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 分卷阅读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 书名: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文案: 他被称为灾神,所到之处或战乱不断,或瘟疫横生,或哀鸿遍野,人们憎他恨他惧他,甚至连一座寺庙也不给他留下,亘古的孤独,只能一人流浪。 他是命煞孤星,为人表面温软随和,却内心扭曲乖戾,他抵触他怨怼他憎恨,他从不信命,但命运的巨浪却一次又一次带走他到手边的幸福。 不甘。 心中充斥的是叛逆是算计是报复。 .....还是在更深的地方也拥有着同样柔软的寸土? “传言黑猫会招来灾祸。” “不用怕,畜生而已。我一手就可以捏死它。” 说话的人此时正是笑脸盈盈。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霖淮墨 ┃ 配角:呆头锦绣贺长空 ┃ 其它:都市玄幻 ☆、序 夜深。 一对情侣正轻声细语地穿过公园。女生乖巧地挽着男生的臂膀,眉飞色舞地说天道地。而男生则一旁回应着,还时不时低下头轻啃女生的耳朵。 情正要转到浓时,女生敏锐地发现不远处的长凳旁边蹲着一个人影,赶忙推了推了依然在她耳边呼气的男生:“那不是贺霖吗?” 长凳旁边的少年明显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响,对他们笑了笑。 “小霖你在这里干什么。”男生喘着着粗气,脸倒是先红了几分。 “喂猫呀。” 两人凑近一看,原来真有一只小黑猫正埋头吃着脚边的猫粮。 “它竟然不怕你?”男生有点惊讶,“那些小猫一看到我就马上闪开了!”语罢男生便想蹲下摸摸,谁知那黑猫却是不肯,一抬头就是呲牙弓背,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生。 “或许是因为你阳气太盛了吧?”少年也笑了,一双杏眼弯得宛如天边缺月,清明皎洁,眼底却混浊难以捉摸。 旁边的女生若有若无地皱了皱眉,心急地拉起男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小霖不要玩得那么晚啊!” 男生走之前还不忘回头挥挥手。 少年点点头,虽立在原地,却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耳鬓厮磨”—— 男生搂着女生的腰:“他说我阳气盛。” 女生不屑:“我才不信,就你这鸟样?” 男生扭头坏笑:“你见过我的鸟样吗?” 女生低头捶着男生:“你好无耻哦!” 男生更开心了:“男不坏女不爱啊。” 男女间甜蜜无比的话,此时却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 没关系,反正早就习惯了。 “你喜欢那个男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明明四处荒无人烟,空荡得不行,但少年也不惧,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的两人,从容答道:“是啊。” 那声音却顿了顿,才轻蔑地笑了:“你就这么甘心把你所爱的人让出去?” “当然不是。”少年依然伫立在原地,抿嘴一笑,半花痴半狠毒地扭过对着脚边的黑猫,笑容越发越是凄然,“早晚我会报复他们的。” 黑猫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他此时脸上狰狞的笑容,却被那人一手抓起,借着月色,笑容虽是温和但眼中尽是怎么掩不住的狠辣。 黑猫微微张嘴:“你不怕我?” “如今你为鱼肉,我乃砧板,谁怕谁?” 黑猫倒是不怕,反而坦然地眯了眯眼,样子很是慵懒。 “呵!”少年眼睛浅浅眯起。 刹那,乌云挡住了缺月,街道灯光纷纷暗淡,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凉风拂过,丝丝寒意袭来,云散月现,路灯忽明忽暗,却是照得公园某处一滩显赫的血迹。 ☆、灾祸 少年缓缓走在黑暗中,心中仿佛压下千万斤巨石,连呼吸都困难至极。 接着,脚底缓缓泛起湿意,不知何时,四周潮水暴涨,滔天巨浪,吞天漩涡,铺天盖地而来,天色通红恍如末日般恐惧。 但唯独少年遗世独立。 他捂着剧痛的心脏,任由着浪花摧毁着眼前的一切,既然事不关己那高高挂起便好了。 倏忽,远方有人在潮水中挣扎,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母亲!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涌现——父亲,童年的玩伴,同学,朋友...... 潮涨潮落,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从自己身边带走。 但为什么,唯独要把自己留下? ...... “小霖,起床去上课了。” 贺霖满头大汗地猛然睁眼,胸腹剧烈起伏,眼珠抬起,正对上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胖:“小胖啊。” “嗯?” “你是不是又胖了?” 小胖先是一笑,把五官都往中间挤了挤,然后猛然捶着贺霖的胸:“小霖子!!!老子这就运动运动!!!” 说罢,贺霖便笑着支起身,左手却感到一丝疼痛,竟是昨晚的伤口,心中突然一堵,转头看向窗台,那只黑猫果然悠哉悠哉地躺着晒太阳。 小胖却好像没注意到贺霖的不悦,自顾自地打趣道:“昨天那么晚才回来,还带着伤,肯定是去鬼混了,嘿嘿。对了,你带回来那只黑猫真特么的邪门。” 贺霖侧头:“邪门?” 小胖抱着胸抖了抖牙:“不知为何,我只要一靠近它,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贺霖不屑:“猫而已,不要那么迷信好吗” “传言黑猫会招来灾祸。” “畜生而已。我一手就可以捏死它。” 说话的人正笑意盈盈,还不忘扭过头来看一眼那正在窗边晒太阳的黑猫。 那黑猫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扭过头来对贺霖眯眯眼。 贺霖满意地笑道:“看吧,多可爱。” “呃,算了,我还是先去课室了,总觉得它好可怕。” 就在小胖拿书包的那一刻,贺霖突然瞥到了对面的空床,故作不经意问道:“呆头昨天没回来?” 小胖回眸看着贺霖,满眼疑惑,随后捏起兰花指,一副正要唱戏的模样:“哎呀,人家都有女票了啦,肿么还会来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呀?当然要去风花雪月一番了啦~” 出现了!小胖式恶俗台湾腔! 贺霖笑着目送台湾小胖出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黑猫终于开口了。 “昨晚他们去的方向的确是著名的酒店街,去那里断不可能是借厕所吧?哈哈。” “邪神先生,我突然发现你的趣味真的是与众不同啊!”床上的人又露出了招牌式微笑。 黑猫也不惧,只当静静地眯着眼。 刹那,门被猛然推开,呆头匆忙找了书本,随口喊了一声贺霖,便准备出门了,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 贺霖眼中掠过一丝不快:“呆头,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 吃早餐了没?” “啊?”呆头正欲飞奔出门,被这么一说,肚子好像还真的饿了,贼兮兮地转过头来,“还没~要不你给我带上一份?我还要去找慧娴呢!” 贺霖眉一挑:“那行,你先去吧,我等会给你带上。”看在你对我扁嘴的份上,就跑远点儿买饭团吧。 “嗯,果然是好室友!” 门再次关上,正在洗漱的人正对着镜子中满嘴白沫的人眉飞色舞着。 黑猫伸了伸懒腰腹诽:花痴癌晚期。 贺霖当然听不见,自顾自地刷牙,还不忘对着明媚的阳光微笑着。 仿佛这一天都充盈着美好。 “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临出门前,黑猫再次提醒。 “我贺霖言出必践。” 黑猫满足地盯着他的背影,却见得在脖子处有一丝红光萦绕。 台湾饭团,是呆头最喜欢吃的。 满足地捎上两个饭团,早已大汗淋漓,可只要一想到等会呆头会对自己露出那又傻又开心的笑容,刀山火海都不算什么! 可特意跑到那么远,只怕是要迟到了吧! 贺霖加快脚程,却一个不留神撞着旁边的。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似乎也被惹怒了:“啊!你这人走路不带眼的啊?哎?这不是贺霖吗?” 贺霖抬眼一看:“荣敢当?”同班同学。还是个特别不能得罪的主儿。 这荣敢当可是班上有名的地主。穿名牌带金表,不管好看不好看,反正是名牌就往身上塞,就差没把毛爷爷都贴在门牙上了,外在热情实在炫耀,性格还暴躁易怒。上次请了全班去唱k,结果自己当了麦霸不说,别人唱走音还当众奚落,最后害得全班一起听他个人独唱,当真是不要脸! 荣敢当一看有同学可以结伴而行,自然不许贺霖自个儿先溜了,贺霖走快两步,荣敢当也跟着走快两步,像块贴胶一样死死粘着他。 贺霖万分无奈,只能放慢脚步。 两人无话也是尴尬不已。 荣敢当便先开口:“你看前面那个女的衣服一看就是某宝买的,好丑,好low!” 贺霖只当应和:“是是是。”说得像你这样穿就不low一样。 见贺霖身上的好像也是某宝的同款,荣敢当微露歉意,只好转移话题:“唉,你拿的是什么?” “哦,学校门口的台湾饭团。”似乎又想到什么,贺霖赶紧补充道,“我给呆头带的,我们都没吃早餐呢。” 荣敢当耸肩道:“那么脏,我也没说想吃啊。” 贺霖低头尴尬地笑了笑,但这话却如同一根火柴,轻轻在耳边一擦,便在心中燃起烈火熊熊。 荣敢当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贺霖的尴尬,自顾自地继续扯淡:“你有没有去过hongkong?” “没有啊。”哪像你那么有钱去闯资本主义的世界啊? “真可惜,我跟你说去到hongkong啊,你一定要......” 一路上荣敢当说得惟妙惟肖,就像一名专业的导游在介绍着一个旅游胜地一般,可贺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倒是一直在赔笑发呆,左手不知何时□□了口袋,突然眼前一不小心,脚就被崴了,顺手就把手搭在荣敢当身上。 荣敢当倒是十分绅士地扶着他:“你呀,小心点啊,虽然我知道我讲得真的很好啦。” 贺霖这次倒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呵呵,可不是嘛。”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就遇到从另外一边姗姗来迟的呆头和李慧娴。 “呆头!”贺霖可乐了,赶紧挥手递上饭团。 “饿了吗?你先吃。”可呆头一接过饭团,竟然直接递给了李慧娴,还擦了擦她额角的薄汗。 李慧娴皱眉:“我吃了那小霖怎么办?” 呆头眼中尽是浓情蜜意:“那咱两吃一个就好了。” 贺霖咬咬牙:“不用,其实我刚才在路上已经吃了,那个本来就是给慧娴的。” “哈哈,小霖你真体贴啊,要是你是女孩我就娶你当二奶啦。” 李慧娴一脸不屑:“喂,本宫还在的啊!” 实在是不想再看这两人的浓情蜜意了,贺霖牵强地笑着转身:原来那个傻傻的笑容依旧,只是对象早已不同了。 心正闷着,贺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荣敢当已经十分识趣地走在前头了,他的肩膀上依稀漂浮着阵阵漆黑的颗粒。 贺霖本来牵强的微笑变得带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意味。 铃声骤然响起,本来还急着想快点跑到课室,可自己脚又崴了,只好扶着呆头缓缓前行,而前方的荣敢当更是不紧不慢,颇为悠闲。 突然后面有人朝他们大喊:“同学,你的钱包掉了!” 贺霖率先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没带钱包呀,便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拾金不昧的男生。 那男生也是一副老实的模样,大步流星地冲向荣敢当,又喊了一句:“同学,你钱包掉了!” 声音越来越近,荣敢当转身看见那人的确是向他奔来的,手中拿着的竟真的是自己的钱包,不禁皱眉:我记得我是把钱包锁在柜子里了啊。 物归原主。那男生也松了一口气,荣敢当赶紧打开查看,身份证,□□,现金分毫不差。 荣敢当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思间,本来肃静的走廊突然“嗙——”的一声,尖锐刺耳,随即窗台玻璃爆破开来,一如烟花般四散。 后面三人闻声赶紧跑上前,只见得走廊边上水桶轻微左右摆动,水浸过玻璃碎娟娟而流。再一看走廊窗上的大窟窿,竟是装满水的铁桶从窗外被扔了进来。 所幸荣敢当和那男孩只是被玻璃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还好吗?”呆头心中暗自庆幸,幸亏那个同学捡到了荣敢当的钱包,不然那吊桶直接就在荣敢当的脑袋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蘑菇云了。 过了一会儿,有清洁人员慌忙赶到,不停地向伤者道歉。荣敢当立即破口大骂,贺霖见状心中更是鄙视:一点富家子弟应有的修养都没有。 此处闹声一片而彼方的教学楼的天台上,黑猫不屑地伸着懒腰,漆黑的瞳仁缩了缩:贺霖啊,下手这么狠可不行! ☆、车祸 课室内。 教授正陶醉地讲着物种起源,从一个微小细胞讲到旷野中飞奔的羚羊,丛林中灵敏的黑豹,深海里憨厚的鲸,如痴如醉,言辞间更是流露出对生命的热爱与向往。 呆头向来对这些动物学什么的不感兴趣,含泪打了个呵欠,伸手想搂搂身旁的李慧娴,可李慧娴却不搭理他,嘟着嘴拍了拍他的手以示拒绝,继续把全副心思放在手机上。 呆头瞅见她正与闺蜜们聊得正嗨,也就不打扰了,转过头来准备调戏认真上课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3 贺霖,可贺霖明显也没有在听课,双眼空洞看着黑板发呆。 “小霖?”呆头轻轻敲了贺霖的额头。 “嗯?” “嘿嘿嘿,走神了吧?不是说很喜欢这个老师吗?” 看到呆头那贼兮兮的笑容,刚毅的五官中洋溢着小孩般的得意,贺霖心中猛然一动,可仅仅一瞬,那种心动便化作戚然,任你再喜欢也没用,他又不是你的。 贺霖却没有说话,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吧。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那个老师,尤其是那对生命的热忱。贺霖从小便觉得这世间最美妙事物的莫过于生命,一花一叶皆世界,再微小再丑陋的生命,也始终有它存在的意义。 虽然心中十分尊敬老师,但若身处在一个满是苍蝇的课室,只怕再认真也无法集中精神。 在贺霖眼中,这教室便是如此,阵阵黑气从荣敢当的背后散发,萦绕在课室的各个角落,聚久不散,即使是被风扇吹出了窗外,但那黑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又马上窜回。本来那淡淡的黑雾贺霖也没怎么在意,可过了几分钟后,便有几只类似苍蝇的小虫飞入。未几,整个教室都被黑气弥漫,苍蝇横飞。 可身边的同学却浑然不觉,贺霖甚至怀疑他们是看不到眼前的惨像,无奈之下,只能把头扭向黑板处,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既然被呆头这么一说,只能认真听课咯。 “你们猜后来怎样了?”听语气,老师好像正在卖关子。 贺霖扯了扯身边的小胖:“胖儿,老师在说什么呢?” “在讲他们家乡的小故事。” 呆头惊呼道:“什么?雨后的小故事乡村版?” 小胖痞痞地打趣道:“去你的,还想着这小黄片,昨晚还不够?” “哎呀,你走开,小胖儿,别管他,言归正传!”知道小胖想说什么,贺霖心中又是一阵郁闷,赶紧转过头来拍开呆头,眼角余光果然瞥见李慧娴一直按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心中那个不想知道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咳咳,老师说他们浙江那边的老人家就很讨厌猫,”小胖把头压低,声音也变得逐渐阴森,“因为啊,他爸说,很久以前,他们那边有一些供奉众神的寺庙,其中就有一个没有名字的神祇,凶神恶煞的,左手持着一柄油纸伞,右手抱着一只猫,后来有一女人成亲那天就把丈夫克死了,然后跑去向那个神像跪拜......” 贺霖向来爱猫,听到那个神祇和猫有关,自然兴趣盎然:“然后呢?” “然后老师就提问了,你们猜后来怎么样了?” “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呆头语出惊人,不亏是浪漫杀手理科生! 贺霖白了他一眼,身边的议论声突然渐渐安静,最后仅听到老师说道:“后来第二天,那寡妇一家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死了,村长便喊人来把那寡妇扔到河里,在他们一家头七回魂夜那天,全村一夜间出现了许多的黑猫,村民认为这是不祥,便愤然去把那神祇的神像给砸了。” 果不其然,班上一片哗然声起。 小胖拉了拉贺霖:“你看我就说了你的猫不吉祥了吧?” 贺霖敷衍地耸了耸肩:“是是是,你这么胖,说什么都对。” 晚夏的中午,烈阳高照。 阳光无情地灼烧着大地。连树叶都频频低头,想极力地回避这份灼烈。 贺霖风卷残云地吃过午饭便匆匆回宿舍小息了。 小胖要参加学生会的例会,呆头和李慧娴去约会,孑然一身不禁让他又想起了昨日的梦境。 孤单,无助。 “干得不错嘛。”才刚开门,便听到黑猫的声音,贺霖也没吭声,继续脱鞋关门。 见贺霖没有与自己长谈的打算,黑猫也不急,轻巧地跃上了窗台,仿佛自言自语道:“那黑气唤作‘灾灵’,属于灵气一类,正常人是看不见的,它像这窗外的树木一样,需在特定的环境才能破壳而出,树木需要空气阳光养分方可生存,而灾灵仅仅需要人的负面情绪便可丛生。人被灾灵寄宿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大不了也就倒霉几天。” 黑猫一直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感觉到贺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才施施然转过头来,在阳光下缩成一线的瞳孔渐渐扩张,墨黑渐渐吞噬了周边的金黄:“那是因为灾灵还需要靠宿主来获得负能量,可如果你下手过重,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不一定安全咯,若我刚才没听错,今天被你植入灾灵那小哥的母亲好像刚才出车祸去世了。” 黑猫一脸平静地说完,贺霖本来抓着鼠标的手突然紧了紧,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黑猫。黑猫无所谓地眯了眯眼,贺霖施施然走到黑猫身边,不紧不慢地把它捏在手里:“你昨天并没有告诉过我这样做会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黑猫没有说话,就像那天在公园里一样,那不屑的脸仿佛在不停地挑衅着贺霖:我昨天哪知道你今天会这么狠。 贺霖冷笑,使尽全力把手中的猫摔到墙上,拿起钥匙便跑出门去。 才刚走到荣敢当的宿舍门口,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听他的室友说是有贼人假装送外卖的小哥跑了进来,恰好他们宿舍遭了秧,后来对面宿舍有人出来,发现门半开着打算给他们合上的时候却发现了那正在翻箱倒柜的歹人,便喊了宿管阿姨,不过幸好大家都没少什么东西。 贺霖咽了咽唾沫,急忙问道:“那荣敢当呢?” “不知道,刚才看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收拾东西跑了出去。” 贺霖心中一震,莫非真让那邪神说中了?也来不及道别赶紧就往校门口的车站跑去。 太阳毒辣辣地灼烧着大地,叶渐黄草渐枯,平常不过的夏秋气候更替在贺霖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死亡的勾镰正逐步逼近。 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古人云“天煞孤星不可挡,孤克六亲死爹娘”,何为孤星?是指某些人自己不吉利还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一生注定孤独。 要死自己去死就好了,为何要伤害身边的人? 贺霖越想就越是愤然,昨日本来就应该要掐死那黑猫。 可就在用力之时,黑猫突然道:“你可想改变你的命运?” 这话不偏不倚直中贺霖心中命门:“什么意思?” “你若助我,我便替你洗命转运,你所经历种种不平不安不甘,也将在那时画下句点,新的人生,也从此改变,可好?” 凉风簌然骤起,贺霖本来渐渐着力的手也缓缓松懈,顺着风势,竟鬼斧神差地点了点头。 乌云盖月,公园在静谧中沉暗。黑猫伸爪迅速地在贺霖手背上一划,鲜血缓缓而出,却没因引力而落,反而渐渐升起。鲜红血液在贺霖头上宛若涟漪般展开一个嫣红血阵,黑猫灵巧地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4 贺霖手中跃上血阵,黑色毛发渐发暗红,双眼猛然一睁,劲风随猫鸣声忽起,血阵迅速从贺霖从上盖下,涣碎成一滩血色。 风停月出,贺霖站在原地急促地喘气,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手背上那道血痕灼烈异常,最后只留作一道黑痕。 黑猫悠然从口中吐出一颗黑色宝珠:“如今你已与我立下神契,那道印记可让你看到并且捕捉到这世间的‘气’,无论是霉运,吉运,甚至是魂魄,只要你定力足够,都可驾驭。而你要做的,仅仅是帮我把这珠子里的黑色气体放到其他人的身上便可。待到珠子销黑成白,我便为你洗命。” 既然是神,那应该不会害人吧? 贺霖回想起昨天这种天真的想法,现在真的打脸了。 公路边车水马龙,贺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擦着擦着突然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来车站干嘛,那些纨绔子弟还会堕落到坐公交车?人家有钱当然是坐出租车的呀! 越想越是失望,抬眼间竟一眼就看到荣敢当站在车站旁等车,黑气萦绕,加上穿着夸张,想不一眼认出都难。 走了那么多年的霉运,总算走了一回狗屎运。 贺霖盘算着,既然那邪神说灾灵似树,只要定力足够,那左手的这道印记应该也可以把它连根拔起才对,等会直接走上去,拍下他的肩膀借着打招呼的时候,赶紧把那道黑气拔掉,一了百了。 屏住呼吸,贺霖自己也觉得好笑,这种紧张的心情竟有点像当年偷偷潜入父母房间偷钱的情形。 贺霖悄悄走到荣敢当身后,手已经伸在半空,正欲快手而下,那荣敢当竟骤然回头,贺霖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只好抽手讪讪笑道:“荣哥,还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麻痹的,在门口等了那么久的taxi,结果都是有人的,今天特么的是怎么了?” 贺霖只能干着陪笑,那荣敢当似乎也感到了一丝尴尬:“你要去哪里?” “批发市场,去买点水果。” 两人闲聊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敲碗声,随即便有男人嫌弃说道:“你走开,我没钱!” 抬头一看,只见得荣敢当身后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伯正在讨饭,而那被讨的冤大头正一脸嫌恶道:“都说了没钱了。”可那老伯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男人忍无可忍,猛然一推,那老伯赶紧往后定住阵脚,却正好撞上了正在眺望远处的荣敢当。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差点就摔倒了,荣敢当自然是牛脾气暴起,立马转身破口大骂:“你麻痹的,想死吧?” 荣敢当这么一转,那道黑色烟口突然就正对着贺霖,来不及大喜,贺霖迅速伸手去抓,可才刚刚迫近那烟口,那些本来飘扬在空中的黑烟立刻窜回在那烟口之上凝成一匹漆黑烈马,震天嘶鸣,马蹄猛然一踹就把贺霖的手踢开,贺霖自然不甘心,心中一横,往前跨进,伸手就要强制地把它根拔起。 黑马勃然大怒,气势雄健,提脚咆哮,愤然往贺霖撞去,千钧一发间,一道红光从烈马头部泛起,直接将黑马荡飞在空中消散,变回阵阵黑烟,可贺霖却也因那一震荡,从路边跌撞到马路中。 马路如虎口。轿车来回穿梭宛,奔踏而至。 一个开车司机看到一个男生突然从路边冒出,慌张急刹,却也还是听到了“嘭——”的一声,心中大喊不妙,急忙下车查看,只见得贺霖半仰着身,应是无恙,正欲长呼一气,却突然看到自己车前趴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双眼紧闭,唇干发白,额头手臂的鲜血正淌淌而下,贺霖喘着粗气,只得惊呆在原地,若不是那男人突然跑出来,只怕最后晕倒的便是自己了! 四处行人纷纷转头,荣敢当也吓了一跳,急忙掏出手机道:“喂,120么,d大学门口,出车祸了,有个男人被撞了......” ☆、医院 灯光苍白如纸,过道寂静无声。 估计所有的医院都离不开这冰冷的官方配置吧? 贺霖从小就十分讨厌医院,可这次还是随着救护车跟了进来,医生护士推着救护车穿梭在过道走廊,一路上看到病人憔悴地打点滴,家眷焦虑得坐立不安,医生护士匆忙来回,看似人来人往,实则更像行尸走肉,偌大的医院里一片死寂,每一缕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刺鼻的气味和淡淡的黑气。 医院里灾灵竟无中生有! 贺霖边走边沉思,也难怪,由生离死别而引出的贪嗔痴实在是太多了,灾灵选择停留于此,也不足为奇。 厌恶,打从心底生出的厌恶。 贺霖前脚跟着护士医生往前走,可手却没有闲下来,一收一放,反正此地的灾灵已经那么多了,也不差多那么一点吧?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说那男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到冲击晕厥过去罢了,又询问贺霖是不是他的亲朋好友,贺霖实话实说,那人只是挡在他前面被车撞了的路人罢了,医生一听也匪夷所思,只好带着那司机去补办住院手续,而贺霖也干脆逃课继续留在医院,说想亲自给那人说声谢谢。 并非贺霖有情有义,留在医院一来可以找到更多的冤大头,好让自己早日把珠子里的灾灵分完,二来是下午那节不过是政治的必修课,能逃就逃,而且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呆头和李慧娴在自己旁边你侬我侬。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是王菲的《红豆》,响了许久,贺霖才想起昨天晚上新设置了铃声,不禁苦笑,也祝愿他们的爱情能像歌词那样“一切有尽头”。 “喂,小霖子,你滚哪儿去了?今天马克思老师点名啦!”一按下接听,小胖撩人的声音马上在贺霖耳边响起。 贺霖摇头笑道:“反正你和呆头肯定会帮我喊到的呀。” “哼,你这小婊砸!怎么不去死啊?哦,对了,死之前先给你说正事儿啊,刚刚中午我们开会,学生会要举办一次公益微电影拍摄比赛,一等奖五千块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你们是指谁?” “就是我和呆头、慧娴还有隔壁宿舍的阿毛和他女票,剧本待定,不过你肯定会参加的吧?” 虽然听到呆头带着李慧娴来参了一腿,有点难过,不过贺霖还是爽快道:“五千块,不参加是傻子!” “那你今晚早点回来哦,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剧本和演员还有后期分配。” “好。” 挂掉电话以后,本来的笑魇如花瞬间凋谢,李慧娴也参加?呵呵。 “你既然这么不想参加,推掉不就好了?何必为了一丁点儿的钱而让自己活受罪?” 是邪神! 贺霖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5 猛然抬头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找到那黑猫的身影,眼光流转间,狐疑地盯着病床上那男子细细打量,青丝似黛,眉目如画,鼻挺唇薄,肤色白皙,身材颀长,刚才一身血迹还不曾留意,如今这五官身材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如果放到电视上,估计又是引得万千少女踏上追星这条不归路的罪魁祸首! 既然如此,贺霖又把手悄悄伸入口袋,那男子却突然笑道:“你到底是有多心急啊?” 听到黑猫的声音,贺霖倒是没有吃惊反而一脸从容,波澜不惊:“不然怎么把邪神先生吓醒?” “邪神是不怕灾灵的。”男子慵懒地支起身子,低着头看了会手中插满的针头,优雅地用手指绕了绕输液管,再轻轻地把针头拔下,眼珠一转,问贺霖:“那贺灾星,我们回去他们的调情课应该上完了,现在可以走了没?” 贺霖听出了那黑猫的弦外之音,咬咬牙:“可!以!了!不过你留下也没关系,反正那司机已经替你付钱了。” 男人嘴角一扬:“这里的确比你的床舒服。” 贺霖懒得理他,站起来便快步走在前头,男人也挑眉一笑,缓缓跟上。走着走着,只觉得身后没了声响,贺霖回头一看,男人正警惕地盯着窗外的白云看得出神,阳光却悄然洒在男子身上。侧脸,更显得鼻梁高挺,棕色的眼眸泛着初秋的暖阳,掠过一丝不经意的忧郁。 “你到医院门外等我,等会儿我们先去一趟滨江大桥。”说完,那男子便迅速从窗台跃出,等贺霖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什么男子,只好先听那邪神的话,先到医院门外等他。 盛午过后,烈日当头。 远方车辆稀少,行人少许,热浪腾腾而上,连鸟儿都没有了飞翔的欲望,只得躲在树荫下午睡。 “你竟然也会从那大山里走出来?” 男人爬上了医院的三号大楼天台,苍凉的水泥地中赫然站着一个女子眺望远处,一柄油纸伞遮住了身体大半,看不到容貌,只在伞下露出了一席红色裙褂和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山奴出走,当主子的不应该把它找回来么?”语气平淡却声如天籁,一如空谷中回荡的摇铃,清澈脱俗。 男人倚着墙壁打趣道:“哦?原来那红光是你的山奴啊?那你也算是兑现了你和他的诺言了。” 男人抱着胸,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女人一会儿,见她似乎没有回应的打算,才施施然道:“那孩子叫贺霖,你不打算让他见见你吗?” “迟早会碰面,又何必急于一时。山奴既已找回,我便先回去了。” 女人随口扔下那句话便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在空中。 男人看着那红烟一时出了神,独自在烈阳之下喃喃自语:“迟早会碰面?呵呵,或迟或早,只是你不曾发现罢了。” 另一厢,贺霖大步大步地迈出四号楼,心里正咀嚼着黑猫的话,去滨江大桥?去那里做什么? 路过走廊时,突然被一阵熟悉的声线突然钻进耳朵,揪着心,隐隐作痛。 “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小昊治好!” “这个手术有点风险,不过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贺霖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简单的中年大叔正握着医生的手表示心中的万分感谢。 真是冤家路窄。 贺霖白了一眼,就赶紧快步离去,谁知那医生表示了一定会尽力后,竟也向贺霖这方向离开,大叔含泪目送,自然而然看到了正欲逃之夭夭的贺霖。 “小、小霖。”不知为何,本来想咽下去的呼喊,一时竟脱口而出。 贺霖明明想继续大步流星离开,但那呼喊竟如咒语般使他脚步停驻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霖!”那大叔见他停在了那里,一时大喜,赶紧上前把贺霖拽住。 “干嘛!”可贺霖却是几乎失声咆哮,猛然转身,怒气冲冲地直接把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甩开。 四周行人纷纷转过头来,那大叔低声对周围的人说了声抱歉,才施施然对贺霖嘘寒问暖:“小霖,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贺霖冷笑:“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啊,听说你最近又当上老板了,这次可要小心点,不然公司倒闭的时候又怪到我头上,我这小心脏可受不起啊!” 大叔却不理贺霖的冷嘲热讽,眼中满是真诚:“要是钱不够用,你......” “我不用软饭王的钱,就这样吧。好好去关心你的新儿子去吧。” 大叔也急了,紧紧地握住贺霖的手:“小霖。” 贺霖自然猛然抽回:“不要喊我的名字,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在你跟我妈离婚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见了!贺先生。” 贺霖愤愤然离去,只留下父亲久久立在大楼里。 烈阳下,微风里,不知何时,苍翠的叶子已渐渐被黄色攀上,兴许下周,兴许明天,兴许下一刻,便随风凋零飘落。 许久前,朱自清写下了父亲的一抹背影,如山沉重的是父爱;而此刻,贺霖留给了父亲一抹背影,弃如糟糠的也是父爱。 枯叶沉甸甸地下坠,回不去的是青葱,回不去的是过去。 ☆、临江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医院门口聚头,男人没说什么,直接喊了一辆计程车,拉着贺霖上了车。一路无话,直到下车时两人才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是贺霖咬着牙,付了钱。 可还没等贺霖上前讨债,男人就往滨江大桥上走去。 滨江大桥,顾名思义,横跨了整条洵江的大桥,桥底江水滚滚而奔,高桥依然魏巍而立。桥身延绵八百米,桥起处是一个圆环的立交桥,在岸边盘旋一周才直起跨越洵江。 男人走在立交桥的拐角处上,江风拂面而来,带着阵阵水花的清凉,在这炎炎夏日里让人格外舒坦。 “来这里做什么?”奔流不息的江河,微凉拂面的江风的确让贺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这邪神断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畅才带自己来这里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大概三分钟以后,这里会有车祸。客运车和计程车相撞。”男子有的没的说着,“你那个纨绔同学也在其中。” 贺霖心中不禁诧异,但脸上却依然静默不已,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男人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便悠闲地闭上眼睛冷笑道:“已经附在人身上的灾灵是不能强硬拔出的,要不是刚才你祖先护着你,你早就被那灾灵反噬了。” “先祖?”原来方才救我的并不是他。 男人语气略带不满:“而且灾灵不能拔出,只能镇压。” 贺霖皱眉道:“那要如何镇压?” “哦?”男人缓缓睁眼,眼角打量着贺霖,不禁打趣,“我本以为你应是铁石心肠之人,看来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6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6 我走漏眼了。” 眼下波涛平缓,江水悠闲起伏,贺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这邪神该不会发现自己稍有一丁点的良心而因此而取消和自己的约定吧? 贺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男人没怎么在意,自顾自地再次闭上眼睛,悠悠然道:“灾灵再凶恶,也不过是灵体,只需用容器将其禁锢,时间自然能将其消散。” 贺霖低头沉思:容器吗?灾灵是灵体,那容器自然是人不错,所以任由那匹黑马多猖狂,只要荣敢当能撑过这些倒霉的日子,灾灵始终会消失?所以其实我完全不需要去担心? 贺霖心绪烦乱,苦闷地摇了摇头,也学着男人闭着眼,试图冷静下来,面朝江水,暖阳斜照,市区里的风尘碌碌,繁华喧嚣,此刻都被柔和的波涛而渐渐推远。 浪花汩汩声中,男人的声音在贺霖耳边响起,磁性却略带柔和:“并非只有人才能作为容器,大自然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或是一块石头,一片树叶,或是.......” 贺霖认真地听着,可这话还未说完,本来宁静安详的柔和中突然闯入阵阵吵杂的马达声,各种各样的叫骂声也接踵而至—— “妈的,什么破车,换了两条车胎还是这样,快赶不上下一班车的时间了......” 那话还未说完,又再次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荣敢当! “你麻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多霉事!fuck!” “真是倒霉,今天怎么就栽了个这么暴躁的人啊......”这语气应该是那出租车司机。 接着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抱怨:“修了两次车,浪费那么多时间,要是赶不上会议待会怎么跟领导交代?” ...... 马达声迁怒声哀怨声一时宛如缺堤江水,重重叠叠地在脑中尽数翻腾,贺霖本来平静的脸上也渐渐变得扭曲,双手捂着耳朵,但声音却是直接在脑中响起,捂着耳朵反而让那些吵杂声愈发清晰。 眉目紧锁间,男子低沉的喊声像晨钟暮鼓清晰响起,惊破天地,盖过烦扰:“伸手!” 贺霖猛然睁眼,眼见一团黑雾随着计程车在眼前驶过,无暇多想,伸手便是一抓。可计程车仍在前行,这雾气直接拖着贺霖一股劲儿地往前,贺霖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到在地,可一双眼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栏杆,本来滑倒的脚往后一蹬,整个人便趴在栏杆上,手依然紧紧地抓着那团黑气。 可车仍在前行,刚到拐角处,一辆客运车极速而至,轮胎火花四溅,毫不留情地撞向计程车。 男子往计程车车背弹出一张黄符,冲击力恰好把计程车往前推了一点,客运车狠狠地撞上了计程车的尾箱处,随即一声巨响,两辆车纷纷冲出护栏,坠入江河,登时水花四溅。 灾灵的一尾仍在贺霖手中,另一边则一直揪扯这荣敢当的脊背,就像一条长线,被拉得紧紧的。男子轻笑,手中执起一团赤红焰火,往贺霖手中的黑烟一烫,那黑烟立即化出一双马蹄,不顾一切狂蹬,直接把贺霖踹开后惊慌逃入江中,一扫之前的狂妄不羁。 男人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石制铃铛,一边念着咒诀,一边振摇,铃声清脆而尖锐,石铃每响一次,江水便震荡出一圈涟漪,随着石铃声越发频繁,涟漪也渐渐变成一个漩涡。 漩涡的正中,浮起那道本来贴在计程车后的黄符,遇水而渐渐消散,洵江登时变得平静如镜,一道巨大的红色符文顺着江水亮起,赤色映衬,整条洵江恍似一股延绵千里的熔浆汩汩而下,气势恢宏。 洵江中,江水冰冷地翻腾,荣敢当本来觉得天旋地转,被撞入洵江后尽管腰酸背痛,可仍凭着本能上的一丝求生欲望,挣扎着从破碎的车窗游出,突然水中传来一股水流,铺天盖地中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急忙打了个冷颤,回头看了一下沉在江底的出租车,看来流水似乎并没有把他冲的太远,脑海中也愈发清明,也不敢多做逗留,赶紧向江面游去。 而被水流冲出的烈马心有不甘,正欲重新寄宿如荣敢当体内,谁知这时江面上竟亮起一道偌大的符文,血红色的光晕直照江底。 吸灵符! 黑马大惊,江水渐渐变得越发炽热,趁着尚未被禁锢,必须尽快冲出水面!可水流却形成片片利刃,蜂拥而上,无形的压力把黑马逼回缕缕黑烟在水中飘散,纷纷向水面冲去,水流也不甘示弱,在江面化作一张缜密巨网,把黑气逐一吞噬,凝作一颗颗晶莹的珠子,缓缓掉落在江底,淹没在砂石中。 本来奔流不息,波浪滚滚的江面依然明亮如镜,符文,黑气,赫然显现在这平静的洵江上,贺霖在桥上看着这一切,一开始还惊叹不已,生怕被别人发现,可后来想想,普通人连灾灵都无法看到,更何况是这高深的法术?便放下心来继续淡定观战。到最后看到黑气渐渐消散,一颗悬着的心才肯放下。 男子微微叹气,甩手便收起了石铃,一系列动作落在贺霖眼里,竟真有几分像电视里的那些得道高人,颇有几分不沾红尘的仙气。 仍然是烈日当头,但不知为何,阳光变得不再毒辣,柔光下,阵阵沁凉,微风中,洵江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两人看着远方几艘援救艇驶来,数十人逐一获救。 贺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留意身旁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边许久。 白云闲适飘荡,翻涌中隐隐露出的,是杀机。 ☆、剧本 古人说得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日还是得悠哉悠哉地过。 因此黑猫若无其事地躺在床边晒太阳,就像几天前根本没察觉白云间的杀气一般,懈怠不已。 贺霖正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几天前的新闻,搜索到的竟然是什么“尼斯湖水怪寻亲记”、“步步惊到聂小倩”、“迟来的2012”等等各种哗众取宠的新闻报道,直到看到都是全员获救这消息时,心中大石才彻底放下。 突然一个胖胖的身体压了下来,贺霖也不急,一双巧手兴致盎然地探索着那迷人的大腿内侧。 “妈啊!变态!”小胖鬼哭狼嚎地跳开,活像个小姑娘似地窜回自己的床上,欲哭无泪一脸糗样:我他妈竟然装逼不成反□□。 哭着哭着,突然一个机灵,才想起了正事,赶紧正色道:“小霖啊,你还记得我们现在要去开个小会讨论一下那五千块不。” 贺霖沉默着转过身来,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双早已穿好鞋子的腿晃了晃,一脸鄙视:要赚钱这等大事还要你来提醒老子 两人出了门,路上闲来无话,贺霖便问起这剧本打算由谁来杜撰。小胖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李慧娴啊,人家可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7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7 是兼职网络写手,故事情节肯定有一定水准的。” 贺霖白眼:“你他妈肯定没看过网络上的小说吧?龙傲天杰克苏玛丽苏随手一抓一大堆的好吗?” “你懂什么,观众们就是喜欢看这种东西!” 贺霖决定不再对牛弹琴,但是听到是李慧娴写的剧本,还没看就已经没什么期待了,估计自己肯定是做个坏坏的角色,最后成全了她和呆头吧? 寻思中,贺霖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微电影的主题是什么?” “关爱弱势群体。” 可以可以,那么我肯定是饰演一位施虐狂魔,虐待那些残疾人,什么弓虽女干啊,什么s&m啊! 贺霖心中惨笑,可是为了这钱,再怎么没尊严也要撑下去! 还未到达约定开会的小凉亭,两人远远就看到了阿毛那小两口在你侬我侬,小胖惊呼:“咳咳,开门,扫黄!” 两人一惊,也赶紧收敛了几分,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呆头才带着李慧娴姗姗来迟。 小胖像个小太监般赶紧上前迎接:“李导好!” 李慧娴抬眼:“嗯,同志们辛苦啦!” 阿毛两小口一脸茫然,呆头傻笑着,贺霖不屑地白眼,小胖也赶紧正了正色,进入工作状态:“慧娴,剧本想好了吗?” 李慧娴继续抬眼“当然——” 贺霖心中默默地对她竖起了中指:你这□□不装逼会死吗?眼睛是要上天了是吧? “这次的主题是关爱弱势群体,那么很多队伍肯定都会马上想到残疾人,老人,留守儿童,灾民,对吧?” “对啊对啊。”在场的人无不应声附和,贺霖心中再竖起一根中指:谁不知道啊? “所以这次我们的微电影主题是——”还故意停顿一下语气,眼角瞥向贺霖,一字一字地说道:“同、性、恋。” 最后这三个字仿佛是故意对贺霖说的,贺霖一听只觉得浑身猛然一颤,脊背发凉,冷汗也渐发冒出,可小伙伴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安,纷纷赞扬李慧娴真不愧是写手,见解十分独到,还不忘追问剧情。 “故事大概就是男主向他男神表白,然后惨遭绝交,回家之际,突然下起大雨,在雨中想起以前和男神的点点滴滴暧昧的地方,然后突然摔到了,这时一对小情侣撑着伞甜蜜地走过,还不忘鄙视他一眼,然后男主从口袋中抽出给男神的情书,一点一点心灰意冷地撕碎。我们就借男主的遭遇来诉说现在同性恋的坎坷情路。” 贺霖看到周围的同学都说这剧本很好,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被牵着鼻子走,小胖突然又道:“那就是说,一共需要的演员是男主,男神,小情侣一共四个人,我们这里有六个人,说下分工吧。’ 李慧娴道:“小情侣这里就有现成的,男主不如由贺霖来演吧?” 阿毛笑道:“对喔,小霖长得清秀,而且平时斯斯文文的,挺有主角脸的。” 我呸!这阿毛真是个猪队友! 贺霖一直不发话,可还是避免不了中枪的悲剧,只好冷笑道:“那行啊,那男神谁来演?” “小胖!”李慧娴眼角掠过一丝狡黠。 小胖一脸汗颜道:“你见过那么壮的男神嘛?” “那阿毛吧!”李慧娴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 “可是我还没有贺霖高啊!” 贺霖看着李慧娴那落魄的模样,微笑渐渐绽开:“这里比我高的,只剩下呆、头、了。” 李慧娴只觉得身体一震,众人拍手赞成,呆头嘴角一扬,搂着贺霖的脖子笑道:“怎么?小霖儿,男神要搂你了,开心吗?哈哈哈。” 呆头越搂越紧,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渐渐钻入鼻子,脸贴着脸,甚至连他的呼气都能感受到,贺霖故意把呼吸调整,悄悄地把呆头呼出来的气吸入鼻中,只觉得渐渐窒息,却在心地涣左丝丝快感,幸福更是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 李慧娴咬牙想过去把呆头扯过来,小胖突然用力拍手道:“然后小情侣就是阿毛两小口,剧本演员都搞定!” 众人雀跃不已,并且约好了明天开始拍摄,只有李慧娴始终皱着眉,临走前,贺霖不忘笑意盈盈地搭着她的肩夸她剧本想得真不错,而李慧娴只能牵强一笑。 男生们一起勾肩搭背地往宿舍走去,分手之际,贺霖回头一望,看到李慧娴身上黑气萦绕,也学着她狡黠一笑,使起坏心眼来,有时小人并不比女人差。 第二天课间,小胖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从组织那借来的单反,并且聚集了一下演员,兴高采烈地便开始拍摄了。 这一幕属于男主角的回忆,与男神的日常点滴,课间,男神搭着男主角的肩膀,在耳边轻声问:“喂,刚才老师说的那一题,听懂了吗?” 贺霖本来还想着要如何出演才能演得自然,还在走神,呆头突然就凑过来,温软的吐息钻入耳朵,酥□□痒的,却在心房处变作雷声阵阵。贺霖紧张地底下头,眼角瞥向看向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鼓起勇气转过头来,教他。男神寻思间,贺霖装作老师的模样,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可眼神情意绵绵,嘴角轻轻勾起,青涩中又带着几分憧憬。 第二幕是傍晚时分,在篮球场,男神与三两知己在篮球场上血拼,每进一球,贺霖便雀跃欢呼,小息间,贺霖赶紧上前送水并笑着夸他射球很准,男神接过贺霖手中的矿泉水,灌了几口便继续在球场上奔驰,贺霖立在原来,吞了吞唾沫,只觉得喉咙竟干涸如枯地,双手紧紧地拽着手中那瓶喝过的矿泉水,咬着唇眼波流动,悄悄地拧开,怯怯地尝了一口,竟沁甜入心。 拍摄完毕,众人纷纷赞扬贺霖演技好,竟把一个基佬演得活灵活现,冲着这演技,想不拿奖都不行了,呆头更是一把搂住贺霖打趣儿道:“我的口水真的那么好喝吗?那以后我们同喝一杯水好吗好吗好吗?” 贺霖也抬头傻笑:“好啊好啊好啊,都依你吧男神大人!” 得意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李慧娴,趾高气扬地朝她笑了笑:看,我这个基佬和你男朋友多暧昧,你来打我啊? 李慧娴黑着脸看了贺霖一会儿,才说道:“天气预报说这个周五貌似要下雨,我们周五就继续拍淋雨的戏吧。” “好!”众人异口同声。 贺霖却是小身板一震,恍若晴天霹雳,急忙说:“周五不行!我这个周五有点事情。” 阿毛两小口失望地皱了皱眉,天气这东西向来难以预测,而且这个微电影只有三个星期的时间拍摄,谁知道下次下雨会是什么时候? 李慧娴也拉着脸,正要说什么,呆头和小胖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补充道:“唉,谁没有点要事啊?这三个星期不还长着吗?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8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8 要是真没雨下,我们人工降雨就行啦,很多电影都是这样拍的。” 阿毛他们也长呼一气:“也是,小霖要是有事情就去干吧,不急,三个星期长着呢。” 李慧娴只好强忍着怒气,暗中跺脚:这贺霖真是孬种! ☆、伤痛 周五一大早只有一节专业实验课,这可逃不得! 贺霖只好心不在焉地处理完实验后再匆忙回宿舍收拾东西。 刚打开宿舍门,只见自己桌子上放着一块小蛋糕,一支蜡烛徐徐燃起,门后突然蹦出两人,异口同声地欢呼:“小霖生日快乐!” 贺霖回头看着呆头和小胖,心中感动万分,可千言万语到了嘴里却一时哽咽,最后只能笑着说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呆头敲了敲贺霖额头:“你现在就要去看你妈妈吗?” “嗯。” “那记得替我们向阿姨问好哦!” 小胖惊悚地看着呆头,再转过头来一脸汗颜道:“额,问好问好。” 贺霖笑着重新盖上小蛋糕的盒子再到车站旁的花店带上一束淡黄丁香便出发了。 阳光慵懒地洒满大地,谁说今天会下雨来着?明明就是晴空万里。 贺霖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的盒子打开,用叉子轻轻翘起一点点放到嘴里,甜味渐渐散开,齿颊留香,心中却是五感杂陈,眼眶微暖,对我这样的天煞孤星这般上心,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 乌云渐渐聚拢,阳光不再,贺霖心底却仍是温暖如初,可再怎么舍不得的蛋糕也终被吃完,再漫长的路程,也终于到达。 此地属于偏远的山区,静谧安宁,偶尔也有一两个人随着贺霖一起下车,可是均是带着鲜花或是果篮,脸上表情肃然。 往大路再走几步,跨过一个高大的牌坊和保安亭,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山头,山上数百块石碑错落有致地排列,凑近一看,均是墓碑。 贺霖的母亲长眠在山腰处,虽然有楼梯可攀,可贺霖每次到这里,都觉得那仿佛就是天梯,根本爬不完,就像他的人生,或许某天就会累死到半路,永远无法触碰远在天边的幸福。 贺霖缓缓走到母亲的墓前,跪下,却发现了墓前早已放着一束淡黄色丁香,肯定是那负心汉送来的。贺霖直接无视它,抬起头强忍着笑容说:“妈,我来看你了,这是你最喜欢的淡黄丁香。” 看着那墓碑中熟悉的笑容,依然是年轻时那般美丽动人。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总会唱歌儿哄自己睡觉,也记得得小时候爸爸要打他的时候,妈妈总会用力地抱着他护着他,还有上一年的今天,妈妈为了给他过生日,带了一个生日蛋糕冒着暴雨来学校为他庆生,却不曾想到回家的路上,一个不慎被水流冲走,救援队打捞了许久才把尸身搜起。 那天,在医院,冰冷的停尸间中,贺霖只觉得全世界都把他抛弃了,那个慈祥的父亲,那只花白的小猫,还有那个最体贴的母亲,他们都一一离自己而去。 越想心里便越是酸涩,以为早已干透的泪水再次缺堤:“妈妈,对不起!” 贺霖以前经常听到一些亲戚在背后议论,说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曾经找过一些算命先生来给贺霖算命,可好几个算命的都说这孩子不吉利,是个天煞孤星,果不其然,克死了祖父祖母,害得父亲的公司破产,最后连最疼自己的妈妈也被逼走了。 苦涩,伤痛,惋惜,自怨,最后贺霖也顾不上平日温文形象,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跪倒在墓前嗷嗷大哭:“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你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没有错。” 是邪神!他怎么会这般好心来安慰我! 贺霖强压着声音道:“你不必在这个时候来怂恿我,想改变命格自然要逆天而行,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只要可以把我那什么天煞孤星洗掉,即便让我为你四处散播灾灵,做尽坏事我也是心甘情愿。” 本以为男子会讥讽他,结果却没有,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贺霖的肩膀,便独自转身。 男子迈步离去,贺霖仍在母亲的墓前哭得稀里哗啦,可抬眼间,秋水之下却是澄澈无比,心中暗暗祷告:妈妈,小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要身边的朋友们不要再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所有的责任我都愿意承受!我真的不希望,小胖,呆头他们也...... 泪花再次朦胧了双眼,跪了几近一个小时,贺霖才擦擦眼泪,给母亲叩了三个响头,打道回府。 迈出牌坊时,男人依然倚在那里闭目养神,可贺霖此时谁也不想搭理,自顾自地走向车站,上了车,男人依然跟在他身后,司机不耐烦地骂道:“没钱就下车去。”贺霖也不管,装作看不见,一双红眼呆呆地看着窗外摇摆的树枝,男子只能叹气,塞了钱进去,便在贺霖旁边坐下。 一路也无话可说,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悲曲趁悲情,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贺霖一边自嘲,一边掏出电话,竟是辅导员。 “辅导员?” “贺霖是吗,你现在在学校吗?”辅导员的语气也是微微有点急。 “我、我还在外面呢,正准备回去。” “那正好,你等会儿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人找你。” “好。” 悲伤尚未平复,一路风尘仆仆,贺霖也懒理男人像个跟屁虫一样尾随,一到学校便直接就向辅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才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身穿灰色衣服的清秀男孩,他一见贺霖进来,紧张问道:“你就是贺霖哥哥?” “你是?” 贺霖皱着眉,绞尽脑汁也不记得曾经认识过这号人物,长得眉清目秀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一言一行皆显绅士风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平民角色,本来看着还算斯文的男孩,袖子旁却突兀地挽了一抹白布,贺霖不禁想起了荣敢当那浮夸的装束,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正确装扮吗? 男孩被贺霖这么一问,似乎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叫杨子昊,是贺叔叔的......” 话才说到一半,贺霖便已心领神会,赶紧打断:“哦,你来找我干嘛。”对付讨厌的人及其家属,从来不需要客套。 杨子昊似乎也被贺霖这冷漠的语气吓着了,本来就尴尬得不行,此时更是说不上话来,而贺霖本也打算冷言相对打发了罢,可想到辅导员也在,只好放柔和问:“你我也算是兄弟一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贺叔叔他,昨天去世了。”杨子昊一字一字地说着说着,突然就变得泪眼婆娑。 贺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9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9 霖压根不吃这一套,心里腹诽着:来告诉我这东西,难道那负心汉还想要我用我的学费去给他还债不成? 就在贺霖心中叹气之时,杨子昊气若悬丝地补充了一句:“是我把他杀了。” ☆、丧父 贺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男人死了?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队友咯? 继而问道:“真的是你杀了他?” “是、是啊。是我昨天把他的供氧管拔了,就是昨天晚上。” 杨子昊说着说着,双目通红,手脚微颤,字字出自肺腑,句句刺痛心脏。 贺霖先是一怔,转而便是冷笑一番:“那你去警察局自首啊!来找我干嘛?”还未等杨子昊回答,便已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办公室,杨子昊窘迫地原地踌躇,只得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一直跟在贺霖身后的男人,男人风轻云淡地与他对视了一眼,也径自追了出去。 秋风簌簌而起,枯叶随风飘零。 贺霖越走越快,穿梭在落叶的帷幕中,那个负心汉终于死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父亲?在他和妈妈离婚那一刻起,我父亲就已经死了。 贺霖心中正忿忿不平,男人不知何时已跟在身后,随意地捻起一片落叶喃喃自语:“枯叶纹理清晰可鉴,其一生,或沧桑,或辉煌,或平淡,均一笔一划地刻在躯干上,可人并不一样,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仅靠表象来评论。” 鸡婆!贺霖正想大吼回骂他多管闲事!可这话刚出口,却发现声音早已颤抖,有什么暖湿的东西,竟随着落叶悄然滑下。 抬手擦泪间,突然发现手中黑气正萦绕。 是灾灵!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染上了。不过既然自己是天煞孤星,天生带着这些污秽,也大概是正常的吧? 深夜,毫无睡意。 贺霖躺在自己的床上正看着窗外稀零的星星点点出了神:还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漫天繁星,可再看如今,寥寥无几,那些剩下的估计都是“天煞孤星”吧? 越想着,心里就越是沉重,枕边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贺霖哥哥你睡了吗?我是杨子昊,今天实在是叨扰了,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贺叔叔他睡在城南巷那边的墓园,他说那是他一生中起落最大的地方,也是他犯错最多的地方,他希望去世以后也可以在那里静修忏悔…… 贺霖随便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扔回枕边:真是可笑至极,若真的愧对我们,生前不好好忏悔,死后却说得冠冕堂皇? 可思绪依然翻江倒海,不知过了多久,贺霖才强作镇静,浅浅睡去。 翌日,杨子昊如常来到城南巷墓园追悼,还未走进墓园,便远远看到贺霖跪在父亲墓前,心中自然欣慰万分,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怯怯地喊道:“贺霖哥哥?” 贺霖随意地应了一声,便施施然站起,转身,离去。 或许对他而言,来这里追悼父亲,仅仅只是一个任务了罢? 贺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一早起床只觉得浑身疲惫,随意走动却还是来了城南巷,当跪在墓前时,心中意外地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呆呆地跪在墓前,直到那个男孩在他身后叫了他。 走着走着,凉风嗖嗖而过,从墓园往下看,整个城南巷尽收眼底:屋舍俨然,屋外挂着的被单床铺衣服随风而摆,偶有妇人在天井中挑菜洗衣,一条条狭小胡同错乱穿梭,几个顽童正追逐打闹,沿途玩得高兴...... 贺霖怔了怔,许久都未曾来过这里了,既然来了,不妨回去以前的出租屋那里看看吧。 一直潜伏在树上的黑猫正欲跟上,突然却嗅到一丝微弱的鬼气,抬眼一看,果不其然,不远处的树上一只白猫也注视着贺霖。 黑猫眯了眯眼,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 白猫叹气道,“何必明知故问,你能否替我好好照顾小霖?” 黑猫冷笑:“‘我贵为灾神,不值得牵挂尔等凡人宵小’,这话,可是你对我说的。” “这是最后一次!我求你了,我陪着他度过了十年的起起落落,我只求他能安度余生!” 远方,贺霖已经踏入了那熟悉的小巷,太阳渐渐升高,方才还在捉迷藏的小孩儿们似乎也热得不行了,三三两两地便散了,女生们在阴凉处跳绳,男生们则聚在一起打陀螺,直到不知谁的母亲大喊,吃饭啦,顽童们才兴致阑珊地各回各家。 即使贫穷,但小孩子们也依然过得快乐。 可依然是这条热闹非凡,窄小崎岖的小路,那天并没有阳光普照,相反却是阴雨连绵,因为家道中落,贺霖一家不得不告别别苑华宅,委身于此。 除了吃穿发生改变,上学的脚程也变得更远了。小贺霖每天只得六点起床,穿着粗布旧衣,从贫民窟一直奔跑到富家子弟的私立小学,格格不入的穿着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被欺负也不敢告诉老师,还被同学取了个名字,叫白猫。 因为学校门口徘徊着一只小白猫,每天吃饭堂阿姨丢出来的剩饭剩菜,那些男生每次放学后都会去欺负它,可它也不走,估计是之前饿坏了吧,生怕离开了就再也无法吃到那些美味佳肴。 后来,贺霖终于在一个下雨天遇到了它。 雨声淅沥淅沥,洗净了浮华喧嚣。仿佛雨幕中,仅剩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没有一丝犹豫,贺霖就把那只白猫塞进怀里。 雨丝纷飞,跑过七里长路,的确是疲惫不堪,可在心窝处,总有一丝温暖相伴。 回到家的时候衣服差不多已经湿透了,拍了拍门,却发现父母都不在,钥匙也不知被丢在哪里了。 夜幕降临,冷风习习而过,明明离温暖只差咫尺,却无法越过那厚重的木门。 小贺霖只得抱着小猫,一边柔声道,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不知等了多久,等妈妈回到家的时候,贺霖早已在门口睡着了。 妈妈拍了拍他,指尖传来的却是一股闷热,不禁大惊,背着贺霖就往巷北的大夫那跑去。 第二天妈妈也给贺霖请了假,看着他吃了药,才去上班。 又不知睡了多久,贺霖在浑浑噩噩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父亲的背上,父亲只说,我们现在去医院! 明明想说妈妈已经带自己去看过病了,可喉咙却烫得什么都说不出,连一个字都没有力气呐喊,只得任由那护士给自己打针。 小贺霖再次昏睡过去,医生说他睡醒便会无事了,可贺霖每次醒来,不是跑去厕所拉肚子就是倒头呕吐。 自从那件事以后,父母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剑拔弩张。 还记得小学升初中考试的前一天,父母吵骂声不断,贺霖只得起床劝架,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0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0 结果被父亲用凳子狠狠敲了一顿。 也记得初二那年,父亲因赌博欠下一身债,贺霖在上学路上差点就被债主捉住。 到了初三那年,父母终于离婚了。 后来贺霖更是跟着一群社会青年四处作乱。 高二那年,看到妈妈辛苦地在饭店洗着那根本洗不完的碗碟,贺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所有的不堪往事,或者都应该感谢那只白猫,因为是它一直陪着贺霖,一直陪着他走过。 可才刚踏上大一,白猫就去世了。 也是在大一,母亲还尚未过上自己应承要给予的好日子,也走了。 …… 贺霖终于走完了那漫长的小巷,走到了昔日的出租屋。彼时屋舍仍在,如今却已易主。厚重的木门依旧如当年般默然关闭,可已经不比当年那般结实了,可平添的几分沧桑似乎显得更有韵味了。 透过三叶窗,贺霖看到了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饭。儿子抱怨母亲的菜不好吃,父亲却拍着他的碗说,多吃菜才能长得快。 温暖。这就是家庭应有的温暖。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 小时候是那个负心汉教自己爬树掏鸟蛋。 也是那个男人背着妈妈两父子一起通宵打游戏机。 是爸爸在自己生病时背着自己宁可借钱也要去最好的医院。 …… 爸爸! 贺霖只觉得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眼睛一张一合间,泪水划坠,脚程却越来越快,一如彼时的风雨瓢泼,一发不可收拾。 墓前。 杨子昊似乎已经不在了,而此时却是一个妇女正伫立在墓前。 贺霖走上去,礼貌地点点头,那妇女却柔声问道:“贺霖” 贺霖回望,那妇女浅笑:“果然是文质彬彬,老贺可是没少夸你。昨日小昊哭着跟我说,老贺在那天接近凌晨的时候让他拔掉自己的氧气罩,他说,因为明天是小霖的生日……” 贺霖猛然一征,妇女却只是一味叹气,轻轻拍着贺霖的肩膀,便颓然离去。 墓前,阳光明媚,心底,早已空洞无常。 一直悬在心间的大石突然坠下,刹那,摔得天崩地裂,混石纷飞,原来这就是失去所有亲人的痛,直敲心底,支离破碎。 他却没有哭,贺霖发誓绝不在此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即使他是父亲,可当初抛妻弃子的人还是他! 还在强忍着,突然就被人抱入怀中,鼻尖传来了淡淡的草木芬芳,是那个邪神,想极力推开,可那怀抱,却是广阔如沧海,暖和如朝阳,或许是仅仅那一刻,他不想失去最后的一份依靠,即使早已浑身颤抖,可依然口是心非地咬着他的臂弯:“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男人却依然柔和地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我是神,那些魂魄看不到你的。” 嘴上明明倔得不行,可眼泪早已无声而下,缓缓抽搐变作嘶声裂肺。 男人突然想起白猫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即便童年不幸,可他却从未曾抱怨过丝毫。” 看着那坚稳的墓碑,不自觉间,男人把贺霖搂得更紧更紧。 ☆、返乡 男人踏着晨光走出房间,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盛着一块鸡胸肉和一堆猫粮,看着这奇怪的搭配心里汗颜了许久,正欲拿起筷子,才发现旁边贴着的那张纸条:猫还是吃猫吃的东西吧! 昨日折腾得太晚,贺霖只好在附近的出租屋住下一晚,本来就没什么睡意,加上硬板床实在是不敢恭维,天尚未亮透便起床了。 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恰好看到男人窘困地拿着筷子盯着猫粮发呆,贺霖眼中掠过笑意,却仅仅一瞬而逝,便赶紧收了收脸色道:“我请了几天假,想把爸妈的骨灰带回乡下。” 男人抬眼看着他,似乎在静待他的下文,可沉默了约莫半分钟,看到贺霖依然不为所动,男人才施施然开口问道:“我随你一同回去?” “好!” 说走就走,看似麻烦的大工程,做起来其实也不算特别繁琐,两人在市区内坐公交车来回拿了父母的骨灰便乘城轨回乡。 一路沉默无话,男人坐在贺霖对面,而贺霖正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木发呆,男人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微微分神,贺霖眼角瞥见男人在盯着自己看,虽有点不自在却没有说破,装作看不见,继续盯着窗外。 城市的高楼渐渐被参天大树取代,两人下了城轨又转坐客运大巴,一路辗转反侧,回到乡下已经接近黄昏了,贺霖扫了扫祖屋门上的灰尘,以前这房子只有爸爸会偶尔回来打理一下,如今父亲也去世了,估计这就更加荒凉了吧? 方圆几里只剩下这么几户人家,而且几乎都是老人家,这村子估计再过几年便会成荒村了罢? 以前小时候每一次回到这里,爸爸都会亲自杀鸡,煮鸡去拜祭山中的一位山神,说这是他们贺家祖上传下来的习俗,无论是结婚喜宴也好,普通节日也罢,总之每一次回到这里,都必须去拜祭一番。 亲自杀鸡贺霖是绝对做不到的了,不过贺霖早有准备,起床前便已经先把鸡弄好了,提着篮子准备上山时,男人已经变回黑猫趴在门前懒懒地看着他:“原来那鸡并非特意为我做的?” 贺霖无言浅笑。 沿着小路走,太阳亦渐西斜,儿时依然肥沃不已的良田,如今已是荒草丛生,也是,可以留在大城市大施拳脚,谁还会眷恋农家小院? 山路崎岖,可贺霖认得路,从小村道越过一片荒田,再钻进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攀上半山腰的一处小平地,便是那山神的石碑,上面端正地写着抚州地界四字,还记得刚刚学会写字的时候,趁着父亲不注意,用石子在那石碑上刻字,被发现后自然又免不了一顿痛骂。 才刚刚走到山脚处,凉风迎面,泥土依旧芬芳,但转眼沧海桑田,彼时的繁华小村,儿时尊敬又亲近的父亲,仿佛都已随风而逝,贺霖心中竟又蔓延出一份苍凉。 攀到半山腰时,只见那块石碑上赫然坐着一位老婆婆,一头青丝花白盘起,凤翅金步摇伴着轻浅淡雅的花簪,身下穿着一身中式红袍喜服,即便老态龙钟,依然风韵犹存。 可大白天的,穿件喜服四处闲逛,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吧? 贺霖从来都不怕这些灵神妖鬼,只是轻轻一笑:“婆婆在此可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吗?” “随意坐坐罢了,你又来此地作甚?”声音虽低哑,却动听得不行。 “祭拜一下神祇。”贺霖心中虽然诧异,可依然从容跪下,把鸡放在地上,再放上三个杯子,缓缓倒酒,筷子齐放,插香点烛,双手合十,诚信跪拜。 “这里许久都未曾有过人来了。”老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1 婆婆看着那随风而飘的烟雾,淡淡然地笑了。 “婆婆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吗?” “也有七百多年了吧?” 贺霖心中已清明了几分:她大概便是之前一直拜祭的山神了罢。 那老婆婆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山神不过是别人谬赞了罢。说来,淮墨怎么没随你一同前来?” 淮墨?贺霖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那老婆婆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间,山神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惊讶—— “灾灵竟已根深蒂固了。”虽老态龙钟,可目光如炬,贺霖心中猛然一紧,山神稍稍正色,从怀中取下一支翠蝶玉簪:“这只簪子随了我几百年了,你随身带着,应可略微抑制。” 贺霖目瞪口呆地接过玉簪,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可话还未脱口,山神却笑着摆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便回去了罢。” 说完便消失了。静谧的树林仅仅剩下一阵风吹枝叶的簌簌声响,贺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只好带着这些问题,收拾好东西原路返回。 看着贺霖渐渐走远的背影,山神坐在树上轻轻抚着怀中的白猫喃喃自语:“银杏,他是第十一代子孙吧?这么多人里就数他的眼睛和长空的最像。” ...... 回到祖屋,贺霖把祭拜过得鸡微微热了一番,车马劳顿导致身心疲惫,吃过晚饭洗完澡就早早入睡了。 梦中,本来眼前是一片漆黑的,突然眼前红光一闪,化作一片火海,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在火中挣扎,焰火跳动间突然又看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哭着往山上跑,再者就是在一片湖光下,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情义盈盈。 无数画面飞闪而过,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变得花白一片,化作一阵雪白雷电,黑夜中猛然劈下一颗百年大树,一阵杂音后树下的一群黑狗纷纷丧命。 天尚未亮透,就有下人被吓了一跳,一边拖着那几具尸体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这王家果然晦气得不行,倒个夜香还遇到这种破事。待会还要我去把地洗干净!” “阿丁?发生了什么事?” 那下人只管拖着尸体走却被这铃铛般的女人声吓了个六魂不见七魄,回头一看,果然是锦绣,继而又破口大骂:“你这小姨子不好好睡觉,这么早起来吓人呐?” 锦绣眉目含笑:“我这不是起床干活嘛,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发生了何事。呀!怎么死了那么多狗?” “天知道啊?昨天雷声轰轰的,就把这窝狗全劈死了,你说这狗还蠢不蠢,全家到树下赏花还是赏月啊?” 锦绣叹气道:“这几天村子都特别邪门,对了,这几条狗,要不我用十文钱买了吧?” “你买来干嘛?你该不会打算把这狗肉拿出去卖了赚外快吧?” “这种被天雷滚过的狗肉你也不敢吃吧?反正山人自有妙用,你就卖我嘛~” 那阿丁被锦绣这么一说,心想一个女孩子家的,估计也是怜惜那些狗死于天灾,拿去葬了吧?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太阳升了又落,月亮隐了又现。 江南小村落,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男耕女织,简单平淡。 可就是在这么简单而平淡的某天,王家的织锦行门前,却人声鼎沸,人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一大早开店,一件喜服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眼球,广袖上精致的凤纹刺绣,襟领处绣有百花争艳,曲裾下更系着丝丝流苏而下,华美灵动而不失大气。 一大群姑娘纷纷问掌柜这是哪位名家之作,而这时一名绣娘掀帘而出,正是锦绣,她故作谦虚学着书生作揖道:“诸位好眼光,看上在下的喜服,实在是在下的福气呐。” 那些姑娘哪信她说的,这个黛眉星眸的女子,怎么看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可这绣娘出来以后,那些一直在门口徘徊的公子哥纷纷鱼贯而入,对那件喜服更是啧啧称奇。 那掌柜却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拿起扫把就开始赶人,锦绣却笑道:“各位公子今天又来提亲?” “对啊!锦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嫁给我吧!”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喊,突然另一边又有人说道:“别啊!他家是开酒楼的,难免要干活,可我家开钱庄的,嫁给我衣食无忧啊!” “好啊!”锦绣眼睛眯成小月牙,指了指身后挂着的那件喜服说道:“不过我成亲有一个要求,我想穿着自己做的喜服成亲便是。” “这好办!”方才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钱庄公子突然就在人群中趾高气昂地走了出来,“这么美的新娘穿这么美的衣服,妙哉妙哉!” 一锤定音。 在场的男人纷纷失落,女人纷纷叹气,那裁缝掌柜却突发怒色问道:“锦绣,你这衣服可是平日里偷店里的材料做的?” “不是哦!”锦绣依然笑意盈盈,对着那钱庄公子字正腔圆地说:“前几天那阵雷雨,死了几条狗,这喜服上的红色就是狗血染的!” 钱庄公子闻话色变,一个踉跄,丰臀猛然坐倒在地,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个貌若仙子的姑娘,在场的人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成亲成着成着,变得这么血腥,大好日子却要见红,不吉利不吉利。 见没人说话,锦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锦绣一言既出,日后若要我嫁人,必须穿这套自己做的喜服,若是连这点都无法接受,那就请回吧!” 人潮一哄而散。 掌柜轻轻叹气:“你就真不怕嫁不出去?” 锦绣脸上的微笑渐渐敛起,转身满是憧憬地看着那件鲜红喜服:“那些来提亲的公子哥儿不过看上了我的相貌罢了,根本就不是喜欢我的,自然会因为不吉利而放弃,可真正喜欢我的人,就应该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无理取闹。” ☆、锦绣 终于把那些公子哥儿吓跑了,清净了一整天,锦绣的心情也变得大好,趁着日落时分,正打算到归阳湖边采些野花回去。 归阳湖位于小村后山山下,每每日落之时,太阳恍如归巢凤凰,重重坠入湖中,四处繁花争艳,青草娇嫩欲滴,湖边涟漪波光粼粼,鱼跃而出皆含情,百鸟归巢亦温馨。 锦绣用发带捆了一大束野花,见天色已晚,起身正欲返家。 “姑娘!站着别动!” 一声惊呼突然从身后响起,锦绣疑惑转身,尚未看清是谁在发话,一柄竹竿迅速从她脸旁掠过直插脚下草丛,竹竿一挑,那潜伏的青蛇无所遁形,只好束手就擒。 锦绣看着那青蛇,一张秀脸也渐渐发绿,赶紧转身对那捕蛇人作揖道谢,那捕蛇人也豪爽,赶紧扶起锦绣:“无事,这本是贺某的分内之事。” 抬眼间,四目相对,锦绣发现那男人并没有自己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2 想象中的粗犷,相反,一脸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干净,一如那碧波秋水,澄澈不已,加上一身书生装扮,若非自己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信这人懂得捕蛇。 锦绣向来惧蛇,正好寒暄钟听那捕蛇人也打算要回村子,自然欣然跟随。 “方才真是谢过公子了,锦绣斗胆,敢问恩人名讳?” 捕蛇人笑道:“呵呵呵,姑娘不必这般隆重,举手之劳罢了,在下贺长空。” “贺公子真是才貌双全,我曾听别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看来,也不能以偏概全呢!” “锦绣姑娘谬赞了,贺某家境贫困,也曾向往过在官场上驰骋,可后来家母重病,买不起名贵药材,只在书上看过如何捕蛇,便打算一试,谁知竟发现了这么一条财路。” “那也得是你天资聪颖呀!” 谈笑间,两人便已回到村口,互相告别以后,各自回家。 刚回到王府,一个少女轻轻地挽住了锦绣的手:“锦绣姐姐,你到哪里去了?” “采花呀!”锦绣回头挤了挤王雨欢的鼻子,眼中尽是宠溺,“来,我们一起插花?” 王雨欢咬着唇,贼兮兮笑道:“别岔开话题啦,方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分别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呢!直到你走得很远很远很远。看得我都心疼了。” “你这小姨子,干嘛跟踪我!”锦绣一个反手,就要把王雨欢捉住了,可王雨欢也不傻,灵活地抽回自己的手,赶紧逃之夭夭。 两姐妹在院子中玩得其乐无穷。 接下来的几天,锦绣都在织锦行门前看到了贺长空在卖蛇。 一次当作偶然,轻轻点头。 两次只当疑惑,礼貌问好。 三次,锦绣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门见山问道:“你怎么天天都在这?” 贺长空却被锦绣的直白吓着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手舞足蹈了好半天,才从袖间掏出一巾方帕:“上次,你掉了。” 看到贺长空紧张的样子,锦绣可乐了,接过那帕子,嘴角一扬:“有劳了!” 说完便转身回店里继续工作了,只留下贺长空一人叹气。 翌日,贺长空刚捕完蛇正欲回村子,经过归阳湖时,只见一亭亭少女坐在湖边,竟是锦绣! 贺长空急忙快步上前搭话:“锦绣姑娘,你在这里作甚” 锦绣低头浅笑:“我,怕蛇,你能否送我一程?” 贺长空脸色稍红,怯怯笑道:“好!” 从那以后每天,锦绣都会到归阳湖畔等着贺长空,而贺长空也每天都在织锦行旁卖蛇,不知哪一天,他突然牵起了她的手,便再也没有松开过。 那天的归阳湖畔波光粼粼,清风渺渺,白云悠悠,男人手中紧紧地拽着一支翠蝶玉簪,为女人带上,青山绿水常鉴深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的某天,苍穹被昨夜的暴雨洗得湛蓝如许,空气湿润,理应许多蛇虫出没,可出奇的是贺长空并没有去捕蛇,而是匆匆摘了一些草药便赶着回家去,锦绣不解,长空却说道:“昨天夜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倒在了我家门口,大夫说他有内伤,我这便摘点草药给他治病。” 锦绣一听不禁皱眉:“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倒地,怕是小偷强盗吧?” “不知道,但他毕竟在我家门前倒下的,怎么说也得先治好他呀。” 锦绣自知拗不过这男人,只好笑道:“那没事,你赶紧回去吧,要是拖太久了怕会恶化了罢。” 贺长空眯眼笑道:“我家绣儿最好了!” 锦绣笑着把贺长空推了一把:“你走吧,谁是你家的!” 当郎中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天,贺长空的生活也渐渐回归正轨。 可那以后贺长空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几分飘忽,锦绣喊了他两声,他才怯怯说道:“我听说你成亲的时候要穿你自己做的那套喜服?” 锦绣一听,可乐了:“对啊!怎么,你也嫌我的喜服不吉利?” “不,不是。”说话结结巴巴的,头也越来越低。 “其实不穿那件喜服也行呀。”看着男人这样,锦绣心里也不是滋味,“那套喜服本来就是一个幌子罢了。我本是一个是孤儿,却凭借这手巧活儿,被王掌柜收作养女,后来人人都说王家的两个女儿都长有一张好皮相,姐姐长得大方得体,妹妹更是天姿国色,那些公子哥儿都想抱得美人归,奈何祖训交待,姐姐不出嫁,妹妹也不可出嫁,只好先冲着我来,我知道雨欢其实早已有了情郎,可那人却要上京赴考,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希望她也像我这样每天都要带着一把扫帚出门被人烦扰,只好先把自己的事情放下,等她情郎回来了,再寻佳婿。” 贺长空心疼地轻轻搂着锦绣,吻着她额角柔软的青丝说道:“傻孩子,不用寻了,等到雨欢的情人回来后,我便上门提亲。我贺长空发誓,这一生,只爱你锦绣一人。” 情深盈盈,锦绣喜极而泣:“我锦绣也发誓,这辈子也只爱你贺长空一人”。 快乐的光阴总嫌短,两人依旧是到了村口便分别回家。 走了几步,锦绣笑着回头一望,却见男人鬼鬼祟祟地窜入了树林中,不禁诧异: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林间,只听见贺长空问道:“怎样?你说我家绣儿和天上的仙女谁更漂亮?” “自然是你家绣儿。”一个男人的声音。 锦绣脸色微微涨红,贺长空这小厮竟然在和别人一起对自己品头论足?越想越气:“贺长空!” 贺长空似乎也被锦绣这一吆喝给吓着了,急着回头,满是歉意,而在他身后的男人青丝及腰,一身黑衣袭地,双手后挽,一脸风轻云淡地浅笑,风雅不俗。 正是贺霖身边的黑猫! “锦绣你别生气,你看,这就是我之前救了的那个男人。” 男人礼貌地作揖赔罪:“在下淮墨,方才失礼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般彬彬有礼,锦绣也生不起气来,只得讪讪赔笑:“说来,该道歉的是我才是,几天前还怀疑过淮墨公子是个梁上君子呢!” “你又怎知我不是?” “看公子这般风雅不俗,穿着不凡,怎会沦为作奸犯科者?” 贺长空一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喂喂,我还......”话尚未说完,只觉得脚下被什么都系缠住了,接而传来一阵微微的痛楚,低头一看,一条黑色大蛇正徐徐从衣摆下爬出。 在一旁的两人看到他倒下也大吃一惊,锦绣赶紧脱掉他的鞋子,只见两个牙印赫然印在脚板,墨红色的血微微渗出,二话不说就先从袖子处撕下一块布,紧紧把他的脚踝处扎紧,正欲把毒血吸出,却被淮墨阻止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3 “还是我来吧。”看到锦绣欲言,赶紧补充道,“他曾救过我,这回便两清了。” 淮墨吸血之时,他腰间一个绣袋缓缓掉下,锦绣生怕他待会忘了捡,便先拿起握在手中,明明没有用力,可那袋子竟然破了,手里沾满了粉末,淮墨笑道:“那些是雄黄粉,蛇类都怕它,本来想给长空防身的,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锦绣也摇摇头,正想上前问刚吸完血的淮墨可有不适,可淮墨却指着她脚下道:“你的簪子。” 是翠蝶玉簪!锦绣顾不上满是雄黄粉的手,赶紧把簪子捡起,也不怕那些雄黄粉把簪子弄脏,十分宝贝地把那一直舍不得戴却贴身携带的定情信物捡起。 两人一同把贺长空送回家,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锦绣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临别前,还对着淮墨千叮万嘱,要是长空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她! 锦绣满是担忧地回到王家,王雨欢就迎了上来,调侃问她是不是又去了那捕蛇人家里了? 两姐妹正打闹着,却突然被王掌柜一喊:“锦绣,你过来,雨欢,你先回房去。” 两人只好分道扬镳,锦绣走进客厅只见村长正和王掌柜详谈,只是从远处一看,就知道王掌柜的心情很不好。 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绣儿,我们村子这几个月都晦气不断,你可知道为何?” 锦绣摇头,村长便继续说:“前几日,有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突然莅临,身边仙气腾腾,自称是山神,问我可想除掉这村子中的晦气?我自然说想,他却提出要求说希望娶得我们村子里最美的姑娘做妻儿......” 锦绣只觉得双腿突然乏力,村长和干爹不喊雨欢来却只喝住她,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明明千千万万句拒绝,可就在咽喉处搁浅,怎么也无法脱口。 村长心想着锦绣平日为人大大咧咧的,这是这般安静却也没拒绝,便尘埃落定:“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刚好初七,以免夜长梦多,出嫁之事便定在明天晚上。” 说完那村长拍了拍锦绣的肩膀,扬长而去。 王掌柜凑近,摸着锦绣的头发,柔声道:“绣儿,若你不愿意嫁,我们这般便收拾行装,一家人永远离开这村子!管他的死活!” 本来还带有一丝恨意,可听干爹这么一说,心中的防备彻底崩溃,泪花夺眶而出:“我嫁!我嫁!” 若我们走了,雨欢的情郎回来了找到不到她怎么办?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孑然一身,脏兮兮地来到这村子,是那李大婶给了自己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迷惘之时,是赵叔带着自己来到这织锦行当学徒。 学艺之时,是干娘时刻对自己耳提面命。 难过之时,是雨欢带给自己欢乐。 焦虑之时,是干爹给了自己希望。 如果说仅仅只是让自己嫁出去就可以换回村子昔日的安定,那......我,或许可以做到无怨无悔! ☆、山神 贺长空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觉醒来,身旁无人,踏门而出,只看到母亲正坐在门口张望。 “阿娘,淮墨呢?” 老母亲回头一望,笑道:“他下午的时候出去了,说有要事。” “下午?”贺长空抬眼一看屋子外的斜阳,恍然大悟,此时已是黄昏!自己竟睡了一天,也不知道锦绣有没有抱怨自己没去找她。 越想便越是心急,跟母亲交代一下便撒腿就往织锦行跑去。 王府,处处都挂起了喜庆的红帘,珠帘翠幕之下,众侍女环绕,替锦绣盘好发髻,沐浴更衣,配上华美头饰,画上精致妆容。 锦绣印完口红,红娘便笑意盈盈地盖上头盖,扶着“山神夫人”坐上花轿。 花轿队伍浩浩荡荡地巡游,一路上看到村民争先恐后地出来敬拜,路过织锦行时,锦绣偷偷掀起红帘,却没看到贺长空在摆摊卖蛇,心中更是担心不已,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贺长空气喘吁吁地赶到织锦行,只见一盏盏灯笼初挂,就像天边刚刚落下的夕阳,彤云蔓延直至天边。一队花轿远远驶去,贺长空还在心里嘲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出嫁,竟这么大的排场。 瞎想间,旁边的小巷突然有个姑娘朝他挥手,他认得,那正是他的未来妹妹,王雨欢。 “卖蛇的小兄弟!快随我来!”贺长空还未开口问是什么事,那姑娘就拉着他的手窜入小巷,自顾补充道,“花轿要绕着村子一圈才上山,我们抄近路,应是来得及!” “额,王姑娘,为何我们要上山?” 王雨欢一听,不禁停下脚步,眸子骤然一瞪,勃然大怒:“你,你不知道姐姐就要嫁给那什么山神了吗?” 贺长空大惊,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什么?方才花轿上的是绣儿?” “唉,我们边走边说!” 王雨欢简单地把山神娶亲的事情交代了,赶到后山时,花轿已经放在地上,而村长和王掌柜以及一众村民早已提着火把目送锦绣缓缓而上。 “村长,让她这么一个姑娘自己上去,真的没关系吗?”王掌柜担忧地问道。 村长支支吾吾敷衍道:“是山神大人是这样吩咐的。老王,你别难过,绣儿这是为了我们全村人着想啊!” 担忧过后,便是亘长的沉默,村民纷纷举着火把,可似乎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贺长空急了:“他们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我去引开他们,你从这里爬上去,可以吗?”王雨欢指了指那陡峭的滑坡,可如今还哪有时间去找其他的路,贺长空当然点头。 草丛突然窸窣响起,村民纷纷转头,直接王雨欢蓬头垢面地走出来,更娇声细语地埋怨道:“爹你也真是的,也不等等女儿!” 王掌柜也是哑巴吃黄连:“方才明明有喊你,是你自己说不来的!” 看准他们在寒暄的时机,贺长空迅速攀上滑坡,头也不回,只顾着往上爬,只为了快一点,把自己的娘子追回来。 攀至半山腰处时,突然脚尖一滑摔了个踉跄,一张纸从土里被翻了出来,贺长空吐了吐口中的泥巴,双目怒然发红,双手紧握,只觉心中悲愤难平,为何在众多的女子中,偏偏选中自己的妻子? 另一厢,锦绣早已提着灯笼走至山顶,晚风习习,透着头纱,依稀看到成片的树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空地,在其正中央放着一坐石棺,条条藤蔓缠绕,淡淡花色点缀,一个黑衣男子轻轻抬手,示意她走过来:“可还满意?” 锦绣深呼一气,步履不稳地朝他走去,待走进了方看得清那男子的容貌,嘴唇薄而眼睛狭小,头发微微卷起,脸上依稀看见有一些浅浅的花纹。 男人拉着锦绣坐下,却不急着掀起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4 纱,反而凑近她脖子,深深地嗅了一下,一脸陶醉:“果真是仙气!是你了,是你了!” 锦绣的脑中本来应该是一片空白,却突然冒出在归阳湖畔的那句誓言“我贺长空发誓,这一生,只爱你锦绣一人。”不禁脸色一变。 我锦绣也发誓,这辈子只爱你贺长空一人! 那山神自然没留意到锦绣表情的变化,越凑越近,正欲一亲芳泽,锦绣猛然吸气,从腰间掏出一支玉簪,狠狠地向那山神刺去,那山神反应也快,本想一手抓住那发簪,谁知手一碰,便觉得一阵火辣,只好迅速往后一仰,轻易地躲过,神色微愠,伸手抓着锦绣的肩膀,可才刚碰到那喜服,山神只觉得掌中仿似烈火灼烧,只好顺势换作用力把锦绣推开。 山神急忙稳住脚力,抬手一看,手中阵阵红烟蒸腾而上,盯着趴在地上的锦绣咬牙道:“雄黄粉和黑狗血?” 锦绣把口中的血往地上一吐,双目嗔然,冷笑道:“哈哈哈,所谓山神不过是一个怕狗血的邪祟!” 山神愤愤然用手往前一甩,一道火光直接在锦绣跟前爆炸,熊熊火焰滚烫而出将其牢牢围起。 山神凑近,捧起锦绣的脸:“你放心,在吸尽你的元气前,我是不会杀你的!” 山林一下子变得静谧非常,倏忽,风中飘来了一阵微弱却刺鼻的气味,接着便是一根大枯枝从天而降,直接往山神身上甩去,那山神潜意识地退后,空中挥了几道抓痕,那枯木便化作片片木屑从天而降,逐一被熊火吞噬。 漆黑中,一个书生战战巍巍地拿着一根木棍,挡在了锦绣前面。 “长空?”锦绣眼中尽是欣喜。贺长空又何尝不是,千辛万苦终于赶上了,可不能让他伤害锦绣! 那山神明显不耐烦了,只道了一句:“呵呵。捕蛇人?正好!”便从腰间掏出一条长鞭,猛然朝贺长空甩去,顷刻,一柄油纸伞从林间扔出,在贺长空前方悠然展开,虽如纸花脆弱,却直接挡下了长鞭。伞落间,淮墨从树上跃下,从容地站在伞尖上,看着四周都有正缓缓散开的黑色雾气,淡然地对身后两人说道:“我在山腰处设了一个阵法,把大榕树上的绳子割断,先阻止那些黑气散到村子,再燃些桃木便可把那些你们的晦气祛掉。” 锦绣皱眉正欲说什么,贺长空却是满脸欣喜地拉着锦绣:“没事的,淮墨可是神仙,那邪祟他能应付,我们快走吧!” 看着两人匆匆往山下跑,那山神也不怒,只是正面盯着淮墨半响,才开口:“前几天我还以为是有另一只灾灵来了此地,即是同类,我也不作计较,可我当真不曾想过,竟然是灾神大人莅临!” 淮墨眼睛微微眯起,三分得意七分讥讽道:“哦?可似乎你并不打算放弃离开。” 山神笑而不语,再次挥起长鞭,淮墨用力往伞上一踏,油纸伞顺势翻起欲再次挡下那鞭子,谁知那鞭子一抽,瞬间迸溅阵阵黑火,淮墨赶紧收起伞,一转身的功夫,四周便黑火四起。 淮墨皱眉道:“这是劫火?你也是.....神明?” 山神此时双眼微红,面目狰狞,脸上的纹路愈发清晰,头发随风渐渐飘起,越看就越像...... 淮墨喃喃自语:“蛇?” 山神一听,嗔目仰头,双手缓缓抖动,四周火苗倏忽跳起,条条黑蛇从火中跃出,淮墨无可奈何,劫火由怨而生,强盛者甚至可以弑神!无法硬接,只能尽量躲开。 另一边,贺长空拉着锦绣跑至山腰,而身后的黑气更是迅速向村子蔓延,可庆幸的是那棵绑着绳子的榕树特别显眼,锦绣用簪子一划,那绳便应声而断,土中突然翻起一个巨大的铁环,把整座小山都包围起,一张张黄符从环边垂下,刹那金光闪耀,那灾灵不敢贸然往前,只好踌躇不已。 两人大喜,只要把法阵启动了,就相当于成功了,因为桃木对于这小村子实在是常见,在官道附近就有一片桃林,本来也就只有一些外来的游客会对那里感兴趣,可这几个月村子晦气不断,所以村长不久前才让村民到那里捡一些桃木回家里辟邪。 两人正欲跑到山下拿桃木,可前脚刚踏出法阵,灾灵便开始躁动不已,一副正欲鱼贯而出的样子,锦绣皱眉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恰好两人站着的这个位置没有符咒,而不远处的泥地上正好有一张破掉的黄纸,贺长空顺着锦绣张望的方向看去,心中猛然一搁,这莫不是刚才自己弄坏的那张纸? 还在寻思间,只听锦绣说道:“长空,你快到山下喊村长他们上来!他们拿着的火把应该就是桃木,我身上穿的喜服上有狗血,邪祟似乎都怕这些!” 贺长空皱着眉正欲阻止,锦绣突然转头催促:“你快点呀,这么短的时间我不会有事的!” 即使心里不放心也没办法,因为再磨叽一刻,锦绣就要多遭受一刻的痛苦,贺长空只好咬咬牙往山下跑去。那些灾灵似乎也听懂了锦绣的话,本来还踌躇不前,此刻却极力往前冲撞,柿子还是得挑软的,所有黑气集中猛然往锦绣撞去,可锦绣却极力抓住两旁的树木,努力让自己不倒下,一次又一次,疼痛早已使脑海变得空白,妆容不再华美,青丝变得紊乱。可脑中却清明得不行,一定要守护这给了她温暖和希望的村子,而且村子中,住了一人,一个要幸福的人! 手便是越抓越紧! 当贺长空带着一众村民赶到时,锦绣依然伫立在两棵大树间,村民纷纷朝阵中投掷火把,灾灵嗅到桃木焚烧,只能仓皇地往山上逃奔。村民们持着火把往山上追去。贺长空也顾不上那些灾灵,赶紧上前扶起锦绣。 众人逼着灾灵退到山顶时,淮墨明显感到四周的劫火动作逐渐缓慢下来了,看准时机,把伞柄插到地里,往前一掀,掀起的落叶沾着劫火纷纷朝山神掷去。 还在施法的山神一惊,转身闪避间,淮墨早已往前跃进,待那山神转过身来,一柄油纸伞狠狠地击中其腹并把他推至一棵大树前,山神手中黑火腾绕正欲反击,可淮墨手一转,油纸伞优雅撑开,伞上花纹鲜红显赫,阵阵符光闪现。 山神只觉得炽烈直接从腹中传来,四周更是弥漫着桃木烟雾,竟一时呼吸困难,手中黑火渐渐熄灭,正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具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淮墨!淮墨!快救救绣儿,快来救救绣儿啊!” 是贺长空! 在场的人纷纷转过头来,只见书生背着身穿喜服的女子弯着腰几乎是爬着跑上山来,纷纷唏嘘不已。 可淮墨却没有转过头,依然皱着眉,用力地镇压着那山神,黑气渐渐被红光击溃,那山神的身躯也渐渐变得零散,头发,四肢,化作条条黑色长蛇缓缓掉落,待到黑气散光,淮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5 墨才喘着粗气收起油纸伞,转头看向那对在人群中的苦命鸳鸯。 贺长空赶紧跪倒叩头:“淮墨,救救她好吗?我每天都给你上香,或者用我的寿元换她的,可以吗?求你了!” 淮墨咬了咬唇:“我并非掌管生死的判官,爱莫能助。”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可贺长空却站了起来:“那你带我去地府,我去求判官!你可以做到的吧?” 淮墨别过头,冷言道:“生死有命,还请贺公子节哀吧。” 贺长空彻底崩溃了,直接抓着淮墨的领子,愤然骂道:“你不是神灵吗?为什么连一个邪祟都杀不死?你们神灵不是要庇护众生的吗?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生死相隔?” 说道最后,贺长空早已泣不成声,狠狠地把淮墨甩开,再戚戚然地抱着锦绣的尸体,埋头痛哭。 看着那恸哭的男人,本来应是冷漠,淡然的神明,眼中竟掠过阵阵痛楚,不知何时血丝已攀上那刚毅不已的眸子,渐渐,微红,水汽氤氲。 山林间静谧不已,有人惋惜,有人难过,有人啜泣,村民纷纷低头,向锦绣深深鞠躬。 ☆、墓葬 整整一个月。贺长空都没跟淮墨说过一句话。 或许应该说是整整一个月他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除了酒家的小二。 整天酩酊街头,卖醉度日。 偶尔有一天,依稀听到有人说村长在后山建了一座寺庙来祭祀锦绣。 贺长空突然站起,摇着身子便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那寺庙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辉煌佛寺,可是粗厚的横梁,上好的布帘,以及在正中央穿着喜服端庄而严肃的神像,都可以看出村民们是上了心的。 可贺长空看到后,没有欣慰而是一阵痛哭,或许借着那些苦辣的美酒可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庄周梦蝶,是梦境是现实根本不重要,只要可以看到她。 但是眼前的香火,神像,甚至只是这寺庙里的一粒尘埃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锦绣死了!锦绣已经死了! 男人咆哮着想把这寺庙统统拆掉,可正欲用力把布帘拽下的时候,却对上了那尊庄严的神像,竟全身乏力了一般无法下手,突然身后有人说道:“你若是把这雕像毁了,她马上便会消失。” 贺长空惊喜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淮墨,激动道:“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是你救了她?她现在在哪?” 淮墨眼中却丝毫没有喜悦,神色微微一暗:“......你身后。” 贺长空只觉得心跳慢慢变快,呼吸也逐渐急促,一脸幸福地转身,可眼前却空空如也。 “绣儿?”微微呼喊。 没人回应。 贺长空急了,正欲向淮墨对质,可淮墨却先开口道:“她的确就在你面前,只是她已是地仙之身,而你的肉眼凡胎,根本无法看到她。” 意外的,贺长空这次非常镇定,默默地垂下头,许久才突然问道:“淮墨,如果我现在就去寻死,是否就可以马上看到她了?” 淮墨不曾想过他会这样问,而一直站在贺长空面前的锦绣却激动地摇着头,珠花流苏摇得簌簌作响,可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听不到。 淮墨惨笑:“你想寻死?就为了一个女人?” 贺长空依然双眼空洞无神,任由淮墨抓着他的领子:“你以为你死了便可与她厮守?你为了她甚至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徘徊人间?你可曾想过你家里年迈的老母?你死了她怎么办?” “我......那我可以怎么办?”贺长空只觉得心如刀绞,无措地瘫倒在地,声调也渐渐变小。锦绣缓缓上前,伸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怎么也无法触碰到眼前的男人。 贺长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双手握拳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如果、如果我把雕像毁掉她就会死,这是怎么回事?” 淮墨顿了顿,低头正好发现锦绣也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只好淡然道:“仙神由百姓的信仰所生,魂魄归于仙灵,不老不死,但天帝为了防止有仙灵借着自身法术为害一方,便给仙家都下了一个禁咒,若香火断,便魂魄散,无□□回,一旦死了,从此消失。因此各方仙神都需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子民,来换取香火,以求不灭。” 贺长空呆呆地听着,只觉得全身乏力。从那天以后,他每天都会带上一壶美酒,一个食盒前来供奉,一开始寺庙里面的香火尚且繁盛,可慢慢地,一年以后,来供奉的人竟也变得寥寥无几,贺长空对此大为不满,好几次去了村长家里大吵大闹。 每一次他被家丁赶出来时,淮墨总是心痛地看着他,而他总是耸耸肩说,没关系,我明天就每家每户去拍门,让他们去供奉绣儿! 一开始还会有几个人听他的话第二天便去上香,可慢慢地,连三岁小孩远远看到贺长空,都赶紧绕路走。 贺长空咬着牙道:“这群背信弃义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某天晚上,贺母突然晕厥了过去,郎中过来诊断,惋惜地让贺长空准备后事。 就在三天以后,贺长空聘请了一队花车铜锣,到村尾的李家提亲。 一年后,贺家添上一丁,贺长空同年立下家训,以后每天都必须到山神庙上香祭祀。 二十年后,大儿子成家立业,贺长空带上一个食盒,一瓶美酒,在山神庙前的树林中安静地阖上双眼,那天,他偷偷地看到了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微微的烛火中,女人依然是二十年前出嫁时那精致的妆容,婆娑而下的头饰,娇羞却从容的笑靥,一切宛如初见。 ...... 微光摇摆渐欲朦胧,化作晨光熹微透至床前。 贺霖看着天花板有点出神,以前看着爸爸妈妈甜蜜美满的时候,总觉得生活上即使有多少的不顺心,可只要有一份美丽的爱情,多大的苦难都可以撑过去。 那时候竟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动力。 可渐渐地,父亲家暴,闺蜜抢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祖先的悲剧,种种的不幸渐渐地让这种对爱情的憧憬失去了光泽。 “相爱并不代表一定就要在一起对吧?”贺霖只能挡着眼睛,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往下滑落,就像他和呆头。 胡思乱想间,鸡肉已经变得酥软,便倒在盘子上心不在焉地说道:“淮......” 此话一出,一人一猫皆是一震。 淮墨倒是没什么,镇静自若地吃着自己的早饭;贺霖也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便出门忙活去了。 说是想把父母葬在一起,挖个坑倒是不难,可听别人说祖先去世都需要找个风水宝地风光大葬,可哪个好地方,这对于一个有为的大学生来说倒是个难题。 贺霖正踌躇着,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6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6 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那边曾经是那个市侩村长的家,风水尚且不错,安葬在那里,先人可安息,后人应福泽。” 顺着淮墨所指的方向,贺霖便开始挥动手中的锄头,淮墨突然走上前,撑起一柄伞挡着贺霖挖的那个小洞:“安葬先人时,墓穴可不能见光。” 贺霖怔了怔,没有说话,继续挥动锄头,挖出一个刚好可以把两个骨灰盒的窟窿后,便分别把骨灰放进去,双手合十,再三叩头。 填好墓穴以后,在墓穴上放下两个酒坛,再挖来两块土坨盖在上面,然后再到后山处找了一块比较规整的大理石,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刻着父母亲的名字。 最后便是把早已摊凉的鸡肉和一些烧酒放在墓前,诚心祭祀,眼泪再次泛滥:爸爸妈妈,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用再为了小霖而吵架了,小霖长大了呢,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么一顿忙乎,回到祖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贺霖洗漱完以后正欲睡觉,却在房门处踌躇了许久,手紧紧地拽紧门栓,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 淮墨眼睛慵懒地抬起:“谢什么?” “......没多管闲事。” 语罢,便把房门一摔,这一夜,无梦。 ☆、神裔 第二天一早,贺霖上山拜祭了一下山神,便收拾行囊返校了。 奇怪的是,今天倒是没看到山神婆婆,才刚回到学校,就听到一个破天荒的消息: 呆头进医院了!!! 贺霖回到宿舍刚放下书包就打算去医院探查情况,恰好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小胖。 小胖皱眉笑道:“什么?真是以讹传讹!不是呆头进医院了,是慧娴进医院了啊。” 贺霖长叹一口气,心想,这李慧娴应该是受到灾灵的影响吧?正好去医院看看她落魄的模样。 一想到这,本来疲惫不已的身体突然又充满了活力,放下已变回黑猫的淮墨后,便和小胖一起坐车去医院。 依然是那家医院,贺霖踏进大门时,突然有点感慨,上次来这里遇到了父亲,可真的不曾想过,那竟然是两父子的最后一次见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生前视作仇人,等那人死后,才能释怀,或许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此了吧? 当贺霖走进医院大厅时,更让他诧异的是,上次明明往这医院里投放了许多灾灵,可如今墙壁上,空气中竟变得一尘不染! 难道是淮墨?贺霖实在想不通,谁还会有这等闲工夫来处理这些灾灵了。 一路沉默着走进李慧娴的病房时,她依然在昏迷。只见她身上依旧缠着点点黑气,可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多了,贺霖盯着那如悬丝般的黑雾:即使自己下手时已经轻了很多,但那分量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消散得这么干净的!而且这应该不可能是淮墨做的吧?这几天,他一直都陪着我在乡下啊? 寒暄一番后,小胖便说还有要事,走了。 贺霖自然也不想看着那中国好男友陪着那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友的狗血戏码。听小胖说,那天李慧娴去朋友家借单反时,路上被两个混混尾随,把她逼入了小巷,还想劫财劫色,后来幸亏呆头及时赶到! 要是真被劫财劫色那才叫大快人心! 随着小胖走出病房,贺霖察觉门缝中有一缕黑气窜出,心中猛然一动,便跟小胖说最近怪累人的,想去挂个号看看,让他先走。 好不容易追上了那股黑气,看了一下门牌号,vip病房3,再凑近门上的窗户往里面一看,只见得那房间里的墙壁天花板也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任何灾灵存在过得痕迹,可再往病床上一看,贺霖彻底震住了—— 所有的灾灵都疯了一般往那病床上的人身上钻,而那病人只得虚弱地靠着那些氧气罐维持生命。 那俊秀却惨白的脸,竟是那天出现在辅导员办公室的杨子昊! ...... 弯月高挂,夜渐入深。 小胖打着咕噜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可贺霖却无法入睡,看着自己的手中渐渐散发出来的黑气,又想到荣敢当,仅仅是拳头那么少的灾灵就能把人折磨得半死,而杨子昊身上那么多的灾灵,他到底是有多难受啊! “睡不着的话,不妨出去走走吧?” 淮墨从窗边缓缓回过头来,一双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两人走在校道上,此时已接近深秋,晚风簌簌,吹得枯叶纷飞。贺霖低着头抱胸,一路无话地往前走。 “放心吧,杨子昊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贺霖抬头正好对上了淮墨的眼睛,一时不禁尴尬:“谁在担心他了?” 淮墨眼睛微微眯起:“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这些压力压垮的。” 贺霖低头不语,淮墨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人会挑选好的东西,灾灵也会,对于灾灵来说,有两种人最吃得香,第一种是充满负能量的人,第二种则是灵气强盛的人。而后者更有助于灾灵修行,但这种人比较少见。” 贺霖抬头诧异:“所以杨子昊就是那种灵气强盛的人?”也难怪,他长得那么好看。 淮墨惆怅地看着天边的缺月:“严格来说,他不是人。” 在尚未进入神隐时代前,仙神都需要下界渡劫,有些神仙爱上了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以及在这大地中的一个渺小的人类,他们甚至不惜放弃仙家的身份,化作凡人,男耕女织,平淡生活,后来他们的后代被称为神裔。 神裔灵力强盛,仙缘颇深,天生就有仙骨,若是修仙定有一番作为,可若是不修仙,那天生的灵力就会变成负累,若是在一些淳朴的小村还好,可一旦神裔踏入怨气较大的地方,四方灾灵就会纷纷往他身上汇集,疾病缠身,痛不欲生。 贺霖不禁诧异:怪不得自从杨子昊去了医院以后,灾灵都往他身上跑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等死了吗?” 淮墨轻笑:“那倒不是,救是不救,能否得救,这些都还是得看你的意愿如何。” 贺霖瞪着淮墨:“你什么意思?” “说来也简单,他是因为有先祖遗传下来的强大灵力所以才会遭到灾灵的觊觎,我们只需把他灵力之源,也就是仙骨拿走,灾灵没有食物了,自然就一哄而散了。可是神族内讧可是大罪,我可不敢动他的仙骨!”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可贺霖实在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满脸不屑:“你爱救不救,关我何事。那人与我非亲非故......” 话尚未说完,突然又想起那天在医院,父亲恳求医生的场面,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晚上,病恹恹的小贺霖睡醒时刚好看到了,父亲因为没钱看病,不惜当众跪下只希望医生能网开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7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7 面的场景...... 心酸不已,或许他还在的话,也不希望杨子昊死。 贺霖不服气地咬着唇:“算我欠他的。” 大摇大摆地头也不回就往医院走去。 而身后的男人则如黑猫般狡黠地笑着。 ☆、梦境 vip病房3。 杨子昊依旧微弱地呼吸着,而杨妈妈正心疼地坐在病床旁守着自己的儿子。 “这下该怎么进去拿他的仙骨?”两人蹲在病房外的树上,窃窃私语。 “既然母子情深,我们的确不要打扰为好。” 贺霖心中腹诽:所以我们是要打道回府了吗? 谁知这时淮墨笑得更诡秘了:“仙骨附于魂魄上,既然他身边有人,那你便进入他的身体里,直接从他魂魄上把仙骨拿出来,更加省事!” 贺霖白眼:“......不要说得那么暧昧,什么叫进入他的身体。” 淮墨浅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柄匕首给他防身:“他如今身上有那么多灾灵,恐怕他心中的世界也危险异常,你自己当心吧,因为仙骨上仙气萦绕,因此你只需朝着有光源的地方走就可以了。找到他以后,只需用你我定下契约时我给你的那道印记,从他心脏中的仙骨掏出来就可以了。” 贺霖听得不寒而栗,来不及吐槽,就被淮墨一个咒法送进了一个一片漆黑的世界。 若是在这里拍电影一定很震撼! 暗红色的天空,四周都是黑色的树根蜿蜒盘踞,土地贫瘠干涸,黑烟渐渐腾起,四处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而在远方,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边照下,估计那就是仙骨了吧? 贺霖不敢在此地久留,手中握紧淮墨给的匕首,赶紧向光源处出发。 “他们都不是真心待我的。” 一声失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贺霖警惕地转身,只见一个小孩子正趴在妈妈的怀里痛哭:“我听到的,他们都只是贪我们家有钱而已!” 贺霖认得,那个女人正是杨子昊的妈妈,杨妈妈也轻轻安抚着小杨子昊:“没事,他们不是真心的,就不跟他们玩呗。” 见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贺霖心安了不少,转身便继续往前走。 既然是内心世界,这大概是杨子昊的回忆吧。 “你是谁?”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叫贺杞,是你的新朋友哦!” 本来还在快步往前走的贺霖,突然听到贺杞这个名字时,猛然一颤,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是父亲! “说什么呢?”杨妈妈敲了一下贺爸爸,笑道,“这是你的新父亲!” 贺霖不知为何,看到那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竟心酸不已。 原来他这些年便是这样过的。 继续往前走,杨子昊也渐渐长大,一直都是在自己父亲的陪伴下长大的。 在他十四岁生日那天,杨子昊突然对贺杞说:“贺叔叔,谢谢你。” “怎么还这么见外?” “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和我妈妈结婚的。” 贺杞有点惊讶,但却木讷地挠挠头:“哈哈哈,我果然不适合演戏!” “不是的,是因为我从小就可以听到别人内心的话,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一个喜欢的女人了。还有一个很出色的儿子!可你依然待我如此真心,我真的很感谢你!” 贺杞一听,倒是从容了不少,把杨子昊抱在怀里:“怪不得,你妈妈常说你没有朋友,有的时候听到的那些真心话,一定很难受吧?” 杨子昊不啃声,却突然问道:“贺叔叔,你的儿子,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啊,他是一个很听话很安静的男生,但是他又很贪玩,我们两父子以前经常背着我老婆偷偷玩游戏玩通宵!后来我因为公司倒闭了,那些游戏机都要拿去变卖,我知道他舍不得,但还是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把他那些宝贝都拿出来变卖,说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一起扛,那时候,他才三年级。” 贺杞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后来我嗜赌如命,经常回家拿他们两母子出气,他升中考的前一天,我和他妈妈吵了一架,我一生气就把凳子往他们那边摔,刚好扔到正在劝架的小霖,他的额头出了好多血......” “后来他看到我就怕,但是如果有人来家里讨债,他还是会跟我说‘爸,你快跑,我去支开他们!’,后来,后来我和他妈妈离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明明不想看到这种东西,但奈何父亲的声音却十分顽固地不停往贺霖耳朵里钻,泪水渐渐朦胧,突然耳边一片寂静,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微弱的机器的声音——滴、滴、滴...... 是心电仪! 贺霖慌忙地回头一看,只见父亲正躺在病床上,嘴巴一张一合,微弱地吸着氧气罩里的氧气。 杨子昊扶着墙,走到那病房前,脑中浮起贺杞的声音: “小昊?” 杨子昊也不惧怕,知道那是贺杞的意识在与自己交流:“贺伯伯?你醒了?我记得今天医生说你......” “我身体不受控制罢了,但心绪却清晰得很。” 杨子昊尽力压低自己的哭声,趴在贺杞身边:“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以前借高利贷的,因为你妈妈帮了我,所以才能把他们控诉进监狱,现在放出来了,当然要寻仇了。” 杨子昊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这样” “小昊,能不能帮贺叔叔一个忙?” “当然啊!” “拔掉我的氧气罐,明天是小霖的生日,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贺伯伯,你说什么?”杨子昊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悲恸,“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医生护士听到病房有人在喧哗,纷纷鱼贯而入,正欲把杨子昊带回vip病房时,杨子昊看到贺杞眼中竟落下了泪花,这个男人,在与他相遇以来,只哭过两次,而这两次都是因为他的儿子。 那种如山般的父爱,让杨子昊心中猛然一颤,借着护士医生的拉扯,手不知不觉地把氧气罐拔了下来。 “谢谢。” 一句沉重的谢谢随着平伏而尖锐的心电声,一起在心中的某处荡起了阵阵浪花。 ...... 明明想故作镇静的贺霖,走到那道光芒下的时候,早已满脸泪痕。 在光源中间,有一棵漆黑的古老大榕树,在树的中央,杨子昊被那黑色的藤蔓紧紧地绑在树上,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无邪地笑着:“贺霖哥哥。” “那些东西都是你故意给我看的吧?” 杨子昊依然笑脸盈盈:“果然瞒不过贺霖哥哥,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对他有误解!” 贺霖皱眉嗔怒:“我对他有没有误解,关你这个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8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8 外人什么事?” “贺霖哥哥你是忘了我有可以听心里话的能力吧?你明明就......” 言语间,贺霖已经走到了杨子昊的跟前,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胸膛,眼中尽是戚然:“放心,你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能力了。” “是不是你一旦把我的这个能力拿走,我这病就会好了?”杨子昊突然竟害怕起来,泪花渐渐凝聚在眼眶,“你别,我求你,你知不知道,我,我这些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愧疚中,好痛苦,我好希望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这就不用......” 贺霖二话不说,直接往他脸上就是一拳。 趁着他怔住的这段时间,迅速地把手□□他的胸膛,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他并非因你而死,要死也是我去,而且我觉得活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生命,你又怎么会遇到你的贺叔叔?” 轻柔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剧烈的疼痛,足以让他崩溃! 可在心痛的尽头,本来变得空荡荡的心房里,竟缓缓地生出一丝又一丝的温暖。 等杨子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生,手中捧着一个金色光源渐渐远离他,他扭过头来看着他,嘴边动了动,可杨子昊还来不及意会,意识便逐渐模糊了。 正在坐在杨子昊身边哭泣的杨妈妈正拿着一本相簿给他讲一些以前的故事,突然他手指动了动,杨妈妈惊讶地抬头,却看到杨子昊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大滩血,血迹纷飞,染红了惨白的病服。 杨妈妈吓得尖叫,顾不上仪态,像疯了一般哭着跑出去喊医生。 在不远处的树上,淮墨眯着眼睛笑了,一如天边弯月,神秘而深邃。 是“加油”。 小霖在离开前,跟你说的,是让你加油! ☆、暴雨 李慧娴在黑暗中走过,迷迷糊糊地拥挤在人群中,突然眼前有个男生手中捧着一道金色亮光走过,人群开始涌动,纷纷潜意识地就向那男生跑去。 接着,眼前光亮一片。 眯眼间,眼前突然出现两个身影,越走越近。 稍矮一人对着旁边的高个子说:“大哥,那个单反好像挺值钱的样子。” 高个子朝李慧娴看一会儿,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小姑娘好像也挺纯情的样子。” 竟是那天被抢劫的场景! 李慧娴吓坏了,蜷缩在墙角颤抖:“相机你们拿去。放我回家吧,我家还有钱,都给你们!” 矮个子笑道:“当我们傻子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哈哈。” 李慧娴一个激灵,急忙大喊:“呆头、呆头!!!”记得那个时候是呆头来救我了我的,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高个子正欲上下其手:“喊破喉咙都......” 话都尚未说完,一柄光亮的匕首便刺穿了那男人的肚子,登时血花四溅。 矮个子见状大吃一惊,正要上前与那人搏击,谁知那人很轻易便躲过了,反手一划,轻而易举便在其喉咙处画出一道鲜红血痕。 李慧娴破涕为笑,赶紧站起,还不忘朝那两具尸体做鬼脸:“哈哈哈,像你们这种人活该!” “可我觉得,你如果被他们玷污也是你活该啊!” 李慧娴猛然一颤,抬头看着救了自己的“恩人”,却发现眼前那人并不是呆头,而是贺霖。 一双冷眸如溪水般清澈见底,毫不掩饰地映衬着憎恨。 “贺、贺霖?” 贺霖浅笑:“哟,别来无恙啊?小娴。” 一声小娴直冷至心底! “我们回去吧,呆头还在等我们呢!” 说罢,李慧娴抬脚便想开溜,贺霖倒也不急,从容地站在原地。李慧娴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动,依然停在了原地,不禁毛骨悚然:“小、小霖?” “还是叫我全名吧,我可不敢和你这种人做朋友了。” 李慧娴倒也急了:“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想把你杀掉而已呀!”贺霖笑着绕道李慧娴背后,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哂笑着用刀背轻轻地挂过她的脸颊,李慧娴只觉得刀剑恍似寒冰,杀气腾腾,登时锐气大减,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我知道你在耿耿于怀呆头,可......” 这一说,贺霖彻底炸了,直接打断她的话:“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对吧?男人不可以喜欢男人?我当时竟然会相信你这种小人,把心里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告诉你我喜欢呆头,你这头跟我说金石诚开,另一头就去和他勾肩搭背?” 李慧娴心中一横:“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双方的,呆头喜欢我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由始至终我都不觉得我有错......” 贺霖惨笑,戚戚然地睁大眼睛,匕首不知不觉抓得越来越紧,突然天边响起淮墨的叱喝:“够了,贺霖!” 月光无声地洒满一地。 李慧娴皱着眉从梦中醒来,只见呆头依然守在她的身边,眼泪渐渐打转。 而树林里,贺霖此刻正扶着一棵大树边赌气边喘着粗气。 淮墨微愠:“要是刚才你把李慧娴杀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洗命格了!” 贺霖扶着树的手渐渐地越收越紧,接着便是对着那棵大树猛然一拳。 树摇叶落。 ...... 接连忧郁了几天,贺霖几乎茶饭不思,胸闷不已。 仿佛天也感受到了他阴沉的心情,渐渐也乌云聚拢。 “太好啦!”一起床看到乌云密布,也就小胖可以开心起来了。 贺霖白了小胖一眼:“不如今晚吃烤乳猪吧。” “干嘛?脑子傻了?下雨衣服又不干了!”呆头狠狠地敲了小胖一下。 “不是啦,你忘了我们还有个关爱智障,不,关爱同性恋的小视频吗?” 一语惊人! 事不宜迟,小胖同学赶紧把所有的成员都组织起来,准备拍摄正片! 李慧娴赶到的时候,发现贺霖和呆头已经在操场中央准备着了。 小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卡牌,一副导演的模样:“part1,a!” 说人话行不行?呆头一脸黑线。 首先上镜的是男神快步走在前头,突然男主把男神喊住:“那个,同学,你等下!” 男神回头,见是同班同学,笑着说道:“哎?是你?快下雨了哦,赶紧回宿舍吧!” 男主手中拽着一个白色信封,低头咬唇,当感觉到男神往他这边走过来时,猛然抬起头来:“那个、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此话一出,贺霖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跳加速,脸红耳赤,仿佛在表白的是他自己一样,柳眉微皱,秋水凝眸,那种青涩的感觉,期待又害怕。 李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9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19 慧娴在旁看得稍微出神,心中突然一动: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向呆头表白,或者现在呆头真的被贺霖扮弯了也说不定,其实她是知道的,贺霖爱呆头比谁都深。只要呆头一个眼神肯定,他就可以开心一整天,那种卑微的感情,以前她从不曾在意过,可直到看到这一幕,她突然觉得很心疼,原来他对他的爱,如今只能借着这种方式来表达。 向来都是一根筋的呆头也觉得有点分心,竟从贺霖眼中看到了一种热烈的渴望,那种强烈却脆弱的恳求,让人心疼不已。但还是决定按着原先的剧本,露出一脸嫌弃:“原来你喜欢男生!好恶心,滚远点,以后都给我滚远点!” 男神落荒而逃,偌大的操场,仅剩一个人,却卑微得连一棵草都不如。 风吹草动,却怎么也无法撼动那双因尴尬而嵌在地上的双腿。 贺霖双目微红。 ......其实这就是现实,没有直男会喜欢基佬的。 大雨瓢泼,贺霖拿着那封信在雨中红透了眼,突然一个踉跄,泥泞四溅,洁白的衣服变得邋遢异常,狼狈不已,可他却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一对小情侣撑着伞走过,男生护着女生绕过他,还不忘皱眉嫌弃:“真恶心!” 贺霖咬着唇,眼中乍露狠光,你以为你是谁?不甘却又无奈,只好冷笑着心灰意冷地把那封信一点一点地撕开。 是啊,我就是个同性恋,我就是恶心,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很好!”小胖拿着单反,迫不及待地回放刚才的图像,众人也好奇,纷纷一拥而上。 而依然坐在地上淋雨的贺霖一时无人问津,心痛骤然而至。突然一把伞撑开了,贺霖抬头一看,竟是李慧娴。 她本来还想伸手拉他一把,不过贺霖却不领情,自个儿站起身,走进雨帘,向宿舍方向走去。 “小霖怎么了?”呆头瞥见这边有情况,赶紧上前询问。 李慧娴踌躇了许久,缓缓说道:“你去看一下他吧,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贺霖本来是一股劲儿地往前走着,却突然觉得心口闷疼得不行,便扶着墙喘气。后来的呆头见状,赶紧上前扶着他:“小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来,我背你去校医室。” 或许就是这种温柔,让我这么着迷吧? “我喜欢你。”心中一横,脱口而出。 “啊?”呆头先是一愣,借着便笑着说,“我也喜欢你啊,走,先去校医室吧!” “不是开玩笑!”贺霖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摇摇曳曳地往后退,“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呆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这......我、我第一次被男生表白,我......”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吧。” 迟疑的口吻早已表明一切。其实,很早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喜欢直男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 “谢谢。”贺霖生疏地笑了笑,便转身忍着疼痛往更远处跑去。 而呆头,一直停在原地。 ☆、诛邪 难过,郁闷,憎恨,各种负面的情绪越发清晰。 贺霖仍快步往前跑去,怎料突然天边一道金色惊雷从天而降,直往他头上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黑烟竟迅速蔓延至贺霖头顶,凝聚成一块黑色盾牌,直接把那惊雷挡下! 真是可笑,一直想除掉的东西竟然回过头来保护自己! “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可以控制灾灵了!当日就不应该放任你不管!” 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贺霖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绿色道服的男人立在不远处的路灯上。 雨丝纷纷,竟没有丝毫沾湿他的衣服。 “呵呵,小哥,你拍戏你先忙,我就不上镜了。”贺霖假笑着赔不是,脚却渐渐地往后挪动。 那人也跟着轻笑。 “轰!” 贺霖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猛然落下,不过一秒,便烟尘弥漫,阵阵凉意蔓延,一时没了主意,只好乖乖立在原地,眯眼不语。 那人挥了挥手中的木剑,一脸不屑:“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四字恍若洪钟,在贺霖脑中荡然响起,那些亲戚们嫌弃的眼神,背后的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嫌弃,尽数在脑中再次上演。本来的担忧和害怕突然就被心中翻涌着的愤怒,无助,悲伤,一一掩盖,化作一阵撕裂般的心痛! 道人看着贺霖双手握拳,眼睛渐渐愈发变红,身上黑烟如同蓄势待发般蠢蠢欲动,心中大惊:“看来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紧接着双腿一跃,直直拔剑往贺霖心脏刺去。 贺霖本来还捂着心脏喘气,尚未抬头,手便不受控制地挡下了一剑,继而双腿灵活地往后闪避,猛然抬头,只见那道人穷追不舍,手中持着一张黄符就要往自己脸上贴! 心中烦躁再起,侧脸闪避,咽喉处突然发出一丝低鸣,手中应声而冒出一团焰火,迅速往那道人脸上刮过。 道人嗤之以鼻,本来要往贺霖心脏刺去的剑锋突然一变,转身,猛然抓住贺霖的手,手指直插他的脉搏,阵阵清冽的灵气如缺堤之浪般直接侵袭贺霖的各处脉搏,恍似利刃,直至心脏处疯狂肆虐。 “啊!”嘶声裂肺。 “这不能怪谁,只怪你自己倒霉,做了个被灾灵附体的天煞孤星!”那道人嘴上说得这般大义泯然,可眼角处却掠过一丝得意。 贺霖凶狠地盯着那得意的眼神,喉间突然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唇边汩汩而下。只觉得浑身难受,继而渐渐乏力,可双眼却依然倔强地用力睁着。 还在赌气间,那两只接在自己脉搏处的手指突然被人一掌推开。贺霖顺势就倒下了,抬眼一看—— 果然是淮墨! 贺霖第一次觉得自己差点感动得要哭,一见男人出现,竟然安心了不少。 道士往后倒退几步,眯着眼满是不屑:“灾神就是灾神,总喜欢徘徊于天煞孤星左右。” 淮墨不禁冷笑道:“不过是个尚未得道的神裔,竟敢管起本神的事情来了?那时在洵江偷看我们的也是你吧?” 道人哂笑:“那天不过路过,想着既然他没有犯错,又有神灵在其附近,便先饶他一命。可如今他竟然把身体内的灾灵四处传播,害得怨声不断,还取了一个神裔的仙骨据为己用,这岂非不是大罪?” 淮墨眯眼:“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只怕是你耐不住沉闷如水的修行,想借此来换取功劳,助你成仙吧?” “哼,的确是只差几步了,若我今日拿下这个天煞孤星,便算大功一件,白日飞升指日可待又可替天行道,何乐而不为?” 那人还在意气风发,淮墨也只是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0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0 冷静地听着,若有所思,顿了片刻,才反问道:“何乐而不为?当神仙,真有那么好?” “不老不死,难道不好?念在将是同僚,你让我把这孤星给收了!我便不计较你这段日子里庇护妖邪之罪!” 不、老、不、死?贺霖瘫软在地上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竟一时冷笑了出来,可这笑声传到了那道人那厢,却被误解为不屑。 道人嗔怒,拔剑,挑符,势必诛邪! 淮墨一跃而起,平稳地落在剑身上,道人见状猛然抽剑,继而唤出一道黄雷伺候。淮墨也不示弱,如猫般轻巧躲过闪雷,再以迅雷不及之时早已把那道人的手牢牢抓住,往前猛然一拉,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其心脏处! 冷风拂面,狼烟四起。 可那一瞬,仿佛连风也静止了一般,贺霖坐在地上,也听到了那道人吞唾沫的声音。 淮墨浅笑:“怎么?你还想要杀他吗?” 道人额角缓缓落下豆粒般的汗滴:若那只手再往前伸一点,便直插心脏,神灵不可擅自杀人,性命之忧倒是不担心,可心脏处是神裔的修行之源——仙骨! 道人心中大喊不妙,嘴上却依然不屈不挠:“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淮墨笑着把手指渐渐剜入他的胸脯,一嘴白牙笑得阴森:“既然念在将是同僚,那么以后贺霖和灾灵的事情,我劝你别管!” 那道人的瞳孔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悚,慢慢越变越大,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别!别!别......我知道了!” 淮墨狠狠地往他肚子处一踢,直接把他踢倒在地:“还不快滚?” 道人喘着粗气,往贺霖方向瞟了一眼,便化作一团黄烟消散。 淮墨甩手转身,蹲在贺霖面前细细检查,贺霖看着他严谨的样子,微微有点出神:“刚才的话,只是吓唬他的吧?”神灵是不能伤害神灵的。 淮墨耸耸肩:“谁知道呢?你没事的话,那先回去咯。” 才刚转身准备回去,身后便被抱住了,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手却越抓越紧,脊背传来阵阵温热的湿意,缓缓地在白色的t恤上蔓延开来。 不知道是谁说过他很坚强?明明还只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罢了。 ☆、入夜 秋高气爽。 深秋的晚风已经渐渐变得料峭,树叶枯黄,即便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希望把眼前的树枝抓住,无可奈何,晚风一吹,便轻易地凋落了。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今晚下了一场小雪,洋洋洒洒,一触即化。 “呀,下雪了!”小胖装作少女模样,矫情地伸手仿佛想接着那飘落的雪花,然后对身旁正在颤抖的贺霖笑道,“小霖子,你不是经常笑话我胖吗?看看你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怂样!” 本来还在发呆的呆头一听小胖这调侃,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小霖,把我的衣服先套在身上吧!别着凉了。” 贺霖上一刻还在想笑小胖这个杨贵妃看雪,一听呆头说话了,便又低下头酸溜溜地道:“留着给你女朋友吧!” 呆头尴尬地把衣服收回来,小胖被呆头和贺霖夹在中间,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吃夜宵都没人陪我聊天了,不对!不仅仅是今天,前几天也是!到底怎么了?” 小胖这话还没说完,贺霖便张腿就跑:“我想上厕所,先回宿舍了!” 依然是低着头的,手好像也是可以攥成拳头,跑得倒是飞快! 而小胖和呆头回到宿舍的时候,贺霖已经躲进被窝里了。 一周了。 呆头咬着唇:自从那天他表白以后已经过了一周了,贺霖一周都没跟他聊过一句话,有时候小胖要去学生会工作,他也会找借口跑出去溜达,等到晚上才回来。 是打算连朋友也不做了吗? 呆头越想心里就越郁闷。 “他在看你呢!” 贺霖脑海冷不防地冒出淮墨的声音,眼角朝黑猫的方向偷偷眯了眯:多管闲事! 继续闭眼。 眼帘虽紧闭,可意识却十分清明,等到小胖他们都洗完澡了,依然睡不着,思绪又开始胡乱地翻腾。 “这不能怪谁,只怪你自己倒霉,做了个被灾灵附体的天煞孤星!” 就因为我是天煞孤星,所以我才会被亲戚们唾弃吗?所以爸爸妈妈都一一离我而去吗?或许借着这个机会和呆头绝交了,对他对我都好吧? 想法可以大义凛然,道理可以头头是道,心境可以阔达无比,可骗不了自己:再怎么好再怎么喜欢的男人,原来都不会是我的。但是放手,真的很难! 不知何时,心脏处又开始剧痛,这些天都是这样,每一次埋怨的时候,心就会痛,痛也没关系,反正习惯了。 贺霖木然地看着那扇白花花的墙壁,童年的事情一帧一帧地浮现,眼泪划过脸颊,心痛加剧,不知何时全身都渐渐乏力了,依稀听到脑海有人在喊自己,可意识却不受控制,不停地回想着童年的往事,自卑,自怨,自艾,从心房渐渐上升,积攒在咽喉间,终于吐出了一口腥甜。 突然手被人仅仅握住,手中更有一阵冰凉缓缓流动,转头一看,淮墨在他耳边轻声道:“好一点了吗?” 贺霖红着眼看着那被淮墨紧紧抓着的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泪花斑斓地把淮墨抱紧,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想把眼前的男人抱紧。 原来只有他,只剩下他了,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只剩下他了。 淮墨眼睛微微眯起,也伸手把他抱住,在他耳边柔声喃喃道:“别怕,我不走。” 贺霖的手越抱越紧,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晕过去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见怀中的人已经睡下了,淮墨正欲站起,却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心中一动:如今这灾灵已经可以影响到他的意识了,不能再拖了。 淮墨扶着贺霖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楼,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向身后喊道:“同学,你先回去睡觉吧,我会带小霖去医院的了。” “小霖他怎么了?我也一起去帮忙吧!”呆头心急地从拐角处跑出。 淮墨云淡风轻地笑道:“老毛病复发了而已,我会带他去医院的。” 语罢便背起贺霖往门口跑去,呆头一惊,赶紧追上,可当他跑到门口时,两人早已没了踪影,只得在原地担忧地张望了许久。 贺霖虽然睡着了,可他却知道呆头追上来了。 手中的冰凉依然阵阵沁入心扉,驱散着体内的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淮墨才找到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一路上,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原来自己并没有被全世界遗弃,原来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愿意做自己的依靠。 真好。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1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1 淮墨依然紧握着那只手,愁眉深锁:如今灾灵这般狠厉,想要短时间内镇压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前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便撤手不管或者直接执行天谴便好,可这次却......不行!一定要找到一个驱散灾灵的方法。 正在寻思间,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仙气,随即门便被推开了,一个身穿喜服的婆婆撑着油纸伞缓缓而至,可语气却急得很:“银杏不见了,你有没有见过他?” “怎么偏挑这个时候?”淮墨咬咬牙,再转身看了一眼依然在熟睡的贺霖,“罢了,先随你去找他吧!” 当贺霖睡醒的时候,不出所料,淮墨不在身边了,心中竟浮起一阵失落和恐惧,而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眼波流动:刚刚说话的应该是山神婆婆,银杏,听他们的语气应该是很急的?以淮墨那种事不关己的性格,估计那个银杏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如先去帮忙找找吧。 说走就走,贺霖走出小旅馆,便发现这里是城南巷,之前来拜祭父亲的时候就是住在这家旅馆的。 夜色茫茫,薄雾渐起。 曾经走过的万家灯火,如今也安然入睡。 竟然又不知不觉走回了曾经的那个潦倒的“家”。 透过窗台,看到里面一家三口正挤在一张床上,爸爸妈妈在两旁,而孩子永远睡在中间,被爸爸妈妈呵护备至。 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即便自己想尽孝,想原谅,似乎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不知是雾色转浓,还是泪花朦胧。 不管是天煞孤星,还是再世福星,其实只要活着,便是幸运。 ☆、白猫 白雾肆起,渐渐把整个城南巷都笼罩起来。 贺霖走到墓园时竟已伸手不见五指:“银杏!银杏!” 这雾怎么来得这般不是时候啊?贺霖心中还在嘀咕着,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根酥软的东西,低头一看,一条青色长蛇正转过头来,张着血盘大口欲往贺霖脚上咬。 贺霖恍然一惊,只顾着往后退,不料脚踝一扭,活生生地就摔到地上,正值此时,身上的灾灵突然躁动不已,一阵妖风倏忽刮起,浓雾随风而散。 更让贺霖震惊的是,浓雾退去以后,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条条蜿蜒盘曲的大蛇正相互交缠,整个墓园地表上都是花花碌碌的蛇纹,而自己正像孤岛般坐在蛇群中央! 蛇群蠢蠢欲动,似乎因雾气消散而惊恐不已,其中不乏有一些敏锐的大蛇,发现了立在中央空地处的贺霖,匍匐前进正打算饱吃一顿。 贺霖咽了咽唾沫,赶紧直起身子,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根稍长的枯枝,胡乱地拨开向前的长蛇,奈何身后的蛇群也开始涌动,从远处看那些蛇就好像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接二连三地往中间的那片空地扑击。 四面兼顾,贺霖难免有些劳累,□□不暇,一不留神,一条青色大蟒从侧面偷袭,青面獠牙活脱脱如摄魂鬼差,猛然咬向贺霖脖子处,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身影从树上跃下,尖锐爪子准确无误地直刺那蛇腹心脏。 “往蛇的三寸处将其挑起,或者刺中其腹七寸。” 贺霖依然手忙脚乱地挑蛇,眼角往身后一瞥,一只白猫正跳上跳下在蛇群中激战,背后的点点黑色斑纹在白色的毛发中竟似曾相识,不禁惊呼:“小雪!你是小雪?” 那个花纹的图案一定没错!它就是那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白猫! 那时候才刚刚踏入大一一个月,还尚未把班里的同学名字记熟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小雪快不行了。 贺霖心急如焚,回到家以后看到小雪摊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本来明净的眼睛已渐渐变得浑浊,贺霖泪眼婆娑地抚着小雪的毛发,小雪竟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而此刻,贺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次试探:“小雪,是你吗?” 答案尚未听到,换来的却是群蛇蜂拥而上,任由白猫再怎么灵活,依然无法一一闪开,直到伤痕累累,才倒在贺霖脚下垂死挣扎。 一年前小雪去世时的情景再现,起伏而微弱的呼吸,那浑浊的眼睛,贺霖心中更是悲恸万分,蛇群依然想穷追不舍。愤懑,憎恨竟从贺霖身上化作一圈黑色气流,硬生生地就把蛇全部压倒在地,蛇群不停挣扎可也无法动弹半寸,贺霖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抱着白猫,茫然哭泣。 “小雪,小雪......” “不过是具身体坏掉而已,回头让淮墨给我再找一副便是,别难过了。”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贺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汉服的书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见泪痕渐深,竟还伸手为自己擦干。 贺霖认得他,是在那个梦里见过的男人:“你是......贺长空?” 那人叹气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小雪。” 贺霖心中一暖,却又不敢置信,贺长空弯腰捏了捏贺霖的脸颊:“你在收养我的那天跟我说过的,余生,多多指教。” 贺霖眼泪彻底缺堤了,直奔贺长空怀里蹭了蹭:“小雪、小雪......” 贺长空笑着抚着他的头,可眼却四处张望:“此地怨气非常,不宜久留。” 正欲带着贺霖离开,突然感觉身后灵气凛然,贺长空一惊,急忙回头一望,那人碎花头饰,青丝花白,凤纹喜服,泪眼婆娑,才惊觉发现与锦绣已有几百年不曾以这般姿态会面。 倒是锦绣先笑着开口:“长空,许久不见。” 贺长空讪讪笑道:“绣儿......” 贺霖见到这般场景心中骤然一暖,锦绣正打算往前迈进,谁知脚边那本被禁锢的大蛇突然扭动身姿,猛然咬了锦绣一口,贺家二人大惊,贺长空迅速跃至锦绣身旁查看伤口,若是普通的蛇咬,于神来说并无大碍,可如今伤口处微微泛黑,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蛇,而是灾灵! 贺长空咬着唇,试试可不可以把那黑色的怨气吸出,锦绣笑道:“没用的,灾灵只能镇压,不能直接拔除的。” “若是淮墨在就好了。” “可惜你们等不到他了。”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道冷笑,继而天边轰雷四落,紫色的天雷恍如天罗地网般闪动,直往墓园处劈下,待到尘埃落定,地上的蛇群早已纷纷随风而散,贺霖抬头看见锦绣正喘着粗气支起一道红菱护着他和贺长空,而她的脸色似乎显得更加惨白了。 而三人不远处,一个身穿黄色道服的男人正拍掌嘲讽:“实在是尽职尽责,不愧是地仙之身,维护一方。” 贺霖认得此人,正是那天袭击他的那道士,冷言道:“你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淮墨已经被我引开了,本来只想收拾你们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2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2 一妖人一野鬼,现在还多了一个被灾灵侵染的地仙,哈哈哈。” 贺长空冷笑:“哼,凭你这般痴态还妄想成仙?无求无欲,心怀苍生,你做到了哪一项?” 道人嗤之以鼻,一个转身便要拔剑。贺长空也不示弱,看似文弱,实则外柔内刚,交手十多回合,可毕竟道高一尺,锦绣眼见长空处于下风,手中化出一柄油纸伞,往前一推,纸伞若如花瓣般优雅展开,活生生挡住了那道士的一掌,贺长空趁机抓住伞柄,手中怨气直往伞上流走,本来纯白无暇的伞叶乍现血红色的符文,炙热如火,道人不禁往后一闪,本来惊讶的表情渐渐变作得意:“区区地仙,竟持有此等神器?不过可惜,你如今的能力,根本无法把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贺霖认得,那就是在梦中淮墨用来制服那个假山神的油纸伞,后来竟然给了山神婆婆,可无论如何,最后也绝对不能落到这人手上! 道士徐徐收剑,敛起笑容,横眉冷对,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息,贺长空心知不妙,赶紧往后跃至贺霖和锦绣身旁,一看便知意欲遁走,可道人也不急,手指一捻,竟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阵洪亮的钟声,贯彻天地! 钟声每响一次,贺霖便觉得心中猛然一抽,再抬眼看看贺长空和锦绣,不知是因为刚才挡下天雷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钟声,锦绣都显得一副很疲惫的模样,而贺长空虽然故作镇定,可眉心却是越皱越紧。 地上一道金色符文随着钟声缓缓亮起,贺长空强忍着头痛撑起油纸伞,仿佛是故意的,油纸伞一撑开,钟声便频繁响起,地上金光闪亮,心随钟声抽搐,而身外则如被烈火灼烧,疼痛内外呼应。 眼见贺长空乏力跪倒,那道人则徐徐而至,正欲弯腰拿起油纸伞,那伞花突然一散,迅速旋转,恍若利刃,虽迅速躲开,可道士脸上手上依然被划出了几道伤口。 察觉到背后的风向不太对,一转身便抬手挡下一脚,淮墨顺势一蹬,跃至三人跟前,眉目深皱,眼中恨意四起。 三人均受了重伤,此地不宜久留,淮墨眼珠流转,可地上的诛灵术把整个墓园都封锁起来了,必须先找到破除的阵眼。 那道士本来还在顾虑淮墨的存在而不敢贸然行动,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明明感受到他的灵力波动,却见他依然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心中便猜了个大概,装作一副畏进畏退的模样,手指缓缓抖动,用念力轻轻挪了挪不远处的一块小砂石。 淮墨敏锐察觉到阵中有一处灵力流动异常,弹指间,方才的石子猛然炸开,烟尘滚滚,道人身上的灵力突然被隐去,心知不妙,淮墨撑伞护着众人,贺霖喘着粗气抬头,身上黑气腾绕,虽然迷雾重重,可一双红眼却瞅见一个人影拿着匕首在淮墨侧面偷袭:“黑猫便是黑猫,不过是招致灾祸的邪祟!还妄想称神?” 气息动向骤然一变,淮墨迅速转身却依然比不过那道人的鬼祟,回过神来时,贺霖已迈开脚挡在了淮墨身前,匕首已插入贺霖腹部,可贺霖也不示弱,左手曲成爪状,黑色印记光芒乍露,直直贯穿了道人的心脏,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抓在手中的仙骨徐徐捏碎,道人瞳孔猛然睁大,耳边传来了贺霖微弱的冷笑: “你这么孤陋寡闻,难怪无法成仙,黑猫并非招邪,而是镇邪。” ☆、长空 其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总有人看到黑猫就怕,会说什么晚上眼睛恐怖,什么叫声凄惨,什么灵异招邪。 黑猫无论到哪里都是被嫌弃,可其实黑猫是镇邪的啊,因为有邪祟,黑猫才出现。 为何世人只相信自己眼中所看的景象?就像那个男人,招惹灾祸的明明并非是他啊。 心中浮起一丝钝痛。 贺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贺长空和锦绣都心急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则躺在淮墨的怀里尴尬地笑了笑:“天煞孤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贺长空叹息:“要不是淮墨刚好护住了你,恐怕天煞孤星也要去阎罗殿报到了罢。” 淮墨语气平淡却怒气盛然:“他伤不了我的,可你为什么还要......” “别死啊。”贺霖低下头,心中五感陈杂,“我不想再害人了。” 贺霖说着说着语调也渐渐变得颤抖:“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有什么坏事都冲着我来不就好了,可为什么要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我而受到伤害!” 贺长空看着贺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和说道:“是相柳。” 那日贺霖回乡安葬父母,贺长空便悄悄地溜了出来想查看他身上灾灵的情况。 果不其然,每一次贺霖一回到家乡,他身上的灾灵便会变得异常亢奋,贺长空试着用自己的怨气把灾灵吸出,谁知这时贺霖听到身边有声响,正要醒来,贺长空心中着急,只好借着桌子上的翠蝶玉簪,强行把灾灵压回去,贺霖抬手间,左手印记突然闪动,一手便把锦绣留在翠蝶玉簪上的灵力抓住,化作回忆,落入梦中。 贺长空也微微惊讶,一同进入到贺霖梦中,重新回顾往昔自然是感慨万千,可就在那自己背着锦绣尸身上山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他,包括淮墨也有那么一瞬分了神,而那假山神竟然趁机用指甲把自己手掌的一块肉剜下,掉落在大树下,而那一小块肉屑徐徐化作一团黑气流进了那时的贺长空体内。 梦醒时分,贺长空满腹疑虑,便悄悄出走,四处寻访,最终在东海边的树林中遇到仙兽白泽。 白泽念在与淮墨颇有交情,不把其驱散,可也不待见他。 几经叩拜,白泽也抵不过贺长空的执着,只好跟他一起翻阅古籍,终于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假山神其实就是上古凶神相柳。 贺长空道:“相柳当日被夏禹所杀,尸身镇压在五帝台。被夏禹镇压后本来就不甘,加上相柳善用邪魅之术,只是暂时沉睡,可随着年代远迁,人类渐渐为利益而生出的贪嗔痴,最终化为怨气,被相柳一点一点地积攒利用。” 淮墨沉思:“于是他借着人间飘荡的灾灵,甘心入魔,最后借着灾灵重新醒来,而那个时候他的肉身虽然已经被毁,可依然有一部分附在了长空体内,随之而代代相传。” 贺霖低下头:我的身上原来有个凶神啊。 其他人纷纷低头沉默不语,锦绣边喘着气边和蔼地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傻孩子,没事的。” 不知何时,东方既白。 淮墨赶紧撑起伞递给贺长空:“先到里面躲一下,等等再去给你找肉身。” 贺长空正欲接过油纸伞,却突然全身一绷,脖子不知何时竟已被一条沉重的锁链缚住,众人均是一惊,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两个鬼差正持着令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3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3 牌在贺长空身后撑着伞呐喊:“贺长空,总算是把你找到了!” 淮墨这才想起当日用摄灵术把贺长空的魂魄留在一只白猫身上,如今肉身已毁,魂魄没了保护的屏障,鬼差自然可以寻到此地,皱眉道:“两位鬼差大哥可否再通融通融?” “灾神大人,你庇护此人借以摄灵已有几百年之久,判官大人已经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般又是何苦呢?生死轮回也是常态,小的也是见命行事,还望见谅。” 贺长空皱眉正欲挣扎,锦绣却吃力站起:“长空,你便随他们去吧。我已经不需要银杏伺候左右了。” 贺长空眼中掠过一丝心痛:“绣儿,你都知道了?” 锦绣徐徐点头:“你都已经陪了我那么久了,没必要再为我而徘徊人间,天道轮回才是天理。” 贺长空皱眉:“我不想唯独让你留下!昔日没有遵守诺言的是我,没好好保护你的也是我,如今我更不希望你独身看着我离开!” 锦绣笑道:“是啊,只有你会为我把神像前的会擦干净,只有你会赶走偷吃贡品的小鸟,也只有你会对我体贴入微。你做的其实已经够了,我从来不曾怪你。” 泪水划过皱纹。时光无情,总喜欢把年轮刻在脸上,可让人动容的却是无论是自己有负誓言,还是变老变丑他依然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我贺长空发誓,这一生,只爱你锦绣一人。 我锦绣也发誓,这辈子只爱你贺长空一人。 当年的誓言即便经历过时代巨浪的磨洗,依然深刻如斯。 淮墨突然淡然道:“不知两位鬼差可否再给在下一个面子,不要用锁链把他绑住?怪难受的。” 两个鬼差心下揣测,这伞外便是阳光普照,谅他也不敢任意妄为,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这灾神帮忙的地方,卖个人情也好,便应承把锁链收起。 锦绣别过头来冷言道:“长空,上路吧。” 贺长空依然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锦绣渐渐出神,突然开口:“被灾灵倾染的感觉不好受吧?” 锦绣讶异,贺长空放下手中的伞,徐徐迈出脚步,一步步地走进阳光,温暖,却炙热无比:“长年无人供奉,你的灵力本来就流失了许多,方才你的灾灵现在都还没镇压,又为我们挡下了那些落雷。” 锦绣一看他跑了出来,不禁大吃一惊,拿起地上的油纸伞就往前跑去,可毕竟力不从心,一个踉跄就往前倒,幸好贺长空上前把她扶住。 “绣儿,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有你,我们错过了二十年,我才明白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不想轮回,不想在一个没有你的时代里孤单地生活,我只想把剩下的日子都给你,陪你一起走,好吗?” 锦绣泪眼婆娑,虚弱地碰了碰着贺长空的额头,抬手想摸摸他的脸,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身体已经渐渐不支,缓缓变得透明,贺长空轻轻抬手,握着她撑着伞的手,缓缓地把手放下。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烈阳无情,一神一鬼,缓缓消散。泪痕遍布,却是均是含笑而去。 阳光渐渐变得耀眼,恍如彼时归阳湖边的波光粼粼,贺霖依然记得在梦里,也是在这样的阳光下,男人亲手为女人戴上他们的定情玉簪。 柔弱而温暖。 那日阳光明媚,如今也一样。 ☆、洗命 贺霖从口袋中拿出那支翠蝶玉簪,只见得那红光渐渐在阳光下溃散,但心底却浮起一阵暖意。 淮墨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他们送给你的礼物。” 凉风阵阵,吹过墓园,空荡荡的。 两个鬼差只好失落地回地府交差。 贺霖抬眼看着淮墨:“只怕会凭物伤感罢了。” 淮墨不语,任由着晨风肆意玩弄着他的头发,一双眸子只顾看着远方,若明若暗。 “其实你是喜欢贺长空吧?” 贺霖有的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淮墨不禁一怔,没否认,也没承认。 贺霖有点心虚,急忙补充:“你......只有对着他才会面露忧色。” 风渐渐变大了,继而乌云渐拢。 山洞幽深,洞外雨水滴落。 贺霖默然看着烛火摇曳发呆。 贺长空和锦绣一起消散的时候,贺霖其实抬头开了一眼淮墨,那时,他的眼睛不再像以前一样坚强冷漠,反而从中流露了一丝遗憾和忧伤。 “一开始给你的那块珠子,里面的黑气其实就是你体内的灾灵。”倒是淮墨先打破了沉默,“我本来打算把你体内的灾灵一点一点地分散开来再逐一镇压。” 贺霖自嘲:“是我怨念太深了。灾灵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多。” 淮墨叹息道:“如今我们只好去长白山天池底下的灵墟台,以那些纯粹之灵气来净化你身上的灾灵。” 贺霖沉默,回想起白雪刚刚去世一年,淮墨便以黑猫形式出现在自己身边,处处维护,只为了帮自己驱赶灾灵?出于本心应是不可能的,只怕是受人所托吧? “......其实连你也并非真心对我的是吗?如果没有贺长空,你依然会愿意这般不畏辛劳地帮我吗?” 淮墨抬眼看了他一下:“能活着便好。” 贺霖低下头冷笑:“是啊,能活着便好。” 整整半个月的奔波,两人终于抵达了天池。 天池池水明镜清澈,深不见底,水面上映着天边如棋子般的星甸。四周群峰环绕,微薄的积雪更是陡然为此地增添了几分仙气。 传言天池本是王母两个女儿手中的一面玉镜,后来因镜子夸妹妹比姐姐好看,而被姐姐摔至长白山最后化作天池。玉镜缓缓吸收长白山灵气而修行。灵气日渐积累,如今在其池水之下更有一座由灵气堆砌而成的灵墟台。 “等明日第一缕阳光照入池中,此地灵气最为强盛,那时强行为你洗命,应该可以把那相柳镇压。” 贺霖不安地看着那星罗棋布的天空,故作镇静:若是能把这天煞孤星洗去,那边不必连累其他人了。 淮墨拍了拍贺霖,笑道:“没事的,走吧。” 随即轻轻捏了一个手印,天池中央突然出现一道如细线般的光线,渐渐地开始荡起涟漪,池水纷纷往中央处深陷,任由贺霖再怎么冷漠淡然,此时也面露讶色,只见得在匆匆而落的池水之下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平台,上面星空罗列,东南西北处分别刻着四方仙兽,而平台中央高高立起一块盘龙石柱。 淮墨拉着贺霖一跃而下,两人刚刚碰到平台,上方本来下陷的池水瞬间恢复如镜般平静。而灵墟台周围依然有瀑布下落,四周更有星光闪烁,恍恍如同太虚梦境。 “那些飘忽的星甸便是此地灵力之所在,会随着天池外的天象而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4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4 改变。”淮墨边解释边领着贺霖走到盘龙石柱下,“我们便在此处洗命。” 贺霖抬头一看,那石柱约莫三人合抱宽,其上雕有一条盘旋而上的巨龙,张牙舞爪却慈祥万分。 淮墨徐徐吟诵咒术,贺霖突然觉得心脏处的苦闷略略开始舒缓,只见一条缠绕着黑气的锁链从心间缓缓蔓延,一圈一圈地绑在盘龙石柱上。 贺霖看着从自己心脏处不停延长的命锁,光亮银色的表面却覆盖了一层浓郁的黑雾,不禁冷笑:“这是什么?” “命锁越长,寿命也就越长。”淮墨知道他心中的焦虑,眯眼道,“现在离日出还有一点时间,你先养精蓄锐,等一下的洗命应该会很痛苦。” 贺霖自嘲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贺霖盘腿而坐,阖上眼帘,心绪渐渐平静,心中不知为何,慢慢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或喜或悲,如今不过是一场韶华大梦。 淮墨看着贺霖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一双眸子渐渐转下,只见那缠绕着命锁的灾灵,心中猛然一痛,若是自己当年不曾动心,这孩子也许就不必受这么多的苦头了。 “如果你觉得愧疚就应该放弃为我洗命。”贺霖缓缓开口道,“好让我延年益寿啊!” 淮墨却也淡然:“这般八卦,怪不得当时会被夏禹镇压。” “谬赞了,灾神大人。”贺霖徐徐张开眼睛,一双瞳孔猩红而森然。 “你打算在这孩子身体里停留多久?” 相柳笑道:“这天煞孤星,命格偏硬,性格倔强,怨恨至深,我等了七百多年才等到的一副完美躯体。” 淮墨见相柳答为所问,一脸不屑地用手执起贺霖命锁陡然一震,四方灵气纷纷汇集,灾灵突然感受到炽烈而一头往外跑,银色锁链和黑色雾气虽然仍汇合在贺霖心脏处,可在体外的部分则已一分为二:“瞧,你这不出来了吗?” 灾灵缓缓聚集,凝成一个人身蛇尾之人,漆黑的雾气中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猩双目赫然闪耀:“看来是交涉失败咯?” 淮墨微微睁眼:“压根没打算和你交涉。” 相柳也不怒,俯身便是一击横扫,淮墨迅速跃起,指尖往下流走,凌空描出一道金色符咒,可黑烟似乎并没有被制压住反而灵敏闪开,化作一张张惨白的纸人四处飘落,时不时鬼哭狼嚎,凄厉无比。 “这些纸人就是我的子孙们对贺家人的憎怨。纸人越多,负之气息便越强。”不知何时,相柳已站在贺霖旁边,一手轻轻地抬着贺霖的下巴把弄,一边悠然地看着淮墨应付那些纸人。 淮墨眼角微微瞥向天空,士别三日的确当刮目相待,这相柳的怨念竟然比当年高出那么多倍,如今离日出不过一刻钟,待此地灵气充盈,应也可勉强镇压住他。 ☆、神怨 贺霖只觉得浑身都是昏昏沉沉的。 眼睛一睁,便是漫天繁星,熠熠生辉。 身边渐渐人来人往,贺霖细细打量着那些人,竟都是愁眉苦脸的。 渐渐地,不知是谁开始说了第一句话—— “再也无人信仰神佛了,供奉不够,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明明身为一方神灵,可为何灵魂死后却无□□回?” “我好恨,为何要设下这样一个毒咒。” “我妒忌那些有名字的,永远被人记住的神灵,生生世世都有人供奉!” ...... 贺霖心中倒是平静得很,看着那些愁眉苦脸的人,突然想到了以前天天在心里抱怨生活不如意,怕也是这般丑态吧? “他们都是由于神隐时代的到来而消失的神灵。”吵闹中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四处突然渐渐变得肃静,贺霖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头发微卷,双目猩红,正是那时在梦中看到的假山神。 贺霖也不惧怕,转头看向四周,原来神明也会有皱眉担忧的一面,脑中突然掠过锦绣的悲恸和淮墨的怒然。 憎恨,不甘,妒忌。 神明也和自己一样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 假山神轻轻抬手,众人缓缓回头,纷纷朝着贺霖方向走来:“你也明白的吧?那种心情,你可以接纳他们吗,让他们在你体内寄居吗?” 四处人流纷纷汇集,可奇怪的是,贺霖竟思绪清明,心平如镜,缓缓道:“若是让这些神灵寄居,我便可以摆脱天煞孤星的命运吗?” 假山神笑道:“他们不仅可以让你克服天煞孤星的命运,更可以让你白日飞升,只要你愿意。” 对于醒来看到一些情节接不上的事情贺霖早已见惯不怪了。 贺霖心知,这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只需定力足够,自然可以摆脱出去! 左手缓缓攥拳,双目紧闭,眼皮猛然一睁,眼前的人群果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眼前的是漫天的星甸,飞悬瀑布以及身下的银色命锁。 此刻,灵墟台上,不远处,淮墨正与那团黑烟在激战! “哈哈哈,区区灾神不过如此。” 黑烟无尽蔓延开来,淮墨小心地立在其中撑伞防御,相柳察觉贺霖已经醒来,本来处处针对淮墨的势头渐渐转向,手一摆,数张纸人悠然缠向贺霖,贺霖本想躲开,可身上缠绕着慵长的命锁,往前跑了两步便被搁到摔地。 淮墨一惊,急忙呼出一道符印护着贺霖,可自己却被身后的劫火趁机袭击,猛然摔倒在平台上。 相柳狡黠笑着:“我是不会伤了他的,毕竟他是我的宿主,如今他的身体已被我侵占八分有多,仅剩下那份可怜的慈悲之心,只要他自甘堕落,我便可借他的身体重生了。” 随着那狂悖无道的笑声,四处灾灵渐渐吞噬四处灵气,在灵墟台上疯狂蔓延,化作一条一条恍若从黄泉爬出来的葬鬼之爪,紧紧地把两人拉入黑雾中。 “怎么?痛苦吧?”相柳身体从黑雾中浮现,手中徐徐燃起一团漆黑火焰,灾灵瞬间尽数褪去,整个灵墟台突然变得空旷无比:“灾神大人,若想驱散灾灵,直接用此法便可。” 又是劫火! 贺霖咬牙,这相柳竟然可以在灵墟台这种灵气充盈的地方把淮墨玩弄于鼓掌间! 淮墨脸色一变,心中暗呼不妙,可相柳似乎挺满意淮墨的这个反应,手猛然一抓,劫火便被他握在掌心,不过须臾灵墟台下开始喷涌出漆黑火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吞噬。 漆黑烟火从灵墟台底部翻涌而上,灵台渐渐溃散,四处灵力纷纷流失,金色地板开始裂痕不断,贺霖依然被命锁锁在盘龙石柱下不可离开,只得抓紧石柱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那些裂痕,可又着急淮墨,只好一心二用,一边闪避一边张望。 相柳仿佛也注意到了贺霖的一举一动,眼角瞥见一条巨大裂痕向着贺霖方向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5 灵猫 作者:夜阑有星 分卷阅读25 蔓延,急忙抬手直接把那半块灵台化作金色灰尘,随风而散。 正值此时,盘龙石柱四周的北斗星图渐渐化作一道金光,本来倾泄的瀑布纷纷化作水滴往灵墟台汇集,璀璨恍若万千佛灯骤然亮起,劫火的气焰果真减少了几分。 相柳不屑地回头,只见淮墨立在劫火中不顾炽烈,驱使着灵气在启动灵虚阵,心中暗暗不禁嘲讽:如今这阵法已被劫火毁了一角,再怎么也是徒劳,你若是专注施法更好,正好趁机除了这眼中钉。 贺霖刚回过神来,抬头便看到相柳盯着淮墨,手中劫火凝聚,心中猛然一动,颤抖着的左手突然握紧了自己的命锁,相柳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牵动,转身盯着贺霖,贺霖嗔目怒视而望,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要是是动他半分,我就把命锁扯断,大不了一拍两散!” 相柳盛怒,把黑火用力推向淮墨,淮墨咬牙忍着剧烈的灼烧,尽量不发出嘶叫,可身体依然乏力倒在地上剧烈喘气。而相柳则迅速转身捏着贺霖脖颈处,身后再次出现方才的那些神祇,一张张愁眉苦脸的脸容,一模一样的喃喃自语。 贺霖愤愤然瞪着相柳,任由着他对自己乱吼: “你应该会明白我们的吧!凭什么你一生出来就是天煞孤星?”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富二代,而你缺是个落魄的贫苦人?”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很不公平吗?” “为什么你天生就要做一条可怜虫?” ...... 贺霖猛然吸气:“这般执念,你们这群废神入魔也正常!”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静下来了。 相柳眉目渐深:“难道你不怨恨这个世界吗?” 贺霖笑而不语,左手却是把命锁越撰越紧,抬眼间恰好看到淮墨正看着自己,然后双眼一闭,手用力一拔,银色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那缠绕着的黑气也徐徐腾散于空中。 淮墨和相柳几乎同时大喊:“贺霖!” 贺霖看着那双猩红的眸子,浅笑。 从此我们贺家与你在无拖无欠! 我好恨。 我会讨厌那些只要撒娇就可以买到很多玩具的孩子。 我很妒忌那些只要受了伤害就有爸妈保护的同学。 我好羡慕那些可以有人疼爱的人啊。 但是,殊不知,自己其实一直拥有着幸福。 怨自己没有家庭的温暖,可却忘了儿时一家共聚天伦之乐。 怨爸爸背叛了妈妈和自己,可其实他心里依然处处向着自己。 怨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其实早已与他日夜共对。 怨念早已根深蒂固了,可我却从不曾觉得自己是可怜虫! 因为我活着啊,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正是因为自己并非生活顺遂,所以才会更相信生活有奇迹。 贺霖左手印记赫然亮起,命锁一断,心脏处猛然一痛,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任由着相柳疯狂地摇晃着自己。 “贺霖!”淮墨强行终止了阵法,却四肢乏力跪倒在地,一点一点地向贺霖匍匐前进。 失去了那么多灾灵的相柳只觉得头昏脑涨,而贺霖身上的怨念竟不断地流散开来,地上的劫火也已全部熄灭,一双猩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贺霖:“你想一死了之?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天煞孤星下辈子可是要沦为畜生的,你也愿意?” 贺霖眼中尽是落井下石之意,奄奄一息道:“宁愿做头畜生被人宰割,也不想看你趾高气扬的模样。” 突然,灵墟台上一道白光闪过,化作雪白鬓毛,头顶双角的骏马。 竟是白泽! 相柳咬牙大喊不妙,连白泽也来了,眼中尽是戚然惨笑:“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的!” 贺霖瞳孔骤然一张,只觉得眼前那团黑雾竟化作黑气缕缕,疯了一般涌入体内,明明本来渐渐平静的心脏突然一阵钝痛,眼前的金光渐渐化作血红,接着便是漆黑一片。 脑海中依然传来相柳歇斯底里的怒吼: 那些渺小的人类为什么可以成为生命之灵,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生命,他们欺负我的子孙,我便在黄河畔弄了一场大水,结果便被谴责,被人类镇压,被称为凶兽,这公平吗? 不甘心! 贺霖眯着眼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突然听到淮墨在喊自己,心中突然一暖,转过身来恰恰迎来了一阵刺眼的光芒,抬手擦了擦眸子,正看到淮墨的脸从担忧变得安心,竟然一时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由衷地露出一阵浅笑。 或许,还是有人会关心我的。 再抬眼,便看到淮墨身旁的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施法把命锁重新收回贺霖体内,可本来应该是银色的命锁,如今却是漆黑的。 男人说:“相柳用自己的修为为你续命了。” 贺霖垂了垂眼帘,命锁依然完好如初,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从银色变成漆黑了吧。 可竟依然心平如镜:“还是祸害遗千年了。” “他如今算是强行附在你身上了,只要人间怨念不断,你命锁便会延绵不断,但他为你续命用去的修为较多,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以后只需控制好心中的负面情绪,找到一些灵气强盛的地方定居,即便他沉睡在你身体里应也是无伤大雅。” 贺霖自嘲:“那便看破红尘,出家剃度去了吧。” 淮墨却摸着他的头笑道:“傻子。” ☆、尾声 日升月落,春秋一转,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对新婚夫妇坐着大巴颠簸了许久,终于抵达了荒村。 秋风瑟瑟,芳草萋萋。 两人提着贺礼刚进村,便发现了不远的山下的房子有炊烟升起,急忙上前叩门。 一个温润少年徐徐打开门,却惊讶地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庞。 那对新人怯怯地笑着:“小霖,许久不见。” 贺霖也眯眼笑着说:“呆头、慧娴许久不见!” 两人进屋,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正在煮饭,也会意地对着贺霖笑了笑。 饭桌上举杯畅谈,可是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知说了多久,一只白猫徐徐从房间走出来,呆头不禁打趣:“还记得当年小霖养的那只是黑猫,如今却是养了只白猫。” 贺霖眨眼笑道:“以前养的是黑猫,心里想的是白猫;如今养的是白猫,心里住的却是黑猫。” 一双杏眼如月牙般弯起,明亮皎洁,眼底清明无比,恍若当年,却更胜当年。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