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分卷阅读1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 书名:做戏 作者:墨锦妤 文案 方随一直觉得,秦临渊是一个替身。却不知道,在秦临渊心里,他才是替身。 逢场作戏,到最后,是谁入戏已深? 攻受双洁,一对一。 渣攻变忠犬,受不会贱。he妥妥的。不一定甜,但是会很爽。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年下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临渊,方随 ┃ 配角:秦羡鱼等 ┃ 其它:替身,爽文 ☆、恃宠。 第一章。恃宠。 “阿随。” 男人穿着一身有些陈旧泛黄的衬衫,在葡萄藤下静静的微笑着。一只老白猫趴在他的膝盖上,就着男人的手指吃着小鱼干。 男人的手指并不养尊处优,指尖的老茧,掌心的沟壑,全部都昭示着他的坎坷辛苦。那是一双写着苦难的手,却让方随觉得安心。他在葡萄藤下唤着方随的名字,方随一阵恍惚,脚也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男人的影像就像是淡墨在水中化开,最终淡至虚无。 “流景!流景!”方随往前急走几步,伸手想要留住那个人的残影,可是却只是在醒来的时候触摸到自己脸上残留的泪痕。 “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方随在浓稠到奢侈的夜里艰难的喘息着。他又做了这个梦,故人入梦,不知道残忍还是慈悲。 床头的灯被打开。 躺在方随身边的男人双目微闭,抬手向床头摸了摸,而后戴上眼镜。 藉由他伸向床头的动作,方随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手指——指尖干净圆润,皮肤白皙到近乎没有血色,若非中指处有一层厚厚的笔茧,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一双三十岁男人的手。 男人一向浅眠,更何况方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那双微微闭着的双眸睁开之前,方随将男人的眼镜取走。 “不许戴。”戴了就不像他了。 把眼镜重新搁回了床头,方随自然而然的命令道。 纵观整个锦城,除了方随,没有一个人敢对秦爷这样说话。然而被拿走了眼镜的男人却不觉得是被冒犯了,他只是回报给方随一个他最爱的浅淡微笑,而后抬手微微揉了揉因为被吵醒而胀痛的太|阳|穴。 和方随在一起三年,秦临渊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惊醒的夜晚。 是了,他叫秦临渊,是掌握了锦城命脉的男人,是占据着华国半壁江山的秦家的长子。位高权重,金贵非常。可惜,他不叫流景,也从来都不是方随每每入梦都要哭出来的男人。 秦爷已经不怎么年轻了,三十出头的年龄,磨平了少年意气,也消磨了风月和情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是怎么和方随在一起的。 ——大概,是寂寞的交易罢。 三年前,还是三流小演员的方随跪在秦爷面前,愿意用自己换一百万。 若是换成了别人,敢和他说这样的话,秦临渊除了觉得那人勇气可嘉之外,大概只剩下了可笑吧——秦爷想要的人,哪用得上用钱去交换?或者说,跟着秦爷的人能够得到的,又岂止这一百万? 然而或许是那个跪在他面前的男子——那个时候只能称之为男孩的方随的脸上的那种像是小豹子一样的神情打动了他。秦临渊答应了这场所谓的“交易”,并且,他远比方随想象得慷慨。 秦临渊给了方随很多,比如将他从一个三流的跑龙套的演员捧成了今天的影帝。又比如,他将方流景转到了vip病房,又为他找了脑瘤方面最有名的专家。 方流景是方随愿意出卖自己的原因。 方随需要钱,需要疯了。因为方流景得了脑癌,每天需要的钱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方随不能够支付这笔钱,所以他选择了去和能支付这笔钱的人交换。 二十岁的方随身无长物,平时跑龙套的钱也只够他自己吃饱饭罢了。而因为方流景的病,他们家早就家徒四壁,方随唯一能够交换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方随从来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他没有想过,在未来的一天 ,他的这种“好看”会成为他唯一的资本。他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生病的那个人是方流景,从血缘上来讲,方流景是方随的舅舅。然而,当年方随的母亲生下他之后没了踪影,留下十五岁的方流景和嗷嗷待哺的方随,是方流景一拳一脚、踉踉跄跄的将他养大。 即使没有那些晦涩难明的心事,方随也不能放着方流景不管。 而秦临渊并没有要方随的一生,他一早跟他定下约定,他只要方随的五年,这五年中,方随陪在他身边就可以。 方随应下了,第二天就搬进了秦临渊在城郊的别墅。 住进别墅的第一晚,方随在秦临渊的面前脱光了。他已经得到了他要求的一切了,所以,他理应付出代价。 这很公平。方随这样对自己说着,然后,将心中惨淡而无用的不平狠狠压了下去。 让他意外的是秦临渊。 别墅中的秦临渊脱掉了白天的那身笔挺的西装——三十岁以前的秦爷还是穿西装的,而三十岁以后,即使他穿着睡衣去参加那些应酬也再也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了。 秦临渊穿着一件银白色的半长唐装,宽松却在裤脚收束的裤子体现了良好的丝绸的垂坠感,露出的男人的一小段脚踝简直称得上是纤细。方随一看就知道这个衬得上是恐怖的男人并不魁梧,可是却没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羸弱。 当看见方随在自己面前脱光的时候,秦临渊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对急|色,只是平静的望着他。那种平静让方随尴尬极了,他强自镇定的脸一瞬间碎裂了。那个男人脸上的平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弄,方随蓦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很漂亮的,那种几世几辈才能涵养出来的漂亮。 班门弄斧。 很不合时宜的,方随就想到了这个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方随的脸上已经布满怒色,秦临渊才不紧不慢的对着他挑了挑下巴,脸上带上了一点不知为何的宠溺和温和的笑意的说道:“不冷么?” 还没等方随反应过来,一件男士睡袍就向他抛来。那件睡袍的质地和秦临渊身上的裤子一样,只是从尺码上来说,对于秦临渊来说确实偏大了。 方随默默的将睡袍披在身上之后,倚靠在贵妃榻上的男人已经拿过了一旁的一杆银质旱烟,正在慢条斯理的往烟锅里添着烟丝。 简直是老头子的爱好。二十岁的方随到底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脸上赤|裸的惊诧简直让秦临渊轻笑出声。 “过来。”和那日不同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 ,晚上脱去一身西装的秦临渊就仿佛卸去了周身的枷锁,严肃的脸上也蔓延了浅淡的笑意,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方随咬了咬牙,慢慢的向着秦临渊走去。 然而,和他想象的不同,秦临渊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折辱他的事情。他只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锡制火柴盒,然后对他说道:“点烟。” 方随几乎是抖着手帮秦临渊点上那杆旱烟的,之后的夜晚风平浪静,两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各自占据了床的两边。床上的缝隙泾渭分明,就如同两个人的关系一样。方随不知道秦临渊为什么愿意花那笔钱,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些事情,他无力去追究,也没有资格去追究。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方随被打上了“秦爷”的标签,事业蒸蒸日上。他自然也享受着种种优待,譬如在他还是三流演员的时候就可以自由挑选剧本,又譬如,他可以随意向导演请假。 方随经常请假,因为他要去医院陪方流景。 彼时,因为秦临渊的一句话,方随接演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毕竟资历尚浅,那一部电影中的他并不是主角,然而却也是举足轻重的配角。 男配的戏份很重,几乎到了没有男配剧组就无法开工的地步。投资商不会同意整个剧组在那里干耗着,然而秦临渊会。作为这部电影的投资商,他授意导演同意方随的一切要求。 拍完那部电影,整个锦城都知道了,对于方随,秦临渊是真的在宠。不然,哪个男人会同意自己的宠物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锦城虽然大,但是出现在秦爷身边的男人谁能不谨慎以待?早在一开始,各方势力就已经将方随查了个底朝天。他和他所谓的“舅舅”的关系,那些人自然就查的一清二楚。 秦临渊的态度让每个人都谨慎了起来,“方随”二字的分量也因为秦临渊的荣宠而沉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有点沉重,但是以后虐攻会很爽的。 现在有多郁闷,以后就有多爽。相信叔,握拳。 打滚求收藏文文,求收藏作者,求评论,求包养~\(≧▽≦)/~ ☆、羡鱼。 第二章。羡鱼。 秦临渊被吵醒了之后就很难睡着,睁着眼睛到五六点钟,秦临渊起身走出了卧室。 他习惯早起,或者说,他经常被像是今天这样被惊醒。 家中的佣人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总是早早的准备好早餐。秦临渊有低血糖,可是偏偏一早起来又没有什么胃口。强迫自己端起温热的牛奶,秦临渊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任由那腥甜白腻的液体滑过自己的喉咙,进入空虚的胃中。 没有人比秦临渊更有任性的资本,可惜他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按照他的喜好的话,他倒是喜欢在这样寒冷的早晨喝上那么一点儿温酒,让自己从肺腑到四肢都暖起来。然而这个危险的喜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家庭医生掐死在襁褓之中。 秦爷的睡袍永远都只用最好的料子。柔软的睡袍将他包裹起来,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板框眼睛让他看起来自带三分凌厉,全然不是昨晚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即使在床上处于弱势,这个男人也仍旧高傲,那种高傲简直引人心痒,想要狠狠的摔碎它。毕竟,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会引起人的破坏欲。 可是,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啊?至少在锦城,所有人只分为两种——秦爷想要弄死的人,以及秦爷不想弄死的人。如果不是他自愿,又有谁有资格看见他昨夜的那副样子。 这是秦临渊给方随的殊荣,无论方随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无论他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这种偏爱已经存在了。 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方随习惯晚起。秦临渊为了迁就他,将秦宅的早饭时间定在了八点半。然而今天,早饭时间被秦临渊整整提前了两个小时。 无他,因为有人造访。 在有些清冷的早晨,秦临渊躺在书房里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如今方才是初冬而已,秦宅的躺椅上就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貂皮毯子,秦临渊躺上去之后,佣人另外又拿来一床厚实的被褥盖在秦爷腿上。 被温暖包围着,秦临渊浅浅的闭上了眼眸。 ——他睡不着是因为冷,即使屋子里的空调和地热一样不缺,可是他却还是觉得冷得睡不着。像是这样被水貂皮毯子和厚褥包围之后,在和床相比显然狭小的躺椅中,他倒是难得的能够萌生些许睡意。 秦羡鱼走进书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哥双目微闭的躺在躺椅上的场景。七点多钟的时候的锦城方才晨光熹微,橘黄色的阳光仿佛是给秦临渊镀上了一层金边一样。 和秦临渊二十多岁就执掌锦城的黑白两道不同,在秦临渊的庇佑之下,秦羡鱼度过了虽然飞扬跋扈,但是也算是盛世安稳的青少年时期。秦临渊异常的宠爱这个相差八岁的弟弟,所以在秦羡鱼十八岁的时候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管公司之后,秦临渊大手笔的给了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他每年坐享巨额的分红。 有了秦临渊撑腰,秦羡鱼没有丝毫后顾之忧的开始追逐自己的“梦想”,跌破锦城所有人的眼镜的成为了一名篮球运动员。开始的时候,锦城的豪门圈子都觉得秦家的这位小少爷只是玩票,却没有想到,秦羡鱼这一“玩”就是四年,而且成绩居然不错。 秦羡鱼如今住在秦家的主宅,自有忠心耿耿的管家照料他的生活。反而是因为方随的缘故 ,秦临渊身为秦家的家主却搬进了一所靠近秦家主宅的别墅之中。 身为运动员,秦羡鱼对自己身体的打造堪称苛刻。他前些日子在外地比赛,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家哥哥了,索性今早他就一路慢跑着来到了秦临渊的房子里。 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秦临渊的书房,秦羡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秦临渊的身边。书房里的温度很高,秦羡鱼又是一路跑来的,所以虽然他只是穿了一身套头的拉绒帽衫,但是额头上却也染上了一层薄汗。 屋子里的地热正足,秦羡鱼索性脱了拖鞋,光着脚轻轻的走到了他哥的身边,又靠着躺椅盘腿坐下。 二十二岁的青年被保护得很好,成长的环境又相对单纯,所以秦羡鱼的眸子带着亮晶晶的干净。他盘腿坐在地上,用手肘撑在膝盖上,瞪着眼睛端详着秦临渊。过了三五分钟,他才把脑袋凑了过去,在秦临渊的手边蹭了蹭。 那动作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主宅的管家爷爷见了定然要笑出来。秦羡鱼就像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奶豹,活力四射的样子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只是在装乖,一旦得到回应,立刻就会撒起欢儿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 就如同秦羡鱼盼望的一样,只是浅浅的阖上眸子却并没有睡着的秦临渊抬起了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脑袋。青年的头发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坚硬,短短的却一根一根的支楞着。秦临渊摸着他的头发,只觉得掌心都是窸窸窣窣的痒意。 成功和哥哥撒了娇的青年瞬间开心了,握住哥哥的手用脑袋用力蹭了几下,然后就扑到了秦临渊的膝盖上。 青年棱角分明的脸蹭在被褥上,不一会儿就曾红了一大片。虽然因为常年的训练,所以秦羡鱼的皮肤始终是蜜色,但是秦临渊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的异样。 用一根手指支开秦羡鱼扑棱的脑袋,秦临渊说道:“好了,去吃饭。” 运动员的食量一般都是很恐怖的,秦羡鱼这种半大小子更是。秦临渊特意吩咐家中的厨子多准备一些,种类不拘,但是量一定要够。 并非是秦临渊这个当哥哥的不体贴,而是他费劲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却真的没有找到他家弟弟不吃的,哪怕是不喜欢吃的东西。 拉住秦临渊的手,秦羡鱼非常不满意那只手的温度。打篮球的大手成功包裹住了自家哥哥的手,秦羡鱼拉着秦临渊走到楼下吃饭去了。 秦羡鱼的动作让秦临渊有了片刻的怔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飞快的低头抿了抿嘴角。伸手在虚空之中摸了摸,秦临渊方才想起来,他的旱烟放在了卧室里。 可是,毕竟是秦临渊。 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秦临渊面色如常的随着秦羡鱼走到了楼下。在秦羡鱼面前,秦临渊显得有些瘦弱纤细了。平心而论,在锦城这个北方和南方的交汇城市,秦临渊一米七五的个头不算是高,却也并不矮了。可是在一米九二的秦羡鱼面前,秦临渊总觉得自己哥哥的位置受到了动摇。 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走到了一层。意外的,方随已经坐在了桌子边。 难得的休息日,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男人情绪并不好。当然,昨夜睡在他身边的秦临渊更知道他为何情绪不好。瞥了一眼方随冷硬的眼角眉梢,秦临渊微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哄他。 弟弟更重要。秦临渊心中的天平倾向了血缘。 秦临渊的停顿很微小,只是瞬息而已。然而,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了。这下,方随的脸更冷了几分,而秦羡鱼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总是他这个当弟弟的胜利。 即使是兄弟,秦羡鱼也并不适合干涉秦临渊的私生活。更何况整个锦城的人都明白,秦爷愿意宠谁就宠谁,即使是弟弟,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说三道四的也显得太不懂事了。 只是,不说三道四却不代表着不比较,和方随的这笔账,秦小公子心里的小账本可是一笔一划的记得清楚着呢。 方随跟了秦临渊三年了。秦爷想要宠坏一个人是十分轻易的,三年的时光,体会了秦临渊的那种娇宠,即使方随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形却也难免恃宠而骄起来。 床上的上下那人都能容忍他放肆,这个时候,看见他这样明显的不悦,秦临渊难道不会来询问他一声么?心里不知从何而起的不悦,方随恣意的在秦临渊面前摆了脸色。 秦临渊宠他,并不愿意和他计较。这件事若是往日只有秦临渊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秦临渊说上几句软话便罢了,可是今日偏偏是秦小公子来探望他哥哥的日子。秦羡鱼看见方随的脸色,瞬间就炸了。 “你他|妈|的跟谁甩脸子呢?” “啪”的一声将筷子掼在桌子上,秦羡鱼挑着眉看向方随。他虽然和秦临渊相差八岁,可是眉眼却极为相似。此刻斜挑起来,更是和秦临渊像了十成十。 这样的相似让方随怔了怔。三年前他一无所有的时候,秦临渊都未曾用这样睥睨的眼神看过他,而这些年更是没有。可是,方随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即使他如今已经在娱乐圈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和秦爷那样的阶层相比,这样的态度真的是非常正常。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方随却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发现,他只是夹了一个白嫩的包子,低头咬了一口。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忽然觉得喉咙像是被谁堵住了。方随其实一直都是和秦羡鱼不相上下的暴烈性子,可是他清醒的知道,如今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说。 用纸巾擦了擦并没有油渍的嘴角,方随站了起来,对秦临渊说道:“今天我有事,要出门了。” 说罢,也不等秦临渊回应,方随兀自走出了这所房子。 秦羡鱼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可是自家哥哥没有什么反应的将这件事轻轻揭了过去的话,他也不愿意多提——他今天下午还有训练,和哥哥撒娇的时间还不够,为了这种人这种事浪费事情简直不值当。 秦临渊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思量片刻。 一会儿给秘书打个电话吧。方随似乎要参加一个电影的选角,那么,他帮帮他好了——权当今天的补偿。 秦临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给秦羡鱼夹了一颗煎蛋。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求收藏~ 不虐不虐的~ 后期会爽爽哒~尊的~ ☆、偶遇。 第三章。偶遇。 事实证明,秦羡鱼真的很能吃。秦宅的厨子是北方人,油条包子之类的面点是他的拿手好戏,秦临渊平素吃得少,所以餐点务求精致,如此一来,虽然做出来的早餐精致典雅,但是到底让他家的厨子感觉施展不开。只有秦家的小少爷来的时候才能体现出他手艺中北方特有的豪爽气质。 秦家累世富贵,自是底蕴深厚之家,虽然起于草莽,兴于商贾,但是对子弟的教养极为严格,食不言寝不语是最起码需要遵守的规矩。方才秦羡鱼当着兄长的面儿摔了筷子,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倒不是忐忑会开罪方随,只是方才的举动实在没有规矩,他们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定然要撵他下桌,饿上一顿才好。长兄如父,秦临渊又最有乃父之风,秦羡鱼还真是害怕他哥指责他没家教。 然而秦临渊只是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给他夹了一颗煎蛋。兄弟两人沉默着开始吃东西,一时之间,只有兄弟二人细细的咀嚼声。 吃过了饭,秦临渊习惯性的让人将他的旱烟递了过来。 饭后喝茶对身体并不好,原本秦临渊的身体就因为早产而比之秦羡鱼来说略有不足,又因为年轻的时候不知轻重的连续工作,如今他的身体就更加金贵起来,简直到了不好好保养就随时会倒下的地步,所以秦家的饭后是绝对不许出现茶水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 不许喝茶,秦临渊就习惯抽一会儿烟。 可是,抽烟到底比喝茶健康到哪去了啊?然而这是秦爷不能放弃的爱好,当年家庭医生絮絮叨叨的让他一定要戒掉的时候,一向配合医生的秦爷悍然从抽屉中掏出了一把枪对着他。 对于这个哥哥唯一的任性的习惯,秦羡鱼只能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让人找了清肺的中药配方,让佣人时时煮给他哥喝。 秦羡鱼是运动员,所以烟酒他是不沾的。他生来就是霸道的性子,而且,秦家的小少爷闻不惯烟味,谁又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只是或许是因为秦临渊的烟味是他从小就闻习惯了的,此时倒是不觉得难受。 静静的等候秦临渊抽完烟,秦羡鱼低头摆弄着手机。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秦临渊慢悠悠的熄灭了没有燃烧干净的烟叶,将手中的烟枪递给佣人收拾干净。站起来走了几步,秦临渊道:“下午有训练?” “恩。”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敲击了几下,秦羡鱼凑到秦临渊的身边,明明很高的青年却弯曲了腰身和脖颈,用一头硬硬的短发蹭着秦临渊的肩膀:“有一上午的时间和哥哥一起玩呐,几个月之前我和阿胜他们弄了个马场,哥哥要不要去看看?” 秦羡鱼对做生意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身为秦家人,做生意并不是目的,敛财才是他们刻入骨血之中的本能。哪怕是秦羡鱼这种不沾商场的小公子,每年他哥给他的那么多分红他也不会任由它们放在银行发霉的。 ——秦羡鱼看着不同俗务,眼高云顶,但实际上看人颇有几分眼光,结交的朋友和提拔的下属都不是平庸之辈,再加上他简直如同野兽一样的敏锐直觉,几场看着像是“玩票”一样的投资下来,倒是将他自己手里的那些数目恐怖的分红更翻了数倍。 阿胜姓安,安家在锦城的势力不能和秦家相比,然而在临近的海城倒是根基很深。安胜作为安家次子,在激烈的家族竞争之中急流勇退,不知怎的搭上了秦羡鱼这条线,两个人几年前弄出的星级酒店让安胜狠狠捞了一笔,如今这两人又开始在城郊的平地捣鼓马场。 锦城多纨绔,而不跑马,又算什么纨绔? 不得不说,秦羡鱼的眼光很准,也敢想敢做。 秦家当初培养子弟是按照君子的标准培养的,因为秦家的老爷子去的早,君子六艺,被秦临渊拉扯大的秦羡鱼没有学到多少,但是被秦家老爷子一直看到十六岁的秦临渊可是全部都学了。 跑马而已,根本就难不倒他。左右他上午无事,不愿意拂了弟弟的一片心意,秦临渊点了点头,应允了这件事。 秦爷已经点了头,管家自然不敢怠慢。不多时候,秦宅的管家就打点好了兄弟二人的骑装马具,也没有叫司机,秦羡鱼亲自开车往城郊的马场驶去。 秦宅在市中心,而马场在城郊。锦城地域广袤,幸而他们出发的很早,故而在九点多钟的时候,他们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安胜听说秦爷要来,赶忙抛下了怀中的温香软玉,亲自在马场入口等着他们。 虽然是因为利益而结交,但是秦羡鱼和安胜的关系倒是很好,也算是脾气相投。秦羡鱼的朋友,秦临渊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对安胜微微点了点头,秦临渊一向少有表情的脸上染上了三分笑意。 这样浅淡的笑意让安胜愣了愣神,直到秦羡鱼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赶忙对秦临渊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才亲自将人引进马场之内。没有人知道,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怔忪,已经让反应过来的安胜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爷您挑,这些都是这个月才引入的荷兰温血。”倒是是人精儿似的人物,安胜轻飘飘的将自己方才的失神掩过,恭恭敬敬的伺候秦临渊挑选合适的马匹。 知道自家哥哥挑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聒噪,秦羡鱼拽着安胜的领子,将他拽出了马厩。 “吓死我了。”没等一脸怒色的秦羡鱼发作,安胜先是苦了脸色。这位秦小少爷是十足十的兄控,这是整个锦城的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虽然经过家族倾轧的安胜并不能够理解兄控这种属性,但是还是不要触及秦小少爷的底线比较好。 看到安胜却是苍白了脸色,裁剪精致贴身的修身衬衫也氤氲出一片汗迹,秦羡鱼才稍稍和缓了脸色。狠狠瞪了一眼安胜,秦羡鱼估摸着他哥差不多已经挑好了,才慢悠悠的回转。 “怪不得秦爷平时面无表情,这秦家的基因还真是挺可怕的。”低声的嘟囔着,安胜拨弄了一下被额头上的冷汗浸湿的碎发,耸了耸肩。和秦家惊人的财富一道,秦家另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秦家人好美色。 是好美色,而非好色。美丽仿佛是秦家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历代秦家的主母都是当世绝色,一代一代的积累下来,如今秦家人的相貌可想而知。 秦羡鱼身量太足,身上有覆盖着虽然不夸张但是很饱满结实的肌肉,再加上常年训练而变成了蜜色的肌肤,很少有人能够把他和“美人”联系起来。 而秦临渊不同,早产让他比寻常男子要瘦弱几分,加上不怎么出门,肌肤总是带着几分抵至苍白的白皙。眉眼漆黑如墨,唇色浅淡然而唇形却很精致。他不笑的时候,眉眼的隽永总是隐藏在周身冷硬凌人的气质之下。可是秦临渊一旦笑起来——是寒冰乍破,是碎雪消融。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在作死,但是安胜心中的确就只剩下了一句话——一笑倾城天下醉。 好在安胜还算是理智,而且一个男人再漂亮也不会让一个直男发狂的。所以即使见过这样的倾城色,安胜还是生生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因为在秦爷面前失态而被他厌弃,那也基本宣判了他在锦城的死刑。想到要回到海城为了家业和兄弟叔伯拼个你死我活,安胜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安胜暗自为自己的失态而懊悔不已的时候,匆匆赶来的秘书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消息。 秘书告诉他,方随来了。 安胜挑了挑眉,让秘书带人好好招待他。 对于方随的到来,安胜并不吃惊,因为这本就是他亲自邀请的。他和秦羡鱼的马场刚建立了不久,他本就有意邀请明星来拍几幅宣传照来炒热马场的名气。如今纵观整个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恐怕就是那位新晋影帝方随了,所以安胜自然就和方随的公司接洽了一下,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敲定了这件事。 这是他们马场第一次宣传,如果一炮打响的话以后的工作自然容易推进许多。按说安胜自然是应当和方随见一面的,可是他来的太不巧了,秦爷和方随,只要智商正常,谁都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 ,秦羡鱼和秦临渊已经牵着他们选好的马走出来了。今天秦临渊穿了一身雪白的骑装,漆黑的马靴紧紧的包裹着他线条优美的小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纤细了三分,却更加英气逼人。 包裹在宽大的唐装之中的秦爷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然而身着了一身骑装的秦爷更像是一柄出窍的剑,锋利,冷硬,随时准备着沾染鲜血。 而他选的是一匹枣红色的温血马,那是一匹刚刚成年的公马,还并没有被完全驯化,可是野性却也并没有完全被激发出来。当秦临渊带着白手套的手抚过它的脖颈的时候,那匹枣红色的公马喷出了一道响鼻,像是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毛。 秦羡鱼眯着眼睛注视了那匹马半响,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鼓了鼓嘴,向上吹起一股气流,充起了自己额前的一缕碎发。 “哥哥还真是喜欢野性未化的宠物啊。” 青年意味深长的看着远方,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一道凌厉的身影撕开了大片的绿色,向着秦临渊的方向迅疾奔来。 方随。 秦临渊专心和自己选中的马沟通着感情,秦羡鱼倒是一眼看清了来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秦羡鱼迅速的挡住了秦临渊随时有可能投向来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秦爷苏了一脸。 弟弟对哥哥真的只是爱护,本文不是兄弟文,不是兄弟文,不是兄弟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敷衍。 第四章。敷衍。 方随感觉今天糟糕透了。 昨夜从梦中的惊醒让他早起的时候头疼欲裂。吃早餐的时候男人的忽略他本来想要不在意,但是被娇纵了那么久之后忽然被冷落,方随简直觉得自己要萌生出一种即将“失宠”的幽怨了。这个认知更让他烦躁,三年的时间,他想要将秦临渊的影响降到最低,可是却已经是潜移默化了。 今天本来是没有工作的,但是经纪人在秦宅的门口堵住了他,告诉他公司临时给他安排了通告。 方随的性子不算很好,甚至从小到大一路被方流景宠得有几分不合时宜的跋扈,但是对于工作,他还是很认真的。已经连续工作了大半个月,难得的休息日却又被临时安排了工作,然而方随还是没有什么怨言的跟着经纪人到了广告的拍摄地点。 拍摄地点就在锦城,车程不算是长。为了节省时间,方随直接在保姆车中换好了拍摄时候需要穿的深蓝色骑装。助理将剧本交给了他,在不长的车程之中,方随开始静静的熟悉剧本。这个剧本十分简单,十五秒的广告,他只需要扬鞭策马就足够了。 马场方面也十分有效率,早就准备好了一匹黑色的骏马等待着方随的到来。导演摄像厂务全部就绪,如果方随的状态好的话,这条广告应该一上午就能够拍完。 方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声名鹊起,除却秦临渊的力捧之外,与他自己的天分与努力也分不开。 所以这条广告拍摄得异常顺利。 少年鲜衣怒马,长长的马鞭扬起,又落下,黑色的骏马驰骋之中之留下了一道破开草场的浓绿的残影。然而镜头却准确的捕获了他的眉眼,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骤然凌厉的眼神让方随整个人都显得像是一把剑,嚣张而锐利,所向披靡一般的震慑人心。 导演细细端详着镜头中的人,半响之后才有些兴奋宣布完成了拍摄。 方随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按照他最初的预期,不过是希望方随能够表现出纨绔的锦衣儿郎的不羁洒脱罢了。可是那一瞬间的眼神,仿佛让他听见了入梦而来的金戈声声,一瞬间,三千软红全都化为背景,马背上那道劲瘦的身影让人想到的不再是“倚马过红桥,青楼红袖招”,而是风雨动荡的江湖——每个男儿心中都藏着的江湖。 意犹未尽的又看了几遍方才的影像,导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马场的经理说道:“这条广告播出去以后,恐怕你们马场要准备美酒了哈。”说来也是,此地有江湖,有江湖则必有旧友豪朋,有旧友豪朋,又怎么能不轰庐饮酒? 经理也站在导演身后看了几遍方随的广告,虽然还没有后期处理,但是望着镜头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与飞扬的马蹄声,四十多岁的经理抚了抚胸口,居然也附和道:“刘导说得很是,老徐我都涌起浮三大白的冲动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之后才猛然发现,方随并没有回来。偌大的马场,他一通驰骋下来,一时之间居然也难以找到踪影。 远远地就看见了秦爷的经纪人大约能够想到方随去干什么去了,任命的干笑着上前对导演和经理解释道:“我们阿随这是玩上瘾了,真是抱歉啊,哈哈,抱歉。”心里把任性的方随抽打了千百遍,经纪人冷静的告诉自己——看在这小子是新晋影帝的份儿上,不能打脸。 导演对方随的演技很满意,此刻拍摄结束了,他对方随的去处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冲着方随的经纪人摆了摆手,导演笑道:“年轻人玩性大,咱们能理解,对吧老徐?” 徐经理也笑着,只是……笑着笑着,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徐经理急哄哄的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方先生要是想玩的话改日我请客,只是今天我们老板说了,今天是秦爷的包场啊。” “秦爷”两个字分量太重,不仅仅是徐经理,就连刘导演都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近几年秦爷修身养性,可是五六年前秦爷一口气将十八家堪称豪门的企业吞并,那一年因为破产而跳楼的人不知凡几,让人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秦爷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方随出道三年,斩获影帝殊荣。然而和秦爷相比,他的分量简直是微不足道。 若是秦爷发起怒来,恐怕他们整个剧组都落不到好。想到这里,刘导的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压低了声音,他对方随的经纪人怒道:“还不快点把人叫回来!” 大概也能想到刘导的忧虑,刘导德高望重,徐经理有并不在演艺圈,所以他们不知道方随是秦爷的人很正常。然而这些事情并不是能够轻易宣之于口的,方随的经纪人只能对他们敷衍道:“秦爷和我们阿随有些交情,应该是无碍的。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不如徐经理您就陪着刘导回去吧?” 轻飘飘的将那两个人摘出去,方随的经纪人尽职尽责的开始清扫战场。毕竟对于一个演艺圈的人来说,被包|养之类的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他们的方随大少爷一会儿指不定多作呢,秦爷对待他的时候虽然脾气好,但是在人前方随若是敢落了秦爷面子,那下场谁也不敢保证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 ——毕竟还有一句话叫做君心难测呢。 非战斗人员迅速的远离了,苦命的经纪人摸了摸鼻子,带着两三个小助理开始蹲在马场的入口处开始静静的等。 方随在拍广告的时候看见了秦临渊,那个时候秦临渊正在驯马。那一瞬间,方随就难受了起来。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了一股愤懑,那种愤懑让他头脑一热,也不顾还在拍摄之中的广告,策马就向着秦临渊的方向而去。 这大概就是那个备受刘导称赞的眼神的真相,并没有他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么独具匠心,只是方随的一次忽如其来的任性。 我在不爽什么呢? 随着马蹄的飞奔,方随在距离秦临渊越来越近的道路上扪心自问。 ——大概是那男人这个样子,就不像流景了吧。 方流景永远温和淡然,即使在被病痛折磨着的最后的日子也不曾有过比皱眉更夸张的表情。秦临渊本身和方流景长得有五分相似,平素又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于是就更像了三分。 可是方才,秦临渊驯马的时候眉宇之间飞扬的冷意与华贵,眼中不经意之间就流淌出来的戏谑和睥睨,统统都不是方流景能够拥有的。 一定是这样的。方随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方才翻涌的情绪,在秦临渊面前翻身下马——他的马术是秦临渊亲自教的,虽然练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居然也不差。 “他怎么进来的?”秦羡鱼看见一身蓝色骑装的方随,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烦的冲着安胜问道。他分明已经跟安胜说过了,今天马场他包场了,不许闲杂人等进入的。 方随看了一眼骑在马背上,一手温柔的抚摸着那匹枣红色温血马的长鬃,脚下却毫不怜惜的用带着马刺的靴子轻踢马腹,直到它顺从的秦临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安胜自然认出了方随,也不知道他和秦家的小爷儿到底是怎么对上的,只能摸了摸鼻子照实回答道:“咱们马场不是要宣传了,就找了方先生拍广告。” 方随方才一个劲儿往前冲,这个时候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能抿紧了嘴角沉默着。只是投在秦临渊身上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仿佛一移开了自己就输了似的。 秦临渊专注于驯马,方才虽然感觉有什么人来了,但是却被秦羡鱼挡住了目光,于是也就不再在意,专心和这匹刚刚成年的小公马沟通感情。 秦临渊驯马的手法很有意思,他给它最大限度的温柔,却在它最柔软的腹部下手,务必让它记住——若是不想疼,那么久必须听话。 真是标准的秦临渊式的恶劣,然而的确有效。一会儿的功夫,那匹枣色的烈马便渐渐的温顺了下来,开始随着秦临渊的节奏沿着马场的一小圈慢跑起来。 直到秦临渊走远,秦羡鱼方才发作。不客气的攥着方随的领子,秦羡鱼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今天小爷请我哥来玩就是让他高兴的,要是有人不开眼,惹得我哥不高兴了,那就别怪小爷让他永远高兴不起来。” 方随拂开秦羡鱼攥着他衣领的手,挑衅似的冲秦羡鱼挑了挑下巴:“我在,他才会高兴。” 也不知道方随是哪里来的自信,然而至少在秦羡鱼面前,他始终表现出的就是胜券在握的嚣张。 ——秦临渊是喜欢他的。这个认知让方随异常的有底气。也素来都不是多么能忍让的人,方随毫不犹豫的对秦羡鱼进行了反击。 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下。 “呦,秦,这两只到底哪只才是你的小豹子?” 一道陌生的男音传来,标准的德语发音,有些厚重和冷硬。然而那个人却是一头耀眼的金发,水蓝色的眼睛掩藏在墨镜之下,此刻他正拉低了墨镜架在鼻梁上,带着五分笑意的打量着两个争执中的年轻人。他的语调华丽,然而言语倒是轻佻,可是脸上自带的几分痞气倒让他的话语不显突兀。 而他说话的对象——秦临渊,此刻正踏马而来。男人的眉目清冷,白衣如雪一般,马蹄声也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 这两个人一人像是中世纪的油画,一人却如同泼墨的山水。可是偏偏却是,故友重逢。 ☆、端倪。 第五章.端倪。 谁是你的小豹子? 秦临渊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然而那停顿实在是太微小了,他又素来是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男子,所以那刹那的怔忪更是没有人注意得到。 只是,除了他自己。 秦临渊无声的笑了一下,笑自己所言果然不虚,这世间哪有能够彻底忘记的事情呢,旧人旧事只要稍显端倪就注定会搅乱一池春水。 翻身下马,秦临渊脱去手上雪白的手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像是两只幼兽一样谁也不服谁的斗在一起的秦羡鱼和方随,并没有回答那个外国佬的话。而是抬手揉了揉秦羡鱼,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对那个人说道:“这是我弟弟。” 他用的是标准的德语,秦羡鱼和方随都有些莫名。 那个金色头发的德国人听了秦临渊的话,动作夸张的摘下了大大的墨镜,华丽的强调瞬间变成了蹩脚的中文:“我的天啊,秦,他现在居然长这么大这么大了!” 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小腿的位置,那个德国人继续说道:“我记得他当时只有这么点儿!喏,就这么点儿!” 一向不苟言笑的秦爷看见他的动作,难得畅快的笑了出来:“得了吧沃森,我弟弟他出生的时候都比你比划的大。” 秦羡鱼盯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德国人,忽然猛地一捶手心,大声嚷道:“金毛儿叔叔!” 这个称呼一出,方才还一派贵公子气质的德国人瞬间垮下脸来,一连串的德文从他的口中飙出,神色也是很困扰的扶额。 他也看出来了在场的几个人中,那两个小的并不懂德语,而唯一懂德语的友人又早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于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开始不加拘束的……骂娘了。 秦羡鱼听不懂沃森的鬼语,秦家的小少爷也不耐烦听那个,所以他悍然的打断了沃森的念经一样的自言自语,凭借着身高优势轻轻松松的在沃森的头顶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划上了一条平行线,然后有些得意的对他说道:“怎么样,金毛儿叔叔,现在我可是比你高了。” 面对这个臭小子的嚣张行径,沃森可怜兮兮的求助似的望向了秦临渊。可惜秦临渊没看见似的一下一下给自己今天刚挑中枣红色小公马顺毛,根本就没理会被秦羡鱼用身高羞辱的老朋友。 沃森不算矮,但是在篮球运动员面前就不怎么够看了。更可怕的是,在场的四个人中,除了秦临渊,他的身高在谁的眼里都恐怕是不够看的。 秦羡鱼也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当年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 秦临渊和秦羡鱼的爹还没死的时候,秦临渊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文艺青年,那个时候他每天是真的忙,不亚于现在执掌锦城生死的忙。那个时候,他每天要学习琴棋书画,要骑马射箭,也遵循古意,也要涉猎外国文化。 于是他就认识了沃森。当年沃森也是年少,一个人跑到了中国嚷嚷着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梦想这玩意,生来就是用来让人折损的。当年沃森横穿了大半个中国,辗转来到锦城的时候险些没饿死,秦家的老太爷把他捡了回来,让他教自己的孙子油画。 事实证明,秦家的老太爷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闪人,他捡了沃森回家,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德国的贵族,冯莱特家族的小少爷流落到中国,从沃森踏入锦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暴露在秦家的老太爷眼皮子底下了。 沃森冯凯特并不是家族的长子,注定了不可能继承家族,然而这个小公子在整个冯凯特家族却是十分受宠的,特别是他的外祖母——莱恩华特伯爵一早就言明,她的爵位是要留给自己的独生女儿的幼子,也就沃森的。冯凯特家族掌握了多条外贸渠道,秦老太爷有意跟他们搭上关系,这种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于沃森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事情,秦老太爷自然是稳赚不亏。 而秦临渊和沃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秦老太爷算无遗策,虽然那个时候,秦家的当家人已经变成了秦临渊了。他和沃森的确有很深的交情,许或是因为少年相交的缘故,沃森倒是成为了秦临渊为数不多的遇见事情愿意和他说上两嘴的朋友。 为君者,君心似海。“说上两嘴”就已经算是秦临渊对沃森的倚重了。 “秦,你还是那么冷酷。”幽怨的看了一眼秦临渊,沃森做出捧心的姿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一句他新学的中文“我的心都碎成饺子馅儿了。” 总算报了小时候沃森总把自己拎起来,看着他吓得哇哇大叫的仇,报仇完毕浑身舒爽的秦羡鱼正在喝水,听了这句话的时候一口水喷了出来,痛苦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打着嗝儿的喷笑道:“我说金毛儿叔、叔,您吃过饺子么您嘞?”着重凸出了叔叔二字,秦羡鱼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沃森——已经三十五岁“高龄”了,不适合在这么卖萌或者继续卖蠢了。 故意无视了秦羡鱼的“险恶用心”,沃森一脸天真无邪的认真回答道:“吃过的啊,你们家的厨子做的猪肉玉米的特别好吃。” 现场的气氛被秦羡鱼和沃森这么一闹,倒是缓和了不少。方随在一旁看着他们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又看着一旁嘴角含笑抚摸着马鬃的秦临渊。 阳光有些太刺眼了,让方随觉得自己的眼圈都要被刺红了。抚摸着马鬃的秦临渊和他记忆中葡萄架下的放流景重合,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笑起来的秦临渊像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清醒过来的方随一瞬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激怒了。沉默的握紧了拳头,方随生生的偏过头去。 他决定这个广告结束之后就去公司住几天。方流景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这几天他应当用心想念他的流景才对。至于秦临渊,不过是个用来缅怀流景的替身而已。 ——方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对于秦临渊很重要的。 或许是因为在方流景去世的那一夜,他将所有的悲痛都发泄在男人身上,第一次和男人发生了关系,第一次把万人之上的秦爷翻来覆去的压在身下开始。 或许是因为他一次一次的看见秦临渊吩咐佣人,迁就他的喜好和习惯开始。 或许是他明明知道秦临渊睡眠不好,却一次一次的因为噩梦而吵醒他,然而男人却没有怨言开始。 总之,方随觉得自己是有底气任性的,是理所当然应该任性的。从今天早上秦羡鱼到他们的家开始,秦临渊做的都不和她的心意,见到这个德国男人之后,对他的忽略更是彻底。方随自然不悦,所以他决定去公司住几天。 ——秦临渊会去哄他的。虽然方随觉得这样的心思像是等待帝王宠信的宠妃,但是他却不自觉的这样认为着。 一想到秦临渊那张睥睨天下的脸却独独对他温柔,方随心里就涌现出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意。 就在方随面上没有表情,心思却已经百转千回了的时候,秦临渊却忽然开了口:“对了沃森,你去看看他,你要筹拍的那个电影里,少年陶君灼的角色他合适不合适?” 秦临渊用下巴朝方随的方向点了点,将一直和秦羡鱼斗嘴的沃森的目光引向了他。 方随不知道眼前这个画风突变的德国人是导演,但是“陶君灼”三个字他不会陌生。这是他最近将要试镜的电影之中的角色,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必须要把握的机会和巨大的挑战。 这一次他要扮演的,不是编辑天马行空塑造出来的角色,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着的,并且现在仍旧在自己的领路之中绽放着光芒的人。他要扮演的是陶君灼,年仅三十岁的传奇画家,而他中意的角色是电影之中的少年陶君灼。 因为要试镜,方随仔细查阅了这位作家的资料。 陶君灼的父亲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年少的时候跟着那户人家的少爷一同学习油画。十六岁的时候初露锋芒,偶然遇到了侨居中国的油画大师霍华德赫本,几番接触之后两个人成为了忘年之交,霍华德大师更是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两个人曾经结伴周游各国增长阅历,磨练绘画技巧,直到陶君灼十九岁的时候霍华德病逝,他才为了接管霍华德的画廊而定居意大利。 五年之后,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居然将霍华德的画廊打理的有声有色,然而正在画廊蒸蒸日上的时候,陶君灼却将画廊交给了专业的团队使之更上一层,然后他自己却一个人跑到故国的蒙古草原上支教去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的母亲一直在草原上,他想要陪伴母亲。 草原的淳朴民风,蓝天白云,牛羊碧草真正将陶君灼的绘画技能推向了顶峰。接连的佳作从他的笔下涌出,以破军之势囊括了那一年绘画界的所有奖项,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永远的铭刻在绘画界的史册之上。之后所有的绘画界的人再提及那年,都会称之为“奇迹年”。 沃森拍这部电影,就是想要以一个奇特的切入点,用电影的形式刻画这位绘画界声名赫赫的人物的心路历程。对此,外界的评论只有两个字——疯狂。 为一个只有三十岁的人拍摄传记,哪怕是那个人在自己的领域已经封神,怎么说都是疯狂。如果不是拍摄这部电影的人是沃森,是接连六界奥克斯奖项提名者,三界奥克斯奖项最佳导演奖的得主,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 恐怕整个娱乐圈都会坐等看整个人的笑话。 可是没有如果,沃森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人,他要拍摄的就是那样一个同样疯狂的人的从十六岁到三十岁的短短十四年的经历。谁都知道出演沃森的电影一定会红,所以整个圈中想要陪他们“疯狂”的人大有人在。 涉及到了工作,沃森也就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方随身上,似乎想要透过他看到陶君灼的少年伊辰。 作者有话要说: ☆、急转。 第六章.急转。 沃森仔细的打量着方随,片刻之后就应下了这个事情。一来,秦临渊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二来,这个年轻人的确很像他认识的陶君灼。至少,很像陶君灼的少年时代。 本来的来寻故友变成了和方随的经纪人接洽。方随的经纪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件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只是,沃森和方随一番接触完成之时,马场再也不见秦临渊的身影。被他挑中的那匹枣红色温血马安静的在马厩之中吃着草,一旁的工作人员对沃森说秦爷已经回去了。 一下飞机就来马场找自己的老朋友的沃森又被无情的扔在马场,和秦临渊相交十数年,已经习惯了的沃森无奈的耸了耸肩,索性也挑了一匹高大的白马玩了起来。 沃森的电影筹备的很快,就连选角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取消了“少年陶君灼”这个角色这样的大事,在整个娱乐圈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或者说,因为这件事情之中掺杂了秦爷的影子,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敢搬弄口舌。 之前这部电影已经筹备了月余,一旦敲定了角色就即刻开拍。所以不出三天,方随就进组了。 和沃森之前拍摄的许多大制作的电影不同,这部电影更偏向于文艺与记实。片中全部是实地取景,无需多余的搭建和修饰,沃森要的就是真实。这也是为什么这部电影筹备的时间如此之短的原因。 化妆师的水平很好,再加上方随的底子不错,所以纵使他如今已经二十二岁“高龄”,演起十六岁到十九岁的陶君灼来也毫不费劲。唯一让沃森头疼的是,这个气质和他的记忆中的那人很像的孩子……脸长得太好看了。 方随自己也看过陶君灼年少的时候的相片,据说那是导演的私人照片——整个剧组都知道,沃森之所以要拍这样的一部电影,是因为他和陶君灼拼酒拼输了,所以答应下来给他拍一部以他为主题的电影。 德国人的正直的确让人头疼,陶君灼自己都只把那当做是酒桌上的一句戏言,然而沃森居然一本正经的开始筹备了。 相片中的少年清瘦,但是挽起来的袖子之后露出的肌肉却线条流畅。即使相片并不清晰,但是他眼中的光彩却怎么都无法掩盖。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目光,毫不畏惧又夹杂着一点儿野性难驯,也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野心勃勃。不是方随想象之中的文质彬彬,也不怪他日后会做出那么多跌破人眼镜的事情来。 像是……什么呢? 方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照片里的人有些熟悉,但是那种感觉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让他想明白就被沃森的话打断了。 “像个小豹子吧?哈哈。”沃森毫无形象的蹲在了方随旁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没有了当日的半点贵族气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这些天他已经从旁人口中大概知道了方随和秦临渊的关系,所以对方随尤为好奇。 只是……小豹子?沃森被自己的比喻噎住了,心思急转,半响之后他才结结巴巴冲着方随问道:“方,你,你和秦认识多久了?” 方随显然没有料到沃森会这么问,他知道沃森和秦临渊是旧识,但是他进组这些天对这个导演也有所了解了。沃森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人,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触及到他的隐私,即使秦临渊是他的朋友,沃森也不应当如此失礼的询问的。 然而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有人有心打听的话,很快就能知道。得罪导演不是明智的事情,方随索性大大方方的回答:“三年了。” 这个回答让沃森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飞快的用手捂住了自己对的嘴。一双钴蓝色的眼睛之中,满满的震惊根本就掩藏不住。如此巨大的反应让方随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就仿佛是一个小插曲,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很快,方随的戏份就开始开拍了。 只是方随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拍摄地点居然是秦府——秦家的老宅,秦临渊自从“包|养”了他之后就三年多没有回去的地方。在此之前,方随一次都没有进入过秦家老宅,然而这个地方他却并不陌生。 方随不会忘记,自己十八岁的那年,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因为偶然听人说,锦城就没有秦爷办不了的事情,所以他在秦宅外面整整等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等到了秦临渊的身影。也是在秦宅门前的青石板上,他冲着秦临渊跪了下去,打算用自己换舅舅方流景一命。 对于方随来说,秦家的老宅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然而剧本中写了,陶君灼的父亲曾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小的时候是跟那家少爷一同学油画的。整个锦城之中豪富之家众多,但是作为曾经朝代更迭、百年动荡的重灾区,被战火层层渲染之后,老宅还能够保存的如此完整的,也就只有秦家这一家了。 陶君灼是锦城人,这场电影自然要在锦城拍摄,所以他少年时期的戏份一定得在秦家老宅拍不可。 在秦家老宅拍电影,锦城人听了无不惊悚莫名,对沃森的态度也就开始变得万分微妙起来。在真正的豪强面前,光鲜亮丽的娱乐圈不过是个玩物,即使沃森是导演不是随意爬床的演员也难入锦城世家的眼。可是加上“和秦爷私交甚密”的前缀,沃森的身价迅速提升。 对此沃森倒不怎么在意,他若真的在意这些,也就不会隐姓埋名了。 更让方随惊讶的是,这次和他演对手戏的居然是秦家的小少爷。当秦羡鱼出现在剧组的时候,方随彻底愣住了。 被秦羡鱼一声一声叫着“金毛儿叔叔”的沃森一脸苦笑,无奈的对方随解释道:“这是他把秦家老宅借给我的条件,他要演少爷。” 方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暗道这次拍摄时间恐怕要延长一倍。然而秦羡鱼又一次让他意外了,一旦开始拍摄,秦羡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倒是很轻易的把握住了富家少爷这个角色,整场戏拍下来,就连ng都很少。 然而,当秦羡鱼和方随拍对手戏的时候,方随总觉得他像是在透过自己看一个很熟悉的人。在镜头之外,秦羡鱼看他的目光之中总是带着难以掩藏的傲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9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9 慢。可是一旦进入到了镜头之中,他的目光就变得很平和,就仿佛他们两个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一同学习的朋友。 秦羡鱼的戏份很少,再加上他的训练也很紧,所以沃森特地调整了一下剧组的拍摄进度,将他的戏份都集中在了一小上午。在拍摄的时候 ,秦羡鱼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而方随不自觉的,也仿佛透过秦羡鱼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 。 为了体现少爷的养尊处优,秦羡鱼的脸被化白了两个色度。一向尖锐的眉眼也被特地柔化,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当秦羡鱼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沃森脱口而出:“哇哦~真像十六岁的秦。” 秦羡鱼显然被沃森的这句话取悦了,就连被迫带上假发的不爽都被冲散了不少。指尖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秦羡鱼“哼”了一声:“那是当然,小爷自然长得像我哥。” 秦羡鱼和沃森语焉不详的话语和暧昧不明的态度让方随有些不爽,特别是话题涉及到了秦临渊。他很不喜欢旁人谈论秦临渊,无论是恭敬的还是畏惧的。而沃森这种熟稔的方式更让他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太像流景了。方随这样告诫着自己,然而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事情是,他反复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梦到过他的流景了。自从他进入了这个剧组,他就一次都没有再梦见过。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沃森隔着镜头都能看出来他的不妥。幸而方才那段镜头主要对着秦羡鱼,方随瞬间惨白的脸色后期的时候可以剪掉,没有必要重拍。 快速结束掉秦羡鱼的戏份,沃森示意整个剧组可以休息片刻。 秦羡鱼的训练逼得紧,幸而此次拍摄的地点是他家,所以一结束他的戏份他便开始火速卸妆,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件宽松的运动服,背上自己的装备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当真是来去如风。 送走了那小祖宗,沃森回身递给了方随一瓶水。 “不舒服?”他看方随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竟然弥生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底是秦临渊的人,他少不得需要照看照看。 方随接过了水,道了谢。喝了大半瓶,他的脸色方才好了一点。冲沃森摇了摇头,方随表示自己没有事。今天主要都是他的戏份,他一旦状态不好就会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这是他第一次参演国际名导演的电影,绝对不能出这样大的纰漏。 沃森看着他还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拍了拍方随的肩膀。 看了一下腕表,沃森对方随说道:“你去书房休息一会儿,二十分钟之后咱们再开拍。”秦家老宅虽然很大,但是进驻了一个剧组之后也就不怎么宽敞了。唯有秦临渊的书房还算是安静,沃森掂量了一下,觉得让方随去那休息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大碍。 方随抿了抿唇,最终感激的对沃森笑了笑,跟着一旁恭候的老管家向书房走去。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怎样,他的确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调整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下。 第七章.直下。 方随进入了秦家老宅的书房之中。 秦临渊已经三年多没有来这里了,秦羡鱼也从不用书房,但是秦家的佣人还是会每天打扫这里。 方随觉得头疼欲裂,只想要找个地方安静的坐一会儿,于是他便向着书房的酸枣木大书桌走去。 秦临渊的书桌并不似这个男人往日的华丽,干净得近乎是朴素。桌面上只有两个相框,一个相框之中有四个人的合影,其中两个少年都大多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另一个青年大约二十出头,而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只眉目刚刚张开,只能看出三四分和照片之中的白衣少年的相似,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罢了。 方随看了一眼相框之中的照片就已经将相片之中的人认出了三个。秦临渊,秦羡鱼,沃森。而另一个少年的手搭在秦临渊的肩膀上,方随并不认识他,只是觉得有三分莫名的熟悉。 那照片有些年岁了,照片之中的秦临渊还眉目青涩,然而却颇有几分眉眼动人。鬼使神差的,方随伸出指尖轻轻的触了触相片之中的白衣少年,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他蓦然想起那天从马场回去,他本来是想要搬去公司住几日的。男人把他宠坏了,受不得一点委屈,更勿论那委屈是秦临渊给他的了。然而等他回到家中,看到的却是秦临渊坐在餐桌旁在静静的等他。 桌上摆着的都是极为寻常的菜式,糖醋排骨和白灼西兰花,油焖大虾和蛋花汤。那些菜的卖相并不怎么好,平日秦家的餐桌上,哪怕是一个煎鸡蛋,如果煎得不圆的话都是绝对不允许上桌的。所以方随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些是秦临渊亲自下厨的。 餐桌旁的男人正在低头读一本书,是一本日本人写的骈文,虽然和六朝时候的华丽相比稍微寡淡,但是消磨时间尚可。橘黄色的灯光映在秦临渊白玉也是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三分睥睨,暖意融融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方随心软了。 算了,和他较什么劲呢。 方随暗叹了一声自己痴傻便坐下静静吃饭了,那天的事也就这样的揭了过去。这是他们这些年渐渐磨合出来的相处方法,秦临渊会宠会哄乐意让步,而方随也从最初的暴烈变得渐渐平和。很多一触即发的矛盾就这样被秦临渊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和最初的一年的会闹得满城风雨截然不同。 方随长得实在是漂亮,如今他轻抚相框淡淡微笑的情景简直可以入画一般。 忽然,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收回了指尖,伸手捻着自己拂过秦临渊的少年影像的指尖,方随紧紧的抿起了嘴唇。 慌乱的将目光转向秦临渊的书桌上的另一个相框,仿佛能够减轻自己脸上的热度和心悸。另一个相框之中并没有相片,只是一行清隽的行楷——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轼的词,被认认真真的誊写在雪浪笺上。大概是因为岁月侵蚀,雪浪笺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黄色,然而却被人仔细的收藏在相框之中,仿佛封印一般的被摆在时常能够看见的地方。 方随跟了秦临渊三年,他是能够看出来的,那样清秀纤细的字体并不属于秦临渊。秦爷的手腕很细,但是他的字却是霸道张狂,铁画银钩一般的仿佛被嵌入纸张之中,张牙舞爪的仿佛要扑面而来。 “一蓑烟雨任平生。”清凉的语句跌落在唇齿,泛起些微的酸涩。忽如其来的一阵心烦意乱,方随抬手将那个相框扣了过来,自己也趴在了冰凉的书桌上,用额头贴着沁凉的桌案,方随想要从混沌的心绪之中寻找一丝理智。 他对秦临渊的态度越来越奇怪,而他的流景才离开两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0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0 年多而已,他却已经越来越少的想起他了。 秦临渊。方流景。 方流景。秦临渊。 这两个名字就像两把利刃,一把插入他的脑子,而另一把则插向他的胸口。前尘和今事反复拉扯着他的理智,方随想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可是却总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秦家老宅的书房,熟门熟路的走向了秦临渊的书桌,却愕然的发现,他原本看上的地方却早就被人占了。 方随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想在书桌上安静的趴一会儿。那个人的动作虽然轻,但是方随还是发现了。 不可能有人能够随意闯入秦临渊的书房,方随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骤然坐了起来。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睡醒过后的迷茫,只是因为方才的姿态,他的眼角不自觉的飞出了一段水红。 来人看见他醒了也没有丝毫乱闯被抓住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的对方随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子像个孩子一样狡黠的一笑,而后才说道:“我是任平生。” 任平生,“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任平生。 方随轻轻的闭了一下眼睛,用这个微小的动作掩盖了眼底的锐色。他不疾不徐的站起了身,缓缓的握住了那个人伸出的手。 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语音语调也丝毫听不出被方随压抑住了的敌意,方随恰到好处的对那个人微笑,而后说道:“陶先生说笑了。” 十多年的老照片里的人他或许没有办法一瞬间就认出来,可是自己苦心揣摩了许久的角色原型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方随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他没有办法认错,眼前这个自称任平生的男子,就是他如今的这部戏的原型——陶君灼。而秦临渊书桌前摆着的相片之中那个眼生的少年也是他,即使已经时隔十多年,即使少年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也开始刻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和秦临渊与沃森不同,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特别受到岁月的优待,他的脸就像是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眼角有着淡淡的痕迹,身上也并没有穿着和他身份相配的服装。巨大的登山包和冲锋衣让他显得有些落拓,更有一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然而,那个眼神方随不会认错。很多次观察陶君灼的照片,那种对世界跃跃欲试的眼神始终都震慑着他。方随看着陶君灼的照片,甚至会觉得自己应当和这个成为朋友的,因为他们太相似了。多少次对镜自视,方随都在自己的眼睛中看见过那样的眼神。 ——即使这个世界对我们并不友好,但是却也不妨碍我们去征服这个不太友好的世界。 ——我唯一害怕和担心的事情,并不是我将要遇到多少艰难险阻,而是我配不上自己曾经受到的那些苦难。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读到这样的讯息。过分的相似很快就在方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即将被连缀成一线,然而他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被揭穿了男人也并不在意,肆意一笑,他轻轻扶起被方随扣倒的相框,有些怀念的摸着上面的字迹,一边抚摸一边说道:“没骗你,我妈没改嫁之前我是姓任的,就叫任平生。” 说着,陶君灼便摸着下巴打量起了方随,上上下下的将方随看了一遍,他才笑道:“沃森眼光不错,你还真的是挺像我的,哈哈。” 方随张了张嘴,却像是被噎住了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在这个时候,沃森推门走了进来。 “少自恋了,任,你哪有方那么帅。” 德国人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陶君灼被损了之后有些不忿的耸了耸肩,而后却释然了一样的拍了拍方随的肩膀,居然附和道:“说的也是,哥还真是没你帅。” 陶君灼并不像是方随一样的满腹心事,和他相处起来反倒是自然而然。反观沃森,一向八面玲珑的大导演意外的自己感觉到有些尴尬。窥破老友的秘密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沃森真真的悔恨自己嘴欠还脑补。 干巴巴的笑了笑,沃森对方随说道:“休息好了么?开拍了。” 这话说得客气,可是不傻的人都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方随自然不傻,对书房内的两个人示意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间。 助理看见他出来,尽职尽责的凑过去汇报方才他才得到的重磅信息——因为成年陶君灼的扮演者意外骨折,所以剧组选择换人了。而换上的那个人正是陶君灼本尊。 剧组里的人全是见识到了沃森的疯狂了。因为一个赌约而拍电影,拍摄过程中大胆换角,而被换上的那个人居然是本尊——这是电影还是纪录片?一个门外汉真的能挑大梁? 沃森虽然疯狂,却也不是不管不顾的。他在下了决定的那天就想好了对策,和编剧商量了一下,沃森加大了少年陶君灼的戏码,并且要求方随从陶君灼的十六岁演到二十六岁。 沃森的目的是为了减少陶君灼本身的出场时间,却误打误撞的将方随从配角推到了主角的位置上。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方随的经纪人都快要欣喜若狂了。只是,方随静静地回想着方才书房中发生的种种,忽然就觉得心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让他喘不上气来了。 真相就在他的面前寸许,可是方随居然不敢去追寻那个所谓的真相了。 他的幸福是泡沫,终究有坍塌的那么一天。而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跌落。 第八章。跌落。 方随从来都不让秦临渊探班,即使整个锦城都知道,他方随是靠着秦临渊这棵大树才火起来的。 这大概是一种自欺欺人了,仿佛只有这样,方随才能够坦然的劝慰自己。后来过了很久,久到那些缭乱的情事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方随才意识到,自己尖锐的抵抗着秦临渊入侵自己的工作,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脆弱的自尊罢了。 ——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和秦临渊平等的位置,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那场心动变得不那么可笑罢了。 在方随闹了两场,把秦临渊带给他的甜点饮料这种小东西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箱之后,秦临渊就真的一次都不去了。 所以,当方随听人说“秦爷来了”的时候,他手中的水果刀一下划破了手指,在他的中指上划出一番长长的痕迹。 那是他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戏里的陶君灼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接管老师的画廊。愣了神的少年无意识的削着手中的苹果,他的手很稳,苹果皮连续不断,被削成了薄薄的一条。 正在拍戏的方随只觉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1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1 得中指一瞬间剧痛,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眼中的神色却蓦然坚定。 无论如何,在镜头里,他是陶君灼。 “哒咯”一声,方随将手中的水果刀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不顾受伤的伤口,狠狠地在染着自己血迹的苹果上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着的少年眼神中迸发出了一种坚定——缥缈的前路不能阻他,未知的挑战不能阻他。未来,不!能!阻!他! &!” 这个镜头结束,沃森兴奋的首先鼓起了掌。他并不是一板一眼的导演,何况电影并不是一板一眼就能够拍出来的。沃森最欣赏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小灵感,简直如同碎钻一样在夜幕之中闪烁着光芒。 兴奋得脸上都涌出一片红色,沃森由衷的感叹,能够将一个突发状况处理得如此精彩,方随,的确拥有无限的演绎天分。 一瞬间出了戏,方随谦逊的对沃森导演笑了笑,而后坐到一旁自己的椅子上。助理将消毒药水和邦迪递给了方随,而后蹲在他身边准备帮他包扎一下伤口。方随接过了药水,却没有让助理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秦临渊走了进来。 他今天依旧穿了一身唐装,天青色的丝绸包裹住他有些显瘦的身子,倒是显得有些像温柔无害的书生。 方随看着他,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方才在书房之中看见的那张老照片。照片中的白衣落拓,让人怀疑,那到底是谁的年少,又是谁家少年? 眼前的男子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缱绻,仿佛是晕开的山水,让方随紧张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很久没见秦临渊了,男人也很“识趣”的没有打扰来过他。是真的不打扰,方随进组一个月有余,秦临渊竟然连一通电话也无。 为什么会想念呢?明明对那个男人,自己应该只有怨怼才是的。 反正,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罢了。 方随这样安慰着自己,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浅淡的身影。 秦临渊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秦临渊没有停顿,秦临渊越过了他,秦临渊走进了书房。 方随中指的血砸在地上,开出一朵一朵红褐色的花。 “方哥!” 助理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方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流着血的手指,方随拧开了那瓶消毒水,而后将手指插了进去。 药水刺激着伤口,勾起了方才平息的疼痛。方随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用手指在那瓶药水之中搅动了两下,而后随意用邦迪贴好。 他想起了两个月以前,自己在和秦临渊的家里不慎切掉了一小块指甲的时候,那个男人一脸紧张的叫了家庭医生的样子。 而今他流血了,秦临渊居然视而不见。 更让方随难受的是,他知道秦临渊这么急着进书房的原因——陶君灼在书房。 秦临渊一向是很内敛的男子,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东西是无法掩盖,咳嗽,贫穷和爱。他眼底的流光掩饰不住,他比平常稍稍迅疾的脚步也同样掩盖不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秦临渊的眼神里都像是盛满了这个温柔的诗句,但是却小心的掩盖在眸中星夜一样的光华之中。若非方随和他三年以来朝夕相对,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秦临渊的异样。 而最让方随不甘心的事情是,那异样从一开始,就和他无关。 一蓑烟雨任平生,陶君灼说,他曾经的名字就是任平生。多年以前他随手写下的文字,被秦临渊仔仔细细的收藏了起来。 方随知道陶君灼并不是在和他炫耀。因为但凡陶君灼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他都不会这么做的。他们这种人,骄傲得连炫耀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志在必得,因为笃定不会失去,所以根本就无需宣告主权——就像从前秦临渊身边也不是没有贴上来的狂蜂浪蝶,但是方随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可是就是这样的不经意,简直让方随酸得心都皱起来了。 秦临渊并没有在书房呆多久,很快,他就出来了。满身风尘的男子伸出胳膊搭在秦临渊的肩膀上 ,两个人就像是老友一样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只是,因为被搭肩膀的是秦爷,所以这副画面就显得格外的惊悚了起来。 “嗨,沃森,你快点收拾收拾,阿秦说今晚请咱们吃小龙虾。”陶君灼一把将秦临渊更近的搂过来,另一手则飞快的向沃森摆动 ,满脸都是恣意飞扬笑意。 “哥可是十多年都没吃过咱锦城的小龙虾了,啧,都要馋死我了。”仗着自己的身高,陶君灼揉乱了去秦临渊的头发,三十多岁的男人做出这幅少年姿态,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带着几分不羁和赤子之心。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任平生的确是比陶君灼更加适合他的名字。一任平生,这样的风流写意才不负这些年如初的心。 秦临渊也没有生气,从陶君灼手里抢救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秦临渊淡然的脸上仿佛忽然焕发了色彩,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但是眼角眉梢莫名的柔和却已经昭示了他的心情不错。 “是十四年。”随手抚平自己翘起来的头发,秦临渊很认真的说道。 他们不见,也已经有整整十四年了。 这样认真的语气让陶君灼愣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的和秦临渊碰了碰拳头:“阿秦记得倒是清楚,我却总觉得咱们分开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似的。”神色里带上了淡淡的怀念,陶君灼的目光落在秦临渊的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看到那些已经失去的岁月。 抬手拂过自己眼角的浅淡纹路,又看了一眼秦临渊十多年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脸,饶是陶君灼也有了几分唏嘘:“你看啊阿秦,你看着还是那么年轻,我却已经老了。” 两个人之前的气氛和谐得让人心惊肉跳。沃森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笑着调侃道:“我也是很年轻的,只有你,也不注意保养,还跑到大草原上风吹日晒去了,能不老么?” 又不是娘们儿,在意什么容颜呢?三个人相视了一下,都笑出了声来。 很快,这三个在自己的领域都举足轻重的男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不用想,一定是去吃小龙虾去了。 已经习惯了导演的任性,剧组的人自动自发的收工下班。秦家老宅并不是能够逗留的地方,很快,众人就已经各自散去了。 打发了助理和经纪人,方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深深的埋下头去。他的中指上随意贴着一片邦迪,身上还穿着十九岁的陶君灼经常穿的格子衬衫,在秦家老宅清冷的灯光下,他精致的脸显得格外冷硬。 秦临渊离去的背影仿佛一根钢针,直刺得他眼眸生疼。十指交叠,方随用交叠的十指撑着自己生疼的头。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2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2 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三年的温柔纵容是假的。 这三年的无线付出是假的。 这三年的所有偏爱,都是假的。 不,或许不是假的,只是都是他从别人哪里赊来的。而如今,那个债主已经回来了。 自己应该高兴的不是么?那个禁锢了自己五年的约定很快就要到尽头了,他已经熬过去了三年了,那个毁了他也成就了他的约定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很快就要自由了,就不用每天一边抱着那人一边对流景感到愧怍了……不是么? 方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心里的疼痛。 他不想失去的。 方随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清醒,最痛的时候,他尚且还能够一层一层的剖开自己的内心,最终看清自己最想要的。 方随一点一滴的近乎自虐的回忆着和秦临渊相处的零零总总,强迫自己去看清那些平日刻意忽略的心情。最终,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不想失去,像是堕海的人最后的浮木。自从流景去后,秦临渊已经是他最后的温暖了。他并不想失去这样的温暖,即使那和爱情无关。 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方随丝毫不在意又迸裂的伤口。用带血的手指掏出手机,方随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在电话没有被接起来之前,方随开始快速的梳理着自己的思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可是直觉告诉他,若是不做点什么,他就真的要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快完结了。 完结倒计时。 ☆、本末。 第九章.本末。 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秦临渊偏向清冷的声线依旧真切的传入了方随的耳膜。和往日的温和纵容不同,秦临渊这会儿的声音染着三分酒气,带上了一点勾人的尾音。 “有事?” 方随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勾勒出男人温和着笑着的模样。他从前不太喜欢秦临渊笑,总觉得秦临渊笑起来的样子就不像方流景了。可是,今天他忽然就特别想立刻看见秦临渊的笑容。那种纵容着的,像是天空一样宽广的笑容。 “喂,我说阿秦,你的酒还没喝完呢,不许跑啊。” 方随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那个声音方随很陌生,可是却也不会认错。那是陶君灼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上扬的语气,非常的洒脱,又带着旧友重逢的失态和忘形。 方随哗然想起外界对陶君灼的评价,他们说,陶大师是真性情的男子。大概,因为真性情,所以对待每个人才都格外的坦诚肆意吧? 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快了快了,爷还能差你那杯酒不成?”和以往对待自己的时候的淡然不同,方随如今听到的男人,全然是恣意的。千金斗酒,写意风流,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秦临渊。 秦临渊用肩膀夹着电话,伸手拿过桌上本来是半杯,如今却被损友们倒满了的酒,凑到唇边微微一仰头便一饮而尽。透明的酒液润泽了他肉白的色的唇,平添一抹艳红。 “哈哈,爽快!锦城那帮小崽子嘚瑟几下就以为自己是锦城纨绔了,却不知道,当年的秦爷跑马任斗酒,佳人恣意怜,那才叫真正的锦城第一纨绔。” 提起了旧事,陶君灼兴奋的拍着秦临渊的肩膀,也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饮尽。 另一旁的沃森娴熟的剥着小龙虾,辣得满脸通红都不愿意少吃一个。他中文不怎么好,仅限于能够日常交流的程度,但是陶君灼说的“佳人”什么的他倒是听明白了,大着舌头,他瞪大了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有些惊讶的说道:“什么佳人?秦,我还以为你禁|欲呢!” 毕竟当年他们闲谈,谈到秦临渊的小豹子的时候,他眼底的温柔简直让沃森相信那会是他的唯一了。 谈到这种话题,大概男人都会兴奋一点。还没等秦临渊说话,陶君灼就喷笑了出来:“禁|欲?阿秦十五岁开荤以后床上可断过人?沃森你too young too simple。”戏谑的捅了捅秦临渊的后腰,陶君灼继续调笑道:“阿秦你得注意啊,咱也不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了,腰还受得了?” 秦临渊一下就握住陶君灼捅他腰的手,另一只手则拿好手机。若是平日他倒是有几分哄一哄方随的心思,只是如今秦临渊却不想为了别的什么事浪费他和故人相聚的时光了。 “有事一会儿再说吧。”随意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秦临渊挂断了手机。 男人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方随骤然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知怎么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泄愤一样的将手机扔到了地上。他用的并不是最新款的手机,而是三四年年前的样式,早就已经跟不上潮流了,可是他一直留着没有换的原因是,那是方流景买给他,是他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骤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方随猛得冲着摔了手机的地方冲了过去。看着眼前摔碎了屏幕,摔丢了电池的手机,方随只觉得眼前一黑。 自己干了什么啊?明明,是把那个男人当做自己耻辱的象征的,可是为什么呢,当听见秦临渊和旁人亲昵的谈笑的时候,他却有些受不了了。 无力的从破碎的手机之中捡起了sim卡,方随望着碎了的手机呆愣了许久,最终将他们包好,扔进了垃圾箱里。有些人不必忘却,只是,已经并不适合再被提起。 方随觉得自己的情路一向晦涩不明。 年少慕艾的时候,他喜欢上的人是他的血脉之亲。那是一段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所以一直横亘在那里。更何况隔了生生死死,已经成了亘古的遗憾。临晚镜,伤流景,几回往事空记省。那份感情是被死亡隔断的,却也是被死亡铭刻的。 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方随永远不可能忘了方流景。哪怕他身边没有任何方流景的旧物,也不再有任何方流景的痕迹,他仍旧不会忘记他。 那么对于方随来说,秦临渊又是什么呢?他看过他最难堪的时刻,冲着深渊之中的他伸出了援手。他的救助就像是毫不要求回报,甚至在方流景去世之前,秦临渊并没有和方随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如果不是方流景去世那一夜方随的忽然失控,秦临渊就更像是一个单纯而好心的善人。那一夜方随稀里糊涂的抱了和方流景长得有三四分相似的秦临渊,而对方明明能够打得他下不来床,却半推半就的默许了。若是没有这样的情节,他们就更像是清风朗月一般的相交。 可是没有如果,这样的关系一旦开始,直到约定终止就不会终结。两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3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3 个人彻底的沦为了肉|体交易。方随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跑着龙套的原因就是他不接受各种明的暗的的“规则”,而秦临渊的存在让他从前的坚持显得像是一个笑话。更可悲的是,这个笑话还是他跪着求来的。 方随自欺欺人的说不离开是因为合约还没有终止,又说他哪怕是和方流景万分之一的相似他也不愿意放弃。但是他自己知道,他不离开,是因为秦临渊对他太好了,千依百顺,万般体贴。 秦临渊宠坏了他,让他弥生出更多的贪婪。 可是,就在他准备着去接受秦临渊的时候,陶君灼回来了。很多关于秦临渊的旧事被一层一层的揭开,方随虽然有的时候幼稚,但是却足够聪明。他明白这个世上并没非没有毫无目的对别人好的圣人,只是那个圣人绝对不叫秦临渊。 自己和陶君灼太过相似的桀骜不驯,太过相似的野心勃勃,都让方随很快明白自己在这三年之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秦临渊棋高一着,事到如今,方随竟然连怨怼都说不出。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身边从不缺人的秦爷在和他上|床之后就忽然把外面的莺莺燕燕断了个干净。原来,这不是对他的尊重和忠诚,而是秦临渊分明在体会对另一个男人专心的感觉。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秦爷并不在意他心里还有其他人。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秦临渊需要的只是他在他身边,只是他用着和陶君灼相似的眼神看着他。方随甚至只是一个容器,用来盛满了秦临渊对另个人的想念和牵挂。 世上只得一个陶君灼,而秦临渊才是那个哪怕有万分之一的相似都不放手的人。 方随承认,自己斗不过秦临渊。 他把秦临渊当做方流景的替身,是因为他们长相相似。而秦临渊把他当做陶君灼的替身,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相同。可是,气质这种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比较的呢? 秦临渊的确温柔无疑,他用最妥帖温柔的方式将那个人放在心里,不露一丝一毫的痕迹,舍不得给对方造成丁点的困扰,所以就连寻找一个替身都是如此苦心孤诣,没有寻找在面容上和那人有些许相似的,生怕自己的心思被有心人看透,给那个人添麻烦。 真是温柔呢。可是秦临渊对陶君灼有多温柔,对方随就有多残酷。 忽然想明白的了的方随仰躺在秦家老宅冰凉的地板上,难过的抬起了手,遮住自己眼角的飞红。 人总是老得太快,聪明得太迟。而方随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不够聪明,真正聪明的人是不应该想通这些的。因为想的越是清晰,自己就会越难过。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秦家老宅的管家缓缓走了过来。老管家姓任,正是陶君灼的父亲。他在秦家当了一辈子的管家,很受秦临渊倚重。 “先生,大少爷让您接一下电话。”秦临渊已经是秦家的掌舵人了,但是老管家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大少爷,对此秦临渊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他不是不知道方随和秦临渊的关系,只是面对这个害得他的大少爷三年都没有回家的人,老管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只是以寻常的“先生”称呼。 方随知道自己不受老管家待见,只是如今却只感觉嘴里发苦了。他若是知道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的儿子,不知道面色该如何呢 只是,那样岂不是坐实了秦临渊喜欢的人是陶君灼?迅速甩掉心里荒谬的想法,方随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秦家老宅的固定电话走去。 “今晚你回家么?” 强自收敛了心中翻涌的情绪,方随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演技去佯装无事。他说的家并不是说秦家老宅,而是在秦临渊和他的房子。 秦临渊今夜有些微醺,但是却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方随的手机关机,这么晚还逗留秦宅,以及方才酒桌上陶君灼说的在书房遇见的方随。这一系列的事情很快就连缀了起来,秦临渊一向被成为多智似妖,想要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不困难。 这孩子挺敏|感的,也够聪明。 本以为发现自己被当做替代品之后的方随会是一通吵闹,没想到如今倒也算是平静。看来三年的时间,他也真的是长大了不少。他一步一步看着方随长大,如今还有些唏嘘呢。 秦临渊久久不出声,方随也不再说话,话筒之中只能听见呲啦的电流流淌的声音和方随有些紧张的呼吸。 半响之后,秦临渊轻笑了一声,而后才道:“好,回去。” 轻柔的三个字,带着和平常一样的温柔纵容。从前方随把秦临渊的话当做是风,吹过了也就完事儿了。而如今,秦临渊的话在他的心中已经变成了巨石,轻轻浅浅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喘不过气来。 有情皆孽,无人不苦么?那么佛祖,请你告诉我,我想留在一个人身边,即使他在透过我看别人,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 第十章.自由。 借了秦家大宅的水洗了一把脸,方随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快速的驱车回了他和秦临渊的家。 他将车开得飞快,也不介意闯了几个红灯。等他到家的时候,秦临渊还并没有回来。管家已经将秦临渊常穿的浅灰色家居服拿了出来,预示着秦临渊很快就要到家了。 方随坐在了沙发上——很多个他晚归的夜,秦临渊就是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一只雪白的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凑到了方随的腿边亲昵的蹭了蹭。 那是方流景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了,那只白猫随着方随从自己的小房子到了他和秦临渊的家。秦爷连方流景都不在意,于是就更加不会为难一只猫。这只白猫在秦家受到了很好的照顾,眼见着比曾经胖了三两圈。 将腿边蹭着的猫抱到自己腿上,方随温柔的为他顺着毛,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而非怀念的神色。 被抚摸得舒服了的白猫翻了一个身,却恰好落在了秦临渊的缎面家居服上。被小心熨烫平整的家居服上出现了一个柔软的凹陷,方随皱了皱眉头,将那只超重了的大白猫抱了起来,然后悉心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秦家的管家的面目表情很少,比起秦家老宅的任管家,这个管家更加的冷硬。没有主人的召唤,他甚至是很少出现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快步的走向了方随。 从方随的手中取走刚刚整理好的家居服,他低声说道:“方少,交给我吧。” 方随愣了愣,眼睛却一瞬间就红了——每个人都想要从他身边夺走秦临渊,哪怕只是一个管家,都不愿意让他沾染秦临渊的东西。 这个认知让他近乎疯魔了,即使理智里,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自己也只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4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4 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只能无理取闹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闹才会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 ——他玩不过秦临渊,对方算无遗策,走的每一步都会看清后面的若干步,所以从一开始,秦临渊设下的这个局就是为了让他百口莫辩。 抬手攥住了秦临渊的家居服,方随的话仿佛是带着哭腔:“我帮他弄,我会整理的。” 大概从来没有看见过方随这个样子,管家沉默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拿着秦临渊的家居服的手。他戴着纯白手套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方随的手指,近乎叹息的对他说道:“方少,这不是整理的问题。” 看了一眼那只秦爷特意吩咐不必拘着的白猫,管家垂下了眼睛,继续低声说道:“秦爷他……对猫毛过敏的。方才您的猫跳到了秦爷的衣服上,所以这套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在下只是去更换一件。” 对于管家来说,秦临渊是他的主人,而方随只是借住的时光过久的主人的朋友。亲疏有别,他自然是一心向着秦临渊的。这三年他冷眼的看着,秦临渊对方随是怎样的用心,而方随对秦临渊又是怎样的敷衍,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只是一个管家,但是那并不妨碍他不喜欢方随。 管家的话像是无声的刀刃,轻巧的划过方随的心,因为太快,所以并没有感觉多疼痛,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鲜血淋漓。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方随近乎是窒息的颤栗了起来。 秦临渊知道他一些的喜好,对他无声的纵容。 秦临渊低调而妥帖的将他推上了圈子的顶点,为他想好了之后的每一步。 秦临渊包容他的任性,包容他的喜怒无常,甚至包容在床事上的刻意粗暴与日常的故作冷漠。 而他呢?可曾为这人做过任何事情? 方随紧攥着的秦临渊的家居服的手指骤然松了,管家动作麻利的将旧衣服装在袋子里丢掉,然后取出了一套洗好的同款新衣放在原位。 管家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这样隐晦的提醒方随多关心一下秦爷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事不符合他执事的美学。 秦临渊把手埋在掌心,即使感觉到了掌心的濡湿,他也并没有抬头。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抱住了在他腿上撒欢儿的白猫,三步两步的跑上了楼,将白猫锁在二楼的空屋子之中,自己又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方随才走到了楼下,在他原来坐着的地方继续等待着秦临渊。 秦临渊和旧友难得重聚,自然勾留了许久。方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拍了一天的戏,又经历了一天的情绪跌宕,本来应该是有些累了,可是此刻他却一点睡意也无? ——他在想着,在那些他晚归的夜里,白天同样和人钩心斗角了一天的男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等一个人回来? 那个时候,他又是什么心情呢?即使是明知秦临渊是在演戏,可是方随仍然奢望着,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哪怕只有一个瞬间,秦临渊在等的人是他呢?不是谁的替身,而仅仅就是他? 事到如今,他再这样的奢望又有什么用呢?一步错步步错,是他先在秦临渊的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的,所以秦爷怎么对他他都得受着。 无声的苦笑,方随在秦家宽大的沙发上蜷缩了起来,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一直把这个地方叫成“秦家”,从前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形,不要得罪秦爷。后来方流景去了之后,他是为了告诫自己,是这里践踏了他的尊严,成为他人生之中抹不去的污点。 而如今,他已经不敢称呼这个地方是“我们家”了,他已经错过了最自然而然改口的时段,所以就被永远褫夺了这个资格。 “您回来了。” 随着管家的声音响起,房子里的水晶灯被打开,掩盖了橘黄色的夜灯的光芒。秦临渊随意的“恩”了一声,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今夜他被沃森灌了不少酒,可是意识却十分清醒——在陶君灼面前,他怎么敢不清醒? 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留一知己在江湖,经年不见却还能够轰庐饮酒,共忆少年。 这就是秦临渊对陶君灼全部的期许了。他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动,秦临渊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这种心动的可贵。他甚至并不愿将这种感情宣之于口——和胆怯无关。 对于秦临渊来说,所有的东西最好的状态就是“求而不得”。他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十分轻易,因为这种轻易,所以很容易不加珍惜。秦临渊不知道自己面对爱情是否还是这个样子,可是显然,对陶君灼的感情已经珍贵到他不愿意用它冒险的地步。 秦临渊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是不同的。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分享几乎是一种本能。可是对于秦临渊来说,他的世界并不存在“分享”这种事情。所以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只分为两种,一种是他给的,另一种是他不给的。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与人平分的规则。 他甚至连爱情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他的心动是自己一个人的,他的压抑是自己一个人的,他的放手也是一个人的。从头到尾,那个人甚至无需知道,因为这一切,本就与旁人无关。 不打扰,这就是秦临渊爱一个人的方式。 而秦临渊对自己的情爱之时顽固到什么程度呢?他在意识到自己爱上陶君灼的那一天带陶君灼出入了秦家旗下的夜场,然后当着陶君灼的面挑了一个高挑丰满的女人带进了房间。 那年他十五岁,陶君灼十六 ,那天晚上,陶君灼开了荤,而秦临渊让陶君灼以为自己开了荤。 从那天开始,秦临渊的床上就没有断过人,即使他和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临渊守护着自己的心意,防备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知晓,而“所有人”里甚至包括了陶君灼。他在他面前捏造了一个假象,让他绝无察觉到他的喜欢的可能。 注定孤独一生。 这样扭曲的心理,是要注定孤独一生的。 然而那又怎样呢?秦临渊一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眼泪才走到了这一步,难道他还会怕什么孤独么? 所以秦临渊放陶君灼走。他一路目送他天南地北的奔波,两个人甚至很少联络,虽然是一同长大,有的时候却显得还没有新交的朋友热络。 而今天,故人重回的寂然长夜,陶君灼已经完成了秦临渊对他所有的期许了。 秦临渊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样酣畅的酒,也没有再度过这样觥筹交错的夜。这一夜,他们说很多年少的旧事,唱很多旧年的歌。无关风月,却也只关风月。 足够了。 喝干了最后一杯酒,秦临渊隔着满桌的杯盘狼藉,深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5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5 深的看了一眼陶君灼不似少年时的脸。 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心事和那年晦涩的心情被一一放下。秦临渊一个人擅自开始,也一个人任性终结。 那场心情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少年的时候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时隔数年,拆开的时候带给他的欣悦已经抵过了这些年暗恋的无疾而终。按照自己一开始写下的剧本,秦临渊尽职尽着的给这场无人知晓的风月划上了句号。 可是,真的无人知晓么? 接到方随的电话的那一刻,秦临渊轻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差点就将家里那个聪明的孩子忘了,他跟在他身边三年,进入了他的书房又见到了陶君灼,恐怕已经能够猜到端倪了吧?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知道的事情对于秦临渊来说,除了用来印证自己的年少轻狂,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带着始终如一的温柔表情,秦临渊摸了摸蜷缩在沙发上的方随的头发。 方随抬起了头,在见到秦临渊的那一刻,他刚要张嘴说话,可是却被人出其不意的按住了嘴唇。 有些冰凉的手指带着些许酒气,按在他的嘴唇上,阻挡了方随全部要说的话。 秦临渊的脸带着温柔,可是在方随的角度,那温柔之中却带着一些秦临渊一贯的残忍——和之前的每一次纵容他的时候的眼底无情一样的残忍。 “乖孩子。” 方随的预感得到了印证,男人忽然撕破脸上的温柔,露出了脸上的戏谑和恶质的继续说道:“喜欢这里么?” 方随呆了一下,不太理解这没头没脑的话。 “那这里送给你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秦临渊站直了身体对一旁的管家说道:“收拾我的东西,除了我的烟,屋子里的东西不要动,我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处理掉,给你十五分钟,之后跟我回老宅。” 接着,秦临渊径直走到了书房之中,不多时候,他已经拿了一份文件和一张支票。 将改成了方随名字的房产证和一张即使是成为了影帝的方随,仍然觉得很巨额的支票放在他面前,秦临渊的语气并不是商量:“五年的交易要提前结束了,恭喜你自由了。” 方随望着那张三年前就办好了的房产证,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至始至终,秦临渊就一直在准备着今天,从他进入这间房子的那一天起,这一天就已经是注定的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喉咙被堵住,方随只觉得秦临渊口中的“自由”根本就是讽刺。当他想要自由的时候,男人用约定束缚着他,可是当秦临渊真的把自由还给他的时候,这份自由已经变成了粉饰了。 他被抛弃了。 他曾经将秦临渊当成替身,却不知道,在秦临渊心里,他才是真正的替身。而最可悲的是,对方郎心似铁,而他却……入戏已深。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肥厚的一章。 距离结局还有……最多两章。这次割肉喂自己感觉好爱,觉得开启了自己写病娇的能力(?>lt*?) ☆、经年。 第十一章。经年。 秦临渊走的干脆利落,方随也一如他预想之中的聪明——让秦临渊满意的聪明。方随收下了秦临渊给予他的一切,然后一言不发的送他出门。 秦临渊最满意方随的地方就是知进退,识大体。他们相处的三年之中,方随并不是那种对他百依百顺的性子,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踩到他的底线。这种对方寸的拿捏实属难得,所以秦临渊至始至终对方随的感官都很好。 甚至有的时候秦临渊会去假设,若是方随是个女子,他应当是不吝于将他娶回家的。 可惜并没有这种如果,所以秦临渊只能略带些遗憾的笑笑,而后踏出了这所他住了三年的房子。 他消瘦的身影切开了夜色,成为那一夜映在方随眼眶之中的最后华光。而后光明戛然而止,随着秦临渊坐上一辆低调的黑色私家车,仲夏之夜之中的最后光辉寸寸收敛,方随彻底的堕入了黑暗之中。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管家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动作小心的将秦临渊用了多年的旱烟收到盒子里,而后又将秦临渊的私人物品有条不紊的打包。 和方随配套的的牙杯毛巾,和方随一同选的骨瓷餐具。秦临渊经常用来喝茶的哥窑茶具,秦临渊喝了一半的酒。秦临渊柔软宽大的家居服,秦临渊做工精良的唐装。零零总总,点点滴滴的都被管家一一收拾妥当。 管家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装入了袋子里,然后又将这些袋子一一扔到秦家门口的垃圾箱之中。 十五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管家在秦临渊交待的时间里完美的完成了他吩咐的任务,最后一次对方随弯了弯身子,管家轻声道别:“保重,方少。” 随后,管家打开了门,和秦临渊一同坐上了驶向秦家老宅的车子。随着管家的离开,这里连一丝秦临渊的痕迹也不剩。仿佛那三年只是方随自己的大梦一场,醒来之后除了眼角的泪痕,就连回忆也涓滴不剩。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房产证,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那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方随才如梦初醒一般的飞快的扑向了门口的垃圾箱。 垃圾箱的气味并不好,即使秦家的管家总是让人按时清理的。方随一向爱干净,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做过翻垃圾箱这样的事情。然而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在垃圾箱中一阵翻找,他将方才秦临渊吩咐管家扔掉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 红着眼眶,方随精致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狰狞的意味。他将秦临渊丢弃的东西一件件的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位。于是,他也就能够伪造出秦临渊并没有离开的假象。 抱着一件秦临渊穿过的衣服,方随颓然的躺在了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秦临渊穿过的衣服里,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方随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混沌之中。 他必须要睡着,因为他明天还有戏要拍。 方随告诉自己,他必须扮演好陶君灼。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秦临渊找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像陶君灼,所以,他想在秦临渊身边,那么就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他和秦临渊已经生生错过了。 他错过了自然而然的而走进秦临渊心里的机会,错过了和秦临渊两情相悦的可能。然而,方随并不想再错过和秦临渊白首的结局。 ——方随知道自己斗不过秦临渊,所以他也不想斗了。面对秦临渊,他只能用最傻最笨的方法去求自己想求的人。 无法体察秦临渊心中微小的情绪变化,对于方随来说,他再一次靠近秦临渊的方法就是模仿陶君灼。 他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6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6 只想模仿得像一点,再像一点。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靠近秦临渊。 方随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从前他怕因为秦临渊而变得不像自己,而如今,他因为秦临渊却已经变的不想再像自己。他想折断自己所有的骄傲,赌上自己全部的自尊,哪怕是跪着,也要离那个人近一些。 今夜的种种已经让方随明白……他对于秦临渊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然而天意弄人的是,那个男人用三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对于方随来说非常的,非常的重要。尽管秦临渊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方随却已经入戏已深。 所以方随必须演好这个角色,并且假装秦临渊并没有离开。用让秦临渊欣赏的聪慧,方随迅速的整理好的情绪,明晰了自己之后要走的道路。 秦临渊离开的第一夜,方随却意外的睡得很沉。一整夜都紧紧的搂着怀中的衣物,醒来的时候,他周身带着些微的酸痛,然而方随却并没有顾得上这些。 将怀中的衣物挂好,方随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细细的熨平那件衣服上的褶皱。 “早安,临渊。” 临渊。这是方随第一次唤秦爷的名字,陌生的音节让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热意。血液奔涌上头,方随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面向的地方毫无意外的空无一人,然而他的神情温柔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管家走之前已经给方随安排了佣人,早早到位的佣人准备好了早餐,看见方随出来,佣人恭敬的对他说道:“早安方先生,今早的早餐是鸡肉沙拉和蔬菜卷,煎鸡蛋是五分溏心。饮品是燕麦牛奶。” 全部都是方随喜欢的菜色,也是曾经秦临渊亲自吩咐下去的。此刻这个房子之中已经换了一批佣人,但是因为管家的细心,让这里显得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 方随看了看桌上的一人份的早餐,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他本就长得极为出色,眉目的一个颦蹙之间都满是风情。 “怎么只有一人的早餐?”方随质问出声。虽然不悦,但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漂亮,所以显得并不凶恶。 新来的女仆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见方随这幅样子的时候先是红了脸,半响之后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不是只有您一人么?” “胡说!”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方随冷声说道:“临渊还没有起,去在做一份,马上!” 女仆是管家一手训练出来的,自然不会不知道秦临渊是谁。她昨晚还在秦家老宅当差,清清楚楚的看见大少爷昨晚回了秦家老宅。如今方随的话让她瞬间白了脸色,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方随,二话不说的回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候便手脚麻利的端出了一份和方随一模一样的早餐。 当她把早餐端到桌上的时候,方随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沉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餐,方随忽然对佣人说道:“明早做中式早餐吧,临渊喜欢中式的。” 女仆手一抖,强自镇定的应下。 直到方随去了剧组,家中新来的佣人才聚在了一起,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骇然,相顾半响,负责屋内卫生的老妇人才小声说道:“方先生他……脑袋出问题了?” 新来的管家到底经受过专业训练,掩去了脸上的惊骇,他板着脸对众人训斥道:“做好自己的事。” 他们是秦家老宅抽调出来的,三缄其口是最基本的原则。所以很快,众人散开,开始做各自手里的事情。 因为秦家老宅和方随的房子的距离,虽然方随出门的很早,但是方随还是略微迟到了一点。郑重的对剧组的人道了歉,方随迅速的投入了状态。 沃森是很严格的导演,他从不允许手里的演员迟到。但是这一次他对方随格外的宽容了一些。一是因为他和欣赏方随。另一个原因却是,他已经猜到了方随即将遇见一场情变。虽然他并没有料到秦临渊会如此的果决,但是陶君灼的回归势必会对方随造成冲击的。 对好友的情事,沃森并无意评论,然而对方随的反常,他却很理解,并且有些同情。 方随读懂了沃森眼中的怜悯,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自己的戏份。 沃森觉得,方随的演技在一夜之间蜕变了。他沉了下去,并不拘泥于描摹形似,而是准确的把握了人物的感觉。他扮演着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陶君灼,却无端的让沃森觉得,他就是陶君灼。 这样的蜕变自然是沃森喜闻乐见的,所以之后的拍摄就变得异常顺利,甚至比沃森预计的日期还早的完成了方随的戏份。 在拍摄的时候,陶君灼自然也是经常出入片场的。方随并不排斥和陶君灼见面,甚至,他是盼望着看见陶君灼的——方随一直觉得,陶君灼的到来就意味着秦临渊能来的可能性更大了三分。毕竟秦临渊第一次来到片场的原因就是为了见陶君灼。 然而,方随却注定要失望了。拍摄的三个月的时间之中,他一次都没有见过秦临渊。 失望之余,方随却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那是一场公司的酒会。锦城的消息总是传的飞快,之前方随身上打着秦临渊的标签的时候,没有人敢让他出席酒会。 而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拍戏到多晚,方随都会回到他和秦临渊的家里。参加酒会会占用他回家的时间,所以他自然是不愿的。然而这一次,经纪人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在娱乐圈混,那最好乖乖的去。 无奈之下,方随还是出席了。这场看似他是主角的酒会,方随一踏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酒会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方随前些日子拍摄的广告入驻各个电视台,但是整个圈子哪有人为了这样的小事举行晚会的?更何况,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拍电影,唯一接的广告就是秦羡鱼的马场的广告。 心念一转,方随已经知道,所谓的酒会,不过是秦羡鱼想要找他的借口罢了。 秦羡鱼对方随一向是没有善意的,然而方随必须要去。和自己那靠秦临渊而得来的可笑的演艺生涯无关,他必须要去的原因是……这或许是他唯一的能够再接近秦临渊的机会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明白了,他和秦临渊的差距就宛若云泥。曾经让他沾沾自喜的所谓影帝称号甚至不能够让他再见秦临渊一面。如果秦临渊想,那么他们很可能死生不复相见。 这场酒会并没有多余的人,只有秦羡鱼和方随。 秦羡鱼身上的队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头发被汗水一缕一缕的打湿,眼神之中透出像是幼豹一样的凶狠。 迎接方随的是秦羡鱼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了方随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7 做戏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7 的唇角,让他的嘴角那里迅速青了一圈。 “你他妈的什么身份,居然把我哥当替身?” 方随受了这一拳,却并没有还手。他不怕秦羡鱼,他只是在自罚。他和秦临渊半斤对八两,然而他对秦临渊太坏了,所以这一拳他应当受着。 “妈的,你起来。装什么死!” 方随的领子被秦羡鱼提在手中,他平淡无波的眼神让秦羡鱼更加怒火中烧。 拍了拍方随的脸,秦羡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道:“你听着,老子不管你怎么办,给我恢复从前的眼神。我哥就好这口儿。” 秦羡鱼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搁在从前也会让方随怒火中烧。但是这次,方随的眼神明显亮了。他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重新回到秦临渊身边的可能。秦羡鱼想要收拾他有千百种方法,光是秦家小少爷的身份就能够让很多人为出手。然而他却选择了最不痛不痒也最无效的方法。 那么,是为什么呢?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样的戏子,整天也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秦羡鱼凶狠的灌了一口酒“但是,戏子也挺好的。你把这戏给老子演一辈子,乖乖的陪在我哥身边。他赶你走你也粘着他,懂么?” 方随愣了愣,没想到秦羡鱼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按照他的身份,对方方随用命令的口吻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这命令的内容却很有些意思了。 因为是运动员,秦羡鱼很少喝酒。猛灌之下,秦羡鱼的脸上喷上了一层薄红,他用手支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低声说道:“我哥他啊,身边得放个人陪着。那个人不能是我,因为我们是兄弟 。那个人也不能是任哥,因为我哥喜欢过他。” 冷哼一声,秦羡鱼有些不情愿的瞥了一眼方随:“只有你最合适了,我哥不会爱你 ,但是他已经接受了你的陪伴了。” 不会爱你。 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叩在方随的心里,他心头一紧,然而却很快释然。 没有关系,他不需要秦临渊爱他。他要和他在一起,缠着他,缠他一辈子,那也算是永久了。 “好。”方随端起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唇边勾出了一抹笑意,他不去追究秦临渊的前尘,也不去探究秦羡鱼对秦临渊晦涩的感情。这些他都不必追究,他只要做最后陪在秦临渊身边的人,这样就是最后的胜者了。 我只是不能看着哥哥孤独一生。 秦羡鱼咽下口中的烈酒,感觉肺腑都像是燃起了一股火。 那年最烈的酒,就让他认真醉吧。只要哥哥不必在至高之处忍受人间凄冷的寂寞,那么他今天的让步就也算是值得。 情爱本就是小事,对于秦家人尤是。 “一个月之后的国际电影节,我哥会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撂下最后一句话,秦羡鱼转身离开了。 一个月。他可以等。方随坐在原地,将残酒饮尽。 国际电影节很快就轰轰烈烈的到来了。沃森的这部酒桌上赌输了才有的偏向记录的文艺片,却斩获了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殊荣。方随因为在那之中的出色演绎,一举夺得最佳男主角桂冠,影帝之名最终名至实归。 而颁奖那天,从不参与娱乐圈的秦爷却亲自到场。他难得的笑着对沃森说了恭喜,而后对观礼的陶君灼轻声的道别。 虽然早已经结束,但是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他诀别的并非陶君灼,而是心中横亘十数年的心事。 陶君灼始终将秦临渊当做挚友,但是那却是他第一次目送秦临渊离开。在此之前,秦临渊要镇守锦城,他却天南地北的奔波,总是秦临渊目送他远走的。当他看着十多年面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气质却更加冷冽洗练的好友离开的时候,忽然预感到了什么的终结。 然而是什么呢?陶君灼却最终没有深究。 这样就很好了,他已经满足,秦临渊也已经满足。 有些事停在那里就好,根本不必再进退几步。而他们能做的,只是和过去好好告别。 秦临渊走出会场的那一刻,一个眼神晶亮得像是小豹子一样的年轻人就站在他眼前。 “临渊。”那人随手拿着刚得的奖杯,像是幼兽一样扑过来,在他的脖颈之间胡乱的蹭着。 秦临渊没有反应,那个人就一直蹭,柔软的声音更宛若撒娇一般。 半响之后,秦临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那人有些硬质的发,一如往日一般纵容的轻笑出声。 “阿随。” 那,就这样吧,谁来就抱着谁,爱是一种本能,不是谁的殊荣。 end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