觉得你应该生活在花香里的。” 萧香笑道:“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59 回去你先把卡里的钱取出来,还了医药费,其他的你先跟官越说一声吧,毕竟现在是住人家的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好。” “嗯。我知道。”其实对牡丹的反应完全没把握,但不管怎样一定要说服他。安乐看看表,已三点多钟,便道:“我带你去李伯那儿看看好么?娃娃要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啊。”萧香仰头对田末末道:“末末,晚上我带娃娃回来,咱们一起去酒馆看看吧。” “嗯。” 拾荒 absp;100 :合之 当安乐在地下室看到那辆漆得像现代艺术般五彩缤纷的吉普时,带着一脸诡异的表情围着它绕了一圈,蓦然大笑,抱着肚子艰难的爬上副座,扣上安全带后又瘫靠椅背笑得东倒西歪。 “傻了你!”萧香不满的拍了他一掌,踩下油门飞驰出去。 “这车很狂野啊,跟你这性子不符。”安乐咳了一声,严肃的下评论,“在我的想象中,仙人一般的香公子应该是开线条流畅的小轿车,整体看上去比较协调。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样比较有视觉冲击感。挺配的。” “说得一套一套的。这车是沈破浪的,我喜欢它宽敞的空间和硬朗的外形。彩漆是我睡不着的时候自己一点点喷上去的,费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变成这样。”顿了几秒,话锋一转,问:“你在我之前就认识三少了?” “嗯。去年中秋那时候。”答完才疑惑:“你认识他么?” “官家的那些人,只要稍加关注商政的人也许都会知道吧。我以前跟易朗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时曾见过他一两次,是个很气质很漂亮的男孩儿。你们现在是……”萧香搜索合适的问词。之前在治疗室时他就想问个明白了,但碍于田末末在,一直忍着。 “他说我是他的养的娈童。”安乐飞快接口,没半点迟疑。 “不要乱说话!”萧香轻斥,心里却暗暗叹息。这结果不知是幸亦或不幸。也许是幸吧,安乐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但也不会一味的只追利,他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再说,这么个清伶伶的少年,任谁都不会讨厌的,那位三少也是不一般的人。 “事实胜于雄辩啊。诶对了,昨晚易朗也在说找你。”这人一直是他喉咙里的一根鱼骨,梗得他难受,不吐不快。 “我知道。他是我师兄,以前跟我很要好,经常去白瑾的酒馆,也是因为他我才认识那一票人的。” 看他平静坦然的表情,安乐总算释然了,只要不是什么更亲一步的关系,那其他就不必在意了,继又转移话题聊到田末末的芳疗室和平时的生活,闲谈间,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车子在城环宁夏路口停下,透过车窗便见到正抱着穿得肥墩墩的安宁逗笑的李伯。萧香熄火后立马就飞奔过去,将怔愣失神的小家伙拎起来紧搂在怀里,脸埋在他暖融融带着淡香的围巾里磨蹭,眼酸心更酸。 “萧哥哥……”安宁沉静的用戴着手套的手轻抚萧香的头发,像以前萧香对他做的,充满怜惜和宠爱的感觉。 “娃娃想我么?”萧香闷声问。 “想!”安宁咯咯笑,嘟起小嘴说:“前晚上我问小毛猴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你了;它叫我安静等着,你很快就会来了。看,它多聪明,它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去找你了对不对!它跟你说什么了呀?” “它呀,跑到我床头说我们家娃娃可乖可懂事了,他想见我了,我再不来找他他就要哭了。”萧香笑盈盈的狠亲他一下,凝视着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咱们娃娃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让他哭呢,对不对?” “对嘛。”安宁抽抽小鼻子,很委屈的表情,两只毛手捧着他的脸,红润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在他眉际印下两个吻,软绵绵的童音小声投诉:“哥哥昨天打我屁股,很疼呢;前天还不理我……”越说越小声。 萧香忍俊不禁,把小家伙兜进怀里揉搓一把又举起来,欣喜不已:“娃娃好像比以前重了。跟我说说,在学校好么?” “好,同学好,老师也好。回去给你看我的书,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写寒假作业了,越叔叔说等过几天他回来了要给检查,错多了要惩罚。”安宁兴奋地瞪着小短腿,转回头对李伯叫:“李伯,你看呐!这就是萧哥哥,我给你看过相片的。” “我看见啦。”李伯笑眯眯边收摊边拔冗回答,安乐也在一旁帮忙,“呆会儿咱们去买鱼吧,给你萧哥哥也尝尝李伯炖的豆腐鱼汤好不好?” “好!”安宁大声应,转又伏在萧香肩上跟他窃窃私语:李伯炖的汤可好喝了,比哥哥做的好…… “喔?哥哥也会做饭了?”萧香笑问,睨了一眼正抬望这边的安乐,再次细瞧他润泽清俊的五官和舒张有度的姿体动作,感慨的同时也腾起骄傲的感觉,像是见到自己的孩子愈长大愈出色时的与有荣焉感,唯一的遗憾是自己没能亲眼见他转变的过程。 “嗯,我们搬到布叔叔的房子时,哥哥开始学做菜。宁叔叔买了几本菜谱,他边看边照着做,很好吃……” “说什么呢?”安乐提着大袋子走过来,“走了。” 先回李伯家,然后四人一起走着去买菜,笑声宴宴的一路撒着去撒着回。李伯进狭小简易的小厨房里操弄晚饭,三人则端了凳子挤坐在门口,像以前在安家时那般玩闹嬉笑,时不时拔高的欢笑声传进李伯耳中,让他忍不住也咧嘴笑。 “……”,电话铃声响起,安乐滞了滞,慢腾腾从口袋里拿出来接通,贴近安宁耳边:“是越叔叔,你跟他说。” 安宁愣了一下便笑逐颜开,拿稳电话蹭下地,在小空地上蹦来蹦去,软声软气的跟牡丹撒娇。 安乐看着他欢喜的小脸,脑袋靠向萧香肩头,视线凝在印在半空里的那颗灰绿色的树顶,若有所思:“官越现在红茶岭原始森林,和宁珂罗小布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在做什么,但应该不会是旅游探险。他……曾有两次凌晨回去时,我们碰到了找他帮忙的人,我不很清楚他们找他这么个学生到底是希望他能帮什么,不过我也没问他。我现在是杯弓蛇影,最怕无意中惹到不该惹的东西。若是那些事再罩到我头顶,我真要崩溃了。” “官家本来就不简单,有人找上门是很正常的。有时候并不一定是找官越帮忙,而是想透过官越联系上他那德高望重的爷爷或其他人吧。听闻那老爷子非常的疼爱官越,当宝贝似的。”萧香垂下眼帘,掩下有些复杂的情绪。安乐又有很多朋友了,这让他高兴又失落。“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小六和陆晓在哪个学校呢,他们现在应该回家过年了吧?” “……我不知道他们考到哪儿了。开学的时候曾叫人帮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0 在理工大和民大查了新生入学名单,但没找着。我也没打电话回去问。”安乐侧过脸低着他的手臂,语气是少见的软弱,“那一次找不到,我很难受,但也有些庆幸。是我骄傲清高的心理咋作祟,我希望等自己能跟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上时再出现,而不是以现在这样子,我心里接受不了也不甘心。其实很多人有能力帮我一把,可我不想因接受他们的资助而矮人一截。老三说我倔,官越说我死磕,都是吧。” “对我也是?”萧香挑眉。 “不。是你就不会,我会心安理得的分享你给的东西。你在我心里,是同娃娃同我父母一样的,都是家人。而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拿人随意搓揉的人,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顿了顿,哂然一笑,补充:“除了单纯可爱的洛扬外。” “你真是……”萧香心疼,也无奈,安乐比别人敏感且多虑,“你不该拒绝老三,他是你老师的孩子。” “就因为是我老师的孩子,在我还能够支撑生活时我才不想接受他的帮助。”安乐轻吁一气,“说不清心里具体的感觉,其实老三非常好,是我想得太多了,希望自己能自食其力,即使以后再碰到什么困难,我也有足够强硬的身躯和意志来对面它。” “你一直骄傲又好强,不接受他人的施助也不奇怪,但是,”萧香板正他的脸,严肃道:“你也别把人想得太复杂了,人家接近你帮助你不一定就是想从你身上索取什么,你别把自己绷得跟弦似的,累人累己。” “我知道。”安乐笑,想辩解时听见安宁叫他听电话,于是起身拿过电话走到空地边缘蹲成一团,轻快道:“娃娃跟你说萧香找到了吧,是昨晚沈破浪给的地址。还有件事我想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跟你说。” 牡丹说好,回去见个面好了。 两人闲扯了几句便挂了,安乐盯着电话低头深思,随即又甩甩头,调回萧香身边,跟他笑言漫谈李伯的小商品和经过门口的黑猫,不知不觉中二十来分钟过去了,李伯在屋里喊开饭。 因安乐赶着去上班,这顿饭吃得比较迅速静默,吃晚饭后萧香把萧香把安宁的书包捡好,跟李伯道别后先送他到行馆,约好了个时间后便走了。 八点半时,正忙得团团转的安乐见到刚进大门的萧香三人,立即兴冲冲把人带到紫区较偏静的角落,点了单后速速回到吧台叫叮当备好酒,闲扯了两句后不得不忙开了。 近十点钟时,官家兄弟俩跟白瑾又过来了,安乐窒息搜索没见易朗的身影,不觉松了口气,笑容也明朗起来,且毫不吝啬的对着客人放松。穿梭几圈后得以休息几分钟,他回到吧边,没法跟萧香说话,怕惹祸,这些人一个个的可都是易朗的朋友呢! “你今天很高兴?”官致笑问,“我们家三少逗你乐了还是桃花开了?” “大夜晚的少爷您说什么白话呢?桃花不早就开了么,没见你们家三少的花期已过了?”安乐摇头叹息:“介意您去林医生那儿看看视力,我觉得您估计患夜盲症了,事实上今早上隔壁家的妹子要嫁人了,我正难过呢。” “诶,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枝红杏出墙头。”官极揶揄,懒洋洋的依着台沿,轻轻晃动手上装着腥红液体的玻璃杯,“回头我得再调教一下三少,免得小安乐这枝新鲜红杏被别人摘了去。” 安乐气堵,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把气管通了,道行不够高不能再跟他们提风花雪月,遂转移话题:“怎么没见我们凌经理呢?” “他这会儿正在楼上忙着呢,山高的报表要他审查,昨晚是看得头疼了才下来放松一下的。”说着指向一旁的白瑾,讥嘲:“这个无德的老板镇压着,可怜的凌沐团团转只有做牛做马的份。” “他是我的福音,就如玛利亚对于耶稣一样。”白瑾一脸圣洁的表情。 安乐兔死狐悲的替凌沐默哀三秒,看了看单号又送单去。回途经过萧香身边时,打了个招呼,顺便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下才离开,在吧边几步外突然瞧见官极旁边的趴在台上的易朗的身影,脸上笑容瞬间收敛,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想法,这些想法的最终目的无不是怎么样才能不让他发现萧香!但是,上天总喜欢开人玩笑,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肩膀便被拍了一下,萧香笑意盎然的声音传来:安乐,娃娃说那个哥哥手里的酒筒很古怪,想看看。 距离太近了,这番话让那四人听得清清楚楚,当即便都转过来,其中只有易朗的表情是激动地,他瞪大眼跳扑过来,紧捉住萧香的手臂,灼灼看着那张清丽如昔的容颜,那乌黑顺滑的长发没变,气质没变,身形没变,孩子……“这是谁的孩子?”他盯着他怀里可爱的小孩儿怔问。 “我的。”萧香只愣了一下便笑开,朝小家伙挤眼:“娃娃说是不是?” “是。”安宁笑得春花绚烂,还得意的朝安乐抬下巴示威,小摸样骄傲得让人想捏一把。 安乐瞪眼警告他,紧楸萧香的衣袖:“萧香,你……” 萧香对他摇摇头,平静无波道:“易朗,我们过去聊聊吧。” “……好。” “等等。”官致突然出声,跨几步到萧香面前,轻而易举便把小家伙给带了过去,笑道:“我跟娃娃说说话,你们去吧。” 萧香见安乐没说什么,便带易朗回位置。 官致把安宁拎坐在吧台上,任他居高临下的巴眨着眼打量他又打量身边的大少,在以为他要开口问话时,他居然偏过头跟白瑾说:“瑾叔叔,小叔叔说什么时候回来呀,哥哥说他会带奶奶做的甜点给我吃呢。” “诶小东西!”白瑾把人拎过去揉了一把,不无哀怨道:“瑾叔叔也想知道他几时回啊,那得看他什么时候高兴了才什么时候回。” 安乐在一旁看了受不了,出声提醒:“老板,快把他放下来,有碍观瞻,客人都朝这边望呢。” 官致笑了笑,把小家伙抱到膝上,捉起那小手摸摸捏捏,似惊喜似疑惑道:“娃娃真上二年级了?班上是不是你最小个?” “才没有!有个女同学比我还小。”安宁气鼓鼓的反驳,又辩解:“越叔叔说吃饱睡好了以后自然会长高长胖的,他七岁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末叔叔说很多人有重量但没质量,不要也罢。我要质量也要适当的重量,像哥哥、越叔叔他们一样。你看吧,过几年我就变个样了。” 三人听闻都忍俊不禁,愈发兴致勃勃的逗他说话。安乐无语,跟同事打了个手势便去洗手间,刚烘干手电话便响了,他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接通。那头牡丹说:我估计明天晚上七点钟左右到家。 “这么快!”安乐惊呼,随即又降低音量:“不是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1 还有四天时间么?” “预定是那样没错,但这地方昨晚开始降暴雪,没办法自由活动,留下来也只能堆雪人,再说现在气温零下二十多度,实在没需要继续呆着考验意志。”叹了一下又感慨道:“还是家里的床温暖,两个人睡觉很暖和。” “你直接猎个熊陪睡吧,那东西有身厚皮毛!”安乐忿忿挂电话。 拾荒 absp;101 :常道 纸醉金迷的午夜,灯火辉煌的路面上车来车往,喧闹异常,行馆大门前闲散站着的一票人随意聊着天,不一会儿,官家两兄弟和白瑾等人便先行离开,而易朗则一副意犹未尽又期待的摸样望萧香。 安乐心毛的扯了萧香一把,催促道:“走了,娃娃该睡觉了。” “萧香……”易朗欲言又止,瞥了安乐几眼才小心翼翼问:“你明天在家吧,我去找你好么?” “嘁!”安乐嗤之以鼻,压下满心怒气,转过头自言自语:“看来要从明天开始每日清晨三炷香,谢天谢地谢三光。诶,总有一些不明人士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奇了怪了,明明防虫剂喷遍了,怎么就驱不散这讨厌的东西呢,会不会过期了啊,真是。” 萧香暗叹一气,对伊朗道:“晚了,你回去吧,之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我真不希望现在的生活再有任何波动,你不找我自然最好,我会感激你的。” 听着温和实则无情的话让易朗很受伤,幽暗的眼神在他脸上打转,嘴唇蠕了蠕最终还是没开口,转身往车库走去,那颓废的背景看上去有些萧索有些可怜也有些无奈。 安乐默默注视着他,无甚感情的语调说:“明明外表看上去挺利落的,为什么性格就这么优柔寡断呢。” “那应该是每个人都存在的天性吧。”萧香拍拍他的脸,调侃道:“你生气的时候眼睛亮的吓人,周身都仿佛罩着一层能伤人于无形的剑气似的,猫狗见了都要绕道走。你以前不是很能忍的么,怎么现在就这么气焰嚣张了?“ “……有么?”安乐无言。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是啊,但自从遇见某个人后,不知为何就嚣张起来了!蹙起眉不愿再去想,眼见小家伙已经伏在萧香背上睡着了,便道:“走吧,该回去了。” “去我家吧。”萧香边说边往车库走去,“明天中午跟末末一起去对面那楼那家很特别的饭馆吃饭。” “末末姐平时晚上是不是很少出来?才十一点钟就顶不住了,少见。” “嗯,她的生活很规律,早晨六点半起床晚上六点半睡觉,我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没跟她到过酒吧呢,偶尔中午的时候到鼠尾草三楼的小咖啡室里坐坐。她喜欢在那儿看看杂志听听音乐什么的,很怪异的癖好。” “鼠尾草?”安乐愣了一下才想到治疗室的名称,失笑,“真可爱的名字,跟她挺相配的。我喜欢她也感激她,多亏了她,我今日才能见到健康的你。” “确实应该感谢。”萧香微微笑,把小家伙小心的放到他怀里,小心的开车门让他进去。 车子直往北门街去,二十来分钟后拐进一条仅能通一车的名叫“阮家胡同”的胡同,转了三个圆弧拐角,驶进敞开着的斑驳的铁大门内,在一个老住宅区的三层矮楼前停下。安乐轻手轻脚的抱孩子下车,环眼看了看环境:这小区真正小的可怜,稀稀落落几株天竺葵,几盏黄灯落在树下,昏幽幽闪着光,远远还能望见成群的虫子绕其飞转,而眼前触目所及只有四栋楼,每栋楼都是三四层,从外墙的隔线看及指导师四五十年代那种内净高大三米的奢侈老房;豆腐块似的户型死板陈旧,窗口都是巴掌大,还都是用木窗框;楼道狭小黑暗,坡度较陡,同样昏幽的过道灯忽闪忽灭,给黑夜凭添了一股深凉之气。 “你租的?”这不太像是萧香的家。 “不是。”萧香带他上楼,“是我外婆的一个住处,是他出生的地方。说来你可能不信,这里曾是四十年代中期那有名的地下出版社‘红日社‘的根据地,我太婆当时就是其中一员,她跟太公结婚生了外婆之后,随太公一同到江南,后来在那儿安了家落了户。这房子空了很多年了,我以前偶尔过来看看,打扫一下。这儿离末末那儿很近,方便且隐蔽,我便一直住这边。” 在三楼2号房开了门,萧香先进去亮了灯,安乐随后,跟进房先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再出来打量一番这简单干净的两居室小屋,见到那掉了红漆的斑驳的实木柜和古董的搪瓷印花水杯时,大为惊奇:“真难以想象,边家具摆设都原封不动出自那年代一样,我还以为绝迹了呢。” “因为之前几十年一直没住人,所以谁也没想过要装修换家具,我住进来后也只装了空调。挺喜欢这样的,感觉像在你家的时候,简简单单的。”萧香从壁柜里拿出新的毛巾睡衣,递给他,手往小餐厅旁边一指:“浴室在那儿,你先去洗澡吧,我再去加层被子。” 安乐应了声,进浴室慢腾腾褪下衣物,拧开热水哗啦啦从头淋下,微垂着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深深地笑意,脸颊上两个酒窝浮出,心里满满的喜悦几乎要冲出全身毛孔。真好,自去年发生的那一系列时间后,他到现在才真正从心里涌起类似于幸福和感动的情绪,让人颤抖。 裹紧外套出来,见萧香立在窗边,额抵着窗框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有股脆弱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安乐走过去一把抱住他,轻快笑道:“怎么了?楼下出现狐女了还是变态大叔了?”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们都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还在我家里。”萧香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嗓音轻弱,一碰即碎,“我刚看娃娃睡着的摸样时,觉得像做梦一样。真好,只要你们好好地,其他都不重要了。” “是,我一直这么祈求老天。我希望他不要这么老眼昏花,尽拿我们开玩笑。我痛恨他。”安乐摸到他微凉的手指,推开他,“傻了你居然站在风口处,去洗了澡睡觉吧,快去。” 萧香无辜的眨眨眼,从善如流。 安乐进房钻进暖融融的被窝,把小家伙搂进怀里,不一会儿,萧香进来了,关了灯也爬上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满足的笑容道:“我一个人睡觉时总会把温度调得很高,不然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这神经变得太脆弱了。” 安乐痛惜。“没事了,以后就让小家伙陪你睡好了。” “好啊。”萧香笑,很欢喜的把人搂过去,“暖炉一样,有软绵绵香喷喷的,真好。” 安乐静默一会儿,轻问:“萧香,你有兄弟姐妹有家人吧,为什么你除了你外婆从来不提他们呢?” “……”萧香很久没应声,在安乐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慢腾腾道: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2 “我以前跟外婆住太学路的小洋房里,去年二月她去世了,我很难过,回源江住了一周才返回学校;我妈早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改嫁,现在跟她丈夫在南方,很多年没见面了,连我外婆去世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我没有父亲,旁亲也不多,大多都在江南,久久陪外婆回去小住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在这边的也很少走动。” 原来都是无亲无靠的人,难怪会觉得孤单。安乐感同身受。 “我外公以前是做珠宝生意的,十三年前他去世后,从没工作过的外婆没有能力掌管珠宝行,便卖给现在的福祉珠宝。外婆前几年就拟了遗嘱让我继承所有的遗产,当时我妈还有些亲系表示过不满,但她决意这么做。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日后无依无支受人欺负,她一直很疼爱我。” “你妈应该有孩子吧,你见过么?” “见过一次,是个男孩儿,他三岁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曾回来看过外婆一次,结果却不欢而散。我妈对我外婆一直有怨,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她,连同的也不喜欢我。我们从没亲近过。” “同病相怜啊,我曾经也是只有一个爸爸疼,你曾经只有一个外婆爱,都是成长于亲情缺少的家庭里。”安乐拍拍他,笑叹:“不过,幸好他们的爱够真够厚,不然今天的我们就不一定是这样子了。” 萧香轻吁一气,把怀里温暖的身体搂得更紧些,睡意涌上来,低喃了句晚安,呼吸渐稳。 隔天中午,三人在田末末那儿喝了杯花茶便一道去饭馆吃饭。 天气很好,冬日阳光照得人骨头要融化,舒服致极。四人挑了个外餐台的位置,笑声宴宴的边聊边吃,一回过神时,时间已是下午二点多,田末末接了个电话,说是有客人来了,便先行离开,剩下三人继续懒洋洋的罢着最佳的位置晒太阳。 不一会儿,安宁便开始坐立不安直喊热,萧香见时间还早,便开车带他们随处转悠。经过太子殿的时候停下来,沿一溜小摊一一观看,见了稀奇古怪的泥人和精细的木雕,很喜欢,跟年轻的小店主漫聊一通,然后狠砍一价,在小店主迟疑又不舍得目光中买下,笑眯眯砸了句“生意兴隆”后飘然上车离去;到颜氏宗祠门口时又下来,在路边摆摊叫卖的阿婆那儿吃了浓香的莲子羹和红茶汤圆,赞不绝口,一个劲的问阿婆怎么做,被阿婆笑容满面的驱逐出境。 晚风乍起时,吃喝玩乐样样足的三人终于决定打道回府了。 上车后,安乐说官越七点钟到家,安宁惊喜尖叫:“越叔叔要回来了!他不是说要到大年三十才回的么!他有没有说给我带小松鼠?” “他说那边下暴雪,不能随意活动。”安乐压下他蹭起的身子,“至于有没有小松鼠,呆会儿你见到他自己问。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地约定。” “那现在时回哪边?”萧香问,随即又自语:“先回阮氏胡同好了,刚在阿婆那儿弄脏了外套,看着好碍眼,我得把他换掉。” “行行,随你。” 回家又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无所事事的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到近七点半时,安乐接了个电话,朝萧香摊摊手,萧香起身帮安宁穿上外套围上围巾,三人闲闲散散的到酒馆去。 找了个靠窗的偏静位置坐下,安乐到吧边跟叮当打招呼,顺手又摸走他口袋里的糖,在其有怒不敢言的如炬目光中飞快撤退,刚一转身居然就看见东张西望的洛扬,忙朝他挥挥手,一同带到位置上,跟他介绍:“这是……” 话没说完,萧香已经笑盈盈打招呼:“洛老师,好久不见了。” 安乐抚额,责怪的眼神落到萧香脸上:“你从没跟我说你是燕大的学生,以前我跟山人起燕大时也没见你有什么意见,装得还真像。” “我不是啊。我是民大的。”萧香挑眉,指指洛扬,“我们以前在这儿认识的。” “噢!”忘了还有这层牵连,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安乐转向洛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那天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要陪你爸妈去哪儿旅游么?” “他们找到队友了,不要我去。” “真可怜。” “嗯。”洛扬点头,一脸委屈的表情,“我都把背捡好了,又跟学生们同事们说要出远门,叫他们别打电话给我,结果,我这两天都呆在家里看电影,眼睛都花了,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我说你怎么不带书呢。”安乐笑,抬眼见大门口走进三个身形颀长的人,忙起身摇手。 宁珂三人笑了笑,往这边走来,落座后若有若无的大量视线扫向萧香。牡丹笑道:“这就是萧香么?以前是见过面,但看相片却人不出来,难怪罗丹说相片在说谎。” “眼睛不正就怪桌子歪。”安乐乜他。 “我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呢。”宁珂两眼灼灼若贼子,上上下下把萧香打量了个遍才自介:“宁珂。”指旁边人:“这是罗小布、官越。” 第一次听宁珂说牡丹的名字,安乐觉得奇怪又别扭,疑狐的视线滴溜溜转过去,正好对上牡丹的视线,索性倾身耳语:“我以为宁珂只会叫你三少呢。” 牡丹侧目笑言:“三少是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被大人们叫的,像昵称,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听到外人耳中,可能就有点高端姿态了。久而久之,人家就自动幻想它背后是否代表着什么,心眼也就多了起来。” “回敬你一句话: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 “你……”牡丹忍俊不禁,凤眼斜睨他:“你可真会记恨,心眼只有针孔打,比娃娃还不如。” 安乐两耳塞豆不闻其声,转头见萧香正剥坚果给安宁吃,会心一笑,撑着腮帮子听他俩进行着惯用的稚气的对话方式,旁边的洛扬偶尔也会应个声,和乐融融,忽觉旁边有两道眼神过于刺人,逐侧头望,见识宁珂正莫名兴味的盯着他看,眸光闪闪的不知为何。 拾荒 absp;102 :商言 凌晨四点十五分从行馆出来,发觉气温似乎比前几天更低了,安乐兜手缩肩的在站牌处来来回回的走动驱除寒气。等了十来分钟,608飞速滑进站,他飞快冲上车坐下。端正的司机踩下油门,笑眯眯道:“今天比较早啊,不过今天比前几天冷,你别看中午的时候光明媚,到夜里树头可都是结霜的,听天气预报说过两三天可能会降雪呢,你下班的时候,多穿些服,别冻着了。” “嗯嗯,我今天就是见阳光好才没注意,真冻人!”安乐脱下手套使劲搓手,手心热了,抬起来闻闻,一股焦土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肉掌能搓出土味来?“司机大哥,快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我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3 们哪有假放?”司机笑言,“这行就这样,人家放假的时候我们得时刻准备着,等人家上班了,才到我们轮休。一般是休三天,呆在家什么也不做,恨不得睡死在床上,好好的难得的假期眨眼就过了,做梦一样。” 安乐心有戚威焉,上班后方知上班苦,在学校的时候就想着上班后怎么怎么样,其实,不入此门是真不知此中何景。 到天园下车,他速速跑进去,登楼梯上到十楼,轻手轻脚开门进屋,回房摸黑拿了衣物到客浴洗澡后摸上床钻进被里,身体隔牡丹一拳手远,没几分钟就睡沉了。 隔天中午一点多醒来,见牡丹居然还睡沉在床上,猜他是坐车累了,便没叫醒他 半撑起身兴味的看他眉目如画,伸指在那弯弯的睫毛上碰了碰,又轻点那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下巴,往下摸一点就碰到一条细小的似伤痕类的线,果真是条小伤迹,看那淡粉的样子应该是新添上的。 “在森林被东西划到的么?”安乐喃喃自语一番便下床,梳洗过后进厨房煮了些粥,然后回房叫他起床。 “别理我。”牡丹眼晴都未睁开,被子拉过头顶卷成一团。 安乐当真不理他了,兀自吃了粥和饼干,拿书本又回到床上趴着翻看,时不时的窸窸窣窣声把身边的人吵醒了,他无辜道:“你不是一睡下去,雷打不动的么,我翻书这么小声……” 牡丹一言不发的翻身下床往浴室去,一会儿便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几分钟过后他神清气爽的又钻回被子里 ,很有闲情逸致的跟安乐聊天:“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 “怎么了?”牡丹挑眉看他躲闪的眼神,伸手捏他下巴,轻松愉快的威胁:“说。” 安乐把书往桌上一丢,表情一整,巴上去:“官越——” “别叫我。”牡丹立即背过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吧,是你自己不让我说的,你可别再问我。”安乐斜眼乜他,静默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想询问的意思,不由得暗叹一气:要比道行,谁会比这位三少高呢!遂自觉的凑过去,特别用一种饱含担忧的语气说明萧香的心病及这么做的重要性,然后,又对他三少的气度和脾性赞叹一番,末了,迟疑再三后试探着问:“考完试后我们会回来。这样可以么?" 牡丹深幽的眼畔在他脸上巡视,如同帝王猜侧大臣进言背后的用意和其居心一般。 安乐被那莫测的眼神看得背后冷汗涔涔,动弹不得。他知道此时的牡丹是不能开玩笑唬弄过去的;也知道不能对他隐瞒什么、不然他的下场会很凄惨;更知道不能跟他撕破脸,他以后还得靠着这棵大树荫蔽安然度日呢。 漫长的几分钟如同几年,牡丹总算是面带微笑的开了尊口:“好啊。等你考完了想回家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真……爽快!安乐几乎忍不住要眉开眼笑了,可还是得忍着,端出平静的感激表情道:“嗯,谢谢。你知道萧香就像我哥哥一样,我不希望也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闪失,他不同我,我是田埂上随意漫长的野草,而他是养在花房里被精心呵护的花朵,一次事件就让他心理崩塌,他就是那么个人,说不出来的荏弱,比娃娃还不如,我不放心他。” 牡丹点头,问:“易朗见过他了?" “见过了。不过没关系的,萧香不在原来的家里住,他找不到的,我也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了。”安乐忿然的表情,“谁知道他又给萧香弄出什么麻烦来。那人整个就是一祸端,什么事都是因他而起的,偏他时刻都端着一副‘我很痛苦’的找抽样,嘁!" “你… … ”牡丹笑叹,“其实他人不错,不然以白瑾二少他们的为人和作风,肯定不会跟他来往的。你是以偏盖全了,只盯着他的软肋看,他一直在容忍你呢。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对萧香的执着感情,以至于他行事迟疑不决优柔寡断?平时再理智再沉着的人一旦碰上感情这种莫明其妙的东西,谁又能从一而终的端一副面貌?要没半点改变,那也只说明他对那人没感情。再说了,你认为萧香没有识人的能力么?" “他就是识人不清了。”安乐瞪眼,不满道:“行了不说他了,影响情绪。”“顽牛。”牡丹支起身安靠在床头,拉开抽屉摸出一个白色长烟盒和一只景泰蓝zippo,动作优雅的抽出一支衔着、点上,眯着凤眼吸一口,轻挑的朝他吐烟雾,很姿态风流又很……流氓! 安乐觉得他的眼神在调戏自己,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他吸烟,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人偶尔饮酒但从不沾烟雾的,如今见他这么风情的抽烟,觉得诡异又迷惑人,跟他艳丽的外表不符,似乎只一个简单的吸烟动作就给他任添了很多刚硬的男人味。可转念一想,这人的娇贵表象下何尝不是一个强势的灵魂? “我以为你不吸烟的。”拿过盒子瞧,etowhenleavonis,是以m开头的大名头,安乐挑眉道:“不是0?3中南海啊,我以前翻抽屉怎么没发观有这玩意儿呢?你昨天刚放进去的?" “压在最下面,你没注意吧。我十三岁时就学会吸烟,但尝过之后就放弃了,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这种味道,这一盒在抽屉里放了近三个月了,没拆过包装。”牡丹长指夹烟递过来:“要试试么?你这年纪也该学学玩乐了。” “今天教唆我吸烟,明天是不是再教唆我吸毒?后天要玩女人?”安乐将烟盒丢进抽屉里,抬身用脚尖一顶,推上,“封钱还酒债,堆金选蛾眉,声色狗马外,其余无一知。你是腐败中的极品,无人能及。” 牡丹捉住他的脚搁在紫色被面上,色泽分明,那脚是骨肉均匀又白嫩,也是极品。他曲起食指触到脚底,它那主人立马就跟坐上电椅上似的惊蹦几下想逃开,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笑毛啊笑,快放开!”明明他一派轻松的看上去没着什么力,但任是怎么挣怎么抽怎么无法让自己的脚丫子自由,安乐恼羞成怒。 牡丹一使力,将他整个拉倒在身上,箍紧,漫不经心道:“再三天过年了。我明天晚上要回家住,三十晚上你想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么?" 安乐一怔,说不请心里具体什么感受,有些感动有些惶恐有些疑惑,等等掺杂在一起就是杂陈百味。他侧过头垂下眼帘,装腔作势哀叹:“诶!这都过年了,也不回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爹是回不来了,大春哥也不来找我,真是的,不懂怜香惜玉!诶,人家过年包饺子,我家过年擦桌子!" “书呆子。”牡丹笑得很欢,翻个身便马上要怜香惜玉。 安乐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4 一手捉紧衣袖,一手顶住他,脸色微红道:“我明天去跟萧香住,这年会跟李伯他们一起过。我跟凌沐说过年初八过后就不去上班了,初九初十这样就跟萧香去源江,把需要备置的东西备好,顺便联系学校办理相关手续。娃娃的学籍就拜托你帮转过去了。” “差点忘了你们的户籍是外地的。”牡丹思索片刻, “还是迁到这儿比较好,日后要上学工作什么的都方便。” “行!”安乐喜上眉梢,“萧香家只有他一个人,干脆我们迁到萧香的户头上好了。他一定巴不得呢!我明天就跟他去公安局问问看!” “本来是想……”顿了顿,“算了,就先这样好了。你把你们俩的户口和证件交给我,我叫人去帮你办理。” “诶,你怎么这么好啊!”安乐笑若春花。 “当然好,要索取报酬的。”牡丹当他是入了虎口尚不自知的可爱可怜的小白兔,扑上去三两下扒光衣服,尖牙利齿把要他吃干抹净,动作带侵略性,不似平日那么轻和。 安乐眉头紧蹙了起来,觉得肠壁内快烧起来,热辣辣的麻疼感传到四肢百骸,全身细胞都瘫痪了,无处使力,就这么破布娃娃似的任他摆布,咬牙忍气硬是半声不吭。 许久后,牡丹将他带进浴室清理干净,裹了毛巾被放回床上,掰了粒太宁栓推进红肿的穴内,抬头凝他有些苍白有些倔强的脸,无任何道歉意思的淡然语气道:“睁开眼晴。” 安乐轻柔的绵长的深吸一气,睁眼,冷静无情绪的眼神望他,微哑着声音开口:“我睡一下,五点钟要是没醒,你叫我起来。”说罢便拉过被子阖上眼。 “要帮你请假么?”牡丹也跟着躺下,将他整个抱住,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下巴轻蹭他额头,为自己失控的行为暗自恼火。 安乐没答,鼻息轻微,似已入睡。五点钟时,没等牡丹叫他他便已自动醒来——体内被他强行装了定时器,他不允许自己有理由懒惰和推脱,见身边空荡荡,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之前的事无形中在两人中间隔了条透明的细线,看不清摸不着,可就这么真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桌上的电话猝然响起,他拿过一看,是牡丹打来的,疑惑着接通,那头说以为他没起床便打电话叫他。 “你不在家?” “我跟宁珂、小布在一起。你别强撑着,不舒服就请假吧。” “不用。”安乐边说边下床找衣服,电话夹在耳边,“没什么事我挂了,得赶紧出门,不然就迟到了。”不由分说便挂断。 抬腿穿裤子时,肌肉拉伸带起臀部隐隐作痛,腿也有些颤抖,安乐没理会,愈加粗鲁的穿戴好,出门,没等电梯,踩楼梯下到十楼,足踏平地时,觉得更加不舒服了,体内的热源正向不知名的方向流散,周身冰冷。他眼眸冷然的望着路面疾步走到站牌处,等了几分钟,608路车来了,摸出两个币投进钱箱,咚咚两声脆响让他觉得亲切愉悦许多,抓紧扶手跟满车人摩肩接踵一路行到站,下车的时候深深吐了口浊气—— 之前在车上,闷热浑浊的空气让他差点就吐了。 转到电样梯口时碰上气息不定跑过来的叮当,他上下打量了安乐一番,又摸摸他的脸,蹙眉道:“你怎么看着像被霜打了似的,蔫里吧叽的,要不舒服就请假好了,反正凌沐招了两个新手,送送单什么的不至于应付不来。” “借我靠一下。”安乐歪头枕着他的肩膀一路上到酒馆,去换衣服时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外套的大钮扣弄了好久才全解开,他发狠似的咬牙强迫自己用力穿上制服,转身时脑子嗡一声响,一片空白,忙站稳定定神,待晕眩感过去后才慢腾腾挪到吧边。 叮当望了他一眼,倾身问:“真没事么?我看你魂魄已经出体了,正浮在上空呢。” 安乐想笑,可笑不出来,虚弱道:“给我一杯冰水,我口喝。” “大冷天的喝什么冰水!热水!”叮当自做主张的倒了杯热开水给他,他没接,两两对视几秒后叮当败下阵来,不得不换杯冰水过去。 拾荒 absp;103 :惜之 冰冷沁骨的水滑过喉咙,让烧灼的感觉降了些,安乐握住冰冷的玻璃器皿默站了一会儿,胃里突然涌起呕吐的感觉,忙不迭奔到洗水间,对着盥洗盆干呕了许久,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抬起头时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青白,真跟霜打的白菜似的,眼神也暗淡得很,完全不似平日健康的模样。 洗了把脸,他蹲着拿出电话拨打,那头接通后,强笑道:“萧香,你们是在外面吃饭么?声音怎么那么吵?" 那头萧香很欢喜的说:“嗯。末末下班后,我们一起到颜氏宗祠吃大盘鸡,这边还有家烤鸭做得很地道,改天带你过来吃吧。” “行。”安乐轻笑,“跟你说个事,我把我和娃娃的户籍牵到你家好么?这样以后……”没等他说完,那头已经兴奋叫起来:好啊!明天就去办理吧!诶,咱们以后可真就是一家人了! 详细说了些细节的多了,头愈加沉重难耐了,安乐强打起精神道:“真想吃烤鸭了。明天官越回家,我去跟你们住,我们再去太子殿买新鲜的玩意儿好么?" “好。”顿了顿,又道:“安乐,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没精打采的,现在是上班了吧?很忙么?" “有点忙,我偷偷摸摸躲到厕所拾你打电话的。诶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了,不然林宇哲又说我假公济私。”道了再见,挂上电话,安乐吸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晕眩感似乎比之前更甚了。他拍拍脸颊甩甩头,回到吧边,见叮当正一一跟要去送单的新来的员工教待注意事项,便走过去接过托盘,笑道:“我去吧。” “得了你!”叮当板开他的手,将托盘放回新员工手上,催促:“快去吧,记着我的话一定没事。” “跟他说什么了?”安乐垂头掩住无法硬装的笑脸。 “微笑,微笑,再微笑。”叮当笑眯眯道,“刚才那孩子才十九岁,很可爱的类型,估计很快就会受宠了。咱们的凌沐就喜欢这种可口的水果,一口咬下,啧,满嘴都是甜滋滋的汁,美味啊!" 这番平常普通的话不知怎么的又让安乐喉咙痒痒的想吐了,背过身用手背捂嘴,深深的吸气呼气压下翻涌的作呕感,转又跟叮当拿了杯冰水饮下,身体舒服了些便又去洗手间,进入隔间后忽闻隔壁间隐隐有呻吟声,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处于情欲浪尖上的人才会发出的。 僵硬着身子站了两秒,安乐真的吐了个稀哩哗啦,胃液都几乎要吐光,踩了水阀冲掉污秽物,依然听见隔壁藏不住的声音。他掩耳快步到洗手台,漱了口后立即冲出门,靠在墙边猛喘气,心头堆集了几片名为“悲哀”和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5 “无奈”的乌云,头昏眼花。 “安乐,你在这儿呢?吧边有人找你。”同事说完便匆匆进洗水间。 安乐冰凉的手拍拍脸颊,返回吧边。叮当扯住他:“你们家三少来了,老位置,你去么?" “去吧。”说着便接过托盘,慢吞吞往绿区挪,挪到紫区时手已微微打颤,他忙将盘子靠向胸口,加快脚步走到老位,站在罗小布身边小心翼翼的把酒水呈上,对面的牡丹突然倾身捉住他的手腕,挑眉望他,缓缓道:“去请假。” 安乐突然气怒不已,冷眼盯着他看,不语也不动,僵特着。 “嘿怎么了?”几分钟后,宁珂终于忍不住要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扯安乐的衣袖,“我看现在也不忙,你就去请个假休息一下吧。” 休息?说的好听!安乐漠然睨了他一眼,又转向牡丹,无平仄起伏的声音道:“放开。” “去请假。”牡丹依然是平静的表情平缓的语调,依然没松手。 “三少。”宁珂也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直视牡丹,“先放开他。” 牡丹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轻哼。 宁珂愕然怔了几秒,转头对上罗小布同样讶异的眼光,暗暗好笑。三少这么任性的样子还真从没在大庭广众下表现过呢!稀罕!于是便也不再言语,眼神在两个如斗志的人脸上转来转去,但看了半晌依然没看出有何深意,这两人本质上都是作风强硬的人,石头碰石头的后果,那叫两败俱伤。 安乐只觉得心上压的乌云越来越多了,几乎要漫到他眼底了,他半垂下眼帘,一会儿又抬起,轻松温和的对牡丹道:“先放开我好么?我得先把盘子放回去,顺便跟林宇哲说说。” 牡丹不语,突然送开他,撇过脸望向别处。 安乐也垂眼拿起托盘便离去,用力眨眼想阻止眼中泛起疼痛感,不小心与正迎面而来的客人撞了个正的,还把人撞翻在地了,他心头一跳,忙蹲下费力将人扶起来,连连道歉。 “你怎么走路的!”中年男客边整理衣衫边抱怨,不满的眼神射向他,“要是端个东西,那不把我淋个透了?" “对不起。”脑子迟钝呆滞,安乐只是下意识的道歉。 “道歉也没个好态度,行馆的服务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客人依然不满他忍耐的表情,犹自说着:“领班没跟你说要微笑……”话语突然顿住。 “怎么了?”牡丹平淡的声音问客人,人也走到安乐身边,见他蹙眉的样子时有些担心,抬手探向他额头,真恼了:“你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还是跟我过不去?发烧了你知道吧,你逞什么强!" “关你什么事,我爱这样!”身体的不适已经让安乐浮躁不已,再加上这客人咄咄逼人,心里早已是怒气腾腾了,真恨不得一颗炸弹把这地方彻底夷为平她,让这些烦人的东西全消失干净!朝牡丹抛了句冷话后便快速回到吧台,把托盘往台上一放,环眼馆内,找到正在过道处打电话的林宇哲,眼中掩不住的戾气表明要请假,老大摆摆手同意。 绷着脸忍着抽痛叫嚣的神经到位置上,一坐下便趴在桌上不动了,任宁珂怎么叫他摇他都没反应,过了片刻,听见有人问:怎么了?那人打他了? “没有。”牡丹答,整个将安乐拎起来,无视其冷若冰霜的眼神,起身跟他们道别,拖着他从安全门进员工电梯,到车库取了后直奔林海医院,途中打电话得知林末正值班,于是到门诊部后便将他丢拾林末处理,自己则走到窗边开窗吹寒风,微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林末赞叹道:“能耐啊你,烧到近40度了居然还能上班,我佩服你。下次你等烧焦了再过来吧,不然我一身医术无法施展,很遗憾。” “四哥你别哆嗦了,快吊个瓶开个药吧。”牡丹走过来坐在椅旁边,摸摸安乐红通通的脸颊,见他闭着眼、眉头也蹙着,便凑近道:“很难受么?等会儿吊了瓶就会好些了。” 林末望了两人一眼,转身出门,不一会儿便端着药盘过来,给安乐服了两料阿司匹林后又利落的挂上瓶,对牡丹道:“大概得一小时这样才滴完,你帮看一下,我还有病人。” “知道了。 林末走后,安乐睁开眼晴,客气有礼跟他道谢,末了还道:“一小时很久呢,要不你先走吧,晚点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 “安乐……”牡丹叹息,将他抱坐在膝上,紧搂着,脸贴着他即使穿着厚外套依然显得单薄的背上轻蹭。 “帘子外有人呢。”安乐低叫着挣扎,没挣脱,反而被搂得更紧了,默了片刻,他又听见背后有声音在叫“小书呆”,眼泪突然就漱漱掉落,没几秒钟后便低低呜咽起来。 牡丹吓了一跳,忙扳过他的身子,见他脸红红眼红红睫毛上沾着水珠且抿唇鼓脸的表情时忍不住笑场了。安乐恼羞成怒,扬起没扎针的手给了他软绵绵一拳,恨恨道:“笑毛啊毛!你滚!" “唔……”埋头闷笑了半晌,牡丹才抬起泛红的脸,柔软的眼神巡过他别扭的表情,慢吞吞道:“再过五十分钟就真滚了。” “你现在就走吧。”安乐恢复平静的表情,转过身朝外面望了望,没见有人注意这里,遂又似玩笑的口吻道:“你能拾我留点面子么?给你这么一抱,我的自尊心产重创伤。”说这话时,盯着白布帘的眼神却极其严肃复杂。 “今天的事我得跟你道歉。”牡丹答非所问,兀自道:“我自已心里不舒服,发泄到你身上了,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收收敛的。” 安乐刚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没搭腔,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发泄?难道过错都只是一句道歉括就能弥补的么?难道我只能像傀儡来任你摆布了么?今天只是身体上的小痛,那如果明天是心理生理同时来呢,我要怎么办?忍受么?没门儿! “安乐?”牡丹察觉他的身体绷紧了,轻唤。 “嗯?我听见了,没事。” 牡丹蹙眉,微侧过头凝视他忍耐的表情,忽而暗叹一气:这叫什么,功亏一篑么? 头依然昏沉着,背后暖融融的带着淡香的气息拂照周身,安乐浓浓的睡意涌上来,他挪了挪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脸枕着他的肩膀,那绵软细腻的织物让他的意识迅速飘离,轻言:“我睡一下,时间到了你叫我。” “嗯。”牡丹摸摸他微烫的细嫩脸颊,轻吻了一下,又转向那因发烧而愈加殷红的嘴唇亲吻一下、二下,忽然暗恼的将视线转到窗口处,见外面纷纷扬扬的不知何时飘起雪来了,又想到气象台曾预报过年前后几天会有不同程度的降雪情况、提醒人们注意保暖,轻吁一气,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脸贴着脸,闭眼冥想。不知过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6 了多久,察觉到有股气息靠近,刹时睁开眼,见是林末走进来了,便笑道:“还有小半瓶呢。” 林末被他刚才侵略性的眼神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喘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椅上低斥:“真他妈像只豹子,差点让我以为你要撕了我呢。” 牡丹无辜道:“谁叫你不敲门,走路又跟猫似的。” 林末无语,再叹一气,摸摸安乐的额头,低语:“还好,体质不错。” “你没别的事了? “啧,用完就丢,小兔崽子一个个都这德牲。”林末摇头晃脑起身,边叹边出门:“世态炎凉啊……” 牡丹低头又看了看睡得很沉的安乐,指尖抚过他小巧的五官,捉起软绵无力的手亲了一下,看看吊瓶已只剩得四分之一了,暗松一气,无所事事下拿出电话玩游戏,等林末再次走过来的时候,吊瓶也吊完了。拔了针,他没叫醒安乐,拿了药袋就这么抱着他上车,回到家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似醒非醒的睨了他一眼,软声哼唧“讨厌……”二字后又晕乎了。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牡丹唇角微扬,叹气,“… … 半斤八两的别扭。” 给这别扭孩子盖上被子,牡丹拿了衣物进浴室洗了澡,把温度调高些后便钻进被里,搂住身边稍热的身体,怀里的人不满的咕哝了声又安静下来,平静的睡颜只有在此时才会有少年人的稚气和可爱,很可爱。 手顺着他的脊背轻抚,牡丹拿过书桌上那本未翻完的书继续翻看,聚神时,发觉他不安的动了动,顺带着模糊的咕哝声,贴近仔细辨认,原来是说“好热”,忙又探了探额温,没发现体温过于异常,心想是可能是自己这么搂着让他觉得热了,遂把室温降了些,翻了两页书又放下,索性熄了灯睡觉。 拾荒 absp;104 :遥想 安乐觉得自已的身体被重组了,骨骼内肚皮肤组织等都在他睡过一觉后变得异常轻松敏锐,尤其是心脏,这心脏原是膨胀的红中带黑的,如今是鲜艳夺目的红,也似乎变小了些,只能容纳安宁、萧香、李伯,等等,除了牡丹。 下午五点了,牡丹还盘坐在小地毯上看碟片,这姿势已经维持了两个小时了也没见他挪个半分,连头都没转动一下,像个人体雕塑。安乐从房里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沙发上,来回好几趟了也没见他有个反应,每每想问问他,却碍着面子不肯开口——是了,中午一点多两人起床后,到现在都没搭过半句话。 屏幕里,一身印度装扮的大胡子出租车司机聚精会神的开着车,西塔琴快乐的配音响起,西装革履的男主角两手提着行李狼狈追赶启动的列车,干净的吉它声倏然插奏进来,一个爽朗的男声轻悠悠的吟唱:thistimetomorroebe? oimetomorroekillbehere…… 明天这时候我们还会坐在这里么?安乐怅然若失的想,呆望着天花板。 这两居室的房子其实并不豪华,甚至这小区也只是一般的高层住宅楼,搬进来两天后他就转遍了整个小区,数出整片小区只有十一栋楼,宁珂说大部分的住户都是附近学校的老师,都是有教养的知识分子,所以小区的人文环境建设得非常好,平时在小道上或在电梯里见了,彼此礼貌的打个招呼,擦身而过。牡丹说这房子是他高中毕业时跟燕大的一位老师买的,那老师退休后去跟儿媳住了,他只叫人重装了木地板、刷了层墙漆和换电器,其他地方基本没怎么动,除了房间。 说起房间……那些宫廷式繁复的装修和物什,让安乐疑惑了许久,后来才知道是官妈妈叫人弄的,据说跟他家里的一样。虽然有些过于华丽了,但并不觉得讨厌,那些物什精致却不俗气,且软绵的床睡上去真的非常让人流连不起。 “嗯嗯”似呻吟的声音传入耳中,安乐微显呆滞的视线转移向屏幕,见一男一女已经在列车的洗手间里搞起来了,再看看不动如山的牡丹,忽然觉得这画面极滑稽,挪坐到沙发扶手上,伸长腿轻轻蹭他后腰,轻快道:“你还不回去么?快六点了。” “嗯?” “这片子都放了两遍了,你还看腻么?” “嗯。” “诶,你还真久坐成痴看碟成傻了啊!”安乐嬉皮笑脸的扑过去从背后攀上他的肩膀,倒脸睇他耳朵上的耳钉,抬手摸了一下,漫不经心道:“你真还要看么?那我先走了。” “去哪儿?” “昨天跟你说了去萧香家,忘了?没关系,现在告诉你也一样。” 牡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你走吧。” “唔。”应了声,安乐又盯着他的侧脸看,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将他的脸扳过来,视线在那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脸上一寸寸巡过,“没什么事吧?我真走了啊。" 牡丹扫了他一眼,拉开他的手,“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安乐起身回房,换了衣服又把一些书本装好,关上门的时候想到相片的事,随即又去安宁房里拿相框,研究了几分钟才找到相框边缘细小的暗扣,拿出里面的东西后放回原处。拎了包走了客厅时,没见牡丹的身影,便扬声通报一声,带上门出去。 今天比昨天还要冷,处于下班高峰期的马路上车水马龙,608路车远远摇晃着过来,车上同样人头攒动。安乐朝天空哈了口白气,搓搓戴了毛手套却依旧冰凉的手,有些后悔没搭牡丹的便车,这下可好,又得忍个四十来分钟才到北门。暗叹了一气,认命的随人流挤上车,就这么背贴着投币箱熬到北门,下车的时候还不小心被人踩了几脚,真好笑又好笑。 中午的时候萧香去李伯接来了,安乐进家门的时候正巧他在厨房做饭,安宁则跟萧香坐在铺了厚垫的木椅上玩飞行棋,很专注的模样,脚边放着取暖器。他走过去坐在安宁身边,扫了一眼棋盘,笑道:“萧香你要让着他,不然他输了会缠着你不放的。” “哪有!”安宁不满的用眼白乜他,“萧哥哥刚才还输给我了。” “这东西靠运气。”萧香慢悠悠道。 “嗯,我今天运气好。”安宁满脸得意之色。 “你们玩,我去看看李伯要不要帮忙。”安乐起身走向厨房,到门口时又探身问:“作业写了么?" “写了。”两人异口同声。 李伯忙碌中拨冗转头跟他笑笑:“不用你帮忙,出门跟他们玩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安乐懒散靠在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7 门边看他熟练利落的动作,想起以前在家里时自己爸爸也是这么在厨房忙活着的,心里隐隐浮起感伤,垂下头揉揉眉头,不愿深想。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过年了,身边所接触到的人无不是欢天喜地的计划着去哪儿旅游或陪父母逛街买东西什么的,像洛扬宁珂等人此时就都各自跟朋友玩乐去了。而今萧香找到了,他对这年又抱了很大的期待,只是偶想到初在异乡过年且又没能给拜祭父毋,这让他有些难受。 “李伯,明天开始就由我和萧香做饭吧,你没事就带娃娃到附近逛逛,我估计你在这城里十几年,怕是连这北门街都很少来的吧。”安乐笑道,“年初一我跟领班排个假,咱们一起去颜氏宗祠吃烤鸭吧,萧香说那儿有家烤鸭做得很地道。我来了这么久,还真没吃过呢。唔,还有,我记得有个同事说过宗府那边的老作坊有专门为过年做的各色糕点礼盒,说是很好吃,咱们也去买几盒回来备着。” “……好啊。”李伯用力眨眼,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行了,快过来把碗筷端出去吧,菜都弄好。” 和乐融融的吃过晚饭,萧香带安宁和李伯出去逛,安乐因晚上还要上班且身体没恢复没跟着出去,进房趴在床上写习题。这些高中各科习题本他写完了又买新了,曾经老师教过的东西他并没忘记,反而记得更牢固了,这也是坚特的结果。 房里此时只闻偶尔翻页的唰唰声及铅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安乐正支着下巴纠结于一道物理题,一件突兀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惊得他心脏急缩,腹诽着四下张望找祸根,铃声第二次响起时,他才想起电活被他丢在包包最底层了,忙翻出来接通,唇边忍不住勾起笑意,调侃:“又有什么吩咐,少爷?" “没事。刚陪他们吃了晚饭,现在在房里呢。”顿了一会儿,又问:“娃娃呢?” “出去玩了。”那头传来扑倒的轻微声响及吁气的声音,安乐扬眉,咱们三少何时这么无精打采过?“今早上你应该识相的跟宁珂去松林滑雪,至少现在也不会无聊了。要不,你找你那些要好的同学出去逛逛街或者去酒吧?" “飘雪花了。”牡丹牛头不对马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了片刻才回答他:“那些问学都忙着,而且也我不想出去。” “那找你们家大少二少?他们应该不会都忙着吧。” “大少出去了,二少在跟爷爷下棋。” 看来是无病呻吟了。安乐下结论。“那你试试在床上打滚自已玩吧,娃娃无聊的时候也是这么打发时间的;我不打扰你了,刚正思考怎么解题呢,你一个电话就把思路给打散了。恨哉!" “罪过罪过,是什么题?” 安乐费了几分钟把题目念一遍,问:“能解不?” “你在解奥赛题?也许能吧,但现在不想思考。”牡丹懒洋洋道,“快过年了,有没有特别想做什么事或想去什么地方?" “没有。就想呆着安安稳稳的过个年。有阳光的时候就出去随便逛逛,下雪就呆家里闷着,看看电视看看书,时间飞度啊。”安乐拿起钢笔转圈,感慨万端,“弹指间,芳华不再。” “桃花开,杏花败,海棠红,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你青春年少,鲜嫩得像刚剥了皮的荔枝,”牡丹悠悠然的说着显山露水的宇句,“甜中带涩,汁液丰沛……” “你吃饱了撑着啊!”安乐的脸红中带绿,在“淫”这件事上,他的级别永远胜不过这株览尽奇花异草的牡丹。 牡丹笑。“是撑了。要不你说说喜儿过年吧。” “没那闲功夫理你,自己翻你家书房去,不行去戏园子点台。” “自己看书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不想出去了,你有现成的就说吧,给我解解闷。” “我欠你啊!”安乐怪叫。 “可不是?欠的还少么?赶紧吧,难得给机会让你还。” “……我真讨厌你!”尽戳人软肋。安乐咬牙切齿。过了半晌才听到那头回: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同一个人连说讨厌,是真要好好反省了。告诉我,讨厌我哪儿了?让我有个方向找不良源头。 哪里?安乐突然颓丧,闷闷道:“哪里都不好,你干脆重组算了,十块钱六个的炸弹我给你投个一百块的,让你重生。” “真狠。”牡丹突然笑,“小书呆,跟你交换个条件吧。你只要动动口,我就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想送我礼物你早说啊,又不是不让你送,也没说不收,至于这么迂回曲折拐弯抹角么!”安乐玩笑道,谁知那边还真严肃的回答“说的也是”,登时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才发觉心跳过速了,不禁暗斥自己,佯装没听到的岔话说:“听着我不吃亏,那就说吧。仁智说:老杨同志!我打心眼里说,也想帮你,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有我的老板,你有你的天她,哥们对不起!老杨说:诶,白瞎了那包烟!闺女,我去了!喜儿叫:爹。老杨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马不还!喜儿说:我爹好有型啊爹!" 牡丹笑不可遏。“怎么随口就谄了这么一段,是不是平时常上演呀。” “老头感叹说现在人都爱糟蹋古典文学。”安乐边说边把本子收拾起来,仰躺在床上跟他聊天:“前年年初七晚,我们班半票人马一起到老头家吃饭,一行人在客厅里演了这么一出给老太太看,逗得她差点笑岔气了。” 牡丹突然叹气,让这头的安乐也察觉到他的浮躁了,随即岔开话题:“你说这雪连下个几天是不是可以堆雪人了?诶对了,松林里的雪积得很厚了吧,是不是人工制造的?" “一部分是吧。虽然离城里不远,但这边不下雪那边下雪的情况历年来都这样,松林的海拔近三千米,只山脚的气温就比这儿低了四五度了,更何况山上。前年我们去的时候遇暴雪了,跟在红茶岭一样,无功返回。” “唔……”安乐应了声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题跟他闲扯,只听着电话中轻微的电流声响沉默,凝滞的气息让他难以忍受,索性话别:“没事你找点事做吧,我要睡一觉,晚上还要去酒馆呢。” “……好吧。” 那头毫无预警的挂断,安乐盯着屏幕怔忡了一会儿,身体所有的细胞似乎也随着那骤然暗淡的屏幕而变得了无兴趣,关了灯躺下,在黑暗中瞪眼,数着时间一秒秒流逝,一直到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嬉闹声时,他才又起来看了看眼,才八点多钟。“哥哥!”安宁兴匆匆的跑进房,手上高举着一只红艳艳的点燃了的孔明灯,灯面上绘着长髯的关公骑马图,手中一把长刀扎天,雄纠纠气昂昂,“好看么?在北门广场买的。天上飘了很多灯呢,像一团团火焰,漂亮极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8 了。” “那你怎么不放到天空上去?”安乐笑问。 “我想拿回来拾你看看,晚点我就把它放了。” “晚点它就烧起来了。”萧香走进来,把灯芯熄了放在桌上,坐上床沿跟安乐说:“外面下雪了,这几天会很冷,要不你跟凌沐说只上到明晚,呆在家里好好过个年吧。不是说另找了人么,应该没问题的。” “这样也好。我先问问。当初就是怕这事说得仓促了… … ”安乐歪头想了想,笑:“凌沐真是个趣人,很多复杂的事一到他手上,就感觉是吃饭睡觉那么轻松自然。” “白瑾的人能有几个是吃白饭的。”萧香稀松平常道,“凌沐当年可是民大商管系探花身份荣誊毕业的,易朗说他后来又到燕大念硕,算是白瑾的直系师兄呢。” “人不可貌相。”安乐一想到凌沐时常犯贱的模样太阳穴就一阵抽搐,“这些人身上都揣着一个发亮的光环,无不是名牌大学生身份,不是商管医学就是政法。商贾之子念商,政门之子念政,土农工商的贵贱之分要是还盛行于现在,哈,那凌沐这些人回事什么情况……”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打地洞。”安宁正儿八经的溜出这么一句,话未落音,就把两大人给逗得乐不可吱。 安乐黑手伸过去捏起他面团似的软嫩脸颊,搓搓揉揉尚不过瘾,干脆整个把他拎上床,三两下扒了那层厚外衣,不顾他惊叫挣扎的塞进被子里,自己也钻进去,长手长脚的压住这可爱的小家伙,掀起他贴身的棉衫就往那白肚皮上啃一口,上下其手行尽流氓调戏之能事。 安宁猛的缩起身子,手脚挥舞的大呼救命,可怜没人理他,在被子下被妖魔哥哥连皮带骨啃光摸光了,光溜溜热乎乎的小身子透出薄汗,像条搁岸了的小泥鳅般动弹不得,小嘴大张着呜呼哀哉。 萧香见被子下的动作小了,这才掀开,把浑身通红的安宁从安乐手下拯救出来,扯过厚毛巾将他裹起来,扬手在作孽者的后脑勺上拍两巴掌,抱起安宁去洗澡。 安乐摸着脑袋跟进浴室,倚在洗手台边看萧香把浴霸打开,热水灌得圆木桶里八分满,把小家伙放进去……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的柔和娴熟,像是长年累月练出来般,他身上有一股越来越烈也越来越特别的气息,温柔、平和、沉静、醇香,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里痛——”安宁可怜巴巴的抬起白藕似的小手腕,那上面有两排浅浅的牙印,明显是被人咬的,而那个人…… 安乐举手投降,走过去象征性的摸摸那只小手,识相的闪人。 “哥哥咬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门内传来安宁软软的投诉声。 “他退化了。”萧香回答,鄙薄的口吻,“元谋人附身。” “元谋人是谁?” “元谋人就是……” 拾荒 absp;105 :惶然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年二九飘到年初一,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的妖娆又纯净的世界。安宁端了张板凳到窗边,踩上去巴着窗口往下望,见到楼下小空地上三三两两的人在铲雪,眼里是满满的羡慕。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转过头对围坐在烤箱边欢声笑语闲聊着的三人道:“我们也下去铲雪好么?” “你有铲子?”安乐问。 “没有。”安宁沮丧,随即又重整旗鼓:“我妈可以去买一把,或者跟隔壁的爷爷借,我知道他有,我见他拿铲子到楼下给盆花铲土了。” “不行。”暗恋毫不迟疑的拒绝,“太冷了,会感冒的。你想下去至少得等雪停了才能去。” “那它什么时候才会停?”安宁嘟嘴鼓脸,很不满很不甘,爬下凳子走到烤箱边,蹭着安乐撒娇:“我见楼下有好多人在铲雪了呢,戴上厚帽子厚围巾厚手套就不会有事了。我保证不会感冒,好不好——” “感冒是你能保证的?”安乐不为所动,将他抱坐膝上,剥了一粒坚果塞进他小嘴里,“今天的作业你写完了么?先把作业写了,晚点雪停了我带你下去推雪人。” “我写完了!现在就去吧!”安宁眼巴巴希翼。 “别两句不离‘下去’,我说过了等雪停了才能下去,你现在只能给我老老实实的等着,不许再问同样的问题,明白?” 安宁一听,小脸瞬时像霜打的小花苗似的蔫里吧叽。李伯心软了,摸摸他软绵的小手跟安乐商量:“要不我带他下去看看再上来吧,呆在家里闷坏他了。” “李伯,”安乐无奈,“他抵抗力不比常人,一感冒就长时间不愈,时时流鼻水不说,还老喊头疼,把身边的人弄得鸡飞狗跳不能安生。” “我才感冒过两次。”安宁小心的咕哝。 “两次已经把我折腾够了。总之,不许狡辩不许动歪心思,乖乖呆着,无聊了你看电视或睡觉去。” “那我去睡了。”安宁当真听话的蹭下地往房门走去,临进门口时又走回来,伸手从他口袋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掏出来,便又转头小步跑回房,还把房门给锁下了,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过了半响,安乐侧过身伸长腿,懒洋洋靠着萧香,似嘲弄的笑道:“又动歪心思了,每次很想做什么事而我不同意时,他便使尽手段,自己努力了不行就找别人,这会儿不知道是跟他越叔叔还是他末叔叔诉苦呢。你看吧,呆会儿肯定有人打电话过来。” 一刻钟不到,房门开了,安宁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下,脚步略带迟疑的走到安乐身边,把手中的电话放到他耳边,电话里头传来牡丹的声音:“安乐?我呆会儿去接娃娃,告诉我具体的地址。” 安乐瞪了垂头的安宁一眼,劈口就是:“大过年的你要带他去哪儿?铲雪?想都别想!上次生病他还没把你折腾够么?别听他一口一个越叔叔就心软了。醒醒吧,把你那超常人的理智拾起来,放回大脑里重新运作,现在就跟他谈谈恃宠而骄是一项多毁人不倦的恶习。” 牡丹闷笑,半晌才悠悠然道:“我没说带他去铲雪。现在是过年,外面歌舞升平的,你把他关在家里是惨无人道的,我带他去电玩城看看,刚才答应要送他礼物了。” “你应得可真够快的!”安乐咬牙切齿,伸手狠揪了作无辜状的小家伙一把,“外面下雪呢,你过来也不方便,改天再去吧。” 安宁闻言立即把哀怨的眼神投向他,欲言又止。 牡丹回:“我今天没事。说吧。” 他坚持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安乐明白,逐报上地址,斜眼乜向掩不住喜上眉梢的安宁,心里又爱又恨,伸手一捞,狠狠把他兜进怀里搓了一把,直把他弄得鬼哭狼嚎不休。 “终于有人来救你了,高兴了吧?”萧香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69 把按钮拎到膝上,手探进软厚的棉衣里摸他瘦巴巴的小身子,暗叹一气,带他进房又添了层保暖的里衣,把围巾帽子都戴上,换上防水的鹿皮衣绒里短靴,全副武装防冻又不至于太重。 安宁两手背后在沙发边学青蛙跳,不亦乐乎,敲门声第一声响起,他立即冲过去拉开门,整个巴着牡丹的腿撒娇:“越叔叔,人家等你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牡丹把他拎起来,跟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安乐走到门边把外层的防盗门掩上,防止寒流入侵,转头交待:“晚上早点把他送回来。他中午没吃什么饭,呆会儿你别被他骗了买各种垃圾食品,干果和饼干也不能多吃。” 安宁插嘴:“咱们一起去好不好?晚上再去宗府吃烤鸭。” “叫哥哥跟你们一起好了。”萧香起身走过去,弯身在他脸上亲一下,“晚点我和李伯去宗府给你买回来。” “好!要胖老板多给些花生米喔!” “还得陇望蜀了你。”安乐低斥,回房换身衣物,出门。 楼下平地上的雪已经被铲除干净了,一处处雪溶化后的水洼,踩上去后,感觉寒意透过坚韧厚实的牛筋鞋底刺激脚板脆弱的神经,浑身禁不住的哆嗦了几下,安乐飞快奔向车子,钻进去享受室内温暖如春舒适宜人的空调气息。 “很冷么?”牡丹把小家伙放置他膝上,顺手摸摸他的脸颊,是有点凉。 “当然,温室跟寒冻又无遮拦的地方可不是一度两度的差别,是几十度呢。”瞥见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裸着,便摘下自己的手套递过去。 “不用。”牡丹放慢车速经过拐角,神态清闲,“本来是要拿的,但出门的时候又忘记了。这种天气早已经习惯了,跟红茶岭那种积雪一米多厚、白天气温零下十几度夜里零下二三十度的地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安乐撇过头不再搭理他。 牡丹扫了他别扭的侧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跟安宁搭话,听他巨细靡遗的讲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大及少年宫的即兴绘画比赛,小及李记的米饼,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停好车,跟在几个青葱时尚的少年后进电梯,上到十五楼,一群人蜂拥而出,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声传入耳,安乐揪起围巾尾端捂住安宁耳朵,眉头堆了起来。“这电玩城里的音乐毁灭性十足,这些孩子怎么受得了?耳膜估计都穿孔了吧。” 孩子?牡丹忍俊不禁的搂住他肩膀。“别忘了你也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甚至比其中一部分人还小。” “这时候你又想到我是孩子了?”安乐斜眼睇他,“这世间真是什么事都有借口,不管占不占理,反正占优势的人就占有主导权。没人道。” “人道主义是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起到了反对封建制度的积极作用,它不适用于现在。”牡丹清闲回答,拉住他的手进入人声鼎沸的宽敞室内。这才发现原来那毁灭性音乐不是从碟片里放出来的,而是现场表演的——室内左角落力布置了个小舞台,一群人围在四周看着台上四个穿着很嬉皮的年轻男孩子旁若无人的打爵士鼓、弹电子琴、电吉他和贝斯,而曲子显然就是d吧里常放的烈性摇滚。 “买了……”刚说两个字,安乐就发现自己可怜的音量被机械声吞没了,索性闭口,换目四顾,找到目标,直接把人拉到左侧游戏柜台,一一浏览,用最快的速度选了最新款的平版游戏,然后询问安宁意见。 安宁点头:“就这个好了。” 店员闻言笑眯眯的打包,收款找零,动作灵敏迅速,在三人离开时又追上来送了个巴掌大的泰迪小熊给安宁,道了声“新年好”后又返回展台。 踏进电梯时,安乐掂了掂小熊,笑道:“人可真好,大雪封不住火热的心啊。” “真情撒满人间?” “嗯。”安乐非常严肃的回答,额头抵在牡丹肩膀上颤笑不止,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突兀的插入,他伸手从牡丹口袋拿出电话,扫了一眼便塞进他手里,退后两步靠墙。 “要跟我一起去吃饭么?”牡丹挂了电话,转头问。 安乐愣了一下,垂下眼帘,摇头:“不了。李伯和萧香还在等我们呢。你要是赶时间就先走吧,我们坐公车回去。” “不赶,我送你们。” 到楼下时,安乐牵着安宁下车,转身欲跟牡丹道别,围巾突然被他拉住,整个人朝洞开的窗口倾,温软的嘴唇贴上来,停顿三秒,他漂亮的脸如隔了层氤氲水汽般温润润的笑开,镜花水月般,看得安乐一阵脸红心跳,碰了烙铁似的急急跳开,垂下眼帘看车轮子缓缓滑动,退出视线。 年初三时,雪依然纷纷扬扬,安乐已经六根清静的在家里窝了两天,洛扬一早就抱着一大箱东西过来拜访,还没吃午饭又被数通电话给叫走了;中午,安宁巴在窗口又不安分了,直闹着要出去玩,哭叫哀求……十八般武艺全上阵,家长总算是妥协了。 开着车走走停停,吃喝玩乐,待从温室园林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四人去福字号买了个小年糕后便打道回府,车子还没开到北门又停下,安乐下车,目送他们离开,拉紧围巾在路灯杆旁踅来踅去,一阵夹雪的寒风扑面吹来,脸皮彻底被冻得没知觉了,伸手搓了搓,只觉得痛,忍不住低咒这鬼天气这…… “安乐,上来。”牡丹摇下车窗叫他。 “怎么这么慢啊!冻死我了!”安乐哆哆嗦嗦的爬上副座,把气温调高,脱下手套搓搓手再捂捂脸,一张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像冻伤了似的。 “过来我帮你暖和一下。”牡丹笑盈盈朝他伸手。 安乐从善如流挪过去,拉开他颈上的围巾,脸贴近他温暖的皮肤,果然是比任何人工制造的暖气都舒适有效,丝丝缕缕的暖意从脸部传递到四肢百骸,全身细胞都变得暖融融的了。轻吁一气,抬眼仔细观察这段近在咫尺的白腻无暇的脖子,忽然兽性大发,张口就咬下,两排微红的牙印清晰刻在其上,宣示主权。 “去哪儿?”安乐整理歪歪斜斜的衣襟,坐好,牡丹递过来两张票,一看,居然是百老汇的歌剧《猫》,顿时觉得背后冷汗涔涔,无言以对,视线飘浮许久才定在牡丹身上,“你买的?” “不是。大少给的。”牡丹瞥了他一眼,笑容可掬,“这是世界巡演的第45场了,刚好剧院的经理是大少的熟友,送了他四张票,昨晚他给了我两张。听他说这几天还有其他大型歌剧上演,你想看么?” 安乐拿票的手神经质的抖了抖,扯笑:“现场版没看过,不知道效果怎样。” “绝对震撼”,牡丹简短有力的四字箴言让安乐初见剧院外形时便震撼了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0 ,那是一座由数个无序、松散且扭曲的几何体堆积而成的建筑,错位凌乱中见统一,无序中见有序,无则中见有则,黑色大理石蜿蜒曲折的阶梯旁立着数座人物雕像,底座正中雕刻着中英双语简介,无非是该音乐家或者剧作家的辉煌生平。 “书呆,看清楚了,这座剧院是燕大建筑设计院建造的。”牡丹抬指画了个圈,侧头笑若春风,耳上那枚流光溢彩的红钻与白雪与黑大理石相互辉映,光彩夺目,“你要加油啊。” 安乐挑眉,神色傲然。果然这冰天雪地也掩不住热血沸腾的心。 诺大的音乐厅宾客满棚,从衣着面貌上看都是些高素质的中上层人物,从头到尾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全身心投注到舞台上倾情演绎的剧目当中,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推进而变幻莫测,当第二幕尾olddeutenonomy带着gnlgabella走上了云外之路时,掌声如雷,久久不绝于耳,台上人致礼谢幕,台下人起立赞颂。 随着喁喁讨论的人流鱼贯而出,安乐站在台阶上望着不知何时减弱的雪势,弯身拾起几片雪花,摊开牡丹的手,放在掌心中,借花献佛顺了一句:“look,anewdayhavebegun。” 牡丹望着他清朗的眉眼,细胞在跳跃,扣住他的手把他拉上车,急啸而去。 “十点过了,还要去哪儿?”安乐趴在窗口看路边转瞬而逝的景物,问。 牡丹没答,车子在车水马龙中灵巧穿梭,左转右拐,专挑偏静狭窄的路巷走,约半小时后停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灌木林前。安乐满心疑惑的跟他下车,就着遥远路灯照过来的行点亮光前行,穿过灌木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结了冰的泛着幽光的大湖呈现眼前,阵阵寒风从空旷的湖面吹来,带着冷冽的湿气和若隐若现的海藻腥气,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很冷么?”牡丹帮他把围巾缠紧,然后从纸袋里拿出烟炮,递给他,“这个是平地旋转的,丢到湖中央。” 安乐小心翼翼的点燃长长的引线,用力投向湖面,十秒钟不到,烟花噼噼啪啪爆开,赤橙黄绿青蓝紫金银白,五光十色齐绽放,冰层倒映出双重绚丽,梦幻之极,美丽之极。这画面让他体内的缓慢流动的血液瞬间奔腾了,兴致勃勃的脱下手套,走进湖面,把炮仗放好,点燃,看它呜咽着冲向云霄,“嘭”一声,照亮眼前这片小天空。 牡丹沉静的站在一旁,看他欢快的团团转,看他那张脸上笑靥如眼前烟花,同样的绚丽非常。 “这个居然是波浪式放射的!你上哪弄来的?”安乐张大眼望着天空那一圈圈流动的波浪光线,惊喜交加,转头却对上他望过来的幽深纵容的视线,羞赧猝然浮上来,暗自别扭了一下,走过去,张开手臂拥抱他,闷声说:谢谢。 “有没有实质性的谢礼?”牡丹笑问。 安乐静默了片刻,抬手揽上他脖子,踮起脚,启唇贴上去,彼此间温热的气息缠绵悱恻的流动,寒流挤不进无形的小空间,天幕中最后一道烟花还来不及惊讶便殒落了,四周恢复幽暗寂静,只有呼呼风声、树木簌簌的摩擦声及偶尔一声低弱的虫鸣声。 “满意了?”安乐拍拍涨红的脸颊,转身继续放最后几个烟花,最后一朵在天空绽放后,他走回牡丹身边,一脸期待又戏谑的表情问:“还有什么好玩的?” “凌晨了。”牡丹指着腕表说。 “不管,谁叫你教唆犯罪。”安乐蛮横道,“难得一次,晚归有理。” 于是,牡丹带他去露天影院,两人抱着热奶茶和零食跟一群陌生的年轻男女围坐火边,边吃边聊边看,凌晨两点半散场时压根想不起吃了什么、看了什么、聊了什么,只觉得很愉快很轻松。接着,两人又去了一个地下室,推开门,浓重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光线诡异乐声轰隆的室内群魔乱舞,一群年轻的男女一个赛一个的疯狂,高挑的舞台上,三个只遮重点部位的戴面具的女孩儿扭着水蛇腰挑逗台下气血上涌的雄性生物,唏嘘声一浪接一浪。 “年时轻狂啊。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恶源大多流于此……”牡丹环顾四周,眼中有抹淡嘲,“小布他们可能也在,过去么?” “算了,二氧化碳量超标,我难受。”安乐转身退出铁大门,小心踩着逼仄的楼梯上平地,泌冷的寒风让晕乎的脑袋清醒不少,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转头,睁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即使在这种混乱嘈杂的环境下依旧优雅华贵的牡丹一步步从梯口走出,心情突然变得钝重,清澈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掺入了一丝忧伤。 “怎么了?”牡丹抬手拂掉落在他额上的雪沫,轻声问。 “没什么,回去吧。”安乐笑了笑,转身迈步。 今晚,此刻,我才发现我其实不认识你。 拾荒 absp;106 :离别 即使气温一直在零下二、三度徘徊,即使天寒地冻冷风如刀,也压不住过年喜庆和喧闹的气氛。风兰小筑里的老人们每天天方亮便到楼下铲雪,清扫出一片空地,然后除下厚外衣,只着一身单薄衣衫开始有模有样的打太极拳;还有些身强体健的中年人也早早的收拾好结伴去北门公园的大湖里冬泳;而一些青少年则成群聚集在冰地上溜冰,一个个面色绯红尽显姿态风流,想吸引围观少女们的目光。 萧香家对面的老头是个非常热络好客的人,虽然他们比邻而居也不过短短一些时日,但老头还是很乐于主动做敦亲睦邻的工作,每天一起床便过来敲门叫李伯一起下楼散散步,顺便叫安乐去跟自己那上初三了的小孙儿玩;晚饭前也会过来叫这一家子人过去一起开饭,若他们婉言谢绝了,那他便会拿碗盛些自己老伴做的好吃的小食品过来给他们尝尝鲜¨¨¨ 如是两天,盛情难却到不好意思的安乐也跟着萧香去买了些实用的礼物回送给他,老头很高兴的收下了,却也更加来得勤快了。礼尚往来间,邻里的友谊倒也愈发的深厚了起来,没事也会坐下来聊聊天,说说东家长西家短,时间过得飞快。 初六时李伯终于忍不住要回去跟老吴大口喝酒放声胡侃了,初七一早,大雪初霁,暖洋洋的阳光又重现人间,楼下天竺葵的银枝正慢慢融化,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几个坚持晨练的老头老太此时正望着雪水笑容满面的交谈。 安乐打开暖箱,坐在矮垫上漫不经心的翻转桌上的模型看。 初四那天早上,牡丹带他到一家模型店,说是送礼物给他。当时他站在一座巧夺天工的雅典卫城的伊瑞克提翁神庙的模型前流连,店员在一旁天花乱坠的鼓吹:这是专门供奉海神波赛东的,女郎柱廊是用六个雕琢的惟妙惟肖的女像支撑檐部,既能支撑上部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1 的荷重,又形象美观娴雅¨¨¨云云,但他依然迟疑不决,环顾其他时发现角落里放置的这具陶土捏造的模型,倍感惊讶,走近细看时便觉得震撼。 这作者有双巧手,把某些泥浆中露出面部的人的惊恐万状变现得让人如亲临其境般,还有那被岩浆冲毁的房屋、未及逃跑的人们的各种姿势的遗骸、竞技场、酒吧及各类作坊都能分辨,这东西乍一看上去很粗陋,坑坑洼洼残破不堪,但细看便又觉得被倾入了很多精力和感情在里面,它很形象。 牡丹说这是被维苏威火山淹没后的庞贝古城;店员搭腔说这不是专业制作模型的工厂做的,因为主题和材料方面跟其他精巧的模型比起来也比较特殊怪异,所以老伴让他把放在角落里,说是让独具慧眼的伯乐自动找上来。 他是伯乐,看中了这模型,所以牡丹便欣然买了送给他。 “初七了¨¨¨”安乐神色恍惚的自言自语,长指抚摸底座左边边缘的长形刻印,那是两行复杂的小篆体:霜拍井梧乾叶坠,翠帷雕槛初寒。长叹一气,放下模型,起身走到窗边,雕塑似的呆立不动,视线没有交点。 萧香走出房门便见他这般石化模样,走过来一瞧,顺手又把窗关上。“早晨气温低,别站在这儿吹冷风,感冒了回头有你受的。” “没事做啊。”安乐眯着眼透过玻璃窗看明朗纯蓝的天空,心里隐隐约约的有股渴望,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让他有些浮躁,转头问萧香:“末末姐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想念她的花茶了。” “至少得年后吧。她有很多朋友在那边,不可能只呆个两三天就回来的,又不是本城的说去就去说回就回。”萧香连说边拉紧外套进浴室梳洗,出来时还见他站在窗口,笑道:“你这两天有些奇怪,尽问些别人的事。以前从没见你对谁这么感兴趣的。要是真无聊了,呆会儿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安乐轻哼一声,半响才迟疑说:“萧香,我们今天就买到源江的票好么?我想去那边看看。” 萧香睇他暗浮的别扭纠结的表情,感慨孩子大了有心事了。“也行,差一两天也没什么。你把需要带的东西列出来,收拾好了明天我们就走。那边的车票很好买,不需要提早几天订票。” “嗯。” 谢绝萧香送他回天园的好意,安乐乘公车先到医院找林末,把医药费给还清了,又迫不得已跟他扯了半小时,交待了即将到源江上学的事,好不容易才脱身出去,转车回天园以最快的速度把行李收拾好,回到风兰小筑的楼下时才打电话跟牡丹告别,而那头语气如常,并无责怪的意思,还说户籍和学籍的事办好了会给他寄过去,若入学遇到麻烦要及时说。 安乐暗松了口气,蹲在花圃边的石蹲上很严肃的听电话,如临大敌般慎思慎言,挂了电话后发现手心尽是冷汗,吹了一会儿冷风才慢吞吞的挪回家,步履蹒跚如耄耋之龄。 初八早晨七点二十四分,三人登上了去源江的车。 当火车开动时,安乐拉开窗探头往后望,这城市正一点点退出他的视线。眼前的情形让他想起初来乍到时那种忧伤又期盼的心情,如今离去,这份心情依旧,同时又掺入了不舍、感怀和一种隐隐约约的揪心感。 “喀”一声响,萧香用矿泉水瓶轻敲玻璃窗,把安乐搁在窗台上的脑袋扯回来,顺手把窗子关上,摸摸他被寒风冻僵了的脸,低斥:“傻里巴叽的,你感冒了还好,别忘了这邻居还有两个老人家呢。” 安乐一瞧,忙尴尬的道歉。 俩老人笑呵呵摇手说没事,穿暖着呢。 安乐回了个笑脸,剥了粒榛子丢进嘴里慢嚼,继而又趴在桌上望窗外。 小书呆,你带了你那本宝贝书集了吧,我放了张书笺在正文最后一页,你要仔细看一遍啊。--这是牡丹昨天挂电话前说的,当时他没理会,昨晚上辗转反侧时又想起,当时心里百味杂陈。 为他自己。 拾荒 absp;107 :…… 同年七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燕城火车站缓缓步出三个着淡色布衣裤、戴棒球帽、步履清闲且面带笑容的旅客。他们不像其他人那般大包小包背着,只有左边那个梳着马尾的漂亮男人手上拎了只小小的旅行休闲包;走在中间的可爱小孩儿兴奋的边东张西望边叽叽喳喳,而右边另一细挑的清秀少年则牵着他的手,微垂着头轻言笑语附和。 是的。安乐回来了。 熟悉的威夏热潮,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城市气息和氛围。安乐平静的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心脏却是剧烈跳动着的。转头望了望面带微笑的萧香,轻快道:“回到家后再过来领行李,然后一起去看李伯,好么?” “行。”顿了顿,转问:“你之前有没有告诉他们你提早回来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住一两天而已么,没必要一个个电话通知。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安乐试图粉饰太平,但白面颊上还是控制不住的浮起两抹红润,不知是天气之故还是别的。 萧香了然的睨他一眼,拦下欲从面前驰过的的士,钻进去后叹了一气,不无羡慕的称赞有冷气吹的幸福。安乐失笑,陪他度过春夏,如今才知道他极怕热怕出汗,在源江时,只要气温稍高点,他便只呆在家里喝冰红茶,悠然自在的生活环境还真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回到家休息几分钟,三人又开车到火车站行包房提取前天寄过来的行李,然后一道去李伯那儿。 李伯在宁夏路口老远就见他们下车了,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迎接。安宁满口甜言蜜语的飞扑过去,亲腻腻的在他老脸上亲了好几下,得意的报喜:“我有长高了一点点了。哥哥说以后会长得更快的。” “真的呀?”李伯捏捏那红扑扑的小脸又捏捏那细嫩的小胳膊,笑答:“嗯,娃娃真长高了,更俊了。” “哥哥才俊呢。”安宁抬起小下巴,“哥哥也长高了。” “哎,都长高了,真好。”李伯抬头望站在阴影处用帽子煽凉的安乐,心里欣慰且喜悦。半年不见,这孩子真又变了个样了,不再是以前上班时的老成,反而是书生气十足,更显得秀致。“安乐,考试怎么样了?我前些天跟老吴说起你高考,他说要回原籍参加考试,你是不是回家过了?” 安乐闻言拍额,指指一旁的萧香:“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和娃娃都入萧香的户籍了。上次考试我没回来,官越全帮解决了那些杂事。” “这样啊。”李伯了然的点点头,“结交些有权有势的朋友还是好的,以后还会对你有帮助。” 不知道李伯明不明白他跟官越的真实关系。安乐暗忖。也许是明白的吧,老人家早年游街串巷在市井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2 里打拼,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没听说过?他平时虽然老实寡言,但心里可是如明镜般照得两面亮堂的。 李伯早早收了摊,跟他们一起回到风兰小筑,途中一同到超市买了新鲜食材,回去后下厨为三人煮了满桌好菜,看他们吃得起劲,自己也高兴。 饭后萧香收拾桌子,安乐满额薄汗,迫不急待去洗澡,水花拧到最大,仰头闭眼哗啦啦一顿猛冲,指尖泡皱了才关了水阀,开门见安宁正依在门框边、手在墙上画圈圈,忙问怎么了? “等你出来啊,我拍门好久了你都没听见。”安宁怨气十足。 “好吧。你进去吧。”安乐摇头晃脑的要回房。 安宁扯住他衣摆,把电话塞到他手里就跑到客厅李伯旁边,藏头露尾底气不足的说:“刚才越叔叔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了。” 这小兔崽子!安乐直想抽他屁股,转进房把门锁上,拨电话,几声冗长的机械声后,传来牡丹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没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就这样。”不由分说便挂断,把电话扔到床上,蹲在地上揪头发,心虚不已。回来前不说一声也就算了,回来后也不及时打电话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哥哥。”门开了,安宁笑眯眯的走进来,摇晃手上的冰激凌,“你要吃么?绿茶的。” “过来。”安乐凑近咬了一口,满口绿茶味,冰凉感从舌尖到胃里,起身把安宁抱起来,掀起衣摆摸摸那截白白的小肚皮,挠一挠,逗得他咯咯笑,扭着要逃脱,手上乱晃的冰激凌蹭到他衣上,一团一团的绿,看着挺恶心,当即停手,把剩下那截欲融化的丢进垃圾桶,顺便脱了脏衣服。 正翻衣橱时,电话响了,安宁扑过去接通,三言两语毕,转头说:“哥哥,越叔叔来了,你下去吧。” 安乐僵了几秒,换身衣物跟萧香打了声招呼后便下楼,走到大门口时便看见牡丹的车进来了,两束砖亮的光线几乎要刺盲他的眼,臭着一张脸走到降下的车窗边。 “这么晚了,你叫我下来做什么?” “上车。”牡丹慵懒的开口,“要不要现在上去拿行李?” “拿行李做什么?我住这儿好好的。”表情力持平静,但语调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跟我回家啊。”牡丹抬手揉他脑袋,孺子不可教的眼神乜他,“考试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请哼了一声,安乐闭上眼瘫靠在椅背上,“九月,我就真入洛扬门下了。到时候还跟你成校友了。” “多好。”牡丹轻笑,“对了,佟初寒月初回来过,还问起你了。” “唔,过年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四月份他在外地打了电话给我,似乎很忙。”说到这儿,安乐睁眼专注的望他,“官越,你能陪我回去么?” “什么时候?我八月中要跟宁珂小布外出。” “那就这个月末吧。我想先到平市看看青云父子。”安乐笑了笑,调侃道:“希望今年青云能成家,圆了伯伯的愿望,免得每见到小孩儿就要被念一次,可怜得很。”“这回去可别再带草帽回来了。”安宁房里的墙上挂了两个,明晃晃的跟整体装饰极不协调。 “编草帽也是件费时费力的事,你以为随随便便抓把稻草就能弄好了?”长长叹了一气。“你要真到了那穷乡僻壤的旮旯地方,恐怕会很吃惊吧。北山之东,山界颇开,中有阡塍,丰草芃芃。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伯伯家只有一个算是现代电器的古董小电视,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要是把你放到那儿生活一段时间,你估计会疯狂。” “当然不会。”牡丹笑道,“南亚热带雨林里不仅山高林密地理复杂,还炎热泥泞荆棘丛生,树叶丛间更是无数的毒虫伪装埋伏,那自然条件真不是一般的险恶。两年前暑假我们去到那儿,在森林深处看见过一个原始的氏族部落,屋子全是木头搭建的不规则形状,不要说电器,连平常人穿的衣服都没见着,男女老少只围块麻织的布或兽皮遮羞,连吃饭喝水用的都是土陶木碗,晚上则点松油或印楝油照明。真正的与世隔绝。” “唔。”应了声,安乐岔开话题:“对了,安珂和小布这会儿没出城吧?我们去酒馆?” “嗯,都乖乖呆着呢。” 下了车,安乐离他两步后慢腾腾挪步,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纠结着,表情有点严肃,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衣摆,隐隐带着不满的语气问:“你脖子上那是什么?被虫子咬了?” 牡丹愣了愣,摸摸脖子:“有什么?” “过来自己看看。”安乐把他扯到电梯门口,就着不锈钢的映照让他看清自身锁骨处分散着的几个小红点,“家里有蚊子了?” “不是。”牡丹矢口否认,将他拉进电梯,勾搭上他肩膀,被他甩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解释:“我之前几天一直在爷爷那儿住,那楼前有一排老槐树,每年夏秋季时总会招来很多小虫,花斑蚊更是无孔不入,不管防备设施做的多全面,还是有漏网之蚊飞进屋里祸害。我那屋子估计闲置太久了,没人气,那些蚊子把那儿当安乐窝了,祖孙几辈都驻扎下来,驱蚊灯电蚊香开了几天了也没驱除干净。这些痕迹大概是在睡着的时候被叮的吧,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过敏了?”安乐凑近,把他衣衫领口拉低些,垂头很专注的看那白皮肤上的绯红,指尖轻触几下,“好像是。你往时被虫子叮时是不是好长时间消不下去?” “嗯。三四天吧。”牡丹的视线落在他小巧圆润的脸上,忽然很想捏一把,手也抬起就要作恶时,电梯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几个时髦男女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他们时僵了僵,忙又掩饰似的转头交谈。 安乐脑子嗡鸣一声,飞快缩回手,步出电梯在过道上疾行,脸颊浮起热气腾腾的绯色。 “难得这么一个小场面就能让你害臊,我以为你脸皮已经跟城墙一样厚了呢。”牡丹更是来扯住他,笑着揶揄。 “再厚也不能跟少爷您比啊。我识人不清。”边说边挥开他的手,快步进酒馆,跑到吧前豪气万丈的朝叮当一喝:“小哥,来瓶1993的玛歌,外加一桶冰!” “我抽飞你!”叮当咬牙切齿的扬手,途中表情一变,可怜兮兮的两手捧他的脸哀叫:“小安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呐,走了这么久居然都不回来看看我,亏我跟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余眼瞄了走到他身后的三少一眼,愈加哀怨的嚎:“想当年夜夜春宵,恩宠不绝,如今却是花钿委地无人收,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悲哀!” “呀,有进步,”安乐赞扬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3 ,“看来你家小白菜的教育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没再念白字了。” 叮当眉开眼笑的得意不已,从酒格子里拿了玛歌,连着冰桶一起推到吧上。“你自己来吧,我休息一下。最近很累啊,不知道是不是放假了,感觉现在来酒馆里的客人明显嫩了很多,应该是学生之类的。财主没在门口注明学生身份不得入内,搞得我现在总以为这里已经跟洋观酒吧一条街一样平民化了。” “有生意上门就好了,你管他是什么人呢。”安乐坐下应答,转头看还站着的牡丹,无甚诚意的邀请:‘在这儿坐一会儿么?要不你先找宁珂吧,我跟叮当聊一下。“唔……”牡丹突如其来的瘫靠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头顶,“我也很累啊。” “喂,我快滑下地了!”安乐两手费劲的撑着台沿,不能动弹,“起来!” 牡丹依言起身,用脚尖勾了张高脚椅靠近他坐下,软骨症了似的懒洋洋伏侧在吧台上,看他熟练的倒酒、加水、加柠檬、姿势美妙的摇动调匀、斟入精美的玻璃杯中递给他,恭敬笑言:“第一次为你服务,赏个脸吧。” “真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口味。”牡丹轻啜一小口,点头赞许:“还不错,是叮当教你的吧。”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叮当幽怨的插嘴,“他要存心跟我抢饭碗我可就惨了。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他外貌和个性也就算了,还给了他地下喷泉似的源源不断的才智,可恨啊。” “知道有句谚语怎么说么?在我看到一个没有脚的人之前,我一直为自己没有鞋而悲伤。”说来我就是那个没有脚的人。安乐摇头,瞥见牡丹了然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自己很多时候在他眼中都是赤裸裸的,那些念头、想法只是在脑中飞快闪过,他便能看透,而最恼人的是,自己却猜不出他想什么! “你还不去跟你那些人集合?别让他们久等了。”安乐没好气道。 “一起去吧。洛扬也在呢,你可以先他聊聊。”牡丹边说边拉他起身,又跟叮当说:“帮叫人去跟楼下拿些吃的,谢了。” 叮当摆摆手,转去叫人。 拾荒 absp;108 :秋初 再见到洛扬,安乐心里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快乐,撇开旧情及在源江时两人通常电话不谈,再一个多月,洛扬对于他来说,就不仅仅是朋友而已,还会是他的老师。 人还没落座,洛扬已经笑容可掬的问他考得如何。 “你这么不相信我啊?都跟你说过好几遍绝对没问题了。”安乐下巴微抬,眉宇中有掩饰不住的傲气,“可惜大三才有你的课,我本还想开学后就能见到你为人师表的模样呢。” “时间不冲突的话你可以去看看。”洛扬很欣赏他每每做事前便制定了明确目标的性格,果决又坚定,“去年初我还兼授大一的《建筑学概论》的,后来因为经常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而且设计院的事也比较多,院里就没再安排这门课。” 安乐打量一身素色布衣衫的温文尔雅的洛扬:他今天戴隐形眼镜,整个人活脱脱嫩了几岁,看着跟宁珂等人差不多。“洛扬,看你那些学生们平时送你一堆特产就知道你应该很受欢迎了,是不是整个建筑院就你最小?” “应该说他是学校整个师资队伍低年龄层的那几位老师中职称最高的,也许过个三两年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荣升正称呢。”宁珂绕口令般调侃,听得人脑肠子都打卷了,“咱们骆老师可是个人见人夸、人见人爱的英才啊。你不知道他在整个燕大多受女同学追捧,其他院系的人几乎都知道建筑院有个年轻且脾气又好的洛老师。” “怎么过个三两年?”安乐问。 “洛扬有硕士学位,过两年满副称五年,才够得上评正称的基本条件。其他如教学水平、工作业绩及学术水平等都是没问题的。”小布补充解释,“套用钱老的一句话,大学的讲师如同过去男人的通房丫头,副教授如同姨太太,教授才是正房。由讲师升为副教授就如同丫环升为姨太太,很容易;而由副教授升为教授,则如同姨太太要做正房,相当的难。” “教育界本就该是严谨的,不管是治学还是其他,首先一定要对辛苦考过来的学生负责。”洛扬笑道,“安乐以后会更英才呢,他比我聪明,综合能力也比我好。对了,你以前学过画吧?我记得从小学起就有绘画课,简单的素描水彩之类的。大一的美术是必修课,也是必须熟练掌握的基础课程。” “有。还行吧。以前学校并不重视这类属于培养学生审美观和课外兴趣的非主流课程,老师教的东西也很浅薄。等我回来再找个时间重新学吧。”顿了顿,解释:“我跟官越说月末回老家。” “决定回了?”宁珂挑眉狞笑,“我早就想去你家看看了。” “小布也去么?”洛扬询问,得知肯定答案后又希冀道:“我也可以去么?我还没去过你们那儿呢,放假了也没什么事做。” 安乐翻白眼,毫不客气的拒绝:“下次吧,这次回去主要是想看望我老师还有同学、叔伯和祭拜我父母的。也许五六天就回来了,官越八月中有事。”即使想呆久些,但有原习礼这么个潜在的威胁在,他真不敢逗留,免得又惹祸上身。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也好。下次有机会专门去旅游好了。你们那儿也算是文化古城,肯定有不少遗址保存下来。” “是有不少书院、名人祠堂什么的,若再回去,一定带你看看……”安乐正说着,余眼扫见几个熟悉的人影,正眼一瞧,是易朗等人来了,当即瞥头轻哼一气,倾身贴近牡丹耳边不满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会来呢?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我不知道。”牡丹摇头,神情无奈,“放下成见,立地成佛。” “不可能。成见比太平洋的海水还深。”安乐断然道。这人在他心里如同原习礼一个级别。 说话间,新来的已都入列,此时都有意无意的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易朗定定望着垂首的安乐,迟疑再三才开口:“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么?” “嗯。”语气不冷不热。 易朗知道他不喜欢他,其实若不是因为他是萧香最重视的人,他大可不必看他无礼的举止和鄙薄的眼神,只是……暗叹一气,还是忍不住问萧香的情况:“萧香也回来了吧?我打他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那老房子萧香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你当然不可能找得到。安乐幸灾乐祸的想,咸淡又刻薄的回应:“嗯,他的电话号码从不会告诉不相干的人。而且下个月我要把家里的电话停掉,以后你还有你们都别往那儿打电话了。”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4 牡丹闻言,投了个歉意的眼神给易朗,伸手揪了揪安乐的耳朵,当机立断的跟众人道别,免得他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得罪光,任性得跟孩子一样。 “才九点多,还早呢,夜间活动要适量,保持身体健康。”凌沐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你家两位及白瑾马上也要来了呢,再坐一会儿吧。” 安乐前一秒还想抽他,后一秒听官家那两位少爷也要来,忙不迭拉牡丹的衣袖急不可耐往大门走,安全下楼后,抚着胸口吁了口气,只觉比干体力活还累。牡丹闲散站一旁,两手兜袋,仰头望天说:“以前楚国有个书生,有天读《淮南子》时见上面记载‘得到了螳螂捕蝉时遮蔽自己的树叶,可以用来隐身’,于是他就四处寻找这叶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安乐瞪他。居然暗喻他一叶障目、自欺欺人、还……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及时的认清现实、面对现实才是上上策。”牡丹赖笑着勾住他肩膀转身,却见几米开外不知何时立了四个大男人,正是他家大少那伙人,随即招呼过去。 官极走近,含笑的眼神一寸寸巡过安乐,在他毛骨悚然时才以官家人特有的慢悠悠声调开口道:“半年不见又变了个样了,你的适应能力非同寻常啊,跟柳枝一样丢哪儿都能活。不错。” “那是,承蒙您夸奖。先走了。”安乐僵笑回应,拉住牡丹的手飞快进车库,如同身后一群食人猛兽般避之不及。钻进车里后才松了口气,瘫软身子,咕哝了一句便闭上眼,迷迷糊糊时被牡丹叫醒,朝车窗外看了看,僵了几秒,转头不满问:“不是回风兰小筑么?” “明天再回去。”牡丹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门边很有耐心的等他磨磨唧唧且不甘不愿的跨出了,伸手搓了搓他那头毛刺,戏虐道:“我可以把你这心情理解为‘害怕’么?” “我能不怕么?身边就一只恶毒的绿眼灰狼,随时都有可能被拆吃入腹的份。”安乐一脸苦楚,率先进入大门,还不忘跟门卫打过招呼。疾步走到电梯门口时,突然脚步一旋,蹭蹭踏上楼梯,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牡丹气定神闲的进电梯,到十楼家门口等了几分钟,才见他慢腾腾从楼梯转角走过来,白净面颊因运动而浮起两抹红润,看起来像极了刚摘下的新鲜水果,润泽又水份十足,黑亮的眼睛里有倔强和不满,清朗的嗓音叫嚣:开门呀!我又没带钥匙! 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如今这身书生气和张扬傲气比初见他时更甚,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像极吸收了足够阳光而茁壮成长的小树。牡丹猝然将他拉近,低头略显粗鲁的吻他,四片柔软温热的嘴唇贴到一起,不待其主人反应过来,它便已熟练且自动的启口迎接,欲罢不能。 隔壁家的大门突然“喀”一声开启,一声轻呼也同时响起,安乐整个僵了一下,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不好意思回头跟熟悉的邻居打招呼,只能埋首在他耳边轻道:快开门!还没等他有反应,便听见山响的关门声猝然想起。 走廊上此时静悄悄一片。 许久过后,安乐从牡丹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闪进去后立即又把门关上,同时也把他关在门外,回房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慢条斯理的搓出一串串大小泡沫,再一个个的戳破,不亦乐乎的磨蹭了十几二十分钟,才以龟速穿衣,到客厅打开冰箱拿矿泉水喝,然后才挪去开门,却见门外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心下疑惑又着急,一寸寸搜索整个走廊楼面,依然不见其踪。 上哪儿了他?都这么晚了。安乐暗自嘀咕的走到阳台边,朝楼下望,路上有人也有车,都不是自己熟悉的。 “找我么?”悠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安乐整个人弹退一步,心脏急蹦,惊魂未定,不假思索便抬脚朝他小腿上踹去,在那军绿色步裤上留下一个拖鞋的波浪脚印。 “怎么不躲了?你到门口买饮料了?”见他拿了瓶柠檬汁。 “嗯。”牡丹边应边进屋,踢到便鞋直接往房里去。 安乐把那两只可怜的七零八落的鞋子放好。从冰箱里把牛奶拿出来温了一下,带回房后便爬上床趴着,打了电话给萧香报告行踪后又抽了本书翻看。不一会儿,浴室里水声渐歇,牡丹满身水汽的走出来,横倒在他腰上,动也不动。 “别压着我,难受。”安乐拍他,“快喝了你的续命液睡觉吧。” “嗯。”应了却依然没动。 “官越!”牡丹伸长手拿过已经插上吸管的盒子,三两下吸光后放回原处,然后挪身子躺好,顺手又把他的书本抽走,熄了灯,抱着真人娃娃睡觉。 “……”无法动弹的感觉真难受。隔了半年,安乐对曾经亲密的身体接触已然有些陌生且抵触了,但他并没有挣扎,静默了片刻后悄悄往外挪了挪,试探着叫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嗯”了一声,听那模糊音调 像是快睡着了,便也跟着维持最高品质沉默,谁知两秒钟不到他又开口问他什么事,当下忍俊不禁,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两手在黑暗中捏他的脸调戏,“官家三少名牡丹,绝艳惊人出天园。可怜这花一样的人啊,如今只能在黑暗中安静含苞,叹兮。” “别叹了,任你采撷吧。” “我采……”突然想到他颈脖处一小片红点,又爬起来开灯查看,见那白皮肤上的瑕疵依然存在,顿感惋惜,“刚才回来的时候忘了去药店买消炎药膏了,不知道抽屉里还有没有,我去看看。”说罢便跳下床,奔到客厅翻抽屉,在一堆绷带和药油中找到了一管皮炎平,兴冲冲跑回房,得意的展示:“幸好你备有。” “没用……”牡丹翻身背朝天趴着,明显不合作。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安乐爬上床高高站着,脚踩他赤裸的腰后不轻不重的施力,一脸施恩的表情,“你这模样真像搁浅了的可怜的鳖,来来,翻起肚皮让我看看,好了赏你一尾泥鳅吃。” “鳖吃泥鳅?”牡丹语气朦胧的问。 安乐挑眉答道:“这就要问你了。你是鳖啊,你连自己吃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吃书呆啊。”牡丹以让人目瞪口呆的美妙姿势翻过身且同时带倒他、把他压在身下,胜利的得意笑容挂在漂亮脸上,耀眼又刺目,“哪儿开始呢?这儿?这儿?还是这儿?”边说边以食指滑过额头、嘴唇、下巴。 “作孽啊——”安乐闭上眼装尸体,默数到一百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只听见关灯的声音,然后有一只手熟练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赤裸裸的被拥进散着独特体味的温热怀里,那淡香气从毛孔里钻入体内,在心尖上萦绕,让他从里到外变得温软了起来。迟疑且缓慢的伸出手,环上他触手可及的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5 柔韧的腰,脸蛋蹭了蹭,低语:“四天后我们就走,好么?” “随你。萧香也一起么?” “嗯。既然你随我,那后天早上走行么?” “行,就后天吧。”牡丹漫不经心的说着,手也在他纤瘦依旧的身体上抚摩。半年多未见,这个别扭的孩子需要温和的方式来重新接纳他的身体接触,尽管生理上他已经接受了,但心理上未必。 安乐静躺着不动,任他温热的手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仰起脸玩笑似的逼供:“三少爷,这半年里你有没有出去采野花?” 牡丹凑近奉献一吻,虔诚的语气道:“前人告诉我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野花没有家花香。” “不是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么?” “这话是没错,我们家书呆确实出了门就是彩旗,回家就是红旗,千回百转,八面玲珑,百年难求的妙人啊。” 安乐笑:“老天要你珍惜了没?” “他老人家天天耳提面命,说小安乐上次那番话让他醍醐灌顶,重振天纲。此等灵秀之人,得之,我幸。” “不得,你命。”安乐低低咕哝一句,便开始深思入定,不再言语。 拾荒 absp;109 :无为 早晨阳光正好,安乐独自梳洗罢便下楼到门口的面包店买了早餐,低头边掂着手上刚找零的一十几枚硬币边推开玻璃门,与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忙不迭跟人道歉,一抬眼却见是昨晚撞破奸情的邻居大姐,顿时尴尬不已,勉强扯出笑脸打了个招呼后便飞也似地奔回家,关上门瘫靠墙上,伸手一摸额头,靠,冷汗热汗全冒出来了,心跳还在乱蹦呢。 “有狗追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又把他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见牡丹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此时正风情万种依靠在沙发上摆姿态呢。轻吁一气,踏着虚软的脚步走过去,早餐袋往茶几上一扔,整个叠倒在他身上,半晌才开口:“据说两百亿年前宇宙曾发生过大爆炸,纯阳物质形成无限的空间,浊阴物质形成日月星辰这些生命依存的基础。阴阳两物相互组合,于是诞生了宇宙间层次不同的各类生命,这些生命分布于欲界、色界、无色界。地球算是色欲界吧?” 牡丹埋头笑,身体轻轻颤抖,差点把他弄掉下地。 “笑什么?”安乐及其严肃认真的问。 “好吧,告诉我又怎么了?”牡丹也端正姿态,准备迎接顺便解决新问题新麻烦。 “……呃……”发达的脑筋突发性短路了,好久才挤出一个助词,继而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刚才我说的有道理吧?” “哪句?宇宙爆炸……”牡丹撇过头忍笑,硬是以平静的语调继续问:“阴阳组合?还是三界?” “都有。”安乐对他的揶揄视若无睹,保持严肃。 “有道理。”牡丹点头附和,“那现在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向来充满酸儒文气和数理程式的脑子突然地思考到宇宙生成这种深沉的需要深入研究探讨的问题了?就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还只是从家里到天园门口?” “淫欲有罪啊。”安乐哀叹,“七宗罪之一。昨晚我主如来入梦超度我,努力一晚好不容易修了点道行,刚才在面包店门口被昨晚的邻居大姐以两秒钟的杀人无形眼神给毁灭了,恨哉!” “书呆,你老师没跟你说过道家哲学么?”牡丹勾住他的腰侧卧,慢条斯理道:“无为。也就是顺其自然,提倡顺应自然规律运行的法则。什么叫自然规律?微观讲就是不造成自身逆反或破坏的规律,宏观讲就是不对社会发展造成阻碍,这是指行为意识的自然。再说说道德自由吧,道德这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自然之中的,它该在自然之外,是形而上学的一种品格。在物质的自然世界里,它是无法自由的,唯一能自由的是你的意志,你驾驭了你的意志,那么你才有道德上的自由。” “我说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呢,原来是得了老子的真传。”安乐转身扯他的脸,直把那白脸皮弄得跟冻伤似的才松开手,起身把买回的餐包拿到厨房加热,又从冰箱里拿出奶酪和果酱,端到客厅给娇生惯养的牡丹自己也盘坐在矮垫上同食。 “我想吃皮蛋肉粥。”牡丹吃了两片就丢开了,重新瘫回原位,有气无力的摸样,眼巴巴望他:“安乐?” “别看我。”冰箱里除了牛奶盒饮料外什么都没有,还皮蛋肉粥?有面包给他吃就不错了!安乐索性转过身背对他,慢吞吞挖一勺果酱裹在面包片上,张口欲咬,想想又转过头,笑眯眯递过去:“吃吧,补充体力精力,不然待会儿只能挤公车到北门,车上人挤人的什么味道都有,你不想忍受吧?” “我不要。”牡丹侧过身背对他,“又不是没挤过公车。” 真想抽他!安乐忿忿想着,口里却没闲着,迅速解决掉一半,把剩下的全拿到冰箱里放好,回屋换了衣服出来,见他还保持原样躺着,便抬脚在他膝盖弯踩了两下。“你还要不要去?不去我就走了啊。” 牡丹转头眨巴着凤眼提条件:“到那儿后你给我煮皮蛋粥?” 安乐磨牙,随即又大度的摆摆手:“走吧走吧,会给你粮的。” “那等我一下。”牡丹送他一脸璀璨笑容,迅速奔进房换了身衣物,同他一起到车库拿车。 车子驶出天园时,安乐把车窗摇下小半幅,脸贴近窗口眯着眼遥望万里碧空中镶嵌着的刺目的太阳,又望向人行道上衣着清凉的撑着各色花阳伞的美丽女孩儿们,转头对着牡丹笑道:“你看路上那些软玉温香的鲜嫩女孩儿,我有时候也会想你跟其中一个走在一起时会引起多少人侧目呢,童话里王子与公主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现实里,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应该是让无数人仰慕和幻想的。” “这话是平常叙述还是含酸或不甘?” “都有。”安乐老实答,又转头望向路边,抬手遮住眼睛,低低道:“酸透了……” 高大的梧桐任何时候都是城市里美丽的风景线,夏季的城市不知是因为满大街热裤短裙还是因为日光太耀眼,似乎比其他季节都显得嚣张和活力,这两种感觉还从烈日下更加精神奕奕的高楼大厦及人们红润的脸颊、灿烂的笑容彰显出来。安乐的视线有些涣散,并没有交集在某一处,脑子也是有些迟钝,打结了似的让无法深入去思考那些盘旋已久的问题,可怜他不是不想,而是暂时缺少那种脑力和慧根,尤其是在这种纯净蔚蓝的天空下,即使躲在阴影处也觉得整个人被照得无所遁形。 到阮氏胡同口,安乐叫他停,飞快跑到路边一家专卖中式早点的小店,打包了大分量的皮蛋粥又回来,一脸谦卑讨好的笑。“家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6 里没备有皮蛋,将就一下吧。这家的粥品在这一带是有名的,比大饭店的大厨做的还要好吃呢,听说是老板那八十岁的老娘每天一大早起来熬的。萧香第一次带我来吃八宝粥后我就喜欢上了,真从没吃过那么色香味俱全的粥呢。” “巧言令色。” “嘁!”安乐立即撇过头,不看不理,待车子在楼下刚停稳便马上下车,还用力的把车门甩得闷响,蹬蹬跑上楼,开门进屋后又锁上。萧香和安宁正围着小茶几坐着玩游戏,听闻声响纷纷望过去,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心里都不免疑惑,两两对望一眼后,安宁咳一下,扬声问:“哥哥,越叔叔呢?他不过来么?”话没落音,一长两短的敲门声便响了。 安乐朝门背望了一眼,闪进厨房去了。 “是越叔叔。”安宁跟萧香说,起身去开门。 “娃娃。”牡丹弯身把安宁抱起来,高举着转圈,逗得他惊叫连连,小脸红扑扑的,连额头也微微冒汗了才放他下地,捏捏他穿着短tee短裤的小小身子,满心怜爱。这小家伙跟他哥哥一样,即使长高了一点了,可身子一直都那么纤瘦且单薄,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放松手力,怕一不留情就伤了他。 “越叔叔,哥哥跟你吵架了么?”安宁拉他到茶几旁坐下,还把昨晚上特地去买的老作坊的米糕推到他面前,“这个很好吃,萧哥哥说这是手工磨的糯米浆和绿豆浆混话在一起、倒进木模里蒸熟的,没有掺色素和调味品,味道很纯。” “是李记啊?这家做的糕点量不多,但确实是很好吃。”牡丹此时一心想吃粥,没动这些东西,支着下巴看两人神态专注的玩游戏。 不一会儿,安乐便把热过的粥端出来给他,坐到安宁身旁说:“萧香,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你看要不要收拾什么东西?” “明早?”玩游戏的两人齐齐转头,异口同声问。 “昨晚决定的。官越八月中要外出,现在大家都有空,不如早点回去。” “也好。”萧香了然,“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反正也只是呆几天而已。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看青云么?要不要买些礼物送给他们?唔,还有你老师、李叔、张伯……”“行了行了。干脆把这城一起搬走算了,东买一点西买一点多麻烦。”安乐举手投降,“我打算先直接回家,返回时再去青云家。” “随便你。我只是提意见。” 安乐扑过去得意忘形的箍紧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肩上使劲蹭,揪他束起的头发把玩。“不是说回来就去修头发的么?今天怎么还这么长啊?昨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呀,你轻点!”萧香蓦然抽气,扬手往他手上拍去,“头皮都快被你扯下来了,怎么跟原始人似的。” “昨晚送李伯回去了,我们又到茶园买吃的。”安宁边说边拉开安乐,“你没来之前我跟萧哥哥说好了,玩到十一点就出去吃饭,然后再去剪头发。他还说要剪跟你一样短的毛刺呢。” “不许剪!”安乐立即掐断萌芽的幼苗,“只修一点就可以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再刨短些。” “别刨了,再刨你就跟和尚没两样了。”牡丹悠悠然插话,把空碗推给他,起身,“我去宁珂那儿看看,晚上还得回家一趟,明天一早再过来接你们 吧。” 安乐没答话,倒是萧香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待会儿回来真要收拾一下行李。” 牡丹走后,安乐便把空碗拿到厨房清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然后走到小窗边凝神着外面白花花的世界,那天竺葵的叶片因吸收了足够的养分而绿油油的闪着亮光,那泥泞土路面因骄阳的炙烤而嘶哑低吟,那花圃中的月季菊花因阳光而绚丽绽放。这青天白日下,心情怎么突然就沉的却如阴雨天般沉闷呢?轻叹一气,重新扬起笑脸回到客厅,坐回原位看两人通关。 “再一分钟就不玩了。”萧香看手表,居然就这么默默看着六十秒钟过去了。安宁恼的直跳脚,他自己却乐不可支,把闹脾气的小人拎回房换衣服,然后三人一道出门。 修了头发又买了些衣物,回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草草吃了晚饭,安乐把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小的必备生活用品一起收进小行李箱里,又塞了本书以防中途闷着。 萧香洗了澡出来,坐在床沿看他收拾,插空问:“你不打个电话问问官越要带什么么?” “也没什么好带的,就一些换洗衣物,他自己会收拾的,不用理他。” 萧香平板的应了一声,趴上床蜷成一团,那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肚子疼呢,其实是普拉提斯软操中的一种,是田末末教的用于缓解心脏负荷的。虽然他现在很健康,但这种对身体很有益处的操坚持练下去总没有坏处——这是被安乐逼出来的坚持。 门口一声轻响,安乐洗好澡只穿了条小短裤出来,哇啦大叫一声蹦上床,学着萧香的模样蜷在他身边,白嫩嫩的像个肉球。安乐看得喷笑连连,而床上那两只虾球却依然严肃又认真的继续蜷着,更是让他笑得手脚发软,电话响起时,扶着墙费了老劲才走出房外接通,捂住嘴听那头说话,支支吾吾几声后对里面的虾球说:“我跟官越回天园了,你俩早点睡啊。” “知道了。”安宁胡乱腾出一只手挥别。 上车后,安乐脸上古怪诡异的笑容一直不落,让牡丹觉得非常奇怪,侧目看了他许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乐什么。 过了许久,独乐乐的人才咳几声,说:“……一大一小的可爱透了……像刚蒸熟上桌等人蘸上酱料……”边说边笑不可遏。 牡丹轻哼一声,踩下油门。 拾荒 absp;110 :途中 牡丹似乎是在闹脾气了。安乐站在门边看着他挺直往房间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把被他踢飞的鞋子放好,照例去给他温牛奶。数到120时,微波炉开了,他把牛奶盒拿出来摇匀,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分钟直到哗啦啦的水声渐息时才回房,递给坐在床上擦头发的人,然后很自觉很沉默很蹑手蹑脚的拿衣衫进浴室洗澡,磨磨蹭蹭近二十来分钟,初断他此时也许、大概、可能、应该睡着了,才又做贼似的轻轻扭开门,抬头望—— “......”大眼对小眼凝视了半分钟,安乐扯开一抹傻笑送给他,“那,你早点睡吧,我去娃娃房里看看。”今晚决定住那儿了。 牡丹不吭声,丢了个很让人恼火的似是轻视的眼神过去便撇过头。 安乐真火了,浑身冒刺的大踏步朝他迈近,板正他的脸,苛刻的视线仔细巡过他漂亮的五官,落进那如黑潭般的眼眸里,怔了片刻,又猝然松开手,转身便要走出去,刚踏出一步,一只手横过他腰上将他往后腾空,一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7 晃眼整个人就倒在床上了,而那始作俑者却犹自带着深思的眼神透视他。 “看出什么结果来了?”良久后,安乐才问。 牡丹摇头,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叹了一气,很苦恼的样子。 认识这么久,安乐从没见过他这么无精打采的困扰模样,好奇心又冒起,佯装好心的伏在他身边询问:“你今天跟宁珂去干什么了?他气你了还是怎么了?” “他不会气我,我也不会被他气到。”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蛤蟆功么......呃。”想笑,忙垂头掩饰,免得又踩到这狮子尾巴。自我调节好了才又抬眼,却突然被他严肃又诡异的神情给惊吓了,防范意识使他迅速的撤离二十公分外,顺手又扯过床单横在中间,缩起身体一脸垂死挣扎的可怜相,“别这样看我,我跟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你大人大量,别城门失火了就殃及我这小池鱼。” 牡丹很委屈哀怨的看他,抿着唇。 虽然这模样看上去挺......楚楚动人没错,但跟他一贯的形象大相径庭,安乐有些不忍目睹,拍拍他的脸不客气道:“别装了,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说我就睡觉了。” “没事。” 很郁结的声音,没事才怪。安乐很干脆的熄了灯躺稳。“你就死磕吧。先警告你,待会儿我睡着了你千万别再吵醒我,不然我明早就炸平这里。” 牡丹哼笑,挪过去把半个身子搁在他身上,手却轻巧的解开他睡衣扣子。 安乐连气息都没变,更不用说甩开他了,乖乖任他剥光那层遮拦,光滑干净的肌肤相磨着,一股熟悉的渴望从四面八方汇集,愈来愈强烈,于是心里终于决定投降,曲起膝盖掠过昂扬的地方顶在他小腹上,染了些许情欲的微哑声音挑逗似的说:“要我帮你熄火么?” “要。”牡丹飞快接口,将他脑袋拉近,叼住那软唇狠狠啃咬,顺势把他整个压在身下,退掉自身上多余的裤子,伸手从抽屉里拿润滑剂放进他手里,抬起头气息略急道:“自己来。” 安乐正喘着气,闻言愣了愣,直觉反应:不要!我又不是专服侍取悦别人身体的小倌! “想哪儿去了。”牡丹笑着提起他的手亲了一下,扣住,又吻了吻他的脸,似叹息道:“感觉时间都过了很久了,你怎么还没到十六岁呢,真麻烦,等待确实是件很需要耐力和信心的事,尤其是隐含不定性的等待。” “等谁?我?”字面上的意思安乐都明白,就不知道他背里是否还有他意,“我满不满十六岁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过了十六就是十七,过了十七就是十八。我在等你成年呢。”笑了笑,贴近他耳边亲腻私语:“果子熟了才能摘下,我说了到时候送份礼物给你,还记得么?” “记得。”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还要等两年多呢,到时候谁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也许真跟某个漂亮女人走到一起了也不一定,搞不好哪天在路上见着了,我跟你打招呼,你会用鄙视的眼神怀疑我居心不良想巴结你呢。” “满口谎言的书呆子。”牡丹猛的在他腰上揪了一下,拉开他的腿,将他手上的润滑剂挤在指上,沿着纤瘦的身体曲线一路滑到臀谷中的穴口,略显急躁的推进去。 安乐蹙眉,也许是因为久没经历性事,这样以前对他来说简易的动作此时却有些接受不了,肠壁自动要把异物推挤出来,身体也绷得很紧,无法放松。而身体里的东西却愈探愈深,凉腻的感觉从肠道一直延伸到皮肤表层,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脆弱的感觉在漫延。他很想贴近他温暖的皮肤,很想他像以前一样温情脉脉的抚触他,很想他湿润的亲吻,也很想他......可他今晚似乎不想这么对他,他整个人都隔离他两公分外,只开拓他需要的地方,让他觉得自己比卖身的还不如。 越想越觉得很委屈很伤心,泪珠滑过耳际落入枕里,安乐抬手捂住嘴,不让低低的哽咽泄出,可泪水却流得更欢了。他把头转对窗口处,催眠自己要把意识抽离,不去想身上的人,不去想现在、即将要做的事,不去感受......身体突然被紧紧抱住,熟悉的体温和淡香味无孔不入的袭来,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啜泣,不是伤心,是因他自始以来对自己的怜惜。 “......我......你......” 安乐一脸狼狈,眼红脸红鼻子也红,控诉不断。 “好了,讨厌就讨厌吧,别哭了。”牡丹轻抚他单薄的脊背,“不做了,睡吧。明天早点出发。” “......你答应要像以前一样对我,我让你做。”话未落,安乐已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算了。睡觉吧。”牡丹很干脆的放开他,躺平,老老实实的。 安乐顿了顿,转过身背对他,独自气闷,没一会儿又转过来,捧住他的脸,仰头寻到那柔软的嘴唇,像他以前教会他的那样由浅至深的接吻,湿滑的软舌专注的在他口腔里追缠,气息早已不稳,含糊不清的轻吟声压抑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脚丫抬起杂乱无章的蹭他的小腿,忽然仰头退离,想笑又忍不住得意的说:“还睡觉么?” “呆瓜。”牡丹回答,拉开他的腿便埋入他体内,一声尖叫也在房里响起,久久回荡。 “你不是人!”安乐不敢动,怕引起更大的疼痛,只能在口头上逞强,“你要是敢伤我,以后绝对不再让你碰我半根手指头,我还要找林末验伤,官家三少强暴未成年人......” “又口是心非了。”牡丹堵住他的嘴,把床单扯起来垫在他腰下,深沉有力的在他体内深入浅出,勾起惊叫声无数。 这夜,很长。 耳边似群鸦啁哳,安乐蹙眉翻了个身,鼻间闻到皮革的味道,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旅车里,旁边坐着牡丹。前面的长座是萧香和安宁,宁珂开车,小布坐副座,这四人正欢天喜地的闲聊着。 醒了?牡丹眨眼进行无字对话。 嗯。 安乐平躺好,头枕着他的腿,认真的回想自己是怎么上车的:昨晚如火如荼闹腾了大半夜到清晨被拉起来,迷迷糊糊梳洗后又被拖下楼,上车,倒下......然后就到现在。抬腕看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也就是说车子已经行了今五个小时了,再过八九个小时就到家了。以前总觉得两个地方是隔了千山万水般的遥远,可真认真算起来,坐飞机也不过二个多小时,自驾车则十三四个小时。 牡丹扣住他的手,懒洋洋的靠着舒适的椅背,闭上眼漫不经心的戴上耳麦听音乐。而安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沉入睡眠中。 “哥哥要睡到什么时候呀?”安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8 宁附在萧香耳边轻声问,两人的目光却都是朝后望着的,自然没漏掉他们亲密的举动和缠扣着的手。 “不知道,别叫他,让他睡觉。”萧香把他转过来,抱在膝上,“困了么?待会儿你也要睡一觉,嗯?” “现在还不困呢,我要跟宁叔叔说话,他无聊。” “娃娃,过来让我抱抱。”罗小布转过头朝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他接过去,摸摸那张粉嫩的小脸,“好了,现在就睡吧,让宁叔叔一个人开车好了。” “布。”宁珂忿恨的瞪他,“陪我说话,不然我停车让你开。” “你停啊。”罗小布压根就当他是根葱——装不了蒜,兀自逗小家伙乐,又拿出psp跟他一起玩,不亦乐呼。 萧香趴在椅背上看他们闹,笑道:“小布,你喜欢孩子呀?还是只喜欢我们娃娃?” “要是像娃娃这么可爱,我会喜欢。”罗小布回应,低头使劲亲小家伙的脸,又逗他:“娃娃,你跟我回家一起生活吧,我有最新的平版游戏和好吃的零食喔。” “自己找人生一个比较快。”慢悠悠的声音突兀响起,把一行人都吓了一跳,指责他装神弄鬼,安乐挪揄道:“睡个觉都不得安生,梦里总有股沉重的危机感压迫我,果然一醒神就听见你想拐骗我们家孩子。给你个提示吧,萧香和官越给他买的平版游戏已经很多了,你可以考虑送点别的,车子房子什么的。” “势利眼的安乐和单纯可爱的安宁,这兄弟俩还真是够形象分明的。”罗小布笑,“你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表现出一点近乡情怯的感慨呢?” “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近乡’,浪费表情浪费感情。”朝窗外望去,只见公路两旁高耸挺拔的白杨如讨喜的美青年般毫不吝啬的在天青白日下展现它那道劲的身姿和热情如火的生机,它们是空旷绵伏的青绿山野中的众星捧月的骄傲,是普罗米修斯为这片空寂贫乏大地所创造的寄托......眼睛有点干涩,安乐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又躺下,“我再睡一会儿,你们慢聊。” “怎么搞的,从上车就开始睡到现在,这都五个多小时了还不够?”宁珂回头扫了他一眼,“早知道我把洛扬也捎上,至少他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自顾自的玩乐睡觉,把同伴丢于苦难之中。” 安乐没搭腔,侧过身背对他们,牡丹的手还紧扣着他的,拉不开,再加上刚才宁珂那些话都让他脸颊发烫。他有些嘲弄又恶劣的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因为昨晚纵欲过度才昏昏欲睡,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别睡了。”牡丹摘下耳麦低头望了他一眼,又对宁珂道:“我记得再往前五公里就是天台林场了,咱们在那儿休息一下吧,顺便吃点东西。” “林场里有吃的?”安乐坐起身问。 “废话。哪儿没有吃的?”罗小布道,“只要有动植物生存地方就有吃的,比如蛇、田鼠、橡树果、山菠菜等等。像林场这种地方,更是有很多平时在市场上难见到的东西,狸子和树菇什么的,搞不好还会有野猪呢。” “......你的意思是待会儿还要去猎野猪了?”安乐觉得浑身乏力,转又问笑盈盈听他们说话的牡丹,“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带吃的么?饼干、水都没有?” 牡丹撇过头笑,没答。 “笑什么笑!”安乐飞一脚过去,被他轻易擒住,那白脚丫子也顺势被压在他腿下顿时动弹,登时横眉竖眼:“出来体验生活呢?觉得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是吧?我说你们怎么不骑个山地车跟在后面就行了,干嘛都往车上挤呢!” “你今天蠢得跟驴似的,干脆待会儿先找医院给你看看脑子算了,再这么跟你说话我怕我忍不住动手。”宁珂嘲弄道,“小学生才会到这种地方来体验生活,每天拿个本子坐在池塘边数鸭子数鹅,顺便念个‘曲颈向天歌’,嘁!” “那,车上有什么吃的?”安乐抚额,“我饿了,想吃东西。” “我也要吃。”安宁叫。 “到那儿再说。”罗小布一句话让两人没声了。 拾荒 absp;111 :返乡 天台林场是个国营单位,占地三片面积千亩的山林称霸于天台一带,职工近千百人,五支共计五百人的专业护林队,五十条巡防狼狗,猪马牛羊鸡鸭鹅等共计近百万只,鱼塘二十口,各种鱼类不计其数......简而言之,这里的人都已经奔走在那小康通往富裕的道路上了。 这些资料是从林场路边的小饭馆里的小师傅口中得知了,据说他老婆也是场里的职工,说这话的时他得意非凡,与有荣焉。 安乐边吃饭边兴味盎然的看他咧着嘴腼着微凸的小肚子站在饭桌边跟他们絮絮叨叨,语速奇快条理分明口齿清晰言词幽默,活脱脱一个像唱快板的,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后才笑眯眯回应:“师傅,你这儿平时是不是很少有外乡人来?” “对啊,你怎么知道?”小师傅惊奇,解释道:“这一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比较偏,一般过路人不在这儿下车,这半个月我只见过你们这几个外地人呢。哎,你不是嫌我话多吧?我是太久没见生面孔了,忍不住话唠起来,对不住啊。”说罢便往柜台退去。 “别别!”安乐叫住他:“我不是嫌你,你说的话都挺有趣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呢。” “真的啊?”小师傅又高兴了,弯身从柜子里取了个塑料瓶,从柜台上的陶土坛子里夹了些青红的果子放进去,又拿给安乐:“这是我自己腌的青橄榄和野山椒,这里人都喜欢吃的,送你们一些。” “谢谢!”安乐边说边飞快把瓶子抢过去,打开就要把两根小指头伸进去“啪”意声响,那罪恶的小手立即缩回来,抬头可怜巴巴的望向权威:“越叔叔,师傅说很好吃的。” “那他有说要把手伸进去拿么?”牡丹笑容可掬问。 “那我用干净的筷子夹可以么?”安宁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能求情,得到首肯后刹那眉开眼笑,掰开那据说是林场出产的绝对环保的一次性筷子,夹了一粒先孝敬讨好牡丹,见他摇头了才放进自己口中。 这就是不怒而威。安乐感慨的想。 休息了十分钟,一行人在小师傅的隐盼目光中上车,再次朝目标地驶去。 一路天南地北的瞎扯海聊,安乐途中又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公路两旁两排蜿蜒的路灯让他想起去年容市的路上看到这路灯时的凄凉,心头滚滚翻动起“近乡情却”的复杂感情来。现在已经在家乡范围内了,再过两小时就真到家了,会先见到李叔张伯,然后是老师、山人、小六......心脏蹦得过急,他难受的压着胸口坐起身,深呼吸,旁边一只手伸到他颈后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79 轻按,低声询问。 “没事。”安乐虚软的趴下,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原习礼不会怎么样吧?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万一他......我不能再让萧香和娃娃有事。” “你还真看不起我们。”宁珂边轻闲的开着车边嚣张道,“原习礼算什么,撇开咱们三少不谈,白瑾和沈破浪这两人随便一个都能对付他了,是个明白人都不会再有意惹事。所以你别瞎操心,又拿心思不如规划好行程吧。”顿了顿又道:“布,点跟烟给我。” “......沈破浪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跟原习礼过不去。”安乐问话的同时下意识的探头望了望抱着安宁睡着了的萧香。 “这两人当然都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一个为佟家初寒;另一个嘛,你可就要问问你亲爱的萧香了。”罗小布揶揄,动作娴熟的抽了支烟点上,吸一口便倾身往宁珂嘴上堵去,随后又立马摇下车窗吧烟扔出去,面不改色教训他:“车里有孩子呢,谁说可以抽烟了?忍忍吧,呆会儿到点了让你抽到肺结核。” “别咒我。我要健康快乐的成长。” 罗小布嗤之以鼻,转望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安乐无言的转头望牡丹,见他一派自得的模样时非常不甘,摘下他耳上的耳麦。“沈破浪怎么插进这泥坑的?我们在源江的时候并没有跟他联络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同样的答案:问萧香。”牡丹闲闲道,“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不管他怎样,只要不坏事就行了。” 他是想弥补萧香么?他内疚?安乐拧眉深思。不对,沈破浪不像是会对某件事介怀许久的人,或许他只是想对萧香好?可没缘无故的怎么会对他好呢?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还是说,有过什么交集,萧香隐瞒了? “沈破浪是个非常理性的人,你不用去想他可能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牡丹说怕拍他,“他人不错。” 安乐低应了声,不在思考这个人,遂又躺下,头枕在牡丹的小腹上,淡香味萦绕鼻间,放松又舒适。住在一起后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是从杜松和雪松中萃取溶合而成的淡香水散发出来的,又镇定和放松的效果,也学是因为长年使用,他即使洗过澡后,皮肤上也依稀有这股味道,像是天生带有的体香一样。 “对了,晚上我们去哪儿住?我家里肯定是住不了的了。”这么久了,怕是灰尘积了三厘米厚了,而且寒门陋室的也怕他们住不惯。 “住南铃一客吧,”宁珂说,“迫不及待想吃饭了。” 罗小布瞥了他一眼,转头问:“安乐,你之前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那些亲友们?” “没有打。打电话说不清楚,不如见面解释比较有诚意。”长长叹了一气,自嘲道:“估计见面后除了惊喜外,惊吓的成分恐怕也不会少,我从昨天就开始想象山人会怎么处理我了,越想越胆寒;还有我叔伯他们....也许我明天一早应该主动地负荆请罪,争取快打处理。” “你是明知故犯,倔得很犀牛一样。”牡丹中肯的评价。 安乐幽怨的视线转了一圈,幽幽念:竚立出门衢,遥望转蓬飞。蓬去旧根在,连翩逝不归。念我舍乡俗,亲好久乖违。慷慨怀长想,惆怅恋音徽。人生随事变,迁化焉可祈。百年难必果,千虑易盈亏...... “这是你的写照么?”牡丹笑道,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再过一个半小时应该到了。” “嗯。你要不要睡一下?”今天他似乎一直这么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想到他嗜睡的癖好,安乐便直起身,拍拍空位:“来吧。” 牡丹摇头。 “连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很正常啊。”宁珂调侃的笑道,“只有你才真把他当娇贵的牡丹养了,其实就算是株牡丹,那也是野生的我,绝对不是载在温室的漂亮盆子里。” “那我能怎么办?”安乐气苦,“谁叫我看到的时候就是株华丽的温室牡丹呢。所以说,先入为主的观念害人不浅,提倡深入学习马哲,任何时候都要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看待事物,一定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不然等上当受骗了就真追悔莫及了。” “有时候我真崇拜你。”宁珂诡笑。怪异的声音把萧香惊醒了,迷糊的望了望,见自己还在车内,遂又安心的继续睡。 八点二十三分,车子进了市里,在安乐的指挥下往南铃一客驶去。 依然富丽堂皇的大楼,依然晶莹剔透的白玉阶梯,依然高人一筹的奢华感。南铃一客在隔了一年多厚的今天,依然光彩夺目吸引人眼球,但如今在安乐看来,它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的高不可攀,也许是因为眼界开阔了,也许是因为去年被他冠以高贵优雅的王子头衔的牡丹此时就在他身边,不仅只是双足着地跟他站在同一个台阶上,连心理都是出于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四周的景物时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抬眼就能透过整幅落地窗看见南铃咖啡馆那明亮室内的悠闲男女,空气里飘来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安乐四下望,发现台阶上的景观小广场左边的棕榈树旁又载了一排枝杆优美的夜来香,转头对抱着熟睡的安宁的萧香笑道:“似乎你走到哪儿,夜来香就载到哪儿。” “多名副其实啊。萧香是代言人。”宁珂戏言,“嗯?走吧。”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房。” “这是最不需要操心的事。南铃一客表面上看是华丽不凡,但其实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客房入住率一直以来都过低,其他附属餐馆咖啡娱乐馆业绩还行,勉强能填补主要项目的亏损。它要是没有地方政府支撑着,恐怕早就倒闭了。”罗小布漫不经心的解释,“这是城市的门脸和标志,地方需要它来向外人或本地人传达一种表面的富贵,制造假象给人仰望和希望。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地方经济萧条落后,而是说人们其实很务实和精明,精心计算自己的生活。如果把南铃一客放到大都市或换一种方式来经营,那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小布,你站在我家乡最豪华的地方挡着我的面破坏我的幻想,我恨你。”安乐瞪他,快步踏进大门。 开了三间标准房,一行人随美貌的客房服务员上到八楼。罗小布和宁珂住b802,萧香抱安宁进了b803,安乐无言的随牡丹进b805. “我总算是确定你们三人中为什么小布的成绩最好了。因为他真的很聪明,而且还深藏不漏,发扬中国谦虚谨慎的传统美德;人长得可爱伶俐,童叟无欺。难怪宁珂说他家人把他当宝贝供着。”安乐边把整理行李边念叨,“希望以后娃娃也这样。” “为什么要一样,娃娃现在这样也很好。你没见一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0 干人都疼他宠他么?尤其是你。”牡丹趴在床上,拿了桌上的便条纸和铅笔写字,“你很会教孩子,也知道怎么带好一个孩子。” “你不知道他的腿伤让我多内疚多自责。”安乐有些沮丧道,“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了他身体上永远的缺陷,现在他还小还能不在乎,但长大后真正董事后呢?能正常走路却不能跑步,他的同学朋友们会不会把他当成残疾人看待?” “你这护犊心理过重了。娃娃现在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非常健康,他很聪明,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知道自己该把握什么。你明明很了解他,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呢。” 安乐把衣物放进衣柜里,拉上柜门后反身扑倒在他背上,张嘴在他背肌上连衣带肉咬了一口,忿忿道:“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巧......”话没落,便见他突然调头望过来,表情深沉,眼神更是高深莫测,不带笑意的脸此时看来有些阴沉。顿时心脏猛地缩紧,危机感促使他立即涎开笑脸亡羊补牢:“呃,我是说我太顾虑重重,重重复重重,又跟自己死磕了。” 牡丹冷哼一声,调回头不理会他。 “牡丹。” “......”彻底无视。 “野牡丹。”又叫。 “.....” “白牡丹。”再叫。 “......” “唉,你知道么,白牡丹可是洛阳第一名妓,长得国色天香,吕岩初见时便心神荡漾,心想此人出尘脱俗带三分仙气,采撷了估计能大补,于是化身为风流秀才登门拜访,一来二往两人就勾搭上,鱼水相投各呈风流,后来白牡丹还生了个孩子,取了个恶俗的名字叫白玉朗。” “混淆视听,你欠教训了。”牡丹阴恻恻的话掷地有声,眨眼功夫就将身上的小人翻倒,手快速在他身上几个穴位处轻击,顿时,整个房内回荡起惨绝人寰的哀叫声:啊——痛啊——啊——烂牡丹啊——管越—— 拾荒 absp;112 :择恕 足五分钟后,惨叫声终于停了,聚集在房门外的熟悉的陌生的路人也安心的各自离去了,而房内横在床上的受害者则汗流浃背像是刚从水里打捞起来般有气无力的大口喘着气,狼狈的模样如案板上准备入锅的鱼,眼皮都睁不开,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小教训就成这样了,体质偏差。”牡丹下结论,然后又拟计划:“开学后要报名参加学校的运动社团,不能整天捧着书就圆满了。还有,从今以后,回家不可以坐电梯,要爬楼梯上去。记下了?” “......”安乐只有进气的力。 “别以为我开玩笑。要是让我撞见你违规了,那可不止像现在这样而已了。”牡丹伏下身笑得如沐春风,“还记得宁珂说过那种‘骨肉分离’的死刑么?下次你再不乖,我就真动用了喔。” “......”所以我说我讨厌你准是没错的。安乐心想,索性抛开杂絮闭上眼把体力汇聚起来,脸颊被什么东西拂过,痒痒的,他没力气抬手弄开,继续凝神;然后是眼角、额头、鼻尖、最后是嘴唇,熟悉的触感让他明白刚才那是亲吻;接着软绵绵的身体被抱了起来,掀开眼帘见自己已经在浴室里了。 牡丹往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褪下他汗湿的衣物,整个把他丢进去。 啊——!安乐心理惨叫,因为水太、太烫了!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啊!不过他没敢有任何意见,怕又遭人黑手,只好暗暗咒他千疮百孔的忍着。在热水里泡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如蒸熟了的虾子般全身红通通,汗水更是如地下喷泉般源源不断。 何时是个头啊...... 安乐眉头纠结的闭眼一秒秒数时间,期待水快点变冷,别把他里子也给蒸熟了。念着念着,忽然感觉到牡丹把双手伸进水里,用轻巧的力道在他身体上某些穴位按,过了一会儿,虽然四肢依然使不出力,但身体上的疼痛和酸软渐渐消失了,连热水也变得舒适了起来,忍不住哼了一声。 “舒服了?”牡丹揶揄问道。 “......”安乐微仰起头蔑视他,冷哼,“实施先皮鞭后蜜糖政策?” “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牡丹挑眉反问,手停在他腰上,有威胁的成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安乐想拍自己,忙扯开笑脸摇头:“不会,我伤疤还没好呢,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撑航空航空母舰,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油腔滑调。明天你就端着这德性去见你老师吧。” 一提起老头,安乐什么表情都没有了,颓然说:“我还没准备呢,你怎么尽踩人家痛处呢,真讨厌。” “等你准备好了黄花菜也凉了。”牡丹深刻了解他在某些时刻某些事情上‘倔’的程度,又继续给他按摩了两分钟,把他打捞起来,用大浴巾一圈,扔到床上。“休息五分钟,然后下楼吃饭。” “不用理我,我已经散架了。”安乐蜷起身子装尸体,“重组需要十二个小时,时间到了你再来叫我。” “还有三分钟。” “不......” 牡丹没听他说什么,兀自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之前那顿教训和服侍工作也让他出来一身汗。三分钟后他出来,见床上的人还保持原状,笑了笑,走过去轻声道:“不起来么?我去叫宁珂他们过来......”话没落便见装死的人豹速蹭起身,可随即又如惨了太多水的软面团般瘫软滑下。 “帮我穿一下衣服。”安乐费力的扯他衣袖,皱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 “好。”牡丹俯身在他脸颊啄一下,取出衣衫一一给他套上,扣上那低腰布裤的纽扣时突然伸手进去揪了揪那株小嫩芽,瞬时,房里又响起惊恐的惨叫声,而始作俑者却背过身颤笑不已。 这人真真太阴险太狡诈太狠毒了!安乐捂着痛处心有余悸,刚洗净的身子此时又是一身薄汗。刚才他亲自验证了外人对牡丹的评价,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太平日子过久了,他的防御心居然就低了,差点忘了这人背后多复杂。是啊,若这株牡丹只是如表面看上去的悠然娇贵,怎么可能驾驭得了那只鹰或其他呢。 “没事了?”牡丹转头问。 安乐摇头。“帮我拿袜子过来。放在下边第一个抽屉里。” 牡丹过去给他找来,见他两手还在微微颤抖,便蹲身帮他穿上,套上便鞋绑好鞋带,小心的扶他站起来,试着迈了两步后发现勉强可以行走,便慢腾腾出去了。刚出门见萧香和安宁正站在门边,一副正想敲门的模样,而802房的宁珂和罗小布此时也出来了。 “诶,被教训了吧。”宁珂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走过来,了然且同情的眼神望依靠门边的安乐,凑过头窃窃私语:“说实话,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1 你那惨叫真让人毛骨悚然,不知情的都以为是发生杀人惨案了。痛吧?回头记得把事情经过好好想清楚,找出痛苦的源头,然后刻在心板上当前车之鉴,以后放聪明些,决不能再犯同样或类似的错误,绝不能踩他地雷,不然,啧,那种痛真不是人受的。” “下去吧。”牡丹警告的眼神射向多嘴的人,转又回头问:“要扶你下去么?” “不如你好人做到底,背我下去把。这可是你种的因。”安乐皮笑肉不笑,瞧见宁珂和罗小布惊奇又好奇的眼神,心里也明白他们是想看看向来优贵的三少会不会放下身段,遂立即勾住牡丹的胳膊肘,慢腾腾迈步:“走吧,真饿了。” 费了比正常人慢三倍的时间才道餐厅,还是坐老位置,点同样的菜。可怜的安乐连碗筷都拿不出来,握个饭勺都磕磕碰碰的,只能对着满桌美食干瞪眼。身边的安宁不忍心了,舀了饭喂他吃,又问他要吃哪个菜,点明后一一给他夹好。 异常复杂的一顿饭吃过后,安乐感慨万端的说:“还是自己家的孩子好,其他的都是些白眼狼。” “说谁呢。”萧香横他。 安乐摇头晃脑朝他笑笑,扶着椅背起身,跟一行人告退,慢腾腾挪回房,漱了口后上床趴着,衣服依然没力气脱下,闭上眼睛像睡觉,可脑子却很清醒,不知是因为今天睡得久了还是别的。似乎过了很久,听见门响,那特有的气息让他知道是牡丹回房了,便转过脸道:“帮我脱衣服,我这样没办法睡觉。” 牡丹三两下将他扒光,进浴室洗漱出来也倒上床,熄了灯搂住她赤裸的身体,忽然说:“明天你不会比现在好,要不要后天再去看你老师和叔伯?” “......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剁成肉末,煎了炸,炸了煎,埋到地里生蛆。”安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牡丹闷笑,忽然“哎呦”一声惊呼,身体也弓了起来。安乐脑子嗡鸣三秒,慌忙打开灯,见他两手抱腹一脸痛苦的表情,以为他是闹肚子疼或胃不舒服了,忙伸手给他揉揉,口中念叨:“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么?我没见你吃辣鸡丁啊,去医院看看好么?我记得南铃左边不到五十米外就又个小门诊,我去......” “不去。没事了。” “真没事?” “嗯,刚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关灯吧。” 安乐依言熄了灯,躺平后伸手继续在他腹上揉,忘了自己之前还有一气没一气的连衣服都无法脱。静默了半晌后才又问他好些没? “差不多。”黑暗中,牡丹脸上张扬着狡诈的笑容,可惜旁边的人没能察觉。“你现在还恨原习礼么?” “爱离别,怨憎会,撒手而归,全无是类?我不恨他,这是命......”安乐拿腔捏调,突然恨声道:“我脑瘫了才不很他!要不是这人我们怎么可能会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只才过了一年多而已,我怎么可能就忘了他当初怎么对我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能消灭我对他的厌恶。” “瞧瞧你,瘦巴的身体里长了一颗强硬多刺的心,性子也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牡丹轻描淡写道,“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报复他么?” 报复么?安乐认真谨慎的思考这个问题。说不想那绝对是故作姿态,他又不是圣人,也不像萧香,没办法做到被人迫害后还心灵平静泰然处之;但说想,他又真从没想过怎么做,他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他的平静生活来得太不易了,他的亲朋好友们都太重要了,所以他愿意放开这股恨意,让自己轻松过活,也让别人轻松过活。 “你在诱惑我还是想帮助我?”安乐笑道。“我想报复他,但不会拿现在好不容易赚来的安稳生活去作赌注,比起我恨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花心思。而且以现在的原家来说,要报复他不是那么简单吧,两败俱伤的事我从来都不乐意做,我能忍。还有,上次娃娃被无辜绑架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我要杜绝这类事情再发生。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哪一个报复事件是能随心所欲按照受害者的意愿执行的。” 牡丹笑了,凑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似乎很愉快的说:“我只是想问清楚你真实的想法。若你要报复他,我是可以帮你,但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我从来不主张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愚蠢做法,更何况这只是牵涉到私人恩怨。若我们报复他,他肯定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互斗的后果只会牵涉到更多无辜的人,我想这也是你一直想避及的。当然了,我们也可以暗中给他点教训。” “不,算了,怎么说这儿也是他的地盘,原家在这儿扎了这么多年,也不是随便一阵风就能摇晃得了的。我没想过要你帮我再做其他什么,只要能平安的过完这几天、日后还能回来就足够了。”安乐杜绝他们会受伤的可能性,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我不会去惹他的。” “放心吧,以后你随时想回就回,他不会怎么样你的。” 安乐闷声笑道:“少爷你真好,我怎么报答你呢?” “身许吧。”牡丹轻快的将他两手合扣向脑后,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突然有松开,低声戏谑道:“你一穷二白的,唯一有用处的就是这身体了,卖了吧,我给个号价钱,保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安乐无价。”安乐傲然回答,曲起细长的腿磨蹭他的腰侧,“哲人说,既然掠夺给少数人造成了天然的权利,那么多数人就只得积聚足够的力量,来取得夺回他们被夺去的一切的天然权利。但现实是,多数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短时间内事无法积聚的,所以我决定正视眼前形势,卖一身自然肉体来换取其他利益或权利。” “果然识时务。”牡丹赞许有加,赏赐深沉一吻,手在他光洁的腿上滑溜,细腻弹性的触感很得人意,于是再赏一吻,激情四射。 安乐撇开头喘气,嘴唇几乎没有知觉了,也不知道肿了没有。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事,今晚要是再让他折腾,明天他就真散架了。吸了口气,略显低哑的声音说:“不能继续了,我只有半条命,得留些元气恢复。” “我在教你分析形势后还是懂得及时避开不利因素。” “是,是我又眼浊脑瘫了。”安乐乖乖认错,态度良好,“可你哪止是不利因素那么简单,你整个就是一毒瘤啊,能把人腐蚀掉的。” 牡丹笑问:“那你什么时候被腐蚀掉?” “我体质与常人不同。”安乐平静回答,可脸颊却热得能摊面饼了。 “作茧自缚的呆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体质不同法。” “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抄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顿了顿,又补充:“你别又来法西斯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2 政权啊,这是个和平文明的社会,明主与自由的分子飘散在空气里,你老师也应该教过你了。” “书呆......”牡丹叹了口气,翻身让他趴在身上,手温吞画着他柔软的身体曲线,“睡觉吧。” “唔。”身体上的疲惫让安乐很快的沉如睡眠中。 拾荒 absp;113 :君故 嘭嘭——嘭嘭嘭—— 一阵杂乱无章的拍门声把房里的人吵醒了,安乐蹙眉低哼一声便把被单拉过头顶,继续睡,而牡丹则气定神闲的套上衣衫去开门,与门外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伙对视两秒,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先抢声:“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起床。”说罢立即关上门,踅回房里掀开被单,把浑身赤裸裸蜷缩得如刚出生婴儿的人捞起来,在那泛红的脸蛋上拧了一把。 “我要睡......”安乐半阖着眼东倒西歪。 牡丹漫笑道:“你以前说的善人是不是一个斯文的白面书生,小六有张娃娃脸......” 话没落,安乐已经蓦然张开,揪住他的衣襟,眼中一片清明且激动:“你怎么知道?他们......到这儿来了?”想到之前似乎听到拍门声,意识到那两个家伙现在可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顿时手忙脚乱的扯过衣衫要穿上,可依旧微弱的力道只让状况更混乱,上衣怎么也套不上,于是,只能又可怜兮兮的唤:官越—— “虽然力气没恢复,但精神和脸色却比之前好多了。”牡丹善心大发的帮他套上衫裤,拍拍他的脸道:“看来以后还是经常给你施点小刑好了,总没有坏处了。” “不要!”安乐惊恐万状,立马跳下床,却因动作过猛而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地毯上,顾不得摸一下便又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朝门口踉跄奔去。 牡丹忍着爆笑的冲动跟过去,见他一脸纠结的正费力跟紧实的门锁作斗争,大笑,好意帮他扭开,闲闲看着他与外面的人无声凝望......许久..... “......小安乐!”小六回过神,狠狠抱住他,心里的激动和喜悦无法言语,不想哭,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淌下,落入他的米黄色的衣背上,洇开,“真想抽你!你上哪了儿这么久才出现。” “我......” 安乐刚启口,身体突然被拉开了,牡丹揪住他的后衣领说:进房里再说吧,这里人走来走去,不好。 “也是!”安乐拍额,笑逐颜开把小六和陆晓扯进房,指着窗边的沙发说:“坐着等我一下,我刚起床,还没洗脸刷牙呢。”说罢便进浴室。 小六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和陆晓站在阳处环视房内,当见到一张床未有使用过的痕迹而另一张却一片凌乱且两只枕头靠在一起时,两两相对,交换了一个似忧伤似了然又似苦涩的眼神,随后又一同望向刚从门口走过来的 噙着如沐春风笑容的年轻男人,明目张胆的审视他漂亮的脸蛋、修长挺拔的身材和优雅的气质,暗暗叹了口气。 “陆晓,小六。”牡丹准确的唤人,走过去笑盈盈的伸出手:“官越。以前常听安乐说起你们,本来是打算后天找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先来了。是萧香打的电话吧。” 友好的握了握手,小六突然恨颓废的靠向陆晓:“山人,这世间妖孽太多了,又什么办法可以清除掉一部分么?” “你没救了。”陆晓鄙视他,调头望向浴室,“他是要脱层皮还是把牙齿一颗颗摘下来刷?” 牡丹忍笑,调侃道:“他是在做心理建设呢,这会儿肯定是脑子已经结麻花了。” “你说谁呢!”被猜中心思的安乐臭着一张脸走过来,坐在床边揉揉无力的手臂,无不抱怨的说:“你说明天我能恢复体力么?都过了一夜了,感觉比昨天还虚弱,今天只能浪费时间在这里呆着了。” “你干了什么了?”小六疑惑。 “昨晚被他打了。”安乐诉苦,“痛死我了。” “别乱说话。”牡丹睨了他一眼,转进浴室。 晨曦照射下的三人一时无言相望,欣喜的大量一年多过后的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变化的彼此,感慨不已。 陆晓和小六纤毫不漏的将明光下的安乐摄入眼底:青春期的少年模样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得厉害,轮廓在,但节枝末节都已成长蜕变,俊秀而青润,连气质也变得沉静雅气......忽然想到那个看上去及其优贵的官越,脑中闪过一个词:潜移默化;而安乐则在想,山人那张脸越来越有艳色,他的清高被收敛了起来,愈发的不动声色;小六的娃娃脸似乎变得成熟了些。 牡丹出来见他们这副无语凝咽的模样,忍俊不禁,坐到安乐身边,笑道:“别摆一副严肃的表情,又不是审讯。” 安乐横他一眼,压下心里翻腾的心绪,佯装欢快的语气道:“是萧香打电话给我们的吧,他是不是都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们了?其实去年九月开学时,我曾叫人帮找民大和理工大的入学名单,但没看见有你们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算了?打算等大家都老掉牙了再找我们叙叙旧?”小六冷哼。虽然知道他有苦衷,但心里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昨晚萧香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呆傻了,不想相信他们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追问之下才得知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心里又是痛恨又是庆幸,痛恨那姓原的孽障,庆幸他们安然无恙。 “行了,别再追究这个问题了。他那倔驴一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懂。”陆晓能明白安乐那些微妙的心思,“我和小六都考上燕大了,当时就是想着你有一天也会到那儿......” 陆晓话没说完,安乐已经泪眼朦胧了,喉咙硬得难受,心像是被人套了绳子向四面八方拉扯,他扭头伏在牡丹肩膀上默默掉泪:山人,小六,我何其庆幸这辈子认识了你们。 “小书呆,哭什么呢。”牡丹揉搓他一头毛刺,笑着调侃,“你该高兴,九月份你们又是同学了。不过他们此后可就变成你师兄了。” “你考燕大了?”小六咧着大大的笑脸问,得到肯定答案后差点没疯癫,仰天狂笑三声后又得意洋洋道:“妈的,老子总算是心理平衡了。哟喝,以后见了面要叫师兄啊,知道么安乐小师弟。” 安乐抬眼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也像小兔子般红通通,声音却是阴狠的:“我真想抽你!官越还是你师兄呢,你先叫一个听听。” “不是吧!”小六惊呼,与陆晓对望一眼,“你别说这回跟你一起回来的都是本校的啊!” “萧香不是。” “你废话!我问的是另外两个!” “是,都是国际关系院的。”牡丹抬头望似惊似喜的两人,眉眼含笑道:“叫么?” “山人,小安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3 乐胳膊肘往外拐,找人欺负咱们了。”小六悲哀的靠向陆晓,“儿大不由爹啊,可怜我把他养这么大,他就这么回报我,诶,由他!由他把那碓来舂米,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全都由他!” “诶呀小六爹爹——”安乐嬉皮笑脸的怆呼,突如其来的黑手伸向他老人家,将其拉趴在床上,骑上去用软巴巴的拳头招呼之,片刻后发觉没发挥成效,忙转头拉结同伙:“山人,帮我收拾他。” “你敢!”小六转头瞪眼,“燕大江山市谁陪你打下的你忘了?你敢忘恩负义学那陈世美我阉了你!” “行了行了,正房位置还是你的,小安乐就委屈一下当二奶吧......”黑脚飞过来,陆晓赶紧闪到角落里,趴在墙上闷笑,好半晌才转过头问:“小乖和萧香呢?” “隔壁的隔壁。”安乐挪到电话旁,挂了内线过去,一会儿,门板便被拍得山响。 小六奔过去开门,拉腔捏调的高呼“小乖、香香”,眉开眼笑的把欢天喜地的安宁举到肩上,在房里打圈。 “你们都吃过早餐了么?”萧香走到窗边,调戏的捏了一把陆晓的脸,笑道:“山人越来越有风流才子相了,可喜可贺,燕大美女如云啊,你逮着一个没?” “这只雄孔雀气味不对,专门吸引其他雄性。”小六口无遮拦爆料,“经贸院的院草啊,可惜了一票白眼狼们。” “都在说什么啊......”安乐无比同情的望向泰然自若的路小,深刻感觉这人忍性越来越强了,“山人,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望老头好么?叫我一个人去我还真提心吊胆的。” “你怎么不叫老三一起回呢?” “我回来的时候打过电话给他了,他在外地,现在抽不出时间。对了,你们有去看过老头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小六把安宁放下来,对到牡丹身上,随即瘫进沙发里横尸,“每天六点半起床,跟老太太一起到楼下院子里练操,当然不是他练,是他转手球看别人练;七点半收工,跟老太太一行人去喝个早茶散个小布买点小菜什么的;八点半回家,进房练书法,然后看看书写写回忆录;中午睡一觉道二点半起来,继续看书写字,有时候跟楼下老罗同志或楼上老毕同志一起喝个茶聊聊时政谈谈上级新下达的教育改革计划,然后几个老家伙一同感慨一番,散席;晚上九点半睡觉。基本就这样。” “你亲自去跟踪调查了?连细节都这么清楚。”安乐好笑,却也相信他所言,那的确像是老头会做的事。 “我和山人每次一回来就往他家跑,都成佟家一份子了,前晚上我妈还问我老头是不是收了个养女了我急着跟人上门呢,可把我气的!诶,更年期的妇女同志啊,没有理性可言,跟她一般见识就是降低我的水准了......” 安乐阴恻恻打断他:“这话你敢当你妈的面说去,她立马就把你重组了。” 小六一脸赖皮的大笑。“我不敢,所以我只能躲在这里说。” “安乐,呆会儿你要回家么?”陆晓歪头问。 回家啊......安乐有点心酸,一年多没回去了,院墙上那生命力超强的常春藤肯定还是绿油油的,但院角那两株夜来香也许早已枯萎了,屋里墙上挂着的父母遗像怕是积满了灰尘,天花板、角落里肯定是挂满了蜘蛛网,那真正成了破败冷寂的家了。 “回啊。”安宁扬声答,“回家后再去给爸爸妈妈上香,谢谢他们保佑我们平安。” “下家伙。”牡丹低头宠溺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对安乐道:“回去吧,看看你的叔伯,然后像娃娃说的再去给你爸妈上香。” “好......” 一行人下楼吃过早餐后全挤上一辆车,道巷口步行进去,宁珂和罗小布东张西望,见到人家敞开的大门时还探头进去研究院里那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和纸皮市值多少。安乐在旁边全然没听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全集中到愈来愈近的家门口上了,当看到李叔家门口或抱孩子或摘菜的扎堆拉家常的婶子们时,他紧咬住嘴唇平息呼之欲出的激狂。 婶子们抬眼一一巡过这几个陌生的熟悉的都戴着棒球帽的大男孩儿,溜了一圈停在安乐被帽檐遮了半幅的小脸上。李婶把手中的孩子往旁边人怀里一塞,蹭蹭跑回屋大喊:老李!老李!安乐回来了! 安乐听到那尾音还带着哭腔,顿时满腹心酸,眼眶也泛红了,强凝起一个轻松的笑容走近跟婶子们打招呼,大门一声巨响,李叔从屋里冲出来,两手搭在他肩上,眼里泪光闪动,半晌后才挤出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叔,”萧香牵着安宁走过来,“让你担心了。” “不说那个了,没什么比看见你们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更重要的了。”李叔擦了擦眼睛,摸摸安乐的脸,欣慰笑道:“安乐长大了,变俊了,你爸要是见了该多高兴啊。” “老李!”婶子瞪他,“好不容易见着人,你说什么哈呢。” “诶诶,我真是!”李叔拍额叹,转头又望向几步外的人,“是你的朋友么?一起叫道家里坐坐吧,我跟你婶子去买菜做饭去。” “好。”安乐不客气的笑应,招呼身后一行人一起进李叔家里。 拾荒 absp;114 :祈愿 安乐搬了两张高凳子叠在墙边,动作如蜗牛般摸爬而上,两手往墙上搭本想像以前一样轻巧利落的翻越而过,可刚一撑起,手肘瞬时便因力虚而歪向一边,身体摇晃了几下,脚尖在混乱中踢翻了凳子,于是他便被挂在了墙上,像旁边那个破竹篓一样。 宁珂一伙人坐在屋檐下笑的花枝乱颤,口水眼泪乱喷。 “喂——”安乐哀嚎,希莫的眼神望向离他最近的小六,那小子立即撇开头;望向陆晓,这家伙视若无睹;望向萧香,他垂着头看身前安宁的发旋;看罗小布好宁珂,还是算了;最后——“官越,帮我搭凳子。” 牡丹端着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笑容走到阳光下,两手在他细腰上一撑,把人给带下地了,随后又摘下帽子扣到他头上,指着东倒西歪的凳子叫他继续攀,发扬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安乐恨恨的以眼神烧向他的背后,弯身把凳子扶起来,又叠起来…… 安宁终于忍不住叫了:“哥哥,李叔不是有咱们家钥匙么?你不要爬了,等一下他回来了就能进去了呀。” “诶,不说我还真忘了。”安乐爬上凳子,高高坐着环视众人,指着小六说:“小六儿,寡人今日对汝怨怼颇多,汝过来,寡人要与汝深入探讨何为君臣之道。” “悲哉!”小六呼天抢地,“飞鸟尽,良工藏;狡兔死,走狗烹。山人,范蠡好韩信离我们太遥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4 远,以至于我们没能吸取足够的教训,如今踩到功高震主的地雷了,如何是好?” “可怜的小六儿,今晚一起去城隍庙吃张老太家的 凉拌菜吧,那个美味的。”陆晓口水泛滥成灾,抬眼望着青天白日下高人一等的安乐:“去么?咱们好久没一起去了,说起来我就特别想吃唐记的游包鸡,美味……”猛吞口水。 “去啊!”安宁立即附和,他喜欢去热闹好玩的地方吃美食,但这小身板却只吃不长。转望牡丹级人,兴奋的邀请:“那里有很多好吃的的摊子喔,跟太子殿好颜氏宗祠的一样,晚上很多人在那里逛,热闹极了。去吧。” “问那位。”牡丹抬下巴朝院墙。 安宁调转目标:“去吧哥哥,我们去那儿吃晚饭。” “等李叔回来再说吧。”安乐慢吞吞爬下凳子,如整身零部件退化的老年人般扶着腰走到牡丹身旁坐下,头靠向墙壁,装腔作势长叹了一气,“你们看见没,这一排的屋子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家跟李叔家的 区别大概就是这院子里的垃圾了。” “嗯。我们家院子很空很干净。”安宁得意洋洋的说。 正说着,李叔李婶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见安乐起身,忙摇头说不用,把东西放在屋檐下的矮桌上,从口袋里掏了要是递给他:“系了条红绳的那两把是你家的,你们去吧,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好。” 安乐端起门锁把钥匙塞进去,发现锁孔处并无生锈的痕迹,明白肯定是李叔平时常过来看看了。推开门果然见院子里干净整洁,院墙上的常春藤更加茂密丰盛了;院角的衣来香长高抽枝了,生机勃勃的样子;开了正屋大门,屋里的每一样物什摆设都跟以前一样,安家父母的遗相上纤尘不染,两人都淡笑着望着他们。 “水笼头大爷没水了。”安宁在院里叫嚷,他把帽子挂在水管上,弯腰疑惑的把最对准出水口,手一拧,哗啦啦一股水流猛往他嘴里灌去,还岔进气管里,呛得他咳嗽不止,本就因天气原因泛红的小脸登时更如滴血般。 宁珂赶紧把水笼头关了,把人拎到屋檐下,正想开口训斥,安乐已经萧然这脸走出来,讲小家伙翻趴膝上,拉下裤头,扬起手就往那小屁股上啪啪挥了级下。 安宁扯嗓子狂喊:救命啊——虐待儿童啊—— 宁珂笑的两脚打卷,拉过罗小布作依靠,继续观看这平日像藤缠树般的两人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正义凌然说:“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宁珂笑抽了,整个瘫向罗小布,磕磕绊绊说:“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可乐呢……布,他比你可爱。” 罗小布斜眼乜他,忽然往前迈出一大步,差点没把身上的人甩落在地。 “你,过来。”安乐朝安宁伸手。 安宁别过头不理会,可没过两秒钟又转回来,蹭下地乖乖地走到他面前,牵拉这小脑袋嘟起小嘴,非常不甘不愿的表情,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忽然蹲下神把鞋袜全脱下来,光着两只脚丫子踩在地上,似乎还觉得这样很好玩,又跳进院子里转圈,得以的又笑又叫,小脸上一片潮红。 安乐把掉落地上的袜子放进鞋里,依着墙想着呆会怎么收拾他。牡丹走到他身边,往地上瞄了一眼,笑意盎然的唤正闹得欢的小人。 “嘿……”安宁蹬蹬小跑过来,跳到他身上,两只小脚踢呀踢犹自兴奋不已,完全没嗅到周围浮动的危机。 “为什么要脱掉鞋子?”牡丹悠然笑问。 “因为——”高扬的语气在见到他笑容时倏然降落,敏感的心总算是正常运作,垂下脑袋小心翼翼答:“鞋子脏了。” “哪儿脏了?” “鞋面脏了。” “鞋面以前是不是也脏过?” “……是。” “所以?” “所以……”我就脱掉了。这五个字含糊在嘴里没敢吐出来,比起哥哥的怒形于色,眼前笑里藏刀的这位才真正的恐怖。安宁非常清楚这两人间的区别,当下便瘪嘴角弯眼睛,两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老实承认错误,未了还保证下次绝不再犯,要是犯了,那就随他怎么惩罚——其实是知道再怎么罚也不会很过分,两位家长都提倡疏导教育而非体罚,当然,其中一位偶尔会实施后者。 “越来越狡猾了。”牡丹把人塞到安乐手中,径直走到院角去看那两株夜来香。 “打还是不打?”安乐笑眯眯问。 “不打。”安宁断然答道,“体罚是错误的教育方式,不仅在学校里严禁使用,在家里也要扼杀,尤其施暴对象是幼儿。因为幼儿心灵脆弱,很容易因为家长的举动而受到心里生理上的伤害,如果不阻止这类行为发生,那孩子长大后可能会心灵扭曲,做出危害人群或社会的事。所以,不能打。”几乎是原封不动照搬牡丹曾说过的话。 “诶小乖!”小六目瞪口呆又崇拜。 安乐啧啧几声,戏谑的望向牡丹;“上行下效啊官越,看看你的教育成果,强词夺理的功夫出神入化了。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想?” “我?”牡丹转头笑了笑,慢悠悠走过来,倾神亲了安宁一下,“挺骄傲的感觉。” “噢噢!”安宁像头小狼一样叫嚣。 房里的萧香给被声音引了出来,见他光着脚时眉头蹙了一下,随即将他带到水笼头边把脚洗净,穿上鞋袜。“光脚下地很容易感冒的,听明白了?下回再这样我收拾你。”小家伙体质偏差,在源江的时候就有两次因为光脚在花园里欢跑而着凉了,折腾了亮天才好。 “明白了。”顿了顿又已眨着眼无辜道:“可是有点热啊。” “别找借口。”衣物都是他去买的,自然知道这种透气的镂空小羊皮凉鞋不可能热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以前从没穿过凉鞋呢。捏了他一把,笑道:“你不去跟李叔家的妹妹们玩么?” “我不去。”安宁奔到阴影处纳凉,挥着小手猛煽凉,“李叔说她们在张伯家跟张云龙玩呢。” 安乐走近探了探他额头,没事,在看看表,才十一点钟,思量了片刻,决定先去扫扫坟,回来时差不多也就可以吃饭了。把想法告诉他们之后,得到全体赞同,于是一道去跟李叔讲明。 “等一下,等鸡炖好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李叔指着灶上的锅子说,“再十分钟就好了。” “还要卖什么?”萧香问。 “不用了,香烛、纸什么的家里都有,我去收拾一下就好了。“‘说着便从墙上拿了只竹篮子进屋,一会儿出来了又把灶火关了,把整个鸡放进篮里,招呼一行人出门。 在西山脚下车后,李叔把安乐扯到身边并行,问他上学的事。安乐一手勾搭上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5 他肩膀,挑重点详细回答,让他安心,又说起李伯好老吴的一些乐事、在源江时的住宿生活,未了又叫他说说街坊邻里的事……落众人后的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那就好,那就好。”李叔连连称是,又指向几步外的牡丹等人道:“那些是你在那边交的朋友么?看上去都像是富人家的孩子啊,是跟你一起过来玩的?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他们是特意陪我回来的。”安乐简言答之,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便佯装轻快道:“我们跟上大部队吧,萧香可能已经不太记得路了。” “怎么会?”李叔笑,“他去年八月份好十月份回来过两次,还特意过来扫墓了呢。” “他……”从没跟我说过。安乐怔住了,停住脚步望着萧香的背影,猛然掀丫子冲上去跳上他的背,激情四射的狂叫萧香潇湘…… 萧香将被他压得生疼的头发拉出来,两手按了按头皮,回手就赏了一个小巴掌给他,斥他不知轻重,崎岖山路上也忽然扑上来,要是摔跟头就好玩了。安乐只是笑,勾住他的手臂继续上山。 孤伶伶的目的四周没什么荒草杂木,只有小丛的青黄不接的野草,应该是清明节李叔他们过来祭奠时清理的。李叔把祭品摆出来,安乐则蹲在坟边拔草,等东西弄好后点香插上、酒倒上,好安宁一起烧纸钱。 “不跟你爸妈祈个愿么?”宁珂在一旁说。 安乐转头望了身后一字排开的人,一张张面孔巡过去后又转回来,视线绞在墓碑那淡笑的两张脸孔上。爸,妈,我希望萧香这辈子都是我们的家人;希望娃娃能够健康快乐;希望李叔他们及青云一家能平安富足;希望老头老太太李伯能长命百岁;希望其他对我好的我喜欢的朋友们顺遂太平;希望牡丹国色天香;希望我能如愿以偿。 简单无声又短暂的祭祀完毕,李叔把东西一一收进篮子里,一行人又随行下山。 回到家时是十二点半,李婶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两个女娃好张伯一家子都来了,大家围了一大桌子热热闹闹的开饭。房间里有男人们粗鲁的笑谈声好吆喝声,有孩子的争吵声好尖叫声,碗筷碰到一起时的咣当声,有女人们略显尖锐的欢笑声。 “虽然早知道李叔李婶做菜手艺不错,但我之前还是担心你吃不惯这样的家常饭菜,现在看来你其实挺能适应的。”安乐对坐在左边大啖糖醋排骨的宁珂说道。 “味道不错啊,不比大饭馆的昂贵菜肴差。” “那是。”骄傲的附和一句,转看右边的牡丹,看他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咬了个香菇,腮帮子一鼓一息的,很可爱很孩子气的模样,顿时好玩心起,用勺子舀了把荷兰豆放进他碗里,催促:“吃这个,很脆也很香。” 牡丹眼也不眨,说:“热气,不吃。” “那紫菜呢?” “吃过了。” “四季豆?” “都尝过了。” “吃鱼吧。”本以为他又会吃过了,谁知他居然说好。安乐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被呛住,连忙起身奔到水龙头边,洗把脸清醒一下又回座继续摔碗,抬眼见一伙人全都用异常的眼光看他,活似他是从那什么院里逃出来的一样,顿时怒了,绷着脸喝:“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笑啊!” “你……你这孩子!”李叔笑叹,跟张伯说:“刚还一直说他变成熟了,现在看来是咱们眼朦了,这脾气跟以前比起来那真是火大了。” “有点孩子气也好。”张伯笑呵呵回应,“这才像十五岁的孩子嘛。” 安乐无语的在桌下踢了牡丹一脚,面上佯恼,内心却因李叔张伯的慈爱笑言而轻轻起伏,微波荡漾过名为“亲情”的略显干硬的心田,它开始变得丰沛且湿润,身边这些身份家世及生活方式成鲜明对比的人,他由衷感激抛去外在内里,他们都一样的——关系他的人和他关心的人。 拾荒 absp;115 :别扭 下午牡丹几人回南铃休息,安乐跟陆晓六一道去家附近的银行重新办理了新账户,吧萧香以前办的那张卡上的余额全划到新卡上,弄好后不无得意的挥挥手上的小卡片炫耀:"款了!" "没见过你这么囊中羞涩的款。"陆晓白眼赏赐,搓了一把她的毛刺,懒洋洋道:"款爷,去那家老店吃冰吧,你请客。" 三人跳了靠墙位置坐下,点了三份冰点和奶茶,小六享受着冷气对着小店焕然一新的装潢感慨了一番,又对越来越青春亮丽的两个小女生视奸了一番,然后翘起二郎腿抖擞作风流痞子状,见安乐伸出手欲拿茶杯,立马闪电般的出手摸了一把又缩回,转头作不知状。 "小六儿,你们院里的女同学有没有跟上级告你猥琐罪?" "他有色心没色胆,平时也就占占老相好的便宜而已。"陆晓讥讽,转又道:"说说你在那边的事吧,小事免提,大事着重。" "这,怎么说呢?"安乐轻叹一气,瘫向椅背,知道两人跟他出来的目的不简单,心里也有准备全部摊牌,歪头思索了一番,开始叙述,该简的简,该精的精,一年多的经历半小时不到全部交待清楚,无甚遗漏,末了轻描淡写一句:"大概就这样吧。" 两位听众默了半晌,小六自言自语的说:"看官越跟小乖处得不错,挺好,官越,三少,唉,这牛哄哄的称号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服务员把东西端上来,安乐埋头喝奶茶,拔冗回答:"他们三人在燕大应该挺出风头的,你听说过也不奇怪。" "我说呢!"小六恍然大悟,"都不是凡品,你是踩狗屎运了,恭喜恭喜。" "老子想抽死你!"安乐阴恻恻睨他,"以后别再说这个了。对了,云杉现在在家吧?我得谢谢他呢,要不是他帮着说情,后果真不堪设想。" 小六和陆晓闻言纷纷低头挖冰,气氛突然沉寂。 "怎么了?"安乐疑惑不已,"他没回家?" 小六吵陆晓又是努嘴又是眨眼,安乐看不懂他的非人类行为,又追问,小六怒了,拍桌大喝:"山人说有他在的地方不可以提云杉!明白?" "……为什么?"安乐愣了一下便揪住陆晓的衣服:"山人你说,为什么不可以提?你不会是因为我们不见了而讨厌他吧?这不关他的事啊,事实上……" "我知道。"陆晓淡淡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搅着杯里的三色冰沫,"我不想见没有理由的,纯粹就是不想而已。" "你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安乐毫不客气的刺他,"他招你惹你了,以前虽然谈不上怎么好,但彼此也是相安无事不是么?他现在在哪上学?" "同地。跟兰月同校。" "唔。"安乐应了声后不再追问,转聊其他诸如学校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6 生活之类的事。 气氛逐渐缓回,俩大学生开始兴致勃勃的说起学院里逗趣的事,当然少不了院里各帅哥美女的小八卦和对任课老师抠学分又点名上课的咬牙切齿的愤怒。嘻哈笑闹到四点多钟时,三人才闲庭漫步回到南铃一客,与休息过后精神饱满的几人到楼上网球馆玩。 安乐和安宁作壁上观,一小时后,大汗淋漓的陆晓和小六回家洗澡去了,而其余的人也各自回房。 牡丹半裸着从浴室出来,四仰八叉往床上趴去,闭眼休息。 "昨天看你打我还挺有劲的,现在才打一小时就没力了?"安乐把窗帘拉上,免得床上这春光被人偷觑了去;又亮了台灯,室内刹时暖融融一片。 "跟你说了那不是打。"牡丹翻身靠向床头,懒洋洋纠正他,"下午睡得太沉了,消耗体力。现在肚子很饿。" "那你还不快点换衣服,去叫他们一起去城隍庙那边吃晚饭吧。再半小时那些流动摊子都出来了,长长一条街随你们选,有很多好吃又好玩的小玩意儿,"说起这个安乐就有些兴奋,探头催促:"动作快点,呆会儿我送你一个东西。" "我一点也不期待。"牡丹顺手将他拉趴下。 安乐整张脸被他解释的胸膛挤的变形,呜呜忿呜,手脚开始乱打乱踢,但随即双脚就被压住,双手也被箍紧,整个人动弹不得,喉咙处更是憋得一口气进不是出也不是,脸胀得通红,额上了冒汗了。 "唔唔唔!" 牡丹顿了几秒后松手,安乐迅速蹦起来,握紧拳头就往他身上狠劲砸了几下,飞快跑出门,下楼后拦了辆车直往最近的小六家。在单元门口下车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钱包了,顿时尴尬万分,谄言媚骨跟面色不善的司机大哥商量,在其怀疑的视线中跑上四楼,拍门。 小六妈应门见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安乐,欣喜若狂的把他拉到沙发上问长问短,生活上的学习上的甚至感情上的,一系列连环炮似地问题轰得他彻底又全面。 "阿姨,那个……"安乐羞愧的环了一眼屋里,"小六不在家啊?我刚好找他有急事,要不在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小六妈一听,扯嗓子便吼:"小六儿!快出来!安乐过来了!" 过道应声响起开门声,小六探头出来抬手,安乐立即如饥民见救粮般飞奔过去,将他拖进房又关上门,揪住衣领摸口袋行三光政策,兜了一手看上去不少的零钞又飞奔下楼,一张张数给司机,末了附送一个讨好的笑容,目送人离开。 "你把我明天约女同学去肯爷爷家喝可乐的钱撒了。"小六跟他下楼站在他背后哀怨不已,"我回来那晚上,我妈就把我的卡给缴了,开学了才会给我。刚才那些是我老爸施舍的。" 安乐可怜之,拍其肩膀安慰:"没关系,可乐不会跑,女同学也不会跑,再说明天去老头那儿你也没空约人了,干脆后天吧,你把她带到南铃咖啡馆去,爱点什么点什么,签官越的单!他大方着呢。" 小六继续哀怨:"那是你夫家的钱啊,你不心疼的……噢!"速退三步捂裆,疼得冷汗都冒了。 安乐踮踮脚尖,望着自己的平底鞋遗憾:"这要是特攻暗藏刀子的鞋就好了,这世间有你已经是一大缺陷,实在不需要在复制了。" 小六咝咝抽气,突然转身踉跄跑上楼,没隔几分钟换了身衣衫又下来,嬉皮笑脸的说约了山人在庙门口见,跟他勾肩搭背朝大门口去,过小花圃时不巧撞上两个熟人,扬手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前行,被人从后面拉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杉颜揪住小六的后领问安乐,脸上的表情莫测。 "昨晚。下午的时候还跟小六说起你呢,一直没能跟你说声谢谢。"安乐郑重的跟他道了个谢,又跟另一熟人打招呼:"兰月,好久不见了。" 兰月笑道:"是好久不见了。我寒假返回学校后还专程去酒店找你了,可是你的同事们说你辞职了,后来问三少,他说你在源江念书。怎么样?今年会上燕大吧?以前你的成绩估计随便一考就能考上了。" 安乐微笑不语。 "你跟谁一起回来的?"云杉颜又问。 兰月疑惑的望了他一眼,转向安乐:"你是,跟三少他们一起回来的?" "嗯。"安乐应声,不想再让他们深入追问,猛力把小六扯到身边,笑眯眯道别:"跟山人约好了一起去吃饭的,改天再见了,"说罢便转身离开,走出七八米是忽闻身后一阵急促中夹杂清脆的脚步声,暗叹一气。 "安乐。"兰月扯住他衣袖,"我们好久没见了,方便一起坐坐么?" 能说不么?安乐扬笑点点头,心里呜呼哀哉,希望呆会儿山人别阴云降雨。 四人一起上了云杉颜的车,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到城隍庙古朴的石雕圆拱大门口。此时干净的庙街两旁已经整齐一的排开了挂着红灯笼的流动摊子,每个摊架都是一模一样的上四角攒尖顶下柜台的木质样式,柜身正面是各家的标志广告灯,一溜望过去显得很整洁别致。 其实早在几年前,这里的小贩们不仅没有卫生意识可言,还爱占地为王爱抢客,客人们吃饱喝足后抹嘴巴就走,他们到凌晨三四点也跟着收拾东西回家,留下满街白花花的纸巾、竹签、汤汁、一次性碗筷或酒瓶子等,脏污不堪。环卫部门下达的指令如同耳旁风,一吹就过,不得已,城管队专门派了一组人马来强行制执行,经历近两月的监督、罚款、没收后,小贩们终于明白这不是闹着玩的了,乖乖拿起笤帚自扫雪,先把卫生问题解决了,在来分摊、摆形象,最终变成现在这样。 安乐透过玻璃窗看见陆晓正依在石柱旁悠闲自得的观察旁边小摊位上的物品,心咯噔一下,贴近小六耳边私语。 小六两手一摊,摇头: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 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还的悲壮心情,安乐率先下了车,笑容满面的奔向陆晓,勾其肩搭其背轻松说:"山人,你猜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谁?兰月和云杉呢,真巧,我好久没见他们了……" 陆晓冷哼,森冷的目光乜了他一眼,投向车边的三人,突然表情一整,笑容可掬道:"萧香他们怎么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呢?" 安乐怔了几秒,慢腾腾转过头,瞧见奥迪车后如今又停了辆休旅,宁珂正哥俩好似的不知道跟云杉颜说什么,两人都是很开心的样子;牡丹跟兰月面对面说话,俊男美女相频频遭来路人的回望;而萧香……人呢? "小乖在那边。"陆晓手一指,离车子四五米开外的小摊旁。罗小布举着安宁在和萧香凑一起嘀嘀咕咕。 安乐赶紧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7 拉着他一起过去,正好听见小家伙在说"要烧肠要五色饭要粉蒸肉要……",顿时脸都青了,长手伸过去狠揪一把他的脸颊,阴测测问:"还要什么?嗯?" "痛……"安宁眼泪汪汪转头,委屈的望他,"哥哥出来也不叫我们。" 安乐冷眼睨他,他立马就转过头整个缩进罗小布怀里,一会儿又探出头笑眯眯道:"我饿了呀,还没吃晚饭呢,烧肠很好吃的样子,我保证不会多吃的,就三、五片,呆会儿还会点菌汤和别的东西的。" "别理他。"罗小布往后扫了一眼,带他到别的摊子去了。 安乐老远还看见他得意洋洋的摇手,好气又好笑,转望车子那边,正好撞上牡丹的视线,随即敷衍的笑了笑,跟老板交代一声后便拉着萧香和陆晓去其他摊位。两排逛下来,买足了十五人份的食物,回到最后头头那家叫老板拼桌,一行人围坐着开始边分食物边热腾腾的狂扯海聊,宁珂云杉等算一派,安乐小六算一派,各自为政,各不相干,活像阶级争斗了似的。 "我吃饱了。"安宁拍拍手,眼巴巴望向身边的人。 萧香宠溺的笑了笑,放下碗筷把把他牵起来,往卖小物件的摊面走去。安乐忙起身跟上去,陪着他们看看挑挑,一圈下来只卖了个正方形的雕花黑木盒子,里面是空的。 "这是百宝箱。"安宁宝贝儿似的捧着胸前,"以后我人家送的东西放进里面收好。" 一提"送"字,安乐想说要送牡丹一样东西,可现在……思想斗争了半分钟,他四下张望,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见斜对面那个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群少年的摊面,把两人拉过去,独自扒拉出一条血路钻进去,笑眯眯说要六个糖画:一只老虎、一只狐狸、一只鳖、独自兔子、一只绵羊、一朵兰花。 三个师傅身手利落流畅的把热糖浆画在铜板上的竹签四周,各种各样的物体随着糖汁的聚集而变得活灵活现,那娴熟的技艺让人看的惊叹连连,这是一项精巧的民间艺术,不仅仅能"吃",它还有"美"的观赏性。 等了十几分钟,安乐拿了糖画大摇大摆的出来,小白兔递给安宁,绵羊递给萧香。 "我想要老虎。"安宁眼巴巴望他手上,"狐狸也行。" 安乐皮笑肉不笑乜他一眼:最后那只鳖转了一圈,塞到牡丹手上:"拿着吧,这是为你量身订做的,绝对前所未有的形象生动。" "噗……",好几人无礼的喷了,纷纷转过头颤笑。 牡丹完美的面具终于裂了一条细缝。 拾荒 absp;116 :面师 午时十二点的阳光很灿烂,南铃一客一楼景观园的牡丹花圃前蹲着一个身着淡色布衫裤的面貌俊秀的少年,他正肃然着脸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那朵牡丹花,红润的嘴唇一张一翕,似乎是在跟它¨¨¨说话。 四楼咖啡馆靠窗的客人们都好奇的低头望着日光下的奇怪的少年,大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们也好奇的一再转头望他,连门口那向来目不斜视的门童也压不住一阵阵好奇,装一副忙碌相在他身边转了两圈,可却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遗憾之极。 此时,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噙着微笑的年轻男人从旋转大门出来,优雅的步到少年身后,温润的视线停在他细挑的背影上,并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听了他说话:¨¨¨震撼折衡,可以验我之力;含垢忍辱,可以验我之操。忍字头上一把刀,前车之鉴,牡丹有毒¨¨¨ “牡丹有什么毒?” 突如其来的出声吧少年吓得直愣愣往花圃里摔去,啃了满嘴花片又被花茎上的刺扎了好几下才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模样看起来狼狈万分,抬起衣袖先擦了把脸,裤子膝盖上沾了一大片粘泥巴,两只手掌上也慢是黄中带黑的脏污,显然园林工一大早就浇了的水还没被花根吸收。他瞪着两只手,蓦然转身扑向身后的人,可惜那人比他更快一步,迅速避开他两只脏爪子。 “烂牡丹!早晚我会把你绞成浆!”追不上,只能叫嚣。 “呆子,你的修辞有问题,三思后再开口。”牡丹两手勾裤袋,无比的闲情逸致,“还打算在这儿丢人现眼吗?我不奉陪了,早餐已经拿到房里了,快点上去吃吧。” 安乐一脸不甘的小心的迈步跟在他身后,回到房里便立刻奔进浴室并狠狠甩上门,吧鞋袜脱下来后又开门扔出来,心疼的扒下一小时前刚换上的脏衣裤,开了热水冲洗身上的污渍,抬起腿时五官皱成一团,咝咝抽气,热水顺着脊背滑进臀缝里,像是往肠道里浇了一壶油,噼里啪啦的从里烧到外。 “噢¨¨¨疼死我了¨¨¨”安乐声调扭曲的低嚎,咬牙咒骂:“妈的烂牡丹,小气巴拉又小心眼又爱记恨¨¨¨疼¨¨¨” 迅速关了热水,抽了架上的大毛巾随便往身上一裹,光着脚丫如蜗牛般慢腾腾挪出门,见那牡丹正盘靠在沙发上翻杂志,立即投去仇恨的视线,祈祷能挫其骨扬其灰。 “别瞪了,过来吧。”牡丹放下杂志,笑眯眯的跟他招手,“还要数一二三么?还是再施点小惩?快点。” 他谁啊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安乐傲人的为自己做心里建设,但脚步却自动自发朝他迈去,离他二步远时又怒已不争,断然要转个方向,刚抬脚就被他大力带倒在身上了,毛巾刹那间也毫不迟疑的投奔地面。 “啊--”安乐大叫,破罐子破摔的使劲踢打,叫嚷着:“你怎么不把我操残废了呢!恨!继续操啊¨¨¨呃!”脐上七寸的鸠尾穴被威胁,他硬生生的住了口,表情也跟着回缓,末了居然还能挤出笑容。 “腮帮子被扎了两个下红点了,别用手摸,小心感染细菌。”牡丹忍笑移开手,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猛揪了一下那株嫩芽,看他缩起身子五官皱成一团却张口无声时心情非常愉快,无视那两道藏了太上老君三味真火的眼神,轻松将滑溜的跟泥鳅般的身体拎起来,丢上床,站在床边如帝王巡视自己领土般一寸寸将他细白瘦巴的身体摄入灼灼眼中,唇边浮出诡谲的笑。 “你别乱来啊!真会被你操死的!”安乐拉被单紧裹住身体,防备的盯着他。昨晚上被摧残得惨了,到现在还如惊弓之鸟般一见他这样就禁不住要颤抖。 牡丹眉头蹙起,俯身捏住他下巴,一字一顿的警告:“以后不许再说‘操’这个字,记清楚了?连同义词也不许说。不然,哼。” 都做得出来为什么不能说出来,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人。安乐缩着脑袋细声嘀咕。 牡丹起身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叫人送过来的药剂,掰下一粒回到床边,趁他没回神时将他翻趴过来,拉开被单、手起药入,五秒钟搞定,然后微微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8 蹙眉看按那红肿的穴口,伸指一碰,其主也跟着瑟缩一下,还咝咝抽气,于是便在腰椎附近按了几下,拍拍那小白屁股,进浴室洗手。 安乐血液逆流,全往脸上冲,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找衣服穿--少了那层遮羞布,强悍无敌的战士也如同三岁幼儿,毫无招架之力。正当他越急越乱的怎么也套不上罩衫时,房门突然被拍得山响,隐隐还听到小六的叫唤声,于是更急了,力道大得差点没把衣袖给扯下来。 “安乐,小六来了。”牡丹好意通报。 “别开!”安乐以为他要去开门,忙喝了一声,奔进浴室,把扭成一团的衣衫递给他:“帮我一下,穿不进去。” 这书呆近来似乎越来越火暴易怒了,不知是因为生活平顺又如愿以偿了还是他无意的纵容,不过总体来说是好现象,他现在就如初升的太阳般朝气又活力。牡丹伸手摸摸他纠结的眉毛,抖开衣衫给他套上,拉下衣摆时两手捏捏那截细瘦的腰肢,倾身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微笑道:“吃得不少,怎么老这么瘦呢?” “环肥燕瘦,你不满意另挑啊!”安乐抛了这么一句就奔出去开门,把等得冒火的两人迎进来,端茶倒水行阿谀奉承之能事,总算是把两位爷脸上的阴云给驱散了。 自己跟着也瘫在沙发上吁气。 “你们吃过午饭了么?”牡丹一身清爽的走过来问,见两人都点头了,便吧桌上的早餐盒拿到安乐面前:“先吃点东西再聊。” 安乐真饿了,不客气的打开盒子,吸两口果汁,把蔬菜披萨卷起来小口的咬,细嚼慢咽。 “怎么吃个东西都突然变得这么斯文了?受刺激了?”小六探头凝望,疑惑不已,见他朝靠在床上翻杂志的牡丹努嘴,顿时恍然大悟,突然又爆出一阵怪异的咭咭笑声,把其他三人给笑僵了几秒犹不自觉,片刻后敛笑神经兮兮道:“可怜的小安乐,才十五岁多的花样少年,居然就这么没了自由,可惜了燕大¨¨¨”受到阴森森的警告眼神,立即调头,“山人,昨晚那油包鸡你好像没吃到啊,明天晚上我再陪你去吧。” “白痴。”陆晓摇头。 “打算什么时候去你们老师家?”牡丹清闲问。“两点半过后再去比较好。” “是这么想的。等去到那儿也差不多了。” “晚上别太晚回来。”这话是针对某个人说的。 安乐哼了声,三两口吞完早餐,跳到床边把鞋袜穿上,扣上棒球帽朝陆晓歪歪头,三人一道离开。下楼等车时,小六贼眉鼠眼的用目光透视他,脸皮细微的颤动扭曲,怪异的拉腔问:“又挨打了?” “谁?” “除了你还有谁。” “打我¨¨¨”想到昨天跟他们说过的“打人事件”,安乐满身血液倏地又往脸上冲去,忙拉下帽檐遮住脸,见的士来了立即往前两步拦下,率先钻进前位,报上地址。 小六坐稳后又攀着椅背连连追问,安乐恨不得将他往猪笼里浸个一百遍、拉出来剁碎、包了包子喂野狗!深吸了口气,转过头一脸好商好量的平和表情道:“小六儿,呆会儿见了老头,一定一定要慎思慎言,懂了没?” “懂。”小六小狗一样乖乖点头,“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被打了?” “¨¨¨”安乐乜了一眼闲散看戏的陆晓,调头重重靠向椅背,暗叹交友不慎,解释道:“我说错话了,他没打我,只是敲我的穴位让我痛得死去活来而已。官越不是暴力分子。”说完便听后面人应了一声,似乎很失望的语气,遂又转头,“记着乱别说话啊,小心我收拾你!” “行了行了,逗你玩呢。”陆晓不耐的摆手。 安乐笑了笑,转望响窗外白花花阳光下的熟悉的街道、白杨树、黑色的路灯杆、甚至一个个小店,常去那些店里的小玩意儿不用细想他也能说得出来;前面左边十来米外是四五家并连着的快餐店,以前他偶尔会去光顾。 越来越近了,南中的朴实的铁大门映入眼中,大门旁的两座反射着白光的抽象石雕似乎是新添的,跟斑驳的染了岁月痕迹的暗淡的大理石门柱不太相衬,但世间所有的事物都不可能从一而终的保持一个模样形态,再过个几个月或一年,受自然环境洗礼后的石雕也会披上一层掩饰,融入到这个它无法选择的环境里,默默看着一批批形形色色的学子经过、逗留、远离。 “到了,发什么呆呢。”小六拍他,“快付车费,昨天你可刮走我所有的钱。” 安乐傻笑。 下了车三人勾肩搭背的大踏步多电子门旁的小门走进去,跟熟悉的门卫大叔嬉皮笑脸扯了几句,在其含笑的目光中往教师宿舍区去。在快踏上小道时,安乐顿足吧帽檐拉下,跟旁边两位询问这模样是否已经够隐蔽;小六大笑,黑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他的帽子,快速冲向单元楼。 “妈的我非收拾他不可!”安乐气极,考虑要不要掩面--他在南中太出名了,几乎没有老师不认识他,现在就怕见一个上来盘问一个,毕竟去年的事太突然太让人疑惑了。 “走吧。”陆晓好意的吧自己的帽子借给他,不以为意道:“你没瞧见这日头么?现在是放假的时候,热烘烘的谁会出来闲逛啊,都呆屋里吹冷气呢。看看这道上,连只虫子都没有¨¨¨”正说着,突然响起两声蝉鸣,像是抗议似的。 安乐寻着叫声张望,四周是绿油油的茂密的天竺葵,叶片反射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想起以前上课时偶尔也会听蝉鸣发呆,不由感慨道:“睹物思情啊,似乎才刚刚觉得人生若如初相见,眨眼功夫就回首已是百年身、沧海变桑田了,明明才隔了一年多而已。” “人心永恒,你心已老。”陆晓搓搓他脑袋,推他上单元楼。 老头家的大门洞开,老太太就睁大眼站在门边看着两人走到她面前,她盯着安乐瞧了半响,眼眶泛红的一把将他拉进怀里,轻拍他的肩背哽咽说:“安乐啊,可担心死我了,真怕你出什么事,幸好,幸好。” 温暖的味道让安乐泪腺膨胀,抬起头却见一身白衣的精神矍铄的老头站在几步外用怜爱的眼神望着他,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稀里哗啦的落下了。 老师¨¨¨ “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吧。”老头慢吞吞说。 “唉看我!”老太太笑开颜,把两人拉进客厅,从冰箱里拿出鲜榨的果汁,“这是西瓜、苹果、水蜜桃、丰水梨混在一起绞出来的。我最近闲啊,天气热了也懒得出去串门子,一早练了操就和老头子散步去产市场买了这些五花八门的果子,试试哪种混在一起味道比较好。上回小老上回来时我还给他尝了,他喜欢番茄汁和胡萝卜汁,啧,那个味道怪得,他那是什么味蕾啊!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89 那孩子从小对吃的喜好就跟别人不太一样,奇怪的很。” 熟悉的絮叨让安乐三人忍俊不禁。 老太太摆弄完后理了理衣服,望着他们,一个个点名:“陆晓,小六,安乐,我去买菜,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别急着走听到没?” 三人乖乖点头应是,老太太这才笑眯眯进房换衣服,拿上菜篮和伞出门了。 拾荒 absp;117 :诲人 少了老太太的亮嗓音,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安乐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暗恼自己平时的巧言令色此时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也就罢了,连小六这口无遮拦的小子也沉默是金,敢情之前在车上叫他不要乱说话他就真的一字不吐了啊! 正忿想着,老头慢吞吞开口了:"安乐,学校还好么?" 学校?安乐不知道以前老三他们是怎么跟老头说他的学业的,望了望小六,见他摇头,心里忐忑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稳妥。 "我知道你去年没考。"老头平静又了然的看着他,"虽然所有人都瞒着我,但我也不是老糊涂了什么也看不出来听不出来。我现在也不追问你去年到底怎么了,你等到现在才回家才来看我,肯定是心愿了了吧。" "老师您……"心若明镜啊。安乐起身蹲在他面前,握住他骨节突出的满是褶皱的手,轻声道:"是发生了一些我不愿意回想起的事导致我没能参加高考,也一直到上学期时我才重新进学校继续念书。现在我回来,是想看看您,顺便告诉您我要上大学了。" "我就知道,"老头有些激动,转头跟陆晓两人说:"我一直在等他亲自来告诉我,一年也好,两年也好,三年也好,我知道他不会默默无闻就这么算了的……" 安乐埋首在他膝上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别哭了,你这么个强韧的孩子哪能那么容易被打垮呢。"老头轻抚他的脑袋,脸上漾着欢喜的笑容,"昨天早上起床时,老太太还跟我说她梦见你们和小老三一起挤在沙发上打闹、还说她做的糕点好吃呢,没想到今天你们就来了。她都成梦半仙了。" 安乐抬起头,红着两只兔子眼微笑。老头变了,以前他从不会说这种家庭生活上的事,如今许是日日跟老太太一起,被她乐观开朗的个性感染了。这样的老头更亲切更随和了。"老师,听说您写了不少毛笔字啊,给我看看吧。" "那个啊……"老头脸上出现一丝别扭,想推托。 小六立马挪过去,哥俩好似的搭上他干瘦的肩膀,戏谑道:"老师,您还不好意思呢?我们都看过了,小安乐又不是外人,藏着掖着做什么。再说了,您老临摹的颜体王派可是人口一赞的,可比字画店里那些有风骨得多呢。" 老头笑笑,起身领他们往书房去。 装修简单的书房里有三面及顶的高大木书柜,书柜每一格的交叉处都贴有书目类型,柜里整整齐齐的罗列着新旧不一但同样洁净的书籍;靠窗的位置置了张大木桌,桌沿边上立着三个黑檀木雕花笔筒,桌上铺有一张长形宣纸,右边上用精巧的玉石镇纸压着,左边置着砚台,一只中型狼毫搁在砚上;桌子的侧墙上悬挂着一幅行草: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八个字从侧面概括了老头的抱负和宏图,这一生不一定非得扬名立万富贵显达,壮志凌云浇灌在满园桃李身上,同样硕果累累,心满意足。 老头扫了盯着字幅看的安乐一眼,戴上老花镜坐在椅上,如授课时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当年范仲淹和欧阳修等人因言事被贬谪时,写下了"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句话,他们要的事谏诤的自由。如今放在这里,讲的是一种生命状态,一种理想,一种意志。我要告诉你们,飞离了这片小天空,你们更要记住,坚忍和强韧这两项品格在任何时候都是可贵的,它们是整个人性大楼的基石,如果基石不稳,那么你往上建再高的楼层也是会坍塌的。" 是的,您以前就经常从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向我们渗透这个道理,我一直记着,日后更会铭记在心。安乐静静听着,侧目瞧见窗外那几乎要延伸进房里的天竺葵茂盛的枝条,微风拂过,沙沙作响,晶莹的叶片荡涤在自由的空气里,显得那么欢快。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的书房里,三个朝气傲气兼容的少年恭敬认真的听着老头一板一眼的教诲,窗外那蛰伏在密叶下的夏蝉倏然嘶鸣,略显尖锐的声音传入室内,却也凭添了一缕安逸。 近五点钟时,老太太终于回来了,书房里的三人出去迎接,笑眯眯帮她把沉甸甸的菜篮子拿进厨房,边帮着洗菜边闲聊,听她讲这段时间谁家孩子工作了、谁家孩子恋爱了、谁家孩子送喜帖了……说得眉开眼笑的。 安乐时不时瞄她快乐的笑脸,小心翼翼的以玩笑的口吻问:"师母,老三中秋回来了,您也给他介绍个女孩儿吧。" "他啊……"笑容敛了些,叹了一气,手上飞快的刨着土豆丝,待四颗土豆全消灭了之后她才又笑道:"小老三从小就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我记得有一年过年他大伯给了他三百块压岁钱,那时候他才四岁多,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钱,很兴奋,晚上睡觉的时候直缠着我说话,说要买个小足球买个游戏机买个玩具枪什么的,第二天没等我起床他就拉着哥哥上街去了,中午才抱着一大袋子回来,打开看,他想要的东西一样都没买,只买了两副手套和两件毛衣,是送给我和他爸的。" "唔,他是很孝顺。"安乐了然。 "别看他外表桀骜,其实心里是最温良的。三个孩子里就他最招人疼了,可爱又漂亮,做错事了舍不得打他骂他,他那么乖……"老太太摇头叹,关了笼头把青菜从水盆里捞出来,转又扬高调子指挥小六把蒜苗剥了。 小六欲止又止,笨手笨脚的边剥边委屈流泪。 安乐和陆晓笑得肠子都要打卷了,连房里的老头也被引了过来,看了一眼又慢吞吞走开。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钟了,三人陪着老头老太太下楼进行日行一例的散步。 校园里凉风习习,虫鸟唧唧,走出教室楼沿着空阔安静的操场四周漫步,轻言细语的搭着话,老头说他如今"冬温夏清,晨昏定省";陆晓揶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悠然,随心,随性,随缘";老太太咯咯直笑,说有岸无船,缘分早尽…… 安乐和小六相互勾着手肘听着,窃窃私语。 一小时后,俩老人家回去休息,三人也道别各自回去了。 下了车,安乐站在白玉阶梯下凝神思索了片刻,并起双脚,跳兔般一级级跳到平台上,转回头俯视那片晶莹剔透的玉色,征服的快感腾起,脸上不自觉的漾起笑容,在银光照耀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0 下显得清伶伶的标致。得意的哼一声,转头大步迈开,余眼扫见棕榈树下的人影时,兴奋的冲过去跳到他背上,两条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叫嚷:"你在这儿做什么?吃饭了没有?怎么没跟小布一起啊?萧香和娃娃去哪儿了……" 牡丹侧头往后轻飘飘睨了一眼。 安乐立即闭口,蹭下地跳开,一脸无辜又无赖的笑,想起中午时还跟他闹别扭呢,刚才兴奋过头居然忘了,失策!立即摆摆手道别:"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您慢慢欣赏好好观察,我先上去了。" 刚转过身,两个掷地有声的字传来了:回来。不甘不愿的腹诽着走回他面前,毕恭毕敬询问:"少爷,您还有何吩咐?" "没有。我下来等你的。"牡丹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手伸到他颈后,使力带着一同朝大门走去,"萧香和娃娃现在在房里;小布和宁珂估计还在云家的场子里,和原习礼他们一起;我刚回来的,没见你,猜你也差不多该回了,就在这儿等着。" 安乐噢了一声,随即又揪住他衣袖问:"萧香和娃娃也去了?" "嗯,他自己说要去的。放心吧,没事,解铃还需系铃人呢。"垂头望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要见见原习礼么?那个叫五哥的男人要跟你道歉。" "要?"安乐冷哼,"我不需要这种道歉,更不想见他们。" "随你吧。"牡丹轻描淡写道,"原习礼今晚受的打击也够大的,萧香跟你不一样,你讨厌一个人是形于表的,而他则看着很温和随意,但却是从骨子里散发的能让人心寒的恨,伤人于无形。" "那也是别人逼的。"安乐飞扬的心情跌落谷底。他不希望萧香再见那个男人,不管原因为何。 牡丹不语,回房后便钻进浴室洗澡,一会儿又赤身裸体的走出来,些许晶莹的水泽凝在结实平滑的肌理上,身体曲线因经常锻炼而极其流畅,像雕刻家刀下精雕细刻的完美人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配着那张娇贵的脸,居然极其协调。 不是第一次见他裸体,但却是第一次在明光下清楚仔细的看,本趴在床上翻杂志的安乐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面红耳赤的卷起床单就甩过去,又跳起来去拉窗帘,低斥:"你流氓还是暴露狂啊!白痴!" "除了你没别人了。"牡丹不以为意的从柜子里拿了条裤子套上,调侃道:"穿好了,转过来吧。" 安乐慢动作转头,目不斜视的用机械动作挪进浴室,大力甩上门,手压在急蹦的胸口上吸气、呼气,平静下来了才慢悠悠褪下衣衫,拧开水哗啦啦罩头淋下,熟悉的杜松香还在空气里盘桓,慢慢凝幻成一个赤裸的人形……啪!狠给自己脑门一掌,喃喃道:果然是妖孽祸害人间了,老子的修行一再被破坏,这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长达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和催眠后,别称书呆的人终于轻轻打开那扇轻巧又沉重的门,绷起神经蹑手蹑脚的踮脚踩出去,见床上的牡丹已经合苞了,顿时又像漏了洞的气球般瘪了,关了灯,无声无息的绕了另一张床,掀开薄被钻进去,忽然想到枕头在对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把人吵醒了怕得不偿失。 窗帘很厚重,但射灯的光线还是从纤维里透了些许进来,隐约可见房里的概貌。安乐正对着天花板发呆,突然一个黑物横空飞过来,下意识的便缩头躲避,那东西砸到身上是软绵的,伸手一摸,是枕头,心里很是惴惴不安,抓着枕头进行左右脑斗争,结果两败俱伤偃旗息鼓,最后直觉跳出来称王,敕令其主乖乖拿枕头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你就睡那边吧。" 在安乐正要起身时,牡丹替他做决定了,于是他很心安理得的又躺下,绞尽脑汁想着刚才闪过脑中的那首歌儿具体是什么了,嗯,好像是"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超强悍写实的歌词!接下来还有什么了……正思索着,"嘭"一声轻响,又一个软物砸到身上,摸了摸还是枕头,遂好心的送回去,并认真的谢绝了他的好意,表明自己一个脑袋用一个枕头就足够了。 嘭。 "说了用不着,别客气。"咬牙切齿的还回去。 嘭。 "……"沉默三十秒,歇斯底里吼:"你耳聋了啊再丢过来我不客气了你扰民了犯居民法了知道没你睡你的觉我又没招你惹你你抽哪门子疯啊!"余音绕梁。 "过来。"平淡的命令语气。 "妈的我忍你很久了!"安乐像只小豹子般迅速跳过来,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过了半晌发觉他居然没半点反抗,心里又不安了,这乖乖挨打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的一贯的强势作风,遂停了手到处摸了摸,好意询问是否伤着? "伤了。"牡丹平板叙述。 拾荒 absp;118 :柠檬 安乐一边暗暗鄙视自己得了便宜就忘了卖乖,一边涎着笑脸挪到一旁蹲着,闷不吭声的缩成一小团,搜索枯肠想着怎么补救才能避开可能的私刑,气氛正诡异沉默着时,牡丹翻了个身背对他,长长的吁了一气,蜷缩起身子。 "怎么了?"安乐小心翼翼问,"之前在云家场子,你们是在楼上还是楼下?" "楼下。" "为什么不上楼?楼上很安静气氛很好,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一想到楼下那些寻欢作乐的放浪。安乐悻悻然。 牡丹转过来,两只眼珠子亮晶晶的,似揶揄道:"楼下有美女作陪啊,有声有色,乐不思蜀。" "嗯。"应了一声,安乐站起来放松麻了的双腿,在床上来回走了几下又回到原位,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腹上,稍微使力压了压,轻松愉快笑言:"美女盛情邀请,于是咱们三少顺水推舟的喝下了不少酒,结果头脑发热的居然独自一人回来了。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要不我给你来段《图兰朵》的"无人睡眠"吧。无人睡眠,无人睡眠,即使是你,噢,王子,在你冰冷的房中,仰望黑暗,它们的沉默充满了怨和无奈,然而我的秘密隐藏在心内,我的名字无人知晓,三少啊三少。" "……" "怎么,不满意?那换一段好了。你选一个吧。" "安乐,我难受。"牡丹轻浅的呼吸,将他的脚往下挪了几寸,于是,高高在上的人冷不丁被脚下的东西吓瘫了,连滚带爬的要逃命,可是很不幸的,他又踩到雷区了,被拖回床上扒了个干净后就地正法。 "等,等!"安乐惊呼,整个被压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此时若硬撑着随他发泄,那明天可就真的要残废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手臂上寒毛直竖,安乐胆战心惊的转过头费力的提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1 醒他:"官越,想想你昨晚的兽行,你是要我明天就住医院么?" 牡丹蹙眉,体内的火一直灭不掉,可身下这瘦巴身体几乎都僵硬了,不能不顾及。 "官越?"安乐见他不动,又唤了声,商量:"要不你去酒吧勾搭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挺有品位的。" "嗯。"牡丹放开他,下床窸窸窣窣的着了衣,声也不吭一声就出门了。 安乐怔了半晌才慢腾腾坐直身,蜷成虾球状,额头抵着膝盖,闭上眼等脑子里的嗡鸣声消失,可似乎过了很久,那嗡鸣不仅没消,反而更大了,噪得他头疼眼睛疼耳朵疼五脏六腑更疼,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小呆子,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至于明天么,看情况,总之你不用等我了…… 脸上热热的是什么呢?安乐咬着嘴唇疑惑,,摸了摸,还是湿的,操!迅速爬起来穿衣套裤,冲出房门从楼梯往五楼奔下,没顾得上擦身而过的客人们或服务员们的怪异眼光,他推门进去,一心一意的在人群里寻找那朵牡丹,搜了好几遍大厅,没见,不甘心的再搜一遍,视线掠过吧台时,见到了熟悉的米色衣衫,其主人正跟一名妩媚的长发女人靠坐着,似乎是在聊天,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怯懦此时偷偷蔓延,不稍片刻就占领整个心理,安乐垂下眼帘,转身又出门,站在洞开的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严肃纠结的表情终于化开,调头朝门童笑了笑又进去,笔直朝明显越聊越欢的两人走去,伸手扯牡丹的衣袖,一脸委屈的表情。 "怎么下来了?"牡丹挑眉。 安乐别扭着脸不语,黑亮的眼神却盯着旁边淡笑的女子看,努力叫自己不要泄气,这女人虽然很美,但年纪明显比牡丹大一些,没关系的。 "傻了?"牡丹往他脸颊上捏了一把,视线顺一路往下,见着那两只细白的光脚丫子时突然很想抽他,暗恼着将他拦腰抱坐在膝上,低斥:"下来连鞋子都不会穿,你这脑子都干什么用了,嗯?" 安乐两脚一蹭,凉嗖嗖的,难怪之前那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呢。哆嗦了一下,转头讪笑:"我忘了,太黑了也找不到鞋子。" "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女人笑盈盈说。 我?安乐望了她一眼,随即撇过头跟牡丹说:"请我喝酒吧,果味苏打就可以了。" "好啊。"牡丹爽快答应,打手势叫来帅哥酒保,揶揄的指着他道:"这是个未成年,但他想喝苏打酒,你看着办吧。" 帅哥了然。于是,未成年面前摆着杯苏打水和果汁。 女子掩嘴咯咯笑,很开心。 "没有老太太榨的好喝,冰糖放得太多了。"安乐神色自如的端一果汁啜一口,评价,仰头纯真无邪的问:"要不要帮你叫冰水,夏天的夜晚也是很闷热的,动一下就着火了。" "既然你盛情款待,我也不好拒绝了。"牡丹笑盈盈的说着,手却钻进他衣服里,在柔软的小肚脐处摸摸索索,贴近他耳边密语:"小书呆,你是标准的记吃不记打啊,忘了我是为什么下来的么,嗯?你现在是自动送上门还是来破坏的?" 安乐僵了一下,垂下视线闷头喝果汁,一大杯下肚后,胃也鼓起来了,放下杯子难受的打了个嗝,蹙眉道:"我们回去了好么?" "我刚下来,还没找到伴呢。"牡丹慢条斯理道。接收到旁边女子投来的兴味盎然的视线,便回了个饱含深意的笑。 于是,这眉目传情的画面摄入安乐眼中,就演变成郎有情妹有意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暧昧,这暧昧从视网膜开始发酵、膨胀、变酸,一路延至左右心房,嗞一声闷响,与名为理性的东西化学作用了,后果……很严重。 "哪儿去?"牡丹拉住像蚱蜢般跳下地的人,"光着脚你别乱蹦了,直接回房吧。" 关你毛事!安乐忿想,甩开手便向大门小步奔去,与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堪堪擦肩而过,踏上过道时脚跟一旋,速速下楼梯来到一楼景观园的牡丹花圃前,睥睨的盯着那一片在亮如白昼的银光下千姿百态的粉白花朵,然后转头望了望不远处巡防的保安,慢吞吞走到左边死角处蹲下身,黑手伸向花瓣,轻轻一扯,三片掉落,没人发觉。于是,恶向胆边生,佯装悠然自得赏花的模样飞快折下那朵开得最骚最得意的,小心的卷起衣摆裹好,以两手抱腹的怪异模样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 跟着人流进了电梯,按下八楼,安乐满心的得意几乎在爆破出来:居然真把那牡丹给摘了! 五楼到了,电梯里的一行人鱼贯而出,他迟疑三秒,断然跟着走出去,进门便朝吧台处望去,见那两人犹在言笑漫谈,嗤哼一声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背后往他小腿上踢一脚,叫嚣:"诶!送个东西给你!" 牡丹与那女子交换了个隐含笑意的眼神,双双转头,似期待的望着他。 "拿着。"安乐把已经被蹂躏得七零八碎的残破牡丹递给他,"特别给你摘的,请笑纳。" 牡丹盯着那花,突然转头闷笑。 笑什么笑!安乐忿忿腹诽,用力扯他衣衫:"十一点钟了,回去了吧。"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女子突然伸手捏了安乐一把,起身,翩然转到另一看起来单身的男人身边去了。 "她走了。"安乐顶上她的位置,趴在吧台边打量这光线暧昧人更暧昧的环境。在酒馆呆了那么久,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是客人而非服务生。视线定在牡丹细腻光泽的侧脸上,突然五脏六腑像被紧缚了般难受,默默的跳下椅子离开。上到八楼后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只好蹲在房门口盯着地面地毯上一簇簇的花卉纹样发呆。 没过多久,听见熟悉的嬉闹声传来,人也飞快奔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改行当守门员呢?都几点了。" "忘了带钥匙了。" "你家牡丹呢?"宁珂调侃。 安乐抬眼横他:"送人了。" "布,今晚咱们似乎漏了什么好戏了,早知道就不去玩了。"宁珂遗憾不已的望了望淡笑的罗小布,蹲下来跟安乐面对面,一张俊颜数倍放大,上面有着促狭和隐约的鄙薄,"告诉你一件算是可喜可贺的事,之前我们去跟人玩车了,在西山国道半途中就有辆车出了个小车祸,里面的人有腿折了的、有手伤脑伤的,现在都在医院躺着。" "……谁?"安乐眼皮急跳了几下,"是原……" 宁珂扯了个玩世不恭的笑,摸摸他的头,起身拉着罗小布回房了。 "……我该说谢谢么……"安乐轻喃,抚额低低笑,久久不绝,忽然抬眼望向走道尽头,一抹颀长人影晃入视线中,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掏钥匙开了门,又把他揪起来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2 推进房,一气呵成,关门声巨响时,同时也被他之前莫名复杂的情绪给拍碎了冷脸钻过浴室再冲个澡,然后闷不吭声的在另一张床上睡下。 "那花是你在楼下花圃摘的?保安怎么没抓你。"牡丹说。 "……" "下次要送就送朵完好无损的,没诚意。" "……" 牡丹进浴室,一会儿回到床上又说:"过来吧。" 安乐立即拿了枕头跳过去,老老实实的伏在一边,像只小兽,黑亮的眼睛巡视他赤裸的上身,定在那红润的嘴唇上看了半晌,满意了,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揪起他棉裤头上的细绳轻扯,恬静问:"你丢哪儿了?" "丢该丢的地方。"牡丹熄了灯,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天早上要回去了。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别一回去就后悔。" "没什么事了。"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们先回去,我等开学了再回?" "现在不担心原习礼了?"牡丹揶揄,曲指弹向他脑门,"你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该见的人见了,该做的事也做了,而且回去后你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是么?" "人的感情能这么清楚的以"事"来划分的么!我都那么久没回来了,才刚见了老头叔伯他们一面就急巴巴走了。"安乐气恼,虽然私下却都跟他们说了会早早离开,但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不舒服,活像他是机械人似的,而且……"对了,转平市走吧,要去看青云。" "嗯,是这么打算的。"牡丹漫不经心的说,"以后放假了再回来也不迟,这儿是你的家,总要回来看看的。" "过年呢?" "年在那边过,十五过后再回来。" "那也行,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安乐笑道:"那回去后我和娃娃去跟萧香住吧,他一个人挺寂寞,虽然北门离民附小挺远,但他可以开车接送。要实在麻烦了就搬回太学路的家,那儿离燕西路很近,方便得很。" "萧香没跟你说么?回去后他会搬回太学路,娃娃跟他一起;你么,继续跟我住天园,一来离学校近,二来……"牡丹捉起他的手,笑道:"我不希望你离我太远。" 安乐愣了几秒,冲口而出:"不行!娃娃要跟我一起住!他不会同意的!" "你想哪儿去了?"牡丹失笑,"你不用担心,他并不是从此以后都跟着萧香住,隔一段时间他也会回来的。就如你偶尔也可以去跟他们住几天一样。" "我不如住校了。"安乐嘀咕,"完全没有自由可言,连住哪儿去哪儿都要人批准,又不是我什么人,可恨我还不能反抗,悲哀。" "你说什么呢!"牡丹突然伸手往他腰侧挠去,巧妙的力道和着力点让安乐一秒钟都忍不了,像条蚯蚓般左右弹动,却始终逃不开作恶多端的黑手,直笑得脸皮僵硬声嘶力竭求告连连,牡丹这才放过他,安抚兼警告的拍拍他的脸道:"你这脑筋跟打了死结似的,人家想帮你解你还不乐意。" "谁说我纠结了!" "还不算么?"牡丹扬声问,"那今晚你光脚跑下去又摘人家花是什么,嗯?你乐意我管不着么?" 安乐羞怒交加,闷不吭声,良久后才佯装平静的说:"我明天没什么事,要不要陪你们去逛逛公园什么的?" "谁稀罕公园了,我们见的还少么!"呆子!牡丹翻身拉被单,不再理会他。 安乐瞪大眼望着他的背影,颓然趴下。 拾荒 absp;119 :予取 安乐挂了电话后顶着火辣辣的阳光跑到小六家,刚好陆晓也刚到,三人便一同窝客厅里边吃小六妈昨晚准备的冰镇绿豆汤边天南地北的海聊,那些说过的话添个新词换个符号又端上桌,说者欢听者也欢。 午时小六父母下班回来,合手弄了一桌好菜,席间,两人又细问了安乐生活、学习上的事,得知安稳后欣慰又羡慕,现场把三人比较了一番。可怜的小六成了他们口沫横飞下的炮灰,坐立难安的猛扒完饭便急不可耐的把两人拉进房里,连连哀叹“虎毒食子,命运堪忧”。 安乐摸摸他,说明天要走了......见两人神色不愉,忙又笼统的解释了一番。小六应了声,挪到他身旁,望着他标致的眉目,忽然问:“开学后你要不要住校?” “......不住。天园离学校近,上下学都很方便,而且,”安乐垂下眼帘,玩笑道:“他是老大他说了算,我只有听从的份。” “都是些什么人呐!”小六感慨一叹,思索了一下,又问:“你们在天园住着安宁么?” “安宁?”安乐扫了他一眼,又望向沉静的陆晓,了然,“还好吧,不就那样儿,平时该干嘛干嘛的。官越人很好。” “那个妖孽。”小六一脸悲苦的表情,凄婉哀求:“小安乐,你一定要把这只深山老妖给收服贴了,千万别再让他出来横行人间了明白否?哥哥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安乐似笑非笑道:“我一无所有的哪收得了他,没给他撕碎就是万幸了。” 陆晓摇头叹:“幸,也是不幸。” “嗯?” “没什么。” 下午两半过,三人又跑到老头家,轮番跟他下了几盘棋、写了几幅字、聊了母校即将实施的新的教学方案和新添的规章制度的可实行性等,不一而足。八点钟陪俩老散步后离开,临前老太太叫安乐第二天带安宁过去。 轻快的步上台阶,安乐目不斜视的从花圃旁边经过,在快过交接点时又退回几步,抬头仰望天空那轮被云层遮了小半的若隐若现的暗淡的月亮,手往那花瓣轻轻一扯然后笑盈盈的收手跑进大门,从楼梯三步并一步蹬蹬而上,踏上楼道地毯时还兴奋的转了几个圈才掏钥匙开门。 “回来了?”牡丹趴在床上翻杂志,闻声头也不抬的搭了句。 安乐凑过去把两片花瓣扫在页面上,随即拿衣衫进浴室,放了满缸热水,情绪高涨的边泡边哼“......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待第无数次重复念完后,发觉指尖已经泡得起褶,身上也红通通的,赶紧起身套了条薄棉裤,拎着上衣出去,站在床尾猛的一蹦,“啪”一声闷响,整个呈自由落体状态砸到防不胜防的牡丹身上...... 啊--! 惨绝人寰的惊叫声后,安乐滚到一边缩成一团,通红的五官皱成一团,额上冷汗涔涔,两手捂着裆部--那成长中的嫩芽被压折了,疼得他摧心肝泪涟涟。 “我该说你自作孽不可活么?”牡丹把杂志收放在桌上,轻闲的起身,把人板直后单腿箍制住,飞快的拉下他裤头查看,五秒钟后黑手又给它雪上加霜,看他呲牙咧嘴的表情时颇遗憾道:“没事,看来力道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3 没拿捏好,下次要找到着力点了再试,明白了?” 安乐悲愤交加的瞪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世上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本来生存环境就导致生存状态的不一,生存状态又导致了人呈现出的面貌个性的不一,这无可厚非,但是,有一种特性是天理不容的,那就是:犯贱。”牡丹笑容可掬的说,“尤其是明知‘不可为’却非要‘为’的犯贱。人家是大智若愚,你是大愚若智。” 安乐瘪嘴,慢腾腾蹭起来抱住他,张嘴在他肩上咬一口,很诚恳谦虚的问:“少爷,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喔?那你就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错!”安乐抬头严肃的注视他,“应该是养精蓄锐再一一回敬他,我也要谤他欺他辱他笑他轻他贱他骗他,再过几年我再看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牡丹一副慈悲为怀的出尘脱俗相。 “这话谁都能说,唯独你不能说。”安乐两手夹他的脸,视线在那漂亮的脸上巡视,“你没有立场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啊三少,小心天打五雷轰。” “胡言乱语,你这脑子自从回来后就彻底糊了。”牡丹压下他的头顶,密密实实的吻住他,顺手把他那半褪的裤子扒了,温暖的手轻扶那骨骼突出的肩背,滑到纤细的小腰,指尖的腰椎那零星几点胎记上打转,挑逗着。 安乐挺直腰肢,臀部磨磳他明显张扬的腰胯,一个从未有过的诡异可耻念头不知为何愈来愈强烈,他忍不住撇开头,欲罢不能的颤笑。 “笑什么呢?”牡丹将灯调暗,室内一片朦胧暖昧。 “嗯,我刚才居然又犯贱了。”贴近他耳边呢喃,“我居然想要你压我,是不是真的很贱?”语气里有谈谈的悲哀。 “呆子。”牡丹怜惜的紧搂他,细吻密密落在他脸颊、耳垂、颈肩,捉起他的手轻咬了一下,板正他的脑袋,凝视那张落落寡欢的脸,重重的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莞尔笑道:“谁真敢说你贱了?你只是自己跟自己倔而已,别摆出这种沮丧的表情,我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吝啬的。要是想压我也可以。” 安乐微垂着头,表情未变,虽然知道后面那句话可信度几乎是零,但心底却有股欣喜中掺合着酸涩的复杂感觉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在身体里炸出一个个微笑的云朵。他朝牡丹笑了笑,当真敏捷的把他压在身上,学着他教过的技巧亲吻,可手却僵硬的搁在他腹上不敢动,半晌后不无郁结的抬起身,拉开抽屉拿出小支的润滑剂,塞进他手里:“你来。” 看他气恼的表情,牡丹笑不可遏,轻巧的调换了位置,赏他一个激情四射的吻,灼热的气息吐在他耳际低低笑道:小书呆你在这种时候最最可爱,我把你吃了,嗯?...... 这类似于情人间常说的话又让安乐脸红了,牡丹从来都不是肉麻兮兮的人,他一直很理性,虽然偶尔在床上时会用露骨的眼神看他,但从没有说过这样露骨的话。一只温暖又微凉的手游移到臀间,他放松身体抬起腰肢,肠道瞬时被侵略,那长指轻缓又技巧的开拓泽地,摩擦带起的熟悉的湿热感漫延开来。暗香浮动的空气中零碎拼凑出一幅幅香艳画面,摧得人愈发的情动不能自己,安乐略显急切粗鲁的推倒身上的人,继而跨坐到他腹上,压下羞郝将他叫嚣的欲望埋入自己体内。 “别乱动。”牡丹轻斥,拉下他的头绵绵密密的吻上,一只手在他腰上轻按,让那稍微绷紧的皮肤松软下来。 “有点疼。”安乐有些委屈的紧揽着他的脖子腻着浓浓鼻音说,腰肢却轻缓的运动。事实上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他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能习惯体内的异物了,说疼只是想要腰上细心的动作能够继续,这动作能让他有受宠的被亲爱的感觉,感觉自己就是个宝贝,被人捧在手心上细心呵护,可以软弱可以侍宠而娇可以任性。 牡丹将枕头堆向床头,挪身靠着,捉起他的手亲吻一下又转向细长的脖子上,抚着他的脊背沙哑道:“乖,忍一下就好了。” 安乐仰起头,半阖着眼望他,冲口道:“我要你永远对我好可以么?”说完又后悔,怕他说不或脸上出现怪异的表情,索性闭上眼。 牡丹愣了愣,满心欢喜的笑逐颜开,按往他的后脑勺,在那轻颤的眼帘上一吻,温情脉脉唤:“安乐,睁开眼睛。” “我不要。”不想看见你,也不要你回答我。安乐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心思紊乱的一下就想到“以色侍人者,色衰而色驰”,结果更让自己心酸又难堪。 “你要。”牡丹摩挲着他的手指头,脸颊蹭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说:“安乐,我答应你。” 安乐窒了窒,轻问:“一直一直么?” “当然。你想一直就一直。”牡丹笑答,侧目见他颊上酒窝浮现的欢喜相时,又揶揄:“高兴了?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人,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能了解我么?我说过会对你坦诚相待不会骗你。” “嗯。”安乐没听清他的话,两耳塞豆了似的只想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两句话而高兴成这样,身体都要浮起来了。 “你会不安会忧虑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该用心看看,你最不需要防备的人就是我。”牡丹转过头,见他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真傻了?是不是后悔现在才开口?” “才没呢!”安乐难得的羞赧了,脸压在他颈窝处,“......刚才我要是不说呢?” “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时间多的是,继续磨蹭吧。”牡丹挑眉,轻描淡写说道。 安乐轻哼:“以后能不能不动私刑?” “你乖乖的我自然不动。”牡丹边说边往他体内深处顶,引人房内惊叫声连连,他将他热乎乎的身体翻压身下,低头啃咬那截细长的脖子,灵巧的手挑逗那嫩芽,引得春色无边,满室旖旎。 安乐身上满是薄汗,滑溜溜的身体虚软无力的任他摆布,胳膊松松揽着他的脖子再鬓厮磨。 “有没有不舒服?”牡丹长指摩挲他的腰。 “没......”安乐摇关,呼呼喘气。 “好极了。”牡丹愉快的将他拎进浴室,灌了满缸热水泡了几分钟,轻柔的将他体内残留的东西导出来,忍俊不禁的看他软骨症似的糨糊样,那白净的面颊上还一片潮红,可爱极了,可往下一看那形状明显的蝴蝶骨,又怜惜不已--平时穿着衣服还不觉得,脱掉后这身体就真的太瘦了,跟强硬的性子完全成反比。 力道巧妙的按摩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4 十分舒服,骨头都要酥了,安乐仰头迷蒙的望着氤氯的天花板,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蓦然睁大眼道:“我忘了跟你说了,明天我得带娃娃去老太太那儿,他们还没见面呢。” “那就去吧,推迟一天回去好了。” “诶,好一个出水芙蓉鉴里看。”安乐坐直身,抬起他下巴,拇指在那张红润的嘴唇上调戏,“东家,您不仅人美,心更美啊!” 拾荒 absp;120 :青云 正午,车子在公路上不急不缓的驰着,除了罗小布外的其他人全都兴致勃勃的巴在窗口望,触目所及,是一望无垠的稻田,油绿绿的稻叶,黄澄澄的稻穗沉甸甸的坠在枝头,微风拂过,带起一浪浪平缓起伏的黄绿交接的波潮,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光,向人们展示欣欣向荣的希望。 安宁叽叽喳喳又手舞足蹈的说起青云说过的事:打黄豆、皂荚树、蛙声...... 当车子转到山背时,所有人眼前豁然一亮。跟之前的满地油绿不同,这里是满地油菜花绚烂绽放的黄,那种正被阳光抚爱的娇嫩的黄即便是再出色的画师也调不出来,美极了。 “青云叔家快到了!”安宁兴奋不已,踩在萧香腿上想把头探出去,被牡丹捏了回来,他便乖乖的贴着玻璃窗朝外望,并忠实的一一报告自己所见之物。 又绕了过了半座山,终于见到了印在一片鲜艳色彩中的土砖灰瓦的宁静的小村庄。罗小布小心翼翼把车驱上那不足丈宽的小石道,依言在村头的坪场上停下,一行人步行至不远处的青云家。 破旧的木门虚掩着,安宁挣脱萧香的手,卖力的蹬着小短腿冲上石门槛儿,猛的推开门朝里面喊:伯伯--青云叔-- 院里静悄悄的,屋檐下的鸡笼里传来“咯咯咯”的鸡鸣声,不一会儿,大屋里疾步出一名老汉,黑瘦的脸笑成菊花样,张开双臂把自动投怀送抱的安宁紧紧搂住,揉啊搓啊一把后才想起跟进来的一行人,抬眼一看,眼前这些时髦俊俏的男孩儿顿时让他局促起来,环眼自己粗陋的家,老半晌才憋了句:“进来吧,太阳烈着呢,别晒伤了。” “伯伯,你别客气。”安乐笑着扯了扯身边的牡丹,调侃道:“进去吧,枯萎了就不美了。” 老汉把家里难得拿出来用上一次的竹木椅都拿出来,拭净,排成一列,又把生锈了的落地大风扇移过来,憨笑道:“坐吧,赶了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了,这天气可热的,路又不好走。” “我们回家了,早上是从家里出来的。”安要欢喜的说着,又眼巴巴望他:“伯伯我想吃粥,还想吃炒四季豆和黄瓜。” “诶看我,差点就忘了。”老汉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你们坐着,我去弄些吃的。”都是些素菜,你们别嫌弃就是了。 “伯伯,不麻烦了。”安乐拉住他,“车上有饼干什么的,一路吃着到这儿,不饿。” 老汉拍拍他:“不饿也吃些,总不能让你们老远来一次连口粥都没喝上啊,不麻烦的,坐着吧。”说罢便往屋后的厨房去,半路又转头说:“呆会儿青云也要回来吃午饭了,他一早就山坳那边看粟米了。” “朴实的老人家。”宁珂对着老汉的背影说,仔细打量了眼几乎算是家徒四壁但却很干净整洁的屋子,又说:“朴实的家庭。” “伯伯可好了。”安宁骄傲道,“像李伯一样好。” 牡丹捏了捏他扬起的小下巴,靠向椅背闭上眼,没一会儿居然就在这陌生的地方毫无防备的睡着了。一干人面面相觑,宁珂和罗小布了然的表情,萧香则很惊讶。 “他睡眠不足,早上起得太早了。”安乐正儿八经的解释,侧头睇他宁静柔软的睡颜,抬手帮他把被压紧的衣衫下摆轻轻扯出来,又恶意的揉了一下他的耳朵,活脱脱的一个登徒子。 萧香将这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一一纳入眼中,笑应了声,不再说话。 十二点半刚过,一阵稳健有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木门“咿呀”被推开,扛着锄头提着塑料桶戴着宽檐竹片帽的青云把东西放下,咧嘴走过去把乐吱吱的安宁举起来,佯装疑惑:“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跑到我家来呢,是从天上掉的还是从水井里钻出来的呀?送给青云叔了好不好?” 安宁咯咯直笑,紧揽住他的脖子说:“你问哥哥呀,他说送就送了。” “青云叔喜欢就送了。”安乐打量着青去,笑道:“青云哥,我来前还想着要是碰巧遇上你结婚那该多好,我一定备大礼送给嫂子。” “我不指望他了。”老汉端着大圆竹筛从后屋出来,把上面白白绿绿的菜盘子和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过去开饭。 青云望向犹在睡觉的人,扯了扯安乐衣衫,眼神询问。 “不用理他,他之前在车上吃了不少我师母做的糕点,不饿的。”安乐摇头笑,跟他一一介绍随行的人。 “我刚进村口的时候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么辆车停在那儿呢,好些孩子妇女在一旁围观,叽叽喳喳说人都上我家了,我想了一路也想不出居然会是你们。”青云环了几人一眼,落在安乐脸上,“刚一看你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年轻孩子就这样,一年一个样,变化快得跟六月天似的。” “那我变了么?”安宁插嘴,满眼希翼。 青云装模作样上下打量他,看他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跟着他转、表情也越来越紧张,蓦然朗笑,连连点头称赞:“嗯,娃娃长高了长俊了,再过几年就跟哥哥一样了。” “嘿!”安宁又抬起小下巴得意洋洋的笑。 老汉笑眯眯说:“你们今天不赶时间吧?要不在这儿挤一晚,明早再走?” “不了伯伯,我是不赶,但他们赶,下次再过来看你们吧。”安乐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人太多了不好住下,又玩笑道:“你老可得帮青云哥盯紧了,过年我要是再回来,想吃青云哥喜酒呢。” “你急什么呢!”青云问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直惦着你的婚事呢。”萧香笑道:“一看见你送的那两顶帽子就嘀咕青云哥什么时候结婚呀?都成了他的心愿了。” “这小子没福份,人家介绍过来的丫头最后都嫁别人家去了。”老汉好气又好笑,“随便他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希望能赶在我入土前见他成家就好了。”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呢,都赶紧吃吧。”青云不耐烦的挥挥手。 气氛安静了下来,屋里只听得碗筷相碰和吞咽的声音,宁珂抹了把额上的簿汗,夹起一块灰绿绿的东西问罗小布:这是什么? 罗小布答:“像猫豆,不知道是不是。” “很奇怪啊。”宁珂仔细研究,无果,“猫豆不是像圆的么?怎么像菜梗一样?” “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5 你问它问我做什么!” “......”一群人都笑了,欢声笑语的发表言论。 下午两点半过,众人决定告辞了,安乐把牡丹叫醒,临行前留了电话给青云,叫他有事或有时间去燕城了记得打电话给他;青云笑笑,点头就好,跟老汉一起送他们到村口,望着那车子绝尘而,久久收不回目光,心里落空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青云啊,爸拖累你了。”老汉拍拍他的肩膀,叹息。 “你说什么呢!你要不生我才不累呢。”青云搭着他的肩往家里走去,轻松道:“山坳那边的粟米长得不错,过几天我再去浇些水,你看要不要再埋些豆种?” “埋吧。”老汉望着他年轻端正的眉目,欣慰又哀忧。 青云,未逢黄石书谁授,不坠青云志自强。少年时从一个挑货郎口中得知这句话,老汉便铭刻于心,青年时说媒成家、有了儿子,不顾宗亲里向来严守的辈份,硬以“青云”为名,希望他日后有青云之志飞黄腾达,可这“青云”却不得不为了他留在这山旮旯里,只能偶尔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眼神遥望山外。 重重山外,苒苒流光。 拾荒 absp;121 :未雨 太阳落山前留下了满界桔色余辉,绚丽多彩,昏睡了一整天的牡丹终于精神奕奕的从房里出来,跟趴在沙发上玩平版游戏的安乐安宁打了个招呼,从冰箱里拿了瓶水便坐在一旁观看,没一会儿便盘坐茶几边开始演算他的高数题,一阵电话铃声从房里传出,他起身回房,再出来时已经是换了身精致衣衫,明显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越叔叔去哪?”安宁拨冗问。 “去……”牡丹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顿,望了望他聚精会神的盯屏幕的模样,食指往游戏版左上角的暂停键上点了一下,把人拎起来,“带你去跟极叔叔一起吃饭,然后去玩。” “那哥哥呢?”安宁看着继续游戏着的安乐说。 “他啊,一个人在家吧。”不用问也知道。但牡丹还是象征性问了问,答案果然如他所想,于是很干脆的把安宁带出门,临前又告诉他会晚归不用等门寂寞了就看教育片……回应他的是狠狠砸过来的他可怜的高数习题本和一个字:滚! 沉闷的关门声响了,室内瞬间清净下来,安乐没心情玩游戏了,四仰八叉的瘫着望天花板,发呆。 后天八月八号是牡丹的生日,到时……好吧,每每一想起官家其他人他就胆怯,虽然牡丹说他家人都是好相处的人,但这“好”绝对是看对象看情况的,以他眼下对官家三兄弟的认识进而得出一个结论:姜绝对是老的辣。他不知该以何种面目跟他一同见他家人,他性别为“男”且还未成年,一个尴尬的存在,于礼不容于世不容,即使大少二少似乎从头到尾都对他很友善当他是自己人,但对于其他尚未谋面的官家传说中的有头有脸的长辈们,他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又焦虑的。 “最近有点烦啊……”安乐暗叹一气。躲过一两天,后天恐怕是真得破土相见了,只不知到时候他是否会被扣上“狐狸精”的罪名? 脊背忽然发凉,他蹦起来冲进房,翻出电话直拨,通了,可那头却挂断了,如是四五次过后,他怒了,狠狠把电话甩到床上,腹诽那朵黑色牡丹最好千疮百孔烂掉! “……”电话突然响起,他飞扑过去看,却是萧香,说了两句话就挂了,换衣服出门。 自家里回来后,萧香便搬回到太学路的家了。那是栋隐匿在公园后的三层复式小洋楼,有个细腻美妙的名字叫“香苑”,是外婆取的。那楼的外形跟源江的一模一样,中西结合的典雅中见简约,是按外婆的意思建的。楼附近的环境极优美,绿叶成荫鸟语花香,夜晚时是真正的宁静幽暗,早晨起来一开窗就能闻到跟闹市中不一样的纯净的植物芬多精,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打开雕花大门,安乐急不可耐的穿过小花园和一片夜来香树,进大厅环视一圈没见萧香,立即又冲上楼顶小花园,果然见他正趴在石栏杆上小心翼翼的拨弄放置台面上的手掌大的小盆栽。 “等一下。”萧香头也不抬。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安乐走近看,那植物叶片呈圆弧齿形,很大,绿油油的极精神的模样。前天来的时候还没见呢。 “荷兰菜豆树,昨天早上去花市买的,很漂亮。花农说这个很好养,光线充足就能长得很好了。”萧香把一小勺花肥埋进土里,拿起一旁的小水壶淋了几滴,吁了一气,起身到角落处洗了手,然后招小狗儿一样招他:“走吧。我饿了。中午就吃了几片餐包。” “你没去末末姐那儿?” “她这几天有点忙,前天飞去农林花田看这一季的原材料了。”萧香伸长手折掉道旁一件三色堇上的残叶,自嘲一笑,“见了原习礼让我心情不好,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末末她叫我在家里好好休息。” “赶紧把那些人忘了!”锁上大门,安乐勾住他的手肘,闲情逸致的漫步出门静谧空幽的林荫小道,笑道:“以前的萧香多逍遥自在啊,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不管从哪儿都是片叶不沾身,两袖清风一身清骨让人羡慕得很。你要变回原来的模样才好。” “以前有什么好,只会无端遭人恨。”萧香抬眼望了望头顶蓊密的树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琉璃般的眼睛,在玉面上落下两道弯曲的弧线,脚下轻踢一块石子,余眼忽见公园外栏杆缝里伸出的几木槿花,便笑道:“有一晚我带娃娃到公园里散步,他忽然指着花圃里的牡丹说:这个没有越叔叔好看。我问他这花跟人有什么关系,他说哥哥叫越叔叔‘牡丹’,嗯?” “……”从来没在他面前唤官越为“牡丹”,安乐非常努力的压下欲往脸上冲的血液,用调侃的口吻说:“因为第一次见他时觉得他像株高贵的牡丹花,于是就这么叫了。” “嗯。”萧香没深究,转问:“你说娃娃跟他去吃饭了,哪儿吃?” “他家吧。我没问清楚,但想来应该是。后天是他的生日,二十岁是个重要的过渡,他家人不会忽略的。”安乐微垂下脑袋道。 “安乐……”即使他表情安静,但身上那股浮躁的气息还是让萧香察觉到了,拍拍他紧扣自己手臂的手,“你怕什么?” “啊——”安乐猛地往前蹦了几下,反身一把抱住他,脸使劲蹭啊蹭,“萧香萧香萧香——” “叫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有阿拉丁的神灯,你自求多福吧。”萧香把他兜到臂弯下,安抚又揶揄道:“官越自己都不急,估计不会出什么意外了。你暂且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说得轻松!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6 安乐抓头发。不过,心里的惶恐不安和逃避确实被萧香一席话被驱散了不少。就是嘛,牡丹一直都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定样,他在这儿忧心忡忡实在多余,到时再说吧,再坏也…… “小六过几天要来了,你们三个以后又要热闹了,真期待。” “聒聒噪噪的你期待他做什么。”安乐收尽心思,环了一眼马路两旁的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店,把他拉到对面那间小巧的有着鹅黄色灯光的小馆子,翻菜单点了四个菜,说“我想开学后还到酒馆打工,周末时间去。” “你要应付得来就去吧。”萧香不以为意,“末末有个朋友是美院老师,假期有开班,地点就在这儿附近的大地图书馆六楼,你要不要跟他学基础?” “好啊!”安乐欣喜,“过些时候就能收到入学通知了,我过来跟你住到开学好了。” “随你。” 饱腹后两人又进公园里漫步,见小操场上有一群老头老太在跳拉丁,许多出来散步的人们密密麻麻围了一圈观看,但也兴致勃勃凑过去引颈顾盼,着实佩服这些老人家们的卉张的激情,尽管都没有一副婀娜多姿的年轻身体,但一举一动却是那么的专注、表情是那么的愉快,恣意释放的热力也感染了周围的观众们,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无不是漾着笑容的。 “……”一阵电话铃混合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响起,安乐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是自己口袋里的家伙叫了,跟萧香说了声便远离人群十步外,接通,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愉快,开口就是报了个地址给他,叫他打车过去。 “我正跟萧香一起呢,不去了。” “我知道,来吧,娃娃也在呢。” 想了想,安乐应承下来,把立在人群中尤显得鹤立鸡群的萧香拉出来,两人先回香苑取车,再前往上次去过的那家位居凌云路中段的夜店,在满场暧昧不明的光线中巡了一遍才找到角落的熟人,打了招呼后入座,眼神从在场所有人身上掠过:白瑾、林末、官家大少二少等熟脸及三个生面孔,倾身跟旁边人言:“还以为你们这餐饭要吃到午夜十二点呢,现在才九点多钟就出来了?” 牡丹睨了他一眼,跟他介绍生面孔。 安乐扬笑虚应一番,把隔了一座的独自坐在椅上垂头剥榛果的几乎被淹没的小不点拎起来,狠狠往那张展颜讨好的小脸上掐一把,贴近窃窃私语:“跟越叔叔上哪儿吃饭了?” “老宅。”安宁也努力压低声音,软绵绵的气息拂在他耳际,挠痒痒似的让他想笑,“好多人呢,我只见过极叔叔和致叔叔,其他人都不认识了,他们都抱我捏我,我这儿疼这儿也疼了。”边说抬起嫩藕似的手臂和小腿,上面还真是一个个的淡印子。 “真粗鲁。”安乐咕哝,小心的揉着那淡印,“明天要穿长裤长袖,明白么?” “嗯。”安宁点头,把剥好的榛果塞进他口中,又悄声道:“太奶奶还叫我跟她住几天呢,越叔叔说蚊子太多了,会把我咬肿的,等把蚊子驱完了才可以去住。” 太奶奶?是指牡丹的奶奶么?安乐抚额,有些脑乱。欣喜于他们对小家伙的喜欢,而对于敢把他带回家的牡丹,他更是刮目相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行事还真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忽然忆起头一次同床而眠时他说过的那番话及那天晚上他承诺般的话语,心猝然急蹦了几下,侧头望向正与人笑言的牡丹——那从容的举止中是他特有的淡定,忍不住笑了。 “哥哥,”安宁低唤,“太奶奶还偷偷跟我问起你了呢。” “喔?那你说什么了?”安乐挑眉。 安宁偷笑,神秘兮兮说:“我说哥哥可好了,是天才。” “傻瓜。以后不许说哥哥是天才。”安乐捏他小鼻子,“这世上的人都是优缺并存,没有谁是天才。比如你越叔叔很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可他的成绩却连你宁叔叔都比不上……” “都说些什么呢?”萧香忍俊不禁的把安宁带到自己身上,斜眼乜安乐:“老说别人教他旁门左道,其实你言传身教最多。乌鸦笑猪黑,自丑不觉得。” “谁是乌鸦啊!”安乐老羞成怒的提脚就要飞过去,一只手轻松扯住他后领,勒得他动弹不得,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斥道:“放开我。” “大庭广众下别动大手脚,影响不好。”牡丹闲闲的说着,猝然松开手。 于是,防不胜防的安乐华丽的一屁股摔倒在地,成功的逗乐了在座的各位爷们。连绵不绝的爆笑声点燃了他的怒火,跳起来就往牡丹身上扑去,没头没脑的狂踢狂打,可那些在外人看来如绣花枕头的软绵拳脚都不自觉的避开了受害者的脸和要害处,且那绯红的面颊和晶亮的眼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是……欲盖弥彰的羞赧? 牡丹逗猫儿似的毫不在意的任他捶打。一行人兴致勃勃的盯着看。安乐冷哼一声,翻下地坐回原位,丝毫不觉得两人之间超乎常人亲密的行为有何不妥,森冷的眼神射向犹在乐的观众,转着玻璃杯把玩。 一直袖手旁观的安宁此时仰头无言的望向萧香,萧香笑眯眯的摇摇头,把桌上的果乳拿给他,低头耳语:“没事的,越叔叔只是在纠正哥哥的错误。” 安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垂头专心致志的吸果乳,白嫩嫩的小短腿晃啊晃的,可爱的模样让林医生心神俱醉,黑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伸过来把人抄走,一脸咬牙切齿又宠溺的诡异表情,满口谎言滔滔不绝的想把人诱骗回家,哪知小家伙居然老神自在的当耳边乌鸦啁哳,让可怜的林医生的心肝支离破碎消散在二氧化碳里。 拾荒 absp;122 :面对 怎么回来的他记不清了,只当置身于适度的热水中舒服得他忍不住想感叹时神智稍稍回笼了些,掀开沉重的眼帘环了一圈,知道是在家了,遂又放心的阖上,任人摆弄。但,也许是喝了酒,身体比往常时候对触摸更敏感些,当轻巧的力道触及腰际时,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费力睁开眼。 “总算是清醒些了。”牡丹不无庆幸的说。 “……唔。”五官皱起,安乐攀住他的手臂摇晃着起身,绵软的跌到他身上,有气无力的磨蹭抓挠。 “才那么点酒精就让你变狼身了?”牡丹揶揄笑道,随即严肃警告之:“别蹭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萧香……” 牡丹叹了一气。“真醉了?萧香和娃娃回去了。” “唔。”软趴趴的应了声,他想起今晚易朗和沈破浪也都来了,然后萧香走了,然后他兴味索然的自斟自饮,然后眼花缭乱的醉了……所以此时应该也是醉的!安乐确认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7 ,于是蹭得更起劲了,两手乱摸牙齿也乱咬,室内温度骤然剧增,抬起的臀让深水炸弹在这小浴室里轰然爆开,水花飞溅,肉体横陈,只见那截柔软的细腰弯出优美的弧度,如迎风摇曳的盈盈堪折的花枝。口中破碎压抑的闷哼演变出放肆的饱含情欲的高声呻吟和尖叫,身心都在酣畅淋漓的享受这样的交欢。 风定犹舞。牡丹轻柔的按摩他余韵未消的略微颤抖的绯色身体,想到那个美丽的词汇,随即抬起他靠在他肩上的脸,指尖摩挲了几下,笑道:“这是提前送礼物给我么?热情洋溢的还真让我受宠若惊了,不过,很喜欢。” “……”安乐彻底的虚软了,身上任何一个地方被触摸都能让他轻颤,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清理干净,牡丹将他带回床上,熄了灯,快睡着时突然听见他低问:“我们下楼时是不是见到戚月天了?”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完全没了之前醉蒙蒙的模样。 “嗯,他的俱乐部就在隔壁。” 安乐轻吁了一气,忽然说:“我没醉,只是头晕而已。” “我知道了。在酒馆呆了那么久,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三杯倒呢。”牡丹微笑的揶揄,“你的忧患意识比别人重许多。” 安乐象征性的踢了他一下,翻身趴伏呈瘫痪状态。“上次他们找你是为什么?” “上次?”牡丹蹙眉思索,突然似惊似喜的笑了笑,说:“戚月天那俱乐部表面上看经营性质跟白瑾的行馆差不多,但实际上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箱操作一些不明的生意,像色情的服务。那一次,好像是楼里两个人为了一个客人闹得很凶,戚月天没深究原因便断然把其中先动手的那一个教训了,估计伤得挺惨的,因为那人居然胆大包天的去告他,还呈上了不少隐秘的证据,戚月天这才明白事情严重了,这不仅是打伤人而起报复那么简单,背后可能有人想踩倒他。” “你能帮他做什么?” “不需要太多,只要帮他一样就足够了。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一些事,官家即是‘官’家,我爷爷作为一名知名度不低的政客,没有庇护是不可能安然无恙走到今天的,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选择这条路后就开始培植自己的人脉和力量,这些人有的在商有的在政有的甚至在民间,无不是他忠实的手下,即使他现在深居简出韬光养晦,但那些人依然归附于他。” “像……佣兵么?” “记得真清楚。”牡丹轻笑,歪身把头枕在他腹上,,“那是我的,十三岁的时候爷爷帮我从各个训练基地里挑出来了培植的,总共二十五人,大部分是越南缅甸边境的孩子,家庭贫困,年纪跟我差不多。爷爷收了他们后也把他们送进学校读书,放假时,我和宁珂小布会跟他们一起接受训练。现在他们有些还在念书,嗯,有两个还是我同学,有些已经在工作了。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有机会让你见见。” “唔。”安乐半晌后才闷出一个语气助词。想到在酒馆碰过几次面的那两黑发和咖啡色头发的男孩,估计是跟他一伙的。 “跟你一样,防患于未然。虽然我不一定会入仕途,但官家还有其他人在走这条路,比如我爸我叔伯及兄弟他们,还有爷爷的手下们,我们得尽可能完好无损的保护好自己。正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很多关系都是相互牵扯着的。”微叹了一气,平淡道:“其实,以戚月天的事来说,本来那些所谓的证据是不足以让他吃牢饭的,顶多是声败名裂而已,但是声败之后他也难以在这圈子立足了,有些东西暗里大家都明白,但被人爆出来就意味不同了。我帮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戚月天,也不认为他日后会跟我扯上什么利益关系,纯粹是因为他是我爷爷一个部下的亲戚,且解决这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算是一石二鸟,何乐不为呢。” 初见时曾为宁珂的张狂不屑过,也为他的表象迷惑过,但相处这么久,早已明白其实他们都是负责任又严以律己的人,即使不可能事事都遵循道德仁义,但也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和底线。每一种生存环境下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不能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对与错、是与非。安乐明白官家是不可能清清白白纤尘不染的家族,也能理解它背后的那些复杂与灰暗,最主要的是,他透过相信牡丹进而相信他身后的那些人。 “我们很认真的生活啊。”牡丹补充。 “你哪儿认真了?经常缺课不说,成绩也一般。”安乐玩笑道。 “我又不是书呆。”牡丹调侃,又摸摸他的脸,轻声却认真道:“我说的这些话是总结,你跟我生活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具体是怎么样的。这个世间自有它一套运行规律,我们要安心自得的生活在阳光下,尽力避免被阴影罩下。所以你别担心。” “嗯。我知道。”相信你,也相信我。安乐搂了搂他,转问:“对了,沈破浪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牡丹思索,“理智、冷静、聪明、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冷性情。” 听着确实挺符合的。安乐蹙眉琢磨这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这母鸡性格到底是为着谁啊!头昏了…… 拾荒 absp;123 :官家 金光笼罩的早晨,安乐下楼买了早餐,在电梯门口时又碰上了邻居大姐,大眼瞪小眼过了半分钟,他对大姐点头微笑,从容的擦身而过,踏上楼梯时重重吐了口气,压下蹦到嗓子眼的心脏,快步上楼。 牡丹还没醒,安乐把早餐袋放在桌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跳依旧急促;趴在沙发上做心理暗示,没用;走到窗边吹风,更加燥热。于是,他进安宁的房里,把床单被套枕套都拆下,拿到客卫,关上门蹲着一点点搓洗,丝毫没考虑要用洗衣机,也丝毫没想到这些物什一周前才刚才拿到楼下干洗过。满耳水声让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些,一小时后,物什洗干净了也晾好了,他又无所事事的开始踱步了…… “做什么呢?”牡丹懒洋洋依在门边问。都站了近两分钟了,他居然没察觉到,不知又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了。 安乐僵了一下,无精打采的走到沙发上,瘫倒。 “怎么了?”牡丹走过来,打开早餐袋,撕开餐包片干吃。 安乐起身去帮他拿牛奶,又瘫倒。“你什么时候回去?” “中午。呆会儿就去萧香那儿接娃娃吧。” “要不你只带娃娃回去吧。”安乐小心翼翼的商量,“老实说我很烦恼啊,又紧张……”即使明知无用却还是紧张不安,这两种情绪中还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愧,羞于见他家人,愧于自己父母。 “只是吃个饭而已,没什么的。”牡丹了然的望了他一眼,笑了笑,把早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8 餐袋收起,回房换了衣服,把他拖起来往门口走:“现在去吧,顺便带你到公园里散散心。” “散个毛心!”安乐气兮,甩开他的手奔回桌边,抓起辛苦买回的早餐又奔回来,一面走一面吃,出电梯时居然又碰了邻居大姐,他愣了愣随即出声招呼,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得意离去,上车后想想自己的行为,顿时捂住脸笑不可遏,脸皮直泛酸,良久后跟他炫耀道:“我刚才终于报仇了。” 牡丹手一抖,车子差点就跟隔壁的车亲热去了,心有余悸的稳住方向盘,狠狠剜了他一眼。 安乐不以为意,以颓废姿态瘫进椅座里,慢条斯理的撕着面包片,悠悠然的哼:少年远京阳,遥遥万里行……不忆贫贱时,富贵辄相忘。纷纷徒满目,何关慨予伤。遇乐便作乐,莫使候朝光。 “说你自己呢。”牡丹微笑侧目,将他明朗秀致的面容尽收眼底。 “喜欢么?”安乐歪头问。 “喜欢。” “真乖,赏你一口粮。”安乐卷起面包递过去,让他咬一口后又缩回来,自己再把剩下的吃掉,然后严肃的分析:“刚才那种行为是很危险的,因为我们现在在车阵当中,一不留情就可能发生追尾事件;而且它还是属于色情范畴的,严格说起来是间接接吻,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下会给人们造不良影响,以后要杜绝这类行为。” “说的是。”牡丹附和,“严以律人宽己待己。” “这才……”愣了一下醒悟过来,见路口已经红灯了,立马扑过去揪打几下,末了还狠狠咬住他的下唇,但那挑衅的眼神却飞出窗外,隔着一层不甚隐蔽的玻璃窗与旁边车里傻愣的人相望,还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色情的探进身下人口中,掀起三层浪后才悠闲自在的坐回原位,心情舒畅的继续吃面包。 牡丹扫了一眼隔壁车里犹在傻愣的两张脸孔,暗想这书呆小心眼之极,把对邻居大姐的怒一股脑的又报给无辜的路人了,不过,看他心情这么好也就懒得说他了,嗯,要是这态度能保持到见长辈就更好了。 到香苑时,萧香不在,估计已经带安宁去散步去了。安乐开门进去,把牡丹拉上楼顶看那些花花草草。 九点半过,楼下传来嬉笑声,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也上来了,小的尖叫着飞奔而至,跳到牡丹身上撒娇连连。安乐把他拎下地,揪了红扑扑的小脸蛋一把。“有什么吃的通通拿出来,快。” “在楼下。”安宁傻笑,拉他下楼梯,“昨天晚上末姐姐过来了,她烤了好多小饼干,有艾草的,有茯苓的、有巧克力的……”抬眼见他挑眉,忙又举起小手掌补充:“我只吃了五片,今天再吃五片。” 安乐大笑,把他抱起来快步下到一楼餐厅,自动自发的从壁柜里拿出方形篮子,掀开布巾,小分隔里装着四五种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飘着浓香的小饼干,看得人口水泛滥食指大动。拈起一块给眼巴巴的小家伙,随即坐在桌边吃将。 萧香和牡丹跟后过来,从冰箱里拿出鲜果汁,每人倒上一杯,坐着看他们吃,同时不忘监督安宁。 耀眼的阳光从大窗户外照进来,暖洋洋,乐融融。 近午时时,安乐把牡丹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然后目送他带着安宁先行离去。 萧香依在沙发上翻报纸,见他站在门边一脸苦恼的样子,暗自好笑,走过去搭上他的肩膀,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疑惑道:“不见人了呢,这儿是香苑,不是望夫崖。” 安乐飞一脚过去,被他敏捷闪开,于是无趣的坐到挑台阴影下的摇椅上,闭幕养神,一副老态龙钟相。 “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呢?”萧香坐在椅边轻问。 “我的思想斗争还没结束。”安乐蹙眉敛神,“我在试着联络我那在天堂的父母,然后试图解释我眼下的处境,试图跟他们寻找答案,即使这些‘试图’都不存在,我也想问他们会不会怪我。” “你该问这里。”萧香长指点向他心口,“别扭的孩子。” “我爸啊……”安乐叹息,“你只见过我爸的相片,从我们口中得知他的丁点事迹,你不知道他对我的期望多么重多么高……” “我只知道他多么爱你。”萧香打断他,“他的心愿就是你过得好好的。那也是你妈妈的心愿不是么?” “嗯。”应了声后又默了良久才幽幽道:“我知道。昨晚上我其实已经想清楚了,但还是忍不住临阵脱逃了。给点时间让我自行调节一下,我会打通周身脉络的。” “走火入魔前记得叫我。”萧香忍俊不禁的拍拍他,回屋去了。 安乐放空脑子,灵魂出窍,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一直到脸颊被捏得疼痛时才醒过来,先抬手腕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难怪腹中空空饿得慌,顾不得理会斜眼乜他的萧香,奔进餐厅搜食物,从冰箱里端出两盘菜,热了热,打了个招呼便盛饭吃将。 “别吃太多了。”萧香警告他,“呆会儿去那边还要吃呢。” 不说差点就忘了!安乐放下碗筷,没心情吃了。 “还没调节好呢?” “调节好了,可……”安乐深吸一口气,哀声叹气:“我有什么办法?神都不一定能让情绪想收就收想放就放呢。” “真难以想象,你居然也会为吃个饭紧张。”萧香坐在沙发上笑着揶揄,“阿米巴虫似地粗神经总算是变细了,但是却往不良的方向变,这样不好,要改回来。” “你的心情我能懂,我的心情你不理解。”安乐把餐盘子收回冰箱里,拿着小饼干走到沙发边,躺下慢慢啃,品味艾草淡淡的香味,突然问一句:“沈破浪是什么样的人?” 萧香愣了愣,笑道:“问这个做什么?他又惹你了?” “没有,是我不敢惹他。你说说。” “我不了解他。”萧香伸长手拈了块饼干,边啃边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四年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可能没有个印象的,就你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说给我听听,我总结一下他这人,日后绕开他的埋雷区。”安乐漫不经心的说。 “我想想。”萧香歪头看着窗外的夜来香树,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说:“大部分的时候他聪明、冷静、理智、果断,性子有点冷,人挺好的。” 安乐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里柔软,挪过去把头枕在他腿上。这就是他亲爱的萧香,善良又待人极好,他衷心祈盼伤害不再降临、时间能将过往沧桑人事席卷一净,愿他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有没有人打电话或者上门骚扰?” “只有末末。对了,昨天中午我们去看李伯了,他最近心情很好,说是联系到他远房亲戚了,还打算今年过年去看看他们呢。” “那好啊!我给他买机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199 票!”安乐兴奋道,“我非去打工不可了。” “机票又没多少钱,你至于这么斗志昂扬么。” “那不一样,李伯对我有恩,就像青云父子一样,我一直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安乐一脸懊恼又期待,“真恨不得快点长大,等我工作了有钱了,我给伯伯建个新房子,等青云成家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住一块儿;还要买个小房子给李伯养老,每天在家听听曲看看电视或者到公园里找同年人聊天喝茶。” 萧香微笑着看他,知道这些愿望都是他想为他爸实现的,如今他爸不在了,就转移到这些同样对他好的老人家身上,他有一颗善于感恩的心,谁对他好他都会铭记于心。 “快四点半钟了,你还要磨叽么?” 一句话就将安乐的满心斗志打落,紧张感再次浮上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弯身系紧鞋带,以堪比乌龟的速度挪出门,在站牌处眼睁睁目送七八辆公车溜过,终于在第十辆停靠过来时上了车,找了位置坐下,闭眼做心理建设。 曲曲折折行了约莫四十分钟,电子音报上“钟鼓路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作好下车准备”,他带着满心悲壮的心情下车,略略环了一眼四周的静谧的环境,拖着沉重的步伐踏过右方二米外的那条绿树成荫的幽静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在一座壁垒森严的园子前停下,跟门口站岗的威风凛凛的警卫出示了牡丹给的证件,通行过后顾不得欣赏园里那在市区里难得一见的绿水环绕假山林立的园林景象,目不斜视的直直走到小道尽头那唯一一栋有着一扇显眼的红色大铁门的住户门口,扣住那蛳形门环微不可闻的敲了一下,然后开始皱眉,拿出电话迟疑不决,最后索性随地坐在门槛儿上,继续迟疑…… “咔当——”一声闷响,门开了,措手不及的安乐怔愣的抬起头,见一个衣着精细慈眉善目的戴着银边眼睛的老太太笑盈盈站在门边,顿时血液全往脸上涌,从里臊到外。 “安乐。”老太太将他拉起来,摸摸他滚烫绯红的脸颊,带他进门。 安乐小媳妇似的微垂头执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穿过长长的石径进入屋子大门,一个小身影飞扑到他身上,叽叽喳喳的直叫:哥哥怎么现在才来呀我和越叔叔都等你好久了太奶奶刚才还说要叫人去接你呢! “你哥哥他又遁地去了,发现地下没出路,又不得不爬出来。” 一个悠然的声音调侃,安乐乍一听那调子还以为是牡丹,可当愤怒的眼神射过去时才发现是坐在长沙发上的官家大少,他旁边依次坐着二少和六七位衣着得体表情愉快的中年男女,而一旁的单人位上则坐着一个儒雅中带着威严的清瘦老人,原本忐忑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扬起笑脸福个身问个好。 “先换鞋子。”老太太拿出室内拖鞋给他换上,牵他过去坐在大少旁边,跟他一一介绍:“这是三叔和三姨、大伯和伯娘、二舅、三少父母、爷爷、”又指自己,“我是奶奶。” 安乐低眉顺眼的一一招呼,其他人都笑盈盈回应,只除了那老人——他只是淡然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老官,别吓着孩子。”奶奶低斥,随即又转对安乐道:“咱们三少刚接了个电话,这会儿正在房里呢,你去看看吧,在三楼,门牌上有名字的。” 安乐不知道这些人的微笑当中有几分真实,且眼下气氛实在怪异得很,老太太这建议一出,他由衷感激他,也许是因为看出他的不自在了吧。颔首步上木阶梯,拐上转角后便三步并一步转到三楼,从门牌号为“极”一到寻到最末尾那间“越”,敲了门,听见里面应声后扭开门锁进去,贴在门背上长长吐了口气。 “被吓着了?”牡丹靠在床头还在听电话,抽空问了一句。 “……”继续吸气、呼气。 拾荒 absp;124 :…… 安乐打量着这个与天园卧房相似的有着宫廷式繁复的装修和物什的房间,忽然真实的觉得官妈妈很温柔可亲,刚才见她一直娴雅的微笑着,还担心她会端架子呢,看来是多虑了。 “……谢谢。”牡丹笑眯眯说完便挂电话了,拍拍床铺招呼:“过来坐吧,站着做什么?这房间你觉得不够熟悉么?” 安乐心里发狂,横着一张脸走过去。“给我咬一下,我受惊了。” “二选一。”牡丹点嘴唇又掀起衣摆露出结实的小腹。 安乐扑上去手脚并用压住他,毫不犹豫就往那红润的嘴唇上啃去,辗转吮吸,实行他激情四射的压惊方式,一会儿抬起头,满心沮丧的告诉他自己的无措与不安:“官老爷他不喜欢我。” “呆子。”牡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戳戳他鼓起的脸颊,“他今天第一次见你,肯定是比摆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暗暗揣度评断,我带回来的人他不会不喜欢的,他相信我也爱我。其他人你更不用担心,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甚至见过你了,只是没出面打过招呼而已。” “……我被人观察很久了么?”安乐咬牙切齿。 “你觉得是观察么?”牡丹反问。 安乐又丧气了。早就应该想到了,他把他们带到天园住了这么久,即使平时他家人不会到那边,也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怎么说官家三少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老百姓,且官家二少大少对他们的事情是知情的,那以此类推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是必然的了。 夕阳的余晖从透过大玻璃窗照进房里,给所有物什度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桔粉,暖暖的,安详的;延枝到窗边的高大的老槐树枝上,一串串洁白的樱花在油绿当中随风摇曳着,紧抓住这天地间的最后一道光与它絮语,告诉它调皮的小蜜蜂花蝴蝶今天又来了、讨厌的毛毛虫卵越来越多了……;天边一簇簇朱红晚霞在移动、交汇、消散,无声的绚丽着,迟疑着,留恋着,如同热恋中不愿分开的男女们。 牡丹顺着他专注的视线望出去,见到最明亮的那抹晚霞正悄然暗淡,莞尔一笑,垂首问:“你说,风吹运动,是风动,还是运动?” “呃……”安乐正想回答,门口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他立即从牡丹身上直起身,跑去开门,端一张俊脸对着来人笑,“奶奶有什么事么?进来吧。” “没事,叫你们下去吃饭。”老太太笑容可掬的朝依然靠在床上的人招手:“三少,快过来,下面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知道了,我换了衣服就下去。”牡丹应了声,翻身下床。 老太太对安乐眨眨眼,步履轻闲的先下楼去了。 “很多人么?”安乐抑制不住又紧张了,靠在门板上努力平静起伏不定的心情,余眼见他赤裸着上身在大衣柜前踅来踅去,既没挑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0 选衣服也没要穿衣服,只就这么俩练习台步似得走,登时无言以对,忌妒又羡慕的睁大眼盯着他曲线优美肌理结实的属于成年男人的修长身体,再看看自己细瘦柔软的少年身体……两者根本就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差别!财势不如他,样貌不如他,连身体都不如他…… “这身体多好,我很喜欢呀。”牡丹扫了一眼他既沮丧又冒火的眼神,暧昧的说,走过去对他上下其手,把他身上的薄衫撩起,露出一截光洁细嫩的腰腹,再往上拉半幅,低头咬那粉小的乳首。 “我又没问……”不小心真问了。安乐血管轰爆了,脸在滴血,虚软倚着门板看着他润泽的红唇放肆的在他胸颈间放肆,那灼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连心脏都一起滚烫了起来。微喘了一气,压住他的头,“奶奶说,下去。” “……”含含糊糊吐了几个字,牡丹轻巧的褪下他的衣衫随手丢在木地板上,将人带上床,扯下帐幔,略显急躁的压上去吻他,几个动作间就把彼此间的束缚扯开,欲拉开他的腿时被他轻拍了一下。 “楼下有不少人等你。”安乐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你姥姥姥爷估计来了吧。” “没关系,现在人肯定没到齐,待会儿再下去。”牡丹眼中满是情欲色彩,稍微探起身从床头拿了只瓶子,随即又低头亲吻他,压制他无力的挣扎,微凉的指尖滑到臀谷,压抑的低喃:“别乱动,会伤了你的。” 越来越浓的杜松香萦绕鼻间,是熟悉的如同自己身体的味道,安乐放松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三少顶着,而且他心里其实不想拒绝。在这陌生的隐含不明气息的环境里,他需要这种最直接最明了的肉体摩擦来确定他们是一体的,他在他身边是安全的,无虑的。 牡丹神清气爽的把他从热水里打捞起来,看他像软面团似的虚软相,愉快的询问:“你觉得待会儿该怎么跟人解释你这有一气没一气的模样呢?” “你去跟他们说刚才做得太过火了,废了,等我重组完毕再下去。”安乐抬手让他帮忙穿衣,“上来时记得帮我拿食量,我快干枯了。”说着,肚子还应景似的咕噜叫了几声。 “好理由。”牡丹嗤笑,捏捏他红通通的脸,“解决身体需要也情有可原。我下去了,你重组吧。” “别啊——”安乐扯住他哀嚎。他下去了自己以后还要见人么!“等我休息五分钟。” “三个五分钟都不够。”把鞋子踢过去,“穿上,下去。” “你不是人!”安乐以眼杀人,深叹了口气以凝聚精力和体力,穿上鞋后摸摸脸,严肃的问:“脸还红么?” “红,花儿一样的红。”不再跟他废话拖沓,牡丹将他托出门,快步下楼。 “慢点,要摔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到一楼时戛然而止,安乐冷冷望着诺大的厅内满是衣鲜靓丽、欢声笑语的客人们,有种荒谬的误入达贵的宴会的错觉,待看向旁边的笑的如沐春风的跟人寒暄的牡丹时,又有种自己是男版“灰姑娘”的爆笑感和其他一些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他敏感的神经被冲击得如狂风中的落叶般凌乱飘荡,让他佯装从容和平静面对他人,更遑论跟人打招呼——即使是熟人。 “傻了。”白瑾揶揄。 二少笑眯眯的捏捏他的脸。“别紧张,都是些亲朋好友,吃过饭你就自由了。” “……你们家亲友还真多。”这是句大实话。这厅里怕是三十人不止了,而此时亮了灯设了桌的庭院内还有三两成群的男女,连年纪跟安宁差不多的小孩儿也有七八个。 说起安宁,那小家伙现在在哪儿呢? “娃娃呢?” “在院里跟其他孩子玩呢,他可比你放松多了。”白瑾指指窗外。 安乐自动忽略这话里的淡嘲,跟牡丹说了句便走到庭院里,站在隐蔽的灌木丛旁自己搜索人群,总算是在围墙下的小假山旁找着了安宁的身影,他正跟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三人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像太阳花般。 静观了片刻,安乐悄然无声的走过去,隔了三步远听毫无察觉的小家伙们谈话:小女孩儿说,可是老师说过公鸡才会叫,母鸡是用来下蛋的;小男孩儿说,母鸡也会叫啊,我见过了,“咕咕噜”,这么叫;安宁说,我也见过伯伯家养的鸡叫了,母鸡下蛋的时候就一直叫个不停,伯伯说它是在警告别人别动它的蛋…… 居然是在讨论这个!安乐忍俊不禁,轻微的笑声惊动了小孩儿,三人纷纷转过头来,好奇与惊喜呈现在三张笑脸上。安宁尖叫一声扑到他身上,得意洋洋的跟其他两个说:“这是我哥哥,他什么都懂得喔!你们问他呀。” “傻子。”安乐宠溺的亲他一下,“你不跟我介绍一下新朋友么?” “我叫官懿,她叫白琪。”小男孩儿官懿彬彬有礼的介绍,标志的小脸上有着温润的笑,三分像牡丹,“我没见过你。太奶奶上次说今天会有个安乐哥哥过来,你就是么?” “是啊,也是我哥哥。”安宁与有荣焉的杨哲小下巴笑。 安乐无语,眼下乱七八糟的称呼让他觉得很……诡异,就如同看到一个身材曼妙穿着可爱衣裙的女孩儿长了张男人的国字脸一样,极其不搭。安宁称老太太为太奶奶,而作为他哥哥的自己却称之为奶奶,生生就高出一辈分来,如今这貌似牡丹小侄儿的孩子却也要叫他“哥哥”?这怎一个“乱”字了得。 “小懿——”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官懿那张小脸上瞬间像开了花似的绚烂,惊喜的朝声道处摇手回应:“南南我在这儿呢!” 安乐转身望过去,见一个背对着光的小身影跑过来,临近了,看见那张小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觉得这孩子英俊之极,那是跟官懿的温润和安宁的纤巧不同的阳刚气,将来长大了怕会是迷倒若干少女的极英俊的帅哥类型。 “娃娃,你跟他们玩一会儿。” 这宴席不知什么时候才开始,安乐决定先去觅点食物填肚子,鼓励的拍拍安宁,回到屋里,不着痕迹的四处游移,没找着厨房,不得已只能搜索牡丹的身影,见他正跟几个男女坐在沙发角落里聊天、且其中两位还是他认识的蓝月和云杉后,立即打消了过去询问他的念头,决定找二少或大少等人……正张望着,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转头一看,顿时脸红了,讷不可闻的唤了句:“阿姨。” “安乐,这是姥姥和姥爷。”官母笑盈盈跟他介绍身旁两位面貌端庄气质沉稳雍容的两个老人家,“二少说你在院里,刚还想出去找你呢。” 一下子见这么多平日少接触的不同阶层的长辈,安乐的脑子有点反应迟钝了,幸好还懂得扬笑乖巧的打招呼。俩老人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1 家话不多,只是笑容可掬的拍拍他的手臂,温和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他,看不出何意。 官母又笑道:“你刚是在找三少?那在厅里跟朋友一起,你过去没关系的,去吧。” “……不。”安乐久久才憋出一个字,努力叫自己放松些,就当是在自己或萧香家,“我在找厨房,肚子饿了。” 姥姥闻言,小狗儿似得摸摸他的脑袋,指着客厅茶几处说:“可能还有再等一会儿才能开饭,那儿有水果和糕点,先吃些垫肚子,记着别吃太多。” “谢谢姥姥。”他当然知道那里有,只是不想过去引人注目而已,现在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安乐端着单纯的笑容走过去,打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在他抓了个苹果和一盒糕点准备溜之大吉时,宁珂嚣张的呼叫声从背后响起,附带着一个厚实的巴掌,于是,不用看也知道他受人关注了。 “蓝月,云杉,你们刚来的吧?我转了那么久都没见你们呢。”安乐微笑着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说:“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牡丹伸长手拉住他衣摆,“坐下吃吧。”话音没落就收到两道火眼,随即回了个无辜笑脸过去。 “打扰了你们雅兴我多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不用理我,我自己找个好去处。”安乐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张口狠狠一咬,那苹果立马就缺少了四分之一,鼓着腮帮子一巴掌拍掉那只多事得手,毫不迟疑的出门,挑了个隐蔽的假山背面坐下,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剩下那四分之三,摸摸那干瘪依旧的肚子,打开小盒,恋恋不舍的看着盒中那为数不多的几块糕,仰头哀叹,悔恨不已——为什么不多带两盒出来呢! 拾荒 absp;125 :上心 天空很暗,寥寥几颗星装点着夜幕,一轮不甚明朗的残月正爬上树梢,月光在这亮如白昼的庭院里显得微不足道,它的清幽暗淡也恰恰反射出这里的喧闹和欢乐。不知往年的此时是否也是这么热闹,若每逢节日都来这么一出,那估计不用专门培养只需耳濡目染就能自学长才成为一名交际高手了。 安乐漫不经心的想着,两指按压太阳穴舒缓神经,电话突然响起,拿出一看,是牡丹打的,不假思索的挂断,起身步入明亮中,却见客人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在庭院的就餐位上落座了,似乎……就差他了。 头皮隐隐发麻,安乐不知该如何端出轻松自然的面具在众目睽睽中入座,左右脑又开始进行理智与感性的斗争,结果还是两败俱伤,直觉驱使他面带微笑硬装从容的走过去,在与老太太坐在一块儿安宁和与宁珂一列的牡丹两人间迟疑三秒,断然朝牡丹靠近,讨好又歉然的笑了笑,坐下。 “躲哪儿去了?”牡丹问,“奶奶一直找你。” “当然是隐匿的地方。”安乐没好气的低声答,拿起碗筷开始专心致志的吃饭,忽然脑子拉响危机警报,他几乎是立即的就抬头朝最上位的老爷子处望去,与他高深莫测的眼神对视五秒,平静的笑了笑又垂首,但手心却汗湿了,心跳也急促的鼓噪着一个劲的追问刚才那眼光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觉得他太没规矩太没教养了,居然让一干大人物们等他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还是觉得他太放肆太胆大包天了,居然大庭广众下坐在牡丹身边,不将他的脸面放在眼里? 牡丹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原本搁在桌上的左手悄然放下,捉住他在膝上握成拳的左手,掰开,那温热的手心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心里升起怜惜的感情,张开手掌覆在他手背上,轻言:“安心吃饭吧,没事的。” 那修长有力的手上传达出安慰的力量,安乐侧目瞟了一眼他平静的表情,紧级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些。 晚餐在笑声宴宴及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中进行到五六分,作为主宴主角的牡丹自然少不了要去跟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们碰碰杯打打招呼,安乐边斯斯文文的进食,边悄悄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在人群中谈笑,那优雅自得的举止在银色灯光下仿佛被无形放大了,就那么赤裸裸的吸引众人的目光,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老爷子也一样——此时他正含笑的用骄傲的眼神望着他的宝贝孙子彬彬有礼的跟莫老爷子寒暄。 与有荣焉么?安乐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酸涩与喜悦碰撞,他有些怔忪的望着那张娇贵的脸,禁不住再次疑惑这么个天生站得比别人高的优越的人怎么会看上他呢? 回想起来,他似乎从没说过他喜欢他,他只说他选择他,因为他的性子够硬够韧,符合他的标准,早在住到一起的那一晚就说过了不是么? 淡淡的悲哀和沮丧浮上心头,安乐收回视线,隔空不巧又与老爷子两秒,扯了个谨慎的笑容便垂下头,扫了眼满桌上由御膳房送来的精致菜肴,夹起一块树菇,食不着味的嚼着,努力放松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短短几个小时内,他的情绪如同上了刀山下了火海,大起大落。 “饭菜不合胃口么?”一直暗暗注意观察他的宁珂突然问, “嗯?”愣了一下,安乐笑着摇摇头,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啜饮两口,坦言道:“月色太朦胧,容易让人多愁善感,不自觉的就想到一些影响人情绪的东西。” “比如说?”宁珂了然的文。 “……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句话道尽所有。安乐自嘲的笑了笑。 “果果是个呆子。”宁珂笑道,突如其来的伸手揉搓他的后脑勺,倾身堪堪低语:“你知道么?我跟他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性子在任何时候都是能控制的,即使是在我们面前也差不多。但是有一天,也就是你发烧还去上班的那一天,他突然跑过来,满脸凝重又气馁又后悔的表情,不言不语的就在客厅里做了一个下午,过六点钟后就开始频频看表,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酒馆去了。你一定没见过他在门口时那种挣扎的表情,老实说我也不记得长这么大我见过没,所以我记忆深刻。” 你想说什么?安乐的眼神明确的表达出这个问题。 “生于官商大家,他有势利心且大事上基本以大局为重,而你应该也明白你那一穷二白的身世都没什么可图的,甚至说白些,长得比你好同时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但他却肯为你妥协,继而让他身后的所有亲友为他妥协,你能想象着过程多么不易么?”宁珂难得严肃的表述,“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官家子弟中,我和小布最喜欢跟他在一起么?不仅因为他优秀聪明,还因为他对亲友们看似平淡却真实的好与诚。想想你们一起生活的那么些日子,他是什么样的人相信敏锐如你也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我只是……安乐突然觉得自己真无聊透了。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2 “所以啊,虽然你早熟理智又冷静,但有些东西不是冷静就能压的下的。”宁珂突然叹了一起,目光盯着他如平常般清明的眼眸,“你想想,官越他已经只手遮天了么?没有。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家世比别人好的大学生而已,他并没强迫你怎么做,那为什么你身边萧香、佟初寒甚至你自己都没有对质疑过你们的关系呢?” 安乐闻言,眸光闪了闪,暗淡了。 “你这么聪明,我还以为早懂了呢。今天还是忍不了要说这些话。”宁珂望向众星捧月的那人,笑了笑,轻道:“我这人其实很护短,尤其是对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为一个不懂他的人烦恼迷惑,那不适合他,他生来就应该被人捧着的。所以安乐,好好认清你自己,然后用心的对待他。你们俩之间,付出多的那一方一直是他,这样不公平。” 安乐执筷的手顿了顿,心底似乎有什么正源源不断的溢出,丝丝缕缕的侵占了四肢百骸,让他的直觉变得钝重,再也无法感受得到身边的欢声笑语。他抬头寻找,精准的在人群中捕捉到那朵娇艳威放的牡丹,碰上他不经意中投射过来的温润视线,眼睛突然酸涩不已,想回个笑脸给他,却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九点过,撤宴了,原来分开摆设的桌椅被拼成长长一条,大部分的中小年客人们围坐一圈或打牌或聊天或烧烤,小部分如白瑾等年轻人则去夜店开包厢继续喝酒。 牡丹跟所有人招呼过后又特意去跟老爷子聊聊。安乐跟安宁和老太太他们说了两句便站在假山边等他,顺便仔细打量这座老宅。 园子不很大但设计很精巧,曲径通幽,古朴苍郁,白墙绿藤,岛桥路廊,亭台池宇,如水墨画般呈现出典型的江南园林模样。灯光下,还能清楚瞧见亭子的柱壁上刻着的两行行草: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是佳兴与人同。想来应该是出自老爷子的授意;四层的宽敞住宅楼样式简单低调,外墙是清一色红砖原貌,应该是有些年岁了,从外观看绝对是看不出是大富大贵之家,颇有小隐隐林薮,大隐隐于市的意味,无端让人对官家产生好感;楼前有一排高大粗壮的老槐树,花香浓郁…… 正看着,肩膀被拍了一下,安乐转头笑问:“说完了?” “嗯。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谄媚。” “想明明门窗平时都关得好好的,那些蚊子怎么钻的进去,还有防蚊杀虫剂怎么就没效呢。” “那可不是一般的蚊虫,都成精了,对杀虫剂早已经产生抗体了。”牡丹笑道,勾他的肩膀朝楼房后的车库走去。 月升中天,月色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拐到楼后隐蔽处,安乐突然顿足并拉下他的头,嘴唇贴上去辗转翻搅,软滑的舌头钻进他口腔里一寸寸细舔,淡淡的红酒味迷漫传度,甜腻香醇的令理智昏迷,情欲被勾起。手从光滑结实的腰腹往下探,手心下的东西已经有抬头的趋势了,隔了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它在成长,忽然回想起不久前在他体内摩擦起的热度,气息蓦的岔开,他松口喘息,伏在他肩上低低笑道:“怎么办?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纵欲过度的倾向了,这怎么得了。” 牡丹深吸了口气,把强烈的想就地解决了他的想法压下,拉着他进车库,上车,离开。 安乐一上车便闭上眼,似睡眠,但嘴唇边却一直挂着淡笑,脑子乱糟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却笑得像傻子。 “受谁刺激了?”牡丹睨了他一眼,疑惑。这书呆从来都不曾主动过,即使上床了也极少会摸他,更不要提碰那个地方了,刚才那动作着实让他傻愣了。 “嗯。”安乐睁开眼,慢悠悠说:“宁珂劈了道雷在我头顶,我醍醐灌顶,神智大清。” “他哪儿来的闲情逸致?他说了什么?” “他说,某人曾为我焦急沮丧过,让我用心对待某人。”顿了顿,望向他平静无波的脸,郑重问道:“官越,你把我放哪儿了?” “放哪儿?”牡丹瞥了他一眼,长指占向左胸口,轻描淡写说:“放这儿了。我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亏待你。” “谢谢。”安乐含笑言谢,又道:“……吃饭的时候我见你在人群里像北极星那么耀眼,我又悲观了,觉得自己在你眼里也许只是个物件,像你喜欢的某件衣服或饰物,等用旧了或出现更喜欢的了,毫不犹豫就将旧的束之高阁或丢掉。这是我心里的魔障,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要越过去,也欺骗自己已经越过去了,但稍有些风吹草动它又会冒出来,击得我溃不成军,我讨厌这种沉重又脆弱的感觉,所以要忽略,但是我错了,忽略了对你不公平。” “没什么。”牡丹不以为意,“你还太小了……” “只是年纪小。”安乐打断他,“是因为你觉得我太小了,所以想等我成长起来么?你不担心哪天我跑了?” “跑哪儿?担心过一次,但是——”扫了一眼过去,笑逐颜开,“我知道你会留下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安乐恼他笃定的语气,活似少了他不能活了! “呆子。” 那嗔怪的话和凤眼中流转的星光差点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安乐暗诽灯光太暧昧,摇摇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人人都说我走狗屎运了,说久了我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也许真只是这样,你这么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哪会是我这等平民百姓折得起的,那么多莫名指责的目光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傻子,这平民叫安乐啊。”牡丹笑。 安乐听忍不住得意,歪头纯良道:“说得是,那我认了,我养你吧。” “好啊,玉石培育,香料熏陶……” “算了,你还是自生自灭吧。”安乐放了张轻音乐,悠扬的乐器敲击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他有些疑惑问:“今晚怎么说你也是主角,就这么丢下一票特地过来为你庆生的高官达贵们在家里,适合么?”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庆生不过是一个亲友相聚的借口而已,往年也差不多如此。他们都不喜欢摆哗众取宠的排场,每年家里有人庆生,都是选在老宅子,除了家族里的人外就请他的一些好朋友和寿星的好朋友,很简单。” “你今天满二十了,还以为会不一样呢。”安乐想到宴上的情形,说来人不算少,不过好像……“对了,怎么没见你收生日礼呢?” “收也只收家人的,不收外人的。”牡丹扫了他一眼,颇严肃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你知道的,官家不管是政还是商,都处于浪尖上,必须事事精揣细度以免落人口实。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平静背后到处隐藏着暗礁,有人想与我们谋权谋利,也有人想把我们扯下水。” “嗯。”安乐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牡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3 丹笑道:“是的,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可以稍微放纵,但绝对不能过了那个度。人的贪婪是与生俱来的,只要给个火引它就能熊熊燃烧,有什么东西是烧不完的呢?没有,所以最后他自己也灰飞烟灭了。” “老头说坚持,你说原则。”安乐望向他,“官老爷会满汉全席全上么?” “你想吃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做呢!”牡丹好笑,“其实这些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言之易行之难。” “明了。” 拾荒 absp;126 :一日 车子驶进凌云路中段夜店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往电梯里走去,安乐张开手臂伸懒腰,后脊椎肌肉组织抽了一下,有些酸疼,他两手并用使劲揉,忽然想到牡丹后天早上要走了,忙问:“那今晚是回天园还是回老宅?" “老宅。”楼层到了,牡丹率先走出来,转头看他扶着腰一副年迈体衰相蹒跚挪步时忍不住笑了,长臂将他勾过去,快步进店里,径直往老位子走去。 大桌子围着十几号人,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安乐安静的坐着喝果汁,对身边人兴味盎然的扯淡笑闹视若无睹,整个大厅喧闹的声音都入不得他的耳,他只聚精会神的盯着在红色汁液及三色灯光下流光溢转的玻璃杯及透明的塑料吸管,看着杯里的液体一点点的被他吸入口中,待一杯见底了,他的眼帘也盖下来了,接着,非常无礼的就这么趴下睡着了。 身边人全都愣了。官家大少忍俊不禁道:“这小子估计是紧张坏了,难得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老爷子宝刀不老啊。” “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白瑾由衷佩服。官老爷子那种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神和无形中给人的压力连他这种张狂的人都忤三分,何况是这细弱的少年。 “神经相当的强韧。”宁珂笑道,话刚落音便见睡着的人动了动、脑袋转了个方向又静了下来,随即望向悄无声息的三少,“要不要先送他回去?这么趴着他的脖子要废了。” “也好。”牡丹把安乐拉起来,跟在座等人道别。 神智不清的穿过走廊、进电梯又出来,上了车后安乐软面团似的靠向椅背睡得七荤八素,回到家时被拍醒,眼珠子四下滴转,慢腾腾的下车,拉住他的手拖着脚步走,转到庭院明光下时见院中一伙人还在嬉闹喧哗,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低山旁边有几个孩子在玩,安宁也在其中。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安乐口是心非的问。 牡丹笑睨了他一眼,不声不响的摸进屋,避开客厅里闲聊的人,蹑手蹑脚的从暗处转上楼,进房后立即翻衣柜,找了条米色薄棉中裤拾他:“洗了澡赶紧睡觉,我下楼一会儿。” “不出去了?” “不去了。”说完便出去了。 安乐迟钝的站了几分钟,甩甩头进浴室洗了澡,趴上床没两下就睡沉了。 醒来时天早已大亮,桔色的晨光从薄窗帘里照进来,带起满室懒洋洋的气息,身边的牡丹还在沉睡,他静躺一片刻就想起床,但转念想到这里不是天园,下楼了又怕碰上老爷子,遂又躺下,无所事事的蹬大眼晴东张西望,数清了屋里总共十八件大大小小的家俱、紫色被面上的总共五十六个缇花,忍不住叹了一气,郁闷的揉一下他的耳垂、戳一下白脸、压一下红嘴唇、画一下锁骨、转一下肚脐…… 被单已经被扯开了,早晨里显得尤其精神的东西隔了层单薄布料向他招手,接下来呢? 安乐严肃思考,一步一个指令认真执行,如寻宝人找金脉般伸手扯开毫无安全系数的细腰带,小蛇样滑溜进去,碰一下那热乎乎的东西,觉得稀奇,随即把裤子拉下,那绯色漂亮的形状赤裸裸的刺入眼波,瞳仁不自觉的缩了缩,迟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沿着茁壮的小树杆摸一把,又在它粉色的枝头转一圈,浇水施土,然后它更加茁壮了,枝干上的脉络清晰浮出。 自已的身体怎么容纳得下这么个家伙呢?安乐忤了,盯着它,黑手无意识的继续摸摸碰碰,完全没注意到其主已经醒了,正轻咬着嘴唇隐忍着,白脸上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娇艳盛放。 “小书呆……” “嗯。”安乐顺口应了声,下一秒立即反应过来,手颤抖着一不小心就狠掐了一把,瞬时就听见一道重重的抽气声,抬头一看,那漂亮脸蛋上浓眉紧皱着很痛苦的样子,登时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了,松开手讪笑:“我无聊么,该看的都看完……呃,很疼?” “废话!”牡丹咬牙切齿,“一早就被耍流氓。” 安乐惭愧了,低眉顺眼讨好的又摸上去,放轻力道揉,让蔫了的小树杆又茁壮成长了起来,长势甚至比之前更甚,他眉开眼笑道:“看,没事了。” “我昨天有得罪你么?”牡丹冷静的问。没阻止他继续挑拨,反正玩火者是要自焚的。 “没有呀,昨天好好的怎么会得罪我。”安乐笑得无辜又纯良,手上勤劳的浇灌树根,不一会儿便见它枝头吐露,淡淡的麝香飘散近身的空气里。他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觉得差不多了,便立即收手,抬头怜悯的望着他愈加红润的脸蛋及额上的薄汗,善良道:“去洗个冷水澡吧,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一到三十四度呢,挺热的,一大早的什么也没做就出汗,估计是内虚了。” “是要洗。”牡丹灵敏的翻身将他压下,拉开双腿对准那穴口就挤了进去,拍拍那张五官皱成一团的脸,好意提醒:“放松,你能调节的。做完了就去洗。” “来吧来吧,要奸要杀随你便。”四肢大张摆好姿势,“要不要弄个摄影机拍一个留念?趁我这身体还没变化之前赶紧享用个够,多好的……噢!”命根被掐了,赶紧捂住,眼神射杀过去。 “继续痞啊。”牡丹将他翻过身,贴着他的脊背轻缓有力的撞击,那早已习惯性事的肠壁被刺激后松软开,和着前列腺液体在摩擦间带出淫靡的气味,身下人也压下腰肢,脑袋伏在枕上闭着眼有一声没一声的哼,声音清雅中带绵绵鼻音,像只偷了腥的猫。 反反复复被折腾了个够,安乐瘫趴着总结:“我不喜欢这个姿势,虽然比较轻松。” 牡丹埋头颤笑,好半晌才将他翻起来,虚心请教:“那你喜欢哪个姿势,示范一下。” “好。”安乐点头,爬着坐到他腰胯上,残留着滑腻液体的臀磨蹭着,然后把那再次成长的小树杆纳入体内,再将他的脸揽至胸口,宣布:“就这样。” “不识好歹。”食物既然都自已送上门了,那还跟他客气什么!牡丹当下再次将他吃干抹净让他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事后将人拎进浴室清洗,轻抚着那身细嫩的皮肤上的点点印迹,暗暗气恼自己不懂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4 节制,这稀泥般的体质哪经得起频繁折腾,两下就让他虚软如泥了。心脏位置轻轻抽了几下,他凑近吻他阖上的眼、秀挺的鼻子、略显苍白的嘴唇,轻言:“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么,人不是时时都能保持理智的,我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到时伤了你怎么办?心里不舒服要及时说,别憋着或拿自已发泄。” “……”安乐伏在他身上软软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厌恶自己这么胆小懦弱,怕下样会见到官老爷,怕他问我什么……而你!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居然还睡得那么沉,看着就让人生气。” “他其实很好相处的,你不要被那层表象迷惑了,放轻松,平时跟我跟李伯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嗯?”牡丹摸摸他后脑勺教导,“昨晚我下去的时候他还问起你了呢,他喜欢道品性良好的孩子,你在这方面很富有。” “那我也是大款了?”语气如同三岁孩子,可爱纯真。 “是,你是大款。”牡丹忍笑。 “可我没钱啊。你看我卡上现在才只可怜巴巴的那几个数字,我得考特等奖学金才够上完大学。”安乐沮丧,“所以我要去酒馆打工了,周末去。” “要去也可以,但是不能把自己折腾惨了,要不然你以后别想再去打工。”知道他骄傲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理所当然的享用自己拥有的东西,也不勉强他,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不得不警告在先。垂眼睇他小巧的五官,牡丹心里直冒欢泡,“明天我走后,你跟娃娃继续在这儿住两天吧。” “……”默了片刻,安乐壮士断腕般肃然点头了,“那好吧,就两天。我跟萧香说了要去那边住,因为末末姐有个朋友是美院老师,假期在那附近的大地图书馆六楼开班,我去学些基础。” “随你。” 两人穿戴整齐后一道下楼,客厅没人,诺大的空间里显得极安静。帮佣李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对他们笑了笑又缩回去,不一会儿又端了粥和小菜出来,连盛上边说:“老先生他们一大早就跟朋友打球去了,说是不回来吃早饭。” 牡丹点点头,坐下问:“孩子也带去了? “是带着一块儿去的,看着精神极了。”李阿姨笑眯眯道,“昨天老太太说想喝粥,所以今天就专门做了小米粥和墨鱼粥,你们要是想吃别的就跟我说,我再去弄。” “不用了,我也好久没吃到你煮的粥了,正好。” “那你们慢吃。”李姨又进厨房忙活了。 安乐小鸡啄米似的频频夹辣白菜和酱黄瓜吃,酸酸辣辣的让人胃口大开,香浓甜糯的小米粥喝了两碗,饱了,没形没象的瘫靠椅背,环视空寂的客厅,问:“你哥他们没起来还是跟老爷子一起出去了?" “昨晚他们没回来住。”牡丹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吃,“平时老宅里只才俩老人家住,我们每周会回来三四次,我父母更频繁些。” “……那不是很寂寞么?两个老人家住这么个大房子。” “现在他们是乐得清闲呢。等明年二少研究生毕业会回来住的,再说爷爷有自己的朋友圈,平时喝茶聊天什么的也不见得有多少空闲时间。要不你让娃娃住这儿?奶奶很喜欢可爱的孩子。” “别。想都不用想。”安乐无所事事的打量屋子。客厅东西两面的落地窗全开着,明亮的光线照得屋里亮堂堂,耳边偶尔的轻微声响让这一切显得懒洋洋的宁静又空旷。他若有所思道:“大少该成家了,多添几个人会热闹些。” “他说还早呢,没希望。二少也是。” 安乐突然想到佟家老太太那“三不孝”,蓦然失笑,说给他听,末了还戏谑道:“实在不行就你吧,虽然常理说长幼有序,但兄长无能时,弟代过是自然的。” “你这是吃干抹净翻脸就不认人了是么?”牡丹一脸委屈可怜,“人家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抛弃人家……” “我去吐一下,胃酸得厉害。”安乐起身厨房,见李阿姨正在炸排骨,蜜糖浆已经弄好了,浓香四溢。他吞了吞泛滥成灾的口水,涎笑跟她讨了一块,津津有味的边啃边问:“李阿姨,奶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是下午吧。说是打球后还要去莫家老爷子那儿喝茶唠一下,可能是跟那些朋友约好了的。”李阿姨小心的调小火,把炸得金黄的排骨捞起来,“往常也是这样。诶对了,中午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嗯……”安乐孟歪想了想,“都可能,不用特别准备。” “真是个好孩子。”李阿姨夸赞,“想吃就拿碟子夹一些出去吧,别在这儿呆太久,身上会沾上油烟味的。” 安乐不客气的夹满一小碟,端出去跟牡丹一起吃,对李阿姨的手艺夸赞连连,牡丹笑道:“她给我们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小的时候我比较挑食,她想方设法的弄新鲜玩意儿出来给我吃,现在有这手艺还得谢我呢。” “没见过脸皮比你更厚的。”安乐鄙视之,“呆会儿咱们们要去哪儿么?” “我得去小布那儿一趟,你跟我一起去么?” “小布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附近溜达一下,顺便去买些书。” “别走太远了。”牡丹叮嘱。 “知道了,又不是行为能力不全的孩子。” 拾荒 absp;127 :共享 十点钟时牡丹一个人出去了,安乐随后也出了官宅,一路晃悠悠的欣赏小桥流水景色,直到通过警卫门出示证件时才惊然恍悟这不是一般的地方,在里面时被精巧的园林氛围迷惑,忘了外面森严的戒备,此时站在园子正大门口观瞻这座面积甚广的大园子,景仰之情油然而生,昨天走进来就发现这附近就只官家一户人家,想来应该算是“御”宅了。早前听说这个权贵之家时虽然会肃然侧目,但也许是因为离自已太遥远,对其真实感并不能感同身受,如今,是真实的进入其中亲身体验了。 对于权势,他依然心有戚戚焉,依然离他很遥远。只有人是贴近的。 钟鼓路非常安静,街道两旁除了高大梧桐外并没什么住户和大商店,安乐坐了两个站的车才找到图书大楼,飞快跑进去享受泌凉的空调气,从一楼音像层逛到七楼科普类书籍层,在阅览区看完一本夏季如何防虫,又转下六楼专业类书层选自已需要的素描本和安宁的彩绘插图故事本,再到第四层通俗小说区,在书柜底层最角落处找到了牡丹曾想买的埃德加? 艾伦? 坡的《黑猫》 ,一起结账。 一点半,时间还早,安乐站在图书楼风箱下左右张望,瞄中目标,快步走到正对面那门口支着大雕塑的最显眼麦家,点一杯果汁、鸡中翅和薯条,挑了靠窗背阳的位置坐,正想好好享受悠闲的下午时光,电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5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5 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牡丹打来了,一按通便问他在哪,报了地址后不到半小时,便见他风姿卓然的过来了。 “你没回家吧?”安乐垂头非常专注的拿薯条蘸上番茄酱,直把金黄的薯条头上弄得跟小丑的大红鼻子了才抬起头,笑嬉嬉的递给对面的人:“拿着,专门为你量身订做的世间绝无仅有的世纪超级番茄薯!" “你这么用心,我怎么好意思拒绝。”牡丹赏脸的咬下,起身又去买了两个派和汉堡,很是兴致勃勃的开包装观察那黄澄澄的派,一副原始人初见现代物的稀奇相。 安乐迅速把那玩意儿抢下。“别吃这个,太热了。饿了就回去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回。”牡丹倏然靠向椅背,脸转向阳光明媚的窗外,微撇的嘴角现出任性的表情。身上浅米色套头宽松布衫、墨绿色宽板布裤、短军靴,这身时尚衣装衬着修的身形艳丽的脸蛋再配上舒展的肢体动作,这帅气中含着贵气的模样早已让周围一群少男少女们眼直。 安乐环着四周,暗暗好笑之余又感慨不已,歪头睨他微眯的凤眼,邪恶心起,伸长手吊儿郎当调戏他光洁的下巴,戏谑道:“你这一出现就如台风过镜似的,不知要卷走多少朦胧少女心。这年头养儿养女都不容易啊,做人要厚道。” “那以来你带我一起就好了。”牡丹暧昧的跑、抛个媚眼过去。 安乐一僵,轻哼一声端正姿态,翻开新买的小说,忽而想到应该打个电话给萧香,便拨了,絮絮叨叨跟他说了正事后又海扯,听他说晚上要跟末末去游泳时愣了一下,随即叫他带上防狼棒,别让埋伏在池边的变态给劫色了;萧香大笑,斥他满口胡言乱语思想不纯;安乐严肃警告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絮絮叨叨像只小母鸡。 “你把萧香当孩子了。”牡丹说,“杯弓蛇影的。” “孩子?”想了想又点头:“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他现在很好。” “我知道。”安乐吸了口果汁,垂头继续翻书,聚精会神的把页面上的宇一个个的反应到脑波中。待看完小半部分时,已经四点半过了,对面的人正伏首在便条纸上写宇,密密麻麻且潦草,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静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快五点了,咱们去李记买些点心再回去吧。” “好。”牡丹飞快应答,把纸片撕下收进口袋里,起身勾着他的细脖子下楼。 回到老宅刚好五点半,老爷子夫妇和官父官母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闲聊,安宁则和官懿蹲在沙发边玩游戏,见了他立即扬笑扑过去,扯安乐的裤腿直撒娇:“哥哥你们去哪儿了呀,我一天都没见着你们了。” “拿着,给你买的书。”把袋子塞到他手上,安乐抬头一一跟长辈们打招呼。 “过来坐。”老太太笑着招手,“再半小时就开饭了。” 我能不能不过去啊!安乐心里呜呼哀哉,脚步却不得不迈开,但立即又被牡丹扯住了,只听见他说“……先上去,呆会儿再下来”,顿时直想高呼我佛慈悲,假意抱歉的笑了笑,脚跟刻不容缓的转个方向,迫不急待跟他上楼,进房后虚脱般长长吐了口气,三两步奔到床边,倒趴下,有气无力道:“我不行了,这里气压太低,不用说两天,两个小时我恐怕就得全线崩溃了。牡丹,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走让我解脱吧。” “逃避能解决问题么?”牡丹毫无怜悯之心,“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这种错误思想你是不应该有的,趁它还没长芽前赶紧消灭掉。” 安乐撇过头,气兮。 牡丹走过去将他翻过来,伏下身面贴着面,饱含深情的视线绞在他脸上,手掌贴在他心口上,深情款款的说:“亲爱的小安乐,微观是忧,宏观是喜,咱们要学会放弃局部顾眼全局,过程不是最重要的,结果才是,明白?" “……你不要诱惑我,我意志坚定。”安乐鼓起脸乜他,眼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美貌,开始忿忿不平了:凭什么他这么轻松而自己却这么烦乱呢! 牡丹笑得百花失色,蜻蜓点水般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趁他没反应过来时又将他拉起来,往浴室一丢,关上门:“洗个澡醒醒脑,出来再跟我谈意志坚定的问题。”顿了顿又补充:“记得开热水!" 安乐傻站了几分钟,闷不吭声的扒光衣物,赤裸裸的走到半身镜前,扫一眼自己排骨似的细白身体,“嘁”一声忽略掉,凑近仔细全面观察自己的脸,自我感觉很不错,尤其是那双黑眼珠,亮如点漆,很灵气,为这张秀气的脸蛋添了几分颜色,怎么看也不应该让人讨厌的,再说了,他聪明伶俐且虽然不太温良但至少具备恭俭让的品德,整体结合起来,官老爷应该喜爱才对! “嘿!”得意的对自己笑了笑,匆匆淋了澡,毛巾一围就出去了,径直走到坐在桌边开电脑听音乐的人面前,凑过脑袋睁大眼,依然得意的说:“看我的眼晴,还是意志坚定的。” 牡丹严肃的盯了五秒钟,点头,然后伏下身笑不可遏。 “够了没?”安乐冷眼看他笑了三分钟才开口,“我清醒了,还谈不谈?" “嗯… … ”声音是虚软无力的,顿了良久才抬起头,却见其腮凝新荔,眸光水泽,十分美貌。 “不用谈了。”安乐两眼放光,伸手捧住他的脸只差没留口水表现自己垂涎的程度,用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豪迈语气说:“这等艳色世间难寻啊,小爷我决定豁出去了!” 牡丹凤眼眨呀眨,飞扑而上,脸蛋蹭在他软腹上,喜呼:“诶那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呀。” 这戏言让安乐的呼吸窒了一下,缓和后才戏谑道:“再来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吧,气氛正好,效果更显著。” “欲说还休咬文嚼字的,换一个吧。”牡丹商量,“我爱你以满杯热情,就像往日满腔的辛酸。这个够直白了吧?" “恶俗!”安乐很不赏脸的拍开他,从衣柜里翻出最底层的短裤和tee换上,低头扯了扯松长的衣摆,索性打个小结,大领子滑到肩胛处,露出半边深刻的蝴蝶骨,看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可爱之极。 牡丹看着又忍不住手痒了,招唤:“小书呆你快过来。” “做什么?”安乐瞥了个眼神给他,认真的系好裤绳带才走过去。 牡丹拦腰把他拉到膝上,温热的手掌抚摸那裸露的光洁小腿和突出的膝盖骨,鼻间萦绕着淡淡的皂香味,很纯粹很好闻,鼻尖蹭了蹭,说道:“爷爷基本上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到健身房运动一个小时;七点半钟看早间新闻;八点钟看各类报纸;九点到十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6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6 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两个时间段会在忙,有时候可能是在书房处理事务,有时候可能是在会客室见客,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中午吃过饭他会午休一个半小时,然后会在茶室跟奶奶或朋友喝茶聊天;晚上六点半吃过饭后会去散步,七点半回来进书房,十点钟睡觉。你跟他碰面的机会是不少,但坐下聊天的时间很少,他有严谨的作息制度。” “嗯。”安乐暗记于心,确保这两天内不踩老爷子的七寸,“健身房在哪一层?”楼层布局他参观过了,知道茶室和会客室都在一楼,书房在二楼,三楼是睡房,四楼有客房和杂物房,顶楼有小花园。 “房子左后方还有个隐蔽的警卫门,你可能没注意到,出了那个警卫门,穿过一片密林就到部队了。”牡丹遥手往窗外划了个圈,“这一带都属于重军区,出入都必须执有证件,尤其是我们刚进来的那道关。晚上不能到处乱闯,不小心被捉。” “嗯!”安乐重重点头。打死他也不闯!虽然伟人说过人要有探究未知事物的执着和冒险精神,但执着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真乖!”牡丹毫不吝啬的赏赐一摸,继而又严肃道:“所以你要明白,我带你来这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我了解你相信你重视你;而他们允许我带你来也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因为他们了解我相信我重视我。” 安乐转头抱住他,静静看着窗外桔色的天空。 拾荒 安乐与夏时 月色如水,幽静小道上斑驳陆离,周围虫鸣鸟叫,凉风习习,一派宁静轻闲的景象。 安乐轻快的边走边抛着画板玩,快到家门口时飞快奔过去,开门,又朝大门奔去,一只脚路上台阶时又堪堪收回,转头望向花园石桌边坐着的人,迟疑三秒,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扯扯他的头发问:“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萧香呢?又跟朋友出去了?” “他睡觉了。”夏时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沮丧,因为萧香这个哥哥对他不冷不淡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一般,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讨他欢心。“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从来不跟我坐在一起聊天,不是上楼就是出门。” “你很好。”相处了这么多天,安乐知道夏时的脾性很温和,“他只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一面,现在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他不可能讨厌你的,我了解他。” “他一定不记得我了,那天他见到我的时候愣了好久。可我从小就记着他。我爸妈本来不愿意让我考这边的大学的,说离家太远了,是我坚持要考,因为我想见他,想真正认识他。”夏时怔怔的盯着窗边那排夜来香,手无意思的卷着头发,忽然伏下脑袋趴在桌面上,幽幽的说:“第一次见他时,他跟外婆坐在树下的秋千上,头发长长的扎成马尾,好漂亮,我当时想这人真是我哥哥么?我好喜欢他啊,我能把他带回家么?不能。我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带他回家,妈妈不允许,外婆更不允许。所以离开时我偷偷拿走了他的两张相片,回家把它藏好,经常拿出来看。我慢慢长大的同时,也在想象着他的模样,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会想我现在跟他才几分相像了?我爸妈把我看得很严,我没办法到这儿来看他。自从定了到这边的机票后我就一直紧张,我怕自己的模样和性子不讨他喜欢,还怕他不愿意见我。我努力了很久才说服我妈不送我,下飞机后我打电话给他,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幸好他还是来接我了……他还是很漂亮,像小时候一样……呜……” 两声呜咽溢出又止住,安乐怜悯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夏时是从小就爱萧香这个哥哥的,这头长发肯定是为他留的,可是萧现在却对他没多少感情,那人是温润的外表下有颗微凉的心,不容易热。 一会儿,夏时终于抬起头,眼晴泛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天太沮丧了,忍不了住就哭了。” “没关系,发泄一下也好。” “我很羡慕你。”夏时专注的盯着他看,眸子亮晶晶,“你很聪明,做事干脆利落,说话软硬适中,难怪哥哥这么喜欢你。我学不来你的样子。 “各花落各眼,学我有什么好。”安乐不以为意,抓了几颗花生啃咬,电话骤然响起,他拿出来接通,跟牡丹闲扯了两句就挂了,抬眼见夏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愣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你……跟哥哥很久了么?”夏时小心翼翼问。 “两年吧。”安乐答。 “这么久?”夏时傻了,“两年前你不是才十四岁?” “是啊,怎么了?” “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时垂头无神的望着他剥花生的两只细长匀称的手,沮丧与妒忌汹涌打上他心头,打击得他几乎承受不住,招呼也不打便慌忙起身奔回屋里,留下安乐一人莫明其妙。 此后几天,夏时一反天天呆在家里的常态,经常不见人影,偶尔碰着面了,他会说出去逛逛认识下这城市,理由过于充分,安乐和萧香便也深信不疑。 月底,陆晓和小六提前来了,香苑因为这两人的入住而嬉闹无比,安乐去把安宁接回来住了两天,弄得鸡飞狗跳后又决定把他丢回老宅,小家伙坐上老爷子的专车后又探出头,招手叫萧香过来,搂住他脖子软软的亲了好几下,可怜巴巴的说:“萧哥哥你这么久没见我了一定很想我吧。” 萧香忍俊不禁,板正小脸啄一直那张粉红的小嘴,戏谑说:“好好吃喔,像绿豆糕一样甜。” 安宁脸蛋通红,又招安乐过来,嘟起小嘴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嘻嘻笑着缩回座位上,叫司机叔叔开车。 九月初的周二下午,安乐跟陆晓小六去学校探探路,正好碰到在花坛旁跟人聊天的洛扬,当下便过去打招呼,叫他当导游,从东区一号教学楼到西区建工大楼到南区宿舍楼再到北区食堂,其中穿插幽密小道、石林楼阁、廊桥池圃等一系列规划得宜的园林景色,算是大概认识了整个建筑院的布局和功能。 “……你那个考区有三个上燕大,你的成绩居榜首。”洛扬与有荣焉的说,“今年建筑院的新生中,你的成绩排第一;整个学校新生中,你排第三,很厉害啊。” “洛老师,他以前在南中几乎是年年状元的,称霸市一级重点的南中就等于称霸全市。”小六得意洋洋,活似夸自己一样。 “说那个干什么!”安乐乜他一眼,伸长手揪下头顶垂下的一片梧桐叶,环眼篮球场上熙熙攘攘的年轻活力的男同学及围观的衣着清凉的漂亮女同学,对这个即将就学的地方充满了兴趣和斗志,转头对洛扬笑道:“敬爱的洛老师,要是你从大一就上我们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7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7 的课就好了,我迫不急待想看看你上课是什么样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害怕了。”洛扬用书又拍拍他的脑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对了,三少他们回来了没有?今天有不少老生来报到了。” “不知道,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并没有提到这个,不过应该是要回了。”安乐不以为意,看看表也快六点了,随即道:“洛扬,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今晚末末姐下厨,她手艺很好。” “好啊。” 回到香苑,见大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宝马,安乐忍不住笑了,快步走进屋,立在正跟安宁玩平版游戏的牡丹面前,两手捧起他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不无遗憾的说:“少爷,外出这么久你怎么没带一身古铜色皮肤回来呢?瞧这细皮嫩肉的,啧。” 牡丹眨着凤眼,视线转向安宁。“娃娃,你哥哥变狼人了,怎么办?” “还没到十五呢。”安宁义正词严,拉开安乐的手,拿起桌上果盘里一颗长相不堪入目的苹果塞到他手上,“吃这个吧,越叔叔从森林里带回来的,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好吃。” “小乖,我的呢?”陆晓哀怨的望他,自动自发的坐到他旁边,拿起果子吃着。 安宁环眼见洛扬也来了,很是兴奋,扑过去直闹腾。 “夏时呢?”安乐问。 “谁是夏时?”牡丹问。 安乐觑了他一眼,起身进厨房,踮着脚尖猫着腰想吓唬梳理台前边脚天边做菜的萧香和田末末,哪知还没走近就听见萧香说:“夏时下午去学校了,回来时他说他想跟我住,我没答应,他很伤心,关在房里现在也没出来。他其实很好,但我看见他就有心里障碍,不愿跟他多说话,更不愿长时间跟他住在一起。” “他很喜欢你。”田末末说,“你可能没注意到,只要你出现,他的眼晴就只随你打转,那种眼神……很不一般啊。” 安乐闻言僵了一下,快步走到萧香身后抱住他:“萧香,让他去学校住,或者咱们把北门那套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给他住好么?” 萧香知道他又瞎担心了,“没事。我妈肯定不会让他跟我住的。” “万一夏时非要跟你住呢,你妈不会心软?你确定她到时候不会再打电话通知你收拾房间?”安乐相信如果夏时意志坚定,那后果肯定如自己所说,因为从夏时的言语中得知他妈妈对他非常的疼爱,到时候怕萧香碍于他妈的面子不得不妥协,而有原习礼这个前车之鉴,他无法安心让这类隐带不安因素的人埋伏在他身边,即使是弟弟也一样。“今晚就跟他谈谈,一定要劝服他去学校宿舍住。” “行了知道了,你出去吧,大家都等着吃饭呢。”萧香推他转身,抬眼一看门口傻了——牡丹、夏时和陆晓都挤在门边呢,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安乐扫了一眼三人,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顺手把牡丹拉走,一路上到三楼房里,关上门低低道:“你都听见了?夏时是萧香同女异父的弟弟,我怕他对萧香……如果他住这儿,我肯定不得安生。” “让萧香去跟他谈。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怨你了。” “谁知道你们会这时候出现!”安乐郁闷。他是不想跟夏时闹不愉快的,毕竟之前他们相处得不错。“我去跟他谈谈,很多伤害都是由小误会造成的,我得阻止它萌芽。” “吃完饭再找他吧,我看他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嗯。” 晚饭的气氛很融洽,夏时很安静,言行举止跟往常并没无二样,安乐微微放宽心,待吃完饭便把他拉到楼顶,倚着栏杆眺望眼皮底下那片呈现在微弱暮光及煞白路灯下的绿叶成荫花团锦簇的小公园,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听见旁边人说话了。 “你呆会儿就跟三少回去么?” “嗯?”愣了一下,安乐点头,“娃娃会留在这儿住几天。” “我好像从头到尾都弄错了。”夏时低语,扯着头发挺苦恼的样子,“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呀?” “什么怎么回事?一家子啊,我们的名号都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安乐明白他是误会会了,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呢!真是,白跟你在一个屋檐下住这么久,眼晴都长哪儿去了!我拉你到这儿不是为了这件事,主要是想告诉你,你若是还想当萧香的弟弟,那么你就该有弟弟该有的样,那些不良思想赶紧把它消灭掉,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萧香讨厌这样。” 夏时微垂着头,直愣愣盯着地面长方形的水泥砖看,突然蹲下下身抱住头,肩膀轻轻颤抖。 安乐没出声打扰他,让他思考,让他哀悼,让他沉淀。 过了很久,夏时终于抬起头,低声说:“我从小就爱慕他,心里并没有太复杂的扭曲感情,在我眼中,他是最好的最漂亮的,我想跟他一起生活,补偿前十几年的缺失。这是我的想法,很简单的,你不用担心。你能跟我讲讲他的事么?所有你知道的。” 安乐看得懂也能理解他眼底的浓厚的情感,那是类似于他的对萧香的感情。笑了笑,随地坐在干净尚有余温的水泥地板上,背靠着栏杆,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娓娓说起以前的事。 从初遇到最后,夏时庆幸萧香遇到安乐,由衷感激安乐对萧香的真心和关爱,那真不是突然出现的自己能比的。 “……我这人私心很重,如果之前在厨房说的那番话伤害了你,请你谅解。”安乐侧头诚恳道。 “没什么。”夏时摇头,睁着一双明净的眼眸望向他,“要是我早两年前也认识你就好了,我很喜欢你。” “我人见人爱了啊。”安乐大言不惭的自夸。 “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夏时嘲笑,又颇认真的问:“要是你不认识三少,你会喜欢我哥么?” “会。我以前还想陪他过一辈子呢。不过——”顿了顿,轻吁一气,漫不经心道:“没有如果,现在大家都很好,希望你也一样。” 夏时瞄瞄他秀气的脸,这张脸还有着少年人的滑嫩,但散发出来的沉静睿智气息却是成人的,任谁也猜不出他才十六岁。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咱们做好朋友吧,和陆晓小六一样的。” 安乐笑着把手搭过去,握住。 拾荒 安乐与官老爷 牡丹一早六点半就走了,但他昨天那翻话却如一颗定心丸埋在安乐心里,经过小心翼翼的试探、观察、思考、总结后,在阳光炙热的午后的此时,他终于能够从容不迫的与官老爷子面对面坐在茶室里,以放松的姿态安静的看着他优雅的泡茶,跟他一说自己的一些故事及坦白今天之前自己的种种顾虑与不安,听他用平仄起伏的悠扬语调讲茶道、人道、甚至官道。 原来,人与人的距离只是一线之间,不踏出那一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8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8 步,两人也许就只能遥遥相对;踏出去了,方能探知彼此表象下的几分真实。 “为官者,若家底无几,那么便容易生贪念,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且仕官之家,由检入奢易,由奢返俭难。所以必须学会自律,然后谦恭、坦诚,才能得到相应的敬仰和声誊。” “唔。”盛名累人。所以即使知道三少因为他的关系,涉政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依然没有愧疚感。 “大环境最容易使人迷失心智,所以坚持与坚定便难能可贵,要从小培养。”老爷子抬手,一道淡绿清茶以优美的孤度注入紫砂杯中,“生在这个家庭,长辈就有责任把孩子教育好。立命、改过、积善、谦德,这二个基础道理从小要灌输,导其行,育其品,修其身。” 有失必有得。虽然他们可能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从小可以自由玩闹,但用这点小小的遗憾换取将来可能长达一辈子的福利却绝对是超值的。不过话说回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安乐想到听歌剧那一夜,他那时才终于明白牡丹宁坷等人暗渡陈仓那一套,心里犹戚戚焉。 “万相之中‘得其秀而最灵’者是人,人懂得遵循天道,而不是像动物那样莽鲁无知,也因此他得充分发挥之为人的生命潜能,也就是《中庸》里说的‘尽其性’。”老爷子饮了口茶水,气定神闲道,“当年我决定把他送到训练基地时,所有人都反对,怕一向娇贵的六岁孩子受不住繁重的训练,于是我问他愿不愿去,他笑眯眯说好,经历一个暑假后他回来了,瘦了一大圈,但并没有诉苦也没有出现情绪起伏,他像以前一样温和谦逊。我很欣慰,虽然送去之前便一直相信他能挨过严格的训练和严酷的环境,但他那时候还太小了,我担心他心理承受不住,幸好。” “他是典型的外柔内刚。”自己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五分天生五分培养,他懂得怎么样对自己最好,我很放心他。这一点,他比二少大少更出色些。”老爷子很中肯的评价,“但综合稳定性他又不比他们了,也许是年纪还不到吧,有些品性不是聪明了就会有的,得靠时间慢慢积累。”顿了顿,抬头说:“你也是。” 突然被点名,安乐愣了一下,笑道:“您老一双慧眼啊。我性子急,忍性不足,碰到不喜欢的人或多时会怒形于色,会刻薄蛮横……很多缺陷。” “少年人冲动是情有可原的,人都有双面,向外人展示的不一定是自己真实的那一面。” “……您大道理一扎扎的,跟我老师一样。”安乐似叹似笑,“我从高一就开始听他讲,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也习惯了。上次回家去看他,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其余的都是在书房里听他教训。” “他会不及其烦的跟你讲,说明他看中你。对着一个印象普普通通的人,谁也没那个心情和耐心去教导他的。”老爷子低头不经意道。 安乐闻言眉开眼笑,谄媚问:“那您的意思是说,您现在跟我讲这些,也是因为您看中我么?” “得寸进尺。”老爷子轻飘飘睨了他一眼,继续添水煮茶。 刚才那表情有点像牡丹。安乐想,低头把碟子里的黑瓜子摆成八卦阵。“昨天因为我说李记的手工绿豆点心很好吃、想多买几盒回来,三少还教训我要知足常乐、过贪必忧。” “他不会计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开玩笑罢了。但再好吃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老爷子转身从矮抽屉里拿出一盒糕点,“这是昨天客人带来的,吃吧。” “谢谢。”安乐不客气的接过,又道:“三点半了,您今天没事么?” “现在跟你聊天不也是事么?我也不是每天都忙的。我手下能人多的是,不必事事亲为。”老爷子促狭一笑,凭添了几个亲切感,“举贤任能,知人善任。这是上位者的哲学。当然还有待人要丰,自奉要薄;责己要厚,责人要薄。这是为人处事的巧妙点,做得好了人人夸赞。历代言不少君王在这方面是出类拔萃的。” “嗯。没有伯乐,千里马也仅是一匹马而已。”安乐感喟点头。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深知杜如晦聪明识达,不计较他曾是秦王府兵曹参军的身份,收纳摩下寄为心腹,常让他参谋帷幄。杜如晦也没辜负他的厚爱,对国事军事剖断如流,官由从事中郎一路畅升到兵部尚书兼知吏部选事,与房玄龄共掌朝政。“那大少从商,二少以后会从政么?” “自己的人生自选择,很多条路可以走,长辈不会强迫他们必须走哪一条,只会适当的提些意见和建议。大少精明算计,所以选择从商;二少谋重沉移,适合从政或其他;三少嘛,他有自己的想法。从事什么职业并不是紧重要的,重要是:团结。团结是固家的根本,如水之派源如木之根。”老爷子慢条斯理道。 “这可算是齐家么?” “算,咱们这是齐小家。”老爷子笑,“你老师是否常把这话挂嘴边?” “不,不是他。”安乐猛摆手,“是我初学时的老师。我十岁上初中,第一次上课他讲的是《大学》,头一句便是‘物格而后知至……国治而后天下平’,我记忆犹新。” “我猜你的老师都是上了点年纪的人,是不是?” “对。年轻的老师基本上不会讲与课本无关的东西。我老师常感叹说新老两代人在思想上存在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无法跨越。” 老爷子定定看他,问:“安乐,若让你选择,你愿意为人师么?” “这问题您若是早一年多前问我,我一定毫不迟疑的告诉您我不愿意,但是现在……”安乐笑了笑,才指指脑袋又摊开手掌说:“再过几年,我的脑子会吸纳更多的东西,我的手也能解决更多未知,到时候,我也许会乐意喔。” “让你当个老师只怕你会心里不甘吧?”老爷子玩笑道。 “是不甘啊。”安乐大言不惭,“我老师以前常说我是帅才呢,我要对得起他这么信任我。” “这普洱味道怎样?” “嗯?”问题跨度过大,安乐愣了愣,随即点头又摇头:“我不懂什么叫好茶,喝起来都差不多,您跟我说茶绝对是对牛弹琴。” 老爷子难得的大笑起来。“随便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问你,你知道三少有什么缺点么?” “缺点?”安乐搜索枯肠想了半分钟,蹙眉答:“大的缺点少,小的多的很。他的胃不太好,不能吃辣或油炸的东西,喝太冰的牛奶也会不舒服。” 老爷子闻言深深望向他但不满的表情,微微一笑:“这是因为经常出去训练导致的,他奶奶常因为这事念我。” “没什么的,我会照顾他。”安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老爷子点头,转又道:“你爸爸那起事故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9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09 有点眉目了。” “什……”安乐愣了愣,激动不已,“真的?!肇事者捉到了?” “不是,是局里的人根据线索找到了那辆车,但现在的车主并不是肇事者,他是从一年多前从二手车市买的,因为贪那车子价格便宜,什么也没问清楚就买下了。现在正在追查正主,估计也费不少时间,也许找不到也不一定,那边的人说车子入二手市场的渠道太复杂了,那人很聪明。” “谢谢您。”不管结果怎么样,他肯费心帮忙就让安乐感激不尽了。 “早前三少让我帮忙的,但一直没查出什么,所以他也没跟你说。” “嗯。”应了声,迟疑再三后,安乐才小心翼翼的问:“那,他是什么时候拜托您的?” “你想象不到的早。”老爷子卖了个关子,继而又意有所指的感慨道:“既然已经是造成事实了,我们也只能正视和承担。三少行事向来果决,他认定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安乐垂头,感觉到背后冷汗涔涔,同时也觉得幸运。他能遇上那株盛世牡丹,是幸运之极。这世间太多有缘却擦肩而过的人了,不一定是不懂得珍惜,而是有时候命运爱捉弄人,这几天,他无时不感激官家人的宽纳。 “好了,我真要去忙了。”老爷子起身,走到门口时又转头说:“要是想看书可以去书房。” “明白了,领导。”安乐敬了个滑稽的军礼,“我会自娱自乐的。 老爷子一张老脸差点绷不住,摇摇头走了。 下午近六点时,安乐下楼准备吃晚饭,出去玩了一天的安宁和老太太终于回来了,小家伙小脸红扑扑的很兴奋的模样,手上抱着个盒子,奔到他面前神秘兮兮要他猜是什么,可还没等他思考,他就禁不住自动打开盒子,把一个造型古怪的陶杯拿出来了:“太奶奶带我去制陶作坊,我捏了这个,送给越叔叔。” “他很聪明,师傅一教就会了。”老太太在一旁笑道,“还捏得像模像样的。” “等太奶奶生日到了我也送一个好么?”安宁歪头道。 “好啊,真乖!”老太太满心欢喜的亲了他一下,把东西收好,带他去洗手。 六点整,老爷子下来吃饭。席间,安乐跟他们说明了明天要离开的原因,两人也没反对,只是说让安宁在这儿住到开学,他们喜欢这个可爱伶俐的孩子;安宁也点头说好。 隔天上午十点多钟,司机载安乐回太学路。 此时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彩遮住了,安乐心情愉快的开门进屋,见厅里静悄悄的,窗卞也没拉开,阴凉幽暗;餐厅里的那张白色大理石长桌面光洁亮译,一盆正在成长的绿萝摆在正中,绿油油的很精神。转了一圈,上三楼萧香的卧房,门也没敲便进去了,飞扑到床上拱成一团的人形身上,笑嘻嘻的挠他:几点了你还在睡,快起来啊! 被单下的人挣扎着,急吼:压到我的手了,快挪开! 安乐惊愕,猛的扯开被单,瞪大眼盯着眼前这个面生的俊俏男孩儿,冷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萧香房里?他人呢?” “你又是谁呀!”男孩儿挑眉不屑的乜他,悄悄抬起一只脚将他踹到一边,迅速起身跑出去。 安乐怔忡坐着,脑子嗡嗡作响,乱糟糟的,过了许久才醒悟过来,跳起来追出去,左右望了一下,没见那男孩儿身影,忙拿出电话呼萧香,响了很久那头一直没人接,立即又改拨田末末的电话,问萧香是否在她那儿,她说没有,有两天都没见他了。 这两天他去哪儿了! 安乐蹲在地上扯着头发冥思苦想,突然又想到之前那男孩儿,立即一个个房间去我,在打开走廊尽头那间曾是外婆住的房间时,不仅见到了那男孩儿,还见到了萧香——他在床上睡着,男孩儿伏在他身边。 愤怒的情绪狂涌上来,安乐迅速奔过去把那男孩儿推开,使劲摇萧香:“起来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萧香被摇得气血翻覆,尚未清醒的神智愈加混沌了,头疼不已,压住他的手,气弱道:“别摇了,什么怎么回事?” “喂!”男孩儿坐起身,用力把安乐拉开,满脸怒气的责问他:“一早就跑来扰人清静,真没礼貌!” “一早?”安乐阴森森的压嗓音,脸揍到他面前,含怒的目光扫视他,“这地方我爱来就来,还轮不到你说话,没礼貌的人是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是……”男孩儿欲言又止,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偷偷望还闭着眼凝神的萧香,静等了片刻,没见他有反应,脸上刹时出现失望又悲伤的种情,默默的下床,走到窗外傻站着。 安乐这才注意到他也有头长发,细挑的背影看上去有七分像萧香…… “他叫夏时。”萧香平静的介绍,“我妈的儿子,今年考了这边的师大,昨天上午到的,我没跟你说。” 安乐了然。这两人的模样也许是像母亲,仔细看竟觉得有五六分相何。附身低声问:“他以后会住这儿么?” 萧香摇头,轻不可闻道:“我妈不会同意他住这儿的,我也不想这么别扭的相处。” “唔。其他的我不管,反正我只要你好就行了。”安乐摸摸他略显苍白的脸,“我买了李记的东西,起来吃吧。” 萧香顺从的下床,走了几步又转头对窗边一脸委屈莫名的少年说:“你也一起吧。忘了跟你说了,他叫安乐,这儿也是他家。” 拾荒 absp;128 :生辰 九月上旬新生全部报到完毕,每人领了一套军训服:包括粗卡其迷彩夏军装一套、散发着浓浓橡胶味的解放鞋一双、毫无美感的迷彩帽一顶、圆领迷彩tee一件、皮制外腰带一条,卖猪仔般被一窝赶上军用大卡,一路高歌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到“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历时四五个小时后分批拉到各部队进行军训。 两周下来,严格的生活作风及规章制度不说,光每日六点钟起来集合、空腹来回跑两公里才能吃早饭、然后又开始重复进行长达数小时的基本列队动作及体能技能训练:军体拳、轻武器实弹射击、战场救护等就让八成以上的女问学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巴巴,那秋中季节如三伏天的炙热骄阳把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娇子娇女们烤得像澳大利亚棕种人,每每一到操场上就缩手缩脚想保护皮肤免被晒伤,偏年轻正直的教官们不懂怜香惜玉,义不容辞的点名出列进行示范批评,杀鸡给猴看,倒霉者当时不敢说,回宿舍后可一个个的把教官咒得千疮百孔,当然,咒归咒,教官英挺的身姿还是很让人垂涎三尺的。 军训结束当晚,跟教官吃完谢师宴后,一群人为庆幸脱离苦海,一回到城里便集体在酒吧订了包房,分班玩乐。 半个月的军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0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0 训下来,这些同学们早已结下难兄难弟、难姐难妹的友情了。包房里那不甚明朗的灯光下,一张张年轻飞扬的脸上咧着开心的笑容,嬉嬉闹闹的拼酒、唱歌、玩游戏、吹牛海聊,细心的女同学拿出相机一一记录下这一幕。 凌晨近一点钟时,安乐跟这伙彪悍的大男孩儿们道别,躲过数双黑手才逃出酒吧大门,拦了辆车回天园,轻轻开了门,光脚蹑手蹑脚的进屋,把大背包轻放在沙发上,拿出衣物进客卫梳洗,把皮肤上头上发沾染了的细汗和烟酒味全部冲洗干净,一身清爽的回到房里,摸黑爬上床躺下,一只手横到腰上,略显低哑的声音说:“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闹了那么久我累了,那些家伙一个个的都是饭桶酒桶,喝酒跟喝水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安乐翻身趴着,隐忍着笑意道:“我们班有三十八个同学,其中女同学六人,而这六人中至少四人是女中豪杰,跟男问学有得比的。我几乎可以预见未来几年她们的变化,绝对比男生温柔不到哪儿去。” “理工院的女同学向来都不拘小节,比外院或美院的骄骄女们好相处。” “你还真了解;”安乐哼,挪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困死我了。” 隔天早晨牡丹早早醒来,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楚的看到犹在安睡的安乐那身晒得很健康的肤色时,咋咋称奇,本以为这也是小白脸晒不黑那类呢,没想到才半个月时间就像贴了层新皮似的,连身体似乎都变得结识了些,多了几分英气……摸着摸着,禁欲多日的又处于晨勃状态的某处蠢蠢欲动,翻身坐起来,双手灵巧的把那层布料扒下,饱含浓烈欲望的视线一寸寸盯着身下这具细挑依旧的身子,伏下头吻上那红润的嘴唇,滑溜的软舌无阻碍的伸进去翻浪。 安乐气息急促,却没醒来。 “安乐,”牡丹贴近他耳边叫,轻咬他耳垂,“快醒醒,不然我就……”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唔!”安乐痛呼,意识回脑,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己贞操不保了,索性勾住他颈子,长腿环上他的腰,主动的吻上去,深吻间,细细的难耐的呻吟声愈来愈频繁紧促,腰后被枕头垫高,一只如魔术师般灵巧魔幻的手在操控揉搓着自已可怜又敏感的嫩芽,时缓时急时浇水时松土,末梢神经盘根错节的地方向四肢百骸传递出一波波几乎让人承受不住的快感,脑子一片空白,紧接着住他高声呻吟,款摆腰肢直哼唧不停,姿态放荡淫靡。 久积的欲望发泄完毕,安乐浑身薄汗,体内燥热无比,失神中后穴被湿凉的手指入侵,蛇一下慢吞吞在窒热的肠道内爬摸,探到深处又退出,反复不断,无比熟悉的刺激感觉让乖顺了的嫩芽又颤悠悠立了起来,口也干舌也燥,半张开眼沙哑着要求:“可以了。” 牡丹轻松的倒了位置,半直着身让他跨坐腹上,拉近他狠狠的吮吻,下身慢慢挺进穴内,湿热绵密的包裹舒服得让他忍不住长哼了一声,稍扶着他的腰让他动,唇舌啃咬着他单薄的锁骨和细脖子。 身体如风雨中凌乱的花朵般颤抖不止,承受不住却不想停下来,安乐仰着头紧咬下唇,一阵痉挛过后,他也如残花败柳般瘫软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维持这姿势几分钟,他抬起腰肢,身体里的东西缓缓退出,同时伴随着温温黏腻的液体,他忍不住恼羞的啐了一气。 牡丹将他带进浴室清理,手指色情的在他眼皮底下进行活塞运动,还赞许他今天的表现非常好,以后要保持,末了又总结出一个条至理名言:长时间的禁欲果然是不人道的。 “意思是你以前夜夜春宵了?”安乐眯着眼问。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人并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现在纯粹是无聊找茬儿! “这有才点酸。” “是很酸。你说是不是?”肃然着的脸摆明是要刨根问底。 “当然不是。我以前是过苦行僧的生活,所以你要补偿我。 “哈,苦行僧。”安乐嗤笑,油腔滑调哼唧:“你也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来来来来……” “我代表崔健抽你!”话起手落,“啪啪”两声打在屁股上,红印浮起,牡丹笑不可遏,而受害者之安乐面上青红交错,半晌才恨恨的憋出一句:我睡觉去! 下午醒来,跟牡丹挤在沙发上看了一张碟片,然后去香苑接安宁一道回老宅吃晚饭,席间,安乐跟大伙讲起军训时发生的趣事,比如齐步走的时候同手同脚、同学左右不分向左转的时候撞到了、扎马步一屁股跌在地上……逗得一群人笑不可遏,直言如今的新生实在太可爱,当年他们可没闹过这么多幼稚的笑话。 九点钟又把安宁送回香苑——小家伙最近跟萧香在楼底辟了个小花圃,当花农当得乐不思蜀,夏时也军训回来了,同样晒了身健康肤色,见了安乐如同见战友,把他拉到一边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近十一点半时,安乐才和牡丹回天园。 短假期过后,安乐正式开学了,客厅茶几上又添了张课程表,两人凑在一起研究。 “……体育、英语、毛概、思想品德、高数、建概……基础美术、几何与透视、大学语文,上学期的课就这些了。”安乐在纸上划上最后一笔,拍后手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咭噜噜灌下半瓶,呵一口气,歪着头笑得得意非凡,“很简单嘛,我去酒馆打工完全不会有影响。” “先别得意。”牡丹提醒他,“要是让学板里的人知道你在那种地方打工,你就等着领罚吧,到时候你的奖学令就不用指望了,好好考虑清楚,别得不偿失。”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跟洛扬说的。”唇角高高翘起,安乐的表情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是‘勤工俭学’。” “‘勤工检学’有规定可以去娱乐场合么?学校的规章制定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小的钻空子还行,玩大了小心学籍不保。” “以前还说随我,现在又来恐吓我,你是变色龙呢!”虽然勤工俭学的方式是有不少,但酒馆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么简单,那里教会了他察颜观色、人情世故、识人辨物,他在那里成长过,所以他会对它依恋,如同孩子对喂过他乳汁的奶娘的依恋一般。 牡丹走到他面前,低头亲了他一下,曲指轻弹他堆起的眉头,笑道:“我这是提醒你别得意忘形,你想去当然有办法可以去,别苦恼了。” “你能用温和点的方式么!”安乐抬脚踹他。 “下次吧。走,先出去吃饭。”牡丹勾住他肩膀往门外走。 自从两人同进同出后,在家开饭的机会也剧减,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实在不想在饭馆吃了就连同宁珂罗小布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1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1 一起去萧香那儿混餐。 打工的事安乐不急,先把学校的课业稳定下来再考虑,日子开始变得很规律,几乎无一例外的每天都是学校和家,周末有时他会和牡丹一起回老宅看望老爷子老太太,有时会和萧香一起去把李伯接过去吃个饭,但老人家说什么都不愿意住一两天,说是要看家,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老实过头的李伯是不好意思享用他们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心里总有疙瘩。 眨眼间已过月余,中秋节又来了,安乐安宁的生日又到了。 庆生宴——或者应该说一顿生日饭——是老太太安排的,在老宅,只邀了牡丹家人和宁珂、小布、萧香、李伯、陆晓、小六等,可怜李伯一把年纪了头一次进官门,整个人从头僵到脚,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拘谨沉默的吃了晚饭后便迫不急待找借口说要回去了,老爷子了然的叫司机送他。 兄弟俩收了不少礼物,安宁切了蛋糕后就随俩老拆礼去了。 官家父母坐了一会儿,朋友打电话过来,两人也双双离去,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宁珂把从酒馆顺过来的红酒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大家伙儿对月海聊,兴致勃勃,欢声笑语,途中,安乐分别打了电话给李叔和老三祝中秋快乐;老三此时正在家陪老头和老太太看无甚新意的中秋晚会,跟他报怨了一通,且说十七就回来,顺便带好吃的给他;安乐一听就知道是老太太闲着无事又捣腾新鲜玩意儿了,乐得答应。 挂了电话刚回位,洛扬又打过来了,道了声祝语便叫他们一起去酒馆。 到那儿时发现不仅是洛扬,连白瑾、林末、凌沐等人都在,安乐去跟叮当聊了一会儿,回去时正好听见林末拉腔戏谑说:“……啊,这小子今天才满十六岁!我一直当他二十六呢,诶,作孽啊,这么个孩子居然就……”话语因接收到两束阴森森的眼神而顿住,赶紧低头喝酒作陶醉状。 “安乐在学校风评很好。”洛扬老师说,“他的课任老师都称赞他呢。” “老师也称赞我呀。”安宁歪着头插话,小嘴厥起,很不满的群子。 林末一见这小模样就忍不住了,把人拎到膝上,对着那张小脸狼啃了好几口,湿辘辘留下一串口水印,嬉皮笑脸逗他玩乐。而安宁一张小嘴越厥越高,哼了一声便当他是雕塑。 “林医生你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吧,瞧你两眼绿光垂涎三尺的,还以为见着绝世美人了呢,啧,谁会知道外表风流的林医生会恋童呢?”小六揶揄这个初次见面的斯文男人,“小乖现在不好控制了,你要找也得找还是三四岁左右的孩子,爱怎么捏怎么捏,给颗糖就乖乖跟人走……” “他小时候就这样过来的。”安乐指着小六淡讽,“不知道被拐了多少了次,幸亏他租上积德,每次都被好心人送回家。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六呆子一个。” “今天看在你大寿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小六儿抛个媚眼拾他,惺惺作态。 安乐朝他流里流气的吹个口哨: “嗐,果然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 “您哪儿的话,根据实验表明,我这皮肤从角质层到基底层最厚也不过4毫米,完全达不到‘至贱’的标准。领导告诉我们……” “行行行,用事实说话是吧,明白了,省省口水。”边说在桌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脚朝目标踢去,一击即中,目标倒下。 “谁踢了老子!"小六怒目而视,一个个巡视过去,一个个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顿时万分委屈,蔫蔫倒向身边人,“山人,心凉了,小人得道鸡犬也升天了,螃蟹一个个横着走了,咱们闪了吧,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不送。”安乐抬手。 小六起身,满心悲怆黯然的离开,一步三回头,似万般不甘又无可奈何,凄惨的模样让洛扬眼眶泛红,扯住安乐的袖子婉言道:“怎么就因为两句话就闹成这样呢,快去把他叫回来吧,你们不是很好的朋或么?” “别理他。”安乐只吐三个宇。 洛扬张口欲语还休,忽然,一个敏捷的身影冲了过来,把手上的一只形状有些古怪的酒瓶放在桌上,兴奋不已的说:“这是龙舌兰啊,我还没喝过呢。安卿家,你去拿些盐巴过来,寡人今天要很男人的尝尝这味道!” 洛扬顿时无语了。 拾荒 absp;129 :我们 房里的存窗帘没拉上,光线透过薄丝照进来,影影绰绰,帐幔内坐卧重叠起伏的人影也隐约可见,一单薄细瘦一坚实修长,身体有着朦胧优美的弧度,活动的画面充满了美感及浓浓情味,房内充斥细碎的呻吟声。 风平浪静,安乐趴着不动,之前的疯狂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他现在只想睡觉。牡丹捉起他的手,把礼物放进他拿心,微微一笑。 安乐直愣愣盯着手上躺着的串了根银链的墨玉戒指,一墨一白的极其夺目,尤其是那闪着亮光的墨色,滴溜溜的直照进他心里,照出他的些微讶异和及不住的欣喜,这是……什么样的礼物? “喜欢么?” “嗯。”安乐点头,想了想又道:“这是什么?” 牡丹摊开他的左右掌、并笼伸直,右手食指及中指从他的指尖上开始往里走动,到掌心时两节指骨曲起呈跪拜模样,凝住他的眼晴笑。 安乐看着他的手,那小尾指上同样才、有一只墨色,弄不清楚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感情到底有什么成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过了好半晌才抬起手臂拥一下他,笑道:“这玩意儿现在是挂饰吧?" “你说呢?”牡丹从拈起链子,挂在他脖子上。 安乐垂头摸了摸,泌凉的触感,暗想等挂个两三年它又有别的用处了,抬头挑眉问:“今天送了我这个,那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要送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牡丹熄了打,两人相拥而卧。 “范围?” “没有范围,只要是我能给的。时间长着呢,你好好想想,我先睡了……” 什么都可以么?安乐盯着飘荡的床幔想。 隔了两天,老三打电话叫安乐晚上去酒馆。八点钟时安乐一个人坐车去了,见老三和白瑾等人坐在角落里,桌上放着一个礼盒,显然是老太太叫他带过来的好吃的东西。 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安乐起身告辞,老三送他下楼,站在路牙上等车时,伸手勾出他脖子上的链子,长指细摸那只流光溢彩的墨戒,追问出它的来历后兴味盎然的摸摸他的脑袋,只说一句“好孩子”便又上去了,像是专门为说这句话而下来的。 路过的车子都满座,安乐抱着盒子遥望透红的天际,神思飘飞,突然神子被扯了一下,疑惑的转过头,却见是许久未见的兰月,如身后几步外是云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2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2 杉颜及两个陌生男女。愣了愣,随即扬笑打招呼。 “你一个人么?”漂亮依旧的兰月转到他面前。 “嗯,过来有点事,正准备走呢。”安乐垂下头,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这个女孩从最初开始似乎就不怎么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跟牡丹在一起吧。她应该是很喜欢牡丹的,当初她爸不正是想把她介招给牡丹么?可惜途中出了差错,让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兰月静静望着他,倏地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手,对上他愕然的眼神,轻轻笑了笑,眼中却隐隐藏着伤感,启口无声的唤了两个字:……安乐。 云杉颜在几步外看着,暗暗叹息,转过身扬手拦下欲驰过的车,扬声叫:“安乐,上车吧。” 安乐朝那边望了一眼,又转头对兰月笑了笑,擦肩而过,离开。 傍晚时分,天空被浓重绚丽的红霞覆盖,天地间满目桔红。古朴的建筑物、花草树木、青春的男女同学……万物都像是被撒了层金粉,柔和优美得像拉斐尔笔下的油画,即使周围是各种嬉笑怒骂的噪声,但氛围却是如此的宁静和谐。 安乐抱着书本下楼,在科研大楼旁的名扬亭里等了十来分钟,一身休闲时髦装扮的牡丹在路人频频回望中风姿卓然的过来了,站在亭外摇了摇手上的钥匙。安乐笑了笑,三步并两步跳到他身边,说:“今天中午小六和山人又说我狗尾草的儿子。” “一天一说,你还没免疚呢。”牡丹拿过他的书瞄了一眼,塞回他手里,软骨似的依向他,“每天都带书回去,估计不用多久你就出名了。” “那当然。”安乐挑眉睨他——牡丹这张施了层桔粉的脸蛋眼下更是艳丽之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紧紧吸引住别人的目光。扫了眼四周来往的同学,不甚在意的勾住他的手臂,扬笑道:“昨天晚上我和萧香在楼顶聊天,说了很多你和我事,你想知道么?” 牡丹没答,仰头一望,笑问:“风吹云动,是风动还是云动?” “风吹云动……”安乐仲出手,摊开,掌心上满是桔光,他看着,久久才应道:“上次你问我,我本想说‘风动云也动’,现在我想说:风吹云动,不是风动,也不是云动,是我的心在动。” 牡丹微微笑,漫不经心的说:“是啊,只有你看不透。” “少爷,偶尔上帝老头也是清明的,它给了我左脑足够的理智和聪明,同时便给了我右脑不少的驽钝,你该庆幸我开化得早……”正低头念叨着,身边人突然停住脚步了,安乐抬头看,见是一个目光嚣张的年轻男人站在他们面前,目光直勾勾盯着牡丹看,他身后还立着两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孩儿。 “有事么?”牡丹悠悠然问。 “……我来找人,碰巧见到你。”那男人的视线转向安乐,眸中有赤裸裸的审视,口气似不屑道:“不怎么样嘛。” 安乐挑眉不语,是说他不怎么样么? 男人哼了一下,又望向不动声色的牡丹,愤怒的擦肩而过。 “那人是?”安乐调头扫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疑惑,“你同学?" “莫非。” “……怎么会是他!”安乐震惊,在他的想象中,莫非应该是有着一张万人厌恶的脸和阴狠毒辣的眼晴的,而不是那副文弱的嚣张模样,那模样的莫非只像只好斗的小公鸡,冲动斗气却不够果决狠厉,不过,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上次才没虐待娃娃吧。“他对你似乎……挺怪的。” “嗯?" “他喜欢你。”安乐突然了悟。 牡丹哼轻一声,摇摇头慢条斯理说:“那又怎样,他又不是你。” “……”安乐闻言愣了愣,垂头笑。 多好,三少和官越是大家的,而牡丹却是我私人的。 流云与天空相遇了,交汇了,融合了,消散了;飞鸟与大海靠近了,碰触了,留恋了,分离了;我和你相遇了,走近了,试探了,在一起了。 这是我们的幸运。 这是我们的缘分。 拾荒 番一:成年 月儿当空,今日正式步入成年人行列的安乐在楼下跟老太太聊了一阵,上楼顶,在门内暗处看见牡丹倚着栏杆仰头望天空,那姿态美妙又风流,他慢悠悠的掏出烟盒子,抽出一支,点上,吸一口,微仰起头朝天空喷烟雾,淡淡的灰烟袅袅娜娜飘升,他忽然转过头,眯着眼勾起唇角对他笑,一脸狐媚相。 “不要勾引我。”安乐走到明光下,立在他身前拉下他的头,额抵额相对,“今晚月色很美,容易犯罪。” 牡丹轻笑,低头轻轻软软的吻他,淡淡的烟味在唇齿间弥漫,糯软的感觉却从舌尖延至心上,如蜜糖热烈的甜腻,也如花园里茉莉花淡淡的清香,没有情欲,只有温存。 熟练又陌生的亲吻,感受彼此嘴唇的热度和柔软。 “唔——”安乐推开,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歪头静默了片刻,挪了半边位置叫他也坐下,捞起衣摆看他腰后的那条长达十数公分的大疤痕,这疤是八月份他野地训练时弄伤的,现在正处于愈合期,新皮肤长出来了,粉粉嫩嫩的,跟周围那片白皮肤极不协调。 “别碰,有些痒。”牡丹拉开他的手,把烟掐了。 “这几天老见你抽烟,怎么了?你们萧导又给你们洗脑了?” “都四年过去了,要是能洗早就洗了,还用等到大家都成熟后的今天?”若说他读研最后悔的一件事,那绝对是又入萧老头麾下,继续受他摧残——这两年,萧老头越来越阴森了,小布归结为老年更年期滞纳不顺,变相的怒火郁结全都爆发在可怜的他们身上,被分配去给低年级代课也就算了,还命题论文不断,且要求严格规矩之龟毛数不胜数,时不时枪毙一个以儆效尤,让一伙人憋气得不行,私底下悄悄谋划起义。 “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虽然不太亲切,但至少治学严谨,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安乐见过不少次,觉得那人的面无表情下其实隐藏着柔软,但也许是那副面貌端得太久,不知道怎么换上其他模样示人了。 “是不错。其实我们挺喜欢他的,只是偶尔会不满而已。” “那你最近是干什么呀?”反常不是一天两天了,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身边人如他却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变动的。 牡丹不答反问:“奶奶他们送你什么礼物了?” “笔记本、模型什么的,对了,大少给了我一个信封。”安乐从袋里摸出来,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哑口无言——银光闪闪的居然送了张信用卡! “不知道额度是多少,明天去刷刷看。”牡丹鼓动他。 “我要这个做什么?”安乐屈指一弹光亮的卡面。 “买东西方便,收着吧,估计也就五千左右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3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3 的现金。他是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卡给你了不代表会纵容你乱刷。” 安乐奸笑,转头问:“你的礼物呢?” “没有。”摊手,“早早前就让你自己想,到今天你也没想出来你想要什么,所以什么也没准备。” “你怎么这么没有主动性?这太不符合你的个性了!我矜持你可别跟着矜持啊,大家都来这一套还有什么盼头!”安乐斜眼乜他。 “你这么说我就内疚了。”牡丹一脸惭愧,起身拉他下楼,进房锁好门,三两步将他带倒在床上,动作干脆利落的脱衣扒裤,两具光溜溜的身体贴紧蠕动。 月光如水,夜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轻轻拂动床幔,温柔的守着幔里的热烈纠缠的人儿。 食髓知味。安乐分神想到这个词,承受着体内有力的冲击,身上覆了层湿润的薄汗,气息急促,但已经饱尝情欲的身体却贪婪的想要更多,不知这个年纪的其他人是否也这么饥渴,且牡丹也没以前那么节制,欲望都是一点即爆,这段时间他们上床直接睡觉的次数少得可怜,几乎都是深深浅浅的折腾一番才入睡,这么频繁的做爱不知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想什么呢?”牡丹挠他腰侧。 安乐轻呼,说:“想……是不是抽个时间专门去医院做体检。” 牡丹愣了一下,压下身用力深入他体内,进出反复,把自己和身下人都弄得几乎发狂,惊叫连连。要不是门板隔音效果上佳,恐怕整个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了。 “顺应需要,身体更健康。”很久后,牡丹说。 “……听你在扯!”安乐鄙视他,罩了大毛巾走出浴室。若说这两年他最大的进步是什么,是除了优异的学业和愈发明朗的俊容外,就属体力了。要搁在以前,每次做完后他总是气少体虚的瘫痪相,如今却能行动自如,有这结果得归功于牡丹,因为他每天一早六点钟就把他拖起来去公园跑步,还教他一些防身拳脚,一日日坚持下来,积小成多,小流成大江,他的体质越来越好了。 套了条软绵的睡裤,把窗帘拉上,牡丹出来了,懒洋洋横在床上朝他招手,居心显明不良。 “我得好好睡一觉。”安乐爬上床,安安稳稳的躺下,“过几天系里有个模型展,我们小组到现在还各执己见,连个大概方向都没定出来,每天聚在建模室里不是滔滔不绝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喝果汁吃零食,典型的诸侯国分裂统治,偏偏大组长没有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的魄力和决断,怕得罪这个惹怒那个,真不知他这组长是干什么吃的!” “那你怎么不站出来统一呢?”牡丹笑。 “我哪儿有空,你也知道我最近跟洛扬研究奇观药业准备在西郊外设立的厂房的图纸。”叹了口气,低声道:“都还太年轻了,难免会有哗众取宠的心理,每个人都想力争上游表现自己的才能,再单纯的学生一旦涉及到功名,也都免不了会有妒忌和打压心理。每个同学都有着勃勃的雄心壮志,谁都想当格罗皮乌斯或柯布西耶第二,所以谁也不让谁不服谁,大家不是不知道团结合作的重要,但大家都在等对方妥协。昨天我跟洛扬说起这个,他还说: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也好,解构主义也好,都是在前人的热情执着的研究下诞生的,不能只看到它产生的成就而忘了它艰辛的改革创新过程。学生都容易好高骛远。” “会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人生来就有追逐名利的天性和贪婪,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你们该换个组长了,他没有领导的能力,只会拖累大家。” “说的是。”安乐翻身背对他,思考。 “明天去学校再说,先睡吧。”牡丹熄了灯,贴近揽上他的腰,像连体婴般。 拾荒 番二:予你 芳草萋萋的初春,细雨连绵,校园里的处处弥漫着淡淡的清新绿意和湿润的气息。 “……覆土建筑最大的特点就是节约土地,保护自然环境和节省大量的建筑供暖和制冷能源,这在能源消耗超出正常供销利率的今天来说,是值得推崇的。但这类建筑业有它的地域局限性,比如它不适合建在拥挤又平整的城市里。”大教室的讲台上,年轻俊秀的助教安乐在给大一菜鸟们上课,他今年大五了,实习年,很多同学都到各不同的建筑院或设计公司实习,他因成绩优异而留在大名远播的燕大建筑设计院实习,今天是代忙得脚不沾地的导师来上课的。 “大家看这图,”刷刷几下在黑板上画了个大草图,教杆点上,“干热空气先进入风塔,经过层层缓合变化,到地下的塔底时已经变成冷空气,再由地下通道灌进屋里,最后由风窗排出。这个过程是循环往复的,而过程之所以能够进行,是因为有周围一系列的环境作为辅助,比如屋旁的树木、屋顶的灌木或覆盖植物及给予空气流通的足够空间。” “老师,我们国家的人均占地面积是7。41平方米,一家四五口也不过3、40平,所以,覆土建筑是没有希望的,除非咱们去占领俄罗斯。”坐第四排的一个高个子的英俊张扬的男生说。 “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安乐正儿八经的回答,“这是个崇尚文明与和平的社会。” 台下不少同学笑了,晶亮的眼眸里有着对这只比他们大个三两岁的年轻助教的喜爱,女同学尤甚。 “周舟,这个问题私下咱们再讨论。”安乐扫了那男生一眼,继续讲课:“白塔山地区的坡上有很多太阳能覆土住宅。冬季时,它的节能量达会百分之九十以上,夏季则不会消耗常规能源,同时还能不损失绿地面积,可以说是实现了‘零能建筑’和‘零地建筑’。而在覆土建筑的系统中,废物处理环节如沼气的综合利用,可以用来照明、煮饭、小型机械和农田灌溉等,符合……” “人畜粪便产生的沼气谁会用来煮饭呀,不得臭死……噢!”说得正欢,一颗粉笔弹精准的砸了过来,正中门楣,周舟抚额怒瞪,去不敢再出声。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安助教一般情况下很温和很善良,但踩到他地雷了他保准把你整得哭爹喊娘。 安乐拍拍手,环了眼室内,悠悠然的继续说:“符合‘生态建筑’的要求……” 下课后,同学们哄一声齐齐起立,椅子啪啪响,安乐收了教案正准备离开,见周舟还低头坐在位上,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桌上,闲闲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老师您恩威并施,把我们压得死死的。”周舟不羁的眼神望着他,语气却有点颓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甘情愿。” “你把我说得像政客。”安乐起身,“先走了,上了一下午课,肚子饿了。” “等等我也下去。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4 拾荒 作者:皂斗 分卷阅读214 ”周舟跟上来,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下楼,“老师,听说你就住在附近的天园啊?” “嗯,怎么了?”本来自去年牡丹毕业后,官家人曾商量过让他们搬到大点的独院房子里住的,但安乐觉得天园离校近且安宁又在民附中上学,所以暂时没搬。 “没什么。老师是跟女朋友一起住么?” “想打探我的隐私?”安乐乜他。 “哪儿啊!只是随便问问。”周舟心虚的转过头,暗恼。 安乐不以为意,拍拍他便朝穿着民大附中校服蹲在等闲池旁等着的人走去,亲昵的拉他起来,捏了捏那张粉嫩嫩的小脸,两人不紧不慢的漫步。 “越叔叔说他可能六点半才能离开,我们先去萧哥哥家,然后再一起回老宅吃饭吧。”安宁勾住他的手肘说,声音清雅动听,有着少年人少有的平软。 安乐常想他是不是因为跟牡丹和萧香这两个温润的人呆久了,被感染了,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安宁非常的讨人喜欢,他十三岁了,小学跳了一级,现在已上初三,身形比同龄人显得纤细许多,但模样却长得极好,皮肤白白嫩嫩的,头发细细软软的,老太太平时最喜欢给他买各种各样漂亮的衣物,穿着像洋娃娃一样可爱之极,唯一不足的是能穿上的机会实在不多。 “我们直接坐车去就好了,省得麻烦。” “夏时哥哥不知道下班没有。”安宁嘀咕,拿出电话拨打过去,兴高采烈的跟人聊了一会儿,收线,笑眯眯说:“他说在加班,尽量赶过去。” “回老宅吃个饭也很麻烦啊。”安乐感慨,拦了辆车,往钟鼓路去。 官家人都到齐了,坐在花园里聊天,安宁奔过去挤在老太太身边坐,叽叽喳喳的跟他们讲学校的事。安乐打了个招呼后便上楼,趴在床上本想歇一会儿,没想到居然睡着了,脸颊被揪疼了才醒过来,恼火的眼神刺向旁边扰人清梦的恶人:“我恨你!” “说了以后不能说‘恨’字。”容貌艳丽依旧,气质愈加出众的牡丹悠然立在床边俯视他。 “……讨厌。”安乐慢腾腾直起身。 “同义词也不可以说。”牡丹凉凉道。 “那……”勾住他的脖子,严肃无比的说:“我爱你。” “我知道啊。”牡丹笑若春风,敷衍的摸摸他后脑勺,“下楼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礼物呢?”安乐伸手,打家劫舍的痞相,“说过要送的,快拿出来。” 牡丹握住他细长的手指,抚摸那只早两年前被他戴上的戒指,亲吻了一下,贴近他耳边窃窃私语。 安乐缩缩肩,轻笑。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谢,你专注温柔的视线让我很安心。 谢谢,你辟了一方小天地,给了我平静安稳的生活。 十四岁,青涩待成年,我遇见你,不明白自己为何惦记你;十五岁,挣扎生活,你说我们会成为最亲密的人,你说你会对我好,可我不敢依附你;十六岁,情窦初开,你说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说你以后还要对我好,我终于相信你会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十八岁,相依相伴,因为你温柔的耐心和纵容,我得意恣意挥洒青春年华;如今,二十一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你许我一个共同且长久的“家”,这家里,我们是兄弟,是朋友,是师生,是玩伴,最重要的,我们是爱人。” 我是你的爱人; 你是我的爱人。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