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清穿经历2》 正文 第 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 章 恋耽美. []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的清穿经历2》作者:茜神 文案: 我以为再度穿越到康熙四十二年,可以延续未了的缘分,却没想到平行时空里居然另有一个自己的翻版。 无奈中,我只得以全新的身份去存活,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包括人,包括事,包括情。 默默关注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份恋情,却是以旁观者身份。 没有资格去接近,没有资格去参与,更没有资格去逃避。 十四爷对我说: “我喜欢她,真的开始喜欢她了。” 十三爷对我说:“丫头,我跟你很熟吗?” 九爷对我说:“好好守你的本份,不该想的,别被爷发现。” 八爷对我说:“你要是难受,我可以借你肩膀。” 四爷对我说:“离他远点,他不能给你未来。” 本文是我的清穿经历第二部.并以此系列纪念我追清穿文的日子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茜宁 ┃ 配角:四爷八爷九爷十四爷十三爷 ┃ 其它:康熙清穿阿哥 ================== ☆、一,穿越—康熙四十二年 “请问姑娘的芳名?”面前一个颀长纤细的身影正微微弯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这方向。 好一张天赐的颠倒众生的俊脸,纤长睫毛,盈盈双眸,挺直鼻梁,精致俏唇,再加上乌黑光亮的辫子,白皙又细腻的肌肤,简直是一位妖孽到极点的旷世美男。 只见他一身紫色镶金锦缎长袍,腰间系通透碧玉,手中握着一副象牙折扇,无一不暗示了此人的身份高贵。 果然一个谄媚又恭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九爷,这位姑娘是奴才准备收入府邸服侍爷的。您看……” 被称作九爷的男子慢慢挺直了腰,显示了他不凡的身高。嘴角一扬,一个多情又魅惑的微笑:“姑娘还未告诉爷芳名呢.” “如画”伫立在我身边,脸色涨得通红的明媚俏佳人,正浅浅向前俯身,双手合拢在侧腰,轻启朱唇,羞答答地回答。 “九爷,您看其余这些……”那个恭敬到极点的中年男子再度出声。 “福祥,你是爷府里的管事,每月银子也收得不少。”已经迈了两步的九爷转头过来,微微蹙眉,缓缓一句,不怒自威。 “九爷息怒,奴才明白。”福祥缓过劲儿来似的,立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哈腰,直等跟前的衣食父母慢慢飘远。 接着他拍了拍袖子,上前两步,冲着我身旁的美女献媚又邀功似地一笑:“恭喜姑娘被九爷看中。今后若在府中享福,可别忘了奴才这个牵线月老。” 俏佳人微微叩首,一双晶亮的眸子充满了希翼:“多谢管事照顾,日后定当重谢。” 福祥满意又得意地直起身,顺手指示矗立路边两名婢女:“还不请小主子上轿?” 接着他又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挺肚喊道:“你,你,还有你,一二三四五六七,一起收了。赶紧的,回府了,回头好好调教。” 我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份已经大不如从前,从我再度穿越到大清的第一天就知道。记得当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伯正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在侧。 “你可醒了。”老伯立刻把药碗顺手一搁,高兴地坐在床沿说道,“从水里把你捞出来,可真怕你熬不过。” 后来,我才知道当我再度穿越到康熙四十二年的大清时,我只是穿越到一具素色衣衫的飘在湖里的“女尸”身上。所幸的是,一位老伯正巧路过,颇费了点周折把我救起,并抬到附近的医馆救治。 醒来后,我极其兴奋的寻镜子打量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脸时,我才发现一切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我的脸已经和乌拉那拉茜凝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偏瘦的素脸。身份也已成了一个迷,根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者。 老伯对我的失忆极为同情,他虽穷但好歹在一户富裕人家做工。于是他便央求了府邸的管事,把我塞进了最新一批入府服侍的丫头群里。 当我穿着老伯特意添置来的旧衣时,我才听闻所谓的大户人家,居然是康熙爷的皇九子府邸。 皇九子,胤禟。历史上的毒蛇九,记忆中的那个阴柔美男。已经莫名的成为了我的主子。 我本来担心会以何种面目对待九爷,可突然明白过来,现在的空间恐怕是个平行的空间,虽然历史大体不变,但自己已经从头到尾焕然一新,正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求生在这京城。 可是我却从心底里偏偏有着强烈的不甘心,等到他,一定要等到他,一定要扯着他的袖子问问他:你过得好不好? 随着闷声赶路的队伍哆嗦着迈进偏门的时候,我瞥见九爷正将手臂亲昵的挽在新宠的细腰间,他满不在乎的眼神扫了低头而过的一排人,朝着福祥轻蔑道:“挑几个伶俐的给郎主子。其余的你安排。” 显然我已经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张脸,以及声音都发生了改变,他如何能认得我呢?而且我还被排斥在所谓伶俐的评判里,低了头,缩着脚,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福祥自由安排去处。 “快走吧,别让主子久等。”福祥在廊下猛猛的挥手,于是乎七个人的队伍分走了一半的人。 “左边两个去厨房帮忙。”福祥又面色一紧,展现了府邸管事的威严. 在他一声“还有你。”的吆喝声中,我瞧了瞧四周,偌大的院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楞在空地上想心事。 我顺从地向他快步,试图跟上前面分配到厨房的人的队伍。 “要不是吴大这家伙塞银子,爷哪里会收你?”在我垂目经过福祥身边的时候,他低下声来嘀咕了一句,“又是个汉丫头,也只有九爷不守老祖宗的规矩。” 事实证明,福祥的说法是对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四爷府邸和四十爷府邸,从上到下,使用的奴才和婢女一贯都是满人。而九爷这般不忌,我倒是心知肚明。原因就是他的众多妾侍以汉女为多,当然也顺便讨好了他的顶头上司—康熙爷。 “管事辛苦。”吴伯拉着一脸烦躁的福祥表达感激,袖下也见机塞了块不大不小的银子过去。 “别了,这么客气。”福祥的脸瞬间变成了幸福的小花,嘴里虽冒出一句,右手却迅速把银子往袖兜里用力一塞。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 章 “那就安排她去周氏的院子吧。”福祥圈起手,指向长廊的尽头。 “丫头,还不谢管事?”吴伯高兴的朝我挥手。 “周氏虽然不受宠,但为人老实。可惜刚没了孩子。”吴伯在前头领路,带着我七扭八拐的穿过廊子,一边赶路,一边解释给我听。 “周氏?”我搜寻了前世的记忆,发现并未有丝毫有用的信息。 “是九爷的福晋?还是嫡福晋?”我问道。 “九爷哪里有正经娶过福晋?”吴伯摇摇头,“不过都是妾罢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九爷是皇九子。那么他和八爷,十爷的关系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八爷,十爷经常来,连十四爷都老往府里跑。”吴伯拐了个弯,顺嘴说道。 我的心瞬间扑扑跳,眼睛也开始泛酸。 他经常来,这是从我穿越到大清以来最好的消息了。可是在我今日这般翻天覆地的光景下,他会如何和我相认?甚至于根本不认识我?那时候我该怎么办?会怎么做? “怎么了丫头?”直到我的前额撞到了吴伯的后背,吴伯转过身才发现我的异常。 “没事。”我抬手抹了下眼角。 “我知道你虽不记得来历,但也可能是富裕人家出来的。”吴伯叹了口气,“可是,你总得吃口饭不是?” 我知道吴伯一定是以为我不愿意充当婢女而哭泣,于是赶紧笑道:“沙迷了眼睛。” “你顺意就好。”吴伯的脸色稍稍有些松弛,接着叹了口气道,“看见你就像看见我那十六岁的小丫头。” 吴伯的女儿一共有两个,一个十六岁的时候得了天花夭折,另一个则侥幸存活,现在在四爷府邸干活。四爷本不想收汉家女,可吴伯央求了管事,管事央求了九爷,才趁四爷娶侧福晋的时候,特意塞了进去。其实我后来想想,九爷这么安排,目的无非是一个,就是让吴的女儿在四爷府邸充当耳目角色。 吴伯接着继续赶路,又不时的回头朝我说:“看你的样子,也就十六岁的样子。怎么就突然掉到湖里,没了记忆。” 我不说话,眼睛朝四处瞟。长廊的尽头是一间红瓦灰墙的屋子,大门头上的匾额书写着“墨轩”二字,我猜这间屋子一定是九爷的书房。什么时候,腰缠万贯的九爷居然也有这么浓烈的书卷气了? 我再朝前头望去,书房的左侧是我们要前行的方向,书房右侧似乎还有个花花绿绿的园子和这长廊相连,铺天盖地的牵牛花遮住了长廊的顶,挡住了夏季炎热的阳光,给我感受到丝丝清凉。 九爷不是身份高贵的皇子吗?本该栽种些洛阳牡丹等名贵品种。怎么会让书房直面最不值钱的牵牛花呢? 我虽好奇,但也参详不透。出了我视线,便赶紧小快步追上。 终于在大约十分钟后,我捶着有些酸痛的双脚,发现一排灌木栽种在灰色矮墙边,吴伯指着大门微启的院子,说道:“这便是周氏的院子。” 随后他又转身朝着远处红墙飞檐两层高的角楼说:“我在那里帮忙。” 我想吴伯是很想接一句,“你要是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可惜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过是在九爷府邸的底层看人眼色而已。 为了安慰他,我努力扯了嘴角,说道:“吴伯放心,我都十六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正说着话,只听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探出一个光溜的脑袋,“姐姐来的正好,郎主子打发人来,让周主子匀出一个奴婢去花厅给几位爷送茶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剧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妹子,请知本文是《我的清穿经历》的第二部。原先的故事已经完结,可以在网站找到。 ☆、二,认识—康熙四十二年 心扑扑跳的在小厮的指引下,三下五除二的快步穿过长廊,刚在一扇褐色雕花大门前站定,我的手里就被塞进一盘滚烫的热茶. “快随我来.”领头的圆脸女孩说着,推了门,示意我跟着. 我双手平端起茶盘,忐忑不安的迈进大门. 头低着,不敢往四处看,只瞥见左右各有几双黑色锦靴或伸或跷于两侧. 圆脸女孩在前面顿了顿,我赶紧停了下来,将身体侧过.女孩伸手从茶盘里捧了一杯茶,恭敬地递给对方.一杯两杯三杯,待上完茶,女孩拉扯了我的袖子,想往外走. “慢着.”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人发了话, “替爷捏一捏脖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腰间被人一捅,接着人不受控的往前一步.等到对面的人把眼神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十爷面前,而一旁的圆脸女孩正装作无辜状面朝窗外. 见我没反应,十爷不耐烦地喊道: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给爷滚过来?” 果然,他也是不认得我的.我在心里默念一句.垂目转到十爷的椅背后面,卷起了袖子,干起活来. “九哥,方才午睡,我落了枕,脖子酸痛得很.” 十爷边享受着我的服务,边解释给人听. “恐怕不是午睡吧?”九爷阴阳怪气的搭了腔. “怎么不是?”十爷听不懂的反问, “你们府里的枕头太硬,搁了脖子.” 九爷的嘴唇微微一抿: “八哥,怎么和九哥说话那么累啊?” 只见一身淡青色长袍的八爷正襟危坐在对面,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掀开茶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这话我也不懂.” 九爷一听哈哈大笑: “得了,八哥都不明白,小弟自当解释.” 他伸出一只手指朝着十爷晃晃: “你以为我不知道,昨个夜里,你去了哪里?” 他的话一出,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十爷激动得奔上前,双手死命地捂住九爷的嘴: “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哪里有胡说?”九爷挣扎着直起身,一个挥手,把十爷压制在臂下. “放我,放我……”十爷被反制,不甘心地朝着八爷求救。 “好了好了,你们都住手。”八爷随手放下了茶杯,却掩饰不住眼角的微笑。 九爷一个松手,将十爷的头松开了去,而后潇洒地拍了拍有些弄皱的袍子,睥睨道:“某个巷子里开唱了新的小曲。十哥你还不是在那里洒了大把银子?看得太入迷,竟把脖子扭了,居然怪我府里的枕头不好?” “八哥,你别听他的。”十爷羞红了脸,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 章 “你且问他,他是如何得知的?”八爷轻描淡写的提醒了一句。 十爷一拍脑袋:“是哦。九哥你要是没去,你怎么知道的?” 九爷望着十爷呆滞的表情哈哈一笑:“因为我就坐在楼上包厢里。” 他的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连八爷都将脸埋在了扇子后。 我一手继续着替十爷捏脖子的活,一边想:现在只是康熙四十二年,还该是兄友弟亲的时候,看刚才这幕,八爷党已是和乐融融,不知道四爷党是否一样?” 正想着,只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四爷请。” 话音刚落,帘子掀开,面无表情的四爷大迈步的跨了进来。 四爷依然是一张冰块脸,和我印象中的并无两样。只见他仍旧一身朝服在身,走到屋中央,连八爷都主动起身问候:“四哥怎么这么晚才从宫里出来?” “本想早点过来,只是皇阿玛临时找我谈些事,耽搁了。”四爷淡淡地说。 “上茶。”九爷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朝着屋外吩咐。 十爷扭头望了望屋外,嘴里问道:“怎么不见十三弟和十四弟?” “他们又被留下问朝政了。”四爷整了整袖子回答。 八爷笑道:“他们刚参与朝政,皇阿玛是多关切些的。” 四爷点点头,朝八爷说:“还好朝堂上有八弟鼎立相助,否则光靠前面几个兄弟实在是难当大任。” “太子一个顶十个。”十爷转了转身,朝我示意加重些手上的力道,又发了言。 可惜他大大咧咧的言语一出,四爷和八爷没了声音,只剩下九爷在上方朝十爷翻着白眼。 十爷顿时感到自己的言语太过鲁莽,恐怕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立刻烦躁不安的朝我吼道:“哪里来的奴才,连捏个脖子都像没吃饱饭似的。滚下去,滚下去 。” 我一听赶紧屈膝行了个礼,后退着出了屋子。 我靠在柱子后,将手按耐住自己的胸口。看到四爷了,也看到八爷了,我对自己说。 他们还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神情举止。可惜我已经不一样。 听刚才的对话,仿佛十三爷和十四爷是会稍后过府的。十四爷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根本不认识我呢?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裳,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裙装,外套皱褶不堪的黄色对扣小袄。摸了摸脸上,皮肤干涩的很,头发也如同奴婢般只挽了个小髻。这如何能与以前穿金戴银,团花似锦的十四侧福晋相提并论呢? 我哀怨的跺了跺脚,连我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如何能让这些各花入各眼的皇子们认出我就是以前的茜凝呢?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开始泛酸,鼻子也开始一抽一抽。整个人斜靠在柱子边伤心起来。 “快走,他们等着呢。”只听一个熟悉的男声由远而近。 我仓惶着用袖子抹了把湿漉漉的脸,侧头想从柱子一边将自己隐藏起来。 “哎哟。”一声,我的头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随着对方痛苦的呻吟声,我惊讶的抬头起来,只见一脸贵气但又显得十分友好的十三爷正捂住自己的肚子朝我望。 “怎么走路的?”他的身后正站着我日思夜想的那位。可是他真的是不认识我。正面露怒色,朝我低头蹙眉。 十四爷,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我的思路开始一片空白,久久的凝视着同样俊俏英挺的前世的夫君。一样的剑眉,一样的丹凤眼,一样的秀鼻,一样的俏唇。连生气歪嘴的表情都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怎么哭了?”耳边传来十三爷不明所以的问话。他直起身体,回头瞅了眼十四爷,又转过头盯住我的脸问道:“你撞了我,你还哭?”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解释。心里一急,眼泪便哗哗的掉了下来。 十三爷更诧异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探头问:“你认识我?” 我先猛猛地点头,直到见到十三爷的眼睛睁得老圆。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茜凝了,又立马摇头。 十三爷的表情简直像看到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般无奈,刚想继续问话,只见身后的十四爷满脸的不耐烦,催道:“十三哥,快进去吧。和这丫头计较什么?” 日思夜想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帘子里头,而我则呆呆的靠在柱子边上几乎不能呼吸。 我见到他了,终于见到他了。只是他不认识我。而且根本不想认识我。 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时间太短暂,他又走得匆忙,我一定再找机会问问他。 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赶紧去,九爷叫你。”正踌躇间,圆脸女孩站在帘子边,朝我招手。 不会是十爷又要我捏脖子吧?我一边想,一边走。 “爷怎么你了?”刚迈进屋子,只见十爷正满脸的莫名朝我大声问,“不就让你捏个脖子吗?值得跑到外面去哭吗?” 我愣得呆在屋中央,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也就说了个滚字而已。”十爷气愤地搔搔脑袋,瞪了我一眼。 我转头撞上已并肩而坐的十三爷和十四爷的眼神。只见十三爷调皮的嘟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十四爷则用手掩了嘴角,眉毛上翘。 “你就别吓唬她了。”八爷拍了拍手里的扇子,“好像是新来的小丫头。” 九爷听了,向我行了注目礼,赞道:“我都不知道这丫头是新来的,八哥,你的眼睛还真尖。” 八爷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将头埋进茶杯里。 “给十爷再捶捶背吧。”十四爷顺手一指,将视线对上我。我一接触到那久违的目光,顿时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下我的行为可彻底的惹怒了十爷,只见他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说道:“你们看,这下一提到我,她就掉泪,可不晦气吗?” 我一听连忙用袖子胡乱的擦了全脸,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透过手臂的缝隙,只要一瞅见十四爷那张俊俏的小脸,我便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继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呆在屋中间给皇子们充当笑柄。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 章 “十三哥,她好像是看到你才哭的。”和十三爷靠近坐的十四爷显然误会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十三爷的肩膀说道:“她是不是真的认识你啊?” 十三爷明显楞了一下,接着把辫子往后一甩,探头向我问道:“丫头,我跟你很熟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出塞—康熙四十二年 我坐在周氏的屋子里回想三个月前的经历,我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一群皇子的插混打岔中离开屋子的. 依稀记得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们就别闹她了.她还是个小姑娘.” 我想在这堆身份高贵的大清皇子中能有如此亲切但又不失威严的口吻说话的,不是八爷,又会是谁呢? 此刻我已经在府邸干了快三个月的活.只觉得这个偏僻的小院子倒是十分的清静,院子地处府邸后院最靠后的角落,奴婢除了外院两个粗使嬷嬷和一个小厮外,内院的奴婢也就是小雁和我两个人. 院子清静,除了刚才说的几个因素外,主要原因还是由于我的主子周迎荷不太受宠 她性格温柔,面容娇美,父亲又是江西巡抚,可谓是大家闺秀.每日里不是拿着狼毫泼墨山水,就是卷着唐诗宋词独自吟读.也就是这份与世无争的生活让这个小院的生活变得简单平静. 可她的同乡朗氏却完全不一样.朗夏芳,同样的明艳动人,与周迎荷相比,她的美虽稍逊一筹,但却添加了不少霸道和嚣张.拿小雁的话来说就是: “真不知道九爷是怎么暴殄天物的.朗主子家世不好,相貌也不如周主子,可就是得宠.她在府里做什么,九爷就纵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雁的话完全正确,因为就算是九爷的新宠,和我同一天进府的如画姑娘,也在这三个月里明里暗里吃了朗氏几次瘪.不过好在,如画算是新人,对九爷来说,有着无数的新鲜感,我想,至少她还是能红上一段日子的. 当院外传来几个奴婢的争执声时,小雁悄悄地扯了我的袖子,一脸嫌弃的说: “一定是朗主子的奴婢和如画姑娘的奴婢为了昨夜九爷带回的极品血燕窝吵翻了天.” 我正想搭腔,只听坐在榻上,斜靠软枕,正目不转睛研究诗书的周迎荷,淡淡然飘出一句: “茜宁,把窗关上.” 我点点头,和吐了一下舌头的小雁双双伸出手来,将外面喧嚣的人声与内屋隔了个清清静静. 周迎荷之所以叫我茜宁,是因为当我被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答: “茜凝”.话脱口而出后,我又立马后悔,只得补充一句说:是宁静的宁.”我想,这或许是我理智上想换一个全新的身份,而内心却心有不甘的写照吧. 不过,在过了三个月的平静生活后,第四个月的某一天,吴伯在我打开院门的第一刻,脸上笑咪咪的拉我到一旁欣喜说道: “茜宁,告诉你个好消息,九爷要随驾出塞了.” 我朝对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吴伯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补充说: “管事派了人手去塞外,这名单中有我,也有你.” 我知道吴伯的高兴是有理由的,因为早些天,他就嘴里一直念叨,今年出塞,作为四爷的奴婢,他的女儿阿然也会一同前往草原.那么今天管事的安排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可对我来说,去草原算是个好消息吗?我不敢确定.但是唯一有些高兴的是,可以再见一眼千古一帝康熙爷. 于是我谢了谢吴伯,又问道: “是周主子一起去塞外吗?” 吴伯的眼睛朝左瞧了瞧,又向右望了望,接着压低声音解释说: “嘘,你可别告诉别人.是福祥管事息事宁人.” 我低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接着吴伯又用手挡住嘴角说道: “本来是九爷点了如画姑娘去的.可朗主子死活不肯.她还不许管事派面容姣好的其他奴婢去服侍九爷.于是管事只得挑了周主子院中的奴婢随行.可小雁姑娘要服侍周主子,那么剩下的人选也就只有你了.” 我恍然大悟,知道朗夏芳除了是个醋坛子外,也猜可能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怕其他的奴婢在九爷面前说她的坏话,而推荐管事挑我们院子的人.” 看来吴伯刚才的一番话,真是侧面印证了郎夏芳虽为妾氏,但堪比福晋的地位. 果然不出三日,朗夏芳便派了人来传我到她的院中聆听教诲. “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我矗立在屋中央,朝着衣裳紫红,发髻插满珠钗,一身华丽的朗夏芳屈膝道. “起来吧.”郎夏芳一手抚着据说是九爷特意寻来的名贵波斯白猫,一边懒洋洋的回答. 我直起身,朝前望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在白晰秀气手臂上一只碧绿通透,水头一流的翡翠镯子,在午后闷热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当啷”一声,一锭碎银咕噜噜地自前而来,最终在我绣鞋边翻了个身落定. 没等我回话,只听高高在上的朗夏芳似笑非笑的说道: “捡去吧.做身好看点的衣裳,随九爷去塞外,别穷寒酸的,丢了九爷府的脸.” 我一听只觉得她的话决非字面理解,阴阳怪气不说,以我的了解,估计她是想试探我是否也和其他妄想出头的年轻女孩一样,对这次有机会接近九爷而沾沾自喜,忘了本份. “奴婢这身衣裳挺好的,比家里头的用料精致许多.”我用力的扯了扯快退色的小马甲,只见一根素色棉线正明目张胆的从衣角边垂在裙上. “打扮得喜气些,不好么?”朗夏芳并不甘心,又试探道. “那个……银子能买些零嘴么?”我装得怯生生的回答. “扑哧”一下,服侍在旁的奴婢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见朗夏芳有点喜色的挥了挥手,奴婢立刻上前将快不受控的波斯猫双手抱走. “倒是个贪嘴的奴才.”郎夏芳用染红的长指甲夹起银盘上的浑圆的葡萄,扭了扭脖子道, “不过,还算是本份。” 我垂下头,用眼睛盯住自己的绣鞋,只见穿了三个月的绣鞋因为传话走路而磨得有些抽丝加脱线。 “这个的奴才倒是和主子一样知道进退。”朗夏芳说着用帕子拭了拭指甲。 “罢了,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成了。”朗夏芳对我已经没有了兴趣,将手指朝着太阳穴柔柔一按,“你且回去吧。我累了。” 从郎夏芳院子出来,回到自己的地方,只见小雁正满脸担心的守在门口。她一见我,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你可回来了。真怕你去朗氏那里出什么事。” 我朝她露了八颗牙齿,原地转了一圈,晃着脑袋说:“完璧归赵,毫发无损。” “连主子都担心呢。怕你去那里,朗主子为难你,特意命我守在门口。” 我感激地朝着屋子望了望,又拉着小雁的手说:“多谢你和主子的关心。我一定不给咱们院子添麻烦。” 其实我早就明白,当我第一天入府的时候,朗夏芳为何要我去花厅服侍人。原因就是怕一向鲁莽的十爷什么时候发飚。若是九爷生气了,她大可责任一推,说是别人调/教的。 这女子,算盘倒是打得精,可城府却不深。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 章 半个月后,我和吴伯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坐在马车里朝着清凉草原出发了。 刚到驻地,我揉着酸痛不已,甚至于感觉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十足的感慨:前世是当福晋惯了,平时出行都是软垫香薰的高档马车。而这次出行身份已然换成了服侍人的奴婢,吃穿用度不济外,连坐的马车竟也是僵硬漏风,颠簸不堪的。 所幸我这一路上得到了吴伯照顾外,还有他的女儿阿然。 提起阿然,我觉得她是个非常善良而美丽的女孩。除了孝顺吴伯外,她还对他的主子四爷忠诚不已。只要是在马车里,她一定是时不时地掀开帘子,远眺四爷的坐驾在何处。天空微微飘雨,她就面露担心,怕骑马随行的四爷感冒伤风。一到驻地,她除了帮助我把行李物件卸下车外,便拔腿就跑,说是怕四爷身边带的奴婢不够熟悉,而让四爷感觉不自在。 我虽然心里有些明白,但不愿意说破,只是隐隐约约的担心她,怕她这种过分的用心和全身心的投入,对她未必是件好事。吴伯倒是并没有觉察什么,反而老是嘱咐阿然,既为贝勒府的大丫鬟,就一定要以身作则,衷心服侍,切不可没了规矩。 记得前世的第一次出塞,十三爷曾经打到了一只猛虎,更是全身挂了彩。而这次出塞,如此英勇的事迹主人公竟然换成了平时妖孽阴柔的九爷,倒霉的老虎则变成了黑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太医领着药匣子往九爷帐篷里跑的样子,我还真怀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直到九爷的小厮福瑞捧了被鲜血沾染的外袍中衣等,出帐急寻人清洗时,我才彻底相信了耳闻。 “九爷真英勇,直接用滑膛枪打的。”在福瑞递给我衣服的时候,满口称赞道,“熊瞎子,比三人高,两人宽呢。” 我瞥了一眼满脸崇拜状的他,回道:“真没看出来,九爷平时好像不善骑射的样子。” 福瑞大幅度的摆手:“姑娘有所不知,九爷当年随扈,首次出猎,就用短箭猎获了两头鹿。再后来又有一只虎……” 我见到福瑞手舞足蹈的比划,觉得十分好笑。捂着嘴,挽着洗衣篮子,不得不打断他:“你到底说完了没?再不停,我就来不及替九爷洗衣服了。你干脆还是唤浣衣局的奴才来吧。” “你看我,还真误事。”福瑞一拍脑袋,“这件中衣,可是九爷的心爱之物。拿给浣衣局洗坏了,准保挨板子。” 我朝他一点头,提了篮子,径直往湖边跑。只见阿然也正好捏着一个什么小物件,蹲在湖边细细的擦拭。 “四爷也受伤了?”我瞧着阿然专著的神情,忐忑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四,牡丹—康熙四十二年 “没有。”阿然一脸的侥幸,“还好当时四爷在后头查探水源。” “那是什么?”我伸手指了指阿然精心搓洗的物件。只见小物件颜色清雅,形状精致。 “佩玉的络子。”阿然头也不回的继续手上的活。 “哪来的?”我随口问,并蹲在一旁,摊开九爷鲜血染色的衣服。 “四爷的。”阿然轻轻的回答,随后她又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红脸补了一句,“嫡福晋送给四爷的佩玉下面的络子。我见脏了,便趁四爷休憩,取出来洗。” “哦。”我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只觉得这个姑娘莫非真有着我猜测的心思。真不知掉她的这份心究竟是摆对了地方还是会耽误了她自己? 正想着,只听身后几个银铃般的女声传来。 我和阿然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几个穿着宫装,谈笑风声的宫女正款款走来。 望着眼前的场景,我不禁有些恍神。这套浅色的宫装我是多么的熟悉,每一针,每一线,在曾经的日子里与我如影随形。 为首的那个面色红润,气质大方的年轻女孩,更是像极了当年宫中的我。她身上那件吉祥如意织花琵琶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当年我就是穿着这件褂子陪着康熙和李德全在南书房渡过数不清的仲夏夜。 “牡丹姐姐。”阿然站了起来,热情地朝对方打招呼。 牡丹一见,顿时脸上的笑容铺得更开,几步上前,拉了阿然的手说:“去年出塞,你我玩得甚欢,今年重聚,定是要好好喝杯小酒了。” 我待在阿然身后,静静的观察着牡丹。她的笑容十分亲切,她的声音十分热情,她说的话也是如此的洒脱。如果猜得不错,以她目前神采飞扬的精神头,一定是宫中得宠的女官。 “牡丹姐姐是南书房的女官。”在寒暄过后,湖边只剩下我和阿然的时候,她如是道。 我低下头不语,因为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阿然弯腰往我弃在一旁的衣服上洒了点皂角,继续说:“我们自打前年就认识了。去年有幸一聚,没想到今年还能碰到面。” “南书房的。”我在嘴里重复了一句。 “是啊。”阿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出身秀女,听说是府里钮钴禄氏的远亲。今年才因万岁爷赏识,调入了南书房。虽然现在身份和地位高出我们一大截,可她心却是极好的,从未看不起我们。” 秀女,南书房,四爷家眷的远亲。这三个关键词让我不禁感到背脊一片凉意。难道历史即将重演?而我却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牡丹是否等于茜凝?一连串无解又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盘旋在我脑海,直至深夜入睡都挥之不去。 闭上眼睛,面前出现的是白天那位明媚动人的旗装佳人。睁开眼,是被月光洒进窗户格子拉扯得不像样的暗色影子。再闭上眼,面前变成了我现在这具身体在平静湖面中的倒影:瘦小,干瘪,苍白,一脸苦像。 我已经第二次穿越到大清,并存活了快四个月。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我已经认命的意识到几点。 第一,这个时空,是平行的时空。虽然康熙,德妃,皇子们基本不变,连容貌,声音,体态都一致,但其他的人似乎是从未在我记忆中出现过的。就像面前的吴伯,阿然,福瑞。 第二,我虽对历史了如执掌,而且还有着前世亲身经历,但每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又不是百分百的相同。好比这次行围,射杀黑熊的竟然变成了九爷。 第三,我最为忧心和害怕的是,牡丹这个生动而又美丽的女子,仿佛是我当年的替身。难道我所经历的痛苦,会在她身上再发生一遍?而最让我揪心的是,十四爷,四爷,八爷是否也会像前世一样环绕左右,牵扯不清? 回想起前世,四爷殁后第二日,我仰头喝下鹤顶红的那一刻,我的嗓子像是被硫酸腐蚀得生疼,接着是食道,胃,肠,一路而下延续着痛苦。当我的痛苦挣扎到顶点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而后便是从未感受到的轻松。当我感觉翱翔在空中般强烈的爽快感后,突然又陷入一片白茫茫。等我感到有人在我额头上贴着冷冰冰东西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面前。 李哲,我的现代的男友,正满脸憔悴的守在床边,替我换着只有小孩才会用的退热贴。 “你醒了,宝贝。”李哲还是那句话,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宠溺。 “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没等我回答,李哲捏了我的双手问。 我瞬间回忆起,之前我曾有次短暂的回到现代的场景,而后又是拼命的作践自己,淋冷水,开窗受冷,发烧,再穿越。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好。 “也许,我该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下。”一分钟后,李哲取走了我腋窝下的水银体温计,“突然的高烧,突然的退烧,实在是奇怪。” 我拉了拉胸口的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是吊带衫,拿句古代的话来说,就是衣不蔽体。便赶紧红着脸将自己整人卷作一团,直往被窝里塞。 正回过头来的李哲,无意间发现我有些反常的行为,眉毛抽了抽,又叹了口气说:“宝贝,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下吧。”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 章 接着的百般推辞,万般抵赖,胡言乱语,胡搅蛮缠。在李哲的面前我总是有战斗力的,不一会儿,他便败下阵来。 当他放心的把我留在家里,带上门的那一刻说道:“和你说过了,这周末,我妈要和你一起吃饭。” 我虽不愿,或者干脆说,自己还没从穿越这件事情上缓过劲来,根本不想去见李哲的母亲。可是在飞速的周四,周五过后,李哲在周六的下午六点,直接堵我在公司门口,掐着我的手臂,把我拉扯到人头攒动的俏江南。 “林凝,你好啊。”没等我主动招呼,一脸和善的李哲的母亲朝我笑道。 “阿姨好。”我浅浅笑,只觉得十分别扭,但是这种别扭不知道从何而来。 在喝了茶等待上菜的时候,李哲的母亲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绸袋,看样子是从周大福之类的金店购买的首饰。 “这个喜欢吗?”她伸手抽出绸袋的拉绳,将一副镶银边的珍珠耳环展现在我面前。珍珠的光彩和晕染在黄色射灯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耀眼。 瞬间,我的心被揪了起来,因为我眼前的那副珍珠耳环就是我喝下毒药前,手心里紧紧捏着的,十四爷送我的那副。 我的眼泪不受控的刷刷落下,几乎不能自已。而面前的两人除了目瞪口呆外,还是目瞪口呆。 我捂住嘴,低头在包里翻着多余的纸巾,面前餐桌上的店里提供的纸巾已经被我用尽,而揉成湿漉漉的好几团。 许久,我在李哲抚顺后背的帮助下,才稍稍顺利呼吸。而后一脸尴尬地朝着李哲母亲说道:“太贵重了。” 李哲的母亲呼出一口气,安慰道:“听李哲说你病了,看来真是这样。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说着她更是把耳环朝我方向推了推,而我却被迫直面更加逼近的过往。 “小弟来了。”突然李哲朝玻璃隔墙招了招手。 顿时,李哲的母亲满脸笑意地扭过头去看。而我则趁机再度擦了擦已经花妆的脸颊。 “这是林凝,这是我小弟。”李哲站了起来,顺手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 “你好。我是李轶。”来人朝我热情地伸出双手,脸上那抹笑容更是诚意十足。 我呆立在桌旁,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已经游离在我身旁。面前能够映入眼帘的,只有桌上那副珍珠耳环和对面这个相似度99%的年轻男人。 十四爷,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的呼吸开始停止,心跳也随即停止。我只知道在眼前一片模糊后,我再度陷入整片整片的黑暗。 “茜宁,起床了。”福瑞的声音在帐篷外面响起,这时我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大亮。 “马上来。”我起身回了一声,转头整理被子和枕头的时候,才发现,枕头和被子一侧已经是潮湿得像拧得出水来一样。 “九爷一早和十三爷约了去骑马,我们要去服侍。”福瑞的声音带了点催促的味道。 顿时,我开始泪奔。眼泪更是像拧开了的水龙头般一泻千里。 于是我趴在床上,不管不顾帐篷外的福瑞是如何的扯了嗓子提醒,我就是哭得软弱无力的瘫在那里。 突然,福瑞的声音没了音,几秒后,只听一个男声慢悠悠地问:“怎么着?一个奴才,还要爷来等?” 作者有话要说: ☆、五,作诗—康熙四十二年 我知道九爷一定不会对一个最低层的小丫头抱有足够耐心的.只得挂着脸颊边两道眼泪,匆忙拖上绣鞋,抢似地掀帘出门. 果然,门外的九爷正将双手拱在背后,脊背挺得笔直,伸长了脖子,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再看一旁的福瑞,正跪倒在地上一脸委屈加郁闷. 他是被我牵连的.我万分悔意地跪了下来: “奴婢贪睡,误了时辰,请九爷责罚.” “抬起头来.”九爷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 “爷倒是想看看,是那个奴才这么不把爷的事放心上。” 我咬着唇,按他吩咐慢慢将头扬起,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爷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你。”九爷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后,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那日,你哭得厉害,连八哥都为你说了话。怎么今日又哭上了?”九爷用扇子叩了叩手心,撇嘴问道。 我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心想,这个毒蛇九难道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施以重刑? 正想着,只听一旁的福瑞焦急地解释说:“九爷息怒。是奴才昨日没有告诉茜宁姑娘,今儿个一早爷要去骑马。” 九爷扭头瞥了一眼福瑞,仿佛是在辨认他是否是为了袒护我而说谎。 “千真万确。”福瑞脸色焦急的补了一句,又磕了个头说,“奴才失职,望九爷责罚。” “原来。”九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慢吐出两个字。 我感激地望了望福瑞,要知道在这社会最低层的奴才们能相互帮忙和承担责任实属不易。 九爷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而后扯了嘴角道:“得了,既然英雄救美,那么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福瑞,去领二十大板吧。” “爷……”福瑞抽了抽嘴角,喊了一句。 九爷不为所动地转过身,刚迈出一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我们戳了一句:“哟,爷倒是忘了。” 福瑞欣喜得蹭了上去,好似要抱人大腿般谄媚。 九爷扯了袍子,后退一步,微笑道:“爷忘了和管事说,爷又能省十几两银子了。” 他的话一出,福瑞立刻搔了搔头,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知道他是个实在人。因为我猜九爷一定是想说,要扣了我和福瑞几个月的例银。 九爷朝福瑞展示了一个有些抱歉的微笑,接着转身飘远。 我同情地扶起福瑞,颇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其实事已如此,你又何苦替我说话呢?” 福瑞一脸的厚道,说:“吴伯待我好。他嘱咐过我,让我帮衬着你点。” 我点点头,又连忙弯腰想提福瑞身边的箱子。岂料福瑞连连摆手,挡在我面前讲:“不用你抬,这些是我要归置到杂物处的。九爷骑马要带的物件,早已经派了人在目的地放好,你只管去便是。”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 章 我再度谢了谢他:“多谢你想得周到。” “我去领板子了。”福瑞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而后又扑嗤一笑,“其实,九爷的脾气我摸得透,他虽说是赏我二十板子,其实只要我去帐内躲上几个时辰,九爷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我不能辨别他的话真假,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福瑞是个好人。因为我对服侍九爷不熟,他便赶紧拉了另一个小厮来顶差。 于是我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在一棵茂密的参天大树下,将所带的茶具,布匹等展开归置。连火都烧热了水,直等两位皇子策马奔腾归来休憩。 远眺九爷和十三爷两抹矫健又英挺的身影在马背上潇洒,我不禁感慨:“今日这般和谐的一幕,不知道往后是否还有机会见到。” 顶差的小厮也是个热心的人,话不比福瑞少。只见他以为我是新来的,便毫不吝啬的讲起了在宫里当差的趣事和服侍主子们的禁忌。 我默默听着,偶尔会心一笑,虽然这些小道消息和我之前的记忆没差太多,但终究是从另一个角度去获取,也算是有趣。尤其听到十三爷和十四爷两个相仿年纪的皇子相互插混打岔的生活片段,实在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又心里内伤不止,直到小厮朝我说道:“等下九爷和十三爷回来休憩,我们可得把茶叶准备好。不过,选哪种茶叶好呢?”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一个人一匹马,正调整了方向朝这里奔来。 “十三爷喜欢庐山云雾。”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紧接着来人便已到达我面前。我和小厮两人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朝着对方行礼。 “罢了。塞外没那么多规矩。”洒脱的十三爷一个跃身下马,杵在了树下。 “爷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小厮立刻将布匹摊平,想扶着十三爷坐下。 “不用。” 十三爷第一时间甩了对方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布上,“爷昨日喝酒吃肉太晚太多,有些撑了。骑马颠得不舒服,所以过来坐坐。” “那爷喝杯茶吧。“小厮连忙准备茶叶,“庐山云雾。” 他的话音刚落,十三爷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瞅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爷喜欢这个?” “她说的。”小厮顺手指了指我。 “那赶紧来一杯。”十三爷在一秒后,催道。 正当小厮伸手的时候,我挡了他一下,连忙说:“十三爷的消化一向不好,昨日又喝了酒,不妨试下六安瓜片,助消化养胃。” “那小的取茶盏。”小厮十分听话,赶紧俯身把茶具一一摆出。 我知道十三爷本是个豪爽的人,不喜欢一小杯一小杯的品鉴,更别说是塞外。于是直接挑了最大的青花宽口杯递给小厮。 当一杯香飘四溢的绿茶被传递到十三爷手上的时候,我觉得他明显的怔了一下。我心里一抽,怕是自己暴露了什么,便立刻扭头装作帮忙收拾。 不一会,九爷便一步一摇地牵马回来了,现在的他只能下地慢走,因为太子和大阿哥正同行左右。 直到他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太子和大阿哥正脸泛红光,明显是贪了酒。太子老远的就扯了嗓子朝树下喊:“十三弟,你昨日把我灌醉,今日我还头重脚轻的。可要罚酒。” 十三爷起身嘿嘿一笑:“太子又恼我了。昨日的事,怎么今日一起算起账来?” 太子哈哈大笑,蹒跚着脚步,靠近十三爷,用力拍他肩膀说:“众兄弟中,和我最投缘的,就你和四弟了。可他滴酒不沾,你却是个酒仙。深得我心啊。” 而后,他又探头朝着几步远的九爷和大阿哥瞥了一眼,用一种自以为很轻的声音道:“他日我登基。一定重用你和四弟。” 喝醉酒的人,就是这么犯浑。如此赤裸裸的厚此薄彼,再加上不控制得当音量,实在是很难不让并肩而立的九爷和大阿哥侧目过来。 太子的话,他们是听得个一清二楚,只见九爷的神色照常,而大阿哥却一脸不屑,说:“还未登基,就这么狂妄了。” 显然大阿哥昨日夜里也是喝高了的,同样的音量,同样的处理方式,直接的结果是让太子的脸色在瞬间十分难看。 “我是太子,太子是我。我哪里狂了?”太子从来是被人宠上了天,哪里会听得进不悦耳的言词。 大阿哥将手一拍,驳斥道:“我还是你大哥呢。不能说你几句?” “大清,皇阿玛最大。”太子伸手指了指远处的营帐,“剩下就是我太子。” “切。”大阿哥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只怕皇阿玛的文韬武略,太子你是接不上一分半点的。” “放屁。”太子顿时恼羞成怒,没节操地骂了句脏话。 “两位息怒,息怒。”在一旁观战已久的九爷终于上前劝架,只不过他的这种劝架方式,让十三爷连连摇头。 “两位大哥,实在是难分仲伯。要么比比?”九爷的话一出,我立刻在心里瞪了他一眼。 这是劝架?是火上浇油吧。 “好啊,比比。” “比什么。” 两个大脑还浸泡在酒精里的大清皇子,竟然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 “文韬武略,首先该是文吧。”出意料的是十三爷居然也开始看起白戏来。 “作诗。”九爷满意地瞅了一眼十三爷,只见十三爷又张了嘴巴,出了个馊主意。 “对,作诗。”九爷拍拍手,表示十分赞同,“以骑马为题如何?” 太子摇头晃脑的回答:“嗯,十分应景。” 大阿哥本是个粗莽之人,哪里会作诗,只得红了脸,附庸风雅道:“今日塞外一匹马,本是一匹大宝马。骑上驰骋真逍遥,他日再买十匹马。” 扑哧一声,小厮的声音在我身后暴露。九爷一本正经的眼神飘了过来,仿佛是在训斥:“笑什么笑?没见过世面啊?” “大哥作得好。”九爷收了含笑的目光,又朝太子道:“太子,轮到你了。” “骑马诗,骑马诗。”太子的脸色开始变色,他将手扣在太阳穴上,边走边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天啊,见过草包的,没见过这么样草包的。我在心里十足的感叹。本该斯文秀气,饱读诗书的太子,怎么到了这世,就变成十足的笨蛋了呢?前世的康熙要是知道,连哭都来不及啊。 我瞅着太子,扶着腰,绕了大树一圈又一圈,突然,一个踉跄,他被草丛中一条藤蔓拌倒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 章 由于他离我最近,我下意识地冲前上护驾。可在我努力站稳脚跟,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时,太子仿佛见到大海中一座孤岛般雀跃。 他一拍脑袋,一甩辫子,骄傲道:“爷的诗,让这奴才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看戏—康熙四十二年 “这不行。”大阿哥一听,立刻提出抗议,“没这规矩。” 太子挺腰不甘示弱:“谁说不行?谁说没这规矩?九弟方才可没明令禁止。” “作不了诗,就甘拜下风。”大阿哥刺激道。 “谁作不了?”太子偏偏不肯认怂,大声喊,更是一步上前,拽起我的手臂往大阿哥面前推。 可怜的我刚到大阿哥面前,就被大阿哥顺手一挡,反弹力作用下,我又踉跄在太子跟前。 于是乎,他们之间的来回扯皮,变成了武力推搡我往来。 一次,二次,三次,连九爷都看不过去了。原因是我的唯一一双鞋子在推搡间被踩得污黑之外,更是让鞋面和斜底彻底分了手。 “得了,得了。太子让你作诗,你就作吧。”九爷毕竟还是顾及太子面子的,命令说。 “她个小丫头,哪里会作诗?”十三爷在一旁好心提醒。 没等九爷开口,太子瞪眼接茬说:“她一定会。就是会,要是不会,立马赏四十大板。” 我无语地咽了咽口水,眼见对面的两位精神正常的皇子都没法救我,只得甩开两只被牵制的胳膊,躲到马匹后面,苦苦思索起来。 咦,仿佛,依稀,大概,是否,好像是有一首诗来着。什么人作的,何时作的,我根本不记得。只记得四句便赶紧念了出来:“名骥来天厩,翩翩过苑门。 风吹朱鬣动,沙浅玉蹄翻。纵有驰驱力,宁酬豢养恩。长嘶频顾影,矢志交腾骞。” “好诗。”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听懂,而小厮却在我停止背诵的第一时间,拍手叫好,场面十分欢乐。 “看不出来,你也会些诗词。”九爷睥睨的表情朝我袭来,整张脸的表情似乎十分诧异。 “我赢了。”太子欢乐得跳了起来,身形又摇摇摆摆地朝气呼呼的大阿哥扑去。 看样子他是真的喝高了。 “你敢打我?”大阿哥在太子倒向他的一瞬间,立刻弹了起来,他顺手一撸,太子的鼻子便砸在了茶具上。 瞬间,茶壶被外力震出了固定位置,直扑十三爷.而十三爷的反应也十分敏捷,在第一时间后退了半步,仅仅把双手伸出,试图截住茶壶.可惜茶壶在空中划了个美好的弧度,紧接着一股不十分热的茶水奔腾出壶,将十三爷两手的袖子浸染个彻彻底底. “十三爷,小心.”这边,我赶紧上前,替十三爷熟练的卷起袖子,那边两个皇子继续喧嚣交战. 我知道这样的场面是十分难看的,本该矜持文雅的康熙朝最大的两个皇子居然莫名的大大出手,虽然直接推手是酒精。但是后面参与混战的九爷就十分的不应该了。原因是此时此刻的他正小幅度的,遮遮掩掩的,明的暗的,踹了某些人的背几脚。 催化剂的作用是明显的,果然两人打得惊心动魄和荒谬十足。这轮番你来我往中,竟听到一个严厉又权威的声音呵斥道:“都给朕住手。” 这个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有杀伤力,好似暂停键般把眼前的闹剧停格在某个画面. “皇阿玛吉祥。”周围的人一片叩首。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一身便服的康熙气得连胡子都快飞起来了,胸口起起伏伏,让伴驾身边的德妃慌忙用手抚背安慰。 我躲在小厮背后,暗暗打量千古一帝.现在是四十二年,康熙还算是中年.精神抖擞不说,眉目间更是多了几分犀利与严肃. “九阿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用手指了指看起来仿佛游离在斗殴事件外的九爷. 九爷淡淡一笑,一弯腰,先朝康熙行了个礼,再朝德妃行了个礼,瞟了一眼站在后排的四爷,而后娓娓道来. 在九爷简略的阐述了事情经过后,康熙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恐怕他是根本没想到最年长的两个皇子的行为是如此的荒诞离奇,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竟然是太子,实在是把他自己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当然,九爷在叙述的时候隐去了自己和十三爷的建议,并说到两人互殴,被各自踩脚打拳的细节时,眼睛不时地瞟瞟装得一脸无辜样的十三爷。 “四阿哥,你看这事如何处置?”康熙无奈地转向默默不语的四爷,眉目间仿佛在说:老四,这副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我明显看到了四爷的脸一抽,而后再收起快绷不住的表情,正色道:“大哥和太子的事情,无非是昨夜酒喝多了,又没有被人妥善服侍。” 他的话一出,我才知道康熙和雍正两人的腹黑是一脉相承的,怪不得日后登上帝位的就是四爷. “是啊,万岁爷。”德妃到底是四爷的生母,默契十足,立马接了下去,“恐怕,要怪,就得怪刚才的两个奴才。” “不知道是怎么服侍主子的。”德妃用眼角瞥了眼我和小厮,表情十分隐晦,“见主子喝高了,也不知道端碗醒酒汤。” “嗯。”康熙大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块台阶下,立刻扭头找人: “李德全。” “奴才在.”久违了的李德全也是不到四十的样子,眼神里依旧透着精明和内敛. “把两个奴才拖下去赏四十大板。太子,大阿哥,禁闭三日,不许出帐。”康熙一甩袖子,交待了我的赏赐. 我知道我是倒霉的,当我咬着牙,拖着快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和屁股,企图自强行走时,阿然那种诧异到顶点的表情提醒了我,伤有多重。 虽然吴伯去求了九爷,九爷又塞了银子给执行者,可我对于四十大板的承受还是显得过于柔弱。 于是,今年来之不易的出塞时光,基本上就在自己的帐篷里黯然养伤中度过。阿然倒是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一得空便跑来照顾我。 我躺在床上,耳朵里听着帐外策马奔腾的骑射呐喊声,面前坐的是讲述在四爷府当差欲言又止,欲言还羞的阿然,脑子里想的是我该如何找到机会唤醒十四爷的记忆.这一心三用,确实让我整个人没有了确切的反应,竟惹得阿然蹙眉道: “这宫里的板子也真是厉害,怎么把你整个精神头都打没了.说半天的话,都不曾回应.” 当阿然弯腰给我的双脚套上她自己备用的一双绣鞋时,我才意识到她是想带我出去走走. 她一边搀扶着我,一边掀帘道: “今儿个外面可热闹了.牡丹姐姐正在湖边和蒙古人对歌呢.”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然已经拖着我走出了十几米.再拐过几个营帐,再翻过一个小丘,就是我上次第一次见到牡丹的湖畔. “看,她在那儿.”阿然欣喜地指着不远处已快被人群包围的牡丹和几个蒙古人. 他们互相在唱着什么,我听不懂.可听明白的是歌声嘹亮,高低起伏.女声大方热情,男声豪爽嘹亮.看清楚的是,牡丹正着艳丽的镶边小袄,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特别青春洋溢.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 章 在这一来一往,你和我唱的配合中,周围的人都听痴了,看痴了.更是有着不少的围观者情不自禁地用手打起了拍子,可见感染力十足. 我知道,我是不能和牡丹比的.一个半月前湖边的我如此,一个半月后湖边的我还是如此.如果把她比作春天最绚丽的玫瑰花,我便是玫瑰花圃边不起眼的杂草.如果把她比作蚌壳里的璀璨明珠,我就是那蚌壳内裹藏的泥沙.如果她是夜幕中最闪烁的星星,我就是已经被清风吹散的乌云,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如果说我的感觉只是在作践自己的话,那么耳畔某人情难自控的一句念诗让我差点掉泪. “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默默地转身过去,只见两米处,大清皇十四子和皇九子正并肩而立,仰头远眺面前美人美景. 只见十四爷正目不转睛,嘴角上扬,一手持扇轻拍另一只手掌,赞叹的表情毋庸置疑.显然刚才的诗,是他念的. 突然,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副巨大的电影屏幕前欣赏最生动的戏剧.面前的才子佳人初遇,才子为佳人流连其中,不能自拔的桥段经典上映.而我却只是一个看客,除了买一张戏票外,与整出戏没有半毛关系. 曾几何时,我也是剧中的女主角啊.虽没有这出戏般绮丽风光,但投入的演技是缠绵悱恻,至情至深.可惜戏剧终于有落幕的一刻,而我已经无法有勇气等到男女主角双双牵手谢幕,于是,我只能扯袖一抹眼角,抽泣一下鼻子,咬紧牙关,低头侧身离开阴暗的后台. 阿然刚才被四爷派人叫去当差了.所以这条不长的回营道路显得是如此的寂静和艰难.脚下的绣鞋到底不是自己的,尺码比较大,再加上打板子的伤势恢复缓慢,我几乎是一瘸一拐的朝营帐黯然漫步. 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我不停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直到泪眼朦胧中见到熟悉的小窝. 刚想伸手掀帘,只觉得自己视线猛得一转,腰间又被人重重钳制.而后我的头被迫上扬,脖子快被掐断般不能呼吸.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十三爷从未有过的警惕和冷漠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沉沉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七,绣鞋—康熙四十二年 “我……是……茜……宁.”我几乎是费尽吃奶的力气断断续续的回复。 “你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十三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我开始恐慌。 “我是茜宁,只是茜宁。没有人派我来,没有目的。”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呜咽道,“放开我,放开我。”我挣扎了扭了扭身体,双手猛推。” “小声点。”十三爷出手捂住了我的嘴,显然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救命。”在暗影中,我仿佛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向这个方向而来。 “老实点。”当啷一声,我听见了匕首出鞘的声音,而后脖子间异常的冰凉。 这下我彻底懵了,脑子里反复的思考:他到底要干吗?想杀了我吗 我喘着气,扬着头,扯紧了他的手臂,可嘴却乖乖的闭上,配合他的指示. 突然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是大清皇子,我是底层奴婢。也就是说,即使是他一个不开心,一刀了断了我的小命,也是无需负责,甚至于不需解释的。事到如今,我只有配合再配合,才能获得生的希望。 见我开始不语,十三爷豁得一声撂下了匕首,而后,大力的拽着我的手臂往隐秘处拖。 直到十三爷确定了一片昏暗的四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才松了架在我脖子上的手,使劲朝前一推.我踉跄着往前倒下,整张脸直接糊在了泥地里. 我挣扎着直起上身,颤颤巍巍地摸索着站了起来.忍住膝盖和脸上的疼痛,咬紧嘴唇,倔强地朝他望去. 只见他满意地吐了一口气,把视线停留在我脸上几秒.而后低头将匕首插进鞘,朝我严肃道:“现在说吧。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我迷茫地望着他,只觉得他的话像天书般不可理解。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二次穿越的事?不可能吧? 恐怕是见我盯着他的脸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扯了扯嘴角,眯眼陈述道:“我骑马归来,你知道我饮茶的喜好,也知道我胃虚这个毛病。茶水翻倒衣袍上时,你按照我平日的习惯,卷袖了两圈半。更重要的是,太子命你作诗,你信手拈来,居然是我昨夜在帐内和四哥新吟出的。我想之前,我和你并未见过面吧?” “我……”我在瞬间明白十三爷的念头了,而不知如何解释。 我心里盘算:如果找借口说是在坊间听人传闻,可念诗的事是无论如何解释不通的。胡乱的编排,得到的结果恐怕也只能是越描越黑,最后将自己套死。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或许,实话实说是一种解决办法.可是,这个又太过冒险.毕竟现在的我和十三爷还未结成友谊,甚至于他现在对于我还是充满了敌意.如果我的坦白被他理解成胡言乱语,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我紧闭着嘴,几乎能闻到一股牙齿咬到唇破出血的腥味。眼泪也因为恐惧和棘手被风干无迹。 “说,快说,到现在还不老实。”十三爷满脸暴戾朝我一步步挪来。 “我落了水,从醒后就没了记忆。”我一跺脚,直视对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的话一出,十三爷的脚步骤然停止,显然他是听说过我的解释的。我想这是因为我第一天进府哭哭啼啼,使他向管事打听来的吧。 “如果我知道我是谁,也不必在这里受苦,任人鱼肉。”我幽幽地补了一句,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委屈四十大板,再后来就是湖边十四爷的仰慕大戏。接着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变成了苦情戏的女主角。 “至于我从哪里来,那么我告诉十三爷,我从河边被人救起,是否算从水里来呢” 眼见十三爷的眉头拧在一起,我继续说: “要做什么.恐怕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许糊口,养活自己的一条命,是目前最想要也只能做的事.” 而后,我闭上眼睛,拽紧了袖子,大声道: “我已经回答了十三爷的三个问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知道用坦荡荡的回答方式去对付十三爷,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不过,好得总要赌一把,赌的就是我对前世的他的了解. 四周陷入一片沉静.我耳朵里听到了远处不知名鸟儿的鸣叫,却无法用肉眼看清它的模样. “看你的样子,倒不像说谎。”十三爷的声音变得稍稍柔和. “我说的是实话.”我大胆的接了下去, “在你面前,我不会撒谎.” “你的胆子倒是大,直接在爷面前,你啊,我啊的.”十三爷拍了拍袖子,仿佛有些调侃.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性的把奴婢的称谓抛在了脑后. “奴婢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实在是……,实在是……”天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余的都好说,可那骑马诗,你是如何得知?”十三爷毕竟还是爽快加聪明的人,并未在小问题上纠结。 我叹了气回答:“有些事情,我依稀记得,又十分模糊。只是事到临头,才突然记起。或许,十三爷在某个时空对着我念过吧。” “时空?”十三爷的表情显得有些讶异,他好像听懂我在说什么,又好像不懂。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 章 我和他面对面的站着,眼睛互相盯住对方。似乎是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又在探究着彼此。 “不过,我警告你。”近一分钟后,十三爷终于开口说,“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又不会武功,暂且放过你。你的命捏在爷手里。要是有半点风吹草动,爷随时结果了你。” 见他已经懈下了心防,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而后又抖着音回答说:“十三爷放心,我的命虽捏在你手里,但也要为自己掂量。我有一件事还未放下,直到完成的那天,我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劳你费心。” “好自为之。”十三爷甩了袖子,丢下四字。而我则疲惫地靠在岩石边平缓情绪。 这个时空的人和事到底已经不一样了。十四爷对我视而不见,十三爷对我的警惕怀疑。这可是曾经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两人啊。难道我的这次穿越根本就是个错误以前的穿越可以说是我自找的,可这次穿越却是突然的发生,完全不受控。这冥冥之中的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边走边想,不一会儿便来到自己营帐。刚坐在塌上,便发现,对面空桌上居然端端正正的摆放了一双素雅的女式绣鞋。 “谁的鞋子?”我扭头问同屋的女孩。她瞥了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刚才有个小太监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给我的?”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孩点点头,朝我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啊?” “内务府的人办事可真利索。”我感叹一句。 小女孩站了起来,扯了帘子想出门,可又立刻扭头回来说:“你是九爷的奴婢,和宫里没有半点关系,内务府可没那么好心。” 我莫名地坐在那里,朝着桌上的绣鞋发呆。到底是谁送来的?真的这么好心。或许是阿然吧,她原先的确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旧鞋借给我穿的。可是想想又不对,既然是阿然的话,她又何必劳烦太监的大驾呢?如果是吴伯的话,也是这个道理。唉,在这时空里,康熙四十二年的我,最有可能架起友谊桥梁的也就这么两个人了。如果不是这两个人,那会是谁呢? 我对绣鞋的推测,在后面的几天里,有了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解释。原因是某一天早上,德妃竟然把我找去了。因为我身份低贱,无法像前世般受宠赏座,所以我只能规规矩矩的跪在榻前,而榻上则是一脸雍容倦淡的德妃。她从头到尾没有打量过我一眼,只是侧了脸,偶尔翻了佛经几页,沉默了十分钟后才缓缓道:“这宫里是没有对错的。关键是万岁爷怎么想的。” 我知道德妃的这句话含义颇多,但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讲这些。 “只有万岁爷听了他想听的话,配合他做了他想做的事。那么你才有可能留下一条命来。”德妃的声音低沉又不失威严,“所以打了板子才算是保命下来。你懂么?” 我深深地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还算是个明白人。”德妃呼出口气,闭上眼睛,右手转动着檀木珠串。 几分钟后,在听到一声“去吧”的吩咐声中,我倒退着出了门。在低头掀帘的那刻,我又仿佛听见德妃自言自语的一句:“要不是你长得像他(她),本宫还真懒得提点你。” 我不知道德妃的话是不是和我说的,而我却对绣鞋有了个极大的猜测,那就是:能派遣太监来我帐内送鞋的,百分之九十九也只有德妃一个人了。或许她表面上装得清心寡欲,不管闲事,可内心还是很自责对我指鹿为马的判定的。 在想通了绣鞋的来历后,我既高兴又难过。原本一件简单的事情,我虽然理智上明白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可感情上还是对某一个人心存侥幸。可今日德妃的一次短暂召见,却把这点美好的幻想彻底打破。 另外德妃说我长得像谁这个似乎也是个谜团.不过从她说话的逻辑上来看,我像的人至少和她的关系不算太坏.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来提点我呢如果是交恶,她早就恨不得趁机踩几脚了. 我甩甩脑袋,只得把头继续埋在收拾行李,准备包裹的活计上,因为十日后,我们要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转变—康熙四十三年 京城果然是和草原不一样,当我再度拥抱算不上柔软,离舒适也差得很远的粗布被子时,我还是满心感激. 在草原的几个月,我算是熬过来了.尽管这次出塞,我被牡丹衬得土鳖,被十三爷吓得不轻,被康熙打了扳子,可我还是觉得值。毕竟,以我的身份而言,要是下次还想去,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可是我依然是没有找到机会去问问他,毕竟我只是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小丫鬟。时间不是自己的,不能自己安排,行动也不能随心所欲,从小丫鬟到大清的皇十四子,这之间的鸿沟岂是能轻易跨越的?不甘心啊,不甘心。机会一定是要再找的。一定。 我回到周氏的院子,那里依然是一副清冷寂静的样子。在回了周氏后,我和小雁亲亲热热的靠在一起,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塞外见闻。 “九爷真打了一只熊瞎子吗?”小雁瞪大了眼睛朝我看,满脸的诧异加崇拜,“你讲讲,你讲讲嘛。” 我点点头,但是颇为抱歉的说:“消息是真的,可是我却坐在后头的车里,什么都没看见。” “你怎么能没看见呢?这么大的一只熊瞎子。”小雁对我的含糊其词,十分不满。 “或许,你找下福瑞吧。”我想了想建议道,“他跟九爷近。” “那……”小雁兴奋的伸了根手指,却停在了半空中,原因是我和她同时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显然内屋的周氏也听到了异常响声,帘子里传来了:“小雁,去看看。”的吩咐声。 “都关了院门了。这个时辰,谁会来?”小雁嘟囔着甩了绣架,极不情愿地起身穿鞋。 见她一步一顿地朝院中走去,我掀了窗户 ,偷偷朝外望。 只听得院门一开,一个响亮又傲气的声音响起:“这是哪里的规矩?爷到院子来,还得等上一炷香的功夫。” 是九爷,我诧异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形挺拔而俊秀,表情睥睨而贵气,这不是九爷是谁? 我赶紧跳下炕,光着脚,扯了帘子向周氏,压低了声音喊:“主子,九爷来了。” 明显周氏也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只见她手中的诗经“啪”得一下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赶紧给我披上衣服。”周氏用手一指,我立刻上前扯了外衣给肩膀抖个不停的她盖上。而后,我低头寻到自己的鞋,刚把脚伸进去,又听小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主子,九爷来了。” “妾身,”周氏在第一时间起了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赶了两步,“妾身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 我低下头,也朝着来人蹲下。只见从面前而过的紫镶金线袍子下,有双黑色的缎靴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前行,直接朝主位去了。 我直起身,呼出一口气,感慨,刚才幸好没有替周氏更衣。否则九爷的突然光临,可是要让我和小雁手忙脚乱一阵了。 “爷,怎么今日有空过来?”周氏温婉的声音响起,她一边问,一边顺手一挥,小雁机灵得后退着出门倒茶去了。 “爷的院子,想来就来。”九爷的话说了一半,虽然只有一半,但言下之意就是:“要你管?” 果然,聪明的周氏脸上一红,只得闭上了嘴巴,老实地退在一旁。 “坐吧。”九爷朝她瞥了一眼。 “谢九爷。”周氏顺从地靠在一张椅子上。 “在读书啊?”九爷弯腰捡起了跌落在地上的诗经。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 章 “随便看看。”周氏一听问话,立刻起身回答,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一览无遗。 “看不出,你研究诗经,连奴才也满腹经纶。”九爷说话间,把头稍稍歪向了我。 我知道他是暗指我在太子逼迫下念出的骑马诗,可是我却从未在府邸的人前提及。 周氏狐疑地朝我这个方向瞄了一眼,但未表现什么,只低头温柔道:“闲来翻一翻,九爷见笑了。” 九爷将头转向了四处的摆设,几秒后说道:“你的屋子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看来,朗氏的确克扣了你。” “姐姐打理府邸,琐事繁忙。偶尔顾不上角落,也是必然。”周氏礼貌地回答。 只见九爷赞同地点点头,有些妩媚地一笑:“你的屋子布置得清淡,爷也觉得舒服。罢了,今晚留夜了。” 什么?留夜?我不会听错吧。我震惊地朝周氏望去,只见她的嘴巴也惊讶得快成了一个圆圈。 “怎么?不乐意?”九爷抬眼望见周氏目瞪口呆的表情,又迅速的,不易令人察觉地扫了我一眼,蹙眉道。 “妾身不敢。”周氏再度离开了座位,朝着九爷解释。 “那就好。”九爷傲慢的表情又浮了起来,“量你也不敢。” 当晚,九爷确实留了下来,可付出的代价是小雁在半夜里被朗氏传了过去,站在凉风头里问话,而导致得了风寒。 我想,朗氏也是十分的惊讶,传小雁过去,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九爷突然光临周氏的院子。同时感到奇怪的,不止是她,还有当事人周氏,小雁,我。 当我连夜熬了一碗姜汤给喷嚏不停的小雁端去时,小雁噘着嘴说:“九爷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就来了院子?都已经落了门栓……啊欠” “快喝吧。”我有些好笑地推了推碗。 “不过,主子也算是快一年没有见到九爷了。”小雁感慨道,“不知道这次九爷能呆几天。” “希望九爷能够呆久些。”没等我搭话,小雁双手合十,祈祷说。 不过,我后来还是弄不明白,小雁说的九爷呆久些,到底是怎么个久法。因为在随后的日子一直到过年,九爷基本是十多天来院中一次。不知道这个频率和朗氏,如画受宠的程度来比,到底算否名列前茅。 起初,朗氏是只要九爷一呆在我们院子,她总会在第二日或者当夜把小雁和我叫去问话,可终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九爷毕竟还是留在她和如画那里多点,便稍稍对我们院子放松了警惕。 周氏虽未和小雁及我提起此事,但也貌似甘之如饴。因为虽然她的性格清淡,平时不喜好打扮,但实际上,身上的衣服颜色却是渐渐靓丽了起来,头上也时不时地插了一支累金发簪。我想,毕竟她已经是九爷的妾,尽管受宠程度十分一般,但总好过独守空房度过一生不是?况且,自打九爷留夜,院子里的炭火也添置了不少,就算是朗氏克扣如初,管事福祥也屁颠屁颠地双手奉上,决不怠慢. 我和小雁还是十分满意目前的处境。拿她的话来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是不想做鸡犬的,但也惬意屋子里有暖炉,床上有厚被的环境。而且我私以为,九爷最好保持这个频率来院子,因为次数太少,不好,次数太多,也不好。 不过,有件事情,却不得不提。就是有一次,我在服侍好九爷和周氏用完晚膳的时候,我前脚出了屋子,退到院子的时候,九爷后脚跟了出来。 在我退后避让的时候,九爷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瞥了一眼我的脚下,而后扯了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说道:“看不出,你也是个有心眼的。” 我虽然不知道九爷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还是出于礼貌,蹲了蹲行了个礼。低头间,我才发现,自己脚上的那双鞋正是在塞外,不知道何人送的那双。 许是见我不语,九爷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抵着俊美的下巴,淡淡说道:“你是爷府邸的人,就算交好,也最好和八哥,十弟,十四弟交好。” 听了他暗有所指的话,我猜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而误会的原因十分不明。不过,我对他话意的兴趣实在是不大,因为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过去。 郭络罗安琪,女,年芳十五,宜妃的侄女,在四十三年的春尾近夏的某一日,带着一张俏丽白净的小脸出现在了府邸花园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九,取书—康熙四十三年 那日下午,我谨记着周氏对我的吩咐,让我去前院找福瑞问下,今晚九爷是否在院中留宿.因为一早福瑞已经来传了话,说是九爷今晚有可能过来院子,可中午过后,周氏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于是赶紧吩咐我去和前院说一下. 我穿过花园,绕过景亭,刚想拐进长廊,只听背后一声喝斥: “站住.” 倒霉,我心里默念一句.停下脚步,慢慢转身.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九府一霸朗氏和九爷新宠如画两人相对而立,杵在假山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给两位主子请安.”我老老实实地低头行礼,心想这两人一定又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死磕上了. “你的胆子倒是真大,见到两位主子在花园里,倒是视而不见,低头而过?”如画到底年轻,率先沉不住气,抢在了朗氏前面,向我发难.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估计,她一定是想借机在朗氏面前摆一摆宠妾的威风. 我知道此刻的辩解应该是多余的,只得低头不语,悉听尊便。 本以为朗氏会在旁插上一脚,等了约莫十几秒,居然没有看到她搭腔.悄悄用眼角一瞥,原来她正用斜眼瞟着如画,脸上的表情不屑一顾.估计她也是想瞧瞧如画如何收场. “既然不说话,那就跪在那里好好思过吧.”如画随口说了一句,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面花丛中上.顺着她的目光盘查,原来两人之间隔了一株艳丽的牡丹.花朵大而浓烈,炸看上去,真有倾国倾城之态. “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簪在头上,摇曳生辉,九爷看了一定喜欢.”如画说着抬起芊芊细指,刚想折下. “妹妹莫急.”朗氏盈盈笑语间,一挥帕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既然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也算是花色韵味十足.妹妹年轻俏丽,哪里和洛阳牡丹相媲?” “姐姐说话好生奇怪.究竟是牡丹不媲妹妹,还是妹妹不及牡丹?”如画仰着头,一脸不服. 朗氏一脸奸笑:“哪里是妹妹不及牡丹?只是牡丹乃花中之王,讲的是艳冠群芳。在宫中把牡丹比喻皇后,在民间比作府邸女主。妹妹初来乍到,如何能与牡丹相似?” 朗氏的话明显不过,摆明了说如画不如自己在府中如日中天,就算是摘朵意喻当家女主的牡丹花簪在头上,也只有手握实权的朗氏有资格. “姐姐的意思也对,妹妹确实年轻,不如姐姐在府邸呆的时间长,根基稳。自然是不能拿牡丹相媲。不过,妹妹倒想问问姐姐,究竟这府邸,谁能佩戴珍贵的牡丹花呢?” “当然是朗主子。” 如画话音刚落,一旁的丫环立刻拍马献媚道。 “说来听听。”如画歪着头,表示不明。 “朗主子在府邸多年,打理着府邸大小事务。连福祥管事都恭敬三分。这一切都是九爷恩宠的结果。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就是府中女主么?”丫环说完,朝朗氏恭敬地一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这献媚的功夫让朗氏十分受用,只见她眯着媚扯到了耳垂。 “姐姐果然得势。”如画用一种夸张的音调赞叹道,“可是却不知,九爷什么时候把姐姐的位份给抬一抬啊?” 朗氏的脸,瞬间一黑,眼珠子瞪圆了朝向如画。 如画趁胜追击:“就算称不上嫡福晋,那么侧福晋,庶福晋也该给姐姐一个名份吧。”说着,她捂住了嘴直笑,肩膀也在花丛间一抽一抽的。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2 章 “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画身旁的丫环帮腔道. “你……”朗氏的嘴紧抿着,眼神凌厉,眼睛里仿佛能伸出个手来,活活把对方掐死。 突然,她的眼睛一瞥,我的脊背一冷。我知道,她又要把坏脑筋动到我身上来了。 “早闻这奴才在塞外念诗。今日,不如让这她来讲讲究竟谁配得上花中之王。”朗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顺便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知道她一定也是想提醒我,上次出塞完全是得了她的赏赐. “奴婢只是略识几个字罢了。”我轻声回答,心想,这塞外的消息可传得真快。 “你还真过谦了。”朗氏摆摆手,翡翠手镯在空中反射着光芒,“迎荷本是满腹诗书,连奴才都调/教得知书达理。” “让你说,就赶紧说。”如画在一旁催促。我知道如画一定也是联想起了周氏在九爷塞外回来重新得宠的事情,也开始趁机泻火发泄。 我低头想了想,她们大,我小,躲是躲不过了,只得回答道,“如画主子,美貌出尘,艳丽多姿,依奴婢看,倒是比这牡丹活色生香,滋润不少。” “依你看,我是不如牡丹了?”如画虽然听了脸上一喜,但又发现我未用牡丹形容她,不免忿忿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说:“朗主子,气质高雅,举手投足华贵雍容,奴婢觉得还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这奴才,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朗氏微微一笑,知道我所形容的闭月羞花绝对比人如其花上了个档次,十分满意。 “你……”如画有些生气,她一步指向我。可被朗氏伸手挡了过去。 “起来吧。”朗氏手一抬,问道,“刚才急冲冲的去哪里啊?” “奴婢给九爷回话去.”我照实说. “回什么话?”朗氏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 我在心里盘算,如果再照实回答,说是九爷晚上会再光临小院的话,本来就憋得一肚子火的如画,一定又会找了法子拿捏我一番.如此的话,不如瞎编一个理由也罢. 我咽了咽口水,朝着朗氏淡然道: “九爷吩咐奴婢去书房给他找两本书.” “书?”朗氏楞了一下,但依然架不住好奇,继续问, “什么书?” “回主子的话,一本是p;ltp;lt汉书.杨恽传p;gtp;gt.”我肃穆道. “p;ltp;lt汉书.杨恽传p;gtp;gt?”朗氏楞了一下,我想她果然是读书不多的.虽然识得几个字,但毕竟不如周氏饱读诗书. 趁她楞神的时候,我又快马加鞭: “还有一本是p;ltp;lt孟子.尽心下p;gtp;gt。” “哈哈……”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后方传来一个伶俐清脆的女声。 随方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白皙俊俏的旗装小女孩伫在鹅卵石路上,双手叉腰,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而笑。 “给安琪格格请安,格格吉祥。”朗氏率先朝着来人蹲了下来。看起来这个小女孩虽然年轻,但身份尊贵。 “早闻堂哥府里热闹非凡,今日一看,果然有趣。”安琪抖着肩膀,一副坯子样,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 只见她边走,边瞟两边的人,最后把目光定到了我身上。 “没想到,你除了会替太子作诗外,还知道些典故。”安琪帅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神秘。 我猜测,她是这群人中唯一听懂我刚才回话的人。知道“一丘之貉”和“同流合污”的出处。 “格格到了府中,何不去我院子坐坐?”朗氏立刻讨好说。 “罢了。”安琪摇摇头,“我要去前厅找堂哥。” “既然如此,茜宁,你给格格带路。”朗氏扭头吩咐我。 “是。”我赶紧回应,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得了。”安琪洒脱地转身,瞥了我一眼,往前大步迈去。 我给朗氏俯了俯身,立马追了上去。 安琪看起来确实是个随性的女孩,只见她根本不等我在面前带路,只顾着自己一蹦一跳地朝长廊走去。一边走,一边抬头仰望牵牛花架,嘴里喃喃道:“这么多年了,堂哥还叫人种着呢。” 我趁着她脚步慢下的时候,小跑步了几下,在她后方近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慢慢跟随。 安琪扭头一瞥,瞧见我一副恭谨谦卑样,又咧嘴嬉笑起来:“看你现在这般柔顺模样,要是没听到刚才的两本书名,还真以为你好欺负。” “格格折煞奴婢了。”我讪讪地回答。 安琪晃着脑袋说:“本来听你说要去取书,我就觉得好奇,什么时候堂哥这么附庸风雅了起来。可听了一本书名,我就觉得不对,直到你说p;ltp;lt孟子.尽心下p;gtp;gt我才彻底反应过来,你这奴才,倒是会拐着弯子骂人。” 她拍了拍小手得意道:“她们听不懂,你却瞒不了我。哈哈,甚是有趣,甚是有趣。” 转眼间,来到了前厅。我将安琪送到屋门口,待她入帘,我便和屋外的福瑞说话。 正说着,只听屋子里有人喊道:“传茜宁。” 我一听自己名字,便猜,这一定是和安琪有关。说不定她已经在屋内把在花园发生的一切告知了九爷。果然不出所料,当我掀帘入内的时候,只见安琪站在屋当中,朝着斜坐端杯的九爷笑语些什么. 当她的目光一接触到我,就立马用一种欢愉而得意的口吻说道:“我说的,就是她。” 我咽了咽口水,朝着九爷行礼。 没等九爷吩咐我起来,安琪立刻上前扯了我的袖子走了两步,扭头朝九爷撒娇说:“额娘让我到堂哥府里小住,我以为无趣.可今日遇见这奴才,便知道日子好打发了。堂哥把她赏我两月,陪我四处逛逛如何?” “你不再烧了我的帐本,扯了管事的胡子,你要几个奴才,我都依你。”九爷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妹妹,点头宠溺道。 “太好了,就知道堂哥疼我.”安琪开心地跳了起来,挥着帕子,在屋中间转圈.一会儿又调皮地用手帕搔搔我的鼻子,捅捅我的腰.性格开朗外向,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哪儿还有半点贵族小姐的矜持样啊.我在心里好笑.不过这样的女孩自是活得洒脱,比囚在京城小门小户的闭塞千金有声有色的多.看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3 章 想到这里,我开心至极,竟扑哧一下无意识地笑了出来.不过,当我用袖子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时,我居然看到对面某人的一双狐狸媚眼正嗞溜溜地朝我打着转. 瞬间我高涨的情绪被打击得一泻千里.这毒蛇九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坏招来了? 不过想想,用心对付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九爷实在是没有必要白白浪费功夫.于是,我便朝着九爷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大着胆子作了个揖,抬起头,双眼凝视对方,有礼貌似的微笑. 只见九爷好似不屑一顾地呼出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而后双眼朝着窗外飘去,神情傲气加自负. 后来我才知道,九爷对我的这副态度倒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当晚安琪用完晚膳,出屋更衣的空档,九爷居然飘到了我的身后,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语调问道: “爷什么时候让你取过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腹黑—康熙四十三年 九爷果然是腹黑的.当下他说这番问话的时候,由于月光被柱子遮挡,斜斜地扯了一个阴影盖在九爷的俏脸上.我根本看不清他说这番话时确切的表情. 他一定是故意的.我僵在那里,心里一片郁闷. 我怎么就忘了自己是假传九爷的话,暗地里报复了朗氏和如画呢?安琪是不知情的,照实告诉了九爷.虽说九爷没有当场戳破,可现在这副光景,难不成他是想对于我“假传圣旨”兴师问罪呢? 不过再细想,倒也不像.因为如果九爷一早是这么打算,福祥管事一定是不会放过我到晚膳过后的.原因么,我猜一定是因为安琪今天要了我,就算是想要责罚我,恐怕也得等安琪离开后才秋后算账吧. 想到这两个月托了安琪的福,毕竟是会过上些好日子,我便瞬间开始喜欢上安琪来了.这个小女孩,虽然咋呼一点,可人还是蛮可爱的说! 许是见我呆立在廊下,不言不语,九爷侧身一步,将整个身子杵在我面前,弯下腰来,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些日子,你好好的服侍安琪.如若没有差池,爷有赏.” “谢九爷.”我嘴里说着,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屑.你还真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啊.好歹我前世还是南书房的领班女官.再加上十四侧福晋的身份,如何没有见过什么叫做银子的东西? 咦,我怎么又想起前世来了.看来,无论我想什么,做什么,脑海里,有意无意的总会想到过往. 在九爷府邸已经呆了近一年,虽说十四爷经常过府,可由于我目前身份的关系,总是难觅机会见到面,更别说是试图唤起那段封存的记忆.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十四爷的年纪也渐长,参与政事也会越来越多,像现在这样随意的休闲日子更是不多.未来他的时间将会更多的花在朝堂政事上,再不久,也许康熙就会逼迫他娶一门亲事.而后,他也会有自己的侧福晋,庶福晋,妾氏,最后也会像九爷一样左拥右抱…… 我像祥林嫂般蹙眉碎念,突然一个有些生气的声音把我从联想中拉回现实:“爷和你说话,你就是那么不屑一顾的?” “九爷息怒。”我立马低眉顺眼地屈了膝盖,“奴婢……”我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心想,刚才我对他表情的形容是不屑一顾,什么时候,他也把这个词语用到了我身上?不过好在我的耳朵里既而又听到了另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堂哥,喝茶去。” 九爷刚想继续斥责我的嘴巴张了张,接着有些郁闷的表情朝着我瞪了一眼.而后一甩袖子朝屋内走去. 我待在门口,心想:安琪,你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宝贝啊. 安琪是个大胆而单纯的女孩.当她身穿一身极不合适的男装站在铜镜面前,一厢情愿地吩咐我夸赞她风度翩翩像个君子的时候,我又对她有了形容. 她吃完午膳,舍不得休憩,便立马换了装束,拉着我一起出府逛街去. “好啊,奴婢这就赶着准备.”在九爷府憋得快透不过气的我,实在是很欣喜这难得的放风时间.在第一时间吩咐了管事准备了马车. 当车夫把安琪和我一起放落在繁华的大街上时,安琪一手捂着摇摇欲坠的帽子,一边拍着胸脯向我说道: “今儿个,就让本格格带你这奴才逛逛京城大街。” 还没等我回话,她低头拍了拍袍子,得意说:“怎么,看爷这副模样潇洒否?” 我捂着嘴直笑,因为她本就是个俏丽的小女孩,偏要穿大一号的男装出门,别说不像男子,依我看,她更像个杂耍团中故意扮丑的丑角。 “走,我们去哪里看看。”安琪顺手指着胭脂铺,一脸的向往。 “格格,你可是穿着男装啊。”我好意提醒。 “是噢。”安琪搔搔脑袋,恍然大悟。 “难道……逛青楼?”真不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名门望族的贵小姐,居然随口说出了青楼二字。不过,我却十分欣赏。 “青楼就免了吧。奴婢害怕管事责罚。”我立马摊开双手拦住她的去处,“要不去茶馆喝茶吧。” “行。”安琪一拍我的手,直搂着我的胳膊往茶馆方向拖。 于是,我的头上又开始冒汗了。我想大街上的景观一定十分的诡异。因为正有一个瘦小的俊俏男子,不顾男女大防的礼数,直扯了一个粗布丫鬟,亲亲热热地朝茶楼去。 安琪和我挑了个二楼的临窗的位置,此刻的她正撅着屁股倚窗而眺。我则提着茶壶,慢慢地给她的茶杯斟上香茗。 “哎……”突然安琪掀起了帽子朝某个方向喊了一句,接着又缩回身子,懊恼地跺了下脚。接着她又将大拇指伸到嘴里,咬了一下指甲,接着又伸了脖子朝窗外打探。 “别走……”安琪仿佛又发现什么似的,嘴里喊着。接着直接掀了帘子,想往外冲。见状,我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格格,去哪里?” “去……”安琪一见我探究的表情,竟开始脸红,语塞中含糊不清的说,“我……,他……赶着……来不及……” 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只能继续钳着她的胳膊不放。 “你呆在这里,我立马回来。”安琪突然意识到我是绝对不放心她一人单独行动的,便立马恢复快人快语的脾气,朝我挥手说,“本格格保证,就离开一小会儿.你在此地等我。” 接着她的脚下一抹油,我的手一松,我竟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帘子那头。而后我反应过来追到窗户边,竟也找不出她朝哪个方向跑去。 既然不能追,那就只能等。于是我便托着腮帮,坐了下来。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忍受了店小二一个又一个的白眼,下山,就是不见安琪归来的身影。 她该不会已经回府了吧?我在心里盘算。或者她出了什么事?毕竟她还是个年轻的未出阁的格格,性格外向,模样俏丽,衣着也算是华丽……想到这里,我一下冷颤,该是出馆找找她了。 于是我赶紧甩了几个铜板在桌上,飞似的下楼。站在四叉路口中,我该往哪里去呢? 突然我想起,之前她有对某个胭脂铺十分有兴趣,兴许能有几分希望。于是我立马依着记忆,往前找去。 远眺胭脂铺的门面已用木板封了起来,我郁闷地在胡同口来回踱步。这下到底该自己回府挨骂受罚,还是原地待命,守株待兔呢? 正踌躇间,只听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男女对话声,而其中男子的声音十分熟悉,猜得不错的话,该是十三爷。 “你别老是跟着我成吗?”十三爷有些烦躁加无奈的语调。 “你不躲着我,我干嘛跟着你?”女子的话语干脆利落,听起来,也是个奔放外向型的。 “就是因为你跟着我,我才躲着你。”十三爷的回话好似接龙。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4 章 “那我跟你,你不躲,不就行了?”女子的反应也快,思路清晰. “你到底跟着我干嘛呢?千金大小姐?”十三爷拖长了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谁能让堂堂的皇十三子如此抓狂?我不禁有些好奇.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蹑足上前,透过路口一颗不算粗壮的小树,侧隐着身体,偷偷往前观望. 只见一身便服的十三爷正和一名身穿翠色小花裙,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孩伫立对望.十三爷的脸色通红,看起来是赶了一段路的结果,女孩双手叉腰,胸口也起伏个不停.我估计两人是刚刚上演了一段猫捉耗子的闹剧. “我……”这下轮到女孩的脸晕染一片了,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仅用忽闪忽闪的眼睛深情地凝视对方。 可对面的十三爷却不被美女所惑,双手一摊道:“你别追我了,我有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女孩的表情一僵,原本插在腰间的手,竟大胆地指着十三爷的鼻子说,“你再说一遍。” “不止一遍,两遍,三遍,四遍,都是这样。”许是十三爷眼见对方的气势在瞬间低过自己不少,更是得意地仰着头,往天空看去,“爷有心上人了。你就别对爷动心思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女孩似乎有些小激动,两手握成粉拳,意欲上前捶打。 “没想到还遇到个母夜叉。”十三爷一看情势不对,嘟囔着往后退,直到背脊碰到墙壁,才知道不对,竟调转了方向,朝我呆的树下窜来。 “你一定是骗我。”女孩不甘心,一步步向前紧逼。 十三爷用手一伸,指着小树大声道:“就你个管闲事的。本来我就和佳人约好到此地会面,却被你横插一刀。罢罢,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该哪里凉快,哪里凉快去。” “我不信。”女孩满脸的委屈加羞怯,“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女孩和我作对。” 十三爷郁闷地拍了拍脑袋。我从他的这一动作猜测,刚才什么佳人有约的说法,一定是他杜撰的。 “随你。”十三爷狠狠地白了一眼,而后朝着大街四处瞟望。 他又在动脑筋如何圆谎了,我在心里好笑。突然,我的身体一抖,因为我赫然发现,自己看戏看得太入迷,居然忘记了进退,竟被十三爷的眼神逮个正着。他不会找我临时配下戏吧? 我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只见十三爷本来暗淡的表情瞬间一亮,狡黠的笑容在面前浮起。 “茜宁。”十三爷讪笑着冲我招手,“你果然来了。” 瞬间,我仿佛看到女孩犀利的眼神里腾起一片火焰,逼迫威压得让我直往后躲。 “出来吧。”十三爷戏虐地用手拽我离开树桩,嘴里竟添油加醋地喊,“我的美人儿,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演戏—康熙四十三年 正当我蜷着身子,努力不使自己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只见十三爷颇为亲昵地靠近我的脸,仿佛情人之间情不自禁的拥吻。可是这种假意的亲热却掩饰了他贴近我耳朵的低语:“老实配合爷演出戏。” “不要吧,十三爷,放过奴婢吧.”我用眼睛死盯着他的脸,想用眼神杀死他.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要奉陪到底.”可恶的十三爷根本不管我的威逼,直接挑了挑眉毛,仿佛在回答我. “你这是何苦来着?”我抿嘴,握拳,眯眼,摇头,用肢体告诉他,这种想法根本不实际,而且让我很为难. “你是爷还是我是爷?”十三爷撅起嘴巴,仰头,用鼻孔朝我鄙视. 两人藏在树下,用眼神交流了半天,最终身为奴婢的我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仰望十三爷. 女孩,我不认识,骗骗她或许可以,十三爷却是得罪不起,只能竭力配合。 “给你介绍一下。”十三爷见胁迫成功,便舒了身子,用手牵住我,大大方方地领到女孩面前说道, “这就是我的心上人:茜宁。” 我听到心上人三字的同时,明显地看到女孩的嘴角意抽,接着鄙夷地朝我一瞥:“十三爷说谎,也不打腹稿。” “为什么?”十三爷浅笑着朝她问。 女孩把手环抱于胸,用眼睛把我从头看到脚,再从脚望到头,接着以一种十分自负的表情解释说:“她的着装只是个丫鬟。何德何能能讨十三爷的欢心?” “此话差已。”十三爷第一时间摆了摆手,“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谁不知道京城皇十三子作风洒脱,不拘小节,从来交的朋友都是三教九流.难道桀骜不羁,风流倜傥的美誉是浪得虚名?” “再说了,女人之美,凭的不是什么漂亮衣裳,显赫家势,厚重嫁妆。男女之情,也凭的是两情相悦,一见钟情。我爱的是她粗布衣服下的人,不是这副劳什子装扮。”十三爷用手绕过我的后背,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 而后,他用一种近似于挑逗的嘴脸,往我的耳根吹了一口气,暧昧道:“你说呢,美人儿?” 这该死的十三爷,我在心里骂道,可脸上却配合地展现一抹羞涩的微笑:“奴婢也不在乎身份和地位,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十三爷满意地耸耸肩,而后转向女孩挑了挑眉毛,再转头朝我道,“改明儿,我回了九哥,让他给你抬个籍,爷收你入了房。” “谢十三爷垂怜。”我豁了出去,朝着十三爷摆出一副郎情妾意的姿态来。 “我的好美人儿。”十三爷开怀大笑,自是满意得很,一个转身,熊抱了我。当然,在他贴近我的同时,我又听见他的低述:“好奴才,爷回头有赏。” “你们……”女孩的脸已经接近紫色,正当她想举起右臂,朝我挥掌而来的时候,只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十三弟,你们在干嘛?” 我惊惶地回过头去,只见九爷,安琪,和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在胡同口款款而立。 瞬间,女孩悬在空中的手臂耷拉了下来,表情变得慌乱。显然单纯的她还是很害怕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毕竟女追男的丑事,只有她和十三爷两个当事人知道就好。 眼瞅着女孩低头朝反方向逃似的离开,我立马扭头朝九爷一行人望去。只见九爷朝我和十三爷不温不热地瞥了一眼,而后将眼睛定在了我肩膀上的大手上。连清秀男子和安琪都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看我,再瞧瞧十三爷。 “哈哈,让九哥见笑。”十三爷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搭讪的手,顺便拍了拍袖子,问道,“陈太医,你怎么就不去追你妹妹呢?” 陈太医一听,立刻作揖,拱手讲:“臣立刻去劝劝舍妹。望十三爷恕小妹的年轻无礼。” 十三爷浅笑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而后陈太医侧身而过,朝着女孩飞奔的方向赶去。 “苑博……”眼见着陈太医离开,安琪的眼神一路紧追。直到看不到那抹身影,才怏怏地朝十三爷翻了个白眼。我猜,安琪一定是对某人有些意思了。 晚上回到府邸,当我给安琪塞好被子,准备熄灯的时候,安琪神秘兮兮地朝我笑道:“好个奴才,居然有这份心思。” 我知道她一定是对白天的事情有所误会,本想解释,但又一想,依着她的性子,恐怕会让我越描越黑。想着对付这种年轻女孩的最好办法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于是我大了胆子,回嘴道:“奴婢不才,瞧着格格对某人,也颇有心思的。”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5 章 我的做法十分奏效,安琪果然将被子往脸上一蒙,而后闷闷的声音传来:“等我回了堂哥去。” “哈哈.”我不禁笑出了声,顺手把帘子解开.只听安琪又道: “你这奴才伶牙俐齿,还笑话主子。” 我心里好笑,知道她害了臊,当然也不会真的要打我,便探头吹了蜡烛,后退着想出门。 刚走了两步,只听黑暗中有人怯怯的问:“真的那么明显吗?” “格格好好睡觉,等明日天亮,奴婢再和你细说,如何?”我轻声回答。 第二日,当睡在外屋的我被安琪重重推醒的时候,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是月色朦胧一片呢。 “快给本格格说说。”安琪推搡着哈欠连天的我,一脸的羞涩加兴奋。 考虑到清晨还有些凉的室温,我斗胆往墙壁一靠,留出一大段空床,拍了拍,示意她坐上来。而后将带着温热的被子朝她膝盖上一扯,让她可以暖洋洋地和我说话。 安琪也是个随性的人,执着自己的答案,也不忌讳地亲亲热热地靠在我身边,盯着我的脸问:“你看出来,我喜欢陈太医啦?” 真是个率直没城府的女孩,我在心里暗叹。这挂在脸上的心思,旁人岂会不明?恐怕在她周围的人都知道这公开的秘密吧。可是她毕竟是女儿家,也不能戳穿得过份,只得慢慢张口回答:“是奴婢猜的。” “猜也猜得那么准啊。”安琪懊恼地说。 我瞧着她一脸的天真无邪,真的是第一次从心眼里开始喜欢上她,一点也没有城府. 当然,安琪也不是个忸怩作态的人,知道我晓得了她的心思,便也不打算瞒我,只把对心上人的暗恋情愫对我娓娓道来。 只是末了又用些小孩脾气的威胁口吻嘱咐道:“你这奴才可不许把主子的秘密告诉别人啊。” “奴婢保证,绝对不说.”我极其配合表明了心迹,这点让安琪笑成了一朵花. 其实,我知道,安琪自小在府邸长大,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身边的人太疼她,围绕着都是乳母级的经验丰富的老婆子,连年轻一些的婢女都没有。这样,她的女儿家心思哪里有地方可以倾诉? 这次得机会到九爷府来度假,也正巧遇到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我。再加上我的偶尔为之,她竟然把我当作了贴心的丫鬟来对待。 记得有一次,我在她枕边和她讲述现代童话中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后,她竟然满脸的激动,扯了我的袖子说道:“本格格就向往这没有功利的感情。我才不要阿玛替我指婚呢。” 她的话一出,我的心里却一凉。在这满人统治的大清,尤其是待嫁出阁的格格,哪里会有自己安排的婚姻呢?要是以后她真面临了这一天,真不知道她会如何的香消玉损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从内心生出一番怜惜,告诫自己,在未来不长的日子里要尤其地对待安琪好,不妄她把我当作贴心人来看待。 原本在府邸呆两个月的安琪,由于一道圣旨,更是多了和我相处的时间。因为康熙要出塞避暑去了,宜妃当然要随驾。而作为宜妃亲侄女的安琪,也被指名伴驾,而神通广大的安琪更是为了我争取到了一个公费旅游的名额。 这次出塞,我所得到的待遇比去年不知道要好多少.原因么,是托了安琪的福,有幸能陪她坐在宽敞柔软的马车里.一路上茶饮餐具,一应俱全。而且这姑娘马车里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不过只要掀帘见到某人后,立马歇菜,装淑女.这个某人就是年轻儒雅的陈太医. 说起陈太医,不免就想起她的妹妹.陈珍儿,就是上次误会我和十三爷的那个女孩,这次也有幸因为哥哥的关系得到特许,随驾避暑.不过,当她发现,我也随行在队伍中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让我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过,我就算不想瞒他,也不能作为,因为十三爷也随行出塞了,他特意跑到马车边,趁安琪不在的时候胁迫我说: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面对强势而专横的皇室成员,我能说什么呢?于是,我只得咽了咽口水,庄重的宣誓道: “奴婢唐雎不辱使命.” 不过,我渐渐地发现,自打十三爷有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把柄落在我手中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貌似好了不少.或许,经过一年多的观察期,他是觉得我真是没有太大企图,而稍微放心我吧. 看来这次出塞,天时地利人和,算是上签,我该好好享受塞外壮丽风光了. 安琪真是活泼开朗,除了去和宜妃聊天应酬,就是装病找陈太医把脉,再无聊,就是拉我讲故事,或者玩捉迷藏的游戏. 这不,刚午睡醒,百无聊赖的她立刻扯了我的袖子嬉笑说: “茜宁,我们到草原上捉迷藏玩好不好?” “格格说好,就好,奴婢奉陪.”我朝她点点头. 受到鼓励的安琪,一蹦一跳地在前头带路,不一会儿,她指着面前广漠一片的一人多高的草丛说: “我们就在这里玩吧.你抓,我躲.一炷香的功夫定输赢.” “好嘞.”我主动遮起了眼睛.接着便听见哗哗的青草被翻越的声响. 我在心里默数到了一百,而后张口叫道: “格格,奴婢出来了.”我放下袖子,扭头望四周. 空荡荡的草丛堆,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块地方的?真乃杀人越货,挖坑埋尸的最佳地点,我心里好笑. 不过,在努力扒开一片草丛的时候,我彻底后悔了,这一人高的草丛,该如何走出去呢? 正当我郁闷得直跺脚的时候,只觉得后脖子猛得一记重击,而后,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接着自己仿佛被装进了一个大袋子,立刻有不同方向而来的重力打击着我的全身. “让你这贱蹄子勾引阿哥.”一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骂着. “啐.”同样纤细的嗓音响起, “利索点,把她抬到远点。” 接着我便觉得自己被人腾空抬起,赶了一段路,而后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真疼,我一边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一边咬着牙想,到底是什么人? 忽然,我意识到之前的一句:“让你这贱蹄子勾引阿哥.”这不是明摆了珍儿派了人来寻我这“情敌”的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救主—康熙四十三年 我在黑暗中蜷缩着身子,懊恼自己白白受了冤屈,心想,一定要找十三爷翻口供。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正想着,只觉得四周突然一片安静,身上除了疼痛外,再无外力继续。 我挣扎着伸起手,将布袋一点一点往头顶翻。终于,在大汗淋漓的努力下,我发现了头顶天空的透蓝。 倒霉,我嘟囔着斜躺在草堆里,头痛,脖子痛,肩膀痛,手臂痛,背痛,腰痛……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地方不发生反应的。躺着躺着,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知道自己是痛到极点而变成了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我耳边传来唏唏嗦嗦的声响时,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边已经浮起一整片火烧云。该找路回去了,否则天要黑了。我用力撑起上身,努力站起来。这时候,彻头彻尾的疼痛感已经渗透到身体每个细胞。每迈出的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安琪,你到底人在哪里啊,能不能来救一救奴婢啊? 朝着大概的方向,走了约十几米,我便累得杵在草丛中喘气。突然我发现前面似乎有响动,而后隐约看见一件藏青色的男式骑马装。 再试探着迈两步,我才看清颀长的身影的主人:太子。 太子在我发现他的同时,也回头瞅见了我。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比我诧异得多。不过一秒后,他朝我展开一贯的微笑。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6 章 “奴婢给太子请安,太子……”我忍痛上前两步行礼,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一种锥心感迅速传遍全身,接着整个人朝着太子扑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黑暗中漂浮了很久,突然又被一记大力拉扯,我的后背仿佛火烧了起来,接着有种温热的液体在痛的集中点流淌下来。 “还好伤口不深”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说道。 “茜宁,你醒醒。”安琪格格焦急的声音接踵而来。 “嘶。”我忍不住咬牙切齿。 “好了。”苍老的声音又说了一句,接着我便听见盒子被盖上的声音。 “让她睡会儿吧。”这下轮到了十三爷开口。 “朕有话要问。”耳畔突然传来的康熙的嗓音,让我不禁挣扎着撑开眼皮。 果然,康熙一张严肃又暗沉的脸出现在几步远的椅子上。再往四周看,只见太子,四爷,九爷,十三爷,安琪等人的脑袋正悬在我的正上方。而他们脑袋之间的空隙漏出的天花,明显是安琪帐篷顶的风光。 “奴婢……”我果真是奴性十足,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起身请安。 “罢了。”康熙顺手一挥,免了礼节,接着他朝我靠近一步,浅浅一笑道,“丫头,你受箭伤了。” 我尽量将头扭过去,果然此刻的我正被一个厚枕头垫在了肩膀上,使自己略斜的躺在了塌上。 “不过,你真是个衷心的丫头。舍身护主,替太子挡了这箭啊。”康熙满意地摸了把胡子。 我眨了眨眼,感觉惊异。再转而一想之前的一切,仿佛确实是我看到太子,准备请安,而后上前两步,突然脊背巨痛。这么就护驾救太子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本身就是阴差阳错酿成的功劳吧? “这奴才终于醒了,儿臣也感到万分安慰啊。”太子朝我一望,拱手向康熙说,“求皇阿玛重赏她。” “一定一定。”康熙连连点头,“李德全,照着护驾有功赏银子。” “是,万岁爷。” “还有,皇阿玛。”太子又补充说,“要派专人照顾,直至痊愈。” “好,朕答应。”康熙应允,“牡丹,你就照料她,等她痊愈才回来。” “是,万岁爷。”牡丹回答。 我被动地接受着赏赐,还没想明白,又听人拍马道:“奴才护驾,本就应当。奴才倒感慨太子心善,懂得体恤,实在难得。奴才真为大清国有如此宅心仁厚的储君,深感欣慰啊。” “哈哈哈。”康熙十分受用,眯着眼睛回到座位上。 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十三爷,九爷不约而同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皇阿玛,儿臣仅是遵从皇阿玛平时的教诲而已,尚书大人谬赞了。”太子咧嘴道. “太子有进步,有进步啊.”康熙开心得合不拢嘴,眼睛里透出的是满满的宠爱. “不过,万岁爷,奴才倒是想追问到底是何人刺杀太子”不一会儿尚书蹙眉提醒. “嗯,朕也想知道.”康熙的脸色也开始变严肃, “太子,你怎么看” “这……”太子搔了搔脑袋,“儿臣倒是不明。不过,儿臣下午是约了四弟一起狩猎来着。” “四阿哥,你也去了围场?”康熙转头问四爷。 只见四爷的脸色一僵,而后他迅速朝前一步,恭敬地回答说:“儿臣确与太子相约。可临行出门,却忽然内急,无法准时赴约了。” 四爷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表情及其不自然,但又不能问,于是我只能一声不吭听下去。 “哈哈,四弟,你要是内急,怎么不派人通知我?吃坏了什么啊?”太子嬉笑着问四爷,一如继往的白痴样。 “也不清楚,方才找了太医,说是受了点凉罢了。”四爷礼貌的回答,可我却好似看见他的额头微微冒汗出来。 “这……”尚书大人似乎有些吞吞吐吐。 “但说无妨。”康熙洞察了一切,肃脸说。 只见尚书低头偷瞥了一眼四爷,而后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恕奴才直言。太子是四阿哥约去狩猎,而围场也是四阿哥手下先行巡查。可临行,四阿哥却不去了,而太子却差点遇刺。这其中……” “你的意思是四阿哥知情不报?或者故意为之?”康熙有些怒气,似乎在责怪尚书口不择言。 “奴才只是联想颇多。”尚书一副坦然的样子。 尚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我不禁心想。只见帐篷里面其余人等也面面相觑,不语,唯恐说错话。 “尚书此话差已。”十三爷忍不住出了头,“四哥内急,只是凑巧。而且太子是四哥约去的,如果四哥知情,如何会不通知太子?” 康熙听了沉默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赞同十三爷的话,还是反对。 “皇阿玛,四哥和太子本是亲兄弟,怎能……”十三爷有些急了,刚说了一句,竟被人打断。 “儿臣绝对不怀疑四弟。”太子表情天真,却插了话,“四弟总不见得巴望我被刺,他有什么好处啊?” 这句话说得……我突然感觉太子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心计,可时不时的总在把话题朝四爷身上引。 “好处……”康熙嘴里念叨了这两个字,表情再次凝重起来。 我担心地望望四爷,只见他一语不发,仿佛知道此刻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究竟如何突围也只能凭康熙的一句话。 我在心里盘算,四爷到底会不会知情不报呢?这点我不清楚,但是以我的了解,四爷绝对不会这么冒失做这下下策的事情。 我转头观察太子,只见他嘟着嘴,表情疑惑,似乎在想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我怎么好像看到他有一瞬的眼神,不易令人察觉地朝四爷脸上迅速瞥了一下。那目光之犀利,之凶悍,是我不敢想象的。 “呀,又出血了。”一旁安琪的叫声打破了帐篷内快窒息的沉默。原来她正用手指着我大声道。 “容奴才再看看。”太医立刻朝康熙弯腰,在得到他的默许下,立刻转到我身边。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7 章 可是我的心思却已经被刚才的话题拐跑,全然没有注意太医在一旁絮絮叨叨。 “姑娘?可听清楚我说的了?”果然老太医把音量提高。 “什么?”我才缓过劲来,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多了两颗一模一样的药丸。 “一颗立刻服下,另一颗到睡醒后再服。切记不可调错顺序。”太医严肃道。 不可调错顺序?我重复着太医的嘱咐,可眼见着手中之物,却直犯迷糊。这两个药丸,一般大小,看起来颜色也一致,究竟是如何区别? “太医,这两个药丸,外表相同,您会不会搞错了?”我试探着问道,而太医却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仿佛生气我在挑战他的权威。 “真的。”这下轮到我着急了,吃错药可性命攸关啊,“真的看起来一模一样啊。”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十三爷急促的声音立刻传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回头,赫然发现一干人等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看起来一模一样。”我悄声回答道。 “好个一模一样。”十三爷的脸上瞬间一亮。只见他激动地朝前走了两步,跪下来,朝着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对今天的遇刺事件有个大胆的推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功劳—康熙四十三年 “说。”康熙即刻催促。 十三爷欣喜地朝四爷看了一眼,而后大声道:“这奴才一句“一模一样”提醒了儿臣。” 说着他朝太子走了两步,问道:“请问太子身上所穿何衣?” “骑装。”太子低头瞥了自己身上,回答说。 “那就对了。”十三爷大力的一握拳,“骑装的款型颜色基本相仿。我们兄弟间个头和身材也差不多。我猜测,太子遇刺未遂,恐怕奸人不一定是目标直指太子,说不定意在四哥。因为他并不知道四哥临时未去猎场。” “你的意思是……”尚书有些尴尬。 “搞错人了。”十三爷一字一顿的铿锵回答。 当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而后用一种赞许的目光朝我瞅了一眼。 我知道十三爷这句话起作用了,所谓翻云覆雨,正负一念间,它把四爷这个嫌疑人的身份直接转换成了被害人。这样一来,四爷危险处境立刻化险为夷,变得和太子一样无辜起来。 康熙的脸色开始缓和,他的眼神再次出现了温度。而伫立一旁许久不语的四爷也微微垂了眼睑,仿佛如释重负。可太子却不自觉地板起了脸,恐怕这点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这个太子,绝非我想象的简单。 “罢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康熙站了起来,朝着众人一挥手,“十三阿哥,这事就交给你去彻查。”说着便领着李德全等迈出了营帐。 “没事就好。”太子恢复了常态,朝着四爷打哈哈,却难掩眼睛中失望的神色。 “臣弟恭送太子。”十三爷大声喊道,不难让我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于是营帐内仅剩下安琪,我,四爷,十三爷,九爷五人。 “我们先回去吧。”四爷的脸色虽然缓和,但还是不好看。我想一定是他在后怕刚才的遭遇.可一想又不对,四爷如何会害怕呢?恐怕此刻他想的是究竟是何人意图陷害他,置他于死地呢. “好个奴才,真是衷心救主。”九爷在四爷伸手掀帘的时候,在阴暗处冒了一句,导致的结果是,四爷在抬手的当下,朝我的方向侧了侧头。 真的疼啊,我哀怨地嚎着,瞧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独自侧卧在榻上咬着手指想。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恐怕是有人幕后主使的。当我莫名的出现在围场的时候,太子那惊讶的眼神,实在是表明他很意外。到底是他本来就算计好了,还是被我打搅个突如其来?以我的观察,太子虽是受害人,但不清白。四爷虽然委屈,但有隐情。我都能看出来,不知道英明的康熙是否觉察? 另外,我误打误撞的被誉为衷心护主,又赏了银子,露了脸,这点估计是本想给我点厉害尝尝的珍儿算计之外的。瞧她刚才郁闷瞪眼,跟在太医后面离开的懊恼样,不知道她心里究竟会不会感激我,没有把她给扯出来,还是根本就火大弄巧成拙 躺在营帐里的几天,实在是舒坦.除了不用应付安琪的突发奇想,享受着牡丹悉心照料,还有着打赏来的好吃好喝. 堆在桌上的木盘里,有着安琪特意吩咐厨房给我做的糕点,一旁的木匣里还有着康熙命李德全亲自送来的一百两银子.太子为了表现他的感激和仁厚,更是命人快马加急了京城里上好的金创膏.这其中最贵重的莫过用第二天一早德妃派人送来的上等燕窝和两匹苏绣绸缎. 德妃之所以赏赐我,原因无非是那晚,我一句话提醒了十三爷,替四爷解了围.可是所有的这些人都多多少少表示了主子对奴才衷心护主的嘉奖,可唯独当事人四爷却一声不吭,连礼貌上的托太监来看望都没有. 不过,我想想以四爷的性格,他哪里会善于表达对人的感激,况且,谁都看得出来,我是无意而为之.再者,如果他急着表示感激,反而会让人觉得我有故意言辞的嫌疑,岂不是害了我?想明白了这点,我也就知足加安心了。 “牡丹姐姐,十四爷来了.”营帐外有个不大的声音朝着正靠着柜子打小盹的牡丹禀报道. 十四爷?我心里一抽.他又来了.看我?虽然感情上我是极其希望如此的,可理智上却知道根本是妄想. 我躺在营帐里的这些天,不是不知道十四爷有多少次借着看救太子功臣的名义,来找安琪聊天. 每次他在帐外一问牡丹是否在内.只要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就一定会通报进入.但只要是回答里面只有我一人时,他立马借故离开. 每次,只要我一听到他询问太监的声音,我的心中就迅速燃起一片希望,而后听着他离开的脚步,那种翘首期待的欢喜立刻被失落砸个粉碎. 这不,十四爷今天又来了. “牡丹.”没等牡丹起身拉平衣服上的皱折,准备好请安的时候,在十四爷掀帘的第一时间,十四爷就忍不住喊了出来.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牡丹的表情倒是平静如水,依着礼节,不卑不亢. “快起来.”十四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愉悦,“我都说了,在我面前,你就免了礼。” 牡丹伸出一只手指朝着对方作了一个静音的动作,原因是她还以为我在熟睡。我则顺水推舟地眯着眼,从眼皮缝中观察着面前的一幕。 只见十四爷笑笑,丝毫没有为牡丹不合规矩的提醒而生气,反而是蹑手蹑脚地朝牡丹走近了两步,根本没有功夫注意被借了名号的我。 “她还睡着,十四爷有事的话,请明儿个再来探望。”牡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轻声说。 “呃。”十四爷有些尴尬地握了握拳,“我新得了一批江南贡茶,知道你对茶道颇有研究,便想邀你……” “谢十四爷垂怜。”牡丹急着插了话,看样子,她似乎不太乐意十四爷的邀请 ,“奴婢还在当差,不敢有闪失。”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8 章 “你让别的奴才进帐就好。”十四爷不死心,摆手道,“皇阿玛让你来这里当差,可没要你寸步不离。” “十四爷实在客气……”许是牡丹碍于身份地位,不能直接拒绝。只见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仿佛盼着对面的人自动消失。 “那就说好了。”十四爷的神色十分的欢喜,我想,他一定是把牡丹着急的红脸蛋,理解成了娇羞。于是,他凑近半步,又低下头来,朝着牡丹叮嘱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他用一种深情而专注的目光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奴婢这就收拾一下。”牡丹的头微微后仰,仿佛被十四爷的亲近搞得十分尴尬,只见她微微蹙着眉,朝着十四爷讲,“十四爷请先走一步吧。” “好,你快些。”十四爷十分满意目前的状况,掀袍,转身,跨步,出帘,动作一气呵成,不带片刻犹豫。我想他的内心一定是开心到了极点,连脚步都透着轻盈。 “不是每个宫女都喜欢应付你们这些阿哥的。”待十四爷的身影消失在帘子那头的时候,牡丹以一种哀怨又有些怒气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声音虽小,但不偏不倚地传到了我耳朵,清晰无比。 而此刻的我,正因为十四爷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幕阿哥追宫女的戏剧,而内心伤痛不已。 他到底是没有留意我的,就算是我已经无意地成为了众人目光焦点之后。 他到底是被牡丹吸引了的,就算是对方根本不愿意搭理。 来自未来的我,是不是仅是被命运残忍地拉进这个平行时空,要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来观摩这份感情?而自己只能象今日般,悄无声息,咬着嘴唇,装作隐身藏匿。 我的心很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脊背上那个穿刺的箭伤,与此刻我的心痛来比,根本已经是小菜一碟。我就是曾经的十四侧福晋啊,千般恩爱,万般缠绵,前世的你浓我浓,遗留在我脑海的记忆,到了现今,直接变成了鲜明而不堪的讽刺。 十四爷的深情款款,十四爷的欣喜脸庞,十四爷的满心期待,无一不说明了,站在对面美丽的牡丹,就是他心中追逐的佳人。 “格格。”在旁忙碌的牡丹突然一声,打破了我的沉思。只见安琪正端了一盘桔子,从帘外入内。 “你且退下吧。”安琪飞快地挥了手,而后朝我快步走来。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也不再装作睡觉,直接朝她眨眨眼睛。 “咦?你怎么哭了?”在安琪靠近我的时候,她好奇地问。 “是吗?”我狐疑着伸了手摸了下脸,果然有些湿漉。 “大概是伤口又疼了吧?”安琪放下了果盘在一侧,又伸手取了一只。 “让奴婢来吧。”我赶紧撑起上身,想接过活。 “切。”安琪嘴里龇出一句,而后用眼白对着我说,“你都挂了彩,还不安份呐!” 我感激地朝她扯了扯嘴角,接着便吸了下鼻子,问:“格格是不是有事要和奴婢讲?” “嗯。”安琪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讲开了来。 原来,这几天陈太医似乎发现了她过分的关注,而开始躲避起她来。不是借故说要给皇上和嫔妃请脉离开,就是装作医术不精,推荐年老的太医为安琪看病。 安琪十分的苦恼,既不能明摆着扭了陈太医的理由,也不能老是借着宜妃的名号,传陈太医相见。这几次三番的搞下来,竟然有十多天没有见到陈太医的身影。 “你这奴才知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安琪羞涩地绞着手帕,嘟囔着。 才十天,我在心里好笑。如果因为才十天见不着心上人的面,就难受如此的话,那么从穿越起至今快两年的我,又算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友谊—康熙四十三年 “格格要奴婢帮什么忙吗?”我苦笑着问安琪。 “你不是和十三爷相好吗?”安琪的眼睛充满着希翼。 我咽了咽口水,本努力扯的嘴角在脸上僵硬,原来安琪真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误会了我。 那么九爷呢?一定也是。怪不得太子遇刺那晚,九爷临行前一句“好个奴才,真是衷心救主。”说得那么愤恨和阴沉。原来就是以为我和十三爷早已有了瓜葛,当时我的言语,被理解成了主动解围。这么看来,现在康熙四十三年,四爷党和八爷党已经形成,要不九爷怎么会如此不满意我的行为呢? 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想郑重地解释给安琪听:“格格,其实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好啦。本格格对你的事情一点也不敢兴趣。”安琪俏皮地仰起脖子,装作一副懂行的样子。 该死,这十三爷实在是害人不浅。 “快啦,快啦,现在当务之急是……”不一会儿,安琪又开始不停地扯着我的袖子。 “让奴婢想想,想想。”在被安琪左右摇晃中,我只得敷衍道。安琪的意思最明显不过,就是想利用我和十三爷的关系,寻机会找陈太医出来,让她一睹风采,以解相思之苦。 可是,十三爷与我的友谊还未正式建立。上次出塞,他拔刀逼问。虽然这次我帮了他忙,暂时骗了珍儿。前段日子,又无意中替四爷解了围。但是这一切并不代表,皇十三阿哥,就愿意同我这低贱的奴婢架起友谊的桥梁啊。 不过,在我没想通十三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时候,门外一个太监带来的消息倒是让我很好的回复了安琪的恳求。原因是十三爷为表示对我的感谢,特意命人送来了挽肤露。于是我借着感激十三爷的名义,在几日后可以下床的时间,寻了机会来到十三爷的营帐。 “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我朝着营帐内席地而坐的十三爷施礼。 “来了?”十三爷并没有像以前正襟危坐,反而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朝我笑说,“坐下吧。” 我向他眨眨眼睛,表示不敢从命。原因是我这个身份的奴才怎么能和一个阿哥平起平坐呢? “坐吧,这里没有外人。”十三爷一甩手,丢掉了书,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展现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好吧,是你请我坐的,我在心里说道。于是我小心地上前,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掀裙坐了下来。 “来,爷赏的。”十三爷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金光灿灿的镯子,哐啷一声,丢在我裙上。 我想他一定是误会我去领赏,便一掸手,把镯子抛了回去。 “和我有话说?”十三爷的眼神随着镯子移动,待镯子定落在角落,便收回追随的目光,睥睨着讲。 看他这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开始怀疑他的友好是否真实,只能吞吐说:“奴婢……” “别奴婢了。”十三爷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竟然身体往我这里一挪,接着将左手环绕我的腰间,将鼻子抵住我的脖间,挑逗地吹了一口气,“心上人,你想爷了?” “十三爷。”我尖叫一声,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可是十三爷仿佛并不理会我的尴尬,反而是伸手用力一扯我的裙摆,竟使我一个踉跄,从侧面彻底倒向他的怀抱。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9 章 “十三爷……”我惊恐地发现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他身上那种不知名的香味正包围了我。这唱的哪出?救命啊,我害怕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十三爷不依不饶,整个身体压了过来。 我拼命地推搡着他,嘴里却不能喊大声。要知道惹怒阿哥,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个奴才,果然有心思。”正在我仓惶中,只听背后有一个男声响亮道。 “十三弟。”接着另一个沉稳而严厉的声音阻止了十三爷对我的威逼。 我感激地回头探去,只见九爷和四爷正并排矗立在帘边朝着我们望来。不用说,第一句一定是九爷说的,而适时阻止十三爷莫名其妙行为的一定是四爷。 “奴婢……”我哆嗦着站了起来,连手也抖个不停,根本无法镇定下来给两位皇子行礼。 “四哥,九哥。”十三爷仿佛没事人般站了起来,走到椅子旁边一拱手。 “你退下。”四爷朝着我简单地摆了摆手,我竟感激得直想哭。于是在九爷明显的鄙视之眼神下,我几乎是逃似的离开。 返回营帐的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终日惴惴不安。十三爷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朝我异常热乎了起来。而且这种热乎,似乎不是正常的热乎。 正当我局促不安地来回走动,盘算个不停的时候,只听有个太监在帘外喊道:“茜宁姑娘在吗?” “在。”我慌乱地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妖魔般的十三爷正双手背在身后,把修长的背影留给了我。 “十三爷。”万般无奈中,我只得屈膝行礼。不过,我心想,光天化日之下,你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见十三爷一听我的声音,赶紧掉头过来,接着朝着一旁服侍的太监吩咐:“退下。” 我见来人再度朝我前进一步,不禁紧张地捏了自己的衣领。他要干什么?真的肆无忌惮了? “跟我走。”十三爷话音刚落,便直接扯了我的衣袖,朝外拖。 “十三爷,你饶了奴婢吧。”我哀怨地拖长了音,祈求他放我一马。 “到了.”十三爷和我疾行了一段路后,在人烟稀少的湖边停了下来。 这下糟了,我东张西望地确定周围一片寂静后,惊恐地想。 扑哧一下,十三爷的表情从狡黠的微笑瞬间变成了嘲笑。“哈哈哈……你这奴才。”十三爷居然笑得捂住了肚子。 “你这奴才,表情好生逗趣。”好半天,十三爷才缓过劲来,朝我说道。 “十三爷这样生猛,奴婢能不逗趣吗?”我虽心里害怕,却依然嘴上不饶。 “罢了罢了。”十三爷笑罢,摇摇头,态度居然友好起来。 “好吧,我先和你道歉。”出乎意料的是十三爷他收起了不羁的笑容,郑重地在我面前弯腰拱手说。 我被他这般认真的表情弄懵了,只得老实听着他解释下文。 许是十三爷见我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便继续往下说:“我之前对你的逾礼,实在抱歉。在京城想打发珍儿的时候如此,方才你在我营帐内也是如此。如果你有十足的委屈和恼怒,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十三爷的眼睛里透露着真诚,“不过,我要先解释一下。” “本来以为你另有所图,我便上次出塞时拿刀胁迫了你。可回京观察了你一整年,并未发现你有所明确的行动。这次太子遇刺,你适当的提醒了我,替四哥解了燃眉之急。我虽感激你,但依然怀疑你的目的。方才我故意轻薄你,就想知道你是否是出于贪图荣华富贵的目的,却没想到你第一反应居然是拒绝。”十三爷呼了一口气道:“连四哥都看出来,你方才是真的害怕加生气了。” “四哥说,你的嘴唇都气得发白了,呼吸加重,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十三爷转述了四爷的话,让我不禁佩服四爷竟注意到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留意的细节。 “四哥又说,他看你,倒是觉得十分通透,除了不是奸细外,你还是个有主见且机智的丫头。他让我立刻和你郑重道歉。”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个奴才,根本没有企图心。”十三爷满意地大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真的为之前的行为道歉。”说完,他便后退一步,将双手交叉成拳,毕恭毕敬地朝我弯了腰。 原来这样,我在心里的问号终于有了答案。可喜的是,这个答案是我从穿越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十三爷终于不再怀疑我了。 “所以,我决定,和你交朋友。”十三爷摊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目光期待。 我的心里自然是欢喜至极,可脸上却不露声色。 “做十三爷的朋友,可是风险颇多。”我故意撅嘴回答。 “呃……这个……”十三爷搔了搔脑袋,好像也有些同意我的说法,“就是珍儿有些误会,还有九哥。” 我无奈地挑了挑眉毛,表示十分遗憾。 “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解释清楚。”十三爷昂首拍胸保证。 “这是必须的。”我调皮道。 “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十三爷连忙补充,而后他又逗道,“你看我现在像说谎的样子吗?” 我伸出右手,主动摊开,朝着十三爷微笑。十三爷见状,也立马伸手,大力地朝我的掌心一击。 “我,大清皇十三子,胤祥,今日与茜宁交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我瞥了一眼旁边,朝着他说道:“我,大清九爷府奴婢,茜宁,今日与胤祥交友,不求刀插两肋,肝胆分离,但求真心诚意,互不欺瞒。” “哈哈哈……”十三爷被我逗笑了,留在湖边一串轻松爽朗的笑声。 我想,从现在算起,我和十三爷的友谊开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受伤—康熙四十三年 “奴才有要事禀报十三爷.”正和十三爷谈笑风生间,只见一个瘦小的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朝十三爷一弯腰,毕恭毕敬的说. 说实话,我觉得一个小太监,打断正在与人谈话的皇子的行为,实在是不符规矩的行为.我回头打量他,只见他也正神色紧觉地抬眼注意我.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0 章 “说吧.”十三爷朝来人一努嘴,似乎并没有因为我伫立在旁而想隐瞒的意思.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配合地朝湖边走了两步,佯作欣赏对岸的苍翠一片. 约一分钟后,只听十三爷一声“去吧.”打发了小太监.我转身过去,竟发现他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其实我是很好奇的,但是想到刚刚和十三爷熟络不久,可不能急着象前世一样直来直去,或许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做到真正的心胸坦荡.于是我便打消了十足的好奇,仅仅对他报以一个微笑而已. “九哥刚才遇刺了.”没想到十三爷居然在我目光刚接触到他的第一时间,自发地回答了我. “九爷”我不禁发问, “怎么回事” 十三爷低声道:“我的探子说,刚才九哥好像去了什么地方,而后捂着右肩,被人簇拥着回来。不过,因为天色昏暗,人群已经聚集到篝火处,故也没有人发现。” 我心想,既然没有人发现,怎么十三爷的探子就发现了?看来,皇子之间的无间道实在是不能以常理推断。 想必是十三爷猜透了我的心思,他有些抱歉地解释说:“我们这些人,从小是算计人大的,也一直被人算计。皇子们的探子,甚至于皇阿玛的探子,明的暗的生活在周围,比比皆是。只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愿把牌摊开罢了。” 听了他的话,我实在是感到难受,虽然已经经历过之前的起起落落,扑朔迷离,但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再或者只是个被算计的对象。前世的我,学不会,现今的我更是不屑学。 “不过,九哥命人封锁了消息,躲在了营帐里闭门不出。要不是我有消息来源,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九爷为何不让人知道遇刺?”我不明地问。 “这个么……”十三爷朝我摇头笑笑,“你看,前些日子,太子遇刺未遂,四哥竟无辜受到牵连。你说,九哥遇刺,他还敢把消息往外散布吗?” 这下轮到我皱眉头了,因为十三爷说的道理,我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 “这么说吧。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十三爷继续解释讲,“在摸不透敌人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之前,我们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以静制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定是好过有事发生。” “恐怕,九爷就是想避免中了计,装作一切正常,免得自己陷入事端的意思吧?”我试探着问。 “对。”十三爷朝我点点头,而后把目光转向对岸已经因为太阳下山而无法窥探清楚的景色。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去,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倒是一片阳光灿烂。十三爷果然是个说到做到的爽快人,虽然下午时分彼此刚刚揭开心结,可立马他言出必行,告诉了我九爷的秘密消息和他安排探子的事情。速度之快,信任之深,是我始料未及的。或许就是因为十三爷洒脱不羁但又义气盖天的性格,才能让我和他成为终生的好朋友。 想到这里,我扯了帘子进屋,刚想坐下,便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茜宁姑娘。” 于是我又赶紧出帐应允。原来来人说让我即刻去九爷营帐一趟。 或许九爷是受了伤,需要人服侍吧。我边走边想,直至见到九爷的营帐。掀帘进去,只见一座屏风已经竖了起来,不用说,九爷一定是躲在屏风后换药。果然不一会儿,福瑞抱着一堆血迹斑驳的纱布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放置食盒的桌边,细细地把纱布卷成小小条,一一塞进了食盒。当盖子盖上时,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这里面居然不是吃食,而是一片腥红。 “奴才趁着夜色,丢到远处去烧了。”福瑞在拎起食盒前,朝着屏风说道。 “去吧。”屏风后面九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疲倦。 “奴才这就去。”福瑞立刻俯了俯身,转身想走。 “慢着。”只听九爷的声音再度响起。 “奴才在。” “别烧了,今儿个风向不对。要是烟雾吹到不该吹的地方,恐怕欲盖弥彰。”九爷果然有算计,把风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找个地方埋了吧,深些。怕被猎狗叼出来。” “是,奴才一定办妥。”福瑞连连点头,取了食盒,忙着办差去了。 我伫立在屏风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得试探着往九爷的方向,轻声禀报道:“奴婢茜宁,给九爷请安。” “嗯。”九爷应了一句,而后在屏风边走出,只见他早已脱了外衣,仅穿了一件素色的有些掉色的中衣,缓缓来到塌边坐定。 这件中衣,好像是我曾经洗过的一件旧衣,我不禁回想了起来。中衣的肩膀处有些脱线,此刻的九爷也毫不在乎的穿着在身。真想不到,腰缠万贯的九爷居然真的像福瑞说的,对这件中衣爱不释手,如获至宝一般。 许是见我盯着他看,九爷居然以一种睥睨又高傲的神色朝着我说:“怎么了?是不是爷太俊俏,你看呆了?” 自我感觉真好!我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可表面上还是十分恭顺地回答道:“九爷叫奴婢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爷带的奴婢不够,又受了伤,所以命你过来服侍。”九爷将右手试着抬了抬,可立刻疼得龇牙咧齿起来。 我连忙上前想帮忙,可走了两步,却不知道该怎么个帮忙法。于是只能呆呆地靠在椅子边,朝着九爷发愣。 九爷“切”地一声,对我的行动表示了不满,又用左手指了指书架,说道:“帮爷找本书来看看。” “是。”我答应了一声,走到书架前,顺手摘了一本下来想给九爷。 “不是这本.”九爷似乎十分嫌弃我的笨拙,根本不用眼睛瞅的,抬左手指着花瓶旁一本蓝色小书说,“爷要的是那本。” 其实我心里真想回答: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哪本啊?但是他是主,我是仆,我忍。 装作若无其事地递给他,而后收了手,呆立在椅子边,想心事。十三爷果然是消息可靠,虽然九爷不曾说什么,可右肩上的伤已经不能使右手自如挥动确是事实。 而且十三爷今天和我的冰释前嫌,真是一个天大的喜事。想到穿越过来的两年,我终于在今日有了一个和前世一样的好友,实在是一个得之不易的闪光点。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一笑,连嘴角都快碰到了耳垂。 “爷受伤你就那么开心?”突然九爷一句林黛玉式的哀怨传入我耳朵。 我转过头去,朝他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想什么,这么开心?”九爷追问。 我立马摇头否认:“奴婢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九爷白了我一眼,而后低头继续看书。 有了前车之鉴,我便不敢神游。可杵在那里实在无聊。于是我只得伸长了脖子往九爷手里的那本书看去。 在九爷翻了几页,我也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九爷啪地一下闭了书册,眼珠子转了转,朝我微笑道:“你识字,也通晓诗文。罢了,爷不让你站伺候了。你到书架上取一本墨绿色自己慢慢看吧.” “谢九爷。”虽然我极度怀疑九爷的善良热忱,但还是依礼表达了感激。而后慢步到书架边,抬头,拉扯出九爷吩咐的藏在最靠里面的墨绿色书册。 书不大,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十分精致,外皮上写着两个字:“女戒。” 看来九爷是讽刺我不像个守规矩的奴婢了。我郁闷中,捧了架的地上席地而坐。刚想翻开第一页,下意识地抬头瞧九爷。居然发现他以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我。许是见到我的反应,他立马故意别过头去,并用右手指敲敲扶手,怡然自得的样子。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1 章 他究竟想干什么?我一边心里疑惑,一边伸手翻书。 第一页便是图画,看起来书名虽然叫做女戒,可却是以图文并茂的形式,通俗易懂。可是图画右侧四个小字却让我十分不明:“老汉推车。” 我以前也看过女戒,不记得有如此表述的啊。再仔细看看图画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没有衣服蔽体,彼此拥抱,似乎……似乎…… 瞬间,我的脸上一趟,脑袋里轰隆作响。这哪里是本女戒,分明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春宫图册。 “啪”得一声,我下意识将春宫图甩得一丈远,书在空中划了个美好的弧度,直接在九爷的脚下歇了菜。 “哈哈……”在我又羞又恼直跺脚的同时,九爷的脸埋在了书后,两个肩膀直抽。 “这本书,你可曾看过?”九爷笑得喘气问。 “奴婢未曾看过这些。”我立马咬唇道,在大清生活久了,连性格都变得像古代女子般害羞。 “现在多看些,以后嫁了人自然会用上。”九爷继续调侃我。 “现在不看,将来也不会看。” “唉,说什么胡话。”九爷用白皙又细洁的手摆了摆说,“你现在是淑女恭顺,以后成了婚未必不好这口。所谓小时了了,大必未佳。”说完,他竟不怀好意地捡起地上的书,特意摊开一页,用手捏着朝我晃晃。 “奴婢是小时了了,大必未佳。”我气急,大了胆子回答,“可依奴婢看,想九爷小时,必当了了。” 哐当一下,九爷刚刚试图提起的茶杯盖居然直接摔到了地上,变成两三碎片。见他这副措手不及的样子,我想我的话一定是成功地膈应到了他。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讽刺道:“九爷要想喝水,就直接吩咐奴婢,何必把“不举”的事实呈现给奴婢看?” 眼见着九爷一张俊脸上的薄唇嘴,从最初的小圆圈,变成了大圆圈。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呆滞又茫然的九爷的表情。 九爷果然是痴呆了,他竟然左手保持了捏茶杯盖的姿势,右手垂在身侧,连书都不知何时跌在地上和碎瓷片并排而坐,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我的脸,可眼神却仿佛穿透过我身体般,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一秒,两秒,三秒,他还是那个姿势,那个神态。可我却开始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起来。要知道,他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毒蛇九啊。今天我这样不顾及的冒犯了他,他一定是生气至极。只要等他回过神来,一定是立刻把我就地法办了。 于是我望着他的表情变得哀怨,而后融入了后悔加害怕。正当我盘算着要不要跪下来主动认错的时候,九爷居然出了声:“爷想睡觉了,你帮我铺下床。” 阿弥陀佛!心脏扑扑地悸动着,手脚微颤完成了任务,而后我垂首退到一侧,朝着九爷恭敬道:“奴婢已铺好床,请九爷就寝。” 本来以为九爷一定会回答说:“退下。”或者直接喊:“把这奴才拖下去。”可偏偏出人意料的,九爷及其温柔的说了一句:“爷先睡了。你就在椅子上坐着。不许离开。” 果然,九爷是腹黑的。因为当我一坐在椅子上,随即听到床上传来九爷轻微的打鼾声时,我的眼皮子就像打架般不听劝。上下眼皮硬是要扭打牵扯在一起,活活地耗费着我的大部分体力。不知道何时,营帐外传来打更的响声,而我竟也忘了身份,扑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身体是累及了,可无法像在自己营帐的暖被里睡个天昏地暗。精神,也是在短时间内撞了个峰回路转,曲折迷离,疲劳得断断续续说起梦话来。 说了什么?我自己十分糊涂,反正是扯了嗓子喊了一句。黑暗中,既然寂静无声,那就说明,我的梦话无伤大雅,我半迷糊,半清醒地想,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天蒙蒙亮,听到鸡的鸣叫时,我才一个激灵从熟睡中惊醒。我在九爷营帐里?那么九爷呢?我不禁跳了起来,随着我往九爷床上空卷着的被子望去的时候,一张盖在我身上的薄毯滑到了绣鞋边。 没功夫多想,因为我的视线已经接触到了挂在衣架上九爷御寒的披风。那件紫色山水的织锦披风,是九爷这几天来常常穿着清晨骑马用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扯了披风,掀了帘子,小跑两步,想找福瑞把披风给九爷送去。可绕过大半个营帐,想继续前行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九爷正穿着单薄的衣袍,矗立在凉风中,侧面,垂目,盯着草地上一株不知何时绽放的牵牛花凝视。 “爷.”其实我根本不忍心打搅这面前一幅从未有过的哀伤画面。因为这样的九爷,这样的落寞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他的侧脸剪影是如此的英气,可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无法形容的清冷。我甚至于感觉他好像不是在看小小的一株花般简单,仿佛是在凝视一个不同空间的产物般,距离千山万水。 “你今年几岁了?”九爷转过头,朝我认真地问。 “去年四十二年,吴伯说奴婢是十六岁左右,那么今年应该是十七了。”我收了诧异的表情,故作轻松回答。 “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不是京城的。”九爷保持了脸上的慎重神色,让我不禁也严肃起来。 “奴婢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我推脱说。 “那么,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了?”九爷显得异常,连平时根本不会在意的细节,也直接问道。 没等我回答,他继续说:“我记得,你是落水没了记忆的。” 九爷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说给我听,又仿佛在解释给他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直接用了我这个字,没有沿袭一贯的习惯,自称爷。 太诡异了,我在心里想。我抬起头,踮起脚,将手里的披风试探着盖到看起来有些受寒的九爷身上。 只见九爷呆立不动,任凭我帮他以极其不熟练的手势打了个结。而后,在我一声试探的“九爷,外面凉,回帐去吧。”的建议声中,他竟然默默地不发一语,转身跨步,仿佛孤魂野鬼般飘出了我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性子—康熙四十三年 不知道是否是我当差不力的缘故,当下午我准备再入九爷营帐的时候,福瑞一只大手伸了出来,直接拦在了我面前. “九爷吩咐,你不必在跟前伺候.”福瑞有些抱歉地说.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福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爷吩咐的。” “那奴婢先走.”我回答了一句,并不想研究原委。 刚想转头,只见福瑞伸长脖子,侧耳听了听帘子里面,又朝我做了个到一边谈话的手势.于是我狐疑着跟他快走两步到一侧的火架旁停落. “九爷的脸色很不好看.”福瑞担心地说。 “是啊,受了伤自然是失了点血色的。” “不是。”福瑞连连摆手,“不是受伤的缘故。” 我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表达我的不明。 福瑞认真地说:“我早上来当差的时候,就发现九爷不对劲了。昨日夜里,爷受伤,还没有如此落寞呢。” 福瑞居然用了落寞这个形容词,看来他观察到的九爷神情和我看到的是同一种感受。 “其实,九爷的性子真让我摸不透。”福瑞又说,“平时看到九爷嘻嘻哈哈,凡事除了银子都不放在心上,可某些毛病却十分的奇怪。”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2 章 “好比他身上的这件中衣吧,从我五年前入府,他就一直穿着。除了必要的洗涤外,他总是爱不释手的样子。有一次小德子不小心把中衣混在了外褂中一起洗,九爷知道后,居然命人把他吊在树上鞭抽。”福瑞说着吐了吐舌头,“你说,为了一件褪了色的中衣,九爷犯得着吗?” 瞧着福瑞可爱的表情,我不禁笑道:“好个福瑞,居然在九爷背后说坏话。” “嘻嘻。”福瑞搔了搔脑袋,“我见到九爷像今儿个这种表情的日子不多,一次是九爷站在牵牛花架下,一次是九爷清晨骑马回来。” “真的?”我问道,“和今天一样的表情吗?” “当然。不过,那是我刚入府的那一年了。”福瑞讲,“那时候,我也年岁小,不了解九爷,还以为是九爷受了欺负呢。” “后来我才知道,九爷的额娘是得宠的宜妃。谁会让九爷受委屈呢?” “嗯。”我点头表示同意九爷的话,但是又问道,“怎么九爷突然吩咐我不要跟前伺候呢?” 福瑞低头想了想回答说:“这个我也奇怪着呢。看来主子的心事真的是难猜啊。” 我刚想回答,只见对面走来两个太监,想着自己杵在一边和福瑞说闲话的样子,实在是不雅,便赶紧与他道别。 正当我快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只见一抹俏丽而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珍儿,我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不过,在我准备行礼的时候,珍儿满脸傲慢地开了口:“你叫茜宁?” “是。”我点头。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 我摇摇头。 “我父亲是太医院院首,我哥哥是太医院新锐。我们一家都在宫里伺候万岁爷。”珍儿带着十足的骄傲解释给我听。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个女孩说一大堆,想表明自己身份的尊贵。可是身份再尊贵有什么用呢?关我鸟事? “然后呢?”我装作不明白地问。 “我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珍儿瞪大了眼睛道。 “还有呢?”我继续逗她。 珍儿的表情一怔,又继续讲:“我可是千金小姐。” “哦。”我点点头,“奴婢参见千金大小姐。” “算是识时务。”珍儿满意我的举动,脸上有些欣喜,不过这短短的笑容很快转变成了不屑,“你是什么人?小小的奴才而已。” “嗯。确实是。”我赞同地表示,让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淡然。 “你……”许是见了我一副局外人的样子,珍儿不免有些生气。她啪得一下,上前推搡了我一把,大声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喜欢十三爷?” 原来……我终于明白珍儿的意思了。她前面说了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一个讯息:我不配喜欢十三爷。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喜欢十三爷啊。我好笑地在心里想。 可是随了她的心思,又觉得实在浪费她特意来找我的精力。故而,我以一种颇为得意地神色朝她回击道:“喜不喜欢十三爷,这不是重点。” 珍儿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天真地问道:“什么才是重点?” “十三爷喜欢谁,这才是重点。”我故意慢吞吞地说,“譬如,他喜欢的是奴婢。”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的俏佳人脸色瞬间涨红,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威胁说:“你再说。” “奴婢说的是事实。”我趁胜追击,“不过,奴婢还有一个事实要告诉小姐。” “什么?” “十三爷喜欢奴婢,这是事实,可奴婢不喜欢十三爷,也是事实。”我讲道,“不过今天小姐一提醒奴婢,奴婢可真的要想好好考虑嫁给十三爷的事情了。毕竟荣华富贵,享受一生啊。” “太可恶了。”珍儿气急,居然一步上前,再度大力地推了我一下。由于意外,我不禁往后一踉跄,直接摔在了草堆上。 “哼。”这下珍儿满意地拍了拍手,“告诉你,你救太子之前,是我派人去凑了你。” “别以为,你没在万岁爷面前揭穿我,我就感激你。”珍儿撅着嘴说道,“那只是小菜一碟。只要你再纠缠十三爷,我一定再找机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要兜着走?”突然一个男声从隐匿的树下飘出,是十四爷。 “光天化日,大言不惭。小小一个太医院院首的女儿,居然如此蛮横霸道,管起了十三哥的闲事了?” “十四爷。”珍儿瞬间紧张地语无伦次,“我,不,她……” 只见十四爷瞥了我一眼,而后朝着她轻轻吐出一句:“趁爷没发脾气,你最好赶紧走。” 待珍儿的身影走远,十四爷转头朝我道:“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陈太医,居然有个如此刁蛮的妹妹。十三哥欠下的桃花债,一时半会儿是还不清了的。” 呆在树下的我和十四爷单独站在一起,心里却是满满的郁闷。虽然十四爷表面上替我解了围,可其实我清楚,他只是认为和我牡丹走得近,故而帮我一把罢了。 所以他接下来朝我说道:“茜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猜测到他是想让我约牡丹出来。虽然我很乐意替他做任何一件事情,包括这件。可我却是根本止不住内心的疼痛,感到无力起来。 什么时候,我和十四爷的关系,居然沦落到,我要替他去求另一个女子的欣然赴约了。 在我无意识地回答说好字后,十四爷满脸开心地走了。只剩下呆呆的我站在草地上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当我极度不愿地和牡丹谈起十四爷约会的时候,牡丹以一种无限哀怨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我不愿意和这些皇子联络的。” “不过,怕你已经应允了十四爷,要是我不去,他会迁怒于你。” 听了牡丹的话,我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她根本不在乎与十四爷交往,忧的是,她居然顾及到了同为奴婢的我的境地,勉强答应赴约。看来牡丹这般善良加替人着想的性格,确实很讨人喜欢。怪不得,十四爷……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3 章 “牡丹姐姐,你难道不喜欢十四爷吗?”我试图把语气变得闲聊一样,可内心却只有自己知道,早已波澜壮阔,电闪雷鸣。 “喜欢十四爷吗?”牡丹颇为不屑的表情说,“恐怕我还得喜欢他的三妻四妾吧。” 没等我说话,她继续说:“我虽然身份低位,可却看重自己的心。我不想和一帮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随便他是不是阿哥!” 此刻的我终于知道了,牡丹和曾经的我一样,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可谓是没有经历过波折,对感情秉持了一种一心一意的憧憬。 但是身为康熙御前得宠宫女的她,到底会不会走上我的老路再或者求得了康熙的开恩,自己选择未来?不过,我对前一种猜测虽然不愿,但理智上却有几分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发疯—康熙四十三年 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适当的提醒下牡丹,毕竟人是要适应环境的,更何况是生活在这个封建的大清.过于执着和理想,对于御前游走的人来说,还是警惕现实为好. “恕我直言,在御前侍奉,有些事情不是……”我试图讲得委婉些,以求牡丹能够不嫌弃我的多管闲事。 “我懂。”牡丹截住了我的话,“早在进宫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牡丹说这番话时,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表情陷入沉思:“我本来就断了不该想的念头,才一脚踏进门。” 她的这句话,不由得让我浮想联翩。断了不该想的念头?指的是什么意思?原本未入宫的她,是有了念头的?后来因为进宫,才断的?这么说来,难道之前她有了心思,后来才没有的? 瞬间,我在心里多了好几个问号。但是毕竟和牡丹的交情没有那么深。今天能够坦诚地谈论这个话题,实属不易。我又怎么能不懂分寸地刨根问底呢? 可是后来的牡丹的一句话,就立刻顺利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并且让我魂不守舍地夺门而逃。 “你知道吗?昨天万岁爷在德妃娘娘面前,说要把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赐给十四爷当嫡福晋。”牡丹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牡丹告别的,只记得胸口仿佛被人沉沉地压上了一块巨石,而后跌跌撞撞地掀帘出门.虽然心里清楚,十四爷并不喜欢完颜氏,可毕竟他要娶妻了,而且是相守一生的嫡妻。 他心里惦念着牡丹,不是我。而转身即将迎另一名女子入洞房。这就像原本在我的世界里下了场鹅毛大雪后,再度降温,雪上加霜。 眼前的道路和来时一样的风景,可因为天色已暗的关系,四周点起了一人高的火把照明。熊熊的火焰,在塞外瑟瑟凉风的吹拂下,火光一明一暗,忽高忽低,时而刺眼得让我的眼睛感觉酸痛而流泪。 不知道顺着小道走了多久,反正是经过了一座又一座的营帐,一堆又一堆的土坡。直至视线模糊地发现前面草地上有个男子席地而坐,身边又有若干个未开封的酒瓶。 十三爷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我,他挥动着手里的未干完的瓶子,仿佛正缺个对手般邀约。 我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人还没坐稳在他身边,早就伸出了手,一下子勾住了两个瓶子。 未等十三爷有些诧异的神色替我扭开盖子时,我早已没了形象,直接用牙撕咬着红绳。我知道,只有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灌醉,才能应付这漫漫长夜的寒冷。 两三分钟后,我抛开了清空的酒瓶,扯了袖子,一抹嘴角,朝着十三爷身边的另一只未开封的酒瓶,将手伸得长长的,嘴里嘟囔着:“给我,给我……” “你确定,还要?”面前的十三爷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几分关心,几分怀疑,再后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我要。”我重重地点点头,喉咙在烈酒的作用下发出嘶哑的声音。 “干嘛喝那么多?”十三爷仿佛用身体挡住了我充满企图的手指。 “我要把自己灌醉。”我嬉笑着说,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十三爷连忙伸出手臂,在我背后扶了一把:“究竟为了何事?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我直率地连连摆手,“这个,我不能说。” “不能说?”十三爷好像有些气馁,也许他是在生气我对他的不坦诚。 “嗯,对了,你是我朋友噢。”我才记得才和他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我告诉你吧,全都是为了……”当我刚想把十四爷这个称谓讲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一旁的小路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形。 我眯着眼,把来人从头打量到尾,火光闪烁摇曳,使得对面的来人神情暧昧不明。直到发现此人腰间随风起舞的浅黄色的佩玉络子,才感觉十分的眼熟。想想必定是这些天和十四爷见面次数多了,对他身上的配饰已有了深刻的印象。 “为了他。”在确定了来人之后,我大胆地朝伸出右手食指,悬在空中。 “他?”十三爷大声地侧着脑袋问了一句。 “嗯。”我对自己的话表示肯定。又唯恐十三爷发问,便主动接下去解释:“因为……他要……” “他要什么?“十三爷上前两步,再度挡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形,低头盘问我。 “让他自己说吧。”我突然感觉这种事不应该由我这个奴婢开口,便甩了十三爷的手臂,朝着十四爷肩膀大力一掌。 “嗯?”十四爷果然也不明白我的心思,在我醉眼朦胧中,好似挑了挑眉毛。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想说出来?”我仿佛忘记了自己和十四爷之间的尊卑距离,一手搂着对方的胳膊,摇晃着说:“当然了,女人么,对你们这些阿哥来说,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 “我到底怎么了”十四爷主动朝我询问,我却突然有了一种讽刺的味道。 “奴婢给十四爷道喜了,贺喜十四爷要娶嫡福晋了。”我晃晃悠悠地朝着他蹲下身来。本想嘲讽他故作不明的镇定,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就没了定力, “啪唧”一下,居然整个人往后仰倒。 “小心。”我随即听到了两个男人同时呼出的声音,而后两只大掌朝我一左一右的伸来。 真美好啊,我在心里感叹。一个是好友,一个是爱人,他们正同时向我伸出救援之手。只可惜,却是在我喝醉了的光景下。 我如同一摊烂泥般仰躺在草地上,直接藐视对面的阿哥们,努力架起一只胳膊,撑起上身,带着十足的嘲讽问道:“难道,十四爷不感谢奴婢的贺喜吗?” “原来……”如同高墙一般围在面前的两人,发出了异口同声的词语。 “茜宁,难道你对十四弟……”十三爷还是那么狡黠,居然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表情诧异不算,还直白地问了起来. “不过,就是娶一个福晋而已。“十四爷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仿佛一切事情与他无关。 “还真是个局外人!”我突然伸手,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张口狠命一咬。 要知道今晚的我如此疯癫,就是为了面前这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是娶一个福晋而已的皇阿哥! 这一口,不光是为了我这个穿越而来的本尊,更是为了今后踏进府门,而不会拥有丈夫疼爱的嫡福晋完颜氏泄愤。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4 章 “嘶”得一声,十四爷在第一时间缩回了手,皱眉瞪眼望着我。 “你疯了。”十三爷赶紧上前挡住我和十四爷,却张开手臂,牢牢地将背朝向我。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衣裙上的泥土,满不在乎地透过十三爷的背脊,朝着神情严肃的十四爷喊道:“女人如衣裳,多少无所谓。可姐却是你穿不起的那块料子!” “哈哈……”背对我的十三爷居然在话音刚落的一刻笑弯了腰。他连连咳嗽着扭头朝我说:“你还真逗……哈哈……” “很好笑么?”我努力朝他翻了个白眼后,又朝着十四爷望去。只见他竟然也面露几分笑意,仿佛早就忘记刚才我的恶狠狠一口,仅仅扯着嘴角,摇着头,无可奈何地与我对视。 他终究是我不懂我的心情的,高亢的情绪在一瞬间被浇得个彻底。面对我的激烈控诉和发了疯的举止,他竟然还站在那里和十三爷并肩而立,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般无语。 顿时,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倾泻而下,视线再度受阻。 “你们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我哽咽着询问两人。 “从塞外到……”十三爷试图回答我的问话,可话刚说了一半,却被十四爷用大掌按捺住胸口,止了言。 “看到远处的那些星星了吗?”我仰起脖子,在瑟瑟寒风中指向夜幕中璀璨的星群。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与星之间的距离,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在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我努力地连贯说完,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一样生疼,“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我抽泣着,转过身,低头垂目,从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子身边擦肩而过,留在身后的是一片浓重的沉默。 刚走两步,似乎才发现,刚才的吟诵居然花费了我全身的力气,直接导致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脚一软,脸直直地朝着草地亲吻下去。接着眼前一黑,人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宇宙,全身轻松起来。我想我该是醉到极点,睡着了。 果然,当我再度睁开双眼,发现窗外晴空万里的时候,我才从宿醉中彻底清醒。 接着,我便发现安琪正半仰在对面的贵妃椅上悠闲地吃着大而浑圆的葡萄。 “糟了。”我一拍脑袋,“昨夜好像喝醉了。”在有了正常思维的第一时间,我连忙翻身找鞋。可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却阵阵头疼传来。 “醒了?”安琪的声音传来,接着我便看到她一手丢了葡萄,朝我奔来。 “啧啧,没想到,你个小小奴才,居然这么大胆?”安琪狡诈的脸孔在我面前放大。 “不给本格格当值不说,还跑去喝酒。”安琪调皮地晃着脑袋数落道,“喝酒还不算,还喝得烂醉如泥。” “奴婢确实喝高了。”我十二万分地表达了歉意,态度真心诚意。 “喝得烂醉如泥还不说,居然还咬了阿哥!”安琪毫不留情地提起了昨夜的丑事,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十四爷的。”我认错道。心想,安琪怎么知道了?难道是十四爷向她告了状? “真是酒后乱性……什么?你说什么?”安琪张大了眼睛,朝我疑惑问。 “奴婢不是有意冒犯的。”我连忙重复,表明心迹。大不了出动个十三爷人情,负荆请罪,再或许,央求一下牡丹。 “你是说,你咬了谁?”安琪连连摆手,追问道。 “十四爷。”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十四爷?”安琪的表情夸张,“十四爷昨夜一直在德妃娘娘那里喝茶。” 我咽了咽口水:“那是谁?”心里的恐慌从未有过。 安琪以一种观察外来物种的表情瞪着我,“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咬了谁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升迁—康熙四十三年 “真不知道.”我不由得双手牢牢地捏住安琪的胳膊. “疼……”安琪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你这奴才,谋杀主子呀?” “好格格,快些告诉奴婢吧。”我立刻缩回了手,摆出一副乞求的可怜样。 安琪有些得意又有些惋惜的表情朝我笑道:“让本格格告诉奴才你,究竟是何人被你咬了。” “听好了。”安琪拖长了声音说道,“是……四……爷……” “四爷?”这下轮到我张大了嘴巴,向她发问。 “当然是。”安琪重重地点点头,“昨夜我和堂哥一起出门找你,正巧看到你在小道上走了两步就倒下了。后面站着的十三爷和四爷一起冲上前抬起你。” “而且,四爷一只手试图捂住手腕。后来由于你睡得太沉,而不得不双手圈起你。趁着火光,我发现,他的手腕上,居然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安琪好笑地捂住了嘴,“堂哥也发现了,悄悄问了十三爷。十三爷笑着指了指沉得如死人的你。” “哈哈……太有趣了。”安琪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我就知道你这奴才有趣。别的阿哥还好说,居然敢咬那个冰块脸的四爷……哈哈哈……还以为是十四爷。” 晕死,我居然把四爷看成了十四爷,还斗胆在他面前念起了某诗。不过,细想也合理:因为两人本来就是亲兄弟,眉眼之间当然相象,再加上我喝醉…… 不过,本在这世,我就不想招惹他,可昨天的行为实在是破了戒。而且,他会不会因为此事对我怀恨在心了?锱铢必较,可是未来的雍正帝最明显的性格特征。 “四爷,有没有责罚我的意思?”我颤抖地拉了拉安琪的手帕。 “你猜?”安琪果然是个捉黠鬼,竟然叫我猜答案。 欲哭无泪的我,只得以一种后悔到家的表情问道:“一定是要打我八十板子吧。” “这个么……”安琪在这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四爷虽然没有明说,但堂哥却说不会。” “为什么?”我连忙追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琪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堂哥昨夜抱你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四爷把你交给他的时候,仅仅是淡淡地说了句:她只是喝醉了,不必责罚。” “呼……”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刚想擦拭额头上的汗,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四爷放过了我,那么九爷呢? “堂哥啊?清早,他就快马回京了。”安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说,“我小姨病了,传了信来。万岁爷赶紧让堂哥回京侍奉去了。”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5 章 九爷走了。我又在心里把一块大石落下了地。既然四爷主动提及放过我,那么九爷总不见得不给四爷面子吧。 而且,九爷这几天来的当务之急,是避开众人耳目,掩饰受了箭伤的事实。看来短短的两三日,他已经把消息传到了自己额娘那里,宜妃又适时地生起了病来。这处理信息,内外配合的速度,早已经比康熙设立的驿站快马要速度得多。看来九爷的处世能力绝非我辈所想象。 在搞清楚了酒后失态的对象后,我便象乌龟冬眠般躲在营帐里不肯出来。安琪倒是对我手下留情,并没有捉弄我,故意派我四处游走。 十三爷也是个够朋友的角色,知道我难堪,故而只是隔三差五地找我喝茶聊天,丝毫不提起那令人心烦的一幕。 既然我躲在了安琪的营帐里,那么四爷依据礼节是不该寻到我的。于是塞外的无限风光,又恢复成了我呆坐在案前为安琪描着手帕花样。 这样的躲猫猫日子一直延续到了回京前的最后一天。而且到京后,安琪又按捺不住告诉我,因为我的壮举,令她刮目相看。导致她决定一直住到过年后,并且强烈要求九爷升迁我为府邸大丫头。 她的这番请求,居然在九爷那里吃得开。因为我私以为,她只是拿我当作幌子,想在九爷的庇护下,继续找某太医罢了。 可九爷竟然真的提拔我为大丫头编制了,加了月银不算,更是直接把我安排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当差,只不过,他似乎十分嫌弃我的粗俗,不让我进屋,只是留在院子里做着修剪花枝的工作。 对于九爷的这个安排,虽然众人不解,但从吴伯话中,我发现此乃天下第一美差也。因为,首先现在是冬天,树木凋零,府邸花匠早在入冬前就已经修剪了花枝,更容不得我这个门外汉卖弄。其次,九爷的院子也就只有两株海棠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活可干,而且还不让我进屋,直让负责九爷生活作息的两个小太监羡慕得牙痒痒的。 “堂哥寿辰,你准备送什么呀?”一直从康熙四十三年赖到四十四年夏天的某人,在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午,龇了我一句。 “奴婢还要送礼?”我差点把含在嘴里的葡萄籽吞进了肚子。 “你没见到后院都闹翻天了吗?”安琪翘着双脚,人斜挂在秋千上,懒洋洋地说道。 是的,她说的是事实。因为昨天我在厨房就听小雁说了,郎氏和如画,两人正拼着命打发人去买最新式的江南胭脂水粉和时新衣服花样,以求在九爷的寿筵上艳压群芳。更有甚者,郎氏凑了好几锭银子,想买一件珍贵的礼物讨好九爷。 当我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郎氏有些白费心思,因为九爷家缠万贯,什么珍宝没见过,哪里会对这区区几两银子的物件上心。 不过转而一想,倒也未必,毕竟九爷一直对郎氏刮目相看。这府邸半壁江山的后院也稳稳地捏在朗氏的手中。也许,不管朗氏送什么东西,九爷都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这些主子们的“军备竞赛”怎么会波及到我这个底层奴婢身上?我疑惑着朝安琪眨眼,以求她能够进一步解释。 “你这个奴才,真是天然呆啊。”安琪白了我一眼,微眯着双眼,从头到脚的打量我。 “奴婢天生愚钝,望格格指点。”我头一缩。 “你真让我说什么好。”安琪郑重其事地坐了起来,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你以为堂哥……” 我低头认真地听着,可突然安琪盛气凌人的声音轻了起来。我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小道上两个男子的身形一前一后地缓缓而来。 安琪的裸眼视力一定是极好的。因为当面前的两个男子在离我五米远的时候,我才发现前者是一身绫罗绸缎的九爷,后者正是被安琪目不转睛行注目礼的陈太医。 “堂哥,陈太医。”没等九爷发话,安琪嗖得一声,从秋千上跃下,娇滴滴的女儿状,伫立在花丛中,朝着来人作揖。 “格格”陈太医红了脸,侧了身子,朝着我们方向。好似根本不敢直视安琪火辣辣的双眼。 一时间,秋千边的场面十分奇怪,一个是深情款款,情有独钟,一个是躲躲闪闪,不敢招惹。九爷好似也在捉黠面前的一对璧人,正用象牙骨扇,轻掩着嘴角。 “咳咳。”在陈太医被安琪夺魄勾魂的眼神威逼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朝九爷身后躲去的时候,九爷终于出手了,“陈太医被我请了来,等下要替质彬彬的陈太医起怀疑。只见他略微皱了皱眉头,颇为关切地问:“格格是如何着了凉?可曾吃了什么药没?” 突然,我从陈太医虽然礼貌,但真诚无限的问候中,有了个大胆的想象:莫非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当事两人都不肯说破罢了。 有了这个美好的想象,我不由得替安琪暗暗高兴起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相互倾慕的两人勇敢表白才好。 想到这里,我不禁把眼光再度朝安琪望去,只见她同样忸怩着说道:“那就烦劳陈太医到我院子了。” 眼见着陈太医和安琪一前一后地离开,我打定主意落下一大截才是。既然两人会有些希望,我何必充当被人讨厌的电灯泡呢。 正偷想着,扭头居然发现九爷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正冷冷地打量着我。从他紧抿的嘴唇,一言不发的表情中,我猜测,他一定又是在嫌弃我偷懒了。 “奴婢这就跟上去。”我连忙加速度前进。刚绕过秋千架,只听后背一声:“站住。” 我立刻止步,慢吞吞地后转:“九爷有何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坟冢—康熙四十四年 “半月后是爷的寿辰”九爷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爷?” “啊?”我再度陷入混沌,真没听说过,主子生日,全府上下人等都要出血送礼的。 “府邸的规矩一向如此。”九爷睥睨了我一眼,似乎在暗示我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我猜他一定会转身找管事福祥好好地教训我一番,怎么连主子的生辰礼物例份都不凑。 “奴婢……”我欲言欲止,原因么,很简单,除了不想花那个冤枉钱外,自己的例钱早就因为管事听说了我在塞外偷喝酒而被借机罚没了。 “怎么了?舍不得银子?”九爷的声音从头顶犀利地砸下来。 我摇摇头。 “抬起头来。”九爷下了命令。 我仰头,正对上那张看不出喜,看不出怒的脸。 “哦,爷记起来了。”九爷忽得嘴角一扯,表情十分讽刺,“爷忘了你在塞外的壮举了。是不是福祥……” “是。”我老实坦白,“奴婢没有银子可以孝敬九爷了。” “呵呵。”九爷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而后抛下一句话,“也罢,你现在随爷去郊外一趟。”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6 章 “啊?”我疑惑地问,“去郊外?那奴婢去叫福瑞准备马车。” “不必了。直接随爷走便是。”九爷仿佛很不耐烦我的公事公办样子,直接掀了袍子,往前走去。刚走两步,立刻回过头来,发现我依然伫立在原地不动,便皱眉喊道:“怎么着?要爷过来踹你才肯动?” “奴婢不敢烦劳九爷。”我头一低,赶紧抬脚往前赶,心里却狐疑,怎么去京郊,不依照惯例带上福瑞,备上马车呢? 果然,府门口的管事福祥也是同样的诧异,他刚喊了一声:“九爷,让奴才伺候爷……”一句未完,他的声音便被隆隆的马蹄声掩盖在卷起的尘土中。 “看不出,你还会骑马。”九爷的声音自前而后飘来。 我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努力按住快吹散的发髻,喘着气回答:“奴婢学过一小段日子,让九爷见笑了。” 我发誓,我说的见笑二字,态度诚恳,表情真挚。因为前世的我,虽然学会了骑马,但也只是皮毛而已。到了这世,今天才算是第一次骑马。所以,骑在马背上的我,形象是特别恶劣的。姿态僵硬,表情紧张,手脚冰凉,发髻涣散。说狠点,我觉得此刻的我简直就像一个疯婆子。 可是,这一切都是拜前面那位身形洒脱,姿态俊美的九爷所赐。他一边控制着前行的速度,一边回过头来吐槽我:“见过骑得差的,可没见过骑得这么差的。” 我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双腿一夹,努力把脊背挺直,眼睛直往前行的方向,专心赶路。 两匹马驼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了快一个半时辰的路,终于在一处看起来荒山野岭的地方停落了下来。 我随着九爷一蹴而就的姿势跳下马背后,依样画葫芦地纵身一跃。啪唧一声,屁股着地,给自打清穿以来第一次骑马经历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起来。”九爷是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他径直上前,拎了我的衣服后领,像提小鸡般把我从地上带离。 可是我还是充满奴性的,居然在努力站直的第一时间,说道:“谢九爷。” “哼。”九爷将下巴四十五度角的朝向了我,手臂一挥,指着面前一颗歪脖子树说道,“把缰绳绑好,随爷上山。” 在九爷再三催促下,我以极不熟练的手势,安定了两匹马的缰绳,便提着裙摆朝着蜿蜒小道出发。 我越来越感到九爷是腹黑的。因为昨天晚上刚下过雨,直到现在泥土路仍旧十分湿滑,我虽然穿着平底绣鞋,但终究是堤防着裙子,上山的姿势已经不能用不雅来形容。 “快点。”九爷神清气爽地在前面吆喝,我只能憋得满脸通红闷声赶路。 直到我的薄衫,已经被汗液浸透,完完全全地贴在后背上时,九爷才以一种十分罕见的语气喊了一句:“我们到了。” 我不禁对他这种有些嘶哑,有些迟缓的声音所吸引。我立定离他一段距离,只见他朝着远处一片坟冢肃穆而立。 爬了半天,这座山是坟地?怪不得那么荒凉。瞬间我的脊背开始发凉,搞不清到底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心里害怕的。 “站在这里不要动。”九爷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从山下,到山上,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转头瞥了我一眼,示意我停留,自己却跨步朝坟冢的深处走去。 我呆立在大石头边,左手是上山来的小路,右手便是不知名的已经破烂成碎石的墓碑。“呀,呀”两声,一群黑色的鸟自草丛中划向天空。乌鸦总是和坟地联系起来的,这和它们的栖息习惯有关系,我努力利用生活常识安慰自己。 环顾四周,树木隐约交错,杂草丛生。我虽没有干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理应理直气壮地呆在这里。可是,可是,我怎么还是有些些心慌,有些些颤抖,尤其是现在这片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平方泥地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九爷,你到底死那里去了。我好想你。 我哆哆嗦嗦地往前蹭了两步,突然只听背后哗啦一声.明知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响,却依然撒开脚丫子,慌乱地朝九爷去的方向狂奔。 一步两步,我不敢用眼角扫周围残存的石碑,只盯着远方隐约出现的紫色衣衫。完完全全地看清低头伫立在一座极不起眼墓碑前的某人时,我的脚下一绊,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抓,直接让地面招呼了脸。 倒霉。当我的脸颊感受着泥地带来的潮湿润滑时,我闻到了一股泥土的芬芳。这股有些腥味,又有些清新的味道中还带了点丝丝花香。这诡异的花香从何而来?我努力寻找香味的来源。 果不其然,那芳香的主人,正将一双黑色缎靴与我的脸并肩而立。我顺着有些泥泞的鞋面往上看,只见九爷两只硕大的鼻孔正朝我展示着存在感。 “九爷……奴婢……”我狼狈地试图解释尴尬的场景,可没等我说完,只见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掌自上而下地朝我伸来。 他不会是想扶我起来吧?我诧异地想。要知道一般这种光景下,九爷没有趁机踹我两脚,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犹如当年太子和大阿哥互殴。 “准备在地上过夜?”一句阴阳顿挫的声音飘了下来,接着大掌主动握起了我的胳膊,连拽带拖的把我提了起来。 “谢九爷。”我用脏兮兮的手拨弄着快遮住视线的碎发,又用一只脚蹭着另一只鞋面的泥巴。我知道,此刻的我一定是丢脸到了极点,因为九爷再度发出了一句感慨:“爷怎么就买了你这个笨奴才。” 没等我忸怩完,九爷又有些生气地问:“不是叫你在那里等爷吗怎么就跑过来了?” “奴婢……奴婢……”我真不想解释原因,因为九爷一定会再度嘲讽我。 突然,九爷往前跨了一大步,赫然再度伸出大掌,牢牢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干嘛?要打我?我害怕地眯起了眼睛。可是,一秒后,我拽紧的手心被人扯开,一只温暖而又柔软的手心对上了我冰凉的手心。 九爷居然牵着我的手?而且我的手心里泥巴还厚厚的一层! 极度诡异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上演,也在现实中呈现。我刚想把手缩回袖子,只觉得对方的力气瞬间加大,甚至于捏得我的手指开始发麻。我抬眼观察手的主人的表情,只见他的目光并没有朝向我,反而是向着刚才站立的墓碑处凝视。 由于我才在摔跤前匆匆瞥了一眼墓碑,此刻的我已经分不清,众多的墓碑,到底哪一块是九爷在面前肃目而立过的。 可是九爷的表情却是那么的难以形容。有些哀伤,有些冷漠,有些严肃,又有些孤独。 瞬间,我突然感到,此刻要是我硬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拽走,是多么得不合时宜。至少我该配合此刻的九爷表达对亡故之人的无尽哀思吧。可是,他死拽着我的手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需要朋友之间友情的力量?九爷,我和你的交情不深啊。 “跟爷下山。”他一声令下。 无语的被他硬拖着,一前一后沿着寂静的小路漫步而下。天色已经昏暗,快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了。有时候,拐弯处,我不禁脚下打滑,人快跌倒的当下,我总能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他身边带,甚至于,让我借力靠在他身边,稳一稳摇摇欲坠的身形。从山上到山下,牵着我的手,至始至终,没有分开过。 我想,就算快马到京城的话,一定会错过晚饭。而且,我的骑马速度,哪里能够称得上飞快?刚才快两个时辰的路,如果只是九爷一个人的话,也许只要一个时辰而已吧。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到山脚下。只听九爷一声怒问:“马呢?”我的后背再度冒汗。不错,两匹马呢?明明我拴在树上了啊。 我慌乱地绕着树干团团转,马呢?whereyu 正当我没想明白马匹失踪原因的时候,九爷又恢复了上山前的语气朝我刺道:“蠢奴才,真是笨得够可以的,连绳子都拴不好。” 听了提示,我盯着树干周围看,果然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再加上树干上缰绳摩擦树皮的痕迹,很明显,是我缰绳没有绑牢,导致两匹马趁机开溜。 这两匹马,连逃亡都那么团结,我不禁气馁至极。 “九爷,我们要如何回府?”我以一种极度轻的声音试探着主子的反应。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7 章 “这荒郊野外的,难道走回去?”九爷没好气地仰头观察着天色,“赶紧走上一段路,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便是。” 说完,他自顾自地抬脚开路,我才一愣神,便被他再度牢牢拽住我手的大掌,硬扯着往已经有点点亮光的远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礼物—康熙四十四年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简直是真理。因为当一张极度排斥加不耐烦的脸被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覆盖上时,脸的主人立刻换了一种热情得欲罢不能的语气喊道:“爷快请进。” 我明白九爷身上时常带大额银票之类的习惯,果然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习惯。靠着它,我很容易的从房屋主人那里得来一大盆热水和一身干净的女式衣衫。 此刻那个肥腻腻的男子,正弓着腰,朝着九爷作揖到:“爷的吩咐,小的听清了。明儿个小的一早就去备马。”说着他恭敬地后退着,出了门,准备从外关上。 “小哥。”我立刻甩下了衣服,截住他的企图,“我的房间在哪里?” “夫人难道不和爷一起?”男子诧异地看看我,又伸长脖子望望斜靠在软垫上的九爷。 没等我回话,只听九爷懒洋洋地回答:“爷早已说过了,她只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不必称呼夫人。” 我僵硬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见男子讪讪地朝我眨了下眼睛,嘴里嘟囔道:“果然只是个通房丫头,怪不得身上那么脏,衣服那么旧。” 我咬紧牙关,以极度愤恨的表情朝九爷望去,只见他正好整以暇地睥睨而来。而后他以一种诱惑力实足的嗓音问道:“怎么着,还不出门候着?难道想欣赏爷沐浴?” 当我调整好情绪,以一种谦卑恭敬的态度再度进入屋子,替九爷收拾衣物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个人清洁卫生工作。 只见他由于天热,仅穿着亵衣,半敞着的领口,把胸前白皙的春光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烛光下。微湿的发髻,有几根散发贴着耳朵垂在光溜的脖子边,又因为洗澡的热气,使得他的脸上红晕未退,肤质竟然看起来吹弹可破。这样美艳又充满魅惑力的九爷真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我虽然赞叹,但毕竟是现代穿越之人。除了内心感慨九爷乃大清第一“美人”外,脸上还是镇静无比,仅仅低着头,把窗户重新开启一道缝,好让凉风吹进屋子,吹散这充满芬芳味的蒸汽。 “看什么看?重新搞一盆水来。”九爷突然粗声朝着门外喊道。 我扭头过去一看,哈哈,原来胖男子正目瞪口呆的,依偎在门框边朝着九爷张大了嘴巴,一副痴呆样。很明显,他也同我一样,意识到了秀色可餐四个字的寓意。 胖男子被九爷有些生气的怒斥,惊得回过了神。不一会儿,他手脚麻利地又备好热水,朝我说道:“姑娘请。” 眼见男子第二次从外关上门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因为热水是给我洗澡用的,可屋子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 我伫立在屏风前,朝着热水盆翻白眼。只听背后吱呀一声,有人打开了门。接着便听见九爷居高临下的声音吩咐道:“动作快些,别让爷久等。” 我以最快速度搞定了自己,抹干了全身,在打开门拴的第一时间,赫然发现,九爷正穿着那件著名的中衣,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院中树下,头仰着,朝着夜幕中大而近圆的月亮凝视。 突然,我感觉到,此刻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又是我去年在塞外所经历过的。今天,实在是太诡异了。在府邸,大清皇阿哥样的九爷;爬山时,嘲讽调侃我的九爷;下山时,细腻而温暖的九爷;此刻,清冷而又寂寞的九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形容他为毒蛇九的野史,怎么就没有半点对他阴毒之外描述呢? 况且就算我前世一样穿越在了大清,身为八爷党成员之一,可和他的交往仍是屈指可数,不甚了解。或许这世,老天爷刻意安排我穿越成他府邸的丫环,是有另外一种意义吧? 正想着,只见九爷嗖得一声,转过身来,瞬间寂寥的神情被一抹捉弄人的表情替代:“爷以为你掉进澡盆里淹死了呢。” “奴婢谢九爷关心,不过,奴婢还念叨着月银未发,故舍不得淹死。”我装作不懂他的调侃,表情认真地回答。 接着,我看见一抹神秘的微笑,绽开在那张俊脸上。他甩了下辫子,回头瞥了眼天空,说了句:“今晚,夜色真好。”便跨步进屋了。 矗立在床铺面前,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而且没有什么大桌子可以让我当作睡床的。 刚才已经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一张床?一间屋子?”立马被九爷甩脸色道:“你嫌爷的银子多?花不完?” 啪”得一声,已经爬上床铺的九爷从帘子里飞出一只枕头和一张薄毯。接着又是那种十分嫌弃的语调传来:“门后有席子。你就睡在地上。” 我拽紧了拳头,努力压抑快付诸行动的杀人欲望。好吧,我忍,我是奴婢,你是爷。你要我睡地上,我就睡地上。即使明知道你还有大把银票塞在袖子里,即使知道院子里还有一到两间空屋子,即使知道胖男子和我暗示过,只要再加几个小钱,他立马可以变戏法地抬来一张躺椅。 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我以同样的语式在心里回击了已经传来微微打鼾声的九爷。 当然,还没等我诅咒完他再纳小妾,洞房不举时,我已经倒在了席子上,抱着枕头,呼呼睡去。 因为下午的骑马加爬山,再加上步行寻找农家,我累得极致,睡得多香都没法形容。除了仲夏夜惯例,几只贪吸新品种血液的蚊子,围绕在耳边嗡嗡作响外,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抚我的脸。更神奇的是,由于炎热,我老是踢开毯子后,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一会儿后,总是会再次发现毯子依然整齐地盖在身上。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迎接了照进窗户的第一抹阳光。我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什么时候了?”真还以为自己仍然和小雁同屋。直到一个男声提醒道:“太阳都照屁股了。”我才立马清醒,这阴阳顿挫的语调,不是九爷是谁? 我坐在地上往床的方向看,只见他正坐在床沿边,十分玩味地朝我望来。我想,他一定是在算计,该怎么责罚我贪睡得竟比主子醒得晚。 银子,一定又是罚银子。罚银子总好过打板子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我,从容不迫。 想到这里,我以一种宁静至远的微笑朝九爷招呼道:“爷,早上好。” “咳咳。”九爷居然在我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脸红了起来。他掩饰着假咳了两声,起身,双手平伸,吩咐道:“给爷穿衣。” “是。”我立马起身,投入为九爷服务的崇高事业中去。 回程依然是两匹马,一前一后。所不同的是,马的速度慢许多,这当然是比不得府里的良驹。更不同的是,这次,我的马在先,九爷的马在后。 可是今天的回程,我总算保住了晚节。至少马匹不会狂奔,我的发髻不会散乱,我不会再以疯婆子的形象示人。从这点来说,我还是很感激胖男子提供的这两匹瘦得快成仙的老马。不过,当我庆幸跃马成功落地的当下,我听见九爷两句让人惊讶不已的话。 第一句:“这两匹马居然讹了爷二百两银子,再加上昨夜的一百两。看来福祥你是该去京郊走一趟了。” 第二句则是趁我侧身给九爷让门的时候,他悄悄在我耳边说的:“爷的寿辰,只缺一件中衣.” 中衣?要不是看见九爷冲我肯定的一笑,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飘出我视线,我一定怀疑自己的耳朵打了对折.九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说他缺一件中衣,可是他明明有那么多件价值不菲的中衣啊. 他告诉我缺少一件,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跟我说心里话,很想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中衣,还是希望我送一件中衣?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前面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首先我不贤良淑德,也不够心灵手巧,女红编织素来和我无缘.他即使用脚丫子去思考,也能看出来这个事实. 其次,就算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可怀着什么目的呢?恐怕是因为我不曾放他的寿辰在心上,而故意捉弄我.可是,这也实在太无聊了吧. 再次,就算我愿意为他制一件中衣,可事实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木有银子啊.这点,素来关心府邸收入支出的九爷又哪里会不清楚? 因此我决定,我对这句话的最终理解就是,九爷表达了自己很想得到的生日礼物是中衣而已,并且不管是谁送.告诉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想通了这点,我便立马觉得神清气爽起来.看来,对付九爷这样的腹黑男,还是要伤亡我一大片脑细胞的.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8 章 可是我想通了这点,却没有料到另一点.我和九爷单独出府过了一次夜.这个消息犹如病毒般在全府上下蔓延了开来,热闹程度堪比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锦盒—康熙四十四年 管事福祥那一双贼溜溜,滑兮兮的绿豆小眼正行注目礼在我身上.满脸的褶子加上充满鄙夷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谁啊何德何能能和九爷一起单独出府且孤男寡女的过了一个晚上 府邸女人们的眼神更似把利刃,直戳我的脊梁.明的暗的在传说,我为了高攀九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骗得单独两人出行,可谓狐狸精一只.于是,我所住的屋子里,便时不时的会出现死老鼠一只,断头壁虎一条,甚至于梳妆架上的胭脂都变成了辣椒味的.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毕竟算上了九爷院子的编制,至少在光天化日下,她们还不敢拿我怎样.且我一向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老鼠壁虎,只是个小动物而已.辣椒味的胭脂不用便是,素面朝天,一向是我的风格.于是,在回府的近十天里,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终于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迎来了九爷的寿辰.那一天,远远的便听见前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声响.根据福瑞说,一早九爷便赶进宫去,探望宜妃,以便中午赶回来,和八爷等兄弟几个欢聚一堂. 我知道这个欢聚一堂意味着什么,就是八爷,十爷,十四爷会在今日一起过府团聚喝酒.当然这里面并没有四爷,十三爷的份.但礼节上,四爷,十三爷甚至于太子都会亲自上门祝寿一番. 拿郎氏的话来说,就是今日府邸大喜,人手不够,希望大家通力帮忙.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垂目站在屋中,摆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老实样,恭敬地听着聆讯.原因么,当我一大早刚起床的时候,就被人通知到郎氏的屋子去回话. 在屋门外伫立了快一个时辰的我,正感慨,郎氏用了这种手段来给我颜色看的法子时,我被唤进了屋. 只见她一身火红底色,绿色绣孔雀的旗装打扮,头戴上乘祖母绿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富贵非凡.要是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上首的这位是堂堂正正的九嫡福晋呢. 我知道她唤我来的意思,一是为上次九爷单独带我出府而给我点厉害偿偿,告诫我她才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女主子.二是为这次众位阿哥来府,她依照以前的惯例,推其他院子的人前去服侍的旧伎俩. 不过,她的城府显然还是不够的,因为她还是按耐不住问了我当日出府情形.我也只能胡编乱造回复说,那天是我在屋外蹲了一宿,而九爷锁了门在屋内呼呼大睡.罢了,我还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发誓说,奴婢对九爷绝无非分之想。而且回到府邸,九爷依然是对奴婢冷淡鄙夷,照样不许我进屋服侍. 郎氏听了我的阐述,果然是十分的欣慰,她那用手帕微遮的嘴角,早已合不拢地扯到了耳朵根.而后,她指着桌上一件四四方方的锦盒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懂分寸的好丫头。罢了,替我把这件盒子送到前院去吧。” 捧着盒子的我,知道谈话到此结束。也终于大呼一口气,双手紧捧盒子,后退着出了门。 正当我顺着小路,感慨着锦盒的份量渐渐吃重的时候,只听背后一声:“站住。” 我扭过头,只见角亭里,如画和周氏正面向我款款而立。 此刻的如画和周氏的表情完全不同。一个是表情睥睨加愤恨,一个是和蔼加亲切。原因么,不外乎是,如画还因为我和九爷的出府事件耿耿于怀,周氏则因是我的旧主子而点头微笑。 “你这奴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画见我伫立不语,立刻问了我一个哲学上的问题。 “奴婢从郎主子那里来,正朝前厅去。”说话间,我朝周氏微微下蹲,表示问候。 “手里拿的是什么?”如画气势如虹朝我走了两步,眼睛盯住我的手。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你不知道?”如画拔高了音量,“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 “奴婢是受郎主子的吩咐。”我连忙解释,“确实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郎氏?”如画的眼睛一亮,仿佛对盒子里的东西产生了更大兴趣似的。 “拆开我看看。”如画说着,掀起了袖子,朝我伸手过来。 “求主子原谅。”我一个侧身,挡住这双不知轻重的手,“既然是郎主子吩咐的,那就请回禀了才是。” “是啊,她说的极是。”周氏在一旁温柔地说,“你现在拆了,恐怕郎氏又会不高兴了。” “呸。”如画不屑一顾地啐了一口,“你们怕那个贱人,我偏不怕。”说着她更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还是别拆吧。”许是见了我焦急的表情,周氏竭力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郎氏在府邸的地位。” “地位?”如画夸张地喊了一句,仿佛要把府邸的女人都招来似的,“她在府邸混了那么多年,连个庶福晋都没捞着。还有什么地位?” 我抬眼瞥了一眼周氏,只见她正垂目,微微摇头,一副无力招架的样子。或许她和我想的一样,如画的这番言论不知道又会被怎么样的加油添醋,传到对方耳朵里去。 可是我虽然替某人不得体的言语而着急,可言语的主人仿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她朝我和周氏转了一圈,用艳丽的桃红色手帕在空中一挥:“还有你,这个不知分寸的奴才。” 我被如画伸出的嫩手指向了鼻子,但又不想和她计较太多,便屏息聆听。 “别以为九爷带你单独出了一次府,你就在府里的地位如日中天。”如画的鼻孔朝天,双手叉腰,“你不过是从外面买回来的野丫头。” 听了她的话,我不禁哑然失笑。说这句话的主人,仿佛也是这个来历吧? 许是见我默然无语,如画更是趾高气昂了起来:“回到府里,九爷可没空搭理你,可是在我的院子里连住了四五天!” “奴婢受教了。”瘪了半天的我,忍不住接腔,“那请问奴婢可以回话去了吗?” “不许走。”如画双手一摊,拦住了我的去路,“主子的话还未说完,奴才就想溜?” “再不去,郎氏要是怪罪下来,恐怕她会挨板子。”周氏在一旁开口道,并上前一步,伸手搭住了我的肩。 瞬间,我总觉得感觉异样,却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画一看,连周氏都着我说话,不禁喊道:“你们都急着替郎氏做事。不就瞧着她管理后院嘛?等我有朝一日抬了位份,哪里能让她再猖狂!连九爷都得听我的。”说着,她竟然毫不客气地伸手朝我端着的锦盒而来。 这可是明抢啊,我突然意识她的企图。本能地护着盒子,含着胸,将背转过两人,可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辫子被人朝后一拉,而后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只听一人声:“哎哟。”而后才发现自己踩到了某个东西。连忙调整身姿,努力站稳,赫然发现发出惨叫的人正是如画。 “你这奴才,居然敢踩我的脚。”显然如画认为我是故意的,气急败坏,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抬起了右手朝我掌来。 “别。”周氏见状立刻挺身相救,正当她用身形挡住我时,“啪”得一声,一个火辣辣的红手印招呼在了周氏的侧脸上. “主子。”我赶紧将锦盒摆在石桌上,立刻拉了周氏的衣服,让她坐定在凳子上。这一巴掌看来力气很大,直接把周氏打得个目瞪口呆加晕晕乎乎。 可是周氏的忍辱负重并未使如画得到警告,相反,她一看打错了人,居然生气大声道:“好啊,你敢躲。看我今日不把你打得找不到床。”说着她竟顺手拔下了插在发髻中的簪子,用尖头处,朝我猛戳来。 这女人是疯了吧。见状不妙,我马上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身体。怎奈这副小身板不及如画人高马大,竟然被其轻易地攻破防线,直逼脸颊而来。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29 章 说时迟,那是快。正当我用左手顶替城门失守的右手时,只觉得一下钻心的疼痛传播到全身。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液体自手臂而下。 “血。”周氏惊恐地大叫一声,“茜宁受伤了。” “哼。”随着周氏的话音刚落,如画满意地收了手,直接用帕子擦了擦带血的簪子,满不在乎地抬手往发髻间一插,“活该。” 我低头观察自己的手,还好只是皮外伤而已。周氏如此惊恐的反应,估计也是从未经历过而已。不过,疼还是真疼。我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伤口,压迫止血。周氏则体贴地折起了自己的手帕,叠成长长一条,候在一旁。 “请主子帮我绑一下。”见血开始凝结,我开口委托周氏。 “一定很疼吧。”周氏皱着眉头小声说,但是她也只是胆小的用眼睛瞅了一眼毫无压力的如画。 “算是给你点小教训。”如画嘴角一翘,摇着蒲扇,扭着细腰,扬长而去。 “唉。”周氏终于大声地叹了口气,“要不,我找人替你送盒子去前厅?” “奴婢可以的。”我感激地朝着周氏说,“小伤口而已,不必多虑。” “那你小心。”周氏轻轻地替我放下袖子,捧起放在桌上的锦盒,稳稳塞进我怀中,一脸关切地说,“吃过晚饭,我过来看你。” “谢主子。”我真心地表达感激,心想,周氏果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可九爷偏偏不上心呐。 因为角亭里的一幕,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我马不停蹄地朝着前厅而去。刚远远见到福瑞,就见他朝我猛猛招手,估计是九爷等急了。 “八爷,十爷都在里面呢。”待我走进,一把托住锦盒的福瑞悄声提醒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一言难尽。”我迅速回了一句,然后掀帘进去。 果然九爷坐在上首,两侧分别坐了八爷和十爷。 “终于到了。”十爷一见锦盒,立马起身朝我走来,“赶紧看看,皇阿玛差人送来的是何物。” 被十爷伸手接过,我顿时觉得全身轻松。虽然手臂上的伤只是小伤,比不得箭伤或刀伤。可毕竟是尖锐物戳成的伤口,隐藏在胡乱包扎的手帕下,难免阵阵疼痛感传来。 正当我低头隐忍手臂上的伤痛时,只听十爷夸张地大叫:“怎么摔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心冷—康熙四十四年 什么碎了?我惊讶地收回了自己的神游,赶紧探头朝前望去。 此时的十爷已经将锦盒打开,印入眼帘的竟是满箱琐碎成几块的红色条状体。 “皇阿玛给九弟的寿礼说是深海红珊瑚。”八爷也受了一惊,忍不住起身,“可这……” “怎么会碎的?这不可能啊?皇阿玛不可能送碎珊瑚来啊。”十爷两手一摊,表示不明。 “当然不可能。”九爷拿起一块碎片,近距离的观察,随后说道,“肯定是哪个环节出岔子了。” 十爷连连点头附和说:“是,一定是在哪里被摔了。” 他的话说完,只觉得屋内特别安静,我瞥眼观察九爷和八爷的表情,真是满脸的凝重。 “到底是在哪里摔了?”几秒后,十爷搔搔脑袋问。 “先别想哪里摔的了。”九爷瞪了十爷一眼,“还是想如何应付等下过府来的太子和四哥好了。” “嗯。”八爷表示同意,而后重重地坐了下来。 瞬间,屋内再度恢复沉静,见着满脸戾气的九爷,我知道事情绝非一个被摔碎的深海珊瑚那么简单。 首先,深海红珊瑚是康熙御赐的,代表着父与子,君与臣的关系。其次,御赐的珊瑚被砸,原因不明,好事者可杜撰是九爷不满康熙的赏赐而恶意为之。影响之大,不言而喻。再次,凡是康熙御赐的生日寿礼,总须在宴席上被抬出献宝,以示皇恩浩大,父子情深。要是这个关键时刻,搞砸了,其消息传遍朝野,这可将康熙的老脸往哪里搁? “恐怕太子或者四哥会大做文章。”八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眉头拧成了川字。 “太子?”十爷不明所以地反问,“太子那么傻劲儿,也会大做文章?” “你以为人家就像你一般傻?”九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十爷,“要是他真傻,上次塞外四哥差点顶罪,你以为那是随口说说的?” “九弟说的没错。”八爷起身向着窗户走了两步,而后回头说,“太子绝非表面看起来的傻样子,这点我可以肯定。” “隐忍这么多年,其目的一定深远。”八爷停顿了几秒后,又补充道,“派人去我府邸,找嫡福晋帮忙。她阿玛好像有一株类似的红珊瑚,可以冒充顶一下。” “要快。”八爷说着推开门,朝着门外守候的小厮耳语了一番,而后重重地叮嘱了一声。 “多谢八哥相救。”九爷待屋门重新关上后,郑重地朝八爷拱了拱手。 “你我兄弟,何足挂齿。”八爷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接着他把眼睛转向了角落里的我说道,“你,告诉我,珊瑚是怎么碎的。” “奴婢是受了郎主子的命,送前厅来的。”我一边感激八爷并未怀疑和为难我,一边解释说。 “慢慢说,要一字不漏。”十爷仿佛回过神来,杵在我面前,认真道。 于是我把怎么受了郎氏所托,到角亭偶遇如画和周氏,又怎么耽搁了时间,而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的事实,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去。可其中隐藏了如画拿簪子戳我的细节,原因么我认为这不是珊瑚碎了的原因,更何况不是此刻调查的重点。这些皇阿哥研究案件原因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一个奴才被人欺负的事实呢? 不过,我也不是玛丽苏,也不会白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适当的添油加醋了如画的言行,例如忤逆郎氏,欺负周氏,埋汰九爷,有的,没的,统统全包。待我事实加杜撰的发挥后,我明显看到了某人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当真说连我都得听她的?”九爷瘪了半天的薄唇终于动了动,怒气冲冲地问了一句。 “是。”我指天发誓,这句不是我杜撰的。 “好。”九爷一合扇子,朝着门外喊,“福祥,进来。” 不一会儿福祥讨好的身形进入屋内,站在屋中央朝着九爷弯腰:“爷有何吩咐?” “传爷的话,茜宁从今日开始进入屋内服侍,月银翻倍。” “这……”福祥的脸色十分尴尬,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九爷看了一眼,而后吞吞吐吐道,“这不符合规矩。”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0 章 “哪里不合规矩?”九爷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问,“月银翻倍?” “不是。”福祥轻轻地回答,“是茜宁入屋内服侍。” 九爷并未开口说话,反而以一种不置可否的表情朝着福祥。 福祥咽了咽口水,回答讲:“规矩还是九爷自个儿定的呢。” “九哥定的啥规矩?”默声半天的十爷忍不住出了声,得到的结果是被八爷狠狠地白了一眼。 “刚刚开牙建府的时候,九爷叮嘱奴才说,九爷的院子可以由婢女小厮当值,可屋子里只能是太监服侍。并且说……”福祥说话间,连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嗯?”九爷好像也忘记自己的历史,用下巴提醒着福祥继续下去。 “九爷说,女人太麻烦,放在屋子里尽惹事生非。” “哈哈哈…….”瞬间,十爷爆发出一阵狂笑,连起码的掩饰都不见了。 好不容易笑罢,十爷竟问:“九哥,你不是素来最喜欢女人吗?尤其是年轻貌美的。怎么就突然嫌弃上了?”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九爷以一种极度郁闷的语气朝着十爷戳了一句,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瞥了我一眼,接着回答说,“你看,她有半点姿色可言,可以让爷喜欢的吗?” 什么意思?我白白躺着中枪了。 正蹙眉怨恨间,只听九爷又开口说:“规矩是爷定的,也可以由爷来改。怎么着,你有意见?” “奴才不敢,谨听九爷教训。”福祥扑通跪倒在地,慌忙解释。 “这就成了。”九爷一拍手掌,“不过,你还是要通知下郎主子,毕竟后院是她在打理的。” 我想,九爷还是很在乎郎氏的,在整个红珊瑚事件中,最可疑的莫过于郎氏,可直到此刻,九爷非但不怀疑,而且还在刚才的调配差使中充分兼顾到郎氏的面子问题,不能不让我充满好奇.我想不明白是,郎氏为何在九爷的心目中如此不一般,如此受宠? 接下来的晚宴,果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这点守在厅外等候吩咐的我一点也不用怀疑。更不怀疑的是,那株冒名顶替的深海红珊瑚,也被妥妥帖帖的安排个周到无比。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特别是躲过太子或者他人的耳目,但可以肯定的是,八爷在这种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避嫌,主动担负的做法,实在是深得九爷的心。 不过,红珊瑚的事情再怎么神秘,再怎么抓人眼球,在我眼里终抵不过晚宴后十四爷独自一人在角亭里喝醉的场景. 因为白天发生的匪夷所思,再加上晚宴中十四爷游离在外的状态,实在让我放不下心来.趁着快曲终人散,我偷偷地来到角亭,一是想偷下小懒,慰籍下站麻了的双脚和始终有些隐隐作痛的手臂,二是想找下悄悄溜出屋子的十四爷,他到底为了什么而魂不守舍,心神不宁. 果然,还未靠近十四爷魁梧身材的我,已经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此刻的他正斜靠在石凳上,两只脚伸得犹如八爪鱼般天南海北.两只手分别拿了一瓶酒,正在左右交替畅饮.而身旁的石桌上则东倒西歪的躺了好几只拔了盖的空瓶. “是九哥派你来找我的?”我还未曾开口,十四爷眼尖地说了话。 “奴婢随便走走。”我担心地望着他,真害怕他被凉风一吹受了风寒。 “一定是。”十四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补充了一句,“就算不是九哥,也是八哥,对不对?” 我知道和一个喝醉了的人去理论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是这种无谓的话题。我低头找了一块秃石,用袖子拂了拂,默默坐了下去。 “也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十四爷的脸上闪现一抹微笑,可是这么一抹微笑却透露着十足的苦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担心加剧。 “十四爷不如进屋子去喝酒吧。这里风太凉。”我听着风吹树叶发出的唰唰声,忍不住提醒说。 “有什么好进屋的?”十四爷抬手吸了一下酒瓶,“身体的凉敌不过心里的冷。” 什么意思?我的心纠结了起来,在我的记忆中,今年应该不会有大事发生。怎么十四爷居然如此感慨。 “还记得乾清宫的牡丹吗?”十四爷一手甩掉了新增的空瓶,咕噜一下,酒瓶顺着地面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点点头,心里害怕听到十四爷和我提及这个名字。 “她今天居然拒绝了我。”十四爷说的话,在我耳朵里感觉显得有些幸运,更有些残忍。 “我跟她说,要讨她做侧福晋。她竟然说了个不字。” “我堂堂一个大清皇阿哥,居然会被乾清宫的小宫女拒绝。”十四爷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你说,是不是很没面子?” 面对他朝着我希翼的目光,我不禁语塞。回答什么好呢?告诉他,我很开心他被拒绝?还是告诉他,他颓废的样子,我很心疼? “其实十四爷根本不需要问她,可以直接和万岁爷讨赐婚的。”我终究是个老实人,把实事说给了他听。 “八哥不让我去向皇阿玛要人。”十四爷摇晃着摆了摆手,“他说乾清宫的女官,都是皇阿玛的棋子。” 是啊,八爷说得透彻,我不禁佩服。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拒绝过!只要我看上的。”十四爷将身体靠近了我,显然他的体力已经不支,正将全身的着力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牡丹是怎么说的?”我尽全力地支撑着面前庞大的身躯,努力按压住狂乱的心跳,故作镇静地问。 “她说,她和我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一滴晶莹的水珠居然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为什么?”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十四爷把头埋在了我的脖子里,呜咽着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其绝。” 牡丹果然是有心上人的,我不禁在心里叹道。上次在塞外,她和我袒露了一小段心事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但是,当时的她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她已经断了某些念头,才进宫的。怎么就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十四爷的话了呢? 面前的十四爷犹如言情小说中的男生痴情而认真,当感情触碰到了礁石后,那种痛苦和伤心一览无遗。一点都不像平时仪表堂堂,举止潇洒的大清皇阿哥。这究竟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性情的流露,更是因年纪轻,经历少而为赋新诗强作愁的幼稚? “如果这样,十四爷便不能强求便是。”我试探着安慰了一句。 只见十四爷慢慢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回答道:“八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心里不甘心,不甘心啊。” 接着他根本不等我接下去,而后双手猛摇我的两只胳膊,念叨:“可是我喜欢她,真的开始喜欢她了。” 我的眼泪刷得一下决堤,只觉得十四爷一张帅气单纯的脸在我面前瞬间模糊。耳边又传来他的呻吟:“她不喜欢我。我却喜欢她。而且这辈子,我可能不会再喜欢其它人了。” 扑通一下,我挣扎的力气在话语结束的一刻全部消耗完,我带着十四爷软弱无力的身躯一起扑倒在冰冷的石地上。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1 章 石板冷,夜风冷,却也比不上我的心冷。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身份—康熙四十五年 “你好香啊。呵呵。”耳朵边传来十四爷呢喃的声音。此刻的我正仰面朝上,十四爷俯面朝下。要不是十四爷喝醉,而我又没心情瞎幻想,这暧昧的画面真值得回味一阵子的了。 “嘶。”我的手臂被十四爷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伤口被扯到,疼痛感传遍全身。 “你怎么了?”十四爷带着残存的理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醉眼朦胧地问。 “受了伤。”我嘴上回答道,脑海里却浮现出前世,我生病躺在床上,十四爷着急加心疼的表情。 “让我看看。”十四爷挣扎着撑起上身,一把拖我起来,两人面对面地坐在石地上。我木呐地任由他掀开袖子,翻起手绢。 “谁用刀砍你了?”十四爷眨眨眼睛,我却看到了不想见到的友情。 我用另一只手拉了袖子遮盖伤口道:“是用簪子戳的。” “簪子戳的?”十四爷满脸的疑惑,“谁这么狠毒啊?” 我抿嘴摇摇头:“不提也罢。” “嗯。随你。”十四爷说着将身体往后倒,干脆全身躺在了石地上,仰面望星星。 “嗯,随你。”我嘴里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语,只觉得此刻手臂的疼痛已经脱离我的肉体了,因为他仅仅说了句:“嗯,随你。” 我呆坐在地上不起,身旁是仰躺的十四爷,互不说话,保持安静,各怀心思。 晚风已经吹干了脸上的泪,留下涩涩的,紧绷的泪痕,极不舒服的糊在脸上。耳边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叫声此起彼伏,在倚靠的沉默双人组的衬托下显得喧嚣异常。 十四爷明显陷进去了,我已经肯定。可我自打穿越来就已经陷进去了,而且不能回头。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我该不该放弃矜持的念头?我屏息思考着。 突然,漆黑的小道上传来陆续脚步声。没等我主动站起来,只听十四爷已经大声喊道:“八哥,九哥,我都听出来你们的脚步声了。” “你怎么这副光景?”八爷的声音依旧温润,但听得出来责备的意思。 “和她聊天呗。”十四爷嬉笑着起身,搂住我的双肩。 突然他一个松手,将大掌张开,悬在空中,连忙说:“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受伤了。” “没事。”我努力扯了扯嘴角,表达无所谓的态度。 “什么伤?”只见九爷好奇地往近走了几步,弯腰问道。 “她不让我说。”十四爷显然依旧醉意满满,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表示遵守诺言。 他越是这般遮掩,九爷越是来了兴趣。连八爷都不禁诧异地探头过来。 “哪里有伤?”九爷沉沉的声音从头顶砸了过来。 “手臂。老深的一个印呢。”十四爷忽得翻了口供,并主动提起我的胳膊以供观瞻。 “谁干的?”在观摩了如画的杰作后,九爷有些严厉的口吻问了一句。我抬头想看清此刻他的表情,怎奈光线加角度的关系,竟然看不真切。 我知道瞒不过去了,便原原本本地将角亭里发生的一切叙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九爷的表情,但依旧能发现八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你的后院该管教下了。”末了,当我结案陈词的时候,八爷缓缓说了一句。虽然音量不高,但温暖人心。 “九哥,找个药替她包扎一下啊。”当十四爷被人搀扶着晃晃悠悠朝府门走的时候,他特意转过头来大声嘱咐道。 当角亭边只剩下我和不明表情的九爷对立时,九爷忽然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蠢奴才,让你给爷做件中衣,倒迟迟不肯。怎么就今天有空帮忙送锦盒去了?” 他的话,瞬间让我气急。什么叫做迟迟不肯?什么叫做今天有空?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郎氏起的头,如画作的孽?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明确说让我为他做一件中衣了?上次只不过表达了对生日礼物的美好期盼而已。 “从今日开始,你不必受人指挥,除了爷一人。”九爷甩了下袖子,沉声道,“不必蠢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身份?九爷匪夷所思地提了这个词语。什么意思?我弄不明白。不过,我后来回屋想想,他一定指的是今日我被升迁到屋内当差,而光荣地成为了九爷贴身奴才的高贵身份。 我仰面躺在床上,手臂上已经敷了周氏派小雁送来的金创药。桌子上摆着管事命福瑞送来的凝肤露。看来,转变为九爷贴身奴才的身份真是不错,连管事都争抢着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不过,理智告诉我,管事福祥的马屁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听说如画被九爷撵出了府。当小雁和福瑞绘声绘色地在厨房讲述了如画哭惨的样子时,我不禁对郎氏和九爷产生了微微的敬畏之情。如画不知分寸地忤逆了郎氏,随后又顺便戳伤了我,把九爷给彻底得罪了。且知道此事的还有八爷和十四爷,这下把九爷的面子往哪儿搁?也许对她来说,早日留条性命出府倒也是件好事,省得以后不知道捅了什么大篓子导致小命不保。 不过,我觉得,九爷自打把美艳绝伦的如画撵出府后,有了点点悔意。因为每当我呆坐在墙角下,流着鼻涕和眼泪,仰望星空时,我总能听见屋内传来九爷责骂侍寝小妾的声音。而此段时间,郎氏也正是因身体不适,被大夫叮嘱一定要静心休养个把月,而不能日夜陪伴九爷左右。 看来,如画和郎氏就如同穿惯了的旧鞋,虽然破烂,但终究是契合脚型,舒心不已。 随着康熙四十五年春天的来临,我终于凑够了银子,买了一匹看起来不错的绸缎,找了裁缝,依着九爷的尺寸,裁了件中衣。 我不会绣花,只会蜗牛爬地缝制线路。直到知了再度爬上树干,争相鸣叫的时候,我才把整件衣服缝制完毕。 可是当我把毛胚装的白色中衣过了水,晒在院中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中衣犹如长了翅膀般飞走了。悄无声息,不带一丝留恋的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苦得我是夜夜郁闷到死,日日怨念不停。小偷,你把我花在中衣上的大半年的青春还回来!更重要的是,还我的银子! 我的哀怨自是没人理的,更可气的是,九爷总拿这件倒霉事说事.什么不全心全意服侍主子啦,小气巴拉不肯花银子啦,表面恭顺暗地抵触啦,等等,仿佛只要我回答不能献宝出来,我在他的眼里就是罪大恶极,卑鄙无耻的小人一个.所有和他解释的原因都成了胡编乱造,糊弄人的话罢了. 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本来丢了中衣,我倒是惭愧万分,可见到当事人这么一番恶劣态度,我便打定主意再不做这既赔钱,也不赚吆喝的买卖。 你越是问,我越是不回答。你越是期许,我越是冷漠。你越是讽刺,我越是甘之如饴。渐渐的,我发现,九爷好似也有些反报复的表现。常常故意叫我到书桌前站立上近一个时辰(估计是从郎氏那里学来的.),或者命我打着蒲扇站在床侧为他的昏昏欲睡创造美好环境,再或者叫我面对面坐着念书给他听,更有甚者在洗澡的时候,让我递茶水进屋。明显他就是在变相报复我罢了。 不过,自打九爷开始疯狂打击后,我居然发现,府邸里还真没有人再欺负我了。拿吴伯的话来说就是:主子有主子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敢没了分寸。 什么意思?我至今对这句话没有弄懂。可吴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殊,仿佛在看一个外人般观察我。 “过几天,爷要去江南一趟。”正被我伺候着挂上金累丝香囊的九爷,突然低下头朝我说道。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2 章 “是,奴婢记下了。”我连忙回答道,“等下奴婢给九爷准备好衣服。” “嗯。”九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我要离开个把月的时间,你就不必跟着。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便是。” “是,奴婢明白。” 九爷朝铜镜里的自己,左顾右盼,嘴角浮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显然他对我打扮他的服务态度和装饰效果十分满意。 “对了,我已经吩咐了福祥。”九爷转身,朝着门外瞥了一眼,继续说,“在爷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只需要呆在院子里即可,不必受任何人吩咐。” 他的话一出,正抱着换下来的脏衣准备出门交给小厮的我,不禁愣了一下。 “恕奴婢愚钝,可否请九爷重复刚才的吩咐。” “笨奴才。”九爷的眉毛一挑,“爷说的话,就那么像天书的吗?” 我在心里朝对方翻了个白眼,可表面上还是万分恭敬地回答:“爷的话,不像天书,可在奴婢的心目中堪比祠堂里的梵文。” “扑哧”一下,九爷背过身,肩膀抖了一下,几秒后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正色道:“爷的意思是,你就本份的呆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要去,哪里都不要管,哪里都不受吩咐。” 说完,他还转了转指间的扳指,继续补充说:“包括郎主子。” 我瞪大了眼睛,不明地朝九爷望去,他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么指名道姓的提到了郎氏。尽管不明,但我心里还是充满感激的。于是我真心诚意地朝临出门的他作揖道:“奴婢谢九爷体恤。” “哼。”出乎意料的是,九爷用鼻孔给了我一个回答,“爷只是不想你再生事端,毛毛燥燥的,惹郎主子不开心。这段时间,她身子可不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生病—康熙四十五年 九爷就是这么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我在心里好笑,这家伙,说出的话就是那么别扭。 自打调到屋内当差,我和九爷相处的日子是越来越多起来,也渐渐开始摸熟了其执拗的性子。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穿着讲究精致。总是喜欢紫色的织锦云缎外衣,搭配白色的苏绣中衣。哦,我忘了说,就是那件出了名的退色旧中衣。腰间左右两边,系着熏衣草味的金累丝香囊,整天人都弄得香喷喷的。两只大拇指,两只大扳指,一只翠襄金,一只金珀光。更有甚者,右手上还有一只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真没见过如此爱美的男人! 他的爱美,直接影响了我,准确地说,是直接嫌弃了我。他命我换去府邸统一发放的婢女“工作服”,撤掉发髻间俗不可耐的粉红色发饰,让自己店铺的伙计送来了近十件色彩清雅,绣工细致的丝光绸衣,外加小巧低调的银质蝴蝶簪,石兰花簪。拿他的话来说,就是奴才的装扮体现了主子的格调,可不能任由我粗俗低级的打扮拉低了他的档次。 他还喜欢住宽敞透亮的屋子,嫌弃用绸纸糊的窗户,直接花了大把银子换了市面上甚少的玻璃窗户。喜欢在晨曦透进屋子的清早,拖着哈欠连天的我,站在书房外的花架下欣赏争相开放的牵牛。床铺要超级柔软的,被褥即使在大热天也要垫上三层,以确保舒适度。熏香炉是一年四季都要点燃在屋子里的,只不过经常更换不知名的香料。更有趣的是,连洗澡都要我采集花园中的玫瑰花瓣,泡在盆中,美其名曰“爷热爱生活的态度。” 吃倒不算忌口,唯一不爱的就是清淡小菜。喝的茶是福州长乐茉莉,指定单瓣窨制。可最近却发生了两个转变,一是突然爱喝我炮制的红茶+牛奶,二是开始要求厨房多进些羊肉。前者纯属我自找的,因为在一个抽风的下午,我心血来潮地自制完奶茶后,被突然回府的九爷撞个正着,直接霸占劳动成果。后者我则怎么也搞不明白,大热天的吃什么羊肉?不过记得某次大夫倒是和我说过,因为我体寒,坚持吃点羊肉,对月事不调却是极好的。这样,我倒算是顺便占了点小便宜。 说到行,就更让我郁闷。因为九爷经常带着我上街催帐,坐的是那一辆富丽堂皇到极点的青顶马车,仿佛唯恐不让商铺的人知道大清皇九子出门要债来了。可是见到马车下,一张张恭敬谄媚的程度和管事有得一拼的笑脸下,把我从头打量到脚的怀疑眼光,着实让人浑身不舒服。我曾经和九爷暗示过,奴才和九爷同坐一辆车,有拉低九爷档次的嫌疑,可九爷却回答说:“你这小短腿的,难道要爷坐着车跟在你后面龟步吗?” 当然,他更爱捉弄人。除了时常嘲讽我外,还以捉弄十爷,十四爷为乐,对八爷却从未有半点不尊。比如,他总爱拿十爷逗趣,常常使十爷搞不清状况外,还因打赌赔了银子。和十四爷拼的是库布和射箭,聪明的是,他总在十四爷不在状态或者宿醉归来时邀约。有时候玩过火了,只要八爷看热闹似的出面调停,他总是满脸不情愿地顺着台阶下。听说,在宫里,连自己的额娘都不放过,明的暗的总骗了不少赏赐回来,虽然价值不高,但也逗得宜妃笑哈哈外加心甘情愿。 细想一下,九爷竟是那么一个真实加可爱的一个人。有时候,望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我总不禁想起前世,十四爷和我斗嘴的调皮样子。只可惜这一世,我在大清和十四爷之间真正的联系,却只有以讨论牡丹为话题。 在九爷走了快一个月的时候,六月下旬的某一天,安琪那张俏丽加漂亮的小脸重新出现在了院中。 “哪阵风把格格吹来了啊?”和安琪混熟了,礼节免了,直接招呼上了。 “本格格奉宜妃之命,带奴才你,以及八贝勒一起前往江南探望患病的堂哥。”安琪仰起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九爷生病了?奴婢要去江南?还有八爷?宜妃娘娘下的旨?”她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间很难消化。 “然也。”安琪摇头晃脑地回答了两个字。 经过追问,原来九爷到江南后竟病了,随行的福瑞寻了好几个当地的大夫来看,却总不见好。渐渐的药吃多了,可人却开始发起烧来,且一直不见退。消息从江南传到宜妃那里,可急坏了这个做亲妈的。她赶紧回了康熙,爱子心切的康熙立马派了年轻力壮的陈太医前往江南看病,并要求八爷相助。正在宜妃宫里喝茶的安琪一听,便及时的表达出情真意切的兄妹情谊来,拍着胸脯发誓说,一定要亲赴江南替堂哥打点一切,以回报去年在其府邸叨扰的一大段日子。 不知道宜妃到底是爱子心切还是被安琪这个家伙胡搅蛮缠得晕晕乎乎,竟真的答应了下来。还特意找了八爷,叮嘱照顾好兄妹俩人。 这下,安琪打着探望九爷的名义,捎上我,跟着八爷和陈太医朝江南出发了。 瞧着倚在马车窗口,对着前方领路马车犯着花痴状的安琪,我不禁想:本以为随着她回府生活近一年的时光,她会渐渐转变对陈太医的心意。却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依然痴心未改。记得上次我在街上偶然窥见陈太医有着同样的心思,却不知今日的他有否改变。 不知道经过这么些天的亲密接触,两人是否会拨开云雾见日出。我想可不能白白放弃这极好的机会啊。 终于安琪忍不住地生起“病”来。我则夸张地喊了车夫停下来,回禀了八爷,让陈太医到我们的车上来。 见到安琪一张欲说还羞的脸,陈太医哆哆嗦嗦却满脸通红的样子,我终于肯定,这两人保证有戏。于是在我的暗示下,安琪嚷嚷马车太挤,人又太多,晃得她头晕。我则自高奋勇地要求下车步行。 结果,八爷发了话,让陈太医留在安琪的马车里继续观察病情,我则上前与他一辆车直至天黑找到驿站。 当我喜滋滋地跳上八爷的马车,心里对后方的安琪一通遥远祝福时,八爷眯着眼睛说了话:“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奴婢……奴婢……”我惊讶地望着似笑非笑的八爷,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服了你们。”八爷不小心漏了一抹笑容在脸上,摇摇头,盯着我的脸。 “喜剧总期望多演几出的.”我绞着手帕,憋不住轻松的心情。 “还奴婢呢?”八爷嗔了我一眼道,“我瞧着,你和安琪就是一对姐妹,肝胆相照,默契十足。哪里来的奴婢和格格。” “扑哧”一下,我笑了,心里却佩服八爷的眼光犀利。 “对了,和你说件事,也是九爷的意思。”八爷开口讲正事,笑容也收了起来。 我服从地回答:“八爷请讲。” “过两天就要到杭州了,九爷在那里等我们。”八爷想了想说,“你会看到九爷的病情并没有形容的那么严重。” 什么?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八爷淡淡一言:“此次是我和九爷相约有事出来,避人耳目罢了。” 他的话瞬间让我不禁认真起来。因为九爷打着生病的名义,传消息给宜妃,而宜妃随即回了康熙,康熙又指派了八爷和陈太医。这兜了一大圈子,拐了几道弯,容不得差错,能让事态沿着既定的目标按步就班的谋划实在高明。 “那安琪格格?”我试探着问。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3 章 “小孩家家的,到了江南自然容易打发。”,举止优雅,可眼神里的深邃,待人接物的距离感依旧。记得直至雍正登基,他那运筹帷幄的神态中才多了些沧桑和荒凉。而此刻的康熙四十五年,正是尔雅,举止矜持的保守派人士。对身份高贵的皇亲国戚的千金格格,虽然心里喜欢,但终究是不敢明显表露出来的。 唉,这两人的捉迷藏游戏何时才能结束呢?连我都替他们着急。不过,我还是八卦精神永存,冥思苦想,绞劲脑汁地想出了一个办法。实施起来虽然费周折,情节也略显老套,但成功的把握也是有几分的,而且也正好解决了两位当事人羞于开口的性格。不过,道具么还是需要到杭州的街上去走一圈才能买回来的。 终于在我日盼夜盼的第二天早上,安琪带着极其兴奋的表情拉了我的衣角喊道“堂哥说,吃过早膳,我们就去街上。” “好啊。”我满心欢喜地回答。接着立马数了数自己的钱袋,一二三四五六七,整整七块碎银,想着买道具该是足够了,便迫不及待地等在院门口,翘首以盼九爷的英姿。 我们一行人,总共分成了两个队伍。陈太医要去,八爷自然也有兴趣。安琪和我自是一队,可身旁却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九爷。 当我用不置可否的表情朝某人瞥眼时,他居然一脸不屑地说:“爷体察杭州的民风民情,不成吗?”而后他又朝着安琪笑道:“你看,堂哥我多好,堂堂皇子给你们护驾了。” 安琪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表情雀跃,原因么,我自然明白,因为某人就是出了名的钱袋子嘛。看中了什么直接砸银子就是了。 安琪果然不负重望,还没逛完一条街,我的手上就多了两副象牙扇子,一块楠木镇纸,一方徽砚,两串棉花糖,一包香脆花生,若干条香囊。当她还对着一尊仿唐代官窑一人高的花瓶垂涎欲滴时,九爷的脸色开始变了:“堂哥不阻止你花钱,可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呀。”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4 章 我在一旁好气又好笑,安琪果然威武了,一个铜板一串的棉花糖,她居然给了一锭碎银。看起来明显是普通木冒充楠木的镇纸,她居然对小商贩深信不疑,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还有那个编织普通,香气也寻常的香囊,自然是比不得宫里的精致典雅,安琪居然打算买整整一打,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才勉强买了六条。 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难怪,九爷现在脸色都绿了。我想他一定不是为了 安琪乱花银子,而是为了安琪不自觉地拉低了堂哥的格调。 好在安琪在跑到第二条街的时候,直嚷脚酸。我们一行人便歇在了一座茶馆中。坐在方桌前等茗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斜对面的店铺前正好摆了一个小摊,而小摊上面仿佛正好是我所需要的玩意。 于是我回了安琪和九爷的话,朝小摊走去。果然不出几分钟,我便心满意足地捧了为安琪精心准备的道具,刚想扭头回茶楼,却见九爷那抹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他什么时候跟来的?我在心里疑问。难道他好奇我买什么东西?心里想着,脸上却甜甜的笑:“九爷,也来买东西啊?” “随便走走。”九爷藐视了我的搭讪,指着我身后的店铺道,“陪爷进去瞧瞧。” 眼见着九爷的身形跨进了布店,我也只能依照吩咐跟随。 这是一家典型的丝绸“旗舰店”。 店铺中琳琅满目,花样繁多,更需提的是,只要我一摸柜上柔软顺滑得超乎想象的绸缎时,店小二总在第一时间朝我笑容可掬道:“这匹布XX两银子。” 细细听来,居然三百两是最低档的,一般维持在五百到八百两,更有甚者到了一千九百两,还说是打了折的。 这天杀的旗舰店,看得我是满身冒汗。孰不知,把我整个人卖了,会不会抵上店中一匹最廉价的布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中,只见某人拍了拍面前一匹成色纯白,绣工细密的绸缎说:“这位姑娘看中这匹了。” 我瞪大了眼睛朝九爷望去,我可从来没说要买一匹布啊。 “替爷包起来。”九爷用眼角的余光鄙夷地瞅了我一眼,而后带着十足的肯定朝着店小二喊道。 “爷,您真有眼光。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堪称十大镇店之宝之一。”店小二的脸上笑开了花,“上次有个客人想出一千两银子,我都没卖呢。” 一千两银子还没卖?我仿佛在窥探稀世珍宝般望着面前的布匹。不过转而一想也是,九爷财大气粗,他爱花多少,算多少。 “这匹布,就算你送给爷的中衣料子吧。”等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到后面去时,九爷靠近我轻轻说道。 “这一千多两银子,奴婢哪里有啊?”我带着哭腔叹道。 九爷睁大了狐狸媚眼,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没有?” “奴婢月银才多少?”我抓狂地反问,“爷不是不知道。” “那你有多少银子?”九爷探头扫了一眼我手里的钱袋。 “大约,七两。”我颤抖着掂了掂袋子,摊手给对方看。 “这哪里够啊?都不够买边角料的。”九爷很不高兴地一推面前的手。 “爷可以自己付银子啊。”我一拍脑袋,建议道。 “自己付?亏你想得出来。”九爷鄙夷地挑了挑眉毛,“爷要是自己付银子,会找这么贵的布?” “你……”我的话被他生生地噎在了喉咙里。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我?”九爷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一沉。 “您老你放过我吧。”我的脚下一软,脑子一抽,赶紧向九爷讨起饶来。 “这怎么办?”九爷说着扭头朝里面望了望,又回过头来,眉头皱在了一起,“现在说不要,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爷,这里没人认识您。”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丢人—康熙四十五年 “没人认识……没人认识。”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九爷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嘴里喃喃自语。 他一定在想金蝉脱壳之计了。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我感到一丝惶恐。 “跑!”突然,一只大手捏住我的胳膊,以极大的力气往外拽我。我踉跄着随着气力,直往街上扑。 “快跑。否则追上了。”九爷喘着气,在前头催促道。 我不敢回答,只觉得奔跑的速度实在难以想象,喘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九爷带着我迅速跑过了几道弯,拐过了三条巷,终于在某个寂静的拐角,放慢了脚步。 “不买了……也不用……跑啊。”我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插着腰,喘着气埋怨说。 可刚说完,一回头看见同样靠在墙上竭力呼吸的九爷,我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匹价值一千多两的布正被某人夹在腋下,顺着他的呼吸急促而高低起伏。 “爷偷了布?”我颤着音指着某个方向。 “嗯?”九爷坯子似地歪嘴发出声音,仿佛很不满意我所用的动词。 “您犯得着吗?”我哭笑不得地问。真不明白一个堂堂的皇阿哥,居然会在杭州闹市上演偷布。 “爷很中意这块布。”九爷仿佛痴呆般牢牢抱起了布匹,表情认真,毋庸置疑。 天啊,这算什么回事?我瘫倒在石头地上,生理上饱受急速奔跑的摧残,心理上更对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无力承受。 “爷,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几近无语地望着面前还有些怡然自得的某人,感觉自己的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九爷挑了挑眉,神情自若,将布匹斜靠在墙角边,低头整了整袖子,再把身上已经跑歪了的衣裳扯了扯,更是慢条斯理地将腰间价值不菲的碧色玉佩摆摆正。 突然,九爷用一只手指头指了指天上,眼睛望斜处望,仿佛恍然大悟般喊了一句:“安琪,她还在茶馆里。”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九爷弯腰抄起了令人犯罪的高贵绸缎,“我们该回去找安琪了。” “慢着。”我一扭身,闪过了九爷伸过来的手,“茶馆就在布店的对面……”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5 章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肩膀被人重重一搂:“走你。” 该怎么办?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到底该如何遮挡住我和九爷的身形,顺利进入茶馆,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布店里的小二,一定杀红了眼守在门口。我和九爷就算能顺利从正门进入茶馆,可随身的一匹巨大的布,总不能变戏法地隐起来?不知道刚才的茶馆有否后门。或者侧门也行啊。更不知道坐在窗口的安琪是否有窥探到当时的情景,这传出去丢死人了。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可瞥眼身旁的某人却坦然得神清气爽,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脑子一定是坏了,我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远远地眺望犯罪现场:整条街依然熙熙攘攘中繁忙有序,丝毫看不出刚才我所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更可喜的是,安琪已经出了茶馆,正独自抱着所买的东西,左顾右盼地等在了街口小巷处。 “买了布啊?”安琪等我一靠近,伸手摸了摸绸缎的质地,“上好的料子哟。” “有见地。”九爷得意地点点头,说话间还故意瞟了我一眼。 “多少银子啊。”安琪开始打听起来。 “一千……哦,不。”我吞吞吐吐地回答。 安琪狐疑地歪脑袋观察我的表情:“你怎么脸红了?” “奴婢……”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景,我开始语塞。 “哈哈哈……”九爷一脸白痴样,竟然大声笑了起来。声音之大,居然引得附近的商家探头出来。 “爷小声点。”我匆忙推搡他往边上靠,无奈他居然站得纹丝不动,还笑得更欢了。 我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唇做了个手势:“嘘,小声点,赶紧离开这里。”话刚说完,我不自觉地朝着布店瞥去,赫然发现刚才的店小二正急冲冲地往这里跑来。 我赶紧用手推了推九爷,可这厮居然像脚下长了钉子般,纹丝不动。仓皇间,我只得扯了安琪的袖子往边上拖。怎奈安琪除了极不配合地扭动了两下,更是反方向地伸手勾住九爷的手臂。 眼见着小二离我们的距离一步步缩小。怎么办?怎么办我觉得我快晕倒了。 “把这些给爷搬回院子去。”出乎意料的是,九爷在店小二逼近我们的时候,朝着对方挥手道。 “是,九爷。”店小二居然十分配合地先打了个千,而后弯腰收拾起安琪摆放在一旁的大大小小盒子。 我看戏般望着面前一幕:一个本该理直气壮,严厉谴责外加声讨银子的店小二,一个本该钻到地洞里,丢了皇家颜面的九爷。两人生生地对调了位置,店小二一副恭顺到极点的服侍表情,一个洋洋得意,下巴仰得老高的九爷。 瞬间,我意识到一个残忍的真相。那就是这家店铺根本就是腰缠万贯的九爷的产业。刚才九爷携我潜逃,根本就是在演整蛊真人秀。而真人秀的主人公,就是小奴婢我! 抬头望见九爷一副尽情享受我懊恼加郁闷表现的神态,再加上不明所以我为何脸红的安琪,我真是抓狂到极点。 回院的路上,我默默不语,其实是气愤到极点而不愿说话罢了。安琪则叽叽喳喳地讲着茶馆听来的八卦消息。九爷则是一摇一摆徜徉着,仿佛还在回味上午逛街所带来的乐趣。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朝着布匹发下毒誓。 “哎哟,我耳坠掉了。”安琪一声喊,捏着耳朵弯腰朝地上看。 “什么时候掉的?”我立刻上前问。 “不知道啊。”安琪苦着脸摇摇头。 九爷凑热闹地上前说:“什么耳坠,掉了就掉了呗。” “不行啊。”安琪连连摆手,嚷道,“是万岁爷赐给小姨,小姨又送给我的。” 她的话一出,我就知道耳坠非追回不可的必要性了。只能建议说:“让奴婢沿路找一找吧,没准能找到呢。” “给,这个是我的另一只。”安琪朝我摊开手,把遗留的另一只耳环给我看。 “好。”我双手接过,仔细观察了耳坠的形状,而后牢牢捏在手心,往回头路走去。只听背后传来安琪的声音:“堂哥,我们分头找吧。” 我沿着街道,低头一步一步细找,终于在刚才安琪等我的巷口,栏杆边,发现了遗落的耳坠。我弯腰捡起,将耳坠吹了吹尘土,感慨终于能交差的时候,只觉得脖子瞬间一痛,而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我努力睁开眼睛,却依然漆黑一片。动动手,仿佛被绳子捆绑住,再伸伸脚,好像碰到了某样软绵绵的物体,张张口,只觉得嘴里盛满了莫名的东西,下巴僵得酸痛。我想,我是被人绑了。 正想着,只听吱呀一声,只觉得淅淅簌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大哥,你看,我们兄弟的动作多利索。”一个有些粗杂的嗓音响起。 “混蛋。谁让你们干的?”尖细的声音立刻表达了不满。 “大哥……”先头的那个粗嗓有些语塞,直接被三个打断,“我们不也是为了主子的要紧事出力嘛。” “出力?我看是在添乱。”细嗓带着责备的语气劈头道,“那两个还在晕着?” “是啊,我们的药厉害着呢。估计还有快半个时辰才能醒。” “嗯。”细嗓应了一声,又说,“本该悄悄地把账本偷出来,你们俩居然劫了人。” “大哥,你有所不知,为了这账本,连八贝勒都从京城赶来了,戒备森严,我们哪能这么容易得手?” “是啊。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想起用人去换账,恐怕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得手的。” “愚蠢至极。”细嗓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叫做打草惊蛇,懂吗?” “还听说,你们劫的其中一个是郭络罗家的格格。唉,这叫我如何向主子交待?”细嗓的情绪有些明显,语速加快,“劫了人家府里的千金格格,那人家能不找我们拼命?” “此话差矣,大哥。这么一劫,对方说不定以为我们是普通江洋大盗罢了,更能脱去主子的干系。”第三个声音慌忙解释。 “唉。”尖细的嗓音无奈地叹了一句,“你们就求主子不怪罪好了,我是担保不了你们了。” “出了事,我们自己兜着,大哥尽可放心。” “这两个,哪个是郭络罗家的格格?”细嗓问。 “我是没看出来。”粗嗓立刻回答,“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首饰都看着挺值钱的。而且都细皮嫩肉的,年龄也相仿。” “大哥,这个是从这个丫头身上搜出的。”第三个声音汇报道。 “耳坠子?”细嗓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瞧着倒有些眼熟。让我好好想想。”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6 章 “看着挺精致,应该是宫制的。” “宫制?对了,这耳坠子好像是当年万岁爷赏给宜妃的。” “那么说,这个丫头就是格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七,绑架—康熙四十五年 我屏息听着面前三人的对话,只觉得有些信息需要归集。 我确实被绑架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和安琪一起被绑。 面前的三人,并不认识我和安琪,仅凭我随身的安琪的耳坠来辨认。 尖细嗓音的人一定是在宫里头当过差,但是又不是近侍,所以虽然知道耳环,却不认识人。 细嗓口中的主子一定是个有份量的人,否则不会有本连八爷都关注的账本。 八爷此次来杭州的目的,十有八九和他们口中的账本有关,而这次绑架也是因为歹徒希望趁乱浑水摸鱼,把失去的账本抢回来,而且现在看起来,已经得手。 既然账本已经得手,我和安琪的命运即刻会有结果。 正在脑海里一点一点联想着,只觉得脚步声又开始慢慢离我而去,直到门又被重新关上的声音。周围又开始寂静一片。 没多久,只听到身边传来“嗯嗯”极轻的呻/吟声,我突然意识到莫非安琪正和我一样被绑在同一个地点。 我努力从干涩一片的喉咙里挤出唾液弄湿嘴里的填塞物,竭力把舌头往外推。半晌,我才觉得填塞物仿佛缩了缩体积,又酸又痛的嘴巴里好像松动了一些。于是更是把舌头伸得起劲,一个用力,终于哇得一声,把嘴里清了空。 有了嘴,就能发声。我先用耳朵仔细聆听了下四周的情形,确定只有嗯嗯的呻吟声而已,便试探着悄声问:“格格,是你吗?” “嗯嗯。”右前方果然传来个回应声,看来安琪确实也在,并且也醒了。 “你能看到我吗?”我再问一声。迎接我的是一片沉默。我想她一定是和我一样,眼睛也被蒙住了。 “那你能往我这里凑吗?”我不确定安琪的位置和状态,只得用了凑这个字。可喜的是,我的脚仿佛被重重地蹭了一下,原来安琪就在我身旁。 既然确定了安琪的位置,那就十分好办了。我指挥着安琪靠近我,更重要的是,让我们俩背对背,试图用对方的手来解除捆住手腕的绳子。 一下,两下,三下,我用力地扯着安琪腕上的绳索,无奈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更由于动作不够熟练,直到我额头上的汗滴到嘴边,还是一事无成。 “格格,别着急,有奴婢在。而且八爷,九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想,还是安慰下年龄只有十几岁的安琪为好,毕竟她还是个半大孩子。 “嗯……”背后传来有些呜咽的应允声,还算镇定。 “对了,格格,你把头低下来。”我突然想起来,早上替安琪梳妆的时候,我帮她戴了一只银制的发簪。细细尖尖的,想必可以派上用场。 安琪很配合的把头低下,我伸长脖子,用嘴巴在她的发髻上摸索。终于,我咬到了那只细长的发簪,低头朝自己身后一丢,而后竭力扭腰伸掌摸。 终于将发簪牢牢地捏在了手心里。正当我想再开口时,只听砰一下,门又开了。 这次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了我,突然我眼前的遮蔽物被人重重掀起,视线大亮,不由得让我赶紧低头避光.待眼睛适应一两秒后,我抬头朝来人看去。只见眼前一个满脸横肉,着粗布衣服的莽汉正杀气腾腾地居高临下。 见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双手叉腰,低下头来朝我恶狠狠道:“丫头,老实点。老子可不是善茬!” 我收回了窥视的目光,透过对方肢体的缝隙,高兴地发现,此刻安琪也被掀开了眼罩,蜷缩在一旁。她也正瞪大了眼睛朝莽汉望去。 显然莽汉很满意我的沉默,更是顺手一带,把安琪嘴里的布条也清了出去。而后颇为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大哥嘱咐,还真懒得留条活口。” 他的话一出,我明显看到安琪的腿一怔。看来她真是被吓倒了。所谓不知者无谓。刚才没扯眼罩前,安琪还算镇定,无奈现在的她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 我瞥眼望了望被木条钉死的窗户缝,只有小小几条光线挣扎着透了进来。虽然少,却十分的透亮。从被绑时是下午这个条件来分析,现在起码是第二天了。想到这里只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安琪的方向传来。安琪红着脸,竭力往我身边靠。莽汉见状,立刻说道:“肚子饿了?哈哈。放心,老子是不会伺候你们吃饭的。” 我知道他的话不假,因为只有让我们虚弱起来,才不会有力气逃跑。 安琪仿佛也懂得这个道理,一脸委屈,眼泪汪汪地朝我看。 我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怕她发生什么事情,惹怒了莽汉。 莽汉直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向我们讲:“你们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什么脑筋都不要动,否则……”说着他挺了挺腰,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我面前。 我猛猛地点头,表达了极度配合的意愿。莽汉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朝门走去。 待门从外被关上,屋内恢复成微弱的光线。这时,我才能有机会打量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农家小屋,陈设简陋,只有一套木制桌椅和平板小床做家具。房梁上,墙角边,布满了白白的灰尘和厚厚的蜘蛛网。从偶然听到窗外传来小鸟叫的声音来判断,这个屋子必定地处偏僻且无人来访。如此,歹徒们才会将我和安琪安置在这里。 “茜宁,我们该怎么办?”安琪终于忍不住朝我开了口,说话间凄惨兮兮,我见犹怜。 我努力朝她扯了扯嘴角,安慰讲:“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保存体力。” 安琪服从地点头,并抽了下鼻子,撅嘴说:“也不知道,堂哥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 我突然联想到刚才歹徒把我错认为安琪的情形,连忙叮嘱说:“格格千万别声张自己的身份。就让奴婢顶替格格好了。” 安琪也是个聪明人,仿佛瞬间理解了我的意图,感激说:“只求他们不是勒索撕票的。” “嗯。”我嘴里应了一声,心里却七上八下。这种农家小屋在杭州郊区边比比皆是,九爷他们该如何准确寻找到我们?我心里实在没有底。而且照歹徒们既不松绑,又不管饭的做法,真不知道我和素来锦衣玉食的安琪能够撑上几天。 再说,既然刚才歹徒们已经以为我是格格,却依然不管我们死活的样子,莫非他们的主子身份更比这个郭络罗府的要高出一大截,才可以不把格格的地位放在眼里。况且,莽汉直接掀了我们的眼罩,而毫不避嫌的做法,实在不免让我联想到他们做的就是斩草除根的打算。 我实在不敢把自己的推测讲给安琪听,只能叉开话题说:“不知道我们被绑了几天了。” “不知道。”安琪摇摇头,“今年的七夕是过不了了。” 我想她的话是对的,因为如果今天是第二天的话,那么明天就是七夕。看这副光景,我和安琪是没有可能舒舒服服跑到街上看花灯了。 安琪的话不禁应验,因为从我数了五次鸡叫和莽汉送了五次饭来算,时间龟速地过了五天。这五天来,虽然每天都有一次薄薄的米粥吃,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很快,我发现原本气色俱佳的安琪脸颊上已经蒙上了灰灰一层。我想我自己的脸上也一定是面有菜色。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7 章 时间又颇为艰难地过了又一个五天。这五天比上一个五天更为难熬。除了吃不饱,身体虚得厉害外,身上的衣服更是因为不曾替换,而粘粘糊糊地贴在了皮肤上。头发早就开始出油,脸上也脏兮兮的一片。更不舒服的是,连排泄都只能在同一个屋子的墙角边解决。我想这十天来,不光是我,还有安琪,都算是一个恐怖至极的经历。 破损的大门在第十一天的一个下午被人再次踢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前来的莽汉已经满身酒气。只见他摇摇晃晃地,扭着S型路线朝我们靠近。由于酒精作用,他的脸上黑里透红,红里发紫,再加上挥舞着的粗大手臂和嘴巴里阵阵恶臭,让我和安琪都不禁屏息扭过头去。 许是我们的表现太过明显,莽汉大嘴一哼:“刚才喝酒回来,就差点被官兵逮了。幸亏爷气力大,那几个小子不是对手,才能脱身回来。” 听着他的话,我想,一定是由于我和安琪失踪多日,官府加紧了搜寻所致。可是,这明显的搜寻,难道不怕歹徒们狗急跳墙吗?况且,报了官府,不就是等于向康熙报了信,那么这次八爷出京的目的不是更容易暴露吗? 正想着,又听莽汉道:“老子守在这荒山野岭的十多日,连半点好处都没见到。”说着,他更是朝着安琪走了两步,“他娘的,连个郭络罗府丫环的首饰都比我全部家当值钱。” 安琪被他胡言乱语和充满发泄的语气吓得缩了脚,连连摇头,闭眼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别过来?你叫老子别过来?”莽汉晃着脑袋迷眼问,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旁观者看,这几天来安琪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肮脏,但这个年龄的女孩自有一种掩饰不了的青春靓丽。本身安琪的容貌美丽,身段优美,经过这几天的“瘦身 运动”,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娇弱柔美的我见犹怜之感。 果然不其然,莽汉开始颇有兴趣地蹲在安琪面前,一只咸猪手肆无忌惮地捏起了她的下巴,混语道:“老子为了守着你们,当了这么多天的和尚。今儿个,是该开开荤了。”说完,他更是燥得往安琪的大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哇得一声,安琪无措地哭了起来,看来她是惶恐到极点了。 “陪老子一起玩玩,也不算亏!”莽汉淫/荡地开始脱上衣. 怎么办,我也被莽汉这突如其来的侮辱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大吼一声:“不许碰她!” “不许碰她?”莽汉狰狞着转头朝我看来,“等老子上了她,就轮到你。” 眼见着安琪第一层衣服已经快被撕烂,我发了疯似地冲上前去,用头撞开莽汉的身体,嘴里大叫:“她只是个奴婢,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不要啊,不要啊。”安琪歇斯底里地蹬着双脚,脸色已经发白。 趁着莽汉愣神之际,我更是背着手,挡在了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护着她,叫道:“欺负一个女子,你算什么男人!” “好一个心善的主子。”莽汉把充满恶臭的嘴巴贴近了我的脸颊,一手生生扯了我的头发,一手不安份地在我身上游走。 “那就让大爷告诉你,什么叫做男人。”话音刚落,他大力一扯,把我硬拽到了墙角边。接着他喘着粗气道:“也是,反正上个女人么,不如干个身份尊贵的格格。” “你这畜牲,猪狗不如!”惶恐间,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对方。只得拼命夹紧双脚,扭动着身躯,以求对方不容易得逞。 可毕竟手是被绑在了身后的,我无法用脚来抵挡胸前的城门失守。搏斗间我更是觉得胸口瓦凉瓦凉的。只见莽汉龇牙咧齿地,越来越猛地发动攻击,情急间,我的双手突然一松,好似扭打间,绳索被无意间解开了。幸亏我手心里死死地拽着安琪的银发簪,这下,我手臂大力一举,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发簪朝莽汉裸露的肩膀狠命刺去。 “啊。”莽汉狼嚎了一声,他用右手紧紧护住了自己的左肩,只见几滴血从手指缝中细细地淌出。 “敢刺老子?”莽汉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攻击力瞬间加倍,一个大掌过来,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而后只看到他肮脏的大嘴开开合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得救—康熙四十五年 忽然我明显地感到一阵凉风袭来,后背更是因为衣服的湿透感到粘糊糊。我眯眼朝风的方向望去,只见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看来是因为刚才莽汉喝得醉乎乎而忘记把门闩上。 我摒足气力,朝着安琪大声喊:“快跑。”而后拼命用手拉扯莽汉的衣角,阻止其行动。 安琪的反应也快,几乎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从地上弹起。可她却没有依照我的建议行动,反而是试图往我这里挪了两步,明显是想拖我一起走。 怎么可能一起逃脱呢?因为我发现莽汉的脸早已恼羞成怒,除了被我狠命一刺外,更是如泰山压顶般朝安琪扑去。 我加紧了手中的气力,只觉得把对方的衣服拽得快要绞断手指般疼痛。莽汉似乎懂得此时半拖在地上的我已经不是重点,已经把注意力朝反应过来重新跑向门口的安琪身上。 “妈的。”莽汉回头使劲地踹了我一脚,直接导致我的头撞在了生硬的砖块地上。头是真的很晕,可我能做出的选择也只有花光所有力气,拼命抱住莽汉的大脚。 一下,两下,三下。我的肩膀被人重重践踏。身体似乎也随着莽汉的脚大幅度的甩动而四处摇晃起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抓到安琪。我张开嘴巴,朝怀中的小腿,用力一咬。只听“啊呀”一声,莽汉发出一阵惨叫。而后又狼嚎般吼道:“老子了断了你!” 莽汉叫嚣着,面目狰狞,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我眼前闪着寒光。视线模糊中,那锐利的刀尖已经迅速逼近了我的鼻子,瞬间,我几乎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向我威压而来的莽汉爆发出一声极度惨烈的叫声:“啊。”我赶紧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顶在我鼻前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我的脚边。接着莽汉那大如磐石的身躯歪向一边,沉甸甸地面朝下扑倒在地。 “茜宁。”一个根本来不及看清是谁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面前,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或许,我得救了吧。我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恍惚中仿佛听见某人在我耳边说道:“再看不见你,我就要疯掉。”宛如某年我被箭伤,苏醒后十四爷抱着我呢喃的情景。由不得我细想,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当我从黑暗中醒来,切实感受到生的存在时,我发现自己的胸口盖的是柔软而清香的薄毯。而这种清香中更是夹杂着淡淡的药膏味。 我转了转头,只觉得额头疼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绷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嘴里“嘶”的一声发出声音来。 “别动。”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处响起。而后我听见她清脆的脚步声朝我靠近。 “老天保佑,你醒了。”阿然的鹅蛋脸出现在我视线正中。 我朝她眨眨眼,想弄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只见她好笑地抿了嘴,说道:“是不是以为在做梦啊?” “嗯。“被她看穿了心思的我,微微点了点下颚。 “想坐起来吗?”阿然更是体贴地抢在我开口之前,把我的需求讲了出来。 接着我的上身被阿然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在我的后背塞了个厚枕后,一脸惊悚地说:“真是吓坏我了。” 没等我问,她继续说:“当你被九爷抱回来的时候,我吓坏了。从没见到一个人能像你那副样子。” “什么样?”我以极度嘶哑的声音问。 “且不说裙子烂了,衣服破了,头发散了。”阿然的表情恐怖,“就说你额头流的血,都把九爷胸前的衣服染了个殷红。” 我闭眼想了想,好像有这个可能。依稀记得我是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的。或许额头就是这么被磕出血来的。我不禁伸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一圈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头。 “疼吗?”阿然万分同情地望着我,“看来九爷的药膏还是不行啊。”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8 章 “安琪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连忙拽了阿然的手问。 “放心,她很好。”阿然拍了拍我的手,安慰说,“格格只是受了惊吓,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呼出一口气,背脊靠在枕头上。 接着,阿然便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原来在我差点被莽汉杀死的那一刻,九爷和十三爷刚好带兵赶到。我和安琪顺理成章的被救,歹徒被擒。可是阿然后来的一句话,却羞得我脸红起来。 “等九爷把你放下来,揭开盖着你的外衣后,你的衣裳居然烂得连肚兜都露了出来。” “真的?”我一边问,一边回忆着与莽汉搏斗的细节,貌似我是有一阵子感到胸口瓦凉瓦凉的。 “可不是吗?”阿然肯定地点点头,“九爷紧紧地护着你,替你遮着,也不计较袍子被弄脏。” “嗯。”我口里默默应允着,心里却十分懊恼。那赤/裸的当下,被谁看到不好,居然被九爷看到。 “对了,你怎么来杭州了?”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 “跟四爷一起来的。”阿然的脸渐渐变成了粉色,好像有些羞涩,“还有十三爷。” “你们为什么来?”我无意识地问,话出了口,才觉得有些多余。阿然作为一个奴婢,怎么能知道两位爷的事。 果然,阿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四爷吩咐的。” 一定有事发生。我在心里这么想。否则四爷,十三爷是不会到杭州和八爷,九爷正面遇到的。 我的疑问在一个时辰以后就有了答案。因为一个时辰后,十三爷便和四爷一起来看望了我。准确地说,是四爷等在了门外,十三爷进入了屋子。 “是皇阿玛让我和四哥来的。”十三爷在我向他露出好奇的目光后,嘘了一声,用极轻的声音解释说。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却直打鼓。看来杭州的事,确实闹大了。九爷的先行,八爷的用计,最终都抵不过康熙的心知肚明。他更是委派了最能够信任的四爷和十三爷前来杭州,这说明了什么? “你必须装作不知道。”十三爷瞥了眼门外伫立的身形,叮嘱我道,“四哥不让说。” “八爷知道吗?”我连忙问。 “不知道。”十三爷摇摇头,“借的是来杭州督查年羹尧的名义。” 八爷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在心里叹道。这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康熙的用意呢?只怕八爷此时早已想好了对策罢了。 十三爷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说道:“不过,四哥说了,八哥一定有所察觉。让我不要做得太过明显就是。” 我撇撇嘴,讪讪地笑了笑。脑海里不禁想起被掳前,困在院中的那几天。那时候,八爷和九爷确实是关在了屋中好几日,有次我偶尔经过,更是听见传出:太子,京城,账本之类的词语。 这么说来,这次杭州的事,一定是和宫里有关。更是十有八/九和太子有关。怪不得康熙郑重其事地把四爷派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就算有人想掩盖,歹徒这么一闹,绑了安琪,连息事宁人的想法都不用有了。更何况,惊动了官府,派了兵,不可不谓走错了一大步棋。 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对话声:“四哥。” “八弟,九弟。” 不一会儿,屋门被打开了。三个锦衣玉袍的皇子并肩而入。四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整个眉头深锁,薄唇紧闭。我想他一定是在思考该如何收拾面前的这副烂摊子。 八爷则保持了一贯的谦谦君子模样,脸色淡然,嘴角上扬,可笑容却透不进眼底。 我把视线转向九爷,赫然发现,他正以一种玩味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瞧着十三爷和我,直到两人的视线对上,才迅速把头朝窗外瞥去。 这家伙一定又在酝酿如何捉弄我了,我不禁心想。但是突然又觉得自己无聊透顶。为何只要一见到九爷,就会忍不住把他想歪?至少在之前,阿然的口中,九爷也算是仗义相救,并不计较主子的身份,为我遮了羞的。 再细想,九爷平时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虽然嘴巴上明显的冷嘲热讽,可实际里却是一直在纵容我的小性子。吃穿用度,虽然比不及府里有头有脸的妾侍,但从奴才的角度来看,一件件柔软得体的衣裳,一副副精致小巧的首饰,可比在其他院子当差的女孩不知道待遇要好上多少倍。 况且,由于我是九爷的奴才缘故,以郎氏为首的侍妾们,更不会冒冒然像以前一样,随意刁难责罚我。连管事福祥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我茜宁姑娘。 这么看来,既然受人恩惠,我却一直恩将仇报。让人耍耍嘴皮子又如何?我又不少一块肉。毕竟在这世,我的身份摆在那儿,条件也摆在那儿,九爷算是供吃供喝的主,我怎么就忘记改一改自己任性和那不知分寸的脾气呢? 于是我收回了眼白过多的眼神,竭力调了调脸部肌肉,扯出个尽量看起来充满感激的微笑,朝向某人。可没想到某人的眼睛一接触到我的目光,立马把头扭向一旁,下颚扬得老高,整个用鼻孔招呼了我的热忱。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给各位爷请安。”正想着,只听阿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才慌忙想起,自己还未依照礼节作揖呢。于是我掀了被子,试图下床时,却听十三爷开了口。 “八哥,九哥。那歹徒可招了?” “还没。”八爷平静地回答了一句,“嘴巴还挺倔,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什么?直接剐了一只眼睛,看他招不招。”九爷的语气听起来出乎意料的忿恨。 “是啊,那龌龊下贱的胚子。”十三爷附和说:“真该千刀万剐。” 八爷听了,浅浅一笑,而后用一种充满关心的语气问:“听闻你醒了,头还痛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指婚—康熙四十六年 “谢八爷关心,奴婢吃了药,好多了。”我慌忙直起身体,就着床沿,朝着对方行礼。 “赶紧躺下,不要多礼了。”八爷伸手阻止了我,又讲:“听安琪格格说,是你替她挡了……” 我瞬间联想起差点被人侮辱的情形,再加上阿然所描述的场景,脸上有些烫起来。 “叫我说,你也有够鲁莽的。”十三爷似乎没有发现我的窘迫,反而一本正经地批评起来,“要不是我和九哥赶到,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十三爷说的是事实,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只得低下头,扭起了床单。 “不过,她也很勇敢,不是吗?”四爷突然讲了话,幽幽的声音自角落传来,显得特别空旷。 “是啊。”八爷立刻表示赞同,“要不是她,安琪格格哪里还能被郭络罗府好好的接回去?”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39 章 看来,安琪已经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了。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么,本想给安琪和陈太医准备的道具,看来是白折腾了。 “那人渣,就得去地牢好好反省下。”十三爷一甩袖子,气愤地说。 “岂止是地牢?”九爷接了下去,“直接剐了眼珠,切了舌头,砍断手脚,做成人彘,生不如死。”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四爷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有些嫌弃九爷过于狠毒的语言。而八爷则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四爷,而后轻声道:“这倒不是关键,主要是把幕后主谋找出来。” “我想,四哥一定有处置法子的。”九爷似乎听到了暗示般,连忙把问题抛给了四爷。 “非也。”四爷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讲,“这次关系到郭络罗府的格格,相信皇阿玛一定会亲自定夺。” “四哥所言也是。”八爷附和,态度谦卑,好像十分尊重兄长的样子。 “对了,你被绑的那几日,有无听到些什么?”忽然四爷面向我蹙眉问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说。毕竟这趟浑水,摆明了不趟为妙。 “奴婢不知道四爷所指何事。”我故作不明,摇着头回答。 可是四爷用了一种穿透力极强的眼神,紧盯着我看。一秒两秒,盯得我头皮发麻,心里发毛。于是我只得补充道:“那歹徒仅说了些混话。” “什么混话?”四爷冷冷地追问。 “说是刚喝了酒,就被官兵追之类的。”我不敢直视那张清冷到极点的面孔,悄声回答。 “就这些?”四爷似乎有些不罢休,向床靠近了一步。 “四哥,她一个小姑娘,能记得什么?”十三爷似乎有些着急四爷对我严厉,慌忙摊开手,拦在他面前。 “就是,同样的问题,你不是也问了安琪?”九爷睥睨着说,表情不屑,仿佛十分不满自己的奴婢被人威逼,更是嫌弃四爷对此事的深度追究。 “既然没有,那你就好生休息。”四爷认真地朝着我说了一句,那眼神好像有些不信任,但不得不罢休的感觉。 “算是聪明人。”八爷在四爷和十三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用一种赞许的目光朝我说道。 “八爷谬赞。”我垂目回答。 “不想我们来趟杭州,竟牵扯到了你和安琪。”八爷微微带了些歉意,面朝门外沉思着,讲了一句。 我知道他可能是在表达对我的歉意,但是更多的是自言自语。因为他也未曾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无非是宫廷内斗,可波及的却是无辜的安琪和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比较倒霉:受了伤,破了头。但随即带来的却是郭络罗府一波又一波的赏赐,就算是回到了京城,连远在翊坤宫的宜妃都派太监赏了一大包阿胶燕窝来。可安琪除了没有预定的和心上人表白外,更是因为意外事件而被自己阿玛关在了府邸近一年不许外出。 我想她的阿玛和额娘是如此宝贝安琪,也不得不出了下策,确保安琪的安全。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又过于简单了,因为十三爷一句直言又点醒了我:“你以为郭络罗府将安琪困在府里,纯粹是为了安全?” “难道不是吗?” “好好动动你的脑袋瓜子!” “你就直说吧。” “为了她的安全只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安琪的名字引起了皇阿玛的注意。” “引起了万岁爷的注意?”我楸着一撮头发,竭力思索着,“难道……” “是的。”十三爷抬手,给了我额头一个爆栗,“皇阿玛派人问了几次安琪的状况。那郭络罗府自然知道安琪离指婚的日子也不远了。定是要把女儿妥帖安置了。” 十三爷的话,让我在他走后的几个时辰内都心神不宁。因为我发现自己有些后怕,更是带了点小小的感激自己被歹徒绑架,从而导致没有参与到安琪的表白事业中去。我怎么就忘记了安琪除了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外,更是个身份尊贵的满族格格呢?对于这些皇亲国戚来说,身份尊贵的潜台词就是身不由己。再多的荣华富贵,再多的金银财宝,都抵不过一朝被人定乾坤的命运。 终于,在康熙四十六年的某一天我被宣进了宫。 漫步在既熟悉又陌生的甬道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知道我被宣进宫的原因。因为安琪确切地被康熙指婚了,而且指的是京城的吏部尚书的二子。虽然此男的官爵不大,但他的祖母是先帝的表妹,封为固伦公主。尚书的嫡子又曾被派守边疆,征战沙场多年,有着骁勇大将军的名号。而且康熙又十分看重尚书的个人能力和品德,除了赞不绝口外,更是希望笼络这位对大清社稷忠心耿耿的重臣。 这样一来,安琪便成为了一颗棋盘上的棋子。而郭络罗府也顺应康熙的旨意,来个强强联手。只是苦了安琪,在府邸关了大半年后,又因为康熙赐婚被宜妃特意叫到宫里教导为人妇的礼节和规矩。 可殊不知,安琪的小心思从深埋在心底变成了定时炸弹。现在的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整个人的行为犹如疯子般暴虐。听九爷说,她已经砸坏了七八个砚台,十多个茶盏,二十多个果盘,三十多个花瓶。所到之处,狼藉一片,连太监婢女都害怕波及自身安全而躲得远远的。 可是这种发泄的行为要是在自己府邸,那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在宫里,而且是在耳目众多的宜妃的翊坤宫里。这下,宜妃可不就处在了风头浪尖?要是消息被传到康熙耳朵里,又会有怎样一场风波来呢。 于是九爷便试探着向宜妃推荐了我,说是我虽然是奴婢,但平时和安琪讲得来。宜妃一心想着息事宁人,便不管不顾,直接宣我入宫。 看来,众人对于我的出现是充满了希望的,更是希望我来摆平暴风女神般的安琪。可是我的心里却直犯嘀咕,我虽知道病情,也了解病因,但如何寻得解药医治呢?心病需要心药治,可这一帖药如何能够服用呢? “滚,都给我滚。”还没踏进安琪的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嘹亮的呵斥声。扭头回望在门口围了一大圈的宫女太监们,有的蹙眉,有的掩嘴,更有的在窃窃私语。看来安琪闹到现在,还没有被康熙晓得而责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宜妃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我深吸一口气,一脚跨进乌云密布的屋子。哐当一下,一只铜制梳妆小盒,砸在我脚下。而后又听啪的一声,一本书册自天而降,差点扑到我脸上。 “格格。”为了不成为下一个牺牲者,我大声喊了一句。 “别叫我格格,我谁都不见。”安琪的音调高高响起,看来她并不知道来人是我。 “是我,格格,我是茜宁。”我连忙又补了一句,而后努力向内屋张望。 果然正站立在书架边的安琪,举着一卷装饰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而后,她将画卷重重往地上一甩,撅着嘴,扭着腰,朝我扑来:“茜宁,你可来了。” “不哭,不哭。”我一手接着她,一手帮她撸了下额头上的碎发。看来砸东西是要花大力气的,此刻的她,一张俏脸上水珠儿密布,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安琪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抖着肩膀问道。 我定了定神,侧头观察屋门口,只见一个瘦小的太监正朝屋子里探头探脑。我知道这个太监是九爷派来探听情况的,便用手悄悄地朝他挥一挥,希望他知趣地把门关上。小太监倒也机灵,冲我点点头,双手一伸,把门从外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勇敢—康熙四十六年 “好格格,我们先坐下可好?”我扶住她的肘,慢慢朝一旁的雕花塌几走去。待她靠在小桌边,我连忙伸手摸了摸茶壶温度,而后将茶杯掀起,倒了半杯茶水,置在桌上,缓缓推到她的面前。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0 章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我用手背探了探她的手背,一片冰凉。虽然刚才她花了大力气掷物,可毕竟是大冬天。她的胡闹,竟让太监们不敢入屋填炭取暖。这样下去可真是要生了病才罢休的。 安琪双手木纳地捧起茶杯,身体明显抖了一抖。我看着浑身穿着单薄,但又湿发贴满小脸的她,实在是有点心疼。 “咚咚”两声,传来敲门的声音。只听有人在外面喊道:“奴才奉九爷吩咐,给屋子里添些炭。” “进来吧。”我赶紧拍了拍安琪的肩膀,而后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没等我把门打开,两个小太监倒是自己推开了门,随后合力搬了一个烧得暖洋洋的炭炉进来,摆在离我们不远的窗下。作罢,为首的小太监态度恭敬地朝安琪一鞠躬:“格格,九爷吩咐,要是您饿了,厨房里早已备下了饭菜。” “不饿。”安琪赌气闭上了眼睛,语气果决。 我悄悄朝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退下。可是,小太监却站在原地不动,朝我睁大了眼睛瞅了瞅,而后有礼貌地问:“请问,姐姐可是茜宁姑娘?” “嗯。”我狐疑地点点头,觉得小太监这么问一定有缘由。 果然,小太监吸了下鼻子,回答说:“九爷吩咐过。茜宁姑娘踏雪前来,绣鞋一定沾湿了,特命小的给姑娘替补一双。”说着,他更是变戏法似地取出一双浅色缎面绣鞋来呈现在我面前。 “多谢公公。”我连忙双手接过,小太监朝我浅笑了一下,然后后退着走了。 九爷还真是细心。我头一次主动地感激了起来。不过扭头后,视线落到一脸哀怨的安琪身上,则赶紧把自己的联想收了起来,专心劝慰她。 我把绣鞋朝侧面一放,而后握着安琪的手说:“格格心里可是难过至极?”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安琪咬着嘴唇,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格格可否听奴婢一言?”我轻声问道,没见安琪应允,又唯恐她不愿听我说教,只得补充说:“奴婢比格格年长一岁,虽然经历也不多,但有些想法还是可以讲一讲的。” 听了我的话,安琪的头抬了起来,她那忽闪忽闪的杏仁眼朝我认真望来,更是回答:“其实,经过上次在杭州的事,我已经在心目中把你当做姐姐了。” 既然知道安琪是在感激我危难的时候替她出头,我便大了胆子说:“奴婢觉得格格这样的做法有欠妥当。” 安琪摇了摇头,疑惑中看着我,半晌才说道:“难道你是在责怪我不该这么发脾气?”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仅定定地回望她,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陈太医?” “嗯。”安琪在我的引导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一提到他的名字,安琪又忍不住眼红了起来。 “如果你真喜欢陈太医,那么是不是该希望他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当然了。”安琪连忙接话。 我叹了口气说:“你在闹脾气,而且是在宫里闹。要是有人追究下去,知道起因是陈太医的话,万岁爷追查下来,他岂不是白白受牵连?” “这样啊。”安琪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剩下两只乌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闪烁。 “格格细想,就算万岁爷放过他,那么宜妃娘娘也想知道究竟,就算宜妃娘娘放过他,你的阿玛额娘也会巡查缘由。” “我从未提及过他的名字。”安琪委屈着解释,表情焦急。 “唉。”我又叹了口气,“这宫里消息的打探最是容易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有个宫女深夜偷窃了一颗东珠,结果第二日就被人揪出来,罚到了辛者库去。” 尽管我的比喻不十分恰当,可年轻的安琪还是被我唬住了。她抿着嘴,皱着眉,凝神思考着。 “再话说,依奴婢所见,陈太医对格格也有颇好感的。但是格格这么一闹,让陈太医知晓了格格的心思,那么陈太医是否也会为格格的婚事黯然伤心呢?”我试探着讲,“如果格格摆出一份不悲不喜的态度来,陈太医会以为误会错往日格格的态度,而认命的接受事实。这样一来,对于仕途要紧的陈太医是否更会忘记伤心,重新振作起来呢?” 其实我在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理由十分牵强,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安琪最在乎的是陈太医,如果要劝安琪,也只能从这个角度去规劝了。想想也郁闷,什么时候我竟然也开始这么悲观的去想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就要看他好好的,是吗?”安琪仿佛开了窍,总结了我的发言。 “格格冰雪聪慧。”我忍不住夸了她一句,额头却开始冒汗,我连自己这道关都过不去,安琪反而认同了我的观点。 “万岁爷赐婚是铁铮铮的事实,如果你抗旨,不光是陈太医,更是你阿玛,额娘,甚至于宜妃娘娘,九爷都会被牵连。”我大了胆子继续忽悠,“说不定,万岁爷一恼,全部发配边疆。这可如何是好?” 安琪坐在对面,开始一声不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开始一滴滴落在裙上。我则坐在对面想着自己的心事。曾几何时,我是那么的不畏皇权,奋力抗争每一个不公平的遭遇。那股牛劲,那股不羁,更是让我和十三爷成为了朋友。可是经历了前世惨痛的教训后,我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摒弃了本在现代爱拼才会赢的性格,无奈的接受一个个残酷的现实。 现在我居然以这样一个说教者的身份去安慰安琪,不能不说,向命运屈服,这个无奈的思路已经深深地烙进了我的心里。虽然之前,我热心地替安琪拉拢陈太医,看热闹似地牵牵红线,但当实际困难遭遇在眼前时,我还是投了白旗,甚至于不战自败。 我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人啊?我迷惑着。到底是我从现代穿越到了大清,还是从大清穿越到了现代。傻傻的我,竟然分不清楚。 正想着,只听一人在旁边说道:“与其坐在这里哭泣,不如找了机会逃走。” 我诧异地抬头一望,只见十三爷和九爷正并肩而立在屏风面前。从表情来判断,说那句话的,正是挑着眉毛的十三爷。 “你们的对话,方才我听到一小半。”十三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讲,“不过,我可不赞同茜宁的观点。” 我立刻转眼观察安琪,只见安琪更是瞪大了眼睛朝向说话者。 “她的观点太消极。”十三爷一掀袍子,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话间还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我收了视线,低下头,竖起耳朵认真听他讲。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不管谁赐婚,我都不愿与她分开。如果不能在一起,我就一定要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十三爷言之凿凿地说。 “人生苦短,何必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呢?”十三爷又在一片寂静中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愿得白首不相离。” 十三爷啊,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我不禁对着十三爷开始恍惚。前世中某张美丽善良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静琪,一个安静本份的女子。正是因为被康熙赐了婚而被迫与十三爷分离,最后以自杀惨淡离世。而前世的十三爷,正是认命皇子阿哥的身份而隐忍与心爱之人失之交臂。连最后得知静琪死亡的消息,能做的也只有夜夜买醉而已。 没想到这一世的十三爷竟然说出了远走高飞的话,如果当初十三爷有半点勇气和魄力去抗争不公平的命运的话,那么故事的结局是否会温馨落幕? 再回想到自己,当初也是在万般无奈中,被迫接受了以身换身,以命换命的条件,将自己作为注码,换得了自己丈夫的自由。所谓的,爱他就是希望他好好的,就是最后我独自一人踏进冷宫的全部初衷。然而这一切,是否也是自己软弱,不成器的写照。如果当初,我再积极一些,再勇敢一些,哪怕拿着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面不改色的和某人谈判,是否就会改写与丈夫分离,阻隔一生的遗憾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取消—康熙四十六年 “九哥,你说呢?”许是见我和安琪长时间不语,十三爷推了一把九爷。只见九爷也垂了目,坐在一旁思索着。 “还有,要是……”十三爷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开口补充道。却不想才说了几个字,就被九爷打断。 “不用那么麻烦。”九爷的表情阴沉,“这件事情,我去了结。”说着更是上前,伸出大掌,用力地拍了拍泪眼婆娑的安琪的肩膀,而后迅速扫了我一眼,转身,掀帘,走人。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1 章 九爷走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正如几天后十三爷找到我,告诉我天大的消息时的斩钉截铁。 “皇阿玛收回赐婚了。”十三爷一字一顿地告诉了我。 “真的?”我虽有些奇怪,但仍然挡不住满脸的喜悦,喊了出来,“太好了。” “骗你是小狗。”十三爷开心地笑道。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圈住十三爷的身体,兴奋地转起圈来。 “打住,打住。晃得我头晕。”十三爷拉扯住了近似陀螺的我,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皇阿玛是如何取消婚事的吗?” “是哦。”我收了笑容,停下脚步,虽然心里满满的替安琪开心,但又有些不安的预感浮起来。为了掩饰情绪,我连忙把桌上的温茶灌进了嘴里。 “前日传来消息,尚书的二公子因为喝花酒与人争吵打架,竟掉下了楼,摔坏了命根子。” 扑哧一下,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到十三爷的长袍上。 “十三爷,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放下茶杯,想笑,又觉得不妥。 十三爷肯定地摇摇头:“当然是真的。当时还有三哥做证,他正坐在对面的茶楼里喝茶,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这下事情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他老人家定是气愤到极点吧。”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一定是欢乐无比。 “是啊,皇阿玛气得把尚房,狠狠责骂了近一个时辰。”十三爷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后来尚书自己提出,不想耽误了郭络罗府的格格,奏请皇上收回成命。” “摔了命根子,是没有办法成亲的。”我补充说,“就算是尚书大人肯,万岁爷也不会把安琪推入火坑。” “呵呵。”十三爷笑了笑,忽然一抹神秘的表情在我眼前展现。 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加上刚才心里片刻的不安,便急着问:“莫非始作俑者……” “聪慧。”十三爷满意地朝我点点头,而后歪了嘴角朝茶壶一努嘴。 我心领神会地伸长手臂,替十三爷倒了杯水,双手递给他后,问:“那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我的这位九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十三爷说完话,仰头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送走了通风报信的十三爷,我倚在门框边,想着来龙去脉。想起那日进宫劝安琪的时候,我是建议屈服认命,而十三爷则表示奋力抗争,结果九爷却一声不吭,仅仅说了句:这件事情,我去了结。 看来九爷还真属于腹黑型,没有过多的语言,直接卯足了气力花在了刀刃上。连三阿哥都被计算在内。只不过,他这处心积虑的安排,不知道知情者有多少,而事后是否会东窗事发,让康熙知道是他在捣鬼呢? 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消息毕竟还是属于好消息。这样一来,安琪至少可以缓一口气了。尽管康熙可能会有下一步安排,但至少在近段时间内,不会再提这失了面子的话题。 当天晚上,一脸喜气的九爷伴着星辰晃悠进院子的时候,我赶紧上前迎接。 许是我的目的地性太过明显,九爷在福瑞告退出门的时候,直接站到了我跟前,贴着我的鼻尖问:“你是不是想问爷为何这么干?” 听到他自称爷,我就明白他的心情有多么的愉悦。记得自打杭州回来,我算是对九爷放弃了抵抗。再加上后来他雪中送鞋之类的小细节行为,实在是让我感激得无以回报。这一年多来,我收敛了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尊卑分寸的性格,一切从九爷的角度出发,态度端正,表情微笑,言词温柔,全心全意的投入为九爷服务的崇高事业中去。 只要九爷一坐下,我就立马奉上香茗。只要九爷一喊热,我就两把扇子左右开弓。只要九爷一挥手,我就斯文笔墨伺候。只要九爷甩甩头,我就恨不得变成蟾蜍吃光所有蚊子。 尽心尽力的妥帖服侍,终于换得九爷的肯定和赞美。 他的话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赌输了,想让爷给你加月银啊?” 又一句:“你可别那么笑,渗得爷心慌。” 还有一句:“钦天监好像没说星象异常啊。” 不管九爷是如何打击我也好,千锤百炼我也好,我始终相信,爷是为我好的。也只有在九爷的庇护下,我才能在府邸的生活过得滋润,过得舒心。 渐渐的,我发现,九爷似乎也有点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苗头。因为在大多数的时间,他不再自称爷,直接是以“我”来称谓。而且他也不故意变着法子克扣我银子,反而是找机会和我下棋,故意输一两个铜板给我。在寒冷的深夜,他不再命我守在门外伺候他穿衣,而是叫我到他屋子里生了炭炉,等候他过来歇息。下雪天,也不肯派我出门冲茶,直接品着温度微凉的龙井。天气热了,他还特意跑到我屋里,命人拆了残破了几个洞的蚊帐,重新换了一顶新的。更有甚者,在知了叫得欢快,打搅到我午睡的时候,他更是命福瑞爬到树上挥赶不懂事的小东西。 其实,所有这一切,我有些明白,但有些不愿明白。 我不是傻子,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的我。九爷对我心思,我知道。可在他没有明确表示前,我能如何?况且就算他说出来了,我又怎么可能回应?对于这群皇子阿哥,我是吃过亏的。来这一世,我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十四爷。其他的,不该想的,尽量不去想。不该碰的,一定不能碰。日子也就准备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我打定了主意。 “嗯?”九爷那充满鼻音的语气词,把我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想干了,便干了。不是吗?”我装疯卖傻地回复道。 “也对。”九爷居然赞同了我的意见,看来心情真的是很好啊。 “对了,快过年了。安琪说要是宫里准备家宴,她希望我带着你去。”说话间,九爷的脸色红了一红,我却不明所以。 “奴婢遵命.” 俗话说,好日子过得飞快,坏日子度日如年。这不因为安琪的重获自由,她更是来九爷府邸勤快了。只不过,现在的安琪似乎长大了一般,清楚自己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再不和我提某太医的名字,只是每日没心没肺的买东西,玩东西,坏东西。再买,再玩,再坏。周而复始。很快,日子就翻过了康熙四十六年。当四十七年纷纷扬扬的春雪把九爷府邸披个银装素裹的时候,元宵佳节到了。 根据年前的约定,九爷果然准备带我去紫禁城赴宴。只不过,安琪在宴席开场前,提前到了我院子。她如往常般开心的朝我笑笑,而后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素手摊开。只见一件鹅黄色的新衣裳夹着清爽的味道展现在我面前。刚想接过手细看,又见安琪拉开梳妆盒的抽屉,皱着眉头嘟囔道:“你的胭脂怎么就这么几饼?真不好看。” “一个奴婢用的,还需要多少啊?”我笑着上前,合上了抽屉。 又听安琪朝着屋外吩咐说:“把我府里的胭脂拿来。”说着更是面向我嬉笑着说:“今晚,我可要把你好好打扮一番。” “瞧,这件衣服是我给你定的。喜欢吗?”安琪将先头那件衣服盖在我身上,“我就和堂哥说了,鹅黄色的衬你肤色。” 她的这句话,让我哭笑不得。因为言下之意就是:九爷出了银子,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想像着九爷要是看不到我穿他出银子的衣服的话,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容易过。但眼前那件衣裳的款式和颜色实在是过于出挑。于是我绞尽脑汁想了想,然后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褐色小袄,复在衣裳前面,朝安琪讲:“单穿这一件太冷,也不容易当差。不如配上这一件,比较稳妥。” 只见安琪嘴里“切”了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她是知道我脾气的,倒也让步说:“就依着你吧。反正是堂哥的银子。” 在出门前,安琪果然让小丫鬟取了自己的胭脂水粉来,在我的脸上涂啊抹啊,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在我脸上试用最新的产品。 不过当我带着精致的妆容路过铜镜时,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好家伙,这铜镜中,胖瘦适中,瓜子脸,大眼睛,俏鼻子,薄嘴唇,粉脸蛋的俏佳人是我自己吗? 正当我杵在镜子前,楞神的时候,只听安琪的声音在身后叫道:“堂哥,你看我把茜宁打扮得多好看。”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2 章 来不及回过头去看,只觉得一个阴影自后而前的斜射过来。我猛得回头,赫然发现九爷正穿得仪表堂堂,精神抖擞地面对面的站在身后。 “九爷吉祥。”第一时间触目是他,我赶紧脱口而出。低头瞬间,竟然发现他的眼睛里似乎闪了一闪。 “真漂亮。”九爷俯下身子,靠近我的耳朵,极轻地赞美了一句。可他跟我说话的当下,有一种不知名的香气向我袭来。那种香气,暖暖的,又带了点九爷体温似的,开始包围着我。 这香囊里的香料,一定够贵,我突然闪过这个想法。但又觉得自己好笑。不过,我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朝着九爷和安琪行礼道:“恕茜宁直言,奴婢是去宫里服侍九爷的。可穿得那么招摇,画得那么浓烈。真是有些不得规矩。” 我低下头,准备听他们的回应,可三秒过去了,他们还是一声不吭。我抬起头,只见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远眺门口,只见两人正一前一后地摇摆而去。 这两个天煞的,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捉弄我也这么默契! 我一边想,一边拿起手帕,跑到脸盆里沾湿了水,把安琪的鬼画符快速擦去。由于时间紧迫又不能补妆,只能一张脸素面朝天的跑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手链—康熙四十七年 “你怎么把妆都擦没了?”马车上安琪嘟着小嘴,朝我埋怨。 我不禁朝九爷望去,只见他正饶有兴致的把注意力同样集中在我的脸上,只不过他好像并不像安琪那么不满,仿佛有种意料之中的表情。 “奴婢还是觉得,做奴婢要低调。”我想了想,一脸认真地回答给面前的两个人听。 “堂哥,你看她说的什么呀。”安琪不接受我的解释,伸手扯了扯九爷的袖子,“真是辜负我一片苦心。” 九爷仿佛有些了然地冲我点点头,而后用细长的手指撩拨了下安琪的素手:“别扯我,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嗯?”安琪莫名地盯着九爷的脸几秒,而后再转头望我一眼,带了种酸酸的语气说,“好吧,我是PK不过她的。” 听她的小嘴里喊出PK一词来,我忍不住捂嘴直笑。原来安琪和我相处一段时间,早已把我满嘴现代网络词语学了个遍,融会贯通之余,更是信手捏来。 于是,九爷变成了伸长了脖子,好奇宝宝地问:“啥叫PK英吉利文?” 耳边听着安琪和九爷感情甚笃的嬉笑声,我倚靠着车厢内壁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今天乾清宫家宴,四爷,八爷,十四爷等该是全数到齐。不知道淹没在人群中的我,望着面前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热闹喧嚣,会有着怎样的心情呢? 到了宫门口便觉得今晚的宴席一定热闹。除了一顶顶熟悉的八旗子弟的豪华轿子外,靠墙而停的马车边更有多位草原装束的男女交头接耳。 我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随安琪下了车,扭头发现十爷正笑眯眯地朝我们走来。 “九哥。”十爷的圆脸白白嫩嫩,看起来气色十分好。 “十弟。”九爷显然也注意到了十爷的愉悦,微微一笑,问道,“好心情啊。莫非有喜事?” “哈哈,哪里。”十爷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门,回答说,“九哥取笑我了。哪里有什么喜事。” 九爷不屑地瞥了一眼十爷,似笑非笑地问:“那为什么这么开心?” “不瞒九哥,今日科尔沁草原的塔罗托王爷一起进宫赴宴。说是带了几坛好酒,要和我们一起品鉴。” “原来。”九爷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而后扭头朝向马车边的红男绿女,“怪不得来了这么多蒙古人。” 十爷见九爷应了一句,更是起劲地说:“王爷托人来说了,今天定要和我,还有十三弟比试酒量。不醉不归。” “嗯。”九爷嘴里应付了一句,转身回来,不容易令人察觉地撇了撇嘴角,而后朝我吩咐道,“走吧,别看热闹了。” 九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十爷还一脸喜色地杵在原地,欣赏状地打量不远处忙碌的蒙古人。可是我却分明感觉到了九爷的蔑视态度。这种蔑视绝对不是冲着大咧咧的十爷来的,因为在我跟近九爷几步的时候,听到了九爷极低音量的自言自语:“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一边跟着九爷走进甬道,一边琢磨着他的话。我猜蒙古人来京城无非三个原因:一,正常觐见。二,路过。三,索要财物。 对于第一种原因,我觉得基本不会,因为开春入夏后,蒙古人自然可以留到康熙塞外行围来讨好康熙。二,路过,更是不可能。没人会在大冬天的出动一个王爷来京城游玩。那么剩下的,也只有一个原因了,为财。 根据以往的经验,康熙定会在蒙古人送上地域特产等礼物后,摆出泱泱大国,物产富饶之势,大笔一挥,回礼相当数量的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而这一国之君的慷慨背后却隐藏了国库空虚,银根收紧的现实。 我清楚记得前世,康熙命四爷代办给蒙古人赏赐时,四爷那拧成川字的眉头。也清楚记得,四爷登基后,养心殿内,他对着前线缺银打仗,百姓无力赈灾的奏折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怪不得到最后,他不得不拿八爷党人开刀,没收了相当部分的灰色收入,在治理上又克勤克俭,严于利己,终于将空虚的国库渐渐充盈。我更清楚记得和八爷在街上,在曾经的九爷的药铺门前受辱的情形。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头凝望正在前面带路的九爷的背影。穿着一身朝服的九爷,从背影来看,是如此的挺拔和潇洒不已。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皇家子弟的贵气和优雅。墨色般光亮的辫子垂在身后,随着行走姿势轻轻摆动,腰间价值连城的翡翠碧玉也配合着流苏在空中飞舞。更有甚着,他的皮肤白净,鼻梁高耸,从侧面看去,实在是立体的希腊雕像一枚。可这样的倾国倾城,这样的玉树临风,怎么就最后变成了雍正的阶下囚了呢。 “看什么看?”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某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一个激灵,赫然发现九爷正以一种好整以暇的表情望着我。 “见过帅的,没见过像爷这么帅的吧?”他那贱贱的表情瞬间打破了从我心里刚刚冉冉升起的怜悯之情。 不过,也正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打断,让我赫然发现,什么时候,我忘记了做奴婢的规矩,走着走着竟然和主子并肩而行了起来,特别是在这规矩甚严的紫禁城里。 “怪不得从背影看到侧面了呢。”我嘟囔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并未理会九爷那充满期待我和他斗嘴的神情。 他的眉毛挑了挑,眼睛瞪圆了,嘴巴刚想张开,只听有人在前面喊道:“九哥。” 我歪了歪脖子,绕过九爷的身体,望向声音的主人:十四爷。 应该是快一年没见到他了。此时的他更是丰腴了不少,脸型偏圆,显得吃好喝好,吃嘛嘛香的精神头。细想来,他也开牙建府了一段时间了,嫡福晋也早就娶了,成为一家之主的他,自然在完颜氏的悉心照料下心宽体胖起来。和记忆中,我在南书房服侍康熙时期的他,外表上竟是如此的一致。 抬头仰望狭窄的紫禁城的天空,已是黄昏时分,有一抹弯钩似的月亮早已按捺不住偷看的心,高高的挂在了檐边 ,显示着十足的存在感。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诗,喃喃自语间,惊得一身冷汗,因为这句诗是当时我用来询问四爷的。老天保佑,这只是我随口乱念的罢了。 “怎么来得这么晚?”十四爷一把拉过了九爷手臂,“快快,八哥说让我赶紧出来寻你,怕到得比皇阿玛晚,没了分寸。” 九爷无语地摇摇头,依然优哉游哉地踱着方步朝前走。安琪则一脸暧昧笑意地朝我瞅了一眼,迎头赶上。 我知道安琪的意思是,他们都因为我在屋里的耽搁而差点误了时辰。而这些都是拜她所赐,却最后让我将她的辛劳打了水漂。 我哪里敢在怎么多人面前露脸啊!我不禁朝着安琪的背影在心底说道。这紫禁城,乾清宫,无一不带着我前世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在这番既甜蜜又痛苦的回忆面前,我该能如何的勇敢直视它? 我胆子不大,尤其是经过了那些坎坷不平的往事,现在的我,恨不得变成透明,躲在阴暗的柱子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来往过客。面前的那出戏,豪华布景,精雕细琢,参与演员阵容强大。只有我才该是真正的看客身份去冷眼旁观。而我又怎么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引人侧目呢? 随着九爷入座,我低下头,垂首伫立在桌子的后侧处。从我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把面前的良辰美景一览无遗。康熙特有的宽大的供桌摆在殿正中的上方。左边坐的该是太子,右边则是遵从礼节,给塔罗托王爷留的座。各个皇子阿哥,格格郡主,嫔妃重臣,都会依照年龄和品级一一排开。 正如我所想的,在康熙进殿的前几分钟,塔罗托王爷在太子的陪伴下坐到了指定位置上,而他身后更是有着一位衣着华丽,挂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男子紧随其后,坐在下一张供桌边。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3 章 “阿罗约小王子。”我听见一旁的宫人窃窃私语。更能听见有好事者低声说道:“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我耳朵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眼睛却对面前的王子目不转睛。只见他自打入席便头一直转向康熙,眼睛更是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我咽了眼口水,情不自禁地摇摇头,看来这个王子不是什么好货。因为我发现,康熙身旁伫立的正是光彩照人,唇红齿白的牡丹同学。只见她仿佛也注意到了阿罗约王子近似于贪婪的目光,而不得不红着脸,微微低下头来抵御。 说实话,今日的牡丹确实美艳非常。一身大红底色的滚边绣花小袄,把小脸蛋衬得白里透红,粉嫩靓丽。云髻雾鬟,明眸流盼,娥眉青黛,简直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女。这样的妙人儿摆在大殿中最耀眼的位置,怎么能不让人目光所集呢? 果不其然,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十四爷,只见他也正像在欣赏珍贵的艺术品一样,久久凝视着。 我扯了扯嘴角,微微吐出一口气,自己对自己说:“沉住气,你不就是来看戏的吗?” 刚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只听康熙朝塔罗托王爷说道:“王爷此次前来,实在过于客气,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有心啊。” “皇上言重了。” 塔罗托王爷笑得面若桃花,“本受皇上庇护,我们部落才不受奸人所并,感激之余更是无以回报。怎就区区一份小礼就让皇上如此错爱,实在有愧啊。” 两人客套间,阿罗约王子得令起身,双手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盘子,上遮一片红绸,弯腰慢步向康熙。 康熙身后的李德全机灵地朝着牡丹一努嘴,牡丹连忙从后方绕过桌子,正面迎上。 于是一男一女在康熙的供桌前交接宝物。 可就在牡丹双手摊开,低头恭敬地接过盘子时,我分明看到,阿罗约那双胆大包天的手趁机摸了摸牡丹的手背。 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啊。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边的人群也不禁一阵骚动。 牡丹的脸,更是臊得像红苹果般。她呆立在殿中央不知所措。两秒后,她才回过神来,咬着嘴唇后退着回到李德全身后。 转而观察阿罗约王子,他似乎很得意牡丹的隐忍,更带着点回味无穷的表情,舔着嘴唇回到了原位。 这个人渣!我不禁在心里骂道。欺负一个当差的女官,实在可恶。 不过好在面前的两位大人物都不是瞎的,康熙虽然表面上依然笑意浓浓,但嘴角却情不自禁地耷拉下来。 塔罗托王爷岂是个无动于衷的,在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罗约后,只得满脸歉意地圆场道:“奴才从草原来,一路上收获颇丰。尤其是看到紫禁城的众多皇子,一个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举手投足尽显皇家风范。让奴才对自己的儿子教育实在有愧啊。” “王爷太过奖了。”康熙乐呵呵地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用眼睛迅速瞟了一眼依然不知轻重的阿罗约。 许是见到康熙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塔罗托王爷的表情有些讪讪。他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串红色珊瑚手链,朝着牡丹晃晃道:“皇上,奴才在路上得了一串手链,虽然价值不高,但看着喜气可人。方才奴才记得去年塞外,皇上身边跟着的也是这么一位好姑娘,更是在当时奴才小恙时来往营地多次探望。奴才心存感激,不知可否将手链赠于姑娘?” 塔罗托王爷的话绕了半天,终于把意思表达清楚。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赔偿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哈哈。”康熙笑了,顺手一指牡丹,“你自己去谢王爷吧。” “牡丹多谢王爷。”乖巧的牡丹赶紧朝着塔罗托行礼,“去年塞外,奴婢仅是受万岁爷吩咐去探望王爷,实在有愧王爷的谬赞。” 听了牡丹的话,塔罗托刚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停。而康熙却立马接下去说:“丫头,你就赶紧收了吧。” 终于牡丹顺从地双手捧过手链,只是这种顺从带着多少屈辱和不甘,却是我能够想象的。 “朕的这帮女官,都是从小到宫里当差的。朕对待她们就好比自己的格格公主般疼爱。”康熙将手臂靠在扶手上,侧目瞅了瞅牡丹说,“朕也是跟众多的阿哥们讲,你们就不要动她们的主意了,朕可舍不得让她们提早离开乾清宫啊。” “是,是。” 塔罗托王爷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附和,而后将视线扫向桌面的那个盘子。 “皇上,奴才的这把匕首可是在雪山里精心铸造的啊。” 在塔罗托王爷成功地将康熙的注意力转到宝物上去后,我再观察那不知检点的阿罗约王子。只见他正满脸郁闷地低头喝着酒起来。 很明显,康熙的那番话,是明摆着拒绝了他的一厢情愿。更是告诫他,连皇子阿哥都不能摘的月亮,你一个草原上未继承爵位的小王子岂能痴心妄想。 当然,我虽然感激康熙在适当的时候替牡丹出了气,但是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因为我已经发现十四爷正以同样的表情闷闷不乐地仰头灌了自己整整一壶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素颜—康熙四十七年 我知道十四爷的闷闷不乐是因为阿罗约王子先摸了牡丹的手,而后康熙又表明了态度。以我对宫廷的了解,越是康熙身边的人,婚事越是身不由己。而且牡丹也正作为康熙手中的一张牌而存在着,究竟花落谁家,不到康熙开金口,是永远也揣测不了圣意的。 正在胡思乱想间,又听有人喊道:“四阿哥觐见。”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口利落地走来面无表情的四爷。见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以及他这个时辰才到席,我想他一定又被他老爸派去做些别人不能代替的差事。 果然,当他满脸恭敬地站在康熙面前,弯腰作揖时,康熙已经露了不少微笑,望着这个以办事沉稳著称的四儿子。 “皇阿玛吉祥。” “老四啊,你刚刚才到京城,就赶来赴宴,身子骨可吃得消?”康熙俯身关切了一句。 “儿臣虽然刚回来,但路上已经睡了一觉,身体感觉尚可。”四爷抬起头,同样报以微笑. “而且儿臣一直注重养生,这点疲惫不算什么。”四爷见到康熙面露慈爱,又加了一句。从我的角度看来,只觉得四爷面对康熙的关心不卑不亢的态度拿捏得十分合适。 “嗯。”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扭头朝向端庄贤淑的德妃讲,“我的四阿哥,不光办差得力,连生活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和你的管教十分有关啊。” “万岁爷谬赞了。”德妃立刻起身,朝着自己夫君答谢,脸上的喜色一览无遗。 我正注目着殿中的一切,只见九爷微微后仰,以一种调侃的神色悄声对我说道:“瞧瞧,你们杭州的事还没完呢。” 他的这句话顿时让我浮想联翩,因为杭州的事情已经过去近一年半时间,我大咧咧的记性早就快把当时的细节忘得个一干二净。而令人惊讶的是,康熙似乎没有忘记,更是委派了四爷继续追查。以九爷直言的个性,他既然说杭州的事没完,就一定尚未完结。只怕这件事情对当事人来说,不管是我,安琪,还是幕后主使,都是极其希望将不堪的事件从大家的记忆中抹去的。 当然从今天的情形来看。确实,这盘棋似乎下得扑朔迷离,连四爷都在春节的时候继续的皇差,不敢休憩。想到这里,我不禁转向安琪,却发现本该有她的座位空空如也。 “安琪呢?”我突然听到殿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我抬起头,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这个方向。 “安琪人呢?”宜妃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伴随着的是康熙探究的目光。 “回娘娘的话,格格更衣去了。”我连忙往前一步,低头大声回话。 “既然不在,那就不必叫她了。”宜妃扭头望了望康熙的脸色,而后吩咐说。 “听说这丫头,自打上次……身体就一直虚着。你这个做姑姑的,可要督促她好好调养。”康熙收回了目光,头朝向身侧。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4 章 “臣妾遵旨。”耳朵里听着宜妃的回答,我稍稍后退一步。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后,再将头抬起,目光重新扫视大殿中的一切。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发现那个人渣的目光竟然始终投在我身上。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期望是自作多情,可当我再把目光试探到斜对角的时候,赫然发现阿罗约的桃花眼依然朝我闪烁着光芒。 他想干嘛?我立马感觉背脊一寒。我不是牡丹,没有后台老板。要是阿罗约有什么非份之想或者图谋不轨,我可无法自保。于是我只能稍稍扭动了身子,将人朝九爷身边靠,希望有他宽大的背影可以帮我遮挡下尴尬。 可是阿罗约的目光似乎是围着我转的,不管我呆在九爷身左侧,还是身右侧,我总感觉到被人盯住的那种火辣辣的灼热感。几分钟过去了,我束手无策,脸上有些发烫,耳朵开始听不见周围欢声笑语。 该怎么办?我的手心里有些出汗,一块手帕被我扭成了麻花,似乎还带了点湿润。 “十弟,我们喝酒如何?”正踌躇间,只见九爷一伸手臂,拉扯了十爷的袖子。许是用力太大,竟然让翘着二郎腿的十爷一个踉跄,差点打翻桌上的果盘。 “喝酒就喝酒呗。这么用力干嘛?”十爷虽然不满,但还是起身坐到我们这一桌来。 老天爷保佑。不管九爷拉十爷喝酒的行为是有心还是无意,毕竟我面前杵着的一座大山变成了两座。而且从体积上来看,十爷那圆润的身板作为人形遮挡物绝对比九爷称职。 这下我可不用再缩着脖子隐在后面了,约莫一分钟后,我耐不住好奇,透过十爷和九爷两个脑袋间的空隙再度打量阿罗约。 可喜的是,我赫然发现,十三爷这个好友,已经出现在塔罗托王爷的桌前,端着酒杯说着什么,更是将手搭在同样站立的阿罗约的肩膀上。这下,阿罗约即使想再偷瞄我,也不能所愿了,因为以我对十三爷的信任,他一定是发现了刚才的问题,而借机牢牢地牵制住他。 我的猜想确实是对的。因为后来当我拿起安琪的披风,和九爷禀报要去找安琪的时候,出了殿门,我在通往更衣室的小路上碰到了并肩而行的十三爷和四爷。 他是什么时候溜出来的?我有些好奇,因为我明明出殿的时候,十三爷还手捧两杯佳酿朝着阿罗约称兄道弟呢。 没等我开口,却被十三爷抢先嘲笑:“没想到,今天盛装的茜宁,看起来魅力非凡啊。连科尔沁草原的王子都为你倾心了。” “十三爷说笑了。”由于四爷在一旁摆着张冰块脸,我哪里敢以奔放的语言回击。 “唷,连说话也文静起来了。”十三爷继续调侃道:“要不是你今天素颜,否则连皇阿玛身边的牡丹都被比了下去。” “十三爷……”我嘴里埋怨着这个捉黠鬼,眼睛却不自觉地朝着四爷看去。只见他虽然板着一张脸,可嘴角却有一丝丝上扬的意思。 不过,当他发现我正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立马收了有些温度的容颜,继续一张面无表情的神情说:“你们聊,我一旁透透气。” 说着,他朝拐角的阴影处走了几步,站在空旷的石阶上仰头眺望繁星点点。其实,我观察了下,他的距离离我的位置不算远,要不是有些栏杆遮挡了稍许,否则直线距离来说不超过五米。所以我这里说什么,他那里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虽这么想,可十三爷似乎毫不忌讳四爷的存在,反而是主动安慰说:“刚才和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 “哪里这么容易生气啊。”我微笑道,“只不过,我还是要多谢十三爷替我挡住了阿罗约王子。” “哈哈。”十三爷搔了搔脑袋,“我可不敢居功。”说着他朝一旁的四爷努嘴道:“刚才是四哥朝我使眼色,我才留意到的。” 我瞪大了眼睛朝向十三爷,只见他表情正常,态度诚恳,没有嬉皮笑脸,料想是真话。 显然十三爷也唯恐我不信,补充说:“要不是四哥示意我上去敬酒,恐怕你的小脸红得可以烫烧饼了。” “那就多谢四爷了。”我一听,连忙拎着裙摆,朝着四爷的方向屈膝。 “咦?鞋还没换啊?”正当我低头间,只见十三爷弯腰朝着我脚下认真的问。 原来,月光正洒在我站立的地方。由于我的拎裙动作,让脚上一双洗得有些发白的绣鞋在月光下显得特别瞩目。这双鞋,正是我第一年出塞时,被莫名牵连挨打后,有人送到我营帐的。 “嗯,穿着很合脚,舍不得换。”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因为我想十三爷一定会误会我这么珍惜九爷送的礼物。 “对了,你也得谢谢四哥,连同这双鞋。”十三爷一本正经地朝我说。 “四爷?”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句话脱口而出,“这鞋不是九爷送的吗?” “九哥?”这下轮到十三爷迷茫了,“这不是四哥送的吗?” “啊?”我不禁张大了嘴巴,心里想,自打我穿越过来到现在,和九爷朝夕相处是真,可和这四爷是说话不超过十句的。况且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我,怎么就突然送了双鞋给我呢? 正迷惑间,只见四爷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无奈地朝我们踱步而来。显然他是想解释什么。 “我让十三爷替你解围,是不想看见好姑娘被阿罗约糟蹋。我送你绣鞋,是因为我在草原上替太子讲了话,却让你无辜受牵连,感觉有些愧疚,故而……”四爷说起这番话来,脸色沉着,知道的是他在向我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训话于我。 “别放心上。”说完了,四爷还总结了一句,“今儿个见到你素颜打扮,很是得体,只是衣服过于耀眼。” 扑哧一下,十三爷捂住了嘴,剩下两只乌黑的眼珠子看着眼前的热闹。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四爷的话,听着是好话吧,又觉得不像。 思考间,又见四爷挑着眉毛讲:“你算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在宫里行走低调保身。” “谢四爷。”我连忙再度朝着四爷屈膝感谢,额头却在冒汗,今天的素颜算是歪打正着罢了。 “你知道吗?那阿罗约王子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风流不羁,放荡纵性。”十三爷笑罢,好心地在一旁解释给我听。 我抬起头,大了胆子,在四爷的面前,狠狠地瞪了十三爷一眼。 十三爷被我一愣,连忙伸出手指在面前一摇:“你可别不信,你问问四哥就知道了。被他糟蹋过的草原女子举不胜举呢。只不过迫于我大清的威严,他还不敢染指这里。” 我抿嘴无语,真心感慨今日逃过一劫。忽得又发现自己手间的披风,连忙朝着对方问:“请问十三爷,你看见安琪格格没有?” “她呀,在你出门的那刻,从偏门进去了。”十三爷一拍脑袋回答。 “那奴婢告辞了。”我连忙赶着办差,朝着他们道别。 “嗯。”四爷和十三爷同时朝我点点头,不过,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只听背后有人提醒说,“赶紧让九弟托词送安琪回府吧。否则她就要成为阿罗约的王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四,联姻—康熙四十七年 在听到四爷极其寡淡的一句话后,我仿佛元神归位般撒开了脚丫子往大殿赶。 当我气喘吁吁地倚在门框边拉扯着快要散架的发髻时,眼睛从面前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中找到了正矗立在大柱子边的安琪。她已经穿上了披风,一脸淡淡然地望着面前一切。双颊红晕,看不出喜怒,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看她的这副样子,我几乎要怀疑四爷的话是否真实。 再观察她身旁站着的九爷,则是另一副模样。他除了左顾右盼外,更是低头朝着小厮吩咐着什么,而后紧锁着眉头朝门外瞥来。我想他或许是派了小厮到殿外找我,便连忙一脚跨进大殿,低头贴着墙角,来到九爷跟前。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5 章 果然在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满脸的戾气一览无遗,以极低的声音生气地说:“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赶紧走。” 他的语气果断坚决,由不得人争辩。我虽然记得刚才已经禀明离开的目的,但见眼前这副模样的九爷,便知道当下绝不是解释的好时机,恭顺地埋头跟在他俩身后。 透过车窗,紫禁城的喧嚣和迷离离我越来越远,直到璀璨的烛光幻化成黑暗中的一个个小点。马车上,出乎意料的安静。同来时不一样,安琪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酒气,酒精的后劲所引出的红晕,已经不能用微醺来形容。但她却显得若无其事,唇角依然上扬着,可眼睛里却透出异常的清冷。她的表情与九爷的蹙眉抿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我则略显尴尬地杵在当中。 终于,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安琪摇摇晃晃地在郭络罗府门口下了车。接着九爷朝着车夫大声而又泄愤似地喊了一句:“回府”。 我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沛,以一定的频率前后晃着。更是偶尔会撞到坐在正央的九爷的膝盖。要是往常,他一定会带着鼻音,狠狠地刺我一句,借机显摆一下主子的威风。可此刻的他却两只白皙的大手,牢牢地分别覆在自己的两只膝盖上,一语不发。 他不言,我就不能问。虽然这不是碍于身份之类的关系,而是我怕在他盛怒的时候打搅了他,讨个没趣。我咽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心,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快接近府邸巷口。 当我放下帘子,探头回来的时候,只听九爷以一种极其忿恨的语气讲:“我一直以为安琪不在殿内。回过头才发现,她居然被阿罗约堵在了角落喝了好几杯酒。” 九爷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开始一股脑地把之前的事情讲述给我听。原来当我借机从偏门离开时,安琪从另一侧的门进入殿内。恰巧,阿罗约也正好想出去更衣。 阿罗约是认识安琪的,当即拉扯了安琪到座位上喝酒。令人意外的是,安琪好像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是笑嘻嘻地一起依偎而坐,相谈甚欢。 “那后来呢?”我连忙问。 “后来?”九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当然是我上前阻止。” “那还好。”我呼出一口气。 “好什么?”九爷撇了撇嘴,“我劝阻他们的时候,安琪居然把我当做空气,理都没理我一句。” 听了九爷的话,我觉得十分讶异。安琪应该是认得阿罗约的,也算是知道些对方的坏名声。照道理,她不可能自己飞蛾扑火啊。 想到这里,我只能大了胆子推测,问道:“九爷,今日宴席,陈太医是否在?” 九爷侧头望了我一眼,说:“根据惯例,他该守在太医院听候吩咐的。” “那格格离开了大殿,去的是哪里?” 九爷被我一提醒,一拍大腿说:“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既然提醒到了点子上,我便闭口不语,剩下的事情该让九爷自己去完成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九爷便告诉我,安琪在宴席当中确实是问过太医院谁当值。而且他亲自去寻了陈太医来问,果然陈太医满脸的惶恐加沉默。本来憨厚老实的陈太医,这次在九爷面前直接变成了闷葫芦,纵然是让堂堂的九爷急得直跳脚,他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死活不肯开口。 我不知道安琪和陈太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以我最大的揣度来分析,安琪可能跟陈太医摊了牌。而结果无疑是不愉快的。后来说不定就是安琪一赌气,回到殿中和阿罗约搅合在一起了。 安琪那里,我没有找到机会去问。因为直到快接近夏天的时候,安琪始终没有在府邸出现。而九爷似乎因为公事繁忙而把这件小事忘记了。 既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我一向这么认为。只是我的内心总因为阿罗约这个名字而感到隐隐不安。 出塞的名单出来了,九爷仍然榜上有名。其实我还真诧异,本以为九爷根本就不受康熙宠爱,应该像前世般留守在京城快活自在,而现在几乎每年都会随驾行围。后来我才悟出来,因为这一世的九爷还没有娶嫡福晋,作为额娘的宜妃自然是爱之心切,想到他身边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福晋可以照顾他,便请求康熙出塞时,让儿子陪伴在亲娘身边。 可是这次我却无缘再度领略塞外风光。九爷在出门的前一天,一边吩咐我把他的行李书稿整理妥当,一边整理着翻边袖,解释说:“本来是想带你去塞外玩玩的。可是听说塔罗托王爷也要见驾,所以……” 我听了点点头,心里充满感激,因为九爷言下之意就是怕阿罗约王子再没了规矩。于是我连忙问:“安琪格格去吗?” “去。”九爷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还是皇阿玛亲点的。” 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往下问,只是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又迅速涌上心头。我很害怕这个答案会从九爷的嘴里说出,便赶紧低头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出了门。 九爷终于随着康熙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我则留在院中开始发霉发呆。后院么,我是断然不敢去的。听吴伯说,这次出塞,郎氏央求了九爷想要一起出门,可九爷却出乎意料地带了周氏去。于是乎,失了面子的郎氏便隔三差五地拿了其他妾侍及小丫头泄愤。搞的后院伺候的小厮们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挨了板子。 不过,由于我所在的院子远离战场中心,又是受九爷直辖领导的,更有着管事福祥照顾,我便可以把府中的八卦消息当做笑话来听。 没有了九爷的压迫,日子过得悠游自在,直到某一天下午,管事福祥吩咐说:“快到前门去,十三爷在门口等。” 听了福祥的话,我才想起来,自打上次乾清宫宴后,我还没有和十三爷见过面。今天他主动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 当我笑嘻嘻地出现在一身深色便衣的十三爷面前时,他正背对着我仰头眺望天空。今日的天空十分奇怪。由于正值黄昏时分,一头的天色还未彻底暗沉,连天迹边还有一道彩霞隐约不甘落幕,看起来如美丽的油画浓墨重彩。可天空的另一角,却早已乌云密布,黑蒙蒙的一片,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一时间,我竟然看懵了。未和十三爷打招呼前,便脱口而出问:“这天气究竟是准备下雨,还是准备放晴?” 十三爷转身不语,仅朝我微微笑。 “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我歪头向他。 “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呢?”十三爷将了我一军,但表情友善。 “那我请你喝茶吧。”我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摆出大方的样子。 “说话算话。”十三爷双手一合,满口答应。 当我们在街角一家质朴的小茶楼坐下的时候,天色已尽接近昏暗。风也开始大了起来,刷得门上的竹帘子哐当哐当。 我一边捂住被风吹起的碎发,一边举起茶壶准备倒茶。 “刚刚塞外传来消息。皇阿玛给安琪赐婚了。”十三爷的声音幽幽传来,竟惊得我放下茶壶的动作失了控,直接让茶壶脱离了自己的手心。一时间,滚烫的茶水顺着倾斜的桌面全部泻向自己。 “小心。”在我跳起来的瞬间,十三爷的声音传了过来,伴着声音的,还有他的大力一扯。我的身体往边上一躲,仅有裙摆来不及逃脱,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水,顺着丝织品滴滴答答的淌在地上。 “难道是……”我顾不上打理自己,抓了十三爷的袖子问。 十三爷闭上了嘴巴,确切地点点头。 “消息可靠?”我一屁股坐了下来,赫然忘记凳子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我的探子来报,不会有假。”十三爷说的斩钉截铁。观其严肃的表情,一定不是扯谎。 康熙的棋终于是下了。虽然我知道安琪难逃一劫,可她却非康熙的亲生,如何会被赐婚蒙古人呢?正当我想开口问十三爷的时候,却听有人在门外说道:“你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我扭过头,发现来人同样一身深色便衣:四爷。 “坐吧。”在我给四爷作揖后,他顺手一指已被小二擦拭干净的凳子说。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6 章 我记得这一世还从未和四爷并肩而坐,便迟疑着站立不动。 许是见到我的拘谨,四爷看了一眼十三爷后说:“这里不是宫里,也不是府里。你可随意。” “谢四爷。”我低头表达感谢,却将手臂一伸,重新沏起茶来。 “皇阿玛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十三爷仿佛我肚里的蛔虫,替我问起了这个疑惑。 “你连这个都没猜透?”四爷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十三爷呵呵一笑,迅速朝我瞥了一眼,而后回答:“小弟愚钝,愿听详细。” 四爷并没有直接讲述原因,反而是面朝我,淡淡问道:“茜宁,我且问你。你觉得安琪格格和陈太医有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五,匣子—康熙四十七年 面对着四爷认真而深邃的眼眸,我有种被老师当堂提问的错觉。心里虽紧张,但只能硬着头皮分析。 “应该没有可能。” “为什么?”四爷有些了然地扯了扯嘴角,追问道。 “因为她是格格,是郭络罗府的格格。”我叹了口气回答。 “嗯。”四爷点了点头,转向十三爷。 十三爷见我和四爷同时面向他,身体往后一仰,讲:“你们继续说。” 四爷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解释:“皇阿玛此次赐婚,恐怕还是塔罗托王爷去求的。” “是因为他想拉拢八哥?”十三爷问。 四爷听了不语,只是眉头有些微蹙。我猜是十三爷说到点子上了,四爷碍于我这个外人在场才忌讳不语的。 “也难怪,现在的八哥权倾朝野。”十三爷用手抠着杯子上粘着的茶垢。 我有些尴尬自己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因为毕竟我是九爷府里的人。可是心里想想,他们两人今天居然敢在我面前讲起这段内情,也算是足够看得起我了。 我想塔罗托王爷向康熙求赐安琪为阿罗约的王妃,无非是因为看在安琪姓郭络罗,而八爷的嫡福晋也姓郭络罗。而之前我猜测得不错的话,陈太医也是碍于安琪的身份,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结局。 可是康熙为什么会同意赐婚呢?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康熙是最善于平衡各党派之间势力的,他把蒙古人这颗重陀压在了八爷党身上,究竟为何? 难道不怕八爷党和蒙古人两两勾结,相互利用吗? 突然,我的脑子里一个念头呼啸闪过。阿罗约不会是…… 想到这里,我赶紧探身盯着十三爷的脸问:“请问十三爷,阿罗约王子是不是排行第六?他是不是另有一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十三爷被我一问,瞪大了眼睛朝我讲,“他排行第六,大名噶尔丹。” 我的后背一凉,思路却渐渐清晰。康熙恐怕是看出了噶尔丹的野心,他知道蒙古人必在近期谋反,这时候赐了安琪给对方,如果一切安好,安琪倒是起了安邦定国的作用。如果事如预期,那么八爷党人会因为联姻关系在朝堂上抬不起头来,更是会为今后剿灭噶尔丹尽心尽力。而康熙把八爷料定得死死的,他决不会铤而走险和蒙古人联手颠覆大清。 可是康熙的手段也未免太毒了一些,把朝堂上的利害关系算计到了亲生儿子身上。而且晚宴上阿罗约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能让我把他和记忆中那个审时度势的草原狼联系起来。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认知的肤浅和康熙的老谋深算。 “阿罗约隐藏得不错。”四爷的眼睛眯了起来,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在端详自己的猎物,“恐怕塔罗托王爷都被蒙在了鼓里。” 四爷毕竟还是四爷啊,我由衷地感慨。只不过他是否能猜测到近期会发生一件大事呢? 今年是康熙四十七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太子该会被废。可是目前看来,当朝太子除了有些傻气外,并没有过多的缺失。与前世的他并不一样,没有骄纵,没有狂妄,多的是兄友弟恭的和睦相处。不过,我想这也仅仅是表象。否则我在杭州被绑时听到的太子,账本几个词语又算是什么呢? 正想到这里,又听十三爷问:“四哥,上次皇阿玛派你去查的事,有眉目吗?” 四爷小幅度地摇摇头:“虽有进展,但冰山一角而已。” “最近听说,大哥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动的还不只他一个。” 听着他们两个近似于打哑谜的谈话,我不得不朝窗外望去。天色已经全黑,豆大的雨点开始自上而下地侵蚀着每一寸土地。几个没有带雨具的行人正衣裳尽湿地缩身在屋檐下,表情狼狈不堪。耐不住性子的人开始在漫天幕地的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起来。唯独这间茶楼中的看客,譬如四爷,十三爷和我,正端坐在香茗前品味夏日雨点的清凉。 回府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着赐婚一事。这件事情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当针刺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永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记得前世静琪被康熙赐婚,最后被太子逼得自尽,十三爷悔恨终身。我被康熙赐婚,虽说有了比较好的结局,但其中的曲折心酸,不能用简单几句话可以概括。轮到这世,安琪的第一次被赐婚,她的哭闹和无助历历在目,幸亏有了九爷仗义出头,才侥幸逃脱。而这次的赐婚,九爷是根本不可能故伎重演的。因为噶尔丹可不是简单的尚书二子,他可是关系到整个蒙古人和边疆安危,容不得半点差错。 安琪此刻又在想什么呢?还会像以前一样摔东西,一味哭闹吗?不过,这一年多来的时间沉淀,似乎已经让安琪懂得了许多。既然九爷传回的书信,并未提及安琪的近况,那么说明草原上的一切还是按部就班,平静如常的。或许安琪已经学会了认命。 当我坐在窗前老神在在的想着心事时,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茜宁姐姐,管事吩咐。十爷和十四爷去了书房,命你过去服侍。” 我承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里仿佛只听到了三个字:十四爷。我慌乱地起身,拉了拉衣裳,摸了摸发髻,心惶惶地朝书房奔去。 在接近书房大门的两三米,跑得气喘吁吁的我停了下来。用手按捺住起起伏伏的胸口,重重喘出一口气,竭力控制快抖得不行的脚,迈过进书房的门槛。 “你来得正好,帮爷找下东西。”憨态的十爷一见到我,便招手吩咐。 可惜我的注意力还是摆在许久未见的十四爷身上,只见他正侧身站着,踮起两只脚,举起手臂,在靠墙硕大高耸的书架上翻着什么。 “不知道,爷需要奴婢找些什么?”我朝着十四爷蹲了蹲,完全忽视了十爷的存在。 没等十四爷回过头来,十爷在身后抢着说:“一只匣子。” 我正想问他所指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匣子,却见十四爷回过身来,朝我微微笑解释道:“九哥从草原上写信过来,叫我们到书房找只匣子。” 我点点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随着他的年纪增大,外形上越来越成熟,他的气质已经愈发的和记忆中的他相似。 “好像说是这么大,蓝色缎面,一侧还有个红色扣。”十四爷朝我走了两步,面对面朝我比划着。 “容奴婢想想。”我说着,退了两步,转过身,背着他们,颤抖着将桌上的茶壶提起,很不容易地沏了两杯茶。 “请两位爷坐下喝茶,让奴婢来找吧。”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7 章 眼睛竭力搜索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被形容的匣子,可思路却被斜坐在椅子上两位皇子的谈话所吸引。 “九哥大老远的写信提这个匣子,到底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十爷似乎不太明白。 “九哥说了,是八哥吩咐的。我想这肯定是个要紧的物件。” “哎,你说,这玩意是不是会和太子有关?”十爷的声音轻了些,但是我依然可以听得清晰。 “虽不肯定,但一定脱不了关系。”十四爷的语气肯定坚决。 十爷的嗓门又大了起来:“也是,否则遣个奴才回来拿不就成了,何必劳动你我两人。” “我虽不知道八哥,九哥打得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一定不太好过了。” “哈哈,这样才好。”听起来十爷十分开心,“还是他俩的脑子好使,我等自愧不如啊。” 我弯腰从书架旁一人腰粗的彩绘画盆中找到一只类似的匣子,用双手轻轻的抱出,撅起嘴吹散积在上面的薄薄灰尘,心想,这匣子果然要紧,否则九爷也不会寻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要不是我对书房里的摆设胸有成竹,知道大多数的地方绝对没有所形容的匣子,仅看十四爷的比划,便猜测有可能藏匿都的地方。否则要是靠十爷来找,估计到天亮都不会收工回家。 “不知是否是这个?”我朝两人轻声问。 “应该就是这个了。”十四爷闻声而来,双手接过。他转了转匣子,直到见到红色小扣被锁头封住,又对我说:“九哥说,让我把这匣子带回去。” “是,十四爷。”我朝着他点点头。 “那我们走了。”十爷说着起身,拔腿准备往门外走。 “慢着,十哥,我有话和她说。”十四爷脸朝外,喊住了十爷。 十爷惊讶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我。 十四爷摆了摆手,示意十爷在门口等,转头回来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对我说:“九哥在信上嘱咐我,要我带你出府逛逛,说是怕你在屋子里发霉了。” “多谢两位爷体恤。”我嘴上礼貌的回答,心里却想九爷还真了解我,知道我出了名的宅。 “说吧,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十四爷没等我的回复,直截了当问我。 我低头想了想,以一种十分不确定的语气问他:“敢问十四爷在京郊是否有座桃花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六,别院—康熙四十七年 “桃花别院?”十四爷重复着我的话,表情充满疑惑。 “嗯,就是和四爷的别院毗邻的。”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双手也因为紧张而牢牢地捏着衣角。 “你说的是那里啊。”十四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还是皇阿玛年初赏的呢。” “可否容奴婢见识见识?”我低下头,努力克制快要飞出的心。 “那里还在基建,暂未竣工,虽有几棵桃树,但不是花开季节,可没有什么好风景。”十四爷歪头看我,好像担心我会大失所望。 我惨淡一笑:“奴婢哪里都不想去逛,只想去别院看看。”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十四爷一甩手,说道,“到时候别和九哥说,我没有带你去好地方逛。” 我拽紧手帕,双手扶住椅背,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多少年了,我还是对记忆中的桃花别院恋恋不舍,魂牵梦系。那里的每一处景致,每一处摆设,都充满着最甜蜜的回忆。面前年轻的十四爷如何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对了,你看我何时来接你?”已走到门口的十四爷,突然又回过头来问我。 “能否明日?”我抬起头,充满希翼地望着他帅气又精神的脸。 “明日?”十四爷的表情再度惊愕,眼睛瞪得老圆。 “如果十四爷不方便,那就算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有些软弱外加恍惚。因为刚才十四爷说的那番话,颇让我有如坠梦境之感。 “那……好吧,一言为定。”十四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肯定了下来。他潇洒地一甩辫子,大步跨出门,将手臂搭在守候在旁的十爷肩膀上,哥俩好地走远了。 我目睹面前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仿佛在我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相互争吵。一个说:“你要去那里干嘛?他根本不可能记得你。”一个说:“干嘛不去?你回来本就是件玄幻的事。干嘛不一试?” 于是漫漫长夜在我盼望晨曦早一刻撒进窗格的心情中度过。这一宿,我岂敢闭眼,岂敢错过?更怕的是,我心里居然有种潜意识,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试探十四爷的心意了。 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刻意挑了件与当初款式相仿的衣服,把发髻也挽得尽量相似些。拉开梳妆盒的抽屉,第一次主动擦上略红的胭脂。坐在铜镜前,左右端详一张对镜贴花黄的脸蛋。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眼的唇,渐渐的,我开始分辨不出,此刻的我到底是几岁,到底是府邸奴才还是十四侧福晋? 十四爷也是个有承诺必行的人,在我将院门敞开的几分钟后,就有小厮前来说,十四爷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了。 我怀着既激动又害怕的心情,钻进马车。与我想象的不同,马车里空无一人。我抬手一掀帘子,只见十四爷正骑在一匹骏马上,朝着车夫吩咐着什么。而后回头发现我正在窗户边看着他,就展开一张笑脸说:“我坐不惯马车,骑马便是。我现行一步,到别院等你。” 我尽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朝他点点头,垂手放下帘子,顿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 左盼右盼的故事开头竟然是这样。两人的分道扬镳而行,是否预示着结局的凄凉?他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陪我呆在马车里了。他已经毫不在乎地甩开我,独自一人骑马去了。他会做的也只是仅仅跑到老远,在某一处礼节性的等我罢了。 我甩甩头,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毕竟这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不管结局如何,试过了,对自己总算是个交代吧。 十四爷果然没有讹我,此刻的别院确实还在建设工程中。从外貌上来看,除了基本布局与前世的院子大同小异,可细节处理上却是体现了完完全全的迥异风格。 好比,曾经在院门口特意为我开辟的钓鱼小池,如今还是一片泥泞的沼地。曾经我最喜欢的雕花实木偏门,如今还是由两片深色厚木板所代替。曾经我因厌恶中规中矩的遮人视线的影壁,命人制作的摆放各式小花盆的木架还不知所踪。更有甚者,那片缠绵悱恻,花前月下的桃花林,现在仅伫立着几株弱不禁风的小树苗而已。 说实话,此刻的我,心已经凉了半截。虽然理智上知道这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结局,可感情上还是对着某些事情心存侥幸。 眼前的十四爷,正忙着和别院的看守人吩咐着什么。见他大手挥舞,大汗淋漓地查看工程图纸,表情认真严谨。一时间真让我有种错觉,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我的欢喜,都是为了我的到来而勤奋赶工。 待他用白毛巾抹净额头上的汗珠,向我走来时,他笑说:“我说这里没什么好逛的吧?到处一片泥泞。” 我伸手往远处一指,忐忑地问:“十四爷怎么不多种些桃树?花开的时候,会很美的。” “桃花?”十四爷楞了一下,不明的表情一览无遗。 我往树边一靠,抬手截下一小段枝桠,想了想,缓缓念出:“东风吹开花千树,占断春光惟此花。” 我承认我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也企图用某年他朝我吟过的诗去唤醒他。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8 章 可惜他如同奈何桥前喝了孟婆汤而忘记所有,只是淡定地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眺望翠绿色的一片。几秒后他回过头来问:“你觉得柳絮如何?也是春天里的树,随着风吹刷刷作响。既能看,也能听。”说着他更是闭上了眼睛,仿佛身临其境来年春天的光景。 我的心再度往深渊狠狠下沉,我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在某次我和牡丹的聊天中,她有和我说过,喜欢“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的写意。 十四爷啊,你真的需要这么坦诚地在我面前说出这一些吗?这些话,就好比一把锐利的匕首,毫无悬念地直插/我的胸口上,鲜血淋淋。 “十四爷,你有数过桃花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着对方。眼睛已经酸涩得快要睁不开。 “数桃花?为什么?”十四爷对我的问话有些好笑,歪着嘴直笑,“你不是开玩笑吧?桃花哪里数得尽?” “是啊,奴婢是在开玩笑。”我咬着嘴唇低头讲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转过身,带着鼻音说了句,“容奴婢去去就来。” 我小跑着绕过大门,再经过偏门,直到自己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上残喘不已。 我感觉已经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无论我多努力,一遍又一遍的试探,他终究是记不得的。这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我,只怪我当初不够珍惜。 正午时分的太阳日头正毒,我站的地方没有任何遮蔽。汗水淌下额头,滑过眼角,和眼泪汇集成一股,如下雨般顺着脸颊滴落身上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能回去的感情吗?譬如站在这里的我和待在前院的他。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当初又何苦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过头,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慌乱中心里奇怪,怎么在这里遇到了四爷? “四爷吉祥。”我朝着对方行礼,可一低头,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有几滴滑落脸庞,打湿了鞋面。 显然四爷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的,不过,他并未说话,只是背过身,问:“十四弟在吗?” “在。”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些懊恼怎么在这副光景下遇到了他。 “那我去找他。”四爷说了一句,朝前迈步。不过,一秒后,他又往后退了两步,靠近我轻轻提醒说:“等你哭完了,去洗把脸。妆花了,真难看。” 我不知道他的这句话,究竟是在嫌弃我,还是在故意逗我笑。不过总算是让我的理智再度占了上风。我扯出帕子,将脸上来来回回地抹了两次。再偷偷踏进院中,寻到几瓢水,将已经花了的妆容彻底收拾得一干二净。 待我在回到前院,预备死了心,要求和十四爷一起回府时,却发现门口并未有我想象的两个人,而是只有四爷一人正站在几株桃树旁发愣。 没等我开口询问,只听四爷转身解释说:“十四弟有事先走了。他央我等下送你回去。” “奴婢谢四爷。”我有些郁闷,虽然今天的事情不十分尽兴,可以说失望到极点。但和十四爷一同回京,总好过和四爷这个定时炸弹一起吧,况且又是单独两人。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四爷误会了,他郑重朝我解释说:“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这下轮到我摸不着头脑了。 “七夕。”四爷有些嘲笑我稀里糊涂过日子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回答说,“听说你揪着十四弟,独挑今儿个来别院。难道你不知道是七夕吗?” 我站在他面前,唏嘘着:我怎么就这么会挑日子呢?挑了七夕,和十四爷到故地重游。最讽刺的是重游的结局是那么的不堪。 不过,细想,昨日我提出今日来别院时,十四爷那诧异的表情。恐怕他也在弄不明白,我怎么就挑了个夫妻情侣团聚的好日子呢? “四爷怎么有空过来?”为了化解尴尬,我找了话题。 “我的别院就在旁边,听说十四弟来了,就过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暗示—康熙四十七年 四爷这么一说要带我回京城,直到月快上了树梢才实现承诺。原因是虽然十四爷拜托了四爷,可四爷在别院自然是有事要忙的。于是几乎整整一天,都是我坐在别院门口石头台阶上对着良莠不齐的桃树发愣。 这一天想了什么,我似乎有些健忘。或者准确的来说,根本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整个脑袋是空的。眼睛也就聚焦在远处两三米的地方。要不是突然见到一张大手在我鼻子前面晃动了三四下,我的元神出窍的程度可是能和神婆媲美的。大手的主人颇为幽默,居然在我回过神,想屈膝行礼时,他那两瓣薄唇幽幽吐了一句:“地上的蚂蚁数清了?” 而这个对蚂蚁数量感兴趣的人就是再度出现的四爷。 据他说,他已经站在我身旁快半个时辰了,我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而他没有出声的原因自然也是不需要和我解释的。 但当我极不好意思地准备向对方表达奴才的歉意时,他却没了声音。 我朝他望去,只见他正仰头朝着树梢上被淡淡的云彩遮住半张小脸的月亮时,一首诗从他低沉而磁性的嗓子里发出:“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瞬间,本已渐渐平复了的心情再度被这句诗撩得个暗流激荡。因为这首诗可是我在前世第一次向四爷表明心迹时用的。可昨日记忆快被寡淡的日子磨得找不到棱角的时候,它又偏偏出现了。 四爷,一个比十四爷更令我胆战心惊的称谓。对于这个人,我有着近似畏惧,敬佩,怨恨的复杂情绪。我畏惧他的皇权,畏惧他的坚韧,畏惧他的执着。但又敬佩他的果断,严谨,雷厉风行。更重要的是,我最怨恨他活活拆散了一对世间美好姻缘,拆散了我和十四爷的相依为命。 而今世,我已刻意保持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而他似乎也因为我身份的低微而视而不见。本就该两两相忘的感情,突然被一句诗词再度撩拨了起来。尽管这句诗,我百分百地肯定,他不是对着我吟诵的。 他吟诵完后,长时间的保持沉默。昂着头,背着手,活像一座石膏雕像伫立在月上枝头的意境里。要不是小厮在不远处套好了马鞍,卷起微微尘土小跑过来回话时,四爷仿佛才从万千思绪中清醒过来,微侧过头朝我瞥了一眼。 当然这一眼之间,对我而言是一念执着的情感。在眼神一触碰到对方时,我立马低头回避,心脏在胸腔中狂跳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不多久,只听他在一旁沉声道:“你果然是有这份心境的。” 知道他在和我说话,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抬起头,向他眨了眨眼睛。 他把嘴角微微一抿,说:“突然想起了你上次念的诗,有感而发罢了。” 没等我继续追问,他主动提示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深潜海底。极赋诗境与寓意。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得来的?” “一个僧侣作的。”我想了想回答。 “原来是僧侣。”四爷点点头,“果然是佛性高的人才能领悟的。” “他是被迫当僧侣的。”我尽可能的回忆起看过的资料,“是被人拆散了,才遁入空门的。” “嗯。”四爷再度点点头,又一句诗从他嘴里飘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我有些诧异他今晚的感性,难道是因为今天是七夕?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49 章 直到我疑惑十足的表情再度被他捕捉,他淡淡一笑:“有感而发,有感而发罢了。” 这下轮到我发出“噢。”的应允,可半秒后,我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诗人是个藏僧,或许就在卡格博峰作的诗。”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两道凌厉的眼神立马聚集在我的脸上,此时的四爷与前两秒的四爷判若两人。 “地崩山摧壮士死,天梯石栈相钩连。”我垂目一字一顿地继续。自己知道紧拽着衣角的手心,已经被手指甲刺得生疼。 他盯着我的脸好几秒,企图想弄明白我的意图,而我颇后悔刚才的冲动,实在担心他会认真追问我的原委。既而把身体微微侧开,以避其眼睛的锋芒。最后他放弃了探究,叹了口气说:“听人说你是失了记忆的才到九弟府邸的。或许你本不是奴才命。” 我不敢回答,只能感慨这一世的造物弄人。真所谓一物偏有一物降。他无意间触及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宁愿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也不愿意窥见事事料定我心思的他。这样的感觉,犹如自己的最阴暗的秘密被人捏在手心里,让人害怕至极。想到这里,我竭力岔开话题说:“不知道十四爷所为何事,急匆匆地走了。” “皇阿玛宣旨我和十四弟伴驾,因为九弟要先回来操办安琪的婚事。”四爷说着扭头望了望早已听得一头雾水的小厮。他说完这句,往马匹走了几步,双手一拽缰绳,单脚一踩铁踏,纵身一跃,稳稳地坐落马背。 而我则紧跟着上了后面的马车,从窗户掀开帘子一角。正瞅见他扬起皮鞭朝着马尾奋力一抽时,有两个字不由自主地从我嘴里大声喊出:“小心。”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对我的话产生任何反应,我也只是仿佛见到早已飞驰出去的身影怔了怔而已。 本以为四爷启程不久,九爷就该提早回府了。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直到坊间开始流传太子在草原犯了事,九爷依然没有回府。期间也只是例行经书信交代府里管事事宜。虽说,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可有些细节还是和记忆中的不符,明显有个时间差。据坊间流言说,太子被废前,康熙在草原上就训斥八爷了,说他居心叵测,心思险恶。再后来就是直接在行宫,康熙迁怒为八爷说情的十四爷,拔刀相见,还有狠狠扇了九爷一巴掌。看来这一世的发生和史书记载以及我在前世的经历还是明显不同的。 再后来,听说九爷快回府了。不过听先行回府的福瑞说,最近的九爷心情十分不佳。原因么,我想一是为了安琪的婚事,二是为了八爷的事。 既然九爷不爽,我们这些下人自是不敢怠慢,趁着九爷还没回来,就赶着把府邸角角落落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九爷根本不会去的厨房,都被管事勒令要把锅碗瓢盆擦得照得出人影。 管事这般尽心,郎氏也是坐不住的。她已经在前厅和后院穿梭了好几个回合,一张颇为丰腴的脸已是挂不住内心的不安。她那高亢又傲气的声音透过院墙飘进窗户:“抹干净些,仔细你们的皮!” 小雁在窗口朝我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还好周主子不在,否则还真不知道要受她多少气呢。” 正想回答,只听门外一个声音哇哇地哭。我连忙往外探头,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大门台阶上抹着眼泪。 “这旺儿,又被谁欺负了?”小雁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起身,依然蹲在地板上,擦拭着木踏上的积尘。 旺儿是吴伯的远方侄儿,智力略微低下,一直在花园里做着花匠的下手,干些粗活,混口饭吃。由于此次九爷出行带了吴伯去,吴伯在临走前托了旺儿给我,让我照顾着他些。既然看到他在门口抹眼泪,我自然是要前去过问的。 “茜宁姐姐。”旺儿在看到我后,依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好旺儿,谁欺负你了?”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 “花萎了,呜……”旺儿用手指着长廊的尽头。 我按下他举在空中的手指头,问道:“你师傅呢?” “师傅回家了。”旺儿撅着嘴巴回答。 这下我可有些明白旺儿的意思了。一定是花匠偷懒,趁九爷不在府邸,回家几天,而把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丢给了旺儿。根据旺儿的描述,估计是不知道哪里的花草坏了,旺儿发现了,现在害怕花匠回来骂他。 “你带我去,究竟是哪里的花草坏了?”我扶起旺儿,想着花房里不是有些草木灰么?平时也是看见花匠这样护理花园的。 旺儿带着我一前一后拐到书房,直着手臂,指着墨轩门口的花架说道:“姐姐,你看。” 我随着他的手势抬头,赫然发现,什么时候,本来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牵牛花茎,变得萎靡不振,那一条条绿色的花茎,竟像被人用力扭过一般缠上了结。 我凑近耷拉在墙边的花茎,仔细看。密绒绒的叶子,被狗啃似的缺块不齐。这是遭虫了。 “姐姐,师傅回来一定骂我。”旺儿扯着我的袖子,眼神单纯,“旺儿真的没偷懒。”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八,花架—康熙四十七年 我站在花架下,守着旺儿攀爬在头顶,只见他正小心翼翼地从木桶里摸些灰撒在花枝上。 眼见碧绿中泛黄的牵牛花叶被草木灰覆盖得灰蒙蒙一片,忽然一阵风吹过,花枝乱颤得东倒西歪,草木灰就像白面粉似的从天而降,扑在我头顶上,肩膀上,地上。 我用袖子拂了拂额头,眯眼瞧着在花架上依然忙碌的旺儿。想想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便挥手叫他下来,说:“好旺儿,别撒了。” “把生了病的枝叶拔了吧。”我嘱咐搔搔脑袋的旺儿,心想只有把生了病的花茎全部除光,才能彻底消灭虫害。说实话,我不懂园艺,只是知道牵牛花生命力强盛,夏日里生长速度也快。想想虽然现在修理了花枝,可没过多少日子,花架上的植物一定会再度繁盛起来。 交待完旺儿,回到屋子,想着太子被废的小道消息。零零总总的记忆片段又好似放电影般浮现在眼前。八爷应该很伤心吧,因为他被众人拱到风口浪尖,却被康熙毫不留情的打压排斥。九爷应该很暴戾吧,那众目睽睽睽下的一巴掌,丢尽了宜妃的颜面。十四爷更是透心凉,除了自己父亲故意压迫党派外,更是领教了一次自己亲哥哥的冷漠。 这一世我不能进入紫禁城,再度经历惊心动魄的历史,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听着坊间或真或假的杜撰。其实这样也好,因为那样的场景再经历一次,犹如让我把旧伤疤再剖开一次,伤口再疼痛一次。 直到天色已晚,我才忽得想起旺儿的事,一个下午过去了,那些生了虫子的牵牛,该被处理掉了吧。 正想到这里,只听屋门被人砸得个砰砰作响。 “茜宁,茜宁。”声音是小雁的,听起来十分焦急。 “怎么了?”我来不及把绣鞋套妥脚丫子,半拖着赶去开门。 “茜宁,赶紧,郎主子传你。”门打开,果然是一张憋得通红的脸。小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快,快。” “什么事?”我站着不动,反握着对方。 “唉,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是凶多吉少。”小雁一跺脚,扯了我的胳膊往外跑。 小雁一边跑,一边喘着问:“你是不是叫旺儿拔光了牵牛花?” “是啊。”我跟着她气喘吁吁地回答。 “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可得先忍着。” 没等我弄明白,慌乱间,只见郎氏的院子映入眼帘。 一脚踏进屋子,只见郎氏正襟危坐地呆在红木太师椅上,左下方跪着两个人。一个大一个小。小的正半坐在地上,直楞楞地瞧着上方。而大的则扑到在地上不断磕头。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旺儿和他师傅。 刚想给郎氏行礼,只觉得膝盖被人猛得一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我双手一张,刹那间指尖触及石板地,撑起全身,鼻子就离地一厘米的距离。手真疼啊,我龇牙咧嘴地往身旁看,原来郎氏的陪嫁嬷嬷正挺着腰板,用鼻孔朝着我。 我虽然心里早已问候了嬷嬷全家,可面上还是恭顺地问:“不知郎主子叫奴婢所谓何事?” 我的话传了出去,引来的是郎氏侧了脸,将眼角对着我。她不说话,只是用带着碧绿手镯的白皙手腕挥了挥。杵在她下方的花匠开了口:“奴才在府邸勤恳十年,从来没让园子招过虫子。怎地就让墨轩门口的牵牛因虫害被拔光了呢?”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0 章 牵牛?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植物生虫,本来就是寻常事情。怎么到这里,好像是件严重得不得了的事? “旺儿,是你自己把牵牛拔光了?”郎氏朝花匠点点头,又翘着鞋,朝旺儿晃晃。 没等旺儿开口,只听花匠抢答说:“旺儿,你就老实和主子说,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我惊讶地朝着花匠望去,平时的他虽不是个善茬,但对我也算是客气,怎么就今天突然变得小人嘴脸了? “小的,小的……”旺儿指了自己,又小心翼翼地扭头看我,仿佛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看来这整个屋子里被蒙在鼓里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旺儿几乎是个傻子,我中不见得让他背黑锅。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我还是主动开了口:“牵牛是我让旺儿拔的,因为长了虫子。” “郎主子明鉴啊。”我的话音刚落,花匠又扑到在地,不过这次他仿佛重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讲,“旺儿年纪小,也是奴才的徒儿。奴才可是一直教导他悉心护理园子。” “茜宁,你可知道错了?”头顶,郎氏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 我摇摇头,垂目问:“奴婢不清楚。” “呵。”郎氏冷笑了一声,“你来讲。” 一旁嬷嬷朝着郎氏献媚地回答:“奴才遵命。” “咱们九爷最爱的就是墨轩么口的花架。记得奴才刚来府邸半年的时候,曾有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折了一朵牵牛花,就被九爷打断了腿。四十一年的时候,又有个多事的奴才将花架种上了葡萄,也被九爷责罚了。 “不过,九爷是和好多大臣一起回来了,都在书房呢……”小雁只说了一句,便被人打断。 “郎主子说了,带茜宁去前院。”嬷嬷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动作。她的力气实在大,撞得门框甩到了我的额头上。接着,我晕晕乎乎地被拽着出了屋子。 待九爷高亢激动的声音从屋子传来时,我知道事情或许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因为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九爷,只是被嬷嬷反扣着手,守在廊下。只见福瑞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关上屋门,猫腰回头。 他一见我和嬷嬷待在廊下,赶紧走到我面前。“屋子里全是人呢。”福瑞低声向我解释,“郎主子挑这个时候进去……” “姐姐怎么就私自打了主意呢?”显然牵牛花架的消息已经传到他的耳朵。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的郁闷。 “唉,九爷这段日子本就心情不好。”福瑞朝我嘘了一声,表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凶多吉少。 “竟然训斥八哥柔奸成性。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九爷激动的声音砸进我耳朵,每一句话都震着我的心脏。 “怎么会有如此的阿玛?我们还是他儿子吗?” “我实在不明白,那太子何德何能,被废了,皇阿玛还要拿八哥出气!” “什么?花架?胆子倒大!” “先打板子,再撵出府,不管是谁!立刻,马上。” “爷说了,都滚出去!” 九爷的话,犹如冬季里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倾盆而下。我第一次开始感到不安,因为九爷真的那么做了! 虽然郎氏碰了一鼻子灰,不讨好的从屋子里退出,可当她一眼瞅到我的时候,便立马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 “主子,要不要和九爷说下……”福瑞面露难色,望望我,又看看郎氏。 “唉,这下我可没办法了。”郎氏故作可惜的表情,明摆着说:谁教你杵在九爷的枪口上了。 接着又见门开,周氏缓缓出屋来。几月不见丰润不少的周氏颇为友好地朝我点点头。 郎氏以一贯的轻蔑表情瞟了她一眼,而后盯了我的脸说道:“九爷说的,先打板子,再撵出府。”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1 章 周氏惊讶地微张了小嘴,想开口和我说话似的,但又仿佛顾忌周围的人,便咽下了话语,只是皱着眉立在那里。 我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从早上开始便觉得空气异常闷热,看样子是快下大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九,惊变—康熙四十七年 康熙四十七年的冬至夜晚,我和阿然坐在烧得暖洋洋的炕头,肩并肩,说着体己话。 “过三日,四爷就要办差回来,明儿个我俩把架子上的宣纸晒一下。”阿然一边忙着手里的针线活,一边朝我说。 “好。”我点点头,把篮子里的丝线撸了撸,递过去给她。 她接过线,双手挑着,朝烛光验了验颜色,又说:“天气实在是冷,要叫人多添些炭才是。书房太大,四爷怕冷。” 扑哧一下,我偷笑出声。冰块脸的四爷,在阿然的眼里,竟然会怕冷。转而一想,她的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关于四爷的。这样衷心耿耿的奴婢,不知道是四爷的福,还是阿然的祸。 阿然将绣架往小桌上一搁,双手合并,摆在嘴前,哈了几口气:“虽然屋子热,可手还是冷啊。”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手背,果然是凉凉的,便笑道:“谁让你心灵手巧的,在院子里忙个不停,到了屋里还不肯歇一歇。” 阿然的脸唰得一下红了起来,羞涩地说:“谁让我们是伺候人的奴才呢。不把暖炉的护套织好,四爷回来如何用呢?” 我站起身,朝案几走去,把刚沏好的热茶端起一杯,双手捧着到阿然面前:“织了好几副护套了,就没想到给自己留一副。” 阿然没有回答,只是腼腆着接过热茶,低头抿了一口。随后把茶递还给我,继续干活。 我接了茶,转身,叹口气,将茶杯重新放在案几上。快步走到床边,把披在被子上的薄毯提了起来,来到阿然身边,朝她背脊一盖:“你先忙吧,我也帮不上忙。困死了。” “赶紧去睡吧。”阿然用手拉了拉毯子,抬头朝我微笑。 我凑近床边的烛台,嘟嘴一吹,昏暗的光线笼罩了睡床。脱了鞋,掀开帘子,将自己裹进暖和的被子。闭上眼睛,准备到苏州和周公会合。可三个月前的经历却像电影般在我眼前浮现。 “请啊。”郎氏朝着嬷嬷一努嘴,站在我身后的嬷嬷用力将我的胳膊一拖,瞬间,我的身体朝后仰,双脚倒退着,人被拽走。 我被拽得个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地扑到在泥地上。从周围堆叠的木材来看,我是到了柴房。门前那张粗制的长板凳搁在院中特别显眼,雨水已经打湿了板凳,顺着板凳脚呈流水状。 该不会真的要打板子吧?我被人架上了板凳,侧脸贴在湿漉漉的木头面上。雨水倾盆而下,急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耳边仿佛有人在说着话,但因雨声滂沱,听不真切。突然一下,剧痛自臀部散发至全身,接着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而来。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因为在这暴雨的当下,除了雨声还是雨声,除了雨水还是雨水。渐渐的,我的知觉开始消失,面前的景物更是恍恍惚惚。整个人仿佛游离在这具肉体之外,根本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人在打板子。 雨还是一刻不停的倾泻,直到我被人从板凳上架起,我才有机会仰头望灰蒙蒙的天。我被人拖着快速后退,从勉强睁开一条缝的视线中,发现自己已经经过了后院,小道,偏房,最后是侧门。 啪得一声,架着我的人一松手,我不由自主地仰面扑向地。疼,真的疼。当我的臀部和潮湿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时,我再次感觉到这具身体是自己的。我用手使劲将掩在眼前的碎发拨开,眼睁睁地看到这扇一人宽的小红门从内向外关紧。 我是被赶出来了吗?我不由得回头望向四周。不错,这个地方确实是九爷府邸的偏门。长而窄的灰色小街,除了泥泞的石头地上有一个凄惨到极点的女子外,别无他人。 而那个女子,正是我,而且是整个人被丢弃在半寸高的积水潭里。扑通一声,从侧面传来一个声音。我欣喜地发现,侧门开了。可半秒后,希望落空。因为我的几件替换衣服随着褐色的包袱,犹如天女散花般撒在水塘里。门又迅速地关上了,仿佛我是个瘟疫般,避之不及。 雨能不能停一下?我在心里呼喊。厄运来得太快,连老天爷都欺负我! 我扑在地上,熬了半个时辰,终于暴雨转成小雨,一位路过的老妇人,远远地瞧见我,以为是个死尸,准备绕道。我挣扎着挥挥手,待她靠近我时,我尽全力扭下手上一只银制戒指,塞进她手心,虚弱地要求:“送我去十三爷府邸。” 老妇人把我放在硕大的石狮脚边,就离开了。而我依然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对着紧闭的十三府邸大门翘首以盼。 十三爷,你也该回京了吧?是不是只是出门喝茶,马上要回府歇息了呢?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门依然是紧闭的。天色已经接近全黑,雨点也越发得细致起来。十三爷府邸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过。只有偶尔经过的一位老者,出于善心,朝我扔了两个铜板。 什么时候,我也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九爷,只是因为我拔了你的牵牛花,你就要做得那么绝吗? “啊……”我忍不住仰天长啸,身体上的疼痛抵不过精神上的刺激。毒蛇九,你真的好狠。 “怎么了?又做恶梦了?”阿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得睁眼,发现阿然正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摸摸额头,薄薄的一层汗。 显然阿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失态,她将被子稍微松了松,坐在床沿边轻轻说:“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你还是忘不了。” 怎么能忘掉呢?我在心里回答。可脸上还是扯了扯嘴角,安慰说:“我没事,你也睡了吧。” “我一会儿就睡。”阿然拍了拍我的手,又坐到炕上去了。 我干脆仰面望着头顶上的帘子,再度回忆起当初。 我斜靠在石狮边,几乎是把全身的力气靠在大腿上。因为我的臀部早已被打开了花,再被雨水浸渍,现在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本就被关了三天的我,除了饥肠辘辘外,整个头晕晕乎乎,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双手的冰冷触及滚烫的额头,是个多么鲜明的对比。 突然一双大脚出现在我面前,借着街口昏暗的光线,再加上我几乎不能支撑起身体的力气,我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 不过,从他黑色缎面官靴,浅色织锦长袍,再加上月色青玉挂佩,我想定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吧。 接着,此人蹲下身来,略高于我的视线:“你怎么在这里?” 他既然说了这句话,就说明他一定认得我。而此刻的我根本无暇顾及他是谁。 “帮我找十三爷。”我尽量大声地说,可传入自己耳朵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他出京去了。”来人似乎也是尽量的轻柔回答,仿佛害怕刺激到我。 “他不在?”我慌乱地问,要知道十三爷是我在大清最后的希望了。 “来,跟我走吧。”来人在沉默了几秒后,忽得伸手过来,一把钳住我的胳膊,使劲把我拽起来。 可我的胳膊被拽起来后,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撞击在石头上,而后臀部狠狠地弹了一下,深入骨髓的痛感让我只能瘫软在对方的怀里。 “你受伤了?”他有些惊讶我的剧烈反应,更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支撑我全部份量的依靠。 “先到我那里去吧。”他沉着地说,弯下腰,双手一举,把我整个人牢牢地托在胸前。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2 章 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了。 “哇”得一声,我开口大哭,“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他仿佛有些错愕,只是拿乌黑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我伸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扭成一团,发泄着情绪,“可你怎么今天才来?现在才来?” 他再度无语,楞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接着,我的眼泪,我的鼻涕,我的口水,在他的胸前的织物上肆无忌惮地宣泄着。一只手虽然用力扯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却死死地缠着他的腰间。 “带我走,带我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恳求着对方。 我不敢放他走,害怕他现在就丢下我。九爷把我赶出了府,十三爷又不在,现在也只有他能陪在我身边了。 我闷头在他怀里,感觉他喘着粗气,抱着我走了一大段路。而行走间的颠簸让我再度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当然了,我也是抵不过这种强烈的睡意,或者准确的来说,是最后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因为—康熙四十七年 “你来了,我也算是有个伴了。”摸黑上床来的阿然,料定我没睡,在黑暗中说了一句。 “能有个屋子住的感觉真好。”我由衷地发出感慨。 “那天四爷抱你回来,真把我吓一跳。”阿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像当年你在杭州被九爷抱回来一样。” “你就别提九爷了。”我颇为抑郁地回答了一句,现在这个时候,我对九爷没有丝毫的好感。 话在嘴上说,可心里却十分懊恼。那天把我抱回来的竟然是四爷。当时的我又是犯浑了,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十四爷。直到十三爷从京城回来,得知消息,跑到我屋里慰问我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天是四爷做的好人好事。 十四爷和四爷长得可不像嘛?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身高一样,胖瘦一样,连发型都一样。我都有两次认错了。一次是喝醉了,咬了四爷一口。另一次就是雨中落魄间,说了些迷糊话。不知道当时四爷听到后,是不是认为这个女人是癫的。 当然后来,十三爷也和我解释说,那天他去外地办差了,十天后才回的京城。那个时候,四爷早已经把我昏睡三天三夜的消息知会他了。 我就央求十三爷,能否带我去他府邸当个差,或者资助我做个小买卖糊口。本以为我的要求简单,作为死党的十三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他却搔了搔脑袋,面露难色说:“大夫说了,你最好静养一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 听话听音,他的意思是不愿意管我了。许是见我十分不悦,十三爷立马解释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嘶……”我气愤地直起上身,却忘记臀部的伤口,立马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是有差要办,明天还要去外地。不是故意嫌你啊!”十三爷连连摆手。 “大概来回要一个月的时间,你又不认识我的福晋,去了也怕有麻烦。不如现在在四哥这里呆着,等我回来。” 他说完这番话,眼睛瞟了一眼正站在门口的四爷。只见四爷仿佛若有所思地想到什么,朝着面前的空气点点头。 “得了,就这么安排吧。”十三爷仿佛得到一个讯号般,胸有成竹。然后,他低下头,带着狡黠的表情问:“四哥说了,你好像又把他认错人了。” 我几乎是挥舞着双臂,推搡着他离开床沿。既然不能带我回府,就少在这里刨根问底,更何况问的是我的糗事。 不过,当十三爷离开屋子的时候,更糗的来了。四爷竟然遣退了下人,独自坐在我床边,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十四爷?” 我惊讶地盯着对方墨黑色的眼眸。他那认真的表情对我形成一种威压,仿佛能判断出你是不是会说真话。 认还是不认?我在心里掂量着。四爷从来不好骗,他也讨厌被人骗。如果我承认了,那他来个乘胜追击,问我为什么喜欢。怎么办? 我咬着唇,想着正反两个结局,只听四爷有些得意的表情说:“那年你在草原上,咬了我的胳膊,我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 “现在你又朝着我喊,怎么现在才来。我才确定你是把我当做十四弟了。” 他的话如此直白,又符合逻辑,让我无法辩解。我只能揪着被子,缩在角落里,有些惶恐地望着他。 “其实我本不该管这件事。”四爷继续沉声讲,“只是我这个亲弟弟,他的性情我了解得很。” “他根本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娶你。”四爷颇为残酷地提醒我。 “为什么?”我不甘地问。 四爷嘿嘿笑了一下,摇摇头:“因为你是个奴才。” 嗡得一下,我的脑袋仿佛被人轰炸过般,僵在那里。四爷的话虽然残忍,但却是事实。因为这一世,我只是个奴才,没有成为福晋或者侧福晋的机会。而我的性格又不可能屈居通房丫头的地位。那么我现在对十四爷抱以十足的幻想,是不是很不现实呢? 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另一半,那么我在这个空间,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一时间,我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可是,四爷,他怎么就看清楚这点了?难道他是在讹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妾?”我冷冷地问。 四爷微笑着望着我,说道:“之前,十四弟娶嫡福晋的时候,你的表现使然。” “原来我还不敢断定,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经过了后来的事,我才明白你的所想。” “我的所想?” “你对十四弟是情,没有掺杂任何功利。”四爷叹了口气回答,“没有朝堂上王孙贵族的谋划,也没有攀龙附凤的欲望。只是一个情字罢了。” “四爷看的真透。”我忍不住佩服他的眼力。 “如果是为了情,那么这是最难得到的了。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阿哥来说。”四爷颇为感慨地说,“我们这些阿哥,成亲从来都是皇阿玛说了算。几番筹谋,几番算计,哪里能够真正的随了心愿。” 突然,我有些了然,四爷说了这么多话,只能说明一点:他和我聊的不是天,是寂寞。 因为刹那间,我体会了他平时不能表现出的寂寥和郁闷。他也只能借开导我的机会,吐露出自己的心迹罢了。 “那请问,奴婢该怎么做呢?”我反问他。 四爷摇摇头,回头望了望窗外,只见院子清冷,只有树叶被秋风吹得刷刷作响而摇弋生姿。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3 章 “告诉我,你两次救了我,所为何故?”四爷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我的企图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次是太子诬陷,一次是太子被废?”我和他确认。 “嗯。”四爷点点头,“两次都和太子有关,我不得不生疑。” “特别是这次,你在别院提到的卡格博峰,又名太子山。”四爷的心里像明镜一样的,把我当初的企图说了出来,“地崩山摧壮士死,天梯石栈相钩连。地崩山摧你指的是朝堂上要发生大事,会波及无辜。壮士死说的是化。她在府邸辛苦了几年,才得以成为四爷的贴身奴婢。而我才一入府,就高升到书房干活。一句话来形容:心里不平衡。第二,她是喜欢四爷的,而不清楚我是否也喜欢四爷。再或者,她清楚,四爷无意纳她为妾,但更不知道四爷是否会纳我为妾。又一句话来总结:女人之间的嫉妒。 想到这两条,我不禁哑然失笑,也特别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如果是第一点,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关系着彼此在府邸的体面。如果是第二条,我则有些冤枉,这都哪儿跟哪儿的逻辑啊,简直就是神展开啊。不过,既然我能想到,阿然也该有所考量,特别是这么一个心思细密,柔情似水的女子。不管怎样,我一定是要和四爷保持距离的,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有些心烦,因为毕竟在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些顾忌吧。比起在九爷府邸的那些没心没肺的日子,我总感觉四爷府邸更像是一个无形牢笼,而且气氛更为严肃。那些和九爷斗嘴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赫然想到九爷,自己都觉得有些光火。不是都对自己说好,不去想这个烂人了吗?怎么还会念念不忘?更是私下里有些怀念在他府邸的日子。 我甩甩头,把注意力从某个角落,拉了回来,再投向某人。而这个某人,就是拍拍屁股,跑得无影无踪的十三爷。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4 章 他去了多久了?好几个月了吧。照道理,既然我在四爷府邸,他应该越发的来得通畅。可自打那天我在病榻上匆匆见了一面后,再无消息。真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对付康熙老爷子的。不来见我是小事,可不去上朝,总得顾及下他亲爹规定的出勤率吧。 我是这么替十三爷着想的,还有一人比我还焦急。那就是我的新BOSS,四爷。据阿然说,当四爷每次收到十三爷来信时,他的眉头总是皱成了川字,脸色也显得不好看。终于在某一天的下午,我和阿然同时在稿的时候,四爷大迈步地进屋了。 “去嫡福晋那里领把锁匙。”一身朝服的四爷一进门就在红木太师椅上坐定,朝着迎上前准备替他宽衣的阿然大声说。此刻的我也正好冲好茶,准备端上前。 阿然显然被吓了一跳,她疑惑地望了望一语不发的四爷,又扭头看看我。被她这么一瞅,我突然意识到,可能那句祈使句的对象是我,便将茶盘顺手递给了阿然,转过身准备出门。 “茜宁留下。”背后四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下他终于把执行命令的对象说个确切。 阿然的脸色暗了暗,不过一秒后,她依然微笑着上前,坚持把茶端到四爷面前,然后恭顺地说:“奴婢这就去嫡福晋那里。” 当阿然刚走出门的时候,只听四爷又朝着门口的苏培盛吩咐说:“把门关上。” 我颇为疑惑地睁眼瞧着屋门从外关上,似乎还瞧见了未走远的阿然脚步怔了一怔。 “替爷宽衣吧。”四爷说着站了起来,朝屋中央走了两步,平举双臂,闭上眼睛。 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犯愁。原因是我该项替主子宽衣的服务技能早已生疏。上一世我有替十四爷换过家常衣服,而这一世从未有过机会尝试,在九爷府邸的时候,这项差事都是小厮完成的。 “嗯?”一个单音节的字从四爷的鼻子里面发出,它促使我连忙摘了阿然撇在一边的棕色长衫,来到服务对象面前。 我咬着唇,踮着脚,想把那挂在四爷脖子上的一百零八颗朝珠先摘下来。无奈四爷本身就比我高许多,再加上他又昂着头,虽然没有帽子的遮挡,我接连尝试了三次都不能如愿。偷偷瞅一眼四爷,他依然闭着眼睛,仿佛睡着般站在那里。 还是先卸下衣服吧,我改变了工作流程。想着阿然替四爷换衣服时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从最上面一颗开始动手。可我那双咸猪手捣腾了半天,最高的那颗金丝盘扣就是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纹丝不动。我低头观察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确认它的构造和四爷身上的该是同一种原理,便又尝试着反方向解扣。 磨蹭了好一会儿,连盘扣的主人都忍不住开了口。 “你不会替人宽衣?”四爷睁开了眼睛,打量着缩手缩脚,尴尬万分的我。 “奴婢没有学过。”我吐了吐舌头,老实回答。 “是吗?”四爷果然疑惑,“难道你在九弟府里没干过这差事?” 答对问题,加十分。我在心里替四爷叫好。可脸上还是摆出万分遗憾加抱歉的神情说:“九爷的贴身事宜都是太监们完成的。” 这下四爷不说话了,因为他从我刚才笨手笨脚的动作里已经有了判断。他的唇角微微上翘,双手一抬,利落地替自己服务起来。不一会儿,他就一把扯过被我双手捧着的家常便服,将自己妥妥帖帖地整理了起来。最后他一摊手,把盘成几圈的朝珠递到我面前,说:“收着。” 四爷的话果然不多,比起那个话痨九爷,实在是惜字如金。不过,他和九爷却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爱用眼神和表情埋汰人。 他说“收着”两字的表情高深莫测,唇角是上翘的,眉毛是挑着的,眼睛里却依然清冷。真亏他能作出如此让我摸不清喜怒的表情来。 我讪讪地点点头,小心后退着把朝珠放在书架上的一个敞开着的锦盒里。再将四爷换下来的朝服认真折叠好,摆在案几上。刚想拍手喊候在门口的苏培盛进来,却听四爷问了一句:“知道为什么把你安排在我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二,谜底—康熙四十八年 四爷问的问题一直是我想弄清楚的,但可惜的是,始作俑者十三爷一直不曾露面,而冰块脸的四爷,我自然是不便去采访的。 “愿听详解。”我摇摇头回答。 “那你知道十三弟去了哪里?”四爷似乎对我的问题一点也不着急回答,又抛了个问号给我。 “奴婢也不清楚。”我依然表现了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常规状态。 “那你听说安琪格格出嫁了吗?”四爷又问一次。 他的话让我想起前段时间阿然讲给我听的一个八卦消息。她说本来安琪的婚事是要等到春节后,可因为最近边疆局势紧张,康熙大笔一挥,颐指气使地要求安琪在年底前赶赴草原。但由于太子被废的阴影尚存,郭络罗府又因为八爷被责的关系,只能收紧尾巴低调做人。直接导致了安琪的婚事简单操办,陪嫁出京的队伍规模严重缩水,场面可以用冷清一词来形容。 想着安琪是在这般的光景下落寞离京,身为好友的我不禁有些唏嘘。难过之余,只能日夜替她祈祷,一厢情愿地希望噶尔丹能够珍惜这段姻缘。 “听说了。”我点点头,回答对方。 “今早传来消息,迎亲的队伍在进入蒙古地界后,被劫了。”四爷面色如常,冷冷地讲了一个听起来十分震惊的消息。 “安琪格格?”我慌忙大声问。 “嫁妆和陪礼都洗劫一空,连安琪都被掳走。”四爷说着把目光定在我脸上。 “后来呢?”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光天化日之下,打劫送亲队伍还劫持了新娘,尤其这个亲还是康熙御赐的。 四爷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回答说,“这个应该由官府侦办吧。” 四爷闭了下眼睛,似乎有些嫌弃我的外交辞令,待他睁开双眸后,一甩手:“但说无妨。” 晕死,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这样的重量级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怎么就突然问我有什么意见呢? 我站在那里,思考着前前后后,隐隐约约有些思路,但又有些难以启齿。 四爷踱了两步,重新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伸手端了茶杯,揭开盖,吹了一口沫子,朝我说:“你好好想想。” 他这么一催促,我变得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发挥着自己的想象。 “一般打劫都是劫的财,可这次连人都被劫了。”我靠在桌子边,慢慢说,“这点有些奇怪。” “不知道被劫的,除了安琪格格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有其他人,案情就显得复杂了,但如果只有格格一个人,那么似乎是有所暗示的。” “暗示什么?”四爷追问。 “暗示劫人是主要,而劫财是次要。或者说,用打劫掩饰其真正的目的。” “还有呢?”四爷点点头,表示赞同,继续问。 “队伍是在刚进入草原被劫的,那就说明幕后指使想混淆打劫人的身份。因为这样一来可以是汉人,也可以是蒙古人。当然这个不太好说了。” “还有,这门亲事,是万岁爷赐婚的。突然这么一搞,边疆局势自然紧张,蒙古人和大清必然产生误会。我想,万岁爷一定会气得从乾清宫的龙椅上跳起来。”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5 章 “呵呵。”四爷被我略微调侃的形容逗得微微笑,不过我却十分诧异,本是件严肃且揪心的事情,怎么四爷的表情看起来非但不紧张,还似乎了如指掌的样子。 难不成…… “四爷,莫非您……”这下轮到我主动了,我轻轻地用手扣住桌子的边缘,探头问,“是不是……”我转头瞧了瞧屋内,偌大的书房,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四爷,和站在他面前的我两个人。我先用两个食指交叉,收手,再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对捏,伸直剩余三个手指。 我想我的意图是一清二楚了,坐在对面的四爷,只要不是高度近视,他一定会清楚我的想法。 果不出所料,四爷收了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他郑重地朝我点点头,而后微微叹气:“真让你猜对了。” “真的是十三爷打的劫?”一句话从我嘴里一溜而出,话音虽轻,但我吓得立刻用双手紧紧捂住不靠谱的嘴巴。 “他倒是没有你说的准备搞乱边疆次序的意图。”四爷同样轻声说,“只是纯粹救安琪罢了。” 十三爷,安琪,这两个人要不是中间有个我来搭起桥梁的话,他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啊。莫非十三爷是对安琪有感情的?我可真没看出来。再或者,是九爷委托十三爷来主谋这件事?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杀头的大罪,九爷一定不会冒险和四爷党合作,况且要是八爷知道这个计划,一定会阻止。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妙,要是再被康熙发现,那全部都不用活了。 “你在想什么?”四爷侧过脸问。 “在想为什么。” “唉。”四爷又是一句叹气,看起来他也颇为郁闷,“我这个弟弟有的是侠义心肠,有的是不拘不羁,纯粹是为了友情罢了。” “他和陈太医是好友?”我连忙问。 “他们从小玩到大的。” 四爷关于安琪婚事的解释就截止到这里,原因是阿然回来了。而我直接采访到当事人的时候,日子已经是开春后。 春节后不久的一天,十三爷终于出现了。 由于干了番大事业,十三爷显得神清气爽。他丝毫不提事件中的艰难险阻,只是乐呵呵地塞给我一封信。我低头一瞧,仿佛是安琪的笔迹,便立马塞在袖子里,装得若无其事和他聊天。 “你胆子真大。”我嗔了一眼他,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因为至少安琪暂时安全了。 “可不是嘛。”十三爷得意地拍拍胸脯,“谁想得到是我。” “安排妥当了?” “暂时妥当。”这时的十三爷开始认真起来,“等风声过了,再……” “万岁爷……” “不管了。”十三爷摆摆手,似乎不愿意提这事。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后来四爷和我说过,康熙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也十分聪明地揪了九爷问话。可九爷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康熙这才怀疑是不是真是盗贼猖狂。不过四爷也说过,如果日后这事情被查出,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现在能做的,也只能尽力遮掩。 “四哥说我脑子简单冲动,不和他商量。”十三爷伸手捏了个蜜饯,抛进口。 “要是商量了,还有今天吗?”我反问。 十三爷嘿嘿笑:“那是。我可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你晾我在四爷府邸这么多日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突然想起那天在书房,四爷的问题,我的疑惑,最后由于阿然的归来,并没有落实到实处。 “第一,我害怕万一事情暴露,会牵连了你。所以让你留在四哥府邸。”十三爷开始解释,“第二,我那里宅子简陋,没有四哥这里条件好,作为朋友,自是不能亏你。” 我马上朝他翻了个白眼:“多谢十三爷想让小的赚多银子的做法。” “第三,那些日子里,我招兵买马,聚集了些死士,人虽不多,但找得艰难。所以根本不得空来安排你。正巧四哥赞你……” “赞我什么?” “哦,这个不能说,不能说……”这个时候,十三爷卖起了关子,他狡黠地一推装着蜜饯的盘子,“吃多了,撑了,也渴了。” 接着便是我和他不拘小节的打打闹闹,嬉笑着对付过去一个时辰。直到天色黄昏,十三爷低头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颇为沉着地朝我说:“四哥说过我,他怕以后我会为这件事情遭罪。我虽犹豫过,但那天看到安琪在袖子里藏了把剪子,我才知道这么做是应该的。” 望着十三爷一摇一摆远去的背影,我哽咽着倚在门口。没有大滴大滴的泪珠儿划落脸颊,但眼前的视线却是模糊的。我是知道他的结局的,也佩服四爷准确的预感。 曾经以为自己通晓历史,足以自保,甚至于可以保护自己的朋友和爱人。可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命运安排,而自己也只不过是其中小小一环。螳臂当车的行为可笑之极。 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去改变历史,只想抓住机会和心爱的人再续前缘,哪怕时间只有几年,几月,几天。现在看来,我似乎已经错过了某人,但我还是一刻不停地想念着明明已形成陌路的他。虽然我走不进他的视线,但他却能进入我的梦里。桃花为盟,枯草为冠,磐石无转移。我真的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探听—康熙四十八年 时间已经快到三月头,我算算离太子复立的日子已经不远。看着四爷经常被康熙拖得烛火通明才回府,在书房熬上两三个时辰再入睡,天蒙蒙亮就赶去宫里上朝,我想这是因为原本该太子负担的政事,一下子全部压在了四爷的头上,而四爷又事无巨细负责到底的结果。 或许只要熬过那个日子,四爷自会得到赏赐。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辛苦总是能得到回报的,比如雍亲王的称号,比如年侧福晋的恩赏。但他可曾想过,这样的辛劳将持续整整近二十年,而他的回报竟然是大清头把交椅的皇位? 我的回报又是什么呢?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眯眼瞧着柳絮飞扬,冥思苦想。 “茜宁,赶紧去送茶。”几米远,苏培盛朝我挥着手。 “来了。”我望着他一脸戒备的模样,知道访客来头不小。当我端着茶盘,一脚跨进屋子的时候,发现果然来了位稀客三阿哥胤祉。 只见他坐在上座,一手摩挲着桌面,一手放在腿上,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虑着什么。而对面的十三爷则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瞧着对面的热闹,顺手抄起块桂花糕饶有兴致地咀嚼着。 四爷仿佛并未意识到三爷的踌躇,脸色平常,接过我盘中的热茶,缓缓掀开杯盖,吹了一口沫子。 我了解十三爷最爱热茶配糕点,便奉了茶,将茶盘撤在一旁,垂首站在了拱门边的帘子下。想呆上五分钟,待碟子上的桂花糕被消灭完了,就另添盏六安瓜片给他消消食。 正计算着盘里的桂花糕还剩几许时,只听十三爷首先打破了屋内的沉闷,问道:“三哥今天好兴致,知道四哥新得了好茶。” “呵呵。”三爷讪讪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看起来他和这两位兄弟也不是很熟络。我猜他一定是有要紧事商量,否则怎么也不会突然登门拜访。 “要是三哥果真喜欢喝茶,小弟定抢了四哥的库存,送到府上去。” 十三爷的话,让三爷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他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只是想过来和四弟叙叙旧,谈谈事。”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6 章 “哦,原来是这样。”十三爷故作惊讶地讲,“我还以为三哥平日里忙着撰写《律历渊源》,没工夫抽身呢。” “还好,还好。”三爷有些无奈。依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纠结,明摆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临到头还有七分犹豫。 “十三弟说笑了。”四爷打了个圆场,“我们年长的兄弟,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平日也算是我这个排行老四的行事孤僻,不常跟哥哥们走动。” 他说话间,淡淡地扫了一眼三爷,而后再朝十三爷望了望,明眸善睐的眼神仿佛在说,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搭得不错。 “书忙得怎么样了?”十三爷再捏了块糕点,塞进嘴巴,鼓着腮帮子问。 “快接近尾声了。” 三爷的回答是应了十三爷的问题,而眼睛却是瞧着四爷的。看起来他对这个小两岁的弟弟很是敬畏。 四爷并没有说话仅仅点点头,表示知晓。十三爷则仿佛百无聊赖地端起茶杯满满地喝了一大口,而后将茶盏朝我这方向用力晃了晃。我刚想上前,只听三爷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今儿个前来有事想听听四弟的意见,不知……” 他的话一出口,十三爷立刻收了快伸到对面的二郎腿,正了正身体,肃脸瞧向四爷。 四爷貌似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微微侧了头,朝我吩咐说:“再添点热茶来,老十三爷怕吃得有些噎着了。” “是。”我连忙应允,后退着掩上了门。 我在门口示意苏培盛守着大门,说:“我先回屋子,有事赶紧传我。”苏培盛点头,后退三步,靠在廊柱边。 我边走边想,三阿哥胤祉是复立太子的关键人物,他赶在现在来,一定是和太子有关。 回屋子的路很短,转眼我来到门前,伸手一推,门是虚合着的,料想阿然一定在里面休憩。果然,刚迈过门坎,便一眼望到她坐在炕头上低头绣着什么。 我转身想关门,却从余光发现阿然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她急着把什么东西往袖子里塞。待我正式扭头朝她走去的时候,她已经捧起了绣架,装作绣那朵浅青色的君子兰。 “你回来了。”她抢在我开口前问了一句,以掩饰尴尬。我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到对面的桌子旁坐下,打开食盒闻了闻菜香,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闻着味道,我就回来了。” “你啊……”阿然呼出一口气,嫣然一笑,“就是特意给你留的,趁热吧。” 我刚想对她表示感谢,却发现她已经将绣架摆进了篮子,拍了拍弄皱的裙子说道:“你回来了,我就去四爷院子当值了,那里少了人可不行。” “多谢啦,好姐姐。”我夸张地朝她挥挥手帕,却发现她垂下的袖子里,不慎漏了根丝线出来。瞧着丝线的颜色,总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本想提醒,却顾忌到她刚才的反应,便瞬间打消了念头,眼睁睁的瞧着她开门,跨步,走远。 既然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便开始享用大餐。吃着吃着,拿着筷子的手不禁慢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安琪托十三爷带来的信。 记得那天,待十三爷一走,我便立马关上屋门,插上门栓,从篮子里寻了剪刀,将袖子里的信剪了蜡封。 信的主体可以说是简练得不能再简练,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我想这一定是十三爷在旁的建议。硬币大小的字共四个:“安好,勿挂。” 安琪的字看起来歪歪扭扭,虽然她不同于普通满族女子,诗词歌赋懂得不少,也写得一手漂亮的柳体,可在那般仓促的情形下,能想起给我写信也算是不易。可信的最左接近尾行的地方,却有着长长的一串小字。我睁大眼睛,努力辨识。赫然发现写的是:“得知你出府,我虽不知其因,但向你保证堂哥绝非你想象,墨轩门口的牵牛花架可以作证。” 念着信上没头没脑的一句,我虽不明白牵牛花架所谓何证,但清楚的是安琪是在为九爷说话。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嫁接我和九爷之间的特殊桥梁。要不是当年九爷为哄她开心,把我调遣到她身边服侍,我可是还窝在周氏的院子里数星星呢。 不过,纵然是这样的桥梁,却也完成了历史使命,现在的我和九爷不过是一片天空下的两条平行线。自我离府这么长段日子,我可是从未听到过有关九爷的一丁点消息。四爷自然是不会说,十三爷却也没有提。阿然更是因为我的嘱咐,保持了沉默。 而安琪似乎并不知道我离府的直接原因,更不知道作为物证的牵牛花架早就被我间接搞得荡然无存。 后来,我苦笑着掩了信纸,径直走到红彤彤的蜡烛下,将信的一头点燃。 “唉……”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正想把桌子上收一下,却听房门传来咚咚两声。没等我回应,就听十三爷的声音:“茜宁,开门,是我。” “来了。”我应允了一声,赶紧站起来。 “你不是在陪客吗?”我打开门,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十三爷问道。 “唉。”十三爷撇了撇嘴,“人家自是看不上我,四哥便叫我先出来了。”他说着一脚跨进门,随意地走到桌边坐下。 我摇摇头,跟到桌边讲:“恐怕是你自己不爱管闲事,懒得掺合,才到我屋里来逛吧。” “哈哈……”十三爷搔搔脑袋,“真是瞒不过你。” 他说着用左手捏住右袖,伸手从我未完工的菜碟中捏了颗花生抛到口里。 见他不拘小节的样子,我索性把花生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并翻了茶杯,给他倒上一壶热茶。 “知我者,茜宁也。”十三爷见我心有灵犀的举动,十分满意,摇头晃脑地讲。 其实见到三爷来,我心里虽有底,但脑子里仍有根八卦神经不断触动着。他到底为何而来,难道想和四爷商量大阿哥梦魇太子的事情?还是他准备向康熙告发大阿哥之前,摸不清自己阿玛的意思,特意向四爷探探口风? 想到这里,我一边慢条斯理地收拾起碗碟,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难道三爷到府里来,是和四爷胡诌些编书的事情?你不爱听。” “要是关于书的事,我倒勉强听些,说的又不是那档子事。”十三爷配合地将食盒盖子掀开,以便我把筷子放进去。 “怎么?你想听?”十三爷突然一笑,饶有兴趣地托了腮逗我道。 我心里一紧,只怕自己的企图露陷,故意嗔了他一眼:“随口问问,不说拉倒。”说着更是双手一提食盒,做出准备走人的样子。 “别……”十三爷顺手拽住了我的手臂,“好意到你屋里坐坐,说走就走。” 我默不作声,顺手把食盒往台面上一放,翘起二郎腿,朝着十三爷讲:“说吧。” 十三爷收了手,撸了撸袖子,反问道:“你还记得杭州的事吗?” 我疑惑地向他眨眨眼。他了然地一笑:“其实三哥今天到这里,没有说太多,只是问四哥,早朝时皇阿玛说梦见已故的皇后时,泪眼婆娑,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意思?明显是康熙有复立太子的打算,托词想给自己台阶下,顺便看下众大臣和阿哥们的反应,我在心里想。 “其实下朝的时候,我早就和四哥商议过此事。”十三爷接着讲,“你猜四哥怎么说?” “怎么说?”我摇摇头,表示不明。 “四哥讲,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十三爷说完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茶盏。 “顾我,复我。”我重复着最后几字,心里感慨四爷真是心思缜密,目光犀利。嘴里引用的是诗经,形容康熙慈爱之心,可那个复字可谓一语双关,寓意深远。十三爷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也品味出了四爷诗词后的暗示,只是时间未到,彼此也只是政治上的揣测,切不可说出让有心人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7 章 ☆、四十四,无语—康熙四十臣相近,从而造成后来四爷继位时,有隆科多兵权相助,八爷党人只能束手就擒的结局。 我摇头叹息,苦笑着靠在软垫上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十三爷,只见他唾沫横飞地说着四爷办差时的点点滴滴。约莫快天黑的时候,他终于起身朝窗外探了探:“一不留神天都黑了。我也该回去了。” 目送走脚步轻快的他,我回到屋子里,点上照明蜡烛,将昏暗的屋子映得透亮。转眼瞧见静静摆放在桌上的食盒,才想起来应该赶紧将盘子碗筷还到厨房去。便虚掩上门,提着食盒往外走。 刚走到小道上,只见一只红灯笼从对面幽幽而来。走近了,才发现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的婢女小翠朝我淡淡道:“正要来找你呢,可巧碰上了。嫡福晋要你去回话。赶紧。” “是。”我点头表示服从,暂时打消了去厨房的念头,跟着来人身后疾步。 七扭八拐地来到后院的正屋,眼见乌喇那拉氏的房间灯火通明。我朝里面走了几步,才发现里头不单只有我在回话,李氏正坐在乌喇那拉氏左手的梨花椅上。连阿然都在里面,可她却不像我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她竟然是低着头素手垂在身前,靠着墙角站着。 没等我开口,只见乌喇那拉氏已向我露出浅浅微笑。我楞了一下,便立刻俯了俯说:“给嫡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抬起头,转向李氏,想着要不要和她也道一声吉祥,可发现她的表情却不甚友善,高挑着的弯月眉,侧面四十五的方向瞟着我这里。慢着,好像不对,她的眼睛里有着一种杀气,好像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微微侧目,发现她所对着的角度正是缩在墙角边的阿然。 “从今儿起,你就到四爷内屋去服侍吧。” 乌喇那拉氏目无表情地朝我说。 “我......奴婢?”我疑惑地用手指指自己鼻子,朝着对方眨巴眨巴眼。 乌喇那拉氏仿佛被我讶异的表情逗趣到了,疏了疏眉头,挑着唇角回答:“四爷那里我会去说。阿然就调到我的院子里当值。” “哦,对了,等下叫苏培盛过来一下,我有话吩咐他。” 乌喇那拉氏又朝着小翠叮嘱了一句。 “是,福晋。”我吐了吐舌头,向前一屈膝,和小翠同时点头表示应允。可我低头瞬间,却忍不住朝着阿然瞅了一眼。只见阿然的脸羞得通红,除了紧咬嘴唇外,双手间的手帕更是被搅成了一截麻花。 再观李氏的表情,她斜着一侧的嘴角,睥睨的模样好像说着“哼”字。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得而知,可我忽然觉得今天这种三堂会审的模样一定和阿然脱不了干系。 细想乌喇那拉氏的话,让我进入内屋服侍,明摆着就是接替了阿然贴身服侍四爷的差事。接下来的那句,阿然就调到嫡福晋院子里当值,潜台词就是不许她再接近四爷。 看着乌喇那拉氏平静如初的表情,不能猜出阿然所犯何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导致一直贴身服侍四爷好几年的阿然突然被撤。要知道偌大的府邸,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意味着在府邸的地位,阿然的突然调遣,立马是向众人宣布了阿然被贬罚的消息。这可比扣几个月银子的事情严重多了。 这不能不说乌喇那拉氏的涵养功夫是极好的。要是遇到同样是当家女主的郎氏,她一定会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当事人抬不起头来。 不过,好在乌喇那拉氏是留了些颜面给阿然的,除了调离岗位外,并无其他说法。可一旁的李氏则不同,充满鄙夷的神情朝着阿然,仿佛是触怒了她的底线似的。 再瞧阿然,脸上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当她微微抬头一触及我的目光时,她却倔强地抿了抿嘴。我想她一定是有万般委屈不愿意在人面前显露吧。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8 章 怀着心思回到院子,赫然发现小厮海德子已经守在了门口。没等我开口问他准备干嘛,海德子已麻利地进入屋子,拉开柜门,把阿然的换洗衣服粗粗地打成了个包。接着朝我拱手道:“打扰姑娘了,嫡福晋吩咐,今晚阿然就去她院子当值。 “究竟所为何事?”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转身离去,直到他快走出房门,才缓过进来,急忙拉了他的袖子问。 “这……”海德子刚想开口,便立马打住,显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看,我们都是一个府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告诉我,我以后也小心着伺候主子,不是吗?”我摆出哀兵之势,试探着说。 海德子十分善良,他被我这么一说,面色有些窘,尴尬了起来:“嫡福晋是吩咐过的,连侧福晋也被她吩咐了,不能多说。”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说,谁知道?”我抿着嘴盯住他的眼睛,虽然自认为没多大美色,可对付海德子这种憨厚型的男青年还是颇有杀伤力的。 海德子终于在我的“诱惑”下,俯首称臣。他缩了脖子朝四下瞅瞅,下定决心般靠近我的耳朵讲:“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阿然被侧福晋抓到了证据,说是勾引四爷,所以嫡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五,年轻—康熙四十修饰得过于纤巧,不留神看,只怕是以为家属敷衍了事,草草应付的。而墓碑侧前方,一平米不足的平地上,正有双皂青色的靴子一动不动地威压着。 顺着靴子往上看,是一件深褐色的粗布长衫,虽然布料过于降低身份,但腰间鎏金掐丝配饰显示着主人的高贵。不错,这就是我的主子,四爷,正满脸肃穆,神情寡淡地向着面前的一切沉默。 算算距离上次阿然被调遣的日子至今,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件大事就是对我来说毫无悬念的太子复立。再加上一件四爷从贝勒晋升为雍亲王。 记得晋封的喜讯传到府邸时,已经得了消息的乌喇那拉氏早已率着众人侯在大门口。当那一道黄灿灿的诏书的的确确地被乌喇那拉氏捧在手心里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她脸上那抹满足骄傲的笑容难以掩饰。更别提当时成群妻妾,众多仆妇下人争先恐后地道喜场面是有多喧闹。 当时的我冷笑一声,纵然是修养甚好,低调谨慎的品性又如何?终抵不过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存在感来得强烈。 当晚在李氏的怂恿下,乌喇那拉氏在花厅摆了满满一桌酒席,又挂了艳红的灯笼和布幔装饰,意为红红火火。可四爷一回府,双目触及刻意的荣华时,竟沉了脸一声不吭踏进书房,处理公务直到天明。 不光我明白,四爷心里更是清楚。太子一废两立,是一场别有意义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但拼的是各位皇子在康熙心中的地位,更有甚者是皇权与儿子们在父亲眼中的顺序。虽然比起。 我小心翼翼地朝四爷靠近,从侧面见到那张冷峻的脸上已经闭上了双眸。我不由得在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试探问:“是个女子吗?”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59 章 四爷点点头,睁开眼睛凝视着着墓碑回答:“是服侍过阿哥所的小宫女。” “阿哥所?”我重复了这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当我和九弟还未开牙建府,住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侍奉。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 四爷有些自嘲似地摇摇头,“多少年了,我都快忘记了当初。恐怕九弟还一直记得。” 我望着四爷有些酸楚的表情,心里不由开始想象。当皇子们年轻而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位漂亮而善良的小宫女出现在眼前。那种清纯驿动的心,欲迎还羞的情,规矩森严的紫禁城,定是让年少的阿哥和女孩产生了一段美好而见不得光的恋情。 “她最爱的花就是牵牛,尤其是硕大饱满,颜色艳丽的。她还经常在布满藤蔓的秋千下玩耍。欢快清脆的笑声犹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犹如雾中荷香,幽然不绝。” 四爷说这句话时,眉目间竟然有些喜色,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满目荒凉,而是当初的风和日丽。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六,番外1九爷—康熙四十官而已,内务府对此事的处理方式也就是一般的息事宁人,奏请惠妃让太子收其为妾就好。 可是事情远不如想象的简单,因为我听额娘讲,皇阿玛早就把她赏给了同在阿哥所学习汉文的蒙古人阿罗约。 于是这件丑事牵涉到了政治,也让太子的罪行直接捅到了皇阿玛那里。 皇阿玛对太子的偏袒是出了名的,可在这件事情上他只得顾及满蒙颜面,在书房内用藤条恶狠狠地抽了顿太子。 可谁都没想到皇阿玛的一记藤条竟然误中了太子的后脑勺。这一下子,就让太子当场昏死了过去,直到第十日才醒来。 太医禀报说皇阿玛出手较重,太子身子虚亏,不加以适度调养,只怕日后会留下病根。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说法,无非是受人指使,在皇阿玛面前为太子开脱罢了。太后竟然也出面保住太子,说是江山社稷远比宫女重要。 这么一打,确实是留下了病根,不光在太子身上,也在皇阿玛心中。因为太子已经摸清了皇阿玛的门道,今后只要犯事后,装装傻,充充楞,无病呻、吟一下,就足以唤起皇阿玛对当年下重手的记忆。 心高气傲的芷若自始至终没有见到太子受罚,更是被有心眼的嫔妃说是心机重,为了不去蒙古主动勾引太子。人言可畏,怎得受如此屈辱?半月后,她终敌不过被人戳着脊梁骨,悬梁自尽了。 芷若的自尽尽管惊动了皇阿玛,但由于太子的关系,只能草草收尸,埋在荒郊。后来也是因为皇阿玛对她的愧疚,于心不忍,提拔了她的阿玛。 当年,我也急切地卷了袖子,准备到毓庆宫替她讨个说法。可额娘一把拽住我的辫子问:“连是亲眷的德妃娘娘都忍了,你想如何?连贵为蒙古王子的阿罗约都忍了,你想如何?连她自己的阿玛都忍了丧女之痛,你想如何?” 三个如何,让我充分意识到,我不是太子,也只是芸芸众皇子中的一份而已。而身为宫女的她敌不过大清社稷的延续,敌不过皇位的继承人太子。于是在我心里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拉太子下马,不光是为了八哥,也是为了我心中的芷若。 自打她去世,每年清明,我都会独自上山替她焚香,直到某一年,我带了另一个女子一起去做这件事。 这另一个女子就是那个死丫头,茜宁。 本来茜宁到府里,我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只是有几件事情让我不得不去关注她。 第一次出塞。茜宁在太子和大哥闹剧中脱口而出的诗词,让我十分惊讶。虽说会吟诗颂词的女子我看得不少,可这件事的关键是十三弟的表情犹如见了鬼般诧异。接着在夜晚,我从营帐边侧过时,竟发现十三弟扼住茜宁的脖子,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实话,我也一度想问,她究竟是何人,因为从某些角度来看,她和当年的芷若在轮廓上有些相像。所以,我也在回京的第一时间,开始出入周氏的院子,为的是能够时刻观察到她。 第二次出塞。我故意用春宫画闹她,她居然咬牙切齿地反击:“想九爷小时,必当了了。”我承认在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同样的话,在当年也被人说过。也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被成功膈应到的恼羞成怒。当晚,我根本就睡不着,眯眼望着她趴在椅子上熟睡的模样,我忍不住内心的柔软,取薄毯替她盖上。一大早跑到帐外,瞅着随晨曦而放的牵牛思考:她为什么这么像芷若? 八哥似乎渐渐的也有所察觉了,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他性格决定的。蒙古人阿罗约似乎也是这么认为,在宴会上还刻意朝她打探。要不是我特意掩护,和十三弟帮忙,只怕心怀忿恨的阿罗约早就染指了。 从此以后,我开始打心眼里留心起她的一举一动来。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我每一刻心情。她被如画欺负,我立马借着八哥的嘱咐,直接撵如画出府。她半夜在屋里哭泣,我不得知缘由,只好拿小妾出气。她会一点点针线,我就命令她为我缝制中衣,呵呵,这是因为当年的芷若也为我缝了一件。 我寻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不断的试探她,接近她,了解她。她比当年的芷若低调不少,十分懂得分寸,既不和人过分亲近,也表达了十足的善意。而且越接近越发现,她眉眸间总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让人忍不住产生怜爱之情。尽管如此,她偶尔的爆发力可是有过之而不及,杭州被囚一事,足以说明。所谓扮猪吃老虎,不过如此了。 当日,我因为八哥的事在气头上,又因为是芷若的忌日无法按时上坟而焦躁,哪里听得清损毁花架的始作俑者是谁,只是顺口吩咐,嫌烦着挥手让郎氏出去。却没想到,她竟然被我亲自下令撵出了府。 后来八哥劝过我:“虽然你对她有些上心,可你要记住,她不是芷若,而且她和老四老十三颇为交好,这其中不免有些我们不明的缘由。既然如此,不如趁机来个了断,既不驳了他们的面子,也顺水推了舟。” 八哥的话细想来不无道理。在塞外,她有意无意地替四哥解围了太子的无中生有,虽然没有恶意,但足够让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四哥更是在她受责罚时,送上了一双绣鞋。再后来她大着胆子咬了四哥一口,令人惊奇的是,素来严肃的四哥并未有所不悦。我有时在想,难道四哥也看出了她像当年的芷若吗? 所以当晚,我知道茜宁出府后,挥退了想替她说情的福瑞,吩咐众人不提此事。切断了我和她之间的联系。 时间一晃而过,她彻彻底底的没了消息。因为在这之间,一桩桩事情接踵而来。张明德为八哥占卜所言,被皇阿玛当做把柄训斥。朝中大臣保举八哥继承社稷,又得罪了皇阿玛。接着太子复辟,四哥封王,众人晋升,好一片祥和景象。唯有八哥是这场闹剧中的受害者。 为帮助八哥翻身,我打听到当年在塞外我意外中箭的事情又和宫里头牵上了关系,便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些政务上,不再挂念儿女情长。 可是,我刻意的回避,终抵不过内心的牵挂。渐渐的开始想念她,真的很想。 提起狼毫,想起她为我研墨的轻柔,举起书稿,念她为我扇凉的体贴,坐车收账,笑她无聊撅嘴的模样。只要想起她,嘴角都快掩饰不住会心的喜悦。可是她终究是离府了。 本来以为可以通过此事,看清自己的心。是不是因为芷若的关系喜欢上她。可我发现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明知道她不是芷若,可我还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的笑,她的悲。 我悄悄问过十三弟,有没有见过茜宁。可他不是左右言他,就是托词而避。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怀疑,茜宁离府后得到了他的照应。可据线报说,十三弟在茜宁离府的当日并没有在京城。而且因为当天的暴雨,街上行人稀少,除了一个妇人把伤痕累累的她送到十三府邸门口,就没了消息。 说到她伤痕累累,我的气又不打一处来。郎氏这几年被我宠着,似乎是有些过了。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我向来是不以为然的。可这次她有意识的铲除异己,实在是可恶至极。本想收了她的当家权力,可是当她眼泪汪汪杵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禁又心软了,因为她知道在我面前,她最有优势的是什么,我就吃这套。 于是乎,某人不见了,爷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骑马—康熙四十八年 微笑着的四爷是不寻常的,我想只有回忆到年轻单纯的青春期时,四爷才会如此眷恋和欣慰。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近三分钟时间,直到我挺直的小腿开始有些僵硬,才试探着问:“后来她如何了。”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0 章 其实这样的问题不用也罢,因为面前残败的墓碑已经说明了一切,更多的是四爷那句本以为坟冢在江西,却不想在这里,说明了她的去世是一件隐晦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即使知道这样做对面前孤零零站在墓碑前怀念的四爷是件残忍的事情,可终于,我还是问了。 果然四爷缓缓地转过头,他仿佛在看一件物件样盯着我,那种沉重的凝视表情,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逾越了太多,再或者嘴巴因为这句话长了疮,让四爷唾弃。 “她自尽了。”许久,从四爷薄而苍白的唇间吐出四个字。他说完句话,毅然而然把头侧回去,以致于我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却发现他背在身后的左手竟狠狠地掐着自己辫子。 “四爷,我们回去吧,快下雨了。”眼见天空开始阴沉,也是为了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闷,我破了奴才不能指挥主子的规矩,开口提醒道。 “走吧。”说这两个字的四爷重重叹了口气,扭身面对我的他,表情已经恢复往常的清冷,眼眸中特有的犀利精光已经出现。 我挎着篮子,跟在苏培盛的身后,往前看,就是四爷疾步而行的身影。他步行的速度很快,连向来精干的苏培盛跟得也有些踉跄,更别说我小短腿的窘样。 这一晚,当我蜷缩在床上,望着自己影子被柜头点燃的蜡烛拉得斜长的时,我不禁对着墙上的侧影愣神。 佳人已逝,长情却存。九爷对该女子一定是痴心不改,以致于在书房门口开辟了一块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采摘。这么说来,我之前对九爷赐予我的恩惠,以为有的是特殊情谊,现在才发现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几年的朝夕相处竟抵不过一株被歼灭的牵牛。 四爷也一定在其中参与了什么,否则表情以致于声音也不会如此黯淡。不过,他向来对事情的态度表现清冷,即使有着什么,也不是我这种肤浅的观察力可以洞悉的。 总之对于这件事情的猜测,我终是不得其解的。本来想问问十三爷,可又知道十三爷这个大嘴巴和四爷是无话不谈的。我这么一八卦,就相当于直接问了四爷。这样窥探个人隐私的事情,估计四爷是很忌讳的。于是我按捺住了十二万分的好奇,把注意力投入到出塞的准备中去。 说到出塞,对我来说和往年自是不同。因为今年我是以四爷的奴才身份去侍奉的。准确的说是顶替了阿然的位置去的。记得那日苏培盛在花厅吩咐我准备的时候,阿然那种幽怨的眼神老是在我脑海里晃悠,可我单独面对她,和她讲话时,她又是和善的笑容挂在嘴角,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总之,感觉很奇怪。 时间飞快,一晃眼就入了仲夏夜。目前,我已经在草原上呆了近十天。这次康熙在出发时仅带了四爷,八爷,十三爷,十四爷等。皇子人数不多,略显清静。不过对于御前侍奉和随行的奴才来说不免是件好事。 这不,我的主子四爷正挑了块清静的草地,搬了书桌和凳子,在树荫下泼墨山水。本来我是该待在书桌旁伺候笔墨的,可我突然想到在这天蓝蓝,草茫茫,寂静得只听见风声的美景下,我一个奴才杵在素来爱清静的四爷身旁实在是煞风景,便斗胆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最后躲到了能见到四爷的背影,却看不到他具体在画何景的位置。再后来,我的脚站麻了,忍不住靠在了树干上,渐渐的背脊紧贴树干,顺势滑了下去,接着下巴抵着膝盖,上眼皮招呼了下眼皮,视线有些模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打瞌睡起来。 不知我这种偷懒的当差持续了多久,迷糊中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我连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竖起脖子,观察来人。 自牧场方向来了三个人,骑着三匹马。直到他们落定在四爷跟前,我才看清原来是十三爷,陈珍儿及小厮一名。说到陈珍儿,自打多年前草原一面外,便再也没有交集。此次她也是随着自己父亲随驾侍奉的。 我淡然地瞧着来人,只见十三爷朝着四爷说话间,又伸出手臂朝我挥挥,算是打了个招呼。我连忙作了个行礼的姿势,表示回应,一抬头却发现陈珍儿早已瞪圆了杏仁眼,冷冷地朝我打量。 沐浴在不怎么友好的眼神下,我只得在内心苦笑一下,十三爷,那年你替我结下的梁子,不知道何时才能让珍儿释怀。 我对着珍儿屈膝,试图消除她的敌意,可没想到珍儿用鼻孔哼了一下,扭头回去和十三爷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十三爷笑着朝我走来。他说道:“昨儿个本想带你去骑马,你却说有差要当。今儿个四哥也只是待在这里画山水而已,可否赏脸骑马逛逛?” 我记得昨天十三爷有笑话我整日不是宅在营帐内,就是在四爷身边当差。知道的是我个性沉静使然,不知道还以为我犯了事被罚呢。 我抬头望望天,已经接近午膳,便推辞说:“正午日头太毒,唯恐晒晕。” 十三爷是个机灵的人,他一听我说完,立马朝四爷瞅了一眼,然后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也是。” 接着十三爷和珍儿牵马离去,四爷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青葱树林后,转头和我说:“我允你一天的假,明儿个和老十三好好骑马去,你还年轻,何苦闷在帐子里发呆。” “多谢四爷。”我低头表示感激,心里却想,恐怕四爷也是误会我的话了。刚才我表面上怕四爷未允,自己擅自答应十三爷的要求而婉言谢绝,其实我内心里却是害怕另一件事情。 记得刚到草原的第一天,我在篝火边遇到了并肩而行的八爷,十四爷。八爷的脸色一向是柔和的,可当他的视线刚接触到四爷身后的我时,招牌似的微笑似乎僵了僵。而十四爷的表情却掩饰不住的夸张,他瞪大了眼珠子,嘴巴张了张,又好像艰难地把某句话咽下了喉咙。他伸出一只手指,朝我指了指,跨前一步的同时,十三爷则立刻拖住我的手臂,往他身后掩了掩。 双方的领军人物四爷和八爷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开。当我低头和十四爷擦肩而过时,他以极快的语速和极轻的音量在我耳边讲:“得空我回来找你。” 十四爷说这句话的目的无非是两个:牡丹或者九爷。可这两个人都是我不愿意提及的。这些天,我避在帐篷里,为的是不想让十四爷找到我,而十四爷也不能屈下身份老追着我这个奴才不放。 “苏培盛,把画收起来。”四爷伸手掀开掩在厚厚宣纸下的画,看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笔墨藏了起来。 第二日上午,我已经穿了骑装,守在树下等候着十三爷。趁着预约对象未来,我低头抚摸着漂亮的衣裳。曾几何时,我也有好几套质量上乘做工精细的骑装,虽然不常穿,但记忆中只要我穿戴上身,必有某人在背后拍手叫好,然后从背后挽住我的腰,将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我的福晋穿什么都好看,穿骑装更是英姿飒爽。” 而今日,说这句话的人因为时空的阻隔,早已不认得我,而身上的这套杏色的骑装也是向牡丹借来的。 “茜宁,你来得早啊。”十三爷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一抬头,只见十三爷带着他的小尾巴珍儿,正牵马朝我走来。 “十三爷吉祥……”我刚打算行礼,却被十三爷一把拖住。 “行了,今儿出来玩耍,何必拘礼。”十三爷洒脱地摆摆手。 我点点头,朝十三爷笑笑,又特意眨了两下眼睛,意思是问:怎么又带了个拖油瓶过来? 十三爷微侧过头,不令人察觉地撇了撇嘴角,意思是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见得赶人走。 我则嘟着嘴巴,呼出一口气,再回望一下对方,表达真是麻烦人一个的意思。 我和十三爷一来一回,用眉目表达思想,要不是相处久了有一定默契,否则还真让人猜不透里面卖了什么关子。果然蒙在鼓里的珍儿已经按捺不住了:“到底骑不骑马呀?” 说着,她更是伸手摸了摸较矮一匹马的脖子,扭头讲:“十三爷特意给你挑了匹性格温顺的,说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骑上。” “奴婢多谢十三爷。”我立马表达感谢,朝着马匹走了过去,只见马儿的嘴巴正咀嚼着什么。 真是个贪吃鬼。我在心里好笑着,亲近马匹搔了搔它的头颈,记得十四爷以前说过,骑马前,先要和马匹交上朋友,有了感情,它才能顺从你的驾驭。 “看不出,你还懂些驯马的。”十三爷说着将缰绳塞到我手里。 “走吧。”早已翻身上马背的珍儿不耐烦地夹了下马腹,领头先行。 十三爷无奈地朝我使了个眼色,同样策马跟上。 起先,我的马匹基本是在踱步,因为我在队伍的最尾,为的是欣赏眼前的美人美景。 十三爷虽然时不时的回头过来关切我,可自后向前观察他和珍儿,一高一矮,一帅一俏的背影确是养眼得很。珍儿虽然对我有误会,但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可人的姑娘。如果非要用闭月羞花之类的辞藻来形容,那我只能说,她的漂亮也就仅次于牡丹而已。 只是十三爷对这样的美女似乎很不感冒,或许是由于他有好几位福晋,产生了审美疲劳的缘故,我忍不住笑想。不过,如果十三爷是这样,那么十四爷又如何不是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开始暗自神伤起来,昨日和牡丹借骑装的时候,他也恰好在场。牡丹对他的不冷不热,不怒不喜,他对牡丹的殷勤不卷,情意绵绵,让我这个第三者伫立在旁边尴尬万分。本以为他会和我提及九爷的事,可因为牡丹在场,他早已忘记了和我的约定,除了两只眼珠子围着牡丹转外,别无他话。 “茜宁,你慢点。”耳边突然一句话呼啸而过。我集中起注意力才发现,周遭的景物竟像放快镜头般速度而过。马匹颠簸得我快要坐不住,唯有握紧手里的缰绳才勉强把控。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马匹开始疾行,我却毫无知觉。难道是我刚才顾着胡思乱想,无意甩起了鞭子造成的?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急,飞奔下的颠簸让我不禁有些头晕。我虽不怕骑马,骑术也不是烂得不堪一击,可这种状态下的驾驭力还是匮乏的。而且,马匹的奔跑速度颇有越来越盛的趋势,渐渐的,我已经不能回头观望十三爷的表情,更是听不见十三爷的呼喊声。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1 章 我试图拉了拉缰绳,马儿的动作似乎顿了顿,来不及等我小小的雀跃一下,马儿似乎受到鼓舞般,加足了气力,更猛地朝前跃去。不错,我是用了跃这个词,现在的情形已经不能用飞奔来形容了。跨下的马匹,似乎疯了般,跑一小段后就跃两下,再跑一小段,再跃两下。 我知道拉缰绳已经不能阻止这匹马了,唯有压低身体,将重心贴紧马背,减轻摇晃之力。心里的恐惧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刚才还在担心摔下马背会摔个鼻青脸肿,现在的我已经在考虑是否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因为我已经发现马匹飞驰的路径通往的是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八,相救—康熙四十八年 “把手给我,把手给我!”突然一个男声闯入耳畔,我颤抖着回望,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匹飞奔着的黑色骏马。马背上那个脸色铁青,双眸凌厉的男子,正左手捏着缰绳,右手试探着勾勒我这边。 来不及和四爷打招呼,只能勉强按照他的话去做。我的手指头不断地触碰到他俯下来的手掌,一次两次三次,他的手掌张开又合拢,无奈我身下的马匹似乎意识到什么,楞是撒开了全身力道,突然加速,甩了四爷的高头大马朝前冲去。 我猛得缩回手,拽紧了马鬃,惊恐中仿佛见到了悬崖和天空的边际线。 天欲亡我!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出现这四个字。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背? 正当我准备最后一拼,想在马匹接近悬崖的同时,奋力跳下马匹时,突然马头一个九十度的逆转,带着我朝侧面的灌木丛窜了进去。 好险,我的惊叫来不及出口,却感到腰间被人强有力的一圈。接着身不由己地被人拽在空中,一个晕眩过后,我发现我已经被人紧紧地护在内侧,双方沉沉地砸向地面,顺着加速度和着力点,两人团成球状不停翻滚。 现在的视觉不能用天旋地转来形容,因为当我睁开双眼,看什么东西都是虚幻的,而且在我眼前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颇有小时候看立体3D图的迷幻错觉。 我被人推起背,他用他的大手在我鼻子前晃了晃,我虽脑子里一片糊涂,心里却产生一丝好笑。难道对方认为我禁不起这么一摔,直接挂了?想到这里,我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整个人瘫软在对方的怀里抽动着肩膀。 “这个时候你还笑?”四爷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他无语地摇摇头,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没死,就该笑啊。”我大胆地伸手勾起对方的脖子,脚用力一蹬,试图站起来。可惜晕眩感还是牢牢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刚离地的屁股又重重地砸在了草地上。 “老实点。”四爷似乎有些怒气的声音自头顶砸下,突然让我意识到自己故显轻松的调侃实在是不合时宜。于是我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地把头靠在他的臂弯上,保持不动。当然这时的我,也深深感受到了自打穿越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下四爷对我本分的举动显得有些满意,他伸了手指扣住我的下巴,乌黑的双眸紧盯我的脸颊。一时间我竟从他双眼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缩小的影像,更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呼吸自他的鼻孔中吐出,直扑我的脸颊。从未和这一世的四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除了上次替他在屋子里宽衣,也没有像今日这么面贴面的凝视。 他把我的脸颊左右翻了一下,好像在确定我的脸有没有破相,然后低头翻开我的袖子。我的手藏在了袖子里面,被他搁着织物抓了个准,接触一瞬间有种强烈的疼痛自手蔓延到每一根神经。黏糊糊的,热辣辣的,当他将我的手心朝上平摊检查时,我发现我的右手手心已经划了老长一道口子,鲜红的又有些凝固了的血迹修饰着近十公分的长度。 他的眉头皱了皱,沉声骂了句:“该死的。”然后又迅速翻寻我的另一只手掌。好在我的另一只手掌被他捏住的同时并无疼痛感,我再逞强似的挥了挥左手,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微笑:“这个手没事。” “嗯。”他应了一句,接着大力的围住我的腰,试探着问,“能起来吗?” 我双手拽着四爷的衣裳,借着对方的力气,歪歪扭扭的立了起来,可是当我站起身想托他一把,让他也可以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的身体晃了晃,就像学步的羚羊离开母体,头一次想学走路,无奈身不由己,重新跌倒在地上。 顺着他侧倒过去的姿势,赫然发现他那雪白色的戎裤已经被一片鲜红晕染。我想这可能是他在圈住我,和我一起滚向灌木丛的时候,被尖锐物划伤的缘故。 我咬了咬牙,叹息自己不具备任何医疗知识,只能笔笔直的站起来,眺望四周,看下有无巡逻的人可以发现我们。 可喜的是,果然有一群巡逻的士兵正骑马自远而近,虽然人数不多,但足以把四爷和我这两个伤员送回营地。 “是王爷。”一名认得四爷的士兵首先警觉,嘴里喊了一句,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几秒后,我和四爷迅速被救援者包围。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抬起不能行走的四爷,准备想让他翻上马背。可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马冲过来了,马冲过来了。” 我应声回头,只见刚才那匹发了疯的矮马正自小坡上俯冲下来。速度之快,角度之准,一时间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只能慌乱地杵在疯马的视线内,动弹不得。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正当我手足无措地只能将目光投向搁了两三个人的四爷身上时,他同样将视线投到了我身上,双目触及间,只见他奋力将驾着他胳膊的士兵推搡开,瘸着的脚猛得一蹬,带动了上身朝我扑来。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仰面扑倒,只觉得他重重的身体,压在了我身上,我的脑袋被他紧紧的用手臂护住,他的脸紧贴我的脸,冰凉而潮湿的感觉牵动我每根神经,渗透我每个细胞。 只听得轰隆一声,一记沉重的践踏声在耳侧响起,我想一定是那匹疯马从四爷的脊背上腾空而过,几秒后,周围再度陷入喧嚣,四爷应声松开了手,我扭过了脸,只觉得皮肤和皮肤之间因为汗水的粘连被瞬间扯离的刺痛感。 来不及伸手触摸脸颊上的刺痛,我的注意力已经被不远处马匹近似于哀嚎的鸣叫吸引。 我从四爷的胳膊缝中赫然发现,那匹疯马正四脚朝天跌在地上,左右扭曲。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而痛苦的声音,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仔细看,它的脖颈间竟插了一只直直的白色羽箭。 原来是有人射杀了它,它才应声倒地,不能继续疯跑撞人了。 “是年大人的妹妹。”士兵中有人认出了疯马终结者。果然侧面的高地上出现了一匹白色骏马,而马背上一位身着翡绿色骑装的女子正保持着架弩放箭的飒爽英姿。 当我缠着右手,用左手给面前的十三爷倒上一杯清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三天后。 记得那日疯马的结尾就是我和四爷被簇拥着回到营地。四爷受伤的消息如光速般传遍了整个营地,而年羹尧的妹妹年玉颖射杀疯马的事迹也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那个时候,康熙正巧狩猎回来,在八爷十四爷的簇拥下得知四爷受伤的消息。闻言大怒:“都虞司的人呢?怎么就调/教了匹疯马出来?” 随驾人群中立刻出现一人扑倒在正中央:“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立马扫了一眼四爷的脸,只见他也正将目光注目到我的脸上。我微微朝他摆了摆头,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觉得此马可能是野性未驯服,过早出厩罢了。”果不其然,崴着脚的四爷挣扎着往前一步,双手一拱朝着康熙说道。 “真是如此?”康熙有些怀疑地望着发辫微散的皇四子。 “确实如此,方才已经查了簿子,才进厩三日而已。” 都虞司的人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纵然如此,也必小惩大诫,以后小心选驹才是。”康熙的眉头一松,表示对此事追究完毕,我则在心中聚集起大大一个疑团。同时也感叹,四爷果然不是康熙最看重的儿子,要是面前的人换成了太子,康熙的表现会如何? “嗯,巾帼不让须眉。”耳边又传来康熙鲜有的赞叹之声。 我再朝前看,原来年羹尧携着年玉颖端端正正地跪在正中。这时的我才看清年玉颖的模样,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这般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美态加上一身精神抖擞的骑装,真是看得我不禁赞叹: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年贵妃,美哉! “启禀皇上,奴才年羹尧奉旨面圣,不料想偶遇雍王爷摔马,舍妹唐突,竟拔箭射杀御马……臣罪该万死。”年羹尧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很清楚在危难情况下,射杀御马,即使是为了救人,但要是一个不小心射偏,伤到皇子,也是浑身有嘴难说清的。 “嗯。”康熙满意地捏了捏胡子,看起来他十分满意年羹尧虽知其妹救人有功,也不居功自傲的态度。 “哪里来那么多罪。”康熙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起吧。” “朕这次特招你从边关过来,就是想问问你那里的实情。也是,你既无父母,也无兄弟,唯有玉颖这个丫头终日伴随着长大。多年不见,也算是长大成人了。” 听闻此言,年玉颖连忙俯身开口:“年玉颖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娓娓动听。 “年羹尧,听四阿哥说,你在关外勤于操练,凡事亲躬,在驻地内颇有美誉啊。”康熙挺了挺腰板又讲。 “奴才恪守镇守边疆的本份,唯有加强演练,方可不负圣望,不辜百姓所希,确保一方平安。”年羹尧表达了十足的忠诚度,话语间让他的介绍人四爷颇有颜面。 “说的好。”康熙忍不住再次表扬了一句,接着问:“要是朕给你更大的区域,让你担任正三品城守尉的职责,可胜任?” “奴才谢万岁爷皇恩浩荡,定当倾尽全力,万死不辞。”年羹尧一听喜不自禁,立马扑在地上连连磕头。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2 章 康熙眯了眼睛点点头,又将眼神转向了年玉颖,然后讲:“一个姑娘家的,终日跟在军营里也不是个办法。待朕有空给你指门好婚事,解了你兄长的后顾之忧。” 听到康熙这番话,我不禁观察伫立一旁的四爷表情,只见他面色清冷,表情平常,似乎没有意识到跪倒在康熙面的俏佳人就是自己未来的侧福晋。 他怎么会意识到呢?我不禁在心里冷笑,如果说周围这些看似衣冠楚楚的人都是在看热闹的旁观者的话,那么唯独康熙和我却是心里最有谱的两个人。而我和康熙共通的一点就是,我们都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果然,康熙的眼眸子不令人察觉地瞥了眼四爷,而四爷仿佛也被自己阿玛的气场所感应,微微抬起了头来观望。 “那个受伤的丫头呢?”突然康熙环顾四周,引得众人的目光均朝我射来。 我吐了口气,缓缓走出人群,跪下说:“奴才在。” 我说完话,低着头,半天没有听到起身的字眼,正狐疑间,听到康熙问:“怎么看起来有些面善?” “回万岁爷的话,这丫头就是当年替太子挡箭的那个。”李德全的声音解释道。 “不是当时……”康熙的语气充满疑惑,但其中含了那么一丝丝威严,“抬起头来。” 我应声只得把下颚缓缓抬起,双眼却不能直视天子。心里在想,康熙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说我当时是九爷的奴才,怎么就突然成了四爷府里的? “嗯。”在康熙把视线凝聚在我脸上两三秒后,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记下了什么的样子。随后重新展开一抹慈爱的笑容:“四阿哥,赶紧回帐歇息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九,解释—康熙四十里描述的那样美好。或许媚主惑上的形容才是对我的评价。如果是这样,岂不是把我从暗处推向了亮地,岂能让我像现在般逍遥快活? 之前九爷受伤的事已经让我懂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定是好过有事发生。我又何苦把我和十三爷之间莫须有的风流韵事公布于众呢? 远远的已经看到自己的帐子,正准备快走几步进去,却听有人在旁唤道:“姑娘来了。” 我闻声看去,只见海德子正一脸虔诚地手里捧着什么守候在路边。 “找我有事?”我朝他微微笑,心里好笑,那天受伤,他同样是这副模样守在帐外,待我出门用膳时,他突然把罐子朝我手里一塞,说道:“这是专治伤痕的膏药,很是见效。”没等我表达感谢,他竟朝我一鞠躬,扭头就走。我本想麻烦他替我谢谢管事,可我刚挥了挥手,他便开始小跑。 见他今日同样杵在阴影下,不知所谓事情。 果然,他又把手里的黑罐子朝我晃了晃,“你的手可大好,我又带来一瓶。”说着又想故伎重演,往前一步,朝我手里塞。 “等等。”我立马将双手往背后塞,“你跟我来。” 我让他等在帐外,自己掀了帘子进去。一眼就瞅到桌子上十三爷特意赏我的桂花糕,便立刻找了块干净的手帕铺开,将盘子上的糕点一股脑地倒在上面,用手帕四角打结扎紧。 “拿去吃吧。”我回到帐门口,朝着正用鞋尖磨着地上小碎石的海德子说。 “这……”海德子的脸居然泛红,摇了摇头。 “放心吃吧。你在四爷那里守夜,不比在府里,没有宵夜的。”我感激他为我带来治疗伤痕的药膏,虽然十三爷已经差人给我送来更好的,但我还是欣慰他能第二次不厌其烦的过来。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3 章 接下来的几日,我由于伤了手,终日缠着纱布,不能干太多的活,只得为瘸了腿同样缩在营帐内的四爷研研墨,扇扇风。 四爷的兄弟虽多,但这次出塞也只来了没几位,关系也寡淡。除了第一天八爷,十四爷有过来象征性的慰藉几句,便终日坐在那把深褐色的太师椅上看书。从日出到日落,从晴朗到微雨,除了得空不伴驾的十三爷能和我偶尔拌嘴几句外,大多数的时间,我也是和帐内那座名唤四爷的雕塑大眼瞪小眼,干陪着发呆。 不过,我觉得四爷似乎很享受这种清闲不受打扰的时光。因为几次十三爷兴冲冲地跑到帐内邀他,甚至于想背他去看库布摔跤时,他都抿着嘴,摆摆手,吟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我情不自禁的替盛情相邀的十三爷扼腕痛惜。而此时四爷许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冷不丁的飘了一句出来:“你可以去出去逛逛,我允的。” 说话时,他面无表情,让人辨不出喜怒,甚至于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话应该是反着说的,我在心里揣摩。就像当年我费老大劲儿揣摩九爷究竟是赞我还是贬我。作为奴婢撇下主子,独自去HAPPY,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那么我也只能眯眼朝端坐上首的四爷,嘴角一弯:“其实奴婢觉得手还有点疼。” 所谓一尺繁华,绚烂的火光下,珠翠罗绮溢目,笑语欢颜的人们终究是有个踏在脚下的影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相随。 我守在火架一侧,隐着大半个身体,凝视灯火通明的面前。夜为幕,星辰点缀,美酒佳酿,烧烤香气四溢。偌大的排场下,康熙目光迷离,神态惬意,歪在香软缎垫上,由后妃们伺候时令鲜果美食。正下方,一名鲜色薄裳长袖善舞的女子正扭动着曼妙的身姿,随着悦耳舞曲翩翩起舞。那腰间一串串玲珑精致的小坠饰正随着舞者摇弋生姿。一时间,衣袂飘飘,鸾歌凤舞,美不胜收。 仔细看,那舞者一双顾盼生辉,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的美眸,正时不时地秋波暗送。她不是朝着那位面色清冷,神情淡淡的大清雍王爷,又是会朝着谁?而娇艳欲滴,转盼多情,与白天英姿勃勃的军中女杰判若两人的,不是年玉颖,又会是谁? 顺从身边酣畅淋漓的人们嬉笑着,被动接受美人美景的我,心却止不住的酸了起来。虽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一切该看透看开。可只要一触目十四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牡丹,我就仿佛听见一种东西跌落地上,砸得粉粉碎的声音。我躲在自己的影子里,丈量两人之间的距离,谨小慎微,唯唯诺诺。本想闭上眼睛不看不想,无奈身处喧闹,让我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 罢了,既然不想看,逃便是了。垂眼装病,和四爷告了个假,便缓缓退了出去。 我顺着渐渐暗淡的小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只想把身后的喧嚣抛得远远的。 正踱着,只听背后一个女声喝道:“站住。” 我应声回头,只见脸憋得通红的珍儿正双眼注目着我。 “请问何事?”我不动声色,也不行礼,只是淡淡然地望着她。 “多谢了。”半晌,珍儿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那块捏在手心的手帕被扭成了麻花。 “不用。”说实话,此刻的我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拿她逗趣,也只是不喜不悲地回答了两个字。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我俩面对面站了两秒,双方均不语,那么我首先开口表达走人的意愿。 “等等。”在我刚想转身的时候,珍儿又出了声。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已经没了耐心,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牡丹和年玉颖的影子。 “别指望我会感激你。那只是我父亲勒令我和你说的。而且我本来也没想闹那么大,谁知道那匹马这么不受药性啊。”珍儿撅了嘴巴,摆出一副纸老虎的气势来,“虽然十三爷告诉我,你和他并无瓜葛,可你终究是欺骗了我。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这样一来,我更不欠你了。”珍儿一口气说完,喘了大口气,看得出她十分紧张。 “我也没打算你会感激我。我只是为了十三爷和我自己,如此而已。”我冷笑一声,懒得理她。 “那最好,各不相欠,就此拜别。”珍儿飞速地说了一句,跺了一下脚,迅速将自己隐在了夜幕中。 待她离开,周围的宁静又恢复如初,只有路边火架上的木炭被火焰燃得噼噼啪啪响的声音。 我继续无目的地朝前走去,面前的小道蜿蜒曲折,几个转角过来,远处的延伸隐隐约约,仿佛和夜幕下的星河连成一片,让人不禁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突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虽然声响不大,但这种刻意隐藏的轻却足以把我从游离状态中带回人间。我走的道不是通天大路,可也算守卫严密的驻地,只要我大力呼救必能自保。我不禁皱眉,因为身后的脚步声明显跟着我走路的韵律而行。我快,它就快,我慢,它则慢。想着这种欲迎还羞的接近,除了刚才的珍儿还会是谁?不远处岔路口有一处未来得及撤走的木堆,我稍稍加快了脚下频率,趁着拐弯的机会,猛得朝阴影一跳,希望能将自己隐秘在暗处,将跟踪者暴露在光亮里。 “陈小姐,你到底想……”在我扭身训斥来人的一瞬间,我的话脱口而出,又因面前一暗,一个突如其来的,炙热的柔软物,封印住了我的双唇。那物霸道放肆,突破贝齿的防线,纠缠不已。我试图挣扎摆脱,可双臂也因为对方的熊抱而被牢牢地扣锁在背后。 虽然在第一秒我的脑子是空白的,可在下一秒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因为此刻正有种记忆力中再熟悉不过香味完全吞噬着我。 “九爷,你想干嘛?”趁着双方喘息期间,我抓住空隙埋头呼喊。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抢夺—康熙四十八年 九爷,一身深色锦缎马褂,气急败坏地低头立在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我,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仔细看,他的脸型消瘦不少,脸色黯淡,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出气一鼓一张。双唇似乎还有些红肿,正用惨白的手指触摸自己的唇角。看来,我刚才的奋力自保,咬了他一口的自卫方式是奏效了。 “你……” “你……” 在双方对持了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了。可彼此的视线一旦交触,却又活活把话语生咽了下去,结果只听一男一女的鼻孔里同时发出“哼”的声音。 “呼”得一声,九爷背在身后的右手朝我面前一扬,一块白色织状物自空中飘落我脚下。 我低头一瞅,赶紧蹲下捡起:“这不是我的帕子吗?”话刚说完,立刻想起,这方手帕不是我几天前给海德子包了点心的那块吗? “你倒认得!”九爷抬高了眉毛,表情讽刺,仿佛我会在他面前刻意隐瞒事实的样子。 “本来就是我的,怎会不认?”我不禁有些气愤,这没头没脑的,什么玩意。 “你一出府,就跑到四哥府上去勾引人了?”九爷的话直接龌龊,让我开始有种脑充血的感觉。 “九爷的话好生奇怪。奴婢真是听不明白。”我强忍住怒火,一字一顿的回答。 九爷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扯过我手里的丝帕,故意在我面前挥舞:“这是你在我府里爷赏的。怎么就落入别人手里了?女人送手帕,知道是什么寓意?” “既是我的帕子,你管我给谁?”我毫不示弱地往前争夺,两人更是各扯丝帕的一头,形成拉锯之势,“而且奴婢已经出了九爷府,在别处讨活,爷管不着!”针对他骄傲又生硬的语气,我在句末特意加强了“爷”这个字的重音,造成反讽的效果。 “爷告诫你,你再敢送海德子帕子,我见一次他,就打一次。”他朝我挥了挥拳头,摆出强势的皇子样。 “奴婢也告诉九爷,我不光要送海德子,还有湖德子,江德子,水德子……帕子,香囊,烟壶,小扇……”既然他这么无礼,我也不用太含蓄。 “不知廉耻!”九爷的牙齿咬得qut;咯咯qut;作响,末了还冒出侮辱人的四个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悄悄地拽紧了拳头,要不是他足足高我一个头,我真想一巴掌挥过去。可是当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我那审时度势的惯性又迅速让理智占了上风,我躲! “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奴婢先行告退。”我飞速地向下蹲了蹲身体,转身拔脚便走。 “慢着。”身后九爷的声音响彻耳间,我更是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牢牢钳制,动弹不得。 “你是爷府里的奴才,怎么就自己走了?”九爷大踏步靠过来,挡在我前进的道上,颇有种泰山压顶的威严。,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4 章 “奴婢已在四爷府里讨口饭吃,不劳九爷挂记。”说起这个,我真的很上火,当初是谁在暴雨倾盆之日把我打得屁股开花,再抛到街上? “你是爷府里的人,既然能抛到街上,也能寻你回来。”九爷冷笑一声,仿佛胸有成竹,“别忘了,爷有你的卖身契!” 这简直就是耍流氓!我不禁无语,因为想着他说的是事实,这是封建社会,奴才的命运一向是主子说了算的。可是我转而一念,有了:“那真是对不住了,九爷,奴婢可并没有卖身给爷府里。”我第一次展开阴险的笑容,“如果九爷不明白,可以去问问管事,他私下收了我多少银子。” “你……”这下轮到九爷词穷了,他弯腰下去,将早已被我无意踩在脚下的手帕捡起,在我眼前大力抓成一团,恶狠狠地说,“有没有,要回了府里才知,你现在就得跟爷走。” “不走.”刚才蓄意逃跑的我在此刻如钉子般卯在了原地,手臂往身体内蜷缩,企图避开他上前拖拽的大手。 “跟爷走。”九爷再次沉沉地重复了他的企图心,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焦灼。这般表情的九爷是少见的,那种命令式的口吻和态度不禁使我产生了种害怕的感觉。 “不走。”我的嘴巴还强硬地撅着,可语气却比之前弱了许多。说实话,我突然感到要是真正地激怒了对面这头狮子,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许是我软弱的表情太过明显,九爷盯着我的脸色似乎也缓了缓。正当我庆幸没有过分好强,而眼睁睁的与他对视时,他突然一个俯身,紧扣住我的脊背,用单手捏住我的下巴,使得我不能别过脸去。那种芬芳又夹杂了男性气息的味道再度开始包围了我,火烫的双唇不管不顾地啃咬着我的脸颊,唇,齿。愤怒,惊悚,气羞,我的每寸肌肤因为他那柔软的舌头往我口腔中的深度探究,变得汗毛竖立。 我被强行困在他的怀抱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九哥,你在干嘛?”一句清脆的男声打破了九爷对我的遏制,来的似乎还不只一个人。紧接着有两个黑影冲上前,一人一边强拽开双方当事人。我和他被来人各自遮挡住身体,可彼此还是能透过来人的脊背心有戚戚焉地角逐着对视。 “九哥,你这是为何?她都哭成这样了。”十四爷皱着眉头望了我一眼,尴尬地朝着九爷问。 “你先回去,我会派人守着你。”背脊朝我,双臂摊开,做出母鸡护小鸡之势的十三爷微微侧头朝我说。 “嗯。”我从嘴里憋出一个字,情不自禁伸手拂了把脸,果然湿漉漉的一片。 “不行,她得跟我走。”九爷的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气咻咻地大声讲。 “得之你幸,失之你命。”十三爷言之凿凿地念了一句,语气沉静,让我颇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说完,转身牢牢捏住我的手臂,刚想迈步,却发现我的脸颊上仍挂了泪水,不禁抬袖擦了把。 他的举动似乎直接触怒了本就像疯子一般的九爷,只见他冲破同样魁梧高大的十四爷的阻隔,朝我这里赶来。 “你要是闹到皇阿玛那里我也不怕!”九爷怒不可赦的叫嚣着,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像沉雷一样滚动着。 “你疯了,九哥。”十四爷焦灼地扑了过去,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这话不能说。” “我不管,我忍了太久了,太久了。”九爷挣扎着甩开十四爷的臂弯。 “九弟。”突然阴影中又冒出一个人来,“你忘了芷若的下场了?”话的音量虽然不大,但其中的力量让人不容小觑。八爷的身体如同第二道防线,稳稳地挡在我面前。 “如果你想逼她像芷若一样收场,你大可以闹到皇阿玛那里去!”八爷一把拉起我的手,往前拽,把我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火光下。由于刚才眼泪汹涌,眼睛本就刺激难受,再加上此刻熊熊的火焰光在近处闪烁不已,晃得我眼睛生疼,我低头之余更是举起袖子遮挡双目。 沉默,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的沉默,在面前杵着的这群人中肆意蔓延。它犹如带了镇静剂的强效迷香,自前而后,由浅入深,侵蚀着人们的大脑,也安抚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我被动地立在当中,虽然感到芒刺在背,可也只能率先打破暂时的平衡,朝着最后的援兵八爷缓缓行礼:“奴婢茜宁给各位爷请安,如果无事,请容奴婢先走。” “走吧。”八爷眼见周遭的形式已经渐渐冷却,便温温地朝我一点头。 十三爷的手虚扶着我的肩膀,我知道这是朋友间窝心的安慰。我啜泣着走了几步,在快接近转角的位置猛吸一下鼻涕,抬眼一瞧,只见四爷正铁青着脸,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那一幅僵硬的表情,犹如影视剧里的特写,久久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劝解—康熙四十八年 “四哥送来的药可好使?”见我起身单手收拾茶具,十三爷连忙捧起装有水的茶壶,好让我抹干桌面。 “还行。”我应了一句,将抹布撩在架子上,转身找了个软垫抱在怀里。 说到手还真郁闷,本来我的手快好了七七八八,可经过昨晚的一闹,许是我太过用力推搡九爷,导致伤口重新开裂。所幸的是,这次四爷并没有像之前困我在帐中,他借着自己脚伤痊愈的由头,让我在自己的营帐里歇息。 我很感激他这样默默照顾我寓意,虽然不明讲,但却此时无声胜有声,窝心的感觉温暖了自己许久。 “茜宁在吗?”门口忽然传来十四爷的声音,话音刚落,只见十四爷由着小厮挑着帘子,低头进来。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我立刻弹了起来,朝着对方行礼。十四爷一摆手,算是免了礼,又赶紧朝着斜靠在椅子上剥瓜子的十三爷一鞠躬:“十三哥也在啊。” “找她有事?”十三爷似乎对昨晚的事情心有戚戚,带着怀疑的目光朝着十四爷瞥去。 “是啊,想找她随便聊聊。”十四爷微微一笑,态度友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十三爷蹙眉望了我一眼,我轻轻点头,他便指了指门口,意思是他先走。 “十三哥走好。”没等我开口恭送,十四爷先拱了拱手,而后目送十三爷的身影在帘子后消失。 待他转过头来,他伫立在那里,左顾右盼。我了然地拍了拍十三爷刚离开的座位,朝他讲:“奴婢这里简陋不堪,十四爷凑合着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十四爷看出我的误会,爽朗一笑,“我只是在瞧四哥给你安排的帐子虽小巧但整洁,虽寡淡却雅致。” 他说着一掀袍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一把抓,开始嗑起瓜子来。 “唉,我真第一次为了两个女人这么头疼。”十四爷抬眼瞧我垂手站在一旁,顺手抛了瓜子壳,朝我戏谑道。 我瘪嘴不语,心里却好奇,难道他指的两个女人是牡丹和我? “八哥本嘱咐我不要告诉九哥你在这里,怕的是九哥会冲动。可不知怎么消息走漏了,果然,你看看……”十四爷摇摇头,“不过,他倒也聪明,借着给皇阿玛送古籍的由头来的。” 我瞥了一眼十四爷,觉得他好像在看热闹般阐述事实。 “对了,你怎么就去了四哥府上?”十四爷好像也不明白其中缘由,问我道。 “奴婢随便找份活做,稀里糊涂的去了四爷府。”我胡诌了一下,不想让四爷带我回府的事实让人知道。 “真的?”十四爷果然精明,带着十二分的疑惑斜眼瞧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抿抿嘴,问说:“十四爷要不要喝杯茶?” “不用了。”十四爷连连摇头,“我在八哥帐子里喝撑了,正好过来走走。” “也是,你不是个事多的人,四哥府里也是规矩严得很,如若没有特意询问,确实不知道他府里多了一个你。”十四爷想了想说。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5 章 “不过,要是四哥和十三哥刻意瞒着,也不会是件难事。”顿了几秒后的十四爷又补充道。 他的话让我突然醒悟,我在四爷府里除了自己央求阿然不要告诉别人我的消息外,也确实没有一次我会主动出府逛街。甚少的几次随四爷出府,也是钻入停在后院的马车里,直接往目的地去了,并未曾像在九爷府里当差时那么招摇过市。 心里这么想着,又转眼观察十四爷,只见他正好将视线凝聚在我脸上,见我回望过去,他立马扭头自言自语道:“还真有点像。” “你打算留在四哥府里?”十四爷仰着脖子歪头问我。 我的双手在裙摆间交叉,垂眸点头。 “九哥待人是极好的,昨晚不是他的常态。”十四爷见我拒绝,为九爷说起好话来。 “奴婢在哪儿当差不是一样?守着几锭银子过活罢了。”我淡淡然回答。 十四爷咧开了嘴:“你就那么在乎银子?”言语中显得不置可否。 “九爷的府里克扣的银子比四爷府里的多。”我扭捏着裙子,装得可怜兮兮回答。 “哈哈哈……”十四爷毫无顾忌地开怀大笑,更是因前俯后仰的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把椅子折腾散。 “九哥是个重情义的人。”十四爷又开始帮九爷加分,“你听说过芷若吗?” 我一听芷若二字,连忙点头,后又想想不对,赶紧摇头。 十四爷莞尔一笑:“她是个小宫女,和我们混的不错,结果因为太子用强自尽了。”十四爷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用了简简单单的二三十字,一笔带过,仿佛说的是件真伪难辨的传闻而已。而我因为之前四爷吝啬的只字片语和我对残败墓碑的想象,自动脑补了一段颇为不祥的画面。 “九哥很喜欢芷若,一直跟在她后面跑。而芷若仿佛并没有刻意亲近任何人,待我们都很好。”十四爷眯眼回忆,“当然了,那时候我还小,记得不多。” “后来她自尽了,九哥消沉过一段日子,是八哥劝他振作的。”十四爷的话让我突然有种猜测,八爷说不定就是斩钉截铁地发誓扳倒太子为目的,迎得九爷倾心相随。不过,我还是对芷若的死唏嘘不已,被太子用强这个缘由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九哥很少真心付出,唯独两个人而已。”十四爷说着用手指了指茶杯。 我立马上前,从匣子里勺了几许茶叶置入杯子,再冲上水,轻轻摆在桌上。 “一个是芷若,一个是你。”十四爷嘴角歪歪的,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的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呼之欲出,可转眼又将起伏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原因是我瞅到了茶杯上窑印的花样:牵牛。 虽说九爷昨晚的表现实在直接,也从侧面印证了十四爷的话。可我还是不敢接受被人喜欢的事实。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突如其来的恩惠太多,隐藏在背后的冤孽就越重。 我已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懵懂少女,早就经历了一世情路坎坷,再加上莫名的平行时空,岁月已如涓涓细流,磨平了自己的边边角角,把自己当做尘世中的普通过客足已。要不是为了对面那位始终不知道自己在我心目中位置的年轻男子,我早就踏雪寻梅,烹茶观雪,独自过活去了。 俗话说,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就是因为芷若殁了,在九爷心头里留下哀伤的一笔,才会让她成为九爷心里永远的那根刺。而我又因为何事在九爷心中占了怎么样的位置,占了多少份的情呢? 其实自打刚才十四爷进帐说的那句话,我的心就凉了半截。他说了他第一次为了两个女人这么头疼。一个明显是指牡丹,一个却是因为要替九爷说话而好言规劝的我。那这样前提下的劝解,对我有能起多大作用呢? 十四爷没有看出我心底里的波澜起伏,又继续往下说:“早些年,他推了好几次皇阿玛的指婚,甚至于一等公哲尔本的孙女董鄂氏作为嫡福晋,也被想着办法拒绝了。你瞧瞧,他府里,除了妾就是通房丫头,连一个侧福晋都没有。九哥这般专情,堪比八哥了……” 他的嘴在我面前一张一合,语调平缓地陈述着。而我已经渐渐听不清楚他在说明着什么,我的手掌在身侧隐隐作痛,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上一世的画面中去。 记得十四爷第一次让我明白心迹,是十三爷第一次被禁不久后,我在园子里遛弯的时候。那时他也如同昨晚的九爷一样,趁我不留神,在僻静处从后环抱住了我。他当时真挚热忱的眼眸,情深意重的蕴意,让我多年后回忆起来仍栩栩如生,历历在目。虽然当时我并不了解他的真实心意,可细细品来那是他第一次朝我展开爱恋的企图。 想到这里,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忽然,十四爷唾沫横飞的精神头打住了,他愕然地朝我望望,又低下头去思索着什么。我猜他一定是搞不清我为何说了这句话。呵呵,我只是说了前一世,我朝他说过的话而已。 “好吧,我懂你意思了。”十四爷沉默了几秒后,忽得站了起来,用手摩挲着木头扶手,认真的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十四爷的神情瞬间轻松了起来,却让我本就透凉的心结成了冰。我无奈地朝他眨眼,他搔搔脑袋,有些羞涩地笑:“牡丹。”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二,烟花—康熙四十八年 “你等等,我去煮壶茶来,昨儿个新得的雨前龙井。”不当值的牡丹果然比平时看起来心情愉悦得多,脸上挂的笑容虽然不过分夸张,但我看得出,笑是进了眼底的。我不禁感叹,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在御前游走的人像极了走钢丝的杂耍演员,在舞台上战战兢兢,全神贯注,到了台下则褪去了油墨重彩的脸,总算替自己活着。 在等牡丹出去取水的空闲,我抬头打量这间由她单人享用的营帐。虽然我现在住的是四爷给我安排的,也是独自一人,可比起康熙御前侍奉的人来说,两者营帐的规模和格调堪比天与地的差别。 她的营帐除了面积大外,还摆放着寻常奴才不常使用的熏笼,香气袅袅,沁人心脾。桌子,椅子,卧榻,均是一水儿的黄梨木,颜色金黄温润,纹理清晰,行云流水。再看卧榻侧面的一扇遮人视线的屏风隔断,娟质的材质,画上栩栩如生的茉莉,仿佛一接近就能闻见朵朵清香。不远处的梳妆台,造型雅致实用,特别是台面上除了化妆匣子外,更摆放着色彩鲜艳的花束,那娇艳欲滴的美态,竟引得一只蜜蜂盘旋不肯离去。 我知道牡丹是极其热爱大自然的,她说过,她讨厌紫禁城的水泥砖瓦,固若金汤,仿佛座巨大的牢笼,让人时刻会窒息似的。我理解她的这种想法,当年在南书房当差的我,又何尝不想逃离这座围城,追寻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我替十四爷带来了这束美丽的小花,也希望借此逗她红颜一笑。只可惜当时的牡丹仅仅是摸了一下红艳艳的花瓣,叹了口气,别无它语。 我随即想起之前和十四爷的谈话,在他快离开的时候,又说了几句:“九哥听说你摔了马,气得想把珍儿揪出来暴打一顿。幸亏八哥拦住,说好歹是陈太医的妹妹。要是动静太大,恐怕会惹人顺藤摸瓜,事情暴露之嫌。” “这才劝住九哥。罢了,九哥让我把舒痕膏带给你,早晚涂用,必有奇效。还有这束花是我早晨亲自摘采的,想她会喜欢,托你带去。” 十四爷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愣神,原因是里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珍儿的事,正常只有当事人知道,可十四爷的话听起来连八爷党都一清二楚。这坠马事件调查原因的速度,挖掘真相的本事,实在令人佩服和恐惧。 另外,珍儿是陈太医的妹妹,这点不假,可“惹人顺藤摸瓜,事情暴露之嫌”,这几个词玩味起来又颇有知晓安琪脱逃事件的嫌疑。这样看起来,虽然十三爷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八爷党人却如影随形,默默盯住不放。 想到这里,我有种后知后觉的骇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却见帘子一动,牡丹的俏脸随即出现。她朝我浅浅一笑,将滚烫的茶壶小心拎到桌前,对着早已预备好的瓷杯,冲入滚滚烫的热水。茶叶带着清香,翻着卷漂浮上来。 “好香。”我忍不住凑近茶杯,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东西自然是要请你来赏鉴的。”牡丹咪咪笑,坐在对面。 说来也怪,我和牡丹见面次数不多,可她却十分与我投缘。一得空便来找我聊天看星说笑话,和在京城当差时的她完全不同。我在想,这或许是因为我并不在宫里游走,平时也话不多,她跟我交流没有太大顾忌的原因吧。 “昨儿个真幸运,万岁爷赏了一天的假。”牡丹搓搓手,感觉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应音抬起头来,朝她友善一笑,她楞了一下,迅速侧过脸去,拨弄着茶杯口上沾的茶叶沫子。 我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言不由衷,因为听说康熙允她一天的假,也是因为十四爷卖的人情。而她则希望能避免独自一人被十四爷堵在营帐里,而特意找我这个沉默寡言又言语不逗趣的人来相伴。 “听说九爷带来了几十箱烟花,说是从广东手艺人那里高价买来的,预备月朗星稀的晚上博万岁爷和嫔妃一笑呢。” 她的话,让我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不知为什么,自打那天那家伙对我“侵略”后,我虽脸上保持了波澜不惊,可一想起他那双充满火焰的目光,炙热又霸道的薄唇,若有若无的体香,实在让我心慌得厉害。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6 章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对面的牡丹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难道是茶水太烫了?” “许是嗑了太多瓜子,又贪了几个芒果,有些上火吧。”我伸手摸摸脸颊,果然快可以煮鸡蛋了。 她嗔了我一眼,又往我的茶杯里添了点茶水,说道:“九爷的烟花一定比宫里的好看。” “为什么?”我追问。 “你想啊,在宫里,亭台楼阁的,好景致都被遮住了。哪会有草原上看得绚烂啊?”牡丹弯着嘴角,一脸神往。 “你爱看烟花?”我向她眨眨眼。其实我是最怕烟花的,因为烟花爆竹这四个字是联系在一块的。要说我生活的现代,城市里本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避免火灾。再加上绽放璀璨前,必然有点火,巨响,爆炸的,令耳膜极不舒服的过程,我就对烟花委实没有多大好感。多次春节经过小巷,远远瞧见有孩子们捡未燃尽的小炮仗,淘气扔在行人脚下的玩笑,我定会绕个大大的圈子,敬而远之,更别说亲自加入燃放的行列了。 “小时候常看,也爱玩。”牡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定格在某一个方向。 “家里小孩多,玩起鞭炮来一定热闹。”我托腮朝她笑笑,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听见我说话声音的样子,只是继续着凝神的状态。 “家里就我一个小孩。”牡丹轻轻地说,“是邻居的小哥带着我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总觉得面前的牡丹口中的小哥二字有种特殊的含义。抑制不住八卦心理,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能带人玩的小哥真好,我家里的哥哥们都懒得理我。”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我不是装作失忆了嘛?怎么就回忆起童年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偷偷摸摸朝着牡丹瞥一眼,所幸的是,她似乎并没有注意我,只是全神贯注地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直到我进了宫,他娶了妻。”牡丹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仿佛压抑着千言万语,愁肠百结。 于是,我又开始自动脑补一番画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牡丹和小哥,终日嬉笑为伴,情谊绵绵,若有若无的爱恋在心中悄悄滋长。她因他而娇弱桃花,因他而泪光莹莹,悲伤着他的悲伤,幸福着他的幸福。可这些是水中花,镜中月,最明媚的春光,终迎来寒霜的凛冽。从此天各一方,注定分离。于是尘缘往事,随风散去,却抹不掉那段刻骨铭心。 我正在唏嘘着,却听对面的人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 我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牡丹嘴角虽然是往上扬的,可眼眶里的湿润却并未褪去。 我尴尬地摇摇头:“好多都不记得了,只是偶尔有些画面挥之不去。” 她的笑因为我的话而顿了顿,一种无奈却羡慕的表情在脸上浮现:“能忘记倒也是好的,总比一辈子烙在心里强。上不上,下不下。” 我很惊讶她用了烙这个字,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要不是她对往事辗转难眠,千转百回,怎会多次拒绝十四爷的浓情蜜意,又让他肝肠寸断呢?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夜幕降临。刚收拾完碗筷,只听帐外人声鼎沸,喧闹不已。我忍不住往帘子方向张望了一下,心里拿不准主意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毕竟我躲着九爷,就好似牡丹躲着十四爷,唯恐避之不及。 面前的牡丹好像也和我心有灵犀,也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和我两两相望。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帐外有人大声喊道,听起来十分兴奋的样子。紧接着帘子一动,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年轻小姑娘脸红扑扑的,跑了进来。 “牡丹姐姐,一起去看烟花吧。”她先朝我点点头,接着立马上前拉着牡丹的袖口撒娇道,“你都在帐子里呆了一天了,还不出去陪我们玩玩” 牡丹显然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妹子无计可施,她未等得及和我商量,便被小姑娘拖离了座位。 “这位姐姐也一起去吧。”小姑娘眼见牡丹转头看我,便热情地伸出一只手来招呼。 “好吧。”既然帐子的主人要离开,我自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便浅笑点头。我和牡丹一前一后地出了帐子,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也不曾说什么。可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她的到来一定是和十四爷有关。许是他找不到我说情,便遣了这个姑娘过来。 随着人头攒动,走了不到两百米,我便被夜幕中壮观绚丽的景象所震撼。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沉如墨色的天空上,随着嗖嗖不绝于耳的点燃声,闪亮而巨大的牡丹、菊花、锦冠、垂柳、叶子、红灯、连心、落叶状烟花图案此起彼伏,争相绽放。好几次,当我随着众人目光为头顶上一朵五彩缤纷拍手叫好时,又因背后他人为后方串出的绚丽奇趣啧啧称赞,忍不住回头时,却见夜幕中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在我眼前生生转逝。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我忽得在脑子里想起一首歌,嘴里忍不住轻哼着。待几句歌词一完,我伸长脖子往前看,却发现牡丹的身影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三,易冷—康熙四十八年 没了牡丹的踪迹,我只得顺着人群往前走。本想先回帐休息,却发现回营地的路也因为人群的熙攘变得狭窄不堪,既没有捷径可以超,也不能走得畅快。 “看那里,看那里。”面前不时挤过几个年轻的宫女和太监,他们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溢出了满满的幸福,仿佛看得不是烟花,而是奇迹。 “瞧,万岁爷出来了。”又一个清脆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我顺声回头张望。果然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康熙一干人等正并排而立,饶有兴趣地眺望夜空。 此时的康熙已经换上了一身大襟镶黑边马褂,面色柔和,目光慈祥,正一边观望夜空炫景,一边和身旁的儿子说着什么。 而那位态度恭敬,面沉如水的儿子就是我的主子四爷。他忽而连连点头,忽而附和拍手,做足了父慈子孝的场面活。可我却诧异,从头到尾,我并没有发现有丝毫笑容显露在他的脸上。 再观察康熙的右侧,一个高大,身形魁梧的是年羹尧,一个杨柳细腰,婀娜多姿的是年玉颖。而玉颖站位又稍稍偏后,与四爷好似形成照相时第一排第二排的位置。不用说,以我的揣测,她一定是有心栽花的。 不过,到此时,我还是要忍不住赞一句年玉颖的美丽。不说她的打扮和长相,光凭她躲在四爷身后诱人的姿态,可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仿佛在欣赏油画般屏息观看,心里却堵得说不出理由来。我直愣愣地望着他们,眼前的俊男倩女仿佛幻化成了某人和我。那一年,成亲后的我们,相偎相依,同样是处在喧闹中心,十指相扣,肩并肩,心贴心。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蒙上一层水雾,瞩目酸涩之余,更是滴下几滴水珠染湿了鞋面。 轰隆一声巨响,一绽旋转着的“飞碟”在我头顶释放,把周围人的脸衬得惨白。刺刺的光亮直射双眸,我忍不住抬袖遮眼。 我眯眼等待了一会儿,等酸涩劲儿过了,才睁开眼睛,继续往小坡上望去,赫然发现四爷正面色清冷地转过面往这边看来。我揉揉眼睛,怕是自己看错,却发现四爷的视线似乎随着我刻意调整站立的位置而前移后挪。 突然我有一种心事被人发现,仓皇失措的恐慌,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手心里似乎还冒着冷汗。我连忙转身,头也不敢回地朝前快步,心慌慌,小鼓敲。 我无法平息自己,只有努力分拨人群,一连串慌不择路的赶。突然,我的世界凝固了,两股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两条腿更是哆哆嗦嗦地几乎站不住。因为我发现,牡丹和十四爷正一前一后地躲在树杆边,十四爷的手从后方紧紧扣住了牡丹的手。 泪眼婆娑地望见牡丹的手奋力挣扎了几次,甩了几次,可后面那人的大手犹如粘了强力胶般死拽着不放,更有甚者,十四爷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环抱她的细腰,弯腰将嘴唇贴进了她的耳垂,亲密状地讲着什么。 好吧那一刻我竟然收干了眼泪,只留下滴血的心脏还在苟延残喘。我头脑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清醒,醒悟我和他的相遇就像是烟花般,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绚丽,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似水流年。而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两个字:成全。 我猛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死死压住刀绞般的心痛,咬了牙,扭头往侧走。无奈行进的速度还是不尽如人意,熙熙攘攘中辨不清脚下的路,只能摸索着朝大致方向一步一挪。 “呼”得一声,我忽得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热,似乎有一阵气息朝我扑来。我诧异回头,竟发现九爷正紧贴着我的后肩,双眼直直地盯住我的脸。一瞬间我仿佛见了鬼似的反射性弹开,捏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紧张兮兮地望着他。 许是我的反应过于明显,九爷竟然捉黠似地歪嘴一笑:“真的那么怕我?” 我不说话,只用眼睛瞪他,因为根本吃不准他等下会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发个什么样的疯来。 “真让爷好找啊。”九爷的丹凤眼眨了一下,在夜幕中显得特别深邃多情。要不是我定力太强,换上个年轻妹子早就被他攻陷。 “我会一直等着你。”他带着不知名的香气,特意上前一步靠近我的耳垂,用一种磁性十足的嗓音朝我轻声道,“直到你回心转意。”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7 章 “转什么转?”我本能地啐了一口,将手举到耳边,摸了一把,耳朵果然烫得够可以的。 “哈哈。”九爷得意地微微后仰,可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也引得四周的人们应声回头。 真丢人,我不禁感到有些脸红,仿佛周围人等发出了一种嘲笑的窃窃私语。 我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一步,打算迅速转身逃走,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来强的吧。 我的目的性太强烈,力气又使得太大,“嘭”得一声,我一个踉跄,居然身体往前扑华丽丽地倒在了地上,侧脸颊也毫不客气砸在了泥地上。所幸身材不过于沉重,落地瞬间也用手肘撑了一下下,脸上虽有种泥地湿漉漉的感觉,却不觉得生疼。 “还好还好,摔在地上被人笑,总比被人抢在怀里吃豆腐强。”我阿Q似的安慰自己,更是趁着跪在地上的同时,尴尬地往后望去,希望九爷那个家伙不会故意笑得太大声而再引人围观,否则脸面真是丢大发了。 可是没等我看清对方的表情,却发现他早已伸出一只大掌摊开在我面前,脸上早已没有了嬉笑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我一扭头,装作看不见他的友善,双手互拍手心里的泥巴,打算自食其力站起来。“嘶”得一下,我仿佛听见丝织物被大力扯开的声音。我紧张地低头寻找,晕死,自己的裙角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踩在了脚下。正因为我起身过猛,居然生生豁出了一大道口子。更要命的是,始作俑者九爷正直愣愣地凝视我,仿佛丝毫不留意脚下的状况。 他肯定是故意的,因为我已经从他缓过劲儿来的面孔上发现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他努力憋了憋,却十分辛苦似地扭过脸去,最可恶的是,他罪恶的右脚居然纹丝不动,保持了把我裙摆踩在靴下的案发现场。 我迅速瞥了眼四周,好在大家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空中。我抖着手,拉一拉织物,希翼能尽快摆脱尴尬。只可惜因为某人的死脚丫子,竟让我半立在那里的姿势不上不下。 “你再不松脚,我就……”突然一种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我龇牙咧嘴地朝着九爷讲。 “你要怎样?”那个可恶至极的人居然俯身下来,鼻子对着我的鼻子,双眸盯着我的双眸,又一股炙热的气息朝我脸颊袭来。 “我就……喊救命。”我本想说,我就咬你,后来瞬间想要是他说好啊,我岂不是挖坑给自己跳? “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的。”又一种得意洋洋的神情在九爷脸上浮现,我甚至怀疑他会巫术,连我跌倒的动作都能算计到。 俗话说:人在盛怒的时候智商为零。可不是吗?在这本该怒目而视的气氛下,我居然想起了现代的笑话,而且又自动脑补了一番画面,我朝着某人声嘶力竭:破喉咙破喉咙。 虽然我在心里狂骂自己白痴,也刻意摆出冷酷无情的面孔,可眼睛估计是演绎不了戏剧,真实地柔了下来,直接导致了九爷忍不住用袖子轻掩嘴角,刚才嘲笑似的眼神也相应变得柔和温情起来。 “没摔疼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真挚,更有了几分八爷的温润。 “还行。”我撅着嘴,暗骂自己不争气,正想着怎么收场,却听头顶上又一个男声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九爷同时回头,只见面色不十分和善的四爷正挺直了腰板,背手站在暗处。 “四哥。”九爷的脸僵了僵,半秒后又恢复了玩世不恭朝着来人拱手。 我则连忙屈膝行礼:“四爷吉祥。” 待四爷朝我摆手的同时,我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九爷那只罪恶的脚已经收了回去,只剩下剐了口子的一大段破布在夜色中微微倘佯。 “夜色已深,明天还要看折子,先回去。”四爷淡淡说了一句,可表情却不容人辩驳。他既是对着我说的,又好似对着九爷说的,又仿佛说给自己听。 随后他冷冷地瞅了我一眼,眉头微蹙,似乎在讲: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我应景儿的连连点头,朝着同样抿嘴无声的九爷一蹲:“容奴婢先告辞。” 就这样四爷带着我一前一后的从九爷眼皮子底下迅速离去。 可正当我略过九爷跟前的时候,听得九爷在背后大呼一声:“小弟恭喜四哥得了美娇娘。” 话音刚落,四爷的身子明显顿了顿。但是这一丝丝的踌躇也仅维持了一秒而已,接着四爷便加快了步伐,坚定地往前走去。 我跟在四爷的身后,眼瞅着那长长的辫子随着行走姿势一摇一摆,总觉得平常稳健的他,这刻走起路来的频率似乎比平时要急促。可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心虚才是。 渐渐的,我已经快看到一座座安静的营帐,我在心里感叹:还是四爷有威慑力,什么都不用解释,直接把我从九爷那里带了回来。 “为什么逃?”走在我前方的四爷,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问我。 “啊?”我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又有些不明白。张大嘴巴看他的同时,又迅速用眼睛瞟了一眼四周。 这条道虽说是顺着烟火中心蜿蜒而下,可因为地处营地偏角,而显得闹中取静。远处隆隆的烟花声和喧嚣的人声隐约传来,又因为燃放的周期性使得夜空中的闪光,将对面的四爷脸照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让我根本辨不清他的喜怒。 “你刚瞧见我,为何视而不见,转身就走?”四爷向我靠近一步,沉声问。 我苦笑一下,刚才么,他不就站在山坡上和我两两相望吗?难道我应该和他说,因为我望见了你未来侧福晋,将来的年贵妃和你并肩而立,眉目传情吗?再和他解释说,因为我是近视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朦胧加虚幻的?这个年代可没有这种说法啊。 “嗯?”四爷的询问声第三次响起,这下我可不能再不吭声了。 “奴婢只是想起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突然觉得没劲,便打算先回去了。”我不敢正视他的双眼,只祈求他能放过我一马。 “好个烟花易冷。”四爷的表情一松,似乎在笑,但又十分勉强。他仰头眺望远处依然迷幻的景致,眯起了双眸。 “嗖”一下,空中突然窜起一个通体发红的大火球,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只见它刚挂到空中,“啪”的一声,便化作千万颗小火星飞溅开来,拖着长长的、闪光的尾巴缓缓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四,热闹—康熙四十九年 “茜宁,王爷回来了。”坐在炕上,对着两件缎纱薄裙发愣的我被屋外突然的人声打破沉思。 “来了。”我赶紧起身,将衣服裹成一团,快步走到柜子前,拉开门,塞在了最上层。然后扯了扯有些弄皱的粉蓝大云头背心,摸了把油光可鉴的发髻,推开门,一头扎入铺天盖地的炫白雪景中去。 才拐过一道小门,便觉得自己穿得太少。双手竭力团在袖中,脖子缩了缩,眯着眼睛,只觉得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在睫毛上落了户。穿着棉鞋的双脚,透过厚实的鞋底,依然有种寒意自脚底板蔓延到每寸肌肤。我抽了抽鼻子,有种奇痒到了鼻尖,见到四爷的屋子,本不想打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引人侧目,却在手掌快到达鼻尖的时候,“呵欠”一声,终于破了功,惹得守在帘外的小厮掩嘴偷笑。 我装作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中盘子,一掀帘子,跨了进去。 此时的四爷已经换好了宝蓝色常服,一脸悠闲地坐在。我轻轻前行,到书桌边的时候,低下头,将热气腾腾的茶杯端到他跟前,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声响,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职业素养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撤回了脚,就像平常一样走到月亮门下,垂手站在水晶帘下,正想继续自己的神游,却听有人沉声道:“天儿冷,你就多穿点,免得伤风咳嗽打喷嚏。” 我吐了吐舌头,偷偷往开口之人瞅去,只见四爷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稿,要不是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我还真以为还有一个人朝我说话。 “奴婢多谢四爷提醒。”我小幅度调整方向,朝着他屈膝行礼,心里却想,刚才在屋外打喷嚏一定是被四爷听到了。而且也幸亏是四爷提醒我,要是碰上九爷,一定会不阴不阳的补上一句:“爷还真怕过了你的病气。” “嗯?”端坐在那边的四爷突然冒了一个单音节来。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8 章 “啊?”我本能地扭过头疑惑着望向他,只见他已经撂下了书,同样歪头注视着我。 我知道我一定是因为刚才的神游错过了他的吩咐,只得尴尬万分地朝他眨眨眼睛。 四爷眯了眼睛,无奈的微微摇头,又伸手取了茶盏,小啄一口,朝我道:“今儿个朝堂上我接了差事,后日便要出发去河南,估计个把月才能回来。” “是。”我点头表示应允,“奴婢这就吩咐人准备四爷的衣裳。” “还有,这次你就不必跟去了,天气太冷,就侯在府里罢了。”他说完朝着关得密不透风的窗户望去,透过绢制的窗户纸,隐约见雪花纷纷扬扬自天而降。 “奴婢谢四爷体恤。”我垂目一笑,又弯了弯腰,表达自己的感激。 “回屋休息去吧,吩咐厨房煮点姜汤,喝下去散点寒气。”四爷将茶盏往桌子边上推了推,我连忙上前,撤下空了的杯子,后退着到了门口。 吩咐完小厮,我并没有依照四爷的话去厨房,却径直回到了自己屋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是四爷的好意,但我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冒然拿了鸡毛当令箭,指使别人为我开个小灶,即使只是一碗最普通不过的姜汤。 想着自己的感冒要快点好起来,也只能打算央在院中当差的人,塞几个铜板,帮忙出府买些生姜来自己自足罢了。 我脱了经受不住寒冷考验的绣花小袄,直接拽了棉被裹在身上,缩在床上朝着衣柜发愣。 想着刚才被我塞进柜子的两件薄薄裙子,才发现,距离上次出塞已经快过去大半年。那时的天气是如此的蔚蓝温暖,一点不像今天般阴冷黑暗。这已经是入春后第二场雪了,断断续续竟下了快三天。再加上彻底雪融就要近十天时间,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正可谓应了那句笑话:“今年只下了两场雨,一场十四天,一场十五天。” 记得那次烟花过后第二天一早,我便在帐内发现两件并排而放的轻若蝉翼的薄纱裙,而其中一件粉色的更是在上头压了沉甸甸的一个小荷包。翻开荷包,竟是近一百两碎银,里面还用小纸条留了言:“买件好点的衣裳打扮下自己,免得穿得像个要饭的。” 虽然纸条上的言语刻薄,也让我随即在脑海里浮现出某人歪着嘴巴不怀好意的脸,但我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扯了扯。这个九爷就算是向我表达歉意也不会好好说句人话。 再翻开旁边一件质地更为柔软,款式更为简单的裙子,便觉得一股微微的檀香扑面而来。昨天裙子被无意间弄破,可四爷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的裙子有过任何目光的聚焦,怎得就第二天赏了新裙来给我替换? 想起当年我的绣鞋被损,四爷同样是默默不语地送了绣鞋过来,并让我在较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是十三爷或者管事送的。再加上方才,他跟我说要去河南办差,照顾感冒快十天还不见好的我侯在府里。虽然没有任何辞藻的修饰,但这份润物细无声的体恤也着实让我感动。 不过,话说回来。四爷不带我去河南,也让我颇为不安。因为此时的雍王府已经不是彼时的雍王府了。年玉颖已经依照着康熙的圣旨,在春节时,坐着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热热闹闹的抬进了侧门,成为四侧福晋了。 虽说她的品级也只是侧福晋,和李氏,耿氏等平起平坐,更比那钮祜禄氏格格的身份高出一点点而已。可因为是康熙御赐婚事,又是朝中受重用的年羹尧的亲妹妹,再加上在军营中锻炼出来一份名堂,导致在府邸目前的地位除了嫡福晋外无人能敌。 我之所以说无人能敌,可不是简单的形容她在四爷心目中的位置。更要重点提的是她在众女眷中所言所行,可谓是彪悍到极点,无人匹敌。 记得四爷刚完婚后,就被康熙抓着去外地几日。年玉颖竟在这短短几日内擒住了各人的软肋,针对击破,治得下人服服帖帖,福晋们哑口无言。 比如,她看出李氏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便天天在李氏的院门口舞剑,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强健体魄。更是寻了机会,将箭直插李氏大门口,然后委屈不已地朝着李氏解释,怕是万岁爷会问起她的功课来不好交代。 又如,对付耿氏她用得是另一种办法。只要每次耿氏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丁点对她的不屑一顾或者嗤之以鼻时,当晚耿氏的房间里必定会出现死耗子,磨了脸的猫,涂了血的鸡毛。虽然明眼人知道这和年玉颖脱不了干系,但只要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着嫡福晋指天发誓,并暗示缺乏证据时,恐吓事件总会不了了之。 而对于嫡福晋来说,年玉颖虽没有明显的忤逆,但只要是初一十五,她总会声称浑身的伤痛复发,派奴才在乌喇那拉氏院门口回话。竟惹得乌喇那拉氏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让四爷去年玉颖的院子看看。 对于下人奴才来说,主子的态度就是个风向标。这偌大的雍王府里,谁得宠,谁受益,只要主子一个眼神一个抬手,自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更何况那些平常规规矩矩守着四方角落过日子的女眷们,对于这个新侧福晋无计可施,咬牙切齿外,四爷听之任之,绝不搀合的态度也提示了众人,现在的雍王府可是有三位主子了。 我自然是对四爷这种淡淡然处理的态度意料之中,因为正如听小厮们私下悄悄所言:也不看看年侧福晋的哥哥是谁。本以为现在才康熙四十九年,年羹尧也只是刚刚登上历史舞台,可没想到这一世的他作用早已经锋芒毕露。所谓盛极即衰,我对于他们兄妹两人拭目以待。 这一世的年氏与前世娇滴滴的她真是迥然不同啊。正当我在心里感慨着,只听屋外传来好几人踏雪而行的声音。 我偷偷靠在窗户边上,悄悄推开一道缝,便听见几个女孩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传来。 “你们真没瞧见,李侧福晋那张脸,扎满了仙人掌的刺,红肿得像个猪头。” “她怎么就歪了身体朝盆子里扑了过去?” “可没瞧清楚呗,当时嫡福晋,年侧福晋,耿侧福晋,都围在廊子下赏雪来着。” “这不,耿侧福晋吓得脸色苍白,一脚还踩在年侧福晋的脚上。年侧福晋更是疼得站不起来了呢。” 我陆陆续续听了几句,便知道后院又发生状况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事情八成又是某人算计的。可是她能在众目睽睽下暗算得逞,又面不改色的充当受害者,也算是棋高一着,手段高明的主。 “怎么不回王爷去啊?”又一个女孩好奇地问。 “年侧福晋说了,王爷日理万机,都是后院的意外而已,何必叨扰。” “后来嫡福晋也讲,是她自己不该邀人出屋赏雪,对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的伤难辞其咎,自己罚了自己在佛堂抄经书了呢。” 随着女孩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靠在枕头上不禁开始皱起眉头,因为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牢牢占据了我的心房。 乌喇那拉氏责怪自己多事,关起门来抄写经书,明着是心怀愧疚,闭门思过,可暗里却是提醒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穿了一点就是大家好自为之,她也管不了了。再或者是干脆装作看不见的,等人把事情闹大,逼得四爷出面干涉。 看来,嫡福晋,李侧福晋,耿侧福晋,钮祜禄氏,一干人等均已败在了年玉颖或明或暗的手段下,接下来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而方才听说的事情又似乎没有完结的样子,莫非……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五,姜汤—康熙四十九年 “茜宁姑娘,在屋里吗?”苏培盛恭敬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我赶紧下床,打开门,呼啦一下,寒气逼人的西北风夹着鹅毛大雪直朝我脸上扑来。 “啊欠”一声,我忍不住背过身,一低头,大大一口喷嚏,眼泪夺眶而出。 “真是叨扰姑娘了。”待我转过身,见状苏培盛尴尬地陪了陪笑,“瞧着大雪天的,还要劳烦姑娘帮忙。” 我一手捂住痒痒的鼻子和嘴巴,另一只手大力的挥了挥,试图打消他的客气。 他连忙伸手朝屋子里面指了指,意思是让我不要站在门当口喝着西北风。于是我退了两步,躲在门框后,定了定神,又听他委婉地讲:“本来王爷是嘱咐奴才不要来叨扰姑娘的,说是姑娘染了风寒,该在屋子里熟睡才是。可是……” 正用手指撵着眼角的我一听,连忙朝他劝说:“不打紧,当差办事才是正经,哪里有叨扰不叨扰的?” “谢姑娘体恤。”苏培盛礼貌地点点头,继续说,“王爷有个旧折子,不知道归置哪里了。后天去河南,爷说要派上用场。可奴才怎么找也找不到。”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书房日常的整理工作是我负责,折子放在哪里自然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他才来找我帮忙。 于是我问了他折子的大概大小和缎面,细细想了想,又说:“您说的折子,我倒也只见过一面,仿佛还是阿然在的时候,归置时给我瞧见过一眼。这么突然的一问,我倒也没了印象。不如我去问问阿然吧。” “那敢情好,就烦劳姑娘了。”苏培盛一听喜笑颜开,朝我连连拱手。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69 章 “那我找到后,就立刻提交给您。”我又朝他弯了弯腰。 “不敢当,您直接丢给海德子就行,不用特意过来。这冰天雪地的,冻坏了可不好。”苏培盛非常客气地讲,“等会儿子,奴才吩咐厨房给您送碗姜汤来,去去寒气才是。” “不必麻烦公公了。”我连忙推辞,心想再这么客气下去,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不打紧,不打紧,王爷吩咐过奴才,一定要送姜汤过来给姑娘的。”说完,他更是恭敬地朝我弯腰,整个幅度比我朝他行的礼还要大。 我轻吐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赶紧去找阿然吧,否则可要被他虐死了。” 几分钟后,我已披上一件厚厚的夹袄出现在阿然的院子前。 阿然的屋子比我现在住的屋子小了近两圈,而且有四个女孩同住。我不禁皱了皱眉,心想现在我独自占了一院一屋,而阿然又被遣到这里,算不算雀占鸠巢呢? 正想着,只见一个穿粉绿色衣服的小姑娘提了食盒扣了门,犹豫着想朝外走。我连忙拉住她的手笑问:“阿然在里面吗?” “回姐姐的话,阿然姐姐被年侧福晋叫去了。”小姑娘清澈的眼睛眨了眨。 “为什么呀?”之前在屋中我的猜测,瞬间又涌了上来。 “年侧福晋说,阿然姐姐心灵手巧,绣工了得。想叫她帮着给王爷缝个花样。”小姑娘天真地朝我笑笑,言语中对阿然的绣工赞不绝口的样子。 听她说完,我的心却一沉,果然年玉颖下一个目标就是阿然。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又问。 小姑娘茫然地摇摇头:“这个倒不知,听同屋的另一位姐姐说,看样子连院子落了锁匙,都不一定能回来呢。” 我听着她的话,眼睛又落在提在她手里,随寒风微微摇晃的食盒。 “用了晚膳了?”我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显得俏皮的样子。 扑哧一下,小女孩被我逗乐了:“我吃饱饱的呢。” 我微笑不语,继续望着她。她也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说:“我们也给阿然姐姐留了饭菜,不过,就怕她回来晚了,厨房下了钥匙。” 我感激地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天气冷,你多穿些。有空到我屋子来吃零嘴。”说完,便挥了挥手,让小女孩先行离开。 望着小女孩亦步亦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我立在昏暗得快看不清五指的雪地里盘算:我该不该去年玉颖的院子里叫出阿然呢?本是为了当差,叫她也理所应当。可是依着她的性子,是受了委屈都不会开口的主,原因么,是极度的自尊心在作怪。要是我去叫了她,她的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在年玉颖跟前,她会如何的难受呢? 不过,想想,说不定我这么一去,也正好替她解了围,不如借着找折子的由头寻了她出来? 嗯,我对自己点点头,便急忙贴着长廊边,往年玉颖的院子赶去。 天色越来越不对劲,本以为下了一天的扬扬大雪也该在晚膳后消停下来,可是随着我眼睫毛上粘着的雪花愈发厚重,我不禁双手拢了拢夹袄,这春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呢。 正想着等下要怎么去回年玉颖的话,却见阿然从院门里脸色苍白的慢慢走出来。 我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只觉得她浑身透凉,就像从冰窖里挪出来的一样。借着大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看她,她的双唇紫得有些发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这么凉?屋子里没暖炉吗?”我皱着眉头,担心地问,又顺手掂了掂她的衣裳,果然穿得也不够厚实。 “年侧福晋说,要为府里节约例银,便只在里屋燃了一只炭炉。”阿然讪讪地说。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家一只炭炉是真,可穿得厚实才是王道。 “那赶紧回去吧,好好暖暖身子。”我握紧阿然的手,想给她点热量。 “这可不行。”阿然连连摇头,“我赶着回去再拿个花样,要连夜在年侧福晋那里把王爷的衣服赶出来。” 我再度郁闷一回,心想这阿然怎么就这么逆来顺受呢,而且仿佛还不明遭遇似的。 正想着,又见阿然抬起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堪重负。 没等我问话,她抬起头,又朝我讲:“屋子里只有一盏红烛,绣得我花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丝毫感觉不出任何怨言。又不禁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果然整个院落,黑漆漆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有年玉颖在屋子里的迹象。 所谓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阿然整个就属于后者。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给她一巴掌,劝她清醒点。 可是转念一想,或许阿然这样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才是正确的。这可不是现代社会,是满口奴才主子的大清,这奴才跟主子怎么争呢? “阿然,你何必……”我泄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话刚出口,就见到阿然侧过脸去,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看不清的阴暗处,淡淡然道:“我们做奴才,伺候好主子便是。” 她的话生生把我呼之欲出的大不敬的念头压在了喉咙口。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自己的关心似乎是多余的,而且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那种。 “得了,你来这里作甚?”一会儿,阿然往前踏了一步,这时红灯笼又把她的脸色照的红彤彤的,一张既友善又隐晦的笑容展露在我面前。 “我是来问下王爷以前的折子是堆在哪个角落了。”于是我立马把自己的目的向她道明,在得到我的答案后,也只能和她相视一笑,礼貌的离开了。 那一晚,我失眠了。整夜躺在床上,盯着被夜烛晕染得一片迷离的天花。窗外的风声依然呼啸,震得窗户轰隆隆的作响。靠近床沿,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寒风透过门缝,贴着青石地板向屋子每一寸角落渗透。我颤抖地伸了伸手,身子左右一扭,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将头埋在软枕下。一分钟,两分钟,眯着眼睛,僵硬地保持着入眠的姿势,可头脑却依然清醒,颇有“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的意境。 四爷果然在第三天带着苏培盛,海德子离开了京城,我的感冒也好了些许。虽说我才连喝了两天而已,但我觉得姜汤的效果是显著的,而且我猜,那姜汤一定是经过四爷吩咐,特殊熬制的。比我在集市上买的姜烧成汤多了什么药材,才会使我的鼻子迅速通畅起来,连精神都好很多。 不过,搭过我脉的大夫也嘱咐过我,我的体质特别寒,又容易有虚火,估计是我以前落过水的缘故。现在风寒还剩了点尾巴,一定要定时吃药,做足保暖,否则重感的话,除了雪上加霜外,更是怕烙下病根。 所以,听了大夫的话,我由衷地感激四爷体恤我,没在冰天雪地里带我往河南跑。于是我便整日窝在四爷的稿,擦拭瓷器,再或者躲在自己屋子里闭门不出,鸵鸟般看不见后院的喧嚣。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个月后,我竟真正的成了病怏怏的倒霉胚子,屈在床上动弹不得。要说原因么,还得从四爷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九爷来访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造访—康熙四十九年 记得那天清早,我就被管事叫住,他一边走一边说:“嫡福晋说有客来,命我赶紧找你过去回话。” “请问所为何事呢?”我已经按捺不住好奇,追问道。因为平时嫡福晋从来不会特意安排我做事,连来府里的第一天也是如此。怎么会因为今天突来了客人而打破常规了呢。 管事摇摇头:“你去就知道了。”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在前面领路。我在积雪里呼哧呼哧地赶路,快看见花厅时,已感觉上气不接下气,精力不济了。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0 章 “四哥府里的雪景还真不赖。”还没拐过影壁,便听见一个妖孽的声音。晕,怎么是他?我不禁吐了一口气,趁没人看见翻了个白眼。 “哟。”随着一个感叹词,我即刻见到白色雪地,红色门柱的背景下,一件镶金丝加狐狸毛的厚夹棉长袍,正挺拔而高挑地杵在屋前。不得不承认,康熙强大气场的遗传因子,再加上宜妃拔尖的容貌因素,这位继承者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优势。 他用那颀长的,微卷的眼睫毛朝我翻了翻,薄薄又性感的唇角弯了弯,更要命的是不浓不淡的眉毛好整以暇地往上抬了抬,顿时让我有种小白兔落入大灰狼手里的危险感。 我撇了撇嘴,装作没有看到始终像箭头般盯在我身上的眼神,一昂头,扭进了屋子。 当我对着端坐在屋上首,双手围抱椭圆形小暖炉的乌喇那拉氏的时,我明显感到一阵寒风随着被掀开的幕帘卷进了花厅,看来某人也随我后脚跟进来了。 “茜宁。” 乌喇那拉氏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但不知怎么,我却觉得这种微笑仅仅是礼貌性质的。 “奴婢在。” “王爷出门在外,九爷过府要来书房取幅画给万岁爷。你且伺候着吧。” 乌喇那拉氏朝我点点头,又望了一眼我身后。 正当我想回话时,却听身后那人接道:“小弟多谢四嫂体恤。要不是皇阿玛昨儿个突然想起这幅唐代墨宝,催着小弟赶过来取,否则还真不愿意扰了四嫂的清静呢。” “九弟言重了。” 乌喇那拉氏伸出青葱似的嫩手,轻轻一摇,“四嫂还感激九弟上次特意送来的天山雪莲,吃了效果甚好呢。” “四嫂真是折煞小弟了。”九爷说着上前一步,和我并肩,一弯腰,一拱手,他低头的瞬间,我便觉得一种炙热的目光自那方向扫向我的脸。 “去……”乌喇那拉氏的话还未说完,就又有一股冷风自后传来。我微微侧头,原来帘子被掀后,一身翠绿长衫,头上插着明晃晃金步摇的年玉颖一摇一摆地出现在屋里。 “玉颖给九弟,嫡福晋请安。”年玉颖那双明眸善睐的媚眼朝四周瞅了瞅,立马朝着屋中最重要的两人请安。 可是随着她的俯身,我明显见到了九爷的眉毛再度挑了挑,仿佛对这句九弟的称谓有些不舒服。再观乌喇那拉氏,虽说没有明显的不悦,但我却发现那只抱着暖炉的手仿佛更紧了。 “哦,年侧福晋。”我正想着,就听九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几乎观察不到的微微俯身,他算是向年玉颖打了个招呼,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 顿时,年玉颖的俏脸僵了僵,仿佛未曾料到她行礼的两个人,一个波澜不惊,一个言语不屑。 九爷真狠,依据礼节,他该是叫年玉颖一声四嫂的。可是他刚才有些别扭的年侧福晋的称谓,明显是把自己和她的亲戚关系划得一干二净。但我觉得,这其中未必全是年玉颖的原因,更多的是男人们在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是,既然是男人之间的争斗,年玉颖虽然失了分寸,但又何必扯上女人呢? 不过年玉颖也不是初来乍到的雏,很快她的脸上又出现平常对付四爷的那种妩媚又充满诱惑的微笑:“九爷到府上来,玉颖心里欢喜。想起上次大婚时,九爷送的翡翠链子实在是贵重,平日里寻思着找机会当面答谢,一直未成,可巧今儿个就撞到了。” 我在心里一乐,年玉颖这次找的理由虽然得体,可依照我这个知道内幕的“前职员”来说,九爷根本不会把小小的一串翡翠链子当一回事,何况依照九爷的财力,只要是他喜欢,立刻可以再抛出个十串八串的砸人玩。 果然九爷用一种不置可否的眼神扫了一眼拍马的人,开口道:“年侧福晋言重了。” 我知道九爷肯定又是故意的,因为他在回答的时候,故意把年侧福晋这四个字加了重音,要不是碍于我现在的身份和场景,否则我早就手握鼠标,移到九爷的说说,点个赞字。 年玉颖似乎没有听懂九爷的意图,再或者是根本不想懂,只见她又朝着乌喇那拉氏瞅了一眼,嘴角一歪,又转身扬着下巴,对我行了注目礼,继续说:“怎么茜宁也杵在这里啊。”言语中,我仿佛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是个没有一点存在理由的人。或者说,是没有一点点资格在花厅里和她并肩而立的。 “奴婢要领九爷去书房。”我连忙低头,恭顺地回答。 “赶紧走吧。”九爷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他或许也是觉得呆在这里空气异常闷。 “那玉颖也一起随去伺候着吧。”年玉颖自顾自说着,根本没有理睬楞在当下的九爷,和面色有些难堪的乌喇那拉氏。 这还真不符规矩,我在心里叹道。在封建社会,小叔和嫂嫂,本就该避嫌,尤其是双方正直青春激昂,干柴烈火,炯炯有神的大好年华! 可是一转眼,年玉颖已经出了屋,九爷也只得收了张大了的嘴巴,去掀帘子。正当我低头朝着乌喇那拉氏行告别礼时,就听她轻声嘱咐道:“赶紧跟着去伺候,不能出错。” “是。”我连连点头,心里却纳闷,乌喇那拉氏在担心谁呢?是害怕年玉颖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还是唯恐九爷受怠慢,一生气告状到四爷那里,还是担心我扛不住两个年轻男女的你来我往,你情我愿呢? 哈哈,我又乐了,就差点仰天大笑三声了。 正乐呵着,我突然感到一个轻而充满威胁力的声音在我耳根边响起:“没有了四哥替你挡着,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我猛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屋外,方才全身贯注地想着八卦无限,冷不丁地出了门,又因神游被那厮逮个正着。 我猛地跳开,将自己掩在柱子边,颇为紧张地望着九爷。可能是表情过于夸张,我分明看到九爷那捉黠的表情得意到了顶点。细想,他说得的确不错,自打上次草原回来,九爷是借了各式各样的理由上府里来。而四爷更是翻着花样婉拒他的企图。怎么样的一来一回,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听着十三爷唾沫横飞的形容,颇有看大戏听说书般热闹。正因为我被人保护得好好的,妥妥的,躲在后院一概不知,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静。拿十三爷的话来说,就是:“你可真成了烫手的山芋,从没见过四哥这么费心思的。” “你才山芋,你才番薯,你才地瓜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啐了一口,再一抬头,赫然发现年玉颖正在前方五米左右,回头惊讶地望着我,而九爷也稍稍离我两米远满脸疑惑着。 这小小的三人团队,竟然分成了一列队伍,彼此间隔两至三米距离,和谐地往四爷的书房出发。我在想,要不是领头的是年玉颖,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在前头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喊着口号:“一,一,一二一。” 不过,我最近有些发现自己似乎特别会逗自己乐子,常常会漫无边际的想着毫无干系的笑话,所谓苦闷到极点的反弹也不过如此吧。 “九爷请坐,不知九爷所需的画卷,究竟是怎么样的,奴婢可以寻来。”转眼,我已经站在书房里,朝着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九爷恭敬地问。 “嗯……,是幅唐代的画。”九爷的脸一本正经起来,原因么,因为年玉颖也伸长了脖子在听我们对话。 “是哪位名家的呢?”我又问,心想不管他的话是否真实,反正最好快点找到,赶紧打发他走。 “是幅山水鸟鱼虫花人的。”明显九爷随口胡诌了一下,我在心里好笑:泼墨山水除了画山水鸟鱼虫花人还能画什么? “扑哧”一下陪在一旁许久的年玉颖也乐了,“九爷说的真好笑,那模样真象极了十爷。” 瞬间,我发现九爷的脸色变了,由红转白,又转黑。我则在我笑容快溢出来的当下,连忙背过身子,用手死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叫出来,总比笑得喊出来要好太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寻画—康熙四十九年 九爷被年玉颖噎了一句,却一时想不出应对。他只能忿忿地用眼角白了对面一眼,然后下意识地迈了两步,与我平行。我忍不住侧头瞥他一眼,见他小孩似的嘟了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瞅着我。那目光似乎在说:“爷被人欺负了,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我暗笑,面前同样是两盏不省油的灯,虽说我本能的对年玉颖并无好感,但这当下我还是很佩服她的观察敏锐和犀利评语。 九爷么,自然是自己找抽型的,谁让他瞎寻了一个缘由,跑到自家哥哥的后院来乱折腾。 不过,我也不能表现出很大程度上的幸灾乐祸,奴婢么,不管主子得了多大宠,还是出了多大丑,都必须波澜不惊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透明,毫无存在感的奴才才是最得人心的。 于是我朝着某人学样挑了挑眉,微微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在对方的脸颊快要再度鼓起来的时候,立马收了快乐成花的表情,肃了肃脸,低头佯装找画卷,尽量让自己的忙碌显得专业些。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因为屋内瞬间的沉默让剩下的两个人开始意识到什么。首当其冲的是年玉颖,她仿佛立刻明白自己言行不当,以一个刚入府几个月的侧福晋身份当众调侃皇九子的行为实在是忒大胆了些。更何况,该皇子可不是她口中的愣头青十爷。她的脸开始泛红,那僵在嘴角的微笑也显得刻意。她讪讪地举起了手帕,挡了挡嘴角,假假的咳嗽了两声。接着便依样画葫芦地把自己埋在了一堆堆画卷中。 于是屋内三个人各怀心思,各自忙碌。一时间竟听不见交谈声,只剩下翻查画卷和书册时纸张的摩擦声和裙子长袍间玉佩叮当声。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1 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来到一排靠在墙角的矮柜前,左手叉着腰,右手使劲揉着快僵硬掉的脖子,心想不管九爷口中的画是否存在,赶紧打发了他才是正经。正想着,猛一抬头,赫然发现书架的最上一层有一卷镶着绢边,有些泛黄的宣纸。 从褶皱的边角看,依稀是幅画来着。我连忙踮起双脚,双手举起,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慢慢抽出,吹了一层薄灰后,轻轻展开。果然是一幅长卷轴的青山绿水,用色清雅,画风稳重,看起来算是赏心悦目。我虽不懂鉴赏,也分不清唐风宋韵,但数数还是会的。一二三四,有山有水,有鱼有鸟,十分符合九爷的形容。 我捧着画卷,快步到九爷面前,平摊起来轻问:“不知奴婢寻来的……” 九爷本微扬的头,被我这么一说,立刻俯了下来,他用那细长的丹凤眼朝我瞥了一下,接着用白皙的右手抓过画卷的另一端,猛得拽到他跟前,睁大眼仔仔细细检阅了起来。 由于画卷被他用力一扯,我本能地扶着画往他那里送,直到自己的额头撞到他的肩膀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不太长的画卷,由于篇幅所限,一人拿太长,两人捧则太短。更要命的是,他身上常态的香气又立马环绕着我,坚决提醒我和他之间的安全距离已经突破了底线。 我慌忙把头往后缩了缩,期待鼻子能够呼吸到正常而纯净的空气,心里骂道:大男人家家的,还是那么热爱脂粉气! 可是我这小小的举动居然被人马上识破,我一退,他顺势一进,沿着角度逼迫了一圈,待我缓过神来,竟发现,我已经被他逼得面向了书桌,而四爷那把常坐的太师椅正挤兑着在我左侧。我朝右侧看,那个稳如磐石的高挑男子正弯着嘴角斜眼瞧我。 他是故意的,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却听九爷抢先道:“好生拿着,这画可比你贵多了。” 顿时,我的喉咙竟被塞了一团棉花般语塞,很想反驳,可转眼又意识到屋内还有第三人存在,只得咬着嘴唇暗地问候了他阿玛和额娘。 被逼迫在角落的我,不知怎地突然联想到了春运的火车,那拥挤不堪的情形和现在正是如出一辙。 侧面瞧九爷,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我动弹,更是装作认真般眯眼凝视着画。 好吧,既然你不仁我不义,反正不是春运的火车嘛,我也会。我故意将画卷端端好,稳稳地往他面前送,而脚下却坚决一踏,只听得某人小声一句:“哎呀。”我知道,我狗胆包天的报复得逞了。 我将整个脚掌踏在了那只鹿皮靴上,准确的说是踩在了某个点上,根据物理学原理,着力点越小,压强越大。我微笑着朝靴的主人望去,顺便还眨了眨眼。 九爷的脸色瞧起来比方才更不好似的,他一边朝我展示着洁白的牙齿,竭力保持风度,一边紧紧地盯住我的双眸,眼睛里透出的光芒好像在说:“算你狠!” 他知道只有他因为受痛而忍不住往外避,我才会即刻放弃胜利的局面,收了脚,当然也顺理成章地摆脱了他的禁锢。 一时间两人在那里默默无声地角着力,望着他龇牙利齿的辛苦样,我不禁扼腕痛惜,这个朝代怎么就没有发明一双高跟鞋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矜持加某人的耐久力,竟如此的团结一致,同心同德。直到墙上的自鸣钟开了小门,一只翠色小鸟冒出头来咕叽咕叽地叫了几声,这时的我犹如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突然意识到眼下荒唐的角逐竟是仗着某人的宠爱而有恃无恐。珍爱生命,远离九爷。这八个字突如其来的冒在我脑海。更是因为小鸟羽翼上的翠绿让我联想起年玉颖的人呢? 我慌忙回头过去,连脚下的力量也因调整了身形把重心挪了出来。九爷也被我这么突然的放弃抵抗情绪所感染,也意识到什么往外缩了手。 我们不约而同地朝年玉颖望去,所幸她正背朝我们站在一人高的瓷瓶边凝神中。为了缓解尴尬,我低头往她那里走去,期待她能够吩咐我些事情,让我出屋。 可是正当我靠近她,注意力集中在她拿在手中不大的宣纸上时,我呆住了。因为在目光触及的一秒后,我居然发现,四爷所作的画卷中,那一片塞外风光的背景下,参天大树旁,一个蜷着膝盖,托腮而寐的女子不是我又是谁?不要说我自抬身价,不要说我自作多情,四爷惟妙惟肖,工笔细致的描画,女子的脸和我照镜无异。我甚至记得那时正是在这棵树下,我无聊得靠树打着瞌睡,苏培盛陪着四爷在几步远泼墨。更让我脸红耳赤的是,画上提有一句:人淡如菊。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尤其是当九爷好奇地走上来,探头观看后。 一两秒的时间仿佛在这个空间凝固了,在这一两秒中,我既发现了年玉颖的咬牙切齿,又发现了九爷握紧的拳头。更是自己莫名感悟出一种通奸后被丈夫发现的愧疚感。 我不记得当天是如何收场的,只依稀记得九爷最后离开时,朝我耳边小声嘱咐:“这几天你小心着,大不了,你就回府来。” 我知道九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万分感动他用了回这个字。只是有些事情不经历不知道,只有挨过了,熬过了才面临抉择。 我所谓的熬便开始了。没有暴风雨般的凛冽,有的是细如牛毛的侵蚀。自当晚开始,年玉颖便开始对我表现特别的恩赏。睡觉前一晚桂圆红枣汤,早上一盏人参乌鸡,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曾落水,体质虚寒,阿胶炖大枣最能滋补元气,命我一滴不剩地喝完。 那些不明事理的小丫头,竟一时间羡慕我得五体投地,以为是年玉颖表彰我衷心服侍四爷,而恩赏不断。哪知道我是虚不受补,口舌生疮,生生是过敏再加上呕吐,彻夜不眠了起来。 更有甚者,年玉颖白天带着三四岁的小格格,小阿哥,拱着跑到自己阿玛的书房胡闹一番,美其名曰沾沾阿玛的书卷气。于是大冷天的,我便在寒风刺骨下,一会儿出屋端茶送水,一会儿扑在地上用湿布抹尽脚印,在小孩子天马行空的行为下,作为一个奴才也只得遵命行事,老实做事。 于是乎,冷热交替又休息不当,最后我开始重感风寒,内虚燥热,承受不住,卧床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炖盅—康熙四十九年 我知道年玉颖的计谋得逞了,也感慨风水轮流转到了我这儿。只是我现在脱离了四爷的保护伞,胳膊如何能扭过大腿呢?那些滋补汤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碗碗无力招架的毒药,浸渍着奴才和主子的尊卑。即使明知,也得闭着眼睛咽下。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现在的四爷到了哪里了呢?大概会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四爷回不来,那么同去的十三爷总可以偷闲回趟京城吧。这该死的大清,既不能打手机,也没有微信,我在这里病得奄奄一息,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窝在院子里享福呢。 再或者九爷会不会来呢?上段时间他不是很勤快的吗?要是他见不到我,他会怎样的反应呢?他不是叮嘱我过,让我撑不住就回府吗?他总是有办法的吧。于是在对四爷十三爷没了念想的条件下,我居然开始对九爷抱着莫大的希望。甚至于幻想眼睛一睁开,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一碗碗汤药,却是九爷充满蔑视但可爱的俊脸。 我卧床的那几日,有听考勤般送汤药的小姑娘和我提了一句,九爷来过,送了画回来。可当我再追问细节时,小姑娘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了。 我猜九爷到底知不知道我病了呢?可是细想,即使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个大男人,怎能管起自己哥哥后院的事情来呢?更何况我只是个奴才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九爷的身影还没有出现。而我终于达到了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境界,一日当我挣扎着起床洗漱的时候,竟发现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腰带居然宽了整整三寸。本来我病了,大可以找个大夫过来看下,恳请管事放我休息。可是那些庸医只欺负我是奴才,只说些注重调理,安心休憩的废话。开的中药和滋补汤功效相抵,又生生把我的胃撑大,再吃不进白饭米粥来。而管事似乎也对我的休憩颇有顾忌,原因么,四爷的书房不是寻常奴才可以进的,现在日常的清扫,整个府邸看来,却只有我一个合适人选。既然他面露难色,我也不愿意多费口舌,不管他真心也罢,恶意也罢,这整洁整理整顿的5S工作也只能由我竭力完成。 某天,我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格子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我左手握住床沿,慢慢支撑起上身,稳一稳晕眩得厉害的脑袋,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摸了摸空瘪的胃,再瞧瞧屋子里烧得发白的银炭,赫然发现,刚才是午睡来着,又因炭火不够,冻醒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随便掩上件衣服,回想起好像把上好的宣纸晒在了书房外。要是错过了时辰,没人帮我收拾自是不用说,更多的是夜晚更深露重的,晒干的宣纸变得僵硬粗糙无法复原了。 颤颤巍巍的推开门,刚想抬脚,却发现台阶上竟有一只褐色的炖盅。我连忙探头左瞧右看,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树枝上的积雪被阳光融化了成了水珠滴落在泥地里。 我蹲下来,伸手掀开盖子,一股浓重的药材味直扑而来,我抽了抽鼻子,慌忙盖好,这段时间内只要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开始反胃。许是年玉颖又派人送来的补品吧,我无奈的摇摇头。所幸刚才在午睡,哪个好心的丫头不再叫醒我当场喝掉而特意摆在门口的。 既然没有人在场,我便不需要强迫自己了。瞅了瞅院门,至少是虚掩着的。我做贼似的一步三回头把炖盅捧到屋边,沿着墙角的泥土倒掉了。我望着由于汤汁而迅速融化的白雪渗透入泥土,又从一旁随手抓了把雪扔在案发现场,看起来自然无痕,才满意地捧着炖盅回到屋子。 我将炖盅摆在桌子上,将盖子掀开放在一旁,又加了汤勺到炖盅里,造成刚喝完的假象,心想要是有人来查验,一定会误以为我已经悉数喝下了肚。 我揉揉太阳穴,感慨日子怎么就过得突然艰难起来,不由得苦笑一下,缩了脖子,往外走。 到了书房门口,果然宣纸还一如既往地铺在石桌上,伸手摸了摸,虽然干燥但因太阳已经下山,变得冰冷。 我唏嘘着卷起宣纸,全部拢在胸口,小心翼翼推门入屋。刚想把宣纸往架子上送,却听有人在门口大声问:“茜宁在吗?” “在。”我赶紧回声,因为没有气力喊得响亮,便只能加快脚步,把自己亮在门口,以便来人清楚见到。 果然一个小厮倚在院门朝我挥手:“嫡福晋唤你过去呢。” “来了。”我一听,连忙应允,心里却迷茫。眼瞅着天色渐暗,还能有什么吩咐给我呢。 “快些,快些。”在前面带路的小厮不停的催促我,我讪讪地朝他笑笑。快点去嫡福晋的院子,我也想啊,可是力不从心啊。要不是这两天格格和阿哥们被德妃叫进宫去问功课,我还能睡个午觉,留点力气。否则就不是我去看嫡福晋,而是嫡福晋到屋子来看我了。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2 章 渐入夜色的花厅竟然灯火通明,听着里面叽叽喳喳的女声,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女人么,何苦为难女人? “福晋吉祥。”我朝着高高在上的乌喇那拉氏跪倒磕头,弯腰的瞬间,只觉得脊背发酸发胀,看来虽然能下床走动,可元气还未完全恢复。 “嗯。”乌喇那拉氏朝我点点头,却并未像往常唤我起身。 我疑惑中悄悄抬头打量,却见她皱着眉头,侧着脸,把视线集中在坐落右手座椅上的年玉颖。 此时的年玉颖依然一身豪华精致的装扮,头上硕大的御赐东珠在烛光的反射下晕出一片霞彩。竟惹得相对而坐的李氏,耿氏面部表情极不自然。 “茜宁,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过膳房?”正想着,却听耿氏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我赶紧调整了下跪姿,朝着盛气凌人的耿氏微微俯身:“奴婢未曾去过。” “听听,大家听听。”耿氏的脸上立刻笑开了一朵花,“既然她没有去过,那么很明显了,那炖盅就是被阿然拿了。”她的语调高亢,并且配合着手势,顺着她尖尖的手指方向,赫然发现阿然也正缩了脖子,跪在角落。只是那个角落实在是太角落,完全被福晋们强大的气场所掩盖。 我不禁皱了皱眉,觉得刚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起来。再想观察入微,却听年玉颖不紧不慢地讲:“耿侧福晋的话倒是不假。只是我想问下,她拿了炖盅想要如何呢?” “当然是吃啦。”耿氏的话接得飞快,“这雪莲可是我阿玛从边关花了重银捎给我的。” “哈哈。”年玉颖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刻意的嘲笑,“我当是什么好东西,边关除了出产毒药毒蛊,还能有什么。谁没在边关呆过啊?” “你……”耿氏的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年玉颖一见对方被自己成功噎了一下,更是故意飘了一句:“你是看九爷送雪莲给嫡福晋没送你,着急了吧。” “福晋,你听听……”耿氏捏紧了帕子朝乌喇那拉氏求救。 “唉。”乌喇那拉氏开口前叹了一口气,缓缓讲道:“玉颖,耿妹妹的炖盅本是要送到我屋里的,不翼而飞,她自是着急。” 这下年玉颖终于给了对方面子,闭了红唇,靠在椅背上翻了个白眼。 耿氏瞧着年玉颖不开口,立马趁机:“有人看到穿了白色衣服的女子去了膳房,接着我的炖盅便不见了,想必是顺手牵羊了。” 她的话音一落,我发现阿然的身形一抖,再仔细瞧她,她身上所穿的裙子,尽管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米黄,可在大白天的光线下看,定是纯白色。不过,我也不由得有些愕然,因为瞅完不自然的阿然,把目光收回来停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件洗得发白的织锦袍子。 “哟,茜宁身上也是白色的料子呢。”在旁观战的李氏突然惊讶道,伴随而来众人聚集的目光。 “还跪着呢,赶紧起来,地上凉。”年玉颖仿佛和我很熟络的样子,热情地离了座位,双手扶过来。 我连忙低头说了好几声谢谢福晋,可双腿却依然贴着冰凉的地板,既然乌喇那拉氏没有恕我平身,我如何能逾越规矩呢。 年玉颖的脸色并未僵掉,好像料定我会这么处理,接着重新靠回了椅子,促膝朝上首讲:“茜宁的身子弱。那日我听说后,便一直熬滋补汤给她呢。伺候爷的人,怎么着也比其他人金贵。” 她的话一出,成功地拉了众人的仇恨,我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上戳满了名唤嫉妒的利剑。 “回福晋的话。奴才在茜宁的屋子里发现了李侧福晋的炖盅。”一个年轻的女孩杵在门口轻轻的讲。虽然声音不大,但信息量巨大,犹如一个炸弹般在屋内爆炸。 原来……我终于明白那个摆在门口的炖盅含义了。不论出这招的人是谁,意图实在恶毒。要是我认是我喝了,那么不管是谁拿来的,都会没有过错,只会说错拿。要是我说没有喝掉,偷偷掉了。那么奴才偷倒主子的赏赐,实在是有驳伦理,十恶不赦。 而阿然今天和我穿同一色的衣服,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目击者没有撒谎,送炖盅却没有进入我屋子的,九成九是脸色通红,局促不安的阿然。 我有些无语地瞧着阿然的脸,只见她咬紧了牙关,那只半掩在袖子里的手掌已经把另一只手的手背掐出了一道道印痕来。她仿佛也感觉到我的目光正停留在她身上,猛得抬起头来,撞上我的视线。顿时我又因她眼神中充满了无措悔恨害怕而怜惜了起来。 她一定是被人指使的,我想。正因为她没有后台,再或者其他原因,才会三缄其口。我知道比起我来,她更是无法在这些疯狂的女人间自保。千百种对策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认还是不认,无限纠结中。正踌躇着,又听年玉颖问:“茜宁,你到底有没有吃过炖盅?” 我一听心里更是明白。年玉颖这句已经把重点由谁去膳房拿炖盅成功迅速转移到了是谁喝了雪莲汤。既然刚才有人回复在我屋子里看到炖盅,就算是我想赖也赖不掉了。 我不禁抬头望了望乌喇那拉氏的脸。觉着她那圆润的脸庞上黑色的双眸显得有些深邃,于是我了然了。正是四爷平日里对我的照顾,让妻妾们有目共睹,所以此时乌喇那拉氏的表情才会如此复杂。 “奴婢仔细想来,确实去过一趟。”我一咬牙,主动趟了浑水,“以为火上煮的是年侧福晋赏的,因肚饿,直接拿去屋子吃了。” 我的话一出,满屋的女人们表情迥异。有长叹一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满意称心的,还有感激悔恨的,一时间让我有种深深的疲惫。 或许,九爷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吧,怕我承受不住,提前劝慰了一番。现在看来,九爷虽然是个傲骄受,但我在他府邸的日子至少是简单而快乐的,原因么,妻妾成份简单,没那么多女人争宠。 “既然是误会,那也……”耿氏首先反应了过来,虽然她的脸上依然忿忿不平,但还是对我这个四爷院子里的奴才颇为顾忌,言不由衷地讲道。 “茜宁是误会了。是错在妾身没有及时吩咐奴才去取,嫡福晋要罚,就罚我好了。”年玉颖显然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以退为进的话让乌喇那拉氏骑虎难下。 “年侧福晋又何错之有?”乌喇那拉氏淡淡然回了一句,又肃了肃脸,朝我转过头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看得出也小小的纠结了一下。 “嫡福晋心善,自是不忍心责罚下人的。”李氏轻轻讲了一句,“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年玉颖抿着嘴瞥了一眼李氏,眼眸一转,劝道:“既然如此,就罚茜宁在佛堂思过三天好了。”看来年玉颖连责罚我的方案都一气呵成了。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女人们飞快给我顶下的罪名和责罚,总觉得她们似乎配合默契,团队协作精神卓越。虽然看起来责罚很轻,但因是我在病中,在这寒冷的深夜,没有炭炉的佛堂,给我健康造成的损害可想而知。 “那就这么着吧……”乌喇那拉氏有些犹豫的缓缓点头,仿佛也吃不准到底这么跟着大家的思路走是对还是错。 我叹息一碗炖盅引发的惨案,让自己直挺挺的扑到了这堆妻妾中当个倒霉蛋,再瞧阿然,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朝我投来感激万分的目光。 “大家都散了吧……” 既然尘埃落定,乌喇那拉氏疲惫地挥了挥手。话音刚落,却听门口有人大声禀报:“回福晋的话,八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九,故交—康熙四十九年 话音刚落,只见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还是那句话,四爷不在府,两位皇子阿哥轮番登场,着实让嫡福晋倍觉尴尬。 不一会儿,一身深色朝服,配着琥珀色朝珠的八爷由小厮挑着帘子斯文入屋。虽然这个时辰下,明显他是从宫里马不停蹄赶来的样子,但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再加上本身文质彬彬的气质和优雅举止一时间竟让满屋的女人们看痴了眼。 “嗯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到底年长几岁,率先从这种犯花痴的沉沦中醒悟过来,她迅速站起身,捏着帕子,朝来人弯腰行礼。 “四嫂,使不得。”八爷话语未出,笑容早已满满的洋溢在脸上,“该是小弟先给四嫂请安才是。” 乌喇那拉氏被八爷虚扶了一把,微微后退,朝着上首的座位伸出手臂,恳请来人入座。 八爷抿了抿嘴,左右一瞥,恍然大悟似的朝着众人连连拱手:“小弟唐突,不知道小四嫂们也在。”他的笑容真挚诚恳,如沐春风,堪比那春季正午暖洋洋的阳光渗人心脾。 “八爷吉祥”李氏,耿氏,年玉颖均慌忙站了起来,更是不约而同地称谓“八爷”。我想正是八爷在朝中的地位和名气使然,让这些小老婆们不敢放肆小觑。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3 章 八爷谦卑地拱了拱手,客气到极点的声音回了一句:“小四嫂们安好。”随后眯了眯眼,仿佛十分满意目前和谐美好的局面,可我却觉得那种笑容仿佛深邃得不可探测,无法辨清面前的温润如玉是否真实。 八爷和众人滴水不漏的打了招呼,随后自己寻了右首边空出来的紫檀木椅坐了下来。 乌喇那拉氏见罢,赶紧朝着众人使眼色,这下娇羞的女人们才各自肃了肃脸,守在一旁垂耳聆听。 “小弟今日真是唐突了。”八爷再次表达了歉意,“要不是被皇阿玛拖了整日,小弟是决不敢冒昧打搅四嫂的清静的。” “八弟实在客气。” 乌喇那拉氏连连摆手,“八弟能为皇阿玛分忧,本是我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所钦佩的,哪有打搅之说。” “呵呵。”八爷还是礼貌性的轻轻点头,可是我却见到他在低头瞬间,分明有一道精光朝跪在地上的我射来。突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恐怕今日八爷来访并不是随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正想着,只见八爷若无其事地伸手探了探被丫头送上茶几的茶杯,缓缓说道:“惠妃娘娘新制了一批绢花,命内务府送各福晋格格们,说是让大家闻闻这春天的气息。” 八爷说着又将视线朝我瞟来,竟惹得我不禁一怔。随后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讲:“正巧皇阿玛说起四哥出京当差,责令我关心下四哥的府邸,说是四嫂操劳家事,不免辛苦。趁着送绢花,定要过来探望。” 说完,他朝着守在门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一只镶金嵌碧的漂亮匣子被递到了乌喇那拉氏跟前。 乌喇那拉氏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双手托起,稳稳地接过匣子,一低头,又毫无存在感的缩到了椅背后。 乌喇那拉氏眼见着匣子被安排妥当,连忙朝着八爷感谢:“烦请八弟替四嫂谢谢惠妃娘娘的赏赐,等择日进宫,必当当面谢恩。” 八爷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只是这一次动作太过明显,竟惹得明眸善睐的年玉颖忍不住出了声:“八爷难道认得这奴才?” 八爷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仿佛要的就是某人主动开口询问,他故作惊讶地回应:“果真是茜宁吗?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应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觉得此时他的笑容好像才真了一些。由于我跪在那里,仰头看人实在是不雅,便立马低下头去,保持受虐小媳妇的模样。 “她确实是茜宁。”一旁不明所以的李氏也插了一句,可是刚说完话,我明显看到耿氏的绣鞋轻踢了一下李氏。 “茜宁是我的故交,由于公务繁忙,倒也疏了往来,不想今儿个见到。”八爷毫不客气的睁眼说瞎话,我则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应声落了地。八爷刚才的话语明摆着是替我说话,自打他进屋第一刻起,傻子都能看出我被这帮善妒的女人蹂躏得跪在当中受罚,更何况是观察力敏锐,八面玲珑的八爷呢。 “茜宁和八爷是故交?”年玉颖的声音高亢了起来,仿佛极其怀疑的样子。她更是不顾乌喇那拉氏再明显不过的使眼色,往前踏了一步,伸出兰花指指着我问道:“她个奴才,如何跟八爷结交?” 八爷不语,只是嘴角上扬得更明显了,直愣愣地盯着年玉颖看,眼睛透露出的温润却瞬间变成了零度,仿佛一种无声的威压对着张狂之人说道:“你哪位?”我暗笑,他真不愧和九爷厮混在一起的,连处理方式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年玉颖似乎也被这种冷处理的方式吓到了,她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帕子,后退一步,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涨红了脸,牙齿咬着樱唇。 “茜宁的身子骨一向弱,畏寒怕冷的,不知因为何事,杵在这里……”八爷的话依然留了几分面子给大家,弃了跪字不用。说完更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目光朝着乌喇那拉氏望去。 乌喇那拉氏这时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甚至有些夸张地一抬手,扯了身旁丫头的袖子,吩咐道:“赶紧扶茜宁起来。” “呼……”被小丫头扶起身的我,暗地里吐气,心里对八爷充满了感激。虽说这一世我和八爷的交情几乎没有,仅能遇到的也只是擦肩而过罢了。可他今天恰到好处的出现,犹如救世主般出现在我面前,实在是让我对他的敬仰犹如滔滔黄河之水泛滥成灾。 接着八爷果然不负我望的补了一句,更是让在场的女人们鸦雀无声。“茜宁和九弟的感情甚笃,也与十三弟的交情匪浅。十三弟还特意在出发前叮嘱我,好生照顾着,定不可受了委屈。” 八爷的说话的确切中了要害。他知道只有搬出与一家之主的四爷感情亲密的十三爷来,才效果明显,因为在府邸,十三爷找我闲暇聊天可是出了名的。 这下乌喇那拉氏的表情显得讪讪起来,她不禁用帕子掩了唇角,眼睛却充满迷惑地向我望来。 聪颖的李氏反应最快,立刻朝着八爷打哈哈:“这是自然,茜宁也是王爷书房里服侍的,真真的比一般奴才要紧呢。” 八爷的笑意浓得仿佛罐子里的蜜,甜得化不开。看来他是很满意当下的结果,更是一抬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封绛红色的帖子来:“明儿个小弟府里捐了一出大戏,恳请各位兄弟过府一聚。也请四嫂和小四嫂们赏脸。” 乌喇那拉氏亲自离了坐,双手接过请柬,受宠若惊地回答:“八弟府里的戏班子定是全京城最有名的角儿,四嫂一定去。” “谢八爷……”她的话音刚落,后面一排小老婆们争相应允。我抬眼见八爷,只见八爷的眼睛虽然是弯的,可依然掩饰不住视线的寒冷。不过当他注意到我这个观察者的时候,那清冷的目光竟然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他更是悄悄地朝我颔首,好像正如他所说一样,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属于故交。 八爷不久后就走了,满屋子的女人们也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只剩余脸色黯淡的乌喇那拉氏和故作老实状的我呆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许久,乌喇那拉氏收回了凝视在我身上的目光,温柔地说:“既然八爷开口了,你也安心去休息吧。” “谢福晋。”我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对乌喇那拉氏崇高的敬意,也心里不禁对八爷再度充满了强烈的好感。不过,在我退出屋子,缓步走向自己院子的一路上,我在思考:今天八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送宫制的绢花,顺便解脱了我。可我总觉得他是借着绢花的由头,特意来搞定这帮女人们的。而且直觉还告诉我,明天的看大戏,一定会再发生些什么,因为刚才八爷看年玉颖的眼神里还包含着“厌恶”二字。 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傍晚时分,女眷们坐着马车一溜烟地回府了。听人说,年玉颖回来的时候一直黑着脸,花盆底更是踩得路上笃笃作响。又听人说,身份高贵的八福晋在府邸可是大大的抹了年玉颖的面子,那一句句拿腔拿调的年侧福晋的称谓,着实让周围那些嫡福晋们笑得掩不住嘴。不管八福晋是受人所托也罢,是性格傲气使然也罢,终是让八爷送帖子的目的达到了最完美的效果。 不过,我笑罢也思路清楚,八爷和我绝非故交,这次帮我应该也是某九的功劳。 这家伙还真聪明,知道自己不便出手,直接搬了救兵过来。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一笑,心里甜滋滋的,躺在没有炭火的屋子里,却也感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身上的病也好利索了七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回府—康熙四十九年 年玉颖自打那天从八爷府邸回来后,虽不能说突然转变了性子,不再刻意掐我,但真的是每日的例汤不再按部就班的送过来,有的是有一趟没一趟的随意,就好似随意拽了根绳子逗我这只猫玩。我想这应该是八福晋的行为成功的转移了年玉颖的注意力,因为她认识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嫡侧福晋的级别问题。我猜她接下来工作的重心将会以与乌喇那拉氏为主的嫡福晋派的宅斗为主。而我只是一个有的没的小奴才而已,不必费心思对付。更重要的是,四爷除了这那张画上有我外,平日里还是风轻云淡的处世,不会刻意亲近某个人。这样她即使怀疑,那也只是怀疑罢了。 由于八爷对我的关照,让嫡福晋也顾忌了不少,她特意吩咐了大夫到府来替我看病,这样一来,专病专治,用对了方子,倒也效果明显。就在我力气渐渐恢复,自以为脸上的苍白可以用胭脂掩盖的时候,听人说四爷回府了。 四爷回府的消息十分突然,因为不光是我未彻底清理完四爷的书房自觉难以交差外,那些妻妾们更是因为没有准备好最美丽的容颜迎接四爷而慌乱无比。我听小丫头们玩笑说那时列队欢迎在门口的福晋们,有的该描的黛眉才画了一半,有的该挂的耳坠子才剩一边。 我除了好笑久旱逢甘霖的戏剧效果外,自己倒是像个局外人般继续手里的活计。我猜测四爷风尘仆仆的从外地回京,第一站不是嫡福晋房间,就是某个得宠侧福晋的院子,总之不会在久别胜新婚的条件下先进书房。况且大膳房隐约传来喷香扑鼻的饭菜味来,平素吃不惯外面膳食的四爷又怎么可能舍弃了美食呢? 于是我优哉游哉的慢慢擦拭瓷器,想着大膳房因为四爷到来会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以讨欢心,突然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自远而进。我猛得回头,却发现四爷正背着手靠在月亮门下朝屋内瞥来。 “四爷吉祥。”我在目光触及的半秒后立刻下蹲行礼,心里却在想四爷怎么就先到了书房? “嗯。”四爷微笑着朝我点点头,用深邃的眼眸盯了我的脸大约两秒,而后侧过身朝着平常他爱坐的太师椅走去。没错,我形容的确切是微笑,看起来虽然四爷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显得黝黑,可眼眸异常清亮,看起来心情算不错。我听人说,此次四爷替康熙办差的成果是,康熙免了全国的钱粮并带积欠。此举很大程度上,让老百姓对康熙的统治拍手称赞,也对雍王爷办事之优竖起了大拇指。 想到这里我不禁也会心一笑,四爷虽然没有明显得宠于康熙,可这做事的点点滴滴却也能像穿石之水,渐渐渗透入人心。 “笑什么?”四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神游,淡淡的一句把我整个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他身上。 “奴婢想着四爷回府,全府上下都高兴极了。”我连忙胡诌了一下。 “是吗?”四爷的语调是上扬的,表达了疑惑,又问,“你也高兴吗?” “奴婢自是高兴。不过最高兴的,应该是福晋们。”我特意加了后半句,以转移其注意力。 话说完,我自然而然的把目光往他脸上转去,只见他的表情好像不以为然,让我弄不清我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4 章 接着他若有所思的把手搁在扶手上,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说道:“你看起来清减了些。”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话,总不见得向他控诉他的小老婆欺负我,大老婆不管。我思考了半秒钟,回答说:“是有一些,不过,四爷也清减了。四爷办差辛苦,该补一补了。” 我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去花厅和老婆们用膳,可转而一想他们兄弟都是一个德行,问得不爽了,眼神里透出的傲气会发出“要你管”的讯息。只得话倒嘴边,拐了弯,显得委婉些。 “呵呵。”许是我的功力不够,四爷立马洞悉我的意图,他无奈地摇摇头,解释说:“好不容易回府,就想清静些。”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确实在现代当我上班忙碌完一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大手大脚的瘫在床上发会儿楞,好似把自己从那种喧嚣的场景中解脱出来,剩余的才是真正的自我。 既然他喜欢清静,那我也配合着不说话,便抿了嘴,垂首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绣鞋。可是四爷仿佛有点口是心非,在我刻意的营造安静的气氛下,又讲:“听说九弟,八弟来过了。” “是,四爷。”我如实回答,心想康熙教育出来的儿子个个都像刑侦大队的,他才回来多大些功夫,就了如指掌了。不过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本来就是他自己家里,怎么会连什么客人来访都不知道呢? “我也听说你病了一场。”四爷脸色淡淡的,但眼睛幽深得看不清。 “是,四爷。”我再次回答,不喜不忧。 “唉。”他无奈的吐了口气,仿佛有千言万语无法释怀。 “你怎么就信九弟的鬼话?”他说的话虽然有些责备的口吻,但又有些宠溺的味道:“还有让玉颖进了书房。” “奴婢是受嫡福晋吩咐的。”我本不想解释,可心里又不甘。要是能不让他们进,早就不让他们进了,可是我算哪根葱哪瓣蒜啊? 正想着,就听有人在门上笃笃扣了两声,随后苏培盛的声音响起:“回爷的话,福晋们已经在花厅备好了酒菜,就等爷……”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四爷毫不客气的打断:“爷不是说了,长途跋涉归来过于劳累,今日就想早点休息了。” “那敢问爷 ,爷今晚要去哪位福晋的院子,奴才可以去通报福晋早些安排。”苏培盛的声音轻了一些,似乎很害怕自己被主子嫌啰嗦。 四爷抿了嘴,微侧过头,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大声说:“爷今晚哪里都不去,歇在书房里。” “是。”苏培盛火速应允了一句,接着我便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在垂耳听不见屋外有任何响声后,四爷竟然用了一种极其温柔的嗓音对我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即使抹了胭脂还是满脸倦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如果说四爷说话的内容是少有的,那么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寻常。当两样稀罕加在一起,那 直接就变成了诡异。 “怎么,爷的话就这么让你难接受?”四爷的脸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瞬间他就用一种惯有的冷漠代替了我之前的少见多怪。 “奴婢已经大好。谢四爷关心。”我想了想还是官方的回答比较牢靠。 “你呀……”四爷竟扯了嘴角,轻轻摇头,十分自娱自乐。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书房里伺候着吧。”说完,他将手一伸,捏了一块桂花糕往自己嘴里送。 我好郁闷啊,早知道我就坦白说体力不支想回屋睡觉了,干嘛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装劳模呢?于是乎,我把目光汇集到了面前的桂花糕,眼瞅着它被一块块的消灭,心里恨不得掐死自己。 “坐吧,赏你了。”四爷的声音再度飘来,我应声望去,只见他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把大半盘桂花糕朝我这里推了推,更是指着书桌对面另一张椅子朝我扬扬下巴。 我点头表达感谢,却将手伸向了桌上离他稍远的茶杯,朝他推了推,肃脸回道:“四爷请喝茶。” 他正用点头表示回答,却听屋外苏培盛的声音再度响起:“回爷的话,年侧福晋说是等会子要过来伺候王爷。” 听到这句,我忍不住集中了目光再度观察四爷的反应。只见他微微一怔,稍稍蹙了蹙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用眼睛第二次轻扫了一下我。我被他这么一瞅,心里越发莫名其妙,年玉颖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巴结着扑上来,人之常情,可又关我什么事?难道是顾忌我这个旁观者在场,怕搅了他们干柴碰烈火的团聚? 正想着,只见四爷站了起身来,踱了两步,靠近木门,朝着屋外的苏培盛大声道:“去和年侧福晋回一句,说是爷明儿早上去看他。” 苏培盛回答“是”的声音还未传来,就听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既高亢又柔美的声音,猜得不错的话,这个时候年玉颖该是到了院门口。 果然年玉颖一句:“王爷呢?”充分证明了来人的身份。而苏培盛更是机灵地大大声讲道:“回年侧福晋的话,王爷说是要早些休憩,明儿一早去看福晋。” “什么?”年玉颖的声调是上升的,疑惑程度可见一斑,接着又絮絮叨叨的和苏培盛说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我知道苏培盛是有足够能力与年玉颖周旋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培盛似乎并没有像平时速战速决,于是四爷的眉头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紧锁了起来。 约莫五分钟后,苏培盛好像又贴着门站着:“回王爷的话,年……” 话没说完半句,只听四爷那冷到零下,又带了点戾气的声音怒道:“这个府里爷说的话是不是不算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一,赴宴—康熙四十九年 四爷的声音是富有穿透力加杀伤力的,在他的话出口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屋外突然变得悄无声息,只剩下屋内墙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的声响。我忍不住盯住四爷的脸看,他的脸色颇为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或许刚才的戾气已经被众人的惊愕与顺从柔和了不少。他那搁在茶几上的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轮番上下触及桌面,伴随着笃笃的轻敲声,有规律而充满了镇定感,仿佛发出的每一记响声就是在掂量屋外人士的心思,在审时度势的较量。 半分钟后,我似乎听到花盆底踩在石子路上的踏踏声,但相比之前已经轻得尽可能不惹人注意似的。更有甚者,我听到了院门被关上的吱呀声,我想这下苏培盛是万万不敢再多嘴,一趟又一趟的请示回话了,直接落了门栓了事。可是,我还在屋子里呢…… 我吐了吐舌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只管听四爷吩咐就是了,继续像透明人般立在一旁凝神静气。忽得一句低沉而清晰的男声飘入耳里:“愈发不懂得分寸了。” 我知道四爷的这句话是在指谁,可想到今后他会依靠着这种不懂分寸,成就大业,心里犹如吃了隔夜馊饭,翻江倒海。一个人究竟是要克服多大的小我,才能忍辱负重到完成大我?现在的四爷该是懂这个道理却又禁不住本性流露了出来。 我垂首杵在那里想着四爷登基后的场景,虽然记起了几个片段,但终是架不住周公的召唤,哈气连天起来。 要知道自打前天开始,我才觉得手脚有些力气,所以今天能够精神不错的跑到书房里来擦拭瓷器,可却没想到这个差一当就是整整一天,甚至有着值夜班的嫌疑。我偷偷地将手握成空拳,慢慢摸索到后腰,最小幅度的敲敲,以缓解因久站而负力的腰盘。 某人的观察力像X光般犀利,它居然绕过书桌,透过了薄薄的布幔,拐了个月亮门,洞悉了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闲。 “怎么?累了?”我探头望去,四爷早已放下了叠在信,将头靠在椅背上朝这方向看。 “还好……”我刚把两个字说出口,就有种捂嘴的冲动,导致四爷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疑惑的眼神。 “你先去休息下吧。”四爷一扬下巴,指着靠近矮柜的竹榻说了一句。 我一听心里颇为犹豫,虽然我已经困得上眼皮勾搭了下眼皮,可残存的理智微弱地提醒着我:这里是某人的书房。 我咬咬嘴唇,闭了眼睛,甩甩脑袋,想把瞌睡虫赶走,可事与愿违,嘴巴却自动自觉自主地张到最大,一个几乎能看到小舌头的哈气毫无保留地在四爷面前展开。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5 章 “去睡吧,有事我叫你。”我明显看到四爷的嘴角弯了弯,一个友善的笑容展现在他脸上。待我想如何拒绝他的好意时,定睛一看,他已经收敛了笑容,将头继续埋在书海里。 “谢四爷体恤。”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惺惺作态了。虽然想着他怎么不将好事做到底,将我放回屋子睡大觉去,但我还是充满感激地爬到了榻上,把头靠在软枕上眯起眼来。 我果然是体力不支的,因为本以为自己只是闭目养神,随时听候吩咐。可渐渐的脖子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起脑袋,上下眼皮的勾搭已经变成了同居,再后来连墙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时间一晃而过,当院中扫把扫灰尘发出唰唰声响传入耳畔时,我才将眼睛再度打开。屋内已经是一片敞亮,歪头瞧瞧书桌边已经没了人迹。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只我一人。伸手揉揉眼睛,另一只手用力一撑,上身刚微微抬起,却发现一条毛茸茸的厚毯从我身上滑落。 看来我真是睡了蛮久的了,以致于四爷将盖在腿上御寒的毯子转移到了我身上。想清楚这点,我连忙双脚一伸,套上绣鞋,快走两步将大门开启。 院中果然有两个小厮在洒水清理,刚把前脚迈出,就见海德子的身影从大门口一晃而过。 我立马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一秒后,我看见一只光溜溜的脑袋从门框边探出。 “你回来了?”我热情地招呼他,却见他的脸上泛起了两团红晕。 “茜凝姑娘。”他见我盯着他的脸,仿佛有些窘迫,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我,闪烁着回答。 “四爷呢?”我虽然心里迷惑,但不好意思询问,只得公事公办地问。 “四爷一早去宫里了。”海德子诚恳地说。 我刚想继续问,却听一阵马匹嘶吼声从前门传来。我向前门的方向望去,可惜墙瓦阻隔,啥都见不到。 海德子总算机灵主动地拽了我的袖子,朝槐树下走了两步。 “你知道吗?今早年侧福晋被四爷安排去京郊别院修养了。” 我心里一怔,顿时联想起昨晚四爷的话“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难道指的是这个?不过,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露骨!可是一秒后,想想又不对,四爷从未如此冲动的做过事,怎么可能为了我破这个例,也不符合他一贯的谋略。 “年侧福晋怎么了?”我连忙问。 “听说是昨晚咳嗽了一宿,嗓子坏了。”海德子颇为无语的摇摇脑袋。 “为什么?” 海德子四下瞥了瞥,确定无人后朝我低声讲:“昨晚四爷看完书,快子时了,就去耿侧福晋的院子了。年侧福晋知道了,气得又哭又闹,所以嗓子哑了。” “早上四爷知道了,就说让年侧福晋去别院养养嗓子。”海德子说完,扑哧一笑,“嫡福晋都吩咐我们不许乱传话呢。”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会心一笑。我想嘛,四爷既然承诺为我讨公道,怎么可能把我往箭靶上挂?猜得不错的话,他是昨晚看我睡着了,占领了床榻位置,径直去了耿氏的屋子,一箭双雕罢了。 四爷的身影一直到傍晚才再次见到,却也没有和我提及半句关于年玉颖,仿佛那句为我主持公道的话舟过无痕,要不是我这个当事人特意记得,根本无从查询。府里少了年玉颖的呱噪,显得特别安静。据说耿氏并未因为四爷第一晚回府就留其院子而沾沾自喜,持宠生娇,反而是慌不迭地唤了阿哥格格来认真教辅功课,摆出个贤妻良母样。更诧异的是,当晚是农历十五,四爷仅仅在乌喇那拉氏的屋子里吃了顿饭,就回宫里做事去了。表面上并没有明显驳嫡福晋的面子,可暗地里有人说乌喇那拉氏的脸色可不十分好看。 我知道四爷的做法如同康熙,对别人和颜悦色未必是真心,对人冷漠未必心怀厌恶。以我为例,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从未在众人面前流露出半分关切。要不是他与我单独两个人时,会迸发出一两句让我怀疑自己听力的句子时,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在那里猜啊猜的。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拿了他的兄弟进行对比。九爷,虽然矫情,但他的喜他的怒一览无遗,从未让我有过任何负担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树叶已经被秋风扫得满院凋零。一张突如其来的请柬打破了我波澜不惊的生活。十四爷由于办差得力,受到康熙嘉奖,赏了一百两不说,更是责令四爷为其摆酒接风。可十四爷却推说八爷府里刚刚修葺一新,未请大家们过府一聚,趁此机会不如同去热闹一番。于是四爷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依着十四爷的心思自己安排了,只是嘱咐我们这些奴才到日子跟过去伺候便是了。 今世的八爷府邸,我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入。虽然格局和记忆中大同小异,但细节处理上各领风骚。既然有了上次别院的经验,这次我断不会像当年般情绪大起大落的浮动,有的是淡然处之的态度。或许自己心里早已经清楚,旧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四爷似乎知道我顾忌些什么,虽没有特别吩咐我留在府里,但到了八爷府后,亲自和管事吩咐,让其开了间厢房让我候在里面,更是轻语说:“等应酬完了,我自来接你。” 于是我乖乖的守在八平米的小厢房里,安安静静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在古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坐在里面五分钟后就开始度日如年。再加上这间厢房空间狭小,除了基本家具陈设外,毫无生活气息,明显就是宾馆的标房配置。更别说找到一两本奇谈古籍以打发时间了。 其实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厢房里,我还是能够拼个一两个时辰的,可偏偏季节不对,那秋老虎来势汹汹,才坐了小半个时辰就让我大汗淋漓,擦汗的帕子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就算是屋外有老虎,素来怕冷更怕热的我,便卷了袖子准备往外冲了。想着此刻大多数身份显贵的主都该在某处杯觥交错,我便大了胆子跑向厢房后的一片竹林。 刚迈入竹林,我立马赞了自己一个。同样是形容秋天,这里可用秋高气爽,秋风习习,天高云淡来形容。迎风站了一小会儿,额头上背上的汗水早已收干,惬意得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靠在半人高,角度平坦的石头上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朵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可凝神再听却也了无生息。再几秒后,我觉得刚才轻抚到脸颊上的瑟瑟秋风似乎收敛了不少,更是有股芬芳味吹入鼻息。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得一睁眼,果然某人的脸庞如同放大的相片般拢在我面前,更恐怖的是,只要我略微挣扎,彼此的鼻尖可能就毫无芥蒂的亲密接触了。 一时间四目交错,两只恐慌,两只得意。我一边对持,一边思索,上两次在气势上已经完败给九爷,难道这次也要被动的以被调戏收场?先发制人,一定要先发制人,我暗暗打算。趁着对方的眼睛眨眼瞬间,我一伸手,将手掌牢牢覆盖住脸庞,而后侧脸一扭,意图从他右侧的胳膊下开溜。 果然九爷并未料到我的动作如此迅速,等他回过神来,我已经趾高气扬的双手抱肩立在石头前,朝他睥睨道:“九爷以为逮到奴婢了?” 九爷一张俊脸笑得眉飞色舞,依样画葫芦双手抱肩,以一种暧昧又诱惑的语气朝我弯腰讲,“爷不逮你,爷要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二,求婚—康熙四十九年 娶我?我的嘴角歪了歪,不可置否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大约过了三秒后,面前的帅锅开始有些愕然,他再度把腰弯下,探头到我面前,几乎是鼻尖贴着我的脸颊,疑惑着一字一顿:“你听清楚了,爷要娶你。” 好吧,此刻的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是三世为人,见过了大风大浪,可见到面前这个貌美如花,并且可以用“邪魅狂狷”来形容的高富帅开口说“爷娶你”,我的那个小心肝还是在当下扑通扑通上下折腾得厉害。 不过,我是谁?茜宁是也。如何能被这虚假的糖衣炮弹轰个体无完肤呢? 我主动把手掌往上抬,将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温热温热的,感觉起来体温正常。但从他略微绯红的脸色来看,似乎他又有些不正常。于是我收了胆大的手掌,双手拍了拍回答道:“THANK YOU ”然后顺势一拐,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走了两步,好像背后并无明显动静,我扯着嘴角一边想:“这疯子不知哪根线搭错了,幸好我立场坚定,反应灵敏,百折不挠。”一边加速度往前逃。 正当我从岔路快拐进大路时,突觉手臂被人大力一拽,整个人几乎踉跄着往前倒。但又在一秒后,又因为这稳如磐石的力量将我整个人妥妥的扶在其胸口。 当然我还是在双手接触其温热的丝织物时,反手一推,意图将自己弹开半丈远,可九爷好像并未料到我的反应如此强烈,竟被我反作用下,往后倒退了两步,巨大的身形晃了两下,幸好如不倒翁般停滞了下来。 “你干嘛推我?”九爷捂着胸口,有些恼羞成怒地问。 “你干嘛拽我?”我左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右手臂反唇相讥。 “你干嘛跑?” “你干嘛说?” “……”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6 章 于是我看见某人的脸颊已经脱离刚才的绯红,简直就是从煎饼摊子上刚烙过的样子。 “爷要娶你,难道不行吗?”九爷终于反应过来,直奔主题。 “奴婢不想嫁,难道不行吗?”我脱口而出的回答。接着我便看见赤橙红绿青蓝紫的彩虹在九爷的脸上展现。 “你为什么不想嫁?”九爷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双拳握了握,仿佛想把我捏碎的样子。 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直白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可总不能扭过自己的心委屈嫁给他。于是我只得转了转眼珠,闭眼一跺脚,再张眼朝着对方文绉绉地一笑说:“奴婢自觉配不上九爷,谢九爷抬举。” “哼,这倒是实话。”我的话一出,九爷显得特别受用,这下那双桃花眼闪得满天精光。 “切。”我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可脸上还是一脸的恭敬,“九爷要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辞了。” “慢着,”九爷在我刚想迈出一步的时候,又阻止了我。 “九爷有何吩咐?” 九爷背着手,抖着肩,以我为中心踱步一圈,最后停在了我面前挑着眉讲:“爷先收你为妾,到时候伺候爷好了,可以给你抬籍到庶福晋如何?” “九爷真是太慷慨了。”我咬着唇回答。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虽说他已经把我抬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他的女人等级最高的目前也只是妾罢了),可他却不知道我却是个来自2011年的灵魂,更有着前世十四侧福晋的记忆。 “放心,我决不会亏待你。”九爷见我回话,以为应允,便探过头,在我脸颊上轻嘬一口,又贴进我的耳垂讲,“等你为我生了一儿半女,我自回了额娘,让你做侧福晋。” 这厮一定是闲得蛋疼!我抑制住内心想掐他脖子的冲动,故意回答:“奴婢不才,见惯了妻妾争宠的后院,便斗胆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发下重誓,要娶我,必须是嫡妻。” “嫡妻?”九爷用扇子挠了挠头,脸色有些难看。 “九爷为难了?”我四十五度睥睨他,果然在这封建社会,阶级观念还是根深蒂固。他虽心仪于我,但到了这当下还是需要审时度势的。 “我……”九爷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认真,只见他抿着嘴思考了大约十几秒后,开口道,“这个问题虽然有些棘手,但我相信一定能解决。”九爷将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凝视着我的双眸讲。一瞬间,我竟然辨不清他到底是虚情还是真心。 “不过,既然爷要娶你,你未过门前,不得拈花惹草!好好守你的本份,不该想的,别被爷发现。”九爷突然既霸道又温柔地命令道。 “其实……”他这么一认真,我也不由得严肃起来,我真想告诉他,“其实我刚才的话是逗你玩的。” “九哥,你怎么在这里?”正在这时,大路上出现一个更魁梧的身影。我应声回望,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十四爷。只见他身穿湖蓝色便衣,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肤色可能是因为带兵操练的缘故显得更为黝黑但极富光彩。不知何故,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虽说这次宴席是因他而起,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并不觉得今日的精神头仅仅是因为康熙的赞誉。 既然十四爷来了,我也没有再逗九爷的必要,只得在向十四爷行了礼后,朝着身旁之人万分遗憾地说: “既然九爷为难,奴婢也不叨扰您的雅兴了。奴婢先告辞。” “茜宁。”没等九爷开口,十四爷出手拦住了我,他说:“方才四哥说要回府,派人到处寻你。这下你随我们一起去花厅,想必四哥一定在那里喝茶。” “是。”我连忙应允,眼角却瞟了一下某人。只见他还是颇为愣神地杵在那里思考着什么,或许我那句话,确实让他为难了。 于是三个人一列,整整齐齐的往花厅方向去。十四爷脚步轻快,神清气爽地在前头带路,还时不时地催促跟在第二位的九爷。九爷虽然身长脚长,迈一步相当于我一步半,可脚下的频率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而我则虽处于第三位,按规矩也只能跟在两位主子后面,可见四爷的心却是归心似箭,屡屡快和十四爷并肩。 走上大路,穿过竹林,拐过厢房,便看见一间宽敞亮堂的花厅。刚踏入院门,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其中十三爷和十爷爽朗的笑声更是清晰的传入耳畔。 “要不是马车轴坏了……小弟还……真误了听十哥笑话的好机会呢。”十三爷的声音似乎喘不过气来,伴随着不知道谁的掌声。 “我虽不像哥哥弟弟们饱读诗书,可逗乐子的本事算是第一。”十爷颇为得意的回答。 “四哥,海德子要是修不好车,你就劳驾载十三弟回去,我看他喝了那么多酒,实在是折腾不了骑马。”八爷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那是自然。”四爷淡淡一句,十分礼貌。 “进去吧。”身旁的十四爷已经到了门口,一掀竹帘,朝我方向努嘴。 连我都要进去?我朝他眨了眨眼,碍于我的身份,如何有资格进入全是皇子们聚集的花厅呢? 我的踌躇被十四爷发现了,他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九爷,然后朝我微笑道:“八嫂说是有手信带给四嫂,搁花厅了,你去拿了便出来罢了。” “是。”我服服帖帖地点头,随着两人入内。 刚进入屋子却见里面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门口,伴随着还有突如其来的静寂。所幸这种莫名的静寂也仅仅维持了几秒。然后坐在四爷斜对面的十三爷朝我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继续回过头去和大咧咧伸着长脚的十爷打哈哈。四爷的脸色却是有些黯淡,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没按照他吩咐守在厢房里。可根据十四爷的话,他应该是知情的啊。 八爷还是那种清风朗月的神情,十分友好地朝我点点头,最后一摆手,指使身后的奴才捧出一个匣子。 待我接过匣子,抱在胸口,后退着想绕过众人贴着墙角走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的帘子一晃,海德子吱溜一下窜了进来,跑到四爷面前作揖道:“回王爷的话,十三爷的车轴被奴才修好了。” 没等四爷开口,喝得醉熏熏的十爷抢先开了口:“看不出嘛,除了帮四哥办差得力,连车轱辘都能修缮。这奴才买得值!” 我在一旁皱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明是想夸人,可说出话的却不明所以。 “哈哈,那就该赏嘛。”十三爷一拍桌子显得豪爽,暗地里为四爷解了围。 “是,是,该赏,该赏。”十爷好像又被八爷瞪了一眼,缓过劲来,搔搔脑袋。 八爷从鲁莽帝身上收回了眼神,十分尊敬地朝着四爷讲:“上次就听四哥说,海德子在河南做事十分得体,也特别牢靠。这样的奴才确实需要嘉奖。” “也是。”四爷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便转头朝着跪在脚下的海德子问,“既然主子们都这么夸你,爷不想赏你,也不成了。” 海德子一脸诚惶诚恐,磕头道:“奴才全心当差而已,不曾想过赏赐。” 四爷满意地眯了眼,顺手将袍子上的皱褶抚了抚,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经过四爷这么一说,海德子的脸上才明显放松了下来,他抬起头,朝着上首眨巴眨巴眼,略显为难。 他如此的忸怩,竟引得一旁的十爷来了兴致:“这奴才,搞不好要敲四哥一笔。” 十爷的话声音洪亮,竟把刚刚入座的九爷,十四爷的注意力也引了过去。于是满屋子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憨态可掬的海德子身上。 “一百两银子。”十四爷打赌似的伸出一只手指头朝前比划。 “一间院子。”十三爷居然也加入了打赌的行列。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唯有四爷和八爷波澜不惊地望着跪在地上连连摇头的人。 这海德子,怎么就这么犯浑?我不禁在心里骂道。这帮皇子是什么人,明摆着拿他去玩笑,何必把真心摆在了明面上,赶紧说个十几两银子的赏赐也就够分寸了。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7 章 可惜我在墙角替他捏了一把汗,可当事人却一脸的天真无限。 终于四爷在纷纷扰扰的揣测中出了声:“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今儿有这么多主子替你说情,无论什么,爷都允了。” 海德子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对上四爷,迟疑着问:“王爷真的允了奴才?” 这时,十爷又探头过来,一拍大腿喊道:“这个奴才怎么就这么磨叽,赶紧说了,要是王爷不允,十爷允了!” 海德子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合不拢嘴地嗑了一个头,然后把目光射向一脸无语的我,脸颊刷得一下变红,又转过头去,朝着四爷大声讲:“请四爷允了奴才,娶茜宁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惶恐—康熙四十九年 话音刚落,只听“啪”得一声,九爷握在手中的青花瓷杯跌落青石地上,摔个粉碎。“扑哧”一声,一口清茶从十四爷口中奔腾而出。 接着翘着二郎腿的十三爷一个不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我则死死地抱着八福晋的匣子,半瘫在墙角,颤抖着直不起身体。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唯有一人哈哈大笑。十爷起身大力一拍海德子的肩膀:“说得好。连奴才都知道这个道理。” 尽管十四爷连连朝他使眼色,可十爷还是挺直了身板,大声说:“皇阿玛说过,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可不是嘛,你们看看,九哥到现在还没有个嫡福晋,连太后都一直念叨着呢。今儿个这个奴才倒把理儿说了。” “是,是。”由于十爷把康熙搬出来了,八爷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四爷,然后连连点头表示附和。于是众人才反应过来,一致赞成十爷的话语。 我不由得将目光射向九爷,只见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似乎想发火,但又碍于情面,只得咬着牙,瘪嘴留在座位上。 可四爷却面不改色地朝着下首的海德子问:“你能告诉我为何想娶茜宁吗?” 海德子小鸡啄米地应允,大声回答:“茜宁心地善良,关心人,还拿点心给我吃。” 我听了欲哭无泪,早知道在塞外那盘点心就算是吃了拉肚子,我也会往自己嘴里塞啊。 “还有呢?”四爷饶有兴趣地继续问,可我却看到他不露声色地扫了我一眼。 “她从不欺负人,也看得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更不会刻意巴结主子。”海德子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尽量委婉地形容。 “继续。”这次提示海德子往下讲的居然是九爷,只是那“继续”两字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茜宁很勇敢,什么都不怕。上次摔马,也不哭鼻子,不像其他女孩娇滴滴的。”海德子居然发现了我如此多的优点,真让我哭笑不得。 “这么多啊。”十四爷幸灾乐祸地夸张道,“我怎么就没发现如此的妙人儿啊?”他说罢,更是朝着九爷挤眉弄眼。可我却因他这么一讲,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海德子自是不懂得十四爷的寓意,急着补充说:“还有一项呢。” “你说。”四爷面无表情地回答。 “还有……还有……”海德子忸怩着不敢往下讲。 “恕你无罪。”十爷顺手掰了片桔子往嘴里塞。 “还有就是,茜宁长得特别好看。”海德子偷瞟了我一眼,红光满面地说,“我们下人曾私下议论,年侧福晋虽然美貌非凡,可茜宁的气质却独一无二。” “放肆。”啪得一声,九爷拍了一掌茶几,竟把杯内的茶水震得溢到桌面。 “十爷恕我无罪的。”海德子连忙跪着蹭了几步,差点就抱上十爷的大腿。 “哈哈。”十爷乐得前俯后仰,“这奴才,真逗。说了一大推,最后只有一句,他喜欢漂亮女人。” 我不知道这群皇子们听了十爷的话内心如何,反正我是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了。可是偏偏海德子还是不罢休,争辩说:“虽说奴才喜欢漂亮女人不假,可奴才是真心觉得茜宁样样都好,才想娶她的。” “明白。”四爷冷着脸说出两字,闪着寒光的眼睛扫向众人。那神情仿佛不是在议论一件奴才娶亲的轻松事,却像在朝堂上商议了不起的国家大事般同样严肃。 “你且下去。”四爷一摆手,想把海德子打发了。 “王爷允了吗?”海德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实在让人抓狂。 “你……”九爷嗖得一下起身,朝海德子走去,却被十四爷一把拖住。 “爷允了。”四爷铁青着脸瞥了一眼九爷,然后吐出三个字。 海德子狂喜地扑在地上,连连磕头:“谢王爷。” 进入深秋的某一天,我独自一人端坐在屋子里发愁。门外喇叭声,鞭炮声,欢笑声喧闹异常,而我则轻抚了抚新做的衣裳,陷入回忆。 记得那日海德子经过四爷一声“爷允了”后,整个人仿佛抽风般咧开了嘴,而且是直接能看清扁桃体的那种。 望着他快滴答下来的哈喇子,我很难想象四爷的人品是否牢靠。说实话,我从未正眼瞧过海德子一眼,现在看来他的身形胖得出油,脸孔虽干净但显猥亵,本以为他智商一般,性格也憨厚,可经过这么一出,我还真搞不清楚到底他是真憨还是假憨。看来终究是我把别人看得太简单,自己却像傻帽一般被人打算。 我曾怀疑过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因为四爷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坦然,看不出喜忧。要不是十四爷强压住九爷的手臂动作太过明显再加上海德子炙热到顶点的目光,否则那三个字所表达的感情和“谢谢你,下次见”的语气丝毫未差。 四爷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倒和前世的他判若两人。我虽不才,在前世的他心目中也堪称一点份量,可在这世来,我也只不过是个匹配海德子的身份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更令人气愤的是,回府后,居然有一个年长的嬷嬷特意跑到我院子给我量体裁衣,我问为何,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打算悄悄收藏起一把剪刀,也准备将多年来积攒下的首饰银子打包成一小包,寻个机会出府典当成银票。毕竟,要是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不过以上只是我非理智上的推测。在这问题上,我认真思考过,要是四爷是真的将我许配给海德子,那么九爷必定是不肯的。我虽不敢肯定自己在九爷心目中有多高的位置,但从当日的对话来分析,九爷在某段时间内还是对我保持了一定兴趣,并且这点兴趣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或者准确来说,在未得手之前,我还是能有一段保质期的。我也想过偷偷逃走,可转眼一想,我能跑去哪里呢?最主要的是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某人吗?如果跑了,如何能了却自己的心愿呢?既然如此,受到九爷的待见,那么就暂时把九爷当做手心里的牌好了。于是惶恐中也蕴藏了几分笃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听十三爷说,海德子的婚事定在十一月初八,那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可我打算再追究四爷的做法时,十三爷这个死人居然故意回避这个问题,打哈哈之余更是直接选择消失。想到这里,我不禁呸了一口,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能为我做主吗? 眼瞅着日期的临近,我内心的那种不安开始与日俱增起来。我甚至于反复摩挲那把可以当做凶器的剪子,虽说故意伤人是要进衙门的,但必要时候,我还是会当一回烈女的。 这不,当我第一百零一次的掏出银票和剪刀沉思时,突然有个尖细的嗓音在院外喊道:“茜宁在吗?赶紧接懿旨。” 我一边狐疑着从未听过这般声音,一边又飞速的猜忌到底我这样级别的奴才怎么就能接上了懿旨。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听清带着口音的老太监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更是没有资格问为什么,甚至于连跟四爷回话的时间都没有,便被人推搡进了马车。 从香车软轿的布置上来看,这辆马车的配置堪称豪华,即便是在紫禁城游走的权贵们都未必有这级别和财力。 “敢问公公,奴婢是受哪位主子的懿旨?”我掀开帘子,向坐在车夫旁领略沿途风景的太监问道。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8 章 可惜太监的回答比不上他的微笑质量高,他那嘶哑的声音嘿嘿笑了两声回道:“姑娘到了宫里就知道了。” 既然他回答那么官方,我也不想再多言。望着迅速倒退的街影,我甚至于幻想,要是身上揣了银票,找个机会跳车逃跑,未必不是件解脱的事情。可是想归想,却没有身体力行,转眼车到了宫门口,一位年长的宫女站在前头,朝我浅浅笑。我定睛一看,并不认识,但从其穿戴的品级来看,此人的地位不算低。果然她大大方方地塞了一小锭银子给太监,说:“公公辛苦。” “哪里,为宜妃娘娘办事实在是奴才的光荣。”太监将身体蜷缩成了弓字型,我则知道了此次宣我进宫的主谋。果然路过了永寿宫,翊坤宫的大门向我敞开着,在我刚想低头进入时,先前领路的宫女微微侧过头,朝我低声微笑道:“九爷嘱咐奴婢告诉姑娘一声,他下朝后立马赶过来。” “多谢。”在弄清楚宫女的意思后,我不禁莞尔一笑,因为我相信九爷这家伙某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宜妃身穿杏仁色的常服,发髻上插了镀金串珍珠流苏,正悠闲的坐在案桌边拨着蜜饯罐。在宫女的提示下,我提了裙摆,郑重其事地跪下行了大礼,口中一声:“宜妃娘娘吉祥。”话后,宜妃才挑着眉毛,用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瞟了我一眼。 不过,我对于宜妃这种神情倒是不以为然,因为这种看人方式和她的嫡亲儿子九爷如出一辙。于是我微微垂下眼睑,任凭上首之人消遣。 “抬起头来。”一个嗓音带着几分慵懒响起。我不知道宜妃为何将我宣进宫,但估计百分百和九爷有关。一定是宜妃听说了些什么,或者九爷去说了什么,而导致宜妃对我产生了好奇心。 我将头慢慢抬起,与她的眼睛平视。虽说奴才不能对视主子,可由于我的习惯使然,也因为对头一次见面的宜妃好奇心十足才如此做。 “眉目倒算是清秀。”宜妃虽然外表骄傲,可语调也称得上温柔。只见她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望了我半天,自言自语地讲:“德妃说得对,还真有点像。” 听了她的话,我满腹狐疑,像什么?记得某一年,德妃好像也对我这么说过。可没等我细想,就听宜妃又讲:“你是哪里人氏?” “奴婢落水过,不曾记得。”我摆出官方辞令解释说。 “本宫倒是忘了这茬。”宜妃看来已经对我的情况有所了解,如是说,“听口音,仿佛是江南的。” “娘娘明鉴。”我随口一说,但又忽然想起此举仿佛不符规矩。 “你是怎么进九阿哥府的?”宜妃仿佛没有在意,继续问。 “讨口饭吃罢了。”我老实的叙述,却见宜妃一愣。 “九阿哥怎么会喜欢上你?”宜妃在沉默了两秒后,非常直白地问。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个问题最好还是问你儿子。可脸上还是恭敬地回答:“奴婢愚笨,体会不出。” “哼。”宜妃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接着她提起洁白的帕子,将手指擦拭,再接过宫女递过的指甲套,翘起兰花指,轻轻套上。整个动作优雅熟练,充满了美感,我不禁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伶牙俐齿!”摆弄完自己指甲的宜妃,突然冒出一句。我不禁抬眼观望,发现她正面露凶相,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说吧,你究竟要多少银子才能离开我的九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四,进宫—康熙四十九年 原来宜妃宣我进宫是这个目的?我不禁冷笑一下,竟引得对面的宜妃一脸诧异。 不过她惊讶之余立刻又问:“一千两?两千两?” 我收起了唯唯诺诺的表情,挺直了身板,大胆与之对视。 “怎么?不说话了?”宜妃扭了扭脖子,居高临下的态度有恃无恐,“本宫以为你能说会道的,把九阿哥迷个神魂颠倒了。” “娘娘过誉,神魂颠倒失了心智的是前太子,九爷处世清醒得很呢。”我这个话一出,让宜妃顿时语塞,估计她虽知道我在讽刺她,但又不能讲我说的不对。 一秒后,宜妃的神情再度高傲了起来,继续讲:“本宫的儿子,本宫自己知道。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不必当真。” “谢娘娘提醒。”我微微俯了俯身,一脸的虔诚,“奴婢也认为九爷是游戏人生罢了。不过既然娘娘也这么认为,何必郑重的宣奴婢进宫问话呢?况且我也没当一回事。”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唯一当回事的,就是宜妃自己,也与她自己所说自相矛盾。 宜妃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仿佛在思考如何与我应对,不过我心里气愤之余也觉得疑惑,地位高贵,权势显赫的宜妃若是不想九爷娶我,大可利用非正常手段了结我,何苦请我来翊坤宫彼此斗嘴娱乐呢? “说实话,你也该体恤本宫当额娘的心。”许是宜妃见我毫不示弱,尝试另一种方法与我沟通。 “九阿哥身份金贵,将来授勋当个贝勒亲王的,也不无可能。可你是什么身份连从哪里来,是何方人氏都搞不清,怎么能与阿哥匹配?”宜妃皱着眉头,虽没明说,但对我的厌恶嫌弃之情一览无遗,“况且你的奴才身份足以让九阿哥蒙羞。” 我咬着牙听完她的话,低头想了想,摆出疑惑的表情反问:“奴婢虽忘记了来历,但说的话是江南口音,面孔也是大清子民的长相。我既无作奸犯科,也没有偷盗勒索,有的是凭了一双手挣银吃饭。既然天牢衙门未请我去,我也算是身世清白。自圣祖爷立业以来,满汉通婚,嫁娶自由。只要九爷不觉得我身份低微,我又如何能让九爷蒙羞呢?“ “喲,你这丫头说话还真一套一套的。”宜妃的脸上挂不住了,她似乎想不出反驳我的话,只能将背靠在软垫上斜眼瞧我,“说得好像是本宫的儿子一厢情愿而已。难道不是你这微贱的奴才主动勾引主子的?” 我一听心里更来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我是被害人好不好?在宜妃的嘴里怎么就变得如此不堪了。我一咬牙,干脆把话说得再犀利些:“奴婢的记性不十分好,但对于方才娘娘的话还是铭记于心的。记得刚来时,娘娘问过九爷怎么会喜欢上奴婢。既然这样,奴婢现在是在雍王爷府里当差,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主动勾引九爷?”我的话暗示了宜妃,是你儿子自己扑上来的,而且你自己的开场白也这么讲的,何必颠倒了黑白? 宜妃被我一呛,本来神气的表情立刻收缩了起来,瘪着嘴怒道:“反正本宫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你也趁早打消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龌龊心思。” “奴婢还真感激娘娘的提醒呢。”我颇为礼貌的回答,“不过娘娘今天宝马香车的驮我进宫,只怕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对我另眼看待呢。”说完,我故意用袖子掩了掩嘴角,虽不十分得意,却明摆着看好戏的样子。 宜妃的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仿佛她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行为欲盖弥彰,甚至于有可能闹得满城风雨,她一门心思想了断我和九爷之间的愿望会起反作用。 “本宫还是那句话,九阿哥身份贵重,荣华富贵一生。将来娶的福晋也是非富即贵,强强联合。他现在未必清醒这点,喜欢你也是一时糊涂而已。” 我吐了一口气,淡淡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一直觉得九爷心思聪颖,满腹经纶。糊不糊涂,一目了然,不需要通过奴婢来证明。再者,九爷外形俊逸,举止飘逸,对奴婢也是极尽照顾,恩重如山。这点奴婢心里明白感激,就算奴婢因此喜欢上九爷也情理之中。因此男女相悦并无糊涂之说。在此奴婢更是万分涕零娘娘的提醒,原来嫁给九爷确实能鸡犬升天,这样奴婢还真要好好算计一番了呢。” “强词夺理。”宜妃一张俏脸变得紫色,明显她从未料到居然有个不入流的奴才如此与之对话。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面前的矮几木脚,好像再用点力就能把手中的木制品捏碎一般。 我保持了跪在地上的姿势,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一个房间内的身份悬殊的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互相角着力,而我虽然不示弱的外表下,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如果气恼了宜妃该如何收场。转而一想,九爷不是等下要过来嘛?相识这么久,就第一次有恃无恐好了。 许是宜妃看出了我外强中干的心思,她的手慢慢松开,沉默了几秒后问:“本宫和你扯了那么多实在费劲。你就给本宫最后一句话,你究竟能不能答应不做九阿哥的福晋?本宫许你一万两银子。” “不能。”干干脆脆的两个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宜妃的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地讲:“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离开九阿哥?” 冷眼瞧着对面盛气凌人的漂亮嫔妃,我强压着内心熊熊怒火,微笑道:“回娘娘的话,最后一句话,奴才已经回过了。” “你……”宜妃呼得一声站了起来,高耸的花盆底由于用力过猛,将人垫得摇摇晃晃。一时间我竟然本能地用手去扶她,而她也抓救命稻草般牢牢地捏住了我的胳膊。 待她将身形调整好,稳稳地重新坐在椅上时,她脸上的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复杂。说实话刚才我的那些话真是一时逞了匹夫之勇,现在她不说话了,我倒觉得不好办了,心里更有些发毛。难道宜妃开始醒悟和我磨叽这么久是件很没效率的事情了? “进来吧。”突然宜妃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她扯着嘴角往拱门那里喊。 只见琥珀色的水晶帘一动,一个俊逸又高挑的男子低头踏了进来。 “我的儿,你在帘后等了这么久,心不慌吗?”赫然间宜妃像变了个人似的慈爱无限,更是在说话的时候笑意满满地瞥了我一眼。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79 章 “儿臣确实站得脚麻了。”九爷也变得三岁儿童般配合着宜妃的舐犊情深。 宜妃一把搂过九爷的脑袋,塞在怀里摸啊摸,我不禁无语,要不是宜妃的手看起来白白嫩嫩,否则照这个摸法,九爷的脑袋一定会聪明绝顶。 “额娘,人家还跪着呢。”九爷一边讨好着自己母亲,一边朝我挤眉弄眼。 “心疼了?”宜妃吃醋般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朝我招招手,“别在那里了,也不怕地上凉。” 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宜妃,仿佛明白什么,又仿佛很糊涂。 宜妃得意地望着我那张僵在那里的脸,抬起手来刮了下九爷的鼻子:“额娘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九爷心满意足似地上前拉起我的手,并拖着往宜妃面前靠近两步,说道:“还不快点谢谢额娘,她老人家允了。”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连宜妃都抽风了。刚才与我的怒目而视,针锋相对难道都是假的?宜妃此次叫我进宫,难道是想试探我对九爷的态度?再或者是想考验下她亲生儿子一直动脑筋想娶的女子?案情的进展也太曲折迷离,柳暗花明了吧? 在宜妃一句:“你们跪安吧,本宫被你们折腾死了。”后,九爷竟然紧紧拽着我的手迈出了屋门。 刚跑出帘子,站在翊坤宫的院子里,我只觉得自己得了神经衰弱症,头晕晕的,想不出头绪,猛猛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后,瘫在了石头台阶上。 由于某人的手执着不肯放,竟然被我坐下的姿势顺势一拖,也并排坐吃果果地到了我左手边。 “怎么?刚才真跪麻了?”九爷挑逗般往我耳垂吹了一口气。 “你们……”我慌忙捂住最敏感的部位,嘟着嘴望着他。 只见九爷一双桃花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生辉,夺魄勾魂。他见我楞在那里,揶揄间仰天大笑:“原来你还真是个刚烈的性子,可惜被我额娘下套了。” 九爷的话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不过他说完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主动解释道:“我和额娘说了我们的事,她很惊讶,说是要亲自看看茜宁是何许人也。于是宣你进宫,又命我不许出来。” 果然如此,宜妃的抽风和九爷如出一辙。看来我今天的冒死顶撞,在她的眼里也算是别具一格,独树一帜了。殊不知,我今天的行为和平时的我相比,也算是依样抽风的结果。我气恼,我怎么就这么按耐不住性子呢?被奚落几句,就奚落几句么,被侮辱一下,又不少块肉。现在连宜妃都搀和进来了,案情变得复杂了。 “不过额娘说了,她暂时可不管我们的事,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九爷大概以为我满心不悦便补充说。 “九爷。”我努力往回抽自己的手,无奈对方拔河似的死死捏住,纹丝不动,“奴婢和你究竟有什么事啊?” 这下轮到九爷恼羞成怒了,他发狠似地重重抓紧了我的左手,咬牙切齿地问:“我和你有什么事?我额娘都出面了,你还无动于衷。难道你还真想嫁给四哥府里的那个海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五,赐婚—康熙四十九年 我眼巴巴地瞅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男子,一时语塞,实在是有些无措。正如我之前想的,胖得圆润的海德子和九爷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从目前来看,短时间内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嫁给海德子,要么嫁给九爷,当然揭竿而起的第三条路除外。 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宜妃的态度虽不明显支持但也不反对,甚至于还有点看好戏的嫌疑。这样看来,九爷如果真要横插一刀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仔细想想,九爷这个高富帅确实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杠杠的条件摆在那里,能被他挑中的女子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况且嫁过去,再不济也有个主子的名分,若能得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顺风顺水不用愁了。 我不是睁眼瞎,九爷对我的好不是故意遮住双眼就能视而不见的。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可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开始默默接受他对我的好。况且他对我的这种好,给我的感觉除了温馨外,还有的是隐隐约约的熟悉,这种感觉特别奇怪,也让我难以抗拒到千里之外。更多的时候我还沉沦在这番浓情厚意中不可自拔。我虽不是个滥情的人,但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铁心肠,贪婪也罢,自私也罢,有的是一个孤独女子的对人生旅伴感情上的渴求。或许嫁给九爷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究竟喜不喜欢他?扪心自问,大概,或许,可能,应该……我不禁抬起手腕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耳垂上空荡荡的,只剩余两个肉肉的耳洞捏在手指间显示着存在感。这么多年来,我虽接受了各位爷和主子们不少的赏赐和恩典,但我始终未将任何一副耳坠挂到耳朵上。因为那副银边珍珠镶青玉的耳坠对我来说太重要,也是唯一占据我心目中排名第一的东西。闭上眼睛甚至于能回到前世某人站在梳妆台前给我描眉染唇的日子。我实在想不出会有怎么样的一件首饰可以代替它的地位和意义。既然习惯已经成了习惯,如何能轻易放弃呢? 我的心隐隐约约深埋着不甘。经过前几次的事件,我在心里早已对十四爷产生了欲哭无泪,心如止水的无奈,可总觉得离彻底放弃缺乏那么一点点勇气。理智告诉我,我是不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给自己看起来合适的理由来斩断情丝,掐断念想。我不知道这一天何时会来,会不会来,来的又带的是怎样的痛彻心扉结果。 我楞在那里,哀怨地想着心事,直到某人的大掌在我眼前左右晃动。 “怎么了?在想还是要嫁给爷?”九爷奸笑着抖抖肩膀。 我望着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联想起刚才他在宜妃面前撒娇拍马的模样,顿时觉得场景异常熟悉。记忆深处十四爷也是这么哄德妃开心的。不知道这一世的十四爷在德妃面前是不是也一样? “想好没?”九爷再度开腔,脸都快蹭到我鼻子了。 我被迫后退一步,捏紧了手绢朝他讲:“九爷别老和奴婢开玩笑,奴婢折寿的。” “折你个头。”九爷用扇子重重地敲了下我的脑门,“爷可是认真的。” 我一边捂住脑袋,一边反击:“奴婢也是认真的。” “认真你个头。”九爷的眉头皱了皱,忽得又一下子疏开,手一抬又把扇子举了起来。 眼看九爷的扇子又要迎面而来,我赶紧后退一步,跳到蓄水缸边将自己缩在一旁。 “爷就是喜欢你,就是要娶你。今儿个带你过来见额娘,就是想好好给你个名分。笨蛋!”九爷绕过缸,将一只手掌撑在缸体上,把我逼在墙角,四十五度角凝视我。 我木讷地抬头望他,只见一道夕阳自纵横交错的屋檐缝中斜斜的射来,在他头顶形成一轮美丽而诡异的光圈,更是将他的脸色晕染得特别温柔和美好。男神,绝对的男神模样,看得我仿佛有些晕眩。连忙收回视线,稍稍转一转角度,那夕阳光便瞬间突破他的遮掩,毫不客气地直射我的眼睛,竟让我连眯眼都不能,唯有将自己身体往九爷胸口倚靠一下,才能避其锋利刺眼的光芒。 “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下。”突然一句话从我嘴里冒出,鬼使神差的连我自己都没料到会这么说,更让我产生一种言不由衷的无奈感。 “爷会一直等你,直到你说好。”九爷的脸又凑近些,几乎能看到彼此脸上每一个毛孔,“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噢,爷会心急的。”他嬉笑着歪了嘴巴,就像一只骄傲的狐狸。 “嗯。”我低下头,不忍看他雀雀然的表情。要不是现在所处的翊坤宫到处是明的暗的眼线,否则恐怕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抱起我打圈了呢。 “九爷,八爷到处找你呢。”正当两个人在一旁躲猫猫的时候,一个不识实务的小厮突然冒了出来。 九爷撇撇嘴,颇为嫌弃的回头:“没见爷正忙着呢?”说着更是捏了拳头假假地朝其挥了挥。 十二三岁的小厮被这句没好气的话扎了一下,又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慌忙跪在地上磕头:“九爷饶命,九爷饶命,奴才是奉八爷之命来找爷的。”他的声音弱而小,与其大幅度的磕头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瞅着娃娃小厮可怜,我忍不住劝道:“爷等下就回,你赶紧去回话吧。” 话一出口,我便知道我的话是不符合身份的,因为立马就有个某人扭头一脸深意的瞅着我。在意识到这点后,我只得一边朝小厮使点离开,一边缓缓靠近九爷,扯了扯他的袖子装得娇羞无限地讲:“希望九爷能恕茜宁鲁莽。” “看不出,看不出……”九爷一张捉黠的脸展现开来,他甚至于等不及小厮离开,直接用食指在我下巴一勾,挑逗着讲,“现在就开始管爷了?” 我一边讪讪地拍了拍他的手掌,催其别动手动脚的,一边心里郁闷:“为毛要牺牲美色替不知名的小厮求情?” “嗯,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余兮善窈窕。”九爷乐得挑了挑眉,兴奋地将扇子在手心上拍啊拍,丝毫没有因我逾越规矩而恼羞成怒的模样。 好吧,我承认,我是你的女神,我当红。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0 章 和九爷斡旋完,我本打算离宫。可忽然想起许久未见过牡丹,回忆起在塞外她曾握着我的手说:“宫里怪闷的,要是你能经常进宫和我解闷就好了。”于是,我便尽力谢绝了九爷十八里相送的念头和行动,小跑着赶到乾清宫汉白玉栏杆下,耐心等待。 料想此时的牡丹要么当差,要么休憩,在等了小半个时辰后,仍不见她踪影后,便偷跑到甬道上找个面善的小宫女打听:“敢问姑娘,乾清宫的牡丹是否在当差?” “你找牡丹姐姐?”小宫女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仿佛十分稀奇。 “我是找她。”我认真地点点头,期望她快些回答。 小宫女左盼右盼,做贼般将四周打探个一清二楚后,才悄声道:“你不常进宫吧?” 在表明我所当差的府邸后,小宫女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牡丹姐姐平时对我不错,我还真懒得告诉你呢。她早在半月前被罚去德胜门的浣衣局了。”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为什么?” 小宫女茫然地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万岁爷下的口谕。” 我咬着嘴唇向她俯了俯表示感谢,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和牡丹交情好,就帮忙找主子求个情。浣衣局那个地方……”话没说完,她就厌恶地把头摇了摇,意味深长地走了。 我何尝不知道浣衣局是个怎么样的地方。犯罪宫女服役洗衣处,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监工无定员,可想而知里面龙蛇混杂,多生事端。可是牡丹究竟是所为何事得罪了康熙,竟被贬到那里了呢? 当差偷懒?说错话?得罪嫔妃?我一桩桩的想象着,又一桩桩的否定。康熙素来,对下人宽容,要是普通的差池,他定会一笑了之。除非,除非…… 顿时周遭因为我全神贯注的思维显得异常安静,以致于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那深沉而巨大的恐惧感如乌云般笼罩了我。难道…… 我的脑袋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十四爷的模样。那日八爷府里的庆功宴,他开心到极点的表情,合不拢的嘴,仿佛每个毛细血孔都洋溢着幸福自豪感。两者的强烈对比让我不由得惊慌失措。 那么此刻的十四爷会不会也……我不敢想象。因为我知道牡丹出事了,十四爷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再准确的说,冤有头债有主,恐怕这件事情牡丹和十四爷脱不了干系。当然,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十四爷的掌控,十四爷是断然不会料到牡丹如此刚烈的。 所有的事情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而我也因为这两个字被瞬间打下了人间地狱。那就是———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六,抗旨—康熙四十九年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头脑里全部是十四爷和牡丹的身影来来回回,既想弄清楚事情原委,但又害怕真相过于残酷。 正彷徨间,听到有人沉声道:“宫门都要落钥匙了,你怎么还杵在这里?” 我应声抬头,赫然发现四爷正肃着脸,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我慌忙蹲下身体,俯了俯说:“奴婢给四爷请安。” 可是话虽说完,却不见四爷惯例的说起身,我不由得偷偷张望,原来四爷依然保持了冷峻的表情,一双黝黑的双眸正集中在我脸上。 我慌张地摸了摸脸,还好,脸上没有湿漉漉的触感,想必自己已经欲哭无泪了。却听四爷又讲:“你怎么把嘴唇咬肿了?”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确实感觉双唇合拢时有些厚肿,又用手指轻抚了一下,再瞧一眼手指腹,却见有红色的血迹沾染。看来四爷是给我留了几分情面的,我的嘴唇不光是肿大,更是出了血。估计是我刚才咬着嘴唇思考的注意力太集中,用力过猛,连破了口子都毫无知觉。 “你又怎么了?”四爷了然的说了个“又”字,把我窘得无法形容。 我忍不住又咬起唇来,这次才感觉到嘴唇上的伤口发出疼痛的感觉。可是这样的疼痛和我心里的疼痛来比,又算什么呢? “唉。”出乎意料的是四爷叹了口气,他皱了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袖中抽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我面前。 “奴婢有。”我立马谢绝了他的好意,想用自己的手帕来擦拭自己的嘴唇。岂料当手帕凑到眼前时,我才发现手帕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扭成了麻花,皱皱褶褶的,难看得无法形容。 “你总是不想讲太多,可眼睛里却藏不住。”四爷突然一句很坦率的话让我鼻子有些发酸。 “我……我……”我很想解释,可不知从何说起。或者干脆说,根本无法解释。 四爷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侧过身体,望着高挂在屋檐角落残存的阳光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追究罢了。等下我要去十四弟的府里走一遭,你随我一起吧。” 他的话正中我下怀,可又让我产生恐惧:难道这一天真要这么快来临? 可是,我又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无语地跟在他身后。天知道自己坐着马车,越靠近十四府邸一米,我的心就越撕扯出一公分的伤口,鲜血淋漓。 这是我第一次到达这世的十四府邸。远处熟悉的街道,斑驳的石狮,无一不告诉我快了快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安乐窝就在前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哪里是曾经的家,曾经的归宿? 远远已经瞧见一个身着浅绿色便装的女子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侯在门口。 未等我向对方行礼,却见她已经温温柔柔的朝四爷开腔:“妾身给王爷请安。” “弟妹不必客气。”跳下马车的四爷虚扶了一下,礼貌回答。看得出,虽然是大伯和弟媳的关系,但熟悉度并不高。 “十四弟可在府邸?”四爷淡淡地问。 只见嫡福晋完颜氏飞快的朝门里瞥了一眼,然后极轻的回答:“爷在府里呢。” “既然如此,那带我过去。额娘命我带了她老人家亲自缝制的香囊。”四爷朝苏培盛使了眼色,苏培盛上前一步,将那只蕴含着满满母爱的盒子递了过去。” 完颜氏的脸色暗了暗,接着以更隐晦的声音说:“爷恐怕不得空呢。” 本掀了袍子,预备大步走的四爷,听到后扭过头来,朝着完颜氏疑惑道:“他还在喝糊酒呢?” “是。”完颜氏将手帕掩了掩嘴角,仿佛家丑不可外扬一般尴尬道,“本就喝了好几天闷酒。前儿个去了趟德胜门,回来后就愈发生气了。” 她说话时,缩了缩脖子,好像很害怕自己的话语被人揭发到十四爷耳朵里一样。我顿时明白,这一世的完颜氏和前世一样贤惠外,依旧是不受宠。 “真是头倔驴子。”四爷同样无奈的讲,我估计他和完颜氏一样,根本拿十四爷没办法。 “王爷随妾身来。”完颜氏朝四爷微微俯身,然后快走几步到先头领路。 我跟在队伍的末尾,一步三回头的打量着亭台楼阁。恍如隔世是行走在院邸中最大的感触。记忆中因我而修建的竹林,假山,吊脚楼,观赏桥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开败的牡丹花卉和半枯的柳树。 “给王爷见笑了。”完颜氏好像也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似的,朝着身侧的四爷羞道:“妾身不曾认真打理园子。” “哪里。”四爷摆摆手,表示毫不介意,可我却分明看到他的目光朝后一瞥,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不能哭,也不能大叫,冷峻的外表下压抑着一颗快要颠覆的心。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1 章 “王爷,请。”转眼来到一处院落,完颜氏站在门口朝着四爷讲。 我跟随四爷的脚步鱼贯入内,刚接近屋门,就觉得一阵阵酒气传来,仔细一看,屋门口的廊下,像小山似的堆了一堆空酒坛子。 “来……人,爷……要喝……酒。”正观察着,只听屋内十四爷的声音响起,声音断断续续,而且有些大舌头。 四爷朝完颜氏点点头,完颜氏机灵地弯了弯腰,退到了院门口,显然她不想趟这浑水。而我也只能随着四爷的脚步,和苏培盛一起进入屋子。 果然不出所料,酒气熏天的十四爷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上朝了,那青皮绒绒的脑袋,胡子拉碴的下巴,已经不能用不修边幅来形容。 更有甚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极了饿昏头的野狼。他几乎是发出一声低吼后,咳嗽了几声,朝着四爷大声说:“今儿个什么风把四哥吹来了。” 四爷左右瞅了一眼,然后在苏培盛的收拾下,勉强坐了下来,回答说:“额娘让我来看你。送些她缝制的香囊。” “哦,多谢额娘。”十四爷虽然神志不清,但礼数是懂的,“也多谢四爷代劳。” “另外,额娘也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朝?”四爷注目着苏培盛放下盒子,又问。 “哼。”十四爷的鼻子重重的吐了一个字,“上什么朝?行尸走肉。” “你如果是为了牡丹,大可不必。”四爷说完这句后,特意朝我看了看,又讲,“她既然宁愿抗旨,你就不能强求。” 我的心应声一沉,该来的,终于来了。可是眼前的这副光景,当事人又该如何收场呢? “四哥胸有丘壑,尔等自叹不如。”十四爷“嘭”得一声将酒瓶一甩,那带着残存酒水的瓶子应声粉粉碎在青石地上。 接着十四爷眯着眼睛,苦楚道:“小弟从小心无大志,唯有几分儿女情长牵肠挂肚。” 他顺手抄起另一个酒瓶,用牙齿一咬,吐掉了塞子,猛得一仰头,啜了大大一口,然后囫囵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四爷被人讥讽后,虽然脸上不太好看,但他应该是明白的,跟醉汉理论是毫无意义的,况且对方又是自己额娘最宠的弟弟。 他低头想了想,又说:“你要是这样胡闹下去,恐怕要惊动皇阿玛了。况且你的反应越大,对牡丹也越是不利。” 四爷说话的时候,前半句,十四爷继续仰头灌着酒,后半句牡丹两字出现,竟让十四爷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并伸长脖子往这里看了看。 突然,他手臂一撑,晃晃悠悠的起身,前摇后摆的朝我走来。我既激动又害怕,因为我看到了十四爷浑浊的红眼睛是围绕着我打转的。 “牡丹,是你吗?牡丹。”十四爷一把掐住我的胳膊,将我往他胸口拖。我的视线一下子被皱折的丝织物遮得严严实实,挣扎间才勉强从他的胳膊缝中瞧见四爷那只握紧成拳头的手。 “你告诉我,你为何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嫁给我?”十四爷呢喃着,用的力气仿佛要把我捏碎。 没等我回答,十四爷又吼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不如你心里的那个人?就因为你们以前青梅竹马?” 他的话瞬间让我落泪,大颗大颗的水珠子顺着脸庞滑落手臂,袖子,衣襟。 “我哪里不如他了?”十四爷带了哭腔问,“难道我贵为皇十四子,在你眼里很差?” 一时间,我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我知道我根本无力抗拒面前这残忍的现实。虽然我能回答十四爷这个问题,他在未来将一直顺风顺水,直至达到事业的顶峰。可现在的我却哑口无言,只能用紧紧的拥抱来代替回答。 我揪着他的袖子,将视线深埋在他的胸口,自己对自己说:就让我放肆这么一次吧,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一时间屋内两个因为不同对象却有着同样心境的人,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相互慰藉抱头痛哭,我甚至于连呼吸都不能自已。 “不对,你不是牡丹。你身上的香气不对。”突然十四爷更大力的将我推离他的胸口,紧接着“啪”得一声,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响彻在我耳畔。 我捂着痛到耳根的脸,被十四爷顺手一甩,头重重的撞向桌角。 “混蛋!”四爷一声怒斥,从未见过的大幅度的动作,将面目可憎的十四爷朝墙角一踢,十四爷咽呜一声像大象般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 审判—康熙四十九年 我揉着晕眩的额头,回头望向伫立在屋内,脊背挺得笔直的四爷。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本不厚实的背脊在我由下至上的注视角度下,显得特别魁梧。 然而等不及我细细观摩,却见他已经迅速转身,神色紧张地蹲到我面前,小心翼翼伸出手捧着我的脑袋,将我的脸暴露在烛光下,好似在辨析有否伤口。 我摸了摸额头,是干的,只是肿胀得厉害,随眼一瞧角落里那只疯子,正圈缩在阴影里大声哭泣着。 “你为何拒绝我,为何拒绝我?”来来回回一句话复读在他嘴边,神情凄凉。 “十四爷。”我的感情已经冲破了理智,更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善意扶住我的四爷猛得推向一边,顶着天旋地转的视线,扑过去。 “你……”我颤抖着摸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清醒过来,但又害怕他再度因为醉酒失去理智。 十四爷一个反手,牢牢捏住我的手腕,接着猩红的眼眸发出散漫的视线在我身上,许久他才仿佛回过神来,愣愣地盯住我的脸,然后爆发出一句委屈到极点的呼救,“茜宁……” 等不及我有所反应,他一个熊抱,将我重重的塞进怀里,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苦楚道:“你理解我吗?你懂我吗?” 我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哀伤了,咬紧牙关,重重的点头回应。我能不理解吗?能不懂吗?我现在和他一样在感情的漩涡里煎着,熬着,痛着,苦着。他若是痛三分,我便是加倍七分。眼瞅着心爱的人,为了另一个女子而哭泣,我的心就像被利器活生生的撕开口子,淌血不止间,还能听见肌肉撕扯发出的“嘶嘶”声。 “十四爷,你还记得我吗?”我回抱着他,用手上下抚着他的宽厚的后背。这样的场景我在梦里憧憬了多少次,又在前世体会过多少回。我多想埋在我怀里的那个人能凝视着我的眼睛深情的喊:“茜凝,我的好茜凝。你终于回来了。” “我是你的福晋,我是你前世的妻子。”我将嘴唇轻贴在他的唇边,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我来这里,就是想找你。没有你,就没有了意义。” “呵呵,你说……什么?”十四爷晃着脑袋,歪着嘴角朝我笑笑,神情仿佛在说,你认错人了吧? 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十指紧扣,期许能将自己的体温传导给冰冷的他。 “你记得吗?春天我们桃花源赏景,夏天我们游湖泛舟,秋天我们饮茶对诗,冬天我们踏雪寻梅。” “你记得吗?那年你带我去别院赏桃花,还特意围了池子给我钓鱼,你还说你的垂钓功夫甘拜下风。” …… 我不管不顾地如数家珍,动情处更是泪中带笑,笑中带泪。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2 章 显然十四爷与我犹如用不能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任凭我如何努力,他都没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茜宁,我很难受。”朝思暮想的对象囫囵回答,像个受伤的孩子瘫软在面前手足无措,“牡丹为什么要……” “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将自己手指塞进牙间,用力一咬,狠命的让指尖的痛感大于内心,可是未想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像雾霾一样,挥之不去,又不得控制。豆大豆大眼泪的染湿胸襟,裙摆,更是将十四爷浅青色的袍子晕染得黑糊糊一片。 十四爷迷茫地抬起头,努力睁开双眼仿佛要把我看穿,可是他的眼里始终是没有我的。他微眯的视线根本来不及把我的身影映入眼帘,却随手一摸,不知哪里拿到一瓶酒,朝我手心里重重一塞。我知道他以为我因为和他同病相怜而感同身受,打算一醉方休。殊不知,我连醉的资格都没有。 我僵硬的捧着酒瓶,视线模糊,眼前一脸晦暗的十四爷什么时候变了个模样。记忆中也是这般的黝黑,那样棱角分明的脸型,连微笑的唇角都如出一辙。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明朗起来,那份发至内心的微笑深深的透进了眼底。他微嗔而轻柔的嘴唇动了动,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好茜凝,我的乖茜凝,我的好福晋。”而我也木纳的望向自己身上,一身粉红色的侧福晋宫装让我回到了美好的当初。 仍旧是在桃花别院,我坐在溪桥上,朝着卷着裤腿,浸在清凉泉水中的十四爷挥舞着手帕。 “摸不着鱼,就不许上岸啊。” “遵命,我的福晋。”十四爷嬉笑着挥舞着织兜。 “那里,那里。”我惊呼。 “哪里?哪里?”十四爷不明所以,“你干脆一起下来得了。”他说着掬了把汗,朝我走来。 我连忙捂住快要被他抓到的脚踝:“不要不要……”话未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十四爷被我飞舞的扫荡腿踢得往水里栽…… “哎,你说,咱们的桃花到底数清了没有?”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嘟着嘴问。 “大概,也许,可能,或者……”他一边用手绕着我留在额前的碎发,一边卖着关子。 我重重地拍了他臀部一掌:“你的人怎么就这么磨蹭?” “什么叫我的人?”他一把捏住我的贼手,将其靠近自己的唇边,深吮一口反驳道,“你嫁给了我,自然他们也是你的人。” “哦,那你的就是我的咯。”我得意地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什么?”接着某人不安分的手指开始游走在我背后,痒痒的,充满诱惑。 一段又一段前世的回忆如放映般在我面前出现,而我也渐渐的被这种虚幻的场景所醉,慢慢陷入黑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昏睡中有个人轻抚着我的后背吟诵道。接着又有人问:“罢了,我娶你如何?” “啊?”我努力睁开双眼,却无奈上下眼皮仿佛粘了胶水般,动弹不得。 我伸手挥舞,只觉得一双冰冷的双手捏住了我的手,很紧很紧,仿佛害怕我逃掉般。 “睡吧,老老实实的。”那人在我耳边轻语,又一个柔软但无温度的吻落在我额头。 来不及分辨他是谁,我敌不过沉沉的睡意,进入无边沉寂。 “茜宁姑娘?茜宁姑娘?”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柔美的女声传入我耳畔。于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抬起。 “这位姑娘恐怕是思虑过度,心事纠结所致昏厥。”另一个年老的声音响起。 “谢大夫。”女孩感激地说。接着便听见木质的屋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再下来听见一阵缓而沉的脚步声自远而近。 “回王爷的话,大夫瞧过茜宁了。”女孩在向来人禀报着。猜得不错的话,她口中的王爷应该是四爷吧。 “嗯。”待那个冷到极点的声音发出时,它证实了我的猜测。 “大夫说茜宁她……”没等女孩说完,却被四爷打断:“知道,你且下去吧。” 我知道此刻的屋子里只有四爷和我两个人,一种莫名的害怕笼罩在我心头,尽管我不知道这种害怕源自何方。 “你既然躺着,就好好休息。”许是我装睡的功力不够,四爷可能看到了我的眼皮一直抖动,毫不客气的揭穿。 我挣扎着打开双眼,勉强把站立在床头的四爷辨得七八分。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四爷的表情有些严肃,“我之前劝过你,他并不合适你。” “他也根本不记得你。”四爷的话语特别直接,又特别伤人。尽管我躺在那里不可能招架,可是他好像根本不想放过我,直来直去。 我眯着眼睛,努力左右摇头,既不想承认事实,也意图阻止其言语上的恶意。 突然,我的手臂被猛得抓紧,一股寒意自他的手心传遍我全身:“不管你到底是谁,不管你和他到底以前是什么关系。你要知道,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既然他洞察了一切,我也丝毫不用顾忌,可是我的喉咙是干涩的,不能发出声音,只能在内心大力呼喊。 “你为什么那么傻?你到底是谁?”四爷的脸放大了,他嘴里的热气直扑我脸颊。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已经能深深体会哀莫大于心死的辛酸了。 “啪”得一下,我的手臂重重地摔到僵硬床板上,手背硬砸在木制品上的痛特别明显。 “额娘已经密会牡丹,以她父母为筹,让她答应婚事了。”四爷说这句的时候斩钉截铁,似乎在向我宣告着最后的审判。 接着我又听见屋门被打开了,踱着靴子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深秋的风卷着刷刷的落叶声,贴着地面袭进屋子,那只裸/露在床板上的手顿时感觉透凉。好吧,我终是听到了四爷讲述故事的结局了,很好,算是喜剧吧。 我知道,我又开始病了。这次病得体无完肤,绝症无医。任凭管事请来的大夫来来回回看了几批,终是不能阻止我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结局。而我似乎也超脱于另一个世界,凡间的任何声响和作为都不能阻止我将双眼汇聚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直至某一天,喜庆的唢呐声由远至近,热热闹闹的贺喜声一阵盖过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解救—康熙四十九年 我挣扎着抬起头,想从半开的窗户缝中眺望。无奈角度所限,根本窥不得全景,只得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半靠在软枕上。尽管折腾没到一分钟,竟觉得有些气喘,重重吐了口气后,自己苦笑一番也就没有任何想法了。 这些天来,我是深切体会了一番人比黄花瘦的效果。前日勉强有些精神洗漱,透过铜镜观察自己,赫然发现自己的两个黑圆圈堪比熊猫,两块因暴瘦而突出的颧骨,活活把本该是瓜子脸的脸型变成了黄瓜长。伸出双臂,带着银质镯子的手腕不知什么时候干瘪得少了两圈肉似的。要不是有手掌的骨架撑着,那副镯子空得活像偷来挂手上的。 正在唏嘘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只听喧闹声已然到了门口,没等我反应过来,咚咚两声,有人大力地捶着门。 “茜宁姑娘在吗?茜宁姑娘在吗?”听起来一个壮年的妇女在门口呼喊。 喜婆?我本能的在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一句。难不成……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3 章 原来人倒霉还能到达这个程度?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四爷啊四爷,原来你这几天请了人来看病,最终还是打算把我嫁出去! “姑娘在屋里吗?”妇女的声音变得更大,并且把门砸得快碎掉一样。还好,门是拴住的,这下能让我有时间反应过来思考。 嫁给海德子,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就。既然今天他们如此逼我,不如来个干干脆脆。我火速跳下床,准备扑向衣柜。那里第三层,有我准备多时的小包裹,银票,换洗衣服,还有一把剪刀。无奈我的身体不随我的思想,还未走两步,便觉得天旋地转,揉揉眼睛,还是一个字:晕。 我不禁往后倒退两步,将身体靠在屏风架旁喘气,突然只听哐当一声,门板似乎掉落地上的样子。我将头探出屏风,只见逆光的背景中,一个伟岸的身形伫立其中。我用手挡了挡眼睛,心里一阵感激,他确实来了。 “你怎么这么难看?”九爷不知我对他的好感在他开口的瞬间全部化为乌有,这家伙就算明着是来救我,也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我将头扬起,朝他摆了个自以为不算难看的笑容,轻声讲:“奴婢多谢九爷探望。” “爷不来探望你,还指望你去探望爷?”九爷一个箭步已经圈住了我,更是给我的后背带来了强有力的支撑。 “我要是不来,只怕你都要被糟蹋了。”九爷是不知海德子品性的,才把话讲得那么不堪。可是这个时候,我倒是无意去反驳,只缩在他的胸口嘿嘿傻笑。 “才半月不见,你怎么就虚成这个样子?”九爷的另一只手已经抬起了我的下巴,将我那张憔悴到顶点的脸对上他魅惑的眼睛。 “敢情茜宁姑娘在屋子里哪?”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妇女的声音,我连忙扭头,果然一个带着大牡丹,脂粉涂了三层的胖阿姨朝着我甩了下手帕。 见我转向她,九爷将手顺势移到了我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好似在朝我说不要害怕,一切有他。 这位喜婆同志显然也是有眼力的,她慌忙朝着九爷蹲了蹲,极客气的说:“奴婢不知这位爷和姑娘有何事要商量,只怕这会子不得空呢。王爷吩咐……” 没等喜婆把话说完,只见九爷粗鲁的朝她肩膀一推,导致喜婆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把肥胖的身躯倒在了随后跟着的一个小丫头身上。 “爷不喜欢打女人,爷也不喜欢你跟我说王爷吩咐。”九爷说着一弯腰,双臂用力一伸,没等我视线调整到位,我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两脚离地,被人横抱在胸口了。 “这位爷,王爷是真吩咐这位姑娘了……”喜婆脸上露出了焦虑二字,胖胖的额头滴下了汗珠。 但是九爷的气场是强大的,他完胜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我。于是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他抱着圈起身体的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向了后门。 “份量也轻那么多,真不知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九爷说着把我轻放到早已候在胡同口的马车里。软软的垫子闻起来香香的,不知怎么我有种久违了的温暖感。 我虽病着,可一见九爷却有种莫名的斗志。当我调整好坐姿,靠在侧壁上时,竟还想到逗他:“九爷恐怕记错了吧。奴婢可没机会在九爷面前泄露自己体重。” 从帘子外缩回头的九爷斜斜地白了我一眼,忿恨道:“爷对某些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只怕你的心根本不在爷身上。” 他这么一说,我一时无语。表面上我根本不记得九爷何时抱过我,让他知晓我的轻重,可深层里看,我被这句话顺利的逼到我本不想挑起的话题。 本习惯和九爷逗逗嘴,可以短暂的忘记痛苦,可现在的我瞬间消失了笑容,垂下目,缩在一旁想着心事。 他现在在干什么?应该很开心了吧。既然德妃已经为他了却了心愿,他应该正忙着赶制喜服吧。牡丹又在哪里了呢?她会不会心不甘呢?或者为了爹娘和全家的未来,她应该也是理智战胜了感情,欣然接受十四侧福晋的称谓了吧? 许是见我低头不语,九爷以为我生气了,他贴近我的肩膀,磨了磨,软言道:“好了,我也是在逗你的。别生气了。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前半句我听着还挺受用的,毕竟让他屈驾来顺从我实属稀罕,可后半句一出,我不禁差点呛了自己的口水。这男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 他借着被风吹起的帘子瞥了一眼窗外,然后将圈住我的手臂紧了紧讲:“真是不知道这几天你出了什么事,四哥根本不让我进府。要不是今天麻烦八哥下朝后拖住他,我还真没法子这么顺利找到你呢。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酸着鼻子应了一句,望着他深邃而真挚的眼睛,说不感动实在过分。可是我又怎么能把实话跟他说呢? “你不怕你四哥把你抓起来,然后把我五花大绑的塞去拜天地?”我不得已转移话题。 “他敢!”九爷一仰头,装得革命烈士样怒目而视,“他要是敢抢我女人,我一把烧了他的雍王府都不为过!” 我吐了吐舌头,笑话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个疯子。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说说,毕竟他的背后还有着康熙。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坐视兄弟相残不管呢。再细想,又恐怕是自己的自我感觉太好了。因为四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把兄弟之间的恩怨摆在明面上呢? “你老神在在的想什么呢?”突然,我的鼻子被人揪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我一巴掌拍开那双贼手,嗔道:“九爷今天把我带出府,恐怕还有其他事吧?” 九爷的嘴角在我话说完后,歪向一边,说:“你怎么知道?” 我揉了揉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回答:“要是单纯是劫我,直接把我塞府里得了,何必让马车出了城,一路往北呢?” 九爷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我就知道我的茜宁最聪明,平时的那股子逆来顺受的呆样是唬人玩的。” 正说着,一阵凉风吹掀了帘子,寒风被我吸到鼻子里,顿时感觉浑身透亮,忍不住咳嗽起来。 “唉,让你回府,就是倔。”九爷宠溺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将自己的身体往窗口挡了挡,接着仰起头冲着车头喊:“怎么还没到?这山路要颠到什么时候?” “回爷的话,快了,快了。”我听得是福瑞的声音,直到马车确切停下来证实了我的猜测。 待九爷把我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时候,我瞧见福瑞拱着身子,紧张兮兮的望了望四周,然后跑到一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屋门口敲门道:“爷来了,赶紧开门。” 吱呀一声,门火速打开,一个黑脸老农警觉地探出脑袋来。他在目光触及九爷和我时,连忙低头回答:“九爷吉祥。” 我狐疑着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切,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九爷拽了拽我的手,沉默不语地往院子里走。 这时的九爷不说话,我知道事情一定特殊,也由不得我多嘴。只管顺从地跟着九爷一脚跨入院门,刚进去,就听福瑞在门口小声回:“奴才在门口守着。” 九爷的头微微点了点,表示知晓,依然闭着嘴巴,一路直冲主屋。 九爷大掌一推,把门从里往外关上,把我带到一处座椅,拍了拍软垫,貌似试图让我感觉舒适,待我坐落后,才松开手,坐定邻边的椅子。 此刻屋子里只有一盏蜡烛,昏暗昏暗的,和刚才灯火辉煌的京城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且九爷依然保持着三缄其口,只是颇为不安的将手指在扶手上不停的轻敲着。显然他是在等待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又一阵马匹嘶叫和铁蹄踏停的声音。我想我们等的人该是到了。 “快,九哥在里面。”突然十三爷的声音传了过来,急促急促的,不由得让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九,会面—康熙四十九年 屋门被推开了,一共进来三个人。不,准确的说一共是四个人。第一个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十三爷,第二位和第三位都低着头,带着斗笠,看不清脸,第四位是被第二位抱在怀中。也就是说,第四位是婴儿,而抱着他的应该是他母亲。 没等我打量完,女子开腔了:“茜宁姐姐,堂哥。”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4 章 听着这熟悉的嗓音,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安琪,自打那年她被迫奉旨出嫁远赴蒙古,结果在十三爷的帮助下侥幸逃脱,从此远走高飞,不得所踪。想不到今日却能相遇。 安琪将怀里的小娃娃往身边男子怀里一塞,一把扯下遮掩的斗笠,直扑我。 我几乎快弱不禁风的迎接着她的气力,倒退了一步,幸亏九爷扶住我,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变这么瘦了?”梳着妇髻的安琪狐疑着拥着我问。 我以同样热情的拥抱回复她,却透过她打量另一名男子。 只见该男子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扯下斗笠,一张俊秀的脸庞露了出来。 “陈太医?”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陈太医羞涩的朝我点点头,然后恭敬地朝九爷拱了拱手。 九爷微笑着望着面前,十分满意的样子,突然他将视线停在侯在门口的十三爷身上,且朝其走了两步,说道:“此次多谢十三弟出手。” 十三爷还是那副洒脱的模样,随手一挥:“哪里,是朋友都会这么做的。”他又嘿嘿笑了两声,朝陈太医怀里的婴儿瞄去。 “这孩子,不会是……”我在安琪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安琪的脸上红晕一片:“是我和陈太医的。才5个月,叫鼎鼎。” 安琪的话彻底把我弄糊涂了,我明明记得陈太医还应该在朝中当值啊。九爷高兴地接过小娃娃,摆到我面前,给我仔细瞧,小鼻子小脸,可爱至极,眉头间蕴含的书卷气和清秀的气质,不是作为爹娘的陈太医和安琪给的,还有谁? “早在一年半前,陈太医就因病暴毙了。”十三爷解释说。接着在我的追问下,我才弄清楚原委。原来安琪脱逃只是第一步,后来就是在等事件淡出康熙视线后,安排第二步让陈太医故意生病而亡,其实是安排两人相聚。这样一来小娃娃就是他们成亲以后有的了。不过,陈太医如何从康熙眼皮子底下主动暴毙,他们倒是没有告诉我,不过我想其中的曲折谋划,恐怕不是我这等智商可以参透的。 我起身开心的接过带着奶香的娃娃,故意嘟了嘴问:“你们怎么就瞒着我一个人?” 九爷一听连忙贴了过来,顺便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回答:“这等事情,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九爷和十三爷是不想让我卷入这种事件,也就是说,一旦东窗事发连累的人多一个不如少一个。 我感激地望向十三爷,只见他却微皱着眉头,把视线停落在我的腰间。 我扭了扭身子,走了一步,回到安琪身边将娃娃还给安琪。毕竟现在的我抱起几个月大的娃娃还是有些体力不支。 “你们怎么会来京城?”我问安琪。 安琪舔舔嘴道:“自打生产后,身体一直恢复不过来,有些好的药材非京城有不可。” 我点点头,心里感慨,两个素来锦衣玉食的人,特别是安琪还是身份尊贵的格格,居然为了爱情不惜放弃一切,流落他乡,颠沛流离。生活作息,吃穿用度,自是比不得从前。可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满脸的幸福感再加上上天赐予的优渥的礼物—小娃娃。这份真挚又勇敢感情实在是让我钦佩加羡慕。曾几何时,我的身上的锐气和棱角也被这岁月磨个面目全非了呢? “下一步打算去哪里?”我听见九爷在问陈太医。 “青海湖。”陈太医淡淡说,“那里百姓缺大夫诊治,我想尽点绵薄之力。” 他的话犹如一颗小球在我心里撞了起来,晃动不已。青海湖位于青海省,而省会是西宁。记得康熙五十七年十四爷率师西征先驻扎的就是西宁,后来雍正即位,九爷也被派驻西宁。一种知晓历史却无力回天的恐惧感迅速涌上心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岂料我的这番思虑又被某人细致入微的落下眼底,他又袭了上来,盖住我的肩头,柔声道:“你冷么?我让人烤火。” 没等我回答,只听安琪掩饰不住的笑声:“真好,看见堂哥对姐姐如此亲近,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脸唰得一下烫了起来,毕竟平时九爷和我暧昧也仅限于两人之间,可今天是活生生的大庭广众啊。 可是安琪好像还不肯放过我,继续调侃:“那日我得知姐姐离开堂哥府里,把我给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呢……” 话没说完,却听福瑞的声音急促的响起:“回爷的话,京城密报,格格的行踪暴露,有官兵往这方向过来了。” 这句话犹如炸弹将屋内的人直接击毙。接着便看见九爷一脚踢开屋门,拽了福瑞的领子吼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暴露行踪?” 福瑞惊恐的眼神迷茫着,恐怕他也只是个回话的。这时陈太医一拍脑袋呼道:“白天进城抓药的时候,我好像在城门口看见回京述职的四川巡抚。” “年羹尧。”九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一边念了当事人的名字,一边愤怒地望了一眼十三爷,“既然你能看到他,他自然也能看到你。” 十三爷也意识到情况紧急,捏拳说:“这等重要大事,他怎么能不和四哥商量?” “哼!”九爷显然不买四爷的账,一甩手把福瑞抛到地上。 眼见福瑞哎呀一声屁股着地,痛苦万分,我赶紧拽住九爷的袖子讲:“现在重要的是安琪赶紧离开。” 在得到众人同意后,我们决定兵分三路。安琪一家一辆车,十三爷一辆车,我和九爷一辆车,分别三个方向走。 至此,经过短短的会面后,终是到了分别时,我和安琪两个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保重。”我捏了捏安琪的手,担心万分之余,心里七上八下。这件事情不光是暴露安琪这么简单,背后隐藏的众人又将面临如何的命运? “姐姐,你一定和要堂哥好好的。”安琪述完这句,抹着眼泪坐上了马车。而我也被人猛得塞进了车里,牢牢的护在身边。 三架马车开始角力般往不同方向飞奔,我的心随着车夫不断的呼喊声越来越紧张。夜幕已经笼罩在这片山路上,有些地方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月黑风高之夜,晓芙和我,还有一名勇士,为了逃避葛尔丹人的追捕,坐着马车飞驰而行。可惜当时的结局两死一伤,我虽是幸存的那一位,可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直冒,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九爷身旁靠了靠。 九爷似乎被我这种情绪感染,他有意识的再度握起我的手来,放在手心里摩挲着,眼睛却像老鹰般警觉地看着窗外。 “我害怕。”我忍不住开口,脸上写着四个字:惊慌失措。 “不怕,一切有我。”九爷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凝视在我脸上。我仓惶间仿佛看到的不是素来嬉笑怒骂,风流倜傥的他。那种包容和气吞山河的笃定只有在四爷身上才能窥见。 不过,九爷仿佛见我依然颤抖不止,便故意开起玩笑来:“你看啊,要不是我今儿个把你带出来,恐怕此刻你正在和海德子洞房呢?” 晕,这等话他居然说得出口。我不禁气恼之余,倒是成功的被人引开了注意力。 “是啊,你要是不来带我,恐怕一年后,我就有个像鼎鼎好玩的娃娃呢。” “你喜欢孩子?”九爷的眼睛里闪烁着特别光芒。 我的心一沉,因为这个话题困扰了我前世大半生,便不由自主地肃了脸,不吭声。 可是九爷仿佛并不明白我的心思,硬是拖了我的手往他怀里拽。他在我额头上重重一吻:“等你过了门,我一定让你为我生得七个八个的。”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5 章 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他?我心里忐忑不已。要是那时,我的心还是不愿意呢?我不禁抬起头仰视他。一样英俊的脸庞,一样伟岸的身形,一样炙热的眼神,这当下,我该如何取舍呢? 正想着,只听咚得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厢壁上。 九爷一个跃声,朝着车夫吼:“快点,再快点,要不我们都没命了。” 车夫得令,驾驶着马车发疯似的向前飙速。我知道一定是后面的官兵发现了我们,开始放箭了。本来九爷大可停下马车表明身份,可他因为要引叉官兵,故意命马车飞速奔驰。而此刻我也只能选择和他并肩作战,尽管重重的晕眩感又向我袭来。 “准备跳车。”突然九爷别过脸,一种视死如归的气节展示在他脸上。我火速望了望窗外,看着树影婆娑的样子,估计是到了灌木林。选择这个时刻跳车,对搅乱官兵视线有极大好处。 许是我不语,九爷以为我害怕。他紧紧的抱着我,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得你周全。”说着更是将帘子挑起,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朝他坚定说:“我不害怕,你跳,我也跳。”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动情—康熙四十九年 九爷将右手臂撑在车框上,用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扬起的笑容和平时的绝非一样。我反望他,突然感觉好似彼此的距离不再存在。此刻的两人根本不是主仆之类的尊卑阶级,而是凌驾于朋友之上的满满的信任。 我提起裙摆,丝毫不犹豫,经过帘子,蹲到木板上,压低了身体。 “一二三,跳。”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连九爷的表情都没看,直接一纵身,扑向一人高的草丛。几个翻滚过后,我顶着排山倒海的晕眩感,慢慢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要不是天空清亮的挂了一轮圆月,我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手掌。 “茜宁,茜宁。”九爷的呼喊声貌似不远。 我欣喜的回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身边的草丛被人大力拨开,九爷的身形映入眼帘。 他急速冲向我,一把捏住我的肩膀,问:“怎么样,有没有事?疼吗?” 我微笑着反推:“我很好,爷选择的地方都是软草地。” 他一听知道我安然无恙,表情立马松懈了下来,只剩余在月光下嘿嘿傻笑。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问:“现在打算怎么办?”说话间,更是用手把他过分靠近的距离用手臂撑远。 “嘶”得一下,他不由自主的用右手捂了捂左肩膀。我慌忙缩了手,伸长脖子看去,只见肩膀的衣服已经有了些破烂,一丝血水淡淡的融了出来。 “没什么,我跳的地方是硬石头地。”说完,他更是故作潇洒状地一仰头,“再加上荆棘丛生罢了。” “扑哧”一下,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心里也佩服这位花样美男倒也不是副简单的绣花架子。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我一直误会他了,记得第一次出塞,他可是真正的打到一只黑熊了呢。 “嘘。”突然,九爷将我的嘴巴捂住,我被迫往后仰倒。于是乎他整个人匍匐在我身上,炙热的气息直吹我脸。痒痒的,可我却不敢动,因为耳朵里已经听到了两三脚步声游荡在不远处。 我屏息等待中睁大的眼睛只能望向压在我身上的男子。他的脸是那么的靠近,几乎可以看见每一个毛细血孔。那浓密而长卷的睫毛,顺着双眼皮门帘状的装饰着。漆黑但闪着天上月光的瞳孔是那么的深邃。再仔细一瞧,瞳孔里还有个小小的人影,我想除了对面的我还会有谁?他的心里也应该有我吧,经过了那么多事,应该不光是言语上的吧。 突如其来的甜蜜感围绕着我,使得周围本该剑拔弩张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浪漫起来。 虽然草地上十分湿冷,可他覆在我身上的体温似如此的热烈,我几乎可以听见一种喘息声由轻至响。 一个迟缓而深情的吻降落在我唇上,淡淡的,夹杂着一股花香,好似春天原野上沁人心脾的芬芳。我迷惑着,对面的人还是九爷吗?这样的好闻,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俗气,这样的温柔,使得邪魅张狂荡然无存。 我微微调整了头部的位置,抬起自己的下巴,以便对方更亲近的回应。而九爷仿佛也感触到了我的不提防,更是决心将浪漫进行到底。他的唇已经完完全全的将我的嘴巴套上,更是有团柔软物不断地朝往深处试探。一秒后,我唇齿的防线已经节节溃败,两人的舌头已经纠结在一起,缠绵悱恻,荡气回肠。 一只手掌已悄然覆上我的胸口,隔着丝织物轻轻的研磨。动作忽轻忽重,仿佛在配合着嘴间的韵律而巧妙呼应。一种久违了的驿动感从内心深处缓缓升起,时间,空间差不多已经成为了虚幻的东西。我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温暖的羽毛堆里,柔柔净净,纯粹天然,没有一丝多余的修饰。 “茜凝/宁,茜凝/宁。”一阵阵飘渺无形的声音从幽兰空谷中传来,断断续续,丝丝入耳。那声音犹如一双舞者的手,颇具诱惑力和感染力,在薄薄的轻雾中朝我招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声音更是充满磁性的演绎着一段段对白,“我们再去看桃花可好?” “当我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走了一半的路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相互依靠直到终老。” “要是你看中星星,容我去做把登天梯。一定爬到天上,亲自替你摘下。” ……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到嘴里,咸咸涩涩。更是因为湿润把正在肌肤之亲的男子小小惊讶了一番。 “你不愿意?”九爷把脸离开了一小段距离,“我不知道你……”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顺手抹了泪,挣扎着坐起来。不过,待我竖起上身,我突然意识到周围骇人的安静,并且羞涩在躲避追捕的当下居然发生这等暧昧纠缠实在有点不合时宜。 我想我的脸是很红的,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脸上的滚烫。再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折腾得有些门户大开,皱褶不堪不算,领口的几个扣子居然扯出了长长的缝制丝线。要命的是,那丝线居然能和九爷辫子上的穗子纠缠在了一起,他一边尴尬地帮我整理衣衫,一边匆忙地拉扯着自己的辫子。 “你那样扯,只怕连头皮都能扯下来。”我突然感觉到好笑,什么时候九爷也变得如此纯情模样了。 许是见我如往常嬉笑,九爷一口气松了下来,可是他又色胆包天的抿了抿嘴,凑近我的耳垂悄声道:“第二次尝到你的味道了,比在草原上那次香多了。” 不可否认,只要在时间地点允许的情况下,和这样一位美男子,孤男寡女的很容易春心荡漾,而且彼此荷尔蒙的召唤更容易发生些实质性的东西。然而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导致现在的我只得装得一本正经,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准备在黑夜中和九爷找寻适合夜宿的地点。 那一晚,我和九爷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仰躺在草丛中,我则斜靠在他特意为我铺出的叶子堆里。夜很长,也很冷,两人也没有携带点火装置。可是我的心却是热的,特别是听见他断断续续传来的呼噜声,明显区别着我在府中一个人等天明的境地。 快天亮的时候,我斜眼瞧他,只见他的外衣不知什么时候裂了一道口子,白色的中衣漏了出来,质地很好,就是有些陈旧。我望着浅色的中衣,心里莫名的复杂,回想着刚进他府邸的日子,淡淡的,似乎有很多感悟。于是乎,我才开始犯困,渐渐眯起了双眼,进入梦乡。 经过京外荒野的一夜折腾,我和九爷在第二日的傍晚才顺利抵达京城。要不是我守在山路上,朝着往京的客商拼命挥舞着手帕,并且咳嗽不断,得到充分的同情,单凭九爷可是只有抓着几张银票,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他把我送到四爷府邸门口,瞅我的眼神恋恋不舍,欲言又止,嘴里更是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几句。我充耳不闻地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安啦,才一脚迈进大门。 今天我踏进府的心情是并不是十分笃定的,虽然昨日分别时,十三爷漏了一句出来:“四哥要是知道你不见,准急疯了。他哪里舍得一日不见你。” 于是我从这句话推测,四爷有百分之五十是不会把我嫁人的。因为据说海德子成亲后,将携妻返回河南老家安居乐业去。这样一来,十三爷的话便相悖了。 不过,既然如此,何必瞒我呢?如果真是不打算嫁我,倒也好说。那段日子,我整日躺在床上快滴水不沾,谁又适宜在我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儿呢? 要是真打算把我许配人,那么婚礼上缺少一个新娘的事故绝对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尤其这个新娘还是雍王府里的丫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也试图演一回吧。再不济,还有个后备军九爷呢。 感触着脚步越来越轻快,我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待到屋子里才发现长久未整理的屋子竟透着一股子霉味,再发现自己的晕眩感也已经荡然无存。原来我真是作贱自己的,离开了特定的地点,短暂忘却了特定的人物,生活是能继续的。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6 章 当日晚上,四爷在我屋子里出现了。他背着手,踱着步,在我面前来来回回。我不知道他要讲什么,难道在责怪我不辞而别?不过,他有错在先,既然不准备把我嫁出去,也至少暗示我一下吧。再或者他会突然暴跳如雷,斥责我搅了昨天的亲事,辱了王府的门面? 我低头杵在桌子前,双手在袖子里绕啊绕,就是在一门心思等待冰块脸发话。 “安琪的马车坠崖了。”许久四爷憋出这么一句,犹如晴天霹雳将我震醒。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一,迁怒—康熙四十九年 坠崖?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如遭恶梦。 四爷肃着脸,缓缓点头,脸上表情复杂。 “分别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一句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可我又突然想到了安琪的事情四爷未必参与,便连忙掩住了嘴巴。 四爷的眼睛沉如黑墨,抿着嘴盯着我看,好似在继续等我主动坦白。 突然我有种郁闷到极点,又忿恨到极点的心情。四爷是知道些什么的,可究竟知道多少,我不得而知。可我明白的是,至少昨天早上开始,我逃婚,被九爷带走去和安琪见面,再到荒野里露宿一晚,直至今天回府,我身后仿佛有一双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我,使得我毛骨悚然,冷汗直冒。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脸不改色,阴晴未定的四爷。他侯在那里,就是挖了个坑让我主动往下跳。 正想着,只见屋门被人大力推开,十三爷一张惨白的脸冒了出来。他先扫了一眼我,然后径直走向四爷急促道:“四哥,马车在崖底粉粉碎,只找到襁褓里的小孩。” 他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我光速赶两步,抓住十三爷的袖子问:“马车怎么坠崖的?安琪呢?鼎鼎呢?” 十三爷面露难色,眼里透着绝望。刚想张口,却欲言又止的瞧了一眼四爷。我知道,应该是有些话当着四爷的面不方便说。 果然四爷尴尬了,他瞪了一眼十三爷,直白讲:“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有话不妨直说。” 十三爷用力拍了下大腿:“大人都不见,小孩被抱回九哥府了。年羹尧那小子,真是个疯子,往绝处逼马车。” 他的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有种巨大的气息从我胸口升起,一股脑的堵在了嗓子里。我知道年羹尧是四爷的人,更是帮助四爷以后夺取皇位的关键人物。现在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历史不改变,年羹尧一定没事,就算有事,四爷一定拼命替他顶着,沆瀣一气。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年羹尧是罪魁祸首。于情于理,四爷都该出面给个交代,要是他不给个合情理的解释,只怕九爷甚至于十三爷都不会放过他。 我一边盘算,一边拼命憋住,期望自己的理智能占上风。可是为什么我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指甲已经嵌在掌心,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知结果,却盼望出现奇迹。 “四哥,年羹尧疯了不成?”十三爷显然也弄不明白缘由,追问。 四爷不语,转过头,瞅了我一眼,又转头回去,直视十三爷,说:“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安琪,不管是死是活……” “活又如何?死又如何?”他的这句话,彻底激怒我,他的口吻是那么的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更有着故意回避问题的嫌疑。 在场的两人好像被我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到,均转过身来,以惊讶的目光打量我。 我毫不示弱地迎面对上四爷冰冷的目光,既然本能让自己放弃小白兔的伪装,那么就彻彻底底的释放一次真实感情吧。 四爷将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收了回去,用眼睛凝视忽闪忽闪的红烛,自顾自说道:“年羹尧只是尽心办差。他哪里知道事情始末。” “此话差已。”我咬着牙,忿恨地讲,“如果用尽心办差这等理由来搪塞,四爷不免偏袒了些。本来年羹尧一发现安琪踪迹,或者有所怀疑,鉴于皇家体面,也应当先禀报四爷,择机而动。怎么就私自动用了官兵,擅自追捕呢?这恐怕不是尽心办差的缘故吧?” 我刚说完话,只见十三爷以一种十分担心的神色朝我眨了眨眼,仿佛在告诫我千万不要去惹四爷。 四爷抿了嘴,朝我走了一步,肃脸问道:“那你说是何缘故?” “当年年羹尧是护送安琪去蒙古的官兵之一,因为安琪被虏,一干人等均受到万岁爷的责罚。后来因为四爷力保,年羹尧才免于撤职。今日所行,不是公报私仇,又是什么?”我扬着头,努力平视四爷的眼睛,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他。 “还有呢?”四爷立在那里,辨不出喜怒,只是保持语调平缓的问话。 “年羹尧急切想出风头,希望以此助其仕途,故穷追不舍。”我一点也不客气地回答。 “继续。”四爷点点头,若有所思,又抬起眼,继续问。 “比如他和郭络罗府素来有仇,或者和九爷不对盘。”我想了想又讲。 四爷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览无遗:“你能再加一条吗?” “没有了。”被他这么一问,我倒是一时语塞,说实话,我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直接的两个理由也不过如此了。 “好一个公报私仇。”四爷认真的表情显得特别严肃,“既然当年年羹尧是护送之人,未办妥差事,今日发现蛛丝马迹,自当全力追查?何错之有?” “你刚才说,他未曾禀报于我。我昨日一天都在南书房谈论边疆要事,根本不能交会,如何禀报?” “况且,当时在城门口除了年羹尧以外,还有兵部侍郎。你知道他是吏部尚书的近亲。若非当时安琪曾被指婚尚书之子,何苦今有官兵急促追捕?” “年羹尧既然想出风头,一鸣惊人,如何赶尽杀绝,将人往绝处逼?活捉安琪,岂不是立大功一件?” “如果此次安琪确实遇难,年羹尧和郭络罗府的仇会加深一层。以郭络罗氏在朝中势力而言,此举会助其仕途?” 他一连几个问句,将我逼近哑口无言,更是忿恨地上前一把捏住我的手腕紧紧拽着,好像十分生气我的错误判断。 “另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故意包庇年羹尧?”四爷的眼神散发出阵阵寒意,声音嗡嗡的,和平时不一样,嘴唇微颤,仿佛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得出他很生气。 我承认这副模样的四爷是我记忆中绝无仅有的。本已经习惯了对我柔声细气或者清高到神秘莫测的四爷。可现在的他浑身因我对他毫不掩饰的误会而散发出的戾气,足以将屋内的气氛降到零点以下。 他用力捏着我的手,忽轻忽重。重的时候仿佛稍稍用力,足以将我的骨头掐断。轻的时候又因我疼痛的颤抖而微微松手。看得出,他十分矛盾。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将我因忤逆犯上就地正法,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也保持相互角力的姿势。既然他不松手,我也不喊疼。现在的我明知他有一百个理由多过我去解释安琪的事,但对于这种叙述事件的态度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满。毕竟,我是感性的,出事的是我的朋友。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许久四爷憋出一句,手中的力道慢慢加重。 突然我开始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因为我开始感受到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威压。尽管害怕,我的嘴巴还是倔强:“我不知该怎么想,也不敢想,更不知道明天的我会在哪里?” 其实我的话暗有所指,毕竟四爷将我许配给海德子的事还在我心里耿耿于怀。 当然,我的话瞬间被屋子的人都听懂了。十三爷更是脸色焦灼地切近我,劝说:“四哥根本没打算把你嫁出去。他已经做主把另一个丫头赏给海德子了。” 我耳朵里听着,头顶直冒火,极不客气地冲着主动送上门来的十三爷骂道:“不管我嫁不嫁海德子,可你们有问过我的感受吗?有问过那个丫头的感受吗?我们不是人吗?要像物件一样,被主子赏来赏去的吗?” 十三爷闻声,一脸无措加无辜,尽管我内心觉得不该迁怒于他,可心中的那口气还是上不上来,又下不下去。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7 章 “十三弟,你先出去。”出乎意料的是,四爷缓缓的放下了手,阴着脸朝十三爷命令说。 “四哥。”十三爷好似知道什么似的,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又朝着施令者商榷。 “出去。”四爷的语气变得更强硬了,容不得商量。结果只剩因紧张而心砰砰跳的我单独留在屋中与其对持。 四爷高过我一个头,不费吹灰之力,微笑着捏住我的下颚,将我的嘴唇近距离的靠近他。 “我承认,我一直宠着你,一直护着你。可你却毫不知情,无动于衷。在我心里,你从未是一个物件,也不是什么奴婢。有的是独立特行的个性和瑕不掩瑜的光芒。”四爷以一种低沉但充满力量的声音在我耳边阐述。 “我第一次注意你时,你替我解了太子的围,当时的我只是觉得,你或许是个有心的奴才罢了。可你接二连三的错认我为十四弟时,我惊讶你的嘴里冒出的诗句,甚至把我手腕咬出了牙印,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动了感情。” “于是我开始注意你,几乎到目不转睛的地步。四十七年元宵,你打扮得光彩照人,让我不禁赞叹之余又恐惧连连。那样的你太过炫目,我比谁都害怕你被阿罗约看中。” “七夕日,在十四弟别院,你哭得妆都花了,我却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可惜那时的你从不懂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含义。” “我故意试探你是否喜欢十四弟,你默认了,犹如把我摔进万丈深渊。” “你到我府里,告诉我你从未替九弟宽过衣,你是不知道,我是有多感激老天爷把你从天而降,又呵护周全。” “四十八年,你骑了疯马快要坠崖。当时的我一心想着要救你回来,就算和你一起粉身碎骨也绝不退怯。” “烟火下,你见到玉颖和我站在一起,迷茫又伤心的表情竟让我小小欣喜。” “今年我从河南办差回来,见你被欺负,身形消瘦,你还是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那日你因牡丹抗婚晕厥在十四弟府邸,我终日坐在你身旁,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你认为我又会把你当做谁?” 四爷冷笑着摇摇头,表情凄厉:“你告诉我,我所有做的这一切,难道是把你当做物件,被爷赏来赏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二,原来—康熙四十九年 四爷说完,在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一甩袖,夺门而出。 我立在桌旁,久久回不过神来。那一段段感人至深,又发自肺腑的直白,真的是四爷说的吗?真的是对着我说的吗? 我用手指狠命的掐了一下大腿。哇,真的疼。原来我不是做梦。可是为什么我有种如坠梦幻的感觉呢? 秋风夹杂着树枝的哗哗声,灌入屋内。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接着我便听到一个重重的小跑步声由远至近。哐当一声,门被大力的甩了一下,我应声一看,只见十三爷正神色紧张的将手撑在大门边喘气。 “你怎么回来了?”我好奇的问。 “你……”我不问还好,一问竟惹得十三爷用手指了我一下,嘴巴张了张,却好似什么东西堵住喉咙般,又吐不出来,发不了声似的。 我撇撇嘴,从他面前过,径直走向大门。双手一伸,将门轻轻的从里向外关上,这样一来喧嚣的风声被我严严实实的挡在了门外。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十三爷在我背后颇有恼怒的语气讲了一句。 我转身,定定的看着他,不怒不喜。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木纳,十三爷一个屁股倒在了椅子上,接着把拳头往桌子上一锤:“我今天都跟你挑明了说吧。” “嗯。”我点点头,缓步到对面的榻上,将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膝盖上。 “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四哥的心?”十三爷扭着脖子问,“你怎么就这么认为四哥呢?” “我怎么了?”我反问了一句,可心里有点虚。 “四哥刚才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就算太子亏空了国库银两,就算赈灾时遇上棘手案子,他都没这么青着脸的。”十三爷大力的摆了摆手,用肢体语言给自己添加着可信度。 我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好,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老老实实听十三爷把话说完才是明智之举。 十三爷见我不语,又继续噼里啪啦:“四哥第一时间知道安琪的事,就快马截了年羹尧去。那件事,他和年羹尧都是根本不知情的。当下,他就甩了年羹尧一巴掌,并且命年羹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救不回人,藤鞭伺候。你瞧瞧这都几更天了,估摸着年羹尧现在都在前院挨板子呢?” “这我哪里知道?他又没说。”我回了一句,心想看来感到委屈的不光是我,还有四爷本身。 十三爷用一种史无前例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接着说:“四哥哪里会说,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况且,他一直以为你懂。” 我眨眨眼,我懂?我到底懂他什么了?迷茫。 “四哥从未想过要把你嫁给海德子,那日要把侧福晋的陪嫁丫头赐给海德子,那丫头哭哭啼啼,害羞得不敢出门。是嫡福晋急的没办法,告诉了苏培盛,苏培盛想了点子,叫喜婆到你屋子,请你出门去吓吓那丫头,说是四爷吩咐的。” “哪个丫头?”我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就是素来喜欢和海德子打闹的那个。” 哦,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孩来着,交情也就尔尔罢了。 “那是我冤枉四爷了。”我承认还不行吗?只怕不说这一句,十三爷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我。 “四哥对你,实在是……”十三爷咬牙切齿,“且不说他如何照顾你,就说你莫名对他发脾气,他只有生闷气,跑出府的份。” “四爷出府了?”我不禁应声问。 “你说他大半夜的,骑马出去逛风景啊?”十三爷手指着黑漆漆的窗外反问。 我缩着脖子坐在那里,心里明白得很。四爷的性格确实如此,从不喜欢过分解释些什么。对人交往也是这样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因此当别人误会他的时候,他宁愿闭而不言。挠了他急了,才气急败坏的争辩两句就走。看来今天我确实是让他生气了。 不过,他今天生气的重点是……我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头疼,真的有点头疼。 四爷刚才的那些话,说明了什么?虽然我极不愿意承认,但也不能自欺欺人。他喜欢我,就这么一句中心思想。 既然如此,我得好好想想,刚才他生气的重点了。他的坦白和直言,是因为我发火的说了我被他当做物件赏来赏去。我说这句的缘由是因为十三爷说,有个丫头被赏了。而这前面的话是我讲我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在哪里。再回忆想想,就是我摆出了怀疑四爷包庇年羹尧的表情,四爷很受伤。最后倒推,就是我跟他争辩,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年羹尧会追击安琪。 不对,这其中我好像漏了些什么。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漫步到刚才四爷站过的地方。眼前那片飘来飘去的红烛光,妩媚诡异。我低头望去,一面铜镜正摆在梳妆台上。那光亮反射的镜子里,居然有个清晰的影子在晃动。我回头一瞧,果然十三爷杵在我之前站立的地方。我似乎猜到些什么,再将脖子往前一伸,只见铜镜里那位女子,白皙的脖子上鲜艳的红色印子,特别刺眼。 我慌忙伸手一摸,脸上立马泛烫。那里,仿佛还留着特殊的触感。闭上眼,那张迷离的眼睛正火辣辣的注视着我。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8 章 原来是我脖子上的吻痕! 原来四爷在那时就看到了我的异常,只是隐忍未发。憋着一股气,直到我挑衅他的权威,他才忍无可忍的发泄了出来。 我咽咽口水,这下心更虚了,根本不敢去看背后十三爷的神色。 所幸的是,十三爷并未注意我的窘样,自顾自的往下说:“说穿了,四哥很在乎你,也对安琪的事痛心不已。可是他能如何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真要把事情闹大到皇阿玛那里去,才甘心吗?” 十三爷这么一讲,我立马瘪掉。我知道他这么分析是对的。如果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反而是好事。真要是闹大了,牵涉的人可就大发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憋屈呢?真的只是因为安琪的事吗?我不禁扪心自问之余,更是仔细推敲来龙去脉。 我沉默了一分钟,终于觉得通透了不少。原来自己觉得憋屈是为了某些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苦苦求索却探究不到。心里想的那个,却不是唾手可得的那位。甚至于沉迷在过去,对当下的幸福却不敢接受。 我闭上眼睛,大力的喘息着。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从未如此茅塞顿开过。 “哈哈……”我不禁大笑出声,“茜宁啊,茜宁,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十三爷诚不欺我也! 那日夜晚,十三爷走得很晚,因为他不敢留个疯子独自在屋子里。而且那个疯子又哭又笑,还讨来酒一瓶一瓶的灌自己。 不错,那个疯子就是我自己。直至翌日醒来,头疼得厉害。要不是耳边听到几个小丫头在院门口叽叽喳喳,我才不会从床上坐起身,竖起了耳朵听墙角呢。 “哎,你说,这次年侧福晋会生男生女啊?” “看不出,最好是个格格,要是阿哥,她的尾巴早就翘上了天。” “正是,正是,她要是得势,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唉,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主子,你看怀了还没两个月,就被请回府安胎了。” 年玉颖要回来了?我捧着沉重的脑袋,思路倒算是清晰。而且年玉颖是带着孕回府的。这么说,四爷平常是去别院“光顾”的?我不禁冷笑一下,果然子嗣对四爷来说是最重要的。替四爷开枝散叶的年侧福晋,这下回到府里犹如请了个活菩萨来,谁敢不从?这就是帝王心啊,这就是四爷的真心啊。 看来,我的酒没白喝,我的泪没白流。昨日的一切通透,真的是通透的很呐。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人有些摇摇晃晃,但影响不大。此刻的我突然感到屋子里异常憋闷,而那种憋闷是打开窗户,都无法正常呼吸的憋闷。 于是我踉跄着跑向院子,刚依靠在敞开的漆门上,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然。”我慌忙拉住她,多日不见,她的气质看起来十分怪异。 “茜宁。”她淡淡然的应了一句,转过身来望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嘿嘿一笑,眼神直愣愣的瞧她来的方向,“你怎么从阁子楼那里过来?” “年侧福晋要回来了。嫡福晋命我去那里取上好的绸缎。”阿然咬着唇告诉我。 我明白,是年玉颖怀孕了,肚子会越来越大,衣服必须重新做。看来嫡福晋倒是未雨绸缪了。 “你满身酒气。”阿然忍不住用手帕掩了鼻子。 我突然觉得她的动作特别刺眼,也特别的冷漠。我不禁问道:“阿然,你是不是不愿意搭理我啊?” 本以为一向温柔的阿然会立马解释说不可能之类的,可没想到她放下手帕,用一种非常正式的表情望着我,冷冷的说:“是。” “为什么?”我晃着脑袋,许是酒劲还未过,人有点发懵。 “本来,那天要嫁给海德子的人是我。”阿然说了个出于意料的理由,“后来我誓死不从,才换的人。” “哇”得一声,一口污浊物从我嘴里倾泻,一股脑的顺着门板淌到泥地上。 阿然扬着脖子,用鼻孔对着我:“是王爷舍不得嫁你,才选的别人。” “不是的……”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慌乱找着挂在身上的帕子,想遮下难闻的气味。 “那次给你送年侧福晋汤的人是我,这点我承认。”阿然的脸涨得通红,“不过,你有错在先。” “你说的什么呀?”我别过脸,困惑不已,泛着恶心,依然开口。 “要不是你把我绣王爷荷包的事情抖出去,我哪里会离开书房?”阿然的声音不大,但透着浓浓的敌意。 我晕,那次是我突然回屋,阿然为了避我,把小玩意塞进了袖子,然后不小心丢在花园里,让侧福晋捡去才事情曝光的。这与我何干? 我斜斜的缩在那里,百口莫辩,只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一样。 “我处处不如你。”阿然绞着手帕说,“你一来,就抢了本属于我的东西。现在连你喝了酒,都有人命厨房给你准备醒酒汤。” 瞧着阿然忿忿不平的样子,我只能无语。什么时候她对我的心竟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了呢? “我恨你,也感慨自己命苦。”阿然的眼睛已然泛红。突然我觉得她的心也被我看得透透的。那颗名唤嫉妒的心,蕴藏的是对四爷满满的倾慕。只是那种倾慕,四爷见得实在太多了。 记得有一次,阿然奉命送物件过来给四爷,四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读书不多,心思太多。”当时的我还没明白其意,现在想来,四爷对她的评价甚是贴切加精辟。 “给你。”忽然一条洁白的帕子从天而降,抛进了我的怀里,“要是不能喝酒,就别喝。惹得王爷昨晚在道上跌了马,磕了个大包,又瘸了腿。” 阿然说完收了手,又丢了一句:“年侧福晋回府了,大家都要提起精神来对付。特别是你,别以为经过那么多事,她一点儿也不知情。” 我捏着她给的手帕,目送她踩着小石子路大步离开。突然感觉到她的脚步看起来有些慌乱。接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回想着她刚才的话。许久我才安慰性的告诉自己,阿然还是对我存了点善念的,那方手帕便是证明。 康熙五十年的春节很快就到了。这个春节,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代表着我对某些人,某些事的彻底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三,成亲—康熙五十年 “大街上好热闹啊,茜宁姐姐你不去瞧瞧吗?”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丫头朝我嬉笑。 “嗯。”我默默点头,心里一阵酸楚。我哪里不知道今天街上热闹。今天是十四爷的好日子,他和牡丹的成亲日就是今天。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89 章 入冬的时候,康熙一张圣旨,宣告了牡丹和十四爷的大婚之日。牡丹作为十四爷的侧福晋,将在大年初三过门。 京城的百姓们,本见惯了皇亲国戚的婚丧嫁娶,可因为康熙对十四爷的日渐重视,命钦天监选的超吉祥的日子,和内务府特意拨出的银子,使得这场婚礼变得特别隆重。 即使没有人告诉我,甚至于十三爷刻意回避,我还是从爱说笑爱八卦的小丫头们那里听说这个消息。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本以为会立马下个倾盆大雨,却等了半天,无动于衷。这种天气,在冬季,特别是春节期间是罕见的。 许是老天爷知道今天有喜事,按捺着雷公雷婆不许捣乱吧,我苦笑着望天长叹。 “茜宁,管事放了假给我们呢。”小丫头不依不饶,扯着我的袖子往外走。她更是抛了几个铜板在我眼前,得意的说:“昨晚和他们打赌赢了,今儿个,我请你喝热豆浆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府门。我伫立在长长的街道上,向四周望去。果然今天是特别热闹的。街道上挤满了互相恭贺新禧的人,还有着不少好事之徒在相互打听。 “是不是过会子,迎亲队伍要从这儿过?”一个声音大大的,直入耳畔。 我回过头,眼见着不认识的人相互攀谈,瞧着他们脸上欣喜不已的表情,仿佛成亲的主角变成了他们自己。 “切。”我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再瞧一眼呆立在府门口,遥遥相望的两只石狮子,嘴里没好气,“活该你们呆头呆脑,一年也走不到一块儿。” “茜宁姐姐,快来。”小丫头在一处摊贩边,朝我招手。 心里虽刺,但脸上还是需要装出符合节日的喜庆色的。于是我慢慢挪了过去,和她一前一后的逛起街来。 “姐姐,这个颜色好不好看?”小丫头拽着我的手在胭脂摊前流连。 我探头瞧着小贩手中的五颜六色,不禁回想起前几天的一幕。 那天我遇上了久未谋面的年玉颖。远远的在鹅软石路上瞅见她浩大的排场。两个嬷嬷,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呼啦啦五个人排成直线在花园里徜徉。本想低头避开,但又怕自己已经映入她的眼帘,只得退缩在一旁泥地上,让侧福晋代表团先行。 只见一双红粉缎面绣鞋停在了我跟前,杵了两秒后,听得“哼”的一声,某人开腔了。 “你,茜宁?”年玉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 “是,侧福晋,正是奴婢。”我目光依然注视着自己的脚,不想抬头。 “抬起头来。”年玉颖声音懒洋洋的。 我依照其命令,缓缓抬头,近距离的观察她。只见她红光面满,脂粉涂得娇艳妩媚。正因为两位嬷嬷悉心呵护的结果,居然使她的瓜子脸变得有些双下巴。 年玉颖见我打量她,也不语,微微一笑,晃着手帕,缓缓踱步,绕了我一圈。接着将手搭在丫头的手臂上,开口:“我道是谁呢,原来真是茜宁。” 听了她的话,我连忙蹲下行礼:“福晋吉祥。” “嗯。”年玉颖比较满意我的恭敬,点点头,又将另一只手抚了抚自己肚子讲:“唉,最近比较乏。连同眼神都不好了。居然连王爷书房的奴才都快认不出了。” 我知道她是在讽刺我最近因为消瘦而变形的脸庞。可是人比黄花瘦的结果,又何尝是我所愿呢? “你最近怎么了?”年玉颖夸张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啊?” 我心里一惊,怕是年玉颖听说了什么,可又觉得不该,毕竟爷们儿的那些事,他们是不会主动和人说的。 没等我回答,只听年玉颖又讲:“这点,你倒是不如我了。我最近啊,可是吃好喝好,身子虽然不爽,但有着娃娃护体,王爷关心,心里可比吃了蜜甜啊。” 原来年玉颖问我话,主要是想铺垫她说下一句。可惜她性子急,没等我尴尬,便自己先漏了出来。 “奴婢愿福晋身体安康,生出小阿哥来也俊美体健。”我装作十分真挚的说,心里却想,历史上年氏是个十足的倒霉蛋。生一个,死一个,养一对,亡一双。真不是我在诅咒她,只是知道这个结果,至少在心理上可以藐视她。 年玉颖自然不知道我说话的寓意,竟十分得意的朝我笑笑:“嗯。这话我爱听。” “既然你如此会说话,改明儿我回了王爷,调你到我院子里来服侍。要知道,我的院子这会子可缺人手了。”说着她用眼睛一瞪身后唯唯诺诺的一干人等,“真是一群废物,一个都比不上王爷院子里的奴才。” “得了,我可是先要去喝滋补汤了。”年玉颖一甩帕子,一摇一摆的由着丫头搀扶着向前走。而我则被她挤到了泥地里,踩得鞋面上斑驳不已。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盘算。她说她的那些随从们都比不上王爷院子里的奴才,算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从她怒目而视的模样,看来那些嬷嬷丫头的,确实很不给力,而且这种表现,我感觉是从她内心里散发出来的。可是这样的厌恶何必弄得那么明显,必竟她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她的衣食住行都受别人的监控和掌握。聪明点的话,该是留心点自己的饮食起居才是。 不过,她说的,要去和四爷讨了我放在自己院子里,是不是真有这打算呢?虽然估摸着四爷不肯,但以她现在怀了孕,身价倍增的形势,四爷未必百分百不愿意。到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且不说,她是不是会虐待我,就说不是我坏心眼,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万一滑了胎,或者小宝宝不幸夭折,那么我该是脱不了干系的。那个时候,我又如何脱身呢?思来想去,没有个好法子。 “茜宁姐姐,我去买豆浆。”耳边小丫头打断了我的回忆,接着带着一张笑嘻嘻的脸跑向了街拐角。 我微微一笑,想想还是听天由命吧,便提了步子准备跟上。岂料身后一声“让开,快让开。”的吆喝声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应声回头,只见一群身着暗红色喜服的衙役们,正鸣锣开道。原来是给成亲队伍清场来了。这下游行的队伍犹如王母娘娘的玉簪,把我和小丫头天隔一方。 紧接着呼啦啦的马队迅速跟上。那马儿个个身形俊逸,挺拔漂亮。红色的喜幔贯穿整个队伍,富丽堂皇之余又显得皇恩浩荡。我扬着脖子,热泪盈眶,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正春风得意,昂头挺胸,迎面而来。 “那是十四爷。真神气啊。”身后的小贩忍不住夸起来。 “就是就是,多俊啊。”几个大胆的大姑娘边羞红了脸,边情不自禁的感叹。 我扯着嘴角,只觉得脸上冰凉。眼前瞅着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了铺在队伍中的喜幔,吹歪了随扈在轿旁的奴才,吹得十四爷都不禁眯上了眼。 耳边奏乐声,鞭炮声,贺喜声,不绝于耳。拥挤的人群从后往前涌。我一个踉跄居然在高头大马经过身边的时候,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摆在地上,被不小心的人踏了一下,又酥又麻,刚刚买的青豆一股脑的撒在了地上。我慌不迭的缩了手,用右手紧捂住左手的同时再抬头看,只见十四爷伟岸的背影已经犹如一个缩小镜头般,快速离去。 我知道迎亲队伍的速度是极快的,这其中不光是因为十四爷娶美娇娘的心急如焚,更是因为此刻的天空已经接近昏黑。一场倾盆大雨即将出现。 没等我起身,就觉得脸上一滴滴的水珠子顺着脸庞淌湿了裙子。这雨不是还没怎么下吗? “什么鬼天气啊,现在下雨了。”小贩嘟着嘴,急着收拾东西。 接着视线模糊中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竟在几分钟后清静无比,只剩余因慌乱躲雨,而来不及收拾的布匹,糖葫芦,蒸包子在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更有甚者,那些来不及躲雨的媳妇大姑娘,直接把帕子顶在了头上,暂时一厢情愿的遮挡。扫视整个街道中,只有我这个大无畏的人,依然蹲坐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脸上的水珠味道。因为有时候是无味的,有时候透着股淡淡的咸味。 我木纳的守在这一尺见方的青石地上,铺天盖地的雨倾盆而下。偶尔有一两个或打伞,或小跑步的人迅速经过,我分明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下这么大雨还不避着,一定是个疯子,又哭又笑的。”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0 章 是啊,我在哭吗?不好说,因为正下着雨。我在笑吗?也许。我仿佛听见了心里一个小人对自己说:“你该笑啊,不是吗?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吗?该祝福他才对啊。” 于是,我扯了嘴角,努力把声音笑出来,可是嘴巴张了张,只觉得痛得无法出声,连呼吸都无法自已。原来看到他成亲,心如刀割是这么演绎的。 不知何时,雨仿佛小了些些。我顶着感觉酸痛的眼睛抬头看,只见一把浅色的油伞遮住了天空。那伞的面积不大,甚至于不堪重负,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所幸撑着它的人如松树般笔挺威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四,回去—康熙五十年 “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带把伞?”四爷的眼神清冷,看不出情绪。 我坐在地上,紧闭着嘴,只是抬头回望着他。伞很小,他把伞的大部分面积置于我的头顶,却没有留意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雨水侵蚀。 “四爷,雨大……”我哆嗦着拉了拉他的袍子,希望他可以凑近一点,不必顾着我而患上风寒。 他微微一笑,但笑容却没有进眼底,依然杵在那里,由上至下的凝视我。 既然他没有把我的话当真,我也不想再去多嘴。唯一能做的,就是挣扎着站起来。岂料由于刚才哭得太用力,腰肌隐隐酸痛,衣服又尽湿透,显得特别沉重,故撑起身体来甚是费力。一只大掌穿过我面前,覆到了我的后腰,那雄壮有力的一拽,我不由自主的被人擒了起来。 油伞外,雨依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下,油伞内,两人的脸庞都不停的淌水而下。 四爷低头从袖中提了一方帕子,摆到我的手心里,轻轻的说:“擦一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再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能用力的拽紧手帕,掩面而泣。 一个大大的拥抱将我塞进了怀里,尽管这样的胸膛没有某人厚实,湿度满满而略显冰凉,可依然阻止不了我将自己全身心的靠近他。双手情不自禁的扯着他胸前的衣襟,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丝织物撕破个口子。 四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一秒后,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熔岩洞穴里,与世隔绝,那雨声,那风声,充耳不闻,与我何干。 “回去吧,跟我回去。”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缩回了头,把自己重新与对方拉开段距离,仰望对我说着“回去”二字的男人。那句话要不是真真切切的从他嘴里被我听到,光看表情,根本不能辨别出自他口。 回去?我要回四爷府?我对自己发问。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很多事情,很多人,阿然,年玉颖,九爷,宜妃,十四爷,牡丹,乌喇那拉氏,海德子,苏培盛……一干人等的影子在我眼前来来回回。回得去吗? 许是见我不语,四爷侧过身体,把一只手臂盖在我的左肩上,力量大而坚定,右手将伞置于我俩的中间,略微朝我倾斜。“走吧。”他开口道,并且推着我往前迈步。 我被动的往前,心里还是那句话在脑海里回响:“回去……回去……” 才没两步,我突然发现,拐角边,又一个飘逸到极点的人,同样打了把油伞站在屋檐下。 他见到我,展开了魅惑的笑颜,犹如在某个晚上那样让我心神荡漾。我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眼睛,虽然脚下的步伐未停,但从未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 “去哪?”转眼间,九爷已经箭步到我跟前,更是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骇人的问。这番表情,与刚才那个魅惑的笑容判若两人。 “她回家。”没等我回答,四爷寒到极致的声音回答了这一语双关的问题。 “哼。”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语气词自九爷鼻子里发出,接着他强硬的把自己的伞塞向我的头顶,“她要回家,就必须跟我走。” 我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的神经不由得绷成一根细小的皮筋,一触即发。他们是在争我吗? “你要跟我抢?”四爷霸道的将伞递给我,这时候他整个人都暴露在大雨中,这下他的辫子,他的衣裳在雨水的冲刷下没有一处干爽地。 岂料九爷也猩红了眼睛,毫不示弱的抢前一步,倔道:“怎么着?我爱新觉罗胤塘不配吗?” 我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紧面前的这副画面,堂堂两个大清皇子居然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丫头在暴雨下角逐着,较量着。我火速扫了一眼四周,还好,由于雨实在太大,街上还是空荡荡的,除了一只淋得像落汤鸡的小狗在水坑边喝水外,空无一人。 两人的眼睛互相盯着对方,嘴里仿佛也在讲着什么,可我的耳朵仿佛失聪般听不清楚。罢了,我只听得一人说:“那你最好问她自己。” 于是两座人墙向我形成威压,顿时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推到了悬崖口,稍不留神就能一命呜呼。压力好大,我缩手缩脚,眼睛根本不敢直视面前。 “离他远点,他不能给你未来。”突然,四爷一个俯身,在我耳边轻语。 他的话让我瞬间清醒。未来,跟着谁有未来?一个是若干年后登上皇位,坐拥山河。一个是沦为阶下囚,了却残生。我能预见他人的未来,可却不能猜透自己的。 什么是未来?谁能告诉我? 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我往后退了两步,局外人似的凝视着他们。 “王爷,怎么淋湿了?”一个小丫头从天而降。她半大的身子,举了把偌大的伞,踮着脚,努力替四爷遮雨,“年侧福晋在府里久未见王爷回去,便叮嘱奴婢出来找王爷。” 她说完,更是乖巧的朝着一旁的九爷蹲了蹲:“九爷吉祥。” 九爷和四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介入小小的惊了一下,尤其是四爷,铁青着脸,凶神恶煞。这时小丫头才缓过神来,怯生生的求饶:“王爷,奴婢……奴婢……” “滚……滚。”一次比一次重的语气,从四爷紧抿住的嘴唇里发出。要不是看得出他在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几乎可以用咆哮来形容。 “赶紧去回侧福晋的话吧。”我连忙扯了一把小丫头的后领,我知道如果现在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小丫头一定死于非命。 小丫头充满感激又充满疑惑的眼神瞅了一眼我,然后带着红眼眶落荒而逃。她走的是如此的慌不择路,居然连偌大的水坑都不避嫌的重重踩踏,最后竟然在拐角处将自己撑着的雨伞丢弃在风雨中。 事到如今,我很明白了,准确的说是相当清醒了。四爷终是要回府邸当雍亲王的。而在那个府里,有着太多的人和事在等着他,年玉颖回府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不光是他的选择,更是历史的选择。对于我来说,那个王府里和我没有一毛关系的牵连,甚至于因为我呆在王府里,连曾经的好友阿然都对我误会重重。一句话,那里不适合我。 我肃目将九爷唤到一边,轻声问:“敢问九爷,安琪格格的孩子是不是在府上?” 九爷凝重的点点头:“嗯,一直由奶娘带着,不敢放在别处。” 我了然的点点头,捏着湿漉漉帕子,下了决心。 接着我向依然寒气四射的四爷靠近,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蹲下行礼:“奴婢感激这段时间四爷对奴婢的照顾和体恤。无奈奴婢心意已决,打算回九爷府邸。” 我的话一出,只见四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一般颜色来形容,他的双拳握了握,又松了松,反复多次,好像是自己与自己在较量着什么。 那种情形异常熟悉,我闭上眼,回忆起前世。那时我在养心殿向他提出回十四府邸的时候,他也是这番动作。而当时的结果是…… “你可要想好了……”他咬牙启齿的憋出一句。 我重重的点头,表示应允。我知道跟着九爷未必有未来,但是至少结果是单纯的,不必花费心思去与太多的参与者共享一个未来。前世的毒酒,我早已仰头喝下,无怨无悔。这辈子的伤,需尽可能的掩埋。还是那句话,两害而取其轻。我只能选择后者。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1 章 “奴婢恭送四爷。”我带着哭腔和他道别,附带的还有对前世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断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泪眼婆娑中,那位和他相似度极高的人的脸,和他几近重叠。 如果你不在,一天一月一年甚至一千年的寂寞都是一样的。我只是粒微小的浮尘依附在这浊世里。只要有风吹,只要有雨打,我便随了一抷净土消失无迹。忘了我吧,四爷,忘了我吧,十四爷。从此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走向狮子胡同的。回到阔别已久的屋子,百感交集。由于不知道我会如此选择,九爷那张欣喜若狂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啊晃。他不顾盖着厚厚一层灰的地板,直接跪倒在我面前,将脸埋进我的双手,不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蒙语。我想他应该是喜极而泣了吧。 我则呆呆的坐在床沿,好似在看他,又好似没有目光焦点。头晕晕的,连脸上究竟是刚才未擦净的雨水还是自己的热泪都分辨不清。 雨早就停了,自打我踏进九爷府门口的时候,雨就停了。并且天空早就着急的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那染着晕眩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的华彩,好似给重生的人们希望。 “来人,将鼎鼎带过来,给茜宁看。”许是九爷见我脸色一直不对,在吩咐下人给我换完衣服后,朝着福瑞喊。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襁褓被慈祥的奶娘紧紧的护在怀中,出现在我屋里。 我探头望他,粉嘟嘟的小脸透着奶香,熟睡中的眼睫毛浓密修长。那是生命的延续啊,我不禁在心里感慨。 “求九爷将鼎鼎赏给奴婢带,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悉心照顾,抚养成人。”我迅速跪下,抱着九爷的腿恳求着。 “我哪里不肯了?”九爷慌乱的弯腰扶我,“只要你说好,我什么都答应。”说着更是从奶娘手中抢过鼎鼎,塞进我的臂弯中。 鼎鼎温温热热的,在这寒冬中,仿佛一个温暖的大热水袋给人安慰。我抱着他,情不自禁的,一个吻下去,心里道:“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带你长大。” 俗话说,好日子过得飞快,坏日子度日如年。由于鼎鼎在我身边,不时的伴我嬉笑,转眼已经过了近一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换了院子,也特意在我的授意下,开辟了现代感十足的儿童乐园。鼎鼎从襁褓喝奶到姗姗学步,从牙牙学语到会叫人称谓。康熙五十一年的时候,鼎鼎已经接近两岁。 “姨……我要……”垫脚对着桂花糕的鼎鼎流着哈喇子,双手挥舞,寻求我帮助。 “好鼎鼎,乖鼎鼎,姨给你拿啊。”我洗净了手,将桂花糕塞进鼎鼎的嘴,然后叫奶娘把他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茜宁妹子,九爷让你去趟书房呢。”奶娘一把接过鼎鼎,随口朝我讲。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五,深情—康熙五十一年 我朝奶娘笑了笑,转身拉了拉略显皱褶的蚕丝裙,用手抹了下耳边坠下的碎发,慢慢地往院门走。 现在已经是入夏了,记得那时我回到九爷府邸天气还哇凉哇凉的。那年十三爷得知我回到了九爷府,特意跑过来把我批了一顿。他说:“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我都和你解释得那么清楚了?你还是如此糊涂。” 我憋着满心的委屈,站在墙角边,任其埋怨。 十三爷还说:“自打你离开,四哥就开始谢绝一切应酬。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宿没吃没喝。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他却开始钻研佛经,说是你曾经讲过一位藏僧作过一首诗,他要把这首诗的出处翻出来。” 我吐了吐舌头,仓央嘉措的诗,他能翻出来算他狠。 许是见我的表情不够严肃,十三爷又讲述了名叫芷若的姑娘的事,虽然他讲得很隐晦也很含蓄,当时我还是从中听出了些端倪。貌似四爷和这位姑娘也颇有段故事。不过我仿佛也听十四爷讲过九爷和芷若的关系。 不过,我还是听了有些生气,毕竟十三爷话语中,把我和芷若并成一起,来讲述四爷的感情,着实让我有些不舒服,更何况他带的是满满的责备语气。 “我不是芷若,我是茜宁。”最后我反击道,这是我第一次和十三爷吵架。最后十三爷被我气得接近疯狂,而我则直接冲向了大门,将门板大力推开,喊了句:“恕不远送。”才终结彼此的恶战。 不过,现在想想,我身份也确实尴尬。年纪大的人叫我茜宁姑娘,年纪小的人尊称我为姑姑。自打我回来发现,九爷早就打发了郎氏去别院,现在府里是周氏当家。可是周氏的万般调遣如同四爷府里的乌喇那拉氏,总把我当做个编外人员看。于是我便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是奴才,连福瑞和福祥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喊一声:“茜宁姑娘。” 这一切是拜九爷所赐。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我到底考虑得如何。而我则一门心思的扑在了鼎鼎身上,当然我也唯恐因我说“不”字后,九爷把鼎鼎从我身边夺走。于是,我一拖再拖,胡搅蛮缠,九爷也算是副好性子,从不勉强,除了偶尔软磨硬泡,卖萌撒娇外,倒也相敬如宾,彬彬有礼了。 记得前天,九爷告诉我,他前日去琉璃坊定了礼物,说是去年出生的四哥的小阿哥弘历快过生日了,依着康熙对其的喜爱,他定是逃不了一份厚礼的。当时的我虽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默默叹息:他终是不差我一个的。 想到这里,我猛一抬头,居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墨轩的门口。敲门而入,只见九爷正背对着门口,面朝。 “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我低下头,有礼貌的讲。 “茜宁,你来了?”应声回头的九爷眼睛亮了亮,他立刻把手里的架,朝我走来,“说了多少次,你还这样拘束,称什么主子奴才的。” “谢九爷。”我弯腰表示感谢,“奴婢不敢。” 九爷嗔了我一眼,然后把我引到椅子上坐好,靠近我讲:“今儿个找你有两件事。第一件,十三弟昨儿个被皇阿玛赐婚了。” “赐婚?”他的话语立马挑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的问,“是哪家的姑娘?” “是陈太医的闺女。”九爷挑着眉毛告诉我。 “陈珍儿?”我张大了眼睛,脑子里不禁想到某一年她给我骑的马下毒,弄得我摔个鼻青眼肿,还搭个四爷受伤。原来冥冥中,命运这样安排了。 “十三爷肯吗?”我不禁又问。 九爷摇摇头:“皇阿玛赐的婚,有谁敢反对。”说完,他若有所思将鼻子凑近我的脸,大眼瞪小眼的说,“唯有我这位不怕死的爷,甘愿为你守身如玉。” “扑哧”一下,我捂住了嘴。这家伙还守身如玉?是不是放弃治疗了啊? 九爷嬉笑着朝我抛了个媚眼,怡然自得。这一年来,我发现他是越来越疯癫,常常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表现出鬼魅蛊惑的笑容。虽然我对他的表现嗤之以鼻,但我觉得他是真正的从内心散发出了一种快乐。 “第二件呢?”我忍住笑,提醒他接下去。 “第二件么……”他蹲下来,双手突然抓住我的双手,轻声道,“今儿个额娘又问起你了。说是想替我到皇阿玛跟前求赐婚事,给你个名份。” 呼啦一下,我将手迅速抽离,这宜妃N久不见了,每次出现非要搞得鸡飞狗跳的,为毛? “额娘还说,虽然鼎鼎不是我的孩子,可我特别喜欢,干脆奏明宗人府,取名弘鼎,过继到我名下。”九爷喜滋滋的讲。 看来他知道我喜欢鼎鼎,便投其所好。据我所知,宜妃怎么可能把这来路不明的孩子随便过继到九爷的名下呢?估计九爷的软磨硬泡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这是好事。”我点了点头,对着满脸欣喜的九爷表示了肯定,接着问,“还有吗,九爷?” “没了。”九爷疑惑着摇摇头。 “那好,奴婢告辞。”我起身朝他一鞠躬,拔腿便走。 岂料九爷一把拽住我胳膊:“怎么这就走了?”他说着,更是大步两下,抢到我和大门的中间,叉腰作祟。 我的嘴角不由得一歪,最近我还是蛮喜欢看他捉急的样子的。现在我和九爷的关系确实比以前更进一步了。所谓超越了友情,却恋人未满,这种感觉既难以形容又奥妙无穷。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2 章 看着他小孩子气的模样,我突然来了兴趣,嬉笑问:“既然九爷空闲,那么奴婢斗胆问下九爷一句话。” “什么话,尽管问。”九爷嘿嘿的笑了两声,双手圈住我的腰讲,“只要你留下来陪我吃晚膳,什么都告诉你。” 我低头用力掰开那双咸猪手,退缩到刚才的椅子边,拍了拍,说:“九爷坐下来。” 九爷应了一声,快步到邻座,探头问:“说吧,美人。” “九爷就给奴婢说说,您是如何为奴婢守身如玉的?” “这个么……”九爷的脸微微一红,但又瞬间隐退。他佯装闭上了眼睛道:“让爷好好酝酿一番。” “得瑟。”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意逗他。 “四十年,爷第一次巧妙的回绝了皇阿玛亲赐的婚事。”九爷将脚一下子踏在了椅子上,像说书般摇着扇子。 “继续说,说好了,姐打赏。”我也毫不客气的扮起了看客。 “那一年,月黑风高,爷让福瑞偷偷的将送亲进城的马车轱辘拧松了。”他得意的将手指聚拢,做了个贼兮兮的动作。 我无语的摇头:“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啊?” 九爷被我这么一问,脸微微肃了肃,回答说:“这就不必告诉你了,反正后来她就没了。” “没了?”我没听错吧,“什么叫没了?”虽然这是我穿越以前的事情,但还是挺稀奇的。 “嗯嗯,不说这个,爷继续。”九爷明显把话题扯开了。 既然不管我事,我也不想追问,扬了扬下巴,让他接着说。 “四十三年,后院郎氏,故意穿了轻纱薄布,特意到这个位置,喏,就是你现在在的这个位置,对我百般挑逗,爷誓死不从。” 我张开大嘴,做了个咬人的姿势,这个都好意思说?本来郎氏就是他的妾侍,他现在倒是卖起乖来了。 九爷见我反应剧烈,满脸的咸涩,晃着脑袋又说:“四十五年在杭州,杭州知府半夜送上两名江南美姬,被我字正词严的拒绝。” “杭州,我怎么不知道?”我用手指抵着太阳穴,努力回想,貌似那年没有出现什么杭州知府啊。 “哦,那是因为你昏迷不醒,所以你不知情。”九爷唯恐我不信,赶紧补充道。 “四十七年塞外,皇阿玛又想给爷指嫡福晋,可惜爷装疯卖傻,蒙混过关,你看爷乖不乖啊?”他说完硬是把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我抖着肩,缩到了一旁,“你可别把我当做你额娘啊!” 九爷直起身体,英勇就义似的如数家珍:“四十八年……四十九年……五十年……” 他站在那里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滑稽得让人捧腹。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听着听着,眼前却渐渐模糊。从四十八年起,我便离开了九爷府邸去了四爷府。在那里短短的两三年时间,我的思想,我的算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这短短的两三年时间,让我成熟许多,看清了自己。 九爷这个一直自诩为天之骄子的皇阿哥,也用毫不避讳的深情款款阐述了从四十八年到五十年间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想我到天明的情愫。虽然听起来幼稚到不可置信,但绝非说谎。什么时候,骄傲如斯的他居然也变得如此纯情加痴情了? 被人在乎的感觉是幸福的,只是这种幸福让我受宠若惊。我虽斩断了上一世的情丝,却并不代表着能完全接受这份来得太快的恩宠。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一直犹豫着,也一直愧疚着。特别是此时此刻,某人在我面前动人演绎着,可是我怎么有一丝丝想逃的欲望呢? “回九爷的话,宫里急信。”突然福瑞的声音打破了九爷的喋喋不休。因为是急信,九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虽郁闷,但无奈地瞅了我一眼后,朝门外喊:“赶紧给爷滚进来。” “爷,这是八爷的急信。”小跑着进门的福瑞从袖子里取出薄薄的一张信纸,看得出字迹潦草,仓促而就。 九爷阴着脸站在窗口,迅速阅读。才过了几秒,他将信纸揉成一团,转过身,紧张的瞧了我一眼道:“十三弟被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六,见鬼—康熙五十一年 我呼得一下站起来,惊讶之余只怪自己稀里糊涂的过日子。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一年,十三爷的第二次幽禁就该是这次,而且这次的幽禁将一直延续到雍正登基。我虽对他被囚没有过多的意外,可埋怨自己的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是在吵架当中不欢而散。想到这里,我就郁闷气急,绞着手帕问九爷道:“九爷能去宫里通融通融吗?” 九爷肃眉摇摇头:“八哥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了,为的是安琪的事情曝光了。十三弟一个人把事情都顶下来了,皇阿玛大怒。八哥写信过来,就是让我稳住,打死不承认。” “恐怕万岁爷会找你们几个阿哥过去当面对质。”我想了想连忙提醒。 “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和十三弟两人参与,八哥,十弟,十四弟都没有干系。”九爷以为我在担心他们八爷党,立马安慰我。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对牛弹琴,却只能作罢。虽然听到十四爷的称谓心里还是“砰”得一声,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静。 “八爷已经在宫里了?” “是,他应该正和皇阿玛禀报筹备秋试的事。” “万岁爷有责怪八爷吗?”突然我很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四爷和八爷一样,根本从头到尾不知情,如果八爷没事,那么四爷也该安全。 “应该没有,他只是叫我准备着被宣进宫。”九爷缓缓点点头,“只怕等下我要真的去了的话,不知道何时能回府。” 九爷的话语十分的有预见性,他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在外面喊道:“九爷,宫里来了急旨,让九爷速速入宫,不能耽搁。” 我站在那里,带着手帕的手死死的掐住桌子边角,想安慰九爷,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瞧着他看着我的表情是如此的担心,我知道此时的他确确实实在担心事情是否会扩大化,甚至于波及于我。再或者,他怕一旦入了宫,会再也见不到我。然而,我是知道九爷在这次事件中没受任何影响,而受影响的却是……四爷。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搭在架子上的薄披风取了下来,垫着脚从背后替九爷盖上。我一边给他打了个结,一边嘱咐说:“九爷此去,千万小心,耐住性子,一定能安全返回。” 突然我的手被他牢牢握住,他用一种坚定又温柔的声音和我说:“此次一去,虽然八哥有交代,但我不能保证平安归来。如果我有什么闪失,所有印鉴都在书房铁柜的匣子里,钥匙你知道在哪儿。” 他的话很清晰,很明白,是把我当做自己人交代后事了。我忍住心里充盈的感动,憋住泪,回答说:“要是没事,赶紧回来。奴婢等你吃晚膳。” “叫你不要自称奴婢的。”九爷的俏唇弯了弯,尽管有些勉强,但眼睛里蕴含了太多的东西。他在我的催促下迅速提了帽子,疾步离开了。 他一走,我不禁瘫在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虽有把握九爷会平安回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者是当晚,或者是一天后,再或者是两天……我靠在窗边,远眺着月亮从低到高爬上了树梢,像座望夫崖般守着大门。 子时的打更声已经过了,我饥肠辘辘的困得要死。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便叫了小厮把饭菜撤走,自己如孤魂野鬼般朝自己院子飘去。 刚拐过小亭台,却见前面有个人影一晃。再走几步,那人越走越近。许是那人急着赶路,“哐当”一声,他根本没有抬头,直接和我撞了个满怀。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3 章 “你是谁?”几乎同时,我和他一起发出声音。我揉着额头,借着月光努力瞧他。 “得罪,得罪。”那男子口里道着歉,更是抹了把脸上的汗,注目观察。 “你……”突然,他表情巨变,张大的嘴巴仿佛合不拢嘴似的,“你是人是鬼……” 我疑惑着瞪眼瞧他,又不禁低头看自己的衣衫。夜色中,一袭米色的长裙被月光的衬托,惨白惨白的。再加上被鼎鼎折腾过的头发,值夜到半夜的丑脸,心里顿时明白了。 “鬼啊……”没等我开口解释,只见那人连滚带爬的倒在了地上,“你别过来,别过来,救命,救命啊……”他几近歇斯底里的往回跑。 “哎……”我的单音节字的尾音还未拖完,却已经不见其人。 “有那么吓人吗?”我不禁气急,这是哪里来的小厮,这么不给面子。 第二日早上,我给鼎鼎喂完粥,便急着赶去前院找九爷。在院门口得知九爷在内,便没等通传,就一脚跨进门槛。此刻九爷正在屋子里用着早膳,我本想推门进去,问他到底情况如何,却见昨日夜晚的那个男子正弯着腰在和九爷说话。 “你到底认清楚了没有?”这是九爷的声音。 “千真万确。奴才经手的哪里会认错。”男子回答。 “可是当时不是明明……” “爷,要不是奴才胆大,昨晚早就被吓死了。幸好遇到福祥,他告诉我,她是你屋里的奴才。” 我守在窗下,听着莫名的对话,直觉告诉我,他们口中的她该是我自己。可是这一来一回的言语,到底表达着什么,不得而知。 正踌躇着,只听屋门吱呀一开,男子先出来,紧接着九爷露了面。那男子本正大光明的走着,突然瞄到窗边的我,不禁顿了一下,接着他用贼兮兮的眼神探究了下九爷的表情。九爷闭着嘴,朝院门口努了一下,那人以光速消失在我眼前。 我诧异着面前的古怪,却见九爷站在大门口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九爷?”我忍不住出了声。 只见九爷收拢了嘴巴,摆出一副魅惑到极致笑容,看着我,眼神复杂:“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我被这种眼神看了心里发毛,更坚定了其中定有内情,便想开口问。 九爷朝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探头问:“是不是要问十三弟的事情?” 听到他提十三爷,我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连忙点头。 这时九爷才隐去了笑容,朝着我正色道:“确实如八哥所说,十三弟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皇阿玛下旨意,囚于养蜂夹道。这份人情,是我欠他的。” “还有人受牵连吗?”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下面的话对我来说是重点。 “你觉得还会有谁?”出乎意料的是九爷突然肃着脸问,仿佛在嫌我说,你到底想问哪个人? “那个……”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四爷的称谓,因为此时九爷眼神仿佛可以杀人一样。 “好吧,我累了,快一宿没睡。”九爷见我语塞,淡淡一笑,更是说着把头歪倒在我肩膀撒娇。 “那爷好好休息。”我无语的将手指头朝他腰间一戳,趁他因痒躲闪之际,全身而退。 整个下午时间,都是在我“满腹心事有谁知”的愣神中度过的。身后,鼎鼎敞开着肚兜,呼哧呼哧的倒在凉席上打呼。随着因天气炎热,知了声一声高过一声,我的心中那份惴惴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要么,干脆直接去问。”我一拍桌子,做了决定。与其呆在这里魂不守舍,不如向九爷询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担心。 正当我准备豁出去这张脸,探问个究竟时,竟听门口那熟悉的太监声响起:“宜妃娘娘有旨,宣茜宁入宫觐见,不得耽误。” 宜妃又要见我?我顿时哑口无言。她到底要闹哪样啊?早不来,晚不来的。 我不禁摇头,转身交代正坐在门口做着针线的奶娘。交代完鼎鼎的事,我就随着太监入了马车。还是熟悉的道路,还是熟悉的车夫,甚至于在宫门口接我的还是那个面善的宫女姑姑。 只不过,在宫门口,我见到一辆青顶蓝轿,以我对其的熟悉程度,我知道某人此刻也在宫里。 果不其然,刚入甬道,便听见迎面而来的两名好事宫女边走边说:“雍王爷跪在乾清宫门口,要跪多久啊?天儿这么热。” “谁知道啊,从昨儿个便开始了,滴水未沾啊。” 我的心虽然已经与其绝决,但坦白的说,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觉得有些心痛的。安琪的事情和他根本毫无关系,可康熙就是认定他有关系。真是应了德妃的话,康熙只听他自己想听的话。 这次要如何收场?我还是很迷茫。抬眼瞧紫禁城墙上的夕阳,虽然几近没落,但依旧毒得逼人。 “嗯嗯。”老宫女的刻意咳嗽声提醒了我已经到翊坤宫门口。 我摸了下发髻,拉了拉衣裳,低着头,小步伐的进去。这次宜妃会出什么招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七,认亲—康熙五十一年 “奴婢给宜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远瞅着宜妃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我连忙掀了袍子,双腿一曲。可是没等我行完礼,就听见门帘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我疑惑地往后瞧,只见一个朝廷命妇模样的中年妇女正直愣愣的瞧着我,神情凄惨。 “傻站在那里干啥?还不快仔细瞧瞧?”宜妃在上首开口了,直接导致那妇女双臂一张,朝我扑来。 “我的好闺女,我的好闺女……”那老妇女死死的勒紧我的脖子,泣不成声。 我虽然满脑袋的问号,再加上被她捂得透不过气来,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悸动,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找着了就好,找着了就好。”出乎意料的是宫女把手帕递给了宜妃,连宜妃都开始陪着掉眼泪。一时间,满屋的哀伤情绪,犹如乌云般把小厅堂笼罩。 “娘娘,这本来该是件喜事啊,怎么就激动了起来?”向来沉稳的宫女姑姑终于开了口,并且适当的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喜剧效果。 “瞧瞧你这煽人心的额娘,光来我宫里骗眼泪了。”闻言,宜妃立马止住了哭泣,捏了帕子,嗔了眼老妇。 老妇一听,立马收声,她缩回身体,把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扭头朝宜妃道:“多谢宜妃娘娘包涵我这个不知深浅的老妹子。”她的脸泪迹未干,但又十足的把高兴二字透露到了脸上。 “赐座。”显然宜妃这句话不是对老妇的,因为有两个宫女把老妇搀扶了起来后,又将一张圆木凳放在我身旁。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4 章 我的手一直被老妇牢牢的捏在手心里,仿佛一个不留神,我就如一缕青烟随风而散。耳边宜妃哈哈大笑:“你要是认错,本宫可就不认了。认闺女这事儿,可不准反悔的。” 老妇摸着我手背摩挲着,眼睛却盯着我的脖子:“没错,就是我的宁儿,这粒痣就在脖子上。” 顺着她的话,我才想起,确实自己有颗小小的痣在脖子上,要不是天气热,领子低,冬天用围巾盖着它,准保瞧不见。 接着我便陆陆续续听她们絮叨了几句,大概是老妇的女儿因为偶然原因,突然失踪了,甚至于以为亡故。现在不知怎么的,宜妃把我叫进了宫,让老妇认亲。而且老妇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突然找到了,犹如中了百万彩票般不可置信。可是我总觉得宜妃的消息来源特殊,莫不是…… 正想着,就听宜妃爽利道:“今儿事出突然,你也先回去吧。等明儿再说。”没等我开口,只见老妇犹豫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又迅速闭上。 宜妃明眸善睐,立马接茬:“瞧瞧,她终是在九阿哥的府里,插了翅膀也难飞,你老就别磨叽啦。” “嗯嗯,老妹子听宜妃娘娘的。”老妇看起来和宜妃关系不错,两个老妹子的称谓印证了这点。 接着我便在老妇依依不舍的眼神下,疾步离开翊坤宫。我边走,边思索。刚才翊坤宫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就是揭开我身份的谜底?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一年,自打穿越来的四十二年,快十年的日子过去了,现在才对我说,我是有额娘的女儿,会不会太坑爹了? 不过,因我对她不熟,判断不出她的具体身份,不过冲着她和宜妃的关系,再加上她的绫罗绸缎,家境应该相当不错,只不过她到底姓啥名谁,家住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耳边那个宫女姑姑,在甬道上朝我喜滋滋的道贺。 我转过身,认真的朝她行礼,十分恭敬的问:“敢问姑姑,刚才那位老妇,究竟是何人?” “姑娘真不记得了?”老宫女疑惑着问。 我摇摇头:“真不记得了,自打落水后,便如此了。” 老宫女叹了口气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现在好了,拨得云开见日出了。”“那老妇是都统齐世的嫡福晋啊。哦,也就是你的亲额娘。”老宫女摆出一副欣喜的样子,“你可是董鄂家的嫡女啊。” “董鄂?”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两个字,双手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问,“那我的祖父是不是一等公哲尔本,曾祖是和硕额驸和硕图?” “嗯。”老宫女重重的点了头,“他家还是满洲正红旗的呢。” 我目瞪口呆的杵在那里,搞了半天,我居然是某人在历史上的嫡福晋?而且据我看清穿小说的经验,三福晋和九福晋是一家人。 我难道就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属于福晋级别的嫡福晋,并且没有侧福晋,没有庶福晋,只有一堆妾侍的,毒蛇九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牌妻子!!! “敢问姑姑,董鄂是不是只有我这一个闺女?”我不死心的问。 “那当然,要不当初万岁爷给你和九阿哥指了婚呢,而且是嫡福晋。”老宫女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更让我震惊的话。 “你是说,当初万岁爷给我,也就是董鄂氏指过婚?”我的心快跳出了喉咙,“是哪一年?” “大概是四十年吧,奴才也记不太清楚了。”老宫女面露难色的回答。 面对着老宫女的竭力思索,我突然想起了那日九爷的话:““四十年,爷第一次巧妙的回绝了皇阿玛亲赐的婚事。” “那一年,月黑风高,爷让福瑞偷偷的将送亲进城的马车轱辘拧松了。”“ 这就不必告诉你了,反正后来她就没了。” 突然我强烈的发现,九爷的话蕴含的信息量十分巨大,再加上上午见了我如见了鬼的男子,这一切让我把所有困惑的箭头指向了某人。 我必须立马回去见九爷!!!顿时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把本送我出门口的老宫女迅速甩到了身后。 “宫门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落拴呢。”身后老宫女遥遥的喊。 我背对着她,挥舞着手帕,步伐犹如火车出站般停不下来,直直向前。 只不过,约莫十分钟后,我却不由自主的在宫门口的马车边落定了下来。原因么,就那么一线阳光的距离,四爷正站在他的马车边,束着双手面朝我,一语不发。 “四爷……”本来我不打算言语,可一眼瞧到他的袍子膝盖高度,那层泛着灰白的痕迹,让我忍不住开口。 他闭而不语,眼神迷离,仿佛在看我,又仿佛看的不是我,是自己面前的空气。 “四爷……”我第二次出了声,因为我知道,如果他回答我,代表他一切安好,如果他不回答,代表他已经受伤。 他果然是不愿意讲话的,只是颤颤的抖了下嘴唇,接着嘴唇抿得更紧了,连眉头似乎都连在了一块儿。 “撑过去。”我将背转向他,双手一搭车架子,在翻身上去的瞬间大声的讲。既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丢下这句话,闭上眼,直接冲进车厢。将帘子死死的捏住,不让其因马车启动而晃动得漏了一丝缝隙。 我缩在车厢里,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心里隐约预感:或许我的生活自打刚才出翊坤宫门开始,要悄悄改变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境到了府里可以喘口气,却没想到此时的府里早已灯火一片。刚进府邸,就被福瑞跪在地上的姿势吓了一跳:“奴才给茜宁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这是哪一出啊?”我尖叫着拽了他的袖子,受宠若惊。 福瑞嬉笑着起身,朝我拱手道:“恭喜姑娘了,您阿玛正在前厅等您呢。” 于是我被人簇拥着走向前厅。那里除了熟悉的九爷外,还有八爷以及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饮着茶。 于是悲伤而又温馨的认亲场面再次上演。那董鄂齐世,同样是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疼女儿的模样与宫里那位额娘如出一辙。末了他还拍着我的手腕道:“阿玛明日便来接你回府……” “这可不行。”没等他话音刚落,九爷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拦在了面前。 “这……”慈祥的阿玛为难的瞧瞧肃穆而立的八爷。八爷温润如玉的微微一笑:“九弟鲁莽了。”说完,他更是用提在手中的扇子敲了下九爷的肩膀,示意其退下。 八爷对九爷是有威慑力的,他这么一说,让九爷不得不倒退了一步。不过九爷仍旧不甘心的从八爷背后探出个脑袋,愠怒的讲:“要接回去,可以考虑,不过,本阿哥要求履行皇阿玛的赐婚。” 都什么时候了,这厮还在打这个主意,我不禁站在桌边朝他龇牙咧嘴。 九爷被我这么一瞪,倒是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他更是把一双桃花眼闪得满屋发光。 “都统放心,九弟不会不体恤您爱女失而复得的心情。只是这事情牵连着皇阿玛先前的赐婚,需要禀报才是。”八爷的话软软的,却把康熙搬了出来。 董鄂齐世到底是个武官,虽然爱女心切,却不知如何回答,懵在那里。这时,我赶紧上前,朝着这一位姗姗来迟的阿玛下跪道:“请阿玛恕女儿无礼,因消息突然,有些无所适从,请阿玛宽限两日,让女儿收拾妥当。” 于是在我这句保证下,董鄂齐世在八爷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前厅。 远眺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府门口,我一个转身,朝着满脸得意的九爷严肃的问:“说吧,九爷,你当初到底将董鄂宁儿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八,谜底—康熙五十一年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5 章 九爷的神情一怔,面色通红,他将眼睛故意转向了桌上的蜜饯,拍了拍肚子讲:“唉,和董鄂这老家伙讲了半天,肚子真饿了。” 我没好气的瞧着他,一语不发。 许是知道自己出言不妥当,他贼头贼脑瞥了我一眼,观察我的喜怒。可正是这一眼被我逮个正着,我主动上前,一把按住他伸向蜜饯的手,讲:“既是九爷肚饿,吃蜜饯不管饱啊。” “对,对。”九爷见我并不因为言语忤逆了自己阿玛而生气,便恢复了嬉笑的表情,“来人,摆膳。” 他这么一说,我退了一步,照常向他行了个礼,不等他回应,我扭头便走。 “去哪?”九爷一个箭步,扯住我袖子。 我慢吞吞的回答:“既然九爷没什么好同奴婢讲的,奴婢便各司其职去了。” “唉……”九爷带着郁闷的口吻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贴到我的背后,将手臂围住我的腰间,在我耳边轻语,“我不是怕你听了不高兴吗?” 我忍住脖子间被气息撩得热热的痒,反问:“你要是不说,我更生气。” “好吧,好吧,那你保证。”九爷放弃了围绕,拉着我的手到椅子上坐下来。厅门口的福瑞乖巧的把门从外掩上。 我注目着屋子里唯一的对象,眼睛眨了眨,鼓励道:“说吧,我仔细听。” 九爷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仿佛握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刚才的承诺。 “四十年的时候,皇阿玛说我老大不小了,该指个嫡福晋了。于是把素未谋面的董鄂家的唯一闺女指给了我。” “那董鄂齐世,乃一介武夫,常年带军操练,不曾回京。他们一家三口,长得什么样都一概不知。更何况他女儿高矮胖瘦,相貌举止,没人考证。这样的人,怎么能嫁于我,做我的嫡福晋呢?”九爷说着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萌样,“你说过,没有感情的成亲,如何能期许一辈子?你懂的。” 我张开大嘴,摆出个要咬人的姿势,九爷嘿嘿一笑,继续往下讲:“这不是躲不过皇阿玛吗?只能应承下来。” “说实话。”我瞪了一眼,将手捏成拳头在他面前小挥一下。 “是额娘和八哥逼的。”九爷一仰头,言辞凿凿。瞧着他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不禁无语。我知道都统不算是个老大的官,可重要的是手握兵权。虽然不多,但对于在康熙四十年的八爷来说是得之不易的机会。至于宜妃就更好解释了,凭着两个老姐妹不浅的交情,亲上加亲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我真不喜欢她啊。”九爷贴进我的脸,郑重发誓。 “你不喜欢人家,就要她性命?四十二年的时候。”我一手推开那张童叟无欺的俏脸,问。 九爷将辫子捏在了手心里,用发梢在指尖绕啊绕:“人家只是派福瑞去吓吓她而已,让她知难而退……” “继续。”我一点头,要求他快点往下说。 “哪里知道,福瑞将这件事情托给了别人,就是你早上看到的那个人。他把此事揽了下来,背着我把马车轱辘拧松了。谁能预料,那车轱辘竟在下山坡的时候松开了,拐弯的时候太急,连人带车,还有马匹,一起掉进了湖里。” “九爷,你到底能不能说实话?”我气愤得拍桌而起。 “不是福瑞,是我自己安排那人的。” “还有呢?” “拧轱辘的主意是我想的。” “没了吗?” “马车是我派人在后面赶的。” “啪”得一声,我第二次震了桌面,“你个人渣!”我快出离愤怒了。原来董鄂宁儿是这么落水的,并且在这次落水中,她丟了性命,却被我意外穿越。 “我也没料到事情那么严重,也派了人去湖里捞。”九爷慌忙扯了扯我的裙子,表情让我忍俊不禁。 “我当时哪里知道,那就是你啊。”九爷见我不语,继续补充,“要是我知道,我一定自己跳下湖去寻。我发誓,我真的发誓。” 九爷的脸憋得通红,神色非常紧张。他应该很害怕我因此事对他的忌恨,更是担心我因此愤而离府,从此各无干系。 可是他又如何知晓,那时的董鄂宁儿和我并非一人,那时候的惊心动魄,那时候的命悬一线,我是根本体会不了的,所以对于忌恨二字更是无从说起。再夸张一点,我甚至于应当感谢九爷,替我找了这具肉身,让我成功穿越。 “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可好?”九爷慌里慌张的抱住我的身体,“只要你答应,我一辈子吃素,信佛,布施,在佛祖面前洗涮我的罪孽。” “罢了。”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心里想,要不是九爷这样一逼,马车也不会如此落湖,我也不会因此穿越。这一切都是宿命。 “真的罢了?”九爷小心翼翼的凝视我的脸,仿佛害怕自己一句不适,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我肃着脸,眼神放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追究无用,重要的是现在打算如何。看样子,我是董鄂宁儿无疑,自己也有阿玛和额娘。另外九爷和我有婚约也是事实,只是这个婚约拖延了将近十年光阴,并且现在看来,九爷颇有懊恼悔恨之意,急于促成此事是大多数人的心愿。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我咬着唇,想着自己未来会在这熟悉不过的九爷府邸生活一辈子的情形。突然九爷一句话提醒了我:“本来额娘踌躇着如何给你个名份。现在看来只要和皇阿玛奏明此事,说是董鄂之女失而复得,就能名正言顺了。” 对了,这事情的定夺,还是捏在康熙的手里了。也就是说,不管我是如何打算,既然现在身份暴露了,我便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奴婢,自由自在。有的是代表董鄂一族,满洲正红旗的荣耀。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我千躲万躲,栖息了十年之久,终于还是逃不过被人安排未来的命运。这真的是宿命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墨轩门口牵牛花映入眼帘,我跌跌撞撞的念着诗句朝自己院子飘去。一旁仿佛有个人心事重重的紧随其后。我不想管他,不想和他说话,只恐惧自己的未来是否如前世般惨淡收场。 我成了董鄂氏,百度百科对爱新觉罗胤塘解析中,有一笔带过的嫡福晋就是我。我站在自己院门口,回望檐角边的参天大树。这偌大的院落,来来回回的红男绿女,难道以后见到我都将恭恭敬敬的俯低身体,朝我喊:“嫡福晋吉祥”?这不大,但精致,通风良好的四房小院落,是不是会因为我的身份变迁而重新修葺一新,成为贵妇朝拜的厅堂?里面鼾睡的小鼎鼎,在向宗人府报了弘鼎名字后,会改口叫自己额娘?更有甚者,我会穿着正红的嫁衣,享受着嫡福晋的级别,一改前世的侧福晋的憋屈,从正门口跨过火盆,与某人举案齐眉? 那是一生啊,不是一刻,不是一天。这就是我的命? 我的预料是准确的,三日后,一道黄灿灿的圣旨宣我进宫面圣。于是我被人服侍着穿起这一世从未试过的锦衣华服,美丽而昂贵的金银首饰沉甸甸的向我压来。镜子前,一个标准的满洲格格,带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挺着腰,显示着高贵的身份。院子外,九爷也一身朝服,喜滋滋的守在门口,等着我一起进宫。 虽然天空是阴沉的,还因为入秋显得有些闷热烦躁。可是九爷的脸上却充满了阳光似的,那抹控制不住的笑容始终扯着他的嘴角往耳朵边蔓延。他或许知道,此次进宫意味着什么。 十年,我和他认识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内,彼此的感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承认,他喜欢我多过我喜欢他。 “茜宁,你好了吗?”九爷在门口咧嘴直催,“皇阿玛和额娘要等得心急了。” “嗯。”我轻轻回答了一句,心里却冷峻得让自己惊讶。该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了,从今年起,或许就是我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存活的时刻了。不管结局如何,我定是要顺从自己的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倚在门口朝着挺拔不凡的九爷微笑。他及时捕获了我的表情,同样投桃报李。只是那种笑容浓得化不开,腻得过分的甜。 我闭上眼睛,隐忍着从心里弥漫起的柔情,稳定一下情绪,心里问道:九爷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原谅我吗?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九,面圣—康熙五十一年 康熙将这场久别重逢的大戏安排在了畅音阁。舞台上热热闹闹的演了出我看不懂,却满堂喝彩的戏。身旁打赏,拍手的人络绎不绝。四爷,八爷,九爷,十爷等围坐一起,宜妃,德妃,我的新任额娘等亲热攀谈。 戏曲演到中场,休憩片刻。突然一声“给万岁爷请安”的喊声,让喧嚣的众人屏息跪地请安。 我躲在人群背后,悄悄抬眼,只见董鄂齐世正满脸荣光的跟在康熙身后进门。 “平身。”康熙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恢复了大家与之交流的高度。紧接着各种小食,美酒,鲜果悉数在康熙桌上登场。 我嚼着酸酸甜甜的干果,心里一片复杂。年长的阿哥们,今天才来了四个人。听人说,最近太子不得人心,故也不愿出席,当然康熙也在纠结着。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是第二次被废的日子。和四爷较亲的十三爷由于被囚,只能让四爷的身形显得特别落寞。虽然他竭尽全力掩饰着这种孤独感,努力和身旁的弟弟们应酬,可挂在嘴边的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从进门和德妃等人请安,到落座和弟弟们寒暄,整个过程表现的清冷依旧,可眼睛却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一秒。很好,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的吗?对于他的这番表现,我该翘起大拇指点赞的不是? 八爷且不谈表情如何温润依旧,但因为我可能被赐九爷,对其仕途有所加强,我猜他内心应该是喜悦的。九爷那个样子,我已经不想过多描述,连十爷那个素来没有太大心思的人也因为有人即将被赐婚的的情绪所感染,高兴得灌了大家一杯杯酒。 十四爷呢?他人呢?我不禁好奇。正想着,就听康熙问:“哎?怎么十四阿哥没来听戏?” “回万岁爷的话,他的侧福晋牡丹昨日小产了,滴水未进,他便终日守着。”德妃是知道康熙对牡丹的喜爱,直言不讳。 “嗯,既然这样,也该是守着尽丈夫的责任。”康熙抿了把胡子道,看样子现在的他确实非常喜欢这个排行十四的儿子。 “这都是第三次了。”宜妃表现了十足的惋惜,“牡丹这孩子,怎么身子就弱成这样了。” 德妃听闻,偷偷朝宜妃使了个眼色,宜妃一听脸色悄变。接着德妃接口说:“臣妾已经让太医去认真瞧了,恐怕稍加调理便能大好。” 这是心病,我对自己说。牡丹自打嫁过去,虽然被十四爷捧为掌上明珠,在府里也没人敢欺负她,可总是经不过她自己糟践自己。听人说,她从来不像其他福晋们小心吃喝,全力争宠,为的是得个一儿半女,依靠终身。反而自己吃得越来越少,穿得越来越寒,最终凑成个病怏怏的身体。既然如此,她如何能保住腹中胎儿呢? “嗯。”康熙点点头,朝着弯着腰的李德全讲,“去,替朕和太医院嘱咐一声,要用到什么名贵精致的药材,千万别吝惜着,这个儿媳妇,朕可是喜欢得紧啊。” 他的话一出,德妃的面子自然飞上了天,众嫔妃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无可奈何。 “听说,董鄂齐世的女儿也来了?”不一会儿,康熙想起了一句。 “回万岁爷的话,臣的女儿确实来了。”没等我开口,我的都统阿玛立马起身替我回话。 “好。”康熙欣慰的点头,“在哪里?让朕瞧瞧这失而复得的千金格格。”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我连忙从角落里走出,缓步到康熙面前几米远,郑重的行礼,只觉得身后有好几双带着不同目的的视线集中在背。 “好孩子,抬起头来瞧瞧。”康熙慈祥的嘱咐。我应声而做。 “这……”康熙的眉毛动了动,他转头望了望李德全。 李德全默契的上前一步:“回万岁爷的话,这姑娘可是和万岁爷有两面之缘啊。” 康熙的疑惑越发加深了,他连忙问:“赶紧说,别卖关子。” 李德全讪讪一笑;“第一次就是这位姑娘四十三年在塞外替太子挡了一箭。第二次也是在塞外骑了匹疯马,被四王爷所救。” 他的话瞬间将康熙的记忆全部恢复,我还深深记得当时他把视线凝聚在我脸上两三秒中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的康熙表情亦是如此,他更是把眼神慢慢转向了面无表情的四爷。 “四阿哥,当时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突然康熙眼神犀利的问了一句。 “回皇阿玛的话,确实如李安达所言。”四爷第一时间起身,语调平缓,仿佛叙述的是别人的事。可是我却发现他身旁的八爷和九爷迅速交换了下眼色,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康熙见四爷表情淡淡然,他立马恢复了平易近人的神色,朝着依然跪在前面的我讲道:“起来吧,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康熙这句话十分的体恤老臣,竟把董鄂齐世说得热泪盈眶。 “臣万万没有想到,垂暮之年,竟能沧海遗珠,失而复得,真是感慨皇恩浩大啊。” 一时间他的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几位心善的嫔妃,都忍不住捏着手帕拭着眼角。 “这老家伙,流着泪,还能拍朕马屁。”康熙嘿嘿一笑,又把大家逗乐了,“这哪是什么皇恩浩大?分明是老天爷待你不薄。” “总之是件好事。”康熙在众人哈哈大笑之余,总结了一句。 “好闺女,今年不小了吧?”德妃明显是受了宜妃的贿赂的,明知故问的轻语。康熙被其话语,吸引了注意力,也探头瞧。 这时宜妃主动跳了出来,清脆而又撒娇的讲:“万岁爷恐怕日理万机,把我的九阿哥的婚事都忘了。” 康熙楞了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爱妃说下去。” “大伙儿瞧瞧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俊俏模样,可是当年万岁爷把她许配给九阿哥当嫡福晋的缘头?”宜妃捂住嘴直笑。 “原来……”康熙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朕真是健忘,都十年的事情了。”说着,他更是转身过去和董鄂齐世说,“老家伙,你家格格消失了十年后,终是要嫁给朕的阿哥。” 康熙的话一出,我忍不住将眼睛扫向那堆人。有波澜不惊的,那是四爷。有欣喜若狂的,那是九爷。有运筹帷幄的,那是八爷。一时间,众人表情各异,但终在康熙的气场下,显得兴高采烈,赞不绝口。 “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宜妃在一旁出主意,引得康熙连连点头。 我扭着手帕,立在一旁,从未感觉周围的喧嚣与此刻的我是如此的天隔一方。 “还不快谢皇阿玛。”不知什么时候,九爷已经站在了身旁,他早已跪在地上拽了下我的袖子。 “奴婢,奴婢……”我颤抖着双唇,膝盖几近僵硬,任凭九爷如何拖拉,我就是犹如一根呆木头,扎在了泥地里笔直不动。 四周的喧闹声渐渐平静了下来,配合着的还有九爷变得复杂的表情。众人把目光一齐投向了我,似乎在探究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顺从的表达感激之情。 康熙也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将身体微微前探,用一种疑惑但威严十足的眼神打量着我。 “格格,赶紧谢恩。”老谋深算的李德全好意的做着最后一次提醒,他应该知道如果僵持下去,场面十分难看。 “奴婢,奴婢……”我的某个字眼像鱼骨般卡在了喉咙里。想吐出来,是死。吞下去,也是死。 如同前世一样,我同样把眼光投向了四爷。记得那时,他的风轻云淡,记得那时,他的事不关己,记得那时,他的随遇而安。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7 章 没有前世的十四爷能替我抗旨,我不禁在心里凄惨一笑。那时候,我至少还有他,至少我会因为感动而不愿让他受罚,甘愿成婚。那时候,我至少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皇权。那时候,我还有着这一世无法拥有的洒脱和那颗准备豁出去的心。 “怎么不回答朕?”康熙的声音再次向我袭来,这次声音里是带着无数羽箭的。我知道,这一世,我和康熙的关系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成分,不会让他对我有种对牡丹般的慈父之情。如果我说不字,等待我的将是斩立决! “皇阿玛,格格怕是害羞到了极点,无法言语了吧。”八爷的声音突然自后飘了过来。 “到底是未出阁的格格,脸皮薄。”也有个嫔妃在圆着场。 可惜这种明摆着的睁眼说瞎话怎能骗过阅人无数的康熙,他一语不发的盯着我的脸,仿佛壮志踌躇的要把答案揭晓。 “奴婢……奴婢……”我第三次结巴了,我知道康熙的耐心也已经到了顶点。千钧一发间,我该如何表述呢? 正在此时,我瞧见一抹身影,自桌边而起,他迅速走到我身旁,朝着康熙行了个大礼,郑重的讲:“儿臣以为此婚事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拒绝—康熙五十一年 “哪里不妥?”康熙黑着脸,有些情绪的瞧着对面素来沉稳的四阿哥。四爷表情镇静,呼吸起伏也正常,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当众反对圣言而害怕。 “回皇阿玛的话,老都统的母亲刚刚辞世一月,如果选在这个时候成亲,恐怕……” “嗯,四阿哥说得倒也是。”康熙一听,如梦初醒,看他连连点头的样子,估计四爷讲的是事实。 我提四爷捏了把汗,因为我发现他一见到康熙点头的样子,那拽紧成拳的手,立马松了松。他内心还是很害怕的,我断言。可是他还是站出来替我说话了,我欣喜。只不过,只不过这理由…… “哎,朕好像没有说过让他们现在就成亲啊?”突然康熙的表情显得有些玩味,颇为讽刺的望着四爷。 这下四爷的脸色即刻变得有些惨白,他似乎没料到自己向来滴水不漏的话语竟被人捏住了把柄。 “四阿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康熙不罢休的追问,这下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降到冰点。胆小的亲眷们大气不敢出。 一分钟过去了,四爷依然闭口不言,我猜他是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推辞去回答康熙的问题。我瞧着康熙严厉而警觉的眼神盯着四爷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父亲对儿子的问话,而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试探。它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角逐,它在告诉人们,随意揣摩圣意是大忌,更何况在康熙暮年,君臣关系复杂的当下。 “万岁爷,臣有事要奏。”突然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喊道。接着在康熙的默许下,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跪下道:“回万岁爷的话,四王爷十日前与老臣夜观星象,发现帝王星紫微垣37颗星两弓相合,环抱成垣,此乃吉兆也。只不过一旁有颗孤星游离左右,恐影响命盘,王爷问臣如何破解,臣叮嘱王爷在一年内,皇宫里避婚事乃破解之法。只不过这一法子说出来便无用了。刚才王爷避而不谈,许是为了臣的这句话。” 老者的话我虽听不太懂,但大概的意思是,因为四爷观了星象,知道婚事对于康熙的命盘有影响,故反对九爷与我的赐婚,但碍于说出就不灵的道理,只能憋屈不语。 “看来四阿哥很是为朕考虑啊。”康熙的嘴角微微一扯,却带动了周围的良好气氛。 “只不过,朕想问下,既然说出来就不灵,那么你个老家伙怎就说出口来了呢?”康熙端起了一盏茶,喝了一口,继续问。 “所谓星象,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同时辰不同命盘,效果皆非也。”钦天监的老者进一步解释,“而四王爷那日之后便没有再与老臣一叙。” 于是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康熙信了。他大手一挥:“李德全,赶紧替朕把四阿哥扶起来,刚才委屈他了。” “这老东西,说个话都半句半句的。”德妃抖着音,嗔了一眼对方。 “哈哈”康熙终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朕以为四阿哥皈依了佛门,成日研究些因果轮回,岂料竟看起了星象来。殊不知他跟的师傅却是个半瓶醋。” 他的话终于让大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我却瞧见四爷的额头分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既然如此,婚事就拖后一些吧,反正是你的媳妇,总跑不掉的。”康熙抿了把胡子朝九爷建议。 九爷那忿恨的表情一览无遗,可又无可奈何,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朝着康熙道:“儿臣谨遵圣意。只不过,想问皇阿玛,一年后的何时,儿臣可以正式成亲?” 他的话一出,不少的嫔妃捂嘴直笑,我虽羞红了脸,但刚放落的心又悬了起来。 “那就听听你福晋的意见吧。”康熙将皮球踢给了我。我应声抬头,对上康熙那双灵敏到极点的眼眸,只觉得那漆黑的颜色如潭水般深不可测。 “奴婢想着刚与阿玛额娘团聚,先尽孝心才是。”一句很顺口的话从我嘴里溜出,我连眼都没眨,自己开始佩服自己说瞎话,不打草稿起来。 接着依旧是大家欢笑取乐,彼此开心逗嘴。我隐忍在角落,只觉得异常难受。原本自己是个微小的丫鬟,一颦一笑尽在掌控。除了会被主子们挨板子外,人际关系简单,生活可以没心没肺。可现在,瞧着宴席上,八爷频频带着八爷党们对着我阿玛举杯祝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好似我现在成了一件物品,是一件可以帮助成功的道具,原本围绕在身旁的人尽数散去,换了一拨盘算不停的人精过来。与他们寒暄,与他们行礼,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功利味。 我和额娘打了声招呼,从后面悄悄溜出去,顺着小道走,依稀瞧见牡丹以前的住的院落。小院自打牡丹出嫁后,未被重新分配。但大门却有铁将军把手,无法进入。我只得寂寥的坐在院门口的大石上,托腮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估摸着戏演到最后两出了,我拍了拍裙子,叹口气,预备往回走。却发现有个人在树影下,站得笔直,愣愣的朝我这边望。 “谁?”我有些害怕,捏住自己的领子问。 “是我。”他沉沉的出声,并且向前一步,在光亮下露出自己的脸。 “四爷在这里多久了?”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恐怕他不是刚刚走到此地的。我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你刚坐下时,我就到了。”果不其然,四爷淡淡的讲。 闻言,我的心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再也不能平复。我只能顺着一波波的涟漪,问对方:“刚才四爷为何替奴婢解围?” “替你解围?”四爷冷笑一声,“是替你,也是替自己。” 我隐约知道他的话意思,却觉得追究不是个好方法。回想起前世,他的不闻不问,对比现在来说,至少他是有进步的。 “你吞吞吐吐时,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更是不想让你驳了自己的性子,委曲求全。”四爷开口解释。 “谢四爷成全。”我朝对方微微弯腰,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他的眼睛。 “其实我也很紧张,随口说了你阿玛家里丧事,那夜观星象的说法更是乱编的。”四爷话向我揭开了谜底,不过,我却十分的讶异,四爷的手伸得如此长,连钦天监的老臣都被他收买了。 四爷在我面前踱了两步:“老臣的独子在年羹尧手下带兵,故而……” “四爷为何告诉我这些?”我打断了他的坦白,轻问。 “因为我不想对心爱的人撒谎。”四爷用一种十分深情的声音回答,“即使她已经快不属于我。” 我被这骇人的言语,震得倒退了一步,虽然以前他激动时对我表白过一次,但事隔两年间,没想到他还是如此言语。 “奴婢欠四爷的情,来生再还。”我的眼睛已经发酸,只要微微一闭,就一定有眼泪滴落泥地。 “为什么不是这一世?”四爷向我威压一步,炙热的语气直扑我鼻尖。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8 章 我知道我已经对自己发过誓,已经打定主意要忘了他和十四爷。可心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剧烈颤动,手脚更是紧张得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我期许来世,就像四爷……”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人生生截断。 “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他突然一个箭步,将手牢牢的捏住我的肩膀,一张寒到极点的薄唇覆了上来。 “你个疯子……”我使劲全力将他推搡,因为那种吻不比九爷的温存体贴,有的是霸道而疯狂的进攻,更有甚者,它带着决绝的气息,在我唇角死命的狂啃。 “不许过来。”我用手背捂住微肿的唇,另一只手直直的指向他,“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叫救命。” 四爷站在对面,脸色铁青,他怒道:“为什么我连抱一抱你,亲一下你,反应都这么大?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不如九弟?” 我被他的话一堵,顿时语塞。九爷真的比四爷好吗?我迷惑了。为什么我会离开四爷府跑回九爷府呢? “如果你真觉得他好,为什么不当着皇阿玛的面立刻应承婚事?”四爷似乎发现我的软肋,追问。 “我……”我嘴巴张了张,却无法自圆其说。 “九弟和我一样,有着太多的事情阻隔,你躲不过的。”四爷似乎在挑拨离间,又似乎说的是事实。 “你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四爷惨淡一笑,“我做不到,九弟也做不到。我们这些阿哥都做不到的。” 终于我在这种坦诚又残酷的问话下,抑制不住悲愤的心情,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从未有过的胆量朝着四爷下了命令,接着我将头深埋在膝盖上,咽呜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暖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怎么了?宁儿格格。哦,不,茜宁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一,离开—康熙五十一年 我慌忙用袖子抹了下脸,连忙起身,岂料蹲在地上的时间太长,站起来竟有些满天星斗,摇摇晃晃。待我看清楚来人,却发现八爷正摊手放了块洁净的手帕摆在我面前。 “你哭了?”他明知故问,笑语谦谦,美好得如沐春风。 我一把扯过他的手帕,拽在手里,胡乱的擦拭着。 “你要是难受,我可以借你肩膀。”八爷上前一步,靠近我,轻拍我的背脊。顿时八爷那一直温润得如棉絮的暖意迅速渲染了我,让我自心底升华出一种安全感。 “你知道吗?当年我放弃芷若,是因为四哥喜欢上芷若。那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没带功利的喜欢。”八爷用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讲,很客观,没有恶意的杜撰。 “可惜,九弟不知道,还一直跟在芷若身后胡闹着。”八爷的眼睛弯弯的,眼神却犀利得能穿透一切的样子。 “太子用强,本来四哥是可以做证的,可他选择了闭而不语。”八爷的语气生硬了起来,我甚至于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脑袋上两根青筋鼓了起来。 “这样的人,你不能跟。”一句话斩钉截铁的从八爷嘴里砸向我。 “他的算计,他的城府,在我们这些阿哥里面,出类拔萃。”八爷仰头大笑,“我——望——尘——莫——及。” 终于我听到了一向温和的八爷有了情绪,我猜他一定是知道了刚才在畅音阁钦天监说的夜观星象的事情是假的,才有所感慨吧。既生瑜何生亮,此时此刻的八爷有的是对四爷的恐惧和嫉妒。 “我不会告诉九弟的。”八爷在我转身疾走的时候讲了一句。我怔了一下,不敢停下脚步,三步并成两步的朝前小跑。 “九爷呢?”在我环顾了畅音阁四周,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是我自己跑出去的时间太久,戏完了,自然茶凉人空。 可是我是和九爷一起来的啊,他去哪里了呢?我逮住了同时跑进门的福瑞。 “九爷人呢?要回府了吧?” “回格格的话,九爷早走了,他命奴才在这里等您。”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上马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底发生什么了?九爷竟然如此不辞而别。突然在我脑子里一个身影一晃而过,那时候,我正被四爷侵袭,那羊肠小道上的视线虽然不好,但足以看清。于是,我了然了,他知道了。 我终于对不起他了,在赐婚当前支支吾吾,在庭院角落被抱亲吻。他一定认为,我和四爷还存在藕断丝连。这是真的伤了他的自尊,伤了他的心了。 回到府里,院子里的鼎鼎早已鼾声如雷,看样子是玩疯了一天。我脱了衣裳,摘了头饰,依靠在窗边望着星空。 这该是我最后一晚呆在九爷府邸了吧。我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件,将蜡封上,摆在桌子正中央。 我从里屋轻轻唤醒了奶娘,叮嘱了她几句,告诉她我准备离府。在奶娘一脸诧异的表情下,我塞给她积攒了几年的银子,说:“我知道九爷不会差你钱。可这是我对鼎鼎的心意。这一走,不知道何时回来,告诉鼎鼎,姨一直会想他……” 我哽咽着说完,动情处更是泣不成声。善良的奶娘也一直陪着掉泪:“格格,你真的要走么?真的忍心要走么?” 我推搡着奶娘进屋陪鼎鼎睡觉,随后自己披了件风衣依旧坐在窗边数着星星。 那一夜很漫长,很凄凉。 天空终于蒙蒙亮了,我揉了揉发酸的后背,撑起身体。该是走的时候了,我吩咐了阿玛特意派过来服侍我的小丫头和小厮,让他们俩一个替我拿包袱,一个替我开后门,驾马车。 刚过卯时,我便在一片秋意浓浓的寒风中踏上了回都统府的路。 我走后不久,宫廷大乱。听说太子被废,其直接原因是上次塞外我替太子被刺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那时根本不是什么刺客欲杀太子,而是那帮乌合之众,搞了乌龙,误把自己主子太子当做康熙来杀。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件事情又因其中一人喝醉了,酒后吐了真言,被有心人听见,传到宫廷。于是康熙自然顾及皇位而痛下杀手。历史上终于少了一个明令立储的太子。 据说陈珍儿如期嫁了过去,只不过这时的十三府邸群龙无首,连成亲当日都没有男主角出现。尽管憋屈,珍儿还是坚定满满的入偏门,当个侧福晋。因为她坚信总有一天,十三爷会从宗人府出来。更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十三嫡福晋性格软弱,与世无争,陈珍儿短时间内便成了当家女主,为十三府邸的日常生活操心操劳。为此,我也忍不住暗暗佩服。爱上十三爷,甘愿为他做一切,陈珍儿真是爱得清澈。 再后来,我和阿玛额娘去了杭州。原因是康熙突然说董鄂齐世该颐养天年去了。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和我不辞而别有关,好在阿玛和额娘根本不在乎这些,反而是把精力放在了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于是乎,三口之家反而屁颠屁颠的往杭州游江南去了。 我在杭州一共呆了八年,那个时候,我有时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所有这一切就是想看清自己的心,看看自己远离他的时候,是否会产生一丝丝的牵挂。 我记起林徽因曾经说过:“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我在杭州的那几年,确实心境平复了不少。可是我终是没有做到一个人的细水长流,只是在那里,看到有什么好玩的,不管多贵,直接买下,寄给京城的鼎鼎。想着他此刻该换衣服了,想着他此刻该进学堂了,想着此刻他会念论语了,想到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高大的他…… 渐渐的鼎鼎也学会写信了,常常在信里问我:“姨,你什么时候来京城?”我总是会怀揣着信纸贴在胸口,朝着北方默言:不是我不想回,是我不敢回。 于是一条条消息,再从京城传来。 康熙五十三年,毙鹰事件让八爷一蹶不振。我不知道他在遭遇如此重创后,会不会还是洒脱的念一句:望尘莫及。一如当年他和我说的一样。 康熙五十四年,十四侧福晋牡丹病逝。原因不是因为小产,而是吞金。也许,她对自己的生活已经绝望到头了。十四爷因此悲恸难当,主动要求康熙交付操练军队之责,用肉体上的煎熬代替感情上的折磨。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99 章 康熙五十五年,阿然由德妃娘娘做主,填了四爷的房。理由是四爷子嗣单薄,而受宠的年侧福晋屡屡滑胎,真是应了我:生一个,死一个,养一对,亡一双的形容。 康熙五十六年,陈珍儿病重,由于陈氏成年男子均已亡故,故世态炎凉,连她奄奄一息之时都没人看望。所幸最后她挺了过来,原地满血复活。据说是四嫡福晋暗地里塞了不少银票给十三府邸管事。想到这里我不禁无语,堂堂一个十三侧福晋,在府里竟然还要看管事的脸色行事,实在闹心。 康熙五十七年,西藏混乱,十四爷被委任大将军王,派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当然当时年轻的阿罗约王子,现在枭霸一方的策妄阿喇布坦与清廷抗衡时找的理由依然是夺妻之恨。这一点让本已被时间柔软了心的康熙,不得不仍旧软禁十三爷,夺了陈珍儿的希望。 接近康熙六十年春节的时候,康熙一道圣旨又把董鄂齐世召回了京城,元宵后,董鄂齐世同样一封家书催我和额娘尽快返京。 在我刚到京城的第一个晚上时,第三份催命符降临到了我头上。黄底黑字的圣旨,九嫡福晋的头衔如大山般向我压来。 “儿啊,如果你不愿意,额娘就和你阿玛说。”烛光下,相处了八年的额娘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吸了口气,努力朝她笑笑,心里明白,就算是和阿玛说了,他又能如何? “你的性子和小时候比,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额娘有些心疼的替我解开了长发,用木梳子从上而下的整理。 “额娘总觉得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她继续唠叨,“小时候的你,在家反而不爱说话,跑到外面却叽叽喳喳。可自打你回来,情形倒是反了过来。在外面一声不吭,回家里却是有说有笑。” “额娘,我要是出去还是一疯婆子样,岂不是丢了阿玛的名声?”我在铜镜里观察她那带着皱纹的肌肤,故意逗她说。 “当时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府。要知道九阿哥之前是死也不肯放你回来的。” 这下我沉默了,要知道这些年,九爷的消息在我这里算是绝了迹。连鼎鼎的信里也只字未提。 额娘知道我的反应,轻轻将梳子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额娘和阿玛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你真定了主意,我们一定支持你到底,你不用顾忌太多。”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更难受,鼻子酸酸的,唯恐开口,声音抖得不行。 “睡吧,明日你阿玛就回来看我们。最近仗打得厉害,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吃不吃得消。” “额娘。”在沉默了几分钟后,我躺在床上,对着替我捏好被子的额娘讲,“我想明日去趟十三府邸。”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二,重逢—康熙六十年 额娘没有拦我,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女儿脾气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第二天早上,一起吃过早膳后,吩咐小厮把马车套上。 我有些忐忑的坐上马车,心想自己到京城的消息还未散布开,且这次只是到十三府邸,应该可以遮人耳目吧。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竟没有打准,当我刚下车站在满目白幔的大门口时,除了惊讶外,还听见一阵马车声。 “奴才给雍王爷请安,王爷吉祥。”小厮机灵的抢在前头替我挡驾。我慌忙回过头去,只见四爷正穿着一身素弯着腰从帘边出现。 他显然见到我楞了一下,迈了一半的左脚停留在半空中。阔别八年,彼此的相貌外形都发生了悄悄的变化,他蓄了点淡淡的胡子,脸色更为黝黑。我想这一定是他在圆明园学农耕种的结果。 而我不敢说自己未曾衰老,但眼神里透露出的东西定然比当年更为沉稳。 他杵在那里,与我距离三米,虽然互相关系该比老朋友更进一步,可现在带给我的感觉却犹如最熟悉的陌生人般冷漠。当时光雕刻了爱情的时候,距离成了唯一的借口,况且我和他这一世间并没有刻骨铭心的牵绊。 “早听说你要来京城,却不知今儿个能碰到你。”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有些嘶哑。 “昨日才到的。”我点点头,“四爷该多喝点水,这个季节太干燥。”我试图朝他笑笑,虽然知道有些勉强。 他似乎明白我在掩饰着什么,竭力配合。他幅度甚小的扯了扯嘴角,转身瞅了一眼大门上的白幔,然后依旧转过来面朝我说:“或许我们来得都太晚了,珍儿昨日夜里殁了。” 我一听大吃一惊,珍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殁了?我盯了一眼四爷,又赶紧扯了裙角,疾步上台阶,伸手敲门。 待我把手砸个生疼的时候,大门才缓缓开了一道缝。一位守门人,仅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警觉的问:“请问姑娘你找谁?” 没等我回答,只听苏培盛在后呵斥:“大胆奴才,见了雍王爷还不开门?” 吱呀一声,在第一时间,门被开启了,守门人恭恭敬敬的朝着四爷下跪:“雍王爷吉祥。” 四爷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他略微点了头,表示应允,便将眼睛扫向我,轻语:“走吧。” 我低着头,跟着四爷在背后走,守门人及时关闭了大门,另一个小厮则飞奔前去通知十三嫡福晋。 十三府邸的景象是骇人的,因为常年未修葺原因,满院显得杂草丛生,幸好现在是白天,否则聊斋志异是对黑夜最好的形容。 从背后看,四爷的身形确实单薄不少,一件素色的便衣在风中有些轻薄得东晃西晃,再加上惨白的布幔作为背景,怎一个愁字可以形容。 “妾身给四哥请安,四哥吉祥。”十三嫡福晋兆佳氏披了缟素,脸色憔悴的出现。 “弟媳不必多礼。”四爷连忙双手虚扶,看得出,现在十三府邸如此光景,他的脸上也情何以堪。 下人们把花厅的门推开了,扑面而来略有霉味的气息,屋里的炭火烧得也不够旺,乍一进去脚底板更觉得冰凉。 我走到偏下首的座位边,没等小厮给我拂下灰尘,便一屁股坐了下去。顿时觉得几道视线齐齐的射向了我。我愕然发现,这几年在杭州自由自在的生活过惯了,连起码的规矩都忘了。 “格格,这里灰太多。”我的随身丫头悄悄提醒我,看来不光是规矩,连清洁度我都忽略了。 不过我的这种大大咧咧在四爷眼里或许成了特殊的意义,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后,也不嫌弃的直接落座。这样的举止落入兆佳氏的眼里竟成了深深的体恤。 兆佳氏含着热泪朝四爷讲:“妾身无能,自打十三爷入宗人府来,全府均由侧福晋珍儿打理。这半年多来,她一直生病,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可现在连她都也……”话没说完,兆佳氏就用帕子掩了面,情不自已了起来。 兆佳氏的感情是真挚的,句句发自肺腑。我了解她,性格温婉,与世无争,和陈珍儿在性格上恰好互补。正是两人的相辅相成,十三府邸才没萧条得过分快。可惜那都是过去式了。 “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些上好药材过来吗?”四爷皱着眉头问。 “侧福晋说是要节省给宗人府的十三爷,自己打死不吃。”兆佳氏哽咽着回答。 我的眼泪随着她的这句话,夺眶而出。珍儿对十三爷的感情炙热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就算没有实际的肌肤相亲,就算是十三爷敷衍的对待,就算是仅名义上的称谓,珍儿也将十三侧福晋的角色倾情的演绎。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无怨无悔。 “是我对不起你们。”四爷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此刻的他一定也是在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 “四哥对府里的照顾已经让妾身受惠不少,哪里敢……”兆佳氏连忙起身,朝四爷作揖。 四爷摇摇头,用手指着我对兆佳氏说:“弟媳也该感谢茜宁格格,这些年来,四嫂送来的物件中有不少是她委托的。”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0 章 我不敢相信四爷口中所述,这八年来,我除了写信给鼎鼎,从未与京城有所往来。怎么就成了四爷口中的捐献者了呢? “茜宁格格?不是九哥未过门的嫡福晋吗?”兆佳氏恍然大悟的拉着我的手。在我木纳的点头后,她更是庄重的退了一步,朝我深蹲行礼:“妾身给九嫂请安,九嫂吉祥。” 顿时,我明白了。估计是九爷因为安琪的事对十三爷一直心存感激,但碍于朝廷纷争和面子问题,在我走之后,以我的名义向十三府提供帮助。 想到这里,我含糊的回答:“福晋不用多礼,这些是应该的。十三爷对我不薄,我和珍儿也算是故交。此次返回京城,如果不嫌弃,你大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些,我偷瞟了一眼四爷,只见他正将视线停留在我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瞒不住他的眼睛,在回去的路上,我并肩朝他发问。 “四爷是不是知道我不是那个大善人了?” 四爷停下脚步,慢慢转向我:“本来我没多想,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是你做的。可方才看到你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我才发觉那是九弟的功劳。” “我以为京城的人和我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从未想到太多,故而不曾联系。” “你又说谎了。”四爷凝视着我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说着,“你要是讲给别人听,或许能够骗过,可在我面前说,我偏要揭穿。” “你有太多的放不下,又有着十足的好奇。可惜担心太多,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学那鸵鸟埋头不见罢了。其实你的心从未离开京城。”四爷的表情认真诚恳,他似乎根本不担心说出了我的心思,会让我恼羞成怒。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自己。”我自嘲的说,心里却佩服他的敏锐。 四爷浅浅一笑:“对于人,我喜欢研究,对于你,我更愿思考。否则我就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你喜欢的人是十四弟。” 既然他把话说开了,我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八年过去了,很难得的机会让我和他能站在同样的高度去观察问题,讨论问题。或许还是应了我之前的话,八年的时光雕琢,彼此已经没了当时的心境,许多事情都看开了,看淡了。 “没错,我曾经喜欢过他。”我大胆的承认,“可是经过这么多年,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已经放弃了。” “有些事情,需要放弃。有些事情需要争取。”四爷的话好像不是对着我说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表达他对那个位置的筹谋,可是又很隐晦。我知道这几年他在圆明园精耕细作,绝不是为了平复心境,与世无争。不争就是争,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顿时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在我心底幽幽浮起,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从此刻开始不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了。本来我是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可就是因为我来自未来,对他之后的几十年了如指掌。而他似乎也懂得我好像与别人有一丝丝不同,主观和客观上的对我格外相看。一种势均力敌的对持感强烈的冲击着我的脑海,我有些害怕,竟还有些期待。我知道蛰伏了这么多年,将因为最后的一幕决定着永远。 “对了,想问你,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这是我头一次去十三府邸?”四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问。 我低头想了想,同样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心思:“四十二年的时候,我在塞外替太子挨了板子,当时德妃娘娘提点说,这宫里是没有对错的,关键是万岁爷怎么想的。” 四爷的眼睛眯得更弯了,他甚至于鼓励我把话说得更赤/裸裸些。 “万岁爷盯着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顾忌兄弟情义,君臣之情。万岁爷觉得你好时,什么都是好,甚至于折一枝含雪腊梅,都充满着阳光。” “你懂我,真的懂我。”四爷的表情稍稍激动,眼睛更是散发着耀人的光芒。 “四爷,告辞。”我突然产生后怕,担心今天的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再细想或许在久别重逢的当下,我虽严于利己,但隐藏在心底的旧情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 我克制住想再次回头和他道别的冲动,咬牙加快了脚步朝前冲。坐上马车,嘴里催促着赶紧回府。我承认,我想逃,而且是慌不迭的逃……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三,出嫁—康熙六十年 我回到府的时候,阿玛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我和额娘了。看着他花白了的头发,但依然裹进头盔时,我不禁有些眼湿。大清的建立,有多少的老臣像阿玛一样鞠躬尽瘁。又有多少的老臣像阿玛那样本该含饴弄孙,却依然征战沙场。 “女儿啊,阿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阿玛表达感情是含蓄的,他只是用眼睛说话,却让话被温柔的额娘说了出来。 “万岁爷的圣旨已经下了,他命我三月头便大军出发。”阿玛说得斩钉截铁,体现了军人的刚强。 额娘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照道理,妾身该是随军一起服侍的,可现在女儿……” 我知道额娘在担心什么,如果我嫁了,她便可以放心的随夫远征,可因为我还纠结在那里,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到这里,我一把扯过拽在阿玛手里的军令状,双膝跪地:“女儿不孝,竟忍得双亲还为我担忧。万岁爷的赐婚,我欣然接受。” 其实我的这种表态在某种程度上是徒劳无益的,因为赐婚这件事不是由我说了算的。此刻的京城早就盛传着老都统董鄂齐世的闺女必须在二月里与九阿哥胤塘完婚的消息。 因为分别在即,我整日守在额娘的身边,给她说笑话,给她穿针眼,更是郑重的嘱咐了身边的下人们,要好生照顾他们。因为我知道,恐怕待他们从西北回来后,京城的旧主早已不在,一切已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了。 由于我态度积极,宫里头未来的公公婆婆都欢喜得不得了。那一波又一波的礼物,像潮水般涌入都统府。我虽被迫每日展着一张笑颜应付送礼的人,但心里还是一阵迷惑加惶恐。我回京有段时间了,可是他怎么还没来看我? 我的疑惑始终没有解开,或者说是我自己胆小不敢去探究。反正成婚那日,我终是要独自面对他的,那时候再好好解释一番罢了。 于是在某一天里,我被伺候着穿起了凤冠霞帔,手捧代表吉祥如意的红苹果,守在闺房里等着喜婆来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正午时分,额娘手心里的汗细细密密时,九爷的迎亲队伍还没到。 “这怎么回事?”守候在一旁,准备着吉祥话的人们窃窃私语。 我握着额娘湿漉漉的手,用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招了个手,打发小厮去打听情况。不一会儿,那小厮悄悄的回来了,他俯身向我用很轻的声音道:“九爷府邸传来消息,说是九爷清晨便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八爷正焦头烂额呢。” 我一听心里明白了几分,按捺住想骂人的冲动,嘱咐额娘将看热闹的人群都打发出院去。待屋门一关,我立马扯下了遮挡视线的红绸缎。朝着目瞪口呆的小丫鬟说道:“赶紧给我换轻便的衣服,我要爬山。” 我虽对九爷的脾性了解,但在这紧张的当下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他真的不如我想,没去京郊芷若的坟山的话,我该怎么办?且不说京城会流传怎样的八卦新闻,说是九爷嫌弃娶都统府格格为嫡福晋,就说这满屋子的宾客,宜妃娘娘的厚礼,康熙的圣旨等,都是难以处理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不顾及自己颜面,可善良的阿玛和额娘呢?我总得要报答不是?不管怎样,我总该努力一把的。 “你们谁都不许跟着我。”我迈开了双腿,飞奔到山脚下,虽然刚才的马车颠得头有些晕眩,可思路却异常的清醒。我必须问他,必须当面问他,他对于我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份情义。而我也必须在那时做个决断,是不是自己已经改变了心境,彻底的放弃过去了。这一切,都需要实践来证明。 终于我远远见到了他,正穿着那件泛白的中衣,半躺在枯草中,捧着酒壶。走进一瞧,他的身旁,一只只饮尽的酒瓶横七竖八的丢弃,用来御寒的外衣和披风以及围脖散落在四周。一只靴子沾了不少泥巴,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眯着眼毫不知晓有人靠近,半哭着低声呢喃。 我凑近他的脸,俯身下去,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由于他处于半昏睡状态,嘴里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清在讲什么。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性情的他,卸下伪装的阿哥,青着头,满脸的络腮,竟散发出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味道来。 我用手指轻轻伸去,意图将覆在他眉毛上的枯草拿去。可那枯草竟像粘了胶水般,小心翼翼的反而无可作为。考虑到他根本不知情,我便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刚一用力,便被人牢牢一拽,接着我整个人被他甩向了侧面。 “哎哟。”我感慨着一个喝醉了的人力气之大,或者是自己倒霉透顶,又因肉体上的磕碰而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口。 突然,九爷直起了上身,用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盯住我的脸。 “爷不是在做梦吧?”他大叫一声,接着咕噜一下起身,蹲到我面前,努力睁眼打量我。 我望着他猩红的眼睛,忍不住一阵疼惜。要说外形上的差异,我还能接受,毕竟八年光阴,对谁都残忍。可眼睛里那般的苍凉和寂寞却是内心的反应。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1 章 “你是茜宁吗?是茜宁吗?”九爷捧着我的脸,他的眼泪竟打湿了我的唇角。 “我是茜宁,九爷,我真的是茜宁。”我竭尽全力微微笑,双手更是忍不住环住他的腰。 “你为何会回来?为何?”他是舍不得我的,尽管言语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但捧着我脸的手死死不肯放松,甚至于我觉得有些疼痛。 “我们不是要成亲吗?”我哽咽着回答。 九爷不敢置信的瞧着我,喊道:“你不是不辞而别吗?你不是不要我吗?你不是和四哥好上了吗?” 顿时,我明白了,那时我的猜测是对的。他确实看到了我被疯狂的四爷抱在怀里亲吻的画面,可那并非我所愿啊。再细想,那是因爱而嫉妒的思维,合情合理。要不是我那时的态度模凌两可,要不是我一直与他暧昧不清,要不是我在众人面前迟迟不答,他怎么能对我误会重重,反过来我又会赌气跑到杭州去呢? “我从未和四爷好过。”我抽了下鼻子,憋住伤痛,言之凿凿的讲。 “茜宁,我的好茜宁。”九爷猛得一下抱住我,勒得我快喘不过起来,“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以为你根本是被逼的,所以宁可我早上跑掉,也不愿意让你委屈进府。” “轰”得一声,一记重雷在我脑里劈下,他和某人一样,为了我,居然抗旨!!! 他以为我的心境和八年前一样,怕我被康熙责罚,故意在早上消失,好让我随了自己的心愿。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澜,隐忍了八年的眼泪,倾盆而下,“我是你的嫡福晋,是你唯一的妻子,你要娶我,一定要娶我。” 拥吻,彻彻底底的拥吻。不顾一切的拥吻。 我的眼泪纠缠着他的眼泪,我的发丝缠绕着他的发丝。 …… 我依偎在他敞开的怀中,将散乱在脸上的头发一撸,将耳朵贴在他白皙的胸口上倾听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大掌覆了过来,搭在我赤/裸的肩头:“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我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微微抬头,瞥了眼满地的绫罗绸缎:“我不会后悔的,不过你要是敢对我不负责任,我一定会让你蛋疼!” “扑哧”一下,九爷又如当初般笑得花枝乱颤。他耸着肩膀,摩挲着我的细皮嫩肉,那一刻,我觉得我离幸福很近很近。 回城路上,马车里,我拍了把纠缠在我胸前的咸猪手,骂道:“估计现在回京,会爆出个八卦新闻。” “是不是九嫡福晋受九爷嫌弃,大婚第一日便拒绝迎娶呢?”九爷一边说,一边笑弯了腰。 “不行,你得给我恢复名誉。”我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领子。 “切。”九爷摆出一副颇为嫌弃的模样,“你都是我的人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还敢跟爷叫板?” “我咬你……”我大叫一声,嬉笑着和他扭成一团。 “爷,福晋,别闹了,马车晃得快折了。”帘外忍了半天的车夫终于豁了出去。 “哈哈哈……”我和九爷暂停了两秒后,变本加厉的向对方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四,倾心—康熙六十年 躺在桃花别院的我,眼睛微睁。由于晚膳吃得太豪华,肠胃有些不适应,故入睡较难。耳边我的丈夫,九爷的鼾声轻轻的,像一只小猫。我悄悄扭动一下脖子,垫在我脑后的那双手纹丝不动。让他睡香香吧,我这样想,又凑近了鼻子,贪婪的闻他身上特有的香气。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阿玛和额娘都去了西北军营,虽然他们走时留恋不舍,但还是满脸感动的塞了我的手入九爷大掌中。 虽说成婚那日,八卦传得有些歪,连康熙都架不住面子特意招了我和九爷去宫里训斥。好在九爷这个儿子素来我行我素,风格不羁,康熙除了谩骂几句外,并没半点辙。 宜妃本来想揪着儿子的耳朵,唠叨几句,可一见九爷撒娇卖萌之余,我更是体贴的帮着说话,便一口气咽了下来,只嚷着媳妇乖巧,不能怠慢之类的话。 现在所有的人,见了我都客客气气,一声声九嫂,九弟妹,九福晋的称谓接踵而来。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某人在我耳边厮磨着:“我的好茜宁,我的乖茜宁。” 成婚后,虽然第一天不十分体面,可第二日一早,九爷便慎重其事的把家家眷眷叫到我跟前,勒令他们统一朝我跪拜:福晋吉祥。瞧着众人表情如一,内心却迥然不同的模样,我不禁心里好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和前世一样,我依然不爱当家,只要玩耍时有用不尽的银子便可。于是我还是嘱咐周氏来当家,毕竟这些年的辛苦,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憋在心里,有机会还是得问个清楚。 于是,我开始今朝有酒今朝醉,顺便拖上了九爷。或许是因为新婚,或许是我故意忘却不远的将来,雍正即将登基,我终日没心没肺的和九爷嬉闹着,挥霍着手中的零用钱,给已经入上的鼎鼎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鼎鼎现在已经改口叫我额娘,原因是他现在叫弘鼎,入赘九爷名下。我虽不知历史上弘鼎算哪房出生的,但毕竟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不是? 值得一提的是,三月初,桃花盛开的季节,九爷送了我一份神秘礼物。这也就是我现在来到京郊别院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更是睡不着觉,偷偷掀开被子一角,身体一滑,迅速起身。 靠近窗口的小桌上,上面有一只檀木梳妆匣。轻拉开掐丝雕画的抽屉上的铜扣,一对青玉珍珠耳坠借着月光映入我眼帘。 双目一触及它,我的心情便开始复杂,犹如我看见它的第一时间。 “小茜宁,小茜宁。”自打清晨就被某厮叫醒,半梦半醒的被催促着上了马车。依旧在温热的车厢内贪睡的我,被九爷猫挠似的声音搅了清梦。 “什么小茜宁啊?年纪都一大把了。”我胡乱一说,翻身继续做梦。 “来嘛,小茜宁。”九爷用剃得光溜的下巴磨蹭我的肩膀。 “剃光了胡子,不痒,你没辙。”我好气又好笑的回答,睡意全无。这家伙那日被我揪着辫子说,下巴太渣,拒绝亲近。连夜找了剃头师傅底朝天的磨个光溜,更是卖萌的直钻我怀,“福晋试试小的,福晋试试小的。” “倒底要干…”我一个起身,最后一字还未说完,却见满目惊喜。特意敞开的帘子后,微亮的四周,粉红色一片。 “桃花!”我激动的爬出马车,奋力一跳,徜徉在充满童话意境的世界里。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周围的桃树绝非临时而成,有的是比人高的繁茂。那琳琅满目,缤纷绚丽的视觉效果堪比前世十四爷为我准备的桃花源,有过之而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桃花?”我抬手掐了一朵下来,放在鼻息闻,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早在四十七年,爷就知道了。”九爷得意的挑了挑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四十七年,我竭力思索。 “那时爷在塞外,你在京城。我嘱咐十四弟带你去出去玩玩,解闷。后来听十四弟说,你要求他带去别院,还说要是种满桃花就好看了。”九爷将散落在我肩膀上的一朵桃花,捏在手心里,在我面前摊开。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2 章 我注视着晶莹剔透的花瓣,粉嫩粉嫩的,堪称巧夺天工,心里那份感动实在无法形容。 那时的我只是在刻意套十四爷的话,可却被意外传到了九爷的耳朵里。根据他的说法,他在四十七年就开始筹备桃花别院了,可惜在康熙六十年的春天,我才有幸领略。 我立在那里,感慨万千,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表达对九爷的感情。虽然清晨气温偏低,背脊还有些凉意,可袍子下的那颗唤为爱情的心却异常的暖和。一个男人的爱情往往不是轰轰烈烈的,他犹如小火温酒般悉心经营。而女人不知不觉的被感动着,深陷着,犹如此刻的我,不能自拔。 “有份神秘礼物要送给你。”九爷上前,好整以暇的拖了我的手。 “你别抓虫子给我啊。”我虽对九爷放心,但又害怕他故意整蛊于我。要知道自打成婚以来,我就是采取各种各样小孩子的把戏,闹得他焦头烂额又享受其中的。 九爷嗔了我一眼,撒娇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个人啊?”于是带着体温的一个小东西被感觉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他的大掌一开,一对浅青碧玉镶嵌小珍珠的耳坠子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 “刷”得一下,我的眼泪落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被人感动得流泪。眼前的耳坠,和前世的那副一模一样。成色,大小,细节,就连映着太阳光的晕染都如出一辙。 “知道你不喜欢黄灿灿的首饰,说是太重。便想办法打了副轻便的给你。”九爷将耳坠子捏了一只,轻柔的在我耳间比划。 许是见我不语,他一边笨手笨脚的将耳坠夹在了我耳垂上,一边故意道:“你可别嫌我不给你整副贵的啊。” “九爷……”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老天给我闹了个最最大的笑话。我一直以为穿越过来,追随十四爷是我最大的事件和使命,可现在赫然发现,最该珍惜的人就在身边,却时隔近二十年才如梦初醒。从耳坠到桃花别院,从相貌到脾气品性,我怎么就蒙了自己的双眼视而不见呢?今世的九爷外表,前世的十四爷心,两部分完全重叠。 就如大话西游中,孙悟空原以为月光宝盒是让自己穿越回去找白晶晶,可却没想到紫霞仙子才是他真正的缘分。我的第二次穿越不是正好印证了这个道理? “往日已经被岁月,黑白成泼墨山水,我的回忆还流连,最工笔那些细节,旧爱像烈火熄灭的烟,谁贴近凝望,眼眶越热越落泪……你是我的桃花源,花谢了,花开了,但我心里还有花,没有落叶。”我轻声哼着歌,捏着桃花,紧扑进九爷的怀里,用脸狠命的贴近他的胸膛。 “桃花为盟,枯草为冠,磐石无转移。”我在九爷低下头,亲吻我脸颊上的泪时,小声说。 那个为你擦干眼泪的人,才是最后和你相守人的人,我不记得在那里看到过这么一句。现在的九爷望着我眼神里充满着宠溺和怜惜,他甚至于将我冰凉的手塞进火热的胸膛,安慰我说:“你放心,我这里永远只住你一个人。” 我爱他,真真正正的爱上了他。全心全意的把自己托付给了他。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我收回了记忆,转身瞧着依然鼾睡的九爷。他蜷着身体,保持着手臂的姿势,仿佛我从未离开。观其表情,嘴唇微翘,仿佛做的梦还是浸渍着幸福二字。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距离雍正登基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那时的我们会身处何处?历史上九爷的结局未免凄惨,而我却不想重蹈前世的悲凉。我该怎么办?第一次从未有过像现在般牵挂。前世的十年冷宫,我度日如年。前世的情感纠结,我刻骨铭心。前世的毒药,我心有余悸。前世的结局,我不想重蹈。 人生在世一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我和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有快乐,有眼泪,有嬉闹,有赌气。我也曾经咬着牙,走过相当一段夜路,也会脆弱的因为一句话,泪流满面。可是当我在差点错过中,重拾感情,与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重新开始,那种珍惜,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体会。现在的我只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滴墨成伤。 桃花别院,我一口气在那里住了几个月,直到秋风习习,桃花凋零到一片不留。九爷随着我的性子,胡闹依旧。只是每日清晨快马到宫里上朝,夜里披星戴月的赶来。虽说他并没有太多的朝政可以理,但从他满满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京城的形势已经一触即发。八爷党人做着十四爷登基前最后的筹谋,而我猜四爷也在孤军奋战,彻夜难眠。 可惜后院的女人并不想安分,在我快回京的前一天,管事福祥急匆匆的找到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五,后院—康熙六十年 “回福晋的话,别院郎氏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管事福祥戴了顶皮质的褐色小帽,俯身在我跟前,我竟能明显的看到一股子热蒸汽自他帽檐而袅袅向空中散发。 “府里自是有周姐姐主持,完了还有九爷,怎么就干系我了?”我一听这烂摊子的混事,便立马推脱道。 “福晋……”福祥欲言又止,可见我故意把头仰向亭台外的风景,便在身后歇了声。 我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甩着绣着木棉花的手帕,一步一顿的往前走。心里想:福祥是素来知道我脾气的,尤其我当了嫡福晋后,更是刻意避开与我正面接触。能少禀报的就少禀报,能找周氏的就找周氏,怎么就唯独挑这件事来找我呢?这只是其一。其二郎氏在别院也生活了好多年了,怎么就突然不吃不喝了起来。到底是心病还是恶疾,也实在蹊跷。 不过,想着现在朝局愈发不稳,我秉持的能混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实在是不想淌这浑水,开开心心和九爷一起过好日子便罢了。 于是,我进了门,卸下了头顶上的珍珠翡翠,披了把黑漆漆的长发,斜靠在贵妃椅上眯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鼻间突然痒痒的,用手轻轻一挠,舒服很多。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奇痒在我脖间,我将手大力一拍,脖间空无一物,只得顺势抓两下,继续睡觉。 几秒后,连赤裸的手背都开始不对劲起来,我猛得一睁眼,只见九爷正捉黠地举着一根白色羽毛,僵着身子,躲在了窗边。 “哈哈哈……”没等我开口,他就笑得前俯后仰,半歪到我身边。 “以为你假睡,却没想真的睡糊涂了。”九爷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拽住我扬在空中的手。 我挣扎了两下,暂时打消与他论理的姿势,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无法力博。只狠狠白了他一眼,刺道:“回爷的话,您的爱妻郎氏听说在别院病倒了,不知不喝好几天了。” “我也听说了。”九爷微微收了笑容,点点头,不过在瞟了我一眼后,立马换了张嬉笑的脸继续说,“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只有你一个妻,一个福晋,没有其他人。” 他这句话,说得效果甚好,虽然对某些人有些残忍,但对我却十分受用。我推开他的咸猪手,将手指间的青玉戒指摆在面前欣赏,漫不经心的说:“爷该去看看呗。” “瞧你说的。”九爷将嘴贴了过来,在我耳边讲,“这种事还是嫡福晋出马较妥当。难道你不想问问中衣和信的事吗?” 提到中衣和信,我不禁打掉了与他嬉笑的念头,心里依旧对这两样东西充满了疑惑。且不说我替九爷做的那件中衣不翼而飞,更是因为我之前和九爷告别时,写了信给他,可现在一交流,他竟然说没有收到。 既然九爷这么讲,看来他也是很希望知道答案的,如果没时间,那么就由我去揭开谜底吧。 第二日一早,我吩咐厨房捎上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再置办了些养颜润色的补品,坐着马车朝城北出发了。 算算郎氏被撵到别院也有十年时间了,依照她以前的风格和犀利,即使没有人欺负他,周氏也不会过于为难她。只是这一次,她怎么就突然出状况了呢? 由着福瑞掀开了帘子,我瞅着屋内一尘不染,简单朴素的摆设,心想周氏倒也没太过分。两人之前的恩恩怨怨,至少在表面看起来也算是得体的。我慢慢的靠近床,只见榻上,一位身形消瘦,脸色黯淡的佳人,正病怏怏的垂着脑袋。 “福晋来看主子了。”一个小丫头,抢先道。 我皱眉之余,又见郎氏刷得一下睁开了双眼。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郎氏虽然气色骇人,但言语还是犀利的。 我摇摇头,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肯认输。 “扶我起来。”她颤着音,嘱咐小丫头做事。小丫头厥着嘴,将她靠在软垫上。随后将一杯茶递给了我。 我双手捧着茶,一股暖暖的温度渗入指尖。那茶香袅袅的,直扑鼻尖,让人忍不住想喝一口。 杯子靠近了唇边,突然一种异常的感受由心底慢慢升起。这茶香……啪得一声,我将茶杯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该死的,谁让你煮这么烫的茶?”九爷特意派来服侍我的福瑞转身骂小丫头。我紧抿着嘴,瞧了一眼,只见小丫头的脸委屈不已。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3 章 郎氏显然不明白我的反应,歪了嘴角哼了一声:“莫不是福晋嫌弃奴婢这里的简陋?” 听她一声奴婢的称谓,我不禁好笑,当年的主子和奴才到今天可算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袭。 “家具摆设精简,空气清新,对姐姐的身体是有好处的。”我不喜不怒,客观的表述,更是依照年龄的长幼尊她为姐姐。 郎氏的脸果然一怔,她应该没想到我不但没有落井下石的奚落她,更是维持了最低的礼貌。 “敢问福晋有何吩咐?”郎氏有气无力的甩了甩带着碧绿镯子的手臂,撩了下额头的碎发。 我的眼前立刻充满了象征生命的翠绿。“这只镯子是九爷送的吧?”我不禁问道。 “是啊。”郎氏的神情闪过一丝得意,“九爷送我的东西可多了呢。” “你的精神还真好。”我忍不住夸了她几句,一个女人不吃不喝三天了,居然在遇上情敌的时候,还这么精神抖擞,实在让人佩服。 “哼。”她从鼻尖里冒了个音,然后斜眼讲,“你知道九爷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件中衣吗?” 我淡淡一笑:“愿闻其详。” “因为那是另一个女人给他做的。”郎氏突然来了兴趣,身体往前俯,盯着我的表情讲。 “还有呢?”我鼓励她往下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府里为所欲为?”郎氏的脸得意之情表露无遗,“你又知道九爷为什么因为牵牛把你撵出府?” 我坐在那里,毫无表情的望着她。果然她是呆在别院很多年了,对于我和九爷的感情认识仅停留在那些年的光景。 “哈哈,我告诉你可好?”郎氏主动扑了上来,朝我道,“因为九爷最爱的人是我的姐姐芷若!她喜欢牵牛,不像你喜欢桃花!”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她的话却是真的。只不过,我却有幸从当事人的嘴里知道了。 记得那时我和九爷刚成婚一周,九爷便在某天夜里牢牢捏住我的手,将我紧搂在怀里,安慰我说,这些年让我受委屈了。他更是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把芷若,牵牛,中衣的故事一一道来。情到深处更是感慨不已,要不是这些人和事始终纠结在我俩周围,恐怕彼此的缘分还难以牵绊。 “你知道吗?你只是长得像姐姐而已。”郎氏故作可惜的摇着头,她哪里知道这些小事对我来说,实在不能影响什么。 “德妃娘娘和十四爷早就说过,说我长得像她。”我认真的点点头,眼见她的嘴巴缩成了一个圆圈。 正如我很多年前的评判,郎氏的情商实在不高,她以为说出了这些就能把我气坏,却不知道,我今天可能会救她一命。 “你刚才说的那些,九爷都和我坦白过。我想,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如果没有彼此的信任,那就不配皆为连理枝。” 我故意微笑着回望她:“姐姐如何病了?难道是相思?” 郎氏的脸色一黯:“我是没胃口,哪里是病了。” “果真?”我夸张的口气,“本以为是姐姐故意绝食,可瞧着姐姐手中的镯子,不想寻死的人这么爱打扮的。” 郎氏真是不堪一击的,被我这么一刺激,眼泪刷得一下掉了出来:“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来气人的。反正我的娘家人全没了,就算死也无所谓!”她说着更是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福瑞赶紧拦了过去,郎氏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一下两下的,只听哎呀一声,她竟然把福瑞的手腕给咬了。 “让我死了算了,别拦着我……”郎氏叫嚣着,伴随着福瑞的喘气声。 “住手!”我大喝一声,直直的立在了床沿。 “要死,你就死个干净!”我将另一盏茶杯摔在了地上,“你给我看清楚,折磨你心智的,让你奄奄一息的是这杯毒茶!” 我的话一出,满屋静寂。大家眼睁睁的盯住我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我冷笑一声,逼近郎氏一步:“我曾经是个将死的人,对这种毒性最清楚不过。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娘家的侄儿,给你郎家留个香火,如果你还想下半辈子好好活下去,你就不许这么闹!” 我知道郎氏根本不想死,只是心高气傲,只是被毒茶残蚀了心智。而这种毒在前世差点置我于死地——夹竹桃。只是量少,慢慢侵蚀而已。 “把她捆起来。”我手一挥,指着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福瑞一个箭步,把她按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六,凶手—康熙六十年 “奴才已按照福晋的吩咐,把门锁起来了。”别院管事弓着身子,把手掌平摊,一把铜色钥匙映入我眼帘。 “把钥匙收好了。”我凝重的说,“从府里再调个丫头过来服侍郎氏,缺什么要什么,直接和我讲。” 别院管事唯唯诺诺的点头,一张不明所以的脸退出了厅堂。我后退一步坐在太师椅上,心里盘算。 郎氏一向骄纵,言语刻薄,但从未害过人性命。可是这一次想用慢性毒药置她于死地的人,未免心狠手辣再加上心思缜密。别院人口稀少,一个管事,一个丫头,一个粗使苏拉,一个厨房,最后一个看门的侍卫。想来想去,这些下人除了丫头和郎氏有贴身接触外,其余人应该没有嫌疑。看小丫头的样子,年龄也不过十二三岁,想出这么慢慢折磨人的法子,也不该是这个年龄所能的。 想不到,我今日心血来潮跑到别院,竟无意中发现了这等子烂事。我痛恨阴谋,一直以为自己府里是最干净的,却没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人想暗度陈仓。到底是谁呢,我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而此人正是我几宗问题的答案,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或者于现在没有多大影响,我只是装作鸵鸟故意看不见罢了。 “福晋,雍王爷在门口。”突然一声禀报打破了我的沉思。 “四爷?”我差点脱口而出。掩面故装镇静之余,缓缓站起来,朝管事吩咐,“请王爷进来。” 岂料管事并未转身后退,只是把腰压得更低了:“王爷嘱咐奴才,说是马驹的铁蹄突然崩开了,借地修葺一下,即刻便走。王爷更说是不想打搅主子的清静。” 我听了点点头,心想,虽然四爷是这样吩咐,恐怕他是不知道别院里还有我在。更何况我作是为九爷的嫡福晋在别院里,遇上兄长,故意躲着不见实在不合礼数。大大方方的请安问候,反而能让人没了话语。 想到这里,我一伸脚蹭蹭的往前走。 刚接近刻意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大院,只见露天里一张藤制靠背椅摆在屋檐下,四爷身着深色蟒袍,脚踏麂皮官靴,侧面对着我。 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应声转头。在目光触及我的第一时间,不由得一怔。正如我所想的,他确实没有想到我在别院里。他站了起来,朝我点头,我立刻俯了俯身表示还礼。带路的管事糊涂了,他那满脸的惊叹号,似乎在说,这不符合规矩啊。正常该是福晋先向王爷请安才是。 四爷好像也注意到了管事的疑惑,他几乎不令人察觉的抽了抽嘴角,然后用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管事。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楞了一下,几秒后才记起自己的身份,和王爷解释道:“回王爷的话,奴才刚和福晋回话……” 这该死的奴才,竟然迫于四爷的威严,把自己的正经主子出卖得干干净净。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把眼角眯了起来:“去倒茶过来。” “你这管事挺逗。”待福瑞再搬了把椅子过来后,四爷等我坐下后,也坐了下来。福瑞则乖巧的退到一边,充作透明人起来。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4 章 “难得见一次正经主子,还能有幸见到圆明居士,何其有幸?”我嘲讽说。 “你也这样讲我。”四爷无奈的摇摇头。 “四爷怎么就路过这里?”我知道我的话不合身份,却性格所然,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 四爷凝视地上被水浸渍过的砖地讲:“十四弟的捷报频传,可喜可贺,但粮草却有些跟不太上。我特意出城筹措去了。” 我知道康熙的棋子下得滴水不漏,晚年的他工于心计,两亲兄弟一个打仗,一个办粮,于情于理互相支撑,缺一不可。 “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没等我开口,四爷把问题踢了回来。 这下轮到我摇头了:“后院起火了呗。” “呵呵。”四爷捉黠的干笑了两声,更是故意回头眺望一排排红瓦砖墙,“我道是九弟府里干净,你却也有今天。” 我不知道四爷的话是否有寓意,但凭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他是在故意讽刺我当年嫌他府中妻妾复杂,婉拒他一番情意。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不爱听什么,他就故意说什么,当然这也仅建立在挚友的基础上。 “四爷有何赐教?”我不禁撅起了嘴,宛如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四爷被我逗乐了,他挑了挑眉,朝四周看看,只见福瑞和管事正一本正经的挺着胸,如青松般杵在那儿。 “我虽不清楚你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始终觉得有些事你该去仔细想想。别的不说,就说八弟那件冤枉事,鹰可是从你府里出去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八爷的毙鹰事件,还隐藏着这一个细节。 “这件事不是没有追究,只是没有意义追究罢了。”四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手掌也握成了团,我想他应该是在努力抑制自己不要过分表露对康熙某些手段的唾弃。 “到底是谁?”我痛恨猜来猜去,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可是四爷并不像我这样着急,他将后背再度靠在了椅背上,缓缓讲:“有些人虽不在朝,但势力还在。尤其皇阿玛年势已高……” 他这样一解释,我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说个人名有那么困难吗? “九弟之前怀疑过,只是怕多生事端,反而让八弟的事情变得复杂。”四爷又补充了一句。 好吧,我承认,我思路跟不上他,可又不能反驳他是错的。只瘪了嘴巴,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唉……”四爷好整以暇的瞥了我一眼,知道我心里不爽,讲,“你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都挂在脸上。尤其是在我面前。” 我的脸一红,不由得收了身体,缩在扶手边。 “好吧,我指条明路给你,但不许说是我讲的。”四爷终于妥协了,“你府里的事都是靠别人打理的吧?你这个嫡福晋当的可不称职哦。”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四爷的脸,心想:原来四爷和我的想法一样。可是他怎么就一目了然呢? “如果此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我不禁好奇。 四爷同样用眼神回望我,充满着坚定,两三秒后,他那张薄薄的唇又张开了:“如果只是女人间争风吃醋也就罢了,但牵扯到取人性命,乃至朝堂,就不能容下了。” 四爷的话直白不过,明明白白把某人推到了我面前。我咬着唇,目送四爷在福瑞的禀报下,离开了座位,扬长而去。接着一阵马匹嘶吼,铁踏翻卷起一阵黄土,消失得无踪无影。 我感慨四爷的思路清晰和严谨,我本来只是怀疑,可经过他这么一说,却发现性质严重。正如前世,四爷对檀雅的处理,是那么的果断和坚决,对于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姑息,立刻铲除。就是这样的狠决和刚毅,才会让众人害怕和畏惧,让蠢蠢欲动的各种势力崩溃瓦解。这一世的他,同样显露端倪。 于是接下来,我便吩咐了福瑞种种,自己装作没事人般回到了京城。果不其然,三天后,福瑞一脸兴奋的跑到我面前,说道:“回福晋的话,那人被奴才跟踪到了。” 我知道福瑞出于谨慎,没有把话说完全。不过,从他乐得满脸汗珠子都顾不上擦一把的样子,一定是我之前猜测的分毫不差。 “带我过去。”我立刻起身,朝着后院出发。这么多年了,还是我第一次回到当初刚到府邸当差的地方。 大门微微虚掩着,一个丫头正跪在屋子里呜咽。 “求主子救救香儿……她现在被关在柴房,不知道……嫡福晋该怎么处置她呢。”小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混账东西,这个时候,你还能提这事儿?”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周氏的喉咙里发出。 “可是……可是……”小雁还想辩解。 只听得啪得一声,书册被狠狠甩在了地上的声音:“那郎氏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年,本想好好收拾她,却没想……现在最需要的让香儿闭嘴,闭嘴,你知道吗?” “唉……”我贴在墙边,无力的摇头,真是怎么样的恩怨,让本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变成了这副恶魔样。 我朝福瑞使了个眼色,他一脚踹开大门,带着我和几名侍卫冲了进去。在屋中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下,侍卫神速般的从某处找到了用黄色绸缎包裹着的锦盒。 在周氏的面前,侍卫缓缓开启锦盒,随着盒盖打开,只见一层白白的粉末溢了出来。以我对它的熟悉,那是夹竹桃的粉末无疑。 既然证据确凿,我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挥了挥手,让侍卫把小雁带了下去,仅留了个福瑞把着门。 虽然屋子里只有我和周氏两个人,可我却一点也不害怕。所谓做坏事者心虚,至少我在心理上居于上风,况且我的袖子里还藏了把匕首自卫。我想由于事出突然,周氏该没有准备才是。 “福晋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周氏依然摆出那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离她几米远,一弯腰,从地上捡起刚刚被摔在地上的名念了出来:“律历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七,历史—康熙六十一年 她的脸色一白,既而又恢复正常,朝我笑道:“闲时无聊看看罢了。” 我斜眼瞧了她一下,把书册顺手甩在了桌上,继续讲:“三阿哥的侧福晋晋田氏,笔贴式敦达理之女。她本家是汉姓,现在的姓氏是抬的藉。她们姐妹二人,本该妹妹嫁于三阿哥,却因为被九爷插了一杠,委屈成了九爷的妾。 周氏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我竟看到豆大的汗水自上而下的滴落,在这初冬的下午显得特别怪异。 “四十四年九爷生辰,那株深海珊瑚,是你的杰作吧?”我虽表面上胸有成竹,心里却怀疑两天前,四爷派人送来的密信是否可靠。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哪里有本事查到这等绝密消息。 “当然了,还有件更大的事情,我不想提,提了对你,对九爷,甚至于对八爷都没有好处。”我暗指毙鹰事件,故意根据四爷的建议采取心理战。 “最后,我问你,你为何要去害郎氏?”我语速飞快的质问她。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5 章 “我没有用粉去毒她!”周氏为证清白,竭力辩解。 可是话一出口,她连忙用袖子捂住了嘴,而我则神情傲然的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漏馅了。 于是一场无声的角逐在屋中展开,两个女人各自怀揣着心思对持着。一分钟过去了,我发现周氏的眼睛越来越黯淡,终于她“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我恨我长得像芷若,那个死了很多年,却依然活在九爷心中的女人。”周氏咬牙切齿的讲,“我和三阿哥青梅竹马,几近婚配,却因为在宫中和九爷萍水一面。他居然跑到宜妃面前,要求我嫁于他。可因为宜妃忌讳,她只给我妾室的身份,结果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嫁入三阿哥府,成为侧福晋。” “郎氏仗着自己是芷若的妹妹,有恃无恐的被九爷宠幸,更是对我的进府原因了如指掌,处处打压。” “可是,那时我并不对这些事情上心,只是恨自己长了那张相像的脸。”郎氏的声音低沉,仿佛因悲愤到极点,把咆哮的力量都化成了嘶鸣。 “可是,那时你一进府,塞外回来,九爷便到我屋中留宿。我根本知道是因为你。你也长得像芷若啊。”周氏的话是第二次提醒我长得像芷若了,之前是郎氏提的。而我本波澜不惊的内心,不知怎么的,翻起了小小涟漪。 “我并不恨你。”郎氏继续哭诉,“你是心善的,尊敬我,信任我,把府中大小事物交予我处理。所以,我并不想害你。” “我只是嫉妒你罢了。中衣是我叫小雁取走的,埋在了槐树下。信是我私下截的,一把火烧了。我只是痛恨一切和芷若有关的东西罢了。” “而郎氏,她始终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提醒,她的姐姐才是九爷心目中最爱的人,我厌烦这张臭嘴,极其厌烦。” “我想让她闭嘴,永远闭嘴。可惜不能一刀毙命,只是来暗的。”周氏的眼神绝决。 我望着周氏扭曲的脸,心里还有疑问,就算是言语上的挑衅,不足于让她产生杀意。到底是为什么呢?果然周氏把关键说了出来:“你入府前我刚没了孩子。那是郎氏怕我抢在她前头得了威风。那是我和三阿哥的孩子!” “哈哈……”周氏一阵诡异的笑容,“他们都不知道啊,只有我心里清楚。” 于是我了然了,事件万因总过不了一个情字。自打康熙四十二年起,郎氏就埋下了果。 “回福晋的话,别院来报。郎氏在今晨寅时衰竭而亡。”守在门口的福瑞突然开了腔。 没等我讲话,只听周氏仰天长啸:“哈哈哈……太开心了。那样的贱人,就是要这样的下场!” 我示意福瑞将门从外锁上,站在院中的树下,依然听见屋内近似于歇斯底里的痴笑声。 关于后院事件的处理,我就止步于此。因为我只想把事态控制在女人间争风吃醋的程度。我相信四爷所提供消息的可靠度,也清楚知道了周氏所为,有些事出于女人的嫉妒和憎恨,有些事出于男人在朝堂上的争斗。说穿了,她也是被人利用了的。我不想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九爷,尽管他也很好奇信和中衣去哪里了。可是我却不想提这些事,因为除了关乎他的面子外,更重要的是缘由的解释。我不想在他面前提及我长得像某人的事实。 不是我不自信,原因是女人么,对于这些事情是十分敏感而排斥的。既然对于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帮助,那么还是不要捅破这层纸的好。装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招还是九爷自己教我的。 说起我对周氏的怀疑,也是自己无意之中。本来就对周氏此人参详不透,原本一进府邸,对郎氏如画互相争宠的画面记忆犹新,更是反面衬托了周氏的冷漠。用女人的直觉来说,那很反常。再加上我对九爷第一次来周氏院中,周氏跌落地上的书印象深刻,那时的书名叫做《古今图书集成》。 此间种种,我本没有刻意记忆,但郎氏的那句话提醒了我:“她喜欢牵牛,不像你喜欢桃花。”这句话也足以说明,有人把我喜欢桃花,甚至于九爷为我开辟了桃花别院的事实告诉了她。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唯独只有周氏有意和她讲几句,方能听进去半句的。 只是周氏这样的痴情女子,有人不配与之结成连理枝。直到周氏一周后在屋中悬梁自尽的时候,她的痴情郎还没有出现。 “看,这就是你们皇阿哥。”我倚在门口,对着正在宽衣解带的九爷刺道。 九爷当然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他见我神情恼怒之余,更是安慰说:“不是依照你的吩咐厚葬了吗?” “嗯。”我点点头,虽然唏嘘着,但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想了,毕竟由于她,我留给九爷的信不翼而飞,也让我和九爷误会了整整八年。另外还告诉自己,那样的人的耐心才是最可怕的,尽管她并不想杀我。 一年很快又翻过,康熙六十一年已经到来。我知道这一年代表着什么。可惜身旁的每个人似乎还沉浸在国泰民安,万岁爷安康,千叟宴吉祥的幸福生活中。 一入秋,我的心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起来。 “茜宁,茜宁。”突然一张大掌在我面前挥舞。 “啊?”我连忙收回了神,问道。 九爷狐疑着脸,坐到我身旁:“你怎么了?怎么过年以来,一直恍恍惚惚的。” “没事。”我摸了下脸,有些湿漉漉的。 “还说没事。”九爷宠溺的笑了笑,他举起袖子,替我擦了擦额头,“头上全是汗,却只知道擦脸。” “是吗?”我干笑两声,扯了扯他的袖子。 “好了,赶紧吧。要是去晚了,畅音阁的戏班子可不等我们。”九爷嬉笑着站起身,拽了我的手往外拖。 我和九爷手腕着手,一起到了紫禁城,甚至于在众人的窃笑中并肩来到了畅音阁。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只见稀稀拉拉的几个桌子在小太监的安排下,缓缓支起。 “爷是不是把时辰搞错了?”九爷用扇子敲了敲脑门。 “一定是。”我在旁边奚落他。 没等九爷回话,一个小太监上前禀报道:“奴才恳请九爷和九福晋移步,畅音阁内还未准备妥当,怕污了九爷和九福晋的眼。” “哎,这小子,明摆着赶我们走。”九爷的声线吊了起来。 我连忙拦住他:“也是,我们杵在这里,他们哪能干活?”我刚说完,小太监朝我立刻鞠了个躬:“谢九福晋体恤,八爷,十爷他们正在花园里的阁楼上喝茶呢。” “你去吗?”九爷一听,转过身问我。 我摇摇头:“你们男人喝茶吹牛,我凑什么热闹?” “那我也不去。”九爷故意粘着我,惹得一旁的小太监羞红了脸。 “好啦,你去吧,我去额娘的宫里逛逛。”我一把推开他,没等他回答,就迈开步子走了。 我刚到翊坤宫,就扑了个空,原来我的婆婆宜妃同志不知到哪里串门去了。我站在空荡荡的院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偌大的紫禁城,除了宜妃这里,我实在想不出可以去哪里。牡丹也不在了,我也不想去睹物思人。想了一小会儿,干脆还是去御花园找自己夫君好了。 想着九爷应该有些体恤话要和八爷,十爷讲,我去早了也没有意思,便慢慢的沿着小道和茂密的树丛从隐蔽处拐进花园。 我们果然是来早了,奉旨来看戏的家眷们一个不见。要不是我知道九爷就在面前树荫遮挡的阁楼里,别人还以为御花园里空无一人呢。 “要是十四弟登基,我们该杀个片甲不留吧?”一个沉沉的男声轻而狠的从头顶上的窗户里飘了出来,不偏不倚入了我的耳畔。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八,幸运—康熙六十一年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6 章 “十弟,小心隔墙有耳。”九爷的声音随即响起。 “怕什么,反正十四弟在西北建功立业,不是他继承大统,还有谁?” “现在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防着老四才是正经。”一会儿八爷的声音冒了出来,虽然轻缓温柔,但仍掩饰不住的冷酷。 他们是在密议着什么吧,我想。怪不得四周寂静无声,恐怕八爷派出的侍卫早就把手了各个出入口。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宫里的小道早在半月前被康熙突发奇想的辟了条捷径出来,而这些是像我这种无所事事,闲逛在御花园的人才知道的。 “第一,我们要盯紧德妃娘娘,用她去牵制老四。第二……”八爷部署的话语又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我一边听一边直冒冷汗。 虽说这一世,我和八爷没有太多的接触,最多也是礼貌上的和他维持亲戚关系,但不光是我对前世的他的认知,更是平时的点点滴滴,我发现,八爷对四爷的仇视是一种天然的,不带任何思索的憎恨与嫉妒。 我是知道结果的,仅对于既定的历史来说。如果历史出了半点差池,对于未来,我将无法估计。那种未知的恐惧,远远大于我所清晰的八爷等人的结局。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早已认定了雍正登基的必然性。 我蜷缩着身体蹲在草丛里,直到阁楼上的声音换成了茶盏碰撞,嬉笑怒骂。我悄悄站了起来,虽然腿脚因蹲姿有些酸胀,但脑子里还是有种驱动告诉自己:赶紧走,趁他们没发现。 于是我一瘸一拐的退到树篱入口,刚探出脑袋向外张望,只觉得“嘭”的一记,我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某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四爷轻轻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的眼神望了望我来的方向。 我慌忙用身体遮住他的视线,傻笑道:“随便逛逛。” 四爷不说话,紧抿住的双唇显示着对我的不信任,乌黑的双眸更是透过我的肩膀朝后看去。 一秒后,他抓住我的手腕,往树篱深处走了几步。 “不行,你不能去。”我本能的劝阻,又因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而使音量变得有些诡异。 “你到底怎么了?”四爷的疑心更大,他停了下来,将耳朵倾斜,做出用心倾听的样子。一时间树篱小道中连风声都没有,唯有十爷憨直不羁的笑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瞬间,四爷明白了,他的脸色有些暗沉,他不曾放开的手继续掐着我,让我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我不去便是了。”四爷叹了口气,放开了满脸委屈的我,“我不像他们工于心计,只想踏踏实实为朝廷做事。” 我一边感慨着他的敏锐,一边皱着眉头,揉了揉手腕,感激的下蹲:“谢四哥。” 许是我对他的称谓让他十分不爽,他在我本想转身离开的当下,重新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不是怕我去告密?”四爷盯着我的眼睛说。 “不是的……”我立刻回答,可剩余的话却装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因为刚才刹那间的理智告诉我,他身单力薄,论蛮力,消瘦的他如何能力敌三人。可这第一时间浮起的念头又在下一秒被理智打消。这里是皇宫,他们是皇子,他们怎么可能像山野村夫般撕破脸皮? 我纠结的杵在那里,面对对方的威压,不知如何解释,几秒过去了,依然揪着帕子在手心里绕啊绕。 突然,四爷的蟒袍图案在我面前放大,接着一股清幽的檀香直扑鼻尖。我赫然发现,什么时候,四爷竟双手环绕着我的腰,而我正木头般的贴着他的胸口。 一种带着恐惧又夹杂着慌乱的感情速度蔓延了我全身,我感到此刻我的身体本能和思想根本是脱节的。 “放开我。”几秒后,我的理智占了上风,它促使我低沉而又坚决的扭动了身子,双手更是拼命的推搡。 “你不闹,我就放。”四爷的威胁砸了过来。 我像抽筋般一动不动,剩余一颗快窒息的心脏在胸腔内起起伏伏。 四爷似乎很满意我的乖巧,他渐渐减少了角逐力,直到我的手腕又重新被他抓住。他将手抬到我俩视线正中,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抓了一只镯子就想往我手中套。 “你想干……”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镯子所震撼。原来这只浅青色的镯子,纹路,水头,色泽居然和前世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四爷微笑着注视我的顺从,他或许以为我是被这只镯子的美丽耀花了眼。 耳坠,镯子,两个都一模一样。我惊恐的后退一步。这两样东西诡异的和前世如出一辙。难道…… 于是,我竭力将手腕从四爷掌中挣脱,可惜力气实在不敌,除了徒劳无益的挣扎两下,并不能达成目的。 “上月生辰,我不得空,无法当面送你,便一直带在身上,今日可巧……”四爷哪管我的迟疑,加大了右手的力度,硬是把镯子往我手腕塞。 四爷的话不假,这么多年来,我虽和他没有正面接触,可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以无名氏的身份送上祝福。有时候是一首遥祝安好的诗句,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碧玉。只是每次当我收到时,我都会面无表情的将礼物原封不动的退回。今年本以为亦是如此,却没想到拖到了今天这副光景。 “茜宁告辞。”眼见争斗无义,不如以礼制人。我的眼睛不再看他,垂下眼帘,木纳的行礼。 “九弟……”突然四爷朝我身后喊了一声,双眼更是带着十足的惊讶。 额头的汗一瞬间飙了出来,脑袋里也轰得一声开始鸣叫。更要命的是,我的手腕还被人牢牢的牵制在手掌中。一慌乱,我放弃了与四爷的角逐,竟配合着四爷的手势,同方向将镯子往手腕上撸。 “九爷……”我欲盖弥彰的做完一切,心慌慌的朝后转身,真不知道一两秒的时间,能否掩饰真相。 “呵呵。”四爷的轻笑声从背后传来,伴随着映入我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树篱入口。 “要不是这样逼你,你是断不可能接受我的好意。”四爷颇为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这个人渣,我气不打一处来的咬牙启齿。连这个都能装! 我懊悔的直跺脚,更是下意识的用左手强卸扣在手腕里的镯子。 “不许脱下。”突然四爷霸道的语言阻止了我的行为,转而他带着深情而又恳求的目光朝我讲,“求你了,别脱下来。一直带着,成吗?” 一瞬间,我承认,我被打败了。因为我的眼前莫名的又浮现出前世的十四爷,以及四爷的面孔。他们的真挚,他们的宠爱,都幻化成胶片在我眼前出现。 “我先走了。”四爷在我还沉浸在对往事的愣神中,悄悄走了。剩余一个泪流满面的我抚着泛着温润清澈的白镯…… 回到府里,焦躁不安的我背着九爷,狠狠的用皂角擦拭了十多遍,还是没能把镯子从手腕中卸出。原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当它扣进手腕的时候,不知不觉,凭的是突如其来的侵蚀。当想它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深陷其中,无可奈何。 于是,我惴惴不安的戴着镯子跨进十一月。那天的天气异常的晴朗,好得让我感到四个字:回光返照。 康熙前日在宫里便觉得有些胸闷,宜妃出了主意说是去畅春园逛逛或许会好。果然康熙住了两日,觉得空气新鲜,精神倍增。特别是今早,更是刚过寅时就起床到殿门口打了套库布。 我知道康熙的日子终将在今天结束,却没想到必须亲眼目睹。我甚至于无法带着一个月身孕的理由合理回避。 “今儿个是十一月十三吧?”我轻轻的扯了小丫头袖子问。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7 章 “回福晋的话,今儿是十三,说是忌出门呢。”小丫头傻乎乎的回答。 “果然是忌出门哪,”我又魂不守舍的说,“九爷人呢? “扑哧”一下,小丫头笑出了声,“福晋,不是奴婢多嘴,这句话,您从起床到现在整整问了五遍了呢。” “唉……”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想,这丫头哪里知道我的心思。自打几天前,我有些恶心呕吐,找了御医来看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由于随驾在宜妃身旁,宜妃又随驾在康熙身旁,所以我便被承诺,在院子里住到月中旬才可离开。我本想劝说九爷带我回府,可九爷偏偏因为筹措十四爷的军饷而东跑西颠,出于谨慎,他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守在家中,特意嘱咐了宜妃好生照顾。这样一来,我就被迫留在了畅春园养胎。 “福晋,怀了身孕的女子可不能老是叹气。”小丫头显然不想放过我,俯下身,在我耳边唠叨,“喝了这碗燕窝,奴婢伺候福晋去清雅亭下棋。” 于是我在人逼迫下喝饱了肚子,慢悠悠的起身前行。 我将步子走得越来越慢,原因是不想遇见回光返照的康熙。我害怕这个千古一帝会在我面前突然倒下,也害怕这个千古一帝能洞穿我充满恐惧的双眸。刚刚接近亭子,就吸了一口冷气。才一日不见,康熙那张因衰弱而深凹下去眼睛,如同骷髅般诡异。此刻的他整个人散发出乌云密布的气势,夸张点来说,就好似死神的阴霾始终笼罩在他的头顶,让我这个异世人嗅到溢出的死亡气息。 可惜宜妃并不觉得有恙,她依然明眸善睐的往四处欣赏风景。在她目光刚触及我的同时,喜滋滋的召唤我过去,并用高站上的成绩可以说不堪入目,但值得自己骄傲的是,我把它们都完结了。 其实对于清穿,我还有着很多的遐想,只是碍于综合因素,暂时只写这两部。原本《我的清穿经历》还有第三部的思路,只是现言来对我来说,可能会让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其实《我的准清穿暗恋》(又名我的非清穿经历,作为我的处女作,早在2011年写了四万多字。),再写古言,会让我有了审美疲劳。可惜了我对的经验积累了,也真心爱上了自己电脑里的wr.或许下一篇文,你们不对胃口。毕竟看清穿的人,多多少少有着所谓的清穿情结,导致对其他题材不感兴趣。这点我也偷笑中,有段时间我也是如此。 最后再次感谢妹子们的耐心和关心,祝大家吃好,喝好,嫁好,苗条! PS:不知道是不是小说写多了,突然变得有些感慨,陈述的语气竟也如此凝重。我本来是个欢脱的人啊,难道真的缺啥补啥? ☆、八十九,继位—康熙六十一年 “九阿哥是真心的对你好。”康熙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揭开盖子,深深吸了一口芬芳。 “奴婢知道。”我点头应承,对于这点,他不说也清楚。 “四阿哥也是。”康熙将茶靠近唇边碰了一下,接着缓缓放下,用一种慈祥的眼神瞧着我。 我应声腿脚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奴婢惶恐。” “呵呵”康熙颇为得意的发出声音,他的大手一挥,指示我坐在旁边的软凳上,饶有兴趣的讲,“当年在塞外朕就奇怪,四阿哥整天魂不守舍的,手还受了伤。直到那晚烟火绽放,朕才弄明白。” 我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双手更是忍不住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康熙此刻对我说这些意味着什么?难道…… 许是我的恐惧过于明显,康熙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必如此惶恐,毕竟你还怀着爱新觉罗的骨肉。” 他的话让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原来我的生命终是因怀了皇家的子嗣而生,换句话说,要是我没有身孕,康熙可以眼也不眨的了结了我。 “朕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如从前了。”康熙似乎知道天命,用一种颇懊恼的神情讲。 “皇阿玛身体安康,福如东海。”我本能的奉承说。 康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你们都喜欢骗朕,其实朕心里都明白。安琪的事不就这样?” 我一时间无语,康熙原来什么都晓得。 “不过,朕确实要告诫你,朕的儿子太优秀,本可以相辅相成,平定安邦。可因为间隔了皇位,权势,利益。甚至于像你这样的女子……”康熙的脸色变得铁青,我似乎看到了一根青筋在他的额头凸显。 “朕已下密旨,只要你一生出小阿哥,立刻赐死。”康熙的脸孔越来越狰狞,当他俯下身,贴进我鼻尖的时候,丑恶到达了极点。 我虽然吃惊加恐惧,但因对康熙的了如指掌占据了极大的心理优势,故而大胆的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回望过去。 康熙似乎也因为我这不甘示弱的表情所微微一怔,接着他扯起了嘴角,眯眼道:“怎么,不求朕放你一条生路?” 不知怎么的,本来的我跪在那里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并且也从未打算撕破这一直以来的伪装。可是,自方才那一刻起,突然有种声音在我耳边激荡:“他是将死之人,何惧之有?” “腾”的一下,我挺直了腰板:“恕儿媳难以从命!” 突然,我发现康熙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他那张苍老的脸慢慢泛紫。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8 章 他应该有高血压,我立刻在心里对自己说。要不要刺激他?以自保。我在心里迅速盘算着。这一世,我从未故意害过人,却没想到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对手竟然是康熙。 “皇阿玛的儿子对奴婢用情至深,奴婢无以回报。只是那都是他们的想法,与我何干?”我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讲,“奴婢只想简单过好每一天,每一刻。如此而已。” 话说完,我已经站在了康熙的面前,双眸与之齐平,腿脚也绷得挺直,从未有过的近距离的接触,让彼此的身份不再悬殊。 “哈哈……”突然康熙爆发出一阵笑声,“原来朕真小瞧了你……” “如果牡丹有你这半分勇气,她何以抑郁而终?”一种心疼到极点的情绪在康熙身上散发出来,“如果当年的芷若有你半点看开的态度,何以花季凋零?” “奴婢从异世来,不知何时回去。本带着希望,却被残忍打击。所幸遇到九爷,不离不弃。开心过好每一天,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突然,我觉得康熙似乎很懂我的样子,甚至于觉得他天赋秉异,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看来朕真的不能留你。”康熙的嘴巴一张一合,对我进行了最终审判。 “清圣祖仁皇帝爱新觉罗玄烨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收复台湾,平定三藩,准噶尔。兴礼教,崇儒学,文字狱,禁思想,晚年陷于九子夺嫡。在位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崩于北京畅春园。口传遗诏皇四子胤禛继位,是谓雍正帝。” 我承认自己豁出去了,面无惧色的言之凿凿,将我所了解的千古一帝生平,用最简洁的语言归纳。我每吐一个字,就能清楚的看到康熙的脸色暗沉一次。特别是讲到皇四子几个字时,康熙竟用一种不可置信,见了鬼的恐怖表情盯住我。 几秒后,轰得一下,康熙往后倒了下去,他直挺挺的仰面摔在椅背上。他的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嘴巴努力张了张,却毫无声响。双手更是抓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住扶手。 我想他撑不过今晚了,我肃着脸,站在其对面。心里庆幸的是,他居然被我气得连话也说不出了。这样一来是不是从侧面帮到了某人矫传圣旨? 此刻的清雅亭里除了远空中偶尔鸣叫的乌鸦,别无声响,我和康熙就这样谁也不让的对持着,直到去湖边泛舟的宜妃兴高采烈的回来。 “皇阿玛有些累了。”我装出恭顺的样子朝宜妃禀报。宜妃真是个缺心眼的,她丝毫不怀疑的朝康熙走了两步,那时的康熙颇为认命的微眯着眼睛,剩余小半条老命在那里喘息着。 我承认我的胆子大过天,甚至于没觉得自己危险。我在宜妃搀扶着康熙走出清雅亭的时候,回话道:“皇阿玛刚才宣四哥觐见。” 这时的宜妃不知何故转过头来,我疑惑的朝她瞧去,只见她盯住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般惊恐,一秒后才呼喊起来:“茜宁,你……” 我诧异间顺着她的视线朝下方看,只见洁净的裙摆间,一溜串鲜红的颜色从腿间蔓延到地上……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我如康熙般仰面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的瞧着屋内来来回回的人们。床沿边,九爷正牢牢的牵住我的手,寸步不离。青色的头皮在阳光充满的房间里显得对比鲜明。 这几天他该累坏了吧?我心疼的将手反握住那张微微带些老茧的大手。四爷毫无悬念的顺利登基了,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假传了口谕。八爷党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于不敢相信,最后传四爷觐见的旨意竟是从我嘴里发出。可是我的流产很好的堵住了他们的嘴,九爷更是情真意切的为我们第一个夭折的孩子悲痛不已。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天意,或者直接说是报应! 现在的大清皇帝雍正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乾清宫的大殿上接受着众人朝拜。现在是雍正元年,他登基也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种种,我不想叙述。我只能讲的是,我充耳不闻的在府里养了养身子,调理了下精神。这次宜妃特意遣来的太医说得很清楚,我的身体因为之前落过水,寒气积聚,就算不是当日不小心滑胎,恐怕胎体成型后也难以保全。每至如此提及,九爷那张懊悔到极点的脸便显露无疑,他甚至于很多次将脸深埋在我的掌间,复读机的讲:“我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我在心里如此回答,从无遗漏。 “茜宁,来这里坐。”四福晋,现在的皇后头顶硕大的凤冠,在上首讲。 我缓缓的站起来,向她一鞠躬:“臣妾不胜酒力。” 乌喇那拉氏温柔的点点头,八面玲珑的她从不勉强人,尤其是入住坤宁宫后,树大招风,时时刻刻警惕着自己不要被人捏住了把柄,丢了皇上的脸。 “贵妃娘娘呢?”一名嫔妃突然出声道,表情不置可否。 “昨日见了红,留在宫里养身子呢。”另一名女子乖巧的回答。 顿时,我的手好似被人温柔的捏了捏,我下意识的转头,只见九爷那张清减的脸正担心的望着我。我随即回应一个笑容,反过来告诉他不必担心,流产的事顺其自然罢了。 这里刚安慰完九爷,就觉得一道炙热的目光自殿中央朝我射来。我一抬头,果然四爷闪着深邃的眼神正往这边看。 “额娘呢?”刚从西北军营回京的十四爷连戎装都没脱,直接坐在了八爷身旁,他虽然经历了过多的压抑和委屈,但为了自己亲额娘,按捺住了性子,俯首称臣。 “太后说是一会儿就来。” 乌喇那拉氏巧妙的改了个称谓,顺风顺水。话音刚落,只见德妃一身缟素,在阿然的搀扶下进了殿。 原来阿然被派去德妃身旁伺候了,我想起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她了。只不过,她现在虽为雍和宫的老人,连个妃位也没捞到,在妻妾不多的雍正后宫里显得有些突兀。所幸当年赐婚于她的,就是德妃,也因为顾及体面而特意晋封贵人。这样一来,应该没人会欺负她吧?我这样想。 德妃面无血色的坐到了四爷身旁,可又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她是故意这样的,她的气还未消,她对小儿子的心还是偏。 殿内的气氛本一片表面上的祥和,可就是因为德妃的到来,变得蠢蠢欲动,神秘莫测。 正当我静静的品着案前陈年佳酿时,只听得德妃一声刺耳的问话:“先帝当日在清雅亭是如何传唤皇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和离—雍正元年 “朕是受李德全传唤的。”四爷果然脸色难堪,但碍于情面,如实禀报,却摒弃了儿臣的称谓,在太后面前称朕,实在是心有不甘的体现。 我的感觉和众人一样,惊讶之余议论纷纷。只是我却少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因为已意识到今天可能惹祸上身。 “李德全,当日你是如何传口谕的?”德妃毫不气馁,顺藤摸瓜的问。 李德全站在宜妃身后,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新任主子,唯诺道:“奴才受宜太妃之命。” 这下轮到宜妃莫名了,她先是伸长脖子往德妃脸上瞧瞧,再往我这个方向看看。那神情仿佛唯恐我这个涉案人员跑掉,毕竟现在德妃已经不是德妃了,太后的头衔如山般威压。 不过,没等宜妃回答,德妃的视线主动的扫到了我脸上,我想这一系列的问题德妃应该事前调查过才是,方才的问话,只是为后来的动作铺垫而已。 “茜宁,是你告诉宜太妃先帝口谕传皇四子的吧?”德妃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狠准稳的向我刺来。 “回太后的话,确实如此。”没办法,我只能硬撑到底。 “那敢问,先帝为何独独宣了皇四子觐见呢?”终于德妃将最关键的问题抛了出来,这一番话直接导致我这个躲在暗处的人随即暴露在聚光灯下。 “先帝口谕,她如何能问?”四爷的声音焦急的传来,他似乎很担心我的样子。我苦笑一下,恐怕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他自己的皇位吧。 德妃厌恶的瞥了一眼四爷,接着干枯的手指往身边一抓,只见正在愣神的阿然被迫朝前一曲,双腿重重的跪在殿中央。 看来德妃对阿然也不过如此,我无语的摇摇头。 “阿然,你给大伙好好说说,九嫡福晋的来历。”德妃颇具讽刺的嘱咐了一句,那句阿然而非贵人的称谓证明了我的观点。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09 章 阿然绞着帕子,小脸憋得通红,头低得快要碰到膝盖。一分钟过去了,一声不吭。 “但说无妨,有本宫替你做主!”德妃再一声本宫的称谓犹如当面煽了四爷一巴掌,四爷的脸色开始铁青,眼睛里也腾起一股子杀气。 不知怎么的,我无意识的往身边看,只见除了九爷一脸错愕外,八爷十爷等一众皇亲国戚正面色迥异的交头接耳,更多的人所展现的表情无非是四个字:幸灾乐祸。 “九嫡福晋当年在雍王府给皇上贴身当差。”阿然绞着帕子,抖着音回答。 “继续。”德妃显然知道更多,催促道。 “九福晋一来王府,奴婢就被遣到前院去了。”阿然的话虽然客观,但在这当下甚是不堪。 “皇上曾经送给九福晋一双绣鞋。” “皇上曾命膳房煮姜汤给九福晋。” “皇上曾在雨天上街找九福晋回府。” “皇上……” “皇上……” 我木纳的立在那里,耳边一声声事实的陈述让人无力招架。我惊讶阿然怎么会如此清晰我和四爷之间的点点滴滴。难道爱一个人,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捅他一刀吗? 我咬着唇,不避讳的朝四爷望去,只见四爷的面色已经不能用怒气冲冲来形容。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如同阴霾遮住了他的脸庞,看来他也被这弹无虚发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上曾特意打了个羊脂白玉的镯子给九福晋。”终于阿然的最后一句话让缩在角落的我逃无可逃。 德妃的脸上那是一水的得意,她似乎忘记了坐在身旁的穿着明黄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一丈之远的宜妃脸上则保持了一贯的震惊模样,她更是等阿然讲完,将手臂举起,指着我的手腕喊道:“茜宁,你到底有没有那只镯子?” 我绝望的瞅了一眼九爷,只见他正眼含热泪的徐徐起身,一手捏住我的手臂,一手慢慢翻起我的袖口。 我的眼泪滴落在翻起的袖间刺绣上。那华丽精美的绣工如今看来刺眼得不行。洁净通透的玉镯在烛光的反射下,鬼魅骇人。 “贱人!”宜妃一句从来没有的恶毒称谓回响在空旷而静寂的殿内。 出离了悲愤的我脸颊转向了九爷:“你信吗?” 迷离的视线中,我仿佛看到九爷高高举起的手掌,自高而下,自远而近向我直直的扫来…… 当晚,我没有回府邸,原因是九爷根本没回。于是没了一家之主的府邸自然也不是我的家。我从狮子胡同辗转到了街上,夜灯初上的花市,人声鼎沸。只是这一切仿佛与我没有太大关系,我只记得当我出了乾清宫门的时候,有一名贵妇疾步到身边特意啐了一口:“呸,妄我素日当你是好姐妹,却干的是这勾当!” “八嫂,走吧。”十四爷黝黑的脸色看不清神情,他只是一个劲的推搡着大家往宫外走。 于是,当我在客栈住了一晚后,多年未见的十三爷找到了我。他的模样也堪称大变,早就没了当年的英气,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沧桑。 “真没想到,我刚出来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他用颇为嘶哑的声音说。 “八福晋如何了?”我知道我虽在大庭广众下受到了十足的羞辱,但罪不致死。可锱铢必较的四爷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欺负我的人。 “四哥命八哥休妻,八福晋一气急,上吊自尽了。” 我扯了扯嘴角,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我知道就算我妇道尽失,那只不过是我的事。根本无法动摇四爷的继位。女人么,对这些贵胄来说,只是一具颜面的摆设而已。 八福晋的天真让她送了性命! “十三爷陪我回去拿衣服吧。”我轻轻的对十三爷讲。利用他的尊严和权威,我应该能躲过他人的鄙夷回家一趟吧。 我和十三爷坐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一路前行。经过闹市,茶馆里,传播皇室八卦的说书人正声音嘹亮,绘声绘色的编着九福晋在雍王府当差的一段。 哄笑声,奚落声,唾骂声,犹如幽灵的长臂,穿透车壁,死死的捏住我的喉咙,让我不能喘息。 十三爷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的喊:“封了茶馆,逮住说书人,押到天牢!” 我咯咯的笑着,笑的没心没肺。我知道抓了人言可畏的传播者又有何用呢?一切恐怕已经在某人心里扎了根发了芽了。 “九哥,八哥因为八嫂的事情在家里病倒了。”十爷的声音老远就从墨轩里飘了出来,“你要是再这么消沉下去,我们八爷党就完了。” “你别管我……”九爷含糊不清的言语也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越来越浓的酒气。 我忍不住在门口啜泣了起来,因为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成亲那日,他躺在坟冢里醉醺醺的模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哐当”一声,墨轩的门口朝外被踢开了,紧接着九爷带着满脸胡渣出现在我面前。那扑面而来的酒味,连十三爷都不禁后退。但是他担心我的安危,特意又上前,把我和九爷拉开一段距离。 我的眼泪如雨点般而下,什么时候,连见自己夫君都需要如此忌讳。 “告诉我,那日在殿中,你和四哥的事情都是假的,”九爷充满希翼的脸摇摇晃晃靠近,“告诉我,你的镯子是自己买的,对不对?” 我闭上眼睛,无言以对。 “哈哈……”九爷等了一分钟,见我不想应辩的表情有些绝望的神色,“怪不得,那时你出了我府,去的是四哥府。八哥告诉我,是四哥在雨里抱着你回去的,我本不信,原来是真的……” “我怎么就忘了,先帝赐婚的时候,钦天监老混蛋说的都是四哥指使的?” “我怎么就不知道你在庭院角落被四哥亲吻是出于真心?” 九爷带着戾气如同那天的阿然,一条条,一桩桩的摆出事实,我难过万分之余,无奈的发现,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所有的这些都是自己栽下的苦果,必须亲口吞。 “还有,当年的那个小产的小孩,到底是谁的?”天煞的十爷起劲的在旁挑唆,十三爷被这句话激怒了,他一个拳头砸了过去,接着两人便如同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荒唐的场景导致了荒唐的提问。九爷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他紧紧的拽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问:“孩子是不是四哥的?” “啪”的一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了手,向对方狰狞的脸发动攻击。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夭折的孩子!”瞬间,我的眼泪在脸上收干,哭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它代表的软弱不能拯救哀莫大于心死的感情。 “九爷,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做芷若吗?我要跟你和离!”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一,毒酒—雍正元年 当九爷闭着眼睛,盖上一方红漆漆的篆印时,我已经昏厥在十三爷身边,毫无知觉。 我依稀记得,第二日当我收拾好包袱,一脚迈出府门的时候,弘鼎疯似的从里面跑出来:“额娘,你去哪里,额娘……” 我把抱住扑进怀里的弘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额娘,你是不是不回来了?”弘鼎上了学,知道个子丑寅卯,可还是脱不掉孩童的幼稚朝我问道。 “额娘到十三叔家里去住一段时间。”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哽咽的讲。 “额娘,你能不能不要走?”在马车启动的一瞬间,弘鼎企图挣脱特意抓紧他的侍卫,扯着嗓子喊。 “弘鼎,好好读书……”我挑着窗帘朝外喊,此情此景竟惹得十三爷在身旁猩红了眼。 车出了几条胡同,朝着怡亲王府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我猛得问:“这下四爷可是满意了?” 十三爷惊讶地转过头来,神情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痛苦的闭上双眼:“那日他在朝堂上一语不发,任凭事态发展。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四哥绝非你想象的人。”这下轮到十三爷生气了。 我咬着唇回击道:“他送我手镯,应该是个阴谋。说吧,他到底吩咐你什么了?” 十三爷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你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四哥虽然吩咐我些事情,但绝不会刻意算计你。” “那他吩咐你什么了?”我干笑着问。 十三爷重重的吐了口气:“唉……,真快被你们搞疯了。” 他说着从车厢内翻出一卷扎着口的黄色缎面。 “只有我们两人,我就不做作了。”我皮笑肉不笑的要求。 “传皇上口谕,董鄂氏茜宁,温柔贤淑,德才兼备,敏慧夙成,谦恭有度。即日封为皇贵妃。”十三爷一口气宣读完毕,将圣旨卷了起来,准备递给我。 我啪得一个反手,圣旨跌落马车厢底,并且随着马车的摇晃,咕噜噜的摔下泥地去。 “这就是所谓的结果。”我带着包袱,跳下马车,朝着十三爷讲道。眯着眼,感受着从檐角吹来的寒风,想象,德妃要是知道了这张圣旨,准气得拿阿然出气。 果然在半月后的早晨,十三爷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我说:“阿然今早被太后寻了个由头,活活打死了。” 虽然消息对我来说算是意料之中,但真的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不免唏嘘。曾经的阿然是那样温柔可人的女孩,那一手精致的绣工,连牡丹都赞不绝口。可惜当年的塞外三人组,如今只剩下一个残花败柳的我。 “能否请求皇上厚葬她?”我想起她的父亲吴伯,现在应该在九爷府邸的某个角落哭得肝肠寸断吧,而我能做的只是为了吴伯而已。 册封大典定在三月二日。转眼我已经从怡亲王府搬进了养心殿旁的永寿宫。 “熏貂缀朱纬。”我一手摸着万福万寿的袖衣,嘴里讲着。 “真好看的衣服,要是能穿上一辈子无憾了。”被四爷特意派来服侍的宫女蹲在地上,双眼发光,赞不绝口。 “该死,该死。”年长些的宫女一把掌拍掉她的花痴样,“这是你这个奴才能形容的吗?” 我面无表情的回望她一眼,闭口不语。又是个对宫廷侯爵有着美好向往的年轻女孩啊。 “信寄出了吗?”我示意宫女们退出,只留了个十三爷府邸的丫头讲话。 “回主子的话,信已经寄出去了,估摸着昨天就到了。” 我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满意。记得半月前,十三爷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有人竟然在云南大理瞧见长得像安琪的女子。因为消息突然,他派了人秘密查询外,更只向我一人透露这消息。 我正想着,又听门口有人禀告:“回主子的话,十三爷到了。” 我赶紧从炕头跳下,还没穿上绣鞋,就见十三爷穿了一身蟒袍来到跟前。 他的脸色是那样难看,以致于我的心开始咚咚跳起来。 “怎么了?”没等茶盏送上,我焦急的扯了他的袖口。 “你的建议,四哥应允了,十四弟囚在景山寿皇殿内。”十三爷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未宣读的圣旨。 我点点头,回忆起某一天十四爷偷跑到我面前的场景。他喝醉了,彻彻底底的醉,仿佛只有通过酒精的催眠才能忘却残酷的现实。 他散着辫子,衣裳不整,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一声声“牡丹,牡丹”的呼唤,仿佛经历着时空的跨越。 我弯腰搀扶起他的时候,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懒洋洋的扫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爱却得不到的痛楚,可他何曾知道不爱偏被禁锢的绝望。 我推开门,背对着他,企图用刺眼的阳光强迫他坚强,而在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说了一句后,我的脆弱如同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巴掌般切肤之痛。 “你知道吗,茜宁,有时候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当下的我已经对他的感情免疫,取而代之的是脑海里另一张肌肤之亲的脸庞,“忘了我吧,十四爷,忘记一切,好好的活下去,牡丹会在天堂笑的。” 收回记忆,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将汹涌澎湃的情感压抑在热泪盈眶的前夕,对面的十三爷依然心不在焉,既然如此,我便挑起话题。 “十三爷本该先带着圣旨去宣读才对,竟抢先到了我跟前,看来应该有些事情要交代。”我轻轻的解释着我的看法,十三爷满怀心事,欲盖弥彰的模样实在有些滑稽。 “九哥今日突然被四哥派驻西宁。下午便走。”他说这话的当下,很明显的是一字一顿的观察着我的表情讲的。他很为难的是,既要向我如实禀报事实,又不想让我误会四爷。 “他要去西宁?”我怔怔的讲,心里清楚,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明日是你大典,估计四哥是……”十三爷的意思最清楚不过,就是四爷想赶九爷离京。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1 章 “什么时候?”我揪住衣角的手指甲嵌入了肉掌。 十三爷望了望墙上的自鸣钟,讲道:“许是未时。” 我屏住呼吸,同样抬头望。现在钟的短针已经定格在中午十二点,再过一个小时,九爷就将名义上赴西宁驻扎。 我痴痴的望着墙上的长针慢慢靠近十二,短针悄悄向一靠拢。我该怎么办?我的心越来越慌,我的思维越来越浑浊。天知道与他分别的几个月我是如何度过的。每每半夜,一个人哭醒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除了恐惧外,还有深深的绝望。我是怎么和他走到这个地步的? “主子,皇上说未时让您去养心殿和他一起用膳。”宫女在身后禀报。接着便由另一个宫女受命前来替我装扮。 我着了虾粉色旗装,头顶珠翠大髻,踩着花盆底一脚深一脚浅的前行。我之所以答应四爷全是因为他。虽然四爷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目前大清,只有他娶了我才能护我周全,但我心里想的是,只要我牵制住四爷,那么九爷必定保得性命。 于是我又有种恍然如前世的感觉,那时我为了换取八爷和十四爷的性命,动用了康熙唯一的圣旨和一命换一命的做法。冷宫十年,也就是我面对铜墙铁壁,无怨无悔的十年。 然而这世,没有了八爷的分支,竟也无力的勉强的保护身为夫君的九爷。难道这真的而是宿命,不管我来回穿越多少次? 甬道上一队队士兵神色严肃的巡逻着。自打四爷登基,京城内的局势一触即发。宫里头戒备森严,除了偶尔刻意的轻歌曼舞,营造了些许轻松的氛围,十三爷和四爷的脸上始终挂着掩不去的疲劳和戒备。 “踏踏踏……”一墙之隔的乾清门传来列队之声。 我屏息倾听,突然有种强烈的呼唤感扯着我的心往外走。 “主子,养心殿到了。”宫女的声声呼唤对我来说充耳不闻,冥冥中我只遵从自己的心往前疾步。 是他!我在拐过月华门的第一时间,从乌压压的人群中认出了皮革甲胄的九爷。他的脸色苍白,身形飘荡在队伍前头显得像只孤魂野鬼。 我贴近汉白玉的围栏,揪心的瞅着他。他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或许是根本无缘再见。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是否会加倍珍惜与之相处的日子? 我噙着泪,视线模糊的压抑着满满的苦楚,突然我仿佛见到他若有所思的转过身来,定格,定格,他将明亮的双眸定格在了我身上。 “你们的胆子倒挺大。”养心殿里,四爷怒不可赦的注视着跪在下首的三个人。我偷偷瞧了一眼莫名牵连的十三爷,再望一下并肩而立的九爷。记得一个时辰前,我在月华门不顾一切的与迎面而奔的九爷紧紧的相拥在一起。那惊世骇俗的一个吻,再次成为不守妇道的证明,传遍京城每个角落。我的皇贵妃的头衔也被迫取消。 四爷很生气,他怒发冲冠的扯了十三爷的领子骂道:“老十三,你定是故意走漏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十三爷竟前所未有的镇静回道:“我是茜宁的朋友,希望她幸福。” 他的一句话堵得四爷的脸通红。那双阴冷的眼睛透出阵阵杀气。 “难道,朕对你不好吗?”感到憋屈的四爷脱口而出的问我。 我用手指牢牢扣住九爷的手,用一种绝决的口吻回答:“我的夫君不是朕!” 我记得方才和九爷相拥而泣的时候,我死命的掐住他的脸问:“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干嘛跑回来?” 而九爷则狠命的环住我的腰,企图把我揉进骨头的样子讲:“我本以为放你走,就是让保全你性命。跟着我没有未来。” “我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未来,但没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了。” 原来我和他打着一样的算盘,就是放对方走,以为可以留对方一条性命。 终于一壶佳酿和两只空杯被人端了上来,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早在康熙弥留的时候,他就和我讲过,已下密旨赐我死。原来密旨在四爷的手里。怪不得康熙见我矫传口谕的时候,是那么的惊讶。 “你没想到先帝的密旨在朕手里吧?”四爷犹如一只困顿的野兽,舔舐着伤口讲。 “无所谓,这些天算是我赚的。”我咯咯直笑,天知道自己的声音充满了疯狂之态。 “我敢为茜宁去死,你敢吗,皇兄?”九爷无所畏惧的上前挽住我的腰。 十三爷的身影挡住了我和四爷的视线,他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四哥,我们都是兄弟,茜宁也是朋友,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四爷切齿大笑:“我们的兄弟情义早在那个雨日,就因为这个女人荡然无存!” “喝吧,”四爷的声音带着鬼魅的诱惑,“朕想试试,老九,你是否会为她而死?” “你不会!”九爷癫笑着戏谑四爷。接着他用无限温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讲道:“茜宁,你是我的嫡福晋,永远都是。” 我一把掐住他伸向装满佳酿的小杯,坚定的说:“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们彼此信赖的对望着,将手同时伸向茶盘,一人一杯,心甘情愿。 一杯下肚,我和他靠在一起,在四爷的抓狂,十三爷的悲痛中,缓缓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二,现代—2012年 清晨,如铺絮般厚重的迷雾中,一驾简陋的马车在京城官道上飞驰。 马车上两名男子,表情凝重。 其中一名男子面沉如水,泪痕未逝,要不是明显的悲痛不已,此人的俊貌只应天下独有。 坐在其对面的人一身宝蓝色蟒袍,紧握着朝珠的手捏成一拳。洁净的指甲嵌入肉掌三分,浑然不知间几番张口却欲言又止。 “九哥,人死不能复生……” 被换做九哥的男子一声不吭,充耳不闻之余眼前全是一名聪慧内敛的女子在桃花树下娇俏的身影。他的怀中,一副珍珠镶青玉的耳坠被包裹在白净的手帕里,紧紧贴着胸膛。 “太医说,药性过于强烈,早知道……” “十三弟,这不怪你,茜宁的身子本来就弱,要怪,这得归罪于我。”沉默许久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他的鼻子啜泣着,眼睛却故意眺望窗外。 一炷香后,马车在一处岔道口慢了下来。官服男子轻轻一跃而下,接着他朝早已守候在大树下的另一驾马车瞅了一眼,然后回头朝着马车里的人喊道:“十三弟就此告别,望九哥此生珍重。” 马车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不到一秒时间,车轴卷着扬起的黄沙迅速启动。由于浓雾,不出十米,马车便消逝不见。 “这也是茜宁心愿。”立在泥地里的男子背过身,用唯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讲。 紫禁城。养心殿。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2 章 明黄色龙袍的大清皇帝雍正正伏案疾书。他是如此的勤奋,没日没夜的批阅着奏章。 “皇上,该歇歇了。”一名胆大的太监趁着端茶的当口提醒了一句。 雍正呼出一口气,背脊往后靠,目视着茶香四溢的杯子放在自己面前。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却不自觉的往桌上一只缎面锦盒看去。 谁都不知道,一只通透纯净的玉镯正孤零零的躺在锦盒内。 “朕对不起你。”雍正喃喃自语,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名女子的模样。 “你的解药,我不会要。如果你非逼我和九爷,我绝不偷生!” 女子的表情是如此的刚烈,以致于飞速喝下鹤顶红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她身旁的男子同样的绝决,两人几乎一前一后的倒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快传太医!”雍正被这骇人的场景所震撼,两秒后,他才爆发出响彻大殿的怒吼。 “四哥,九哥的体格好,挺了过来,茜宁她……”三日后,怡亲王十三爷低着头,哽咽着杵在桌前禀报。 “朕只是……只是想考验下他们……”沾着浓墨的羊毫从手心里滚落,雍正的脸色苍白一片。 “一定是那个贱人,在壶里下的毒……”他咆哮着起身,想冲向翊坤宫。却不想被怡亲王一把拽住。 “四哥,现在是朝廷用人之际,横竖你要熬过这段时间。她哥哥年羹尧……” “叮铃铃……”一连串充满现代气息的电子声响彻在耳边。 “吵死了。”我一个转身将枕头遮住了脑袋,“今儿个不是没有早朝?” 两三秒后,某种神秘而恐惧的感知全面笼罩了我。这是什么声音? 嗖得一下,我在一秒内睁眼起身,蓝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格子布的被子。 这是哪里?我的思路明显跟不上眼神。这不是大清,也不是现代的家。三秒后,我做出以上结论。这间屋子大约二十平方,靠墙一张床,床的对面是电视柜,右面的窗户下摆着玻璃茶几和藤制靠椅。 尽管窗户被窗帘遮挡了部分光线,但看得出房间唯一的出路在落地衣柜左侧。 我捂住额头,晃晃脑袋,眼目触及每个景物,都觉得有些恍然。但是唯一清醒的是:1我没死。2我回到了现代。 我缓缓的掀开被子,只见身上一套米色的休闲长裙略显皱褶。为什么睡觉要穿出门的衣裳?我的头顶又多出一个问号。 我套上白色的拖鞋,扶着墙,向门走去。 枫木质感的门被我吱呀一声推开,只见我面对的是一尘不染的长廊。我顺着长廊观察,一幅幅镶框的照片颇具艺术性的陈列在墙上。 正中一个粉红色的相框体积相对大些,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垫脚观看,只见相框里一男一女正肩并肩,手搭手的张嘴大笑。背景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大海和洁白细沙。照片下有一条细细的字:“2011年10月厦门鼓浪屿。” 齐肩的波波头,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照片中的女子笑得那样灿烂。我一边看一边不禁用双手抚住了自己的脸,这不是我吗? 正迷惑着,只听走廊里传来好听的男声:“小露,你醒了吗?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中握着几把刀叉的男子从走廊尽头的侧门走了出来:“你厉害,喝一杯啤酒都能醉成这个样子。” “八爷?”我在目光触及的第一时间,惊恐的捂住嘴巴。 “八爷?”男子楞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讲,“哦,你好像之前也是叫他九九的。” 他的话说得是那么意味不明,表情颇有点暧昧加失落,我不禁对自己发问:“他为什么这样讲?好像和我既熟又不熟的样子。” 当我坐在喷香扑鼻的餐桌前时,我看见男子伸手将一杯牛奶殷勤的递给我。 “谢谢。”我连忙表达感激。手心里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带着温度的玻璃杯传来。 我虽唏嘘着男子的体贴,但仍旧带着迷惑的眼神瞧他。 他的肤色很白,准确的来说是面部洁净,特别是在白衬衫的衬托下,整个人显得优雅内敛。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对他的观察,竟在某一瞬间抓住了我的视线。我在他温润如玉的微笑下羞红了脸,慌乱的将玻璃杯放在桌上。 “嘭”得一下,玻璃杯和大理石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我的力气控制不好,牛奶顺着两者撞击,喷洒在侧面的盘子上。 “看来你对酒精没有免疫力。”男子宠溺的眼神凝视我,甚至于把手伸了过来,在我头上扫了一把。 “你是谁?”思索许久,我终于开始提问。 “呵呵。”男子笑了笑,“你说呢?”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无视他的反问,继续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表情瞬间一怔,和之前我称谓他八爷时的反应如出一辙。接着颇具掩饰性的表情又浮现,他将双臂靠在桌面,脖子往前倾,淡淡讲:“你是我李哲的女朋友林凝,小名小露。昨晚你和我妈还有小弟一起吃饭时,喝醉了。这是我的家。” “李哲?”我的记忆里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不记得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是否就是这个熟悉的人名。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我的意思是几年几月几日?”我突然惶恐起来,死死的抓住面前的餐布求证。 “2012年1月1日早上9点。”李哲眯了眯眼,“今天是元旦,所以你和我都不用上班。” “2012年1月1日?”我嘴里重复着他的话,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他的话似乎和某些东西契合了起来,又有些不符。 突然,我记起了一个人,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李轶?” “是啊,昨晚介绍给你过了。”李哲表达了赞同,并且嘴一努,只见靠桌的墙面上也有片类似于走廊里的区域,挂满了五六幅大小不一的相框。我并没有顺从的看向李哲所呈现的那张,相反是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 那幅角落里的照片是办公室场景,两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交谈甚欢。一位就是我面前的所谓的男友,另一位则散发出人畜无害的隽秀笑容。 我的泪水在刹那间倾泻而下:“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3 章 ☆、番外,HE—雍正元年 “额娘,额娘……”黑暗中,弘鼎的声音在耳边响彻。 “鼎鼎?”我下意识的双手一挥,却什么都抓不到。 “额娘,睁开眼看看我啊。”弘鼎的声音再度催促,“我不能没有你啊。” 弘鼎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但多年的养育,已经胜过亲生。 我使劲吃奶的力气,手臂一抬,终于在某处,仅靠小拇指的勾起,我竟感觉抓到了一只胖乎乎暖洋洋的小手。 我猛得睁眼,果然弘鼎那张可爱的圆脸映入我眼帘。 “鼎鼎。”我欣喜若狂的拥住他。突然,我想起什么似的,问:“鼎鼎,你阿玛呢?” 弘鼎愣愣的望着我,接着哇得一声哭道:“阿玛他……阿玛他……” 轰的一声,一个晴天霹雳在我头顶闪过。我和他同时喝下毒药,没理由,我苟且偷生。 我慌忙掀开被子,往外走。才几步路,我就迷惑了。这不是原来的家。这到底是哪里? 狭小但干净的厅堂里,只见一件男式青石马褂正耷拉在衣架上。 “鼎鼎,这是谁的衣服?”我半惊喜,半害怕的问。 “这是姑父的。” 他的话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我的九爷看来凶多吉少。 “带额娘出门找姑父。”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弘鼎口中的姑父是谁。 “哐当”一下,我在埋头往外冲的时候和人撞个满怀。 弘鼎一见,乐得手舞足蹈:“姑父,额娘正想出门找你呢。” 没等我抬头观察,只听又一个女声喊道:“姐姐你醒了?”我好奇的一望,那明眸善睐表情,白皙粉嫩的皮肤,不是活脱脱的安琪又是谁? “安琪。”前头的男人卸下了帽子,陈太医的脸也映入我眼帘。 “你们果真……”我突然记起之前的事,十三爷当真帮我寻到了安琪和陈太医,因为要遮人耳目,安琪和陈太医隐姓埋名了几年才斗胆与他联系。 “姐姐。”安琪百感交集的抱着我,一声声姐姐的称谓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 “鼎鼎,这才是你真正的额娘。”我直接拉扯过弘鼎。本以为弘鼎会感情上难以接受,可奇怪的是,母子连心,弘鼎竟兴高采烈的跳起来:“我有两个额娘啦!我有两个额娘啦!” “九爷呢?”才欣喜过的我,突然又记得这茬,拼命的摇晃安琪。 “堂哥他……”安琪的话吞吞吐吐。一种不祥的预感传遍我身上每个细胞。 “十三爷说,堂哥喝的是杯毒酒……” “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的我倍感虚脱,连站都站不住。可精神头却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被人按捺住双臂,牢牢的倒在床上。 一个黑影靠了上来:“打晕她!” 一年后,我和陈太医安琪以及鼎鼎去了杭州。在那里我遇到了守候多时的十三爷。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日哭夜哭,体重猛减。见到倚靠在马车边的十三爷仍脚下打飘。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十三爷的眼睛里闪过满满的怜惜,“这岂不是辜负了我一片算计。” 我虽听不懂,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陈太医说了,杭州温润有益于我的调养。” 十三爷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和陈太医安琪寒暄。 而我则将手搭在马车边回眸前来的方向。 “额娘,你看……”突然弘鼎指着东南方向的小道大声喊道。 我狐疑着顺着他的呼喊望去,只见一匹神气俊美的黑马正亦步亦趋的往这边踱来。那马背上,马背上…… 一名玉面男子矫健的一跃而下,紫色镶金锦缎长袍,腰间系通透碧玉,手中握着一副象牙折扇。他朝我靠近,而我则犹如木头钉在了木板上动弹不得。他那多情又魅惑的微笑,宛如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请问姑娘的芳名?” 迷你番外 番外1: 茜宁:“死人啊,你不装死,会死啊?” 九爷:“亲,你的逻辑有问题哦,照你的逻辑,我横竖会死!” 茜宁:“你妹的逻辑!” 番外2: 十三爷:“四哥,你真有先帝密旨?” 四爷:“策略,你懂的。” 十三爷:“不给解释,我差评。” 四爷:“好吧,其实是十四弟从额娘那里骗来交给我的。” 番外3: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我的清穿经历2 作者:茜神 第 114 章 十四爷:“四哥,你为何这样考验他俩?” 四爷:“你看见树梢上的那只鸟了吗?” 十四爷:“看见了,有何蕴意?” 四爷:“关你鸟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番外续91章,非正式结局。我的清穿经历2正式结局为92章。本章纯属减轻作者本人的罪恶感! =========================================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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