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鬼记》 分卷阅读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 书名:送鬼记 作者:萧纯 文案: 李涛看得见鬼。 有次他遇到一只话唠鬼,天天缠着他叨叨叨,叨叨叨个不停。于是他每天为了送走这只鬼而奋斗。 内容标签:恐怖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涛,冬凌草 ┃ 配角: ┃ 其它: ☆、bsp;one 不要和陌生鬼说话(1) 冬凌草死了。 他的灵魂飘了好长一段路,在回家的路上被卡住了。 卡住他的是一阵香气,闻到这味儿他就飘不起来了,如同金角大王的宝葫芦吸走孙行者那样,嗖地一声被吸进了一间屋子里。 等他见到香气的来源时不禁睁大了眼睛,口角流涎——竟然是他最爱吃的十三香小龙虾!无数剥小龙虾的回忆涌入脑海,冬凌草吞了口口水,定定地望着桌上那盆红彤彤油光光的小龙虾,五官感觉渐渐回到了身体,如同从一个浑浑噩噩的梦中突然醒。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屋里有一男一女。男的白白胖胖,剃了个半寸头,有那么些其貌不扬。女的倒是挺瘦,长了一张瓜子脸,画着浓妆,还挺好看。他们围着一张茶几面对面坐着,两手相握,手掌之间是一支2b铅笔,神神叨叨地念着:“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 小龙虾就放在一旁,冒着孤单的香气。冬凌草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人放着好好的美食不享用,尽玩神鬼游戏,和他们的铅笔的型号没什么两样。 他吸了口气,请了清嗓子开口。 “那个…你们好?我也不清楚我怎么来的,但可以问一下这是哪儿么?” “你们现在很忙么?不方便说话?这里显然是你们的家,我们似乎也不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稍微介绍一下就认识了不是么?我的名字叫冬凌草,冬天的冬,凌厉的凌,小草的草。你们呢?” “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不记得为什么我会在你们家了。如果你们平时有关门的习惯…谁不关门呢…所以是你们邀请我进来的吧?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们有空搭理我的话…要是没空我可以等,等的时候可以吃点你们的小龙虾么?再不吃就要凉了…” 屋子的主人自然听不见冬凌草的声音,故而没有回答,现在的他只是一缕幽魂罢了。两人仍是握着笔,紧张地念着咒语,连头都没有转动一下。 冬凌草死了,自己却不知道。 他站了一会儿后决定采取更主动的策略,绕到白胖子身后,伸手拍他的肩膀。原本的台词是,嘿兄弟,在干什么呢这么专注?但拍下去的时候,他的手掌直接穿过了胖子的身体,什么都没触到。 冬凌草吓坏了,脱口而出:“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随后被自己给乐到了,一个人,不,一个鬼,在那儿哈哈笑个不停。笑完,捏了把自己的手背,不痛,于是以为这是在做梦。 既然是在梦里,那就无所忌惮了。冬凌草大笑一声,向小龙虾扑了过去。可惜,仍是扑了个空。伸手对着火红的龙虾抓了又抓,竟是一只都抓不住。这些又肥又亮的小龙虾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只是一团有颜色的香喷喷的空气。 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知道该怎么控梦,真是令人丧气。 冬凌草放下小龙虾,转而去骚扰这对男女。 “你们干什么呢?和我说说话呗。” “真不理我?你们知道在谁的梦里么?竟然跑到我梦里搞封建迷信,太大胆了!” “好吧,把我当空气是吧?我数到三,你们就会消失。一,二,三!” 这对男女仍是纹丝不动。 于是冬凌草改口说:“算了,一个人太无聊,留下你们吧。但我做什么你们可管不着。” 说完他向这对男女走了过去,从瘙痒到不信邪,把他们的全身摸了个遍,仍是没能触及到任何,直到他碰到了那支叫2b的铅笔,终于摸到了笔杆。天了噜,真是惊喜…做个鬼,不,做个梦,也就这么点要求了。与此同时,这对年轻的男女浑身一震,终于停止了嘴里的念叨,惊讶道:”您是笔仙么?” 原来这俩人在玩笔仙,冬凌草了然,玩笑道:”你们猜我是不是?” 这对男女和没听到一样,只是盯着手里那只笔问道:”是笔仙大人么?是的话请在‘是’处画个圈。” 桌上铺着一张写满选项的白纸,纸上满是各种选择,什么是与否啦,一二三四五六七啦,abcdefg啦…冬凌草带动铅笔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是’,画了个圈。这时,轮到这对男女开始喊了:”天了噜!” 就此,事情变得好玩多了。在这个无聊的梦里,冬凌草终于能通过一只铅笔与两人沟通。 男的问:”今年我老板会给我加薪么?加多少?” 冬凌草选了是,又勾了个20。 “加这么多?我是要升职了么?” 算了,既然是个梦,就让他高兴高兴,冬凌草又圈了一次是。 胖子高兴坏了,还要继续向下问,女的不高兴了,从桌下踢了他一脚,赢得了下一个提问的机会:“我上周参加的职业考试能考过么?” 笔带着两人的手在”是”处果断地画了个圈。 “能考几分?” 能过就行了呗,还问什么几分。看她忐忑的模样,冬凌草在6字上画了个圈,一会儿又在上面画了个圈。 “六十六?”女的吐出口气来:”差不多,我觉得我就五六十分的样子。” 冬凌草只是懒得再找个数字画圈而已。 得到了两个问题的答案后,两人来了劲,问个不停。 “我今年能减掉几斤肉?” “我闺蜜会和她男朋友分手吧?就那个在情人节给她打两块一毛四红包的男人。” “下周的双色球中奖号码你能预测么?” “我觉得我同事那小婊砸的老公有外遇,一定会把她甩掉的,我说的没错吧!喂,你能把小三的名字拼出来么?我保证不说出去!” “老实告诉我,周杰伦谈过几个女朋友?” 就算是笔仙,也不能兼做神棍和狗仔队吧。但反正是个梦,冬凌草打了鸡血一般地胡乱给了一堆答案,还写周杰伦有二十八个女朋友,都够凑齐一部电视剧了。一串莫名其妙婆婆妈妈的问题后,原本热闹的气氛被一个问题终结,美女不经意地提了句:”不如问问姻缘。” 胖子瞬间全身僵硬,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指着美女问:”我会和她结婚么?” 女的瞪了他一眼不作声,眼里不知是娇嗔还是真的不大高兴,冬凌草就迷茫了。胖子的僵硬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 因为他想和她结婚紧张的呢,还是不想和她结婚给吓的呢。女的瞪他一眼是因为喜欢他觉得不好意思呢,还是恶心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片刻的犹豫在这对情侣眼里就有了别样的意味。男的出了一脑门子汗:“这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女的说:“笔仙,没事儿,你说实话。” 冬凌草带着笔在”是”和”否”之前犹豫徘徊,不知该给梦里这对情侣的情感一个什么样的走向。这时女的叹了口气道:“我懂了。”她看向胖子,有些忧伤又有些愤怒地说:“我们这是结了又离了,你说,你和哪个小三跑了!” 姑娘的脑洞可真够大的。 这下可不好了,胖子红着脸百口莫辩,不辩倒还好了,一辩就口不择言:“指不定是你找了个男小三呢!” 女的一听炸开了锅:“好啊,刘庆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她拍了桌子把手腾出来捏胖子的耳朵,一边使劲捏一边使劲哭:“刘庆云啊刘庆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刘庆云!” 叫刘庆云的胖子一开始还狡辩着我是哪种人,后来彻底没了抵抗力,只好不停地摆手求饶:“英子…哎呦…英子你别闹了,我就爱你一个,海枯石烂不变心,狂风恶浪不动摇!快放手,疼疼疼,耳朵疼…” 英子终于放了手,破涕而笑:“真的?” 刘庆云点头,伸出肉嘟嘟的手替她擦眼泪。睫毛膏沾着眼泪,糊着眼影,这一团一坨的黑糊糊呀,也亏他擦的下去,果真是真爱了。他擦着擦着,觉得不对了,诶了一声。英子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跟着啊了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 他们光顾着上演八点档爱情剧,忘了笔仙的存在了,2b铅笔早就被撂桌上了。网上怎么说来着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可是鬼啊!要是没好好送走,鬼就赖家里不走了,这可怎们办是好。刘庆云倒是聪明,故作镇定道:“没事儿,我们再请一次,和笔仙道个歉,再送走不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冬凌草正蹲在桌前低头看着那只笔呢,离了他们俩人,他也抓不起那笔来,倒是同意他们再请他一次的做法。 话不多说,刘庆云和英子再次握起笔来,念念叨叨。 “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 “笔仙大人,您还在么?刚才我们闹着玩,您别介意,我们心底里还是尊敬您的!” 还有也不知是网上查到的咒语还是他们自己瞎掰的:“笔仙笔仙快显形,太上老君助我行,急急如律令!” 冬凌草都考虑是不是要趴地上变成一颗草来现个原型来配合一下他们了。好在不一会儿他就能抓住那只笔了,带着他们的手在纸上画了个圈。两人显然松了口气,却一时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光是握着笔,含着笑,眉来眼去的,这恋爱的酸腐气息。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冬凌草无聊了,又有些气愤,你们不能在我梦里给我吃狗粮吧,起码也得吃上小龙虾吧。他抓紧了笔杆,不顾两人的浪漫氛围,在纸上开始写起字来。毕竟是三个人的手控制着这支笔,他动的时候这对情侣因为吃惊多少用了些力,字的笔划歪歪扭扭很是难看,笔尖与白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笔的质量还不太好,最后一笔断了一小截笔尖下来。 胖子和英子被吓坏了,只见手中的铅笔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动起来,几乎狂暴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形状邪恶的大字——“饿”! 冬凌草还没反应过来,笔就被两人给扔了。两人抱成一团,战战兢兢,瑟瑟发抖:“鬼啊!饿死鬼啊!” 此后小情侣再也没拿起笔来,而是哆哆嗦嗦地打了个电话。从对话内容判断他们是找了个会捉鬼的朋友过来对付他。在这个漫长而荒诞里梦里,冬凌草再次觉得有趣起来,终于有第三个人物要登场了。 一个小时后,李涛来了。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夹带着夜风而来。 “这么晚了你们叫我来干嘛?” 这是冬凌草第一次意识到时间,他从被风吹起的窗帘后看到了点点星空——李涛如同从黑夜来里的魔术师。 这是李涛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冬凌草。也是冬凌草第一次在他的人生…呸呸…他的鬼生中,第一次见到李涛。 ☆、bsp;one 不要和陌生鬼说话(2) 李涛进门口的第一件事是脱了他的球鞋,第二件事是推开胖子,和冬凌草一样,第一时间关注到了桌上的小龙虾:“呦,怎么这么客气,还买了小龙虾,每天排长队的那家吧?” 刘庆云本有一肚子重要话要说,被这么一问,乖乖地点起头来:“对,王阿婆家的,排了一个小时队呢!” 李涛动了动腮帮子,微微点头:“好兄弟,给我拿副碗筷来。” 于是刘庆云又屁颠屁颠进厨房去了。边开柜门边觉得不对,怎么就变成吃小龙虾了,正事儿呢!他碗筷也不拿了,把碗柜一关,跑回来:“我说…”却又被抢了个先。 李涛对着桌边的空气自言自语:“家有客人也不早说,我都没自我介绍呢。我是老刘的同学,李涛,叫我老李或者涛哥都行。” 这是做梦以来头一次有人开口对冬凌草说话,冬凌草又是高兴又是意外:“你好你好,很高兴遇见你!我叫冬凌草,冬天的冬,凌厉的凌,小草的草。就是那个有清热解毒的中药的名字,又名冰凌草那个。” “哦…名字还挺特别。” “可不是么,这要从我出生那年说起。想当年我妈结婚好些年了怀不上孩子,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都没检查出问题,慢慢开始尝试各种偏方。看过的医生多了总会遇到些骗子,有个江湖郎中给我妈给了一帖高价药,一个月就要三千块钱,当时三千块是老价钱了…没想到吃了没多久就怀上了我,后来我妈去药店问这药的配方,药房的店员一看一闻,说这就是冬凌草,一把也只值几块钱。我妈是又好气又好笑,正好我爸姓冬,我就叫冬凌草了。我也真佩服我妈的脾气,还用这给我当名字。” 李涛不知他憋了一肚子话没人说才这么啰嗦,只觉得他有些烦人:“嗯…真够巧的。”他转过头去,只见老刘同学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和双下巴随着激烈的情绪起伏着,结结巴巴道:“涛…你,你,你和谁说话呢?” “对呀,我和谁说话呢?”李涛看了眼身边的冬凌草,意思是问这是你亲戚还朋友。 刘庆云早被吓破了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躲在墙角的英子抖着声线问:“涛哥,你真能看见鬼啊?” 李涛才想起来这茬儿:“对了,你们说家里有鬼,哪儿呢?” 英子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 却不知该往哪儿指,对着李涛左左右右指了一圈:“就刚才和你说话那个!” 李涛转过头来,对冬凌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轻轻松松从冬凌草的胸口穿了过去:“哦,原来是你呀。” 冬凌草却有样学样,伸出手指朝李涛的胸口戳去:“我?我什么我?” 李涛歪嘴一笑,简单安慰完老刘和他的准媳妇后,开始了与冬凌草漫长的交涉。与其说是交涉还不如说是辩论,论题是:请问这是一个梦,还是一个鬼的错觉。 李涛说:“你死了。” 冬凌草说:“你说我死了,那么现在和你说话的是谁?” “是你,又不是你。”在冬凌草翻白眼前他补充:“你的身体死了,现在的你是灵体。” “不,你看,我有身体,你才应该好好想想你是谁。你只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等我醒了,你就消失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李涛伸出手掌,对着他的脸一连抽了降龙十巴掌,每个都透过他抽在空气上,只掀起一阵小小的微风。 虽然一个耳光没被抽到,冬凌草还是捂住了脸:“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死都死了还讲究那么多,你不能解释吧。”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和你解释。你想啊,你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而已,我是梦的主人,为什么要费劲和你解释呢?换个角度来看,但凡出现在我梦里的,不论是人还是物品,都是我自己构建的,那么你本身也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和你解释了,就是我在向我自己解释,不是多余么?” 李涛都被他弄晕了,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回应。冬凌草对自己的智商占了上风表示满意,决定不再计较:“你的手能穿过我是不是很荒诞?是不是不现实?” “是,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对了,梦就是荒诞的。不然你还能用一根手指穿过我的身体?” 这么说还真有些道理。 冬凌草继续:“你看他们两人,男的这么胖,女的这么漂亮,能成为情侣,荒不荒诞?” 李涛扭头见到美女抱着猪头的模样被逗乐了:“确实。” “是吧,不合理吧。再说了,他们俩没事玩笔仙这种游戏,问的都是蠢话,还叫来一个看得见鬼的朋友在这里和我说话,哪儿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你要这么说,也对。” “综上所述,这么多诡异荒诞的事情凑在一起,那就是梦了。” 面对以上有理有据的结论,李涛保持微笑,微微点头:“你说梦是荒诞的,荒诞两字是你做梦的时候发现的,还是你醒来时发现的?” 大多是醒来之后回想才意识到荒诞吧,梦里连飞上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冬凌草被他这么一问,不禁愣住了。 李涛趁机补充:“做梦的时候人的思维和平日里不同,缺乏逻辑和理性才会有许多荒诞的情节。我看你现在说话挺有逻辑条理的嘛。”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冬凌草叫了停,想了会儿他得出结论:“只能说我天赋异禀,在梦里还能这么有逻辑,俗称的非常聪明吧。” 真够臭不要脸的,李涛已经无语了。 冬凌草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或许我现在觉得自己有逻辑,醒过来其实还是会发现很多逻辑漏洞吧,你也说了,要醒过来才知道。” 说起梦就会被绕进去,李涛换了一个角度:“人死毕竟是件惨事,一时记不得也平常。虽然不知道你死了几天,但不论你死了多久,你的时间一定停在了当时。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最后记忆的时间,我们来看看是不是和现在的时间一致。” 冬凌草突然发现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而随着李涛的问题,零星的记忆犹如被吹散的蒲公英瞬间重新聚拢一般。 “5月…5月27号…吧。” 李涛嘿嘿一笑:“你知道今天是几号么?是儿童节!” 已经是6月1号了?不,冬凌草可不傻:“你说今天是几号就几号么?” “你这鬼可真多疑!”李涛掏出手机,点开微博:“你自己看吧,今天几月几号。我手机时间可以作假,微博新闻总不会假了吧?” 冬凌草凑近去看,日期果然是6月1日,这下可真急了,上上下下摸自己的手机,发现不仅没找到手机,身上更是一毛钱都没有,真是奇怪!再仔细看了眼手机屏幕,冬凌草笑了。 李涛从没见过鬼发现自己死了还能笑得出来的,心里有些发毛:“你笑什么?” 冬凌草煞有自信地回答:“这就是梦,我都找到证据了,你看今天的新闻——汪峰都上头条了,怎么可能!” “他是真上头条了!”丫的偏偏今天上了个头条。 “别费劲了,趁我没醒,你还存在,唱个歌跳个舞吧,说不定等我醒了还能记得你。“ “……” 面对鬼的无理逻辑李涛竟然无计可施,沉默一会儿后忽然灵光一闪:“你说你的梦是你构建的吧?” “没错,你也是我构建的,或许只是路上遇到过的路人,无意中被我记住了脸。” 李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随你怎么说,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见过的,了解的才会出现在梦里,我的理解没错吧?” 冬凌草点头:“一点没错,你的学习能力不错。当然也可以说是我聪明,其实我和我自己在对话。” 又开始臭不要脸了…李涛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机调到英文台,电视机里传来乌哩乌哩的外国语言来:“你平时能把英文说得这么溜么?” 冬凌草摇头。 李涛又让英子拿来书架里的新华字典,一连翻了好几页:“这些字你都认识?” 冬凌草只好继续摇头。 再拿来成语词典,文言文词典,英文词典,德文词典,全国地图,十万个为什么,大黄页… 冬凌草摇头,摇头,再摇头…消化了会儿他终于认清了现实:“所以说这不是梦,你是真的活人,而我是幽灵?” 李涛点头。 冬凌草双腿一软,差点晕倒:“天了噜,到底发生了什么?” ☆、bsp;one 不要和陌生鬼说话(3) 与刘庆云和英子说了冬凌草的情况后,两人没那么害怕了,还同情心泛滥起来,要帮鬼找回记忆。 “人都死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太可怜了吧。” 随后两人一齐转头看向李涛。 李涛不耐烦地皱了皱鼻子,开始询问冬凌草还记得什么。冬凌草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才回忆起一些细节,只记得那天他从外地乘坐火车回家,在热哄哄的车厢里昏昏欲睡。 “接着呢?” “睡着啦。” “然后呢?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 ” “没有然后了。” 冬凌草的身体没慢性疾病,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食物,坐个火车不至于就那么睡死了,李涛让他继续挖掘之后的记忆,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多内容来,看来还真是死在火车上了。 英子先想到在网络上搜索那天的新闻,加上了火车的关键词,立刻搜出十几页火车事故的新闻。 “5月27日从n市开往s市的火车在中途发生爆炸事故剧烈燃烧,已造成317人死亡,196人受伤,疑似恐怖袭击。” “天哪!”英子先叫了起来:“就是前几天的特大新闻!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刘庆云道:“你查下死亡名单,记得我在哪儿看到过。” 不一会儿一长串的名单便显示在屏幕上,英子滑动鼠标,一个一个看下来。 “天哪!”她又叫了一声:“涛哥你说那鬼叫什么来的?是不是冬凌草?你刚才就这么说的来着,是不是?” 冬凌草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死亡名单中,因为是d开头,就显示在第一页。 英子从位子上跳起来,第三次惊呼:“天哪!我是真的见到鬼了!” 刘庆云跟着欢呼:“我就说涛厉害吧,你看,这是真的鬼!” 冬凌草举起手来:“那个…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 李涛表示同意。 冬凌草郑重地说:“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可惜无人应答。 刘庆云说:“真惨,坐个火车,命没了。是爆炸不是别的,一瞬间的事儿,砰地一声,死翘翘了!” 英子更甚:“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一片血肉横飞,手手脚脚炸得到处都是,炸糊了都,家属都认不出来了。” 不知为何冬凌草脑海里蹦出了夜排挡烧烤摊吱吱烤羊肉串的画面,而扦子上被串着的换成了自己,怎么想怎么一个大写的惨字。 没想到这份凄惨触动了英子,她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我刚才想要是我家胖胖在这火车上该怎么办,他这么胖根本逃不出来…生命真是脆弱,说没就没了。胖胖,我们帮帮他吧。” 刘庆云见女友光想象自己没了就哭成这样,心里感动:“行,你说帮我们就帮!” 说完两人一齐看向李涛:“该怎么帮啊?” 李涛一脸生无可恋,双手合十:“施主切记,人死不能复生,所谓早死早超生,你就此去吧!” 冬凌草不知这是唱的哪出,只以为是风水大师是施了法术好让他进入轮回转世投胎,便跟着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在下谨记教诲。” 此后屋子便安静下来,冬凌草感觉自己的内心跟着变得平静,犹如一面清透平滑的明镜。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自己已经死去,直到发现静得听不到自己的心跳,连呼吸都没有了。这时镜面突然被扰乱,原本已经离去的记忆如一波又一波的浪头袭来,化作波涛大海,顷刻间将他淹没。在睁开双眼之前,他听到又深又痛的声音从心底传来,皆化作一句话——我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思念,不舍,迷恋,贪念,遗憾,内疚,悲伤…化作一团,被卡在喉咙和心脏处,尽管它们已经停止了运作。而在这些情绪得以释放前,冬凌草意外地发现自己还在这间屋子里,一动不动。 “李|大师…好像你的…法术还是咒语…不管用啊!” 李涛微掀眼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问题是你是否能放下一切,归于尘土。” “大师,我莫名其妙就死了,确实不甘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您是说因为我心有杂念所以没法升天么?” 李涛微微点头:“请施主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冬凌草努力地放下执念,而越是努力越是想起生前种种,不得安宁。试了一次又一次皆以失败告终。追着问了好几次后,李涛终于没了耐心,摒弃文言文直接上了大白话。 “你怎么就不上天呐!” 刘胖子安抚道:“涛,你不是说过大多鬼流连在人间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么,你问问他有什么心愿,帮他实现了不就得了。” 李涛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他的梦想要是当科学家,我还陪他做几十年科学实验啊!” 胖子刚觉得自己说错话,英子又来添油加醋:“不能办到的我们不帮,如果是能帮的就帮呗。或许他就是在升天的路上被我们召唤来才迷路的,我们要对他负责!” 没听到这些也就算了,一旦被冬凌草听见了,就不能装作没听见了:“对,你们要对我负责。帮我完成心愿!” 有种朋友叫损友,借朋友的名气充脸面,花朋友的钱装阔绰,刘庆云显然不是这种人,他更过分,损朋友的力气做好人。还在使劲说服李涛看他的面子帮鬼一次之后,立刻打着哈欠送人出门。 “都这么晚了,我和英子要睡了,你和冬什么草的回去吧。” “他就跟我回去了?” “你一大老爷们,懂得又多,怕什么?我们英子和男的住一屋不合适吧?” “确实不合适。” “所以啊,晚了,回吧,再见啊。” 当门被关上时,李涛有种sun了个dog的感觉。而冬凌草穿过大门跟出来,问道:“你家住哪儿呀?” 李涛给了他锋利的一眼:“滚!哪儿来哪儿去!” “我是知道我哪儿来的,但我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啊,你得给我指路。再说了不是说好送我最后一程的么,别这么小气。等我成了佛,会保佑你的。呀,你有车!” 冬凌草跟着李涛走进电梯,见他按了地下一层时,有点高兴:“我生前还没买过车呢,一会儿我坐你边上好还是坐后面好?” 李涛沉默着,脸色不大好看,冬凌草就识相地闭了嘴。出电梯时李涛甩了下风衣下摆,唰一声,动作有点潇洒,冬凌草没忍住称赞了声:“真帅啊!” “拍马屁也没用,”李涛找到了他的代步车:“你不是鬼么?直接飞吧。” 冬凌草依稀记得来到刘庆云家前他确实飘起来过,但自从他有了意识后就再不知道该怎么飞了。在李涛发动汽车前他强行穿过了车门,坐进了汽车。李涛瞥了他一眼,让他出去,冬凌草便穿出车门,爬到了车顶上。接着小汽车便发动了。 冬凌草从未想过原来在车顶上看到的城市是这么的漂亮。视野开阔,景色绚丽。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璀璨非凡。路上的行人们平平凡凡,忙忙碌碌,高耸的建筑物还亮着灯,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人在辛苦工作…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风而去,疾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同时车里的男人似乎也心情不错,从开着的车窗里传来轻快的乐声,他在听歌。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 冬凌草趁他心情尚佳,向车窗爬了过去,悬着半个身体在车顶,将半个身体伸下去,脸贴上了车窗:“李|大师?” 李涛一抬眼,只见一张鬼脸从车玻璃透了进来,咧嘴笑着,吓得一个急刹车,差点撞电线杆子上。 “你他妈怎么还在!” 冬凌草倒吊在车前,晃着他的脑袋:“我一直在车顶上啊。那个…虽然我很感谢那胖子帮我,但我站在你的角度想了想,他确实不仗义。” 李涛揉着眼眶无力道:“你进来吧。” 冬凌草便一股脑掉进了车厢,继续拉近两人的关系:“我告诉你我觉得他不仗义在哪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他大晚上的把你叫去家里办事儿,结果连只小龙虾都没给你吃,不应该啊。” 李涛算是对他彻底无语了,他说的确实对,但绝不是重点。 但冬凌草却以为他已经拉进和李涛的关系了,舒服地靠着椅背丢出一堆问题。 为什么人死了会变成鬼,是人本来就有灵魂所以灵魂出窍么?但为什么街上没见到什么鬼,所以不是每个人都会变鬼么?成为鬼的比例是多少? 为什么有的人看得到鬼,有的人看不到?这算是异能么? 为什么我摸不到人摸不到东西却能坐车里?要是碰到什么就穿过去的话,不会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么?不,地面也是物质,会直接一屁股穿过地壳通向宇宙吧!哦,我知道了,之所以看不到其他鬼,是因为他们都一屁股坐穿地球进入黑洞了吧。 李涛一开始还忍着不吭声,后来直接吼了:“吵什么吵,闭嘴!” 冬凌草就闭嘴了,闭嘴前他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就不知道,凶什么。” 李涛还真是不知道,于是更是窝火。要不是踢不着他,早就把他踢下车了。 此后李涛倒是十分大方,不仅没把冬凌草赶下车,还真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门口。 李涛住的是别墅,面积不大,却有两层。内部装修虽然俗气,但总的来说还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房。冬凌草对这住宅环境很是满意,觉着死了还能住个别墅也算不错。后来才知道李涛并不是什么牛哄哄的有钱人,就是在市区只能买个不到五十平的老公房才到郊区用同样的价格买了个别墅,远得人神共愤,偏得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连装修都是统一送的,城乡结合部的土鳖风格。 但当时冬凌草不知道啊,只觉得遇上土豪了,还是心善的那种,和包玉刚陈瑞球差不多了,连他的称呼都给改了:“李老板,你人是真的好。路上遇到个素不相识的人都很少有人肯带回家的,别说一个来路不明的鬼了。” 他本想借此夸夸李涛的心善来换他更热情的招待,没想到李涛打开房门后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对,来路不明的鬼不能带回家。”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 冬凌草吃了个闭门羹,在门前呆了呆,莫名觉得难过。他回味了一下,一半是因为自己死了,一半是因为寂寞。他多想立刻醒来发现这是个梦,只要还活着,然后随便怎么都好。然而他已经死了,现下他只觉得不想一个人,不,不想一个鬼待着,于是他去敲门。指关节刚触碰到门的瞬间,他发觉自己傻了。人都死了,还敲什么门? 冬凌草从紧闭的大门穿了过去,瞬间就来到了屋内。 “大师,我进来了…” 此时李|大师正在脱他的牛仔裤,裤子褪到了脚踝还没全下去,见到冬凌草时太过惊吓,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冬凌草抓紧机会嘘寒问暖:“你没事吧?怎么摔了呢?” 李涛脸朝下摔的,费劲地扭过头来瞪他,倒没先开口吼他,而是伸手捂着自己一瓣臀部,从牙缝里哼出一句话:“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你忘啦,我是鬼。” “你是鬼没错,但你能随意出入房屋?” “难道不该这样么?” “我知道了,”李涛从地上爬起来,仍是捂着他的左臀部,冬凌草以为他摔倒时磕着了。“难怪你能进我的车,进老刘的家,这和笔仙没关系,是你的关系。” “我?我怎么了?” “简而言之,人鬼殊途。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一来绝大多数鬼魂会依附于死去的地方不得离去,就是所谓的地缚灵;二来不得人的同意鬼不得进入其住宅房屋——这就是人鬼之间的规则。但你不仅能自由活动,更是能进来我家,并不在规则之内。所以你是…” “我是什么?” “看过动画《进击的巨人》没?” “没看过。” “总之你就是奇行种,表现奇特的种类。” 在李涛换睡衣时冬凌草终于瞧见他一直捂着的地方,原来他的内裤上破了一个大洞,李涛的手掌一离开就露出一坨白花花的肉。 “唉,谁要看你。内裤破了就买条新的,才多少钱。” 李涛刷的一声将他的牛仔裤冲冬凌草抽过来,瞬间将冬凌草的身形抽散了,而立刻他又恢复如初。 这是第一次冬凌草庆幸自己已经死了。 ☆、bsp;two 不要带鬼回家(1)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然在冬凌草眼里他才是道¬——李涛进厨房串了一串大蒜头握在手里,和大师拿佛珠一个拿法,在冬凌草面前晃了一圈。 “你知道鬼怕大蒜吧,要是碰到你,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吓得冬凌草连连后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涛挥舞着大蒜项链,将冬凌草一直追出了屋子,冬凌草就不断地从屋子的四面八方进来,再被赶出,每次只来得及说两三个字。 “哎呀…别老…动手…我不进来..就是…了…真的!别追了…我就来…和你说…一声…” 说完才真的从屋子里消失了。 李涛不放心,在别墅的四周都放了大蒜,还特地在大门上挂了一串大蒜链子,确保万无一失。 见过不少人在大门口挂花环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挂大蒜环的,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总之冬凌草是再也不敢随便踏进去了。 第二天上午,当李涛趾高气扬地踏出房门时,胜利的泡沫啪地一声破了。按常理鬼在夜晚才能出没,即在白天是见不到鬼的。但那个奇形种正蹲在阳光里,抬着头和他打招呼,说着平常的问候。 “李|大师,早上好啊!” 李|大师嗤之以鼻:“大白天都能见鬼,好个屁!看来你不只是奇形种,还是奇形种中的战斗机。” 冬凌草是鬼呀,在这世上存在一天就要靠李涛一天,所以他不能生气,屁颠屁颠地跟着李涛,开口一声大师,闭口一句李老板的:“李老板起这么早做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 什么呀?” 太阳是从顶头射下来的,哪里还早了。李涛说了声散步,就向前走了。冬凌草得跟着,怕他一去不回了。跟着跟着李涛就开始跑了,冬凌草就跟着跑,李涛越跑越快,冬凌草也越跑越快,总是在他身后一步的位子。说好听点,这是专业的狗腿位。说难听点,就是走太前太后都怕把人给跟丢了。于是不论李涛怎么跑就是甩不掉身后的鬼魂,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在那儿喘气:“你不累啊。” 冬凌草连气都不带喘的:”你忘啦,我没气了。“ 李涛张了张嘴,转头就往回走。冬凌草就跟上去,假惺惺地拍马屁:“哇,你走得好快,我都要跟不上了!”走到李涛家门前他不敢再往前了,看着门口一地的蒜头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快就回家啦?不锻炼了?” 李涛边开门边说:“回家码字去。” “码字?你也是it?” 原本都要进门了,李涛的腿迈了回来:“你以前是做it的?” “对,每天和电脑打交道。” “每天码程序的那种?” “不,”冬凌草骄傲地说:“我坐办公室的,给人装电脑的!” 李涛两眼一翻,踏进门槛,把门给关了。 这样的鬼盯人战术实施了几天,冬凌草和狗仔队似的在李涛门外寸步不离。李涛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好得很,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在心情特好的时候搭理两句,其他时候一概当他是空气。几天后冬凌草不见了。李涛以为他知难而退或是自行消失了,不论如何他都对结果表示满意。没想到只过了两天,冬凌草又回来了。 这次冬凌草送上更喜庆的笑容:“李|大师,这两天我回家去了。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我可以搭乘交通工具,那么就可以回家了。那时看你在屋里码字没好意思打扰,就没说一声走了。本来想早点回来,没想到你家住这么远,我走了半天才找到一条公交,见公交我就追上去了,没想到坐错了方向。下了车一看,迷路了,又没法问路,只好不停地换车,终于找到一条地铁,地铁可以不停的换乘呀,于是找到回家的路了。从家里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你家,只好原路返回,这一来一去老花时间了。还好我们家在一个城市,不然我大概就回不来了!” 倒是希望你回不来,李涛哼了一声道:“现在把我家的路记清楚了?” 冬凌草认真地点头:“记清楚了,原来换三条地铁一辆公交,外加步行就能到了。” 李涛回房抱出一堆被他收回去的大蒜,沿着外墙摆放好了,对冬凌草招了招手。冬凌草凑过去,殷勤道:“蒜头还新鲜呐…李|大师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下定决心赖上我了?” “哪儿有什么赖上不赖的,我这是请您帮忙,谢谢您还来不及呢。大师您有事儿就先忙,我反正死了,有的是时间,慢慢等您呗。” 他说的是实话,死了之后不用谋生,连吃喝拉撒都省了,可不都是时间嘛,况且他能奈李涛何,求着他帮忙,只好等着。但到了李涛的耳朵里就有了无赖的意思,算是这辈子赖上他了。 “你行啊你,看来不帮你还不行了。我们可说好了,帮完忙你立马走人。” “当然要走,我要升天的!” “说吧,我能怎么帮你。先讲清楚,我能力有限,力所能及举手之劳之事我还能帮忙,办不到的事情你再缠着我也没用。届时你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杀个鬼可不算杀生。” 冬凌草拼命点头:“都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等我升天了,你要什么到梦里和我说,我都想办法帮你弄!” 谁知到他升天后能不能成佛,能不能入梦了,李涛不置可否,且听他未完成的心愿。 冬凌草说,他回家一趟看到父母以泪洗面,想和他们说说话但他们看不见他摸不着他,把他给急坏了:“我觉得我是死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和家人告别才目变成鬼魂的。或许和爸妈告个别我就能升天了吧。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死不瞑目啊!” 说到这里,冬凌草刻意瞪大了双眼,大概是大白天的缘他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吓人,反而显得有些滑稽。李涛的戒心已经松动,又听他是这么个心愿不免有些动容,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从那时起,李涛开始了送鬼走的心路历程。 冬凌草的家在市中心的居民区,藏在一片高楼大厦背后,躲在弯弯曲曲的小马路中间,是多年前的老公房。面积不到李涛家三分之一,管路装修已经全部老旧,但单价却是李涛家的四五倍。当计算出冬凌草的小破屋总价比自家的大别墅还高不少后,李涛倍感心酸。 冬凌草的爸妈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以泪洗面,而是在吃炸酱面。冬母前来开门时嘴唇上还沾着赤色的酱,边鼓着腮帮子边问:“不好意思在吃饭,你找谁啊?” 一进门冬父也满嘴的面条,吃得真香,冬凌草一时挂不住面子,解释道:“这是悲极生乐,前两天我回家时他们真的在悲痛中。” 李涛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一会儿他也在餐桌上吃起了炸酱面。 按理说一个陌生人进你的家门告诉你你的家人死了但鬼魂还在,绝对是会被当成骗子神棍给扫地出门的,但李涛就坐进去了,冬家老人还贼信他。因为李涛上过讲鬼怪的电视节目,冬母还就爱看电视。 “你,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嘛!” “对,我就是。”不管她说的是哪个,李涛先认了再说:“您儿子托我给您带些话。” “我儿子?你说小草?你认识我儿子吗?” “您也知道我是公众人物,希望您能帮我保个密,其实我看得见鬼…我是这两天认识您儿子的,他现在就在我身旁,有话要和你们说。” “啊?…哦…”冬母消化片刻后道:“吃过饭没?喜欢吃面么?刚烧的,炉子上还有不少。” 李涛没想到大妈听了这等重磅消息后第一反应是让他吃面,但面闻着是香,于是点头要了。此后三人围着餐桌,悉悉索索地吃面,有些荒诞又有些尴尬。李涛先打破了沉默,将认识冬凌草的经过说了,表示了来意,冬凌草没法升天,或许告个别就能离开。 冬父听了后连声感谢,让冬母去厨房给李涛额外煎了个荷包蛋放碗里。这荷包蛋煎得刚刚好,边缘微焦,里面是软的,加了糖和酱油调味,香甜得不得了。李涛吃蛋时冬父就戴上老花眼镜边记笔记边问问题。 “我家小草是成了鬼魂升不了天了,是不是?” “是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一般是有遗憾在心里的缘故。” “要是一直升不了天会怎么样?” “会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 …就和现在差不多吧,留在世界上了,没法转生。” “这世界上真的有转世么?”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所以说升天也不一定就转世了?” “呃…可以这么说。但一般来讲神鬼之说和转世联系在一起,既然有鬼魂,就应该有转世吧。” “好,”冬父摸着下巴道:“您能和我说说鬼魂都是什么样的么?和活着时候有什么不同?” 冬父和做学问似的问个不停,期间冬母给李涛加了一次面,一次香肠,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就是一句都没问儿子到底想说什么。 冬凌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摇着头表示失望。一会儿冬父冬母更是把李涛晾在一边,自己进门聊天去了。冬凌草就眼巴巴地看着李涛吃吃喝喝,叮嘱他一会儿走之前别忘了把他的话带给父母,李涛头一抬,只含糊地嘟囔了句:“好吃,真好吃,全都好吃!” 冬凌草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bsp;two 不要带鬼回家(2) 而冬父冬母从房里出来后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眼眶甚至有些泛红。冬母问李涛吃饱了么,李涛回答说饱了。于是冬父说,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李师傅麻烦你帮我们和小草做个沟通。 冬凌草前脚还在抱怨父母不够关心他,这会儿却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呜哩呜哩说个不停。李涛听不太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好打个八折大概表达他的意思。 “他说…我对不起你们,不小心死了…早知道就不坐那班火车,坐什么?做飞机了。他还说,什么,你说慢点…他说,我不在了你们注意身体,脏活累活找外面公司来做,电视里经常做广告的那家就不错。还有以后你们老了没人管了,去养老院的时候去好点的,别被人欺负…” 说着说着,一家三口哭成了一团,全部呜哩呜哩起来,沟通一度暂停。 哭过一阵后,大家恢复了些理智,才能继续。冬凌草让父母好好照顾自己,他父母就让他放心去吧。一来一去好几轮后,该说的该哭的都做完了,冬凌草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李涛问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冬凌草先是摇了摇头,又一拍脑袋:“我的银行|卡!” 冬凌草让李涛取来纸笔,将他的工资卡密码给听写了下来:“卡本来在我钱包里,也不知道烧坏没,卡号我给忘了,但凭我的身份证加上密码应该可以把钱取出来。记得没错的话卡里大概有四万八千块,你和我爸妈说,我毕生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毕生的积蓄也不到五万真是穷得可以,但冬凌草的爸妈听了之后如同继承了五千万一般激动,没忍住又掉下眼泪来。哭和笑都是容易起连锁反应的,不一会儿一屋子的人又哭成一片,久久不能停息。 最后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冬凌草合上双眼,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后潜心升天,却仍是牢牢地站在地上。他挠了挠头问:“地心引力对鬼也有效么?” 李涛摇头:“你确定没有话漏了没说?或许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冬凌草一听脸色就变了:“确实有重要的话一直没说,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还犹豫什么,还想不想升天了?” “那我真说啦?” “说!” “那啥,我要出柜。” “……他说他是gay!” 瞬间就从悲剧转换成了闹剧,冬家炸开了锅。 冬母不停地翻着旧账,说什么怪不得人家小姑娘追你这么久你也不要,又漂亮又贤惠,家里条件还好,原来压根不要小姑娘。还有公园里的老阿姨给我联系了这么多女孩子你都不肯去相亲,相亲活动我帮你付了这么多钱都白搭了呀! 冬父也板起脸来说死小子不学好,学什么it,整天和一群男的鬼混学坏了,一会儿又说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早点和家里知会,死了才说,想揍都没得揍,生气。 好在人死了就是容易得到谅解,大爷大妈很快就和和气气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那就这样了,算了算了。你高高兴兴上路吧,下辈子别再弯了啊!” 冬凌草一边答应着一边抹眼泪,这次真的准备上路了,可磨蹭了半天愣是没能上天,他看向李涛,李涛也看向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冬凌草说:“丫的白出柜了!” 此后冬父冬母向两人,不,一人一鬼,诉说了他们认尸的过程,描绘了冬凌草被炸得渣糊渣糊的模样,连他们都认不出了。又告诉他们追悼会请了哪些人,处理了什么后事,还有国家提出什么初步赔偿方案等等。总之听完了冬凌草还是没能升天,三人一鬼就在那里望着天花板叹气。 叹气叹了几次,李涛被留在冬家喝了一杯碧螺春,茶叶不见得是贵的,茶泡得是真好。茶叶根根分明,徐徐展开,茶水银橙碧绿,香气袭人,一口下去还有微甜的回味,真是享受。 冬父捧着茶杯慢慢地开口,特别真诚:“李师傅,首先要谢谢你帮我们带话。在一般人眼里鬼是不好的,你完全可以不理会小草,即便你这么做了我们也不会怪你,你肯帮忙,真的是十分感谢。现在小草没法升天,你千万不要自责,不能升天的原因没人知道,你已经帮了大忙了,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李涛原本也没觉得自责,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凭空生出一份愧疚来,毕竟之前他没有善待冬凌草,也并没对他的事情尽心过。此刻他只能一边忍着愧疚一边摆手:“哪里哪里。” 冬父继续道:“我和老太婆商量过了,能把小草送走最好。作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们觉得他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就挺好。如果大多人死了能升天,我们自然希望小草能和其他人一样走好。但是要是真的升不了天成了鬼魂,从刚才和您的交流中得知,也没什么特别不好。如果人死了不能投胎而是什么都没了,能留个魂魄不知道算不算好事。要知道每年都有人生有人死,但人口越来越多,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也没转世这回事。” 李涛点了点头,说实话这样的想法他也曾有过,只是太久之前了,记不起来了。 “我和老太婆的身体都还不错,大概还有些年头可以活。我们想过了,小草就留在家里陪我们。在我们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帮着小草找找升天的办法,要是找不到,我们就找找和他相处的办法,总会有办法和他交流吧,或者至少给他烧点纸钱什么的…总之我们活着一天,就能养他一天。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冬父是个瘦弱的大爷,说话慢条斯理的,并不掷地有声。说这些话的时候蒸汽从杯子里升起,糊了他大半片镜片,和平常人家的居家老大爷没什么两样,李涛却被他的话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 给撼动了,怎么能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说出这种话呢?这是用剩余的一生倾注在已经死去的人身上。他们能做的确实不多,甚至少得可怜,却是倾其所有了。 再一看冬凌草,已经在自家沙发上躺成了一条,舒服得要命,刚想说他不成气候又见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满脸的纠结:“大师,我想好了。虽然我特想赖在家里享福,但这不是该做的事儿,你还是告诉我爸妈我已经升天了吧,反正他们看不见我,骗骗他们让他们高兴就好。” 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让李涛红了眼眶,一个冲动就许下了诺言:“叔叔阿姨你们别急,你们儿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怎么也要把他送上天!” 尽管冬家爸妈一个劲推辞,李涛一激动就满嘴跑火车,什么自己能和冬凌草交流沟通啊,家里别墅地方大啊,认识的人多专家多啊等等等等,终于把老人家给说服了。 就这样,李涛将冬凌草又领回了家,左手提着老人家给他的感谢菜,右手提着给冬凌草吃的贡品,一脸的懵逼。而答应了两位老人家好好照顾人家儿子的,尽管一万个不愿意,李涛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寒舍不小,请进。” 冬凌草终于如愿地住进了别墅里。进了门李涛立刻给他找了一间卧室——角落里灰蒙蒙的杂物室一间。 “暂时就住这里吧,反正你也死了,就不花力气收拾了。” 冬凌草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住进了小黑屋,再脏再乱总比大晚上的在外头晃着强。夜黑风高的他害怕,万一遇到鬼呢。 当天晚上李涛就把从冬家带回来的食盒给打开了,假惺惺地让冬凌草瞅了瞅,闻了闻,就把菜扒拉到自家乐扣乐扣里了。匀出一部分做晚饭,剩下的统统放冰箱存起来。还为此专程下了一个片子开了一瓶啤酒来配菜。他小酒喝着,小菜吃着,惬意地不行,不忘夸一夸冬凌草母亲的手艺:“你真是福气,妈妈做饭这么好吃。” 冬凌草立刻献殷勤:“你要吃啥尽管和我妈说,我妈统统做给你吃。”怕他不好意思又加了句:“就说是我想吃的,是我要的贡品。” “不用,烧菜挺累的。”李涛边品着嘴里的红烧肉边拒绝。他明知冬凌草讨好他的意图,但想起那对老夫妻丧子的悲痛实在不好意思这么骗吃骗喝,也不想为了这口吃的给一条鬼给奴役了。 但俗话说的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拿也拿了,吃也吃了,吃完饭就上上下下捣腾去了。先给杂物间拧了个灯泡,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挪开,再往里运东西,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块旧床板放下,取了根旧床单往上面一铺,又扔了个破枕头下去,这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床了。他原本来担心冬凌草嫌床矮嫌枕头旧,没想到冬凌草立刻就扑床上了,还朝枕头蹭了好几次脑袋,大呼过瘾,什么好久没用过枕头,快忘了以前是个人了。 看他这么高兴李涛也有成就感,又给他带来一床破被子和一个破收音机。虽然他盖不了被子但形式上床更像床了,而收音机却可以给他带来点乐子。 但冬凌草怎么能只满足于收音机呢,李涛看电视的时候他就从小黑屋里溜出来,躲在沙发背后一起看。原本躲得好好的,但电视里播的是综艺,他看着看着就乐了,乐着乐着就笑了,向前一冲把沙发给穿透了,乍一看就像沙发上忽地浮出一张咧嘴大笑的鬼脸来。 李涛吓得整个沙发震了一震:“兄弟,你他妈是鬼啊!能注意一点影响么!”随后倒是让他在边上看了:“不就看个电视么,别闷声不响地吓人。” 冬凌草虚心接受:“是是是。” “我承认到现在为止我都在后悔把你带回来的事儿,就当我那时脑子被驴踢了,但既然答应了你父母把你送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一定会履行承诺。既然让你住我家了就没有虐待你的道理,反正你不吃不喝不占地方,只要不到处乱走乱吓人,正常的活动都可以进行。所以现在请你看电视就好好坐着看,笑的时候别太大声,我听不清。” “好好好。” “另外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超过晚上11点之后请你回卧室,我会在你卧室外面放大蒜,第二天早晨我会将大蒜移开,有意见么?” “没意见没意见。” “不管怎样你终究是个鬼,把你尽快送走对我们都好,所以请你在今晚好好想想你还留在世上的原因,明天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愿未了。” “行行行。” “那么,看电视吧。” “一起看,一起看。” 说一晚上就一晚上,第二天杂物间门口的大蒜被移开时冬凌草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和父母告过别了也交代完后事了,亲情这块的心愿我算是满足了。我想了想,大概爱情这块我也得处理一下。” 李涛想起他出柜的事儿,脑补了一名满身是毛翘着兰花指的壮汉:“你不会让我找你的男朋友吧?” 冬凌草摇头,李涛刚舒出一口气,又听他更正:“是前男友。” 有差别么…行吧,好人做到底,送鬼送到基。 ☆、bsp;two 不要带鬼回家(3) 冬凌草的前男友叫鹿军。 与李涛想象的不同,鹿军仅看起来不文文气气,还是一名美男子,散发着些许成熟男人的韵味又带着些青涩。当李涛松说他瘦弱时,冬凌草不乐意地解释说他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隔着衣服李涛看不出他是否真的那么有料,也不关心,只想赶紧把事儿解决了,好摆脱这只鬼。 以冬凌草的朋友自诩,李涛将鹿军约在了咖啡厅门口,不急着进店喝咖啡,而是在简单交谈后换了个地方,去到咖啡厅对面绿地处的长椅上。晚上八点后的绿地没什么人,只有稀疏的老旧路灯洒下些白得惨淡的灯光,照在一片草坪上也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来。 “这里符合你的要求,没人打扰,请问有什么关于冬凌草的事要告诉我?” 鹿军双手交叉握着,低埋着头,声音有些冷清落寞,像是融入了这片萧瑟的景色之中。 在冬凌草的催促下,李涛开口:“刚才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不论你信不信我可以看见鬼,至少可以相信我认识冬凌草。” 鹿军似乎很累,花了不少时间做出反应:“要让人相信有鬼确实不容易,冬凌草本身就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你知道吧?”说完这句,他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知道,关于他死了这件事我花了很久才和他说通,他硬说自己在做梦。” “他就是分不清重点,一向是。” 鹿军飞快地评论了一句,顿了一顿,才继续:“基于我认为冬凌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 草不会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你又知道他离开前的细节,我相信你。你说你见过他的灵魂,他现在还在么?” 在冬凌草的指示下,李涛咳了一声道:“只是在朋友家玩灵异游戏的时候见过一次,说完话他就不见了,应该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鹿军似乎有些失望,声音变得更沉闷了一些:“他让你给我带话是么?” “是的,麻烦你听一听,我会尽快说完,不多耽误你时间。” “您姓李是吧?” “对。” “李先生,您口渴么?” 有了上次在冬凌草家被问饿不饿的经历,这次李涛淡定多了:“我不渴,谢谢。” 但鹿军还是说:“我大概有点渴了。” 两人踱步回了咖啡厅,走得极慢,李涛忽然意识到吃饭喝咖啡不过是个幌子,藏于表面之下的是人们在巨变前给自己制造的缓冲和逃避。 鹿军坐下后视线就没对上过李涛,直到咖啡上来后又过了两分钟他才第一次正对面前的男人。 “李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 冬凌草并不是一个人没事儿坐火车玩儿被炸死的,在上火车前他和鹿军在一起在n市旅游。 两人原本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因为修电脑认识,在公司组织的旅游活动时相熟,后来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略去期间一切的过程细节,两人反复争吵冷战分分合合好几次后决意分手,前不久便是两人的分手旅行。 那个人就是个完美主义者,说什么哪里开始就哪里结束,要画个圆满的结局,所以我们约了去第一次公司旅游的目的地,n市,让我们的感情落幕,冬凌草在出门前是这么对李涛说的。 但是他们未能给两人的爱情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并非好聚好散,到了n市的头一天,两人就吵架了。像是要抓紧最后一次争吵的机会一般,这次吵得格外厉害,句句发自肺腑,戳人心肺,很快就不欢而散。冬凌草退了原定的火车票,改买了最近的一班车票愤然回家,就此踏上了死亡列车之旅。 虽然在死后也恨过鹿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是否会因此责怪自己,这就是冬凌草放心不下他的缘由。 “这是他曾说过的话,我念了啊…” 李涛从裤带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用干巴巴的声音念了起来。 “第一,我认为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你不对。虽然你的脑子是比我的好用一点,但不能老蔑视我的智商,数落我愚蠢。我认为你情商比我高一些,但我的智商应该比你高——你会c语言么?高数有我分数高么?玩魔方有我快么?以下是省略号,省略一万字类似内容。” “第二,你在鄙视我智商的同时还经常抨击我的颜值,有次我们一起照镜子你记得么,你指着镜子说我,哪家孩子这么福气,长这么寒碜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自恋吧你!上次服务员过来倒茶时叫帅哥,你就当着别人的面对我说,没说你呢,赶紧吃。还有你为了省钱在我试衣服的时候说我穿什么都一个样,买了浪费。以下再次省略一万字类似内容。在此我必须更正你,我很帅!比你帅!” 李涛念到这里的时候朝鹿军耸了耸肩,表示并不赞同。 “第三,别以为你找的约会地点很文艺很高大上,其实每次都不通地铁公交,附近吃喝玩乐都不沾。上次你约我看电影,从地铁下来走了1.2公里贴着工地的路,吃了一嘴巴灰才走到,浪漫么?还有看完电影继续走那条灰尘路的时候你问我,接下来去干什么?为什么要问我?是你找的地方吧!我对你很不满意,你还委屈了,说那家电影院评分高,高个屁!刷出来的吧!整个电影院只有一个厅,外面还有人在吃喜酒,很小资么?综上,你并没有良好的组织协调能力还鄙视我的品味,我对你表示强烈不满。” “第四,虽然综上所述你是个傻逼,但我不幸去世的事情和你无关。请为你在我生前对我的蔑视忏悔,但不用把我的死归结到你的头上。错的是恐怖分子,我们伟大的祖国会抓住他们。再说也是我自己作死换了火车票。换句话说,如果被炸死的是你,我也不会有一点儿内疚的。这么说的好像我肯定你会为我的死自责一样,如果你没有的话,就当我没说。” 在李涛继续念下去之前鹿军轻声打断,给出答案:“有。” 李涛看向一边的冬凌草,征询他是否要继续念下面的内容。冬凌草纠结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虽然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心疼他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于是李涛的视线落回了手中的纸上:“第五,也是最后一点,虽然分手了,但我们情分还在,是吧?是这样的,我有两张信用卡,这个月的账单还没出来,我算了一下大概三千块,里面还包括请你吃便利店串串的钱和去n市的火车票,现在我人死了,你能帮我还么?不肯也没关系,但我不确定变成鬼了会不会在清明节回来找你!要是你肯帮我还的话,我的卡号如下……” 工资卡给爸妈,信用卡账单给前男友,算得也真精。李涛念完,抬起头来:“还有最后一句——以上,永别了。” 见鹿军握着咖啡杯不为所动,冬凌草心虚道:“他工资高,又年轻,有的是未来。我是独子,爸妈这把年纪了,就靠退休工资过活,现在我死了,他们的未来跟着没了,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出钱呢?而除了我爹妈,也就他肯替我还钱了。” 这么说无不道理。李涛等待着鹿军给出答复,却只听他问道:“这张纸能给我看看么?” “请便。” 接过那张没有重量的纸片,与设想的不同,虽然文字满是爱人的味道,字却不是熟悉的笔迹,打印的,端端正正,黑白分明。这张纸似有千斤重,使他的手指颤抖,上面的文字在他面前浮了起来,让他晕眩。他将它慢慢抚平,又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给出了一个请求:“能让我留着它么?” “可以…”李涛想着纸上的信用卡号:“所以你是要替他还钱么?” 鹿军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疏离:“我会还的。谢谢李先生今天特意来一趟替我们带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务必告诉我。” “不用,举手之劳。”说完这些李涛意识到自己太过多余,请辞离开。鹿军还坐在那里,说会埋单,而在李涛真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时鹿军又叫住了他。 “你看到冬凌草的时候,他还好吧?” “虽然已经成了鬼魂,但看起来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哦…那就好…谢谢你。” “不用谢,小事一桩,我走了,你保重。” “其实那次旅行…我是想和他重新开始。” 冬凌草像被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 人用符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转过头来看向前男友,而后继续一动不动。李涛叹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bsp;two 不要带鬼回家(4) 鹿军说了声谢谢,开始说他和冬凌草的故事。 “我和冬凌草在一起两年了,因为喜欢走到了一起,却因为性格原因一路上磕磕绊绊,闹了好几次分手,当然每次都没分成。他对待感情比我诚实得多,也很容易夸赞别人,不得不承认每次他赞扬我时,我都感觉特别好,但是我并不是他那种人——我越在乎一个人,越是不能表达喜欢。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觉得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我就觉得…” 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搜索合适的词汇,最后苦涩地一笑:“说来也很惭愧,我觉得那时心底的感觉是羞耻,觉得自己特别虚弱,只有在我故意把他说得差一点时才能觉得自己强大,而且觉得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挺好玩的…可能是我太自大了,没顾忌他的感受,其实他听了会挺难受的吧。” 李涛心想是个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丑穷搓吧,何况是自己的恋人,但面对一个刚失去爱人的男人他不好意思说实话,只安慰道:“我想他不会记仇的,不然也不会特地给你留言。” 鹿军点头道:“他确实是个大度的人,鸡毛蒜皮的事从不放在心里,受到伤害能一笑置之豁达忘记,不记仇不报复。这次他给我的信,我知道,一开始的那些抱怨都不是真心的,他是怕我内疚故意这么说…虽然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但我真的觉得他特别善良特别乐观特别好。” 这时不仅是李涛怀疑他谈话内容的真实性了,连冬凌草都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惭愧道:“没想到我在他心里是这么光辉的形象,其实我骂他的几条是真心的,分手前好几晚上我满脑子翻旧账,气得睡不着觉。” 好了,一个小心眼天天被气得睡不着觉,一个以为对方大度宽容所以死性不改,难怪要分手了。 “李先生,他真的特别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鹿军的双眼失了焦点,似乎在回忆美好的过往,忽然又话锋一转:“当然有时他特别糊涂,他是个常常找不到重点的人,犯起混来能气死个人。有时我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他当然也会反击,只是一般都说不过我…”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特别后悔,真的,特别特别后悔…我只告诉过他我多么嫌弃他,却一次都没说过我有多喜欢他…不论我多气他,都远远比不上我对他的喜欢…明明我那么喜欢…” 鹿军双手掩面,低埋着头,肩头微微耸动:“虽然说是分手旅行,其实是想与他故地重游,然后重新开始…我只是不肯直接求他回头罢了,如果我求了就好了,我从没想过真的和他分开…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我恨不得上那辆火车的人是我…你知道么…不久前我还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有空就设想我们老了以后上哪儿散步。我找到一个好地方,离我家不远,那儿有个大草坪,白天经常有鸽子停下,我会给他买包鸽食,他总喜欢喂喂鸽子喂喂猫狗。喂累了我们就坐一会儿。前面有间超市,我们可以去买菜买吃的,然后一起回家做饭。他喜欢重口味,但年纪大了就不能老吃麻辣小龙虾了,得自己煮…”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抱歉,是我想说这些,但您现在可以离开么?我不想…” 没有男人愿意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李涛了然,立刻站起,大步离开,在咖啡厅外的街角抽烟等鬼。 等了好一会儿,冬凌草才从里面出来,红着两个眼眶,一副肝肠寸断恋恋不舍的样子。 见不得他一副丧气模样,李涛脱口调侃道:“呦,人鬼情未了啊!”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是。 亏得冬凌草没听出其中的调侃意味,还点着头接话了:“是呀,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喜欢我,我都死了还对我念念不忘呢!你不知道啊,刚才你一走他就哭了,哭得那个惨啊,和死了亲爹一样!” 李涛内疚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确实很难过,虽然死前是打定主意和他分手的——谁受得了他啊!但听他这么说,我又心软了,觉得不分手也可以,要是我没上那辆火车就好了,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和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么喜欢我,我还觉得有点儿高兴,有点儿得意?你说我这人,不,我这鬼,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涛瞧见从他红肿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彩,摇着头道:“是不好,你忒没良心!” 在见到鹿军之前,李涛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冬凌草苦恋渣男求之不得惨遭抛弃外加送命的故事。现在想来,表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每天挖苦恋人的鹿军可能才是用情更深的一个,而冬凌草这白眼狼人都死了,还陷在两人的情感斗争里,为对方更爱自己一些而得意不已。 但冬凌草自己做出了如下解释:“我死都死了还能期望些什么呢,难过还有什么用呢?这做鬼呢,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谁知道还有几天,当然开开心心过咯,心里就不能多些阳光么!”说到这里,他心虚地看向李涛:“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几天呐?” 李涛斜眼看他,抖落手里的烟灰:“鬼知道。” 鬼也不知道冬凌草为何留在这世上,又能怎样被送去。 他思,故他在。他在,故他思。他每天都在思考人生鬼生的哲学大道理。 即便李涛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还是信守了承诺跟着冬凌草四处奔走完成他的心愿,那些稀奇古怪的,没完没了的心愿。 冬凌草的第三个心愿是关于友情的。谈起这个话题他的脸色灿烂了起来,说原来除了亲情和爱情,友情也是那么重要,原来他短暂的人生是那么的充实和美好,因为友谊他也不想离去。 说起自己的朋友,冬凌草摆着手指说了五六个人名,讲了好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最后弯着眉毛在那里总结:“以前和他们一起净知道鬼混,说着旧事,享着当下,就从没想过未来。嗯,真没想过,要是想一想的话,也想不出什么,反正,就永远都是朋友。” 他带着李涛去拜访了其中的一位朋友,很久没见过的,几乎绝交的朋友。李涛以冬凌草朋友的身份带去了遗言,告知了当年不再来往的理由。只是一些小事,触及过底线,却无伤大雅的。后来想要联系却找不到理由,慢慢就成了不再联系,带着些怀念,带着些怨念,慢慢腐烂成无言的遗憾。或许是死者为大的缘由,朋友特别亲热地拉着李涛喝酒,断断续续说了好多的话。这天他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1 又重新成为冬凌草的朋友,哭哭笑笑,笑笑哭哭,差点把李涛感动得热泪横流。 然后他们去了两个朋友那里,和一个坦白了当年寝室闹鬼之谜的真相,不过是个恶作剧,和另一个道了个歉,还了他以前多收的几十块酒钱。 冬凌草第四个心愿就是关于账目的,李涛为此破了不少财。欠别人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倒是不多,这里三块那里五块的,还比不上一路上花的油钱。以前给冬凌草补数学课的老师住在城南地区,最后一次补课费冬凌草说可能忘了给。小学同学在城北地区,欠他一块橡皮的钱。他的一亲戚则住在城北,从国外代购保健品的零钱还没给他…全都是些鸡毛蒜皮,婆婆妈妈。 第五个心愿是与报仇相关的。冬凌草让李涛给他某个胖成球又天天喊减肥的亲戚寄了一堆她最爱的慕斯巧克力,足够她肥五斤的量;把经常往电梯里扔垃圾的人扔出的垃圾散开丢回了其家门口;抢了小区里熊孩子手里的零食,当着他的面仰头吃掉;甚至让李涛制造偶遇撞见他的顶头上司,故意踩了他一脚,把他的假发给揪了下来,再大声骂上一句:“你个傻逼!” 让冬凌草心旷神怡的报复举动却让李涛心惊肉跳,无比羞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若不是为了摆脱缠身的鬼混,打死他,他才会这么做。 但这么兜兜转转一大圈后,冬凌草仍是没能升天,他说他还有遗憾,比如借的漫画没有看完,追的电视剧没看全。李涛为此专程去了一趟冬家取漫画,又在网上下了好几部电视剧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给他看,一集一集地放给他看,最后连载的剧都追完了还是没能把他给送走。 李涛是脾气都给磨没了,把冬凌草给叫到电脑跟前:“看这尿性你追的是柯南吧,我提前告诉你结局。青山刚昌老师已经剧透了,最后柯南和组织对抗获得胜利,变回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有情人终成眷属。以下这些人会牺牲,铃木园子,水无怜奈,伏特加,白鸟任三郎 ,赤井秀一,苦艾酒。听明白了没?听明白你就可以滚了。” “听明白了,”冬凌草说:“但是我不爱看柯南。” “那你看什么?海贼王?火影忍者?机器猫?小丸子?你说出来,我都给你找剧透。” “这些都不爱看,我喜欢蔡志忠漫画,都完结了。” “你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李涛引导着:“简单的,单纯的,纯粹的?” 冬凌草哦了一声,激动地回答:“有了有了,我希望世界和平!” “我呸!你这是想当千年老粽子!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于是冬凌草就退到了墙角边,扒着墙角罚站,算是滚最远了。 这时冬凌草再不济还能占据屋子的一个角落,后来他就被赶出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那得从另一个鬼的出现说起。 ☆、bsp;three 不要多管闲事(1) 那要从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说起,李涛坐在电脑桌前码字,冬凌草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响了。 这是件颇为稀奇的事,稀奇的不是门铃响了,而是李涛家的门铃响了。在李涛家住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冬凌草的爸妈前来送礼就没见到其他人来过。冬家爸妈还是死乞白赖求了半天才拿到李家地址的,为的就是给恩人送点好吃的。 所以这时不光冬凌草觉得好奇,李涛本人也颇为奇怪,对冬凌草挥了挥手,让他出门看看去。冬凌草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很快他就从墙壁那儿钻了回来:“是个男的,中年大叔,蚊香状秃头。” 李涛说了声是物业,就站起来开门。门一开,蚊香头低头哈腰地进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物业老薛,李先生还记得么?” 这路上秃头的大叔一抓一大把,李涛这推理能力真神了!但见两人生疏地打招呼的模样,冬凌草开始怀疑这不是什么推理能力,只是李涛太宅了,认识的人一共没几个,里面恰恰只有一个蚊香头。 蚊香头迅速地挤进门来,皮鞋一脱就往里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震得沙发像鸡蛋布丁似的抖了三抖,然后就陷进了沙发里。 “李先生,我知道你路子广,能不能帮忙找个灵异大师什么的过来看看房子?五号的那栋房子说是闹鬼,搞得整个小区人心惶惶的!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哎呦,这可怎么办呦!” 李涛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在蚊香头开出免除他两年物业费的条件时妥协了:“老薛是吧,不如先和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薛一听有戏,乐开了花,抹了一把额头亮晶晶的汗水道:“几个月前五号楼有人跳楼的事儿您知道吧?当时可轰动了!” “好像是听说过有这回事,这人怎么样了?” “死了!” “咦?…喔…” 他咦的是别墅就两层楼高跳下来也能摔死,喔的是都说闹鬼了,没死哪里来的鬼。 “那个电视机声音能关小点么?说起鬼这种东西我害怕,听到点声音都能吓一跳。”蚊香头看着茶几上的遥控器道,却不知道这间屋子里就有一只活生生的鬼站他边上瞪着他。但李涛做主把电视给关了,于是冬凌草只好一起坐在沙发上听蚊香头说传闻中的鬼故事。 原来五号楼的业主叫宋育奇,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未婚,在一家外企做市场工作,刚买的房,装修到一半。一天包工头带着手下的工人出去吃饭了,留小宋一个人在家待着,就出事了。大中午的时候,砰地一声,他从阳台掉下来,大头着地,脑袋裂了。救护车还堵在路上呢,他等不及了,一命呜呼。 当时有些邻居从楼上奔下来围观,拍照的拍照,拍视频的拍视频,纷纷传到网上去凑热闹,后来都因为画面太惨烈一个个被删了贴封了号。而自从闹鬼的消息传出后,则是吓得他们把视频直接给从手机里删除了。 说到这里就来了两个问题,为什么说五号楼闹鬼呢,还有为什么说小宋是自杀呢?这得一个一个来梳理。 先说自杀的问题,警方探查过现场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没有任何指向谋杀的线索留在现场,也没有找到有意图谋害他的人,而小宋的亲友则指出他有很强烈的自杀倾向。 小宋是个名牌大学本硕连读的毕业生,对自己要求很高,一直计划在三十岁前当上总经理,买个大楼房,娶上好老婆。不料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都三十出头了,愣是一样没完成,折中后他决定先实施买房的计划,只有这个计划不需要别人的爱慕与肯定。于是他天天加班,努力赚钱,以钱生钱,不料去年股灾那年,他在股市里亏了小几万,又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2 p2p理财里损失惨重,从而错失了机会,此后房价便一路飞扬。三十三岁的时候他恐慌了,下定决心怎么地也要把房给买了,于是拼了老命终于凑齐了首付买了小区里的这套小别墅,却因此背了一百来万的贷款。他算了算,未来的二十年算是折进去了。 有人说他后悔贪便宜买了这里的房子,大归大,太远了,小姑娘不肯嫁进来,以后转手也困难,太郁闷了于是一时想不开跳楼了。有人说他整天都嘀嘀咕咕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说这辈子唯一的价值就是这笔巨额贷款,说的时候愤世嫉俗,神情悲壮,因此猜想他是还不出钱,无奈之下跳楼了。还有人说他是追求一个小姑娘不成,伤心欲绝寻了短见…总之他生前说的不少悲观的话,将他的死因指向了自我毁灭。 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贷款总在那里,一分不少,他房子的去留就成了问题。小宋住房的单价在这些日子又跟着市场上浮了不少,贷款也还了好一些,宋家爸妈决定不能便宜了银行,而是过户了房子将装修完成,转手出售,扣除所有手续费和税费后还能小赚一笔,于是这套小别墅又在房产中心挂上了牌。由于房产市场形式依旧良好,小宋的房子又是高配装修,价格优惠,不知缘由的看房者倒也来了好几拨,闹鬼的事儿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白天的时候这房子一切正常,墙壁地板天花板,该怎样就怎样,太阳射进来还显得这房子特明亮特通透。一到了晚上就乱了套了,天花板上的吊灯会莫名其妙摇晃起来,厨房的柜门会自动打开再用力地关上,刷的雪白的墙壁上传来指甲挠黑板的刺耳声音来,再仔细一看发现原本平滑的墙壁上竟多了几道自上而下的抓痕! 访客们被吓得尖声惊叫,四处乱窜,哭着喊着逃出了小区,不论他们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呼喊的内容总是惊人的一致,总体分为“鬼啊!”,“有鬼啊!”和“妈妈啊!”三类,语气词则为“啊!”,“嗷!”和“卧槽!”三种,毫无例外。 光是五号楼卖不卖得掉物业并不关心,但渐渐地消息传出去就成了某某小区闹鬼,环境幽森,猛鬼杀人,居民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云云。这时物业不得不着急了,就此成立了鬼屋事件紧急对应小组,队长——老薛,组员——他的下属小张一枚,一共两人。 说到这里老薛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现在买房的小白领都喜欢下了班来看房,自从出了这事儿我们整个小区到了晚上都没人来看房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后排的好些房子还没卖出去呢,还有第二期工程刚开工,现在的地价这么高,再下去我们老板要吃西北风了。” 问及物业是否前去调查过现场情况,老薛憨笑着说:“我不敢去,从没去过。但我让小张在晚上跑了几趟,说没什么异常。这也奇了怪了,我们的人每次去都没问题,一有中介带客人去了就出事,现在中介都不肯来了。” 此后老薛又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他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道听途说,越说额头上的汗越多,抹得手背都湿了。李涛给他递去一盒纸巾,三下五除二地替他总结:“近来五号楼挂牌出售,有人来看房时发生了怪事,因为前一任业主被怀疑是自杀身亡,所以推断五号楼是发生了灵异事件,缘由是小宋的鬼魂阴魂不散,是这样吧?” 老薛用纸巾擦着汗频频点头,这时他头顶上的蚊香方向已经和刚进门时正好相反了,冬凌草就站在他身后研究他的蚊香走向。 “鬼光挑有人看房的时候捣乱…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鬼魂的目的可能是要阻止房子的出售。”李涛顿了一顿,解释道:“你们物业去了没事,看房的人就有事,有事的人也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正放弃买房的念头了,你觉得呢?” 老薛点头:“不愧是李先生,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一下子就抓到重点了,我们寻思了很久都没想到这种可能。那么李先生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要请大师在做法么?” 市面上假的大师多,真的大师请不到,李涛寻思了一会儿决定先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鬼魂作怪:“我先去看看吧,看看情况再说。” “好的呀,好的呀,李先生说不定一眼就看出道道来了。但是鬼不出来怎么办呢?” “出不出来无所谓,”李涛是看得见鬼的,还怕鬼躲起来么,不过为了确保万一还是改口道:“假装我们是看房的就行了。” “李先生高见!但是,我们?” 李涛这才意识到刚才把冬凌草给算上去了,好在老薛会错了意,摆着手道:“我可不去,老头子不敢去,我让小张陪你去吧。” “不用,他去过了,恐怕那鬼已经知道他是物业了。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中介,约中介带我去看房,您看这样行吧?” “李先生高见,果然高见!” 拍了一串马屁后,蚊香头老薛遁了,走的时候头顶的蚊香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等他完全离开后冬凌草才有机会开口:“你真的要去啊?” 李涛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开始搜索房产中介电话,叽叽呱呱讲了一通自己如何急于购房急于入住后成功将中介带到了沟里,主动向他推荐了五号楼这套房子,并约了当晚前去看房。 他一挂电话冬凌草又说了:“那里不是闹鬼么,你真去啊?很吓人的!” 李涛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怕什么,又不是没去过鬼屋。” “你还去过别的鬼屋啊?” “别的我不知道,我们小区至少有两栋鬼屋。一栋是五号,还有一栋就是我自己家。” 冬凌草张了张嘴巴,低头看了眼自己,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bsp;three 不要多管闲事(2)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涛带着冬凌草去附近的房产中介看房。在房产中介小王的帮助下,两人先看了楼盘的简介还有大致的房型图。 小王是个很年轻的中介,皮肤带着健康的粉色,夹着几颗鲜红的痘痘,声音洪亮,语速偏快。不知是不是新陈代谢快的原因,他毛发浓密,到了晚上时嘴唇上方已经长出一层青色的胡渣,不偏不倚,不浓不淡,正好是个八字形。当冬凌草看着那八字胡时小王正好在自我介绍,于是他把那句“您就管我叫小王吧”直接听成了“您就管我叫小王八”,从此就再也没有叫对他的名字。 “涛哥,别看房型图了,不是和你家一样嘛,赶紧和小王八去看房吧!” 李涛一边忍笑一边装模作样继续看图,生怕被中介发现出异样来,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中介也在装腔作势,生怕客户瞧出这房子的端倪来。两人一个东拉西扯地解释这房为什么比其他的便宜,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3 个装傻充愣处处配合,聊得十分愉快,足足半个小时后他们才移步前去看房。 路过门口保安室的时候,由于一早打过招呼的关系,保安特地站了起来,看了眼自己小区里的熟脸业主李先生,生硬又夸张地打了个招呼:“这人是谁呀?从没见过呀!哦,是王先生带客人看房啊?你好,你好!” 小王八受宠若惊,从当上中介到这小区来跑业务那天起就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但人家是专业销售,几乎立刻隐去这份惊讶,转头对李涛说:“我和您说过吧,这个小区很高档的,保安都素质很高的!” 而越接近五号楼,小王的神色就越紧张,不仅身体跟着僵硬起来,说话都结巴了:“我们马,马上就到了,一会儿呢我们就进去看房子。现在很晚了…那个,不,这个…这里的保安工作很严谨,一般不同意晚上进来看房,怕影响到小区的居民。这也是好事儿嘛,是吧,以后您住进来了也能享受这个…这个环境。我和他们老熟人了,也说了半天才能破例进来,但时间不能长。所以我们今晚就快速看看,每个房间走一走,我和您简单介绍一下,等周末白天再来看,那时能看房间的采光,也看得清楚,您看这样行么?” 四个字来形容他的话,一派胡言。小区物业恨不得每天都有人来看房,二十四小时无休无歇。在李涛假装相信一口答应时,冬凌草发表了他的见解:“我看这小王八是清楚五号楼闹鬼的,看他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了。哎,现在小中介也不容易,为混口饭吃连命都不要了,也有可能是他被办公室的老员工欺负,破屋鬼屋都扔给他负责。这种可能性很大,你看他被欺负得都管自己叫小王八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一定是习惯了。” 李涛差点没笑出声来,在噗嗤一声后,轻咳两声掩饰了过去。 五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五号楼门外,小王八颤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将钥匙插|进了门里,转了几次才将门打开,一并打开了灯。 灯闪烁了几次才亮起来,这一明一暗之间冬凌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眼前多出个鬼来,幸好灯亮后,屋子里空无一人。 小王八的脸却白得和四周的墙壁差不多了,可人家专业,抖着声线还能工作:“李先生您请看,这间屋子装得特别好,配备基本的家具,全新,高档!如果您做过功课就知道这个小区是送装修的,说是说精装修,其实不灵的,粗制滥造,模样难看。这家人家是敲掉原先的装修重新弄的,完全不一样。您不信我带您去看看小区的样板房就知道了,真的太差!您真对这个小区感兴趣的话,我向您推荐这套,相信我没错的!” 出乎小王八的预料,李涛听了他的话后不仅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还板起脸来:“这里送的装修没你说的那么难看吧。” “您是没去看过吧,是真难看!”小王添油加醋道:“城乡结合部风格,和刘老根家似的,马大帅家似的,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乡村爱情故事!但您可别告诉物业我这么说,他们要不高兴的。” 李涛还想反驳呢,就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他和冬凌草一齐将视线集中到楼梯时,小王八毫无察觉,还跟着说着楼梯怎么怎么好呢。这时李涛就警觉了,小王八八成听不见这声音,这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楼梯的转弯角时,李涛和冬凌草一同倒抽了一口冷气,骂了一声:“卧槽!” 从楼梯口走下的是名年轻男子,穿着蓝色衬衫和西装裤,衬衫以上的画面却惨不忍睹,脑袋血糊血糊稀烂稀烂,就如一个熟透了的烂西瓜。后来冬凌草就管他叫西瓜头,但此刻的他没这么淡定,捂着胸口在那里难受:“啊,我想吐!” 说完他就吐了。 西瓜头看了眼地上的呕吐物,骂了声好恶心,也跟着吐了。 两个鬼同处一室,你方吐罢我方吐,李涛差点被呕吐物溅到,啪的一声跳起来,落在远处,骂了句“什么鬼!”听过太多客户的惨叫有了惯性,加之李涛的突兀表现,小王八脸色惨白,哇呀呀地叫着冲了出去,连客人都忘了领。这时西瓜头转过身来,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这是看得到我,是也不是?” 冬凌草按着胃部道:“你猜?” 结论显而易见,不仅是看得到,还听得到,于是西瓜头又问:“我的脸有这么恶心么?” 冬凌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吐了一次,这次声音更为虚弱:“你再猜?” 答案又是显然的,西瓜头不大高兴,揉了把脸,西瓜汁顺着他的手指霹雳巴拉地滴落下来:“哦,我还是换张脸吧。”说完晃其头来,将西瓜汁溅得到处都是,还有两滴溅到了冬凌草脸上,恶心得他到处乱跳。 “急什么急,一会儿就会没了。”西瓜头停止了晃动,双手捂着脸上下摸索,像是在检查变脸是否成功一般,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果然没了血迹,是个三十来岁青年男人的脸,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脸。而地上的血迹呕吐渍等确实如他所说,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轮到冬凌草向他提问:“你是谁呀?” 西瓜头摸着自己的脸报复道:“你也猜?” 这次依然是显而易见的,三十多岁,头如烂瓜,除了业主宋育奇还能是谁。 宋育奇向两人走来,依次触碰他们,触得到冬凌草却触不到李涛,惊奇地大叫:“你是鬼,你是人!竟然有人能看到鬼,真是奇怪!”又怀疑地看向冬凌草:“你是怎么进来的?” 冬凌草抢先回答:“他是得道高人所以看得见鬼,我是奇…种…我是鬼中奇葩,所以进得来!” 回答得言简意赅,毫无道理,但小宋竟然全盘接受,点着头道:“原来如此。” 李涛顺势作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沉着声线问道:“你为什么要吓走看房的人,又为什么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小宋愣了一愣,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在承受着极端的痛苦一般,他的五官跟着扭曲,一张脸像沙粒卷入狂风般瞬间崩溃,脸上的裂痕再次出现,变回了初见时的可怖模样。他边嘶吼边喷出猩红的唾沫星子,直击冬凌草的面门:“我也不知道啊!” 冬凌草被他喷了一脸,一时没忍住,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直接糊了对面西瓜头一脸。 忍到现在的李涛终于坚持不住,冲到墙边呕吐起来。这一吐也是彻底,胆汁都出来了,苦得他泪水连连,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更可气的两条鬼还嫌弃他,捏着鼻子指指点点,这时他们脸上的血血糊糊已经不见了,地上的西瓜汁胃液也没了,只有李涛面前的这滩污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4 真真实实,不增不减,怎的让人不感到惭愧。 西瓜头怒问:“你知道你吐哪儿了么?”立刻他又自问自答:“你吐在我家地板上了!实木地板,环保材料,五百多一平!” 直到李涛在阳台找到一把积灰的拖把,把地给拖干净了,西瓜头才肯把他的脸整成人样,继续配合。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何逗留在人世间,也想离开,但自从他发现自己变成鬼以来就被困在这里了,不得解脱。 “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我死了,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还活着,但期间是我做了什么想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就像是做梦一般浑浑噩噩。当完全清醒时,我就在这间屋子里,出不去了。” 小宋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疲倦和绝望:“我试着从门口走出去,但每次打开了门,我明明踏出去了,一瞬间我又踏进了屋里。这扇门就像是一个传送带,两头都连着我家,是个死循环。我可以看到有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但是我永远被困在了这里。过了很久以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死亡,我的时间被冻结了。时间的长河在我面前流淌,但始终与我无关,因为我死了啊。于是我不想活了,从二楼的窗口跳了出去,睁开眼后我果然还在二楼,连窗户也是一个死循环。有什么比死还要绝望?那就是我,连死绝都不能。” 冬凌草听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做鬼呢,最重要是开心,每天想这么多做什么?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位高人你也看见了,他一定能够帮到你,虽然我也还没升天…然而你要你记住了,下辈子可千万要珍惜生命,早知道今天,当初何必自杀呢?” “自杀?”小宋惊愕地转过头来:“谁自杀了,那是意外!” 原来小宋那天根本没想轻生,只是为了省二十块饭钱和两百块擦窗钱选择中午擦别墅的玻璃。擦着擦着手机掉下去了,那时他饿着肚子头脑发晕,心想着还了贷款没钱买手机了,奋不顾身地去抓手机,一个不小心人也掉下去了。一般来说从二楼下去最多也是个小腿骨折,但那天他正巧大头着地,又正中楼底下唯一一块大石头,只能说是太过倒霉,命该如此。当冬凌草告知他是被炸成渣渣死的之后,两条鬼如同难兄难弟,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在那里叹气。 “哎,我们的命好苦啊!” ☆、bsp;three 不要多管闲事(3) 在鬼屋之行发展成两条鬼惺惺相惜絮絮叨叨的座谈会前,李涛及时干预,说我们聊点正经的吧,黑夜不长,长话短说,过了夜里小宋就要滚回去冬眠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小宋对此表示同意,又一次祥林嫂般地埋怨他只剩下夜间生活而雾霾太重经常看不到月光后,才停下来思考正事儿。无奈这时李涛的手机响了,小王八打电话来问他在哪儿,说刚才忘了锁门,并表示会马上赶来领他回去,这次的夜聊只能告一段落。 在小王八赶来前的几分钟里,三人,不,两鬼一人约了下次会见的细则。小宋说他能徒手开门,只要他们过来就好,并约了第二天的午夜时分再次相见,敲门暗号为——叫一声奇奇,敲三次门,再叫一声奇奇,敲三次门,就成了。 刚说完这些小王八就来了,挠着脑门赔礼道歉:“不好意思,真对不起!时间到了,您先出来吧,出来再说。”他说什么都不肯再进来了,只站在门外向里探望,而李涛一出去,他就飞快地把门给锁了。 小王八心虚地解释说他刚才是拉肚子了,猴急猴急,所以来不及打个招呼就一路飞奔,那几声哇呀呀是他肚子太疼忍不住呻|吟。李涛继续装傻充愣,说那你保重身体。 小王八松了口气,又心虚地问他刚才一个人在屋子里发生什么事儿没。 李涛演技一流,转过头来道:“能有什么事儿?你说我前面跳了一下是吧?我最近牛奶喝少了,抽筋。刚才你不在,我大致转了转,这房子还行。”他刚想接着这话编个理由将这房子给拒掉,毕竟他不是真的要买房,见到了小宋目的也达到了,只听小王八颠鸾倒凤地说:“李先生,您是急着入住吧?有多急?不那么急的话您可以等等这个小区的第二期工程,价格虽然高了一些,但是送精装修。二期比一期可好太多了,请看那边,开车过去十分钟不到,前面无遮挡,太阳从早上晒到晚上,还送车库!您要是买了五号楼这套,装修总有不喜欢的地方吧,拆掉再弄,一来成本上去了,二来等弄好了二期工程也完成了,不如直接买二期,您看怎么样?” 李涛顺从地点头:“有道理,那我不买五号楼了。但二期吧...离开马路太远了,不太方便。” “那就一期,后面还有两排有位子呢,马上可以拎包入住。” “不是说送的装修不好么?” “呃…这得看每个人的需求,有的人不满意可以自己重做,我个人觉得吧,足够了。而且装修本身没什么影响的,要看你的家具整体是什么风格的。我说的那个样板房主要是难看在家具上,装修本身还是可以的…” “行了,就这样吧,今天晚了,下次再说。” 不管小王八怎么热情地推销,李涛还是轻易地把他给打发了。看着小王八微垂的背脊在路灯下行走的模样,冬凌草心里有些矛盾,说他可怜吧也挺可怜,见人就点头哈腰的,说可恨吧也可恨,为了利益没说一句真话。 总之回家修整一个白天后,夜幕一降临,李涛和就冬凌草再次向五号楼出发。 来到大门口,李涛请了清嗓子,开始敲门。 “penny…扣扣扣…penny…扣扣扣…” “你以为是生活大爆炸啊!”冬凌草凑到前面:“我来,我来!”他伸手要敲门,想起自己是透明的,又停了下来:“你来,你来。你来敲,我来叫。” 两人对望一眼,默契配合起来。 “奇奇”…“扣扣扣”…“奇奇”…“扣扣扣”…“奇奇”…“扣扣扣”… 门没有开。 愣了会儿,李涛说:“讲好是两次,你多叫了一次。” 冬凌草哦了一声:“你也多敲了一次。” 两人互看一眼,决定不再纠结,再次尝试。 “奇奇”…“扣扣扣”…“奇奇…奇奇来到了,奇奇来到了!就在肯德基,就在肯德基!快快跟我来…” 这时门开了,宋育奇顶着西瓜头站在门口,跟着唱道:“真稀奇!” 唱完,西瓜头奇奇对着他们骂了两个字:“啊呸!”顺便喷了一把西瓜汁在两人头上。 此后西瓜头摸着自己的脸道:“我变成鬼不久,功力太浅,开了门就没力气换脸了,你们就凑合凑合看吧。”又说早就听到他们敲门了,只是幽灵开门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5 要力气,不是想开就开的。 李涛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冬凌草:“你不是能穿墙进屋么,等什么开门呀?” 冬凌草一拍脑袋,又看向西瓜头:“你不是能开门么,昨天就能招呼我们,还等什么今天呀?” 随后两人一起对着西瓜头“啊呸!”了一声,吐了他一脸的口水。 各自擦完脸后他们在客厅坐下了,客厅没有沙发,只好盘着腿坐在地上,和农村老干部开会似的。李涛再次抛出那个问题,小宋为何要赶走看房的客人。 小宋愤愤道:“这里是我家,当然不能随便让别人进来!这些人有的想把我的墙壁刷成粉色,粉色我去!有的想打通阳台增大客厅,我最爱的阳台啊我呸!还有人要在这里养小三,小三诶,不要脸!这些统统不行,我不同意!” 冬凌草想问问他,你都死了还管这么宽做什么,李涛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那么什么样的人住进来你是同意的呢?” 冬凌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问题,只要按照小宋的要求寻找屋子的新主人,他就不会来乱来了,问题跟着迎刃而解。谁知小宋摇着头道:“谁都不行,这房子不卖!” 这句话就难倒老师傅了,李涛帮他整理:“你人都死了,要房子做什么?我听说你还欠了银行一笔贷款是吧,以你家的条件能还上么?要是还不上房贷,房子还是要抵押给银行,不是一样么?” 冬凌草在一边帮衬:“就是就是!” 小宋皱着眉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我就是不能放弃这幢房子,死都不能放弃!” 李涛摊手:“这我就不懂了,是为什么呢?” 冬凌草继续充当他的回音:“为什么,为什么?” 小宋叹了口气说:“你们想知道为什么?这是我在人世间活了三十几年唯一的价值啊!” 小宋说他从小就以为自己是注定会成功的,从小学第一次当上大队长时就这么觉得了,仿佛抬头就看到了最高的山峰,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轻松到达。在读书时代确实是这样,一旦进入社会,什么都变得复杂了许多。山峰仍在那里,但身周团团迷雾,让他看不清听不见,迷了路。一路上的摸爬滚打,连成功的边都没摸到过。他一度急躁,郁闷,自卑,彷徨,觉得一定要得到什么或是达到哪里来证明自己。而其中最让他自豪的就是他的这套房子,还有他身上的巨额贷款。 “别人想到自己的贷款可能觉得很沉重,但我是真的觉得自豪。你想啊,一百多万啊!你要赚多久才能有个一百万?可我已经用了这笔钱了,我能问银行借这么多钱,这不是我的价值么!” 小宋说起他的歪理头头是道的:“男人的梦想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没有个炕头怎么找老婆,怎么有孩子?现在我有啦!我这辈子长得不如别人帅气,工作不如别人如意,女盆友也没找到,在我买房之前我一无是处,但现在我有婚房了,我有贷款啊!就和读书时的成绩单一样,这套房子和这笔贷款就是我人生的成绩单,怎么能拱手让人呢!这么说你们懂了么?” 他的想法不乏道理,却显得偏激。冬凌草开启心灵鸡汤模式:“小宋啊,不是我要说你,做鬼呢,有时不要那么执着…” 还没说完就被小宋喷了一脸:“啊呸,啊呸呸呸!” 冬凌草也对他吐口水:“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啦,还有完没完!啊呸呸呸。” 李涛被口水战波及,擦了把脸道:“宋先生,我可以这么理解么,因为放心不下你的房子,所以你才成了鬼魂被困在这里。” “你说得对,确实可以这么说。” “如果可以留住你的房子,不再出售,你就能安心上路了么?” 小宋想了想,坚定地说:“是的,那样的话,我可以走了——这套房子就是我活过的唯一证据,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你确定么,这是你唯一的心愿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好,我们就往那个方向努力看看。” 冬凌草想问他们怎么努力,是做鬼的打工赚点冥币呢,还是李涛拿个捐助箱到大街上蹲着呢,谁知道这两人还真的热切地讨论了起来。 “宋先生,先和我说说你的贷款构架。” “好的,我总共贷了一百万的款,分三十年还贷,本来每个月公积金账户里可以抵充两千五百元左右,账户里本来有二十三万公积金,另外已经还贷九个月…” “我帮你算算…你家有其他存款么?比如你父母这边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金?” “我自己的存款已经没剩多少了,差不多全进首付了。股票里还有八万,也不知道是涨了还是跌了…我爸妈的有些存款,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养老的钱…” “你年终奖还没拿到就死了,也不认识人傻钱多的亲朋好友…要不我们再盘算盘算?” 可算来算去,要保住房子总数还是差了三十万有余。急得小宋吐出一口西瓜汁:“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一会儿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大不了他们来一个我吓一个,看谁他妈敢住进来!” 李涛招了招手,冬凌草了然,凑上前来张嘴就说:“小宋不是我说你,这做鬼呐,要多一些平常心…” 这次西瓜头终于没有呸他,而是费力地将脸搓成原样,收敛了戾气,可怜巴巴地看向李涛:“要不高人你借我点钱呗?” 李涛却毫不留情地呸了他一脸:“我为了两年物业费来的,想我给你三十万?做梦吧你!” 西瓜头瞬间崩回了西瓜脸:“早和你说过了,我这地板原木的,五百一平!口水是酸性的,腐蚀了地板你赔啊!”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着地板上的口水露出了笑意,仿佛那是琼枝甘露一般:“有了有了,我在几年前为了追一个卖保险的小姑娘买了不少意外险!” ☆、bsp;three 不要多管闲事(4) 西瓜头还记得保险单放在家里五斗橱的顶层。当时为了讨好一个相亲遇见的小姑娘愣是买了十年期的意外险,每个月交三百六。在小姑娘给他发好人卡后他一度想要停保,但碍于面子问题一天拖过一天,最后彻底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还依稀记得保单内容,如果他出意外死了,便能获得二十万元的赔偿,若是从飞机上掉下来摔死或者掉海里淹死还能赔到更多。 “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同样是死了,不同死法钱还不一样,这是对我们坠楼党赤果果的歧视!”西瓜头愤世嫉俗地说:“要是我从飞机上掉下来,起码能赔个四十万吧,什么钱都还清了。” 冬凌草也来搅和:“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6 就是大事故爆炸死的,可以赔最高级别的钱,早知道你把险买在我身上,一下子多了好几十万呢。” 这话毫无道理,以前他们还不认识呢,但西瓜头却点头了:“确实如此。”跟着凄厉地哀叹了一声,鬼哭狼嚎的。 用手机上网搜索相关文件说明后,李涛觉得这二十万赔偿金有戏。虽然不能证明西瓜头是意外身亡而非自杀,但在意外险生效两年后自杀就被列在赔保的范围里了。加上公积金账户的余额和股市里的钱,一下子可以还上个五十万左右。贷一百万三十年还,与贷五十万二十年还,每个月的月供与总利息就完全不同了。 三人兴奋地讨论起来,如同中了福利彩票的头等奖。而短暂的狂热褪去后,西瓜头又愁眉苦脸起来:“可那毕竟还是五十万贷款,我活着的时候年薪有二十万,但我爸妈的退休工资每个月加起来才几千块钱,他们有能力还钱么?”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记棒喝,敲得两鬼一人晕晕乎乎,又如一盆冷水,把什么热情都给浇透了。 在简单安慰完西瓜头后,李涛与冬凌草就此告辞。李涛与他们不同,是人类,需要睡眠。 出门时天黑得和墨水一般,在路灯下散步回家的时候,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李涛转头来对冬凌草说:“同样是鬼,你比他懂事多了。” 不仅冬凌草听的一愣,李涛自己也愣住了,一人一鬼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子女与父母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当人们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是父母,比如上学时完成的第一副画,得到的第一朵小红花,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好消息的第一个聆听着…当我们需要什么时,也第一时间向他们索取,从小时候后的零花钱,无法完成的一个手工,到长大后的房款,自己孩子的托付…我们有时贪婪地索取,有时无私地奉献。或许奉献与索取彼此交错纠缠不清时,我们便已经亲密得密不可分了。而不论无私还是贪婪,都源于灵魂最深层的爱与信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谁可以批判小宋自私。 第二天李涛睡了个大懒觉,足足十二点才起床。这时冬凌草已经无聊到自己玩自己了,对着储藏室门口的大蒜头盘腿而坐,撸起裤管抠起脚来。李涛移开大蒜时问他,死了还会脚痒么。冬凌草回答,不痒,纯粹怀念一下故去的爱好。 看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大好青年一大早上抠脚丫子的模样,李涛不禁想起他的前男友红着眼眶一口一句他真好的画面,恨不得立刻拍成照片发过去,告诉他你是有眼无珠被人给骗了。 这天冬凌草的脑子格外好使,看出了李涛的心思:“你这算什么眼神,觉得就我这样的还能有对象是不?我告诉你,他就喜欢我抠脚!” 李涛能怎么办,只好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地转身离开。 午饭过后,李涛便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经过反复询问确认后,二十万的保险金额算是稳了,只要交齐相关资料文件,赔偿金在六十个工作日内就能到账。剩下的就看多了这二十万,事情是否会有转机了。 当天晚上,冬凌草和李涛又去了次小宋的家。这次冬凌草先行进入,在漆黑的屋子里叫了好几声西瓜头,小宋板着脸从楼上下来,费劲地打开了灯和门。李涛进来后,冬凌草迫不及待地向他汇报:“我看到西瓜头是怎么开门的了,要蹲个马步憋足气,恩恩啊啊半天,和便秘似的。” 气得西瓜头差点又想喷他西瓜汁,好歹看着李涛的面子,他忍了:“高人,事情有什么进展么?” 李涛将下午的电话和他说了,询问是否要打个电话给他父母告之他的意愿,小宋皱着眉头凄厉道:“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也想过放弃这套房子,毕竟我死了嘛…但是一想到这个我就烧心烧肺的,心脏像是被人串着在火上炙烤一般,腹部像是被人用滚油烫一般,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我想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说到这里,他又疼痛起来,捂着胸口大声喘气,直至让他痛苦的念头被排出脑海才得以缓解:“在见到你们之前,我脑袋空空,仿佛就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要保住我的房子。这两天遇见了你们,我像忽然醒了一样,开始回顾我的人生。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个悲剧!活着时天天加班赚钱凑钱买房,欠了一屁股债,死了还要因为房子的事儿不得转世,这太悲哀了!有个念头止不住地从我的心底冒出来——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更悲哀的是我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不能放弃我的房子!” 他喘了口气,呜咽起来:“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真他妈的不甘心!仔细想想,我这辈子都没有一天真的好好活过,甚至来不及思考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他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泪水:“你们可别学我,活得稀里糊涂的…喔,冬凌草你也死了,你就算了吧!”他推开冬凌草看向李涛:“高人,我反面教材,前车之鉴,趁你还没死,可得活得明明白白啊!”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何况是已死之人。李涛向他点头,又听西瓜头道:“至于我的父母,我是注定对不起他们了,高人你帮我联系一下他们,不用说太多我的情况,就告诉他们保险的事儿,帮我推一推,试试说服他们把房子留下来。这里租出去的话一个月也有三千来块,足够还房贷了。我可以无所谓谁来住,但房子名义上得是我们宋家的。要是他们不同意,也别逼他们,毕竟我死了,活人为大。要真那样,那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涛点头说好。 第二天李涛就拨通了小宋家的电话,以他哥们的身份给两位老人带去了讯息,并帮助他们找到了柜子里的保单原件。 “有次西…不,小宋,和我一起喝酒,喝多了,一路上不停说胡话,说买了一份保险什么的,放在他房间…您说他天天加班没空喝酒?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得我也给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嘛…我们说到哪儿了?哦,他说他把保险单放在…您听着啊,在他房间进门靠窗边的棕色五层雕花檀木柜子里头的最上层门打开靠右边的鄂尔多斯拉布拉多皮皮狗牌黑色中号荔枝纹牛皮公文包里的一个黄色缠线型牛皮纸袋里,您现就去看看,有没有这份文件。” “什么包?” “鄂尔多斯拉布拉多皮皮狗,中号荔枝纹牛皮,公文包。就黑色的一个包,对,应该就是那个。” “有啊,真的有!” “他那天喝醉还说了啊,要是出了意外可以拿到二十万赔偿。对,二十万,自杀也给赔。” “好,谢谢啊,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7 找老头子看看怎么弄去,我老太婆不太懂。” “小宋那天喝醉酒也说了,如果索赔的话,拨打95xxx号码,或者联系保险经纪人老江,手机号码是1300xxxxxxx。保险公司会提供索赔单证给您,到时候会需要提供身份证复印件,银行|卡复印件,死亡证明,销户证明,检验报告,公安局事件接报案回执等,有空先准备起来。” “好的,知道了,李先生谢谢你啊!” “没事儿,您先去忙吧。顺便说一句,小宋上次吃饭时和我说,他新买的房子那地段,房子租出去能租个三千二到三千五之间。要是他贷款五十万,分二十年还清,每个月的月供就是三千五百五十七块三毛七,倒是和房租差不多,真巧啊,是不是?” “哦…” “没事儿,我就突然想起来这些,和您说说,我先挂了啊,您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后李涛觉着这谎话说得是不是太过粗糙,但目的达到即可,不必计较这么多。 ☆、bsp;three 不要多管闲事(5) 此后的几天里,李涛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跟踪赔偿事宜,保险公司只说受保人家属已经前来联系索赔,具体细节不便透露,好歹也知道宋家老人已经联络上保险公司了。由于第一个电话已经太过可疑,李涛又找不出借口来打第二个电话,只好坐等结果。 等待结果的时候冬凌草有空就去西瓜头家里串门,送上贴心的聊天服务,当然也有私心,到了晚上李涛就睡了,鬼又不用睡觉,闲得无聊。与其被大蒜关在房间里,倒不如去和邻居聊聊天了。 一开始西瓜头还特欢迎他,天南地北地东拉西扯,但没过几天就将他拒之门外了,说你以后别来了。冬凌草问他怎么了,是我惹你嫌了还是怎么地了。西瓜头说,没有,我挺喜欢你的,但我想静静了。于是冬凌草就滚回去了,继续对着大蒜头抠脚丫子。 李涛对他们鬼类的友谊嗤之以鼻,说西瓜头也就这点良心,原本还想着要是西瓜头也升不了天就把冬凌草送过去做个伴,多好。 冬凌草拆穿他的小心思,说得了吧你,明明是你自己想把我踢出去,你当着我爸妈面答应帮我的,还记得么?我就不走!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把灵魂送上天啊,西瓜头不也还在呢么。 李涛特想揍他,但揍不到他,对着空气挥拳头实在是太蠢。想反驳他却又说不上什么,他确实自己惹上的麻烦,要说麻烦,人家冬凌草也没吃他的用他的,百分百的节能环保,于是只好闭上嘴吃哑巴亏,最多只能在冬凌草的房间外堆个大蒜塔来吓吓他。 当他们快将西瓜头的事儿给忘却的时候,峰回路转了,小王八给李涛打了个电话,游说他买小区第一期工程,说房价上涨趋势明显,五号楼的人家不肯卖了,再不下手,哪号都没了。 确认信息属实后李涛匆匆将电话挂了,朝客厅沙发方向吼了一嗓子:“五号楼不卖了!” 冬凌草兴匆匆地跑去找西瓜头,到了那儿才想起天还亮着,哪里还有西瓜头的踪影?只好原路返回。 天黑之后,两人再次出发。这次冬凌草踏入五号楼的时候,西瓜头还在那里,环着胳膊对他说:“你可算来了,快把高人一起叫来吧。” 冬凌草指了指身后,做了个蹲坑的动作,西瓜头便去嗯嗯啊啊地开门,李涛就进来了。 西瓜头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前天晚上我爸妈来过了,到我跳下去的窗台那儿站了会儿,给我烧了一炷香。他们说我的一个姓李哥们打电话来了,帮他们找到了保险单子,能拿二十万块钱。此外他们还有些存款可以用,所以就把房子留下来了。对,我的房子留下来了!”他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和他们击掌:“高人,你和我爸妈说是我托梦给你,真是太聪明了!他们还说早知道这是我的心愿,怎么都不会卖房的,把我给感动坏了。” 难怪当初宋家父母没有对李涛的醉酒说表示怀疑,原来当是儿子托梦了。李涛惭愧地说了句哪里哪里,又问:“现在房子保住了,你的心愿已了,怎么还不升天呢?” 西瓜头道:“为了等你们啊!你们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再世父母,怎么地也要和你们说一声谢谢,道一声再见我才能安心上路,不然我还是人么?” 他当然不是人了。冬凌草和李涛在他面前站好,等待他发表临走感言。西瓜头清了清嗓子,张大嘴巴,声情并茂地说: “冬凌草你好,谢谢,再见!” “高人你好,谢谢,再见!” 说完小宋抬起头来,闭上双眼,展开双臂,如同在拥抱这世间的生灵万物。忽然房间里烟雾缭绕,满是云雾,而等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里面已经没了戾气,没了疲倦,没了绝望。那双眼睛犹如一波清幽的湖水,平静而明亮。接着,他整个人都被照亮了,光来自他的身体,他的胸口。小宋脸上的裂痕开始修复,皮肤恢复光洁,慢慢地,所有人世间带来的伤痕与苦难统统不见了,此时的他如同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小宋越来越轻,渐渐透明,缓缓地升上天空。冬凌草仿佛看见他的身后长出了一双透明的小翅膀,要带着他飞向天堂。小宋升上了屋顶,冬凌草追了出去,对着头顶的朋友挥手告别:“你好好升天,如果来得及的话等等我,我们一起上路啊!” 小宋也不知听见了没,对下面的友人挥手告别,嘴巴不停地动着。他说了什么大多没有听清,唯一听到的内容是:“朋友们…老婆孩子热炕…两个实现了…知足…我很幸福!” 说完就消失了。 李涛转头问冬凌草:“他说了什么?” 冬凌草说:“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同摇了摇头,回屋关门。西瓜头走了,屋里的云雾还在,昭示着小宋的存在与离开。李涛被这烟气呛到,咳了几声:“升个天弄得pm2.5都爆表了,真不环保,下次我得戴个口罩。” 冬凌草安慰道:“屁的成分主要是氮气,氢气和二氧化碳,不至于增加pm2.5,别担心了。” 李涛一阵恶心,说不出话来,开窗通风后,才锁门离开。 后来李涛带人演了一出大师降妖除魔的戏,把五号楼的鬼给“捉”了,成功免去了两年的物业费。 后来五号楼再也没有闹过鬼,闹鬼之说成了大家付之一笑的谣言。 再后来五号楼被租出去了,租给了一家老小五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他们新出生的小孙子。不知是无意为之还是宋家老人刻意挑选,这样的组合像极了小宋理想中家庭的样子,但这都是后话了。 送走小宋后冬凌草的心理起了些变化,一方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8 面有些恐慌,后来的西瓜头都上天了,他更早遇到李涛,怎么还没上天呐。另一方面,亲眼目睹一例成功案例,他又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也能腾云驾雾飞上天去。当然,有没有天堂无从得知,只是从西瓜头离去的神情里可以判定升天是件极好的事情,比做鬼好太多了。于是冬凌草全身心地扑到升天这件事儿上去了,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涛哥,会不会是我在便利店的集点换礼品的活动里少了两个点没兑换成功,所以心心念念不能升天啊?活动兑换的笔我确实很想要,但现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活动还有没有了。” “嗯…我觉得我不至于为了一支笔纠结吧,西瓜头至少纠结一幢房子,我是不是也想买房啊?涛哥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出钱帮我买房,何况我活着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房子啊。我想我还是想环游世界,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哎呀!难道是我手机里买的团购没用完?有好几个套餐呢,涛哥你都替我吃了吧!” 一个连着一个的无聊猜想把李涛给惹毛了,除了同意并且实施了吃完他的团购之外,其余的一概不予搭理。但冬凌草还是时不时地提出更离谱的可能性,李涛不免觉得烦躁,这种烦躁的情绪在两种时刻达到顶峰。 第一是李涛码字的时候——李涛自称为国宝级著名作家,其作品深受好评广为流传,虽然冬凌草只见过他一脸便秘表情,抓耳挠腮的模样。不论李涛在电脑前便秘了多久,只要冬凌草去吵他了,就是冬凌草的责任,把他绝世的才华和百年一见的灵感给赶跑了。 第二是李涛洗澡的时候,冬凌草为了一部电视剧穿过浴室的墙壁来到淋浴房内,冲到花洒下对着裸|男叽叽歪歪:“洗快点,我的电视剧要开始了,你还没给我换频道呢。”李涛只有一双手,上上下下来回移动,不知道是先给脸打马赛克好呢还是先给下面打,这一来一去,哪儿都没遮着。最后冬凌草还吹着口哨走了,赏了他一句,身材不错。 说说他吧,他还要耍无赖:“我哪里下流了?你有我有大家有,谁要看你!而且我都死了,还能拿你这么着?我能强|暴了你啊?” 总之李涛被他气得一夜没睡,第二天冒着胡渣,顶着鸡窝头下达了逐客令:“你给我滚出去!” 冬凌草和他熟了之后确实有些无法无天,但被赶走是万万没想到的,一下就给吓住了:“你,你,你要赶我走可以,但是给我个理由先!” “理由太多了。先给你个官方理由,你看看人家西瓜头,西路清晰目标明确,说心愿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升天就升天,这才是标准的鬼。你呢?你试了这么久了也没滚蛋,说明你这人没重点,没心愿。对不起,我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你玩猜谜游戏。” 冬凌草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四肢发麻,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难道还有非官方的理由么?” “有!”李涛解气地说:“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丫给我滚出去!” 他说着从厨房抗出一大袋子的大蒜头,和豌豆射手一般突突地投向冬凌草,冬凌草则如被放了气的起球一般,东倒西歪地滚了出去。 好险,还好没有被大蒜打到。冬凌草刚庆幸完自身的安危就看到李涛开打大门,放了一排大蒜下来,放着放着还摆起了花样造型,在门前画出一条波浪线,和点缀在奶油蛋糕上的花边似的。 冬凌草远远地看着那进不去的别墅和一地的波浪线,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呐喊:“啊呸!” ☆、bsp;four 不要赶鬼出门(1) 如何能让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收留一条鬼?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冬凌草得出结论——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养条狗呢。 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扮可怜,谁让李涛是个好人呢。 第一天是个大晴天,冬凌草刻意避开阴凉处,到大太阳下站着。李涛出门扔垃圾的时候他就惦着脚尖打转,扶着额头叫嚷:“热死了,热死了,要中暑了!”,可惜一滴汗没下来,身体的透明度都没能变得低些,李涛斜着眼仰着头走了。 第二天是个阴天,冬凌草觉得站着太没诚意,选择蹲在了李涛门前:“你不答应放我进去,我就不起来!”可惜冬凌草不是忠良贤臣,李涛不是英明圣上,也没有好事儿的小太监去通传一声:“皇上不好啦!冬大人晕倒啦!” 于是冬凌草在门外蹲了足足几个小时也等不到李涛出来,此后便蹲蹲停停到处闲逛,还在快递小哥送包裹时好奇心发作,好死不死地将头伸进包裹里偷看,被提前开门的李涛撞了个正着。不仅白蹲了,还被记上一笔:“好啊,你还会打击报复了,是不是往我的小蛋糕里吐口水了!” 第三天,痛定思痛,冬凌草决定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鬼,不耍花招了,踏踏实实地在屋前空地罚站。老天爷特配合他,一阵电闪雷鸣后下起了大雨,哗哗地,又急又粗的雨滴几乎要将地板砸出个坑。冬凌草来了劲了,在雨中站得笔直,迎着风高歌:“啊~狂风啊暴雨,狂风啊暴雨,别得意,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此发誓,站就站到天变晴!” 风雨大作时,李家的大门开了。李涛穿着一身黑衣,执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缓缓走来。冬凌草被风雨迷了眼睛,雨丝落在黑色的伞面上,蹦跳起来,迷迷茫茫一片。这画面仿佛被定了格,就像一幅静默的黑白漫画,所有的雨丝都是为衬托伞下男人而生的阴影笔画。 冬凌草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宫廷电视连续剧,大雨中四阿哥向罚跪的马尔泰若曦走来,撑开他的黑色斗篷护住她头顶的一片天空,然后若曦晕倒,四阿哥着急,接着若曦就回到屋子里去了!面对撑着大伞的男人,他还有什么理由矜持呢?冬凌草噗通一声倒了下来,准备迎接胜利的曙光。谁知李涛走了过来,踩着他的身体过去了,还自言自语:“终于走了,哈哈哈哈!”敢情伞撑得太低,压根没看见他。 冬凌草急了,在地上向他伸手:“我在这儿呢!” 李涛吓了一跳,低头见到脚下的鬼魂:“呦,踩着你脚趾头了,你躺地上干嘛?” 冬凌草一个翻滚,用胸口对着他的鞋底:“你踩到我内脏了,哎呦,疼死我了,要死要死,我们算算赔偿?” “啊呸!”李涛啐了一口:“你人都死了还想着碰瓷呐?” 死人确实没资本碰瓷,冬凌草毕恭毕敬道:“不敢不敢,开个玩笑…下这么大雨,李大作家还出门啊?” “要你管!”李涛迈开步子,从冬凌草胸口一路踩到脚趾:“别和我说话。” 冬凌草只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9 好在雨里对他的背影挥手:“注意交通,小心安全,涛哥再见!” 他是想讨好人家,但怎么听怎么像是个诅咒。 冬凌草不知道,李涛也不是没有想起过他。 第一次是在白天码字的时候,电脑突然死机,李涛转身找it时发现it已被解雇。李涛出来找他的时候,他露了个背面,正在邻居家的院子里唧唧歪歪,对鸡灌着鸡汤:“这做鸡呐,最重要的是开心。虽然你们早晚要被吃掉的,但你们有吃有住呀,哪里像我,死都死了还被坏人赶出来了。你们做鸡的可不能学他,要互帮互助听到吧?”气得李涛一个转身就走了。 第二次是晚上八点开电视的时候,坐在电视机前发现没什么想看的,才意识到这是冬凌草的电视剧时间。 第三次是晚上睡觉前,习惯性地去厨房找大蒜,捧着大蒜去杂物间的路上。 第四次是早上起床后,本能路过杂物间弯腰捡大蒜的瞬间。 还有每次去菜场和超市路过大蒜摊子的时候。卖菜大妈向他招手,李先生今天有新鲜大蒜进来了!李涛就不受控制地凑上前去,伸手就说,给我来个十斤,最烈的。然后开始叹气,光大蒜就买成vip白金客户了。 就在这几天里,发生了件他们都未曾料到的事儿。 冬凌草住回李涛家的革命事业尚未完成时,有另一只鬼捷足先登,抢先进了李家的大门。那得从一个月黑风不高的夜晚说起…… 那是一个无风的月圆之夜,一切静谧安好。李涛的屋外仍是摆了一排大蒜波浪,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每个波浪的大小都是相同的。冬凌草被大蒜拦在屋外,在路灯下研究飞虫的航行路线,这时原本静止的树叶突然抖动起来,沙沙作响。一阵阴风忽然而至,刺得冬凌草心都凉透了,等回过神来时,李家屋外已经站了一名红衣女子,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及至腰间,红裙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她红裙上的金色绣线在月亮下的反光。 冬凌草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繁复的做工布料,不免往前挪了挪,心想这是李涛的邻居还是朋友,难不成是女朋友?只见红衣女子向前走了两步,低头见到大蒜,停了下来,退了两步,撩起裙摆再次向前,简简单单地跨了过去。她身姿婀娜,一步一摇,颇有风情,在她放弃敲门直接从大门渗透进去的那一刻,冬凌草张大了嘴,这才意识到她脚上踩的是一双偏小的绣花鞋,而她身上穿的则是一套红得发艳的喜服! 这可不得了了,她才不是什么李涛的女朋友,而是一个鬼,一个红衣女鬼! 看着李家的大门恢复宁静,冬凌草惊讶极了,也兴奋极了,不知何为他已然死了,却仍是感到胸口砰砰直跳。他跟上前去,停在那排大蒜头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学着那女鬼的步法,抬起腿来跨了过去。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嗐!原来大蒜放了一层,只要跨过去就可以了。 冬凌草拍了拍脑袋,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偷听,依稀从里面传出些人声来,有男人的,有女人的,看来他们是照上面了。好奇心暴涨,又有了成功跨大蒜的经验,他将整张脸探了进去,于是白墙上长了一双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张嘴巴。而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后,这张嘴巴就没闭上过。 女鬼的声音娇滴滴的:“哎呦,你果然能看见我,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涛穿着格纹睡衣,上面两个扣子没扣,下摆皱成一团胡乱地塞在睡裤里,怎么看怎么颓废,挠着脸问她:“三更半夜的擅闯民宅,你想做什么?” 她掩半张脸道:“人家来找你索赔来了!” 李涛眉毛一横:“索赔?赔什么?我可不记得认识你!” “你毁了我的幸福,竟然说不认识我…”女鬼撩起袖子擦眼睛,却不见一滴眼泪:“你把我的宋官人弄跑了,该怎么赔我?” “宋官人是谁?” “你耍赖,怎么可能连宋官人都不记得,前段日子你不还到他家见他了么?” “喔…是宋育奇吧。” “官人确实名为育奇。” “那你又是谁啊?” “我?我是静静啊!” 冬凌草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西瓜头将他赶回家时的那句话:“我想静静了。”,原来是这个静静啊!又想起他临走时在空中的留言,现在看来,那时是在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两个都实现了,我知足了,所以我很幸福!”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口中的老婆没了老公,前来寻仇了? 片刻的走神中,场面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站着不动的两人极速活动起来。红衣女鬼猛地飞身扑向李涛,而李涛迅速后退,撤进了厨房,尽管没用,他还是用力地关上了门。女鬼尖笑一声,直接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追了上去。 一人一鬼的好戏瞬间离开了视线,冬凌草将整个脑袋穿过墙壁,左右观望了一圈,然后将整个身体塞进了屋内。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再次将脸贴向玻璃门偷窥,不料刚贴上去就被一颗飞来的大蒜砸了个正着。幸好隔着玻璃,砰的一声巨响,大蒜弹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把他吓得不轻。更可怕的是,立刻迎来了一场大蒜雨,李涛再次发挥了他豌豆射手的本领,砰砰砰砰砰,一个接着一个的蒜头砸了过来,可谓是大蒜小蒜落玉盘。 无奈女鬼身手敏捷,腰肢柔软,一个弯腰一次动臂就将蒜头避了过去。连她的头发丝都像是成了精,一股分两股,两股分四股,在空中蜿蜒飘荡,伸缩自如,如同灵活的触手一般统统绕开蒜头而行。于是李涛弹尽粮绝,只好靠着灶台与女鬼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女鬼发话了:“别闹了,我又不是来害你的,只想让你赔我夫君。” 李涛的神情明显一松,撑着灶台的手指还用着力,嘴上却不露怯:“是你的宋官人自己要走,你要找找他去。” 女鬼娇慎地一扭,捂着脸道:“你真坏,他都上天了我怎么找他去呀。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帮他,他哪里能飞升呀?反正你得负责,你得赔我。” “姑奶奶,就算我想赔你也没得赔啊,即便他投胎了,全天下这么多婴儿也不知道他是哪个,说不定都投到非洲去当黑孩子了,我说的对不对?” 出乎李涛的意料,女鬼轻易地点头了:“你说的对,他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我没让你找他,是让你赔我。” 李涛问了一句这天最不该问的话:“那你说,我该怎么赔你?” 女鬼嘻嘻地笑了几声,娇滴滴地道:“还能怎么陪啊?以身相许呗!嘻嘻嘻嘻嘻!” 这时李涛才明白了,她说了好几次赔,原来是三陪的陪。 ☆、bsp;four 不要赶鬼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0 出门(2) 而女鬼已经沉侵在了幸福之中,一脸娇羞的小媳妇模样,已然将李涛当成了她的新夫君:“虽然宋官人对我挺好的,但你长得可比他玉树临风多了。他走了,你来了,也是上天注定的一桩好姻缘呢!” 李涛皱了皱鼻子道:“你说你不是来害我的?” 女鬼温顺地点头:“静静怎么会害夫君呢?静静会好好侍奉官人的。” “但我怎么觉得你就他妈在害我呢!”李涛不知何时已经在手心里藏了一把白盐,趁她分神的时候唰地向她撒了过去。 面对那片白色粉末,女鬼嘴脸狰狞,又长又尖地叫了一声。粉末并没有直接掉落下来,而是像被静电吸附了一般沿着她的面部轮廓堆了上去,被她的口腔鼻腔吸入,又随着一个巨大的喷嚏被打了出来,这才落在地上。 “阿嚏,阿嚏!咳咳咳,咳咳咳…” 她痛苦地抠着喉咙,吐着舌头,一副要窒息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冬凌草不免对李涛多了一份佩服与畏惧,心想原来鬼怕盐怕成这样,幸好李涛没用盐巴伺候过他。 但这阵咳嗽过后,女鬼没死甚至也没受伤,只是往地上吐着唾沫,边吐边骂:“齁死了我,呸呸呸,看我饶不了你!” 原来她不是被李涛打得喘不上气吐舌头的,而是被活活齁吐的。 这时李涛面对的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鬼,却再也没有任何花招可以使了。 红衣女鬼咧嘴邪笑,向李涛伸出一只惨白枯槁的手,五指一伸,头顶的吸顶灯便噼噼啪啪闪烁起来。一明一暗间她迅速跃到李涛跟前,对着他的胸口轻轻一拍,一米八的大个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水池边上。李涛弯着腰咳嗽,骂了一声,便跳起来与女鬼肉搏。 肉搏,顾名思义,是用肉体去搏。他有肉体,幽灵没有。李涛的每一拳都打在了软绵绵的空气之中,而女鬼的每一次攻击则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血肉之躯上。短短几秒钟内李涛就被吊打在地,如同被猫玩弄的老鼠,浑身瘫软,毫无招架之力。即便他的眼角写着不屈,却毫无逆转形势的资本与能力。事已至此,大势已去。 女鬼大获全胜,厉声奸笑:“除了丟大蒜和撒盐巴你还能做什么,连我的一根小手指都碰不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早点从了我不就得了,偏偏要吃这些苦头!” 口头挖苦完毕,她脱了一只绣花鞋,伸出一双畸形的小脚递到他的面前:“给你个机会,快按按它,揉揉它,为了来找你我腿都走酸了。” 冬凌草不敢看李涛此时的表情,只觉得胸腔一团怒火烈烈燃烧,快将他整个人都点着了。平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李涛竟被欺负至此!想到这里冬凌草已经火急火燎地冲了个进去,从后背一把揪住女鬼的头发,用力一扯,将她从李涛的身边拉开了。 女鬼哇哇叫疼,一转身,又被冬凌草抽了两个大耳巴子:“他打不着你,我能!我替他打!” 这个变化太过突然,女鬼毫无准备,两个耳光抽得她晕头转向,冬凌草趁机揪着她的头发,朝李涛大喊:“盐!盐!盐!” 李涛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往女鬼头上倒了一整瓶盐。原本只是想齁她一下,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白色的盐粒吸附于女鬼的同时,李涛碰得到她了,便直接给了她一个左勾拳,将她打得鼻子一歪。冬凌草见了,往自己手上擦了把盐,取了桌上的纸袋罩她头上:“一起打!” 于是李涛抓起擀面杖,与冬凌草一起,一棍一拳地打了个够,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最后蒙着纸袋的女鬼仓皇而逃,李涛与冬凌草相视一笑,靠在一边喘气,而厨房一片狼藉。 李涛沉默了会儿,说了声谢谢,开始扫地。满满一地的白盐被扫成了灰色,扫了好几分钟才扫完。冬凌草就等了这好几分钟,一会儿开口:“既然你都谢我了,能让我住回来么?” 李涛将盐粒倒进垃圾箱,有些犹豫地回答:“只限今晚。” 才一晚?一晚上也好。 两人来到客厅,反正也睡不着了,李涛索性打开电视机,找了个二十四小时播出的电台。冬凌草立刻坐上沙发,来了精神,他想看电视很久了。 看了会儿冬凌草提议:“我就住一天够么?万一那鬼再来呢,我在还能给你当保镖呢!” 李涛骂他:“冬凌草,别乌鸦嘴…” 话音未落,一阵凉风袭来。凉风过后,冬凌草的身后多了一道红影,而他的胸口多了一把尖刀! 刀从后背刺入,从前胸戳出,刀尖正对着李涛,向下滴着鲜血…冬凌草痛苦又惊讶的表情与身后红衣女鬼妩媚而邪恶的笑容形成强烈的对比。满眼的猩红与刀尖的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李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想动一动,却没了力气。他被惊住了,被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并不希望冬凌草就此消失。而带着血的刀尖被拔出,夹着骨肉相磨的声音,冬凌草倒下了,溅了两滴血在他脸上,他甚至感受到他血液的热度。 女鬼握着刀,伸出舌头卷住刀刃舔了起来,殷红的鲜血从上面滴落下来落到地上,也不知那是冬凌草的血,还是她割破了自己的舌头,一并流了下来。 “这人刚死不久吧,血还是温的,真稀奇…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是我的对手吧?我毕竟死了几百年了…具体几年来着?啊,人老了,连死了多久都记不得了…” 李涛没空与她玩数字游戏,警觉地向后退了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啥,是我想你干啥,这个啥是什么…你还听不懂么?”女鬼摇了摇头:“哎呀呀,你别一副我是杀人魔的样子,他也是鬼呀,随便怎么杀都不会再死一次的,不信你看!” 女鬼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冬凌草的头发,将他在地上拖行了几步,忽然反手一刀扎在他的胸口,一路向下,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痛得冬凌草哇呀呀地叫着醒了过来:“要死啦,要死啦!” 女鬼毫不理会,看向李涛:“一会儿我把他的心肝脾肺肾都摘出来,片成刺身给你看,他还是不会死的,不信你看!” 她刚要下刀,刀柄被冬凌草抓住了:“别试了,别试了,我死了,我死了!” 女鬼与冬凌草抢刀,这一来二去你推我搡时终于看清他的脸了,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哎呀呀,这位官人长得真是俊俏!你看,李大官人不领情,要不你收了我吧!” 冬凌草舌头一伸,脖子一歪躺在那里装死,女鬼却趁机把他搂在怀里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于是他只好自行醒来,起身逃跑,却被邪恶的小手抓住脚腕一把拉回,摔了个狗吃|屎。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1 他坚持不懈,爬也要爬着逃走,冬凌草费劲地向前爬着,将手伸向李涛。李涛恍惚了,伸手去接,跟着摸了个空。他眼看着冬凌草被拉回去,他的上衣被扯到了肩膀下面,然后被拉着一只脚,像一只麻袋似的被一路拖出了他的视线。 直到一切恢复宁静后,李涛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冬凌草被抓走去当压寨官人了! 话分两头,冬凌草被拖到红衣女鬼的老窝时,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身上的衣服都如同用了最强力的洗衣粉一般变得崭新如初。女鬼笑了两声,扔下他进了衣橱,出来时换了一身黑色的蕾丝透视装,踩着一双黑色漆皮及膝高跟靴,既性感又朋克,加上一张血盆大口,像极了中国版的雷帝嘎嘎。 雷帝静静却没有使用嘎嘎前辈的经典曲目,而是取了一根飘带,在冬凌草面前唱跳了一整支《舞娘》,而后娇滴滴地问道:“冬大官人,你可喜欢?” 冬凌草昧着良心回答:“喜欢,喜欢,真是好看!” “那么听也听完了,看也看完了,现在要轮到冬大官人让静静开心开心了。”静静一个转身就脱掉了她的黑色上衣,一个踢腿就蹬掉了她的长靴,总之走一步掉一个装备,很快她就成了没血条的红名玩家,淫|笑着将冬凌草往床上一扔,开始爆他的装备。 几分钟的混战和惨叫之后,静静捡起地上的黑纱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坐在床尾独自抽泣。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纤细苍白肩膀上,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与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注定永世孤寂,难道我就不能有我的性福!” 冬凌草斜斜地靠在床头,一颗一颗地扣着扣子,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抠了会儿脚后,他说:“我和你说过了,我不行,你偏不信。” 静静幽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哭道:“现在我信了,我就是注定天煞孤星!” 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灌鸡汤的机会,冬凌草开口了:“这做鬼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只要还死着,就还有希望!…那啥,我看你能飞能拿起东西,是怎么做到的呀?” 静静停止了哭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有些认命地说:“算了算了,好不容易有个男人,当不成官人,做弟弟也行吧。有什么不懂的我尽管教你,只要你肯常来陪我。” 虽说静静死了几百年了,道行颇深,她的脸还维持着少女的模样,不过十几二十的模样,怎么能管她叫姐姐呢。冬凌草一拍床板道:“这可不行,既然你肯教我东西,我叫你师傅吧!师傅,师傅!” ☆、bsp;four 不要赶鬼出门(3) 至此,冬凌草多了一个师傅了。静静又换了一身五颜六色花古拉查的衣服才开始执教。 “师傅,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衣服穿呢?阴界也有淘宝么?” “瞎说什么呢,马云还没死呢!这万物皆有灵性,衣服也有灵魂。你在人间把衣服烧了,衣服的魂魄就飞了出来。有名字的衣服去到主人那里,没名字的衣服你捡着一件就是一件,懂了吧?” “那什么叫有名字的衣服,什么叫没名字的衣服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念着你的名字想着你的模样烧的就是有你名字的,其他就是没名字的。” “哦…”冬凌草消化了一会儿:“那吃的呢?吃的东西有没有灵魂?” “当然有,只是食物的灵魂不是烧一烧这么简单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吃到食物的灵魂呀?师傅你快教教我。” 静静被那声师傅给叫得软了:“说难也不难,你家以前死了人了是怎么祭奠的?找个台子放些蔬菜瓜果鱼鱼肉肉的,搁个牌位,再烧支香,是吧?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说我能吃我的贡品咯?” “是了,是了。记住三个要素,灵牌,烧香和食物,一个不能少。不过听说现在不流行灵牌了,都换成黑白照片了,反正意思是一样的…哎哎哎,你上哪儿去?” 冬凌草已经冲了出去:“我找点儿吃的去!” “回来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不想知道知道师傅的故事么?” 冬凌草这才老不乐意地坐了回来。 静静深吸了一口气,从她出生的那年说起。 她原名石静,出生于清末民初的一个贫穷小渔村,是石家村出了名的美女。在她十八岁的那年,被附近镇子里的有钱人家看中了,找了媒婆来做媒。能嫁给镇上的富豪是天大的好事儿,静静的娘收下彩礼后立刻答应了这门婚事。 万万没想到,进了大门才发现,这一嫁就成了十七姨太,上头还有十六个坐着呐,而要嫁的丈夫已经七十有余,是个干瘪瘦弱的小老头儿。在洞房的晚上,小老头儿吃多了壮阳的补药,还没开始运动呢,一下子不行了,吐着鲜血一命呜呼。静静则被听见异响的十六个姨太太当成害人的狐狸精乱棍打死,一起陪了葬。大概是太过冤枉,静静化作了鬼。时间如长河,任凭年代更迭,活着的人来来去去,唯独剩下死去的静静被留在了这里。 说到这儿静静流下了凄惨的泪水:“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嫁个人,却是嫁了个不行的,连一次洞房花烛都没有过就死了,你说我能甘心么!” 冬凌草惊讶于她的重点不是含冤被杀,而是在死前没来得及行房事,又听她柔声说:“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我知道一定会有如意郎君踩着七彩云霞来接我。他不一定貌若潘安,不一定富可敌国,不一定才高八斗,但他一定是我在等的那个人。” 谁知这几百年来,确实有些人死了变成鬼,但他们不是在头七前就消逝了,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见了,最终谁也没有留下来陪她。 静静是个姨太太,当时实行土地拥有制,不似小宋仅对一幢小楼有使用权,这里一片方圆十里都属于她的活动范围。文|革时期有产阶级被批|斗,这里整片土地被移成平地,此后的几十年里沦为荒野,少有人迹,何况是鬼。这几年好不容易建了楼盘来了个宋官人,却被冬凌草他们弄跑了,又抓来个白白嫩嫩的冬凌草,却是个不近女色的龙阳之癖,真是呜呼哀哉,命运弄人。 静静叹了口气道:“现在只剩下个李大官人了,就算他只能陪我个几十年,也是好的。等我再修炼修炼便能长时间化作人形,只要李大官人不是电动小马达,我是能撑一次那个事儿的,嘻嘻嘻。” 鉴于义气,冬凌草立刻帮李涛说话:“你别找他了,他也不行。” 静静瞪了他一眼道:“他行还是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冬凌草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当然是我说了算,我和他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2 相好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静静愣了好一会儿,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我知道,我就知道,我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当鬼了也没性福!”随后唱起了也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歌曲:“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不还手,不放手…” 趁静静还想着李涛,冬凌草岔开话题让静静教他做鬼的本事。这天都快亮了,只来得及教一个,静静说,就先教你飞吧,学会了以后来看我也方便。 她拖着冬凌草飞到附近一幢高楼的屋顶,向下俯视:“鬼都是会飞的,只要你跳下去练习一下,马上就能学会了。”说完她向下俯冲,绕着高楼转了两圈,浮在半空中对冬凌草招手:“你来试试。” 冬凌草眼一闭,心一横,跳了。一条垂直的自由加速路线,坠地了。 他歪着脖子吐出一口鲜血:“你骗人。” 静静把他捞起来,再次扔楼顶上:“你的血真热乎,死了多久了,怎么还是热的?” 冬凌草身上的血迹迅速消失,挠着头说:“我是被炸弹炸死的,大概凉得慢一些。”刚说完这句他又被她一脚踢下了楼去,再次咯嘣一声摔成肉泥。 几次被当沙包扔下去后,冬凌草怒了:“师傅,就算你空虚寂寞冷也不能找我出气吧,即便我摔不死…” 这次静静拎起他的衣角与他一起摔了下去,风咧咧地在耳边作响,坠地前一厘米静静双脚一蹬,两人像火箭一般弹射出去,飞上高空。在冬凌草的惊愕中,静静说:“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不会再死一次。你带着人类的心态看待高空,怎么可能飞得起来?现在的你没了肉身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这句静静放开了抓在冬凌草衣领上的手,任他自生自灭。冬凌草飞了一段,意识到自己在飞,吓得从空中急急下降,在快落地的时候又弹了起来,左摇右晃,上下颠簸,终于是能飞了。 他兴奋极了,在空中乱串,恨不得上天入地去。静静见了跟着他一起飞,两人时左时右时上时下,毫无章法,远看如同月光下的两个无脑飞虫。而得意忘形之时两人相撞,电光火石之间冬凌草借机抱住一颗大树避免了坠地,静静则撞在一栋大楼顶上,被尖锐的避雷针戳穿了肚皮,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傅,你没事吧?” “快拉我出来…”静静吐着血向他伸手,冬凌草便费劲地把她从避雷针上拔出。 静静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近似哀叹般地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即便死了很久…鬼还是不能彻底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我们身上的伤与痛苦,其实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 没有了肉身何来的伤痛?但生与死是人最基本的本能,只要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人,就不能脱离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这便是明明成了鬼冬凌草还是一次次摔成肉泥,静静被利器刺穿的原因。 天亮之前,静静回了她的老窝,遁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冬凌草见她藏身之处是个抽屉,但不论怎么拍她都不肯从里面出来,独自呆了会儿,冬凌草走了。出了门,发现她的老窝是个旅游景点。白墙绿瓦红砖,活脱脱一座古朴的老式建筑。建筑前有一块拍牌匾,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王家大门”,门外上摆了一个竹板凳,凳子便横了一块破招牌,上面写了八个大字:“欢迎参观,五元一次。” 但售票口与板凳上都没有人。 哎,原来是个不受人欢迎的旅游景点,荒废得连五元门票都不值。 师傅遁了,徒弟还想练习,冬凌草沉浸在学会飞翔的喜悦中不可自拔。他飞上了天,辨认着方向,朝他家的方向出发了。这次没花太久就找到了家,在家里坐了一会儿,他飞去了邻居家里,玩了会儿又走了,去了鹿军的家。见鹿军不再哭哭啼啼的,他放下了心,去了一次市中心。 不亏是全市最繁华的地段,他才死了个把个月,马路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这里新开了一家国际品牌的时装店,那个商场换了装饰,这家店倒闭了,那家店扩张了…逛了一大圈,冬凌草满足了,于是回去了。这时天又黑了,他把李涛抛于脑后,准时去静静的老窝报道,继续“做鬼培训班”的学习。 这天静静教了他怎么像小宋一样开门。与飞翔时需忘却自己是人类相反,要触摸到人间的东西,就要时刻记得自己曾是个人。 “虽然你成了鬼了,但你还是人变的。鬼魂无形,却也是物质,物质和物质就可以相互接触。接触时你要集中精力,回想活着时候的触感,并从内心相信你是人,可以碰到它。这就像大家说的念力——当你没了肉体时,精神力量就会被激发,它比我们想得强大的多,甚至可以让你举起大象!” 静静带冬凌草去了附近人家家里,从抽动茶几上的一张纸巾开始练习。冬凌草格外聪明,仅仅一个晚上就把小区里居民家里的餐巾纸抽了个遍,见到家里有宠物的,还将整包抽完,撇了一地。 路过李涛家的时候,冬凌草见地上还是放了一排大蒜心里窝气,心想老子为了救你都被掳走了,你还防着老子回来,他转头问静静:“师傅,鬼碰到大蒜会死么?” 静静第一次收徒弟,豁出去了,径直走到大蒜前亲自示范:“鬼绕开大蒜不是因为大蒜有辟邪的功效,而是我们对气味十分敏感,受不了大蒜的气味。”她弯下腰对着大蒜闻了一闻,哇的一声吐了,此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擦了擦嘴道:“但充其量就这样,你不必害怕。” 敢情李涛一直在骗他,冬凌草一气之下蹲起了马步,嗯嗯啊啊地把地上的大蒜都拾了起来重新排列,排成了两个字符才拍手离开。 静静对他的飞速成长十分欣慰,拍着他的肩膀道:“徒儿,你要出师了。”又问:“你在他房前画的可是什么符咒?” 冬凌草解释道:“师傅,那是英文,就是洋人的文字。你要从这个方向看,左边那个像蛇一样的念‘艾斯’,右边那个有两个窟窿的念‘毕’。” ☆、bsp;four 不要赶鬼出门(4) 此后两天里冬凌草都在修炼他的念力,从举起一张纸片到能举起一张凳子,进步神速。在静静说他念力合格的那天晚上,冬凌草庆祝了一番。到李涛家门外扎了个马步,弯腰拾起一只大蒜朝他的房子扔了过去,咚的一声砸在墙上,又捡起一只投掷过去,乓的一声砸在门上。 “师傅你看,我能扔东西了!” 静静替他鼓掌:“干得不错,你再集中精力,更加用力试试。” 冬凌草竖起眉毛,深吸口气,作出掷实心球的姿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向前一扔。 砰地一声,咔嚓一声,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3 跟着一阵霹雳巴拉,李涛家的落地玻璃窗碎了。 见李涛家的灯亮了,冬凌草拉着静静躲了起来,笑到抽气。只见李涛穿着睡衣踏出门来,看到碎成渣渣的玻璃窗骂了句脏话,又四处张望了一圈才转身回去,转身时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冬凌草立刻有了些内疚感,但见屋前的大蒜阵式又觉得解气。自从上次动了他的大蒜后,李涛变本加厉,在地上竖起了大蒜糖葫芦,五个大蒜串一串,插在了门前的绿地里,大蒜力max。 后来静静说走吧,冬凌草看了眼李家的门和遍地的大蒜糖葫芦,就跟着走了。 刚开始和静静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新鲜感,冬凌草每天都盼望着夜晚的到来,后来该学的都学会了,不仅夜晚变得无趣,没人相陪的白天更显得难熬。对李涛的怒气则是一点一点地消散,加上与父母的沟通问题,冬凌草决定不再赌气,而是低眉顺眼陪个不是,继续骚扰李涛去。 巧就巧在,在他下定决心的当晚,李涛就主动来找他来了。 那天静静正在与他讲解怎么发挥优势吓唬人的技巧:“上次我怎么做的你也看到了,首先你的外表要准备好。大家的潜意识里鬼不是穿白色衣服就是红色衣服,所以你就要选这两个颜色之一,这样才更像个鬼。要是能加些年代感效果就更好,比如我上次穿的红喜服,绣花鞋,虽然难看,但吓人啊。你是个男的,可以营造电锯杀人狂效果,穿得破烂一点,身上挂些道具,应该会吓人!你等着,我帮你试试妆。” 她激动地进了储物间,从一个桃木大箱子里翻出一堆破玩意儿,让冬凌草换上了一件破旧的长款白上衣——精神病院病服的同款,又找出一捆麻绳系他脖子上,说这就像吊死鬼了。冬凌草看着脖子上的麻绳说不行,万一被人撒上盐巴现了形,脖子上的这根绳子就是累赘了,想怎么勒我就怎么勒我。静静嘘了一声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其实盐巴真的可以灼伤鬼魂!” 冬凌草吓了一跳,问:“真的啊?”转念一想,又说:“但上次我们都碰到了,不就打个喷嚏嘛。” 静静摇了摇头:“只要是厨房的粉类都可以让鬼现形,唯独白盐可以灼烧鬼魂的皮肤,要是量足够大,甚至可以将鬼化为灰烬,灰飞烟灭。” 见冬凌草惊得长大了嘴巴,静静嗤笑一声,安慰道:“小徒儿你放心,只有最纯的盐才有杀伤力,现在市面上的盐可伤不了我们。你知道为什么?”她示意冬凌草将耳朵靠近了,才在他耳边说:“因为现在大家吃的是无碘盐!你可别说出去,特别是你的相好李官人,万一哪天他寻得新欢了,指不定找天然的纯盐迫害你。” 冬凌草呆呆地点头,静静上上下下地端详他,觉得他长相太俊不够吓人,转身又从箱子里取出条铁链脚铐绑在他的脚脖子上:“这可是我多年的珍藏,一般人我不给用。戴上这脚铐走一走,这声音,哗啦啦的,你再用念力现个行,我就不信还有人不怕的!” 冬凌草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一定要半夜去别人家里吓人,只看得出静静确实乐在其中,总之他稀里糊涂地被静静带出了老窝,静静要带他去练练手,吓吓真人去。 走了几步冬凌草不肯往前了,人家睡得好好的,干嘛吓唬别人呀,要得心里阴影的。静静以为他是胆小,拉着他脖子上的麻绳把他往前扯:“前几天这么辛苦不都为了今天么,你到底上还是不上?” 冬凌草还没回答,李涛替他回答了:“不上,他谁都不上!冬凌草,你和我回家。” 李涛一身睡衣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他的身后,竟生出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冬凌草与静静同时看向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李涛的从怀里掏出一面黄色红字的纸符,快速地在他们面前亮了一亮,又收好了:“看清楚了么?” 静静摇头:“没看清。” 李涛沉声道:“若不是怕伤着我的朋友,我还想请你多看几眼,甚至摸上一摸。” 静静啊了一声:“莫非是那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道长是我的朋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骗人,若是这样,为何等了这么些天才寻得此符?” “他住在山里,不通快递!” 静静还想验证一番,但看他眼神坚毅,理由充足,不免心慌。想了会儿,她推了一把冬凌草:“师傅斗不过老秃驴,小徒儿你和他走吧!”又深深看了李涛一眼道:“既然你对他有情,我也不再夺人所爱。你得对他好些,他对你可是痴心,前两天还给你写了三字书信,念为:爱死…” 在“毕”字出来前,冬凌草及时打断:“行了行了,都别说了。” 静静便在给冬凌草解下她心爱的铁链和麻绳后飘走了。 让我们暂停一下,先来看看李涛这些天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找到静静的老窝的。 话说那天冬凌草被红衣女鬼抓走,李涛在客厅站了许久才回房。躺在床上,双眼一闭,满世界的血红。他又起来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电视频道里深夜还放着广告,唧唧歪歪,不知所云。 李涛一夜未睡。 天亮了他踏出门去,里里外外走了一圈。他以为天亮了女鬼消失了,冬凌草就会回来,但天又黑了,他还是没能回来。李涛心里的秤就斜了。 你说他担心冬凌草吧,明知道冬凌草是个鬼,不能再死了,也本不该存在,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他愧疚吧,冬凌草是为了他被抓走的,但他又没让他帮他,连屋子都没让他进,他是自找的。再者说了,李涛这些天没少帮他,又是给他铺床又是给他开电视,关电视,放大蒜,收大蒜的,连大蒜钱都花了小一千了,大不了就算扯平了。 但李涛就是睡不着了,也集中不了精神了。好不容易屋子里又只剩他一人了,坐在电脑前愣是一个字没挤出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思路枯竭。 第二天晚上李涛终于睡着了,但他做噩梦了。梦里他到了一个黑幽幽的山洞里,红衣女鬼和冬凌草就在里面,接着各种恐怖片,小黄片就轮流播放了。一会儿他梦见冬凌草手脚被绑着来了个五马分尸,他想用针线把他缝起来,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一条腿了,于是急得满头大汗,醒了。擦了把汗继续睡,又梦见冬凌草被绑在了床上,红衣女鬼挥着鞭子啪啪啪地抽他,往他身上撒大蒜末末,惨叫声连绵不绝。再醒,再睡,就梦见冬凌草来找他了,好好一个鬼,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在那里哭着求他救救他。 这次醒了之后,李涛不睡了,在厕所抽了一夜的烟,觉得自己着了魔了。 早上踏出房门时,摆在院子里的大蒜不知何时集体变了方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4 正对着他的方向排列成了两个大写英文字母——sb。 这不是鬼做的又是谁做的? 李涛忽然一阵心慌,慌的不是这鬼竟不怕大蒜又找上门来,而是她都抓走冬凌草了怎么还会来作怪?这是一种警告,一次威胁,抓走冬凌草只不过是另一次警告,所谓的杀鸡儆猴罢了。猴已经被警告了,那么鸡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这时你再和李涛扯鬼不鬼的,亏欠不亏欠的已经没有意思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圈子里的百晓生,问了个地址就出发了。买了最近的班机连夜赶去四川找著名的青衫道长要符咒,好不容易爬上山却被告知道长云游去了,这下可真是完了。 李涛的心沉了下来,他不是不肯救,是没法救,这些天拖着,冬凌草可能早已灰飞烟灭了。他沉重地回家,去菜市场批了一大袋大蒜用竹签串起来,做成篱笆围在屋子外以作防御。果不其然,没多久恶鬼便再次来袭,毁了他的大蒜篱笆,振碎了一整面落地窗,李涛出门查看时竟听见了冬凌草的喘气声,这没听见也就算了,一听见他不能坐视不理了。李涛当下决定,趁着冬凌草还没灰飞烟灭前,要把他给救回来。 至于怎么找到女鬼老窝的倒是十分简单,介于鬼的活动范围有限,她必定藏在附近,而方圆十里内符合她古装打扮的就只有那栋作为国家遗产文物留下来的屋子。又听说那里有过闹鬼的传闻,则基本可以猜测那里是女鬼的根据地了。介于白天什么都找不到,他猜想女鬼把冬凌草藏起来了。 在一个天气干燥的夜晚,李涛思来想去睡不着,终于从床上一股脑地弹起,抓了床头刚到不久的黄纸塞进衣兜里出了门。走到女鬼老窝时,正巧碰见女鬼凶神恶煞地拖拉着冬凌草脖子上的绳索,逼他上她。与此同时冬凌草脚上的链条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怕冬凌草受不住这惨无人道的虐待,他一个冲动就跳了出去。 这便有了刚才驱鬼的一幕,而这时告别了女鬼,李涛正在侃侃而谈他如何有人脉,又如何轻易地从青衫道长那儿取得符咒的。说鬼沾了这符咒便会化为灰烬,故只能藏起,不能让冬凌草碰到。 冬凌草好奇极了,忒想看那张黄色的符咒,却没胆子,只在那里夸赞道:“你真厉害!” 李涛很是得意,想起什么,转头问他:“那女鬼刚才说了什么?什么师傅?什么徒儿?什么爱死?” 冬凌草胡编乱造地回答:“她说的不是师傅,是…是舒服!被你的符咒贴了她就不舒服了。那个徒儿嘛…她说的是我,但是,是秃头的秃,一二的二,前两天她把我给拔秃了两次…还有那个爱死,是我为了阻止她来找你,骗她说我们是一对,说我爱死你了。” 这下都通顺了,李涛毫不怀疑,用冬凌草从未听过的温柔口吻对他说:“别想这些了,走,咱们回家。” ☆、bsp;five 不要拿鬼当人(1) 自李涛从黑夜里出现的那一刻起,冬凌草对他的怨念便烟消云散了。有什么比豁出自己的性命来救一个死人更让人感动的呢? 小时候就有人说过冬凌草是个“小没良心”,谁给他吃糖就和谁好,于是现在他对李涛忠心耿耿的,早把他的师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路上李涛问他这些天女鬼对他做了什么,他一时编不出这么多谎话来,只知他该保密与静静的关系,便皱着眉头摇着头,什么都不肯说。这时就靠李涛自身的想象力了,过了会儿李涛闷闷地说:“衣服都给撕得这么碎,你受苦了。” 虽然不知他脑补了什么情节,但他说这话的时候颤抖着嘴唇,满脸通红,眼里满是愤慨与同情,冬凌草知道他过关了,但实在不懂李涛到底在想些什么。 冬凌草死后从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到了家里,李涛特地为他开了电视机,点击节目回放,就是他常看的那个电视剧,这些天少看的几集。明明大晚上的该睡觉了,楞是给他开足了音量,留够了灯。 在进房睡觉前,李涛还专程开为他拉上了窗帘:“外头的玻璃碎了没来得及配,你们做鬼的不会觉得冷吧?” 冬凌草心虚地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道:“玻璃好好的怎么会碎呀?” 李涛哼了一声:“恶鬼作祟!要是她还有什么动静,你就叫我。” 冬凌草知道他把玻璃的事情错怪给静静了,立马点头道:“这女鬼太可恶了!你去睡吧,她再来,我打她!” 李涛斜着一边的嘴唇笑了一笑,不知是觉得他自不量力还是空有勇气,而后打着哈欠进房睡了。这是第一次冬凌草能在客厅里过夜,也是他最后一次在大蒜的围绕中生活。第二天李涛就将家里的大蒜收起来了,做成了蒜泥,辣蒜泡菜,蒜香面包,蒜头拼盘,鲜蒜色拉…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说话是带着味儿的,幸好冬凌草对大蒜味儿并不像其他鬼一般敏感,不然就要吐成鬼干了。 几天后李涛换洗衣服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团团的纸巾,随手丢在一边,去操作洗衣机了。冬凌草正巧路过,见纸团里有一个黄黄的角,角上印着着显目的红——这不是那符咒么! 犹豫再三,冬凌草走了过去,用鬼神之力将边上的纸巾踢开,露出了那张符咒来。他假装自己还有气,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气便立刻从后面放了出去。他不以为然,捂着眼睛蹲下身子来观察这张传说中能使鬼哭能使狼嚎的符咒来。符咒的正面用红色水墨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恭喜发财!” 这…这不是符咒呀! 冬凌草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气,将它翻了过来,背面也写了四个红色大字:“早生贵子!”上面还画了一副歪歪扭扭的观音像。 在他狐疑的时候,李涛端着脸盆走了过来,在他边上停了停,哈哈两声:“被你发现了,好吧,我没有拿到符咒,这我淘宝买的送子符,五毛钱一张,二十张包邮。” 敢情他是诈静静的,连鬼都敢骗。在觉得李涛无耻的同时,冬凌草更是对他钦佩不已,这心也忒大了点儿。但李涛和没事儿人一样,还和他说:“写字台抽屉里还有十九张,你要是喜欢,全送你了。” 冬凌草摆了摆手就飘走了。 这天李涛与冬凌草开了一个半正式的会议,宣布了他收养冬凌草的决定和契机。 “我正考虑给我的小说加个支线,单独给里面的桃哥出个外传。你看过我的小说吧,那部风靡大街小巷的《沧海捉鬼记》,里面的配角桃哥人气很高,应读者要求写一些他的故事。” 出乎他的意料,冬凌草摇起了头:“没听说过,有这几个字的我只看过《沧海》,《捉妖记》,《鬼吹灯》和《盗墓笔记》,你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5 是参照这些起的名字吧?” 李涛面上一红:“总之桃哥是个深居简出的捉鬼人,颇具天赋,深藏不露,长相英俊,经常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主角于危难之中,是个极富魅力的角色…” “桃哥?涛哥吧!你也忒不要脸了,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不写自己是花果山桃哥呢?” “咳咳咳…总之桃哥不拘一格,虽是捉鬼人却养了一只小鬼当式神,由此出入于阴阳两界,无所不能。你就是那个小鬼的原型,我需要你给我当素材,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让你住在我家作为报酬。” 听到这里冬凌草的眼睛终于亮了:“行呀行呀,那你写慢点…还有,把我写帅点。” 李涛便开始了他的写作,如醍醐灌顶一般,灵感滔滔不绝,打字声啪啪不断。 过了两天,冬凌草前去关心:“你写哪儿了?” 李涛说:“写你和我第一次见面呢。” 这时他忘了否认自己不是桃哥的原型了,冬凌草也毫不在意,追着问:“给我看看,怎么写的?” “你被蜘蛛精抓去了蜘蛛洞,我恰巧路过救了你,你感恩戴德,就此成了我的仆人。” 冬凌草不理他,盯着电脑屏幕搜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段原文: “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蜘蛛洞轰然倒塌,很快整个山洞成了一个碎石堆。桃哥手指间夹了一根烟,对尚未冷却的石头轻轻一擦,便点着了,神情自若站在那儿抽烟,仿佛那不是碎石,而是远古时代留下的古迹。 这时那只年轻的鬼魂从石缝中飘出,桃哥记得他是被蜘蛛精结网捕捉的,刚才险些成了蜘蛛们的食物——这些蜘蛛以魂魄为食。那鬼看向桃哥,感激地拜了一拜。桃哥却只对他微微点头,仿佛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微不足道。鬼却不肯走了。 ‘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姓甚名谁并不重要,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你就称我为桃哥吧,我喜欢吃桃。’ ‘只要桃哥不嫌弃我是无用之人,我愿永生永世追随于你。’ ‘哦?’桃哥微微一笑,颇有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我早已死去,无所谓姓名,桃哥就叫我小冬子好了。’” 看到这里冬凌草不高兴了:“被蜘蛛精抓走就算了,给你当仆人算了,你名叫桃哥是因为喜欢吃桃这破理由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叫小冬子,和太监似的!” 李涛抬起头来想了想,觉得有理,立刻做了修改。 冬凌草再读:“我早已死去,无所谓姓名,桃哥就叫我小凌子好了…不行不行,小林子也是太监,他挥刀自宫了,我不要这个名字。” 这次李涛大手一挥,于是成了这样:“我早已死去,无所谓姓名,桃哥就叫我小草子好了。” 冬凌草急了:“还不如太监呢,我变草纸了!” 经过讨论,最后还是选了‘冬’字,去掉了个‘子’字,冬凌草在小说里的名字叫小冬。 李涛说小冬虽然是个十八线人物,却十分重要,每次捅篓子的都是他,这样情节才丰富多彩富有趣味。而每次桃哥有难,就是他去找人来救,别人有难也是他带桃哥去帮忙,是推动情节不可或缺的帮手。见李涛这般损他的样子,冬凌草恨不得小冬不要出场才好,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李涛在绞尽脑汁构思情节的时候,冬凌草则兴致勃勃地做起了实验,尝试静静和他说的那些规则。 先是给李涛展示了他“卧薪尝胆”在静静那儿学的飞翔与抽纸巾的本领,后以穿得太破无法胜任小冬为由,让李涛给他烧件衣服穿穿。李涛也是头一次听说鬼还能换衣服的,立马来了兴致,进房翻了许久的衣橱,终于找到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老头衫出来。 “万一烧了没用,好好一件衣服就毁了,多可惜。你别嫌弃,就这件还是我存着准备当抹布的。” 冬凌草接受了,两人来到屋外的空地,放了个做烧烤的铁盆在外头,点起衣服烧了。火从小到大,熊熊燃烧,升起滚滚黑烟,两人辣着眼睛呛得直咳时,冬凌草终于看见衣服的幻影从火盆里飘了出来,他赶紧跑过去,在老头衫飞远前抓住了它。 “烫,烫,烫!”他边跳脚边捏耳朵,终于把衣服抱在了怀里:“你看到了么?真的可以!” 意外的是李涛看得见人的灵魂,看不见衣服的灵魂,直到冬凌草把换好了他才瞧见了那衣服。在他的视角里冬凌草原本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长款精神病院病服,摇身一变成了光膀子,一会儿他又有了衣服,是一件同样破破烂烂的老头衫。虽然两件衣服没本质区别,但却是不是同一件了! 两人如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手舞足蹈。 “涛哥,我能换衣服了!” “这真是没想到啊!” 冬凌草低头一看,原本的精神病服盖着大腿,现在换了件老头衫,下面成了光腿了:“快给我烧裤子,烧条长的!” 没想到李涛还真是抠门的,给他烧了条过了时的旧裤子,松松垮垮的,腰头大了一圈,于是冬凌草要求再烧根皮带。李涛灵机一动,给他烧了根麻绳进去,说反正一样用,可惜麻绳不属于服装类,没有灵魂,一烧直接没了。李涛只好忍痛割爱,果真烧了根皮带过去,心疼得他胃都抽搐了。这时冬凌草才知道为什么静静这么宝贝她的麻绳脚铐了,实属鬼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穿上破旧的老头衫大裤衩,中间系根裂了纹的皮带,拾荒者小冬开始打牙祭了。 “走,到我家吃饭去!那儿有我的灵牌,我们坐一桌吃。” 既对鬼怎么吃饭感兴趣,又十分想念冬家的美食,李涛欣然同意,连小说都顾不得写了,立刻打了个电话去冬家,换了衣服出门。 到冬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冬家阿爸推着老花镜开了门:“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婆在烧菜,马上就好。”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菜好了。三人一鬼,五菜一汤,热气腾腾。冬妈催促冬爸去拿碗筷,自个儿则穿着围裙坐下了:“李先生,这一路过来挺远的吧,辛苦了。一会儿多吃点肉,补一补。”冬父拿着碗筷出来的时候,她又埋怨道:“五副碗筷,五副!你忘了我和你说啦,小草也要吃饭的!”冬父一拍脑门,又进去取了一次,这才在饭桌上坐下了。 李涛看着桌上的饭菜已经流口水了,但不好意思先动筷,冬母又一句句地与他聊天:“李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在写新书。” “呦,厉害呀!写好了告诉我们啊,我们去书店买来看看。” “早了,写完了一定告诉你们,但我写些鬼鬼怪怪的你们不一定爱看。” “灵异小说我们爱看的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6 小草啊,你听着,人家李先生写作的时候别吵着人家,有什么鬼怪的事情,你知道的就告诉人家。还有要是遇到什么其他鬼了,别忘了多打听打听人家的故事,都可以给李先生灵感的,就和蒲松龄一样的,知道吧。” 冬凌草坐在他的位子上,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李涛这才意识到人家父母问的不是他,而是自家儿子呢,立刻纠正过来:“今天小冬学会换衣服了。” 冬父冬母可乐坏了,好像冬凌草是个刚学会穿衣服的幼儿一样:“哎呦呦,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竟然学会换衣服啦!现在穿着什么呢?” 李涛看着冬凌草一身的破烂,讪讪道:“现在穿得比较随便,出门前刚给他烧的,没来得及搭配。” “现在是在家里,是要随便一点的。李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烧呀?是烧衣服还是烧纸头呀?小草家里还有好些衣服留着呢,不管是衣橱里的,还是抽屉里纸糊的。” “一会儿我带些他的衣服回去烧吧,我家那儿地大人少,烧起来方便。” “好呀,谢谢小李啊。赶紧吃吧,菜要凉了。” 终于等到这句话,李涛第一筷夹的是红烧肉,肉质紧实,入口酥软,肥而不腻,香甜不已,可以和大饭店里的媲美了。第二筷献给了三杯鸡,浓油赤酱,蒜香四溢,鸡肉嫩滑,没有一点儿腥味。在他下第三筷子的时候冬凌草说话了:“涛哥,你一会儿再吃,先把我的牌位拿来,帮我点支香。” 李涛这才不情愿地把筷子放下,给他拿了灵牌和香炉过来,又用打火机点了一支香。香缓缓升起的同时,冬凌草瞧见桌上小菜的灵魂了,就像强光照射后的一抹重影,虚虚幻幻,若隐若现,随着窗台送进来的微风微微摇曳。 冬凌草一拍大腿:“有了有了,给我盛菜!” 李涛什么都没瞧见,怀疑地给他往碗里装了两块红烧肉,一块鸡,将碗朝他面前推了一推。冬凌草闻着这股香味,直接就上手了。他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肉上的那层幻影,轻轻往上一提,那层影子便被他捏了起来,还真是一块肉的模样。手上的触感不像真的肉一般有其纹理,只觉得捏着一团热乎乎的空气。顾不上观察,冬凌草抬头把它往嘴里一扔,和吸进一口热气一般,红烧肉的美味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口腔,一时间香气四溢。 见冬凌草一脸享受的模样,李涛问他:“怎么样?” 冬凌草又回味了会儿才说:“虽然不能咀嚼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非常好吃!” 冬凌草品尝完,肉的灵魂便不在了,那块肉还完好无损地留在碗里,李涛给他的碗里满上的各种菜,把他尝过的食物扔进自己的嘴里:“不要浪费,我帮你吃完。” 没嚼几口李涛便把那肉给吐了出来:“怎么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冬母也夹了一块冬凌草吃过的菜到自己的碗里,一会儿也吐了出来:“还真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和嚼蜡一样。” 这时还是戴眼镜的人有见地,冬父推着眼镜说:“看来食物的灵魂就是味道。” 这一桌人鬼才恍然大悟地一齐哦了一声。 ☆、bsp;five 不要拿鬼当人(2) 在冬凌草捏完餐桌上一半食物的灵魂时,冬父用手拦着菜碟叫停:“死都死了,饿不死你!别吃了,留点给我们。” 冬母爱子心切,瞪了眼冬父:“小草随便吃,烧菜的人说了算,不做饭的没发言权。” 冬凌草太久没吃过东西了,伸手各种抓,甚至蹲了马步嗯嗯啊啊地徒手取菜到自己的碗里剥夺灵魂。一开始大家看着各种菜在空中飞来飞去觉得新鲜,还停下来欢呼鼓掌,后来几乎所有的菜都在冬凌草碗里堆成山了,冬父和李涛只好放下筷子搓搓手,大眼瞪小眼。 等冬凌草打饱嗝的时候,桌上已经没什么是有味道的了。幸亏冬母妙手回春,去厨房下了锅面,将桌上食物加上油盐酱醋回炉了一下,又变出了一桌有滋有味的饭菜来。 晚饭过后冬凌草继续造孽,让李涛帮忙拆了厨房的面粉往他头上浇,噗嗤一声,他现形了。一个粉团人在面粉里打着喷嚏,到处都是白|粉,也分不清哪里是眼哪里是嘴的,就这样还是把冬家父母给感动坏了。 “小草显灵啦!” “哎呦我摸到小草的手了!” “我觉得我们儿子再下去要成妖怪了,什么都学会了,可以去吓人咯,这样我就放心了。” “哎呀,面粉这么快就下去了,这时间这么短啊?我们再来一次!” 于是泼了一次又一次的面粉,冬家父母玩累了才罢手,在满屋子的面粉中将两人送出家门:“李先生以后常来玩哦,叔叔阿姨欢迎你。喏,这是专门给你做的菜,不要让小草吃掉了。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我们到你那儿帮你们做饭收拾家里,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很方便的。” 李涛道着谢退出大门,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到了楼下,他才察觉这份异样是什么,冬家父母对他们的态度,给他的菜——他和冬凌草就像上门拜访父母的新婚夫妇一样。说来也是惭愧,头一次享受这待遇竟然是和一个鬼一起。 回到家里冬凌草破天荒地关心起李涛的生活来:“到你家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你的父母,他们住在哪里呀?” 李涛翻了下眼皮,不咸不淡地回答:“死了。” 冬凌草识相地闭嘴,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以问问怎么死的么?” “死了就死了,怎么死的有什么好问的?” 见李涛脸色铁青,又记得他的小说封皮里写他的简介,说他是茅山大师的后裔什么的,冬凌草脑子里有了不好的联想,该不会是捉鬼的时候被鬼害死了吧。只见李涛斜着眼看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支:“你就这么好奇?真想知道?” 冬凌草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反正最后他点头了,死都死了,还要什么面子。 李涛点燃了烟,白色的烟雾从他的指缝间缠绕升起:“那天我回家晚了,敲门没人来应,我正好没带钥匙,找了物业来开门。进门就看见我的父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就倒在门口,差点就能开门呼救了。” 冬凌草吞了口口水,聚精会神地听着,心想什么恶鬼能把茅山大师一家害成这样。 “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想,那天要是我能准时回家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来得及叫救护车,他们可能还能抢救一下。” “这做人呐,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 “是的,我只是见到老师没敬礼,就被留堂了三十多分钟。” “哈?”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事情,到现在我还记得那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7 个老师的名字,在我的小说里被写死了好几次。” “哦…干的漂亮。那天你爸妈发生什么事了?” “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涛斜靠在椅背上,懒散地吐出一个烟圈,竟有些沧桑性感的味道:“那天他们去市场买了一条河豚,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回家却没处理好,吃下鱼没多久就死了。所以不论河豚有多好吃,我这辈子都不会尝试。” 原来不是被鬼害死的,而是食物中毒死的,冬凌草摸了摸鼻子,好不容易挑选了几个字来安慰他:“涛哥,你节哀顺变。” “没事,事情过去很久了。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能看见鬼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想见父母的原因。”李涛垂下手指,让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可惜我没你的父母那么好命,我看得见这么多鬼就是没能见到他们——他们没有变成鬼。” 冬凌草指着自己:“所以我变成鬼还是幸运的么?” “这个么…”李涛低头笑了一笑:“谁知道呢。”顿了顿,他说:“对于你的家人来说,可能是吧。” 李涛的话被证明是正确的,不好意思让李涛开车去市区,冬凌草的父母三天两头带着小菜来李涛家里串门。不是带着熟食来,就是直接在李涛家生火现烧,连卫生都一起打扫了。当李涛抬头望见自己的臭袜子和内裤在阳台杆子上仄仄生辉时,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苦恼了。 他善意地拒绝他们的好意吧,他们擦着汗挥着扫帚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就喜欢做这个,只要你不嫌我们烦就好。” 其实怎么可能不烦呢,但人家都这么问了,又怎么可能说实话呢。李涛说,不嫌弃,不嫌弃,你们不要累着才好。两位老人说不累,于是就这么一直下去了。 他们不好意思在李涛家撒面粉,就从包里拿出一张超大的白纸,上面写满了各种符号字母,和冬凌草玩笔仙。虽然麻烦了些,但一问一答的时候,老人开心得不得了。有次李涛去厕所,回来时无意中听见冬母说起他的名字。 “小草,你不是喜欢男人嘛,这个李先生我觉得挺好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亏得冬凌草有良心,在纸上写:“人鬼有别,已经住人的吃人家的了,再要睡人家的话,还是个人么!” 李涛装没听见没看见,从厕所那头溜达过去,冬母就收声了,这个话题也也没有再继续。 李涛一开始挺不是滋味的,他只是顺手帮忙罢了,帮到后来他们还打起他的主意来,不得不说是得寸进尺。但没过多久他就想通了,冬父和冬母是忘了冬凌草已经死了,还将他当个人,所以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呢。这也难怪,冬凌草能走能跳的,时不时还能现个形,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这么想吧,亲人的肉体死了,灵魂还在,除了变成透明的,和活着没什么差别。 即使想得这么透彻了,李涛也不可避免地将冬凌草当作活人看待了。或许说,他是最把他当人看的。毕竟他瞧得见他,听得见他,还和他住在一起,即使他并不这么以为。 两个星期后,冬凌草的父母不再那么频繁地叨扰李家了,不是李涛说了什么,而是冬凌草自己看不下去了。他却不是觉得自家父母太折磨人了,而是李涛折磨了他父母。凭借飞翔的本领,他开始往自己家飞,玩玩面粉,玩玩笔仙。 他在握着笔的时候给父母写字:“别去涛哥家当钟点工了,又累又不给钱,大不了我住回来。”做父母的怎么舍得自己儿子没人说话呢,从此降低了长度跋涉去当小工的频率。李涛却不知道冬凌草是这么想的,还以为他懂了自己的心思,为了他的便利到处奔波,愧疚不已,免不得下笔时把冬凌草描绘得更帅气些,更聪敏些,还加多了戏份。 在小说草稿突破五万字的时候,李涛的纠结病犯了,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文字,不知道自己写得好或不好。有些情节下笔的时候觉得特别有趣,但过两天再看便觉得无趣了,改来改去又觉得还是原先来得好。有些情节写的时候就有些犯困,再看的时候则更不满意,删删减减后前后不连贯了。而反复修改几次后,再引人入胜的剧情都成了套路,看什么都不复热情,李涛没法做出判断,只好将判断的权利交给别人。 这是有机会出版的小说,李涛不愿将文字公开于网络上,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合作过的文学编辑,将小说稿发给她后不久就得到了邮件反馈:“照您的磨叽速度和长篇大论的能力,不满十万字我不看,我不看的我们杂志也不登,请您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哦!”后面加了两个嘟嘟嘴的表情。在这个廉价网络文学普及的时代,除非是最畅销作家的小说,往往要在流行文学杂志上连载一段时间才决定是否能出版以及其出版量。李涛拗不过编辑,只好另寻其人。 第二个想到的是他的哥们,李涛给刘庆云打了电话:“老刘诶,这些天可好啊?” 刘庆云哼滋哼滋道:“挺好的,我在吃炸鸡呢,你在干嘛?” 这时李涛正和冬凌草在小区里散步,迎面走来一位遛狗的邻居,他看着那狗一个口误:“我遛鬼呢。” “啥?什么鬼?” “就上次从你家带走的那个。” “哦,他还在啊?你帮我问个好呗。” 于是李涛转头对冬凌草说:“老刘让我向你问好。” 冬凌草将脸撇向一边,不满地叫了两声:“汪!汪!” 李涛怂了怂鼻子,对老刘说:“他挺好的。” “挺好就好。这么说来我们好久没见了,找我什么事儿啊?” “有一部特别好看的小说,想给你看看。” “呦,我还不了解你啊!你写的吧?” “嗯呐。” “行吧,你发给我,我让我媳妇看去,女人都爱看小说。” “好嘞,看完给点意见啊,我马上发!” 说完李涛就朝着自家奔跑起来,如同一条追着飞碟的哈巴狗,一到家就把小说发了过去,此后便是焦躁的等待。 十分钟后,他等不及了,给老刘发了消息:“看了没啊?” 老刘回复:“我们还在吃炸鸡呢,等我们回去看。” “炸鸡有什么好吃的?”李涛骂了一句,但对着手机点了点,一句“没事,不急。”就发了出去。 ☆、bsp;five 不要拿鬼当人(3) 这次李涛磨着牙等了两天才给老刘补了电话:“小说看到哪儿了?” “你平时联络我可没这么殷勤!”刘庆云调侃了两句,在电话那头喊道:“英子,我们涛哥哥的小说你看了没?”电话那头飘来些许杂音和两人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一会儿刘庆云对着话筒说:“你等等,英子自己和你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8 李涛来出纸笔,准备记录英子的意见和感想,英子喂喂了两声问道:“是涛哥么?” “是我,看了小说后有什么想法?随便什么,怎么想就怎么说。” “是这样的…”她支支吾吾道:“小说我还没看呢。” “啊…没事儿,不急,等有空了再看。” “不是这样的,”她飞快地回答:“是胖子硬逼着我看,但我不喜欢看这种小说。什么鬼啊怪啊的,打打杀杀的,我看不来。我喜欢看历史类的书籍,有古韵遗风的。” 没想到刘庆云女友的欣赏水平还挺高,喜欢纪实类文学。出于礼貌,李涛说:“不对胃口也没办法,不用勉强。你说的历史类书籍我也一直想找一两本看看,能推荐推荐么?” “好呀!”她愉快地回答:“我喜欢后宫斗争类的,比如《甄嬛传》,《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的。还有讲皇帝每天做什么的,比如《步步惊心》,《梦回大清》什么的,都很好看。” “嗯…好的…知道了…你让老刘听电话。” “胖胖,接电话!” 片刻后刘庆云回到了电话上:“听到了吧,她不爱看,她就爱看什么四爷八爷的,我有什么办法。” 李涛对着话筒咆哮:“那就你看,你看!” “行行行,我明天马桶上看!” 第二天李涛算准了刘庆云蹲坑的时间,一个电追过去,刘庆云说:“我把你的小说打印出来了,这不没舍得带进厕所里嘛,熏臭了怎么办?我中午午休的时候看,不出去散步了!” 中午的时候问他,他又说:“哎呀,今天中午不知道老板发什么疯,硬要我赶个报表。我可不像你自由职业那么舒服,只好把小说藏起来打电脑了。这样吧,我带回家看,晚上时间长,看得也爽快点。” 李涛说行,等了一整个下午和半个晚上,再次追问,老刘过了好久才回消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媳妇硬拉着我去健身房陪她做瑜伽,没时间看了。这样吧,我还是明天马桶上看,臭了就臭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李涛只能说行。可第二天的时候刘庆云上午便秘了,中午老板让他陪着散步了,晚上又去做瑜伽了。他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一定看!我发现了一个没人打扰的好时段,每次做完瑜伽都有一段休息时间,我就坐在瑜伽垫上看,这时候别人都在冥想,可安静了。” 李涛又信了他,而刘庆云再次背弃了他的信任,第三天早上他愉快说:“哎呀,做完瑜伽太累了,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回到家我直接躺床上,又睡着了。看来做完瑜伽还是没法看书啊,哈哈!” 在李涛发飙前他有个了新提议:“马上就周末了,我和朋友约了去爬山。为了见证你伟大的小说,我决定爬上山后在山顶阅读它!想象一下,风徐徐吹着,我踩在顶端,在青天白日之下看你气势磅礴的小说,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在李涛的诺许下刘庆云安静地度过了三天闲暇时光,到了周日的时候李涛的电话才如期打来。这次刘庆云说:“这周末天气真不好,好不容易爬到山顶,风呼呼地吹,我刚读了两个字,小说就被风吹走了!”说完他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我重新打印一份,还是周一马桶上看吧。” 终于进入一个轮回,李涛无力地放弃:“算了,算了,你想看时再说吧。”刘庆云胜利般地说了句欧耶,就挂了电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李涛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同一屋檐下的鬼魂,吓得鬼魂一个激灵,转过身来问:“你想干嘛?” 李涛邪恶地笑着:“有本很棒的小说要不要看?” 在作者细心的翻页服务下,冬凌草被逼上梁山,一页一页地读着:“这页看完了…下一页…下一页…”但李涛一走开他就神游了。李涛转过身来,他就假装在读,还恩恩啊啊地蹲马步翻页,一背过身去,马上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了。 几次威逼利诱之后,冬凌草直接撂了挑子,用一块豆腐皮魂魄打包了一份零食抗在肩上,飞出了窗外。李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脚脖子处撒了一把面粉,一把抓住,硬是把他从窗台拽了回来:“你上哪儿去?” 冬凌草挣扎着:“我,我很忙啊!” “你忙什么?要是去看你父母的话,让他们过来嘛,我欢迎他们。对了,他们不是说想看我的小说吗?” “他们不爱看,他们是文盲!我也不回家,我去看电影,你再不放手电影就要开场了。” 李涛一放手,他就飞走了。过了会儿李涛才想明白了,鬼看电影是不用买票的,无所谓场次,看哪场不是看呢,就不该把他给放出去。 冬凌草却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培养了看电影看演出的兴趣,让他的“文盲”父母在网上把场地时间查好了做成表格,一个一个地看过来。 一天晚上他兴奋地对李涛说:“我刚看完一个话剧,听了一场交响乐,原来它们这么棒,我以前怎么不爱看呢?可能还是坐在第一排效果好,以前都坐最后了。” 李涛狐疑道:“现在经济有这么不景气么,第一排的位置都卖不出去了?” 冬凌草回答:“卖出去了啊,我是鬼,没关系的,随便找了个帅哥坐人大腿上看了。” 李涛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喉咙发痒,咳了两声道:“那人就一点儿没有察觉?” “当然没有发现,我还偷了他一粒糖,他都没发现。可惜我塞进嘴里,糖直接从我的身体里掉出去了。” “有这么一个说法,鬼是有重量的,虽然不重,也有21克——相当于三包旺旺仙贝的重量。既然这样,你上秤看看!” 李涛从厨房取出一只厨房专用的白色小秤,称量面积不过一只碗口的大小,冬凌草用一只脚站了上去,站不大稳,索性将另一只脚从后头抓起,一只手向前伸,成了金鸡独立的瑜伽动作。 见他在厨房秤上站成一座奖杯的模样,李涛很是无语,低头读取显示屏上的度数:“15.6克。”他想了想,说:“以前有科学家在人死亡后称量其体重发现两次的差值在21克,便发表文章说灵魂的重量是21克。后来有人抨击这种说法,认为人死后呼吸和血液循环停止,不再有体温调节功能,致使人体温度迅速上升,加速液体的挥发,这些克数就是人体丧失的水分。看来他的说法也并不准确,21克应该是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另外鬼也有高矮胖瘦,不同灵魂的重量也应该不尽相同。” 冬凌草低头看了眼数字,很是欣喜:“原来我还有重量!怪不得我抽纸巾抽得很好,纸巾比我轻。” 李涛笑着从背后抽出一叠a4纸扔在桌上:“打印纸也比你轻,我的小说看到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29 哪儿了?” “嗯…没看完…看到哪里不记得了…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一个音乐会要去听呢!” “不是刚从交响乐那儿回来么,哪里还有其他音乐会?我可是看过你的时间表了。” “有啊,隔壁小区的的第八届社区老年大学露天音乐节,我想听很久了!” “说谎不打草稿,刚听完交响乐的人要听老头老太们漏着牙缝吹口琴,背着耳朵敲锣鼓?有我的小说有趣么,不许去!” 冬凌草抱着头满地打滚:“你饶了我吧,我都死了,炸死的!手脚都分家了,谁知道我棺材里的是不是我的手指啊?你就体谅体谅我吧,我就爱听没牙的人吹口琴!” 李涛的嘴角抽动着:“走吧,走吧,你快走吧。” 冬凌草这才小心翼翼地飞走了。 出了家门,却无处可去,只好飞去女鬼老窝,找静静诉苦:“这当鬼也太苦了,没一点儿鬼权,天天被逼着看书。看些别的书还好,都成了鬼了,还要看捉鬼的书,这不得留下心理阴影么。” 静静是个仗义的,说要不再绑他个一回,每天晚上绑架他,白天把他放出去。冬凌草扶着额头为她的智商默哀,哪儿有这种绑架法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来找他呢,立刻给她出了个万全的主意。 于是第二天晚上,静静来到李涛家的窗台,这次穿了一身粉色的公主裙,一脸乖顺的模样:“李大官人,冬小官人,你们在家么?我来和你们说一声,我不来作怪了,想和你们做朋友。” 在李涛冲去卧室找五毛钱一张的送子符前,冬凌草来到窗前与她握手:“好呀,我们做好朋友吧。”说完便与她一起跨出了窗台:“涛哥,我和朋友出去玩一会儿啊,你先睡,别等我了。” 李涛捏着送子符出来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了,好在白天的时候冬凌草又回来了一会儿,不然他又准备去女鬼老窝救鬼了。 就这样,冬凌草白天去看演出,晚上和静静鬼混,他的紧凑行程使李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他叹了口气,决定放过冬凌草,换成自己坐在电脑前读起自己的小说来。 隔了一段时间再读自己的小说,竟又读出新鲜感来。李涛从头看到尾,终于有了信心,稍作修改后便继续写了下去。 事实证明,被迫念的书总是无趣的,即便这真是一本有趣的书,至少李涛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当李涛下达特赦令后,冬凌草终于肯多在家呆会儿了,偶尔静静也到李涛家里串门。这时的静静通常穿得特别淑女,坐的时候手叠在大腿上,双膝并拢,和个大家闺秀似的。 “李大官人,我是个古代人,那时没电视机,后来都是到别人家偷偷看的。这么正大光明地选节目看还是第一次呢。我看完就走,绝不撕你们的衣服,我和你们都是好姐妹。” 李涛既不反驳,也不阻拦,只让冬凌草看着她些。冬凌草以为是他大度,却不知李涛是没办法而为之,十个李涛也打不过一个静静。而他之前即便烦死冬凌草也答应将他送走也是一个道理,他并不会驱鬼,只会吓唬鬼罢了。 而在没人相逼的时候,静静主动发现了桌上的小说稿,吵着让冬凌草念。冬凌草念的时候,她时而皱起眉头哀叹,时而嘻嘻地痴笑,最后入了迷了,逼着冬凌草继续给她念。 当李涛起床后发现红衣女鬼成了他新书的第一个忠实读者时,竟无节操地笑了,在电脑上把所有文字换成繁体,重新打印了一份烧了:“书应该有书的灵魂,你给她这本,免得她老让你念,该累坏你了。你和她说,想看,就别到我家来,那么我多写点给她。”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静静再也没有进过李涛的家门,只在半夜的时候在窗外站着,让冬凌草给她弄最版的小说更新和李涛的签名。 ☆、bsp;five 不要拿鬼当人(4) 不久后,李涛的小说开始在某本流行文学期刊上连载,一次八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反响颇佳,不仅增加了两页字数,还占领了杂志最中心的位置,附带一页彩页海报。李涛不免沾沾自喜,捏着杂志对冬凌草炫耀:“你看看,你看看,就你不识货!”又给刘胖子打了电话:“小说上杂志了啊,要看自己买。” 尽管冬凌草和刘胖子不为所动,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李涛的运势确实不错,不仅小说收获了好评,还得到了某著名网络视频公司自制真人秀的邀约。 李涛不是没上过电视,林林总总一共三次。 第一次是在娱乐新闻里,在新晋作家联合签书会上露了个脸,镜头最靠里面只有一张小脸的就是他了。 第二次是因为老同学的关系上了地方电视台的感情纠纷节目,一个胖阿姨主持的,调节家长里短小三原配的六点档晚间栏目。那天的节目名称叫《疑神疑鬼的婆婆》,一位苦媳妇上节目哭诉她神经质的婆婆,她的婆婆一直认为家中有鬼,为了驱鬼做了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儿,逼得媳妇差点儿与丈夫离婚。节目里原本请的是一位在业界颇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但大师吃坏肚子了来不了了,他同学就临时拉李涛来充数,愣是背着草稿在里面扮演了一位熟知鬼神知识又满肚子科学素养的著名灵异作家。 别看这节目婆婆妈妈,叽叽歪歪,在老年人群中的收视率极高,于是李涛因为帅气的外表赢得了第三次上镜的机会。那是一档由滑稽老演员主持的琐事节目,其实名为《某某讲实事》,但讲的都是些阿姨伯伯们关心的事儿,比如青菜几块钱一斤啦,股票什么时候要涨啦,哪个公园要举办秧歌大赛啦…节目久了便开始换些新内容,加了个知识模块,说说常识谈谈养生。李涛便是那个环节的外聘嘉宾,给叔叔阿姨们科普了与灵异相关的基础知识,比如说鬼压床是睡眠瘫痪引起的,晚间听到的滚珠声音是地板的热胀冷缩引起的等等。当节目组再让他去科普更多知识时他不愿意了,一个写鬼怪小说的作家上电视到处宣传这世界没有鬼——这不是拆自己的台么。而他一拒绝,拉完肚子的风水大师就来了,从此成为众多阿姨们的梦中情人。 这次机会则完全不同,综艺的名字叫《鬼鬼怪怪大冒险》,是一档明星探索鬼屋,调查灵异事件的节目,内容新颖,面对年轻观众,更重要的是该公司另一档正在播出的网络综艺收视率极高,是绝对是宣传他小说的好机会。除了每档综艺必不可少的明星外,根据每期节目内容的不同会邀请不同的鬼怪达人前来坐阵,李涛便是这些达人之一。他看了合同后成功签约,成为该节目的非固定嘉宾,届时会与明星们一起探险。 当问及如何找到他的时候,节目制作人笑称真没读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0 过他的小说,是他的母亲向他推荐的,说在电视里看到过,而之前与他竞争过的风水大师则因为颜值不够被排除在外。节目组邀请的达人类嘉宾不是颜值高就是幽默感强的,专业素养要求不高,甚至还有在恐怖片里演过鬼的演员来担当。 “综艺嘛,好看最重要。谁知道拍不拍得到灵异镜头呢,拍不到的话也要有看点。” 这就是制作人的聪明之处。 不久后节目组发来消息,说嘉宾的阵容定了,不日开机。固定嘉宾有四人。首当其冲的是著名主持人沈金鸣,他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在地方台主持竞赛节目出身,后凭借其综艺感和幽默睿智跻身于娱乐综艺节目一线主持人行列。在这次节目中他既是嘉宾又是主持,属于智力担当。第二个位嘉宾是当下正火的帅哥蔡易峰,英文名为teddy,身材高挑,一头金色卷发,长相十分英俊,原先在韩国发展,是某著名乐队组合的主唱,后回国发展,有一批疯狂的粉丝,属于颜值担当。第三位嘉宾则是宅男女神肖田甜,巨|乳童颜娃娃嗓,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甜甜。最后一位是满身肌肉的体育明星史德龙,他原是举重冠军,退役后经常去野外徒步旅行,曾上过野外生存类真人秀,是该节目组的体力担当。 加上鬼怪达人与每期的临时明星嘉宾,一共六人。 节目开录前一个月李涛便开始了准备工作,先去理发店烫了个理发师推崇的韩国欧巴头,又去办了个短期健身卡锻炼身体。不知为什么韩国流行在额前堆刘海的造型,李涛的新造型被冬凌草评为:“就算你在脑袋前贴块海苔,你也变不成都敏俊。” 李涛码字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一团黑色的阴影笼罩着他,风一吹还到处乱飞,刺得眼皮额头直痒。健身的时候一流汗更是不得了,这片厚刘海就和一坨吸了水的菜皮一般贴在脸上,又粘又热,回家掀起来一看,竟然长痱子了。李涛怒从心生,捏着这把刘海就出门了,走了一圈发现只有小区外一家七十几岁小老头经营的理发店还开着,不顾冬阻拦他坐进去了,五分钟后一个半寸头摸着头皮从里面出来了。 “冬凌草,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这发型配我那黑色袍子还好么?” 他原本想穿一身中国风的黑色袍子登场,装个a和c之间的字母。这时冬凌草诚实地回答:“不太好,像黑社会。”过了会儿又给了他一些意见:“那天别穿条纹,像劳改犯。也别穿灰色,土黄色和红色,嗯,很像和尚。” 气得李涛一夜没睡。 第二天不让冬凌草跟着,李涛一个人远走他乡。冬凌草以为他生无可恋离家出走了,本想跟着去看看,但见李涛上了飞机,只好作罢。他怕李涛把他从飞机上扇下去,他再能飞也飞不过飞机呀,再说了平流层上太阳这么大,万一把他晒化了怎么办。冬凌草回了李涛家,捏他的食物,睡他的床,看他的电视,愉快了整整两天。两天后李涛回来了,脸晒得有些黑,穿了一件棕色的外套,配上刚剃的头,就像从西域来的喇嘛。 没等冬凌草问他,李涛主动向他招手:“你知道我这两天上哪儿去了么?” 冬凌草摇头。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李涛说着扬起手中的布包,里面薄薄地包了什么,看它轻便的样子,大概不是土特产就是小纪念品之类。冬凌草走了过去,想将头直接伸进包裹里查看,却被李涛拦了下来。他朝后推了两步,警觉地将包裹护在怀里:“别心急,这东西这么玩不好玩。” “那该怎么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涛又朝冬凌草招了招手:“好奇怎么玩吧?过来,过来我给你看。” 冬凌草不耐烦地走上前去,只见李涛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黄的纸片来,还没看清上面写的是恭喜发财还是早生贵子,“啪”的一声,这张纸片就贴上了冬凌草的额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冬凌草发觉自己动不了了,连动一动手指头,眨一眨眼都做不到。李涛则在他边上晃悠,愉快地走来走去:“这次我可真遇见道长的徒弟了,从他手里买了点定身符,任何鬼怪只要碰到了就会被定身两个时辰,哦,就是四个小时。” 冬凌草想让他把符定身符解开,无奈连嘴唇都动不得一下,紧张之余连脚底都痒了,恨不得立刻坐下来抠抠脚儿。 李涛将手背在身后,弯着腰将脸凑近,从上往下看着他:“你真该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我隔了两天回来让你看个新东西,就有这么不耐烦么?嘿,你知道我现在在看什么吗?”他啧啧了两声道:“看你这张丑恶的嘴脸!”说完,他哼着歌走了。 等他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吃了饭喝了啤酒,甚至洗完了澡换了身睡衣。他打了个饱嗝,这才把贴在冬凌草额头的定身符给撕了。 冬凌草张嘴要骂,被李涛抢先:“你知道这么一张多少钱么?两百一张!一次性的,撕下来就没用了。为了先给你玩玩,一下子花了两百,不多贴会儿多不划算。”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反正死了也死了,无所谓时间,冬凌草摆了摆手就回房了。李涛以为他生气了,在后头心虚地追问:“怎么啦?回房了?一会儿电视剧可要播了啊。” 冬凌草把鞋一脱,盘腿坐了下来:“我抠会儿脚,你有意见么?” “没意见,你抠你的…” 冬凌草便愉快地抠起脚来。抠了会儿他有了些危机意识,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偷偷观察李涛布包里的纸符,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他以为自己溜达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却不知道李涛从他一出储藏室就瞄着他了,于是这会儿李涛溜达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收起了布包:“别瞎碰,碰一张失效一张,这些是我要留着要上节目用的。” 冬凌草挠了挠鼻子问:“你买的都定身符呀?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涛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戒心,将一把纸符展示给他看:“就买了定身符,其他也有,没买。” “其他还有些什么呀?” “什么一用鬼就会伤的,残的,烤焦的,冰冻的,不举的,灰飞烟灭的…很多种类。” 冬凌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有这么多,你为什么不买呢?” “价格太贵了,万一是假货呢。”李涛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也是因为你。” “我?”冬凌草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胸口有些发胀。 “对,就是你。怕你像现在一样到处乱翻,万一这些符都是真的,那就完了。” 那确实就完了,冬凌草脑补了这些画面,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接着回房继续抠脚去了。 ☆、bsp;six 不要恶作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1 1) 总之等去节目组报道的那天李涛头顶上的绒毛已经有一定的长度了,至少不像和尚了。他有幸成为了第一期节目的嘉宾,节目组让他于晚上十点达到本市郊区的郁金香酒店前台商量探险事宜,而将于第二天开始拍摄。 检查完他扮帅用的墨镜,美发摩丝,扇子和手表后,他往背包里塞了他的笔记本电脑,雨伞,麻布手套,手电等野外生存工具,还有一本出版过的书和正在连载他小说的杂志,以便在有机会时自我宣传。想了想,又把两张定身符叠好了塞进一只信封里带着。 他身后背着包,手里拎着一袋他平时穿去婚礼的黑色西装,身上穿着普通的运动衫牛仔裤出了门。哦,他还带着常人看不见的鬼魂室友。原本工作的时候他不想被人打扰,大概是独自一人冷清太久了,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伴,不带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一个到达酒店前台的却不是他,是主持人沈金鸣,到达的时候刚好七点半。 郁金香酒店建于1982年,一共二十层,是当时首屈一指的高级酒店。在酒店星级的标准出台后郁金香一直被评为五星级,直到前几年由于设备老旧加之有闹鬼的传言,落为四星。而它的破落却成了另一种风景,不少旅客专程入住来鉴证这家酒店的历史与风霜。 大厅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装潢风格,暖黄的大厅,大片的琉璃水晶吊灯,花纹繁复的深色地毯,还有穿着黑色筒裙系着红色方巾的服务员。沈金鸣踏进大厅时,便被金碧辉煌的大厅刺痛了眼睛,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尽量避开人群穿梭到了前台附近的沙发上就座。 马上有一名穿着咖色麻质民族风上衣的丰满女子走了过来:“沈老师您好,我是导演助理,姓法,您叫我小法好了。”她从包里取出一叠用文件夹装订好的文件与一张房卡递给他:“这是您的房卡,我们已经为您订好了房间,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开始拍摄。这是拍摄相关资料,请务必尽快熟读一遍,一会儿张导会来和您谈细节。” 沈金鸣推了把墨镜,从露出的缝隙中打量小法,视线在她的胸口停留片刻后道:“知道了,谢谢。张导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呀,现在不在。您先去楼上休息,等他来了会用打内线电话给您,这样可以么?” “也没什么不可以,让他尽量早一点,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睡得早。” “您才四十几,不老。”小法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我会让他尽早的。” “这张铮也真是的,约了人了自己不来…”沈金鸣发着牢骚,踏入了电梯间。 十几秒后,沈金鸣出了电梯,拐了两个弯后一路到底,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1436号房间。刷卡进门的瞬间,一阵寒气逼来,他抖了抖肩膀,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走了进去。打开灯后,他就在房里的圆桌那儿坐下来。 “什么酒店,连个书桌都没有。”他牢骚着,脱下墨镜,换了老花眼镜,开始阅读刚才拿到的资料。字数有些多,正反面打印的纸,有二十张那么多。 这份资料按内容大致分为三块,第一块介绍了郁金香酒店的闹鬼传闻与相关案例——有不少游客称在半夜听见女人哭声,还有目击者称在夜里见过白衣女鬼等。第二块介绍了与酒店相关的避鬼知识,第三块则是第二天节目录制的大致流程。 沈金鸣迅速过完第一块内容后,进入了避鬼知识的介绍。 “酒店是阴气极重的地方,特别是年代久远的古老酒店。每天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年里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又有多少人死去…以下是一些小技巧,能让你出门旅行时避开危险的鬼魂。” 觉得节目做得太迷信了写,沈金鸣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读了下去。 “第一,尽量不要入住年代久远的酒店,陈旧的酒店不仅设施老旧,还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一定入住,请避开走廊尽头的那间,那是鬼最喜欢的地方。另外楼层的选择上尽可能避免13和14层。众所周知13是十分不吉利的数字,故许多酒店并不开设13层,而写着14的那层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第二,进门前请先敲门。你是否注意到服务员引你到房间前一定会敲门,即使她知道那是间空房?因为客房内可能有其他东西住着,每次进去前需要敲门告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第三,进房后要将灯全部打开,接着拉开窗帘,拍拍床垫,制造些响声,告诉房里的东西你进来了,只是借住。另外请不要将房内的橱柜抽屉全部拉开,要给这些幽灵足够的藏身之处。 第四,入睡前把鞋脱在床前,记得要把鞋反过来放,那是告诉屋里神仙——我是过路的,睡一晚就走,不是来抢你地盘的…… 如果遇到以下情况,很有可能您的房间已经被幽灵盘踞了,而且并非善灵,请尽快撤离: 酒店走廊的灯莫名其妙的熄灭;马桶夜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呛水声;窗帘背后的窗户似乎总是不能完全闭合上,总有一些小风透进来,带动窗帘飘动;莫名听见一些怪声;橱柜的门突然打开;电子设备失灵或异常,如电视机自行打开,时钟错乱等等…” “噼啪”几声,房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紧接着从卫生间传来一阵马桶抽水的声音。 沈金鸣吓了一跳,几乎跳起来,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哼了声:“不会吧…” 他狐疑地踱着步子走向卫生间,卫生间的灯是暗的,他不记得刚进门时他是否开过灯。这时他按下了墙上的按钮,卫生间的吸顶灯闪了几下后,亮了。浴室整洁敞亮,瓷砖干燥光洁,他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从卫生间退了出来,揉了揉脖子,朝四周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摄像机,又被自己怕鬼和隐藏设想的念头给逗笑了。 “哎…搞什么。” 他摇了摇头,驱散满脑子的古怪念头,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越来越冷了。沈金鸣再次站起来,检查墙上的中央空调面板,发现面板是按着的,空调并没有被打开,而这时头顶的白炽灯再次闪烁起来。 “还有完没完,这破酒店!”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发现阳台那儿的窗帘飘动起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他想起资料上的文字,自嘲般地笑了笑,走向阳台查看,原来是外面的窗没关紧。将窗关闭后,他才继续坐下,强迫自己将精力放到资料上去。 坐下没两分钟,他开始听到些声音。像是女人的呜咽,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丝丝连连… 沈金鸣朝声音的源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2 看去,是从衣柜那儿传来的。神经质般地再次放下手中的文件,他走向了衣柜。深吸了口气,将柜门打开。先开了右边那扇,再开了左边的,衣柜里黑洞洞的,却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一转身却发现阳台那儿的窗帘又飘起来了。 难道是没关好?他又检查了一遍,窗确实是严实的,那么风从哪里来? 沈金鸣木讷地在窗前站了会儿,确定窗帘没有再飘起来后才坐了回去,再也没法集中精神。他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检查窗帘,又不停地竖起耳朵确认是否还有哭声。 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咯吱一声,衣橱的自己门开了… 沈金鸣全身的汗毛一齐张开,张着嘴望着衣橱的方向——衣橱一边的门,慢慢地打开了,接着有一片黑色如瀑布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人的头发! 在他有能力做出反应之前,衣橱里的东西已经冲了出来——那是一团白色的影子,黑色的长发,白色的布裙,灰白的皮肤以及…满是鲜血的脸! “啊!啊!啊!”沈金鸣一连叫了三声,如同被针扎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本能地冲向大门。他使劲地拧着门把手,却发现门打不开了。白衣女鬼却歪着头,瞪着发灰的眼珠,垂着乱发,伸着双臂向他走来… 在沈金鸣以为就要命绝于此时,门开了,进来的是扛着摄像机的张导:“亲爱的老沈,欢迎你来到我们的节目,第一集郁金香酒店女鬼恶作剧,沈金鸣任务圆满完成!”他说着身后的工作人员开了个派对礼炮,亮色的碎纸片洒了沈金鸣一脸一头。 沈金鸣的脸上先是写满了错愕,再是释然,带些许压抑的怒气,他哈哈大笑:“真有你们的!我沈金鸣差点被弄成神经病了!大家都知道我不怕冷,冬天穿一件长袖衬衫就够了,今天被你们吓得我差点要买衣服去了。” 张导将摄像机丢给真正的摄像,踏进房间介绍起来:“想不想看看我们的布置?隐形摄像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藏得很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我们在中央空调和厕所里做了手脚,在窗帘里装个几根很细的风管子,连到隔壁房间。这位女鬼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一直藏在衣橱后面,刚才哭的也是她。你过来看,衣橱里什么都没有,但衣橱后面的隔板可以打开,直接通向隔壁房间,我们刚才就在隔壁房间的监视器那儿看你呢。” “真是被你们骗到了,”沈金鸣笑着向女鬼的扮演者伸出手来:“你叫什么名字呀?刚才辛苦你了,藏在那里挺累吧。” 不得不说沈金鸣的情商之高,姑娘激动地不知所措,握着他像发了花痴一般:“你好,你好,我叫张露。” “没事,不急,演得特别好。” 姑娘更是激动,要了他的签名才罢休。张导催促他们清场:“别磨蹭了,快走快走,一会儿还要整别人呢。小法,你赶紧让服务部把地给扫干净了,把一切复位。” 随后他勾着沈金鸣的背,两人一起到隔壁看好戏去了。 ☆、bsp;six 不要恶作剧(2) 八点的时候,穿着红格衬衫与黑色哈伦裤,戴着黑色针织帽和大框墨镜的金发小卷毛teddy,既低调又招摇地来到了酒店前台。他的助理石小姐先与导演助理小法见了面,随后将房卡与资料塞给了大明星,借故离开,将国民偶像一个人留在了郁金香酒店里。 teddy在前台呆了会儿,又在酒店迷了会儿路才到达1436号房。摄制组已经在监控前乐了:“早听说teddy是综艺黑洞,这次找他找对了,开始这段就能用!” teddy不负所望地在该房间仅有的桌子上对着摆拍的摄像头打起了哈欠,才看了两页资料就困了,此后就便资料往边上一推,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玩手机。 当屋内的灯光闪烁时,他粗线条地抬头看了眼,便若无其事得继续做低头族。而他的耳机隔音效果似乎不错,卫生间的马桶冲了好几次,甚至“女鬼”喉咙都快哭哑了,他都没丝毫察觉,还自顾自地摇头晃脑地唱起英文歌来。监控器边的张导和沈金鸣已经笑疯了。 不仅如此,室内的低温和不断飘动的窗帘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teddy简单地从包里取出一件厚外套解决了温度问题,而不论窗帘如何飘动,他都视而不见。节目组只好使出终极绝招,将衣橱的门给开了。无奈某小鲜肉玩手机太过专注,一直没能抬头看上一眼。“女鬼”张小姐一次次张牙舞爪地跳出来,再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一直到第四遍时teddy才发现了异状。 在“白衣女鬼”现身的瞬间,teddy的表情凝固了,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直到“鬼”伸着爪子到他面前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将脑袋上的耳机拔下来,慢吞吞地张开嘴“啊”了一声。女鬼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但他就是坐着不逃,能怎么办?在女鬼尴尬不已以为穿帮的时候,teddy终于有了反应。刚才还唱着洋文歌的他彪了一句带有浓厚乡音的“哎呦我的妈呀!”,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逃跑,连女鬼都笑场了。还好teddy太紧张了没有察觉,还拼命地拍着门喊救命。在他大叫着准备赴死时,女鬼跳进了他的怀里。 “teddy,你太帅太可爱了,一会儿和我合个影吧!” 这时衣橱的另一扇门开了,张导和沈金鸣从里面走了出来:“surprise!郁金香酒店女鬼恶作剧,teddy任务圆满完成!” teddy惊愕着,与他们一同进入了隔壁房间。 之后来的是宅男女神小甜甜,也给了节目组不错的素材。她进入房间后她大咧咧地一坐,边盘着腿边化妆修指甲,张导说这叫反差萌,可以增加收视率。而恶作剧开始时,她表现出了一个女性能表现出的所有楚楚可怜与可爱,她皱着眉头,颤着声音和经纪人发语音,唱歌给自己壮胆,在女鬼出没时高声尖叫,又在逃跑的过程中慌不择路冲进了阳台,最后被女鬼堵住大门,选择做个鸵鸟,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瑟瑟发抖,又将摄制组的众人给乐坏了。 而后到场的是举重运动员史德龙与这次节目的嘉宾——某选秀节目的人气男生白展亭,他们的反应与沈金鸣大同小异,踩着大多的点,表现出了恐惧的状态,大家不免觉得有些审美疲劳。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最多的尖叫声来自肌肉最多的运动员,与大家的预期恰恰相反。此后大家其乐融融地相聚在隔壁1434号房内,等待最后一位来宾的到来。 在李涛到达酒店前,他们所有人,包括导演,在收获了teddy的呆萌和小甜甜的无脑反应后,不再期待之后还能有什么爆点,参与后期制作的同僚甚至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3 已经开始暗暗讨论这次的主题是放男神还是女神。但他们太天真了,因为即将来的,他不是一个人。 此时李涛正在开车,对边上的鬼魂伴侣叮嘱道:“再说一遍,我是去工作的,不能在人前和你对话。你也不要和我说话,以免我一时忘了,在别人眼里像个精神病。” “知道了,到时候我能看到明星,哪里还有心思和你聊天。” “知道就好,那么我们今天练习一下,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和我说一个字。” “好!”冬凌草愣了一愣,捂着嘴巴道:“这句不算。嗯…刚才那句也不算…反正我不说了。” 李涛于9点58分到达,直奔前台,大声问道:“请问这里是《鬼鬼乖乖大冒险》的摄制组么?” 在周围哗然前,助理小法飞奔过来将他从一脸错愕的前台妹子前拉走了:“李先生,我在这里!”跑得她双胸抖动,引起了围观:“可能是我表达有误,是在前台附近会面,不是在前台本身,您是李涛先生吧?” 几乎所有人见到小法时都要往她隆起的胸口看上几眼,就连同样丰满的小甜甜也不例外,李涛却不同,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直视小法的眼睛:“我是李涛,很高兴见面。” 面对这气势,小法不免对他生了几分好感,在后续介绍时更为耐心,却不知李涛是压根没看见她的胸部。冬凌草在小法向他们奔跑过来时发现了她的容量,直接在她面前一蹲,用自己的身躯和脑袋把她的头部朝下的部分遮得严严实实:“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李涛哪里还看得见人家,只好佯装淡定地将视线集中在唯一露出的部分——她的脸上。 接过房卡和资料后,小法催促李涛上楼,李涛却问东问西的,迟迟不动。 “法小姐,明天拍摄前会有造型师么?你看我这发型还能行么?” “叫我小法就可以了。如果您不使用自己的造型师,我们这里有专业的造型师供您使用,也可以做发型。” “哦,早知道我就不自己弄了,你看我这头发,还给弄坏了。” “额…没什么事儿您先上楼吧,一会儿张导会来您房里找您详谈。”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也挺累的啊…”李涛迅速拉回他的主题:“其他嘉宾都穿什么呀?我担心穿得和他们不太一样。” “穿您自己的风格就好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这里也有专门的服装师可以提供服装,当然大家一般都愿意自己搭配。”小法露出专业的微笑:“您先上楼休息吧,别忘了看资料。” 李涛应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法小姐…小法,你说我穿西装会不会太正式?” “这个到时候您和我们的服装师沟通吧,好吗?我个人觉得不会。” “行,到时候再说。”他停了停,又追问:“能问下到时候怎么联系服装师呢?” “您直接联系我就行了,一切我帮您打理。”小法将自己的名片给出去后才真的将他送走。通过隐形摄像机发送的画面,1434号房里的人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这谁呀?真土鳖,连个造型师都没有,这发型,根本没发型嘛。” “听说是个作家,出过什么书呀?” “一本没看过,没什么名气吧。怎么找的人,会有综艺效果么?怎么不请韩寒呢?” “别说了,录着呢。”张导咳了一声:“这个房间的录像也会剪辑播出,别闹得一个镜头都剪不出来。” 话音刚落,小甜甜已然换了一副花痴的模样,颤着娃娃音说:“这位新成员长得真帅呢,还是个作家,好有才哦!” 室内静默了半秒钟,沈金鸣接口:“看来小甜甜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咯?” 职业的演员们瞬间进入状态,跟着一起起哄起来。 而此时的监控画面里,李涛已经进入1436号房。 他将背包往床上一扔,打开纸袋,将里面的西装取了出来,径直走到藏着“女鬼”的衣柜,将衣服挂了进去。此后将笔记本电脑与资料置于圆桌上,倒了杯水后,坐了下来。 工作人员还在等待他将资料读到中间的位置,李涛却将资料往边上一扔,伸了个懒腰打起字来:“还是先把这个章节写完吧。” 沈金鸣在隔壁房的显示器前解说道:“他开始写小说了。我有个朋友是作家,告诉我一旦灵感来了就要马上写下,不然容易遗忘。” 在李涛专注于写作的时候,摄制组觉得时机到了,按下了控制灯光和马桶的开关,1436号房的光源便闪烁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马桶的抽水声。 李涛抬头望了一眼,不见冬凌草的身影,以为是他在卫生间玩耍,撇了撇嘴,继续打字。1434号房的众人十分失落,经验丰富的沈金鸣在这时提议:“干脆把灯全关了怎么样?” 摄制组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短暂商量后便实施了计划。噼啪一声,李涛屋内的灯全暗了。工作人员以为他会打电话给前台求助,已经准备好了一段恐怖录音来播放,却见李涛抬起头来骂了声:“怎么回事儿?”,然后暴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却没有去打电话或是检查电源,而是从包里掏出一枚手电筒,咯吧一声,手电筒的光亮了。 这是一只黄色的手电筒,特大输出功率,可以在野外使用,至少可以一直亮四个小时。于是摄制组只好将灯重新打开,宣告计划失败。史泰龙忍不住评论道:“这哥们太牛掰了,他会凿壁偷光!” 灯亮的同时冬凌草从大门飘了进来:“刚才我去楼下的餐厅转了一圈,那里有个大鱼缸,里面有好多海鲜。什么时候去吃一顿?我好久没吃过大螃蟹了。” 他一来就有灯,李涛更肯定了刚才是他捣乱的猜想,将桌上的手电收起,并不搭理他。 冬凌草不知他生气了,只以为还在进行互补说话的游戏,自顾自地飘到床上往后一靠:“我不打扰你,就在一边看电视可以吧?” 李涛记着仇呢,呵呵一声,抢先过去把电视遥控器攥手里了,之后就放在圆桌边上,不让冬凌草有接触的机会。冬凌草只好作罢:“好吧,你专心写,我不吵着你。” 这时隔壁屋内的沈金鸣解释说:“看来我们的作家想看电视了,但为了写作压制了他的欲念,真是好禁|欲啊。小甜甜,他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一会儿摄制组将36号房的温度进一步调低,李涛冻坏了,朝一边的冬凌草瞥了一眼:“这么冷,空调开了几度啊?” 听他这么说,节目组笃定他要站起来检查空调板了,但冬凌草勤劳地从床上起来,飘去空调那儿转了一圈:“空调没开,但上面在漏风,声音倒是很轻。”于是李涛的腚就没离开过椅子,只嘟囔了句:“哦,空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4 调坏了。”怕把西装穿皱了,伸手拽了条被子裹身上御寒,整个镜头惨不忍睹。 摄制组的执行人员气急败坏了:“窗帘,给窗帘送风!” 很快巨大的落地窗帘就飘动起来,呼啦呼啦地剧烈动着,如同两条蓄势而发的蛇,外面的玻璃窗却已提前被关紧,无处送风。令他们欣慰的是,不似白痴teddy,李涛十分敏感,很快就发现了摇曳的窗帘。但他的头刚往窗帘那儿撇了撇,窗帘就不动了,于是李涛的注意力再次被笔记本吸引。 “道具!道具!窗帘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张导气急败坏地吼着。 道具组的小伙挠着头说:“不知道呀,怎么不动了呢?明明在往里打气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让我们用李涛的视角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方才窗帘涌动,李涛觉得心烦,转头向冬凌草使了个眼色,冬凌草立刻便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左手捏住左边的窗帘,右手捏住右边的,一个马步上前,用力往中间一个拉扯,窗帘就被拉严实了。 此后窗帘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bsp;six 不要恶作剧(3) 在摄制组怨气冲天的时候,冬凌草也怒了。他花了好大力气帮李涛拉窗帘,可李涛还是不肯把电视遥控器给他。于是反其道行之,既然李涛要安静,他就不让他安宁好了。清了清嗓子,冬凌草张开了嘴巴:“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好想唱歌啊!”说完,他就唱起歌来。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带领我们向前进…” 李涛不理他,他就继续:“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 在冬凌草的歌声中,隔壁房间的张导下达了命令:“女鬼,就位,准备哭!” 于是女鬼张小姐清了清嗓子,将连接衣橱的移门打开了一条缝。刚要哭,却见李涛的黑色西服在她面前晃荡,正好把衣橱那儿的镜头给挡住了。 耳机里传来导演急躁的声音:“把衣服移开,快移开!” 张小姐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移门一点一点地打开,伸手握住衣架,又一点一点地将西服挪开,终于镜头拍清了她的脸。她向后退了一步,藏在打开的隔板附近,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哭。 就在这时冬凌草开始了他第七首曲目:“奇奇来到了,奇奇来到了!就在肯德基,就在肯德基!快快跟我来,真…” 李涛终于崩溃了,大吼一声:“安静!” 吓得女鬼张小姐刚张开的嘴巴磕巴一声闭上了,咬到了舌头,痛得她直跳脚,刚退回去又呛到了口水,红着脸咳嗽个不停。一屋子的人看着她,哄笑不止。 张露小姐虽是个打杂的,却是靠关系进的公司,平时做事懒懒散散的也没人说她,这么一个小公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做女鬼的要求是既要逼真吓人,又不能过了,比如你得给明星逃跑的时间,留有一定的余地,万一吓过了,人家的脸崩了,设定毁了,谁还敢和你们合作?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外面的李涛不同,只是个无名作家,没有粉丝,无人撑腰,怎么欺负不得?张小姐咬着下嘴唇,冷笑一声,决意报仇。 待导演一声令下,她重新打开移门钻进衣橱,一边在嘴里发着呜呜的哭声,一边伸出指甲往门板那儿挠了起来。这声音可谓是挠心挠肺,凄厉可怖,导演对着话筒说了声好!张小姐得意及了,听耳机里同事说李涛已经听见了响动,可以随时出击,她立刻将橱门往前一推,将一头打结的黑发探了出去,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对李涛逼紧直追,趁机用指甲抓他个几道血痕以作报复,不吓他个屁滚尿流这事儿不算完。 李涛见门自动打开时已经暗自向床边移动,他支开冬凌草,找到背包开始摸索。女鬼从衣橱里一跃而出时,他刚好探到包里的信封。不得不说现代的化妆技术十分了得,女鬼满身灰白,布满尸斑,她张着血淋淋的大嘴嚎叫了一声,飞速冲来的画面极具冲击力。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鬼的指甲擦过李涛皮肤的那一瞬间,他取出了包中的黄色纸符,啪地一声按在了她的额头,随后立刻翻掌在她胸口一推,有足够距离后使出一记飞腿,直击她的腹部,骂道:“哭哭哭,哭什么哭!叫叫叫,叫屁叫!” 女鬼被他踢中,哎呀惨叫了一声,四脚朝天地倒下了。 丧心病狂的拍摄组竟然无人出手相救,一边拍手一边激动地喊着:“快拍!快拍!二号机位给特写!” 直到李涛准备继续下黑手时他们才显得有些着急,慢悠悠地扛着摄像机向隔壁房间移动。 李涛从包里掏出一枚用五层餐巾纸包着的大蒜,朝女鬼的脸上砸了过去,个崩一声,正中她的大脑门子。 “哪里来的恶鬼?敢动老子的主意,看我臭不死你!” 砸了大蒜还不够解气,李涛抬起大腿准备继续踹她,张小姐只好满地求饶:“大侠别打了,我不是鬼,我是人!是人!” “哪有你这么丑的人?看脚!” 张小姐一个翻滚,好不容易避开了那一脚:“我真是的人!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就是个恶作剧,不信你摸摸我的脉搏!” 李涛看着她的脸游移不定,这时冬凌草从藏身的角落里出来,帮他鉴定了一把:“我碰不到她,好像她真是个人。” 在李涛将吓得屁滚尿流的张小姐从地上拉起来时,摄制组到了,一齐在镜头前对李涛说:“欢迎来到《鬼鬼乖乖大冒险》节目组,整蛊李涛环节,成功!” 在进行下一个录制环节前,随行的医务人员检查了张小姐的状态。张小姐从被揍了一顿之后一直哭哭啼啼,叫骂不停,说李涛偷袭她的胸部,猛踹她的腹部,她受伤严重需要验伤,还要告他性骚扰。 医生检查完后让大家放心,说张小姐一点事儿都没有:“由于病人腹部脂肪层比较厚,李先生踢得也不用力,等明天起来这块红印也要没了。另外啊,我刚才无意中碰触到了张小姐的某部位,发觉张小姐的文胸也有一定的厚度,我个人觉得胸口不会受伤。如果张小姐你坚持要检查,我也可以给你检查检查。” 气得张小姐涨红了脸:“导演,你哪里找来的嘉宾和医生,一个两个都是流氓,简直无耻下流!” 同事们已经笑得不行了,甚至有人提出这段是否能一起剪辑到节目中一起播,幸好导演凭着仅剩的一丝节操拒绝了。 此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5 后大家移步到酒店的会议室中继续节目的录制,六位嘉宾坐在一起进行自我介绍,进行团体破冰仪式。这时大家都很客气友善,就和真的好友一样。而艺人与普通人的差异就显现了,刚才生龙活虎的李涛在镜头前变得矜持,双手握着搁在桌前,东看西看的没话可说。其他艺人则活泼多了,即便是傻乎乎的teddy都时不时地闹出些笑话来,节目氛围一度火热。 还是做主持人的沈金鸣有经验,老道地控制了全场,给李涛找了些话说:“我们看你刚才在工作人员头上贴了张黄纸,那是什么?驱鬼用的么?” 李涛腼腆道:“是的,这是定身符,可以将鬼怪定住,并将其短暂地变为实体。” “可以拿来看看么?” “哦,可以。” 沈金鸣接过黄色的纸符,放到镜头前给了个特写:“这种纸符只有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过现实生活中还能见到,你是从哪里找到的?道具组?淘宝?还是自己画的?” 大家配合地笑成一片,李涛便跟着笑了起来,开始领悟综艺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一会儿导演戴着墨镜进入镜头:“现在那么晚了,大家都累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但是我们不会休息!”导演笑道:“这是一档探索灵异世界的节目,什么时候能见到鬼我们就在什么时候拍摄,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大家显得有些疲乏,却还是佯装精神,小甜甜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就正式拍摄了?” “是的,马上进入我们的主题。” 她托着精致的脸皱眉:“讨厌,人家不知道今天录节目,还没好好化妆呢!” 她已经对刚才在客房里涂脂抹粉失了忆,而李涛低头看见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顺便想起挂在客房里的西装,有些无奈。 “现在,请大家集中精神看下面这段vcr。” 会议室屏幕上投影了一段事先拍摄好的录像,讲的是这些年在郁金香酒店的闹鬼传闻。 郁金香自建成起便成了社会名流钟爱的酒店之一,而在这里身亡的名人也不在少数。1987年著名影星朱婷婷在13楼尽头那间客房上吊自杀,原因是与当时叱咤风云的商界老大感情破裂。有人说她是为情所困放下一切,有人说她想要嫁入豪门,以此威胁情人却不当心一命呜呼,也有人说是商界老大为了摆脱绯闻对她进行暗杀…朱婷婷死的时候身穿白色真丝睡裙,画着当时流行的烈焰红唇妆,像极了此后旅客在这里看见的女鬼形象,故有人认为在酒店出没的女鬼便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 1991年的时候,文坛巨豪张君怡在18层的客房内死于心脏病,他在此久住用以避开尘世专心创作,当年在酒店书桌上未完成的手稿被拍得高价,并于两年后授权给他的徒弟梁博进行续写,于三年后发行,成为他的最后之作。 1995年的时候美国摇滚歌星迈克尔约翰逊与其女友杰西詹妮弗在中国参加活动时入住郁金香酒店,两人在晚上吸了大|麻翻云覆雨,男方死于吸毒过量,而女方死于性|爱游戏,被一根皮带勒住脖子窒息而亡。尸体被发现时全身赤|裸,当时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 1997年的时候遭遇金融危机,酒店业绩一路下滑,不得不进行低价促销互动,在这段时间里客人鱼龙混杂,发生了不少酒后伤人事件,死伤人数超过二十人。而期间居住过的最特殊的客人是当年通河碎尸案的凶手周韬,在郁金香躲了两个月后由于结账问题与酒店起了冲突,意外被发现为警方通缉的罪犯,并在逃出酒店不久后被捕。周韬在被捕前于五年内杀了十三人,是我国世上著名的连环杀手,其中包括一名在郁金香酒店失踪的房客,给酒店蒙上了另一层诡秘的阴云,此后便有住客陆续报告酒店闹鬼的事件。不少人认为是死于周韬手下的冤魂跟着周韬,在周韬被捕后在此盘踞。 在这里死于的人们的故事有不少版本在流传,而关于闹鬼的情形与细节更有超过一百种说法。其中最有代表性,也是最为广泛的有以下三个版本。 排名第一的是类似鬼压床的经历,客人在睡眠中感觉呼吸不畅,胸口郁阻,当睁眼时看见房内多了一名白衣长发的女子。他们看到的女鬼有的直发,有的卷发,有的美艳,有的清淡,但都穿着白衣,一头黑发。有人认出即是当年的红星朱婷婷,有人则说更像范冰冰,总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那是朱婷婷的鬼魂在作怪。 第二种说法则没有见到鬼怪,而是遇到了灵异事件。其中最多的要数马桶自己抽水,空调温度自动调低,窗帘忽然吹动,被关上的窗与橱门自动打开等。其中有不少可以归结为设备故障以及住客听说闹鬼传闻后的心理作用,但有人坚持声称在遇到灵异事件前并未听说过闹鬼之说,而设备经过检查后并无异常,故将其归结为闹鬼现象。 第三类则更为琐碎无聊,大多是摆鞋的方位变了,床上堆放的物件被动了,物品丢失,甚至水杯中的水没了等现象。一开始大家将矛头指向酒店服务员,但大多事件发生在夜晚,而走廊监控中并未有服务眼进入过游客房间,故还是归结为闹鬼,当然并不排除是游客自己记错了物件摆放的位置而大惊小怪。 视频播放结束,导演将投影关闭,对六位嘉宾说:“既然这些灵异事件大多发生在夜晚客房内,那么就给你们一个任务,任务就是回房睡觉。我们已经给各位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安装好了摄像头,会录制夜晚房内的情况。只需要记住一点,厕所的摄像可以随时关闭,更换衣物时别忘了进厕所,切勿在卧室内裸奔,我们保证不会播出,但不保证没有人会看到。” 又交代一些细节后,节目组宣布解散,大家便寒暄几句,各回各屋。李涛看着手里分配到的钥匙,是1406号房,在刚才房间的同一层的另一头。 进入房间,行李已经安置在了墙角,而李涛的西装已经平铺在了床上。冬凌草迫不及待地扑向大床,在上面滚了一翻,将脑袋塞进了两个枕头中间。扑腾了一会儿,他从床上飘起来,对李涛勾了勾手指:“涛哥,你来,你来。” 李涛刚检查完房里的摄像机,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床边,在他身边坐下。 冬凌草说:“今天我能睡床么?让我睡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bsp;six 不要恶作剧(4) 李涛本不想理他,但一听是个大秘密,越是逼着自己不在意,却越是在意。他默默地走向卫生间,将摄像机给关了。冬凌草知道他是同意了,笑嘻嘻地跟了进去。 李涛小声问道:“什么秘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6 密?” 冬凌草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描述:“刚才你们录节目的时候,我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沈金鸣的内裤是红色的,又不是本命年,屁股后面写了个特大的‘福’字,金色的!” 见李涛一脸无语的表情,冬凌草添油加醋地说:“那个史泰龙,不,反正就那个举重的,别看肌肉这么多,他的鸟特别小,还没我一半大呢!” 李涛终于来了点兴趣:“真的?有多小?” 为了他直观辨认,冬凌草开始脱裤子:“你看看我的,反正没我一半大。” “去,去,去,谁要看你的!” 于是冬凌草把裤子给提了上来,转而将头探向了李涛的裤裆,惊得他差点跳起来。冬凌草抬起头来,哇了一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阵:“他就你的三分之一长度。” 李涛将裤带一松,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说:“那是挺小的。还有呢?” 冬凌草嘿嘿一笑:“那个泰迪熊,他不穿内裤的!” “明星的爱好果然不同啊,他的尺寸呢?” 冬凌草捂嘴道:“还真不小,和你差不多,连个笼子都不要,整天穿个大裤衩遛鸟。” 李涛被他给逗乐了:“这尺寸还穿紧身裤的话,那就是当众遛鸟了。那个小甜甜呢?她的胸真的假的?穿不穿内裤?” “我怎么知道?”冬凌草斜着嘴说:“压根没看她的,对她没兴趣。” 李涛想起他是个弯的,忽然觉得菊花一紧,捂着裤裆逃出去了。自然不用说,冬凌草功亏一篑,没能睡到床,转而睡了浴缸。 第二天早上,助理小法传来信息,请各位回去休息,等视频查看完毕再录制接下来的内容,这个过程需要两天的时间,而根据大家的行程表,需要在四天后一起见面继续拍摄。 于是李涛大晚上的被人恶作剧一回,在四星级酒店睡了个觉,就完成了第一次的拍摄,觉得莫名的轻松。却不知道也就他一人真的在实诚地睡觉了,其他明星们各种折腾,在房间里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换上各种性感睡衣秀了个遍。小甜甜甚至牺牲睡眠一夜不睡,各种摆姿势露胸露大腿地装睡了一夜。不论是否有拍摄到闹鬼的画面,这些明星不停捣腾的镜头是足够剪切成一集了。 总之李涛回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几天后再次参与拍摄。这次并没有约在郁金香酒店,而是去了网站公司的一间演播厅。围着一张椭圆长桌摆放了几张米黄色布艺沙发,氛围轻松而温馨。 由沈金鸣开场后播放了剪辑后的夜间视频。从沈金鸣的段落开始,他在客房里看书,对着镜头聊天,一会儿还去了teddy的房里串门,临睡前给自己的老脸贴了一张黑色的面膜。teddy则在房里脱了上衣健身,露出八块腹肌,一会儿又打开背包,取出一堆零食吃个不停…依次播完视频后,大家纷纷吐槽,笑声不断。连李涛毫无特色的录像都被剪得充满笑点,他的夜生活被评为和老头一样到点就睡,而他频繁去厕所关摄像和冬凌草聊天则被说成肾虚,另外他的销魂睡姿被拍摄下来,做成了李涛睡姿18连拍。 看完所有嘉宾们的视频后大家几乎笑出了腹肌,却并未看见任何异常,就在灵异节目要沦为普通搞笑综艺时,工作人员给沈金鸣亮出新的台词。 “我们六个人平安地度过了一个夜晚,但工作人员的房间发生了灵异现象!请看大屏幕。” 工作人员的待遇没有嘉宾这么好,不能一人一间,好几个人和仪器挤在一起,一张双人床横着躺三个人,一边的沙发上也睡满了人。到了深夜的时候,大家纷纷和衣而睡。他们就睡在之前连通的1434号房和1436号房内,这里原本是个商务套房,用一扇移门隔开两间而已。匆忙之间工作人员漏关了房间内的一只摄像头,而就是这个摄像头拍到了罕见的灵异现象。 从录像来看,前半夜窗帘是静止不动的,工作人员也称已经将窗户全部关闭,而在半夜三点十七分的时候,窗帘忽然动了起来!而随着窗台送进的凉风,地上的纸屑翻卷起来,十分不自然地一被齐吹向了同一个方向,出了镜头的范围。不久后工作人员小陈被一阵马桶抽水声吵醒,起来后发现原本开着灯的厕所已经暗了下来,却还能听见马桶送水的声音。当时他以为是其他人刚上了厕所,他也上了个厕所后继续入睡。直到后续看了录像才发现在他上厕所前并未有人起来过,而据组里其他人的回忆,在早晨时并未在地上看到任何杂物纸屑,那些纸屑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节目组反复播放了窗帘被吹起的那段录像,并用红色圈出了纸屑不自然的飞动方向,那些纸片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人捡起后握在手里一样。大家不禁竖起汗毛,一阵阵头皮发麻。 在艺人们激烈讨论的时候,李涛趁镜头并未拍他时朝身边的冬凌草瞥了一眼,冬凌草识相地摆手:“不是我,我在浴缸里玩呢。” 随后大家把话题抛给鬼怪达人,李涛沉吟片刻道:“那天晚上并没有暴雨大风的警示,即使是工作人员记错了有没关窗,风力也不该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节目组另一次恶作剧的话,可能真的有灵异成分的存在。” 小甜甜伸出做了闪钻美甲的手捂住了嘴巴,沈金鸣慢慢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还有这风的方向也不对,风一般都是弧形的,但视频里的纸片是陆续被风吹起,之后几乎平直地在空中移动。” “嗯,”李涛沉声道:“还有一些没有被吹起,是一次次地在地上作短距离移动,就像是被人在用脚在踢一样。” 说到这里,演播室里传出了抽气声。 李涛意识到大家的神经已经紧绷,转而一笑:“如果是鬼的话,他也只不过是开了窗,捡了垃圾而已。可能是住在这里的鬼魂觉得我们弄乱了他的地盘,收拾一番,抽马桶的声音也只是一次警示罢了。只要大家在住酒店时注意整洁,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讨论起来。 过了会儿节目组请来了场外科学家,由科学家对此进行了解释:“这可能并不是一次灵异事件,而是一次罕见的风对流现象。在酒店的移窗比较松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关紧,在风不断地吹动下窗户的缝隙会越来越大,而大到一定程度时,加之风突然变大,会将窗迅速打开,这就是为什么一直静止不动的窗帘忽然飘动的原因。而视频中的纸屑的运动路线确实不寻常,却不是一定不可能实现,只是我们没法复制当晚的风向来做实验…” 而马桶抽水则被称为是巧合的“常流水”现象。造成“常流水”现象一般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进水管的控制阀关不住,导致一直往水箱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7 进水,然后水超出后从溢水管处漏出;另外一种情况是冲水底坐没有安装好或者密封圈不密封导致水从出水口处漏出。 科学家发表后,沈金鸣总结:“关于这次的闹鬼事件,我们可以找到相关的科学解释,或许是我们的心理暗示使我们将事物的解释指向灵异事件之上,才将一连串平凡的巧合归结为灵异现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点与不同的人身上,或许压根不会联想到鬼怪之上。但话说回来,这么多的巧合可能同时发生么?所有的灵异现象都能用科学解释么?关于我们这次的探险,你们认为的原因是什么?请扫描以下二维码加入我们的讨论,有机会赢取四核智能手机等奖品…不管相信哪种解释,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让我们记住以下可以规避酒店鬼怪的小贴士…” 第一次节目便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句号。而李涛压根不信这是什么风的对流现象,太明显是闹鬼了。而他的怀疑对象便是他的房客,冬凌草先生。 回到家后他便展开了一轮审问,关于那晚冬凌草在何时何地干了什么。认为是他捣鬼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要报复节目组的恶作剧,第二是他真的很无聊,一晚上在浴缸里玩耍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冬凌草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瞒你,那晚我确实出去过了。到楼下前台逛了会儿后去了通宵图书馆,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个书呆子走,又不方便当众看书,只好回来了。但我绝对没有进过其他人的房间,要知道这里是酒店,万一进一间正好别人在那啥那啥,多不好啊。” “那啥那啥?” “装什么傻?就那啥那啥呗!” “嘿!”李涛后知后觉:“你到现在装起纯来了啊?把脑袋探进别人裤裆看鸟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这不一样!”冬凌草说:“他们是明星,我好奇啊,忍不住啊!” 李涛不去细究他的奇葩理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肯定那天晚上进工作人员房间的不是你?” 冬凌草伸出四根手指摆在耳朵旁:“我对天发誓,那天晚上绝对没有进他们房间捣乱,要是骗人,就罚我不得好死。”他想了想,更正:“就罚我永世不得超生。” 这对一个鬼来说绝对是个毒誓了,李涛满意地点头:“我信你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怀疑起来:“那一晚上你到底在干嘛?” 冬凌草捶胸顿足地回答:“抠脚!我在浴缸里抠脚!” 李涛这次是真的信他了,但冬凌草不信李涛了,过了会儿他打开李涛的冰箱,把自己的照片和电子香放进去,捏了点饭菜的灵魂打包从窗口飞走了。李涛在窗口叫住他:“你干嘛去?又去看电影啊?” 冬凌草说:“我去把那鬼给找出来,以示清白!” ☆、bsp;six 不要恶作剧(5) 冬凌草循着路找到酒店,飘进1436号房,盘着腿坐在正中间的地板上,边吃零嘴边等天黑。他数着数吃,带着的这些零食要吃一晚上,每隔半个小时才吃一小口。没想到这还帮了他,天黑没多久的时候,另一个鬼闻着味道过来了。 那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大约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皱纹深刻,尤其是眉头眼角处,满是褶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脖子处系了一只同色的蝴蝶领结,端端正正,不偏不倚。连他的声 “这个房间没定出去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小老头一边看着冬凌草手里的食物一边一丝不苟地问道。 冬凌草见他嘴唇绀紫,进门没有声响,就知他不是个活人,指着他激动道:“原来就是你!” “我什么我?擅闯客房,我要请你出去!”老头愣了一愣,揉着脸道:“你能看见我!你也是鬼?” 冬凌草点头:“几天前在这个房间,偷偷溜进来开窗捡纸还抽马桶的是不是你?” 小老头却牢牢盯着冬凌草手里的零食:“你先告诉我,这吃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冬凌草分了他一些后,小老头整了整衣角,端端正正地坐在客房里的椅子里,随后一点一点地啃起冬凌草分配给他的食粮。吃完了,他满意地闭眼来回味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同样没有褶皱的方巾,擦了擦嘴巴才算完成了进食的步骤。 对于冬凌草的问题,他托着下巴想了会儿,问道:“你说的那天是不是在这个房间住了一群人,扛着机器的?” “对,就是那天。” “哦,”小老头若无其事地回答:“是我。” “是你?” “是我。” 冬凌草兴奋极了,跳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拽:“找的就是你!” 小老头被冬凌草抓着胳膊拖出房间,满世界地乱转,一连走了两层楼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电话呢,你知道在哪儿么?” 小老头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拍开,皱着眉头拍弄被弄皱的西装:“我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儿?这家酒店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冬凌草停了下来,期待地看向他:“太好了,电话在哪儿?” 这时小老头的脸上多了一丝得意:“跟我走,我带你去个有电话又没人的地方。” 他说的是一间破旧的工作间,里面堆满了各种酒店用品,一箱一箱的卷筒纸,成堆成堆的工作服,还有各种小礼品。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张木质方桌,上面摆了一只黑色旧款电话机。 老头解释说这是宝洁阿姨的办公室,但她们嫌弃这里太破,平时不爱待在这儿,而是去公共茶水间。冬凌草懒得听他吹嘘对酒店的了解,看到电话就冲了过去,拧着眉头蹲起了马步,费劲地按了李涛家的电话号码,并戳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喂”的时候,冬凌草再次抓起了小老头的胳膊,激动地对话筒说:“涛哥,我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了!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他是…他是…”他转过头看向小老头:“该怎么称呼你?” 小老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刻意鼓起他的胸膛:“我是这家酒店的清洁组组长,胡越!” 冬凌草这才看见他胸前别着的一块金属小牌,上面写了清洁组长四字,下面则是他的名字。 “他叫胡越!涛哥,是胡越干的!” 电话那头的李涛却在那儿喂个不停。 “喂?喂?喂!喂?” “涛哥,是我,是我!” “我不买房,不卖房,不买保险,不租商铺,不用贷款,别打来了啊。” “涛哥你听得见我么?” “…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冬凌草这才意识到隔着话筒李涛是听不见他说话的,情急之下敲了一下话筒。这一敲气力用得大了些,李涛在电话那头哎呦了一声,意外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8 的是他没有就此挂断电话,而是沉默了会儿,问道:“是不是冬凌草?” 冬凌草又敲了一下话筒。 “还真是你。说吧,找我什么事?不是东西吃完了让我送过来吧?”他顿了一顿,补充道:“是的话敲一下,不是的话敲两下。” 冬凌草憋足了劲儿,用尽力气敲了两下。 “那么是想让我请客你吃酒店的海鲜?” 冬凌草敲了一下后,歇了好一会儿才又敲了一下。 “呦,没力气啦?” 这次又过了会儿冬凌草才轻轻敲了一声话筒。 “你说你烦不烦?送也送不走,待也待不住,没事儿还要打个电话来让人猜谜题,你说你是个什么鬼?忒不要脸!”李涛发了一通牢骚后妥协:“行吧,行吧,你在酒店待着,我来找你,前台见。” 见冬凌草挂了电话,吴老头要离开,冬凌草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你得留下来,你走了,我找谁去?” 老头耸着肩摊手:“好不容易遇到个死人可以陪我说说话,我是不介意在这儿多陪陪你,但我留着有什么意义?我还得查房去呢。” 冬凌草说:“这做鬼呐,要敢作敢当。你得当着李涛的面承认那天晚上是你捣的鬼,不然他要继续冤枉我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吴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无不无聊,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就闹个鬼嘛!即便冤枉你了,就冤枉了,你都死了,又能怎么样?” 冬凌草想了想,确实也不会怎么样,但一想到被李涛怀疑,心里就觉得憋屈:“不管不管,是你做的你就得负责。”他灵机一动,照着葫芦画瓢:“你在这儿待着等他来也没什么损失,待着了就待着了,又能怎么样?” 谁知吴老头又摇起了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清洁组长,这酒店没我不行。”他甩着被冬凌草抱住的胳膊:“起开,起开,我得去查房。” 冬凌草偏不松手,又拗不过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那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冬凌草就黏着吴老头一起兜兜转转去查房。 吴老头在前台看了眼入住表,跟着表里的内容开始巡房。 被标注打扫过的,他要进去检查一番,摸摸这儿的窗台,爬床下看看床底的灰尘,一边啧啧批评一边把脏东西给清理了。 “这陈向菊,打扫又不仔细,门檐窗杆上的灰都没擦,啧啧啧。” “这个莉莉,又偷懒,把垃圾扫橱底下就当完事儿了。” “啧啧啧,你看这毛巾叠的,我们酒店还能好么?” 已经入住了客人的房间,他也要进去闯一闯,即便他在门外敲了门,但敲得特别小声,客人们压根没听见,他就当他们默许了。进了屋子后他左看看右看看,看不惯的地方都得管上一管。 见有人乱扔垃圾的,他把垃圾给偷偷捡了。见有人在厕所抽烟的,他就把排气扇给开了。过分的是,见有人滚床单的,他还要窜到两人中间查看床单上是否沾染了污渍。要是发现了,就趁客人翻滚时把他们自己的衣服垫在下头用来保护酒店的床单,丝毫不顾他人衣服及隐私。冬凌草捂着眼睛说他不对,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他那是爱护公物,又说他还经常给来大姨妈的姑娘在睡梦中翻身,防止她们侧漏。他自吹自擂地说有了他的帮助,不知道节省了多少宝洁阿姨和宝洁小妹的工作量。 不耻他行为的同时,冬凌草摸到了重点:“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到那间房里打扫卫生的?” 一说起那晚上的事儿,吴老头便皱起了眉头:“那一屋子的人,乌烟瘴气的,真气死我了!这么多人挤一间,有人睡觉还不洗澡不脱鞋,脏得要命。有人倒是脱了鞋了,那味道,熏得我都快吐了!” “所以你开了窗通风?” “是呀,不然怎么办?客房熏臭了还怎么给其他客人住?” “有那么臭嘛…地上的纸是你捡起来的吧?” “说到这个我更生气,哪里来的这么多废纸,到处乱扔!我们每间房里都配备了两个垃圾桶,一个在浴室,一个在电视机旁,他们愣是一个都不用。” “原来如此…”冬凌草挠了挠脸问:“那马桶呢?你有没有抽过他们的马桶?” “这个我不记得了…”过了会儿吴老头拍了下大腿:“想起来了!他们还有人上了厕所不冲水,要是隔一晚上,马桶要变黄的。” 这下全部说通了。郁金香酒店闹鬼的秘密也随之解开,据吴老头说,这酒店里就他一个鬼,并无什么白衣女鬼,这么多的怪事儿便是他一人惹出来的。。所谓的白衣女鬼只不过是客人们睡眠瘫痪时根据集体潜意识脑补出来的幻象 。 至于吴老头是怎么死的,他说是在执勤的时候心脏病突发去世的。也不记得那时是太累了,亦或是看到客人把房间弄得太脏给气的,总之等飘离自己的身体时已经变成一个鬼了。他的灵魂被缚在酒店里,秉着老一辈的工作态度,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即使化作了鬼也毫不松懈自己的工作。这就是他,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员工从人到鬼的伟大心路历程。 等李涛来了,冬凌草拽着吴老头去见他,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堆。谁知李涛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别啰嗦了,知道不是你做的。” 冬凌草觉得有些轻松,又有些气馁,好不容易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李涛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而后他为吴老头牵线搭桥:“这位李|大师是个高人,能送鬼上西天。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和他说,指不定他能帮到你。” 吴老头昂着胸说:“我没别的心愿,只希望我们酒店能干干净净的,清洁人员能认认真真的。我知道为什么我留在了这里,每次看到哪里脏了乱了我就忍不住要亲力亲为去打扫,所以一直走不了。” 李涛微微点头:“敢问您可是处女座的?” 吴老头回答:“正是,高人真是慧眼识人。” 李涛一听,立马一溜烟儿地带着冬凌草走了。冬凌草问他怎么走得这么急,李涛给他分析:“首先你觉得老吴是个怎样的人?” 冬凌草想了想回答:“挺好的,就是太抠细节,太洁癖,感觉有点强迫。” 李涛再问:“你觉得酒店可能有完全干净的一天么?” 冬凌草摇头:“怕是没可能。” “那就对了,”李涛说:“你期待他的梦想成真?做梦!” “这倒是…那他永远都要留在酒店里了,这可怎么办?” “我看他倒是挺享受这样的,你觉得呢?” 冬凌草想起吴老头昂着胸给他看名牌的模样,又点了点头。吴老头在酒店里待着,酒店没什么损失,他自己又挺高兴的,那还有什么问题呢?说到底是他自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39 选择了做鬼的道路。想到这里冬凌草不免想起了自己,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做鬼也挺高兴的,所以才没能飞升投胎。 李涛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笔下的小冬在他的面前晃悠,给了他无限灵感,原本被卡住的小说立马顺了起来,一时兴起就要请客:“酒店的海鲜就免了,路边摊上的小龙虾吃不吃?” ☆、bsp;seven 不要办派对(1) 说走就走,他们立刻找了一家街边的小龙虾店坐了下来。李涛与冬凌草看了菜单后招来老板。 “老板,来两瓶啤酒,两斤麻辣小龙虾,两斤黄焖小龙虾,再要两斤十三香的,还有… 老板抖着肚子从小铺子里出来,翻了翻眼皮:“你几个人吃?” “两…一个人。” “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我先给你来两斤麻小,两斤黄焖,一瓶啤酒,不够了再要,行吧?” “行,听你的。一会儿再给我一叠醋,一叠酱油还有辣酱。” 老板又翻了翻眼皮:“你口味可真重!行,一会儿给你拿来。” “谢谢老板。” 过了会儿一瓶啤酒,两盆小龙虾上了桌,附带好几碟酱料。李涛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两个物件摆在桌上,一个是一只小型怀表,里面塞了一张冬凌草的黑白照片——不知是从哪张照片上抠下来的,另一个则是一只小型的电池供电的电蜡烛。两个物件一上桌,小龙虾的灵魂就闪现了,冬凌草馋得口水直流,对李涛竖起了大拇指:“涛哥,你太牛了!” 两人一个吃真虾,一个捏灵魂,吃得不亦乐乎。吃完自己那份,李涛又节省地剥了冬凌草享用过的小龙虾,沾了自己拌的奇葩调料硬是吞下了肚子。到了最后还有将近一斤小龙虾留在桌上没有动过,李涛实在塞不下去了。老板溜达过来送菜时撇上一眼,嘴角得意地抽抽,意思是就知道你吃不完吧。李涛见了,将剩下小龙虾的虾头都咬了下来吐在一边,怕小龙虾再流通出去被人发现其淡而无味来。老板却置上了气,结账时没给他好脸色看,说他自己是良心生意人,不像某人,喜欢浪费。 总之,好心被当驴肝肺,李涛悻悻地走了。但作为两人第一次一起下馆子,整个过程还是充满了乐趣,即便是被老板骂都成了一种有趣的经历。 回去后,受吴老头的启发,冬凌草认真地思考了自己不能升天的理由。 想了好久,他对李涛说:“我觉得我一直做鬼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当鬼当得挺开心的,你看我能回家看父母,能看电视,还能和你聊天下馆子,所以并不真的那么期望升天,属于主观能动性不足。第二种可能就更惨,你不是说孤魂野鬼往往有未了的心愿所以留在人世间么?我们都试了这么多次了我还留着,说明我的心愿太大,没法完成。我想了想,除了我环游世界和世界和平的心愿很大之外,我还有个更大的心愿,那就是长命百岁。我的心愿就是能活着,但是我死了,成了悖论,所以我成了鬼。” 他想听听李涛的说法,没想到李涛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于是他以为李涛是觉得摊上他这个大|麻烦不高兴了,在接受指责前先行承认自己的错误:“涛哥,真是抱歉,麻烦了你这么久…但是我也不想的。做人嘛,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其实我真的很想升天,真的。” 没想到李涛非但没有怪他,还轻描淡写地安慰了他一番:“没关系,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而且形成鬼的原因比你想得复杂,不是每只鬼留着都是因为心愿未了,也可能只是化学反应问题,深奥着呢。” 似乎李涛把他送走的心思没原先那么急切了,冬凌草这才安下心来。 空闲的晚上他去找他的师父静静谈心,问她逗留人间的理由。静静说,这个问题她早就没有再想过了,都这么多年了,也习惯做鬼了。如果真的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她没有等到她的真心人。接着她向祥林嫂上身一般又唱了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待一个人,我知道一定会有个如意郎君踩着七彩云霞来接我。他不一定貌若潘安,不一定富可敌国,不一定才高八斗,但他一定是我在等的那个人。” 她深深地哀叹了一声:“啊!我等的人儿你在哪里?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郎君啊!你是不是饿滴慌啊,呀呼一呼嘿,呀呼一呼嘿…” 冬凌草被她孜孜不倦从电视里学习的劲头和与时俱进的能力所折服,然后默默地飘走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李涛参与演出的真人秀节目都没有在电视或网络上播出,他与明星一起坐下侃侃而谈的经历似乎成了昙花一现的南柯之梦。刚开始李涛的朋友还时不时询问节目合适播出,后来也被大家渐渐遗忘了。 当人们开始穿上各色的呢大衣来迎接初冬时,李涛迎来了他生命中第三十一个年头,他的生日到了。中国好哥们刘庆云提醒了他这个重要的日子,并自说自话地为他策划了一个生日派对。时间为生日当天晚上七点,地点为他的郊区别墅,邀请的人为他们的大学同学。 李涛原本不爱热闹,但既然朋友替他张罗了,烂好人属性的他也就听之任之了。还在刘庆云的指导下将别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从网上买了装饰品把大厅简单装地饰了一番。 将彩带挂在天花板上的动作由冬凌草代劳,他飘在上空好一会儿,将所有的彩带系好了。落地后他环顾大厅,李涛家原本俗气的装修风格与红红绿绿的亮色装饰相得益彰。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辣眼。 李涛从下午两点起开始准备食材,去菜场买了好几袋菜,回家洗洗切切,蒸蒸烤烤,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即便他从一开始是拒绝派对的,却实实在在地进入了接待者的角色。 下午四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进来的是一名快递小哥,丢下快递后走了。李涛打开快递,里面是一张贺卡,来自于他的文学编辑,祝他生日快乐。李涛没说什么,此后切菜的频率加快了一些,冬凌草以为他有些高兴。 过了会儿第二个包裹到了,里面是一只简易的pm2.5检测仪,随着包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电话,来自于李涛大学同寝室的同学张文军。 “我突然被老板叫去出差了,没法来你的生日会,对不起了。给你寄了一个测污染的仪器,我家也用这个,特别好。现在空气这么差,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生日快乐啊!” 收完这个包裹后,李涛切菜的频率没变。 而后第三个包裹到了之后李涛切菜的速度有了明显的下降,这个包裹来自于他的一名同班同学,送了他一袋自己公司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0 生产的洗发水旅行套装,附上一句话:“不好意思你家太远了,赶不过来,这是礼物,生日快乐。” 接着便是一阵电话轰炸,同学们纷纷告诉他,对不起我要带孩子,不好意思我要加班,实在没办法我要陪老婆,所以不来了。 最后一个包裹来自于一名他不怎么熟悉的男同学,快递袋里有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张卡片,打开一看却不是生日卡,而是一张结婚请帖。 “亲爱的李涛,我将与潘晓雯于12月31日在鸿兴大酒店举行婚礼,邀请您前来分享我们的幸福。” 李涛把围裙一脱,直接坐沙发上生闷气了。 看着他一脸黑气的模样,冬凌草有些为他难过,但更多的是窃喜。有外人来派对就意味着冬凌草要装不存在,要成为透明人。而若大家都不来,那么厨房里一大堆好吃的就都是他一个鬼的了。 即便心里暗爽,冬凌草还是安慰了寿星:“做人嘛,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是单身,又是自由职业,别人可没你那么好运,被生活驱使,没时间来也是正常的。你看我们这儿这么宽敞,装扮得这么好看,有这么多好吃的,你又是著名国宝级作家,大家一定是想来的。而且一个班级这么多人,总有人会来的嘛。” 李涛这才重新系上围裙,进厨房鼓捣去了。 冬凌草一边看李涛做菜一边在心里希望不要再有人来,如他所愿,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才来了第一拨客人,刘庆云与他的女友英子是也。他们知道冬凌草的存在,进门时还对着空气和他打了声招呼:“冬凌草你好,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冬凌草敲了敲边上鞋柜的门代表打招呼,两人吓了一跳,接着又惊又喜地说:“看来过得不错。” 李涛招呼两人在客厅就坐,他们闲不下来,女的帮李涛打下厨,男的则帮忙联系其他同学询问到场时间。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在厨房里挤着,悉悉索索地和李涛说话。冬凌草探进头去,却听到他们说的是自己,询问李涛家里的鬼魂安不安全。在李涛说了冬凌草的情况并保证其安全性后,两人才放下了心。 七点的时候,李涛家门庭冷落,没有新的客人前来。刘庆云倒是接到两个放鸽子的电话,无非就是工作与家庭这两种理由。在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屋子里,三个人围着一大桌的菜,显得格外冷清,他们互相看着,有些尴尬。 李涛说:“既然已经七点了,我们开吃吧,大概没人来了。” 刘庆云说:“再等等吧,指不定还有人在路上呢,晚上下班堵车严重。” 英子附和道:“是呀是呀,如果不坐地铁,路上挺堵的。” 于是他们继续等待。这半个小时像是有了实体,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分一秒都能被察觉。三人时而沉默,时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终于到了七点半,门铃却没响过。 李涛挤出一个笑容:“都饿了吧?我把菜热一热,我们吃饭。” 英子佯装兴奋:“好嘞,吃饭,吃饭!” 凉菜早已上桌,李涛将热菜简单加热后端了出来,在自己的座位旁摆放了鬼魂的碗筷与照片蜡烛:“冬凌草,来吃饭了。” 冬凌草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一下蹦跶到了椅子上,准备开吃。 刘庆云从桌子下提起一只精致漂亮的纸盒,从里面取出一只同样精致的蓝莓拿破仑蛋糕:“这是英子选的,最近很火的牌子,他们家的拿破仑最好吃。” 李涛说了声谢谢后,英子递给他蜡烛和刀叉:“涛哥许个愿吧。” 李涛象征性地在蛋糕上插了三支蜡烛,用打火机点着了,烛光暖洋洋的,在同样暖色的灯光下散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冬凌草最喜欢这个时刻,看着漂亮的蛋糕上亮起蜡烛,灯李涛吹灭后就可以吃蛋糕了。自他死后还没吃过蛋糕呢。 李涛双手握着,闭上双眼,一会儿睁开:“许好了。” 在他吹蜡烛前,刘庆云起头唱生日歌:“让我们一起庆祝涛的三十一岁生日,一起唱啊——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令冬凌草大失所望的是,门口站了四个人,带着水果,红酒和另一只蛋糕,一齐喊了声:“生日快乐!” ☆、bsp;seven 不要办派对(2) 李涛迅速将冬凌草的照片和点蜡烛收进了抽屉,将他的位子给同学们让了出来。同学们看着满屋子的装饰和一桌的菜发出赞叹,而后瞧见还没被吹灭的蜡烛,高兴地说:“看来我们到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 他们解释说李涛住得太偏,怕迷路所以相约一起前来。因为其中一人出门忘了带东西回去取了一回,所以整个部队都晚了。 他们坐下不多久,又有人敲门,是先前加班的同学加完班赶来了:“我这破老板就是烦,下班时候才想起来告诉我明天早上的会需要什么。没想到我来晚了你们也才开始,真好,饿死我了!” 参加派对的人数虽没有达到预期的二十人,最后也有八|九人,大家喝着酒聊着天,倒也开心。 唯一不高兴的是冬凌草,他的碗筷被李涛收起搁在厨房的料理台上,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被李涛赶下了餐桌,回自己房里待着,只将头探出墙面看着外头的人们吃吃喝喝。他们说起李涛的旧事时他听得有趣,说起一些其他人,他不认识,又觉得特别无聊。 一群人吵吵闹闹,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全部散去。李涛懒散地从餐桌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还遗着刚才兴奋的影子,带着些酒劲他把冬凌草从房里叫出来。 “出来,出来,陪我过生日!” 冬凌草从房里飘出来,看着一屋的残局,摆了摆手:“涛哥,你有的好收拾了。” “是挺乱…明天再说吧。”李涛将桌上的盘盘碟碟往边上一推,挪了块空地出来,又从边上取来两个蛋糕盒,里面各有一块蛋糕:“我留给你的,谁都没让吃,吃吧。” 两盘蛋糕摆在了冬凌草面前,一块切得有棱有角的抹茶摩斯蛋糕,一块被切得细碎细碎的蓝莓拿破仑。等摆好进贡工具,冬凌草将两块蛋糕的灵魂捏了出来,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李涛则看着他笑,问他这是几辈子没吃过蛋糕了。 冬凌草说,确实好久没吃了,以为再也吃不到了。 李涛问为他什么? 冬凌草说,人死了,当然没有生日了,只剩下忌日,有忌日蛋糕这种东西么? 李涛大概是有些醉了,明明是个忧伤的话题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仰后翻的,不停地重复着忌日蛋糕四个字。 尽管在李涛的派对邀请短信上提到了不用带任何东西来他家,人到就好,他还是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1 收到了不少礼物。除了之前快递来的检测仪,洗发水,生日卡片和他收到的生日蛋糕外,还有些其他的。 刘庆云想着他是作家,给他定制了一只高级钢笔。笔尖以高精细不锈钢制成,笔杆光亮水滑镀了高级丽雅漆,笔套上印了他的名字,可谓是极具心意的一份礼物。而当刘庆云进屋看到他的电脑时,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忘了现在作家是用电脑写作的!”李涛说没事,等日后火了可以用来给书迷签字用,刘庆云则更是露出了一脸的歉意,仿佛这纯粹是安慰他的天方奇谭。 英子更花心思,从网上下载了李涛的成名作送去网络印刷店亲自为他定制了一本印刷本,翻找了好久的漫画作书皮封面。这本书印得很好,字迹清晰,页面整齐,封皮的漫画搭配得尤其得当,最后一页还加印了第二年的日历。只是当英子来到李涛的书房看见一排书时,忽然捂住了嘴巴:“哎呀!我忘了涛哥的书已经出版了,我做了本盗版书!”李涛安慰说这不一样,全世界只有一本,属于典藏版,极具收藏价值,英子这才笑了出来。 此外他收到两盒费列罗巧克力,两只运动计步器,还有一盒进口饼干。 冬凌草也给他准备了礼物。当天晚上他把静静叫过来,在李涛面前表演了他们排练已久的小品。冬凌草与静静将李涛新的作里所涉及的高难度动作全部做了一遍给他参考,并现场为李涛尝试他的新脑洞。两条鬼飞来飞去斗作一团,实施武打动作时为了逼真效果甚至真刀真枪地你捅我我抽你,一边哎呀哎呀地叫,一边噗嗤噗嗤地飙血,可谓是十分卖力,看得李涛的心突突地跳。 李涛的生日就在这一团乱中匆忙地过去了,第二天他就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格,老了一岁。这可羡慕坏了冬凌草了,他也想有资格变老。 还有一周就到寒假的时候,李涛参演的真人秀节目《鬼鬼怪怪大冒险》在网络视频播出了。大约是涉及迷信的原因,该节目并未过审进入电视台,却也因为题材新颖内容刺激在网络上获得了不凡的点击率。 在后期人员鬼斧神工的加工下,节目变得异常紧凑精彩,又疑点重重,笑点连连。意料之中的是第一集播出后teddy凭借其花美男外表以及呆萌表现吸得大量脑残粉,意料之外的是李涛也跟着火了。他暴打女鬼的片段被来回播放了三次,一次正常版,一次特写,外加一次慢动作。网友戏称他为“暴躁哥”,有说他耿直逗比的,有说他man的,有说他帅的,还有人为他制作了首支个人mv,混音电子乐版的,类似雪姨开门。那句““哭哭哭,哭什么哭!叫叫叫,叫屁叫!”还有抬腿那下“看脚!看脚!看看看脚!”被重复播放。 在李涛怒看他似抽羊角风的视频时,惊喜地发现他的微博平白无故的多了一百多万粉丝——以前的粉丝数只是现在的一个零头。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小说跟着卖座,销量是以前的五倍,更有人开启了热门话题讨论起了他的新作,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这都让他有种如梦般的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明星了。 由于李涛在第一期节目中“殴打”了工作人员,后几期节目没有再找他参演。而在第一集开播后,节目组再次找到李涛,要求他多多上他们的节目。李涛摆起了架子,想装装样子再答应,没想到意外地获得了比原先高30%的报酬。节目组二话不说就与他重新签订了合同,这时李涛不再拒绝了,忍着笑把新合约给签了。 李涛第二次去录节目在一周后,从助理小法那儿获得这次的主题——亮不起来的路灯。这次李涛是进了后台的化妆间的,在里面做了一整套造型,帅得和个真的明星似的。 在节目录制的一开始就介绍了闹鬼景点。事件发生在江南小镇里的一条小巷里,那条小巷就叫无灯巷,据说自解放到现在那条小巷里从未亮灯超过一夜。无论市政人员或是村民在小巷里安装过多少次灯泡,第二天起来灯就熄灭了,有时是被人砸碎的,更多时候是无端端地自己灭了。灯泡外观并无任何破损,中间的钨丝却已经断了。除此之外,路过的人打开手电筒,手电筒有一定的几率会自己灭掉;摩托车路过时,车前灯也会故障;甚至智能手机在使用手电筒功能时也会出错… 时间久了再也没有人敢去安装新的灯泡,附近的邻居也绕道而行,只有游客生人还在夜里继续走那条黑暗的小路。有传闻说,若晚上在那条小巷里遇到人,不要看他的脸,也不要和他搭话,或许他未必是人,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魂。 说到这里,在场的艺人们纷纷吸了口冷气。沈金鸣照着提示板读道:“在我们前去探险之前,节目组已经先行前往无灯巷查看事件的真实性。请看大屏幕——” 演播室的led屏幕上播放了一段已经录好的视频,出外景的是节目组里的小帅哥蒋波。在与当地市政打过招呼的前提下,他买了一打灯泡于黄昏时来到无灯巷巷口。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大家可以看到无灯巷十分狭小,只能容两个比较瘦小的人一起通过,如果换做我们的史德龙,就只能站他一个人了。这里也十分偏僻难找,要不是附近上学的学生给我指路,凭我自己未必能找到,它并未被标注在导航地图内。镜头过来一点,大家可以看到,现在这展黑色的路灯上是没有灯泡的。” 蒋波从附近居民那儿借来一直竹凳子,踩在上面将一只新的灯泡装了上去。在灯泡被扭上去的一瞬间,灯亮了。蒋波看了眼手表道:“路灯统一设定为傍晚六点开始亮灯,每天早晨七点熄灭。现在是六点零五分,亮灯了,说明这只灯座没有问题。新的灯泡还挺亮,现在天还没全黑,整个巷子已经被照亮了,这样还会觉得这里闹鬼么?” 等工作人员在路口装了一只夜间摄像头,蒋波又等了十分钟,见无恙后离开。 “朋友们,我先回酒店休息啦,明天早上再来这里查看情况。听说这里的螺丝塞肉十分好吃,那么我就撤啦!” 第二天蒋波与一行工作人员于早晨六点半来到无灯巷口,照理说这时候那只黑色路灯应该还是亮着的,但他们发现,灯已经暗了。 “天哪!”蒋波大惊小怪地镜头前叫起来:“真的只有一晚上就熄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将那只昨天才换上的灯泡取了下来,发现其表面果然完好无损,如保存重要证物一般将其包裹在干净的白布中,又换了一只灯泡上去。这时,路灯又亮了。如同昨晚更那只灯泡,这只也十分明亮。 蒋波对着镜头道:“或许是什么人恶作剧,但我们可以查看我们在夜里拍摄的视频,说不定可以捉到贼哦。” 而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2 当他将藏在对面大树茂密树叶中的小型摄像机从树上取下时,又傻了眼:“天呐,我们的摄像机关机了!” 说完这句话,明显可以听见视频中其他工作人员那儿传来的骚动。这是他们用极短的时间在大树上绑的隐形摄像机,照理说不易被人察觉。又在使用前也充足了电,理应不会一晚上就断电关机。总之他们将摄像机回收后回酒店查看,一路上蒋波对着镜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次不可能。 摄像机的电池用量还有百分之八十以上,而摄像机的回看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从晚上十点开始,摄像机就不在拍摄中了。原本静谧的画面在十点零七分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没有任何响动或异样,摄像机停止了工作。 是摄像机在那时凑巧出故障了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它并没有拍摄到路灯熄灭的过程。于是第一晚的探查除了知道路灯确实熄灭之外,一无所获。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1) 以为是摄像机故障,节目组第二天换了一台摄像机绑在树干上,在树叶下藏好了,在傍晚六点确认路灯还正常亮着后离开了现场。 第三天早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灯泡不再发光,而摄像机于晚上十一点左右停止了运作。节目组这下毛了,一方面是觉得不服气,另一方面是觉得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于是从第三天晚上起,节目组采取了值班盯梢的策略,在巷子口摆了两张小凳子,连番换着人看守那路灯,看它还会不会熄灭。 一连三个晚上,这路灯还真的不灭了。这下更肯定了是有人恶作剧的猜想,节目组没时间与它耗着,当下更换了策略,不再用人力盯梢,而是换了一款摄像机。他们从店里买了一只卧底捉奸专用的针孔摄像机藏在路灯边的围墙上,对着路灯的方向拍摄。现在的针孔摄像机真是小巧,黑色的一小块,搁晚上在墙上那么一杵,压根没人能发现它。从各个角度检查无误后,节目组撤了,当晚全员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路灯灭了。工作人员爬着梯子将摄像机回收,这次总算是录了一整个晚上。他们兴致冲冲地把录到的内容拷贝到手提电脑上播放,这一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针孔摄像机的像素并不高,拍到的画面不如专业极机器那么清晰,却也能清楚地看见路灯、右边的墙,墙边的大树和一小段巷子的路。经过巷子的人并不多,到了晚上九点之后几乎无人路过,而十点刚过的时候,路灯忽然灭了,画面沦为一片黑暗。针孔摄像机没有夜视功能,无法录到一米开外的声音,故不知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次却真真切切地录到了路灯熄灭的全过程——没有人,没有动物,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灯灭了。 节目组在这时候展开了一场颇为激烈的讨论。有人坚持这是一场人为的恶作剧,不然为何只要有人在路灯就不灭呢。反对者提出疑问,如果是人为,怎么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弄坏灯泡又关闭摄像机呢?后来有人质疑是灯泡的质量问题,最后节目组决定重新购入五只新灯泡,再次采用人工盯梢的法子观察五天,再下结论不迟。 在有人值班的情况下,灯泡果然连着亮了两天,直到第三个晚上,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还有工作人员在巷子口坐着的情况下,路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值班的两名工作人员一边拍摄一边查看情况,只见抖动的镜头里除了一条空巷子什么也没有,除了他们的谈话声与喘气声外只剩杂音。他们以为是意外,便打着手电踩着凳子将一只新的灯泡换了上去。这次没超过十分钟,第二只灯泡暗了。工作人员这下不淡定了,忘了拍摄的任务激烈地交谈起来,夹杂着乡音。而在他们再次踩上凳子更换灯泡时,他们手中的手电筒灭了!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还算胆大,在黑暗中摸索着支架更换电灯泡,而就在新的灯泡扭上去亮起来的同时,灯泡啪的一声,又熄灭了。接着便是一阵消音的脏话和喘息声,工作人员吓得逃离了现场,视频就此结束。 沈金鸣在视频播完完毕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角色:“视频的画面真是太可怕了!刚才导演和我说,这段视频除了剪辑掉中间没用的画面之外,没做任何的处理。是的,这都是真实的画面!是节目组冒着生命危险拍摄到的。” 小甜甜抚着胸虚弱道:“真是吓死我了,我们该不会要去那里探险吧?” 沈金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可以不去么?从刚才的视频看来,拍摄工作已经由工作人员完成,似乎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此处有掌声,艺人们纷纷赞成,李涛也随着大流点了点头。 导演的声音从台下传来:“给你们买了保险了,必须去!” 镜头前,艺人们开始装可怜,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什么单身人士也是人,什么膀胱不好会吓尿,吐槽了一阵后,即便不愿意,也只能去了。 出发前,节目组请来了一位两鬓斑白的大叔,脸色油光红润的,穿着中式大马褂,手中执着扇子,一摇一摆地走上了台。他是来自宝岛的著名算命大师,冯仑是也。 冯大师声音洪亮,自带音响效果,上台便背了一套五行口诀,而后隆重介绍自己为中国著名神算子的弟子,精通八卦周易五行之道,不仅会算命卜卦,还会风水养生之术,能预测凶吉,助人逢凶化吉。这次他来的任务是给大家算一算八字,看看各位是否是容易招鬼的体质。成员们依依上前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报给了冯大师,冯大师手握八卦盘,一一细细推算。 小甜甜的八字较重,冯大师称她为不易见鬼的体质,顺带看了看她的手相,说她进来桃花虽多却是烂桃花,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皆为露水情缘罢了。小甜甜低了低头,承认了,引得现场一阵轰动。冯大师又说,她的真命天子会于她28岁之后出现,其为人聪慧勤恳,跟着他下半辈子不愁吃穿,是享福的命。这么一来,大家纷纷摊开了手掌让他算命。 沈金鸣被算为大器晚成而三十五岁之后的事业运实属亨通的类型,与他的事业曲线确实吻合。问及日后运气冯大师则说他的事业在四十五岁最后达到巅峰,之后有疲软之势,却也大大好于一般人。大家取笑他即将四十五岁,要flop了,而后冯大师看起了teddy的手相。 “你八字中四柱全阴,阴气很重,不干净的东西容易惹上你,而你没有很好的免疫能力,怕是容易遭鬼纠缠,以前也有过类似经历吧。” teddy承认他平时怕冷,小时候却有类似遇鬼的经历。在说完他的故事后,大家是服了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3 冯大师,认为他确实有点本事。 在轮到李涛接受算命前,冬凌草悄悄飘到他的身边道:“以前算过八字么?大概你是属于八字最轻的全阴体质,每天都见鬼,哈哈哈哈哈。” 李涛微微摇头,显得有些忐忑。在史泰龙被判为容易遇鬼体质,这次来的嘉宾严丹被判为普通体质后,李涛在最后坐上前去。 冯大师测算了一番,捏着手指抬眼道:“罕见呐!” 包括冬凌草,在场的人都好奇地踮起了脚尖:“怎么了?” 冯大师道:“这位李先生八字纯阳,五行属火,是难得一见的鬼见愁命格——不仅这辈子不会见到鬼,连鬼见了你都要绕道走!” 大家羡慕不已,纷纷说难怪他上次还动手打鬼来的。只有冬凌草笑破了肚皮,在冯大师边上指着自己问:“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那我算什么?” 冯大师自然听不见,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李涛如何有才华,大器必晚成之类的话,结束了算命环节。此后讲解了避鬼的小贴士,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只绣了字的彩色锦囊,说这是他开过光的护身符。 “带着这个护身符,一般的小鬼都不敢近身,能保平安。我给teddy的最大,上面是下了咒术的,不仅能驱散鬼怪,连毒虫都不再沾身。” 在表示感谢后,节目组便踏上了征程,坐上了去江南小镇的飞机。 在冬凌草坐在李涛的大腿上嘀咕了一路冯大师是个神棍骗子后,飞机终于着了陆,李涛也终于可以视物,不用再整天对着冬凌草的后脑勺犯愁。 谁让节目组为了省钱和综艺效果只给定了经济座呢,谁让四面八方都给坐满了呢,冬凌草偏不肯一个鬼坐到最后排去,只好坐他腿上了。连吃个飞机餐都要歪着头吃,还要把花生米和小蛋糕供奉给他品尝。 下了飞机后换了一辆大巴,艺人们在市内的一个广场列队站好了。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大礼包,里面有标注了巷子位置的地图,装有gps的节目专用手机,一张酒店房卡,一只用白布精心包裹好的坏灯泡,以及两千元活动经费。 “亲爱的队员们,这次的任务是用你们自己的力量去查明无灯巷不亮灯的原因,时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五点为止。我们已经为你们订好了酒店,其他开销全部包含在活动经费里,也只能使用节目组给你们的经费。稍后我们将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和信用卡取走代为保管。” 大家为此抗议了一阵,但抗议是没有用的,很快大家就被迫上交了所有钱包。在李涛沾沾自喜自个儿手机里还有支付钱包时,节目组掏出另一个篓子把大家的手机一并没收了。但就在这儿待个一天多,两千块也是绰绰有余了。 认命后,teddy问道:“我们怎么寻找真相呢?”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导演干笑了两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自己也没找到真相,所以才让你们去找。怎么着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就此解散。明天五点在这儿集合。” 说完就真的散了,只剩六名队员在广场中央发愣。当然并不只有他们六个,每个人身后都跟了一名摄像,外面再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当大家各自出发寻找线索时,李涛身后的吃瓜群众便少了。虽然他刚小火了一把,毕竟是娱乐圈新人,认识他的人不多。只有看到身后跟着的摄像机时路人才转过头来看看,见他脸生便离开了。 摄像大哥问他接下来干什么,李涛见头顶太阳正大,刚过正午,提议:“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刚才飞机上没吃饱。” 他掏出刚发的手机研究了会儿,发现有移动网络,便下了个点评网搜索附近的美食,揣着两千元经费,他踏进了附近一家档次颇高的大酒店,接着按推荐菜式点了三四个菜,对摄像说:“哥们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 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道:“我不吃,我不吃。您就和没我一样,把我当空气就行。” “不吃怎么行,你不饿啊?” “我们有规定,不能在节目里和明星一起吃饭。” “我不是明星。” “总之不行的,你自己吃吧。” 又推搡了会儿,摄像大哥也着实饿了,两人达成一致,在上菜的间隙里摄像大哥冲出门外,在附近的快餐店买了一只汉堡一杯可乐带回来,边吃边拍。 一个菜上来了,李涛对摄像招手:“这是这儿的招牌菜,莲花鱼头,快拍,快拍。” 一会儿另一个菜上来了,李涛说:“这是农家烧老鹅,油光光金灿灿的,从这个角度拍起来好看…对,这镜头多漂亮!” “这煮干丝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软而不烂,咸中带甜,特别鲜,汤头是熬了很久的。” 好端端一个刺激的探险节目,愣是被李涛做成了一档美食节目。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2) 等摄像机给所有菜“消毒”完毕后李涛才动筷。他穿了条有两个大口袋的裤子,左边口袋里装了一只怀表,打开后是冬凌草的黑白照片;右边的口袋里放了刚换了电池的电蜡烛。他掏了掏口袋,把这两个物件往外拉了拉,算是给冬凌草这死鬼进贡了。 好在冬凌草先前吃了一整包花生米,有点齁住了,这次并未大开吃戒,每个菜只稍微尝了点就停了下来,不见了之前穷凶极恶气吞餐桌之势。 为了照顾镜头和自己的形象,李涛吃得格外斯文,细嚼慢咽地品着桌上精致的菜品,搜肠刮肚地编着美食评论:“和其他靠河的城市一样,这里的人喜爱河鲜。这么多河鲜里,要数田螺塞肉最为有趣,把肉糜塞进田螺里,螺肉的鲜味尽数进到肉里,肉的香甜又渗进螺肉里,真是妙啊!我来挖一只田螺给你们看看…王大哥,把镜头拉近,给这个田螺拍个特写…刚才拍到没?不行我再来一次。” 摄像王大哥蹲蹲站站,各种姿势摆拍,累得他一脑门子汗。 好不容易吃完了,李涛擦了擦嘴巴,看着头顶上的水晶灯问道:“接下来做什么呢?” 摄像老王给他提示:“你看看手机,看看手机。” 李涛掏出节目组发的手机,某国产品牌的一块铁砖是也,既不美观又容易发烫。但为了镜头好看,他将手机握在手里,头一扬,另一只手在频幕帅气地滑动起来,那神情,那气势,仿佛那是一只土豪机。 摄像继续提示着:“手机里有什么?” 李涛翻动着页面,冬凌草便将头凑过来一起观察。 “微信,微博,qq,淘宝,百度贴吧,大众点评…不就是些常用的软件嘛…”冬凌草忽然灵机一动:“涛哥,是手机!你现在要做植入广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4 告!” 李涛恍然大悟,将手机拿直了些,使刻着品牌型号的背面正对镜头:“嗯…这手机速度挺快的,模样也不错,哪天我的手机坏了的话就买这个。” 摄像却说:“别研究手机,我让你看里面的内容。” 气氛有点尴尬,李涛上看下看:“内容?没什么内容啊…” 摄像叹了口气:“我想告诉你,但不能告诉你。” “理解,理解。”李涛带着谢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再研究研究。” 等李涛把自己的微博账号都登陆成功在那儿刷微博了,摄像大哥终于忍不住给了进一步的提示:“节目组让你们自己找答案,也不能真自己瞎找啊,总会留点研究方向文字信息什么的给你们,对不对?这么说吧,如果你捡到一只陌生人的手机,你会做什么?” 就在这时李涛的手机震了一下,手机自带的聊天软件发来一条群消息,来自teddy。 “哥哥姐姐们,你们在做什么呢?” 原来手机里早已建了他们六人的账号和聊天群,李涛终于弄明白了摄像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原来是让他和其他人联系商量啊。 他点开聊天群,把刚才吃饭时拍的美食照片传了过去:“在吃饭呢。” 群里马上有人发来流口水的表情,接着有人分享了他的午餐,一只煎饼而已。当李涛问及他们准备如何调查灭灯事件时,他们一个两个地卖起了关子。 沈金鸣说:“这怎么能告诉你呢?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萧田甜说:“哎呀你是专家,懂的比我们多,应该你指导我们。” 史德龙说:“好不容易找到的思路,万一你和我一样多没意思。” 这次的流动嘉宾,网络剧成名的新人演员言丹跟风道:“那我也不说了。” 而刚才还在问哥哥姐姐在干什么的teddy给他发了加油的表情:“李涛哥哥一定会马上想到办法的,要自己动脑筋哦。” 李涛将手机一甩:“格老子的,谁稀罕!”骂完对着镜头尴尬道:“这段能剪掉么?” 摄像大哥点头:“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李涛豪言壮气道:“找个茶馆喝茶!” 摄像有些泄气:“你真懂我的意思了?找线索不在茶馆找啊。” 李涛沉着道:“现在天还没黑,找了也是白找,等天黑了我再去现场抓它也不迟。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万里无云的,该多去点能体现这里民俗的地方,带领全国观众融入这个小镇,领略这里的风俗人情。” 好嘞,他是彻底把这当成是个美食节目加旅游节目了。摄像大哥擦了把在冬天里因为扛摄像机拍美食流下的汗,将摄像机关了搁桌上,歇了会儿,又犹豫了会儿,商量道:“每期节目看着拍很久,能用的镜头没几个,还要六个人分。照你的做法,你的镜头大多集中在晚上。既然这样,一会儿我跟你到茶馆给你拍一小段,你假装喝上一喝,我就先撤了,咱们晚上继续拍行不行?” 李涛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好和冬凌草说会儿话呢,即刻答应了。于是他们打了辆车到了网上推荐的茶馆里,买了茶座进去,摄像大哥给他拍了几个镜头,又给他留了一个自拍杆和一只小型摄像机,让他一会儿如果遇到什么新鲜的事情用来自拍。李涛应了,摄像大哥就撤了。 时间终于交给了李涛和冬凌草两人,不,一人一鬼。李涛又买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边上,从裤袋里掏出怀表和蜡烛,请冬凌草上座喝茶。 一杯茶就要三四十,屋子里没空调,在楼上喝茶的人不多。但只要有客人,台上的一男一女就会不停咿咿呀呀地唱着评弹。他们端着坐着,声情并茂,字正腔圆,仿佛台下坐着的不是稀稀疏疏的游客,而是满席的贵宾。冬凌草虽然不懂评弹,但从他们的音色和台风判断,他们的水准应当是不错的。他听了一阵转过头来问李涛:“他们在唱什么?” 李涛边拍视频边回答:“观众们,他们在唱啼笑因缘。” “我知道,他们刚才报过曲名了,但他们唱的内容是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李涛道:“观众们,虽然他们唱得特别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 不止李涛和冬凌草听不懂,大多看客都听不懂。除了角落里一个端着杯子微笑的老头似乎有点像懂的样子,其他人都低着头玩手机,或许是因为付了茶钱觉得肉疼才没有即刻离开。 穿着古式唐装的男女继续咿咿呀呀地唱着,故事似乎在他们的口中不停变换着,渐展着,但冬凌草不知故事究竟发展到了哪里,他们的音调似乎一直在变,又似乎一直没变。又听了会儿,冬凌草开始怀念起生前“困”的感觉来,现在他只觉得空虚和无聊。李涛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拍得认真,他难得能上个电视,冬凌草不好意思打扰。等他实在无聊到不得不找个人说话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李涛已经睡着了——摄像机握在手里,头垂在胸前,哈喇子挂在嘴边。 “涛哥,你醒醒!你个没节操没文化底蕴只知道睡觉的傻叉!” 在冬凌草的一声大吼下,李涛醒了,迷糊地抹了把嘴边的口水:“唱到哪儿了?” 冬凌草愣了愣,瞎编乱造:“男主看上女主,女主看上男二,男主好不容易追到女主了,又在外面找了个小三。” “哦…”李涛关了视频功能,看了眼周围的游客,小声问道:“你没睡啊?” 他忘了鬼是不会睡觉的,于是冬凌草自吹自擂:“当然没睡,这是艺术,你不懂欣赏,我懂啊。” 李涛挠了挠下巴,撑着眼皮瞪着台上。难得家里的死鬼找到点爱好,他不好意思走人。 于是冬凌草无聊着,李涛硬撑着,一直又续了两杯茶,冬凌草才忍不住提议:“我们走吧。” 李涛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唱得挺好,你喜欢就多听会儿。” 冬凌草又问了一句:“到底走不走!” 李涛这才麻溜儿地从位子上弹起来,风一般地跑了。 他们来到大街上,这里的冬天温度不低,湿度较高,风吹在人的身上仿佛能透进去一般,是一种湿漉漉的冷。李涛缩了缩脖子,在手机上搜索了会儿景点,决定带着冬凌草去这里最有名的园林建筑看看。 这里的园林以山水相映,厅榭精美,花木繁茂为名。网上刊登的景色美不胜收,古朴雅致的建筑建于清澈的湖水之上,为一片苍绿数目围绕。水面如镜,映着绿树,映着古屋,映着一切,天水一色,仿佛隔着两个梦幻般的世界。 可当他们兴匆匆地赶到景点时,只看到一片乌泱泱的脑袋,即使并非双休日,仍是许多游客前来游玩。李涛被人群夹在中间,与游客们摩肩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5 接踵,冬凌草抱着他的袖子如气球般飘在天上。于是李涛挂着气球,慢慢地在往风景区挪动,除了前面人的脖子根和大脑袋,其他什么都瞧不着。还因为个高被在大冬天打伞的妹子用伞角戳了好几下脑袋。倒是冬凌草飘在天上看得清楚,和李涛描述着所见所闻。 “前边是一座很窄的木桥,红色的,要是没什么人的话应该还挺好看的。至于我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慢呢,一方面是因为人多,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一群人在桥上拍照,不拍完不肯走,把路给堵住了。” “估计队伍快能动了,那群人一人一张拍完后走了!但是边上有人在插队,那边有两个小孩在乱跑,撞了人了,家长在吵架…哎,又把路给堵了。我们的国民素质什么时候能提升呀。” “再往前面的右边有条街,貌似是卖吃的。我看有人从哪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糕点和臭豆腐,你闻到臭豆腐的味道了吧?真香啊!” 说了半天愣是没有一句是关于景色的,李涛佯装打电话,在人群中大声问他:“喂,景色到底怎么样呢?” “哦…”冬凌草像被风狂吹着的气球一般在上空四处乱转,而后讪讪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直到把那段窄路走完了,到了大路上,李涛才瞥见了整片景色。屋子还是那些屋子,天空还是那片天空,树却不是图片中郁郁葱葱的样子了,冬天一到,整个都秃了,加上冬天的日照不如春天,水面也不再是绿色的,而是灰扑扑的,整个画面显得十分的寡淡。加上乌泱泱的人群,真是没什么好看的。 李涛摸着路标找到出口随着人群慢慢退了出去,半小时后终于出了园区,在景点大门前与园林的大门合照。拍完照他撑起自拍杆拍了一组镜头,照着百度百科讲解了一翻里面的景色,完了,他关了手机轻松道:“我们走吧。” 冬凌草给了他三个字:“走!走!走!”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3)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离了园林后去博物馆装逼,但经过刚才的折腾,这次格外实诚,,李涛带着冬凌草去了市中心的老街,狭长的一条街,全是吃的。 各种大店小店,摊子铺子,摆满了小吃。街边小吃有个特点,好吃又便宜,再怎么吃人均也超不过一百。油炸臭豆腐,蟹壳黄,白切羊肉,鳝丝面,糖粥,大汤包,米酒…李涛愉快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都来两份!” 李涛摆着摄像机拍了一路,镜头贴着碗口,贴着盘子,贴着锅子,想要营造舌尖上的中国即视感,却被油烟熏糊了镜头。在他擦镜头的时候冬凌草就趁机捏他的那份小吃,最后李涛索性不拍了,和冬凌草一起撒丫子开吃。一人一鬼从老街的这头吃到那头,揉着肚子打嗝,撑了。 吃饱了喝足了,李涛一看时间觉得不对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还没有去买电灯泡!就在这时摄像大哥的电话来了,问他在哪儿,一听说他就在附近,偏不让他离开,让他在老街的尽头等着他来。李涛不敢走开,只好等着。摄像大哥姗姗来迟,到达时已经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降到了最下头,整片天空被浸染成了渐变的紫红色。 当摄像老王提出一起去无灯巷的时候,李涛提出要先去买灯泡。老王的嘴张了张,几经忍耐,从喉咙里挤出了句:“一整个下午你都干了啥了?” 李涛对着镜头犹疑了会儿,眼珠子飘向了左上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酱油:“我在思考…” “思考个啥呀!这儿不比大城市,小店关门得都早,赶紧去买灯泡啊!” 李涛特想跑着去,但吃太撑了,怕得盲肠炎,于是他扭着胯竞走。冬凌草也吃撑了肚皮,飞不起来,勉强飘着的时候会肚皮向下,一个不小心肚子砸地板上,在地上翻滚。李涛一边竞走笑他,明知道不该笑却实在忍不住,边走边扭得厉害。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摄像大哥也在边上笑他,明知道不专业却实在忍不住,边笑镜头边抖动得厉害。知道这镜头估计是没法用了,摄像边笑变说:“你要真尿急就先上个厕所再买灯泡,别给憋坏了。”当李涛说自己是吃太撑了跑不动后他则笑得更欢,说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聊的嘉宾。 即便李涛竞走了两块街区,四条马路,仍是没有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家具五金店或是杂货店。摄像大哥跟着竞走了一路,又在冬天流了一脑门子的汗,在李涛还要继续搜寻小店时拦下了他,指着天上刚起的月亮告诉他,天都黑了,哪儿的店还开着呀,问别的嘉宾借吧,肯定不止你一个会去踩点。李涛觉得有理,立刻停止了竞走,和摄像一起上了一辆的士,去了无灯巷。 无灯巷,顾名思义,是一条巷子,没有灯。天才刚黑,满街还都是觅食闲逛的行人,哪儿都灯火通明,黑暗的地方便隐去不见了,小巷又如此之小,如此之隐蔽,两人一鬼下了车后弯弯绕绕好一会儿才在附近邻居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条传说中的巷子。 “去那鬼地方做什么?你说那条巷子的故事啊,我们当地人很多都不知道,谁没事大晚上的去哪里呀。我是知道的,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了…你往前走,过了马路右转,看到一间高中,再往里面走一点,几分钟的路吧,全黑的那条就是了。你们在拍录像啊?什么电视台的?什么节目?你是明星吗?” 照着他的话走,果然找到了那条在视频中出现过的巷子。帮助他们寻到路的是巷子口的几台摄像机和一圈围观群众,他们围着的则是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萧田甜和嘉宾严丹已经到了,正站在那盏传说中的路灯下,郎情妾意般地说着悄悄话,如同一对情窦初开的情侣。李涛与冬凌草也加入了围观,李涛站在人堆里好不自觉地踮着脚尖朝里望着,迅速与吃瓜大叔们融为一体,摄像大哥差点儿找不着他。 这时路灯亮得十分恰好,柔和明亮的光芒从上面打下来,如同给这对荧幕情侣打上了一层天然的柔光。而在他们卖力制造粉红的时候围观群众突然拍起了手,和军训似的叫起了口号:“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不可能真亲,只好将注意力从对方身上转移到激动的群众身上,腼腆地笑着与他们打招呼。观众们可是高兴极了,与电视机里的明星有了互动,但节目组不高兴了,不论是刚才刻意营造的浪漫氛围还是节目特有的恐怖氛围,全部在人群的起哄中消失殆尽。 接着沈金鸣和teddy先后赶到,都带着一条围观人民的尾巴。当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彻底影响拍摄时,节目组做出决定,全体撤离,等过了深夜四下无人时再偷偷地过来。 导演拿着喇叭吼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6 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啊!工作人员整理东西,我们马上回去。” 一听要撤,凑热闹的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撤了。剩下追星的,追了两条马路后也跟不上了。大家摆脱尾巴后先回酒店休息。在回去的路上李涛问其他嘉宾匀了两只灯泡来,到了酒店简单洗漱后收到手机聊天群里沈金鸣的信息,约大家见面聚聚。李涛闲得无聊便去了,进了酒店里一间隐蔽性很好的vip包间。 他是第三个到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漂亮,沙发上放满了米色的布艺靠垫,桌上已经堆了不少水果,饮料和小食。李涛的肚子还撑着,随手取了杯酒精饮料,抓了只靠垫垫在身后坐下。不一会儿,所有的嘉宾都到了。 即便是没有摄像机存在的私人时间,沈金鸣还是职业病发作,自发地当起了主持人,在那儿做起了开场白:“距我们再次出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想这会儿大家也睡不着,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不如一起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大家举起手里的杯子干了一杯后,沈金鸣引出话题:“今天大家辛苦了吧,我们聊聊白天都做了什么,怎么样?” 李涛打断道:“不是说不能讲出来么?” 沈金鸣哈哈一笑:“那是节目效果,让你自己发现线索才好看,都告诉你了观众还看什么。现在我们选的方案已经定了,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当然即使是同样的方案实施起来也可能不同…大家分享一下可以避免内容的重复…当然,我更多是好奇。” teddy附和道:“我也好奇死了,一个人行动心里没底。这么久的闹鬼事件才给两天时间调查…” 史德龙点头:“比去野外打老虎还悬乎!” 大家转过头来看着他,史德龙憨笑道:“我怕鬼不怕野兽。那啥,我同意我们就聊点这个,说说我们都做了什么。” 史德龙便是第一个分享的:“既然这样我先开始吧。我看到给我们每个人的包里有个用布包好的坏灯泡,显然是之前拍摄视频时换下来的那些。我想可能是让我们调查灯泡是不是有质量问题。我先带着那只灯泡去家具店里让工作人员查看,人家看了后说里面的钨丝像是被暴力拉断的,但灯泡的外观是好的,所以更可能是烧断的,只是烧焦的痕迹不明显。” 他想给他们看灯泡的样子,可惜没将它带来,便从手机里拉出一张放大的照片:“就是这个模样,你们的应该也差不多。我买了几只相同型号的灯泡带走,去电力大学找了一名物理教授。教授检查了灯泡并做了相关测试,说灯泡的质量没有问题,不存在连着几只灯泡都熬不过一晚上的可能性。这灯泡是好的,那总该是灯座的问题了吧?” 他摊了摊手,继续道:“我又从市政的电工队那儿请了一个资深电工去无灯巷给那路灯做了相关检查,结果路灯也是好的,将灯泡装上去,该亮就亮,电流也是稳定的。我想,那就是灯泡和灯座的匹配问题了吧。不匹配也能凑合用用,但时间一久就烧了。” 这倒是有可能,大家转过头来一齐看着他,有些入了神。史德龙压力骤升,快速道:“电工师傅讲了,这路灯结构十分简单,匹配度极高,一般是个灯泡就能用。而我们用的那款灯泡,就是这片区域其他路灯用的同款,都好好亮着呢,有的几年都不见得坏一次,压根不存在我所说的匹配问题。” 在大家泄了口气的同时,史德龙摆了摆手:“好了,我说完了。我奔波的一天证明了不是灯泡或者灯座的质量问题。” 走进科学环节结束后,teddy操着一口夹杂着台湾腔,韩国调的特有口音讲述了一次撒贝宁时间般的探案之旅。 “哥哥姐姐们,我也围绕灯泡做了一次调查,但我调查的方向不太一样——我带着灯泡去了一次警察局。”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4) teddy找到了当地的刑侦支队,让警方破例为他调取了灯泡上的指纹。灯泡上的玻璃光滑而透明,在阳光下如同一只完美的泡沫,是最容易留下指纹的。 经与生产厂家确认,生产灯泡的工人在厂房里均佩戴手套,此后灯泡便被装在了一只纸盒中,在整个流通过程中均未被人的皮肤直接接触过。直到节目组的蒋波买下灯泡,在安装时留下了指纹,最后也是由他亲自回收。如果在夜里有人通过某种途径将路灯给破坏了,灯泡上一定会出现另一组指纹,不同于蒋波的指纹。 大家又来了精神,放下了手里的零食饮料,集中在这个话题上。teddy挠了挠头说:“没想到验个指纹要好几个小时,光是验一下还好,我们还把蒋波的指纹带来了做了匹配,这就慢一些。总之等结果出来时,灯泡上还真只有蒋波一个人的指纹。” 大家哎了一声,teddy轻快道:“虽然是这样,我还是没放弃,问警察叔叔了,有什么方法可以不接触到灯泡,又把灯给灭了呢。 “对呀,有什么办法?” “警察叔叔说了,有那么一种办法,以前他们抓到过,就是拿激光灯照在灯泡上,时间久了产生热量,灯丝就熔断了。”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恍然大悟:“要是激光点射在拍摄角度的背面,还真不一定拍得出来,它就一个小红点。而且是举着激光灯远程操作的,所以也看不到人。” 面对大家的兴奋与骚动,teddy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民用的激光笔射程一般只有20米,军用的长些,但使用都有记录,而且那么长的射程一定会被人目击举报,不可能这么久了一直没人发现。警察叔叔又为我们节目破了一次例,为我们调取了巷子附近的监控视频,把我们工作人员拍摄那几晚上的都调出来了。20米的范围内,甚至是方圆50米内,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我说的是,过路的人还是有的,但是拿着激光笔的,或是短时停留的,一个没有。所以应该不是人为破坏的。” “后来呢?还做了什么调查?”严丹问。 “没有后来了,指纹也验了,视频也查了,警察叔叔说可能是线路问题,灯坏了吧。” 史德龙摇头:“没坏,我验证过了,都是好的。” “teddy知道,他说的是警察讲的。”小甜甜打断道,而后觉得自己太过偏袒长得好看的,眨着眼睛笑了一笑,史德龙立刻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嗯嗯个不停。 当有人问是否有可能是小贼躲在墙上向下用激光灯照射时,teddy给予了否定的回答:“不管怎样他总要爬到墙上去,还要爬下来,视频里有没有这样的画面,他不能一直住在墙上呀。” 于是teddy的调查报告到此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7 结束,沈金鸣搓着手掌说起了他的一天。 沈金鸣一开始就认为灯和灯座没有问题,也不存在人为捣乱的可能性,判断依据是时间的持续性。从改革开放有了记录到现在,整整几十年了,几十年里没人能修好一盏路灯说不过去,几十年里一个人每天蹲着点搞破坏也是匪夷所思,他都几岁了呀,图什么呀。当然,他并没有这么说出来,他说的是:“我猜大家可能会选电工路线和刑侦路线,所以我选了个冷门的,研究超自然路线。” 他用了一个下午拜访了理工大学的物理实验室,向当地的物理学教授请教了这么一个问题:“田教授,您能用您的知识经验帮忙解答这个问题么?什么情况下一盏灯在晚上会经常莫名其妙的熄灭?” 撇开一切故障与人为因素,田教授给出了两种他能想到的可能性。 第一种情况与磁场相关,若一个地方磁场异常,就容易出现电器失灵的现象。传说中百慕大三角洲那带交通事故频发的原因就是那儿毫无规律的磁场影响了交通工具的运行。如果无灯巷的磁场也有异常情况,就相当于凝缩版的三角洲,幸亏那儿不是交通要道,只有行人走过。 第二种情况与次声波相关,即频率小于20赫兹的声波。这种声波穿透力极强,不能被人类所听见。若声波与灯丝发生共振,是有可能在不破坏灯泡玻璃的情况下单独将其震断的。次声波可由自然界的活动产生,如地震,海啸,闪电,龙卷风等。而人类活动中的轮船航行,汽车奔驰,搅拌机,扩音喇叭等都会产生这种不易被察觉的有害声波。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声波对人类健康有害,一定强度的声波会让人觉得头晕恶心,高强度的甚至会致聋致死。不似人类对这种声波毫无察觉,犬类能听到这种声波,故若路过此处的小狗有发狂犬吠的情况,是次声波的可能性就变大了。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真是高深啊,但怎么才能知道究竟是不是磁场异常或是次声波引起的呢?” 沈金鸣微微一笑:“有磁场测试仪和次声波探测仪啊。据我所知在白天的时候路灯是好的,到了晚上就出问题了,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或工厂在夜间开启了什么设备导致了磁场和声波的异常。我一会儿要做的就是和物理系的田教授去现场探测情况。没想到拍摄被延迟了,真是对不起教授啊。” 大家的兴致被物理学的深刻所激起,彻底兴奋起来,又开始翻动零食,边吃边讨论磁场与次声波,而他们中大多是脑袋空空的漂亮明星,说不出点什么实质内容来,没说几句空泛的话就回到了娱乐圈的话题上,聊得特开心,仿佛已经在预先庆祝在这档由他们出演的娱乐节目里首次破译了这个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未解之谜。 又聊了会儿,沈金鸣担起了主持人的工作,将大家的话题引回了无灯巷上:“我们还有三个人没有分享吧?等结束了我们一起聊。” 小甜甜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肆,什么时候应该听话,特别是听有丰富综艺资源的主持人的话。她立刻收了声,转过头来正经道:“那么下一个由我来讲吧。” 小甜甜的声音轻柔而甜美:“我选了最简单的方向,只怕刚才听了沈老师那么有趣的内容要觉得我的无趣了。”她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的模样:“我选择了民俗调查这个方向。我呢,先去无灯巷子那带访问了几个住在那里一辈子的老人,随后去了第二人民大学的历史系采访了一位历史学教授。他们都很热心地接待了我,耐心地给我讲了故事,但这故事实在是让人觉得害怕。”她皱着眉头停了停,声音有些颤抖:“原来无灯巷在抗战时期曾被称作死人巷。那时日本鬼子打来杀了好多人,尸体多得堆了起来,就堆在这个巷子里,垒了好几层,惨烈得不得了。” 这次她彻底停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害怕,一方面是房里的各位因震惊而开始抽气,等彻底安静了她才继续:“无灯巷什么时候开始无法亮灯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但老人把开端与鬼子进村的时间联系起来,说那时起灯就不亮了。民间的说法就是当时死去的人变成鬼魂留恋于那条小巷,为了得到灵魂的安宁不让亮灯。这些说法虽然没有科学依据,却能与历史上的事实联系起来,历史系的教授证实那条巷子从前曾用来堆放尸体…” 到目前为止,小甜甜说的内容最为无聊,也最没依据,但有了之前精彩绝伦的科学方法以及一直没有达成的结论,这时大家觉得莫名的阴森诡异。为了抵抗这层恐惧,大家又胡乱抓了点零食塞进嘴里,而后史德龙推了把边上的严丹,转移话题:“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严丹尴尬道:“一开始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去无灯巷那儿乱逛,正好遇见了肖田甜,就和她一起行动了一天,这是为什么摄像希望我们制造cp话题的原因。我只能说刚才她说的都是真的。” 气氛急剧降温,即将前去传说中的死人巷探险的明星们开始觉得喉咙发干,最后皮球被踢到李涛的门前:“李作家,你呢?你选了哪个方向?” 从史德龙开始分享的那一刻起李涛就没有说话,他有些尴尬。一向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为标签的运动员史兄都能想到从灯泡与灯座的质量和匹配性着手,在短短半天时间里找到诸多资源,完成调查。teddy和沈金鸣更是不得了,想到从刑侦方向与基础物理科学入手,调配警方资源与大学物理教授,角度新颖效率超高。即便是小甜甜选择的民俗路线,简单到只需访问,都是李涛所没有想到的。当着一屋子各有本领的人看向李涛时,李涛如鲠在喉,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今天除了吃吃喝喝和遛鬼,什么都没干成。 支吾了好一会儿,李涛架不住大家灼热的眼神,含蓄地坦白了:“我的计划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实地调查,所以白天就养精蓄锐了。” “养精蓄锐?” “对,养精蓄锐。” “我们选的方向你都没选?” “既然想不出该做什么,我以为白天应该旅个游。” 大家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这是故意单刷么?” “单刷?”李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人上馆子吃东西算单刷么?我付的是现金。”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相互交流了眼神,teddy掏出他的手机,翻到短信一栏:“你该不会没有发现节目组留下的线索吧?这儿都写着呢——‘您调查的事情我有了些线索,已经用邮箱发给您了。’你没看到么?” “什么?短信?” “通讯录里有个叫x博士的联系人,手机里有与他的来往短信。跟着短信的提示进邮箱就能找到历史邮件。一共有五封邮件,每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8 封邮件上有个小谜题,解答完毕后会发来相应的提示,解决思路就在上面了。我们用的调查思路就是邮件上给的,我只解答出了民俗方向和刑侦方向的谜题,选了刑侦这条路,因为觉得有趣些。至于每个调查方向需要用到的联系人,比如教授警察叔叔的电话地址什么的,会随着邮件一起同步到通讯录里。” “啊?” “李作家,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的摄像没提示你?” 李涛想起老王兄弟一副苦口婆心提醒他看手机的模样,并提示他如果捡到一只手机他会怎么做。这时他这才想到正确答案是打开通讯录或者短信通知——这才能和手机主人的熟人联系上。谁知到他太蠢了,这样都没听懂。 至此,李涛智商下线的乌龙事件使得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听了他吃吃喝喝的心路历程后笑作一团,举着杯子在那儿干杯。经验老道的沈金鸣提议一会儿拍摄多给李涛一些镜头,担心他白天的离题拍摄被后期无情地剪完。李涛感谢后低头研究起他的手机,果然在通讯录与短信那儿找到了线索所需的所有信息。他平时宅得很,很少主动与人联系,这下是吃了大亏了。 这时大家齐聚一堂,发现五个方案里还少了一个,便一起研究起对应的那条谜题来。 “含有四个‘鬼’字的成语是什么?” 沈金鸣说:“我给了鬼鬼祟祟,神出鬼没,鬼斧神工和牛鬼蛇神,但答案不对。” 小甜甜羞涩道:“我语文不好,所以这题直接跳过了。” teddy和史德龙跟着点头,严丹道:“沈老师,您审题错误了,这题要的不是带有‘鬼’字的四个成语,而是带有四个‘鬼’字的成语。” 沈金鸣恍然大悟:“噢,瞧我这眼神!” 李涛看了眼题目,直接作答:“魑魅魍魉。” 大家一起起哄:“果然是作家,这题就是为了你准备的啊!” 当他们把这个答案用邮箱返回去后,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发来了回复。 “答题的要求是不依靠帮助独立完成,需在摄像师拍摄时给出答案,现在这题已经过了时效,回答正确,但为无效回答。不过考虑到各位晚间拍摄的辛苦,导演还是决定破例把线索提供给你们。” 不一会儿线索就发来了,是一条灵异路线,上面提供了当地民间捉鬼大师的联系方式,还附赠了一所庙宇的地址,即可找大师镇压或超度亡魂。 这时离开下一次拍摄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要再次出发,这条线索便失去了实际作用。 但李涛却颇有信心,因为他有比捉鬼大师更好用的秘密武器,而那个武器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被留在了无灯巷,如果真有鬼的话,这时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5) 冬凌草就是李涛的秘密武器,他并没有跟着李涛回酒店,自人群散去后就站在刚换上新灯泡的那枚路灯下,抬着头看灯。一只灯泡在他眼里变成了两只,两只变成了四只,灯光由一个小圆点散成了迷迷茫茫一片,他仍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他在那儿几乎站成了块石头,寒风呼呼地吹着,他觉得有些冷,瑟瑟发抖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傻站着太蠢,于是盘着腿坐下来,把鞋袜一脱,让凉风吹吹他的脚丫子,接着抠起脚来。光着的那只脚在寒冷的月光下变得冰凉,他弯下腰对脚丫子哈了口气,继续抠,这时有个严肃而沙哑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同志,你能别在我这儿抠脚么?味道真大。” 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类似民国高中校服的年轻男子坐在路灯旁的一颗高耸的大树上,屁股压着一根纤细的树枝,树枝却丝毫没有受压的样子,在那儿舒展得好好的。 冬凌草已猜到他的身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只朝他挑了挑眉毛,几乎是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回应:“你在和我说话么?” 高中生从树枝上起身,转而蹲在树枝上,环着胳膊低头看他:“不是和你是和谁呀?除了你还有谁在下面抠脚丫子,知不知道精神文明?” 冬凌草撇了撇嘴:“我一没脚气,二没脚臭,三没灰指甲,连我的脚都不在这里,碍着谁了?” “碍着我了!”高中生捏着鼻子道:“我知道你也是鬼,影响不到人,但影响到我了!同样是鬼的我看得见你的脚,闻得着它的味道,你说碍不碍得着我?” “瞎说,”冬凌草举起他的脚在路灯下展示给他看:“我的脚干净着呢,哪儿来的味道,都是你的心理作用。” 高中生也不反驳,放下捏着鼻子的手指,用力吸了吸鼻子:“好吧,可能是我冤枉你了,但鬼有些心理作用不也正常吗,你不还是一样,身体都不在这里,还觉得冷呐。” 冬凌草觉得有理,抖了抖身子,果然不觉得冷了。他还是能感受到身边温度,却不会因此觉得自身怕冷。先前的反应不过是与李涛在一起久了而产生的模仿作用,以为也会怕冷罢了。 高中生见他认同了自己,对他的敌意立刻消去了一半,又见他孤魂野鬼一只,心里起了共鸣,轻拍身边的树枝对他道:“你把鞋穿好了,上到我这边来,给你留个好位置。” 冬凌草与李涛商量好了,如果这巷子里真的有鬼,与鬼沟通的事情就靠他来,毕竟李涛还要忙着拍录像。于是尽管不喜欢坐树上,他还是连飞带爬地上了树。因为他们都是鬼,两个男人坐在一根细嫩枝条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哎…”高中生抬头看着天空道:“今天月亮挺大啊。” 冬凌草没有观测星空的习惯,这会儿跟着他一起抬头,确实看到一轮明亮的圆月:“确实大,和雪月饼似的。” “雪月饼?” “对,像个月饼,但月亮给人的感觉是冷的,里面像是包裹了香草冰激凌。” “喔…”高中生咧嘴笑了笑:“以前的月亮更大更圆呢!现在这么干净的天空很少见了,这些年一天比一天浑浊,是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给害的,叫雾霾吧。对了,你是谁?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会到我这儿来?” 面对珠炮似的一堆问题,冬凌草一个一个地回答:“我叫冬凌草,冬天的冬,凌厉的凌,小草的草。去年死的,来这儿旅游的。” “旅游?哈哈哈,死了还旅游呢?” “忘了说了,有个大师说我是鬼中奇葩,能到处走动,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 “真羡慕你啊,我以为都和我一样走不出去呢…你坐小汽车来的吧?就路边开的那些,现在的小车开得真快,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从s市来的,和这里隔了几百公里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49 吧。” “没听说过,一定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吧,挺远的。” “没多久,我坐飞机来的,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坐火车也花不了几个小时。” “这么快!我死的时候飞机还是军用的呢。我从来都没坐过飞机,太危险了。” “现在不危险了,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啊?哦…人人都坐得起么?” “虽然不算便宜,但一般人都坐得起。” “真羡慕你,”高中生由衷地赞叹:“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冬凌草学他一起仰头看起了星空,闪烁的繁星像是被印在了他的眸子里:“如果我一直这么做鬼下去,几十年后我也会羡慕新的鬼吧。”与星辰斗转相比,人类的变化实在太快,几十年不过是浩瀚宇宙的一瞬,宇宙不会关心地球上的任何变化,一切如同沧海一粟,太渺小了。 冬凌草觉得有些悲伤,高中生却哈哈一笑:“孩子,你还真会安慰人,被你一说,我的心情好多了。” “谁是孩子,我比你大,你才是孩子!” “我比你早生几十年,你说谁是孩子?” 冬凌草没忘了自己的任务,立马贱贱地一笑,对着那张稚嫩的脸喊了一声:“哥哥,哥哥!” 高中生满意极了:“嗯,不叫爷爷,叫哥哥也成。” 顺着他的毛一撸,冬凌草开始了他的调查:“敢问哥哥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 “哥哥我呀,姓李,名梦哲。” 李梦哲说他生于1920年,卒于1936年,享年17岁。 他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是个普通的学生,遇上一个动荡的时代,经历了近代史上最残酷的抗日战争。他却不是被鬼子杀死的,那时全民抗战,社会不稳,人们分为三类,一类是激进的抗战分子,往前线上冲;一类是怕死的躲避分子,拼命找安全的场所躲避战争;还有一类是日子照过的麻木群众,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吃瓜群众,李梦哲的父母便是这类人。 打仗了,日子难过,大家各忙各的,抗战的抗战,逃难的逃难,李梦哲的父母仍是抽着烟杆种着地,管他打不打仗,日子还是要过的。学堂时而早放,时而关门,不上课时李梦哲满村子地跑,掏鸟蛋,戳蜂窝,追野狗…一天他爬上这棵大树摘野果的时候不慎脚底一滑,大头着地哇呀一声,死了——这是冬凌草见过为数不多的鬼里第二个失足摔死的了。 李梦哲见他嘴角抽搐,安慰道:“虽然我英年早逝,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要不是死得早,说不定也要被鬼子杀死的。我死后一年多的时候,鬼子进了村杀了好多人,尸体就堆在这条巷子里,里一层外一层,仿佛他们都不是人,是大米,一袋一袋没有生命的大米袋子!” 冬凌草唏嘘不已:“你哪儿也去不成,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吧…”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梦哲的眼里像是射出了火焰:“那天晚上我从树洞里钻出来,忽然发现这里堆了很多尸体,就一个白天没出来,死了这么多人!我都成了鬼了还是害怕,我怕我的父母也在里面。那时候还没有路灯,只有火把。就着这点火光我一个一个尸体看过来,人太多了,也太暗了,连着寻了三个晚上才把尸体看全了,第三天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烂了。” 冬凌草吞了口口水凝神听着,不敢打断。 “我数了好多遍,巷子里的尸体有三百七十九人,三百七十九人!大多都是我认识的人,隔壁屋的小姑娘,她爷爷,她哥哥,我的同班同学王爱国一家,张建军一家,胡老师,李婶婶…幸好没有我的家人,我猜他们可能逃走了,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在这条巷子里看到过他们,大概逃荒去别的地方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也死了,只是死在了别的地方,既然李梦哲的鬼魂要存在这么长的时间,还是不知道这种可能性来的好。 李梦哲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吓着你了,冬小弟?” 冬凌草点头:“是有点。”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成了鬼了这么多年了还一想起就害怕,你怎么能不怕呢。” 冬凌草找着了机会,趁机问道:“听说这巷子里的灯到了晚上就会熄灭,是不是真的?我还真有点怕。” 李梦哲哈哈大笑,说了声“你看着啊!”便飞扑向了那盏路灯,轻飘飘地在灯柱上一转,整个身体贴在了上面,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他伸出手指插|入了灯泡的玻璃中,对着那细弱的灯丝轻轻一捏,滋啦一声,灯丝断了,灯也跟着暗了,黑暗中只听见他的声音, “老弟,别怕,那是我干的!” 冬凌草朝着他声音的方向说道:“看出来了,是你干的,但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看得见啊,你看不见么?” 适应了好一会儿,在周围建筑的微弱灯光下冬凌草才依稀能辨认出景物模糊的影子:“现在好些了,但还是看不清。” “你果然是奇葩,鬼还怕黑?” 声音来自冬凌草的边上,不知何时李梦哲已经坐回了他的树干:“可能是我适应黑暗了,你还没适应吧,时间久了就会好了。” “嗯,有可能。”冬凌草试探性地问道:“但为什么呀?好好的灯你要掐灭它?” “这个么…今天是周四,我想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到时候还要谢谢我给你这个位置呢。”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6) 没过多久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于此同时李梦哲笑了一声:“哈!来了。” 这时冬凌草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和远处其他的灯光,能依稀辨认出来人的身形,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轻声说着话。 “听说今天晚上teddy到这里来过,要是不用晚自习就能见到他了。” “你没良心,快说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你才傻,都喜欢,但是不一样,不然我和你来这里做什么。” 从树下纠缠的肢体形态和湿漉漉的喘息声中冬凌草猜出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的声音清脆充满弹性,情绪汹涌动作激烈,满是年轻的荷尔蒙气息,正在墙边相互拥抱着接吻。 李梦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位置好吧,特别好吧!看得一清二楚!” 冬凌草有些无语,敢情他选这课小树枝就是为了看这个。李梦哲倒是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来,拍着他的肩膀激动道:“我真是羡慕你们啊!我们那时候男生和女生别说接吻了,连说句话都不行,要被说流氓的。教室里男生坐一边,女生坐一边,女同学还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0 特别少——那时候女的念书的少。当有女同学进班级的时候,我们可兴奋了,但既摸不着也看不着,看上几眼就是耍流氓。当然也没什么好看的,那时候大家吃的没营养,女生胸部发育都晚,好不容易来个胸大的还要把胸给缠起来,什么都看不到。” 冬凌草这下彻底懂了,他这是生前欲求不满,死后来看免费性|教育片的。 在李梦哲继续同他介绍平时会有多少学生到这儿来亲热,除了搂搂抱抱亲亲小嘴外还能看见其他更深入的画面时后,冬凌草打断他:“我就不懂你了,既然你是想看免费毛片,干嘛关灯呀?开着灯不是看得更清楚?” 李梦哲摇了摇头:“你果然是年纪小思想简单,要是每天亮着灯,还有人会来这儿亲热么?我们那时候管这儿叫死人巷,你们管这儿叫无灯巷,你知道现在的学生管这儿叫什么吗?” “叫什么?” “叫小路。” “小路?哦,和我念书时候,学校里的小树林一个意思。” “对,就是那个意思,一说起这个名字就能联想到情侣的小路。”李梦哲自豪地伸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片夜空:“带着学生们追寻自由之爱,创造这条小路的,就是鄙人,梦哲也!” 又是一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冬凌草忍不住说他:“你这不是属于偷窥别人隐私的行为么,这样真的好么?” 李梦哲摇了摇手指:“你还是太嫩了老弟。首先,我已经死了,没有生命,化作了世界万物的尘埃,被我看和被一块石头看和一座山看是一样的。其次,我只能在这儿,天天在这儿,是他们硬要到我的地盘亲热,我是被迫看的。再次,他们不上我这儿亲热,也会去别的地方,爱是伟大的,是不能被阻拦的,它一旦发芽,就要开花,是我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开花的地方,不伟大么?退一万步讲,他们亲热他们的,我看我的,各取所需,岂不乐哉?” 被他这么一说,竟然还真生出些道理,或许本不该用做人的标准来要求一只鬼,冬凌草便与他肩并肩地坐在树上观看起来。这两名同学的作战区域终于从墙边转移到了地上,在男生哄骗完女生后,两人开始悉悉索索地脱衣服,冬凌草明显听见身边李同学吞咽口水的声音。而就在女生的胸前最后的保护要被除尽时,远处传来了人声与脚步声,两人立刻抓起衣服从地上弹起来,从巷子的另一端跑了。 来的正是鬼鬼怪怪大冒险的摄制组,冬凌草很快找到了李涛的身影,他就跟在另几个明星的身后。显然他也发现了冬凌草,因为他偷偷朝他点了点头。冬凌草刚想与李梦哲介绍李涛,只听李梦哲骂了声:“奶奶个熊,这群人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 “他们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扛着黑色的箱子,还不停地点灯。有两次他们还把黑色的箱子装在我的床前,哦,我睡在树洞里,这里附近的几棵树都是我的家。那个黑箱子和学生们用的手机差不多,是叫手机吧?都有个会亮的框,黑箱框子里的画面就是这条巷子,我花了许多时间才把那箱子给关了。” 这时冬凌草才意识到虽然李梦哲在死后的几十年里见过许多人,但困于这条黑暗的小巷里,其实早已与时代脱节了,没人向他说过摄像机是什么,于是他只能描述它为黑箱子。 树下已经有人给路灯换了一个崭新的灯泡,小巷重新亮了起来。沈金鸣请来的物理学教授正带着他的学生们做着实验,摆弄着各种仪器,李梦哲更是看不懂听不懂,问冬凌草这是什么。冬凌草抓到几个关键词,与他解释说是用高科技仪器探测这里的一些参数,调查无故灭灯的原因。 李梦哲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他们鼓捣些破铜烂铁有什么用,灯是我弄坏的呀!” 果不其然,次声波探测仪并未探测到任何的波形,而之后开启的磁场测试仪却有了发现。田教授推着眼镜道:“巷子里的磁场比其他地方强!”,他抱着仪器到处走动,最后在躲着两只鬼的那颗大树前停下:“似乎是这棵树,磁场特别强。” 沈金鸣接话道:“会不会是这棵树有问题,影响了路灯,只要把树给砍了,一切都正常了?” “这个嘛…” 听到这里李梦哲终于有些怕了:“他们是想锯掉我的看台啊!” 少了一个动作片看台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就怕他是死在这课树下的,灵魂依附在树上,树死了,他也跟着灰飞烟灭了。冬凌草于心不忍,飞下去到李涛的耳边说明情况,就在这时田教授手中仪器的数值又变了:“奇怪,电磁值又小了…” 李涛趁机道:“不大可能是树的问题,一棵树的磁场能有多少,没见其他电器因为树失灵的新闻,可能还是附近有谁开了什么机器吧。这么大一棵树也是古树了,砍了太可惜。” 教授点头道:“我也觉得树能让电器失灵是很难做到的。” 至此,冬凌草与李梦哲都松了口气。 冬凌草与李涛说了他的计划后,待李涛点头,他飞回了那颗大树之上,与李同学做思想工作。 “李大哥,看到下面那个帅哥了吗?刚才帮我们的那个,就是我先前说的大师,他是个人,但比鬼还有本事。” “看见了,幸好他帮了咱们。” “他也姓李,说不定你们祖上还是一起的呢!” “真的啊?我瞧瞧,长得真不错,这么一看还真和我有点像,会不会是我的孙子?” 冬凌草扫了眼他平凡无奇,从某种角度还有些丑的面容,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哪儿能啊,你们哪儿像了,最多也是远房亲戚——他哪儿有你帅啊!” 李梦哲嘴角鼓了鼓,一副将笑未笑极力抑制的模样:“冬小弟,你谬赞了。大约是你和我亲近,主观上觉得我长得俊俏罢。我刚才也是傻了,死的时候都没娶老婆,哪里来的孙子。” “不,我这人从不说假话,你是真英俊。”拍完马屁后冬凌草展开正题:“现在形势很严峻,你得快速做出决定,在这之前我得和你好好说说。” “怎么了,不是不砍树了么?” “这还说不准,而且不只是树的问题,只怕今晚之后全国人民都要关注你这条巷子了。” “我是古人有好多不懂的,冬大哥,你赶紧和我说说。” 这时李梦哲恢复了学生的身份,开始叫冬凌草大哥了,冬凌草点点头道:“你看到他们举着的黑箱子了么?那不是箱子,是摄像机,是一种能把你做了什么都记录到屏幕…就是你称为‘边框’的东西…里的机器——就和相机差不多,相机,你知道吧?但记录的画面是动态的,里面的人是会动的。这群人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你知道记者吧?和报社里的人工作差不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1 多,他们每天记录画面,把画面给大家看。” 李梦哲听了,大概也是比古人多存在了几十年的原因,理解得很快:“不用说得这么详细,你说的我都能听懂。” “那就好,这些人这段时间过来,就是来调查无灯巷不亮灯的原因的,他们把拍摄到的画面放给全国的观众看,到时候不止是附近的居民能看到,全国的人民都会看到。” “啊…竟然要给全国的人看?” “现在光我们国家就有十三亿人!还不止这样,最近这档节目很火,已经在亚洲范围里传开了,说不定以后全世界的人都要看到这段录像,世界上有七十亿人口了。” “呃…看到就看到吧,那又怎样了?” “你好好想想啊,”冬凌草说:“现在他们过来调查,又是用仪器测量的,又是找教授的。如果他们把原因归结为这棵树,你的树就要被砍了,要是你的魂魄挂在这棵树上,你就跟着完蛋了。要是找不到原因,大家就会联想到闹鬼上去,还有学生敢到这儿来亲热么?最坏的情况,不仅没有人再敢来,还要把你的树给砍了。” 李梦哲的脸给急红了:“哎呀,这可怎么是好?” 冬凌草勾了勾嘴角:“谁让你这么招摇,连着几十年不给别人留个灯,把记着引来了吧?记者来了你还继续灭灯,关人家的摄像机,不盯上你盯谁啊?” 李梦哲急得出了汗:“现在说这个不是晚了么,我几十年的修行也只够捏捏灯丝的,打不过他们呀,你帮我想想,从现在起我不捏灯丝了,行么?” “不行,你还得掐灯丝!”冬凌草说。 ☆、bsp;eight 不要亮的路灯(7) 在李梦哲诧异的时候,冬凌草与他说了他的计划。现在放弃灭灯为时已晚,这期节目迟早会被播出去,不论今后这里的灯还亮不亮,节目里拍摄到的连续熄灯已成事实,势必会影响大家对这巷子的看法——届时即便亮着灯,这灯光在人眼里也是阴森可怖的。 那该怎么办呢?不如上演一次人鬼大战,将战斗的结局改为人胜鬼输,告诉大家鬼已经死了,巷子便又安全了。 作战第一步是扰乱科学家的视线,冬凌草让李梦哲在树上待着,自己则跟着教授手里的仪器到处转悠。即便冬凌草与李梦哲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们同为男性鬼魂,电磁力大小相近。于是教授发现不论他走到哪儿,仪器上的数值都差不太多,最后他以为刚才的数值异常只是开机后调试不当的结果。 这时轮到李涛出场,由于先前商量好多给他些镜头,他说话的时候无人插嘴:“我们的前四种方案都失败了,该不会真的有鬼吧?”他抬起头来看向路灯,大家便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去。这时李涛说:“做个试验吧,如果真的有鬼,现在就把等熄灭,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李梦哲一个跳跃爬上了灯架,两根手指一掐,灯暗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瞬的沉默,接着是一阵爆发,大家抚着胸,掩着嘴,抱着头,尖叫着,咒骂着,朝四处散去。 李涛趁机当起了英雄,从包里取出一把手电,给这片黑暗打上了一块明亮的光圈:“不要慌,把凳子给我,先把灯泡换了。” 陆续有人恢复理智,从包里掏出手机,用照明模式给李涛打光,李涛仿佛一个不怕艰险的战士,踩着凳子更换灯泡。大家屏息看着他,仿佛他手里握着的的不是一枚灯泡,而是一枚手榴弹,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再敢接触那座闹鬼的路灯。 等新的灯泡被旋上去后,这片区域再次被照亮了,照清了大家脸上惊恐的表情,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不就拍个真人秀么,豁出命来不值得。”在这种紧张的情绪下,刚才挺身而出的李涛自然而然地成了精神领袖,大家围着他,等待他下达指令。 李涛的第一个指令是:“给驱鬼大师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能不能过来,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沈金鸣担任起了协调员工作,向节目组提供的驱鬼大师打了电话。幸运的是,大师从白天起就在等待上镜的机会,这时已经穿戴好了,立刻从家里出发,到达现场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大师姓潘名木林,穿着一身黑底带暗红花纹的丝质中山装,外头批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可惜他中年发福,肚子向外突出,并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潘大师听了这里的情况后缓缓点头,将大衣向后一推,他的弟子便将大衣接住了,而他穿着单薄的丝质上衣,迎风而立,这时才有了些大师风范来。 随后大师在寒风中作了一段长达十分钟的自我介绍,报了他的师门、流派、以及他自创的潘式驱鬼剑法,称该剑法惊世骇俗惊艳绝伦,没有恶鬼能从其手下溜走。他说着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把散发着香气的桃木剑来,剑鞘雕刻繁复,剑刃倒是十分简单,以桃木制成,上面还有着历史留下的坑洼。大师说这剑名为千里,意味千里追鬼,不砍敌人不回鞘剑,是师门数代相传的神器,从盘古开天辟地起就存在了。 这时冬凌草与李梦哲有些紧张,生怕一会儿潘大师把他们手刃于神剑之下。李涛则与冬凌草使了眼色,意思要是形势不对你就先撤吧。他提起驱鬼大师本是以为大师不会在半夜赶来,那么他便能亲自出场,使个招式假装“驱鬼”,给自己增加些戏份。谁知道大师半夜不睡觉,偏要穿着衣服坐在客厅里等候出场呢。 冬凌草准备撤离时李梦哲将他拉住:“你别走,陪着我,说不定下面的胖子是骗人的呢。这种自称大师的我见过好几个了,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不过玩杂耍的罢了。” 李梦哲说的是对的,潘大师一手执剑一手持酒,酒往剑上一喷,呼啦啦喷出一团火焰,把整把剑都烧着了。不知木剑上涂了什么防火漆,它烧而不焦,越烧反而木头越亮。他戴了一顶古式毡帽,腰间挂了一只宝葫芦和一只铃铛,在树下跑来跑去,叮当作响,转着圈挥舞着木剑。 “五星镇彩 ,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显灵!” 他的剑招花式繁多,脑门青筋暴起,仿佛在与恶灵殊死搏斗,却一下也没挥到两条鬼的身上。 冬凌草知道他多半是个江湖骗子,放下了心,索性将计就计,不被李涛“杀死”,被大师“杀死”也是一样。为了显示战斗的激烈,他爬上路灯,期望制造些看点来。学着李梦哲的做法,他将两根手指伸进了灯泡内,想了想又伸进了两根,左手捏住电线的一头,右手捏住另一头,一个用力,把电线给扯断了。在灯暗下来的瞬间,他又将左右手相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2 灯又亮了。 路灯便在大师的舞动下忽明忽暗起来,一时间骚动一片,大家尖叫着,呼喊着,视线短暂被路灯吸引后又锁定了大师的方向,却听见哐当一声,大师的桃木剑掉在了地上,他张着嘴巴,瞪着双眼,以一个极丑的姿势停在了路灯下,仿佛被定了格。 “潘大师,你没事吧?” “大师加油啊!” 潘大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流着汗,终于从刚才的木僵中回过神来,却迟迟没有捡起地上那柄传世神剑。 这大师胆子太小,不给力啊。 灯继续闪烁着,在场的只有李涛和另一只鬼知道冬凌草快撑不住了,他双臂通电,已经被电流激得毛发竖起,两眼翻白,一边抽搐一边大骂:“我去去去…还不不不不快快快点…哎呀呀哎呀呀…要死了,要死了,要死死死了…” 李涛看不过去,冲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木剑,将其对准冬凌草的方位递出,冬凌草勉强转过身来握住剑把,木头和酒精都不导电,他抱着木剑终于从电流中脱身而出,这时他的形象已经和爱因斯坦差不多了。李涛想笑,却听四周的人抽气了冷气,原来是灯又暗了,大家以为恶鬼胜了。李涛灵机一动,在黑暗中大声说:“剑好像扎到东西了!可能刺到鬼了!” 冬凌草便配合地转变动作,浮在空中捧起了木剑。等灯泡再次被换上后,大家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李涛握着剑柄,看着路灯上方,剑被斜斜地向上刺进空气里。李涛向后退了两步,轻轻放手,木剑并没有就此掉下来,而是停留在了半空中! 李涛顺势退位,将主角的位子让给潘大师:“大师,您的剑刺中了鬼魂,现在就由您收场吧。” 潘大师在众目睽睽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摸上剑柄,冬凌草在这时放了手,木剑颓然落下,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潘大师念了一串咒语后点头道:“恶鬼已除!” 李涛第一个拍手:“好剑!真是好剑!” 随后的掌声来自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纷纷附和:“好剑啊!好剑!”潘大师再表演了另外十招驱鬼剑法后,叼着香烟,套上呢大衣风光地离开。 此后摄制组又等了好一会儿观察路灯的情况,确认没有再熄灭后才宣布拍摄结束。在摄像组收拾道具的时候李涛忽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做,举手道:“等等!再拍一组,再拍一组!” 由于他刚才英勇的表现,无人阻拦,只问他:“要拍什么?” 李涛站在路灯下,从背包里掏出他的新书:“这是在xx杂志上连载的我的新作,第一本即将上市,欢迎大家前往购买,各大书店均有销售。请认准这个防伪标签,支持正版。” 众人一度无语。 那天拍摄结束后,冬凌草与李梦哲告别。李梦哲原本邀请他与他一起住在树洞里,连第二好的树洞都为他准备好了,无奈冬凌草是自由的灵魂,又有李涛相伴,自然是留不住了。李梦哲叹了口气与他再见:“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但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空多来串串门吧。你可别以为我这儿没鬼肯住,说不定哪天你想睡我的树洞了,我的树洞都满了呢,真的特舒服,冬暖夏凉。” 冬凌草点着头道:“知道了,知道了,特别舒服。以后你可别老偷看别人亲热了,知道么?” “以后怕是看不到啦,灯要一直亮着,附近的学生们要另寻他处了。” “亮着灯多好啊,路过的人多了,也热闹些。” “也是。”李同学笑了笑:“到时候我不无聊了,说不定也不想看人亲热了。” 在李涛的催促下,冬凌草与李梦哲挥手告别,钻进了吹着暖气的汽车里,这时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怕冷了,有暖气的现代化汽车简直是天堂。 由于鬼魂在当天晚上的拍摄中被消灭,第二天的拍摄没有必要,成了自由活动时间。李涛选择睡大觉,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醒来时冬凌草在床边看着他,语气带着些抱怨:“你怎么睡了这么久?” “啊,昨天睡太晚了。” “我等了你一夜。” “哦,辛苦了。” 李涛转身又要睡,被冬凌草用鬼力掀了被子,他急躁地蹬着床:“你到底想怎么着?” 冬凌草背着身子道:“想和你聊聊。” 李涛揉了把脸:“你说吧。” “哎…”冬凌草先叹了口气,李涛觉得他的背影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颜色,不免认真起来,撑起身来听他说话。 “涛哥,昨天遇到李梦哲,就那个高中生色鬼,我很有感触。” “嗯,好,比如说?” “他死了这么多年,思想还是过去的老旧思想。” “这也正常,每个人都有其时代的烙印。” “我有点怕,我是说,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如果我还是像现在这样…那时候我爸妈死了,你也死了,再没人和我说话,我也要变成古人了。” “这个么…”李涛见冬凌草埋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以为他哭了,忽然觉得胸口不知哪处有一丝酸楚弥漫开来,他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关于昨天的事,我也有两个发现或者说感触,你想听听么?” 冬凌草仍是低着头,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想。” “第一件事是物理学教授提醒我的,他测到了你和李同学的电磁值,所以鬼的本质其实是电磁波,或许和人类的脑电波没什么两样,只是被放大了。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是鬼都是危险的,现在想来,再危险,鬼也曾经是人,或许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可怕。” 冬凌草微微点头:“有点道理。” “第二个发现,是关于你的。昨天事情完美解决有一大半是你的功劳,你比我想得还要聪明,而且还有点善良。我觉得要是你的话,不论在这世上存在多少年,都不会过时的。” 冬凌草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用力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同与感动。李涛的胸口又涌出了一种温暖灼热的感觉,他被自己的话打动了,也因为冬凌草的感动而感动。他小心地观察着冬凌草的后背,见他还轻轻抖动个不停,关心地从床上支起身子,悄悄移动了位置,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为何还是那么难过,竟然哭个不停。 待他来到冬凌草的侧面,李涛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到了正面,他胸中泛起了一阵火热的感觉,是愤怒。原来冬凌草压根没哭,而是翘着二郎腿在他床上抠脚,抠得一颠一颠的,好不惬意! “冬凌草!”他大吼一声。 冬凌草莫名地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李涛先是没底气地应了一声,而后转为怒吼:“不准在我床上抠脚!” “真小气,不抠就不抠。”刚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3 才还在唉声叹气的鬼,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bsp;nine 不要卖腐(1) 《亮不起来的路灯》于三周后播出,插在原先录制好的两期节目前,由于是第一次在节目中亲临灵异现场并拍摄到了大师捉鬼的画面,一经播出便引起了轰动,点击率急剧上升,成为当时的热门话题之一。 尽管参与拍摄的明星一再强调拍摄到的画面都是真的,还是有人质疑灭灯的镜头与最后桃木剑插在空中的画面是节目组为了哗众取宠做的假。明星的粉丝们也有一些站出来承认节目作假,但坚持自己的偶像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被蒙在鼓里信以为真。到了后来甚至有人传言广电总局因为节目搞封建迷信要将其下架,反正最后还是没有下架,而事情的真相在大家的口水战中变得扑朔迷离。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节目的热度一度飙升,不少人表示不论真假,这档节目确实好看。 李涛没想到他在路灯下的那段广告真的被播出了,作为这次节目的最后一组镜头,配着主题歌和各种鸣谢的字幕,后期还友善地为他在屏幕下方黏贴了他新书的封皮和名字。这组广告确实起了作用,他的新书出版后销量不错,头一次上了书店热销榜前二十名,其实就是第十九名,却也是他从来没有收获过的殊荣。 他还没想到的是不少被认为不会播出的镜头被剪到了正片里,比如他的舌尖之旅,比如他的茶馆之行,比如他自拍的园林之游,还有他扭着胯去买灯泡的一举一动。不仅他的丑态被播了出去,摄像大哥的笑声也一同入画,配上夸张的字幕,这笑果简直了。 李涛如同一颗综艺新星冉冉升起,各大网站视频的弹幕尽是关于他的话题,有说他帅的,有说他逗的,还有说他牛逼的,他的粉丝与黑粉的队伍迅速扩大,他竟然一炮走红,也成了名人了。 自那期节目播出后,光是真人秀固定嘉宾的邀约李涛就收到了三个,都是著名电视台主办的节目。他想了想,统统回绝了,只接了两个一次性的不花时间的节目,只是上节目和其他明星玩玩游戏罢了。冬凌草为他放弃的机会感到惋惜,李涛的回答倒是有理有据。他就问了一个问题:“当初我是为了什么上的真人秀?” 冬凌草还是记得李涛当时与他说的话的:“为了推销你的书。” “那就对了。”李涛说。现在他的书已经卖座,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应该花更多时间在他小说的第二册上,不然就是本末倒置了。 见他思路清晰,颇有逻辑,不是脑袋短路的问题,冬凌草也就不管了:“随便你吧,只要能赚到钱养我就行。” 不料他的随口一说倒是让李涛上了心了:“虽然书的版费不如上节目的通告费,但那是长久的。娱乐圈起起伏伏,没人知道明天是怎样的势头…当然我也还在上节目,前两天不是还录了一次大冒险么,过两周还会去录影,你就放心吧。” 码了会儿字,李涛又从椅子上弹起来,朝冬凌草的方向冲了过去:“我说你都死了能花我多少钱?就算我的书卖不出去也够你过日子了,别想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冬凌草确实已经忘了这个问题了,哦了一声继续看电视。李涛则心绪不宁的,朝着冬凌草的背影看得入神。 有一个困扰了李涛已久的问题。 前些天李涛披上马甲,登陆各大论坛搜索读者给自己小说的评价,有了不得了的发现。比起情节,读者似乎更加关注主角的情感走向,八成的帖子是讨论涛哥的感情归属的。这些读者们自成几派,给书中的人物排了好些cp,其中阵营最强大的却是桃哥x小冬的队伍。一群没脑子的女孩在那儿蹦跶叫嚣,声称桃哥和小冬才是一对,小说里出现的女人只是碧池炮灰。李涛在心里冷哼,去你妹的碧池,那是女主好么!小冬才是配角,十八线的配角,还是只会抠脚的小鬼,不如弄死算了。 李涛并不是个特有节操的人,他刷完读者评论,打开word,默默把女主给弄死了。好好一个女神角色,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霸王花的嘴里,吧唧一口就没了。桃哥只伤心了两页,抹了一滴眼泪,就召唤他的小冬去了。 于是问题来了,桃哥该怎么和小冬搞小粉红?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一切都指引着一个画面——小冬在桃哥怀里依偎着,桃哥唤他的名字:“小冬!”…小冬一转头,一张冬凌草的脸,涂着胭脂和口红,一只手挖着鼻孔对他笑,另一只手则在抠脚。每每想到这里,李涛就下不去笔来,只好对着冬凌草的背影叹气。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小冬啊小冬,我该拿你怎么办? 李涛虽然是个作家,却是工科出身,原专业为土木工程,因为白天在工地里晒晕了回家胡乱写作,莫名进入了作家圈。又因为贪图空调,他放弃了在烈日下挥洒汗水的高级工作,成了一条码字狗,从此过上了猪狗不如的生活。为了不被出版社和文学编辑催稿,他学以致用,走上了实验文学的道路——既然小冬就是冬凌草,那就观察他好了。 李涛换上一副笑脸,将冬凌草召唤到他的身边:“小冬…凌草啊,你有什么爱好呀?” 冬凌草怀疑地看着他:“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李涛的嘴咧得更大:“没什么,偶尔关心一下同志不可以么,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冬凌草看着他的眼睛,毅然决然道:“我呀,喜欢抠脚!” 李涛的头向后一仰,仿佛被他临空踹了一脚:“除了抠脚呢,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实现的?比如什么事是能让你开心的?” 冬凌草答道:“让我躺在你的床上抠脚。” “这个不行,其他呢?” “给我买张去法国的机票,我想去躺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上,晒着阳光,舔着冰淇淋,再一边抠脚。” “除了抠脚!除了抠脚!” “那就给我买张去法国的机票,我躺在一片紫色的薰衣草上,晒着阳光,舔着冰淇淋,不抠脚了。” “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李涛无意中吼出了声,立刻收敛了脾气,温和道:“找个便宜点的,我能做到的,也能让你开心的事情。” 见他一副真诚迫切的模样,冬凌草想了想,施舍了他一个回答:“那就给我买件新衣服吧。” 李涛立刻上了某宝,输入“男装”,按价格从低到高排列搜索,某宝跳出一排55元的衬衫、t恤。冬凌草在他身后摇头之际,他又把“男装”的“装”字擦去,只剩下“男”字,再次按价格搜索,这时屏幕上出现了33元的t恤,33元的板鞋,33元的针织衫…冬凌草转身前李涛的手指又灵活地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4 动了起来,冬凌草便抱有侥幸地回过头来,只见李涛将刚才的搜索文字全数删去,输入了“t恤”两字,点击按价格从低到高排列,这时屏幕上出现了19元还包邮的印花体恤。李涛也终于转过头来:“你看看要哪件?” 冬凌草佝偻着背,叹了口气,说了声:“算了,不用了。”穿着一身李涛的旧衣裳飘走了。 其实李涛也是挺蠢的,一条鬼出国要买什么机票,直接坐机舱里不就得了。同样的,他要是有钱,还用得着抠门?上节目是为了推销他的小说没错,但他写小说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写小说推掉高额出场费,才称得上本末倒置。当然,他并不自觉。 而后每每李涛构思桃哥与小冬的小粉红时,桃哥一叫小冬,他脑内的小冬就成了电脑前看着19元t恤时的萎靡模样,驼着背,生无可恋地摆着手:“算了,不用了。” 还没构思出小粉红呢,算了,不用了,这怎么能成? 李涛开始追问冬凌草和前男友的恋爱细节。 “那啥,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的?” “鹿军,是前男友。” “管他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是告诉过你嘛,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哦,瞧我这记性,对,对,对,一个单位的,你帮他修电脑了。”李涛夸张地一拍脑门,从指缝里偷瞄冬凌草:“你们谈恋爱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呀?” “做些什么?我想想…就普通的,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诶,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涛失望于他的警觉,支吾道:“没什么,就问问。” 冬凌草眯着眼睛看他,看得他好不心虚:“涛哥…你还不会是要用来写作吧?” 啊呀,这死鬼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聪明了,李涛咳嗽一声道:“怎么可能?我写灵异小说的,要知道你谈恋爱的事有什么用?” 冬凌草却贼笑起来,眼睛眯得更小了:“你每次心虚都喜欢咳嗽,嘿嘿,看来我猜得不错,但为什么对我和鹿军谈恋爱的事情感兴趣…莫非…嗯?” 他没直接说出来,而是挑着眉毛看向李涛,李涛只觉得他的眼神和x光机似的要把他照成透明的了,瞬间心跳如鼓。。 冬凌草却在此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不好意思嘛,这有什么?现在社会上这种人越来越多了,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李涛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太对,接着冬凌草眉飞色舞说出了他的猜想:“你长这么大了没谈过恋爱?连谈恋爱都不会?哈哈哈哈哈!好吧,有空我教教你。” 冬凌草误会了李涛的想法还主动配合,李涛本该觉得庆幸,但一种深深的苦闷从他的肚子里升了上来,慢慢占据了他整个胸腔——冬凌草虽没猜对李涛此刻真实的想法,却道出了一直以来存在的残酷事实,他猜对了。俗话说的好,四个字,人艰不拆。冬凌草边拆边笑,好不欢喜。 李涛长得好,脾气好,有房又有车,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这可能是一个与冬凌草为何没能升天同等级别的难题。 或许是李涛要求太高了,一般人他看不上,所以一直剩到了今天。 或许是他看上的人要求太高了,看不上他,所以他一直剩到了今天。 或者是他太抠了,每个姑娘和他刚接触时还觉得不错,等深入了发现他是个只舍得买19块还包邮礼物的抠逼,立马给吓跑了,所以他还是剩到了今天。 冬凌草幸灾乐祸地想着,心理觉得有些安慰,虽然已经死了,但他谈过恋爱呀,光比这点他就赢了。再一想,要是李涛以后恋爱了结婚了他可怎么办,还能住在他家里么?要是三个人,不是3p么,够重口的。作为拖油瓶,他觉得该对李涛的单身该付一部分的责任,虽然只是一小点儿,于是他把自己谈恋爱的那点事儿尽数传授,作为给他的补偿。 “不瞒你说吧,是他追的我。我猜可能是我修电脑的侧脸太帅气了…追我的可不止他一个,还有办公室两个小姑娘呢。这修电脑吧,就和修玉女|心经似的,修着修着就爱上了。既然是他追的我,我也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好分享的,就说说他怎么追我的吧。” 冬凌草双手背在身后,自豪地走来走去:“一开始呀,他的电脑老坏,每次还不能远程解决,不是把我叫上楼去,就是把他的电脑抱到楼下放我桌上修,可把我给烦死了。你说全公司这么多台电脑,怎么就他的老是坏呢,还每次重启一下,电脑就自己好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给他修电脑时他就和我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的,我们就熟悉了。但他这龟孙也忒不要脸,后来他那层的同事都传it部门的冬凌草是个傻逼,每次让他修电脑只会重启,修了几个月电脑还是没好!还有他的硬盘…” “冬凌草,”李涛打断他:“我电脑坏了,你快来看看!” 冬凌草飘过去:“哪儿坏了?” “突然黑屏了,我的文档还没保存,快修,快修!” 冬凌草蹲着马步嗯嗯啊啊地对着键盘按了一会儿道:“先重启吧。” ☆、bsp;nine 不要卖腐(2) 重启没起到任何效果。 趁冬凌草焦头烂额鼓捣电脑时,李涛向后退了一步,歪着头在那儿偷偷观察。 ——虽然这马步不太雅观,但可以给下半身打上马赛克,那就看脸吧。他说的不错,侧脸确实有点好看,主要是眉头有些皱起来了,看起来没平时那么贱了,但要说讨人喜欢吧,大概还要多看几眼,培养培养感情。 就在这时,冬凌草转过脸来骂道:“你丫个白痴!” ——呦,骂人的时候挺生动的,这副丑恶的嘴脸该怎么用语言描述呢?不,不能写他丑恶,读者们喜欢看小粉红。 “你手提电脑把电池抠下来了还没插电,知道不?不黑屏我跟你姓!但电池哪儿去了?地上也没有,难道被老鼠吃了?” ——跟我姓?这倒是不错,小冬可以对桃哥说,以后我就姓桃,我也爱吃桃…等等,这什么鬼? “涛哥,你最近不太对,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智障越来越严重了呀。” ——小冬关心桃哥的健康,怕桃哥的智障无药可治…什么?智障! “你才智障!”李涛缓过神来:“你全家都智障!” 冬凌草负气而走:“我告诉我爸妈去!” “回来,给我回来!”李涛将手里握着的电池悄悄往裤袋里一丢:“电脑的事一会儿再说,继续说你恋爱的事。 冬凌草整顿心情后继续唠嗑:“总之和鹿总熟了之后吧…哦,自从他当上了小主管就一直要求我叫他鹿总。他说要感谢我帮他修了这么多回电脑,怎么感谢呢?就喝酒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5 去呗。” “等等,”李涛伸出一只手掌,朝冬凌草的面部推过去,仿佛是追着紫薇的大鼻孔尔康:“你喜欢喝什么酒?” “你想多了,同事出去喝酒,当然是啤酒,便宜啊!你要是问我最喜欢什么酒的话,那就是什么拉菲?反正越贵越好。” “你这就是不爱喝酒,后来呢?” “后来喝喝酒撸撸串,感情就深起来了,他开始经常拿到别人多余的票子,从球票到电影票,这时我也差不多猜到了。” “猜到他对你有意思了?” “人民币不是橘子皮,谁会老把票子送你呀,还不如上网卖了呢。因为他长得帅,身材好,我就半推半就地跟着蹭了。再后来我们开始上饭店吃饭了。” “你们不是一开始就在外面吃么?” “那不一样,穿着裤衩在路边一手抓烤串一手握啤酒瓶,能和穿着西装到高级餐厅吃牛排喝红酒一样么?” “是不一样,你比较喜欢哪种吃法?” “你谈恋爱时喜欢上哪儿谈?” “还是西餐厅吧。” “对呀,这还要问。” 李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有点意思。” “有段时候我们经常在外面吃,什么牛排呀,羊排啊,龙虾啊…数都数不过来,为祖国的gdp做了不少贡献…” 结束了吃货话题,李涛佯装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捡到了笔记本电池,为此被冬凌草嘲笑了好一会儿。到了傍晚的时候,李涛说:“被你刚才一说吊起胃口来了,我们去西餐厅吃牛排怎么样?” 要不是他口齿那么清晰,经过19元还包邮的事儿,冬凌草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此时他还是确认了一遍:“西餐厅,吃牛排?” “对,吃牛排,再点些喝的。到了那儿你可得继续和我讲讲是怎么谈恋爱的。” 哦,原来还是为了工作,难怪那么阔绰。秉着有吃白不吃的精神,冬凌草换上衣橱里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向西餐厅出发。 停完车,李涛带着冬凌草乘坐商场的电梯上楼,当电梯门打开时,冬凌草看到了熟悉的商标。他早该想到了——响当当的著名品牌,萨莉亚是也。 一大块牛排配蔬菜意面,只要33元,再加上一杯畅饮饮料,一共40。李涛慷慨地点了两份牛排,一份放在自己面前,一份放在对面冬凌草面前。由于饮料是畅饮的关系,只叫了一杯。他周道地将两份牛排都切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开了口的烟盒放在桌上。盒子里没有烟,是一只小型的点蜡烛和冬凌草的黑白照片:“好了,开始吃吧。” 冬凌草虽有些失望,但毕竟很久没吃过牛排,所谓久旱逢甘露,廉价牛排的灵魂也是肥美。他一个高兴,依照约定和李涛说他谈恋爱时的故事,边说边吃,兴致勃勃,饮料一共续了五杯。 李涛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并未觉得食物照顾了他的味蕾,他喝下的饮料里一半是被冬凌草取走甜味的白开水,吃下的牛排也也有一半失去了滋味。冬凌草的故事平淡而乏味,除了他亮晶晶的眼睛外,全是冗长无趣的生活流水账。这么一算,似乎亏了,不止一顿饭钱,还有来回的路费——他住在鸡不生蛋叫不拉屎的地方,那里只有牛柳,没有牛排。 但那天晚上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冬凌草喋喋不休的脸,从胸口慢慢涌出些什么情绪来,有些兴奋,又有些虚无,像是孩童时等待春游时的那种心情,又像是构思了一篇十分有趣的小说快下笔的前夕。 李涛睁开眼睛,快速眨了眨眼睛,方然领悟,这是有灵感了。 灵感来得如此轻易,只花了73元。 李涛不需要冬凌草了,满脑子都是构思。他的大脑被一个念头占据了,要是他,不,要是桃哥有喜欢的人了,他会和那个他做些什么呢? 大概会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吧。 李涛打开房门,对冬凌草招手:“小冬子快来,我们到小区里走一圈。” 早上太阳升起不久,潮湿的空气里带着绿草的香气,偶尔能在树叶上看到一些水珠,鸟儿开始鸣叫,人们开始活动,一副万物复苏的画面。李涛的前边走着一个鬼,他想象那是他的爱人,他们要一起步入工作。 傍晚夕阳西下,李涛走在菜场里,时不时翻动摊位上的蔬菜瓜果,听人吆喝砍价。他的身边陪着一个鬼,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的胃口,他想象那是他的爱人,他们要一起共进晚餐。 夜里天空被墨色浸染,一轮圆月挂着天空,树叶婆娑,凉风习习,一切静谧而安详。李涛的身后慢吞吞地跟着一个鬼,他想象那是他的爱人,他们要一起同床而卧。 慢慢地,他好像懂了寂寞。在这之前,他似乎是寂寞的。 大概会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书吧。 李涛把冬凌草逮进书房,在门口贴了一张黄灿灿的定身符,笑呵呵地对他宣布:“陪我看书,不看满两小时不准出去。” 冬凌草战战兢兢地对着书橱观望,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想看的《长袜子皮皮》,李涛却将书橱一关,从桌上掏出一打字体极小的打印纸,扔在一只不锈钢脸盆里烧了。不一会儿在空中浮起那本书来,是他自己写的《沧海捉鬼记》,第一册。 李涛觉得若是爱人能看他的书,那就再好不过了。看着冬凌草埋头苦读的模样,他自动过滤那紧锁的眉头与抖动的二郎腿,从心底里生出一种以满足为首的欢喜。 大概还会想吃喜欢的人做的饭吧。 李涛的眼神盯着冬凌草,看着他抠脚的模样,觉得这是无法实现的了。他自己下了厨房,切切炒炒,难得地做了四菜一汤。而后在饭桌前展开报纸,和个变态似地给冬凌草下达命令:“你去把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出来时和我说:涛,晚饭好了,趁热吃吧。” 冬凌草觉得李涛是个傻逼,没有比让一个鬼上菜更傻逼的事了。若是有第三者在场,一定会指着在空中乱飘的锅碗瓢盆大惊小怪:“哇!菜自己飞起来了!” 冬凌草一步一个马步地将碗碟送到桌上,喘着已经断了的气极其生硬地对说道:“老李,吃饭!” 李涛却觉得耳朵怀了孕,甚至觉得那声“老李”比他预想的“涛”的称呼更为亲切,仿佛他们已经成了老夫老妻了。 文学创作的第二个阶段,李涛再不需要冬凌草给他故事,而是用他自己的脑洞操控着冬凌草,几乎把这条可怜的鬼魂折磨得想去灰飞烟灭。幸好很快他进入了第三阶段,李涛觉得胸口越来越胀,仿佛灵感在他的胸前爆发。终于量变推动质变,他开始了源源不断的创作,冬凌草也获得了自由。 冬凌草开始了闲散的生活,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吃零食,反正这时的李涛吃了没味道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6 的东西也不会有所察觉。他还密谋去他的床上躺了会儿,偷偷抠了回脚,这做贼的感觉真是倍儿棒。 这种懒散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两个月,李涛完成了第二册小说的初稿。在这两个月里除了基础日常对话外,李涛几乎没和冬凌草说上话,却觉得和他说了一辈子的话了。冬凌草在李涛的小说里上与桃哥上天入地,生死患难,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基友。 当李涛闭关出来时,意外地发现他分不清冬凌草和小冬了。 ☆、bsp;nine 不要卖腐(3) 小冬是以冬凌草为原型虚构的小说人物,在故事中是桃哥最亲密的工作伙伴,自女主被霸王花吃掉后承接了男主的精神依托,与涛哥发展出了深刻的友谊。 小冬随着李涛的思绪流动渐渐有了灵魂,在创作时他仿佛能看到那么一个人物,不需他多加构思,自然而然地随着故事情节喜怒哀乐,慢慢成长。他原本以为小冬是独立的,是唯一的,是他文学创作的产物。但当他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冬凌草时,那一瞬间他误以为,小冬活了。 不知是他原本就想着冬凌草构思的小冬,还是冬凌草碰巧像了小冬,两者的形象在李涛的脑海里完美重叠。 下一刻,李涛发现他也分不清自己和桃哥了,因为他伸了个懒腰向冬凌草走过去,下意识地以为两人还在故事中:“做了这么多事累了吧,我们一会儿去吃桃子么,小冬?” “…瓜…”意识到失言后李涛赶紧更正:“吃不吃桃子和小冬瓜?桃子好吃,冬瓜也不错,祛湿利尿的…我是说你看了一天电视挺累的吧。” 冬凌草翻了翻眼皮道:“但现在还没到夏天,桃子和冬瓜还没上市吧。当然超市可能有卖,暖棚里出来的,估计价格不便宜,你也不会买。” “你想吃的话我就去买。” 李涛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也有些惊讶,忘了自己不是书里阔绰豪爽的桃哥,而是现实中抠抠巴巴的涛哥。 冬凌草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去湿利尿什么的我不需要,我没膀胱,也不撒尿。”说完便把视线移回了电视屏幕。 李涛杵在那儿有些尴尬,停了几秒后他找了一个新的话题:“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小说第二册初稿写完了!” 冬凌草终于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就我跟着你打妖怪的那本?” “对,第一本广受好评。” “恭喜你!”冬凌草简洁地回应。 李涛向他靠近时,冬凌草朝他招了招手 ,李涛以为他是要抱抱,又走进了一步,冬凌草却皱着眉头说:“你挡着电视了!”原来他是挥手,不是招手,李涛挪开步子后便被彻底冷落了。 李涛承认在那一刻他十分憎恨他的电视机,那台花了他三个月时间蹲点,最后在一次降价活动中买到的,价值五千元的超薄纯平液晶大电视——他十分想要把它砸掉。 后来李涛自我分析,那时他心里的念头是,堂堂桃哥竟然比不上一只电视机。他还沉浸在故事中不可自拔,现实里冬凌草的冷淡与故事中小冬的亲密形成强烈对比,好不让他失落。 李涛来到窗边抬着头仰望天空,寒叶飘逸洒满他的脸,小冬叛逆伤透他的心。 这种走火入魔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后李涛恢复了正常。他变回了抠抠索索的涛哥,而冬凌草在他眼里变回了又懒又贱的抠脚死鬼。但总有哪里变得不同了,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比如说当他再看到冬凌草抠脚时,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还想给他在腰下塞个软垫子,让他抠得舒服些。当然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为了抵抗这种精神上的堕落用垫子扇了他俩耳巴子:“滚回你的房间抠去!” 比如说,以往他对冬凌草看的节目嗤之以鼻,觉得那是无聊的玩意儿,近来他却喜欢坐他边上一起看。一来是因为小说进入了修改期,不像之前那么忙碌;二来他对这些节目有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老能笑得花枝乱颤的。当然,即便他觉得精彩好看,还是会耸着鼻子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没品。”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高雅。 再比如说,以往冬凌草偷吃他冰箱里的东西他会暴跳如雷,如今发现有什么食物没了味道,或是直接消失了,他已习以为常,或者说是彻底麻木了。但为了给鬼做规矩,他还是举着定身符追着冬凌草满客厅跑,一直将他逼到了墙边,下意识地伸手对墙一推,将他禁锢在自己伟岸的淫威之下。以往他不觉得什么,现在却觉得格外别扭,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有了其他的意思,这他妈的是一次标准的壁咚。在李涛愣神的时候冬凌草透出墙面穿了出去,只眨了一眨眼,面前的死鬼就不见了。 他追了出去,破口大骂:“冬凌草,你个傻缺!下次我往绿豆糕里下泻药,看你敢不敢吃!” 其实这等同于脱了裤子放屁,鬼还拉什么肚子呀,照样吃你的。 鬼鬼怪怪大冒险还在拍摄,每周一期,再有个几期第一季就要结束了。由于是鬼怪节目,每次拍摄需要大量的资料收集工作,还还不一定能拍到期望中的灵异镜头,不是每期都有干货。除了灵异现场探访外,节目还穿插了明星灵异事件访谈(几个明星坐下将讲述身边鬼故事的访谈类节目)、特殊事件专题(从科学角度分析日常生活中的闹鬼体验,如鬼压床、鬼打墙等现象)、著名鬼片专题(明星们聊有名的鬼片,进行角色扮演,演员回访等环节)和其他灵异相关内容。 由于李涛拒绝科普唯物主义知识,说鬼故事时又老爱趁机宣传自己的小说,节目组安排他上的一般都是现场探访类的节目,比如之前的郁金香酒店闹鬼事件以及无灯巷事件等。这次节目组的小法给李涛打来电话,说有个好事找他。 “李作家,这次可是我们张导帮你争取的机会,行程轻松,能吃吃喝喝,还能出国。哦,是去日本,拍日本恐怖片专辑,其实就是去那儿参观参观,和那里的人聊聊天,嗯,就是这么简单。” 不久后,李涛从柜子里掏出已经积灰的护照,提着箱子,带着冬凌草踏上了公费旅行。 这次坐上了商务舱。在有较多空位的情况下,考虑到他们在经济舱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航空公司为他们进行了免费升舱。商务舱空间大了不少,坐得也舒服多了。那天张导格外兴奋,将脑袋探出了座椅,和他们讲解这次的行程。 “你们知道一档日本节目叫《世界灵异录像》么?是亚洲灵异类综艺节目的鼻祖,虽然灵异类综艺并不算热门,但大多节目都是跟着这档节目做出来的,《世界灵异录像》算是业界的一个标杆。” 大家相互看着摇头,并不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7 知道有这档子节目。我国的综艺节目也是这几年慢慢热起来的,之前并未引进类似节目,连鬼鬼怪怪也是国内首档灵异类综艺,几经周折过了审的。 张导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惊讶,喝了口空姐送来的咖啡道:“灵异录像这档节目一开始叫《日本灵异录像》,只是收集了一些网上热传的灵异视频,大约是些拍到鬼的短片,将这些短片剪在一起,按照恐怖程度排名,一一播放,再找些明星搞和笑艺人尖叫吐槽罢了。这些短篇没有审核机制,其中不乏粗制滥造,人造痕迹严重的。节目组也是一时玩票,试下水的心态,没想到这类节目十分受人欢迎,不论是老人小孩白领主妇都爱看,这才有了以后的节目。” 沈金鸣摇着头道:“这样的节目在我们国家肯定不能过审,没有事实依据的视频播出去了,就是搞封建迷信,巫医神功。” 张导哈哈一笑:“可不是么,我们和日本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鬼怪文化是日本文化的一种,他们喜欢这种民间传说。小日本的影视业强在哪儿?我们来数数,侦探剧算一个吧,你看有金田一,有名侦探柯南…说到这个,漫画改编也算一个,他们由漫画改编的电影电视特别多,有死亡|笔记,麻辣教师等;除此之外就是医疗剧和鬼片了,白色巨塔、龙医、午夜凶铃、鬼娃花子…这些类型里出名的特别多…灵异录像这类综艺在我们国家就行不通了,我们虽然也爱看,但没这么热衷,当然啦广电局本来就不给播。就算播出了,在大城市的收视率也不会好看,只有迷信氛围浓厚的地方才会津津乐道,现在年轻人可精着呢,不好骗啊。所以我们这档节目在开始之初我就和崔编剧说了,我们绝对要创新,要真实,要独树一帜,要做出我们自己的东西来…” 助理小法在一旁轻飘飘地打断:“所以我们的节目没参考那档日本的综艺咯,百分百的原创?” 张导眉飞色舞的脸突然僵住,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参考了。” 小法颇感兴趣地从最里面的那个座位探出身来,身子微微前倾便从一件特别普通的毛衣里露出一条深沟:“参考了哪一期呀?” 张导盯着她的事业线回答:“每一期。” “哦,哦。”小法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捧起飞机上提供的杂志翻了起来,似乎拆了她老板的台是一件特别让人身心愉悦的事儿。 空气凝住了几秒后,张导揉了揉鼻子继续:“现在日本那档节目沿用之前的方式,剪辑灵异视频按顺序播放,但加上了严格的审核环节,明显是ps的上不了节目;也会和视频的主人获得沟通做背景调查,要是聊天内容有明显漏洞的,也上不了。这样以后,最后能出现在节目上的视频数量就大大减少,节目组改了名字叫《世界灵异录像》,针对全世界邀约大家手里的恐怖视频,且改为一年播放一次。” “那不是和圣诞老人一样轻松的工作么?”小法还是翻着杂志,脸都没转过来。 “他们的工作是跨越全年的,一有新的素材就要工作。当然他们不只做一档节目,手里还有其他综艺。” “哦,和我一样,手里还有其他节目组的人要伺候,了解了解。” 李涛和冬凌草这才找到小法心中不满的源头。张导瞪了过去,视线落在她的胸口上几秒钟后转过头来:“这次是拍摄灵异录像的电视台组到我们,希望和我们业务交流,引入我们的拍摄经验。” 这时大家都有些惊讶,鬼鬼怪怪这档节目确实挺火,也只是在网络上火爆,没上电视台,怎么连外国友人都知道了。 张导笑得有些得意:“我们节目被非法转载了,翻译成各种语言,整个亚洲都看见了!” ☆、bsp;ten 不要玩阴的(1) 日本灵异类综艺起步较早,但形式还停留在类似演播厅播脱口秀的语言类节目阶段。也曾有过类似鬼鬼怪怪的探险类节目,但并不归在灵异类节目中,而是隶属奇人异事访问类节目,整个节目更类似于达人秀。且在灵异环节中过度渲染恐怖戏份,加了许多恐怖音效,带有表演成分,真实性不高。而鬼鬼怪怪属于纪实类的硬派综艺。张导的理念原本就是做实录,能拍到灵异现象最好,拍不到就用娱乐性撑着,不为了收视弄虚作假,反正是网络节目,收视压力不大。 听张导介绍完日本那边的情况,沈金鸣一时兴起,聊起了他对真人秀的见解:“我们国家的真人秀为什么起步晚?因为我们没有为了综艺而作假的概念,就是所谓的综艺感。这里说的作假不一定是真的造假,有人说了个笑话明明不好笑,你偏要捂着肚子笑,就是一种假。综艺效果就是在这种‘假’上堆砌出来的,是夸张化了的东西。一档节目里的人物设定也有讲究,成员往往需要演技…我们国家的艺人一开始没有这种概念,最多就是装装可怜,扮扮善良,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不懂得表演人设。” 他敲着座椅扶手道:“这几年我国综艺正在学习,在转型期。你们看以前最热门的综艺是什么类型——幸运52、非常6+1、正大综艺…几乎都是平民化的节目,节目本身是看点,对主持人的要求较高,都要科班出身。后来引进了中国好声音、中国达人秀这类节目,已经是一次转型,弱化了主持人的地位,导师与导师之间的互动,导师与参赛选手的互动成为了看点。最近又变了,不少真人秀已经不需要主持人,主持人也面临转型,更需要娱乐性。虽然我是转型得快才没被淘汰,但不得不说我还是怀念以前的节目形式,每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成为市场的小丑。” 这番话情真意切,却是沈金鸣难得糊涂,边上坐着的正是以卖萌卖呆为生的潮流明星,即便他们也怎么认为,并也不会口头上赞同。 李涛难得地插上了嘴:“我也挺喜欢以前那些节目,有一个我特喜欢的节目现在还在播出,每期一个研究方向,用各种法子寻找谜题的答案,虽然结果往往让人无语,但过程十分引人入胜。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我说的是《走进科学》。” 张导笑了,小法笑了,沈金鸣也笑了。沈金鸣向张导抛去一个老友的眼神:“你有粉丝了啊!”又转头对李涛说:“你们张导在被挖出来前,就是走近科学节目组的,哈哈!” 那可真是巧。李涛莫名其妙地拍了一手好马屁,有些发懵。 而后张导说了日本电视台对鬼鬼怪怪这档节目如此感兴趣的原因。日本人太喜欢这类节目了,却没有人能把这种类型的节目做好。一来是那儿的综艺已经高度商业化,往往由偶像团体担任主持人与嘉宾,除了以前阿拉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8 希组合做过类似综艺,没有明星有意愿或时间做这类节目。二来当地遭受外来文化入侵比较早,正统的东方捉鬼文化渐渐被西方的灵媒文化所取代,衍生出一批以塔罗算命为主的灵媒,并不具备真正专业的捉鬼知识,节目缺乏人才储备。三来这样的节目被推出过,但因为种种原因都失败了,再也没有人投资这类节目。而鬼鬼怪怪近期的成功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曙光,为了提高成功率他们希望能复制这档节目,起码借鉴类似的经验。 张导摸着下巴道:“听说他们在谈购买版权的事情,要是谈成了,就是近来继《一年级》后又一次中国综艺的版权输出了。” 肖田甜道:“真的?有人要买我们的版权?” “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我们集团老大是个愤青,这次派我们出去纯粹交流,不代表任何商业行为。但他毕竟是个商人,最后这事儿成不成还是看钱,只是卖给日本的价格肯定比卖给别人高一些罢了。” 肖田甜双手托腮:“您说的是罗总吧,他可真爷们。” 张导看了她一眼,眨了下眼睛,算是应了:“还有好消息,第一季快结束了,第二季已经预定了。第二季里我们请到了中国鬼神大师第一人,高进贤老师!” 除了李涛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张导对李涛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圈子里的,他们都不知道。”而当teddy和肖田甜问那是谁的时候,张导只解释说,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后来结束了对话,在大家闭目养神时,冬凌草提问了:“高进贤谁呀?很有名么?” 李涛抬头,只见冬凌草的脑袋从顶上的行李柜里探出,垂到了他的面前,若不是和他熟悉了,定要被他吓个半死——自李涛为了创作小粉红各种意淫冬凌草后,他已经无法直视他,更别说让他坐自己腿上了。冬凌草以商务舱哪儿都比经济舱高级和要看明星为由,屈尊藏在了顶上的行李柜里。李涛四下看了看,怕别人听见,取出笔在废纸袋上写道:“中国最有名的捉鬼大师。” 冬凌草将脑袋转了个方向才看清了上面的字:“上次我们不也看到一个山寨的嘛,那个拿着把木剑的傻逼,这姓高的就很厉害么?” 李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写道:“不知道。” “要是真的特别厉害,能消灭恶鬼么?” 李涛想了想,写了一个字:“能。” 冬凌草整个鬼都不好了,想着一个大师举着桃木剑追着他刺过来的模样,哆哆嗦嗦地钻回了行李柜里,一直到空姐送餐时他才重新将身体探了出来,伸手捞李涛盘子里的东西吃。 飞机于两小时后下降,停在成田机场。明星就是事儿多,在节目组提出不让带经纪人后,一个两个和等着喂奶的孩子似的,要上厕所,要喝咖啡,要吃水果,要买东西…除了第一项外,全部不能自理。节目组工作人员不少,奶妈却只有一个,小法跑前跑后,大叫着说再下去她的胸都要累平了。张导呵呵笑了一声说还可能会累肿呢,说完他干咳一声,望着天花板不说话了。小法则瞪了他一眼,骂了声色鬼,继续甩着胸脯忙前忙后。 等他们推着箱子来到出口处时,日本的团队已经举着牌子久等了,他们也是很会做表面功夫的民族,在瞧见他们的瞬间一扫脸上烦躁的表情,立马点头哈腰起来,成为了好客的东道主。接待军团为首的人叫仓木雄一,罗马音为kurak,反正李涛是没听懂该怎么念,冬凌草在他耳边提示道:“他叫苦肉计!” 苦肉计兄弟看起来二十七八,穿着一身灰色的笔挺西装,原本不高的个子在过分紧身的西服包裹显得得更加为娇小。他用蹩脚的英文说他是日本团队里的助理时,小法向他投以同病相怜的目光,说了声:“哦哈呦!”虽然已经是下午了。 苦肉计则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胸部说:“梨豪!” 众人跟随仓木来到地下停车库,上了一辆白色的圆头形大巴,巴士外面除了在车窗那儿摆了一块某某tv的牌子外什么图文都没有,仓木解释说其他宣传车都开出去了,近来经济形势不好,台里不少车没有继续去喷漆包装,但这样也好,不容易引起围观。 在仓木喋喋不休的破烂英文的轰击下,与窗外荒芜的景色中,巴士开开停停,终于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前。 一进门大家就摆脱了仓木的英文,一个翻译妹子鞠着躬用中文道歉:“不好意思我之前有事没去机场接你们,直接到这儿来了。”后来知道她叫刘雯,原本是中国赴日留学生,用她的话是瞎了眼找了个日本老公,不得不留在异国他乡了。 这刘雯也是有趣,在日本人面前说话低声细语的,和日剧里的文静淑女一样,一旦日本人从她眼前消失了,她就扯着一口东北大嗓门在那儿叽喳:“哎妈遇到大明星了啊!见到祖国来的亲人了啊!每天和这帮小日本扯犊子,叽叽歪歪的,烦死姐了!” 李涛看着她撸膀子的模样,差点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往地上盘腿一坐,和冬凌草似的抠起脚来。但没多久小日本回来了,刘雯立刻变了一张脸,低着头温婉道:“仓木先生说,这里是东京有名的旅店,是战国时期到现在的建筑,一般人很难订到房间,希望你们能喜欢。” 李涛环顾四周,前台也是棕色系木质风格,不仅样式老旧,味道也不甚新鲜,带着些陈旧的腐朽气息,而在大厅的熏香下,倒是显得沉稳质朴了。这儿的工作人员一律穿着和服,男的踩着高跟木屐,女的盘着头发,一丝不苟,显然这间旅馆是有些名气的,价格也不会低廉。 仓木与旅馆工作人员说了什么,一名穿着紫色底樱花纹和服,长着一张粉扑扑脸蛋的工作人员打着前锋,仓木与刘雯紧随其后,中国队跟着刘雯,组成一个大尾巴,踏上了参观之旅。 “大和子旅店的外观十分简朴,大家进来时应该已经看到,门很小,房子也不大,建筑年代久远,外围的木头已经变深发黑…但大家从这扇门穿过去就能看到不同的景色…” 踏过这扇门才发现,这家名为大和子的旅馆占地面积并不小。临着街道的那幢房子只是特别小的一角,从一条走廊穿往里面,就会看到一个广而深的日式庭院。水清木秀,流水湍湍,一片绿色的紫衫下是一湖清水,清水边是一只青绿色的竹笕,当通过的水流积累到一定量时,它就要向下垂一垂头,当当作响。李涛不免对它多看了几眼,想着…他正想着,冬凌草和读了他的思维一般在他耳边说:“要是这个竹子再长些,能多转几个弯就好了,出锅的热面从里面走一圈,等下来时就是凉面。还有还有,这下面的水要是调味汤就更好了,蘸一下就能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59 直接吃。” 李涛一个激动,当下点头道:“最好是荞麦面!”当大家侧目看向他时,他临机应变道:“我说这里的风景不错,让我想吃日式荞麦面了。” 刘雯告诉他,这家旅馆就有荞麦面,晚上他就可以点一碗,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绕着精心修缮的庭院逛了一圈,李涛想起那日与冬凌草去的江南庭院来,愈发觉得两者既相似又不同。日本庭院注重人工设计,无一不精致细巧,而江南庭院更注重自然风光,讲究天人合一。两者相比,就和一名整了容的精致美女与一名天然美女一样,各有千秋。 接着工作人员介绍了旅店的历史,特点,餐厅温泉的位置,完成了一轮讲解。刘雯对仓木点了点头,翻译道:“接着仓木先生有请你们去紫竹室内小歇,在那里为你们准备了一些点心和茶品。你们的行李已经叫人带去房间,法小姐会协调相关事宜。” 大家坐了一下午飞机,又坐了一路的大巴,确实累了,一听有茶水,立刻喜滋滋地跟上,心想小日本的招待确实做得不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特别是张导,在心里将小法和仓木做了个比较,觉得小法除了胸大些,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比人家好的。 仓木将那间名为“紫竹”的房间门打开时,大家傻了眼。这是一间很大的和室,可以举办三十人的小型宴会了,一大片整齐的榻榻米上摆放着一只长条木桌,桌上放满了点心和茶,桌下是茶色麻质垫子。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桌子的一边已经坐了一排人,他们身后围着一个摄像团队,一排镜头齐刷刷地对着他们,夹杂着两只相机的喀嚓声,闪烁个不停。 ☆、bsp;ten 不要玩阴的(2) 张导第一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是?” 长桌对面一个黑皮白发的臃肿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摆着一张笑脸,边说了些什么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刘雯立刻翻译:“他是jstv,即日本樱花电视台综艺部三部的部长龙崎,欢迎你们来到日本东京,现在请你们坐下一起详谈。” teddy和史德龙正要向前,张导问道:“我是问这些摄像机是怎么回事?” 刘雯愣了一愣:“我不知道啊,我去问问?”一会儿她说:“仓木说这次是两个节目组的合作拍摄,共同录制节目,但独立剪辑。我看您们还是先坐下吧。” 张导又摇了摇头:“等等,我先打个电话,你别给我翻译。”他退出房间,掏出手机:“小法,你赶紧和罗总打个电话帮我问…你现在他妈别和我说箱子!一会儿再去接机!你先听我说…” 这个电话打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张导回到房间,对一脸茫然的队员们说:“既然他们镜头拍着,我们先坐下,看看情况再说。你们当艺人的,知道怎么随机应变吧。”随后他让刘雯传话,五分钟后让大家重新进一次房间,刚才的镜头需要重拍,且必须剪掉。 艺人们用五分钟的时间整理了服装,补了妆,工作人员们则到处奔跑,取了机器进行调试。五分钟后,艺人们用惊人的演技,像是第一次进那间和室一般,流露出了惊讶与赞赏的表情,当然李涛只是张着嘴,一脸智障地进了房间。 见中国这方已经准备就绪,日本这边也调整了位置,该进镜头的人坐在长桌的一边,其他工作人员则退居后线,与中国的幕后团队一起挤在角落里,进入拍摄状态。 拍了日本团队欢迎大冒险团队的镜头后,双方关了摄像机,进行拍摄外的沟通。那个黑胖的龙崎 部长起身欢迎,与张导握手。张导顺势解释,刚才拍摄太过突兀,我们这边的艺人们要维护形象,让你们久等了。龙崎则哈着腰道歉,是他们太过突兀了。 龙崎说这次的拍摄会在他们两个月后的世界灵异录像节目中作为一个特殊环节播出,日本观众看到大冒险的人员参与了拍摄一定会感到十分惊喜的,还说大冒险这档节目在整个亚洲范围里都十分火爆。而今天的拍摄任务不重,只是介绍相互的成员,明天才出发去恐怖片的拍摄基地参观。如果大家不嫌弃,可以拍摄一组在这儿享用晚餐的镜头,难得借到了这里的房间,不拍摄一下未免有些可惜。 张导听了,并未作答,而是扫了眼长桌对面烫着芭比头,染着金发的美少女:“请允许我孤陋寡闻,她们是?” 刘雯翻译道:“她们是最近走红的女子组合——小野猫俱乐部,将会担任这次日本一方灵异节目的固定嘉宾与主持。”她顿了顿,用很快的语速道:“下面是我偷偷告诉你们的,别说漏了啊,小野猫就是电视台最近热捧的,本身没多红,硬是给了资源捧红的。” “好漂亮的小姑娘啊,”张导笑了笑:“这么说买版权的事儿敲定了?” 这次是龙崎没有直接回应:“你们的队员才是郎才女貌,大家都到齐了没?不如我们现在开始拍摄吧,早些拍完这些镜头可以上晚餐了。” 张导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真是不巧,我们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拍摄任务,还有个成员还没到,今天晚上的飞机,我让我的助理去去接她了。” “这么一说,果然是少了一个人,来的会是谁呢?”非固定嘉宾的信息节目组并未预先告知,是根据大家的档期临时安排的,这让龙崎很是好奇。 张导说:“她是这方面的泰斗!” “是泰斗啊…”龙崎转过头和其他人商量了几句,刘雯并没有将这些翻译出来,而他回过头来时的决定是:“既然这样,相信你们也舟车劳顿了,先回房间洗漱一下,等换了这儿提供的浴袍再来拍摄。我们会让旅馆先送些吃的到你们的房间。” 张导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点头答应了,而他踏出那间和室后的脸则是明显松弛的。 所有人洗漱完毕后,统一收到了张导的短信,让大家集中到他的房间里开会。 这家旅馆客房的面积很大,比传统日式旅馆大上好几倍,艺人们加上主要工作人员,还有冬凌草这条鬼,一起站着也不觉得多么局促。 张导举着他的手机道:“我刚才和罗总打过电话了,也和市场部确认过,原先说好的条件是jstv提供素材地点供我们拍摄这期日本恐怖片特辑,我们帮他们免费宣传一部即将上映的影片,同时分享我们的制作经验,方便他们做出是否购买节目版权的决定。他们说的合作拍摄,以及那什么小野猫的组合,是从来没有说起过的。” teddy和萧田甜张开了嘴,似乎难以消化这类复杂的信息,史德龙左看右看不知该说什么,沈金鸣直接选择闭上了嘴,只有李涛愤愤道:“他们这是欺骗,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拍摄?不拍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0 的话我们买机票回去吧。” 冬凌草也跟着愤慨:“敢欺负我们?走之前我也要去吓吓他们!” 沉稳的沈金鸣摇了摇头:“年轻人,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娱乐圈不比一般企业,个中利益纠葛,发杂得很。” 张导点头:“虽然我也很气愤,但我们不能一走了之,具体的原因我不方面透露,也不太了解,但一定和利益有关。现在大些娱乐公司走进国际市场,多多少少和各大电视台有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即便这次是我们吃亏,也只能吃了,不然就得在别的地方吃更大的亏。” 沈金鸣分析道:“只怕他们也是吃定我们不能拒绝才会这么嚣张…他们这次突然提出共同拍摄不只是为了增加节目的收视率吧?” “英雄所见略同,”张导看了他一眼,颇有惺惺相惜之意:“我猜啊,如果他们成功买到版权,这期节目就成了两队人马的合作节目,是一种名正言顺的开场。要是买不到版权,或许他们也没真想买版权,他们可以用这次合作作为敲门砖,在灵异视频节目中播放后,附上收视率与舆论的数据送去电视台节目审批部,申请一档所谓原创的类似节目,顺便捧一捧小野猫…总之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日本综艺不比中国综艺,竞争激烈,投资苛刻,没有坚实的盈利前景是很难获得审批的。这时屋子里的年轻人看向这两位中年男人的眼神里或多或少地带了一份敬意。 随后张导吩咐工作人员与艺人的经纪公司取得联系,确认被拍摄到日本节目中是否有所顾虑,经纪公司那边到挺配合,觉得能进入国际性节目没什么坏处,只要在播放前确认一番内容即可。李涛这儿则更为简单,他没有经纪人,自己说了算,就说了两个字:“行吧。” 张导接了个电话:“还有一位马上要到了,小法和她在旅馆门口了。” 李涛兴奋起来,心想这位鬼神界泰斗是谁,难不成就是张导在飞机上说的高进贤?当敲门声响起后,他看到了门外与小法站在一起的老妇,才意识到张导说的泰斗是谁。她是不是捉鬼界的泰斗,却是鬼片界的元老级人物,拍摄过超百部香港恐怖片的邓丽娟,人称mindy姐是也。 mindy姐从二十几岁起就在香港恐怖片里扮演女鬼角色,后期则扮演各种邪恶的老婆婆,老年女鬼之类,她的脸充满了让人怀念的熟悉味道,又在皱纹中刻着些让人害怕的东西,一时之间难以言喻。李涛不能盯着她的眼睛超过一秒钟,连冬凌草一条鬼也躲在了他的背后:“涛哥,我总觉得她会吃人。” mindy姐笑起来的时候却十分喜庆,仿佛一脸的戾气忽然消散,眼睛里充满了欢笑:“你们好呀,我迟到了,刚从片场出来。”两年前她转战内地,开始参与内地的恐怖片拍摄,这次在她说的新片里演了古寨里一名神神叨叨的女邻居。 与她寒暄完,张导将今天的事儿简单与她说了,mindy姐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骂道:“他们这帮死扑街,阴到我们头上来了。”她吸了口气停下来,抬头张望了一圈:“这儿没有摄像头吧?” 大家表示没有后,mindy从她生得刻薄的嘴唇里吐出似乎含着毒的语句:“这帮死扑街,我们也让他们收拾扑街!我们唱我们的戏,随便他们怎么拍!” 张导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一会儿他们的提出的要求,我们尽量配合,还要好好配合,但是不要有任何爆点出来。难得一次,我们把这期节目拍成无聊的旅游节目吧。” 大家看向李涛,沈金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你就放开吃,我们跟着你,怎么无聊怎么来。” 李涛理解了他的意思,反正就是不让他们得逞呗。 待mindy姐收拾一番,大家换上了旅馆提供的温泉浴袍,男式为灰色条纹面料,系一根深灰色的腰带。女款为粉底白花纹的,系一根深粉色腰带。酒店人员帮萧田甜盘了一个日系发型,插上两穗粉色花朵,与身上的浴袍相呼应,大家觉得她比那些小野猫看着顺眼多了。mindy姐则拒绝了发型设计服务,选择了一件深紫色的浴袍,更符合她的年龄与气质。 待大家准备就绪,小法和仓木作了沟通,告知等待许久的日本团队,可以继续拍摄了。 ☆、bsp;ten 不要玩阴的(3) 拍摄地点还是在“紫竹”。长桌上的点心已被收起,除了两壶茶只有光滑发亮的桌面,倒显得桌子比原先大了不少。 小野猫们也换了妆容,一身粉色,紫色,玫色的浴袍,比萧田甜身上的更加俏皮靓丽,连头上的花都大上几分。尽管如此,她们还是捂着嘴,称赞对面的萧田甜:“key嘞!(日语中漂亮的意思)”接着又指着teddy和李涛称他们太帅了,简直让人晕眩。中国队也毫不示弱,又惊又喜地说小野猫组合简直太漂亮了。 这么一来一去后,开始了成员介绍,从小野猫这里开始。她们一共有五名成员,每个妹子代表一只猫。队长是观月绫,长了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还有一副好嗓音,称自己特别像加菲猫;她左边是铃木希子和上川若香,分别为暹罗猫和伯曼猫;而她右边是福田梨柰子与真理初音,为日本短尾猫与波斯猫。她们都不过二十,能唱会跳,还会吉他,小提琴等乐器,一开始就卖力做了一次充满活力的才艺表演,不得不承认她们还有点本事的。除此之外节目成员里还有一位毫无存在感的主持人,叫大野,只在野猫们无力应对时会帮忙主持,就是奶爸的角色。 轮到中国队做自己介绍时,沈金鸣担任起老大哥的角色,先从自己开场,一改他浑身细胞散发综艺感的主持风格,他上演了一场十分专业的新闻联播式的自我介绍,表情肃穆,口齿清晰,将自己的辉煌主持历史说得有理有据,字字铿锵。瞬间这档综艺就升华成了一档高级的国家性节目主持现场,精彩到没人敢打断他,却又觉得异常的无聊与无比的尴尬。 好不容易沈金鸣自我介绍完了,加菲猫观月绫看向其他成员:“感谢沈老师的介绍,接下来是谁呢?” 沈金鸣指向他的右边,接了下去:“这位是我国退役运动员,史德龙先生。他1975年出生,1990年加入国家队,于1998,1999年,2003年分别获得中国举重中量级比赛第一名的好成绩。他参加过三界奥运会,分别是亚特兰大奥运会,悉尼奥运会与北京奥运会…” 再次以毫无感情的流水账模式介绍完史德龙后,史德龙站了起来,只是朝大家点了点头,说了句:“谬赞。”便又坐下了。 “这位是萧田甜,1990年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1 出生于j市,因参加2008年j市选美之星比赛出道,后于2009年取得中国笑容小姐铜牌的好成绩。她在网络上有五千三百万名粉丝,是网络票选宅男女神的第二名…” 在沈金鸣准备继续做官方介绍前,小野猫组合边上的大野主持终于趁机打断:“不如让他们自己作介绍吧,也好让大家熟悉得快一些。” 沈金鸣是什么人呀,立刻一笑:“您说的对,那么我就把时间留给大家了。” teddy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来了一段流利的日文:“日本的观众们,我是teddy,有人认识我么?” 野猫对他的日语赞不绝口:“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可是亚洲巨星,我们都是你的fan呢!”这几年韩风不仅刮入了中国,也刮入了日本,可以说对日本的娱乐业冲击更大,这也加剧了日本影视业的不景气。 teddy挠了挠头,一副腼腆呆萌的模样:“既然认识我,我就不多作介绍了,谢谢大家!”便一屁股坐下了。 日本团队傻眼,大野赶紧救场:“teddy他曾近是bpx组合中的一员…”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沈金鸣一样官方了,立刻转了方向:“我想依teddy的人气,确实不需要过多介绍了,那么我们来看下一位成员,李…涛先生!” 李涛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笑了笑,随后似紧张般清了清嗓子,从宽松的浴袍里掏出两本书来,硬是塞到镜头前来做特写,左手那本正对中国队的摄像机,右手那本正对日本队的摄像机:“大家好,我是李涛,是一名小说作家。我的代表作有《沧海捉鬼记》,《东方妖怪奇谈》还有我最新创作的《桃哥传》。这本就是《桃哥传》第一册,我个人认为挺好看的,欢迎大家前去书店购买,电子书同步发售,请扫描下方的二维码,后期麻烦制作一下。对了,这本小说还没有翻译成日文,但日文许多字都和中文相通,可能也能看懂一些。谢谢大家!” 好好的自我介绍成了广告现场,大野赶紧救场,采访他道:“李涛先生,我们看了您在大冒险节目中的突出表现,查看资料发现您是茅山派的后人,您的父母都是捉鬼大师么?” 李涛听刘雯翻译完,愣了一愣,挠着头道:“我的父母不是什么捉鬼大师,也不懂捉鬼。他们以前确实在茅台山下住过一段日子,我父亲是卖茅台酒的,也自己酿酒,我母亲是一名高级厨师,当地人是叫他们大师不错,但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大师。” 冬凌草记起李涛说他的父母是吃河豚鱼死的,心想难怪敢自己处理河豚,原来是专业的,又想起李涛每次对着美食流口水和吧唧嘴的模样,心想难怪了,这绝对是遗传。 听到这里中国团队噗嗤笑出了声又强忍了下来,刘雯张着嘴傻了,翻译完后日本团队也傻了,这都什么和什么,连话都很难接下去。这天的拍摄似乎异常不顺利,一直没找到感觉,说他们是故意的吧,但看他们的眼神,特别是李涛还有些发红的脸,又似乎不是这样。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吧,那也太无聊了。他们只好寄希望于最后那名嘉宾,所谓的业界泰斗身上。 mindy姐一头银灰色的卷发,烫成民国时期女明星的模样,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袍子,气场全开。再看她的眼睛,又大又长,眼角上吊,连皱纹里都带着些戾气似的,让人害怕。她的嘴唇薄而色浅,牙床外凸,仿佛一张嘴便能吞噬整个宇宙,那侧漏的霸气刺得整个日本团队的菊花隐隐作痛——这不是大师高人是什么? 野猫们没看过香港鬼片,只以为她是个捉鬼大师:“邓女士,能分享一下您的捉鬼经验么?” 听完翻译后,mindy姐抿了抿嘴唇,眼角一挑,立刻显得阴气十足:“是翻译的问题么?刚才问我捉鬼的经验,我是鬼啊!” 她说话的时候仿佛张着血盆大口,这话一出,小野猫们吓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没看过我的片子么?我出演过一百八十三部电影,其中一百五十一部是鬼片,我在里面扮演鬼的角色,有人因此称呼我为鬼婆婆。” “哦…”美少女们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松了口气,又泄了口气,搞了半天两个所谓的高人泰斗,一个是茅台酒传人,一个是演鬼专业户,根本没什么看头。 沈金鸣解释道:“这次是鬼片专题,我们找来我国鬼片的泰斗mindy姐,可以增进交流。” 如此寒暄了几句,旅馆开始上菜了。 大概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地小物博,在这质朴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场奢华的怀石料理之宴。漂亮的餐碟,精致的食物,大师级的厨艺水准,可谓是视觉味觉的双重享受。 既然是旅游节目,还是自己拍自己的,李涛把他的老搭档摄像老王召唤过来,指导他拍摄舌尖上的日本。有了上次的经验,老王这次可谓是驾轻就熟,蹲着趴着扭着曲着,各种瑜伽动作上场,还特地更换了长镜头方便做特写。边上的队友则配合他打光,在餐桌旁举起了打光板。 大约是李涛对食物太过着迷,忽略了对面的野猫美女,日本人觉他太不礼貌,主持人大野笑着扔出一句尖刻的话来:“李涛先生,我看您拍得这么高兴,以前是没吃过类似的菜品吧?” 李涛怎么会没听出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他和冬凌草互黑习惯了,当下抬起头来笑着回答:“吃过,您吃过韩国料理么?” 大野以为他要将怀石料理和韩国的宫廷料理作对比,立刻在脑海里搜索两种菜式的异同来,想着如何让怀石料理完美胜出:“您说韩国料理么,我吃过。” 李涛指着面前漂亮的碗碗碟碟道:“你进烤肉店不是会先给你几个小菜么,和那几个小菜挺像的,都是一口的量。” 那不就是几撮豆芽,泡菜和大蒜么! 大野只问了有没有吃过类似的菜品,量上的相似也是一种类似,他无法反驳,脸都快给气歪了。这时冬凌草飘了过去,趁大野分心时边捏他盘子里的灵魂塞进了口里:“好吃啊,真好吃!” 冬凌草是只有素质的鬼,平时只抢他房东李涛的口粮。这次破了例,李涛不仅默许了,还朝其他人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冬凌草心领神会,舔着嘴唇把对面日本人盘子里所有东西的灵魂都捏了个遍。 一直到拍摄结束李涛还在那儿回味日本团队享用料理时的表情,他们带着惊诧的神情吞下了每一道没有味道的食物,硬装着美味的样子,瞪大眼睛,哦依稀,哦依稀地称赞个不停。还有人厚着脸皮大冒险队伍味道如何的。大冒险这边丝毫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的,更让他们觉得惊奇,心里震惊中国演员的演技实在是太高了。 等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2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涛对冬凌草说:“之前你有个提议特别好。” 冬凌草早就忘了他说过什么了:“哪个?” “去日本人那里闹鬼,吓吓他们!” ☆、bsp;ten 不要玩阴的(4) 得知日本团队也住在这个旅馆,大冒险的人住二楼,日本的团队住一楼,冬凌草说走就走,揉着吃撑的肚子一滚一滚地飞向了日本人的房间。 他先去了大野的房间,因为最讨厌他。凭声音判断,大野正在洗澡,边洗边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冬凌草在他的床边转了几圈,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他穿过墙壁,先来到隔壁房间。这间是一般工作人员下榻的地方,两人同住一间,房间还小上一圈。冬凌草想着他们也是打工的,没什么过错,就放过他们,又穿过墙壁去了隔壁。 一直穿到第四间,他到了小野猫的屋子。小野猫一共五个人,被安排在了三间客房里,其中队长单独睡一间,其他人则两人分享一室。这时除了队长,四名成员都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坐在床上,叽叽喳喳不知在聊什么,冬凌草猜测大约是美容健身之类的,因为她们中有人伸出了手指,秀着亮闪闪的指甲,其他人则卡哇伊地叫着。这指甲相当奢华,比萧田甜的还要可怕,上面不仅镶了钻,还挂了一条特别细的珍珠链子,就差开张卖宝石了。 冬凌草摇了摇头,又准备穿墙而过,他做了一辈子绅士,从小被女同学打打骂骂从不还手。但当他要穿墙时,又觉得不闹个鬼报复下对手对不起涛哥,于是退了回去,走到四个美女中间,对着那片特别漂亮的指甲使劲一抠,珍珠链子就掉了下来。那个秀着指甲的少女,似乎叫波斯猫的,哇地惨叫了一声,冬凌草就飘走了。 又经过两间工作人员的房间,空了好几间,在走廊的尽头冬凌草找到了龙崎部长的房间。这一进去特别精彩,硕大的总统套房内,龙崎部长腿上坐着一只加菲猫。不,应该说是自称像加菲猫的观月妹子,小野猫的队长。龙崎粗壮的手在她娇嫩的猫屁股上揉着,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一脸猥琐的表情来看,反正不是什么健康的内容。 冬凌草捂住了眼睛,小心地走近,又摇了摇头,把手撤了。丫的老子都死了,有什么看不得的!这还真是第一次参观明星被潜规则的现场,真是让人激动。 这时冬凌草的第一反应是用手机把这些拍下来,分分钟可以击败汪峰上头条,当然是日本的头条。但他死了,也不能让一只手机浮在空中不让人发现,只能作罢。那该怎么闹鬼呢? 他在床尾坐了下来,边思考边抠脚。不知为何自他死了之后就喜欢抠脚,生前是不是那么热衷于这项运动他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了。说实话现在没多想抠脚,只是抠成习惯了,每回抠抠,就觉得特别舒适坦然,仿佛再大的困扰都会离他远去。在他抠脚发呆的时候,龙骑和观月开已经始翻云覆雨了,是床的震动让他回过了神。冬凌草砸吧着嘴,使劲摇了摇头,这简直是鲜花插牛粪,太膈应人了。他有种逃离现场的冲动,刚离开床,忽然想起郁金香酒店时的闹鬼情景,啊,怎么早没想到呢。 冬凌草如法炮制,冲去了浴室,对着马桶冲水键使劲一按,哗啦啦,巨大的冲水声。怕错过他们精彩的表情,他又冲回床边,只见观月似乎想要下床查看,但龙崎为了一时爽快不管不顾,硬是把观月抱在了怀里,将自己深陷在猫屁股里。好吧,冬凌草冲向墙边,对着灯的开关来回按了几下,没想到灯光这番闪烁,龙崎还在那儿尽情纵横,仰头高歌:“库母鸡啊库母鸡!库母鸡!”这还给他增加刺激系数了,奶奶个呸! 冬凌草不服气,冲去阳台,蹲了好一会儿马步,推开了窗,一阵凉风立刻灌了进来,对床上赤条条的两位绝对有醍醐灌顶的功效。龙崎终于从猫咪的身上爬了下来,抖着满是脂肪的肚子关窗。在他上床准备继续虐待动物时,冬凌草趁机握住他的丁丁,用力一拔。 “姨爹!姨爹!姨爹爹爹!” 龙崎倒在床上,痛得满床打滚,冬凌草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水流穿过他的手掌,然后像手上真的有水似的,甩了甩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有了灵感,原路返回时把工作人员房里的厕纸全部抽光,一直回到了大野的房间,大野竟然还在洗澡。冬凌草邪魅地一笑,进了浴室,原来大野正在淋浴房里刷牙。 见架子上有一块圆形的白色肥皂,冬凌草悄悄将肥皂握在手里,进了淋浴房,找了准了角度,把肥皂往前一丢。肥皂立刻在湿滑的瓷砖上向前滑去,一直滑到了大野的脚趾前。大野咦了声,将牙刷往嘴里塞了一塞,弯下腰来拾肥皂。 说实话他的身材真不怎么样,腿短,屁股柴,腿上还有一片黑乎乎的腿毛。冬凌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了个祷告,等睁开眼睛时,他决意已定,破釜沉舟地将合十的手掌向下一翻,抽回几根手指,只剩下食指和中指还在冲着前方。随后他用了念力,将手臂向前狠狠一刺,他的手指如同一把尖刀似的戳进了某朵用以祭拜的花骨朵里。李梦哲小兄弟,我也算是为你报仇了!他是他们的后人罢! 类似的嚎叫声从前面传来:“唔!!!姨爹!姨爹!唔!!!姨爹爹爹…”大野不仅菊花残了,脑袋还向前撞到了瓷砖,牙刷猛得往里一戳,简直是上上下下的双重打击。冬凌草歉意地看了会儿,见他没什么异状,便哈哈哈地笑着回去交差去了。 当李涛问冬凌草怎么闹鬼的时候,冬凌草怕他嫌弃他的手臭不肯说,只嘿嘿一笑:“原来我是个辣手摧花,拔屌(diao)无情之人。” 李涛没听懂,只觉得他有些奇怪,以前老抠脚也没见过他过一次洗手,今天倒洗起手来了。一个鬼对着水冲来冲去,将洗手泡沫直接按在水池里,一点儿没沾上皮肤,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古朴的餐厅里,大冒险队与樱花队碰了个照面。不似大冒险成员个个神采奕奕,樱花队的人多少有些精神萎靡,特别是昨天得意洋洋的大野和龙崎两人,可以用面有菜色来形容。李涛看了眼身边的冬凌草,对他扬了扬眼皮,冬凌草得意地说:“作为奖励,你让我再捏他们的早饭吧。”李涛想了想,觉得都闹鬼了还不让人吃顿好的,也忒不厚道,遂对着冬凌草重重地点了下头。 如此在大冒险成员们赞叹这儿食物的新鲜美味时,日本团队里的主要人物又吃了顿淡而无味的早餐。当有人叫来服务员询问时,冬凌草做了个特别恶心人的举动,把喉咙里刚吞进去的灵魂呕了出来,吐在那块抹茶小蛋糕上,待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3 务员与那人一起品尝时,又尝出味道来了。而等服务员一走,他又把那灵魂吸进了肚里,恶心得李涛成为大冒险队里唯一一个没吃饱的。对此冬凌草评论他为大惊小怪,说灵魂吃灵魂而已,有什么可恶心的,再说了要不是为了欺负小日本,他何苦抠呕呢,真是吃饱了撑着。 嗯,确实是吃饱了撑着,此后冬凌草也恶心了一路。 早饭过后,一辆大巴停在了门口,带他们去著名的鬼片拍摄地参观。 第一站是中野区的第三女子中学,九十年代著名鬼片《傀儡娃娃》的取景地点。影片从一段稚嫩诡异的童谣开始,引出了被诅咒的布娃娃的故事。传说中午夜十二点,若你在路上遇到一只布娃娃,千万不要将其捡起,它被灌注了邪灵,将给人带来不幸。整个故事70%的场景就是在第三女子中学里拍摄的,其中让人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校园里的昏暗厕所,以及夜里空荡荡的幽暗教室,那里就是魔鬼杀死几名女孩的地方。 十几年过去,学校的外墙破旧如初,绿色的树藤爬满了暗沉的墙壁,只给年久失修的窗户留了些通风的间隙,但脱离了恐怖片的阴暗色调,在阳光下倒也显得生机勃勃。 刘雯说:“今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正好可以参观。” 他们先参观了曾经用于拍摄的教室,将其与手机里的剧照对比,发现除了板报变了,安装了空调,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稍后又去参观了著名的厕所,女性全都进去了,男性们则挤在门外,又好奇又尴尬地向内探头张望,尽管已经确认里面没人,还是没有人敢踏进去——除了冬凌草,反正别人看不见他。不似影片中随处可见的水迹以及破碎肮脏的玻璃,女生厕所干净得很,一点异味都没有。 野猫们讲解着学校的设置以及当时拍摄时的趣事,经由翻译打了八折,加上风和日丽的景色,除了冬凌草有些兴奋,说头一次知道女生厕所是长这样的之外,其他人不免觉得悻悻,没什么特别嘛。直到他们见到了周末来学校补习的学生们,女生穿着超短裙,一帮远道而来的男人们才稍稍有些骚动。 很快他们就去到第二站,一栋位于练马区的两层小屋,著名恐怖电影《怨毒》的拍摄地。这部电影李涛有幸看过,在他初中的时候,太火了,在自习的时候有同学偷偷带来投放在屏幕上。当时看了一半就被老师抓了个正着,后面的结局他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只记得是一个被家暴致死的女人成了怨魂,杀死了所有踏进她家门的人,就是这么个简单又脑残的主题,却拍出千奇百怪的死法,每个镜头都精细安排过,看得人毛骨悚然,即便过了十几年,还是最常被人提起的鬼片之一。 连冬凌草都说,要是真碰上这么一个鬼,十个静静都比她不过,静静至少漂亮,电影中的女鬼是丑到惨绝人寰,光看她一眼,你都已经输了。 与影片中破落的外观不同,这件屋子已经被翻新过,白色的墙壁粉色的顶,从墙壁的洁白程度可以判断出粉刷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年。一楼的窗户整洁而明亮,二楼的屋檐上挂着两只空调外机,一副现代化的气息。除了通向这间屋子的那条斜坡小路与影片中的无异,已经认不出这间屋子是那熟悉的鬼屋了。 野猫们敲了敲门,与一位年长的老妇人说了几句,大门敞开了。进门便看到一条盘旋向上的木质楼梯,看到这条楼梯大家开始激动起来:“这就是女鬼爬下来的楼梯!” 影片中一段广为人知的经典镜头便是裹着垃圾袋的女鬼从木质楼梯上爬下,以一种奇特扭曲的姿势,歪着头,吐着血,快速地爬行。她是被丈夫杀死后装进垃圾袋里弃尸的,所以她的身上一直缠着垃圾袋。 除此之外,似乎又没什么能唤起大家记忆的地方了。二楼是几间客房,一楼则被分割成了两块区域,一块为不到二十平的接待室,另一块则被装饰成了一间餐厅,柜台售卖着各种漂亮精致的糕点。 老妇人似乎习惯了镜头,不仅对着镜头毫无惧色,还主动担起了解说员的角色,她说当初剧组在这儿拍摄时并未告诉她将要拍摄什么样的电影,只说是个有些恐怖的片子。那时她看导演可靠,以十分低廉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他。电影上映后,邻居们指指点点,她才知道原来在这里拍了一部这么恐怖的电影,吓得来看房的租客骤减了一半。但从此之后游客变得络绎不绝,一开始她对他们免费开放,后来人太多了,索性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小旅馆,一直开到现在。每个住客都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一间房,这里一晚上最多可以接待四户人家,一床难求,却也赚不了什么钱,一大半的营业收入是靠楼底下的餐厅提供的。 拍摄完几组镜头后,李涛被老妇人成功诱惑,带着老王拍摄起柜台里的糕点来。 “这些是和果子,绿色应该是抹茶味的,让我来尝尝…嗯,味道不错,不是很甜,茶味比较浓,只是豆沙做得不太地道,没有杏花楼的细腻香甜。” “这种蛋糕一般女性比较喜欢,裸蛋糕相对比较健康,而且特别好看,上面放满了水果。其实草莓并不会很入味,但是装饰效果是一流的,我可以买一块尝尝么?”李涛侧过头轻轻地问道:“这个给不给报销?” 大野和他的夜猫们在一边驻足,对李涛于美食的执着有些不解,又有些嗤之以鼻,从其中两只野猫翻向天花板的眼皮和大野鼻孔传来的喷气声可以判断。冬凌草在大野身后哼哼了一声,猜测他菊花又痒了,又转悠到那两只野猫身边,抠掉她们一人一颗指甲上的水钻作为报复。随后觉得自己太过幼稚无聊,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儿。唯一的安慰就是,他还真不是人了。 等李涛那儿尝完了点心,其他人参观完,大家再次启程。这次在启程前,野猫组合中扎着两条辫子的上川笑着抛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在《怨毒》里出演女鬼的演员么?” 大家想起那粘腻可怖的形象,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她叫加藤香,是个美女哦!” 大冒险成员们还在等翻译时,野猫里的其他成员先接口了:“轰剁?诶?轰剁?” 不用细说,这是一系列托儿的行为,日程早就安排好了,下一站便是正在开拍的鬼片现场,拜访对象就是参演电影的加藤美女了。 ☆、bsp;ten 不要玩阴的(5) 摄影棚搭在一个学校里,似乎一半的日本恐怖片是发生在校园中的,那儿充斥着年轻的灵魂以及毫不遮掩的人间恶意。像傀儡娃娃与怨毒这类靠鬼到处蹦跶吓人的恐怖片渐渐不流行了,有那么两年里大家疯狂地开拓以及模仿这类影片,如同一口有限的水井,再深的井水也被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4 人开采完了,只剩下一些三流限制级影片和之前经典系列的续集。 现在流行什么呢?近来流行将题材新颖的恐怖漫画以及轻小说搬上银屏,且无所谓有没有鬼了,只要情节紧张,画面有冲击力,有票房就行,于是不少影片也开始启用偶像明星作为主角。这次他们参观的片场,就是其中一个典型,《上天之谴》的拍摄现场。 这时剧组正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进行拍摄,一批穿着高中校服的演员里,有两张脸李涛觉得特别熟悉,他看向冬凌草,冬凌草也叫不上名字:“拜托,我只看动漫,不看日剧。” 很快,大野就给他们解了惑:“这部电影是根据同名漫画改编,由著名青年演员染谷雅也、千叶美西主演,导演是曾经指导《怨毒》的大森隆木。” 这场戏是该电影的重头戏之一,一座神像忽然膨胀数倍,有了生命,与学校的学生玩起了生死游戏——在有人将篮球投进篮筐之前,它不会停下杀戮的行为。它可以用庞大的身躯对学生进行攻击,或用神力让人凭空爆炸,也会骚扰学生的投篮动…之前说到的女鬼演员加藤香饰演的是学校里的女教师,帮助学生一起度过难关。 这时她穿着一身柔和的浅蓝色毛衣开衫,戴了一根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整齐的头发向后梳起,虽比怨毒时候增长了十几岁的年龄,却比当时的妆容漂亮多了,还隐隐散发着些知性的味道来。 在拍摄间隙,加藤向导演请了假来招待他们,带着他们走了一圈现场后,找了学校里的一间啡厅与他们坐下聊天。 当沈金鸣问她这次怎么没有出演女鬼时,加藤捂着嘴笑了:“这次的剧本里没有鬼,只有到处杀戮的神像,神像也是用电脑后期制作的。” 沈金鸣点点头:“这么说的话,拍摄也挺辛苦的,对着看不见的东西手舞足蹈,会不会有些尴尬?” 加藤低头笑了笑:“确实,和傻瓜一样,但我都习惯了。哦,自从出演怨毒成名后,除了一些电视剧会找我演家庭主妇的角色,我的大多角色还是来自恐怖片。” “您还出演过什么鬼怪?抱歉这类片子我看得比较少…” “除了怨毒,还有怨毒2、怨毒3和怨毒之世纪之战…其他都是些被杀死的或者活下来的角色。” “为什么呢?是因为您长得太漂亮了么?所以不再演鬼了。” “哪儿的话…”加藤又笑了,这次笑容有些苦涩:“怨毒里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从此不论演什么都像那个女鬼,自然不能再往下演了。”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mindy姐嘴角动了动,由于长相问题,下巴处像是裂开了一条邪恶的缝来,她努力了一会儿,最终没能忍住,朝加藤抬起了脸:“这位香小姐,请恕老朽直言,并不存在什么演了一个好角色就不能塑造其他类似角色的说法。” 加藤对翻译点了点头,抬头道:“您说这话因为您不了解我,您知道怨毒给我带来了什么吗?在无数荣耀的背后,还要其他的东西…” “我怎么会不知道?”mindy姐拍照胸脯道:“我演了一百多部鬼片了,演了一百多次鬼,其中发型一样的都占了一半。但我觉得每次我演的鬼都不一样,每个角色都是不同的。观众喜欢看我演鬼,也不会因为认识我mindy姐这张脸就觉得片子不可怕了。” 加藤还想说些什么,但听了翻译内容便说不出来了,她用带着崇敬之意的眼神看向mindy姐,演了一百多次鬼的演员正坐在自己眼前。 mindy也不咄咄逼人,而是安慰起了她:“你比我好,出生的年代好,拍的片子都挺有趣的。当年我演鬼的时候,哪儿有这么多特效,化妆技术也不行。我脸上涂着和面粉一样厚的粉,握着一只电风扇在手里转动着追人,这哪里是演鬼,是演神经病啊!说不去不会笑死个人?我不还是继续演下去了嘛。你还长得比我漂亮,有什么不能演?” 在mindy姐与加藤用中文与日文深度沟通的时候,李涛和小野猫也聊上了,小野猫答不上来的时候则由主持大野代劳,刘雯小姐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差点儿把他们的聊天内容给张冠李戴了。 李涛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刚才拍摄的镜头,说是投篮进框就可以结束这局游戏,如果正好有篮球队的人投进一个三分球,不就直接结束了嘛。” 小野猫回答:“呃…没这么简单,人会紧张,会…可能就没有篮球队的呢。” “刚才介绍说是在球场活动的时候突然发生异变,在球场的人里即使没有篮球队,也有篮球老师吧。” “呃…可能…” “所以其实很快就可以解决问题,对吧?”李涛总结。 这时大野前来救场:“神像会干扰人的行为,即使是篮球队的,甚至是你们国家的姚明,在起跳时就有可能被神杀死。” 李涛哦了一声,又问:“那这有什么好做游戏的,神像直接把大家杀死就结束了。” 大野:“呃…” 李涛摆了摆手:“不用在意,我是写作的,习惯性推敲这些东西。” 大野说了声没事儿,忽然灵光一闪:“神像可能原本就想杀死大多人,可以说这不是人类的游戏,而是神像的游戏,看着人类挣扎,死亡,只有那些能力在顶尖上的人才配活在世界上,毕竟人太多了。” 李涛这次认可了他的答案:“原来是这样啊,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神像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说是天谴,是上天的谴责,是给人类的磨难。” “可是为什么呢?我是说即便人类没有维护好生态环境,但他们还是孩子,去惩罚一些相关人士不是更好么?而且直接毁坏农作物,造个大风大浪的不是更为简单么?怎么想到的打篮球?”” “呃…上天的旨意是很复杂的…” “能和我剧透一下么,上天的旨意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设置了这种游戏?” “这个一定是有理由的,但漫画还没完结,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哦,好的。”与电影剧组同一公司的大野既然这么说了,李涛也不再过问了,只觉得这故事的逻辑让他想到了一部有名的好莱坞电影,猪逻辑公园。 等离开片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大家饥肠辘辘,找了附近的一家日式小店就餐。这家小店位于街道尽头,地处偏僻,助理仓木在镜头外解释说,这是一间十分有名的料理店,明星们也常来光顾。 仓木为大家点了不少经典日式料理,此外隆重地上店家上了了两盘超大的河豚鱼料理。从菜单的价格来看,光是一盘就价值将近两千元人民币。河豚被做成了刺身拼盘,肉质新鲜,呈现透明的色泽。 做了祝酒词后,大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5 野不忘在镜头前讽刺一番“没见过世面”的李涛:“李先生,今天我们将享用的是日本的顶级料理,河豚鱼。我听说中国也有餐馆售卖河豚,但和我们日本的绝对是不一样的。这家店的厨师长近藤先生有处理河豚鱼四十年以上的经验,是远近闻名的厨师,我们的首相也会到这家店用餐,您可以尝尝看,一定是您这辈子没有尝过的美味哦…哦,对了,如果您想要拍摄刺身画面的请尽快,鱼刚杀的,一会儿就不新鲜了。” 出乎他的意料,李涛不仅没让老王拍摄河豚,连筷子都碰过这盘所谓的顶级刺身。而就在这家有名的餐厅里,发生了这次节目中唯一一个高|潮。 在大家吃着河豚大呼美味时,李涛忽然哭了起来。大野以为他是尝了从未见过的美味给感动的,将河豚推到他的面前:“如果喜欢的话,请尽情吃吧,让近藤先生再做一条就是,别哭了。” 谁知李涛哭得更厉害,取过服务员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抽泣道:“不,我不吃,只是想起了我的父母。” “您的父母怎么了?” “他们…河豚…” “您真是孝顺的孩子,可惜刺身没法带回中国,您现在尽管吃吧,稍后我带您去买河豚鱼干带回去吧。” “我的父母就是吃河豚鱼被毒死的!我一看到河豚就受不了!” “……” 画面静默了好一会儿,大野将装着河豚刺身的碟子往边上移了移,而再也没有人敢吃那盘顶级料理了。 以上尴尬又突兀的事件发生后过了半小时,气氛才再度热络起来。日本团队向中国团队请教了不少节目相关的经验,使得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虽然摄像机一直开着,但这部分内容大多不会播出,太过专业化,还含着一些不该被观众知晓的行业秘密。临近尾声的时候,野猫们又开始了她们的套路。 “希子,说起被诅咒的屋子,我听说东京也有一处呢。” “诶?轰剁?” “就在离我们这里不远的地方,业内人士告诉我《怨毒》也是参考那里发生的故事拍摄的呢。” “轰剁?轰剁?” “啊,这么说起来,好想去看看呢,但我有些害怕。” “那间屋子就是之前男团暴风组合去过的吧,他们的成员之一在屋子里晕倒,因此停止了拍摄。” “被梨柰子这么一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呢,怎么办,又想去又害怕呢。” “今天不是有teddy他们在吗?如果可以一起去的话…” 说到这里,一群小野猫转过身来,以超级萌的表情看向大冒险队:“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啊?好不好呐?” 在镜头前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但此时张导的心里却是一阵冷哼,原来在这儿等我我呢,免费帮你们拍一期探险节目。 ☆、bsp;ten 不要玩阴的(6) 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大家向那间鬼屋出发。 快到的时候,助理仓木说刚才已经与屋子的业主取得联系,直接去附近的房产中介取钥匙即可,一会儿大部队在巴士上稍等片刻,他先去把钥匙带来,再一起前去鬼屋。明眼人都知道,业主不是说联系就能联系得上的,也很难立刻答应电视台参观的要求,这显然是一早安排好的。但娱乐圈的人谁没点儿演技,装装傻就过去了。 仓木花了十分钟从不动产那儿取了房门钥匙,带他们去向目的地。一路的景色意外地有点像练马区《怨毒》的拍摄地,以狭窄的坡路,老式的房屋为特征,看来电影剧组是用心找的房子。他们要找的鬼屋只是这儿众多房屋之一,没什么特色,只是格外的破旧,像是被时光所遗忘了似的。大野对着镜头解释说:“人们对那场惨烈命案的记忆还很深,房子很难出租或出售,一直空关着,业主只是偶尔派人来打扫。” 那件著名的命案发生在1998年7月,居住于此36岁的高桥秀幸先生于一晚突然失控,乱刀砍死了他33岁的妻子美奈子,及美奈子62岁的母亲。原因是美奈子与她的母亲一起数落了他的不是,称他没有出息,要与他分开过。 高桥原本在一家电子厂担任产线工人,因接触赌博被人追债上门,因此丢了工作。他从此一蹶不振,还沾上了酗酒的恶习,成天喝酒赌博,不再出门工作。美奈子为此与他大吵了好几次,后来高桥承诺改过,与美奈子变卖了他们两处房产才还上了债,并用剩下的钱买了这里的小屋,想要重新开始。没想到好景不长,不久后高桥再次赌瘾发作,又一次负了债,美奈子便将母亲请到家中主持公道,却不知那晚成了她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醉酒的丈夫杀害了她们,将她们切成几块后运去不同的垃圾桶,希望借此躲避警察的追踪。 头脑简单的高桥自然不会成功,夏天潮湿的空气让尸体加速腐烂,臭气熏天的垃圾桶立刻吸引了环卫工人的注意,不久后便发现了美奈子与母亲的尸体,自然很容易地找到了凶手。当时垃圾桶处有许多人围观,杀人手段极其凶残,给附近居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以至于到了今天大家路过这栋屋子时还说起当年的案子。直到现在都没人再敢住进去,于是它还维持着当年的样子,只是更加破败而已。 这时大野转动钥匙打开了屋子的大门,门板如同在抗议年久失修一般发出咯吱一声,大家踏了进去。屋子有些沉闷的气味,傍晚五点多时里面已经一片昏暗,大野开了灯和窗,大家才觉得舒服些,胸中沉重的感觉也下去了些。 比起上午见到的屋子,这里更有鬼屋的感觉,同样是木质的地板,已经陈旧发灰,屋子里的电器维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这么笨重的电视机和电冰箱了,另外家具的摆放显得杂乱无章,似乎之前居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很好地经营生活。但这里乱而不脏,并没有想象中布满灰尘的样子,看来确实有人在定期打扫。 他们来到客厅里的餐桌,在水池边找到一块抹布沾水擦了擦桌面,打开了头顶的餐灯,幸好这么多年了灯还能正常工作,他们围着桌子坐下了。 大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只极薄的手提电脑,插上网卡,给大家展示当年惨案的后续情况。高桥在1999年被判死刑,于2000年执行。他与美奈子没有孩子,就这样,一对夫妻没留下一丝痕迹地从世界上消失了。 而后有些闹鬼的传闻逐渐传开。第一次闹鬼经历来自于屋子的现任业主,高桥的哥哥,高桥亮介。他原本住在长崎,在处理弟弟的杀人案的时候他在这所房子中短住了些日子。连着几天里他在夜里做了恶梦,梦里弟媳满身鲜血地向他爬来,问他索命。某一天夜里他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6 觉得脖子被掐,从梦中惊醒后便多了份忧虑,晚上再也睡不踏实了。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在梦中听到什么清脆的声响,醒来后打开床头灯发现卧室门口的地板上掉落了一把原本应该在厨房里的小刀,他被吓坏了。那些天屋里只有他一人,当晚门窗紧闭,毫无入侵的痕迹,他吃的是附近便当店的便当,根本没有下厨,也从未将小刀带进过卧室。更不用说他是梦游,听到响声后他便醒来,刀离他至少十步的距离,根本来不及上床再盖上被子躺好。加上这些天恶梦的内容,他开始怀疑这里有鬼。此后他把厨房里的刀具统统收起,将所有尖锐之物带离了这间屋子。当然这些都是在他确信房子租不出去后才说出来的。 这间屋子在凶案发生后的头两年里曾租给过远赴东京打工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个入住超过一个月的。他们和打游击的士兵一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渐渐就再也没人来住了。每个人离开前高桥亮介都会拜托他们不要到处宣传这里发生的事情,但他们以逃命的方式风卷残云地离开了这儿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些年里只剩下些闲的没事儿干的年轻人们会在晚上跨过栏杆偷偷进来探险,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添油加醋地到处宣扬,就是打了酱油什么都没遇见的。每年光是窗户都被砸坏好几次,这让颗粒无收的高桥亮介很是苦恼。。 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富裕的高桥仍是找人定期清理这里,仍是期望着有一日不再闹鬼了,或者大家遗忘了这件事情,再度搬来入住。当然,媒体找上门来的事实显然否定了第二种可能——大家不但记着这里发生过的惨剧,还十分感兴趣。但他还是招待了他们,不知是不是希望借由媒体证明这屋子是干净的,抑或是已经绝望了,觉得能拿些进场费也好。 大家沿着高桥家走了一圈,所有的卧室只有床垫没有床单,以厚实的布料遮灰,毫无生活气息,又见厨房里果然没有一把尖刀,连一把剪刀都找不到。大野说现在时间有些尴尬,作为鬼屋探险时间还有些早,天还没全黑,但作为晚餐时间大家又吃不下,午饭吃得太晚,还未完全消化。 大家在屋子里继续了餐桌上的话题,交流双方的拍摄经验,等七点过头才觉得有些饿了,他们索性去高桥亮介说的那家便当吃便当。 那家便当店叫井上便当,从高桥家走过去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是这儿的老字号,开了超过五十年的光景。店主的职位从老井上传给了他的儿子,小井上。自然他们这时候去是看不见任何一个井上的,只有一个围着红格围裙的年轻妹子站在接待台。大家点了便当后,并未将便当带去高桥家享用,而是在便当店直接食用。 井上便当的接待处一共不到三十平米,由于附近的居民与白领买了便当大多会直接带回家或公司,整个门面只有稀疏的五六个位子,不过一条狭长的方桌与几只圆凳罢了。一下子涌进去二十多人是店铺小妹没有想到的,她匆忙地为他们下单,督促厨房赶紧炸虾,一时间手忙脚乱。而后除了小野猫和小甜甜是坐着吃饭的,其他人不是站着就是蹲着,如同一只饿傻了的民工团。日本团队直接停止了拍摄工作,只有大冒险的老王和他的同事还扛了两台摄像机在拍摄食物,张导说,难得有这样的经历挺好玩的,拍了可以留个纪念。 李涛点了大份的炸物拼寿司便当,与冬凌草一起享用。冬凌草说:“还是这种便宜的东西好吃,至少比河豚好吃。”中午剩下的那一大盘河豚被冬凌草扫盘了,反正他已经死了,不怕再被毒死一次。 等大家都吃完从便当店出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能看见星星,李涛说明天将是个晴天。 这次回到高桥家时,屋里的灯明显显得暗了,毕竟是无人照顾的房子,灯泡上了年龄,竟没有一个足够亮堂。但这些光也足以让李涛和冬凌草看清屋里的女鬼了。 她长发披肩,穿了一条麻质的连衣裙,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颜色,因为上面满是红黑色的血迹。同样的,也看不清五官,她满脸血痕。但她明显是美奈子,因为她的眼睛与网络照片里美奈子的一样,格外的大。她的眼白满是血丝,垂着肩膀站在墙边,用这双格外大眼睛注视着他们。 李涛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在微微张嘴后,硬是把叫声咽了回去。冬凌草则直接叫了出来:“唉呀妈呀!”在女鬼的双眼看向他时,他装腔作势道:“唉呀妈呀,总算回来了!我东北银!”也不知是不是伪装成功,女鬼并没有向他们冲来,仍是站在墙边一动不动。 在不安的情绪下,李涛随大家在餐桌边坐好。仓木将餐桌中间的隔板打开,瞬间将桌子扩大了一圈,但十多个人围着坐仍是挤得很。小野猫的队长观月提议道:“既然都来了,我们玩招魂游戏吧?” 最简单的招魂游戏就是笔仙,但现在人数太多,并不适合,观月绫建议的是适合多人一起玩的来源于古代欧洲的招魂游戏,一场游戏能让几十个人甚至几百个人共同参与,当然其中很多是靠心理暗示以及骗术完成的。 李涛并不想在女鬼的注视下玩所谓的招魂游戏,早就在了不是么,天晓得这种游戏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比如给鬼魂加无敌效果什么的。但日方的人员全部同意,道具都拿出来了,张导也颇感兴趣地点了点头,李涛只能顺从大流。 在招魂游戏开始前的准备时间里,张导给他们发了消息:“我们学习一下这种游戏,但记得表现得无聊一些。” 李涛暗自点头,只要女鬼不动,怎么无聊就怎么来呗。 ☆、bsp;ten 不要玩阴的(7) 跟着观月的指令,大家围着餐桌齐齐坐下,桌面中间放了一面镶着铜边的圆镜,一只苹果,和一个刨子。观月对着镜子开始削平果,一边削一边念念有词,具体说了什么李涛听不懂,翻译也没出声,大约是咒语之类。随后她用英文说:“hold our hands&her and keep our desire in mind. ;to&he ghost. bsp;your eyes and be focused.” 她的读音相当日式,但看周围人的反应,李涛还是听懂了大致意思,与身边的人牵起手,闭上了眼睛,却无法沉下心来。他忍不住担心墙边的女鬼会不会有所动作,恨不得时时睁眼看着。直到冬凌草在他耳边说:“放心,我看着呢。”他才安下心来,慢慢闭起了眼睛。 观月仍是念着奇怪的咒语,野猫的妹子们与她一起念着,不知为何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李涛心底蔓延开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7 ,似乎有一阵热气自下向上传来,而在这些女声中,他似乎看到了些画面。女鬼的脸在他脑海中闪现,她向他走来,说着话,如哭如泣,凄惨至极… “涛哥,这招魂没用,女鬼还在那儿没动。” 听见冬凌草的耳语后,方才所有的感觉瞬间消失,李涛意识到,刚才是心理暗示罢了,只是类似于催眠的反应。 不久后,观月的声音再次传来:“open your eys now.” 睁开眼后,翻译再度上线,屋子里充满了大家激动的声音。 “刚才似乎有人在我的脖子那儿吹了口气!” “我觉得后背发凉,特别是脖子那儿,像是有冷气似的。” “我也有,我也有!感觉脖子很沉重,有些僵硬?” “还有脚底有些热…” “是,我也觉得很热,好奇怪啊…” 这便是群体心里暗示的力量,一群人共同想着一件事,会产生千奇百怪的反应,这些反应相互发酵,便成了大家的信念,也产生了所谓共同见证的事实。而这时翻译刘雯讪讪道:“大家觉得热是正常的,其实是我开了地暖,只是试试地暖还供不供热。” 李涛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观月绫与大家讨论哪儿需要改进以产生更好的招鬼效果时,女鬼忽然动了! 女鬼,不,应该说是美奈子,向他们慢慢走来,她拖着步子,赤着脚,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块粘腻的血脚印。而她胳膊与腿的角度有些异样,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四肢与脖子处各都有一条血缝,往外汩汩地冒血,那里曾被她的丈夫高桥用菜刀切开。 这时冬凌草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让日方这期节目的收拾扑街!所以美奈子不能惹出什么事来。他向李涛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朝美奈子那儿冲了过去,双手一栏:“你不要过来!” 美奈子停下脚步,慢慢抬起脸来看他,披散的黑发中,那双盯着他的硕大眼睛是没有眼黑的,眼球呈灰白色,只有血丝是鲜红的。 冬凌草有些害怕:“请问你是白内障么?” 女鬼又看了他一阵,似乎在审视他,而后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沙哑怪异,由于喉咙被开了个口子,一边说话一边向外溅血,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她说了许多话,冬凌草一句没听懂。冬凌草对她说了一堆中文,她也没能听懂,仍是以一大堆日文回应。这一来一回他们都累了,就是没能交流明白,鬼和鬼也分国度,他们之间少了个翻译。 冬凌草想了想,对美奈子说:“bsp;you speak ese?” 美奈子终于听懂了这句,摇着头回答:“no!” “bsp;you speak ese(粤语)?i bsp;speak a little.” “no.” “;about dongbei ese? i mean dongbei language?” “;iz &hat?)” “well, well…”冬凌草摆摆手,秀了一口美式英文:“just&, so bsp;you speak shanghaiese?” 美奈子仍是摇头:“no…” “shandongese? siese? shaianjinese? wulumujiese......” “no,no,no,no,no……” “how stupid!” 看着美奈子一愣一愣的样子,李涛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家的冬凌草真是太损,太聪明了。 这时美奈子折中道:“kang you speaka englesh (bsp;you speak english)?” 冬凌草郑重回答:“no, i bsp;speak english.” 美奈子:“……” 与冬凌草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美奈子又问:“kang you spkea janpanese?” 冬凌草点头道:“yeah, a little.” 美奈子:“%&#@&**#%(此处缺少日语翻译)……” 冬凌草深吸一口气道:“阿喏(那个)、阿喏撒(那个啊)、素以买噻(对不起)、带脚布(没关系)、哦哈呦(早上好)、撒有哪啦(再见)、阿里嘎多(谢谢)、巴嘎(笨蛋)、雅蠛蝶(不要嘛)、库母鸡(好舒服)、枯藤新一鸡(工藤新一)、毛里苦母罗(毛利小五郎)、凹凸曼、巴嘎拉鲁!that is all i know.” 美奈子歪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 冬凌草只好退步:“let’s talk in english.” 美奈子瞪着她灰白色的眼睛,说:“ok.” 冬凌草虽是个学it的,却是外国语附属小学出来的,简单的日常对话掌握得十分熟练:“;you name?” “my name iz minako, sato minako.” “sato…mina…minak,k,k…” “minako!sato minako.” “sato mina…mary!may i bsp;you mary?” “……yes.” “i’m winter good grass(冬凌草). so mary,&o& you.” &u. ho;you?” “fihank you , and you?” “i’m&oo.” “……” 聊着聊着,两条不同国籍的鬼终于懂了彼此,互生心心相惜之意,美奈子作为一枚家庭主妇英文也是极好的,比如她用三言两语就说明了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my husband killed me and my偶噶桑, i hate, hate and hate, and i ;to kill them all!” 她指着桌上坐着的艺人们和角落里进行拍摄的节目组员工,呲牙咧嘴道:“kill, kill, kill!” 冬凌草心想,你雷达电蚊香啊,还杀杀杀呢,怎么不去拍恒源祥广告呢,羊羊羊,还萌一点 。 难得遇到同类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8 ,长得还不差,美奈子将他当成了战友小弟,指着桌子道:“blaza(bro, go ,go,&’s go!&’s kill&ogeza(together)!”说着便一步一拖地向餐桌走去。 冬凌草拉住她的衣角,被她的说话风格感染:“no, no, no, don’t kill!” 美奈子转头:“hy, tell me why?” 冬凌草学着她的口音:“they are my brazas (brothers) and sisitas (sisters), mary. ;freeds(friends)!” “oh, oh, oh, really? ” “yes, yes, yes,really!” “i’m so sorry…”美奈子转身对冬凌草一扑:“so i&o kill you tu!” 突变的剧情吓得李涛的心脏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这时野猫们在讨论方才招魂失败的原因,他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直愣愣地看向两条鬼的方位,生怕冬凌草和以前一样被女鬼占了上风,吃了亏去。没想到这次冬凌草竟和美奈子打了个平手,两人你捶我,我掐你的,先在地上互抽耳巴子,再是飞到天上相互踢飞腿,用三脚猫的英文相互骂着,叽里咕噜不知在骂些什么。唯一能听懂的就是—— “bitch!bitch!bitch!…” “son of a bitbsp;of a bitbsp;of a bitch!…” 反正美奈子骂一句,冬凌草能骂三句,自然是美奈子吃亏。而后冬凌草甩出了宋育奇的口头禅:“呸!呸!呸!”就更省事儿了。 两人激斗正酣,最后忘了自己是个鬼,回归了人类的本性,从天上到了地板上,一会儿你骑在我的身上锤我肉肉,一会儿我翻你身上扯你头发,两条鬼滚啊滚,打啊打,不分胜负。打到深处,美奈子抬头呼唤道:“偶噶桑,偶噶桑!” 立刻从楼上传来了硬物击地的声音,难不成美奈子的母亲也成了鬼,还持着武器?李涛转头要看,被沈金鸣推了一把:“干什么呢?集中精神。” 长桌又开始了招魂游戏,大家相互拉起了手,原来观月认为是刚才用了刨子,不合用刀的规矩,从工作人员的随身物品中找到一串多功能的瑞士军刀,用小刀削起了苹果,苹果的皮还不能断掉。迫于摄像机的压力,李涛只好闭起了眼睛,但竖起了耳朵,且偷偷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期望从缝隙里看到些什么。但他稍稍一睁眼,就被摄像发现了,对他做闭眼的手势,于是他在焦虑中陷入了黑暗。 这几十秒像是过去了几十分钟,甚至更久。当李涛睁开眼时,美奈子的母亲才刚走到楼梯下。 她是一名矮胖的老妇人,与美奈子一样,她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被切开过的部位虽然连在一起,却和没长好似的,前后左右晃动得厉害。方才发出刺耳金属声的不是什么武器,而是她的拐杖,她是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的。 尽管只是一根拐杖,也是可以当武器用的。老妇举起她的拐杖就往冬凌草的身上招呼,冬凌草左躲右闪时被美奈子钻了空子,对他的下盘扫了一脚,冬凌草哎呀一声仰面倒地,老妇便举着她的拐杖如打地鼠一般对着冬凌草敲敲打打,哎呀哎呀声不绝于耳,急得李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转念一想冬凌草是个鬼,死不了,于是忍了下来没有动弹。美奈子不知对老妇说了什么,大概是偶噶桑你照顾这里这类,说完她便朝长桌走了过来。 待美奈子将手伸向桌上的瑞士军刀时李涛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是想要武器。如同十几年前她在厨房取了小刀想杀害大伯子一样,她想用这把躺在说上的瑞士军刀杀死他们。在美奈子的手指触到小刀的同时,李涛用手将刀往边上一拨,美奈跟着子扑了个空。她顿了顿,将身体弯成90度,歪着头用她灰白色的眼睛从一团黑发中盯着李涛,这可真像极了《怨毒》里女鬼出现时的镜头,李涛心下一颤,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远处发呆。美奈子便尝试了第二次,这次小刀离桌边远了,她往桌面深处飞身一扑,李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刀拿起,握在手中把玩,边玩边用英语对野猫说:“the knife is good.” 在他与野猫聊天的时候,美奈子已经气歪了鼻子,她大吼一声准备掐李涛的脖子,却被她母亲的叫声绊住了脚步,原来冬凌草挨了几棍子后已经从地上爬起,和老妇人斗了起来。 即便那是只道行更深的老鬼,毕竟年纪大了,行动哪儿有年轻鬼方便呢。冬凌草一边在嘴里嘟囔着:“我是尊老爱幼的好公民,但你倚老卖老,我就打你了!”一边往老妇的脑门上拍了一掌。又说:“你死都死了,鬼打鬼不算欺负老人。”说完便抓住了从老妇那儿伸过来的拐杖,用力夺了过来。再说:“就当我是为李梦哲小弟报仇,打鬼子了!”说完他举起了拐杖往老妇人身上一扫,这一下也是收着力气的,速度并不快,也没发出明显的击打声。即便是这样,老妇还是惨叫了一声,一条胳膊掉了下来,咕噜噜地往地上一滚,这便是美奈子听见的惨叫声了。 看来老妇人的零件被女婿切断后没能装配好,至少装配的质量不过关,只轻轻一敲便齐齐地从切口处断了开来。冬凌草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本能地又挥了一棒子,老妇的另一条胳膊下来了。此后便是一串连锁反应,在美奈子赶到母亲跟前时,冬凌草被吓得到处跳脚,哎呀哎呀地叫着,闭着眼睛乱挥拐杖,霹雳巴拉叽里咕噜几声后,老妇人整个身体都在地上翻滚了。 “偶噶桑!啊!偶噶桑!” 美奈子痛心疾首地叫着,满地捡母亲的零件,在那儿做拼图游戏。她的腿脚不便,每捡一次零件路程用的时间不短,拼装的速度却不慢,看来这种散架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趁她还在拼老母的时候,冬凌草做起了心里建设:“虽然我不打女人,但她不是人,而且她是杀人犯,她是杀人犯…”说着便对美奈子也挥了一棍子。这一棍子打下去,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美奈子的骨头都扭曲了,却仍是牢牢地长在她的身上,质量真是不错… 美奈子冷笑着转过脸来,活动着被打歪的胳膊,用灰白的死鱼眼瞪着冬凌草。冬凌草被她扭曲的模样恶心到,向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随后也只是趁美奈子去捡其他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69 零件的时候,把拼好的偶噶桑半成品继续打散而已。 老妇人就算只剩半个身体或者一条胳膊,见到冬凌草还要向他吐个口水,绊个跟头,拧个大腿什么的,简直防不胜防。冬凌草哎呦哎呦地叫着:“都散成这样了还能动,你牛!你前世是蚯蚓啊还是草履虫啊?哎呦,又抓我,巴嘎拉鲁!” 见冬凌草来回奔波受尽折磨的样子,李涛心里一软,用英语道:“toilet…”请示出恭后,他起身往冬凌草的方向走去,从怀里掏出他两张他宝贝不已的定身符,分别贴在美奈子与老妇的身上,对冬凌草轻声道:“快把她们搬走。” 随后他如螃蟹行走一般横着身体慢慢地移动,企图将那两张飘在半空中的咒符遮住。幸好没人拍摄他出恭的画面,也没人对他去厕所的怪异走姿感兴趣。 冬凌草迅速将两人抬起,以李涛的身躯为遮挡,在那两张价值百元的黄色定身符被人发现前,将两人拖上了楼。先把美奈子先塞进衣橱,再来回搬运老妇剩下的零件,每个活蹦乱跳的零件一旦按上贴有黄符的身躯,就立刻不动了。最后被拼接完成的偶噶桑与美奈子一齐被塞进了二楼主卧的衣橱。在冬凌草关门前似乎看见美奈子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闪动着她一生一世的凄苦与幽怨,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丝毫没有多想地,冬凌草把门给关上了。 等冬凌草回来时,李涛望着在角落里累瘫的死鬼室友,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不是从大脑里生出的,而是从胸腔涌上来的念头——这家伙真是不错,又机灵又可乐又好看…尽管想不出有什么其他优点,但他就是极好的。 ☆、bsp;eleven 不要欺负老年痴呆(1) 这种对冬凌草毫无根据的欣赏,以及光想想录制结束后能和冬凌草聊聊刚才发生的事儿就生出的莫名兴奋感,一直伴随着李涛,如同写作灵感爆发的前夕,如同等待大餐上桌前咽下的最后一口口水,美妙得不行。在他焦急的等待中,拍摄很快进入了尾声,平淡地,无聊地,结了尾。 或许是节目太过无聊,或许是大家都忙着表现自己,没有人发现李涛的心不在焉。一个月后这期节目播出,果然被做成了美食旅游节目。摒弃了一贯紧张悬疑的风格,这次改用轻松休闲的基调,作为特别番外被播出。由于成员的人气较高,后期又剪了不少搞笑卖萌的镜头,节目出来后也没人质疑,还是在一团和气和一频弹幕中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只是有人质疑出版社的不诚信,竟然把茅台山酿酒大师写成了茅山大师,算是恶意的欺骗了。也有人写了帖子安慰李涛,说吃料理而死也是厨师的终极归宿了,这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光荣,是伟大。李涛见了也就哼唧一声,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美奈子与她可怜的偶噶桑被留在了那栋破房子里,在剧组离开后不久她们就能自由行动了。当冬凌草问李涛该怎么处置她们时,李涛耸着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与李涛相处得越久,冬凌草越明白一个事实,不论他看着多高深,也只是能看见鬼而已,并没有驱鬼的能力。而购买驱鬼的咒符什么的大老远地运到去日本也不符合李涛的风格,他抠门。帮她们完成心愿送她们上天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要先去学日语初级,中极和高级…于是就任她们去了。反正她们也没什么本事,连冬凌草都打不过——整天嚷嚷着杀杀杀,这么些年一个人也没害成就是证据。何况美奈子的偶噶桑身体不好,美奈子整天拼模型还来不及呢。 之后李涛又上了一期大冒险,节目组认为他有必要澄清他父母的职业问题,在节目中使劲地给他洗白,撇清了书籍内封面作者介绍中所有不真实内容的责任,连带着帮他塑造了一把实诚的老好人形象。此后大冒险又出了两期节目,便结束了第一期的拍摄,忙碌的节目组终于好好可以放个假了。 同样闲下来的还有李涛,他完成了第二册小说的创作后并不急着写第三册,只每天花些时间审阅文学编辑对他第二册文字的修正。自他火了之后,文学编辑对他尊重了不少,以往喜欢与他争论病句,说他大学语文绝对挂科(李涛的大学语文确实挂科了),最近却对李涛惟命是从,不再用她中文硕士的学位压着他了。李涛的心情跟着变好,连抠门的毛病都有所改善,以往在家吃饭都是两菜一饭,没有汤,近来开始做起了三菜一汤,有时还发善心问冬凌草的口味,给他也做点吃的。偶尔到网上买衣服看两件包邮,就给他自己和冬凌草各买一件,冬凌草的一到货就直接放铁桶里烧了。 心情大好的时候,刘庆云问他要签名版的小说送人,他自费去书店买了十本,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后快递过去了。不仅如此,还主动问冬凌草的父母要不要,冬父冬母虽然不懂流行,却也是看电视的,自然是要的。李涛大手一挥,买了二十本,签好名,亲自开车送去,仿佛开车不烧油一般。冬凌草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哇,涛哥中邪了。 五月的时候,伴着春风而来的是一条扎着辫子的清朝鬼。他穿着青色的粗布袍子,个子不高,人很消瘦,皮肤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随着一阵卷着柳絮的风飘荡而来,在李涛与冬凌草散步时与他们照了个正面。鬼浮在空中,作了个揖,随后问道:“两位兄台,请问你们知道石静在哪儿么?” 李涛立刻摇头说不认识,冬凌草也跟着摆了摆手,说不知道。辫子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追着其他行人同样拱手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你知道石静在哪儿么?”,“这位姑娘,您认识石静么?”,“这位大爷,你知道石静住哪儿么?”…他们自然不会回应,而是目不斜视地穿过了他。 李涛和冬凌草互看一眼,现在日上三竿,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除了冬凌草之外,又一个能在白天出没的鬼魂被李涛遇见了。随后冬凌草想起什么:“石静,石静?石静!”念了会儿他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是静静啊!” 冬凌草忽然想起静静也是有名字的,她曾告诉他她姓石,难不成这辫子鬼找的是静静? 冬凌草追了上去,在辫子鬼身后唤道:“等等,你等等!这位兄台请留步!” 辫子鬼转过身来,微微欠身:“这位兄台是在与我说话么?” 冬凌草点头:“正是,正是,你找石静做什么呀?” “做什么?”辫子鬼恍惚了会儿,回过神来:“我要找她,我找了她好多好多年了。” “嗯,你要找她,可是你找她有什么事呢?” “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找她自然是要娶她为妻。” 虽不知这个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0 石静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石静,但起码问清了他的来意,并不是来害她的,冬凌草继续问道:“你看你的衣服和我们的都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你的这种辫子早就被绞啦…已经改朝换代了,进入二十一世纪了,你要找的石姑娘还在人世么?” 那鬼又恍惚了一下,道:“是了是了,静儿已经过世了,我也已经死了,真是好多年了,久到我竟不知过了几许年头了。” 冬凌草见他一脸苦闷忧愁的模样,没有打断,又听他说:“自静儿过世之后,我每每想起便悔恨不已,恨我自己没能早日向石家提亲,娶了她回家,不然她也不会惨死。而后我听闻她成了鬼了,死后便也做了鬼寻她,决意千年万世也要寻得她去。不料太多年过去了,我几乎忘了为何寻她了…这做鬼了之后脑子不好使,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而后冬凌草循循善诱,哄他说出了他的故事,这鬼也实在是老实好骗,不一会儿便什么都说了。 原来辫子鬼姓戴,名卞。冬凌草将其听成了“大便”,还是李涛有文化,在冬凌草叫他大便兄后更正了他的姓名,还猜出了卞是他母亲的姓。戴卞说他出身于一个书香家庭,祖上在几代前是当过县令的,但之后一代穷过一代,到了他出生时戴家已经落魄到家中无米,揭不开锅了。他却是戴家难得争气的一个,是当时村里唯一的秀才,所以那时大家都称他戴秀才。 戴秀才常去村边的小溪看书,在那儿遇到了隔壁石家村的姑娘石静,石静长得特别水灵,是那带有名的美女。他们十来岁相识,十五岁定情,小小年纪已经私定了终身,可谓是郎情妾意,郎才女貌。在考上秀才的那年他高兴地向她许诺,等金榜题名之时定会娶她为妻,她却绞着帕子低着头痴笑,说就算你一辈子都是个穷书生,我也嫁了。但秀才毕竟不会真的这番去提亲的,他钟情石静,更加下定决心要用工苦读,考出个进士来,带着官衔迎娶她。 二十岁那年,在与石静下了誓言之后,秀才进京赶考。不料命运弄人,就在他离乡的那年,县城里的王首富看上了石静的美貌,抢先向石家提亲。不顾石静的反抗,石家将女儿嫁去了王家,做了七十几岁王老爷的小妾。更没想到石静下嫁后没几天,姓王的老头便暴毙了,王家十几个姨太太哪里容得下一个新来的乡野妹子与她们争夺家产?她们联手迫害了她,没过多久美丽活泼的石静便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尸体被运回了石家村时已经找不到一点儿原来的模样了。 戴秀才赶回乡里已经是一年后了,即便他付出万分努力,仍是名落孙山,整日寒窗苦读的岂止他一个?这世间的聪明人又岂止千千万万?当他垂着头回到家乡时,还在想如何与石静解释他的失败,却不料发现石静已经西去,连解释的机会都未曾给他。几番打听之下他知晓了各种缘由,每每想起她的音频笑貌便悲从中来,泣不成声,想起她所遭受的屈辱折磨又愤慨不已,怒火中烧。可他只是个穷书生,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到。 过度的悲愤侵蚀了秀才的健康,原本底子就差的他一病不起,这时他的好友到他家中看望他,与他说了王家闹鬼的事情,说那新过门的娘子死后化了鬼,天天哭泣。他想前去看她,即便她成了鬼,也是他的静儿,但他的身体却再也没好起来。两个月后,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的魂魄从中剥离,离了他的身子去寻找石静。可他是个只会读书的秀才,除了去学堂念书和赶考从未出过远门,也没去过市集,他不认识去王宅的路,却不知他恍恍惚惚,兜兜转转一直迷路到了现在。 后来李涛告诉冬凌草,书中有过记载,像戴秀才这种的鬼叫做游魂。他们不停地漂泊,不到目的地不会停下,大多是背井离乡之人死后想要回到故里。这种鬼在死前往往心中有所想念,这种念想才使其成了孤魂,而他们中有的只剩下了这个念想,没有任何其他思想;有的则与普通的鬼一样有其思维,但念想太强时往往忽略其他,显得恍恍惚惚,如同梦游。冬凌草管这个叫作,老年痴呆。 戴秀才便是有老年痴呆的,只有冬凌草与他说话时他才悠悠想起些以往,其他时候则陷入恍惚,忘了他们是谁,忘了自己在那儿,再次地在仓皇中寻妻。 冬凌草记得静静与他说过她是嫁入富豪人家被人乱棍打死的,丈夫又是在新婚之夜吃伟哥过度而暴毙,信息都对上了。再加上他俩人出生年代相近,便认为这戴秀才十之八|九就是静静的旧相识,于是将这戴卞带回了家里,准备等晚上带去与静静相认。 ☆、bsp;eleven 不要欺负老年痴呆(2) 戴秀才在李涛家坐了不一会儿就犯了痴呆,木讷地向外走去,冬凌草前去查看,只见他双目无神,又对冬凌草问了一句:“这位兄台,你知道石静在哪儿么?”冬凌草轻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抱歉,我又走神了,这些年越来越容易这样,再不找到静儿就怕我连她也要忘记了。” 冬凌草在那儿没心没肺地笑着,李涛却觉得莫名的发闷,似乎感受到了秀才的忧愁,胸口像是被一团浸湿的棉花压着一般,有些酸麻,又有些沉重。 又什么比遗忘更来的轻松的?又有什么比忘了自己所爱之人更让人感到绝望的?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而后李涛与冬凌草絮絮叨叨地与秀才说话,他才没有再次陷入痴呆踏出房门去。戴秀才看着屋里的一切,询问每个家电的用途,张着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竟一次都没注意到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这世界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说我的静儿还会认得我么?” 关于这个问题,冬凌草也没把握。虽说静静整天嚷着她在等着一个人,但每次只要遇见个公的,她都上了。虽说这么些年没有一次成功的,但也换了不少个官人了,会不会还记得戴卞兄弟,这可真不好说。但看着秀才满是情思的双眼,冬凌草违心道:“应该记得的吧,应该。” 夜里他们步行去静静所在的“王家大门”,绕过一片杂草环绕的小路,就是那座经历岁月沧桑后仅剩的一栋王宅了。冬凌草瞥见地上写着“欢迎参观,五元一次”的破牌,确定他们没走错地方。他让李涛与戴秀才在屋外稍等,自己先进去找静静。 “师傅,你在么?我来了!” 从屋里传来静静娇嫩的声音:“小冬瓜,你来啦,快进来坐。” 静静总喜欢给徒儿起小名,先是冬小官人,后是小冬冬,小草草,现在成了小冬瓜了。冬凌草虽有不满,为了正事儿直接忽略,嗯了一声,踏进了里屋。 静静不知从哪儿找到的香薰蜡烛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1 ,不同颜色的蜡烛在桌上亮着,发出幽暗的光芒。她这天穿了一条蓝色绣花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带着绒毛的淡蓝色斗篷,若不是知道她好色成性,要以为她是位清纯玉女了。她在冬凌草面前转了一圈,有些娇俏地问道:“师傅今天漂亮么?” “漂亮,漂亮。”冬凌草压根没仔细看她的裙子,直接拉起她的手:“有个人要见你,不,有个鬼要见你。他叫大便,不,他叫戴卞,说是你青梅竹马的老情人,你随我出去看看吧。” 静静嘻嘻一笑:“什么大便小便的,我不认识,但他帅么?” 这长相么,该怎么形容,太面黄肌瘦了些,看着不太健康,但似乎也不丑,看到戴卞的时候没有想过他的长相,就算不好不坏吧。冬凌草说:“你自己看看呗。” “好呀,好呀,谢谢你给我介绍一个新官人,就知道小冬瓜疼师傅。” 静静整了整衣角,又换了一双高跟鞋才出去,边走边清了清嗓子,一副想要艳压四方的架势。嘴里说着不认识他,但当静静立于门外,在朦胧的月光下瞧见戴秀才的那一瞬,她的每个毛孔却在诉说,我认识他。 静静张大了双眼,眨了好几次眼睛,眨得太快,仿佛不舍得闭上似的,跟着皱了皱鼻头,微张着嘴,便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眶里涌出。她有些惊讶地抹了把眼泪,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泪珠,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你,你是…” 戴卞已经向她跑来,将她一把搂在怀里:“静儿,你是静儿吧…我是戴卞啊,你的卞卞!” 见两鬼相逢相拥,李涛弯着眉毛咬着嘴唇,跟着激动,胸间像是装了一湖海水一般起起伏伏,波波荡荡的,他转头看向冬凌草,却见他捂着嘴在偷笑:“涛哥你听到么?他说他是静静的便便,哈哈哈!” 仿佛底部的塞子被拔走了,一腔的海水立刻环旋而去,变得空落落的,扫兴之余李涛见冬凌草露出的一排白牙,又回想了“便便”两字,忽然觉得胸口一舒,跟着笑了起来。人家起码还是捧在手心里的优乐美,秀才只是条被撇在马桶里的粑粑。 也不知两条鬼相互拥抱了多久,静静从秀才怀里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卞卞,我的卞卞。我是静儿,你的静儿。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一直在等你。” “抱歉,”戴卞深情地看着她,哽咽了许久,只说了四个字:“我来晚了。” 这么些年静静一直在等一个人,她知道一定会有如意郎君踩着七彩云霞来接她,他不一定貌若潘安,不一定富可敌国,不一定才高八斗…面前的穷酸秀才并没有踏着七彩云霞而来,却正是她等了两百年的那个人。那一句我来晚了,带着心酸,带着无奈,却在一瞬间将她治愈了。 静静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触碰他的嘴唇,而后火热进攻。他们唇齿相依,忘了李涛与冬凌草的存在,只顾着相互温存。 李涛看得陶醉,冬凌草看得兴奋,在边上给他们配起了音。 他先加粗了声线,模仿秀才的声音:“娘子,我来晚了,我宣你!”又扯着嗓子削尖了声音:“没事,官人,哦,我的便便官人!”此后换了自己的声音作为旁白:“静静终于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且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和啃猪蹄一样…咳咳,我要尊师…从此以后戴卞和石静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静静和戴卞确实是幸福的,冬凌草从未见过静静如此快乐的模样,但静静也确实凶猛,当她的嘴唇终于离开了戴卞的,戴卞的嘴唇已经肿了。他惊讶地看向她:“你,你以前不是这般…这般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静静问他。 “羞羞答答,连个小手都不让牵。” “你说的是谁呀?那是我么!” “自然是你,静静你变了许多。” 静静看着戴卞满眼狐疑,似乎又一千个一万个问题要问,又难得地产生了些羞愧的情绪。戴卞揉着她的秀发,微微一笑:“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要变的,不论你变成怎样,都是我的静儿便是。” 两鬼相互依偎,甜甜而笑,若不是冬凌草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进了屋,他们早就把这两个电灯泡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冬凌草不止是去看热闹的,主要是为了提醒静静戴卞的老年痴呆症:“他的脑袋不大好使,时好时不好,你得常常看着他,就怕他一时糊涂又跑出去找你了。这一找,按照他的智商少说也要几十年才摸得回来…特别是白天的时候你不能出来,他还能到处走动的,一定要小心。” 戴卞挠着头腼腆道:“要多劳静儿费心了,我确实有失忆症。” 静静摆了摆手:“多谢小冬瓜提醒,你放心,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戴官人,定不会将他放走的。” 见冬凌草还坐着,李涛朝他眨了眨眼睛:“既然已经这么晚了…” 冬凌草没理会他告辞的意思:“天才黑没多久,不晚不晚。” 李涛叹气,却听静静说:“既然你俩都在,不如为我们做个鉴证,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亲给成了!” 戴卞惊讶之余有些害羞,害羞之外更多是快乐,他红着脸点了点头。 鬼与鬼结婚毕竟没有人与人结婚这么热闹。李涛回家一趟取了些红色的纸片与布条,红布往静静家的横梁上一挂,红纸用剪刀歪歪扭扭剪了个喜字,贴于墙上。又取了两只蜡烛涂成红色,点了起来,算是有了些喜庆的氛围。另外从店里打包了些鱼肉和酒,插上香供给冬凌草,再由冬凌草分享给他们,因为他们没有牌位。 一切准备就绪,静静换了身红色新娘裙,就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李涛家穿的那条,又从她的宝箱里取出一块红纱盖在头上,摇身变成一位美丽的新娘。戴卞则只是在身上批了一块红围巾意思意思,将就一下。一会儿后他们并肩站在厅堂之中,相视而笑,开始了他们的拜堂仪式。 仪式十分简单,一男一女两条鬼,外加邻居一人一鬼做鉴证罢了。 “一拜天地!” 静静与戴卞向摆着贡品的桌子深深一拜,李涛代替他们将酒杯里的酒给撒了。 “二拜高堂!” 这可难住了他们,他们的高堂在两百年前就去世了。静静小手一挥,豪气道:“李先生,小冬瓜,我们就把你们当高堂吧,你们是让我们重逢的恩人,也算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 他们刚要拜下去,李涛躲开了:“我和冬凌草受不起,受不起,这辈分不能乱。”被鬼这么跪拜吉不吉利再说,光是想想都觉得怪异,还没结婚呢就多了两个两百岁的鬼儿子和鬼女儿,李涛不肯,冬凌草也不愿意,他的理由是不喜欢小孩。 拜堂只好停了下来,没过多久静静自己想出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2 来解决的法子:“不办中式婚礼,办西式的不就好了嘛。”话音刚落,她就飘进了里屋,换了条洁白的连衣裙出来,这次头上换了条白色的纱巾。戴卞看了直摇头:“怎的是白色的,不吉利,不吉利。” 静静捶了他一下:“我们死都死了还管什么吉不吉利啊,我告诉你,这是洋人的做法,好着呢。你爱和我成亲就继续,不愿意就滚蛋,少和我废话。” 戴卞自然是要与她成亲的。 西式婚礼需要的是一对戒指,李涛来不及也是不愿意去买一对钻石戒指再给烧了的,但静静早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她让戴卞脱下了他的草鞋,从上面扯了几根稻草下来扎成了两个草环,便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了。 李涛和冬凌草是他们的证婚人:“戴卞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石静女士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戴卞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石静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戴卞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静静笑着回答:“我愿意。” “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静静和戴卞相互为对方戴上了尺寸过大的草环,双手相握,十指相扣,轻轻贴上了嘴唇。而后静静对冬凌草耳语了几句,冬凌草大声道:“婚礼到此结束,送入洞房!”便与李涛一起撤了。 回去的路上,冬凌草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李涛问他笑什么,冬凌草说:“他们的名字,你连着读读看!” “石静,戴卞?” “反过来读,男的在前面,女的在后面。” “戴卞,石静…哈哈哈!” “大便失禁,哈哈哈哈哈…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冬凌草,你怎么老能把事情想到恶心的方面去呢?” “大概是我太有才了吧,哈哈哈!” 李涛看了他好几眼才道:“我同意了。” ☆、bsp;eleven 不要欺负老年痴呆(3) 李涛为两条鬼办了一场冥婚,一场真正的冥婚。那天晚上他近乎失眠,却不是因为觉得害怕,而是忐忑,一种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焦虑的七上八下,但究竟在焦虑些什么,兴奋些什么,怕是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他多补了会儿眠才起来,冬凌草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见到他就向他招手:“涛哥,你说我们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戴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李涛瞧见冬凌草的脸,有什么念头从他心底要呼之欲出,却又隔了一层终是没有出来,似乎是梦见过他了,他恍惚的想了会儿,没想起来,只对他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 在冬凌草的催促下,李涛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和牛奶,与冬凌草散步去了,散步的时候顺便弯去静静家看一眼。当冬凌草在门口叫戴卞的名字时,戴卞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在这里,在这里。” 等他们踏进去了才在里屋瞧见了他,戴秀才坐在一张椅子上,被静静那根宝贝的麻绳绑成了个粽子。戴卞对他们苦笑:“她在白天出不来,藏在黑暗的夹缝里,让我一起进去陪她,我说我在外面等她就行,她便恼我了,又怕我跑了,就将我绑在了这里,你们赶紧帮我松绑吧。” 才新婚一天就成了妻管严,冬凌草笑着为他松绑,等戴卞松完筋骨,对他贱贱一笑:“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昨晚赚了多少金?” 戴卞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哪能这么粗俗,这不是该问的问题!” 李涛不知为何心里不太高兴,回呛了他一句:“不说就不说,不问就是了,何必这么较真。” 戴卞立刻拱手道歉,脸红得和个番茄似的:“抱歉抱歉,我只是…唉,没想到静儿她,她…唉…”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他歪歪扭扭的走姿出卖了他。冬凌草也没继续往下问,而是问他:“在这儿住着还习惯么?” 戴卞又是一阵苦笑:“这儿是静儿与那王老头成亲的地方,也是她被害死的地方,我恨不得立刻将她带走,她却无法离开这儿…真是天意弄人。但能找到她已是万幸,我也不再奢求什么了。” 冬凌草点了点头:“你要这么想,那姓王的老头虽然先娶了静静,但死得早啊!现在你给他戴了小绿帽,又霸占了他的大豪宅,是他该气死。” “对对对,冬兄说得极是,我怎的没想到呢!”戴卞将长辫一甩,颇有得意之势,而后与冬凌草前言不搭后语地用白话文聊起了天。 李涛心想戴卞头脑也是简单,冬凌草的话里满是漏洞,什么叫王老头死得早,王老头可是活了七十多,戴卞却在二十出头就死了;什么叫做小绿帽,明明是戴秀才先被戴了绿帽在先;至于豪宅嘛,这仅剩下的小破屋远不如后来建成的别墅舒服…但能苦中作乐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本事,冬凌草便是有这种化悲痛为欢笑本事的,人都死了还这么欢乐的,怕是除了他,再没别人了。唉,这冬凌草啊,还真是好。 李涛并不喜欢在这鬼屋里待着,但冬凌草坐着不走,他也只能陪着。聊着聊着,李涛倒是听到了些有趣的内容,戴卞说发生了一件怪事,他和静静的记忆发生了偏差。冬凌草说你们俩上次在一起已经是两百年前了,记不清楚也是难免的,戴卞却摇着头说:“不,这是不会忘记的事,我们说起的是静儿死的时候的事情。” 哪儿有人在新婚之夜聊自己是怎么死的呀,冬凌草嗯了一声,表示洗耳恭听。戴卞说静静认为自己是是被姨太太们在新婚之夜乱棍打死的,但她却是投井而死的。冬凌草确实记得静静与他说过是被棍子打死的,怎么又成了自杀的,他有些混乱,问了一句:“你再说一遍?” 戴卞果真又说了一次:“静儿她是投井死的,王宅的丫鬟和她的家人都是这么说的。” 冬凌草要往下问,戴卞嘘了一声:“我怕她能听见,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散了个步,认识了一圈社区里的老头老太太后,一齐回到李涛的家里。李涛看了眼沙发上的鬼,去厨房泡了三杯绿茶放在桌上,有些怪异地开口:“喝点茶,不用客气。”而后三人一起喝茶,除了李涛手里那杯的液面下降外,另两杯到喝完为止液面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戴卞说,静静根本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逼死的。他犹豫再三,张了好几次口,终究没能说出来,只是愤愤地咬着牙:“他们太不是人了!我,我不能说!”说完这句他便撒丫子地跑了。 冬凌草追了出去,李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3 涛问他去做什么,冬凌草说得把痴呆症病人看好啊,万一他跑了静静可怎么办。李涛觉得有理,跟着追了出去。 冬凌草说的把病人看好就是把戴秀才架回了静静家,又用地上的麻绳把他给捆上了,理由是他不能把秀才放走,不愿陪他聊天,也没空看守着他,下午有他爱看的电视剧重播。关于他的小没良心,李涛还是能理解的,他也不愿意冬凌草老往人家家里跑,但看冬凌草把人家秀才绑成的花样,忍不住地摇头:“你是岛国动作片看太多了还是怎么的,他是个男的,你为何要在他胸口绑个那样蝴蝶结?” 冬凌草自己也愣了下,随后一看被自己的才艺所折服:“我只是想增加点摩擦力,没想到还真像那么回事,这算不算无师自通?” 李涛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要是以前他是决计不会相信冬凌草无师自通的鬼话的,但不知为这次何冬凌草这么说了,他就信了,大概是有点天赋吧。 当天晚上十点多时,静静飘来他们的屋道谢:“谢谢你啊小瓜瓜,今儿个晚上我一出来就看到我家秀才这么迷人的模样,你绑得太好了!” 冬凌草三个字中没有一个是‘瓜’,但叫了他小冬瓜之后,就顺着叫他小瓜瓜了。 冬凌草摆了摆手:“这没什么,他人呢?” 静静嘻嘻一笑:“正在床上哭呢,我把他给嘿嘿嘿了…反正他也没力气跑了,我就放心地过来串个门。” 李涛与冬凌草张大了嘴,不知怎么接下去,于是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静静是来求书的:“这第一册我都看完了,第二册写了多少,赶紧给我烧几张纸来看看!” 李涛便取了火盆,真到家门口给她烧了几个章节,静静捧着滚烫的新书在那儿乐呵:“我忽然觉得里面的小冬很像我们小瓜瓜嘛!” 冬凌草翻了个白眼:“嗯,是我,十八线的炮灰角色…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静静愣了愣,不似戴卞的欲说还休,而是一变脸色骂了起来:“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来一个糊涂蛋。卞卞是真糊涂了,连我是怎么死的都记不得。我明明是被几个姨太太打死的,他偏说我是投井死的,你们我没事儿投什么井呀,死的时候还是个处,多么可怜!” 李涛与冬凌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最后一句噎个半死,不知该怎么接下去,静静自己说了下去:“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洞房之夜不好好享受,抱着我在那儿使劲地哭,说我在他心里永远是清清白白的。嘿,我就搞不懂了,我要是永远清清白白的,要他干啥呀!” 李涛与冬凌草继续张着嘴发呆。 静静越说越是气愤:“他竟然以为我和王老头睡过了,还说我和家丁睡过了!” 这时冬凌草终于发表了第一句评论:“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是呀!”静静握着他的手道:“我倒也是想啊!王大官人不是死太早了么?我不是死太早了么!” 冬凌草与李涛继续石化,静静毫不理会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他说的故事是这样的,你们听着啊,特别美。从前有个姑娘叫石静,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戴卞。一年戴卞进京赶考了,石静被迫嫁给了姓王的富商。在洞房花烛那一晚,石静不从,是被绑着洞房的,哎,捆绑游戏,真开心啊!我是说我开心,故事里的石静不开心。富商痴迷于石静的美貌,夜夜良宵,但他老了,没过几晚就死在了温柔乡里。此后石静被当成了狐狸精,扫把星,被王家的姨太太们欺负。她们说她下贱,不配嫁入王家,只配嫁猪狗。正好府上有有个单身的下人,她们便把石静许给了他们。从此石静与这些满身汗味的臭男人展开了十分性福的生活…哇,好羡慕!但石静竟然不知满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从下人房里逃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水井里,直到天亮了才被人发现。你们说这故事多不符合逻辑,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冬凌草李涛,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你们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 冬凌草指着她的眼睛道:“师傅,你哭了。” 静静用手背一摸,果然是湿的。 冬凌草又说:“师傅,你漏水了。” 静静的身体已全数浸湿,向下滴着水,满地的水迹,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她迷茫了,怀疑了,最后还是嘻嘻地笑了:“我怎么死的自己还不知道么?相信他才怪!我还是回去了,免得家里的官人跑了。” 静静跑了,地板干了。冬凌草与李涛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摸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起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冬凌草转头问李涛:“你觉得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李涛反问:“你觉得呢?” “照理是该相信静静的,但这次恐怕秀才说的是对的。” “我也这么觉得。” “嗯…唉…” 沉默了会儿李涛说:“宋育奇摔碎脑袋死的,脸上都是血;美奈子被肢解,身上有刀痕;上次酒店里的大叔心脏病死的,嘴唇还是紫的…她身上没有棍伤,却都是水。” 冬凌草还是不愿相信:“上次的李梦哲呢?他也摔死的,我没见他脑袋开花。” “摔死不需要脑袋开花,可以毫无痕迹。再说,他愿意藏起伤口来,也是可以藏起的,就和平时静静藏起她的一样。” “那我呢?那我呢?”冬凌草指着自己道,他是被炸死的,却一次也没变成烧烤的样子。 那一刻李涛心脏刺痛了一下,但下一刻看见他满是期盼的眼神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一定是在爆炸前就被一氧化碳憋死了。” 冬凌草想了想,接受了这个答案,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个中缘由:“照理说静静的脑袋好使,便便兄弟的脑子不好使,怎么会是静静记错了呢?” 即便李涛见了好些年鬼了,也不见得明白所有的道理,但看着冬凌草投向他的崇拜眼神,还是使劲动了动脑筋:“有了,人受刺激时不时会出现记忆错乱么,大概鬼也会。” “喔,是有这种可能性。”冬凌草果真信了,这让李涛觉得十分得意:“如果便便说的是真的,静静也太惨了。但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呢?和便便说的那个静儿完全不同。” 被冬凌草当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李涛提出了极具建设性的见解:“或许只有变成现在这样静静才会解脱,换句话说,这是一种阿q精神。” 也许在受人欺辱时,也许在投井前,静静这么想过,要是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要是我喜欢这般在男人间不停流连,要是没有认识戴秀才,那就不用去死了。但她终究还是她,于是她跳了下去…但她成了鬼,果真忘了秀才,果真成了荡|妇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4 ,于是她不再伤心了。 ☆、bsp;eleven 不要欺负老年痴呆(4) “人的意识分为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用一副冰山的画面来理解,意识是我们平时能察觉到的思想,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前意识是在水面间若隐若现的那部分思维,仿佛意识得到,又仿佛意识不到;潜意识则是藏于水面下的巨大冰山,我们看不见它,却时时刻刻被它所影响着。 人死了,大脑中控制思维的那部分神经停止了运作,如同海水被抽空,潜意识那部分思维便成了主导,鬼更倾向于毫无节制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是死的那刻心中所想之物。比如一心想买房的宋育奇,比如喜欢偷看别人亲热的李梦哲,比如寻妻千里的戴卞,比如满心仇恨的美奈子…一些低级的鬼甚至没有思维,只有执念,由于是潜意识里的念头,往往强烈而阴暗…潜意识强大到可以随意扭曲自己的记忆,强制扭转已发生的事实和自己的性格,比如静静的转变。” 这是李涛想了一晚上之后的结论。 冬凌草听了之后还是指着自己问:“那我呢?” 这些结论确实不适用于冬凌草,李涛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能把你放进去一起讨论,我说过的,你是鬼中奇葩。” 他停了停又说:“话说回来,你也不是没有执念的。” 冬凌草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我也有执念?是什么?” “你每天做的事,”李涛摇了摇头:“抠脚!” 冬凌草哼了一声表示不服,凭啥别人死了都想买房,想找对象,想杀人的,就他只知道抠脚,这不是小瞧鬼么,啊呸! 李涛哄了他好一会儿,把自己的四喜丸子贡出来给他捏了灵魂,冬凌草才放弃了在餐桌上抠脚的报复行为。 为了静静的幸福,冬凌草可算是操碎了心了,特意在白天又去了静静家一次,给戴卞松了绑,带回自个儿家给他做心里工作:“这做鬼呐,有时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啊?什么都讲这么清楚做什么呢?有些事发生也就发生了,你再去追究也于事无补啊。” 冬凌草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不停拍着戴卞手背,和居委会的老阿姨似的,李涛啥都没听进去,只看着他的侧脸傻笑。 戴卞倒是听得认真,皱着眉头左思右想,而后道:“冬兄,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静儿她…她和以前太不同了,我一时无法接受,只想让她记起从前,变回原来的模样。” 冬凌草鼻尖一耸:“哪儿不同啦?脸是长了还是短了?个头是高了还是矮了?脸是变老了还是丑了?是开了双眼皮了还是隆了鼻了?” “长得和以前倒是一样。” “那不就得了,看来是你的心理作用!” 冬凌草企图打马虎眼混过去,但秀才是认死理的:“我说的不同不是这种不同,她的长相与以前一模一样,但人变了,变得…呃…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知道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静静是变得怎么样的,冬凌草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啊,要知道谈恋爱就是这样的,成亲前你看对方是一个样,成亲后又是另一个样,有谁考完了试还看书的?人都是会变的,何况鬼呢?你要是不让她有一丁点的改变,这婚也别结了,我的意思是,这亲也别成了。” “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个…那个…但…但…但…”戴卞“但”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和以前太不同了。” 好说歹说也没起到啥作用,冬凌草败下阵来,转头看向李涛:“涛哥,你上,你上。” “说哪儿了?”李涛花了点时间才赶上他们的进度,而后将眉头一拧,嘴唇一抿,双手一叠,一副乡村老干部的架势:“秀才我问你,你说她变了,是不是不仅变得不同了,还和以前完全相反了?” 戴卞使劲点头:“正是,正是!” “以下是我们的看法,要是你觉得不同意,听听就算,不必当真。我们认为石姑娘是接受不了现实,编了个故事来自己骗自己,如此罢了。” “啊…啊…”戴卞挣扎着点了点头:“或许如此。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她认得现实呢?” 李涛两手一摊:“何必呢?” “何必?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罢,一直欺骗着自己。” 李涛平静道:“如果这样她会更加快乐呢?” 戴卞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冬凌草则向李涛竖起了大拇指。 “这做人呐…”李涛朝冬凌草眨了眨眼睛:“是应当面对现实的,面对现实是为了认清自己,更好的生活。但石姑娘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不认清现实又怎么样呢?” 戴卞喃喃道:“确实并无不可。” 见戴卞听了进去,李涛趁胜追击:“照我看呢,石姑娘就像这枚硬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道:“这是现代的…铜钱,有正反两面。这两面完全不同,但加起来就是这枚铜钱本身。就和阴阳八卦符一样,从一个极端去到另一个极端,看着相反,但其实是同一件事情,是也不是?” 戴卞想了好一会儿,点了头:“如此我便去和她说是我记错了罢。” 说完他就走了,冬凌草自然很负责地追了上去,将他绑了个结实扔在静静的破床上才离开。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静静和便便相处得十分融洽,偶尔到他们家串门时勾肩搭背,如胶似漆,除了便便还是留着长辫子显得十分怪异,和一半的新婚夫妇没什么两样。李涛与冬凌草再也没有主动提起她的死因,倒是静静自己说起了一次。她拧着秀才的耳朵说他是智障,早些日子把她的死法给记错了,好在他终于想了起来,主动承认了错误,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了。这时屋里一片沉默,秀才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冬凌草刻意地哈哈笑了两下,随意找了个话岔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这个话题上引开了。 从此静静结束了她的单身鬼生活,戴卞在这带常驻了下来。在这之后不久,冬凌草意识到一个问题——静静的愿望是等到她的真命官人,戴卞的心愿是找到他的静儿娇妻,现在他们的心愿都实现了,怎么还不升天呢? 关于这个问题,像李涛这种老师傅都没什么头绪,只说心愿未了不是人变成鬼的唯一原因,那天的温度、湿度、天气、磁场、风力都是可能的影响因素。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鬼也是会变的。当他们遇到彼此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愿就发生了变化,从他们的热恋状态可以猜想,现在两鬼的心愿不再是与爱人相遇,而是相守了。 但李涛的这个猜想似乎是不对的,静静和便便没清静多久就闹起了别扭,并开始频繁地叨扰李冬二人,或者说是便便主要骚扰李涛,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5 静静主要骚扰冬凌草。 戴卞打内心里是佩服李涛的,一到白天就往李涛书房里跑,找他咨询鬼生的问题。 “李先生,你说鬼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李涛看着他,心想自己连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都没弄清楚,哪儿有空理你们死了的人呢。 “先生,能告诉我何为爱情,何为婚姻么?静儿与我说,爱情是婚姻的坟头,真是这样的么?”李涛心想你何苦为难一个单身汉呢,而且,爱情是婚姻的坟墓,去你妹的坟头。 “为何她连我白天去了哪儿都要过问,恨不得我每天都在黑暗缝隙中陪着她,她说我不陪她便是不爱惜她,但她让我陪她又是爱惜我么?”唉,李涛在心里叹气,唉… 一开始李涛还与他讨论一番,后来则是佯装忙碌,直接拒客了。 冬凌草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到晚上静静就在李涛家窗外敲窗:“小凌凌,我能进来么?” 征得李涛应允后她便坐了进来,和一百年没说过话似的倾吐着如山洪般的苦水:“徒儿啊,他竟然不肯剃头,你看他这发型,这秃脑门子,带出去我都嫌丢人!徒儿啊,他竟然不爱穿内衣,虽然脱起来方便,但他身上一块腹肌都没有,只有排骨,我可是很喜欢油光发亮的大胸脯的!徒儿啊,我觉得他智商有问题,每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徒儿…徒儿…徒儿啊!…” 一连几个晚上被静静吵得脑瓜生疼后,冬凌草收拾了包袱,回自个儿爸妈家住去了。在李涛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静静又来敲窗:“李大官人,我家小草草呢?” 李涛冷着脸生硬道:“他不在。” “喔…”静静显得有些失望:“我可以进来么?” “这么晚了,不大方便。” 静静还是飘进了屋里:“我坐一会儿就走,说不定我徒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尽管李涛再三强调冬凌草是回家去了,不会回来,静静还是牢牢坐在了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观察李涛的脸色。李涛没赶她走是因为打不过她,她没走是因为想找人说话。终于她忍不住了,将脸转向李涛:“我可以和你说说话么?” “不可以。”李涛面无表情道。 “那你帮我带话给小草草,告诉他我的命真是太苦了!你记着啊——卞卞他做鬼两百年了,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和个古代人似的,不仅不肯剃头发,还不让我穿比基尼。这也就算了,他连牛仔裤都不让我穿,说腿的形状都露在外面了…还有啊,他竟然连小苹果都不知道,还说歌词恶俗,粗鄙不堪…还有啊…” 在她滔滔不绝一口气(她没有气了,说话不带喘的)说了十分钟后,李涛捂着脸道:“你说得太多,我记不下来。” 静静停了下来:“我说到哪儿了?那我再说一遍?你和小草草说啊,我的命好苦啊…” 李涛只好妥协:“我听你说话就是,别带话了。” 静静展颜一笑,说了声“好嘞!”便开始了她的吐槽。 静静说便便思想老旧,顽固不化,还想把日子过成两百年前的模样。 静静说便便不够主动,除了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都靠她来实现,她也希望被人霸道地蹂|躏一回。 静静说便便的脑袋像装了屎,虽然现在好多了,还是不好使。只要不看牢,就容易两眼无神地往外乱跑,见人就问,你见过我的静儿么?兄台,姑娘,阿姨,老伯,你们知道我家石静在哪儿么?和个智障的讨饭瓜子似的。但每到此时,不论她先前多么气他的,都不气了。 静静叹了口气说,我是真生气,又没法气他,只好自己胡乱生气。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推,后来将话题转到李涛身上:“你家的那位也不让人省心,虽然是我徒弟,但有时也和智障似的,你也挺累吧?” 李涛愣了一愣,不她知为何说起了冬凌草,而后想起冬凌草与他说过,之前骗静静他们是一对才使他免遭静静的毒手,这才尴尬道:“还行,还行。” “也是,你家娘子虽然也喜欢到处乱跑,像今天夜不归宿的,但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可比我家那位智障强多了。” “嗯…啊…” “看得出来你很爱惜他,但娘子可得看好了,你毕竟是个凡人,外头孤魂野鬼挺多的。” “嗯…哦…” “你可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这可都是金玉良言,苦口良药。就算你现在一表人才的,你可是会病会老的,你娘子可不会。” “嗯…是…”尽管嘴里敷衍着,李涛察觉到自己的胸口流淌着些许烦闷,而后逐渐扩大,成了一种钝痛。 “呦,终于被我戳中痛处啦?”静静嗤笑道。 “没有。”李涛的声音却露出一丝慌乱。 “看你这表情,这酸的。好啦,我的徒儿的鬼品我还是信的,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鬼,不用这么担忧。我就说鬼各有各的烦恼,我要烦我家卞卞脑子不好,小草草要烦你的命短。说实在的,我也劝过他,怎么不直接找个鬼过一辈子呢,等你死了他还不得太伤心啊,但他就是看上你了有什么办法…李大官人,我不是触你霉头,只是担心我徒儿…唉,你别这么难过,看你这眼神我也不好受,那我还是走了,你保重!” 没想到静静是以为说错了话惹李涛不高兴了才溜走的,更没想到的是,静静走了李涛还是不高兴,他真被她的话惹不高兴了。 李涛的心情低沉了一整天,直到冬凌草从娘家回来,他才开朗了起来。当他意识到用了“娘家”二字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冬凌草了。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他让冬凌草在自己面前站好,紧盯他的双眼,仅仅看了零点一秒钟的时间,他的心脏开始活跃起来,空气变得清新,视野变得明亮,胸口似乎开出了朵花。仅仅用了零点一秒种的时间,他确定了他的心意。 啊!李涛在心里悲叹,完了完了,被静静说中了,我喜欢上一条鬼了。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1) 李涛不知该如何与冬凌草诉说他的心情,也说不清此时此刻的他究竟是幸福或是不幸。当他看着冬凌草发愣的时候,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装着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冰山尖角告诉他,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他喜欢上了个傻逼,不,是个还不如傻逼的傻逼——都死透了。但藏于水面下的巨大冰山又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他满心的欢喜与感动——仿佛与这傻逼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拥有了整个世界。 李涛盯着冬凌草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喃喃道:“我是个傻逼!” 冬凌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你是个傻逼。”便飘走了。 李涛觉得无比的气恼,比起生气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6 ,更多是恼怒,还带着些羞愧。仿佛在冬凌草面前被撕去了所有的遮羞布,被他瞥见了最见不得光的东西。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他就是个傻逼,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么丢脸呢。 静静不愧是多死了两百多年的,竟把他看得如此透彻,昨夜前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这么喜欢冬凌草了。这一秒似乎比上一秒还要再多喜欢一些。如果一定要用数字衡量的话,李涛认为,上一秒的喜欢比大海少了一滴,这一秒就比大海多了一滴。 他不免一阵心慌,因为粗略地算了算,真是好多滴啊。 李涛看向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冬凌草,不自觉地走向前去,一旦有了喜欢,就会想要更多的接触。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伸向冬凌草的脑门,在他的头顶上停了下来,使劲地揉了一揉…那边的空气。尽管什么都没触到,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他的心底升起,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烟花都在他的面前绽放,这是一种多么奇异的通感,李涛觉得有些恍惚,又有些惊讶。 冬凌草抬起头来对他说话:“涛哥,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李涛愣了一秒,再次觉得气恼,向右让了一步。 冬凌草又问:“刚才你干嘛呢?想打我?” “啊…我看你长多高了,看来没我高嘛,哈哈哈!”刚开口他再度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冬凌草也是个傻逼,站了起来,认真道:“你卑鄙,你无耻!你站着,我坐着,这不公平。” 他站得很急,向前冲了一冲,离李涛更近了。实际上他们身高十分相近,李涛只高了他两公分。此刻冬凌草的脸近在咫尺,李涛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凭空生出些害臊与羞愧来。而当发现冬凌草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些敌意时,李涛的心迅速下沉,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怕自己配不上他。他想起了鹿军说过的话——他真的特别好。现在他终于相信了,而且觉得再加两个“特别”也不为过。但一想到冬凌草与鹿军曾经的恋爱关系,就恼了冬凌草,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离开了。 冬凌草呆了呆,呸了一声,继续看他的电视,而这时李涛就更加苦闷了。 尽管如此,李涛像是得了失忆症一样,在下一刻见到冬凌草的时刻还是如同一条看到肉骨头的狗,或者说,冬凌草是捏着肉骨头的主人,李涛摇着尾巴用尽浑身解数讨他欢心。 他偷偷摸摸地将次卧收拾好了,铺上最软的被褥想给他一个惊喜,而当他推开房门,对着死鬼大喊一声surprise后,冬凌草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房间挺好的,都睡习惯了,不用换了。” 李涛好说歹说才逼冬凌草换了房间,但冬凌草认床,愣是让李涛把他房里的收音机、破布板、破床单和破枕头全数搬进次卧,把好好的房间弄成另一间杂物室才肯住进去。李涛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成了垃圾房,无比的懊恼——他竟让冬凌草在破木板上睡了这么久,真是罪过。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地,李涛在网上下单了一台超薄液晶电视机放进去,冬凌草又惊又喜的模样让他快乐坏了。 他把自己最心爱的睡衣给冬凌草烧了过去,那是没舍得多穿几次的,有牌子的衣服,料子特别柔软舒适,适合冬凌草躺沙发上看电视时穿。看着冬凌草穿着他衣服的模样,李涛有了猥琐的念头,仿佛这样他就抱了他了。而后他就真的猥琐起来,向沙发上的冬凌草走去,双手环过他的身体,尽情地抱了一下那团空气,接着两臂相交,把他身后的坐垫抱了起来,装模作样地说:“你都死了,用不着垫子,我拿走了。”冬凌草果然毫无察觉,嗯了一声,白白被他“抱”了一下,李涛为此得意了好久。 而后如同期待表扬的学生,李涛问冬凌草睡衣好穿么,冬凌草低头看了眼,说还行,而后说了句让李涛伤心许久的话来,反正都是旧衣服,穿软了。 李涛心一横,上网给他买了一打新衣服,对着个火盆直接扔了下去,一把火给它们烧了,冬凌草这才高兴了,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老板。 李涛却想听他说,谢谢老公。面对如此低级无耻的自己,李涛觉得特别心酸。 为了显示对鬼魂的尊重,李涛将冬凌草的黑白照片放大了,裱在超大相框里,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仿佛那是他亲爹一样。又为了他偷吃方便,在餐桌上,茶几前,甚至冰箱里放了他的小型照片和电子香炉,可谓是随吃随取,十分自由。 还为了纪念两人的相识相知,李涛在去无灯巷那次拍摄的照片里选了几张出来打印后放进小的木质相框里,一起搁在柜子上。这些照片留白的地方较多,空白处应该是冬凌草的位置,只是冬凌草不一定还能记得。 犹豫了好几次后李涛终于开口:“你看这些照片,是我们俩的合照。” 冬凌草看了好久,几乎成了个斗鸡眼:“我在哪儿呢?” 李涛跟着辨认了好久:“大概在这里,那时你飞在天上的。” 冬凌草点了点头,阴郁地说:“你真无聊。” 万万没想到,他因为死了不能再被拍进相片里伤心不已,一个鬼待着去了。此后李涛只得在照片的空白处用圆珠笔画了张脸,画得特别丑,又在边上用箭头标注了一个“帅”字,才让冬凌草笑了起来,同时又赐了他一个评价:“你也太无聊了吧!” 李涛不止无聊,还有些无谓。在暗恋冬凌草后的一周里,每次冬凌草出个门,他都要刺探性地问个几句,恨不得他是个地缚灵不能离开家门才好。 “冬凌草,你最近老出去,是去看你爸妈么?伯父伯母身体还好么?要是想去看他们,我开车带你去,飞来飞去累不死你…嗯,你是死了…哦,你不觉得累,反正我开车你肯定更不累吧?” “啊,伯父伯母身体还好,那就好。这么说你不是去看他们?”李涛十分好奇他是去看谁的,难不成是那个鹿贱人?但越紧张越问不出口,最后只说:“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一直这般好几回后,李涛终于爆发了一次,冷着脸质问他究竟要去哪里。 冬凌草说:“去看电影。” 李涛的脸更加深沉:“和谁去看?” 冬凌草翻了个白眼:“还能和谁,我自己咯。” 李涛立刻喜笑颜开,舔着脸道:“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换个衣服,我们一起去!”这时他又感谢上苍冬凌草是个鬼中奇葩能到处溜达了。 冬凌草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听着他叮咚的尿声和欢快的口哨,评论道:“真是懒人屎尿多!” 却是李涛这个懒人开了车带他去的电影院,又给他排队买了爆米花,还为此买了一张原价电影票好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7 陪他看电影。 出门前李涛忘了问去看的是哪部电影,到了电影院才发现是部动画片,买票时看海报上的图片还以为是熊出没,进去后才发现是部欧美动画,里面的熊讲英文的。他猜想看这电影的人不会多到哪儿去,出乎他的意料,放映厅里坐满了人,不仅有带着小孩的家长,还有年轻的情侣,原来这天是个周末。 在冬凌草习惯性地找电影院最中间的位置准备坐下时,李涛朝他皱起了眉头:“这里这么挤,座位都有人,别麻烦到别人。”接着他的嘴角动了动,腮帮子鼓了鼓:“你过来,坐我腿上!” 他带着冬凌草在黑暗的过道里找自己的位置,幸好先到的孩子们在那里闹腾,将他的说话声盖住了,没人发觉他在对空气说话。他打心底里感谢这群可爱的孩子。 而后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不在正中,稍微偏了一点,坐下后深吸了口气看向冬凌草,拍了拍腿,胸口耸动:“快来坐吧!” 冬凌草坐下时,他整个人都酥了,瞬间僵硬,而后肯定了自己是个傻逼的想法,其实一点儿重量都没有,这又让他有些失落。但一看到冬凌草的背部是如此的真实,他又愉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他一起看电影。 影片开始后,屏幕上出现了立体的狗熊,孩子们立马不淡定了,大叫的大叫,踢椅背的踢椅背,家长们管都管不住,骂了两句又要哭了。李涛不再觉得这些孩子可爱,这些个,一个一个的,只会哭闹的,电灯泡! 等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周遭的吵闹声,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时,却发现他只瞧得见小半个屏幕。冬凌草毕竟只比他矮了两公分,往他腿上这么一坐,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舍得打断专注观影的鬼魂,李涛决定就这么遭吧,反正他也不见得喜欢动画,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在黑暗中看看冬凌草的背影轮廓,仅仅是这样,他就满足了。冬凌草却在他腿上随着放映厅里的笑声颤得前仰后翻,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抖动,他妈的连个影子都看不清楚。 李涛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是没味道的。吸了口可乐,唉,也是淡的。 这死没良心的! 看了一半的时候李涛的腿麻了,屁股酸了。自冬凌草坐在他腿上后,他就没怎么动弹。一方面是怕影响他看电影,另一方面是太过紧张。当他终于忍不住动了一动时,先转了转脚尖,再抖了抖小腿,最后挪了挪臀部。这一挪,噗的一声,冲出一道尴尬的气体。 从小到大李涛一紧张就容易肚子疼,一肚子疼就容易放屁。 冬凌草被他的屁弹到,噗嗤的一声冲上了天。等他再落下来一脸懵逼地看向李涛时,李涛特别想死,但是他没有去死,而是因为紧张又放了个屁。 冬凌草捏着鼻子特别夸张地说:“涛哥,你怎么乱放弹簧屁啊!刚才我一个没注意被你弹飞了你看到么?一定是你的屁先打到了椅子上,再反射出来弹到我的,我是第一次被一个屁弹飞了啊!” 李涛特别羞愧,但一想到自己是为了他才放的屁,忽然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我不就放个屁嘛!” 这一吼之后连孩子都不闹了,大家电影也不看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笑,比之前所有的笑声加起来都要响亮。他边上的年轻妈妈对他说:“没事没事,你放吧,憋坏了不好。” 李涛尴尬得几乎想挖个地洞钻进去,随后更多是生气。连素未平生的人都支持他放屁,朝夕相处这么久的鬼还嫌他的屁臭,至今捂着鼻子,躲到两排之外去了。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2)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李涛是捂着脸的。而当人群散去后,他是黑着脸的。 他被冬凌草给气死了。 原因是这样的,我没嫌弃过你抠脚,你却嫌弃我放屁。 但当冬凌草笑没心没肺地与他说着电影里的故事情节时,他的心又化了,软得和他送给冬凌草的睡衣一样。所以当冬凌草路过一家西点店,只是将视线在某款蛋糕上多停留了那么零点几秒钟,李涛立刻想起之前生日时冬凌草说过好久没吃蛋糕了的话以及他盯着蛋糕时亮晶晶的眼睛。一向抠门的他摸了摸口袋,毅然决然地进了店里,打包了那只1磅的蛋糕,花了188元,一点儿都没觉得心疼。倒是冬凌草替他觉得心疼,回到家后边啃着蛋糕的灵魂边问他:“今天怎么想到买蛋糕啊?” 李涛并不喜欢吃蛋糕,这点冬凌草是知道的。他不想说是因为喜欢你才买的,又找不到任何其他借口,支吾了好一会儿,灵机一动道:“是为了庆祝你的忌日,对,这是忌日蛋糕。” “忌日蛋糕?”冬凌草重复了一遍,而后算了算日子:“我的忌日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你连这都能记错,啊呸!” 李涛被他呸了一脸,有些悻悻,而后拿起叉子吃下第一口蛋糕,是没味道的,果然还是没良心,气死他也。 在冬凌草看电视的时候,李涛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回想这些天的心路历程。他为他铺床、买衣服、做饭烧菜、连电视机都让给了他。还为他的一句话看了场动画片,为了他的一个眼神买了个蛋糕,他得到的是什么?冬凌草吃光所有好吃的,还嫌弃他放屁! 他怒气冲冲地走向客厅,冬凌草正穿着他的睡衣躺在沙发上抠脚,边抠脚边傻笑,李涛不得不承认,尽管很喜欢他,但他真的是个傻逼——又懒又馋,又贱又傻的傻逼。 李涛阴暗地想,恐怕他除了抠脚没别的什么爱好了,除了偷吃点东西也没别的什么盼头了,品位也不怎么高,喜欢鹿贱人这种小白脸,还不爱看自己的书。 但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条鬼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定要算个时间的话,那就是他创作第二册小说的时候了。为了那一些列的小粉红,他写作的时候在心里埋下了爱情的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已经开出了花朵,好大好大一朵。 但他才是鲜花,冬凌草才是牛粪。牛粪还嫌鲜花的屁臭,可笑不可笑? 犹记得当他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写过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妻子》,里面幻想了他未来的伴侣,是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冬凌草真是一样不沾,还相反的。 李鲜花伤着心,为冬牛粪烹饪了他爱吃的菜肴。牛粪君吃多了蛋糕,打着饱嗝,吃得很是心不在焉。问他味道怎么样,他挑三拣四的,说墨鱼有点老,青菜不够甜。 李鲜花,不,李涛,默默地磨牙,从磨损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爱吃就少吃点。” 但冬凌草就是吃得特别多,一边说不好吃,一边不停往嘴里塞着灵魂,没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8 有一点贤良淑德的模样。 李涛报复性地说:“我准备写第三册小说了,要把你这种吃相全部写进去。” 冬凌草边往嘴里塞着饭菜边点头:“那你给我多写点吃的,最好是满汉全席,全给我吃。” “行啊,我写你一边吃满汉全席,一边抠脚。” “那多不卫生啊!”冬凌草终于有些不满:“你给我分配几个仆人,我吃满汉全席的时候,他们帮我抠脚吧。” “想得美!” “那我抠脚,他们喂我吃满汉全席也行。” 李涛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的厚颜无耻,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两个字:“我呸!” 冬凌草伺机又捏了一块墨鱼灵魂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地嚼:“是你自己先开始说的,好吧,随便你写。” 不消片刻,李涛又想到一个邪恶的念头,不禁笑出声来:“你才是我的仆人,是你喂我吃满汉全席,你帮我抠脚。” 冬凌草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喜欢吃桃么?还是写你吃桃吧,水蜜桃、油桃、蟠桃、寿桃…百桃全席。小冬帮你抠脚也可以,但你别放屁,不然不知道要弹到哪儿去了。” 李涛气得牙痒痒的:“索性把小冬写死吧,一个屁弹得他灰飞烟灭!” 冬凌草的睫毛颤了颤,李涛刚开始得意,但冬凌草的嘴角便弯了弯,跟着拱手道:“谢谢涛哥,谢谢涛哥放我一马!快把我写死吧!” 这下李涛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妖魔鬼怪们要套取桃哥的机密,抓了他身边的小仆严刑逼供。小冬先被黑山老妖抓走修理一顿,放油锅里炸,炸得金黄酥碎时被云山老母掳走了。云山老母把小冬扔大锅里煮,煮得满水沸腾,小冬成了涮小冬,又被耗子精抢走了。耗子精把小冬串起来烤,撒了把孜然,在火上转圈圈,最后小冬烤肉串被黑心狂魔偷走了。黑心狂魔把小冬扔进极冷地域,冻成棒棒,再片成了片…” 冬凌草终于怒了:“原来每天都想着把我做成菜,连刺身都有,你真变态!” 看着冬凌草离席而去的背影,李涛有些报仇雪恨的快感,又有些寂寞失落。他往嘴里多扒了几口饭,快速将餐桌收拾完毕,决定实施他的写作计划去。 李涛的计划是这样的,既然他是因为写小粉红喜欢上了冬凌草,那就也用小说戒断他的爱恋。 计划之一,直接将小冬在小说里弄死,和之前的女主一个死法,随便找个妖怪把他吃了就行,那样就不再有他们之间的小粉红了,桃哥在书里难过两天也就过去了。但当他真的这么写了,却写不下去,他不想小冬真的灰飞烟灭,一写他慢慢消失的场景,他的心就要剧烈的绞痛,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写不下去,怎么办呢? 几经努力,李涛终于憋出一句:“小冬,卒。” 就这么一句话,三个字,他都憋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而当他经过客厅望见“活生生”的冬凌草盯着电视机傻笑时,那一刻别提心里有多温暖了,甚至觉得更加喜欢他了。 于是,计划一,卒。 第二册小说刚在杂志上部分连载,女孩们对桃哥与小冬的暧昧互动很是兴奋,销售量创了新高,实际上直接写死小冬的计划可行性本身不高,于是李涛谋划了第二个计划。 在这个计划里,小冬不用死,但是要变成反派。当小说里的小冬不是个好鬼了,李涛就能代入现实,一起讨厌上冬凌草了。 李涛列了大纲,小冬原本是千魂鬼魔的弟子,是为了对付桃哥被派到他身边的卧底,从第三册开始出卖了他,使得桃哥身心巨创。这真是个好主意,李涛打字的时候跟着心碎愤怒,恨不得将里面的小冬给当成手撕鸡给撕了啃了。洋洋洒洒写了两万字,经历了一系列类似失恋的严重创伤后,李涛仿佛在书中经历了一生一世,恨上了小冬。他以为他终于成功了,而当他踏出书房见到蹲着马步开冰箱偷吃的冬凌草时,心头传来一阵莫名的感动。 他竟能分清了冬凌草与小冬了,不论小冬是个什么鬼,冬凌草总是好的。幸好冬凌草是冬凌草,小冬是小冬。他松了口气,深深呼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知道计划二也失败了。 回到电脑前,他又后悔将小冬写得这么不堪,既然是以冬凌草为原型写的,怎么能是个反派呢?李涛决定为他洗白。小冬虽是卧底,却是真心对待桃哥的,为了桃哥背负谩骂,隐忍一切,最后在关头救了桃哥,原来之前的所有背叛只是计中有计,碟中有谍罢了。于是李涛就着这条思路写了下去,写了一场洒满狗血的虐恋,即便两人在故事中没有表白,却也不需要表白了。李涛在写小冬被桃哥误会时满是心疼,在两人言归于好时又满心感动,仿佛又在他的小说里与冬凌草谈了一场恋爱。 他为了多卖几本书弄死了故事的女主,让小鬼仆人上位,喜欢上了冬凌草。又为了弄死书中的小鬼更坚定了他的喜欢。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挖坑自己跳。 横幅,傻逼是也。 李涛在绝望中想到了第三个计划——损毁小冬的形象。没法在肉体上与鬼格(相对于人格)上损害他的话,只有靠外表和生活习惯了。 贪吃、抠脚、懒惰、没品、不知进取、不知好歹、不爱看书、没眼见力、满脑子浆糊…当小冬成了一枚满身胸毛的抠脚大汉时,看你们还喜欢yy他和桃哥是一对么? 但当李涛为了取材近距离观察冬凌草抠脚时,却发现第三个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冬凌草本来就这么一个抠脚小鬼,他再怎么丑化小冬,和真的冬凌草有什么区别? 而从他心底里飘出一句话:“抠脚怎么了,我就喜欢看他抠脚!” 在挣扎中,李涛彻底沦陷了,连最后的节操都没有了。 他恨恨地看向冬凌草,给他扔了个软垫子:“靠着抠,更舒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晚上想吃什么?” 冬凌草给了他菜单后,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算了,算了,认命了,认命了。” 这些天的努力中,李涛终于理清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喜欢一个傻逼。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傻逼。 傻逼喜欢傻逼,没有比这个更自然更理所应当的事了。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3) 自打破罐子破摔后,李涛的日子好过多了。没有了自我纠结,没有了太多的顾虑,该干嘛干嘛,想喜欢就喜欢呗,就这么简单。冬凌草也因为他变得正常而对他态度好了不少,李涛便更愉快了。 自上次买了忌日蛋糕后,冬凌草起了个古怪的念头:“我都死了一年多了,还从来没给自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79 己上过坟,这不应该。” 于是在清明节过去两个多月的某一天,避开了高峰,李涛自发当起了车夫,带着冬家老人与冬凌草一起给他自己扫墓去了。 一问才知道,冬家父母也没给他扫过墓。他们经常能见鬼,想着儿子要什么都直接和他们说了,于是压根想不起来要烧纸,连他的忌日也一并忘记了。为此冬凌草有些郁闷,但烧纸对他确实没什么用处,而他也忘了自己的忌日,于是理解了他们。 这天路况很好,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墓地,人不多。除了最近失去亲人的人们在那儿祭奠哭喊,大多地方是空旷的。冬父冬母带着他们到了冬凌草安息的那间房,叫福禄堂。不到二十平的房间容纳了上百人的骨灰。一格一格贴着照片的隔间像中药材铺子里的抽屉似的,只是上面贴着的是每个人的照片和姓名,里面装着的是骨灰盒。写着冬凌草名字的隔间在左上方,照片用了他旅游拍摄的一张,找亲戚ps过了,将背景换成了纯色,现在是黑白的。 冬凌草抬头看了会儿,让李涛问他爸妈:“这么一格多少钱啊?” 冬父说:“八万块,加上后面的墓碑一共十五万,现在涨价了,二十万都不止了。” 冬凌草哦了一声,觉得做人真是辛苦,活着买不起房,死了买不起墓地。这么小的一块空间竟然要八万,还不到一平呢,算下来比市中心的房价还高。他算了算,说:“等价格再涨点,把我的墓地卖了吧。” 冬父骂了一句:“卖了你的骨灰放哪儿去?搁餐桌上拌饭吃啊?” 冬凌草浑身抖了一下:“我的骨灰真在里面么?我能看看么?” 将外面那块写着他名字的硬板取下就能打开里面的空间,骨灰盒就在里面了,但基本上没有人会这么做。冬母说:“看那个做什么,又不好看,而且要拆要装,烦死了。” 冬凌草只好作罢,他贴着那面写满人名的墙,扒着他的隔间看了好一会儿。这块狭小的黑暗空间里竟有他的骨灰,他在世间留有的最后一块物质,这让他觉得十分微妙。 李涛帮两位老人搬来墙角边的桌子,用纸巾擦了擦,从带来的袋子里取出香炉蜡烛点了起来,又从另一个袋子里取出几个一次性塑料盒,里面装了冬家手工定制的青团与酱鸭,走个过场。冬凌草捏了个青团灵魂吃了,又看了会儿自己八万块钱的卧室才离开。离开时他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人越来越多,死了都没地方存放,墓地一定还要涨的,不知道这玩意儿限不限购…涛哥要不你现在赶紧买一套吧,以后你死了以后我们可以当个邻居。” 李涛白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随后他们去了室外的墓地,好大的一片石碑,几乎望不到尽头,冬凌草的墓碑就藏在那片拥挤的石碑之中。在到达前冬母先给他做了个心理建设:“小草啊,自从你刚死那会儿我们到这儿来过一回,后来就没再来过了,要是比较脏乱,比如长满野草什么的,你可不好生气的喔。” 冬凌草说:“行行行,我不生气。” 等到了那儿后却发现墓碑一点儿都没脏乱,甚至比边上邻居的整洁多了。他的墓碑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除了几片落叶,没别的什么杂物。石碑上还用玻璃胶贴了两束很大很漂亮的假花,左右都是对称的。 冬母说了声奇怪:“我们没买过假花呀,当时来放了真花的,早就烂了。” 冬父说:“可能是有人买了给自己的亲人的,贴错了吧。” 怎么可能贴错了,冬凌草的照片和名字还在上头呢,何况这种假花还不便宜。但他们实在想不出会有谁来给他扫墓,亲戚间都会知会一声的。冬父问:“是不是你有朋友来过了?” 冬凌草说不知道,他爸妈并不认识几个他的朋友,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儿的也没几个,但他想到了一个人,不仅他想到了,李涛也一起想到了。他们想到了,却都没有开口说出那两个字——鹿军。 在墓碑前停留的这会儿时间里,有刚失去亲人的家庭来烧纸钱,铁桶里冒出滚滚浓烟,糊了他们的眼睛。老太太扑到在地,像唱戏一般地抱头痛哭:“老头子呦,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呦!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呦,哎呦!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呦!还不如随你去了呦!” 在她与小辈们的一片哭声中,冬母也擦起了眼泪,冬父埋怨她,她说:“一看到这种场面就心里难过,好好的人就这么去了,我们儿子也躺地下了。” 这么一说冬父也揉起了眼眶,因为瞧不见冬凌草,他甚至开始怀疑儿子是否真的在他身边,心里像是忽然缺了一块,闷闷的难过。 李涛也觉得悲伤,他还没来得及流眼泪,只见冬凌草像那老太一般扑向了自己的墓碑:“冬凌草呦,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呦!我怎么就这么死了呦!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呦!只剩下一小包骨灰了呦!万一没盖好盖子,台风一吹就没有了呦!”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李涛又是诧异又是好笑,眼泪再也挤不出来,于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我们去吃饭吧。” 吃饭两字永远是能把冬凌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也是李涛最喜欢的事。要说冬凌草是个吃货吧,他只是嘴馋,凡是能入得了口的都想往嘴里塞,李涛才算得上吃客食家,海鲜新不新鲜,一入口就能辨别;肉有没有膻味,闻一下就能清楚。他自认为这是遗传了他爸妈,他爸是个卖酒的,他妈是个厨师,能不有点儿天赋么。 李涛开车带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环境口味俱佳的饭店吃饭,这家店位置偏僻,装潢普通,菜品却是一等一的好,连一盆豆腐,一盘青菜都十分入味。冬父冬母吃得很是享受,几乎忘了他们今日行程的目的,很快就喜笑颜开了。冬凌草也擦干了眼泪,吃得津津有味,忘了自己已经死的事实。 回去后尽管冬凌草没有刻意提起,李涛知道他是想起了鹿军的。因为他看电视时有些心不在焉,还因为他在家中走来走去时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他来看我做什么呢。” 李涛不免对鹿军产生了敌意和嫉妒,觉得他太过多事,不早分手了么,扫前男友的墓做什么呢? 矫情。对,贱人就是矫情。 但冬凌草有两次去看父母回来的时间晚了,每次晚了半个小时,李涛猜想他一定是顺道去看鹿军去了,和他刚到他家时的一样,先看完父母,再看鹿军,在鹿军家可以什么都不做,光对着小白脸前男友犯花痴都能花痴上个老半天。 李涛吃醋了。 但这次李涛没有迁怒冬凌草,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难受,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了他:“最近有去看过鹿军么?” 不出他的所料,冬凌草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0 李涛的心脏漏掉一拍:“你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最近还好么?” 原本以为已经淡定了看开了,但在等待答案的时候,李涛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慌的,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分析了局势,现在是他与冬凌草天天住在一起,近水楼台,也只有他瞧得见冬凌草。 冬凌草有些尴尬地回答:“还好吧,比上次你见到他时胖了点,也精神多了。” “哦,那就好。” “是呀,挺好的。” 气氛一度尴尬,当李涛以为这次对话到己为止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和他打算怎么过?”他愣了一愣,紧张地打了个嗝,又加了一句:“需要我帮你约他么?” 冬凌草跟着愣了一愣,露出个不大自然的笑容:“你想哪儿去了,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我也死这么久了…对了,他有新对象了。” “啊?”李涛张大了嘴,“哦。”他又合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李涛才缓过劲来,觉得开心极了,他跟在冬凌草的后头,一齐进了他的卧室:“他有新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冬凌草往床上一蹦:“不知道,大概有一阵子了吧。我去他家时碰见的,两人挺好的。”说着开始换睡衣。 李涛看见他将外衣脱了,而后双手一升,套上了自己送他的睡衣:“那个新对象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没仔细看。”冬凌草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也是,毕竟兴匆匆地去了前男友家,发现他有了新对象…李涛开始有些心疼这死鬼。俗话说得好,人走茶凉,一点儿也没错。 冬凌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更正道:“我可不是被他甩了,是我甩的他。只是猜想我墓地的花可能是他放的,怕他还在想着我,就去看看。你知道的,我刚死那会儿他天天哭,天天哭,和个娘们似的。看到他有了新对象了,我也就放心了。” 谁知到他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呢,反正李涛心里很是高兴:“我也为他高兴!但他找的对象一定没你好。” 冬凌草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这么说,但我真和他没什么了,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是瞎说的。”说完便向外走去。 “我说真的!”李涛追了出去,吞了口口水,大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单身是么?” “是呀,是呀。”冬凌草不耐烦地回答。 “既然这样,我们都是单身…”李涛小声问道:“要不要…和我谈朋友呢?” 冬凌草转过身来,啊了一声。 李涛放大音量:“我说,你要不要和我谈朋友呢?”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4) 冬凌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突然聋了一样,又啊了一声。 李涛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再次张嘴时说不出口了,重重跺了下脚:“你爱谈不谈!我也就说说而已。”他向前大踏几步,发现有个力道在后面拉他,回头一看是冬凌草蹲着马步在拽着他的裤腿。 “等等等等…”冬凌草被他吓得有些口齿不清:“你你你什么意思?谈谈谈朋友,是我想的那种么?就那那那种…奸|情苟且,无耻下流的那种?” 什么好话到了他的嘴里都变了味道,李涛意会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就你想的那种。” 冬凌草再度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知从哪儿传来刺啦一声:“你没开玩笑吧?” 李涛板着脸看着被扯破的裤裆道:“我是认真的。”他半个屁股都露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说说而已么?”冬凌草识相地松了手,任由微风钻进那条大口子里,呼啦啦地吹李涛的屁股。 这是史上最尴尬的表白,李涛呆滞了会儿才想起要捂裤裆,边捂边说:“你要是愿意和我谈朋友,我就是认真的。要是不愿意,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所以要看你是怎么想的。” 冬凌草也呆滞了会儿,说:“这个太过突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慢慢想,不急。” “真不急?” “不急。” 冬凌草摸着下巴转身离去,李涛提着裤子在他后头追了一句:“好好想啊,记得,我是认真的!” 在冬凌草考虑的那段期间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一开始他们还挺自然,该干嘛干嘛。而后忽然想起了这天发生的事情,变得尴尬起来。他们刻意地避开彼此的眼神,尽量减少说话,说话时和刚认识一般简洁客气。 “来吃饭吧。”——“哦,来了。” “多吃点肉,新鲜的。”——“好的,谢谢。” “我吃好了。”——“嗯,好的。” “去看电视啊?”——“啊,是呀。” “我去睡了。”——“好,晚安。” “不着急,好好想啊。”——“哦哦,知道了。” 这么时间一久,一人一鬼很是难受,他们索性选择失忆,回到了原来,继续又该干嘛干嘛。舒服是舒服了,李涛又担心冬凌草会不会忘了给他答复,于是更加殷勤地对他,有意无意地提醒他。 冬凌草吃饭的时候李涛就在一边问他好不好吃,一说好吃,李涛就说:“我做饭还是不错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好好考虑啊。” 看电视的时候,李涛要和他一起看,只要看的是综艺,李涛就要加一句:“我也是上过电视的,很多人喜欢,你好好想想啊。” 连他抠脚的时候李涛都要加入,伸出自己的脚丫子和他一起抠:“我不介意你抠脚,以后可以和你一起抠,记住,我是认真的。” 说实在的,李涛没能找到抠脚的乐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抠的。冬凌草的脚也很是干净白皙,连一块脚皮都瞧不见,更没什么可抠的。要说抠脚,他更像在挠脚,或者说是在做足底按摩。李涛投其所好:“你要真喜欢挠脚底心的话,我给你买台按摩机,不知道能不能烧给你…我想说什么,你懂的。” 可能是足底按摩仪太有吸引力了,没过两天冬凌草就对李涛说:“我考虑好了,我们谈朋友吧。” 这次是李涛一遍一遍地问他:“你确定?真确定?确定是认真的?” 冬凌草拼命地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出李涛的意料,没过多久他就吵着要买足底按摩仪。李涛不禁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死鬼该不会是为了一台按摩仪和我谈朋友的吧? 情商底下的他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冬凌草呸了一声:“我要什么我爹妈不给买啊,老子早就觉得你不错了,只是想多享受几天,但是我太想要按摩仪了!” 原来李涛自表白后对他好得太明显太刻意,冬凌草以为一天没正式接受他,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1 就能多奴役他一天,便一日拖过一日,直到李涛说起了按摩仪,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李涛吹着口哨与他上了街,选购了一台有加热功能的滚球式足底按摩仪,等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将按摩仪加电线一股脑地塞进了铁桶里,加了些废纸木棒什么的,浇了菜油,点火烧了。 铁桶很快就起了滚滚黑烟,塑胶线路被融了外壳,冒出火星,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漫了整片小区,呛得俩人直咳嗽,但烧了许久机器还是没有被烧尽,更别说烧出它的灵魂了。李涛契而不舍地加油,加废纸,拿着蒲扇呼呼地扇风,终于,把物业和警察招来了。警察以有人举报蓄意放火为由把他带去局子里教育了一番,罚款200元,半夜两点写完检查才给放回来。 李涛损失惨重,冬凌草也终于放弃了烧台按摩仪给自己的念头,一心一意地人工抠脚了。 但他们总算是成了情侣了。 几经波折,李涛与冬凌草终于确立了关系,至少比小说里桃哥与小冬的关系更为明确,但生活似乎并未因此有所改变。 李涛还是上上网,写写文,与编辑扯扯皮的;冬凌草则仍是又懒又馋,不是坐着吃,就是躺着吃,永远正对一台电视机。除了他们改变了单身的状态之外,和以前并无什么不同。有时李涛甚至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美梦,他在梦里与冬凌草表的白,冬凌草也是在梦里答应的,不然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 或许生活本就是这样的罢,李涛心想,这就是从室友变恋人的通病,什么都见过了,还没开始就成老夫老妻了。他培养了一个新的习惯,就是晚上在冬凌草光顾着看电视不高兴搭理他时,出门与静静会面,相互取经:“哎,我该怎么做才能增加爱情的新鲜感呢?” 李涛却不知道是冬凌草还在适应他们的关系,并正在蠢蠢欲动中。平淡的日子在李涛的一声尖叫中到了头,李涛从淋浴房里出来时发现浴室的玻璃门上贴了一张鬼脸。鬼脸见到他吓了一吓,而后直接穿门而入,嘿嘿地笑着:“我们现在都谈朋友了,看看你不犯法吧?” 你都做了鬼了,就算没在谈朋友,偷看也不犯法呀。李涛胡乱地抓起浴巾往身上裹:“大家都是男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你遮什么遮,又不吃亏。”冬凌草盯着他的浴巾道:“快拿开,给我看看。” 李涛不肯,冬凌草就蹲着马步用鬼力去扯,这天煞的鬼力还真强劲,一个用力,嗤啦一声,浴巾碎了。 李涛捏着仅剩的一半浴巾怒吼:“你到底想扯坏我多少东西!赔我的浴巾,赔我的裤子!” 冬凌草便抓着另半条破碎的浴巾到处乱窜,李涛追着他裸奔了一周,实在没力了才停下,嗅了嗅满身的臭汗,又回去洗澡去了。边洗边觉得有些兴奋,嘿,还挺带劲儿的。这次洗完了,他什么都不穿,身子都不擦,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镜子上满是蒸汽。他用手擦了擦镜子,在镜子模糊之前捋了捋头发,又检查了自己的肌肉线条,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冬凌草,你给我进来。” “叫我干啥?” 冬凌草很快就飘了进来。 李涛做了个健美的姿势:“你不是要看么,来看。” 他前展一个肱二头肌,后展一个背阔肌,侧展一个胸大肌,憋得他满脸通红,双腿发抖。冬凌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让他转了个圈才走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冬凌草踮着脚尖蹦跶到了李涛的卧室,怯生生地问他:“我可以进来么?” 这是冬凌草第一次在晚上进他的卧室,那天看起来有些恬静脆弱的模样,李涛的心一软:“当然可以,进来吧。” 冬凌草慢慢走进房间,猛地往床上一蹦:“我上了你的床了!” 李涛无语,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拉:“你进来干什么?” 冬凌草贼贼地笑着:“美人,刚才都给我看光了,现在还害什么羞啊?” 李涛还是无语。 “虽然肌肉不足,但是有鸡有肉,也算不错了。”冬凌草表扬道。 李涛继续无语。 冬凌草又是天真,又是无赖地往他边上一躺,撑着头在那儿看他,边看边咧着嘴傻笑。直愣愣,眼巴巴的,那模样仿佛饿了好几天看到了红烧肉似的。李涛不免觉得有些发怵,想起美人二字又隐约有些得意。 而后冬凌草要用鬼力掀他的毛毯,李涛捂住毯子告诫他:“不要扯,再坏没东西盖了。”冬凌草点了点头,放了手:“你把毯子拉平,我和你一起盖。” 李涛将身上的毛毯往边上拉了拉,铺平了,想看他怎么和他一起盖毯子。只见冬凌草往他这边一滚,正好滚在了那半毯子上,皱着眉头在那儿发力:“向下一层,向下一层,向下一层!” 他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了,紧接着原本在他身下的毯子透出了颜色——毛毯到最上层来了!李涛大惊,他什么时候学会上下移层的,这可是天才!他兴奋地掀开毯子去看他,却发现毯子下面就是床单,再掀一层则是席梦思,哪里还有冬凌草的影子,难道他在刚才升天了? 李涛焦急地喊道:“冬凌草,你在哪儿?” 冬凌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一不小心掉床底下去了,你等我爬上来再说。”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5)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冬凌草很快爬了回来:“这个技术比较难控制,等我学会了再和你一起钻被窝。” “别练这种没用的玩意儿了,万一哪天你没掉到床底下,直接掉下地壳,穿透地球怎么办?等你爬回来时人类都灭绝了。”李涛抓起床上的毯子往他身上披,毯子却直接把他给穿透了,只好郁闷地摇头:“不盖被子就不盖被子…欸,哪天我给你烧条被子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在冬凌草的强烈要求下,李涛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夏天用的薄毯子,带着所剩无几的菜油和打火机与他一起出了门。先往毯子上浇了点油,再扔进铁桶里点火,化纤十分易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起了滚滚大火。 此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警察和物业就找来了。 肌肉不足的李涛轻易地就被制伏带走了。 “怎么又是你?大晚上的老喜欢烧东西啊?不知道那带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么!”一个长得有些难看,虎头虎脑的警察在警局里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没放鞭炮,只烧了毛毯。”李涛辩解,但见警察的怒容又立马认错:“我错了,警官,再也不敢了,给次机会呗!” 那虎头虎脑的警察与边上另一个值夜班的警察请说了会儿话,扔了一打纸和一只水笔在李涛面前:“还是罚款两百,但我们孙警官说了,这次的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2 检讨书不能少于五千字!” 李涛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纸和笔问道:“能给台电脑么?” 警察看了他一眼,递给他另一只水笔:“不用担心没有墨水,我们这儿的笔,管够。” 作家李涛在警局写了他人生中最长的一篇检讨,心情倒是不错,还越写越兴奋,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写检讨,他的爱人冬凌草抱着新得的被子在边上陪他。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住校时偷偷摸摸违反校规的青葱岁月,而他与冬凌草正在一起补过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那天李涛失眠了。从警局回去已是凌晨三点,却依然毫无睡意。他兴奋得无法入眠,快乐得不忍睡去。只好任由恋爱的情绪带着自己在床上滚来滚去,终于咚的一声,撞到了床板。 第二天冬凌草见到他脑袋上的大包说:“恭喜你,你有头二头肌了!” 李涛愤愤地揉了揉脑袋上的大肉包,把原本贡给冬凌草的大肉包给抢先吃了。 不久后李涛办了一张长期健身卡,隔三差五地去玩器械,身上肌肉结实了不少,成为了有点肌肉的涛哥。这让好色的冬凌草很是很是欢喜,简直爱不释手,好几次用了鬼力去摸,摸出好几块乌青来。 天再热些的时候,李涛鼓足了勇气,与冬凌草拜见父母去了。 李涛的父母已经长眠于地下,没有变鬼,见不着,冬凌草的父母和大宝一样,是可以天天见的。即便李涛有信心冬父冬母对他的印象应该不错,但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他在大热的天里穿了衬衫西装裤,打上领带,提了满满两手的礼物去敲门。 冬母来开门时,看到李涛的这副打扮,惊喜道:“李先生,你一会儿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啊?” 李涛两手都是重物,没法摆手,只不停地摇头:“没有没有。” “那是刚录完节目回来啊?” “不是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去参加婚礼!” “不是不是。” “刚从婚礼回来?” “没有没有。” “那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呀?”冬母捂着嘴笑道:“这样穿好土的呀。” 李涛有些郁闷,跻身进门,冬父正摇着扇子从里面出来:“老太婆,这么热的天先让人家进来再说,问东问西的做什么,话真多!李先生啊,我家儿子来了没?” 李涛脱力地将手里的几袋东西放在地上:“来了,就在我边上。” 冬父弯下腰看着地上的一堆礼物说:“这么多东西呀,你是刚去农副市场批发水果了?” 李涛摆手:“没有没有。” “这是什么酒?哦,保健品啊,买这么多,你改行做传销了?” “不是不是。” “那你是被人传销了?” “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买了这么多,一会儿别忘了带走啊。” 李涛继续摆手:“不带走,这是给你们的。” “给我们的?”冬父冬母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情啦?” 李涛看了眼边上的冬凌草,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伯父伯母,是这样的,今天来有些关于冬凌草的事要和你们说。” 看着一地的礼物,冬母一拍大腿:“我们冬凌草犯什么事了,你要把他赶出来?” 李涛呛了一下:“没有没有。” 冬父道:“没关系,有什么你和我们说。我就知道我家臭小子迟早要被赶回来的,我们帮你骂他!” 冬母点头:“有时候我们也想把他赶出门的,这小孩真讨人厌。” 冬凌草负气而走,李涛先将他劝下,再进门解释:“不是这样的,伯父伯母,我没赶他走,是我和他谈朋友了。” 冬父冬母大跌眼镜:“啊?” 李涛重重点头:“嗯!” 稍后他们终于在客厅坐下,给李涛倒了汽水后,冬父认真道:“李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李涛摇头:“不开玩笑,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冬母又说:“李先生啊,我和你重申一点,我们小草是个男的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搞错他的性别了。” 冬凌草扶额,李涛笑道:“你们看不见他,我是看得见的,知道是个男的。” “那你不介意的啊?” “我都不介意他死掉了,还介意他是个男的么?” 这句话给了冬母一些信心,她点了点头,又问:“我冒昧问一句,希望你不要介意啊,李先生。” 李涛身体前倾,关注道:“叫我小李就好了,您说。” “小李啊,你脑袋是不是撞到过哪里,有没有可能坏掉了?” 李涛愣了一愣,道:“撞是撞到过,但是没坏,你们放心。” 冬母终于不再纠结,转头看向冬父:“你有什么意见吗?” 冬父摇头:“我没意见。” 冬母看着李涛和边上的空气道:“那我也没意见。” 李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算同意了么?” 冬母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啊,儿子死了,我还能见到媳妇上门,真是老天保佑啊!”接着冬家一家三口纷纷双手合十,说着老天保佑,一脸幸福的表情。 至此,李涛终于明白冬凌草傻乐的性格是从哪儿遗传来的了。 而后冬父冬母与李涛商量了下买房买车的事情,他们认为虽然在我国同性不能结婚,人与鬼也不需办冥婚,但过日子还是要走个购置房产的仪式的。李涛以自己有房有车为由,拒绝了两位老人的资助,只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收了他们一人一个两个大红包。 在吃了一顿丰盛而美味的晚餐后,李涛与冬凌草打道回府。天实在有些闷热,刚上车李涛就开始扯脖子上的领带,一扯松开了一颗扣子。冬凌草瞄着李涛汗津津的胸膛道:“哪天我们给你爹妈上坟去吧,然后我们俩的事情就算敲定了。” 李涛说好,但他父母的坟在前几年被他迁去了茅山,要去的话还得事先定个行程,这么大的好事应该立即告诉他们,不必拖到上山。李涛想了个法子:“今天回去写封信给他们烧过去就行,改天我们一起去坟头拜见他们。当然,他们没变鬼,我们见不到他们。” 冬凌草十分有孝心:“就算见不到,你给我爸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也给您爸妈买点好东西吧。” 难得冬凌草这么细心,李涛调转路线,去花圈店里买了个纸做的金元宝,纸扎的摇钱树,纸糊的大别墅、床上四件套、电风扇、按摩椅、小汽车、大游艇…带着满满一袋轻飘飘的祭祀用品回了家。回去后他就开始写家书,正好一面a4纸,大致写了他与冬凌草相识的经过与对未来的畅想,末了加上自己和冬凌草的名字。 李涛心想,要是他们真有在天之灵,知道自己和一个鬼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3 好上了,死了也得给气活过来,还好他们并没有。但就算真的气活了,他也不会放弃冬凌草,谁要拆散他们他就和谁急。再说了,要真气活了还挺好,活了总比死了好。 这次李涛学乖了,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出的门,带上了墨镜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拎了个烧焦的铁桶,决定速战速决。先把一堆纸制品塞铁桶里,点火之后将金元宝扔进去,最后扔了那封家书。纸制品烧得特别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燃成了灰烬。 这次警察也来的特别快,还是那个虎头虎脑的警察,指着李涛道:“李涛同志,是你吧?别以为你戴了眼镜口罩我就认不得你!” 李涛自动递上两百元罚款,活动了下手指,准备写一万字的检讨书,出乎他的意料,警察不仅没让他写检讨,还请他喝了饮料。 上次见到过的那位姓孙的警察将他们(冬凌草也跟着)带进了一间安静的房里,语重心长地给他做教育:“同志啊,你这是习惯与冲动控制障碍,临床表现主要为…你不介意我翻下书吧?” 他翻着一本浅紫色的硬皮书道:“主要变现为反复出现的、无法自制的习惯性冲动行为。你是属于病理性纵火,纵火行为没有明确的动机,并非为了牟取经济利益或是达到报复等目的…你没有什么目的吧?” 头两次李涛是为了给冬凌草烧按摩仪和毯子,这次是为了给父母烧礼物和家书。李涛摇头道:“貌似没有。”这种目的怎么说得出口。 “纵火前夕有明显的紧张感,纵火时与纵火后有轻松感和满足感…所以你不是故意要纵火,是不得已而不为之,这是一种病,你自身也很痛苦。” 李涛愣了会儿,啊了一声。 孙警官兴奋了:“在1年内有1次无明显意图的纵火行为活意图就起症了,你都3次了,是病理性纵火了。我们来看看怎么治?” 李涛看着他手里的书,又啊了一声。而边上的冬凌草已经笑歪了。 “第一,确立新的认知模式以代替与病理性冲动行为相联系的错误认知,使患者真正看到病理性纵火行为的巨大危害性,并时时提醒自己,以压抑内心冲动和约束自己的反社会性质行为。那么我们先来看看纵火的巨大危害性…. 第二,通过各种活动不断磨练意志,提高自控能力。我和你说说我是怎么磨炼我的意志的… 第三,通过厌恶疗法抑制和消除病理性冲动行为…..” 这次李涛和冬凌草一直听孙警官说教到凌晨五点才被放走,也是教育效果最好的一次,他们觉得快被他念死了。从警局出来时,李涛问那虎头虎脑的警察了,怎么就烧一次抓一次,还一次比一次来得早呢,你们是有抓人的指标完不成么,天天蹲那儿守着我。那警察嘿嘿笑了几声说:“你家附近有个邻居,一到晚上就失眠,一失眠到处溜达,一看到你放火就报警了,说影响他睡觉。” 原来是失眠惹的祸,李涛决定再也不在晚上烧东西了。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6) 冬凌草与李涛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了,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个难题。即便冬凌草能蹦能跳的,但毕竟死了,李涛看得见他,摸不着他,每次两人营造出点浪漫气氛来,想继续接近时,冬凌草就被李涛穿过去了,李涛亲的抱的只是空气罢了。这时李涛反而羡慕起静静俩口子了,恨不得立马学个巫术将冬凌草的灵魂倾注到什么活物上,即便是条狗也行啊。 冬凌草十分理解李涛的苦恼,也特想改善这个问题。李涛摸不着他,只能由他摸李涛。冬凌草练习着用鬼力去抱李涛,第一次抱得太轻了,李涛只觉得一阵轻风飘过;第二次太重了,被他啪的一声抱完,李涛晕晕乎乎地在屋里转悠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第三次冬凌草冲向他,李涛吓得一个闪身躲开,冬凌草撞在大橱上,橱门上被他砸出了个人形,李涛再也不敢让他抱了。 冬凌草契而不舍的,说不抱就不抱,那就亲亲吧。怕他把自己亲成一个欧阳锋,李涛去超市扛了一袋面粉回来,对着冬凌草天女散花,面粉一上脸,不仅冬凌草的脑袋成了实体,身体也成了实体,李涛立刻抱上去吧唧亲了一口。这一嘴的面粉呦,李涛咳了半天,打了一溜儿的喷嚏才停下。 冬凌草倒是挺享受的,让他继续撒面粉,李涛撒了好几把,看着面前粉白|粉白的面粉人,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么孽一定要亲下去。总之李涛犯了鼻炎,去医院配了鼻炎药水回来后直接将这剩下的面粉做成了包子,大饼和油条。 最后李涛说,算了,就来一场柏拉图式恋爱吧。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当对方不能给你性|爱,不能给你带来金钱,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时,你还是那么深爱着他。 李涛这般想着,渐渐接受了他不能触碰的恋人,有时甚至生出了些遗世独立的思想来。当他与冬凌草在人群中并肩而行时,当他们在公众场合相互以眼神沟通时,当他们遇到高兴的事儿一起傻笑时,那些外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他们。他们瞧向他的眼神越是怪异,他就越能体会到极致的优越感——冬凌草是只属于他的,而他们的世界,外人是不会懂的。 只是李涛的世界,冬凌草也不懂。 冬凌草苦于两人的肢体接触问题,动了不少歪脑筋。李涛看电视时喜欢偷偷地将自己的手搁在冬凌草的“手”上,冬凌草察觉了,让爸妈给他从网上订购了一只硅胶材质的手模,一般是广告公司和淘宝卖家买来展示产品用的。看电视时,冬凌草让李涛把手模放在他们中间,冬凌草先把自己的手搁在手模上,再让李涛的手搁上去,那样就像是李涛真的在牵他的手了。 李涛一开始还挺有兴趣,边看电视边摸那手模逗他,但那毕竟不是个真的手,还是太硬,摸久了不仅觉得硌得慌,还觉得有些变态,时间一久李涛便懒得用了,直接搁到柜子顶上积灰去了。 冬凌草以为李涛不满意,遂让爸妈快递了一只电影《捉妖记》中的胡巴公仔来。电影里的胡巴长了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一个胖嘟嘟的身体,还有一头绿油油的草。冬凌草就是看中这一头绿草把它给买下来的,希望李涛能把它当成自己抱着。无奈冬父冬母不擅长网购,买了个货不对板的胡巴来,脑袋不够圆润,配上过分大的眼睛像个et,肚子线条不够圆滑,塞了太多棉花如同怀孕,加上一头缠在一起的绿毛和四条如触手办的胳膊,实在长得寒碜又瘆人。李涛刚打开快递就把胡巴往边上一扔:“你哪里买来的绿帽龟,长得和个生姜似的,太丑!” 冬凌草见他买来的手模被搁柜子上当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4 艺术品了,胡巴被扔沙发角落里当垫脚的了,决定放手一搏。这回可为难了冬家两位老人了,他们捂着眼,红着脸,帮冬凌草下单了一只娃娃给李涛寄了过去。 当李涛收到巨大的快递箱拆包时好奇极了:“你又买了个什么东西回来?…oh ,my god!oh , shit!”李涛从盒子里取出一只一比一大小的高级定制充气娃娃搁在地上:“你买这玩意儿干什么?” 冬凌草嘿嘿一笑:“给你用啊。” 李涛瞪了他一眼,捏起娃娃的一只胳膊:“材质倒是挺软的,得要多少钱…怎么还是坏的?” 冬凌草解释道:“那不是坏了,是我爸故意按进去的。我让他们买男的了,但还是买错了,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按了老半天呢。” 李涛蹲下摸了摸充气娃娃憋进去的胸部道:“那也不能是凹的呀。” 冬凌草嗯了一声:“已经按成这样不能退了,好几百呢,你就凑活用吧。” 李涛深深吐出一口气:“娃娃的头发也是你爸剪的?” “是我妈剪的。”冬凌草回答:“剪得不太好,拿个碗扣上去剪的。” 李涛瞅了眼娃娃的发型道:“是不太好,刚拆开时还以为你买了个西瓜太郎回来。” 冬凌草傻笑:“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 “试什么?怎么试?” 冬凌草懒洋洋地躺在那娃娃上,接着自动掉在了地板上:“这些天为难你独守闺房了,今天我豁出去了,随便你怎么玩!” 李涛抬起腿一脚将那娃娃踢得飞出老远:“你也真好意思啊你,你问过充气娃娃的感受么!” 自那天起充气娃娃便可怜兮兮地躺在客厅的一角,从来没有被宠幸过一次。冬凌草也被警告再也不要买这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回来,不然买一个丟一个,谁来都不给面子。 但冬凌草已经买来的东西还是存放在家中,毕竟是他的一份心意,也花了不少钱,李涛舍不得就此丢掉。而当他一天晚上从外头回来时,打开门先看见柜子上一只惨白的人手,一转身见到沙发上一只瘆人的触手系怪物,刚吓一跳又发现不远处的地板上躺了一个胸部下陷张着嘴的女人,李涛汗毛狂竖,差点没给吓出心脏病来。 这三件“艺术品”在客厅展览了两个月后,还是被李涛一股脑地塞进地下室的杂物堆里去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别看李涛和个正人君子似的,坚持与冬凌草柏拉图,但他柏拉图得很肉麻。从某一天起,李涛霸道地不许冬凌草再管他叫李涛或是涛哥,而要亲热地称呼他为“涛”,尾音还要拖得长一点,听起来就像是“涛儿”。 冬凌草被他恶心坏了,报复道:“那你也得管我叫草。我不在乎读音长短,草,或者草儿,都行。” 没想到李涛欣喜地点了点头:“好的,草儿。你有没有发现这样相互称呼之后,我们变得更加亲近了么?” 冬凌草违心地回答:“大概吧,涛儿” 李涛与冬凌草便开始了比赛肉麻的游戏。 “草儿,今天的我帅不帅?” “涛儿,你今天和昨天一样帅。”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草儿,一会儿我至少可以一口气码三千字。” “加油吧,涛儿!” “谢谢你,草儿。” “不用谢,涛儿。” “草儿?” “干嘛?” “叫叫你。” “……滚,涛儿。” “好的,草儿。” “……” 九月是开学的时间,马路上随处可见背着书包匆匆忙忙的学生与他们满心焦急的家长们。李涛与出版社开始洽谈第二册小说出版的事宜,《鬼鬼怪怪大冒险》第二季也正式启动,开始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听说连小野猫组合都有个姑娘下海了,从夏末开始的肉麻游戏却还没结束。 李涛的发小刘庆云问李涛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秋游,李涛应了,这是第一次他参加doble date。 所谓的秋游不过是英子的一时兴起,夏天太热怕晒黑,没怎么出门,天气一凉快便到处找机会往外蹦跶。正巧听说李涛处了个朋友,索性问问要不要两对情侣一起去玩,如此便约好了。 当两对情侣在植物园门口见面时,总觉得有些怪异。刘庆云与英子还是黏在一起,李涛则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李涛解释道:“虽然你们看不见他,他就在我边上。” 冬凌草煞有其事地对她招了招手,说了声:“好久不见。” 英子扯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啊涛哥,没想到你们成了一对,真是缘分啊。” “可不是么,你们还是我们的媒人呢。”李涛笑着说。 三人与一鬼便验了票进了园子里。 九月里的植物园不如五月里的来得芬芳鲜艳,没有了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热闹,倒是多了一份淡雅的沉稳来。秋天才刚开始,树叶还没凋落,园区里秋季花期的花朵开了,桂花、菊花、凤尾兰、迷迭香…亭亭玉立,美不胜收。 英子却不是来赏花的,而是当花被赏的。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和绿叶的衬托下特别鲜亮。她不停摆着pose当模特,刘庆云自然是举着单反,上蹿下跳地帮她拍照。英子本身长得漂亮,对镜头的要求也极高,每次刘庆云拍完了要给她查看,稍有不合适的,比如显了点肚子或是被风吹乱一丝头发的,她都要他返工重来。但刘庆云也是乐此不彼,并没觉得多么麻烦,英子就是喜欢他这点,脾气特好。等到了一些特别漂亮的景点,李涛也帮他们拍些合照,这时英子倒是客气,不论李涛的手抖得多么厉害,都一个劲地说好。 等他们拍照的时候,李涛他们就在边上赏花。这时他们恰好路过一片桂花树,闻着空气中甜甜的香气,李涛看向冬凌草,由衷地赞叹:“草儿,真香啊!” 冬凌草跟着嗅了嗅,学着他的模样感叹道:“涛儿,真的很香!” 李涛看着桂花树下的冬凌草,觉得他特别好看,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但冬凌草是鬼,什么都没拍出来,李涛仍是在手机里给这张照片改了名字,叫“桂花树下的小草”,又狠狠地看了他几眼,企图把他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里。冬凌草动来动去,东张西望着,走着,笑着,李涛记不下来,只希望时间停滞好让他用心记忆,又舍不得错过随着每一刻而改变的新的他。李涛觉得自己有些魔怔,若冬凌草一直做鬼,只怕会比他在这世上待得长久,他却舍不得更为永恒的他。 路过好几片珍稀植物的区块,刘庆云与英子忽然记起冬凌草的存在,动着僵硬的嘴角说起了奇怪的话:“涛哥,刚才你帮我们拍了不少合照,要不要我帮你们拍一张?这片紫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5 色的花挺好看的。” “草,拍照么?”李涛看了眼冬凌草,等他点头后笑着回答道:“好啊。” 他们的背后是一片紫色的花田,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只觉得特别漂亮。花田外是一圈矮木制成的栏杆,李涛与冬凌草靠在那片栏杆上,李涛的胳膊环着冬凌草的腰:“他在这里,看我手的位置,把我们放在0.618的位置就好了。” “知道了,黄金分割比嘛。”刘庆云半蹲着,聚焦:“我数到三,一,二,三…” 李涛与冬凌草异口同声道:“茄子!” ☆、bsp;twelve 不要喜欢鬼(7) 回看合照时,李涛的动作十分怪异,像是抱着一团透明的空气,但他笑得特别灿烂,英子偷偷问刘庆云:“涛哥以前也笑得这么傻么?” 刘庆云摇头:“他以前虽然傻,但没那么傻。” 他们俩的脑袋凑在一起,互换了个眼神道:“看来这次是认真的,涛哥遇到真爱了。”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庆云摸着肚子看了眼手表,李涛善解人意道:“草,我饿了,去吃饭么?” 冬凌草不会饿,但会馋,于是点了点头:“吃吃吃。” 李涛转过头时发现刘庆云和英子以古怪的神情看着他,他没在意,笑着与他们一起走向了公园中央最大的一块草坪。 下午还要再公园里拍照,英子不肯去园区里的餐厅,要在草坪上野餐,说这样比较浪漫。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草坪上坐了不少人,有情侣,家庭,朋友…纷纷展开四肢,享受着凉爽的微风和温煦的太阳。英子从她特意带着的漂亮草编野餐包里取出一块红白格的野餐布,跟着打开一盒亲手制作的三明治,一盒洗过切片的水果,和几瓶彩色的饮料,纷纷摆在餐布上,十分洋气好看。李涛则从他的破背包里取出一叠用来垫屁股的报纸,还有几盒用乐扣乐扣装着的小菜点心,已经在一路颠簸后黏在一起了,显得十分逊色。将报纸收起后,把食盒集中在一起,中西合璧,倒是显得更加诱人了。 英子举起彩色的汽水饮料道:“今天是我们两对情侣第一次一起出来玩,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经常这么活动,挺开心的。” 刘庆云嘿嘿地笑了两声:“这是当然,干杯,干杯!” 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冬凌草并没有用鬼力举起他的饮料,所以只有三个饮料瓶碰在了一起。他们闹了一会儿,英子说:“开始吃吧,来尝尝我做的三明治,是我的拿手好菜哦!” 在他们怪异的眼神中,李涛从包里取出冬凌草的照片和小型点蜡烛,放在他的面前:“我家冬凌草吃东西需要一个流程,你们别见怪。” 英子和刘庆云倒是对冬凌草的照片起了兴趣,拿过来细细端详:“原来冬凌草长成这样啊,挺帅的,怪不得涛哥弯了,哈哈哈!” 冬凌草嘿嘿地笑着,李涛也腼腆地笑了几声:“长得是还可以,要是没死的话肯定带真人来给你们见见,比照片还要好看。” 看完照片,英子将三明治推到中间:“快来尝尝,冬凌草…你也吃。” 刘庆云用叉子插起一大块三明治啃了起来,李涛也捏起一块塞进了嘴里,一口下去,面包蓬松柔软,肉饼皮脆肉嫩,最重要的是里面的酱汁调配得极好,甜中带咸,加上番茄的酸味形成一种极致的平衡,李涛多咬了两口,转头对冬凌草激动道:“草儿,这三明治太好吃了!” 不料刘庆云板起了脸:“涛兄,今天你都好几次了,我忍不住要说你。” 李涛愣了一愣:“你说。” 刘庆云愤愤道:“你是哪儿染来的毛病,满口的粗话脏话,和哥们我说说没什么问题,但这不是还有女士在场么!” 英子赶紧来打圆场:“没关系的,哎呀,自己人,没关系的。” 李涛有些茫然:“我说什么了我?”他看向冬凌草:“草,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么?”冬凌草也不明所以。 刘庆云的脸绷得更紧了,脖子根都红了:“你又来!刚说完你,你还要说!成天操操操的,你想操谁呀你!” 李涛恍然大悟,解释道:“我不是说操,我是说草!草儿,草儿!” “嘿,骂个脏话还要用京片子,你就能不能不说了!” “不是北京话,是草儿,冬凌草的草!是我在叫他呢,没有骂人。” 这下轮到刘庆云恍然大悟,摸着头道:“哎呀,尴尬了,误会大发了。都是这名字起得不好,怎么能叫人家草呢,这不得有歧义么!” 英子跟着哈哈大笑,满脸的尴尬:“我就想呢,涛哥一文化人,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草,一定是有误会嘛。” 李涛跟着干笑:“哎呦笑死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以后得把两个字念得再分开写,比如我念成草而,这样会好点么?草而。” 冬凌草狠狠瞪了眼李涛:“草草草,草你妹!” 这回过后冬凌草再也没叫过李涛“涛”或者是“涛儿”。 从植物园回去后,李涛谄媚地戳着他周身的那团空气道:“生气啦?不是你让我喊你草的嘛,你别赖我啊。” 冬凌草环着胸道:“那也是你先让我喊你涛儿的,涛涛涛,涛你妹,掏粪工时传祥啊你!” 李涛嘿嘿笑了两声,说:“首先,涛儿比草儿好听。其次,人家时传祥是劳模,和他扯上关系除了味道大了点,没什么不好的,还值得骄傲呢。” 但不管他怎么说,冬凌草就是不肯叫他涛儿了,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想叫对方什么就叫什么,不再强求。于是李涛说:“我就管你叫小草吧,同不同意?” 冬凌草终于点了点头:“这个行,除了我爸妈,以前也有不少人叫我小草,因为我是校草。” 就一抠脚的,还校草呢,李涛腹诽着,问他准备怎么称呼他。冬凌草想了想,说想了个特别合适他的称谓,他一张嘴就两个字:“老李!” 老李对校草,不是老牛吃嫩草么! 李涛心存不满,开始打击报复:“为什么我想叫你小草呢,和校草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有点饿了,想吃个小炒。其实小炒比小草好听,叫你小炒得了。小炒,小炒,小炒!” 冬凌草眉毛一横:“行呀,我也是看到你样子就想起前两天在厨房烂掉的梨子,好大一颗老梨!老梨,老梨,老梨!” 李涛被他气死了,忽然瞧见边上柜子顶层的抽屉里露出的一个黄色的尖角,一个激动冲了过去,抽出里边的定身符,吧唧一声贴上了冬凌草的额头。此时冬凌草正追上来耀武扬威,还张着嘴说着一个“老”字,却一动也动不了了。 “看你还得瑟!”李涛对他大笑两声,伸出手指重重弹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6 了下他的额头,咚的一声,就连他自己听着也觉得有些心疼。而后他怔了一下,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使劲揉了一揉,便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重重地,牢牢地,抱了好一会儿才肯放开。他端详着他的脸,冬凌草还张着嘴一动不动,这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欢喜,欢喜到心脏有些刺痛,他将他的唇贴了上去。 冬凌草张着嘴,无法动弹,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脸,想起了在地下室杂物堆里躺着的那只充气娃娃,他终于可以亲自当娃娃了! 但李涛并没有做什么猥琐的事情,而是安静地亲了他,又掀起他额头的咒符,轻轻吻了他的眼睛和鼻梁,便把咒符给撕开了。 撕开的那一瞬冬凌草便能动了,睁大了眼睛:“你竟然,你竟然…” 李涛和流氓似得舔着嘴唇:“我怎么了我,小炒?” 冬凌草说:“竟然就这么结束了!两百块钱一张就这么浪费了!” “啊?” “老梨啊老梨,你可以玩两个时辰啊!刚才才过多久,两分钟?他妈的连裤子都没脱!” 李涛一拍脑袋:“被你这一说,是亏了。” “还有定身符没?再来一次!” “哎呀,用完了。” “赶紧去买!多买点!” 定身符毕竟不是为了让他们谈恋爱所存在的,只是能将鬼定住并短暂地化为实体,给驱鬼人争取时间进一步驱鬼罢了。若是道长知道他的咒符被用在这种用途上,怕是要被气得一命呜呼了。冬凌草也毕竟死了,只剩魂魄,摸上去的触感无法做到与真人一样,李涛无法将这种感觉形容出来,只说十分特别,轻飘飘的,有些麻麻的,却是很舒服的感觉。 冬凌草却能真切感受到李涛的怀抱,温暖的,带着淡淡菜饭香的,老李特有的吃货气味,可惜他不能动弹,无法抱他。李涛说,从今往后,那就由我来抱你吧。 如冬凌草所要求的,李涛又出了一趟远门,去四川的山上求了一打定身符回来。求符回来后没多久,李涛接到了大冒险剧组的电话,告诉他,第二季的节目即将开拍了。这次还是原班人马,邀请李涛参加的第一期节目是关于阴阳眼的。 十月中旬里的一天,李涛与冬凌草前去机场与大冒险节目组集合,这次他们要去西北地区拜访那儿的一个名人,河口村的张德顺,他是远近闻名的阴阳眼。阴阳眼这玩意儿还真不好核实,没法做实验验证啊,首先你得要有个鬼——李涛确实有个鬼,但他舍不得拿出来做实验,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于是节目组就没鬼了。在没法核实真实性的情况下,节目组费尽心思想了个点子出来,那就是钓鱼策略。 节目组从全国各地主诉被鬼缠身的观众里挑选出可信度高的,特别是上过其他报纸节目已经被各大机构审核过一次的人群,经面试后挑选三人参加这次的节目,再给两个嘉宾化妆,编两个鬼故事,混在那三人中一起让张德顺看。若是张德顺能说出那三人身上的鬼魂,且与三人原本的描述相同,那么便能从侧面证明德顺与那三人皆未撒谎。而若他看出嘉宾身上不存在的鬼魂了,那就直接证明他是个老骗子。 即便这个设计的逻辑性不完整,却也是节目组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 在候机厅的vip室中,李涛遇见了大半年未见的熟脸们,与他们一一打招呼。沈金鸣还是老样子,孔德龙似乎黑了一些,teddy染回了黑发,萧田甜烫了卷发,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几个月的时光像是从没流逝过一般。 角落里还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孩,二十岁上下,十分清新可人,一看就是明星挂的,沈金鸣介绍说她是这次的嘉宾,新晋演员,吴安琪。安琪刚从戏剧学院毕业,已经有幸参加了著名导演张继东导演的电影,在影片中担任女主妹妹的角色,戏份不少,很是惹眼。这次上节目一来是宣传电影,二来是经纪公司给她造势,有捧她的心思。 张导姗姗来迟,小法一脸急躁地跟在他的身后,胸口依旧波涛汹涌。张导清点了一下人数道:“人都到齐了,正好也登机了,我们走吧。” 大家纷纷收拾行李跟上,这时李涛注意到,一直与他们坐在一起的一位白发黑须的老者一起跟了上来。心想大概是同一部航班的,李涛侧身让他先过,老人却丝毫没有抢先的意思,而这时张导开了口:“小法,还不去帮高老师提行李!” 小法晃动着胸前两个大球去抢老者手中的行李箱,李涛忽然反应过来:“高,高进贤?” 那位老者一边躲让着小法一边点头:“正是在下。” ☆、bsp;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1) 说起高进贤的名字,大多人是不知道的。在这之前他没有上过一次电视,没出过一本书,甚至不定期对外提供捉鬼服务。高进贤原籍贵州,十八岁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副修哲学,毕业后却成了一位拔尖的神学大师。只有业内少数人才知道他是真正的茅山后裔,高家世代都是做驱鬼生意的。随着科技的发展,驱鬼这行当慢慢小隐隐与市了,加上高进贤十分低调,他的名气仅限于圈内,形成了一种怪圈,圈里人都认识他,圈外人都不认识他。 李涛早就听说过高进贤的名头,他曾帮助过许多家庭摆脱恶鬼的纠缠,法术高深又高风亮节,只收取少额费用。但自从他年纪渐长后,很少再出来驱鬼,只在熟人的介绍下亮一亮功夫,他的徒弟已经出师。 如果说李涛看向高进贤的眼神里是带有崇拜的,冬凌草的眼神就是藏着好奇与恐惧的,他往李涛身后躲了一躲:“让你老进健身房,人比以前瘦了,快挡住我。” 高进贤只对李涛看了一眼,并无什么异常:“你好你好,我外孙女很喜欢看你的书。”冬凌草才暂时松了口气。 李涛压根没注意冬凌草的反应,在那里受宠若惊:“高老师好,高老师好!” 高进贤并没有接受小法的帮助,说女士不应该干重活的,自己提着箱子上了飞机。而后小法看向张导的眼神更加凶恶了,还带着一丝鄙视:“高老师不亏是老师,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的。” 为了照顾六十四岁的高进贤,也由于第二季节目经费充裕,这次全体主创人员坐进了头等舱。张导一坐好舱位就话多:“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高老师,他还是哲学系教授,现就职于北大,知识特别渊博。” 高进贤摇着头摆手:“退休了闲不下来而已,回学校返聘混混日子,教哲学比较轻松,不费脑子。” 张导一脸谄媚:“高老师过谦了!我们李作家不是茅山派酿酒传人么,高老师才是真正的茅山大师传人,到他这儿已经是整整第十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7 七代了,都是祖传的法术。你们要有什么神鬼的问题可以请教高老师,当然答不答应帮你们还得看老师的意思,我只是随口提一句。” 冬凌草立马在李涛耳边道:“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我上不了天。” 李涛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你上天了我找谁玩去啊,再说万一高进贤大喊一声“妖孽你哪儿跑!”一棒子把你打得灰飞烟灭怎么办。 张导继续喋喋不休高进贤的丰功伟绩:“给你们说点案例啊。第一个是张家界阴宅杀人案,张家界那儿有户人家姓沈,沈家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他们各自组成了家庭,除了二儿子搬去城里居住以外都住在一户大房子里,和以前的大宅门一样。从某一天起,沈家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先是四女儿去村里洗衣服的时候掉进河里死了,那河也不深啊,靠近岸边的地方只有半个人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淹死了。后来老大的小孩吃糖噎死了,就那种珍宝珠,以前五毛钱一根的,现在要一块了吧,也是突然噎住,奶奶在边上使劲拍他,就是拍不出那颗糖球,五分钟不到就憋死了。没过多久来老奶奶突发脑梗,跟着去了,死前盯着天花板喃喃几句,说是报应。” 张导叹了口气:“之后才过了半年沈家大院就起了火,起火的时候防盗门从外面被反锁了,在家的人逃不出来,全被烧死,只有外出的老三一家免于幸难,但他们说家里从来没有锁防盗门的习惯。当时全村人都以为是有人恶意纵火,把之前沈家的离奇死亡一起考虑进去,认为是一场密谋已久的谋杀,甚至怀疑是老三锁门放火。但警察查了半天没查出任何东西来,起火的原因也找到了,就是电路老化一下子烧了。” “这时候有人请来了高老师,高老师去那屋子仅仅转了一圈,就说有鬼,起了个灵坛做法招魂,一查得知,是个女鬼报仇。再一问,老三招了,说老大的前妻是在这屋横死的,当时老大在外头有女人,前妻与他大吵大闹,争吵中一个失手,前妻被他推倒在地,撞上了石块,当场毙命。沈家怕吃官司,说她是自己失足摔死的,由于沈家在村里声誉较好,警察没有细查,很快就把这页给翻过去了,判定为意外死亡,外头的小三也顺利上了位。而老三一家还能平安或是因为当时得知老大出轨后,只有他们一家是站在前妻那边与老大吵的。后来高老师做了个法,将那女鬼除了,老三一家现在还住在那房子里,活得好好的呢。” 高进贤又笑着摆了摆手:“这种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从科学的唯物观主义来看,说不定就是巧合呢。愿意相信的才去相信,不信的就不要当真了罢。” 沈金鸣问道:“高老师,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祖上是驱鬼的,怎么想到去帝都学物理学与哲学呢?” 高进贤捋了捋胡子道:“就和现在卖保险的学金融,卖保健品的考营养证一样,都得持证上岗嘛。” 大家被他的幽默感给逗乐了,萧田甜也放开了拘束接了话茬:“刚才张导说您之前从来不上电视节目的,是什么让您选择上我们的节目呀?” “这个嘛…”高进贤回答:“我孙子喜欢看这节目,吵着让我上,我也是头疼。” 这回答又无厘头又真实,自然而然地拉进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大师也是很平易近人的嘛。就连冬凌草也不再躲得远远的了,而是与他们凑在一起听高老师讲话。 飞机在几小时后降落,室外的风明显干燥了,吹在脸上有些发疼。太阳也烈了许多,秋天的阳光还带着炙热的温度,艺人们纷纷掏出墨镜来装逼。 他们驱车赶往河口村,经过一片平坦整齐的公路后是一片繁华的城区,之后回归空旷的公路,最后上了一条颠簸的小路。颠了半小时后,马路再次开阔起来,两边均是黄绿色的田野,偶尔能看到牛群和鸡鸭。继续向前开了一阵后,河口村就快到了。 他们在村外县城里最高级的三星级旅馆订了房,与那三位自愿报名的观众集合,并在此地为新人吴安琪试妆。化妆师将她的肤色涂黑,画上雀斑与瑕疵,使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稍显清秀的村姑。她原本刚刚出道,加上这逆天的化妆技术,怕是走在路上再也没人能知道她是个明星了。 至于另一位钓鱼的嘉宾人选,节目组在孔德龙、李涛与高进贤三人中挑选。孔德龙是体育明星,受众面小,又长了一张大众脸,比较好化妆,但他的身材太过魁梧,容易引人注目。李涛因为节目火了一把,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明星,只要没看过大冒险的人应该不认识他。而高进贤虽然有名,却十分低调,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圈内人士也只听说过他的名号,只是大师不一定会演戏,怕达不到唬人的效果。在节目组讨论之后,决定还是让高进贤去扮演这个角色,就怕张德顺为了上电视把之前的节目都研究了个透彻,已经认得李涛与孔德龙了。 那三位观众在昨晚上天已经到了,分别是来自北京的王女士,来自吉林的杨女士,以及来自广州的周小姐,清一色的女子军,要不为啥说女的阴气重呢。她们面色暗淡,眼圈发黑,满是愁容,即便见到大明星也只是稍稍欣喜了一小会儿,眼神便再次黯淡下去了。 大家在旅馆里开了个拍摄会议,一起去附近的馆子吃了顿晚饭后,先各自回房休息,正式的拍摄于明天开始。 夜里小风吹着,小曲哼着,李涛与冬凌草沿着陌生的街道走着。这儿是小县城,一切都与大城市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味道,还有李涛嘴里淡淡的酒气。 喝酒就是这样,喝少了没劲,喝多了犯傻,微醺状态最让人惬意。李涛在饭桌上喝了点啤酒,两颊微微泛红,正好处在一条兴奋愉悦的线上。他在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些水果,拎在手里晃着,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冬凌草说:“我们做吧!” 冬凌草茫然地啊了一声。 李涛说:“我带了好几张定身符。” 他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的回了旅馆,进了房间后立刻锁门,李涛与冬凌草开始脱衣服。李涛边扯着衬衫边在床头柜搜索保险套,兴奋得手指微微发抖:“我终于能用上这玩意儿了!” 冬凌草则在一边泼他凉水:“我是鬼,哪里用得着套套,你今天还是用不上这玩意儿。” 李涛捏着那套子,左思右想还是把它给戴上了:“不管,你就让我用个一回,这是个面子问题。” 冬凌草已经脱光,伸开双臂对他展开怀抱:“老李,来吧!” 李涛一个马步冲刺向前,给冬凌草贴上了一张定身符,冬凌草便像耶稣下凡一般被定在了当场。李涛兴奋极了,咽了口口水,又搓了搓手,却不知该先从哪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8 儿入手,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他扑到再说。 李涛向前一扑,冬凌草如一只保龄球瓶一般被他撞倒,咚的一声,笔直砸了下去,在地上弹了三弹,才停下。李涛心疼了他一会儿,又想,反正他也死了,撞不坏,于是他揉了揉脑袋,便把他往床上搬。冬凌草很轻,李涛用一只手就将他捡了起来,随后用两条胳膊小心地将他抱到了床上。接下来就有些尴尬了,冬凌草大张着嘴,向他伸着手,腿却是笔直的。李涛掰了半天仍是没能掰开。哎,就是掰不开。 看着冬凌草展开的双臂,李涛将他从床上拎了回来,放在地上,也展开双臂,将自己投入了他的怀抱。抱了好一会儿,李涛将冬凌草额头上的符咒给揭开了。 冬凌草破口大骂:“你丫猴急个什么,我还没准备好呢!就算是鬼,摔了也得问问疼不疼吧,你连问都不问,真是没良心,呸!” 李涛被冬凌草骂了好一会儿,承认了错误,继续起航。这次冬凌草自个儿跳到了床上,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躺,一会儿趴着:“你喜欢哪个姿势?” 李涛说:“随便。” 冬凌草嘿嘿一声:“忘了你没经验了,问也问不出来。” 李涛也嘿嘿一声:“定身符还有几张,可以一个一个试过来。” 冬凌草的眼睛亮了:“老李啊老李,还是你聪明!” 李涛得意地在冬凌草摆好一个容易进入的姿势后,在他的后背上贴了第二张定身符。李涛听见自己的心脏扑扑直跳,他深深呼吸,提枪上阵,猛地向前一冲,冬凌草被他这么一撞,噗嗤一声飞出好远,一头撞到了床板上,来回弹了三下,才停住。 李涛忘了,鬼魂重量太轻,不大经撞。 有了刚才被骂的经验,李涛爬上前去,把他轻轻地拖回来,帮他揉了揉额头肿起的大包,立刻把定身符给撕了,而后特别诚心地嘘寒问暖:“刚才撞到头疼不疼?不要紧吧?” 冬凌草转过头来又是大骂:“我是鬼,要紧个屁!又被你浪费一张定身符,得用回本啊!” 李涛愣了愣,掏出一张新的定身符,啪叽一声贴在他背上,盯着他的姿势端详了好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将定身符用回本的好办法——李涛开始揉冬凌草的屁股。 左三圈,右三圈,上边拍拍,下边揉揉…李涛足足揉了十分钟,实在手酸,才把定身符给撕了。 冬凌草继续大骂:“你丫又浪费一张定身符!知道揉屁股不知道干点儿实事么!” 李涛一拍脑袋:“哎呦我去,一定是刚才你把我给骂傻了!” “一会儿你扶着我的身体,我就不会被你顶跑了。” “好的,好的。” 于是又贴上一张新的定身符,李涛咯嘣咯嘣活动了会儿手部关节,热身完毕后他扶住了冬凌草的腰,终于一点儿一点地挺身进入。刚被冬凌草完全包围,在幸福中徜徉,突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李涛怕再次被骂,急忙将他背上的定身符给撕了:“亲爱的,刚才我挺舒服的,你也舒服么?” 冬凌草果然骂了:“舒服!舒服!你他妈停下做什么!” 李涛松了口气,伸手一摸,却只剩下最后一张定身符了。思考再三,他对冬凌草说:“我们还是用这张符做一件我们能一起参与的事情吧。” 冬凌草有些好奇,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随便你。” 李涛先去浴室洗了把澡,换上了睡衣,也让冬凌草换了他的睡衣,接着往宾馆不慎整洁的大床上一拍:“你先上床。” 冬凌草爬了上去:“然后呢?” 李涛先自行躺下,接着让冬凌草也躺下,以最放松的方式,躺在他的身边。随后李涛为冬凌草贴上了最后一张定身符,将一床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握起了他的手。 “我们一起钻被窝了,小草。”李涛轻轻地说。 四个小时后李涛被冬凌草拍醒:“你丫倒是睡着了,你丫还能打呼噜,我一动不动地躺了大半夜!我生气,我不爽,你丫也别睡了,给我爬起来!” 后来他们玩了一夜的石头剪刀布。 ☆、bsp;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2) 第二天早上八点,全员集合向河口村出发,李涛顶了两只熊猫眼。 河口村的一边沿着一条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另一边靠着贫瘠的山丘,黄土岩石,形成强烈的对比。改革开放以来村子一年比一年富裕,灰扑扑的破农舍已经看不大见了,到处盖起了崭新的雪白别墅,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们刚走到村子口就被村民们夹道欢迎了,村长张宝庆带着村干部在门口迎接,一群村民在后头拍着手念叨:“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冬凌草说,差点以为是村口的理发店开张了。李涛偷偷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村长说:“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本村指导工作,我们都打心底里的高兴与自豪啊!” 张导解释说:“我们不是领导,就来采访你们的村民张德顺的。” 村长咦了一声:“你们怎么不是领导呀,你们就是领导!各位领导请,我们小村子为你们准备了接风的酒水!” 摄制组扛着相机,一脸茫然,这横出的村长迎接不在计划内,这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最后还是拍了,万一能剪些能用的镜头来呢。 村长带着他们向前走了几十米,在他们面前出现一只竹制长桌,桌上放了好几只大碗,而从小道两旁忽然窜出几名头戴花冠,穿着红绿裙子的年轻女孩来,嘴唱着不知名的山歌,狂放地跳起舞来。她们声音嘹亮,舞姿奔放,脸上挂着极其夸张的僵硬笑容,一个劲地向节目组笑着,仿佛是来吃唐僧肉的女妖怪。而她们的歌声一个盖过一个,带着颤音,听不真切,只能听得几个词,“欢迎贵客”、“红红又火火”、“喜滋滋”什么的,总的来说就是主人热烈欢迎宾客的意思。 又唱了会儿,跳了会儿,她们退在长桌后,指着桌上的碗说:“请干了这杯迎宾酒,欢欢喜喜又安康。”接着从两边又窜出几名年轻男子为他们带上了巨大的花环。明星们只好半推半就地戴上花环,喝了面前的酒。 李涛将酒一口闷了,冬凌草在一边问:“好喝么?好喝的话你给我留点。”李涛皱着眉头朝他摇了摇头。丫的,真难喝。 而后村长将他们带入了一间平房,房门口用红色的纸贴了一副狗屁不通的对联。这间平房十分简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子正中央也有一只长桌,对面放着一只破板凳,桌上放着好些东西,有瓶装的酒,袋装的米,盒装的人参,还有一串一串的珠宝首饰。 村长指着那长桌道:“刚才到各位贵宾尝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89 到的就是这种酒,是我们村子自己酿的,特别好喝,一瓶只要199。这米也是我们自己种来加工的,有机纯天然,只要98一袋。再看这极品人参,是我们村民上山采的,我们这儿的百岁老人就是吃这参才活这么久哩…” 搞了半天原来是来做广告推销的,摄制组哭笑不得,但为了不耽误拍摄进程,愣是买了几包大米当过路费才成功进了村子,村长等人还跟了一路,问他们确定不买这么好的人参么。大家都笑着摇头,只有孔德龙来了一句:“我虚不受补。” 张德顺是有些架子的,不仅没出来迎接,村长敲门时他还慢悠悠地来开门,让他们一群人好等。一开门先窜出来一条大黑狗,不停摇着尾巴汪汪叫着。大家进门的时候,那黑狗还和几百年没见过人似的激动地到处蹦跶,叫个不停,最后竟朝着冬凌草的方向吠了起来。反正一条狗而已,李涛就任由它去了。冬凌草到处逃窜,被一条黑狗追得鬼仰马翻,还是张德顺骂了一声,那狗才一转屁股,回屋去了。那狗的名字叫小黑,张德顺说,它也姓张,全名张小黑。 唉,冬凌草心想,还好姓周的人家不养黑毛鸭子。 进屋后张德顺又慢悠悠地为他们搬了椅子凳子,说屋里太乱,让他们在天井里坐。这接待,四个字来形容,风餐露宿。 张德顺自行往一张藤椅上一坐,双腿张开,抖着脚在那儿抽大烟:“来了这么多人啊。” 这时已经进入了拍摄,张导退居幕后,沈金鸣担起了负责人的角色,在他对面回应道:“是,不仅有我们的队员,还有来找您帮忙的人。”他遂将五人找他驱鬼的事儿给说了,并向他讲解了节目拍摄与播放的细则。 张德顺吐出一个烟圈,额头眼角满是皱纹:“你们之中,有鬼。”他看向冬凌草所在方位,李涛大惊,冬凌草却在与那条小黑对视,并未察觉。 张德顺又说:“是个男鬼。” 这时冬凌草才转过头来看向德顺,有些畏缩。李涛转动了脚尖,准备随时将张大师打晕,好帮助冬凌草逃跑。但这句话张德顺并没有看着冬凌草说,而是空洞地看着面前一寸土地,小黑在那儿冲着他叫了两声。 冬凌草也算是胆儿肥的,觉得与其被吓个半天,不如早点做个了结,反正有李涛可以替他说话嘛。他做出一个悲壮的表情,大踏步走向张德顺,伸手对着他挥了一拳,拳头直接从他的脑袋穿了过去,张德顺没眨一眨眼睛。冬凌草暂且松了口气,起码张大师看不着他——难道的话刚才是蒙的? 冬凌草趾高气昂地向李涛走回去的时候,李涛皱了眉头瞪了他好几眼,心想万一刚才他直接被张德顺打死了,不,被打得灰飞烟灭了,那可怎么办?李涛的嘴唇动了动,口型是:你丫个傻逼。反正冬凌草没看见,吹着口哨去逗那黑狗去了。 来自广州的周小姐抢先请教张德顺,这时小黑又冲冬凌草叫了起来,冬凌草被他追得满院子跑,李涛也不帮忙,还扬着嘴角看他被狗追,嘴巴又动了动,这次的口形是,活该! 周小姐说她今年29岁了,马上就要结婚,但怕害死她的男友。张德顺咬着烟杆翘起了二郎腿,朝里屋喊了一声:“倒点茶来。”又转头对周小姐说:“你继续说。” 周小姐眨了眨眼睛,立刻红了眼眶:“我的未婚夫是我第三任男朋友,之前的两个都死了。第一个是车祸死的,死的时候我们也谈婚论嫁了,老天爷要收他,我有什么办法。我也难过了很久,隔了快两年才谈了第二个男朋友…自从第一个男朋友死了,我总觉得他还在我身边,陪伴着我。家人朋友都说是我太想念他了,有了幻觉,但我肯定他真的在我身边。” “他…我就叫他阿军吧。我在夏天喜欢开空调过夜,因此常常感冒,以前阿军都会怪我不关空调。在他死后,夏天的时候我明明是开着空调睡的,半夜起来会发现空调被关了。一开始我以为是空调坏了,但无论我在家里的哪个房间睡都是这样,空调白天也正常工作,哪儿有这么奇怪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例子,比如我明明忘了锁门,再去看时发现门已经锁了;明明没人在家,家里的摆设变了;还有家里特别干净,一个月不拖地都很干净,像被打扫过了一样…还有,我一直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我知道那就是阿军。” 这时张德顺的妻子从房子端了一盘白开水出来,给她也递了一杯,周小姐端起那杯开水轻轻吮了一口,稍微停了会儿才继续:“一开始得知阿军还陪着我,我是很高兴的,真的,好像从没失去过他一样。但毕竟生死有别,我得继续我的生活。当我和第二个男朋友小鹏在一起后,阿军开始变得暴躁。小鹏送我的礼物大多都莫名其妙地坏了,我知道那是阿军生我的气,气我和别人好了。我和小鹏的照片也被撕碎,小鹏的脸被撕得稀烂,夜里我和小鹏打电话时墙壁会有敲击声…” 周小姐掩面哭了起来:“就在我决定嫁给小鹏后不久,小鹏走在街上被一只花盆砸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阿军做的,我好害怕…现在我又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叫阿乾,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怕害与他在一起会害死他,他追了我很久我才答应与他交往。就在不久前,他向我求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德顺扬着烟杆,指着某处空地道:“周小姐,阿军就在这里,他跟着你来了!”众人皆发出抽气声。 他指的方位就是冬凌草的位置,冬凌草呆了,李涛愣了,周小姐也崩溃了:“他,他果然一直在我身边!” 张德顺点了点头,又将烟嘴塞回了嘴里,咬了两口:“不必惊慌,有我哩。婆娘,把我的法宝拿来!”他的妻子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取了一只军绿色的破帆布包出来,递给她丈夫。 李涛立刻凑上前去看里面有些什么,冬凌草则忙着准备跑路,但小黑咧着嘴,耷拉着口水,特凶狠地叫了一声,接着猛地扑向了他。 李涛被狗叫声吓坏了,也不去看那布包里有些什么了,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欲解救冬凌草。再一看,那黑狗已经一口咬进了冬凌草的小腿,咯嘣一声,它的利齿穿过冬凌草不存在的身躯,上下相合,用力过猛,狗儿自己懵了。 冬凌草活动了他的双腿,啥事儿都没有,活物伤不了他。李涛松了口气,却见那黑狗往地上一躺,呜呜抽泣个不停,敢情刚才那重重一咬没伤到冬凌草,伤到自个儿的牙口了。 张德顺慌忙地从凳子上弹起来,背着他的破包来检查小黑。他将小黑的牙口掰开,只见它的一颗牙齿有些松动,舌头上多了一个血洞,一张嘴便吧嗒吧嗒地往下流红色的口水来。 冬凌草摇了摇头,这苦孩子,一定太久没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0 吃肉了。 张德顺大吼一声:“何妨妖孽!敢伤了我的神犬!”他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以示安慰,转头解释道:“我这小黑乃是二郎神的哮天犬转世,有辟邪驱鬼的能力,方才他一直叫唤就是感应到了鬼了。没想到这鬼的道行竟这般深,在大白天还伤了我的狗,奶奶个呸!” 大家原先被他的话吓到,最后却是被他的那句脏话给噎住了,一时无人回应。张德顺又拍了拍小黑,小黑在他的鼓励下重新站了起来。张德顺动作迅速,直接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白色之物往前方用力投了出去。没料到张德顺会突然袭击,冬凌草猝不及防,被白色之物砸中了他的脑门和身体! 冬凌草惨叫一声,捂着头部颓然倒地,遂发现哪里有点儿不对。他睁开眼睛,在他身边不远处有好几只白色的圆形物体,便是张德顺刚才向他投掷的驱邪之物了。这物体的模样十分熟悉,之前也曾见过多次,却也有许久没再见过了。 李涛慌张的脚步声向他传来,冬凌草看见了他的鞋子与裤脚管,最后听见了他的声音。 “刚才扔的是大蒜?” ☆、bsp;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3) 天色渐黑,在室外看不大清楚,但散落一地的白色物体确实是大蒜,冬凌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地上起来,而后劫后余生般地对李涛说:“是大蒜!原来是大蒜!” 李涛的眼里虽然有一丝鄙视,却也无法掩饰其轻松欣喜之意。 就在这时,张德顺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宝贝,举在手里,绕场一周。冬凌草虽没看清,却也转身而逃。 那是一张画得像像黑毛猩猩的钟馗像。 冬凌草已经逃远,狗也不再叫唤了,张德顺等了一会儿说:“恶鬼已除。” 问他怎么就这么轻易能除了鬼了,他说:“蒜头和钟老大的画像都可驱鬼,虽是平常之物,但还看使用者的道行。” 大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张德顺说:“婆娘嘞,赶紧把大蒜捡了,洗洗晚上烧菜吃。” 张德顺的老婆满地捡大蒜的时候,第二个访客坐了上来,是来自北京的王女士。王女士五十开外,身材圆润,肤色发黄,手指上却戴了一直成色上佳的翡翠戒指。她没说几句也哭了出来,大把大把的眼泪往下掉,与周女士的掩面抑制相比,她是嚎啕大哭型的,恨不得在她面前放一面大鼓,好让她哭天抢地,边拍边哭。 王女士说她的境遇与周小姐有些类似,不同的是,她是母亲去世之后变了鬼,整天折磨她一家人。说再不能解决,她的命也快绝了。她先说了一堆母亲生前她是怎么孝顺母亲的,每隔几周都去看老母亲,给她送水果,送补品,还给她买新衣服之类,可谓是恪守孝道,尽善尽美。又说她的兄弟姐妹是怎么苛待老母亲的,母亲和她的哥哥一家住在一起,吃不好,住不好,有时还要被哥哥一家凶…直到二十分钟后才到了关键之处。 “我母亲死后,我也有刚才周小姐说的那种感觉,一直被人监视着。我家也常有怪事,饮水机里好好的一桶水一夜之间少了一层;电器三天两头地坏掉;还有好几次明明没开过煤气,发现煤气被开了!但我娘最爱做的就是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我天天做噩梦,她在梦里用脏话骂我,用粪泼我,还拿刀砍我!前段时间我爱人生了恶病去世了,一定是我娘弄死的,我孩子身体也不好…” 念叨完了她的惨状后,她又开始描述她母亲在年轻时候是多么凶恶的一个人:“她这人一直是这样的,路上见到蚂蚁搬家,一脚踩下去,噼噼啪啪死一堆。看到家附近的野猫,不喂食也就算了,她脱了鞋子就去抽,那猫哇哇叫的呀。还有小时候看我成绩不好就打,不好就打!她可重男轻女了,从小到大没给我买过几条花裙子,我都穿我哥的旧衣服,和个假小子似的…” 在她继续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前,张德顺打断她:“停,停,停,我和你说,你身上没鬼。” 王女士眼睛一张,嘴巴一撅:“怎么可能!我娘就是成了鬼了,怎么可能没有!你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说我是心理毛病吧!” 张德顺摇了摇头:“俺的意思吧,你现在身边确实没鬼。有些鬼是只待在一些地方的,比如就在你家里头。但你家里有没有鬼,我也不能知道啊。” 王女士急了:“怪不得这两天我睡得还好,可能是我娘没跟出来。但我为了这事儿都搬过两次家了,每次她都跟着,我老公烦我了,再也不肯搬了。张大师,您能不能和我去我家一次,给我做个法事?” 张大师想了想,说:“上我这儿找我帮忙的乡里挺多的,我不一定有时间。但既然是缘分,我可以帮你,到时候和我约个时间,费用我和您另算,但是不会太低。” 王女士一连谢了好几声,擦着眼泪,退下了,拉着已经除了鬼的周小姐继续说她被母亲苛待的故事。 这时高进贤坐了上去:“张老师,你好,我姓董,叫董亮。” 他的气质气场摆在那里,怎么看也是个文化人,于是他自称为学校的心理卫生老师:“其实我一直不信鬼神的,像刚才这位王女士的故事,在以前我一定会认为是她的心理作用。亲人去世后人们往往都面临严重的丧失感和失控感,如果对死者有内疚的情绪,是会产生死者的鬼魂还在身边的错觉的,只是把对自我的攻击转化成了鬼魂对自己的攻击罢了。人最怕的不是别人怪罪自己,而是自己怪罪自己。”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往王女士那儿看了一眼,这时大家也明白他谎称自己是心里老师的原因了,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但王女士压根不听,而是气急败坏地说:“是呀,心理医生就是这么讲的,没道理的!” 高进贤摇了摇头继续说:“直到我去了一次泰国,请了一个小鬼,我才开始相信这些神鬼之说。我不得不相信啊,实在是太邪乎了,根本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这并不是节目组事先准备好的版本,后来高进贤告诉大家,他说的是他的一位客人身上发生的真事,所以此时他说起来时有如此强烈的真实感:“都说请了小鬼之后能心想事成,不少明星高官都请小鬼。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过要请一个,只是那次我和校长一起出去泰国,校长请了一个,和我说着有多好多好,我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请了。请回来后,校长教我怎么养小鬼,不仅每天要上香火,还要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它,这样它的灵力才会越来越强。” “一开始我也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给它烧支香,毕竟这么贵请来的,总要敷衍一下。后来我开始梦见那鬼,特别小,五官都没长全,他在我梦里和我说话,说了什么我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1 不记得了,但是记得他对我笑了,是个男孩。第二天见到那座金色的小雕像,我有种特异的感觉,仿佛我们是心连着心的,能相互感应的,我就给他烧了一支香。那时适逢我与兄弟姐妹分父母留下的财产,我的一个哥哥为人霸道,想吞了我们的那份遗产,我心里特恨他,就想,要是他死了我是会挺高兴的,又觉得罪不至死。” 高进贤抬起头来,看向张德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就在两天后,我哥他突然中风,瘫痪了,差点死了。” 大家的脸上流出了些恐惧的表情,高进贤又低下头去,仿佛自己是个罪人:“当时我觉得这事儿只是个巧合,我并不认为自己该为我哥得病的事负责。但后来,遇到学校里评博士的事情,我的对手在我的诅咒下出了车祸,这让我成功升了博士。再后来,我不信邪,对我的小鬼说我想要钱,我去买了彩票,中了二等奖。从那时起我信了小鬼,开始用我的血喂养小鬼,每天一次,一次一滴。” 张德顺抖了抖烟灰道:“小鬼这东西毕竟是阴邪之物,可不是好东西啊。” “是呀,太邪门了。”高进贤说:“后来我在网上查了,小鬼这玩意儿又叫古曼童,是在两岁前死去孩子的鬼魂,被附在小孩形状的壳子里。他们只能提前预支你未来幸福的邪物,带给你的不过是你命中该有的东西,一旦把这些福气用完了,你的日子也完了。我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本来就没什么运数了,再支取的话,就要死了。” “小鬼反噬主人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毕竟是早夭的孩子的鬼魂,戾气太重,杀死主人的案例并不少见。当我的家人知道家里供奉的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时,都让我赶紧把它给扔了。但是又该怎么扔呢?小鬼最恨被抛弃,自从我有了抛弃他的念头,我和我的家人已经生了两场重病了,工作跟着不顺,连家里的股票都跌了,再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想问一问张老师,您能帮我驱散小鬼么?” 张德顺眨巴了会儿眼睛,低头看了会儿他的小黑,道:“这有点难度。” 高进贤表现出急切的样子:“难在哪儿?” 张德顺说:“你请的是泰国的鬼,泰国的鬼听不懂中国话,俺们国家的神仙也不一定管国外的事。别看俺道行高深,大多还是要借住钟馗大神的力量的。” 关于这个理由,高进贤愣了一愣,众人也呆了一呆。高进贤问:“有其他办法么?” 张德顺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俺没把握,只能试试,但费用不低,得和泰国那儿的地头神供奉点东西才能请他们帮忙。这个么,也得私底下说。” “我身上有鬼么?” “现在没有,没瞧见。” 高进贤点了点头,张德顺将那烟杆子往边上一放:“等今天完事儿了你留下来和我谈。下一位。” 原本应该是最后一位观众杨小姐上场,但此时她脸色发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于是村姑打扮的吴安琪举手说:“我来吧,我是吴秀珍,来自小石沟村。” 吴安琪的演技不佳,一开始用了乡音说话,后来或许是怕糟蹋了自己的荧幕形象,又转成了标准的普通话,起码有二级甲等的水平。她说一天她去村子边上的小溪处玩耍,低头看着溪水,忽然觉得溪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被拖了下去,溺水了。正巧有人路过将她救了起来,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后她昏迷不醒,一连发了十天高烧,家人送她去县城医院,就是降不下温来。于是家里人又把她带回了家,都准备替她办后事了,这时有邻居请了一个老道人来,给她烧了一盆火,贴了一张符,第二天她就睁开了眼睛,热度也跟着下来了。那老道人说,她是被水鬼缠身才害病的,但他能力有限,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水鬼,要将水鬼除去还得找更厉害的人才行。 吴安琪咳嗽了两声道:“自从被那水鬼拖下水去,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说是水鬼还在我身上耗我元气,大师,请您帮帮我吧!”她说着将一张黄色的纸符递给张德顺:“就是这样符救了我。”她给的纸符就是李涛用过的定身符。 张德顺捧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嗯,像是开过光的。” 吴安琪满眼期待地看向他,这时她的演技又上线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我身上的水鬼长什么样?” 张德顺也仔仔细细地看她,看了半晌道:“没鬼,可能被那老道人去掉了吧,你身上没鬼。” 大冒险队一阵骚动,两个演戏的都被判为身上没鬼了,难道这张德顺真的有阴阳眼不成? 最后一位求助者杨小姐坐上前去时脸色仍是格外苍白,几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作着自我介绍:“大师你好,我叫杨莹。在去年生了孩子,一直在家,还没去上班。” 张德顺说了声恭喜你,杨小姐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更白了一些:“您先帮我看看我身上有鬼么?” “没有。”张德顺说。 这时李涛也朝她看了几眼,确认张德顺说的是真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是鬼也该出来了。 杨小姐松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在几年前堕过胎。” 杨小姐与丈夫是北漂,在大城市里打拼,几年前不慎怀了孕,为了两人的事业一狠心把孩子给打了,直到好几年后才怀上了第二胎,自然是高高兴兴地生了下来。没想到第二个孩子一来,噩运跟着来了。 杨小姐说,每当她哄孩子时,总能听见另一个婴儿的笑声,当她给孩子喂食时,又能听见婴儿的哭声。那声音显然不是她怀里的孩子的,她能确定声音是从她身体里传来的,并且属于她的第一个孩子。 “我丈夫说是我太累了,是产后抑郁,一切都是我在瞎想。就算是听见婴儿哭声了,也不见得是第一个孩子的呀,可能只是邻居家的声音,或者是电视机里的。”杨小姐垂着脸说:“但我知道那确实是那孩子的声音” 她的理由十分简单:“他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 张德顺问她:“你做些啥子的时候那孩子会出来哭啊笑啊的?” “讲故事,唱儿歌,还有逗小豆丁的时候,哦,我的孩子的小名叫小豆丁。”说到这里杨小姐的两颊垂下了两行清泪:“我对不起第一个孩子,不仅没给他唱过歌,连名字都没给他起过。” 萧田甜被感染了,含着泪建议道:“杨女士,不如对着镜头唱一首歌送给那孩子吧,希望他在天国可以听见。” “好。”杨小姐抹了把眼泪,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唱起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就在这时,李涛看见从她的肚子里爬出了一只光秃秃的小脑袋,路灯下它青紫色的皮肤上还露着紫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2 色的血管,咧着嘴不停地笑着。 李涛和冬凌草都吓了一跳,小黑跟着叫了起来。 原来她的第一个孩子一直藏在她的子宫里。、 ☆、bsp;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4) 歌声忽然中断,杨小姐慌张地望着众人:“你们听见了么,他在笑,不,他又哭了!” 李涛咽下了他的肯定答案,在那儿装傻,与众人一起摇头:“没有啊。” 张德顺却回:“我听见了。” 李涛又一次惊讶。这时冬凌草听到小黑的叫声,又从几条街道外飘了回来,趴在围墙外朝里偷看。李涛一抬头正好看见他,对着那面墙笑了一笑。 张德顺眯着眼睛,看着杨小姐的肚子道:“这孩子…是个男孩。” “是的,我怀孕三个月多做的手术,医生说是个男孩。” 众人哗然,但顾忌杨小姐的悲伤,只发出悉索的声音来。 张德顺打开他的布包,再次摸索里头的钟馗像,又转头对里屋喊了声:“婆娘,把刚才拿进去的大蒜再拿回来!” 浑厚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已经切成蒜泥了,你用别的吧!” 张德顺便低头搜索了会儿,掏出一面铜制的镜子来,他说这是乾坤八卦镜,又称照妖镜。他唤了一声小黑,对大家说:“一会儿俺先派出小黑去驱魔,它只咬鬼,不咬人,你们不必担心。” 众人点头后他一拍黑狗的屁股:“小黑,上!” 这“上”字还未念完,高进贤站了出来,以不高的嗓音说了两个极具威严的字:“且慢。” 小黑的狗绳被张德顺拉了回来,小黑扒着地,对杨小姐的肚子虎视眈眈,张德顺费力地牵着狗绳,问他:“怎么了?” 高进贤说:“杨女士肚子里的婴儿不是恶灵,大可不必赶尽杀绝,做场法事就能解决。” 张德顺嘴角一歪:“真是好笑了,你算老几?你懂个屁!” 高进贤低头一笑:“刚才骗了你真是对不住,我是高进贤。” “谁?”张德顺张开大嘴露,出一排黄牙:“就算是王祖贤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大名鼎鼎的民间阴阳眼竟然不知道驱鬼家族的高家!高进贤也不恼,以谦恭的口气问:“敢问张大师师承何派?” 张德顺张口便道:“我是钟馗派的后人,钟馗便是我的师傅,夜里在梦中教我法术。” 先前被他看过的周小姐、王女士和杨小姐均对他肃然起敬,高进贤却笑了笑:“既是钟馗后人,怎么分辨不出善灵与恶灵?” 张德顺呸了一声:“鬼还分好坏么?” 高进贤道:“那是自然。” 冬凌草从墙头飘了下来,飘到高进贤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是好鬼,高大师,您记住了啊。” 李涛朝他瞪了一眼,他便继续飞回了墙头,蹲着在那儿看戏。 在张德顺与高进贤两人争执不下之时,沈金鸣站了出来,表明了高进贤的大师身份,那三个被鬼缠身的女士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变了,之前只以为他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毕竟是孩子的母亲,杨小姐不忍心直接杀死肚子里的灵魂,垂着眼泪问高进贤:“高老师,要是像您说的做法事的话有用么?该怎么做?” 高进贤道:“找家普通寺庙,有位得道高僧即可。您肚子里的婴孩还未成魔,只是未能降临在世上便死了,不舍得就此离开你罢了。他还想继续像您的另一个孩子一样生长,但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去寺院做个超度,与他告个别,让他投胎去吧。好好一缕魂魄,灰飞烟灭未免太过可惜。” 杨小姐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没有恶意,他不过是对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作出应有的反应而已。是我对不起他,自认为该遭报应,才把他想得太坏。” 而后杨小姐问高进贤能否推荐寺庙和高僧,高进贤与她写了,她高兴的得不得了,整张脸都变亮了一些。 张德顺的脸却成了猪肝色:“老头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俺能瞧见鬼,你能么!” 高进贤摇了摇头:“我看不见鬼,你也看不见鬼。能看见鬼的是你的黑狗。” 张德顺像被雷劈了一般浑身抖了一下,而后全身僵直不动,只有两片嘴唇在那儿上下掀动着:“你胡说!” “不如把你的狗带走,再找两个人给你看看?” “不看!你让俺看俺就看啊,俺没那功夫!” “我看不见鬼,却闻得着鬼。虽不能肯定是男是女,但能大致闻出个善恶来——恶鬼是腥臭的。”高进贤看向站于一旁的周小姐:“周女士的身上有鬼味,但那鬼并不在这里,从她的话来看,应该在她家里。周女士,阿军是在你家附近出的车祸吧?” 周小姐惨白着脸恍然道:“是。就在我家楼下,那天他来给我送吃的…” 张德顺开始有些慌乱:“你,你是什么人?” 高进贤答:“我是高进贤。” 后来这段录像被后期取了名字:“驱鬼世家高进贤吊打阴阳眼张德顺”。 这时呼啦啦一声,所有人围了上来,尤其是那三名被鬼缠身的女士:“高大师,您帮帮我啊!” 高进贤坐了下来,示意他们都坐下:“周女士,大多鬼是地缚灵,灵魂束缚于物体之上。您的男友应该是在出了车祸后魂魄到了你的家中,一直住了下来,且被困在你家。你一路上过来,他的气味已经淡了,但闻着不像恶鬼。他出不了门,那盆花盆理应不是他砸的…现在我不做这行了,改天让我的徒弟到您家去看看阿军的情况,尽可能帮他超度投胎。若您害怕的话,在短期里可以离开您的住宅,去别的地方暂住,你的男友应该不会跟来。至于费用,只要负责我徒弟的交通费和住宿费就行了。其他的,就当是节目组请我来参加节目时一起交了吧。” 周小姐万分感谢,给高进贤留了她的地址和手机号,李涛则离高进贤远了些,怕他闻出冬凌草的气味来。王女士推开他凑上前来:“我呢,我娘怎么办?” 高进贤道:“你的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就放宽心吧,别疑神疑鬼了。” “可是,可是…” “年纪大了记性总是不好的,也容易生病,你看看我,我也老是忘事,不是每件事情都和闹鬼有关系的。”高进贤的脸上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看着很让人觉得舒坦:“至于以前和您母亲有什么摩擦,你也难受了这么些年了,再怎么样你母亲也该原谅你了。再说了,她要是有在天之灵还不想你们都好好的么?” 王女士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我还是觉得有鬼,但既然高老师这么说了,我姑且信了吧。” 杨女士更是信服,在那儿给肚子里的婴孩唱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3 儿歌,听他咯咯咯的笑声也不觉得刺耳了。高进贤说,是因为母子连心,母亲能听得见孩子的声音,但这并不代表杨女士就有阴阳耳了。有阴阳眼和阴阳耳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句话李涛是认可的,他自小到大就是因为这阴阳眼担惊受怕,远离众人,才变得性格孤僻。但若没有这双眼睛,他也不会认识冬凌草,更不会与他相知相爱。于是他在心里说,有阴阳眼和阴阳耳不是坏事,至少对他而言。 接着就没张德顺什么事儿了,他在自家院子里站了会儿,太过尴尬,最后负气回里屋炒大蒜去了。大约是顾及他的面子,高进贤在镜头前为他说了不少好话:“他的驱鬼法子也不能说全然不对,大蒜,钟馗像和八卦镜确实有驱鬼辟邪的作用,加上他那条黑狗,对付一般的小鬼确实不在话下。那条狗毛发乌黑,是辟邪的,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狗。相信之前那些案子是真靠他的本事解决的,只是他的章法乱了点儿。” 张德顺自然不是傻的,气消了之后,他又出来和张导做了沟通,说要把刚才负气而走的镜头掐掉,再对之前的画面做以调整,改成他们的学术探讨。在征得高进贤的同意后,拍了一场大家一起吃晚饭的镜头。 张德顺的妻子做了一大桌的蒜香小排和蒜香豆苗,又开了一瓶白酒来招待客人。张德顺主动与高进贤在饭桌上聊了不少他们的经历与主张,就这样,总算是和大师攀上关系了。 私底下的时候,张德顺承认了他不是阴阳眼的事儿,并告知了他能猜出鬼的性别的秘密:“我那狗,是公狗,特别色,就喜欢女的。看到女的吧,不管是人是鬼,它就要摇尾巴,流口水。见到男的它就要汪汪直叫。这不一下就分出男女来了嘛。” 说话之时,小黑正贴着萧田甜的小腿,一边蹭着一边摇尾巴,果然如他说的一样。大家哈哈大笑,多喝了两杯,这气氛就热闹起来了,张德顺顺着话题问高进贤那泰国小鬼的事儿是怎么解决的。高进贤说:“这还不简单,这小鬼是撞在人形的玩偶里的,把那玩偶砸了不就好了。” 张德顺两眼发直,呆了呆,拍起了大腿:“一般鬼魂不需要用容器盛装,婴孩的魂魄太容易散了才要装起来,这盛装的容器坏了,那不要灰飞烟灭嘛,妙啊,妙啊!” 一顿饭结束的时候,张德顺和高进贤已经成了朋友了,至少是酒肉朋友,勾肩搭背的,和兄弟似的,一直到了九点多才散场。 大家坐上大巴,又颠颠簸簸地往回赶,回到了先前住过一晚上的旅馆里。这时剧组提议一起找个大排档再刷一顿夜宵,吃点野味去。但明星们要做好防护措施,免得被人给认出来。大家都挺有兴致,李涛以写作为由婉拒了,说要回房记录灵感,其实是怕和高进贤走近了,高进贤把冬凌草给闻出来。 即便高进贤说自己能辨认善鬼与恶鬼,也不免会出错,万一把冬凌草当成恶鬼给除了,那就不好了。退一步讲,高进贤从不犯错,但冬凌草平时这欺负打压他的劲儿,也不见得是就个善鬼。再说了,冬凌草成天抠脚,万一高进贤把脚臭味当成恶灵的臭气怎么办?冬凌草就要因为脚臭被冤死了。 即便以上的情况都不会发生,高进贤也认为冬凌草是个善鬼了,那么…高进贤可以替他超度,送他上天,这也是冬凌草的初衷…但…李涛看着冬凌草的后脑勺,鼻子有些发酸。 他不住的想,要是真把你给送走了,我可怎么办。 李涛觉得他也不想活了,于是见到高进贤,就如见了鬼魅。高进贤竟是比鬼还要可怕了。 就在李涛与大部队挥手告别时,高进贤突然说他也不去宵夜了,称自己年纪大了需要休息,说着朝李涛微笑了一下。李涛立刻反悔了,说还是去吃点东西吧,灵感一瞬即逝,已经没了。于是沈金鸣将一勾他的肩膀,笑呵呵地拉着他去喝酒了。冬凌草自然很是高兴,他终于能上桌吃饭了,刚才有高进贤在,李涛压根没敢给他烧香。 ☆、bsp;thirteen 不要班门弄斧(5) 吃完夜宵刚回到酒店,李涛就替冬凌草收拾行李,给他买了点吃的,烧了香让他打包:“赶紧把烧鸡和花生装好,可以在路上吃。这是我帮你定位的导航,你沿着这条路线飞,今天晚上就坐飞机回去。飞得快的话,还能赶上最晚一般红眼航班。”说着他在白纸上画上了线路图,又用打火机点燃了,扔进烟灰缸里,手绘地图很快就成了在冬凌草手中的一张幽灵纸片。 冬凌草只顾着捡着花生米吃:“家里没关煤气还是着火了?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走吧。” “不是我们,是你,今晚必须走!”李涛压制着自己的声线,怕声音传到隔壁去,这里的隔音不好:“你想和高进贤坐一部飞机回去么?” 冬凌草一个激灵:“对,对,对,我赶紧收拾。”收拾了一半,他回过神来:“但我们来的时候都在一块,他没说起我啊。” 李涛说:“兴许那时候他犯鼻炎了,现在鼻子通了。” 这倒是很有道理,冬凌草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衣服。 冬凌草打包的工作有些缓慢,李涛心虚了,怕他想到高进贤可以送他升天的逻辑上来。冬凌草可是一直想要升天的,他不想做鬼。现在其实是李涛不想送他升天。 冬凌草打包完了,将兜着他衣服和零食的双肩包背在身后,那只双肩包是李涛前段日子从网上给他买来烧的,那时正好打折。冬凌草背着背包,浮了起来,背影如同一名即将走出舱门的宇航员。他回过头来,表情坚定:“老李,我先走了。你多洗几遍澡,别让高进贤闻出我的味道来。我现阶段不想升天了。”他犹豫了会儿,说:“等你死了以后,我再升天吧。” 李涛又是意外又是感动,觉得这会儿不论冬凌草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即便是他真的想升天,他也愿意成全了。李涛对着他点了点头,但见冬凌草贱贱一笑:“我和定身符在家等你。”说完便飘走了。 大部队于第二天一早返程。开过崎岖的道路,经过热闹的市集,回到宽阔的公路,最后到达了机场。李涛的座位正好与高进贤隔得很远,这让李涛很是欣慰。 但下飞机的时候,走过一条封闭的长廊,高进贤突然叫住了他:“李作家,有空聊聊么?” 李涛木然地回过头,有些慌乱,高进贤走到他跟前时才想起拒绝:“我,我很忙,要先走了。” 高进贤朝他一笑:“我就和你说一句话,不耽误事儿。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人出了意外了?比较严重的那种…” “没,没有!绝对没有!”李涛知道他说的是冬凌草,连忙否决,接着逃命般地跑了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4 ,怕接下来听到他说要替他除魔或是帮他超度之类的结论。 从那以后李涛便有意识地隔离了他和高进贤的接触。他与节目组撒谎,说见到高进贤觉得自惭形秽,会想起自己的茅山传人是假的,故不愿与他同台;又特别嘱咐了小法,希望她不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到任何人,连其他嘉宾都不成,不想被人打扰。即便是他去录制一些节目,也不敢再带上冬凌草了。 从河口村回来没多久,李涛就病了,是被吓病的,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一直烧到39度5,连着去医院挂了两天的盐水。 在他的体温超过38度后,就看不见冬凌草了,李涛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他对着满屋子的空气说:“我一发烧就看不见鬼,也听不见你说话,这两天你该干嘛干嘛,要是无聊就去找戴秀才和静静,校草,你听见了没有?” 从边上的橱柜发出咚的一声,吓了李涛一跳,是冬凌草表示他听见了。 看不见冬凌草后的一分钟后,李涛觉得不太习惯,像是喧闹繁华都离他远去一般,整个屋子变得空空落落,世界变得稀稀疏疏,安静得他听见了自己因发烧而加快的心跳声。 看不见冬凌草的一小时后,李涛开始想他。拼命地猜想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以什么样的表情姿势,以什么样的心情。他好奇死了,开始对着空气说话:“喂,你在干什么?”冬凌草回了或是没回,他都听不见,一会儿他又说:“电蜡烛都帮你点好了,想吃什么自己拿,我不管你了啊。” 尽管他这么说了,却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吃水果的时候,吃掉一半,省下一半放在餐巾纸上,对着空气说:“今天的苹果很甜,你来吃点。”过了十分钟后他拿起那半个苹果咬了一口,确认它失去了味道,才满意。 量体温的时候,李涛看着度数自言自语:“38度9,热度下来一点了,估计很快就好了。” 连吃药的时候都要念一下药名,说说这药的功效:“这个是治疗上呼吸道感染的,对退热很有帮助。” 去医院挂水前,他在门口对空气说:“我去一次医院啊,你自己在家看电视,别跟来了。医院这种地方不干净,去了没意思。”但到了医院后,他还是煞有其事地自言自语,连看份报纸都要展得很开,就怕冬凌草跟来了,不能一起看到上面的字。 看不见冬凌草一天后,李涛又觉得鬼这玩意儿确实挺吓人的,连他也有时会被吓到。 冰箱的门与橱柜的门会自己打开,它们发出嘶哑的嘎吱声,一会儿再重重地关上;面包和鸡腿会在空中飞舞;李涛吃薯片的时候薯片袋会被一股大力牵引,若与那股力量相抗,薯片袋便刺啦一声被空气挤压成了扁平状,里面的薯片全碎了…更可怕的是他曾看见一块饼干浮在空中,咔嚓一声自己碎了,碎成沫沫掉在地上。李涛终于明白以前家里地板上经常看见的碎屑是怎么来的了,他对着那头的空气大吼:“你吃不了真的食物,别试了!”紧接着他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是冬凌草负气而走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晚上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李涛看见有一串带着水的脚印跟着他从浴室一路向外,一直跟到他的脚边,简直太吓人了。李涛哆嗦了会儿,安慰自己,没事儿,就是冬凌草这小子又偷看他洗澡了而已。 在对冬凌草“失明”的三天里,李涛把冬凌草比作了他的羽绒服。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大冬天里,冷了,穿上羽绒服,就再也脱不下来了。原本可以穿着薄呢大衣过的日子也只能裹着羽绒服度日了。李涛就是这样,在一个人的日子里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当有了一条鬼与他一起过日子后,就没法再一个人过了,一旦只有自己了,那寂寞就被无限放大,仿佛要将他压死了。 在拼命喝水吃药之后,李涛的热度终于退了。清晨他从床上醒来,一眼看见冬凌草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见他醒了便在那儿笑,李涛忽然觉得他的世界是充实的,再次被填满了。 李涛想叫冬凌草的名字,想亲亲他,张开嘴时改了主意,想继续装“失明”逗逗他。李涛摸了把自己的额头:“哎呀,怎么热度还没退呀。” 冬凌草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家这老李啊,人看着高高大大的,身体怎么这么虚。”说完又一脸忧色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眨的,像是想用视线帮他消毒似的。 李涛伸了个懒腰下床,去浴室刷牙洗脸,冬凌草就跟着:“哎,这么大一个人了,裤子破了一个洞都没发现,三角裤都露出来了…但屁股挺翘的,身材很不错,真想连三角裤一起扒了。” 李涛得意地在那儿刷牙,洗脸,又听冬凌草在那儿说:“头发湿了真性感,水都流进脖子里去了,没想到你也会湿|身诱|惑嘛!哎呀我的妈呀,我家老李怎么能这么帅!” 李涛扯过毛巾擦了擦脸,更为得意,没想到冬凌草平时待他这么凶恶,心底里是这么喜欢他的。他得意得笑出声来,却见冬凌草捂着鼻子往外赶:“接下来老李要拉屎了,得赶紧走!要臭死了,要臭死了。” 李涛这天是开着排风扇上的厕所。 等闲暇时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冬凌草跟了过来,像一只小猫一样躺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眯着眼睛在那儿蹭他的睡裤,仿佛带着无限的眷恋。李涛的心融化了,化作了无限的温柔,他想告诉怀里的鬼,他也爱他。 接着怀里的鬼动了一动,不,是抖了起来。李涛低头一看,只见冬凌草枕着他的腿,双腿一屈,在那儿抠脚,边抠边叹气:“发了三天的烧都还没好,老李不会挺不过去两腿一蹬吧。要是这样的话…好像也没啥办法…东边日出西边雨,十年风水轮流转,这人真是自有天来收啊!” 李涛大腿一抖,把冬凌草给吓得滚下了沙发:“你丫到别处去抠脚,你走!” 冬凌草骂了几声才发现李涛退烧的事实,立马喜笑颜开了:“你没事就好,这两天我看中了几个电视购物频道的东西,一会儿你给我下单去。” 李涛特没骨气地,说了声好。 ☆、bsp;fourteen 不要玩古董(1) 照冬凌草的话来说,李涛是烧坏脑子了。自打退烧以后,他特肯花钱,动不动几百几千就花出去了,就和绝症病人想在临死前花光所有的积蓄似的。他带冬凌草去了次商场,给他买了好几件衣服,又买了一堆进口零食,再去高级的餐厅点了一桌的菜。回家后又开始置换各种电子产品,从鼠标到显示器,换了个遍,还顺手买了一年的网络电视观看服务,给冬凌草看电视用的。 到了后来冬凌草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5 都忍不住问他了:“老李,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恶病瞒着我吧?还是你被鬼上身了?别吓我啊。” 其实李涛是发现冬凌草有希望升天之后,悟出了一个道理——钱毕竟是身外之物,便加倍地对他好,不能辜负了他宁可当鬼也要与他在一起的一片心意,却被家里的死鬼被误会成了鬼上身,好不让他郁闷。但他也寻得了新的乐趣,那便是为冬凌草花钱,花得越多,他就越高兴。这么一想,也难怪被冬凌草想成是鬼上身了,可不是有点反常么。 三月初,小法给李涛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一期特别有趣的节目就要录制,但其中一位嘉宾临时有事不能来,问他是否可以顶上,反正他也没什么正事嘛,唯一能帮忙的就是他了。李涛问她是什么题材,她说是关于魔镜的,一面带着诅咒的古董镜子,曾给无数家庭带来死亡,所以这次拍摄有一定的危险性。李涛对魔镜有着强烈的兴趣,他经常需要在小说里写一些带着鬼怪之力的法宝,若能亲眼见见,那自然是好的,在他答应时,小法支吾了一声:“高老师也来啊。” 李涛马上反悔:“那我不去了。” 小法在电话里对他发嗲:“别介啊,就当帮帮你法奶奶好不好?再找不到人我们张导就要杀了我了!而且高老师为人挺好的,这几次你都没和他一起录制节目,他还问起你呢。” “问起我什么了?”李涛有些紧张。 “问你身体好不好,怎么没见你啊,还有想问你要个签名送给他孙子呢。” 李涛松了口气,觉得比起高进贤的落落大方,自己未免太小气了些,又特想去看那镜子,在小法的软磨硬泡下,终是答应了去录制这期节目。小法在电话里大叫了两声我爱你才挂断了电话,吓得李涛捂紧了话筒才没让冬凌草听见。 两天后李涛提着他的行李箱出发了,临走前对冬凌草告别:“你乖乖在家等我,过两天我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冬凌草嗯了一声就调转屁股去看电视去了,李涛有些尴尬,以为冬凌草会像他一样舍不得他,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李涛清了清嗓子,转动脚尖,出了家门,心里又是期待这次的行程,又是放不下冬凌草的,向前走了两步,进了电梯,还是离开了家。 这次大冒险节目组的目的地是北京,我国的首都,中华文明的汇集之地。那面镜子就摆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大别墅内,院子的主人是当地的富商,做茶叶生意的蔡先生。 蔡先生于两个月前在古董交易市场的拍卖厅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得了一面清朝光绪年间的镜子,名为流云红木镜,镜面外包裹着精雕细琢的红木,饰以流云花纹。镜面宽八十厘米,高一米八。若不是镜面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价值将高达千万。 蔡先生本是一名古董收藏爱好者,照他的话来说,他的半副身家都花在古董上了,他名下有两套别墅是专门用来摆放古董的。他的妻子韩女士常嘲笑他是个收破烂的,看起来越是古老破旧的东西,他越喜欢。而这次的故事便是从他拍得了流云红木镜开始的。 拍得镜子一个月后他将镜子从郊区的别墅运回了家,摆在自己的卧室中,蔡先生的卧房也是古典风格,清一色的中国风木质家具,他估摸着这面镜子用作他妻子的试衣镜挺合适的,当初也是这么想着将它拍下的。但自从那面镜子进了卧室之后,韩小姐整日心情不宁,她开始头晕心悸,并出现了幻觉,在她的抱怨下,蔡先生将这面镜子搬去了书房。此后他也开始了幻觉,还格外严重。 有时他觉得正在与妻子说话,但敲门声响了,他一回神,发现妻子刚从门外进来,刚才与自己说话的妻子便从自己眼前消失了;有时他照着镜子,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与他的动作并不同步,甚至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恶毒;有时他在书桌前忽然失去意识,等清醒时压根不记得刚才做过什么… 蔡先生去医院挂了门诊,被推荐去精神科室,精神科医生怀疑他有疑似精神分裂前夕的症状,并给他开了抑制性药物。蔡先生服用药物后,不仅没有一点成效,反而精神更差了。一直崇拜自己丈夫的韩小姐压根不信自己的丈夫会得精神病,加上体验过类似的恍惚状态,她怀疑一切都是那面镜子造成的。她开始到处打听这面镜子的历史来源,终于验证了她的猜想——那镜子是一面诅咒之镜。 流云红木镜是这些年古董商给它起的名字,在这之前,它还有过另一个名字,叫杀人镜,曾被卖到洋人的手里,几经流转回了国,并被加以包装,擦去了之前所有的历史——它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伴随着离奇的死亡。 它从何而来已经无人知晓了,第一次与死亡相关的记录是在民国年间,一户姓胡的大户人家被人发现一夜暴毙,其中户主胡老爷满身青紫已经腐烂,像是死了已久,其他人则呈现刚死不久的模样,是被人用刀砍死的,一直未抓到凶手。 后胡老爷的远房亲戚举家搬迁,占了胡老爷的房子,几个月后也被人发现死在院中,一家八口全部被屠杀,最离奇的是其中腐烂最严重的胡富贵,在尸体被发现前两天还被人目击上街买米。若是在两天后烂成这样,买米的时候就该是个僵尸了。 胡家满门惨死之后,再无继承人,大宅子被政府收走,贪官污吏们瓜分了胡家的财产,便是这次让人怀疑上了那面镜子。拿了镜子的那人是一名小官,也落了个浑身腐烂而死的结局,之后接手的人便把这面镜子与那名小官拿的零散物件当成不祥之物给扔了出来,一些怕死的官员也纷纷抛售了不少胡府里的家具古董,镜子便流落到了贫民中去。贫民的死没人关心,没有一份正规的记录,只有一些传闻,杀人镜又杀人了之类。不知是谁将这面镜子卖去了国外,它在法国杀死了几户人家后再次回到它的祖国,又经过两次变卖后到了蔡先生的手上,一查之下,之前的两位上家的家里都死了人。 韩小姐给她的上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圆润的女声,她在电话里告诫韩小姐千万要赶紧把这面镜子脱手卖掉,且不可动毁坏镜子的念头,她的丈夫就是在决意敲碎镜子时死的,死因是自杀,用头撞了墙,一连撞了十几下,但这之前压根没有半点轻生的念头。而韩小姐与蔡先生体验过的离奇经验,她也遇见过,包括幻觉和恍惚感,幸好她脱手得早,不然也不知是否还能与她这么说话了。 当给再上一任主人打电话时,对方冷漠地挂了电话,只留下了一句话:“这面镜子和我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已经受够了。”后来韩小姐查得,她原本有个美满的家庭,却在拥有这面镜子后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6 听了上家的电话后,韩小姐也曾举起利器,想借此击碎镜子,但当打击镜子时,她明明听见了镜面碎裂的声音,看见玻璃一块一块地砸下来,一晃神却发现镜子还是完好如初,她的武器砸在镜边的墙壁上,砸出一块浅浅的凹坑。如此试了几次,全是这样,最后一次敲碎了她心爱的花瓶,瓷片碎了一地,她踩在碎片上流了一地的血还浑然不觉。她被吓坏了,甚至觉得有些绝望。 与蔡先生商量后,韩小姐决定放弃自行销毁镜子的计划,也不准备将它卖出,这种杀人的镜子还是不要再在市面上流转的好。夫妻二人找人将镜子运回郊区的别墅,希望找到高人解除镜子上的魔咒。他们先在市场上找了些所谓的大师高人,花了不少钱后,发现他们大多是巫医神功一类,还有人被镜子吓得尖叫连连,到处窜逃的。后来他们想到可以借助媒体,将他们的境遇播送给更多的人,寻求大家的帮助,即便真的没人能对付这面镜子,起码能记录下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证明他们没有发疯,说的都是真话。 一开始他们联系了走近科学节目组,节目组派人来看了一圈,当看到蔡先生的精神诊断报告后立刻打道回府,声称一开始引人眼球,而最后沦为心理疾病的案例已经太多,引起了观众的广泛吐槽,不愿意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而后夫妻两人看到了大冒险的节目,认识了高进贤,尽管他们看到的画面已经经过了剪辑处理,将许多涉及封建迷信的镜头给剪掉了。她托了关系找到节目组要求他们去看看那面镜子,甚至给了节目一笔不少的赞助费,节目组见钱眼开,于是屁颠屁颠地过来录制节目了。 说到这里,机舱里的小法白了张导一眼:“哎呀,就为了这点钱,也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呢,说不定到了最后还是用一张精神鉴定书给打发了。” 张导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胸口道:“既然这样,算年终奖的时候这笔钱就不算给你了,其他人分分掉算了。” 小法的脸抖了一抖,胸部也抖了一抖:“哎呀,哪儿的话呀,给我钱哪儿能不要啊,多多益善啊。” 到达机场已经傍晚了,老规矩,自行休息,于第二天正式开始拍摄。一路上李涛见到高进贤就躲躲闪闪,气氛有些尴尬。到了酒店,他们进了同一部电梯,高进贤转头对他笑了笑,李涛也对他笑了笑,他们不巧住在同一层。 电梯里高进贤说:“一会儿等我一下。” 李涛心里忐忑,嗯了一声。 出了电梯门,高进贤将行李箱往边上一拖:“你到我房里来坐坐?” 李涛摇了摇头:“不太好,不太好。” 高进贤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外,又说:“我去你房间也不方便吧?” 李涛摇着头,却说:“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高进贤是个爽快人,弯腰打开了他的箱子:“那就在这儿吧,耽误你两分钟。”他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掏出两本彩色封皮的书来递给李涛,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水笔:“麻烦你签个字,写上我孙子的名字,他叫辉辉。”原来高进贤是拿了李涛的小说来问他要签名的。 李涛很是窘迫,红着脸签了名,实在觉得惭愧,又补了一句:“要不您到我的房间里坐会儿?我给您泡杯茶喝。” 高进贤摆了摆手:“任务完成了,就不坐了。老骨头咯,也想早点回去休息。”走了两步,他回过头来,有些不自然地加了一句:“听说你的父亲是因为吃了河豚中毒的?” 李涛愣了一愣,点了点头,恰巧第二批电梯上来了,小法拖着箱子从电梯中蹦出,看到他们还站在那儿便叉着腰嚷嚷:“你是往左走,12号房。你是往右走,27号房。没我你们连房间都找不到啦!” 李涛与高进贤往不同的方向走了。李涛心想,难道高进贤想找他聊的不是冬凌草的事,而是茅山大师的事?高进贤一向为人厚道,可能是怕茅山后裔的话题让两人尴尬,所以想要解开这个误会。若真是这样,李涛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际上高进贤一次也没说起过冬凌草,上次在机场说起李涛身边出了意外之人,或许指的就是他吃河豚而死的父亲也不无可能,只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罢了。 进了客房,李涛换了拖鞋,将行李箱平放在地,准备理行李。箱子一打开,一个披着绿色头巾的鬼从他的箱子里弹了出来,大叫一声:“surprise!” 冬凌草竟在他的箱子里藏了一路。 李涛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丫怎么跟来了?” 那条绿丝巾把冬凌草的脑袋裹得和个卖菜的似的:“我舍不得你啊!而且这次是魔镜这么危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呢,好歹我能保护你呀。” “那…你头上的那块布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静静给我的,我包一包,好让你发现不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绿的?” 冬凌草道:“静静说我是冬凌草,应该是绿色的。” 李涛无语:“我不会给你戴绿帽的,赶紧摘下来。” 冬凌草这才将脑袋上的绿头巾给摘了。 ☆、bsp;fourteen 不要玩古董(2) 第二天早晨十点,蔡先生和韩小姐驱车来到酒店门口,与大冒险的成员逐个见了面。蔡先生盯着萧田甜多看了几眼,又朝小法的胸口来回扫了几眼,这些韩小姐压根没发现,她盯着teddy的眼神已经发直了:“怎么会这么帅,我这是做梦么?” 这对二货夫妻一上来就给人色眯眯不正经的形象,之前杀人镜故事带来的恐怖感瞬间烟消云散了。冬凌草绕着高进贤转了几圈后见他没反应,也喜滋滋地跟着他们出了门。 北京人的一个特点就是会侃,不仅韩小姐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连有精分前兆的蔡先生都噼噼啪啪没停下来过。他们还特热情,什么杀人镜,重要么?别看了,一会儿再看,我先带你们逛逛咱们的北京城再说! 他们开着宝马带着他们满北京城地跑。天安|门广场看过没?可大了我和你说,毛|主席还在里面躺着呢,我有幸看过一眼,长得可真呢!还有这里的兵哥哥,一个比一个帅,随便拉一个都和杨洋差不多的,帅到月球上去了!长城爬过没?今天不爬啊?我告你们啊,我也没爬过全程,最远一次爬了一个小时吧,把我给累趴下了,简直不是人爬的。你说他们造这么一个玩意儿干什么呢,老头老太们锻炼也要累死在上头了,过个节还挤满了人,要我是外星人我就在宇宙开飞船来围观,嘿,你们看,地球人又在石头墙上聚会了。还有三里屯,商场可多了,我老婆老上那儿买买买,这一天下来走的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7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7 路和爬个长城也差不多了。那儿有个著名的优衣库你们知道不? 逛了一大圈,蔡先生带他们去全聚德开了一间包厢,点了满满两桌子的菜,桌上的酒都是五粮液,这豪气的。酒足饭饱之后,下午才进入了正题。 小夫妇在前头用宝马开道,带着节目组一路狂奔,三步一小堵,五步一大堵地,终于在两小时后到达他们在郊区的别墅。别墅里装满了古董。张导在大家进入别墅前特地关照:“你们进去后多看看脚下,别撞到什么古董给撞碎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蔡先生哈哈笑了两声:“哪儿能呢,这儿最贵的东西也才一千八百万,贵的在另一间别墅里呢。” 吓得摄像大师的手都抖了,不知是谁噗嗤放了一个响屁,差点没把玄关那儿的小花瓶给吹下来。 要是不事先知道这些玩意儿是古董,大家要以为这里摆着的都是破烂了。烂乎乎的木头家具,锈迹斑斑的铁罐子,模糊不清的水墨画,还有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石头墩子…蔡先生说这块破石头价值八百多万,这简直就是抢钱嘛,茅坑边上的臭石头也差不多这个模样。 绕过满是破烂的客厅,踩着崭新的红木地板,大家来到了二楼。二楼比一楼来得空旷一些,韩小姐说她丈夫做事没个规划,把一楼堆满了才开始把东西运二楼,二楼还有间房是空着的。 那面红木流云镜就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那间房里除了那面镜子,就只有两个破板凳和一只黑乎乎的痰盂,据说是清朝某位娘娘出恭用过的,也不知洗过没有。 传说中的镜子就在墙角边,盖着一块不透光的白布,在窗口阳光的投影下,像一副被遮起的油画。但在韩小姐与蔡先生惊恐的眼里,它更像是披着裹尸布的腐尸。韩小姐远远指着那面镜子,声音完全变了:“就是它,就是它。” 摄像师赶紧前去拍特写,沈金鸣找了个光线充足的位置,在工作人员的打光下对小夫妻做采访,尽管他们都显得十分紧张,沈金鸣还是老道地找到了笑点,在笑声中让他们放松下来。此后teddy与萧田甜一个装疯,一个卖傻,成功将节奏拉回了他们自己的步调上来。 在获取了足够的情报后,史德龙自告奋勇掀开了镜子上的白布,蔡氏夫妇尖叫了一声,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面镜子如同他们所说的,从右上角至中央有一条深刻的裂痕,但除了老旧了些,外表与一般的镜子无异。红木的流云花纹雕刻得十分顺滑,让人感觉不到工艺的存在,仿佛那是浑然天成的。只是镜面不太清晰,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了,只能照出个大致人形,要对着镜子化妆是不可能了。 一瞬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镜子所吸引,萧田甜在镜中端详自己的容貌,teddy对着镜子拨动头发,史德龙将脑袋凑近了看那镜面的材质,沈金鸣用指关节轻敲着红木,李涛与冬凌草围着镜子寻找鬼魂的踪迹,高进贤则吸着鼻子辨认味道。蔡氏夫妇站于一旁,不敢大声呼吸,怕扰了专业团队的勘查。 一分钟后萧田甜打开了自己的化妆镜开始补妆,teddy将脸塞进了同一面化妆镜继续整理头发,沈金鸣对着镜头准备下一段对话,史德龙还在看镜子,李涛和冬凌草看着高进贤,高进贤怂了怂鼻子,开口道:“这木头不错,红木香很浓,这么久了也没发霉。” 竟没有一个人在说和诅咒有关的事情,蔡先生与韩小姐不免有些失望。 待沈金鸣嗯嗯啊啊的清完了嗓子,两位偶像艺人整理完了妆容,史德龙发完了呆,两位茅山后人都看完了镜子,张导给了指示,开始干活了。 第一个方案是——等。大家围着镜子席地而坐,既然说对着镜子久了会产生幻觉,那就等吧。坐成一圈的时候可以玩游戏,聊八卦,这正是观众喜欢看的内容。大家围着完了两轮谁是卧底,两轮真心话大冒险,聊了一圈八卦后,镜子依旧是那镜子,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也没人看到一丁点儿的幻觉。韩小姐急了,指着镜子骂道:“这小婊砸,平时一刻不消停,现在你们来了,它装蒜了,真是狡猾!” 大冒险的工作人员不免怀疑有问题的不是镜子,而是这对夫妻了,于是干瞪着眼,一声不吭。不一会儿蔡先生跟着骂了,指着镜子劈头盖脸地:“你丫扮啥淑女,有种露出真面目来呀,和平时一样行不行?他们这么多人,你随便折腾一个行不行?我问你行不行!” 好吧,大家几乎肯定他真的有精神有问题了。 见现场气氛尴尬,沈金鸣前来解围:“是骂它就可以么?我也来,你别装蒜,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呀,别孬啊。” teddy接口道:“现在谁还用红木这么老土,你土爆了!” 李涛也指着镜子骂道:“你卑鄙,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骂它的内容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第二个方案成了——骂。 “老不死的,你一百多岁了吧,你个老帮菜!” “白痴,智障,二百五!” “你以为自己是浪客剑心啊,脸上这么大一条疤。” 连冬凌草都加入进来:“臭不要脸的,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呸!” 骂了一轮后,仍没任何成效,大家喝了些水,继续等。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张导看了眼手表,抬脸问道:“我们可以试试砸镜子么?” 三百万的镜子啊!大家转过头去看向张导,您疯了么? 出乎他们的意料,蔡先生喜开颜笑的:“砸!砸!砸!砸坏了我再给你们赞助五百万!” 这下大家肯定他有精神病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你说,是什么? 但一有那五百万的奖金,第三个方案立刻上线——砸! 要是像他们说的真砸不碎,这镜子就有猫腻,节目的收视率就蹭蹭蹭上去了。 要是砸碎了呢,那就碎了呗,五百万拿好,回去咯。 这生意,稳赚不赔。 遇到这种粗活累活,自然是体育运动员出身的史德龙先生出场了,他从蔡先生手里接过一只锃亮的高尔夫球杆,在打击镜子前先问主人:“这球杆不是什么古董吧?”蔡先生摇头说不是,这是他有次打完高尔夫顺道留着这儿的现代货,史德龙才再次握紧了球杆。 史德龙一看就是会打高尔夫的,他超前迈出了一步,肩膀微倾,把那镜子当成高尔夫球似的,举起了球杆,又眯着眼睛活动了下手腕,试了试距离,接着,他呆滞了,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双臂下垂,眼神空洞,球杆在他的右手里松松地握着,前后晃了晃,幸亏没掉地上。直到teddy拍了他的后背,他才如梦初醒,啊了一声,捂住了脑袋:“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8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8 我明明砸了镜子了,这是怎么了,我天,太神奇了!” 这时大家还以为他在演戏,在场只有四位的脸色变了。蔡先生与韩小姐已经脸白如纸,而李涛与冬凌草则死死盯着那面镜子,刚才他们分明看到从镜子里伸出一双黑色的气态手臂,在史德龙挥杆的同时遮住了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李涛才想起了民间对这一幕的形象说法,三个字,鬼遮眼。 冬凌草学着那条黑色手臂的模样,将自己的手捂在他人的眼前,没对他们产生一点儿的影响。又捂住李涛的眼睛,他走到哪儿,冬凌草就跟到哪儿,在天黑模式下,李涛踢中了那只娘娘用过的痰盂,哐当一声,痰盂倒地,他吓了一跳,又向前迈了一步,终于一脚伸进了痰盂之中。 痰盂没坏,蔡先生也一个劲地安慰他没事儿不用赔,但李涛的心还是碎了,鬼知道痰盂里曾经装过什么。只希望蔡先生买了个假货,或者这货不是娘娘用来出恭的,而是捧着吃饭的,嗯,是用来吃饭的。 teddy是第二个上去尝试的,作为强壮年男子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从史德龙的手里接过了高尔夫球杆,没有用击球的姿势,而是像握着一把日式军刀一般将它举在了头顶。就在他喊了一声作势向下劈砍的时候,那团黑气又出现了,瞬间捂住了他的眼睛,teddy的动作忽然顿住,他向右转动脚尖,走了两步,对着高进贤的头顶劈了下去! 幸好高进贤反应灵敏,急急地避开攻势,teddy随之清醒过来,吓得双手一松,球杆从手中滑落下来,咚的一声,teddy张着嘴巴在那儿发懵。这时才有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史德龙发呆可以是演的,但teddy刚才那一批用尽了全力,丝毫不留余地,绝不会是演的。而且大家都知道,teddy真的没病。 所有人向后散去,只有高进贤和李涛前去检查镜子,这时有人提了一句:“要么李作家去试试?上次不是刺死一条鬼么,还有大师说你是鬼见了就愁的类型,要不试试?” 李涛看了眼镜子,又看了眼冬凌草,在他的鼓励下点头道:“好呀。” ☆、bsp;fourteen 不要玩古董(3) 李涛横着眉毛向前走去,如同老电影赌神里的镜头,双肩一耸,脱下了外套,外套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蔡先生立刻帮他捡了起来,李涛谢了一声,继续向那镜子走去,又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住,开始做手关节运动和脚关节运动,完了再加一整套压马步。 “活动一下,避免抽筋。”他解释说。 终于他活动完了筋骨,接过了那根锃亮的高尔夫球杆,站在了被诅咒的镜子跟前。与史德龙和teddy相比,他握着球杆的姿势没有半点噱头,只是那么简单地握着,就和握着一根普通的木棒一样。他的眼睛也没看任何其他的地方,只是盯着面前的镜子,连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都没看半分,他怕被鬼遮住了眼睛。 果不其然,就在他作势挥杆之际,一团黑气从镜子中喷出,成了两条胳膊的形状,伸向了李涛的面门,李涛立刻向后跳了一步,又向右绕了一圈,来到了镜子的侧面,立刻挥杆! 哐叽一声,棒子打在了红木之上,镜子剧烈抖动,镜面并未就此碎裂,但李涛成功地在挥杆同时贴了一张定身符于在镜面上——若是里头有鬼,必然也出不来了,一出来就会被定住。 一时间大家拍手叫好:“不亏是李作家啊,打上去了!就差一点儿五百万就到手了。” 就在李涛得意之际,黑气忽然飘至,捂住了他的眼睛。它竟然丝毫不受定身符的影响,不仅穿出了镜子,还在出来时将张咒符扫到了地板上——在它面前,定身符或许不过一片黄纸片罢了。 一转眼,李涛发现自己正在家中,餐桌前坐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冬凌草。他们正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对他微笑:“回来啦,赶紧洗手,就等你吃饭呢。” 李涛应了一声,惊喜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的母亲道:“你日子过昏头啦,前些日子我们双方父母见过面的,小草就住进我们家里来了。” 李涛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郊野别墅,而是从小住过的房子,没这么大,却很温馨。李涛有些迷糊,却还是去卫生间洗了手,等出来时看到他的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盆鱼,那条鱼十分丑陋,肚子比一般的鱼的大一些。当鱼被送上餐桌时,李涛才想起这种鱼的名字叫什么,叫河豚。 父母惨死的模样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在他们将鱼肉夹进自己的嘴里之前李涛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来,随即他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根棒子,一根坚硬的棒子。他朝餐桌冲了过去,挥舞着棒子想要将那盘河豚鱼打落,就在他要击中那盘河豚之际,河豚鱼突然从盘子里跳了起来,扭着尾巴鼓着腮帮,而后冬凌草的声音从鱼嘴里传来: “老李,你醒醒!你丫快醒醒!” 李涛忽然清醒过来,原来他还在蔡先生的别墅里,手里仍是握着高尔夫球杆,而球杆下是一脸惊吓的蔡先生,球杆离他的头顶只剩下几公分的距离。就在短短一瞬间内李涛产生了幻觉,而后对旁人展开攻击,这是何等离奇的事情,李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而冬凌草正拉着黑气的一角,死命拽着它,这才将它从李涛身边给拽开了。 黑气是何等的厉害,岂是冬凌草这等小鬼能够拽住的?它如同一条灵蛇一样在冬凌草的怀中翻动,又一个扫尾,像一条鞭子一样抽在冬凌草的前胸,冬凌草瞬间倒地,黑气便再次获得自由,掠过众人,冲向镜子。 就在这时高进贤高声喊道:“先攻其壳!和对付泰国小鬼一样!” 李涛与冬凌草瞬间领悟,冬凌草飞身扑向那团黑气抓住他的尾巴,而李涛趁机对镜面挥出狠狠一击! 刺啦一声,镜子碎了。 仿佛这瞬间世界变得安静,整个屋子只剩下玻璃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又被无限放大,有了阴森可怖的效果。大家吸着气,一时无法作出反应。而就在这时,黑气放弃了镜子,一个转向,嗖的一声钻进了李涛的身体。 李涛的灵魂被弹了出来,与冬凌草大眼瞪小眼。 冬凌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李涛:“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又是谁?”他指的是另一个李涛,就在这个李涛的背后,两人一模一样,就像隔着一面镜子的两个倒影。 这个李涛摸了把脸,回头见到另一个自己吓了一跳:“乖乖隆地咚,它会附身!我的身体被他占了。” 冬凌草急得直跳脚:“哎呀我的妈呀,现在可怎么办?” 李涛伸手摸了把背后的那个自己,双手直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9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99 接穿过了他的身子,就和冬凌草触摸物体一样,自己才是无形的了。李涛愣了一愣,又想了一会儿,他向冬凌草走来。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又张开双臂将他拥进了怀里:“这样吧,小草,我们一起走吧。” “走?走到哪儿去?” 冬凌草一时没能理解他的话。 “去哪里都好,就我们两个人,不,两个鬼…什么都好,我们,我们终于一样了!”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冬凌草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好好的人不当,你想做个鬼?” 李涛却满不在意地说:“做鬼有什么不好,做鬼了我们还是在一起,而且能永远在一起。” 冬凌草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的脑子绝对坏了,还坏得不轻!”下一秒却抬头咬住了他的嘴唇,重重地咬了一下,又轻轻地咬了几下。 李涛回应着,进攻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似的,忘我地,冲动地,那么地亲吻着。仿佛这就是他的使命,他的命运,只好遵从,也只想遵从。两人没有了气息,可以一直吻很久,也不知过了许久他们终于分开,冬凌草又骂了一句:“你丫个傻逼!” 李涛舔着嘴唇道:“傻逼就傻逼,我觉得好,就行。” 屋里的人都看着那个举着球杆的李涛,那个不再是李涛的李涛,他们大声说着什么,笑着什么,叫着什么,这些都离他们而去了,他们的世界是剩下了彼此,只有两个鬼。 冬凌草眼睛亮着:“要是你做了鬼,你的小说不写了?” “不写了。”李涛说:“但你想看,我单独写给你看,如果不能用笔,我说给你听。” “版费呢?出版社还欠你钱呢!” “不要了,我们都是鬼,没地方花钱。” “那你不吃饭啦?世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嘴巴又这么馋。” “不吃了,饭有什么好吃的,有你重要么?” 这下好了,为了一条鬼,李涛钱不要了,饭不吃了,连命都不要了。冬凌草的眼睛更亮了,里面有感动,有爱意,有欢喜,有悲伤…李涛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情的模样,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觉得为了他再死几次也不足惜。 冬凌草满含深情地看向他:“老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无私,特伟大?” 李涛腼腆地点了点头:“硬要这么说的话,是有一点。” 冬凌草忽然说:“要不要找个隔壁的房间,我们啪啪啪去?反正他们也看不见。” 李涛不免有些激动,但他努力地抑制自己:“不好吧,我们回家再做吧,现在在别人家里,不好意思的,你也不用这么猴急嘛。” “那么,我就先办正事儿了。”冬凌草说着走到了另一个李涛的背后,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你他妈从我家老李身体里滚出去!” 静静说过,冬凌草没什么别的本事,学什么都半吊子,就是鬼力大。 黑气被冬凌草一脚踢出,从李涛的胸口散了出来,而李涛的灵魂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捂着屁股一脸诧异地看向冬凌草,失声问道:“怎么了?” 冬凌草答道:“你也做鬼了,谁给我做饭吃!” 这个回答十分务实,而这时高进贤也回答了李涛的问题:“这鬼很难缠,刚才你被附身了。” “附身?”李涛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高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高进贤摇了摇头:“这鬼不好处理,他能附在你身上,必然也能附在别人身上…” 话音未落,黑气便钻进了史德龙的身体里。史德龙暴躁起来,冲到墙角搬起地上的一只破木凳就往大家身上招呼,大家尖叫着往外跑,混乱中凳子砸中了好几人,最后被抛掷到了一台摄像机上,哐当一声,伴随着两人惨绝人寰的悲鸣。 “啊!我的机器!”这是摄影师的声音。 “啊!我的凳子!”那是蔡先生的声音。 摄像机屏幕碎了,维修费动辄几百上千。凳子也散架了,凳子的拍卖价好几十万。 而此时真正的史德龙在与冬凌草说话。 “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是冬凌草,冬天的冬,凌厉的凌,小草的草,德龙你好!” “你好,你好。” “一直久仰大名,你举重拿铜牌的那期奥运会我有幸看过,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对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条鬼。” “鬼?” “别怕,你现在和我差不多,你看你的身后。” “啊!怎么还有一个我!” 冬凌草反应够快才将他因为惊吓而跌落的身体接住:“大男人怕啥呀?不就被附身了么,一会儿我帮你把身体拿回来。” 史德龙立刻视他为神明:“魔鬼大人,请你帮我把身体夺回来吧,我愿意为此永世吃斋。” 冬凌草点了点头,问道:“你选屁股还是腿?不能再往上了啊,我韧带不好。” 史德龙没懂他的意思:“屁股?” 冬凌草懒洋洋地走向他被黑气占据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一脚踢上了他的臀部,扑通一声,史德龙摔了个狗吃|屎。黑气又被他踹了出来,浮在空中到处乱窜,而史德龙醒了也揉着屁股到处问着:“为什么?怎么回事儿?” 但没人有功夫搭理他,黑气见缝插针,见一个身体连着一个身体地钻,冬凌草则一遍一遍地踢腿,踢屁股,踢腿,踢屁股…转悠了一圈后,第二个木凳子也被黑气给砸散架了,蔡先生急得捶胸顿足,而此时黑气钻进了另一名工作人员的身体,搬起地上那只百年老痰盂正到处乱砸,冬凌草叹了口气,在那儿感慨:“真是踢一场球赛都不带这么累的!老子不干了,实在踢不动了。” ☆、bsp;fourteen 不要玩古董(4) 好在多轮附身之后,房里的人总算是一批又一批地退出去了,拍摄也被迫中止,第一批退出去的是明星,第二批退出去的就是扛着机器的人,一台机器便宜的都得好几万。最后就剩下冬凌草、李涛、高进贤和蔡先生还留在房里与那名被黑气附身的工作人员对峙。张导在房间门口用大喇叭朝里面大喊:“赶紧出来!不拍了!不拍了!太危险了,我们撤了!” 但没有人为之所动。 高进贤不走是基于职业素养要想办法降鬼,李涛与冬凌草是因为责任,只有他们见得着鬼,能帮忙。蔡先生则是为了他的清朝马桶:“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武器!轻轻地放,那可不是一般的娘娘用过的痰盂,其实是慈禧太后用过的!等慈禧太后的dna被提取了,和这痰盂上的一对比,这玩意儿要值牛鼻子钱了!”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0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0 李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心想回去这鞋也得珍藏起来,说不定刚才那一脚也沾上慈禧的dna了,那就算是踢过太后屁股的球鞋了。 好在多轮附身之后,房里的人总算是一批又一批地退出去了,拍摄也被迫中止,第一批退出去的是明星,第二批退出去的就是扛着机器的人,一台机器便宜的都得好几万。最后就剩下冬凌草、李涛、高进贤和蔡先生还留在房里与那名被黑气附身的工作人员对峙。张导在房门口用大喇叭朝里面喊着:“赶紧出来!不拍了!不拍了!太危险了,我们撤了!” 但没有人为之所动。 高进贤不走是基于职业素养要想办法降鬼,李涛与冬凌草是因为责任,只有他们见得着鬼。蔡先生则是为了他的清朝马桶:“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武器!轻轻地放,那可不是一般的娘娘用过的痰盂,其实是慈禧太后用过的!等慈禧太后的dna被提取了,和这痰盂上的一对比,这玩意儿要值牛鼻子钱了!” 李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心想回去这鞋也得珍藏起来,说不定刚才那一脚也沾上慈禧的dna了,那就算是踢过太后屁股的球鞋了。 蔡先生向前伸着手臂做了个抱持的姿势,和打太极似的,一边证明着自己手中无武器,一边准备随时夺取清朝马桶,他慢慢地走近那工作人员:“冷静啊亲,您别激动,您要是喜欢这种玩意儿,我给你买一百个马桶好不好?再送您一个马桶圈子,现在的马桶圈能冲水,能发热,包你拉得满意拉得舒心,这黑痰盂罐子,哪儿有我说的那些个好呀?” 工作人员朝他歪了歪脖子,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蔡先生加快语速,紧紧盯着那痰盂罐,两个眼珠子不停地颤抖着:“真的,我说到做到,什么拖拖呀,科勒呀,美标呀,箭牌啊,乐家啊,不是那个光头啊,是个西班牙牌子吧我记着,还有那啥,那鹰牌,那惠达,我给您手工做一个都成!你先把你手上的痰盂放下,这些牌子我挨个儿买给您,我给您保证!” 那工作人员就真的把那痰盂放下了,啪叽一声,直接按蔡先生脑袋上了。 估摸着蔡先生这辈子可以不用洗头了,那是亲密接触过太后臀部的脑袋。 古代的痰盂尺寸不比现在的,介于木头马桶和痰盂之间,一下就把蔡先生的脑袋给完整地装进去了。蔡先生双手拍打着痰盂,兴奋得直跳,闷闷的声音从痰盂里传来:“拿回来了!拿回来咯!”紧接着他向上拔那痰盂,却发现脑袋卡里面,出不来了。 李涛忍着恶心扶住痰盂的黑底使劲拔了两下,也没能拔出,韩小姐在门口含着眼泪往里面喊:“别管那破马桶了,你人先出来吧!” 蔡先生便寻着声音向外摸索,跌跌撞撞地,那珐琅制的痰盂在门板上撞了两下,他才出了门去,拼命地问着:“撞坏了没?有裂纹没?”气得韩小姐狠狠砸了那痰盂一下,震得蔡先生直叫耳膜疼。 这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两条鬼和三个人了。高进贤将门一关,转头对李涛说:“你想请你帮我个忙。” 李涛立马点头答应:“高老师您请说。” 高进贤对李涛耳语:“我看不见那鬼,一会儿鬼出来了你给我指个方向,我手里有张咒符能用,相信能治得了这鬼。” 李涛点头,忽地转过头去看高进贤:“您已经知道了?” “嗯。”高进贤说:“之前我只知道你身边跟着一个魂魄,今天看你的反应,确定了你看得着鬼,这是多少捉鬼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些捉鬼的本事…但当务之急我们先把这鬼给降了。但你的家人要小心点,别被我的符给误伤了。” 李涛点头,对冬凌草说:“一会儿你千万小心。” 冬凌草说了声知道。这时那工作人员又向高进贤与李涛发起了攻击,捡起了地上的板凳碎片朝他们扎过去,冬凌草怕他伤着李涛,立刻一脚把黑气从那工作人员的身上给踹了出来。这名工作人员不像先前被附身的人那般到处提问,而是直接晕在了地上。高进贤说他是被鬼附身时间有些久了些,耗损了元气,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儿了。但要是被附身足够久的时间,便会被尸气侵袭,丧了命去。 黑气蹿在半空中,如一团变幻莫测的漆黑乌云,时而变成人形,时而变成一只张开的大手,时而像一把漆黑的镰刀…它盘旋着,伺机寻再次进入屋内两人的身体。 高进贤对李涛道:“它离了容器不能存活,所以不能让他附身于我们,也不能让他出了这屋子附身别人。它脱离容器越久就越虚弱,明白么?” 李涛点头,想来在镜子碎裂后黑气便不断附身于人便是为了寻找新的容身之所,如此急着寻找便是因为它真的迫切需要,怕是时间久了便会魂飞魄散。以往那些杀人镜的历史也有了解释,它不甘于只做一面镜子,还想做人,便不停地附身于活人身上。而其他人又怎会看不出一个人的性格变化?它便用那人的身体杀害了他的亲近之人,来维持自己的身份。但它毕竟是死物,存在于活人身上一天就耗人一天阳寿,不消多久,被附身之人的阳气便被耗尽,黑气便只好再度回到镜子中去,等待下一个目标。真是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黑气不停地盘旋俯冲,李涛便不断地为高进贤指出它的方位:“在这里!在右边墙角!在前方九点钟方位,来了,小心!” 高进贤躲避之余问他:“他是个什么模样?” “没有人形,是一团气,黑色的气。” “那便是恶鬼没错了,不仅腥臭至极,连一点儿做人的基本都没了,可了,可惜。”高进贤说着亮出了他的咒符,只不过是一张写着黑字的白纸罢了,薄得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我和你简单说一下,第一,这种符非常厉害,会对所有魂魄起作用,在使用时一定要避开魂魄多的地方,防止误杀,你记住了。”现在面对的是会附身的鬼,便是这种情况,万一把被他占了身体的灵魂误杀了,那可就是杀人了。 “第二,它不怕你的咒符,是个厉害的角色,要配合咒语使用,所以能使用咒语的人不能被附身,你要做的是保证我不被附身。” 李涛能指明黑气的方位,自然被黑气当成了攻击对象,成了高进贤的人肉靶子,在闪躲时已被黑气侵身几次,都是冬凌草及时踹李涛的屁股才将它赶出。但高进贤既然这么说了,黑气便转而攻击高进贤,李涛拉着他多奔跑好些回,才险些护住了他的身体。 在躲避时李涛为了保护高进贤,又被被黑气穿了好几次身体,心疼得冬凌草捶胸顿足,我家男人的阳气啊! 冬凌草一拍胸脯:“我来!”他和抓鸡抓狗似的去抓那黑气,想将黑气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1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1 固定住,让高进贤贴咒符。他又蹦又跳,又飞又跑,终于抓住了黑气的尾巴。黑气盛怒,在冬凌草的手中变成一条绳索,绕着他的脖子围成两圈,忽然抽紧,想将他活活勒死。冬凌草觉得氧气离他而去,眼前变得黑暗,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绝望之际他想再看李涛一眼,与他说声再会,于是努力睁开了眼睛。李涛正在对他说着什么,接着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早就没气了,怕什么!” 冬凌草一个醍醐灌顶,醒了。是的,他早就没气了,还能再憋死一次么?他一个转身,给了黑气一个肘击,顺利从它的禁锢中脱开。但黑气立马变成一把尖刀,如同一颗子弹一般将他贯穿了,在他的胸口撕开一条大口子,立刻有血珠从伤口飞溅出来,甚至喷向了白墙,如同在白色的画布上开除一朵妖冶的红莲。 冬凌草看着胸前的血洞,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但是能不能让我先死一会儿…”说完便倒了下来,睁着眼睛叹着气,在那里流血。 这一地的血啊,流满了一屋子,最后开始涨起潮来,淹没了李涛的脚踝。李涛先是心疼不已,后来终于忍不住提醒:“人体内没这么多血,你是不是流得有点太多了…” 冬凌草这才收敛一些,血不再继续往上涨了。 这时高进贤慢悠悠地开口:“第三,李作家你的身体更加不能被占据,那是因为…”话未说完黑气趁李涛对着冬凌草愣神时,再次挤进了他的身体。李涛的魂魄从自己的身体中出来,看着倒地不起的冬凌草叹气:“你还能踢我一脚么?” 冬凌草弱弱地抚胸,向他伸手:“老李,我要抱抱。” 李涛将他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高进贤对着跟前已被占领的李涛躯壳道:“李作家,现在你要集中精神听我的话…”说完这句他的语速突然加快:“赶紧从你的身体离开,越远越好!”说完便将那张咒符贴在失去主人的躯体之上,并飞快地念了几句咒语。 李涛的魂魄在这间隙抱着冬凌草一个翻滚远离了他的身体。 小小的符咒发出金光,亮过世上所有的火焰。如被滚油煎炸一般,与纸符相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后冒出滚滚黑烟,一阵凄厉的惨叫充斥了整个房间,如同要宣泄人间所有的憎恨、嫉妒、愤怒、绝望、仇恨、与阴郁…这是从地狱发出的叫喊,连李涛都不敢相信这是用他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更加无法直视自己那张因痛苦而扭曲至极的面孔。 这阵惨叫消散后,世界恢复了平静,黑气不见了,李涛也顺利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的胸口并无任何烧灼感,那张咒符变回了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除了喉咙稍有不适,心跳比较快外,并无什么与以前不同的。 李涛稍稍活动手脚,确认已经掌控了自己的身体,转头问还躺在地上的冬凌草:“你怎么样?怎么还在流血?” 冬凌草哇地吐出一口血:“没事儿,只是早知道计划就是要让它上你的身,我还起个什么劲,白白被捅了这么大一个洞。”但他身上的洞已经愈合了,地上的血迹也慢慢消散了。 李涛松了口气,对他笑了笑:“没事就好,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高进贤等他们说完了,轻抚身上的灰尘道:“李作家,恶鬼已除,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大概马上就会回来。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阴阳眼,也不想曝光你的亲人,就对外说是我不让泄露驱鬼的法门吧。我们高家的功夫确实也不外传。对了,令尊还好么?” 突然被问起父亲,李涛有些无所适从:“他啊…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去世了?那你身边的是?”高进贤停顿了一下,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先通知他们一声没事了吧,免得大家着急。” 李涛跟着拍了拍衣服,前去开门,转动门把手时回答了高进贤的问题:“他是我爱人。” ☆、bsp;fifteen 不要开玩笑(1) 很快大家就赶了回来,听见李涛凄厉的叫声,跑远了的节目团队全冲回来救他,连小法都抖着胸前两只大球,边叫吓死人了边往回跑,一个劲儿地把张导往前推:“你是男人,你先跑!”张导用屁股顶她:“你胸大,你先跑!” 等他们气喘呼呼地回到二楼的房间,李涛已经打开了门,从开着的窗户送来凉风,一片祥和。高进贤说:“恶鬼已除,一会儿收拾一下,大家散了吧。” 问他们发生了什么,李涛称被附身了什么都不记得,高进贤则一副高深的模样,说天机不可泄露也。总之一阵鸡飞蛋打后,一切回归了平常。 蔡先生与韩小姐千恩万谢,给他们一人备了一份大礼包,里面装着各种高级茶叶,爽快地给节目组转了五百万赞助费,又宴请他们去北京最高级的酒楼吃了一顿作为答谢宴。当然,在赴宴前,先去医院将脑袋上的痰盂给拔了。 这期节目最终没有对外播出,不仅因为没拍摄到最后的精彩画面,更是因为大家被附身时的奇怪反应太过瘆人,不仅明星不想让大家看见,广电局更是不会让其播出。 令冬凌草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那些被黑气附身过的人们一次也没提起过他,尽管灵魂出窍后有些还与他聊了许多。问了李涛才知道,原来被附身的那段时间是没有记忆的,所以李涛也一点儿不记得要和他一起做鬼的事儿。当冬凌草问他还愿不愿意为了他变成鬼,缠缠绵绵走天涯的时候,李涛呸了他一声:“你当我脑子有病啊!” 冬凌草心想,你可不是有病么。 但还是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天吃完蔡先生的感谢宴后,大家回到酒店,高进贤请李涛到他的房间小坐。李涛与冬凌草去了,高进贤进门就问:“李作家,你说你身边的魂魄是谁的?” 这次李涛的回答有些腼腆:“是我搭子的,一起过日子的搭子。” 高进贤点了点头:“她发生什么事故了?” “爆炸,火车爆炸。” “如果着火的话会产生有毒气体,或者被碎片砸到头,确实有可能。” “什么?” “我是说,变成她这样是有可能的。” “是呀,爆炸十分猛烈,死了很多人。” “请你向她表达我的遗憾。” “他能听见,说谢谢你。” “你能看见她,还能与她说话?” “是的,从某一天起我就能看见鬼魂了,也能与他们交流,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 高进贤皱着眉头,轻抚他的胡须:“她现在的状态还好么?身体有无残缺?智力是否完善?” 李涛端详了冬凌草好一会儿,说:“倒是没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有点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2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2 缺心眼。”气得冬凌草在一边呸他。 高进贤却认真问道:“你说缺心眼,是个什么缺法?是没了心脏还是魂魄不全?” 李涛笑道:“只是比较粗线条,不是真的没心没眼。” “哦…”高进贤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生命体征呢?” “生命体征?”李涛先是诧异,后是大笑:“人都死了,哪儿还有生命体征呀,体征为零吧。” 这次轮到高进贤诧异:“死了?她没死呀!” 李涛与冬凌草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后,冬凌草兴奋了:“他说我没死!他说我没死!” 李涛瞥了他一眼:“你别闹,不是给自己上过坟了么,你说你死了没?” 冬凌草又叹了口气:“对呀,我已经死了,都成了灰了,公寓花了八万块呢。” 但高进贤还是坚持冬凌草没死的说法:“我的鼻子闻过许多鬼魂,这个绝对不是鬼,是灵。” 高进贤说,人是灵肉合一的生物,肉即肉体,灵便是灵魂。人死后,灵才会转化成鬼。鬼带着鬼气,是特别浓烈的气味,十分容易辨认。而冬凌草的身上没有鬼气,只有灵气,必然没死。且灵能于白天自由出没,不怕辟邪之物,鬼则大多不行。冬凌草能如人一般的自由,又不怕大蒜等辟邪之物,这就是证明。而人没死却灵肉分离的,不外乎于几种可能。第一,人遭遇意外成了植物人了;第二,突然受到惊吓,灵魂出窍了;第三,被其他灵鬼附身了。 之前高进贤听闻李涛父亲吃河豚中毒的故事,河豚的毒素可造成神经中枢麻痹,中毒者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故以为李涛身边的是他父亲的灵魂。但若不是的话,魂魄还保持完整,而且比较年轻,那还是有可能… 高进贤急切地问道:“你说的火车爆炸,能和我详细说说么?” 李涛用手机调出当时的新闻,给高进贤看了,又与他说了大致的情况,高进贤听了频频点头:“所以说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因为在衣服口袋里找到没烧完的身份证,这样才确认身份的。” “不仅身份证一致,车厢号也一致,是这样确定的。” 高进贤抬起头来道:“有没有可能弄错了呢?” 李涛想了想,回答:“事故发生后一周内所有的尸体都辨认完毕,是一对一辨认的,每个死者都找到了相应的尸体,应该不会有错。要是弄错了,死了的又是谁呢?” 高进贤并未给出确定的答案,只说:“再去查查看,万一搞错了呢。要是真弄错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从高进贤房里出来后,好长一段时间李涛的脑子是懵的。他看向冬凌草,发现冬凌草也在看着他,他们同时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但回去后李涛还是将高进贤所讲告诉了冬父冬母,冬父冬母也是同一个反应:“这都能搞错?怎么可能呢,瞎说吧,哈哈哈哈…”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走访了当时负责灾后处理的机构,询问当时的情况。机构的人说绝无可能犯这种严重错误,又说,人都死了快两年了,你们还想不开呢?我们这儿有免费的心理咨询师,要我帮你们预约么? 即便声称绝无弄错的可能,他还是去后台查了数据,给冬父冬母打印了一张表格出来:“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照你们的要求给你们拉了个表格。这张表分两块,这一栏是成了植物人的,上头有他们所在的医院。看病的钱厉害着呢,前段时间还有家属来闹要多加赔偿的,谁会这么好心替你们养儿子呢?喏,这一栏是死了没人认领的,也就两个,没家属的,赔偿都没人领。他们的遗体早就火化了,但照片还存着,身高体重什么的都有数据,数据在这个地址找,联系人是王女士。” 名单上的人名倒是不多,加起来十个左右,但分布在全国各地,最远的在大西藏,人家到内陆来旅游,不巧赶上了这次大灾难,只能说是十分不走运了。 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还是在心底偷偷燃起了希望,冬父冬母与李涛坐上火车与飞机,挨个探访了表格上的地址。他们穿梭在大小医院的病房中,偷偷地溜进病房或是扮演病人的朋友,盯着病床上的脸看着,辨认着,说着遗憾或是关心的话。 不久后,他们在大西北平原的一间小医院里,找到了冬凌草。 病床上的冬凌草与李涛每天见到的冬凌草已经不大一样了消瘦的脸颊,惨白的皮肤,过长的头发,以及会上下浮动的胸口…虽然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却是真的活着的。 在李涛初见冬凌草的时候,冬凌草说过那么一句话:感觉我还能抢救一下。没想到真一语成谶了。 冬父冬母相互拥抱,喜极而泣,冬凌草在那儿双手合十,感谢上苍。李涛愣了一会儿,揉了揉发热的眼眶,给高进贤打了电话。 高进贤在电话里说:“不要贸然让她进入自己的身体。先看看身体情况,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先把她运回来,城里的医疗水平高一些。等有空了你们来找我,我和你们说些细节,你们再下决定。” 说了声谢谢后,李涛挂断了电话,与冬父冬母说了高进贤的建议,冬父冬母表示一切都听高大师的,已然视他如神明了。 与灾后机构与这儿的护士医生详谈后,他们得知这张病床上登记的是32岁的王海凌先生,本地农村户口。大爆炸发生时他处在靠后的车厢,并未被炸弹直接波及,但火势迅速蔓延,大量燃烧产生的废气呛入口鼻,使其一氧化碳中毒,在送入医院抢救后活了下来,却陷入深度昏迷,一直靠机器维持生命。其家人不愿承担巨额治疗费用,迟迟不肯露面,连医院也没来过一次。机构便只得暂且负责他的花销,以最低的费用维持他的生命,并在其生命特征稳定后将其转入家乡的医院,进一步降低治疗费用。若一直没人来领,恐怕机构要养他到死为止。 既然搞错人了,这悲催地躺在异地他乡的病床上等死的便是冬凌草了,再反过来推理,躺在八万块钱的灵堂隔间里的才是那更悲催的王海凌。 冬凌草看着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自己,忽然记起什么:“我想起来了,那天坐火车时正好有个孕妇要和我换座位,说她和老公没买到同一节车厢的票,我就和她换了座位,确实换到了后面的车厢,我原来是坐在挺前面的。”冬凌草还能清晰回忆那天孕妇插着腰挺着肚子的凶悍模样,还有她丈夫手背上突出的肌肉,能不换座么。 爆炸的源头在前端车厢,那次事故的幸存者无一例外地坐在最后几节车厢里,包括坐在在中间偏后的冬凌草。至于那位孕妇怎么样了,无从得知,谁也不知道一次的座位调换会调转两个人的命运,求助者不知道,帮助者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3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3 至于冬凌草的钱包怎么会到了王海凌的口袋里的,冬凌草更是不清楚,但护士说,可能是被王海凌偷了。医院有热心的护士去过王海凌家找他的家人,他的家人避而不见,邻居告诉那护士,老王家无一例外都是流氓小偷,找他们没用的。那王海凌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活着也不务正业,不干好事的。 后来机构从系统里调出了王海凌了身份证资料,他的身份证早就过期了,一直没有重办。系统中的照片是十年前的,比较模糊,虽乍一看与冬凌草有些相似,但细看两人长得还是完全不同的,王海凌的下巴明显较短,长得也不太好看。再一看,他还是有案底的,曾经犯过偷窃罪,资料是进了公安系统的。 冬凌草飘在空中看那王海凌的照片,看了会儿认出来他了:“这不就是孕妇的老公么!” 但王海凌并未登记过结婚,那孕妇或许是他的朋友,或许是他的情人,谁知到呢。抑或是冬凌草的钱包掉在了座位上被王海凌捡到,又抑或真的像护士说的,他的钱包被王海凌偷了,总之王海凌将冬凌草的钱包占为己有,坐了他的位子,然后被炸死了。 加之王海凌与冬凌草的身高相近,于是揣着冬凌草钱包的王海凌被认成了冬凌草,冬凌草作为没人认领的伤者与那节车厢没人认领的名字相匹配,被认作了王海凌,并在不久后被机构转去了外地的医院…再没比这个更狗血的巧合了。 即便两人的位置坐错了,身份证件也错了,身份核实环节怎么会犯这种重大的错误呢?连身份证信息上的照片也不核查么? 机构说要严查,但查来查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事情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当时被炸断手脚的人太多,dna检测组压根没时间每具尸体验dna,能找到信息的就确定了身份,找不到的就先匹配,匹配错了再调整…这就犯了个错误,一错就错了快两年。若不是高进贤的提醒,怕是再过个十年八年也没人知道,冬凌草也就真的要死了。 机构一个劲地给他们道歉,但冬父冬母压根不在乎他们的道歉了,人没死就好。之前他们还去参加过死者家属的联名抗议活动,抗议没有给所有炸弹袭击者判处死刑,如今他们也不在乎了,要是冬凌草能重新醒过来,那就随便法院怎么判了。 人就是这么自私的,一旦事不关己了就会高高挂起。人也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无所他求了。 在给医院缴费后,医院给冬凌草换上了最好的药物与营养素,这么打了几天点滴后,冬凌草的各项指标都上升了一些。在机构的帮助下,他们将他的身体运回了s市,转进了当地最大的医院之一。 ☆、bsp;fifteen 不要开玩笑(2) 在城市精密仪器的检测下,冬凌草的大脑皮层显示有小面积损伤,这便是造成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但损伤面积很小,按理说并不会造成植物人现象,关于冬凌草的昏迷不醒医生也很是费解:“人体是世上最紧密的仪器,我们也不能给出一个一定的解释,可能就是这点损伤也会让一个人醒不过来。严格意义来说他还不算真正的植物人,大多区域对刺激有良好反应,但是一直不醒的话,一定会转变成脑死亡,人的机能是不断退化的,尤其是这两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 在冬父冬母忙着问医生治疗方案的时候,李涛将冬凌草的诊断结果带着,与冬凌草一起前去拜访了高进贤。 高进贤穿着海马毛编制的毛衣接待了他们,在家中他更像是一名慈祥的长者,整个人散发着和煦的光芒。在看了冬凌草的大脑扫描报告后,高进贤说:“我不太懂医,只是想帮你们一起做个判断,要不要让冬…咦,他怎么是个男的?” 李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就是个男的,我不在意性别,他也不在意。” “挺好,挺好。”高进贤撇了撇嘴道:“冬先生的情况比我想的好一些,大脑没有全部坏死,之前我一直怀疑他是脑死亡,或者是植物人,那就很难好了。如果医生说的是真的,他的脑部损伤不足以使他昏迷不醒,那么造成他昏迷的原因可能不是脑损伤,而是他的魂魄离开了身体。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怎么会醒过来呢?” 听到这里李涛与冬凌草都激动起来:“那么只要让灵魂回到身体里去,就能醒过来了吧?” 高进贤微微摇头:“只是可能。医生有一句话是说对的,人体是最紧密的仪器,仪器缺了零件便不能工作,但你不能保证一旦你将零件装回仪器中,它就一定能正常工作。” 李涛点头:“高老师,请您指导一下。” 高进贤说:“首先你得和医生多做沟通,问清楚如果哪天冬先生醒了,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他的脑部毕竟有些损伤,有些病症可能跟着他一辈子。若是些小毛病也没什么,若是不能接受的毛病,活着可能还不如死了。” 冬凌草开始焦虑,皱着眉头在哪儿抠脚:“我醒了之后不会到处流口水,大小便失禁吧…或者变成半身性全身不遂?” 李涛刚想问他什么是半身性全身不遂,又听高进贤说:“其次,我不确保他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是否能醒来。万一醒不过来,灵魂可能会被困在那具身体里,再也醒不过来,甚至随着身体一起死去,人的身体总是要死的。” 听到会死,冬凌草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他早就习惯死亡了,倒是李涛开始着急:“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也避开那些后遗症呢?” 高进贤摇头:“这是医学上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从现象上看,能醒过来的可能性较大,但没有什么是说得准的。只能和你们说了其中的利弊,好帮你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结果无人知道,更无法控制,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判断呢?李涛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高进贤笔画了个三的手势:“从灵肉分离只有三年的时间,过了三年,灵就会向鬼转变,那时再也没法重新做人了。在三年期满之前,你们可以好好想想。” 那便是高进贤给他们的忠告,而回到身体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要躺进自己的身体去罢了。身体与自己的灵魂有着看不见的特殊连结,要附身于别人是很难的,要附身于自己是不需要努力的。 这也是冬凌草靠近自己的身体后回忆起死前细节的原因,离得近了,许多记忆都清晰起来,但他仍是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关于他的“死因”,高进贤说,既然大脑并没有大面积损伤,在排除脑死与被附身后,恐怕是被吓的,惊吓也会使人灵魂出窍。 冬凌草反复地回忆了一番,最终记起了些零星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4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4 的片段,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巨响,听人说爆炸了,他啊了一声,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么一看,确实是被吓死的。 高进贤安慰他说,被吓死没啥丢脸的,你还要高兴呢,被吓得灵魂出窍的人有更多的几率活过来,比如那见了白娘子的许仙,不是活了么。 这倒是给了冬凌草一些希望了,他还是挺想活过来的。 在大医院的精心呵护下,病床上那具冬凌草的躯壳倒是好起来了,脸颊不再那么干瘪,至少不像个僵尸了。医生说醒不醒的过来还真不好说,后遗症的话,也不好说。 大脑皮层的那块小伤口,说不定对人的生活没一丁点影响,毕竟是很小的伤。即便真的损坏了,人脑的开发度只有5%,还有那95%呢,完全可能弥补缺失的功能,植物人康复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但醒过来有后遗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后遗症多种多样,光是品种医生就花了半小时讲解,什么性格突变啦,失明啦,失聪啦,失语啦,失忆症啦,癫痫啦,弱智啦,大小便失禁啦,半身不遂啦,全身不遂啦,气质型精神分裂啦…好的话归他说了,不好的话也归他说了,总之印证了一个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这时候又有一句特有名的台词特别合适用来形容冬家人与李涛的心理纠结。 &o&’s a&ion。 最好的可能,冬凌草能活过来,一切如常,与李涛白头到老。 不好不坏的可能,冬凌草的灵魂也跟着死去,一切回到原点。 最坏的可能,冬凌草醒了过来变成一个白痴,或是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烧钱药罐,活得丧失尊严,徒增父母爱人的痛苦。 但只要不冒险进入身体,他还能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鬼,起码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还可以自由活动,等真成了鬼,没了白天,在夜里还是自由的。他们可以拜托高进贤帮他找个器物来束缚他的灵魂,比如一支笔,一个玩偶,以后李涛去哪里,只要带着它,冬凌草就能跟着去哪里。只是他再也不能做人了,万一哪天高进贤不在了,还不一定还能找到能帮他升天的人,或许就算是高进贤也不行,那就只能永远做鬼了。 关于去留的问题,大家讨论了很久,也讨论了很多,最后也没能出个答案,这注定是个两难的决定。但决定权还是留给冬凌草自己,只有他能对自己的人生与鬼生负责。 冬凌草并没有犹豫太久,几乎是十分轻易地做了这个决定,他说:“我要回自己的身体里去,我想要继续做人。” 李涛看了他许久,说:“好,在这之前,我先带你实现愿望吧,那样你就不怕再死了。” 没法实现他世界和平的愿望,李涛只能帮他实现更简单的,环游世界。 古人有八十天环游世界的故事,那么他们就奢侈一点,用一百天吧。时间再久了怕病房里的身体挨不住,晚一天就少一丝醒过来的可能。 李涛辞去了所有的工作,揣着他的银行|卡与冬凌草踏上了旅途。用李涛的话来说,这是蜜月,他们两个人的蜜月,即便冬凌草以后不一定能记得。冬凌草说,你用照相机拍下来,我们去了哪些地方,都拍下来,虽然去的地方多,有照片的话还是可以记起来的。 李涛便用相机记录着沿途的风景,每到一个景点拍一张合照,在心里记下冬凌草的位置,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等照片打印出来后,还能记得每一幅画面。 笑,大笑,渐笑,傻笑,扮鬼脸,皱眉头,发呆的冬凌草。 他们去爱情海边散步,看日出日落。 他们到英国伦敦看大笨钟,沿着街边寻找大红色的巴士。 他们去科隆大教堂看人礼拜,听轰隆轰隆的钟声。 他们在科罗拉多大峡谷上瞭望远方,憧憬未来的生活。 他们又去了毛里求斯,在旅游大巴上寻找过路的狮子与猎豹,在野外开了一天,只看到三三两两的牦牛和羚羊。但冬凌草说,牛和羊比较可爱。李涛也说,牛羊肉比较好吃。 他们从这头吃到那头,吃遍了全世界的美食,直到他们想念中餐了,旅程要结束了。他们不想结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但他们都知道,是时候回来了。 回到s市后,冬凌草与他的鬼朋友们纷纷告别。他对静静说,师傅,我要重新去做人了,以后你看得到我,我看不到你,千万别吓我。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对我关爱一些。有什么话想告诉我的,和我家老李说吧。要是哪天没有我了,也别太想我了。又和便便说,我师傅可喜欢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好,没事多吃点核桃,对脑子好。 他去了一次无灯巷,与李梦哲小弟告别,李小弟,我去过日本了,日本可干净了,人民也挺友好,但我没有忘记国仇,帮你打过鬼子了,把一个日本老太太的身体都打散架了。我要去做人了,要是有机会再来看你,那时候,熄一次灯来欢迎我吧,我就会知道那是你。但是别熄太多次,别人又会来砍树了。 他去与刘庆云和英子告别,让李涛转告他们,只要他能醒过来,一定在他们的婚礼上包个大红包,谢谢他们给他俩做媒,没有他们,就没有他和李涛。 最后他与父母告别,如同两年前李涛当过翻译的那次,感谢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这次并没有太多冗长的对话,也没有太过悲伤的氛围,对冬凌草来说,这两年已经是捡来的了,而他颇有信心自己能够再次醒来。 完成了所有的整理与告别之后,冬凌草与李涛单独待了两天,不再理会任何人。冬凌草累了,李涛也累了,这两天里他们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那么相互依偎而已,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两天后,如同平常的出门一般,冬凌草说:“时间到了。” 李涛说:“我去开车。” 他们一齐去了医院,在临回到身体里去的前五分钟,冬凌草说:“等我醒了,我们一起去吃麻辣小龙虾吧,第一次见面时没吃上,突然想了。” 李涛说好,又问他:“现在要不要先去吃一次,也不差这一会儿。” 冬凌草摇了摇头:“不差这会儿,等我醒了在吃吧。” 李涛又说好。 一会儿冬凌草说:“老李啊,我醒过来时,能让我第一眼看到你么?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似的。” 李涛说:“能。” 冬凌草笑了笑,准备去做人了。在躺下去前,李涛叫他的名字,冬凌草抬起头来看他。李涛说:“等你醒来,可别忘了我啊。” “不会的,”冬凌草说:“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李涛不让他躺下去,急切地说:“你再多看我一眼,把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5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5 我记住,醒来一定要记得我。我是李涛…”他顿了一顿,轻声地说:“我爱你。” 冬凌草笑着说:“你真肉麻,放心吧,我也爱你。” 李涛终于松了口气,说:“你去吧,等你醒了我带你吃小龙虾。” 冬凌草终于躺下,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再也没有飘起来。 冬凌草并没有马上醒来,这让两位老人很是焦急。在病床前李涛握着他们的手对他们说:“之前我说过的一定做到,他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冬父冬母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欣慰与感动。在冬凌草决定回到身体里去之后,李涛就承诺了两位老人,不管冬凌草是生,是死,醒过来变成如何,他都会负责到底。 他要是恢复了,他就与他一辈子,坚决不在外头有别人。 他要是死了,他就替他养父母,将他们当自己的父母来赡养。 他要是醒了,变成白痴或残废生活不能自理了,他就努力赚钱,不离不弃照顾他一辈子。 冬凌草并不知道李涛承诺过什么,要是知道了,那就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深情的告白。 两天后,医生说冬凌草的各项指标有向上走的趋势。 三周后,他的脑电波有了波动,大脑的活动变得活跃。 两个月后,他的体内含氧量到达了正常值。 五个月后,冬凌草的手指头被观测到动了一动。 自他进入身体后十一个月零八天,那是一个多云的天气,冬凌草睁开了眼睛。 ☆、bsp;sixteen 不要结束 一直自命不凡的李涛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冬凌草才是智者。 犹记得他们初见时一起讨论了生死的话题,李涛用多方面的证据证明冬凌草已经死了,冬凌草不以为然,最后事实证明是冬凌草对了,他果真没死。 现在冬凌草躺在病床上,三年里头一次睁开了眼睛,视线掠过李涛,看向床边的母亲,以及其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问道:“这…是…哪…儿?” 冬凌草的记忆停留在了三年前,停在了那列火车上,就如他在三年前对李涛说的,这是一个梦,三年的时间对他犹如弹指一挥间,现在梦终于醒了。 李涛还记得当时冬凌草说过一句话:“趁我没醒,你还存在,唱个歌跳个舞吧,说不定等我醒了还能记得你。”如今李涛在冬凌草的面前路过了无数次,愣是没能引起他的一点儿注意,实在是悔不当初,为何不在他面前多跳几支舞,多唱几首歌呢,或许还能记住点儿他。 为了不惊吓到冬凌草,李涛给病房里的护工大叔塞了钱,拿了他的热水瓶与饭盒,给冬凌草当起了贴身佣人,还被边上床位的老头呼来喝去,嫌弃他不如之前的大叔用得顺手。冬凌草刚醒来时比较虚弱,睡睡醒醒,醒着的时候也没多看他几眼,等稍微有些精神有力气说话了,他对他爸妈说:“把这护工撤了吧,不好用,浪费钱。” 愁得李涛差点没一头撞墙上。冬凌草啊冬凌草,说好了醒来要记得我的,你丫这个骗子! 冬父冬母安慰他:“小李啊,别泄气,他毕竟脑子受过伤的,等身体好了说不定就记起来了。就算真不记得,慢慢来嘛,我们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你的。” 但到了冬凌草能坐起来的时候,他吵着要见鹿军。鹿军踏进病房的时候,李涛的脸都皱起来了,不停地揉着手里的抹布。冬凌草啊冬凌草,原来你还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鹿军见到冬凌草也很是激动,热泪盈眶的,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说对不起他,说还念着他。李涛在他勾搭走自家的小草之前,挤到俩人中间,对鹿军狂甩抹布,甩了他一脸,鹿军用手抹了抹脸道:“这什么医院,护工怎么这样!”他抬起头来,压根不记得李涛,那个在三年前曾与他说过话的男人。 他不仅忘了李涛,也忘了许多与冬凌草相关的曾经,鹿军湿着眼眶说着从前,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已经遗忘了,这时他想起他的新恋人来,与冬凌草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像喜欢你一样去喜欢别人了,但是我有恋人了。我已经对不起过你,不能再对不起他。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来陪你,直到你彻底康复了,但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真的最喜欢你,希望你能理解我。” 看着他殷切的眼神与闪动的泪珠,冬凌草向他砸了枕头:“什么鬼逻辑,你滚,滚你丫的,我呸!老子才看不上你!” 李涛听得特别解气,用拖把一路将鹿贱人扫出了门。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之前的恋人已经有了新欢,冬凌草有些郁闷,李涛前去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让冬凌草记起有个不称职的护工来,打了铃将护士叫来:“这个什么鬼护工,帮我换掉!” 李涛就此被赶出病房,只好在病房外待着,每天冒充不同的探望者,不是捧着鲜花就是拎着果篮,在冬凌草病房门口不停地踱来踱去。 唯一的好消息在冬凌草的例行医学检查后传来,他的神经系统基本正常,未见任何重大的后遗症。一些小的病症如间歇性头晕头痛什么的,已经忽略不计了。 冬父冬母让李涛放心,他们来牵线搭桥,在确认冬凌草可以接收大一些的刺激后,冬母问他记不记得躺那儿的三年里发生过什么。冬凌草说,似乎做了一个梦。再问他做了个什么样的梦时,冬凌草想了又想,说记不住了,只记得是个好梦,差点让他不想醒来的梦。 李涛觉得这就够了,即便冬凌草再也不记得他,只要觉得是个好梦就够了。冬父冬母却认为不够,光做个梦算什么呀,得发展到实质内容上来。就算冬凌草不要这个男朋友了,他们还要这个媳妇呢。当然,李涛觉得,如果他们能把他当女婿的话,那就更好。 冬母在冬凌草住院期间给他放鬼鬼怪怪大冒险的视频,冬凌草看了一会儿就把视频给关了,说生着病看鬼怪,吓得他头疼。冬父给他买了李涛的小说,冬凌草把小说垫在了餐盘下面,油都把书皮浸透了,里面的纸张也没给翻动一下,这倒是和做鬼的时候一样,也遗传了冬母,就是不爱看书。冬母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冬凌草不记得已经出过柜,一个劲地摆手,哪儿能啊,不喜欢,不喜欢,紧张得他头一晕,还晕倒了一回,吓得冬母呀,再也不敢瞎说话了。 终于等到冬凌草出了院,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还是做it,除了上下班的时候李涛能蹲点看看他,其他时候再也没有机会能见到他。 李涛开始拼命地工作,化悲痛为力量,不停地写书,上节目,期望着冬凌草能多些机会看到他。 一天晚上当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6 送鬼记 作者:萧纯 分卷阅读106 李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时,遇到了静静,静静又来问他冬凌草的情况。 李涛告诉她,冬凌草已经好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了。 静静松了口气,又问,都这么久了,你们好上了没? 李涛摇头,他还是不记得我,我还需努力。 静静说,不要急,你们一定能在一起的。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就在我徒儿知道能重新做人的时候,他来找过我,让我帮他一个忙。 那时冬凌草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么做鬼挺好的,但还是想试试做人,只有这样才能和老李一起生活呀,也只有这样能白头到老。你看我成了鬼以后一天都没老,头发黑着呢…要是到时候我醒不过来了,或者醒过来情况不好,你帮我个忙吧,让你家卞卞到我的病房里来,掐掉我的氧气管,我就不活了。我不怕死,就怕连累老李和父母。反正你别告诉老李,这是我们的秘密啊,师傅。” 静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看,我徒儿是真喜欢你的,但他也是蠢了点儿,拜托了我和卞卞。我出不了这带区域,卞卞出得去,回不来,我可不敢单独放他一个人出去,要迷路的…其实不管怎样我们都帮不了他的。既然他现在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李涛没想到冬凌草想做人,竟然是为了他。 现在他真的做了人了,却不小心忘了他了。 于是李涛不再责怪他了。 秋高气爽的一天里,冬凌草在家窝着无所事事,冬母吵着让他去书城买书,说有个国家级作家的签售会,让他务必签个名回来。 冬凌草去了,看着手中冬母抄写的书名,叫《桃哥传》。 花果山桃哥么?什么鬼书? 等到了书城的五楼,整层楼排起了长队,一个个年轻的男女抱着书本等签名。他问他们书是在哪儿拿的,也去买了一本,接着转悠到队尾排着。排了许久许久,终于轮到了他,他将书递给那位年轻的男作家:“能帮我签个名么?” 那男作家抬起头来看他:“签什么?” 冬凌草说:“就写,给赵冬梅吧。”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男作家开始签名的时候,冬凌草觉得他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作家又抬起头来,久久地看他:“你记起来什么了么?” “记起来了,”冬凌草说:“和医院的一个白痴护工长得有点像,我妈给我看的综艺节目里也有你,叫什么来着?” 这时作家签完了名,冬凌草发现他签的是“李涛”。冬凌草说了声谢谢,拿起书准备走人,却听那作家在他身后叫他:“恭喜你,你是第一千名书迷,我有个奖品要送你。” 冬凌草转过身去,伸着脖子看那奖品。李涛从身后抱出一个大纸盒,上面写着xx牌足底按摩仪,上面还贴着一个竹子做的“不求人”,是一个足底按摩加抠脚棒的套装。 冬凌草看了眼奖品,说:“这种东西我用不着,谢谢你,给下一个读者吧。” 李涛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后来他才知道冬凌草本来就不抠脚,是在火车爆炸中烫着脚底的皮了,此后各种结痂,痒得很,所以灵魂想抠脚了。既然他已经醒来,脚的新皮也长好了,就再也没抠脚的习惯了。 冬凌草走了,李涛又在他身后大喊:“等一等!” 冬凌草再度转过身去,李涛说:“第一千名读者还有一个奖品,可以和作家一起吃小龙虾!”引得周围一阵哗然,恨不得都是那第一千名的读者。 冬凌草想了想,说:“要麻辣味的。 李涛说:“行,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里他飞快地签名,在一片读者的哀叹声中结束了签售会,与冬凌草一起去吃小龙虾。 坐在馆子里的时候,李涛自我介绍:“我叫李涛,木子李,涛声的涛,你叫我老李就行。” 冬凌草说:“你好你好,我叫冬凌草,冬天的冬,凌厉的凌,小草的草。就是那个有清热解毒的中药的名字,又名冰凌草那个。” 一如他们的初见。 许久以后,当冬凌草在他们家中乱翻时,发现了一份从未出版过的草稿,只有短短一面,像是某部小说的开头,亦或是结尾,是这么写的。 我爱上了一个鬼。自从爱上他后,我就变得纠结。 一方面,我很欣慰不用担心他会伤了病了,也不用担心他会死。 另一方面,我时时刻刻担心着哪天睡醒了他就会消失不见,和其他的鬼一样,说不见就不见。 我还有些其他忧虑,怕哪天我老了,他还年轻,会不会嫌弃我…说起来,有时我也挺嫌弃他的,只是偶尔。 我想等我死了之后,不知能不能和他一起投胎,或者与他一样也变成鬼。 那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对老天反悔,收回我想将他送走的许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那个愿望改一改,改成永远送不走他。以后不论他多么嫌弃我,我多么气他,都送不走他。 冬凌草转过头去:“老李,这是你新写的小说么?人鬼情未了?” 李涛说:“以前写的,不再写了。” “为什么不写了?” “有别的故事想写,比如,人人情未了。” “那个小说,不写下去的那本,结局是怎样的,想过没?” “当时想过,最后鬼留了下来,永远和人在一起。” “真是老套啊。” “可不是么,所以当时没那么写,写了别的,还好也是happy ending。”李涛笑了笑:“我给你做饭吃吧。” “我要吃油爆虾,地三鲜,还有排骨莲藕汤。”冬凌草看向桌面上李涛两年前旅游拍摄的照片,每张都有大块的留白:“虽然好多地方你都去过了,有空也陪我旅游吧。” “好呀。”李涛说:“这回去过哪儿了,你可别再忘了。” end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