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无期柳下乌》 分卷阅读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 书名: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文案: 古风耽美文。前几章走清水温馨路线,之后六道轮回暴力开虐,攻受性格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有副cp,有黑化,有强强,有忠犬,有傲娇,有失忆梗,替身梗,互攻梗。虐心虐身不要紧,不虐哪能体会到幸福? 且看一只乌鸦精如何几经轮回终与星君修得正果! 不好,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内容标签:强强 恩怨情仇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笾毕星君,柳拾音 ┃ 配角:角宿星君,金癸,陶映楼,叶千凉,白尘 ┃ 其它:神话,宫廷,江湖,虐恋,轮回,副cp,可能he ☆、第一章 怪人 知道么,天庭刚刚新晋了位仙君。这不,刚被封了仙籍就有各路神仙跑来庆贺。 挤在前面的是金鳞大仙,挺着摇摇欲坠的肥肚子,一身华贵打扮金光闪闪,若是在凡间,那活脱脱就是一个贼见贼爱的暴发户。“青木仙君,恭喜恭喜,如此气质非凡,前途必将无量。”一开口声音也油腻的很,好像一不小心,这一词一句就会“哧溜”一下,滑走了。 “听说青木仙君是那深海蛟龙修炼成仙,这可真是尊贵无比啊!”一位老君也开口了。他抖着花白的胡子,眯着深邃的眼睛,好像要将这海蛟仙的前世今生都看个明白。末了,还不忘从挂了一腰的仙丹葫芦中挑出一个,奉送给这位青木仙君。 青木仙君忙作揖行礼,得意欣喜不禁都写在了脸上。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妖仙,刚得道竟然就这么受抬举。青木一一道谢完毕后,发现众仙中有一位仙君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身着海绿色内衫,胸口镶嵌月白色的边,外披月白色外袍,领口,袖口,腰间和下摆都缀以海绿色的边缘,没有印纹没有刺绣,也没有一件装饰或挂坠,简简单单,只有手里一把绿白相间的折扇,从来没有展开过。虽然打扮很朴素,却年纪轻轻就有着一种真正仙家的气质,只是保持着那么一个笑容,就能超脱其他人。这绝对是位与天地同寿的受万人景仰的高贵的上仙!青木两眼放光,径直朝那仙君走去。此时距离青木仙君露出鄙夷的眼神还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在下青木下仙,请问仙君,该如何尊称?”青木努力地弯腰躬了躬身子,毕恭毕敬地等待回答。 那仙君显然没有料到青木会同自己说话,眼里掩藏不住一瞬间惊讶,后又转为局促。“我,我......我名叫柳拾音,没有封号。” 没有封号?天庭怎么会有没有封号的神仙?看着青木明显疑惑不解的模样,柳拾音淡了淡语气,平静地说,“我成仙时玉帝忘赐给我封号了。”拾音垂下眼睛,看不出表情。 仙丹老君一把老骨头倒还是眼尖手快,一把拉走与柳拾音交谈的青木仙君,生怕沾染了晦气。然后一副谆谆教诲十分严肃的表情,悄悄地咬着青木仙君的耳朵,“仙君你有所不知啊,这个柳拾音,原来是个乌鸦精。虽然直接修炼成了上仙,但毕竟是只乌鸦嘛,你也知道,天庭对乌鸦,那可是最不待见的,他晋升那天,玉帝都直接忽略他啦。天庭各仙也没一个搭理他。他呀,本来就没资格当神仙的。您可是那十分有灵性的深海蛟龙,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以后才得道成仙,这可是天壤之别啊,您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 青木恍然大悟,感激涕零地抓住老君的手,仿佛老君救了他一条小命,随即还向柳拾音投过来一个略有犹豫但十分有潜力的鄙夷眼神。 虽说俩人姿势看起来挺“悄悄的”,但是这声音之大,也太不悄悄了吧。柳拾音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我和你说句话怎么了,难不成我比瘟神还厉害几分?谁修炼没有吸收日月精华,难道我是偷食仙丹才成仙的么?柳拾音压制住面部的抽搐,弯起眼睛,嘴角上扬,笑而不语,恭恭敬敬地向众仙行了个礼,虽然又被无视,但也能安心退下了。 柳拾音漫无目的地走着,这种对待,他早应该习惯了的。他们说得对啊,人家各路妖仙,不是千年雪狐,就是上古苍狼,要么百树之王百花之首,要么凤凰神鸟麒麟神兽,真的都比自己强上千百倍。明明知道这些的,明明一直在忍受的,为何今天心里又会泛起酸涩。是因为有人注意到你过来跟你说句话你就有所期待了么,是以为终于有个朋友了么,是以为不会再孤独了么,是以为,自己还能以为么。都原谅吧,万物生灵,神仙精怪,本来也都不是你柳拾音高攀地起的。 柳拾音收起落寞的表情,换回平淡的眼眸,平淡的神色,平淡地迈起步子。可这步子还未落稳,就被一众仙仆挤了个趔趄。只见路的中间两列侍从浩浩荡荡,个个都身着雪白色华服,腰环水蓝宝玉,居中的仙轿镂刻着白虎图案,散发着银色光芒,让人不敢靠近。打头的小厮桃面杏眼,趾高气昂,一边撒着叉叶蓝的花瓣,一边把路上的行人清理到两边。原来是有位尊贵的星君从这里路过,要去参加玉皇大帝小女儿的庆生大会。这种盛会当然是柳拾音这种小仙见都没有见过的。拾音和一干仆人一样跪到路旁,他不知道这轿子里是哪位星君,只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仆人,是应该做一样的事。 笾毕星君百无聊赖地坐着,侧着头托着下巴,斜眼看着轿外的景色。这天庭真是一成不变啊,无聊。这帮奴才胆颤颤巍巍地跪在那儿,头都快要埋到地上了,黑漆漆的一片,真煞风景。我最讨厌黑色了。笾毕星君打了个哈欠,继续斜眼俯视。 诶?那儿怎么跪了个上仙?笾毕懒懒地动了动眼皮,嗯,确实是个上仙。按规矩,仙君是不用行跪拜礼的。笾毕招了招手,贴身侍从立马靠了过来。 “绿白衣服那个,上仙?”笾毕连手指都懒得抬起,只用眼皮指了指。 “禀告星君,他呀,是个乌鸦精得道,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这侍从眼尖得很,看星君难得饶有兴味,就把柳拾音的身份来历性格如何以及这些年各种被排挤被冷落的悲惨境遇都说了出来,讲得有声有色,好像他成仙之前就是凡间说评书的。 “停。”笾毕用手指叩了叩窗。 侍从立即住了嘴。 “我说停轿。”笾毕暗自翻着白眼,谁叫他自己能少说一字就少说一字呢。 庞大的队伍突然停下,大家纷纷想一瞧究竟。柳拾音真后悔自己抬头看那一眼。 轿帘缓缓掀起,笾毕星君迈着从容步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那是走,却不如说是飘。每一步都仿佛被云彩托着,被仙气包绕着,踩在地上,轻盈无痕,却都踏到人的心底。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嵌着纷繁的底纹,上面绣着一只呈现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 睡态的白虎,虎身半立半卧,眼睛半掩半开,却有着能威慑一切的力量。左襟缀着两条白色流苏,自下而上延伸止于左肩,领口高高地立着,领角绣以白色复杂的符号,似乎是某些古老的咒文。 柳拾音头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竟看得痴了。飞眉如画,卷睫掩目,那双蓝色的双眸仿佛将一切尽收眼底,又对一切都毫无兴趣。黑色的长发泛着幽蓝的光泽,部分被松散地束在脑后,部分披散在肩上,简单却不失态。虽然五官冷俊凌厉,却因为太过慵懒的神情,而显得意外的温柔。就是这种不远不近的气质,给人的魂魄,都摄了去。 也许是被气场吓到,也许是过于激动,跪在柳拾音身旁的小仆边颤抖边左右相告,“是笾毕星君,大名鼎鼎的笾毕星君!”柳拾音回过神来,原来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笾毕。笾毕直属于天界四方神之一的西方主神白虎。这样尊贵的身份,别说众仙仰慕他,连玉帝都敬畏他三分。天庭没有人不知道笾毕的脾气:笾毕星君的神色,只有懒得理和没睡醒两种;笾毕星君常做的事,就是发呆和睡觉;笾毕星君说话永远用漠不关心不感兴趣一成不变的语气。后来用柳拾音的话说,就是带死不活爱搭不理。柳拾音偷偷瞄一眼星君耷拉的眼皮,暗叹一声果然名不虚传啊。 笾毕倒是直接,径直移到柳拾音的面前。柳拾音暗道不妙,我从未得罪过笾毕星君,难道是嫌我连跪这都碍眼。众目睽睽之下,笾毕想了半天,说出俩字:“请起。” 星君对我说了“请”字!柳拾音一时反应不过来。 “叫什么。” “禀告星君,小仙名叫柳拾音。” “哦。” 笾毕回身,低声吩咐那些侍从,“回宫。” “可,可是您还要去赴宴啊星君!” 笾毕头一歪,目一斜,嘴一撅,“啰嗦。”吓得所有人立即噤了声,连忙调转轿头。等调整完毕,两列长队站好,笾毕却悠悠地说,“你们先回,我陪柳仙君走走。” 这!!!侍从们懵了。自家星君什么时候喜欢走走?明明一直是懒得走好吧。竟然还要陪这乌鸦仙?这都是,这都是怎么回事! 柳拾音也懵了。柳仙君?名字不是这么叫的好吧。谁要走走?我现在只想回家。柳拾音除了眉毛抽动控制不住,面容一直保持平静。不过,他竟然没有问我的封号,没有让我难堪,很意外呢。 笾毕刻意忽视他一条在抽搐的眉毛,带着柳拾音消失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中。 ☆、第二章 兴趣 星,星君,去哪?”柳拾音弱弱地问。 “......你家。” 这...位高到位低的宫府去,不合规矩啊。柳拾音心里这么想着,却也不敢多问,他笾毕星君连玉皇大帝的宴会都说不去就不去,规矩这种事,恐怕也懒得管。 “星君,到了。” 笾毕抬起头,看到一座没有名字的旧宫殿,应该是哪位被剥夺仙格的神仙曾经住过的。庭院很朴素,石桌石凳,绿蔓青苔,没有雕栏璧玉珠光宝气,这种感觉,很好。院里大部分都是笾毕没见过的树木花草,有的说不出颜色,有的说不出形状。“有趣”,笾毕暗暗想。 笾毕倒也不见外,不用请自己就知道往石凳上一坐,等待上茶。 “我家只有最普通的茶叶,而且,我也不太会泡茶,还望星君不要嫌弃。”柳拾音小心翼翼地斟完茶就退站到一边。 笾毕示意他来一起坐。 “和星君平起平坐,不合规...”,柳拾音话说一半,觉得教人家星君什么是规矩太自讨没趣了,犹豫了一下便在星君旁边坐下了,郁闷地喝茶。 让他坐他就坐,这柳仙君,怎么不懂规矩?有趣。 笾毕低眼看了看杯中的茶,还从没见过这个颜色的茶水,莫非是哪里得来的奇珍异宝?轻轻地细细地品了一口,脑里反复地搜索却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一下此时的感觉,这家伙,怎么能把茶沏得这么难喝。有趣,有趣。满腹经纶的笾毕星君,词穷了。 柳拾音看着星君努力地一滴不剩喝完了茶,惊诧不已。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怪,太怪了,到底这星君来这里想干什么! “请问,星君此番光临,是有何事吩咐?” 笾毕一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回答俩字,“无聊。” 无聊?柳拾音心里犯嘀咕,和天庭盛宴比,我这里更无聊好吧。 显然某人可不是这么想,就在柳拾音嘀咕的这一会儿,笾毕已经跑到草丛里去搞破坏了。他在揪...揪什么苍耳!柳拾音急忙赶过去,把星君扎满孔的手握在手里。 “那是什么?”原来星君问问题的时候才会把眼睛瞪圆了。 “那是苍耳。它结的种子是有刺的,很容易粘到身上。” “那个呢?”原来星君好奇的时候话也变多了。 “它叫当归,是一种药材,在凡间治病救人,可少不了它呢。” “毛茸茸的那个呢?”原来星君也有这样容易接近的时候。 “红蓼,也叫狗尾巴花,因为长得像狗尾巴。” “可是哮天犬的尾巴不是这样的。” “哮天犬?它品种不好。那分明就是野兽啊野兽。毛茸茸的,肥嘟嘟的,尾巴卷卷的小狗,才讨人喜欢。”柳拾音边描述边比划,一会儿伸舌头,一会儿手放胸前耷拉着,一会儿学几句地道的狗叫,笾毕星君看得一愣一愣的,有趣,真有趣。 “其实这狗尾花,是百花之中最不入流的。在凡间,常用它来嘲笑别人的。” “哦?”显然这超出了笾毕的理解范围。 “那举个个例子,就像我,是众仙之中最卑微的。”柳拾音淡淡地笑着,没有一丝虚假与做作。 笾毕看着柳拾音,竟然有那么一瞬恍惚,这种事,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受这么多苦,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纯净。 “柳仙君的这些稀有的奇花异草,能不能送给本君一株?”笾毕星君满眼期待,柳拾音险些招架不住。 “这哪是什么奇花异草啊,都是我从凡间带来的最普通的杂草罢了。星君要是喜欢,尽管都拿了去。” “多谢。”笾毕直接用手把一株狗尾花连根泥扯了出来,动作太快,柳拾音目瞪口呆。 星君在这闹腾大半天,终于要回去了。临别前,笾毕突然又想起个问题:“按凡间的规矩,我应该叫你拾音兄还是柳兄?” “都好,随星君喜欢。” “哦,那鸦兄,先告辞。” 鸭...鸭胸......柳拾音半边脸都在抽搐,这是什么叫法啊。不过看到星君现在狼狈的模样,心里还真是有点小开心。 当二郎真君碰到笾毕的时候,还以为自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 己花了眼。星君不但没有坐轿子,而且袍子,靴子还都被泥土弄脏了,头发上还粘着乱七八糟一粒粒绿色的什么东西,手里捧着黑乎乎粘乎乎的一坨...一坨泥巴!里面插着一根丑陋的植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几乎没有同他说过话,但这位确实就是笾毕星君啊。 二郎真君和哮天犬恭敬地向星君行了礼,笾毕也点头回行一礼,走了过去。没走几步,突然回头一本正经地对二郎神说,“真君,你家的狗,品种不好。” ......二郎神,流汗。哮天犬,流泪。 笾毕星君,悠哉悠哉地走了。 这幅狼狈样子一回毕宿宫,上下都炸锅了。笾毕不管侍从的问这问那,亲自找来花盆,栽了狗尾花,蓄上三寸泥土,浇完水,大功告成。这时候才发现,身上好脏啊。还要去洗澡,无聊。 第二天,柳拾音还未睡醒,玉帝的册封圣旨就到家了。柳拾音被封为渡心上仙,听起来还有模有样的。柳拾音一动不动,不想接旨,他等它的时候它不来,等他放弃它的时候,它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徒增心痛而已。这世上很多东西,只要过了我愿意等的期限以后,它就什么也不是。传旨的老神仙也没办法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快接旨吧,这名字,是笾毕星君亲自给你取的,宝贝着呢。你就别犟了,快......” 柳拾音十分有骨气,毅然决然地,打断他说话,乖乖地接了。虽然面色不见改变,心湖却微微有了起伏。 前脚圣旨老仙刚走,后脚一白衣蓝玉小仆就来了。拾音认得他,笾毕星君的贴身侍从嘛,......笾毕...星君?不是吧,又,又要找我干什么?不会是因为上次太狼狈要加罪于我吧。等柳拾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毕宿宫的门前。 这白玉大门,这气派的宫邸,不多看几眼简直就是卑鄙的浪费。柳拾音左瞧瞧右看看,咣当一声,撞树上了。不对,撞到了星君怀里。笾毕正举着花盆细细观察狗尾花的长势,被这一撞,险些摔了去。笾毕盯着柳拾音,眼神里有一种“我说是谁嘛,这么大胆子”的意味深长。柳拾音假装没看见,淡定地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大礼。笾毕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此人有趣。 “渡心兄,帮我看看这花怎么无精打采,快要死了么?” 渡心兄?这称呼怎么又变了啊喂!我火急火燎地赶来就为了这事啊喂! “我说笾毕大爷...” “大爷?” “......星君,这狗尾花喜阳喜湿,不喜欢呆在花盆里,在花园里和别的植物一起生长反而会更有生命力。” “哦?奇妙。” 柳拾音没有做声,陪着笾毕把花移栽到了花园里,姹紫嫣红的百花之中,一株狗尾花,瑟瑟落寞。 独身一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孤独地活不下去。于是拼命地变好,拼命地变强,直到超越众人傲然成仙的时候,却发现人流闹市,属于自己的,仍是只有孤独。无关生死,无关环境,只是他柳拾音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孤独。 笾毕低头洒着水,他认真的样子很迷人,“无论这些花开得多么绚烂,我都懒得看,但是这株狗尾花,我会日日悉心照料。” 柳拾音有些呆了,星君竟然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动听的话,而且还是这么长的句子。心里真的感受到了些许温暖,这个星君,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嘛。 “你在看什么?”笾毕忍不住打断柳拾音盯着自己发愣。 “我...我在欣赏您的衣服...星君,为什么都是同属于白虎神君,奎宿星君的袍子上是张牙舞爪蓄势待发的猛虎,您袍子上的白虎却永远都睡不醒呢?”还好我柳拾音反应快。 “这个,因为我是二十八星宿的元气,当然要多睡多养,贮足元气,供应四方。” 原来笾毕星君如此重要啊。怪不得,怪不得被玉帝拖了百年的封号他一句话就给办下来了。 “对了,多谢星君赐封。” “渡心,这名字,喜欢么” “嗯,很喜欢。”柳拾音使劲点了点头。 “开心么?” “嗯,很开心。”柳拾音再次使劲点了点头。 “嗯,喜欢就好,开心就好。”笾毕星君懒得点头。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问自己喜不喜欢,开不开心,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做主,帮自己出头,第一次有人听自己说话,陪自己喝茶。一个极度孤独的人,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很轻易地就被感动。这种感动,也许直到他死,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给他感动的人,就算是以后做了再过分的事,也都会被他原谅。但是他感动,不代表他接受,长久以来的孤独让他学会保护自己,他不会去主动接近,也不会去表露心迹,只是守着那份感动,每回想一次,就会欣喜一次。也许整整一天只是用来回味着那个人的一句话,也许一个冗长珍贵的梦里,就只有那个人的一张脸。这些,足够让他喜悦不已,满足不已,但也足够让这个极度孤独的人,更加地孤独不已。 柳拾音这个故作镇定的家伙,每次都被自己抖动的眉毛出卖,这次却是被湿润的眼睛出卖了。今天没睡醒,真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咬爷承认这故事一开始无聊了点,但亲爱的们要相信爷,有耐心,精彩总是在后面(#‵′) ☆、第三章 下凡 一晃数日过去了,不知星君的那株花长得好不好。柳拾音坐在庭院练习沏茶,突然想起那天笾毕星君喝茶时咽不下去又不能吐出来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好像星君真的坐到了眼前,好奇地盯着自己。 “水放多了。” “嗯。......嗯?!!!星...星君,你怎么来了?”我的天,原来是真身来了。柳拾音这里一个仆人都没有,当然也没人来通报。 “看你。” “那...那今天王母的蟠桃大会呢?” “逃了。” “为什么啊!” “无聊。”笾毕显得很无辜。 ...... “给你。”笾毕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大蟠桃,还在华贵的衣服上蹭了蹭,递给了柳拾音。 柳拾音看傻了。竟然偷了王母的蟠桃给我!还蹭得那么使劲,真是难为星君您了。 “星君,您自己吃的时候,都懒得蹭吧。” “不是。”星君顿了顿继续说,“我一般,懒得吃。” ……星君…… “喜欢么?” “喜欢喜欢,真好吃。” “喜欢的话,还有一个,喏。”笾毕又掏出一个蟠桃,郑重其事地在柳拾音眼前晃了晃,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从角宿星君那儿抢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 柳拾音不知该哭还是笑。这星君一把岁数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但有时候,越简单越直接地对你好,越能打动人的心。 “说起来这蟠桃可真大啊,比凡间的大上好几倍呢。对了,今天是三月初三,我们去放风筝吧。” 柳拾音拿出纸、笔、线和木棍,熟练地做出一个支架,再糊上彩色的纸,拴好细长的线。完成之后把笔递给笾毕星君。 “画什么?”笾毕困惑。 “当然是画你最喜欢的觉得最美好的东西。” 没想到笾毕星君执笔的样子有着别样的气质,眼睛里好像缀有万点星辰,手起笔落间,情波成潭,心意成画。 柳拾音拿着纸鸢欣赏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星君您喜欢母鸡啊!” 笾毕一脸郁闷,我画得就这么差么。明明是乌鸦。 “好了,大功告成!走,我们去放风筝。”柳拾音拽着星君的手在前面跑,星君在身后乖乖地跟着。 凡间的色彩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树,生生就比天庭里的翠上几分。正是初春时节,梅柳拂天,浅草像刚孵出的小鹅的绒毛一样娇嫩柔软。有山卧如眉间,有蝶自在翩跹,有鱼流连缠绵,有人,在岸一端,共放纸鸢。每个人的心愿都大抵如此吧。 柳拾音让笾毕在前边拼命地跑着,他自己在后边屁颠屁颠的追着,一边停下来双手拄着腿偷懒,一边大声喊着“快点,再快点”,活像一个自己不干活专挑丈夫毛病的小泼妇。 笾毕星君不歇不喘不气不恼,显然是乐在其中。在俩人一番你跑我喊式的努力下,纸鸢稳稳地飞在了高空。 “星君,你的那只鸡飞远了!”柳拾音兴奋地嚷嚷着。 笾毕回过头,正好看见柳拾音仰望天空的侧脸。长睫如霜,柳眉带寒,眉宇间却蕴含着四月的温暖。不像女子的顾盼生辉,他的眼眸中,是人望不穿的流年。鼻梁高挺,嘴角微弯,乌黑的长发闪烁着墨绿色的光泽,在微风下扬起丝丝缕缕,丰神如玉,叫笾毕星君看得失了神。 天上一纸鸢,心上一少年。 “星君,快过来歇歇吧。”柳拾音拍了拍身边的青草地,眉开眼笑的样子。 笾毕应声过去,顺势靠在柳拾音的肩上。 “我从来没有这样跑过。”某星君又眯上双眼。 “累么?” “很开心。原来天地之间还有这么快乐的事。” “快活的事还多着呢,以后我带你一一去玩,好吧。” “多谢你了,渡心上仙。” “呃,不用叫得这么正式。随便叫就好。”突然觉得很别扭。 “好的,鸦兄。” “不要叫我鸦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事儿还怪多的。”笾毕嫌弃地说。 “你!星君,你!自己玩去吧!”柳拾音扭过头。 “哎”,笾毕用手肘碰了碰柳拾音,“真生气啦。” 某傲娇不理他。 “小仙知错了,柳大爷。” 柳拾音揪起嘴换了好几种形状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一副愤恨欲自尽的样子。 “好了好了,本大爷就先不跟你计较。” “谢大爷。”笾毕顺着他笑着说。 柳拾音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大声,那么开心。 他开心,笾毕也很轻松,突然注意到柳拾音的长发都快及膝部了,伸手便去触摸,那柔滑的感觉,令人爱不释手。柳拾音把头发全甩过来搂在怀里,得意地说,“全身上下,我只喜欢自己的头发。大家都笑天下乌鸦一般黑,只有头发的黑,不会被别人笑。我要留好长好长,千年万年都不会剪。” “哦?那岂不是你人已经回到家头发却还留在我毕宿宫?那我就死死抓住,除非你回来求我我才松手。” “你这家伙!”柳拾音像只饿狼一样狠狠地把笾毕扑倒,不料忘了分寸,俩人相拥着滚下山坡。笾毕被拽散了头发,压倒了衣领,摔丢了佩玉,粘一身杂草,起身啐一口,都是草梗。鸦兄这家伙,哪来这么大力气。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柳拾音指着狼狈的笾毕嘻嘻嘻地笑着。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头上还挂着几片树叶,挺有异域风情啊。 此地正是背靠树林,面朝小河。笾毕拿跟棍子,在河里捅得起劲。我戳我戳戳戳。 “你干什么呢?” “这凡间的乌龟,一碰就缩头,天界的乌龟怎么不是这样?”继续左戳戳右戳戳。 “你们天上的乌龟,那都是见过世面的。” “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歪理。” “本大爷可是博学多识见多识广,喝足了墨水的。” “长得倒也像墨水。” 你怎么可以这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把一句这么气人的话说得这么与你无关!柳拾音眨了眨眼睛,没有反驳,谁叫自己是只比墨还黑的乌鸦呢。 “星君,你见过渡鸦么?我就是一种渡鸦。渡鸦通体黑色,我的胸腹却是白色,因此从来都不被鸦群接受。它们说我是杂种。没人给我取名字,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乌鸦结群营巢,混群游荡,而我没有家,柽柳就是我的家。你看,就是那棵,生命力强,好活。以前我常常栖在柽柳树上,冷的时候,疲惫的时候,受伤的时候。我时常想它,所以就姓了柳。” 笾毕静静地听着,没有安慰。他知道柳拾音不需要安慰,再多苦难,他都轻松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面对这样一个经历过岁月暗淡命运放逐后却仍然坚强从容谈笑风生的人,不要给他同情,如果能给,就给他一份陪伴。 “拾音,真好听。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嗯...就叫...毕睡不醒!” “哦?不愧是柳大爷,真有文采啊!柳大爷,不如你变回原形给小仙瞻仰一下。” “不变不变。”坚决摇头。 笾毕抓着拾音的衣袖,星眸闪烁,楚楚可怜,像个要糖果的小孩儿,如果你不给,那一脸的期待马上就会垮下来变成眼泪。不出所料,笾毕星君半个字都没说,就把柳拾音拿下了。 原形真的很丑啊。连嘴,腿,脚都是纯黑色,翅羽、尾羽及部分体羽都有绿色闪光。翅远长于尾巴,嘴形粗壮,鸣声简单粗厉,胸腹倒是白的鲜明。笾毕想象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在霜雪轮回里孤苦无依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疼地连叹息声都破了。 “是不是很丑。”小乌鸦躲开笾毕的视线,跑远远的。 笾毕追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像是得到了无比珍贵的宝贝。柳拾音显然没有意料到 ,楞了许久,星君不嫌弃么。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笾毕正一遍一遍地摸着他的白肚子。 “摸够了没有别摸了快给我放手!” “好好好,不摸了。”笾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 毕乖乖地放开白肚子,然后去摸他毛茸茸的小屁股。 “你给我滚啊!滚啊啊啊!!!”一声响彻山谷的咆哮,震得方圆十里内的鸟雀野兽惊散溃逃,死伤参半。 挣脱不了的柳拾音筋疲力尽地趴在星君怀里,安逸地快要睡着。从来没有过这么温暖的巢穴。 “星君不觉得我恶心么。” 笾毕不回答,用脸蹭了蹭黑色的小脑袋,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和柳拾音几乎一模一样的乌鸦,只是蓝色的眼眸,蓝色的闪光。柳拾音啧啧地摇头,同样是乌鸦,人家咋这么有气质呢。 蓝眸乌鸦跑到河边前前后后照了照,似乎很是满意。不巧,一只鲤鱼正好跃过,溅了他一身冷水。蓝眸乌鸦郁闷极了,直接扑向河里的鲤鱼。 河边一棵小柳树大声喊:“妈妈妈妈,那边有只乌鸦在游泳!”紧接着又大喊,“妈妈妈妈,另一只乌鸦在告诉他乌鸦不会游泳!” 柳拾音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星君捞回来,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凡间的天很快就黑了,俩人生起火,谁也不想回天庭。 夜色撕裂了晚霞,柳拾音躺在地上曲起胳膊枕在脑后,悠然地数着星星。“星君,天上这么多星星。哪些是你们二十八星宿啊?” “恒定不动的那些。无论五行三界怎么变化,我们都会永远守在那里。你会找得到的。” 柳拾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繁星,好想让时光等一下,等我找到你的星轨,等我追到你的影子,等我留住你的温度,等我能在看不到你的时候,还能像看得到一样。 “星君,谢谢你。很多事,都要谢谢你。” “回去沏茶给我喝就好。”不需要客套。 “嗯。一定!”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一诺,却太难去兑现。 ☆、第四章 逃避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一诺,却太难去兑现。 “你们知道么,那个乌鸦仙和笾毕星君走得很近啊。”某仙说。 “听说他的封号还是靠巴结笾毕星君得来的呢。”某仙插嘴。 “果然是劣性未除啊,一心就想高攀人家星君。”某仙接着说。 关于柳拾音和星君的来往,上至各大仙,下至小奴仆,都在议论纷纷。“你说笾毕星君到底图什么呢?”。“图个新鲜呗,星君没见过这种低级的生活,所以才觉得有趣。” 柳拾音默默地听着,默默地计算着星君几日没来了。自从那日放风筝回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了。闲言碎语铺天盖地而来,多难听的话我没听过,多尴尬的场面我没经历过,多重要的人我没失去过,多......你们以为我还会在乎么?只是,星君,果然,我终究会失去你啊。 茶水沏了又倒,倒了又沏,柳拾音着了魔般日日重复着同一套动作,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可以看见星君的指间和眉宇,可以听见星君的呼吸,可以感受到他梦里那个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沉默不语,却包含情绪。 原来,原来想要更多。不止想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更想见到他,听到他,触碰他。这就是人的欲望。当相逢的时候,想要靠近;当靠近的时候,想要在一起。当喜欢的时候,想要得到;当得到的时候,想要永不分离。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愿,哪有那么多成全,哪有那么多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恰好喜欢着你。世间更多的是,一别,便是永远,重逢,也只是梦回。 今日的天界格外的热闹,各路神君都冠带整齐,英气逼人,平时很少看到他们的坐骑,今日却都比赛一般地骑来了。连太白金星都匆匆忙忙,像是火烧了白眉毛。似乎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柳拾音的心剧痛起来,连斟茶的手都因痛而发抖,一时不稳,壶落下应声而碎,惊醒了一地残梦。 柳拾音害了这心痛病,已经数月了,最近发作地愈加频繁,也愈加地疼痛。每每疼起来,都让柳拾音觉得快要死了,要是死了就好了。死亡,这种事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也不曾畏惧过,只是如今有了留恋,有了舍不得,想要活着,陪在那个人的身边,虽然明知是不可能的。这种折磨,还要忍受多久,不,应该说,他还能忍受多久。 瘫坐在石椅上,冷汗湿了一身又一身,柳拾音脸色苍白,无力地闭上眼睛。眼前尽是从前的画面,一幕幕由模糊变清晰,再由清晰消失不见。星君的脸在清醒中幻灭,引领拾音坠入无尽的黑暗。从始至终,千百年来,只有黑暗才会接受他,拥抱他。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差点走失在黑暗里的柳拾音找回了魂魄。回味不厌的声音就在耳边,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怎么我的眼睛却无法睁开呢。快睁开啊!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柳拾音的眼皮终于动了动,缓缓地张开了。 笾毕星君看着柳拾音面如白纸,冷汗布满额头,掩饰不住心底的担心,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柳拾音换上惯有的笑容,淡淡地说,“怎么会,刚刚一不小心睡着了去,醒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星君您请坐。这位是......” 柳拾音勉强站起来,才注意到笾毕星君身旁站着一位金袍华服的仙君。从衣服上威武非凡的青龙能看出,这是一位属于青龙七宿的星君。 这位星君整理了下袍袖,拱手作了个礼,“小仙角宿,初次见面,请渡心仙君多多指教。” 柳拾音忙躬身回礼,抬起头时,才注意到这位礼貌异常的大仙的模样。当真是一位风流俊赏的男子。虽然衣服发带都缀镶着金色,但同样是金闪闪的装扮,穿到凡人身上那是暴发户,穿到金鳞大仙身上那是庸俗油腻,穿到这位角宿星君身上,却是种不可侵犯的贵气。头发整整齐齐地全部束起,一丝不乱,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如的笑容,完全游离于情绪之外的神色,饱含着太多秘密的眼神,让人一看便明白并且畏惧,此人的城府颇深。 如果得罪了他,都会不知道是自己怎么死的,柳拾音小心翼翼地把他请上座位,准备茶水。 “角兄,这柳仙君沏的茶很好喝呢。”笾毕边喝边不忘推荐。 角宿星君细细地品了一口这极难喝的茶,笑眯眯地不露声色。“多少年了,老君的胡子都白了,我第一次见过笾毕会对一个人感兴趣。”角宿星君轻轻抚着茶杯,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身旁的柳拾音。 笾毕星君若无其事地搭着柳拾音的肩膀,“柳仙君,近几日不知为何,朋友们接连去我那毕宿宫会聚,我没有时间来看你,今日便带着角兄一起来了。你最近好么?” “我啊,老样子,每日浇浇花泡泡茶,一天就悄悄地过去了。” 柳拾音刻意忽略掉挂念星君的事,低下头假装饮茶,生怕一不小心被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6 看透了心思。 角宿星君却看得出,柳拾音见到笾毕时眼里明明欣喜得很,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突然坏心思一起,角宿开口便问,“渡心仙君,你是面瘫么?” “这,说起面瘫,小仙恐怕不敢和笾毕星君比。” 柳拾音这一答,不但化解了尴尬,还把问题推给了笾毕,叫他角宿星君还想问什么问题也不能再问下去。最重要的是,成功地避免了拆穿,掩饰了心思。“哈哈哈”,角宿笑起来,“渡心仙君果真是很有意思。” 一个有着各种稀奇古怪想法的柳拾音,一个总提好笑问题也好骗的笾毕,再加上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角宿星君,这样的三个人在庭院里聊得格外欢愉。柳拾音还是那说到尽头上就比划的性子,笾毕笑意吟吟地在一旁看着,角宿星君可没那么好兴致,他正忙着躲闪着柳拾音的手势,不料一时不慎没躲开,就被打了个正着。角宿星君正了正被打歪的衣领,不禁开口调侃道,“渡心仙君,您莫非学过手语?” 柳拾音使劲瞪着眼睛,惊讶不已,“星君,您怎么知道?” “手语?柳仙君,快教教我。我想学。”笾毕明显找错了重点,而且一旦来了兴趣,那就要学到底。 好吧好吧,三个人开始从谈话变成手把手地教学,笾毕学得尤为认真,本就仙家资质,聪明得很,许多动作看柳拾音做一遍他就学会了。角宿星君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盯在柳拾音身上,虽然不含敌意,却冰冷凛冽,很不友好,似是有话要说。 时间真的在悄悄地溜走,尽管柳拾音再怎么不愿意,笾毕星君还是要回去了。恭送两人离开后,柳拾音收拾好茶具,重新摆上一对崭新的杯子,沏一壶热茶。 两人走远后,就要各自起驾回宫了。笾毕和角宿星君告别时,竟然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十分标准地比划了一个刚学的告别手势。角宿星君一脸黑线,我说笾毕你着了渡心仙君的魔了吧,不过,这手势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啊。 “星君,小仙恭候多时了。” 角宿星君没料到柳拾音已经准备好茶等着自己,怔愣了一瞬,看来这渡心仙君,不简单啊。 “星君此番折回来,定是有什么话说。”柳拾音不紧不慢地斟茶倒水,安静地样子仿佛等待审判一般。 “今日,天界众仙去看了场刑罚。朝阳仙君因与他的侍仆相爱,犯了禁忌,被废了仙格,剔了仙骨,毁了万年修为。仙与妖不能相爱,贵与贱亦不能相守。这就是仙家的规定。说到底,情是祸根。渡心仙君,您觉得呢?”角宿星君还是那样若有若无的笑着,语气不带威胁,不带警告,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似乎是在说给柳拾音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不过,他明白,柳拾音听得懂,而且非常懂。 心又在隐隐作痛了,周围的空气都冰冷起来,柳拾音扶着心口,硬撑着笑着回应,“是福是祸该如何评判小仙不懂,也许我们眼中的祸却是当事人眼里的福呢?我想就算重来一次朝阳仙君依然会选择遇见他所爱之人,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千万年来最美好最幸福的事。小仙没有他那豁出一切的勇气与情深,也没那个资格去爱谁,只能在徒然感叹一番后继续混混日子罢了。对了,听说太上老君又新出了一批仙丹,星君,您若有需要的,我可以替您带回来。” 角宿星君听完,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眼底的冰冷也散了,转而换上一种友善,或许还掺了几分赞叹。他不需再多说,拂了拂衣袖,便行礼告辞了。 他明白柳拾音话里的意思: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会做也不敢做出格的事,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会去服侍太上老君炼丹,便不会再见到笾毕星君了。 角宿星君出了柳拾音的无名宫,心里少了几分沉重,却也多了几分担忧。今天的事情意想不到的顺利呢。没想到渡心仙君有如此的聪慧与风度,也没想到渡心仙君用情如此之深。渡心,愿你真能渡得了自己的心。若是不能,谁也保不住你。 ☆、第五章 心疾 不用角宿星君提醒,柳拾音也准备走了。堂堂天界星君和他一个卑贱又不吉利的散仙搅合在一起,玉帝迟早会怪罪下来的。该责怪的不是星君,该离开的是自己。星君如果有一天来这里,找不到我,会怎么办呢。他会不会到处找我呢。真想知道答案啊。 不知是炼丹的日子格外漫长,还是没有星君的日子度如千年,这几天,仿佛用尽了生命。 说是来炼丹,实际上就是个烧火侍仆。 “仙君,这火候有些大。” “抱歉,老君,我又走神了。” 傻笑了一阵,心又开始痛了。万虫噬心的滋味,柳拾音是彻彻底底体会够了。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得到他,得到他。神智上却清楚地明白,不能伤害他。身体快要爆裂开般的难受,柳拾音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望着火炉里不断蹿舔的火苗,恍惚间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眸,温柔似水,笑意盎然,突然又逐渐暗淡凋零。柳拾音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发不出声音,就在眼前,明明就在眼前的。那将是怎样一种悲伤啊。他急得咬破了嘴唇,努力地想抬起手,哪怕是一根手指也好,却在越来越清晰的剧痛中,陷入一阵天昏地暗,逐渐失去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啊呀,这次又多睡了一天呢。柳拾音揉了揉睡散的长发,懒得整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袍,起身去炼丹。算起来自己自从来这里没有帮上多大忙,倒给老君添了不少麻烦。每次的苏醒都是靠着老君丹药的效用,总有一天,会再也醒不过来吧。 太上老君捋着雪白的胡子似乎正在沉思,闻声看见柳拾音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忙起身去扶,“仙君,您醒啦。” 柳拾音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连路都走不稳,这要是碰倒了老君的宝贝瓶瓶罐罐可不好啊,忙不好意思地傻笑道:“老君,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仙君是帮了老身很多的忙呢。况且,我也答应了角宿星君要好好照顾你。只是...” “怎么了?” “只是仙君,您来这也数日了,每天只是发呆和昏迷,这样的状态还是静养比较好。这些丹药您拿着,回去若再发病可以缓解疼痛。” “多..多谢老君。这段时间以来打扰了,小仙,就先告辞。” 明显被赶出来了,果然我是无处可去啊。似乎从一开始就接受了这种命运的柳拾音,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那么忧伤。勇敢地接受一切苦难,不去怪任何人,不去求任何帮助,尽管世上的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没关系,我靠自己。 看着柳拾音落寞离去的背影,老君无奈叹息,仙君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7 ,命数是天注定的,这段孽缘,需要你去解决,而不是逃避。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就要看你如何去抉择了。希望这些丹药能助你维持心境,老身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一步一步地踱回宫,一花一草,好熟悉的感觉,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几月未见,笾毕星君早就把我忘了吧。 柳拾音踏进庭院,忽然就僵住了。石桌石凳依然,茶杯壶具依然,品茶的星君,也依然。周围的一切变得遥远而模糊,只有眼前的星君,一举一动都愈加清楚,一词一句都愈加动听,他轻启嘴唇,低声说:“拾音,你回来了。” 第一次,他唤他拾音。 柳拾音想要诉说自己多么想念他,想要大声说出自己再也不想离开他,想要飞奔过去拥抱他,可是千言万语,所有情绪,委屈,欣喜,爱恋,忧愁,最后只凝结成了一个字,“嗯”。 “你去哪了,我四处找也找不到,只能每日都来这里等。盼着你能早点回来。告诉我,你到底去哪了?” “我...去帮老君炼丹了。” “哦?老君让你炼丹?等我明日就去拆了他的炼丹炉。”笾毕恢复头一歪眼睛一斜的不高兴模样。 “你怎么能这样,星君,我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倒是你,等我干什么?日日都来这破地方干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知不知道?” 笾毕被柳拾音反常的激动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柳拾音这么愤怒这么哀伤过。即便是受再大的欺负,都没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我...想你沏的茶。” 笾毕你知不知道,我会害了你啊。柳拾音推倒茶杯,眼里蓄满泪水,说话都带着哭腔,“明明那么难喝,不要喝了!” 笾毕握住他的手,学着用柔声哄他,“不难喝,我很喜欢。真的。” 柳拾音想忍住,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多少年都不曾哭过的眼睛,酸涩不已,一旦开始流泪,便止也止不住了。 “怎么,你不信?我这就喝给你看,你泡多少我喝多少。”笾毕没瞧过他哭,着实慌神了,手忙脚乱地就去拿茶壶,想要就这么直接往嘴里倒。 柳拾音忙抢过茶壶,破涕为笑。 “不气了?”笾毕被柳拾音这么快的变脸弄得有点蒙。 “不气了。星君,说正事,你听说过关于你我的流言蜚语么?” “那些根本不用在意。” “那只是星君你不用在意。你身份高贵,本也没有难听的话在说你。再难听,再侮辱,说得都是我。你知道我的感受么?我忍受不了,很痛苦。星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了,我求求你。”柳拾音侧过头絮絮地说着,看不出表情。 笾毕半晌都没有说话,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逐渐下垂的眼角,逐渐无神的双眼,在暴露他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那么一瞬,感觉却是过了许久,终于身体恢复了温度,笾毕慢慢地拱手行礼,“我...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辞了。” 笾毕离开了,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拾音流泪了,每一滴,都如此绝望。 星君,我总是贪恋你的片刻温柔,却弄不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知道能带给你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带给你什么。不要难过,星君,因为我永远会比你更难过。 岁岁年年,星君真的没有再来过,流言议论也都消失了,生活继续平静的过下去。柳拾音数着日子,又是一年的三月三了。想起那次下凡放风筝的事,好像才刚刚过了几日。柳拾音的记忆停在了那年的那段日子,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依靠着丹药和那些与星君相处的回忆。虽然少得可怜,却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撑。 “渡心仙君,在么?仙君,仙君!” 一个毕宿宫的侍从慌慌张张地跑来,看见柳拾音时,激动的险些一个趔趄。 “这是,怎么了?” “仙君,星君他,他这几天日夜醉酒,大发脾气,毕宿宫都快被砸成废墟了!您快去吧!星君喊着要召你过去呢!” 星君,还会愿意见我么。他肯定一直都在生我的气吧,气我如此虚荣胆小,气我对他绝情失信。若是见到我,才更会发脾气吧。况且,说好要放下他的。若是再见,这些年的隐忍,怕是会前功尽弃了。 小侍从看柳拾音犹豫着,急得哭喊出来,“星君每日只是喝酒,瘦了那么多,气色也特别不好,再喝下去,再喝下去......只有您才能劝好他呀!求您救救星君吧!求您了!” 这声哭喊,让柳拾音突然清醒过来。差点又弄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多少隐忍,不都是为了星君能生活得幸福平安么?这些年白费了,我还有一千年一万年来保护星君。如今星君需要你,你还犹豫什么呢?哭哭啼啼小家伙,谢谢你了。 柳拾音匆匆赶到的时候,一个玉椅正迎面砸来。看似这是笾毕星君房里最后一件物什了。星君袖子一挥,别说椅子,房子都快飞了。柳拾音现在看到的,不再是往昔慵懒沉静的星君,而是一个几乎失去理智的疯子。 “拾音,拾音,是你么?” 星君浑身的酒气,闻起来是极品佳酿啊。 “是我,星君,别再喝了。”笾毕消瘦的脸庞刺在柳拾音眼里,让他心疼不已。 “你,你怎么才来。”笾毕眼眶微红,语气里说不尽的愤怒与委屈。 “对不起,星君。您不要气坏自己。” “呵,我是在气啊,气了这么多年。拾音,我气的是你骗我。你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你怎么会怕吃苦与责难。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和你一起分担。随便编个理由就把我赶走,你拿我当什么?”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连日醉酒,笾毕的身子微微颤抖,带动散乱在胸前的头发,如在萧瑟秋风中摇曳的枯枝,即将衰落在地上。 “对不起,我...” 笾毕甩开柳拾音过来相扶的手,大吼出来,“柳拾音!你除了道歉还会什么?” 柳拾音低下头,咬着唇,不敢看星君。笾毕捏着他的下巴,缓缓抬起,水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邪恶,阴阳怪气地说,“呀,我想起来了,你还会骗人,会装可怜,会乞求怜爱呢。渡心上仙,不如我今天,就好好地怜爱你一番。你也求之不得吧。” 柳拾音被捏得掉下了眼泪,星君,竟然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啊。 笾毕如一只野兽,粗暴地撕碎了身下人的绿白衣袍,露出光洁却结实的胸膛。 ☆、第六章 隐忍 笾毕如一只野兽,粗暴地撕碎了身下人的绿白衣袍,露出光洁却结实的胸膛。浑身不着片屡的柳拾音在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中,羞耻难堪,却不抵抗。直到一种被撕裂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8 疼痛感让柳拾音突然眩晕,忍不住喊破了声音,喉口泛出血腥味,身体仿佛都已经支离破碎。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来接受疼痛的吧。他咬牙,流泪,隐忍,却不闭上眼睛,因为他怕如果看不到身上的人是星君,他会就这么死了。柳拾音在翻来覆去的折磨中,逐渐堕入黑暗。 醒来时,拾音晕头转向,努力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真疼啊。腰肢也酸痛难忍,根本站不起来。勉强侧过身,正好看得见笾毕星君的睡颜。山眉水睫,峰鼻素唇,许是因为昨晚的动情,面上仍还带着桃色。从耳角,到下颌,颈间,再到裸/露的肩膀,连成一条性感光滑的弧线,毒了观者的心。 扶着床边,忍着剧痛,柳拾音十分迟缓地爬起来。没力气擦干净腿间的血迹,草草地裹好了衣服,就离开了。他怕星君醒来看见自己,心情会不好。 宿醉的头还是有些痛,笾毕用拳头敲了敲额头,丝毫也没有缓解。房间的布置残破不堪,榻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笾毕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是梦见拾音了。好难受,只想喝酒。唤来童仆上酒,童仆怯怯地告诉他,渡心仙君昨天来看您了。 拾音,来看我了?什么嘛,他还念着我啊。这些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他,日子变得更加无聊,心情也不曾好过一刻。如今拾音先让步了,那我,也还是去看看他吧。 人与人的相处都是如此,别扭来别扭去,难受来难受去,不就是等谁先道一声歉么。好像道歉才代表在乎,低头才代表呵护。思前想后,差一点忘记了怎么去感动。直到不再联系,彼此哀怨,那个人成了心里的一个结,你总是想着那日的伤害,却忽视了曾经的幸福相依。人们都忘了,这场冷战本就是两厢情愿,伤亡无怨。怎个愁肠百结,不过是在无谓的较劲中,失去了最真的心与面。 再来这石桌石椅的庭院,心里忐忑不安,也藏着丝欣喜。花草树木,一双茶杯,都和十年前是一个样子。只是不见那笨手笨脚在沏茶的少年,回首时的眉目带笑。 “拾音?拾音?” 喊了数声,都不见人回答。笾毕找进卧房,才发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柳拾音。 “拾音,你怎么了?” 拾音勉强的撑开眼皮,却看不清楚,喃喃出声,“星君,星君。” “嗯,是我。我在呢。”笾毕忙过来扶起他。 真的是星君的声音,好听得让人不敢同他说话。柳拾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音已哑。他摸索着靠近星君,从纤长的手指,到柔软的双唇,都是那么让人迷恋。也许是过于热切,忘了分寸,柳拾音双臂环上星君的颈间,大胆地在那向往已久的灵唇上印下深深一吻。并没有齿舌相交,却同样是是温柔缠绵,激动人心。 星君明显难以置信,无法理解,俊美的面容因为太过震惊而扭曲,“拾音,你......” 面前人攥紧拳头,一脸诚恳,“我...喜欢星君。” 要有多勇敢,才敢说出这一句喜欢,那种孤注一掷,仿佛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直到死一般的沉静了片刻后,柳拾音逐渐陷入绝望,绝望到忍不住想笑。一个男人彻底的沉默,通常不是意味着他在沉思,亦或是有难言之隐,它只是代表着他不愿意。看着星君的脸色从震惊,到阴沉,再到不解,柳拾音在漫长的煎熬中笑出眼泪。 “这...怎么可能?我们都不应该触碰情爱。我对你,亦不会产生别的感情。柳拾音,你不要疯了好么?"星君声音扬的很高,却掩藏不住一丝颤抖。 果然,被讨厌了。这样的结果,柳拾音早就料到了。可是没想到真正决绝的时候,还是会痛不欲生。虽然明知不会被接受,但还是心存期待,总想着说不定,说不定星君也会对我有那样的情愫。呵呵,这次,该死心了吧。星君接近你只是为了兴趣,星君爱抚你只是为了惩罚。这是个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 柳拾音想抚去抚摸星君的脸,哪怕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星君却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未留下一字一句,头也不回地逃了。那厌恶的表情,直至许多年以后,柳拾音都无法忘记。 柳拾音喊不出来,哭不出来,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移出房间,却摔倒在庭院里。就算你拼了命的爬,也挽留不住星君离去的脚步。就像一只乌鸦无论怎么飞,都够不到天上的星星。柳拾音有预感,星君这次,是真得不会再回来了。其实这正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不是么。 内心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好像犯下了大错呢。在一阵剧烈的心痛中,柳拾音再度陷入昏迷。黑暗里总是那样一个场景,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始终有那么一个人,似乎见过,但又不记得是谁,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似笑非笑地饮着茶,如果稍一靠近,他就会化成烟,消失在眼前,然后出现在下一个够不到的地方,吸引着你不断追逐。越来越累,却不愿放弃。 当柳拾音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时,角宿星君已等候多时了。 “啧啧,笾毕那儿不吃不喝郁郁寡欢,仙体都快垮了。你这儿面无血色一病不起,你们两个是在闹什么呢?” “星君他,星君他怎么了?”柳拾音因为起身太急,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不用担心,气色不太好而已,多补补身子就没事了。”角宿星君难得地轻声细语,“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角宿星君不愿让好友笾毕犯戒受罚,亦不忍看着这两人痛苦,可是却毫无办法,看来真是该听那太上老君的话,顺应天命了。遇见彼此,是他们的幸运,亦是他们的劫数。 角宿星君简单嘱咐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有些话不说也罢,世人若都如柳拾音一般执着,那也就用不着那么多的好言规劝了。最后的结局,谁知道呢,也许欢喜,也许沦亡,无论如何,最后倾尽了所有也总好过如今满心的伤痛。 只是无心的话到了有心人的耳中,却是一种意想不到的伏笔。 阳光不至,骤雪不歇,昆仑山的严冬还真是名不虚传。寒气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灌透单薄的衣衫,连风好像都结了冰般,划肤刺骨。这雪山茫茫,到哪里去找那稀有罕见的玉冰莲呢?柳拾音昏迷的时间明显比清醒的时间多,所以他只能祈求在昆仑山的暴雪中,不要晕过去。 紧了紧似乎不起任何作用的外袍,柳拾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的更深处寻去。真冷啊,比他还是一只鸟的时候没有巢可住的冬天还冷。腿渐渐地麻木,纵使是神仙,虚弱成他这样子也施展不出法术了。玉冰莲,该是长在悬崖边上,或是山顶吧。柳拾音拖着冻僵的双腿,撑着沉重的上半身,几乎是在一步一爬。快了,也许玉冰莲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9 就在不远处,差一点就能得到它了,可是脚却陷在雪中,再也走不动。 许是跋涉地太累,亦或是外面的世界更加的苦寒孤寂,此时在厚雪的掩埋下,柳拾音竟然找到了一丝归宿感。就在这风起无月的夜晚,柳拾音瑟缩在雪中,再也不想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凝望着夜空,久久不愿阖眼。我看到了你在哪,那是传说中的天边外。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即使如此,漫天星星里,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也许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对我而言,确是这万世永生中最美好的事。星君,你在做什么,你还生气么,你身体好些了么...身体!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我是来找玉冰莲蕊给星君补元气的!那是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事,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柳拾音摸索着寻找,他已经听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绽放了。也许是精灵都被感动,就在眼前,竟然刚刚开了一朵玉冰莲。洁白的花瓣,似是在低诉世间最隐忍的感情。那样纯净,那样卑微,那样的不惹人注目,却不能不美丽。要有多少功德,才能得到一个人如此纯粹地爱着你,不求垂青,不求回报,褪去所有欢喜悲哀,就只为你的眼眸里不会有一丝神伤,生命中不会有一点苦痛。 没人知道风雪何时停下来,也没人知道玉冰莲几千年开一次,人们只知道,在这一年,神明都望而却步的昆仑山,有一位翩翩公子,手捧着至白的冰莲,从中走了出来。他所过之处的天空,都蓝成一片海。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章并不虐,转世后再开虐! ☆、第七章 离别 柳拾音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毕宿宫,怕是再迟一分,星君便会憔悴一分。无论见过星君多少次,心里都总能无比热切。柳拾音小心翼翼地把玉冰莲递过去,想着星君恢复了神色的样子,内心就充溢着满足。这么想着,这么一抬手,一道□□瞬时打了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光擦过柳拾音的手边沿着手臂飞过削断了头发。每一根散落下来,都失去了生命。柳拾音甚至听见了它们落地的声音,像瓷器碎裂般的动听。此时此刻,终于看清楚了星君的神情,充满着惊恐与尴尬,也许是以为自己要伸手去触碰他,所以才施了法术打开面前的手。就那么嫌弃么。柳拾音怔愣了许久,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忘了言语。感觉仿佛都逃离了身体,身体僵硬,找不到该用什么动作来代替。 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能看见星君水蓝瞳仁里的惊慌失措化为怜悯,他才慢慢的找回知觉。从指尖,到肩膀,再到腰和腿,都能缓缓地动了,可眼睛却无法聚焦,如死水般,直勾勾的,找不到该看的地方。竟然觉得如此可悲,可悲到痛恨自己。柳拾音说不出话,只是还不忘恭敬地行了个礼,离去的背影跌跌撞撞。他努力地稳住步伐,怕就那么瘫倒在星君面前,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不,我不想乞求同情,我不想给星君添麻烦,我要离开这里。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走完这几步,我,我想回家。现在的我,只想回家。可是,我却没有家。 直到柳拾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笾毕才缓过神来,愧疚也无济于事,怪就怪自己当时反应过度了,竟然对他,动了法术。碎落的头发,那是拾音珍惜万分的。他说过,他最喜欢头发。他说过,永远都不会剪。世事就是如此,不是因为你是无辜的,就会避免被伤害,就如这头发,上一刻还是别人的心头宝,下一刻,就尸横遍地,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地上那四分五裂的花瓣,花瓣?星君认得,那是玉冰莲,是滋养仙体的稀有神药。莫非,这是,拾音是为我采来的。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我,真的是罪不可赦。或许,我连向他道歉的资格都没有。或许,世间最苍白的就是道歉。亦或许,拾音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 笾毕在路上走得迟疑,没有带侍从,没有备车辇,只想像第一次和柳拾音见面的时候那样,散漫,说笑,哪也不去,只是同他回家。笾毕相信,拾音正在家等着他。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守候在那里,去多了不会烦,很久不去也不会恼,虽然每次只是给你一个淡淡的笑容,什么也不说,却让人无比贪恋。这次也一定会是这样的,我们会和好如初,会一起饮茶,一起下凡,一起变成乌鸦,去河里抓鱼,就像上次那样。上次,那是多少年前了呢。说起来,我们彼此折磨,又有多少年了呢。 笾毕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忽略了身边匆匆而过的神色慌张的各路仙君。大家全副武装,都去往一个方向。因为本是安稳清明的天界,如今却有一处黑雾弥漫。太上老君掐指,糟了,这场劫难,还是没有躲过。除了几千年前妖魔界入侵了三重天,众仙再也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妖魔气息,仿佛要被掏走心一般,慌乱难忍。 发生什么了,你们都来这里做什么?笾毕看见柳拾音被团团围住,不免急了。 “星君,您小心。他已经成了魔了!危险!” 话音还未落下,柳拾音的掌风就已经重重打在笾毕胸口。高强的上仙法术混了狠辣的魔道力量,任笾毕再厉害,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拾音你......” 眼前人赤色瞳仁,周身萦绕着黑气,本是温柔的脸庞上却挂着狠戾的邪笑。冲上前想镇住他的许多仙兵仙将,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打伤而褪下阵来。笾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拾音,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君扶过笾毕,及时喂他服下一颗仙丹。“这渡心仙君,已被心魔控制了。” “心魔?这心魔,从何而来?” “所谓心魔,是蛊惑人心的一种难以摆脱的魔鬼。也许是生于过于记恨,也许是生于过于挚爱。渡心仙君,就是因为太过执念,太过隐忍,而受心魔的趁虚而入。到我这炼丹的时候,渡心仙君的心境就已经饱受侵害了。撑了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他了。如今成了魔,恐怕,要万劫不复了。”老君两条白眉皱在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过执着,便成魔障。 “不,不行!你们都走开!不要伤害拾音!” 笾毕冲进人群,把柳拾音挡在身后,他拂袖振脉,一身罡气煞的众仙都后退半步。大家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笾毕星君有过情绪,更别说发火了。果然还是实力非凡啊,稍一运气,众仙便都不敢上前。 笾毕不顾规劝,向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头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定。眉宇间掩不住深情款款。 “拾音,你给我的玉冰莲,我服下了。真的很有效果,你看我现在,身体好着呢。我想通了,这些年来,都怪我,让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0 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不配让你执着下去,所以,就到此为止,好么?” 柳拾音似乎不想听,挥手就是一掌,将笾毕震出很远。笾毕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继续一步一挪地靠近柳拾音。 “拾音,你若是能听见,就不要伤害自己了。你回来好么?回到我身边。我答应你,再也不怪你再也不躲你了。我不是因为有趣消遣时间才一直陪着你,也不是不喜欢你,是我懦弱,是我愚笨,是我竟然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原来是喜欢,是爱。我很想你。你想我么?拾音,想我,就回来吧。” 无视众仙诧异的目光,笾毕说出了心底积压已久的话。也许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却是有人做梦都想听到的语句。如果他还有意识,那么这里的每一个字,都将是最珍贵的记忆。 成魔的人,魔由心生,亦由心止。若是心底最重要的东西被完全唤醒,那么就可以摆脱控制,找回自己。只是,人心似海,哪是那么容易被唤醒的呢?就如现在的柳拾音,一阵清醒一阵不清,心痛的快要死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星君。星君,你快走啊,快走啊。可是却不断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敲击着心底,杀了这些人,杀了这个辜负你伤害你的星君,杀了这些自视清高总是欺负你的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掉! 柳拾音眼里布满血丝,目眦尽裂,眼底全是恨意,所有的委屈,怨恨,羞耻,苦痛,所有曾经自己都以为忘了的情感,如今都一个不落地,压回到他身上。 望着魔头愈加腥红的眼睛,大家屏住呼吸,又后退一步。只有笾毕,越来越靠近,在柳拾音将要出招的时候,紧紧拥住他。两颗心紧贴着,迸发出银色的光芒,也许,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交流方式,不用言语,不用表情,是用心。 只可惜柳拾音已中魔太深,杀意太重。想驱除心魔,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一瞬间柳拾音突然释然,苦笑出声。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不善良,不高尚,不大度,我只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想要守护的人,就要守护。所以,趁着我还清醒,我还星君安宁。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加犹豫,柳拾音震碎自己的心脉,周身的黑雾逐渐散去,嘴角眼角都流出血,缓缓地,静静地,一如他这个人,一直爱得很安静,安静到即使为谁死去,亦不怨半句。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得呆住。世间种种,谜题未了,单单是一个情字,又有多少人能够懂得。他们现在做的,是放心地舒口气,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因为平安无事而倍感喜悦。 柳拾音的眼前已模糊不清,没想到,临死前最后看到的情景是这个样子,算了,这个世界,我早就原谅了。只是星君你,我还放不下。柳拾音虚弱地抬起手,想要抚摸星君挂满哀痛的脸,伸到一半,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在了半空,最终不舍地放下了。我记得星君那么嫌弃我,是不喜欢我碰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那双饱含流年荏苒的眼眸在笾毕一声声痛心的呼唤中,逐渐暗淡。 星君好像说了很多话,可惜我听不到了。 角宿星君从东方匆匆赶来的时候,正见到人群中,笾毕一动不动怀抱着柳拾音,像是一座雕塑。一个目光呆滞,一个含笑睡得正深。 “笾毕......” 笾毕没有回应,只是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拾音他...是因我成魔的...也是为我而死的,我亲眼看着他震碎心脉,却无能为力。他本能逃走的,他本能打败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的,他本能...活得不这么痛苦的。都怪我,都是怪我。” 笾毕运气,掌下汇聚着一团银色,谁都看得出来,星君想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 一切都结束了,也好。 ☆、第八章 认命 众仙的劝言还未说出口,一道青色的光束就劈过来打散了那银色的气。 笾毕一怔,抬头正对上角宿星君溢满怒气的眼。“经历诸多事,你怎么还是如此任性。你若觉得这么做渡心会开心,那你就尽管做!” 笾毕苦笑。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他死了你不是伤心欲绝,而是想要跟他一起死。来得及也好,来不及也好,我可惜的不是我的命,我可惜的是没有亲口告诉他我的心意。至如此,一别无期。 这边笾毕默不作声,眼神决然。那边角宿星君已怒不可遏,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这剑拔弩张的阵势,让诸多斗过各种妖魔的神仙们也紧张不已,屏住呼吸,仿佛再过一瞬,就要天界大乱了。终于,太上老君及时打破这压抑的氛围,他一直犹豫着,至此不得不开口,似乎白眉上都添了几分沧桑。“星君...渡心仙君是仙体受损,还不至于魂飞魄散,服下这丹药或许能保住半条命。只是...”只是玉帝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堕入魔道的仙家,更不会容忍这场打破禁忌的感情。况且,若是此刻救活他,日后会不会引起更多人的万劫不复,会不会连累笾毕星君甚至是角宿星君,谁也不知道。 笾毕当然明白老君的顾虑,那也是他的顾虑。只是在爱人的生命面前,一切担忧都是如此微不足道。若是这场劫难,渡不过,逃不了,那就携手承受。哪怕我付出万世永生,我也要护他周全。 “请老君救命”。笾毕眼波粼粼,深不见底,即使是求人的时候,也不失了优雅与骄傲,却又前所未有的真诚。老君无可奈何,拿出一粒仙丹给拾音服下。凡人都有各自的造化,仙家也是如此。凡事何必强加阻拦,自有所劫,自有所终,自求多福,罢了。 渐渐地,柳拾音稳住了气息,若不是苍白的脸色,就真的如睡着了一般。笾毕凝望着怀中的人,眼中溢满温柔。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玉帝对此事震怒不已。一个两个接连触犯天条,从卑奴到星君都开始放肆了,若不好好惩治,还有谁会把天界威严放在眼里! 柳拾音被缚在刑台上,还未清醒。行刑者已做好准备,等待最后的指令。玉帝望了一眼跪地不起的笾毕星君,说不上是惋惜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真是狼狈啊,明明曾经是那么位高权重优雅无畏,如今却...想到这,玉帝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冷声命令道,“让渡心形神俱毁。” “等等!请玉帝留渡心一命。”笾毕再次恳求,眼神决然,“我愿替他承担任何刑罚。” “你!”玉帝暴怒,“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一起毁了!” 众仙惊恐无奈,却不敢多作言语。 “请放过笾毕星君。”角宿星君淡淡地说,跪在了笾毕身边。他从容平静,却动了法力,给全场强大的压迫感,让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1 人快要喘不过气。 玉帝心里一紧,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角宿星君,你想造反?” “不敢。我只是如同众仙家一样,不怕事情闹大。” 众仙闻此,不禁到抽一口气。角宿星君的暗示大家都明白了。玉帝只是想杀鸡儆猴重建天条威严,他甚至连那个犯错小仙的样子都不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了而因此失去两位星君,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从笾毕跪地开始气氛就僵在那儿,玉帝不过是需要个台阶下。袖手旁观的众仙如果继续看热闹的话,那事情就真闹大了,而他角宿,也不介意如此。大不了玉石俱焚,这代价你们出得起么? 众仙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就七嘴八舌地开口求起情来。 “玉帝!他们罪不至此,还望玉帝轻罚。” “笾毕星君在天界也是不可或缺,还望玉帝开恩。” “玉帝三思!” “三思!” “……” 笾毕转过头,与角宿星君相望,两人什么也没说。要么不相交,要么决定了做朋友,就要生死与共。换做是角宿有难,笾毕也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经过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玉帝脸色逐渐缓和,语气威严却不再愤怒,“渡心上仙堕落入魔六欲不净,但念在及时悔改未酿成大错,特赦你到西天藏经宝阁整理经书,望你借此断欲念清心境。至于笾毕,公然冒犯天庭,八十一鞭,你可有异议” 笾毕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连忙叩谢玉帝。只要拾音没事,打残我又如何。 打神鞭下不能用仙法护体,所以每一鞭都痛苦万分。笾毕周身布满伤口,皮肉都翻出,溢出的血在身下凝聚成一摊黑色。好像感觉不到了痛,笾毕望着柳拾音的睡颜,陷入恍惚。 值得吗。 值得。从遇见你以后的每一件事,都值得。 柳拾音一手拨动着颈间的念珠,一手抄写着第六十遍经文。从那日醒来后,他便一直留在这里,整理经书,抄写经文。佛祖说他六根未净心有杂念,若能研习佛法静心修为,超脱俗世指日可待。柳拾音嗤笑,如果我这样的人都能超脱,那还有谁不能立地成佛?转经轮日夜作响,远处传来声声梵唱,一遍遍抄写的经文里,不知掩盖了多少心绪。也许每写一个字,就能忘记他一分。 转眼到了西天佛法盛会,来听法的都是各路有声望的神仙。不知为何,柳拾音觉得这几日愈加心绪不宁。难道星君会来听这枯燥的佛法?他肯定是会用手支着头打瞌睡吧!想到这儿柳拾音不禁笑出声。一时不注意,笔下的纸,破了。 看来是抄写了多少遍都毫无长进。柳拾音叹了一声,起身去拨弄昏暗的灯芯。 “拾音莫不是因为想我才唉声叹气?”灯影后露出一张精致俊毅的面容,少有表情的脸上正温柔含笑。笾毕倚立在书架旁,看样子已经站了有些时候。 柳拾音好似没反应过来一般,呆呆地盯了笾毕好久,才轻轻开口,“星君。” 笾毕缓缓地伸出手,眼神认真,“我来接你了。” 柳拾音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星君含情脉脉,说要带他走。那只心心念念地的手就在眼前,柳拾音急切地抬起手想要回应,却又在这一刻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向后一退,笾毕只拉到了拾音手里的那串念珠,断了线洒落一地。 “不,我不能走...” 笾毕并不气恼,眼里饱含落寞与渴盼,“拾音,你明白我的心意么。” “我明白。”柳拾音没那么蠢,虽然没人告诉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能猜到。玉帝能留自己一命,肯定是因为星君的牺牲。想必是星君受了重刑几月才痊愈,所以今日才得相见。不然依星君的性子,早就追来了。可是,如果再错下去,星君连自己都保不住了。柳拾音苦笑,“明白又如何。”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与你在一起。” “不可能的,星君。我们改变不了天条戒律,改变不了这五行三界。我们逃脱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笾毕望着柳拾音故作决然的眼神,竟然笑了起来,“你真好看。” “你...”柳拾音有些害羞,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笾毕靠过来,轻轻地把柳拾音拥在怀里,下巴抵在柳拾音的肩上,耳鬓厮磨间,声音有些沙哑:“拾音,这些日子,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与你的相伴,与你的争吵,还有与你在毕宿宫的...那番云雨。”笾毕说到这,顿觉羞愧难当,只好把脸深深地埋在人家肩上,声音闷闷的,充满懊恼,“之后我竟然忘记了,对不起,我,我真是禽兽不如。” 柳拾音耳朵都开始泛红,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笾毕的脊背,轻声安慰着,“没关系。” “拾音,你真好。怎么办,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不如,我不做星君了,和你一起来打扫这藏经阁吧。” “你胡说什么呢!” “我知道,只要涉及我的事情,你一向坚决。既然你不肯和我走,我就留下来好了。好不好,好不好。”笾毕撒娇般地在柳拾音身上蹭啊蹭,像个被丢弃的小狗,要多惹人怜就多惹人怜。 柳拾音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行了,别蹭了,真拿你没办法。”柳拾音推开他,坐在桌前继续抄写经文,笾毕靠在柳拾音身上,安然满足,不久后竟然渐渐入眠。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角宿星君现身了。 柳拾音没有抬头,继续自顾自地写着,只是不忘抱怨一句,“你来的可真晚。” “我这不想多给你们时间温存一下么,谁知道这家伙,竟然睡着了。”角宿星君走到香炉边,拔掉了残剩的香脚,抹平了炉内的香灰。“也不知是这安神香更起作用,还是你更让他安心,说起来笾毕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还请角宿星君快带他回去睡吧,我这胳膊都酸了。”柳拾音放下笔,揉揉左肩,不敢动作太大。 “哦?看来笾毕没有说动你和他走啊。”角宿讶异地挑眉。 “角宿星君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不然你来这里做什么。” 角宿没有答话,俯身抱起笾毕,转头要走。 “角宿星君”,柳拾音终于抬起头来,那满眼苦涩竟令角宿心生悸痛,“是不是只要我存在,就会给他带来灾难。”他似虽是在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角宿想了很久,却发现无法回答,最终只能叹了一声,“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劫。”说罢转身离开。角宿第一次这么仓皇,像是逃。 “劫么。”柳拾音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劫字,又看它在火中化成了灰烬。 角宿离开藏经阁后,没走多远,就把笾毕扔在了地上。“行了,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 笾毕慢慢睁开眼睛,不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2 话。 “走吧,回去吧。” “......好。”笾毕背影决绝。也许现在,就是对两人都最好的结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咬爷说,从第八章开始才是我的最爱,才是我用心与泛滥情感撸出来的亲生章节!抛去狗血与俗套的桥段,故事终于顺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啊! ☆、第九章 逆天 西天藏经宝阁无故失火,虽然经书损失不大,但影响恶劣,必将严惩。 玉帝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他送来的小仙竟然犯下了大错,必须要严惩不怠! “渡心,你可知错。”玉帝威严,震慑众仙。 大殿上各路仙和佛会聚,场面浩大。 柳拾音跪伏在殿中间,坦然从容,“小仙知错。” “今要将你剥夺仙格,剔除仙骨,打入六道轮回,你可接受。” “小仙接受。” “愿你能重新修炼,净心悔改。” “是。”柳拾音释然,这样才算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接受!”一声愤怒的喝声响彻大殿。 闻声望去,正是笾毕星君。柳拾音心中一惊,星君不是回去了么! 笾毕径直奔向柳拾音,眼底怒火燃烧,“你是不是以为我回去了?你是不是想趁我不在时受了刑罚好转世重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是不是想让我再也找不到你?”笾毕说着说着,就不再愤怒了,转而颓然无助,满目哀伤,“好在我舍不得走,我回来了,不然,下次再见时,你就不再认得我了。拾音,你真狠心。”笾毕惶然地将柳拾音拥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好像周围一切都不存在般,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说,“拾音,我不许你忘记我。” “我...”柳拾音忍住眼泪,喉咙梗的生疼,说不出话。 “放肆!”玉帝已怒不可遏。看来上次是罚得太轻了!“行刑!” “雷击?剐肉?抽筋?剔骨?”笾毕不屑地笑道,“还有别的么?什么仙道什么佛道,到头来还不是只会用刑!说着禁动凡心超脱凡尘,可现在你们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说得好!天界小太子暗自赞叹,把我多年来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众仙都被笾毕吓了一跳,面色凝重,唯独躲在众仙身后的小太子激动不已。 “大胆!笾毕,你知错不改侮辱天庭,难逃重罚!” “想要用刑,好啊”,笾毕展开手臂,慵懒又邪气,“只要别动拾音,尽管冲我来。要是弄不死我,就等着被毁灭吧!”他眼神肃杀冷冽,让人不禁一颤。 “阿弥陀佛。”气氛剑拔弩张,佛祖也不得不开口缓解,“成往坏空,因果循环,星君若是能放下,及时改错,让渡心仙君轮回再造,这将是最慈悲的结果。” “慈悲?”笾毕冷笑,“你对三界慈悲对众生慈悲,为何偏偏不对我们慈悲?你说我们错了,我问你,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有什么错?如果生灵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所谓的断情断欲,那我宁愿万世永生堕落下去!” “你想弃道逆天?”玉帝震怒时反而冷静下来。 “天?天算什么!你以为你们高高在上?不是说众生平等么,没有人道哪来的天道,没有妖魔哪来的仙佛!我告诉你,我不是弃道逆天,我的眼里根本没有天。管你什么天地神佛,我只要他!” 笾毕嘴角泛起一抹邪笑,妖艳又残忍。玉帝一声令下,众将士逐步向他逼近,势要生擒。角宿挡在笾毕前面,青龙戟泛起寒光,杀气凛然。 “角宿,你退下!”笾毕最不想的,就是连累角宿。 “唉,没办法。”角宿佯装苦恼无奈的样子,“自己选择的糟糕朋友,哭着也要护他周全。” 笾毕被逗笑,他不是不明白。“那好吧,就让我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青龙七宿之一角宿星君有多能打。” “定不负重望。”角宿星目含威,飞眉入画。这一幕看得小太子心神荡漾,暗下决心,这美人,我要定了! “星君且慢。”佛祖淡然微笑着说,“今日若是打斗起来,你们没有胜算,天兵天将也将死伤惨重,这是我和玉帝都不愿看到的。不如我们换个解决方法,如何。” “什么方法?” 玉帝叹道,“我们就来赌一次。” 也许有些事,不经历过他是不会明白的。 “笾毕,渡心,今令你们二人一同进入轮回,生生世世都会相遇,在没有以往记忆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若你们有一世能修得正果美满结局,我就算你们赢。你们赢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们不会再强加阻拦。敢赌么?” 笾毕与柳拾音互相凝视,彼此眼里的爱恋那么刻骨那么深沉。既然两个人如此相爱,为什么不能美满?为什么不敢赌? “好,我们赌。” 佛祖还是笑着,好像看透了一切,玉帝还是那种复杂又深邃的眼神,他摇了摇头,不作言语。 笾毕抚摸着柳拾音的脸,百般柔情化作一个轻吻。“拾音,以前他们说你是我的劫,我不信,能让我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怎么能是劫呢。可是现在我信了。你真是我的劫,劫走了我的人,我的心,还劫走了我的生生世世。劫就劫吧,我不怕,我认了。” 柳拾音抬起手指点了点笾毕的鼻尖,笑着回应:“好啊,转世后我会记得轻点祸害你。” 两人携手坠入轮回,义无反顾,不知道第一世,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角宿注视着他们的离开,有些担忧。也许,情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简单。 “角宿星君?想什么呢角宿星君?” 角宿正想得出神,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唤醒了他。他抬起头,正对上面前那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以及那马上就要碰到的鼻唇。太近了,角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莫不是我吓到星君了?我道歉。”面前人幸灾乐祸地笑着,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样子。 角宿后退一步才看清这人的相貌。个头与自己几乎一般高,五官精致凌厉,眼神好像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懂,又好像是深邃沉重。一身黑色长袍没有任何装饰,却被他穿得气势非凡。一看就是个风流俊赏的美男子,只可惜浑身那嚣张狂妄的气焰真让人喜欢不起来。角宿想了想,整个天界穿黑色衣服的少之又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就是天帝的小儿子,金癸(guǐ)。 “太子殿下。”角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星君认得我?虽然我在这儿晃悠了千年,但没露过几次真身呢。”金癸摇着手中的黑木扇子,扇骨坠着的黑玉都快被摇飞了。 “太子殿下穿着再素都难掩气势。” 啪,金癸捏断了手中的扇子,眼神幽深晦暗起来,“角宿星君一句话让我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3 这千年来的行为都成了笑话。” “并不好笑。”角宿淡淡地回应。 当年天帝十子十个金乌闯下大祸,危害人间,尧派后羿射杀了九子,剩下的这一个,便是小儿子金癸。据说当时他是因为躲进了海里,才得以残延生息。从此以后作为唯一的太阳,金癸每日从东海边升起,恪尽职守,令万物生长,生灵存活。虽然当年闯的祸不是一句“不懂事”就算了,众仙一直对金癸心有余悸,但谁也没有再为难过金癸。只是金癸本人自那以后性情大变,不再单纯无忧,而是变得狂妄疏离,阴晴不定,终日一袭黑衣,仿佛要掩盖掉所有的光芒与戾气。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没人知道。 “你!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金癸低下头,语气忧伤,“打扰星君了,对不起。” “也,也不是这样。”角宿见状,有些无措,刚才是自己故意顶撞在先,没想到太子会主动道歉。 金癸眯起眼睛,似是在笑,“那就是喜欢喽。”看来角宿星君很吃这套。 角宿想想,还是别和这小霸王走太近为妙。行了礼就要告辞,却被金癸扯住了袍袖。“星君,你陪陪我,好吗。”金癸咬着嘴唇,满眼乞求,手攥得紧紧的,浑身散发出一种深刻而又沧桑的孤独。“我..已经有好久没人和我说过话了。” 角宿望着他,虽然不知他几分真几分假,却没法拒绝。 金癸见角宿没有拒绝,脸上立刻挂上率真的笑容,毫无杂质,眉眼无邪。角宿觉得有些刺眼,总觉得,他不该这么笑。 “星君,”金癸一直没有松开手,扯着角宿就跑了起来,“你快点。你是不是想看笾毕星君他们两个,我带你去看!” 你怎么知道。角宿鬼使神差地跟着金癸奔跑了起来。后来他想起这件事,觉得这绝对就是鬼使神差。 “到,到了”,金癸一到家,便抑制不住地躬起身子,双手支着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角宿讶异。面前这人好像一点仙法也没有。 随着金癸进了厅内,角宿算是大开眼界了。这里几乎什么摆设也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座悬镜,颓败荒凉,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很难想象天界的殿下过的是这种生活。 金癸对此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星君,你自己变套桌椅来坐吧。” 俩人在悬镜前坐定,金癸的话便开始多了起来。“这是元始天尊给我的宝贝,可以看见任何你想看见的人。但遗憾的是不能看见未来呢,不然我好想看看我什么时候死啊。”金癸眼波粼粼,笑着说道。 死?你死了人间就没太阳了!角宿瞪了他一眼。 镜子里开始显现出笾毕与柳拾音的身影。看样子是已经开始了第一世。 “这,谁转世成谁啊?”金癸皱起好看的眉头。 “笾毕转世成水蛇族的滕英,柳拾音转世成龙族九太子骄图。” “反差好大啊。”金癸一边喝着角宿变出的茶水,一边感叹道。 两个观戏的人边聊边看间猛然发现,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十章 云泥 “九殿下!九殿下!”龟管家火急火燎地跑来,但是却没见到九殿下的半个身影。 “九殿下呢!”他抓着殿里的一个侍从问道。 “一、一早就出去了。” 什么!这、这可让老奴如何是好啊! “龙王驾到!”一声传告让龟管家回过神来。 老龙王威严霸气,张口便问:“骄图呢。” 众侍仆都低头哆嗦,无人敢应答 “骄图呢!又出去和那狐狸幽会去了还是去鬼混了!”老龙王气的胡须都抖了起来,大声命令道,“去把那孽障给我抓回来!” 骄图被一众虾兵蟹将抓到的时候,正窝在千年雪狐仙白尘怀里睡觉呢。“白尘哥哥,救我。”骄图拽着白尘的衣袍不松手。白尘给他一个难过痛心的眼神,“小图,对不起,我无能为力。”白尘是妖精得道而成的散仙,在地界高贵强大,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龙王抗衡。 骄图绝望地看着他,又爱又恨,又舍不得放手。 一众押着骄图回了龙宫,老龙王已经等候多时。看着骄图身上因反抗而留下的伤痕,龙王不可能不心疼。只是这孩子无法无天,不能再放任不管,故而冷声训道,“你竟然敢在成亲前一天逃跑” “孩儿不想成亲,孩儿真心喜欢白尘哥哥,求父王成全。”骄图不屈不挠。 “不可能!这个亲你必须成!”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和一个没见过的人成亲?而且他奇丑无比,还是个瘸子!父王,您最宠孩儿了,为什么这次却要这么对孩儿”骄图大眼睛里溢满泪水,惹人怜爱。 龙王也于心不忍。只是多年前龙王夫妇曾被水蛇族救了性命因此欠下恩情,遂许诺将腹中第九子嫁与其族,如今九子骄图到了成亲的时候,也该还了这笔人情债了。“这是承诺。” “因为一句承诺就毁了我这一生” “父王对不起你。但是,只能如此。”龙王闭上眼睛,低声命令,“来人,服侍九殿下换上喜服即刻送往水蛇宫!” “不!我死都不会去!” “那好,那本王就去灭了你的白尘哥哥!” 骄图听闻浑身颤抖,眼里充满惊愕,“父王当真如此绝情。” 殿内安静了片刻,随即骄图大笑起来,笑声凄惨而放肆,“好,我成亲就是了。”再睁开眼睛时,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般,满目怨恨。 目送着骄图离开,老龙王的身影更添几分沧桑。 滕英伏在椅子上,看着宫里仅有的三个下人忙里忙外张灯结彩为他准备亲事,心里微微有些苦涩。这一族已经没落很久了,除了滕英作为继承者还守在这里,其他族人都各奔西东地散了。宫里颓败不堪,桌椅上的漆也有些脱落,想来怎么收拾都比不上那奢华龙宫的一分一毫。滕英一点期待也没有,虽然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但定亲的那天已经很久远了,人家忘了就忘了,龙王会记得你这没落的小族么?就算没忘,龙王九太子也不可能会嫁到这边来。滕英想到这,更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悠闲地睡了起来。 “醒醒,少爷快醒醒,九殿下到了!”一个小仆慌张地摇醒滕英。 滕英暗自吃惊。到了?不会吧,还提前了一天。丫鬟过来手忙脚乱地帮他换上喜服,滕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吓了一跳。 “少爷,您今天最英俊。”丫鬟笑着说,眼里带着泪光。 滕英也跟着笑,“只怕九殿下见了这张‘最英俊’的脸,马上就吓得跑回家了。” 丫鬟望着滕英,哭着跑了出去。每每滕英自嘲地笑,大家都很心疼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4 。 穿得越华丽就显得这人越丑陋。滕英拽了拽身上的喜服,如此感叹道。 听说一生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洞房花烛夜,滕英看着满屋的狼藉,抽了抽嘴角。一进屋不像洞房,像搏斗现场。罪魁祸首坐在床上背对着滕英,看起来气势汹汹。 生气是正常的。滕英笑着说,“九殿下,东西砸完了,您若还不解气,就打我好了。” 没有骄图意料之内的发火,骄图想了想,冷声命令道,“你过来。” 滕英走上前去,看清了骄图的脸。 那一刻,滕英无法形容骄图有多么好,他只能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有多么不好。那是一种从脸颊到浑身到血液骨头里都泛出的自卑感,让滕英攥紧的拳头有些颤抖。太相形见绌了,滕英眼角有点酸涩。这样的一个人,不该留在这里。 “看得呆了”骄图嗤笑道,“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滕英望着他的一脸鄙夷,笑着回答,“没有。” “你倒是比我见过的鬼怪还丑上几分。”骄图伸出白皙修长的玉指,抚着滕英脸上遍布的疤痕,指尖划过滕英的嘴角,划过眉间,最后划到了那双温润深邃的眼睛。骄图魅惑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手尖用力,生生戳进了滕英的右眼。 血骤然溢出,顺着滕英的脸汩汩地淌下,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滕英愣了一下,忍着剧痛,没有躲闪。 “以后还敢看我么”骄图邪气地问道。 滕英苦笑着低下头,“不敢了。” “滚出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那张丑脸!”骄图一挥手施法,甩的滕英飞出老远,头撞到墙上血流不止。 滕英一阵眩晕,挣扎着爬了起来,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退了出去。 骄图望着滕英苍白隐忍的脸,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以及地面留下的斑斑血迹,心中的怒气却丝毫未减。 “少、少爷,疼么?”丫鬟边哭边为滕英擦拭血迹。滕英的脸上布满黑紫的伤痕,只有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还算漂亮,如今这右眼失去了色彩,变得黄浊,使得整个人更加毫无生机,犹如腐尸。 真疼啊,滕英默默地想,疼到心窝里。 第二日一早,骄图就开始闹腾起来。 “少爷,殿下拆了你的书房!” “少爷,殿下烧了你所有的衣被!” “少爷,殿下说想喝你的血。” 滕英躺在摇椅上闭目沉思,不气不恼,“都依他。” 仆人捧着一碗鲜血颤颤巍巍地奉了上来,骄图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好啊,我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放。 骄图佯装过去接碗却没有拿稳,血洒一地。 “呀,这可怎么办。”骄图故作无辜。 滕英听闻仆人禀告此事的时候,刚刚睡醒。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常常昏过去。滕英把手伸出来,上面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一直重伤在身,又中了怪毒有百年,身体就像个空壳,早已无太多法力。轻轻撕开结痂的地方,血就一流不止。接满了三碗后,滕英叫仆人端下去,备用。 果然,骄图要了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后,开始觉得索然无趣,就没再继续。 不久后,服侍骄图的仆人就被打伤了。 滕英匆忙赶到,“怎么回事?” 那仆人并不清楚到底了为什么。 骄图倚靠在门上抱着臂膀,嚣张跋扈,“没有为什么,轮不着你管。” “但无缘无故欺负人总归是不对的。” 骄图被点燃了怒火,恶狠狠地说,“你没有资格管我。” “我是没资格管教殿下,但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滕英直视着骄图,不卑不亢。 骄图瞬间闪身到了滕英面前,“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看我么!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左眼也挖出来!” 滕英淡然,“我又丑又瘸,也活不了多久,瞎了就瞎了。殿下高兴就好。” “你!”骄图感觉是拳头砸到了棉花上。滕英越是顺着他,他就越是愤怒。滕英越是不在乎,他就越感到失败。你要是不痛苦我怎么会有报复的快感呢?突然,骄图想到了个好主意。有时候,温柔是比刀刃更能伤人。 “你说想保护他们,那这样吧,你来做我的仆人,你来任我欺负,怎么样。” 滕英讶异了一瞬,随即答道,“好。”他其实很是不解,骄图理应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怎么会突然又让自己接近?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有些明白,也许他要开始一场新的折磨了。 这几日,滕英服侍着骄图的洗漱三餐,没有遇上什么为难。因为这小魔王折腾了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有些虚弱。滕英见骄图几天来瘦了一圈,心里闷的慌。想来是这里的简单食物比不上龙宫的美味,让他没有胃口。 滕英苦恼,我总不能跑到那遥远龙宫去要饭吧。看着骄图的晚饭又几乎一点没动,滕英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真的去了那龙宫。 “九殿下最近没有胃口,不知平时他喜欢吃些什么” 滕英说完,那龙宫里的下人都笑了起来。“九殿下的嘴可馋着呢,不是奇异稀有的食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你...你可养不起啊。”一哄声的嘲笑让滕英面具下的脸都有点烧。滕英虽说家族没落,但也从没受过折辱,没求过什么,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不过也没什么,笑就笑吧,他们说的也是事实,自己都常常嘲笑自己,还不让别人笑么。戴面具也主要是怕给骄图丢人。那么骄傲的他,不会喜欢别人同情他嫁了个丑八怪。 龟管家遣散了大伙,递给滕英一大包东西,“这是九殿下爱吃的。您多带回去一些。吃没了再来拿,好好照顾九殿下。” “多谢,我会的。”滕英恭恭敬敬地行礼告辞。 不知那小魔王看到这些,会不会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咬爷真的很喜欢滕英这个人物... ☆、第十一章 折磨 骄图看着这些食物,一眼就认出这来自龙宫。 “你从龙宫带回来的” “嗯。” 骄图一把推掉了所有饭菜,有些失控,“谁叫你自作主张的!”他憎恨龙王,憎恨所有龙宫的东西。 滕英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还以为,他会喜欢。 “对、对不起。”滕英手足无措起来,“殿下喜欢吃什么,我去找。” 骄图知道是这几天吃不下饭全被滕英看在了眼里,所以他才去了龙宫,可是他骄图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更不想再和龙宫有任何关系。当初是你抛弃了我,现在我也要抛弃你!骄图下定了决心,高傲地说,“你平时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5 “啊?” “快去!” 骄图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些粗糙的食物,忍住不适,努力的下咽,近乎拼命。也许是在和龙宫怄气,也许是在和自己怄气。滕英看着有些心疼。要是能让他过上好日子,就好了。 随着骄图的气色逐渐好转,他对滕英的态度也开始转变。滕英感受到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眼神,诧异间隐隐觉得,也许很快要发生点什么。 这一日,滕英服侍着骄图用完膳,刚要离开就被骄图拦住。 骄图眼神温柔友善,笑着说道,“别走,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真美啊。滕英赶紧低下头,不让自己的失态被发现。 骄图抬起滕英的脸,语带愧疚,“其实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惜被我毁了一只,对不起。你怪我么” 滕英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也没、没什么。” “我想补偿你。”骄图柔声细语,拿出了一颗黑明珠,“将这件宝贝放在你右眼的位置,虽然不能看见事物,却能使你恢复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戴上它吧,我喜欢你的眼睛。” 滕英将黑明珠攥在手心,激动地想要落泪。他觉得骄图真好,虽然嚣张了点,但真的很善良,说不定,说不定这也算是关心自己呢。 回去后,滕英凝视着那颗黑明珠,迟迟没有动作。如果这只是骄图的玩笑怎么办,或是一时冲动呢。明天他也许会后悔会觉得浪费了一件宝贝,他也许会指着自己右眼的明珠嘲笑说“你不配”。滕英想了好多明天的情况,发现都很糟。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去暴殄天物,反正已经够丑了,不差这一只眼。 滕英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收起明珠,打算明天还给骄图,正这么想着,突然胸腹不适,一口血没有忍住,呕了出来。最近内伤发作频繁,滕英已经习惯。调整了气息后,滕英刚要起身离开,却发现手帕里的那颗黑明珠有了异样。沾了鲜血的黑明珠竟化作一只蛊虫,待食尽了周围的血之后,又恢复了明珠模样。滕英并不十分了解蛊虫,但他知道,这蛊能让自己生不如死。原来是这样啊。这样骄图的行为才解释的通嘛。滕英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他不悲伤,他只是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当第二天骄图看到滕英那依然黄浊的右眼后明显感到失望了一下。 “怎么,这明珠你不喜欢” “没...只是觉得用在我身上有些浪费。” “怎么会。”骄图妖媚地笑了起来,温柔地伸出手,“来,我帮你戴上。” 滕英也笑了,“好。” 根本无法拒绝。就算我将生不如死,我也不会后悔。生也好死也罢,我贪恋的,只是这片刻的温柔。 明珠一进眼眶就活了过来,蛊虫放肆地啃噬着滕英的血肉,那种疼痛,疼到面颊,疼到脑后,一直顺着脊背疼遍全身。滕英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蛊虫咬得每一口,撕扯的每一寸。浑身开始颤抖,冷汗逐渐滴落,滕英苍白地脸上竟还带着些冷静,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 “喜欢么”骄图的温柔早就被邪气代替,一张扭曲的脸写满了怨恨,“都怪你。你害得我和亲人分离,和喜欢的人的分离,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是你毁了我!而我,也要慢慢地,慢慢地毁了你!”骄图说着又踢了滕英一脚,“以后这蛊虫会天天折磨你,而你也必须一切都听我的!” 滕英逐渐脱力,昏昏沉沉间,他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蛊虫接连几天的发作让滕英半昏半醒,有时候疼得要命,无法呼吸,有时候竟麻木无力,感觉不到疼痛,滕英甚至觉得自己常常飘在空中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也许在生死边缘上徘徊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折磨可以列入酷刑了吧,滕英默默地想。 可是突然有一天,蛊虫不咬了。骄图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后,眼神变得很奇怪,“它死了。” 死了?滕英吓了一跳,我不会连只虫子都养不活吧! 骄图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滕英,眼神复杂。 这种奇蛊骄图养了很多,生命力强,刀割火烧都不会死,除非,除非是在进入寄体前被血液唤醒过。也就是说,滕英之前就明知道那是什么,却没有拒绝。他不怕疼么?还是他喜欢虐待自己?骄图不理解。 “你这蠢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骄图恨恨地骂道。 滕英委屈又自责,瞪着眼睛可怜兮兮,“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是我饿死它了么?” 骄图不知为何越看他这样子越生气,转身摔门而去。 这下真变成黑眼珠了,滕英用手指戳了戳右眼,苦笑叹道,你怎么不争气一点呢,把主人气到了吧。 自那以后,骄图一连好几天不离理他,独自生着闷气。 “那个...别气了,你有很多蛊吧,再换一只就好了。”滕英小心安慰道。 骄图诧异了一下,扭头说道,“这个我玩腻了,我,我要吃雪山上的灵芝。” 真是古灵精怪的,小魔头。滕英如此想。 骄图品尝着雪灵芝的味道,心满意足地舔着嘴角。吃完才注意到,那条丑蛇滕英哪去了?好不容易想夸他一句,他竟然还不在。骄图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滕英的房门,刚想开口大骂,却被吓了一跳。滕英面色苍白地缩在被子里,浑身都在颤抖,骄图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皮肤竟如冰般凉的彻骨。 “怎么回事?”骄图询问着丫鬟。 “回殿下,少爷重伤在身多年,很少法力护体,畏寒畏冷,这次...” “真是没用。”骄图斜眼望着滕英瑟瑟发抖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不能放下他不管。 骄图把滕英抱到自己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又脱了外衣,用自己温暖的身体贴了上去。两人相拥而眠,滕英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眼睛也缓缓睁开。 “醒了?”骄图趴在他身边笑得一脸阴险。 滕英觉得这一刻像在做梦,枕边的那张笑脸令他陷入恍惚。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种幸福感觉了。滕英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防备,只能呆呆地看着骄图的脸,默默不语。 骄图伸出手指玩弄着滕英的唇,“不是说过不准你盯着我看,你忘了?”那好看的手指向下划去,划过喉结,最终停在滕英的胸前画着圈圈。 “我...”滕英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开始吞吞吐吐。 “哦?这么纯啊。”骄图觉得好笑,兴致盎然,“那我知道怎么惩罚你了!” 骄图眼神一狠,手一用力,就撕碎了滕英的衣服。滕英惊恐万分,起身向后退,被骄图大力钳住压在了身下。 “乖乖的,别反抗,得本殿下临/幸是你得福气。我喜欢你的反应,真有趣。”骄图在耳边蛊惑道,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6 手也顺着脊背探进了滕英的股/间。 没有任何情/欲,纯粹就是一场虐待与侮辱。骄图粗/暴的动作让滕英明白自己还没死,但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残忍的鲜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烂了。 结束后,骄图趴在滕英身上低声抽泣,嘴里一遍一遍地呢喃着,“白尘哥哥。”让滕英听了都感动。所有的一往情深都值得感动,滕英想,除了自己。 骄图冷静后,就狠狠地把滕英踹到地上。 滕英像个木偶,不哭不怒,眼神空洞,就那么躺在地上,看不出表情,让骄图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喂,丑蛇,你死了么?”骄图弱弱地问。 滕英听到声音,努力转过头来,望向骄图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很空,空到好像在看他,就好像没在看他。这一幕让骄图极其不舒服。 也许是觉得不应该再留在这里,滕英开始挣扎着起来,他扶着墙壁咬着牙,一点一点地站起来,血液与污浊顺着两腿流了下来,撕痛的感觉逐渐清晰,滕英本就是残疾的腿此时显得更加没用,瘸着走了几步,便再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滕英继续起来,摔倒,起来,又摔倒,半爬半拖的,终于离开了这间屋子。 真是狼狈啊。为什么我会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呢。 ☆、第十二章 绝望 自那以后,滕英再不会抬头看骄图的脸,喜怒没有了,话也更少了。骄图则是对那晚心有余悸,也开始躲着滕英。 直到骄图受伤那日,滕英脸上才露出焦灼的情绪。那日骄图出去玩,回来时便带了重伤。那漂亮的小脸不再红润,两只眼睛也暗淡起来,滕英喂他服下很多灵丹仙药,又输了些法力过去,伤情才开始好转。 滕英举着药匙已经有些时候了。 骄图扭过头,死活不开口。 “病好起来才有力气折磨别人。” 骄图瞪了滕英一眼,缓缓张开嘴。 滕英不看他的眼睛,微微低着头,注视着眼前一张一合的朱唇,脑中好像有什么念头要喷薄而出。滕英知道那是什么,但也只能摇了摇头,甩开了这种异想天开。 吃完药后,骄图难得地安静下来,望着窗外,眼里忧伤苦楚。滕英能感受到那种悲痛,那种不该属于这位骄傲殿下的沉重悲痛,要是能帮他承担,就好了。 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泪,正巧骄图回过神来,一把打落了滕英的手。 “你干什么!” 滕英怔住了,是啊,自己在干什么。骄图用的力气太大了,手开始火灼般疼痛。 骄图看到了滕英刚才痴醉迷恋的眼神,又不是傻子,骄图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 “你喜欢上我了” 滕英想了想,是喜欢吧,从第一面到现在的百般容忍与呵护,就是喜欢吧。这没什么好隐藏的,于是点点头,“嗯。” “我告诉你,”骄图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副嫌弃又嘲笑的样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不、配。” 滕英低下头,平静地声音中夹杂了一丝苦楚,“我知道。”我比你更明白自己有多配不上你。 好痛苦。明明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滕英倚在树旁,望着天上的星月灿烂,他想,天宫上的神仙是不是就没有痛苦了呢?父母和妹妹他们在天宫过得好么?滕英温柔地抚摸着手里的玉箫,那是分别时,妹妹送给他的礼物。一支箫曲在滕英嘴边奏响,悠扬凄婉,思念浓厚,悲伤浓重,骄图闻声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摇摇欲坠。那并不是他牵挂的白尘哥哥。 “谁准你吹这曲子的?”骄图一把抢过滕英的玉箫,狠狠踩在脚下,“你不配!”他几近失控,大声喊道,“这是白尘哥哥最喜欢的曲子,只有他能吹这支曲子!” 滕英俯身摸索着断裂的玉箫,颤抖着一块一块地捡起,紧紧握在手里。手被刺破流出鲜血,就像有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是抓握不住的。父母是,妹妹是,骄图也是。 滕英突然释然。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所以,人最该学会的,是死心。 那一日,滕英如往常去骄图房里送膳,正看见骄图和一位美男子在床上抵死缠绵。骄图未着寸缕,浑身暧/昧的痕迹,精致的脸庞染了情/欲,极度魅惑。那也许是他最动人的时候。 滕英匆匆地退出了房外。想必那位就是狐仙白尘了吧。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气质非凡,完美无暇。也许自己没有资格嫉妒他,只能自惭形秽。滕英躲进了石洞里,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 骄图这两天心情很好,对滕英不打不骂,甚至还能高兴地聊几句。 “白尘哥哥说那天他朋友把我打伤他很心疼,他帮我去教训那个混蛋了!” “白尘哥哥说他很快就来接我走,我俩会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幸福地生活!” “白尘哥哥说......” 骄图说起这些来一脸开心与向往,滕英看在眼里,也替他欢喜。有个能给他快乐的人真是万幸,虽然那个人,不是我。 “少、少爷,那个人又来了。”下人又来禀报。自从骄图和白尘明目张胆地厮混在一起,下人们竟然比自己更介意。 “随他们吧。”滕英淡淡地说,转身进了石洞。 白尘说出去办些事情,好几天没有过来,骄图思念之余猛然发现,已经好久没见到那条丑蛇了。询问了下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让骄图更加有疑惑,我还不会自己找么! 骄图找遍了各个角落,最终发现一处石洞。借着月光骄图踏了进去,走了几步撞到个软绵绵的东西,骄图仔细一看,吓得魂都快飞了。只见一条黑色巨蛇盘在面前,蛇尾巴都有人的腰身那么粗,两只漆黑的眼睛震慑得骄图不敢动弹。 那大蛇好像也讶异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骄图,继续静静地伏在地上。 “你是滕英?”骄图疑问,“你怎么连人形都无法保持?” 大蛇仿佛没有听见,虚弱地如睡着般。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替我疗伤消耗了仅存的一些法力?”虽没听见回答,骄图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巨蛇也不是那么可怕了,骄图倚靠着蛇身坐了一整个晚上,没有说话。 天一亮,骄图就离开了。他要想办法救这条丑蛇。 大蛇望着骄图离去的背影,眼眸深邃。也许自己时日无多了,关于骄图,还有一些事要去办完。大蛇慢慢幻化成人形,滕英拖着虚弱得脚步,奔往龙宫。 也许是白尘太出众了,见过一面就无法忘记,路过灵山脚的时候,滕英一眼便认出了正在谈笑风生的白尘,他怀里还伏着一个,妖媚的少年。那少年还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7 不及骄图的万分之一美好,滕英怒火中烧,冲动地跑到白尘面前。 “你这样骄图怎么办?”滕英直截了当。 白尘愣了一下,他怀里的少年好奇地问道:“骄图?上次你让我打伤的那个贱人?” “嗯没错”,白尘摸着少年的头宠溺地笑道,随后打量了一下滕英,“你就是骄图那又丑又瘸的夫君吧。相貌倒是如他所言,不过这性子,倒是不像他说的那般弱。” 的确,滕英虽然如今法术不济,却不卑不亢,潇洒无畏。 “实话告诉你吧,”白尘残忍地说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骄图,嚣张任性,又讨厌又缠人,好不容易摆脱他了,没想到他前些日子竟然又找到我了。本想打伤他之后断绝关系,不过后来,我又改变主意了。”白尘看滕英的眼神变得幽深,“因为我要利用他帮我拿到千年蛇胆,也就是,你的胆。” 滕英觉得难以置信,骄图那么爱他,“你真卑鄙!” “我告诉你,我势在必得。你想告诉骄图就去告诉好了,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滕英昏昏沉沉地一回到家,就躲进石洞里心事重重。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让骄图不受伤害。滕英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 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骄图。每想起黑暗洞穴中的那条巨蛇,心口就堵的慌。以前总是恨不得他死,可是现在一想如果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的苦涩竟多于欢喜。 骄图几天下来对这个洞已经很熟悉了,每天靠在大蛇的旁边,不说话也有一种安心感。如果不是因为婚约,滕英说不定可以成为我最好的朋友。骄图想到这儿,弯起了嘴角,渐渐入睡。大蛇幻化成人形,将衣衫轻轻地盖在了骄图的身上。滕英借着月光,欣赏起骄图的睡颜。没有了清醒时的傲慢嚣张,那张脸安静下来时温润如玉,不食人间烟火。 “看够了没有?”骄图睁开眼睛,望着滕英,意外地没有恼怒。 滕英下意识地低下头。 “你最近总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滕英攥紧拳头,声音低不可闻,“我想说...白公子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会信么?” “放肆!”骄图一巴掌打了在滕英脸上,眼神要吃人,“你竟然敢侮辱白尘哥哥!你想挑拨离间?” 意料之中的反应,滕英苦笑。 “亏我还在想着怎么救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险,你、你快点去死吧!还有,我告诉你,就算你拆散了我和白尘哥哥,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滕英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呕了上来,被他又生生咽了下去,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不散,滕英咳了几声,喘不上气。 骄图显然被气极了,迟迟不能消气,见着洞里角落有一些修仙书籍和丹药,嗤笑道,“你这种不入流的小妖精还想成仙么?痴心妄想吧!”说罢稍施法术,便一把火全烧了。 滕英望着那熊熊烈火,感觉生命也随之燃烧殆尽了。 火灭了,骄图也不闹了,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悲伤。 也许是死寂令心情得以平复,骄图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 “那些书和药...对你很重要么。” “那是和我的命同样重要的东西。”滕英虚弱地回答。 “为什么?”骄图诧异不已,在他眼里,那些东西再普通不过。 滕英默不作声,只是仰起头望着夜空,眼神悠远,就那么望了很久,久到骄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平静地开口,“水蛇族很久以前有场劫难,我作为作战统领,在战斗中抵死相抗,最终虽然守住了族人,但受了重伤,损了精元,又身中奇毒,法力在一天天流逝,面容也因为毒物积聚而丑陋不堪。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部分族人相继修炼成仙,另一部分族人四散云游,这水蛇宫也早已有名无实,只有我千百年守在这,完成我的使命。我的父母和妹妹早已过了天雷劫得道成仙,只有我,越来越弱。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他们一面,所以我各处求了许多修炼书籍灵丹妙药,不过,如你所说,这都是痴心妄想罢了。尽管如此,我也把这些当做我的性命。这是我活下去的力量。” 骄图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滕英,心里产生的感觉,不是同情,是尊敬,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恼不已。“那个...那些书和药,我赔给你。” “不用啦”,滕英虚弱地笑笑,“因为我找到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滕英没有看骄图,自顾自地欣赏着月光。就是你呀,骄图。 ☆、第十三章 抉择 “不用啦”,滕英虚弱地笑笑,“因为我找到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滕英没有看骄图,自顾自地欣赏着月光。就是你呀,骄图。 那晚过后,骄图一直心不在焉。也许有些事情已经慢慢改变了。从白尘那里回来后,骄图疲惫不已,路过滕英房间的时候,正巧看见滕英坐在桌旁发呆。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滕英出现在房里了,骄图好奇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桌上放的正是一碗长寿面,骄图疑问,“今天是你的生辰?” “嗯。” “那,生辰快乐。” “谢谢”,滕英笑得开心,“好久没人这么说过了。” 滕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骄图有些眩晕。 “来,我们喝几杯吧。”骄图拿出烈酒,喝醉了就能忘掉忧愁。 两人几杯下肚,都有些微醺。骄图伏在桌子上,不言不语,似是已经入睡。滕英把他抱到床上,那精致的脸蛋白皙红润,滕英伸出手想去触摸,最后想了想,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是收回了。 骄图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把滕英的失态全看在眼里。滕英并不在意,笑着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骄图伸出双臂环住滕英的脖子,在他耳边媚声引诱,“今晚把我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 滕英怔住,这是什么新计谋?想在我高兴地扑过去时一脚把我踢开笑我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其实不管什么,自己配合就好。滕英温柔笑着挑眉,“要,怎么不要。”说罢俯身轻轻地把骄图拥在怀里。出乎意料之外骄图没有推开自己,滕英无措起来,愣在那儿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喂,你会不会啊?”骄图看着身上笨拙的滕英,觉得好气又好笑。 滕英起身望着骄图,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骄图已经动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滕英立即按住那双继续动作的手,慌忙地说道,“别。” 骄图生气地瞪着他,“怎么?你现在又不想要了?你以为我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不...不是这样。只是...只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8 是”,只是这世上真的有些人,虽然渴望至极日思夜想,却不敢要。我这副从里到外都残破不堪的身子,如何敢去靠近心爱的你。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是玷污。 骄图没耐心等他说完,起身覆上滕英的嘴唇,唇舌之间的挑逗纠缠让滕英脑里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回应。理智被情/欲所代替,滕英极其温柔地亲吻着骄图的每一寸肌肤,双手轻抚着骄图的脊背,那小心细致而又珍视的动作,让骄图突然想起了白尘。白尘不会这样,他粗暴强硬不管不顾,留在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常隐隐作痛,骄图以为那是爱到失控,此刻却突然明白,和滕英比,也许白尘那只是发泄。 想到这里,骄图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滴落到枕间。滕英触到骄图湿润的面颊,吓得一愣,理智也瞬间回来了。他立即起身停下动作,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声音都带了颤抖,“对、对不起,我一时得意忘形,我就是禽兽...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绝对不会了!”也许是太惊慌自责,滕英说着说着也哭了,眼泪砸在了骄图的手臂上,骄图看着他,没有说话,眼泪止也止不住。滕英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咬着嘴唇,“你何苦勉强自己接受我呢,你杀了我吧。” 滕英缩在床边,愧疚又自责,那可怜的样子骄图一阵难受,轻声安慰道,“不怪你。” 滕英没有抬头。 骄图把他拉了过来,“我们继续吧。” “不行。” “不!”骄图撅起小嘴,恢复了小魔王的样子。 滕英心疼地看着骄图哭红的眼睛,那漂亮的瞳仁里,真挚,纯净,坚强,善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那里面映出的自己。 “盯着我的眼睛干什么?我眼睛怎么了?” “你看你,眼里一点情/欲都没有,你喜欢被施暴啊。” “还、还不是你没用!” “是是是,我没用。”滕英笑着,温柔地替骄图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我真的没用。明知道你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被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而我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宠爱。好在,我还有一条命。 白尘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只有千年蛇胆才能救他。骄图看着面前沉睡的千年大蛇,拿着剑犹豫着应该从哪下手。 大蛇半眯着眼睛,动了动身子,将蛇胆的位置露了出来。骄图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继续量寻着位置,万一一剑下去没找到胆,大蛇一尾巴就能把自己甩飞了。 真是笨啊,滕英暗自感叹。然后又动了动身子。 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骄图挫败地坐在地上。 “需要帮忙么?”大蛇忍不住开口。 骄图自暴自弃地说,“白尘哥哥需要你的胆救命。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给我吧!” “好。拿去吧。” “你傻了?拿走蛇胆你不就死了?” “反正我也快死了,没关系。” “你当我看不出来么,你只是快法力尽失,说不定重新修炼个千百年也能得道成仙。” “没关系。”大蛇仿佛在笑,“对了,前几天我已经和你父王说好了,我命不久矣,所以婚约取消,你可以回龙宫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行过礼,你可以如从前一样自由自在了。” “你...”,骄图扭过头,把剑扔过去,“那行,我找不到,你自己来。” 大蛇幻化回人形,捡起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身体。“等等!”被骄图一把拦住。滕英抬起头,弯起眼睛淡淡地笑着,一如往常那种平静释然而又有些空洞无望的笑容。蠢蛇!死到临头了还笑,骄图心里骂道,不觉泪流满面。 好好的怎么哭了,滕英真是拿骄图的眼泪没有办法,只能柔声安慰,“别哭了,你的白尘哥哥会好起来的。” “你别死。”骄图边擦眼泪边哭咧咧地说道。 “嗯?” “我说你好好地在这里给我修炼,你不许死!”说罢转身跑出了石洞,留下滕英自己呆呆地想不明白。不拿蛇胆,他怎么向白尘交差?白尘会不会为难他?想到这,滕英急忙去追寻骄图。 到了狐仙洞,骄图犹豫了半天才走进去。虽然已经来过太多次,但这一次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白尘躺在床上虚弱不已,骄图望着他,心绪复杂。 “白尘哥哥,蛇胆我没有拿到,我把我的金丹给你,你就会好起来了。”骄图吐出金丹,温柔地笑着。金丹凝聚着生灵的元气与法力,失去了金丹,不但会丧命,连魂魄也将散了。 白尘听后暴怒,“蛇胆为什么没有拿到!” “我...我,”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白尘生疑。 “你爱上他了?” “嗯。”骄图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白尘无法相信,“什么时候的事?” “也许...从我倚靠着大蛇坐了一整个晚上的时候,从我恐慌着喊出‘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的时候,从我偷偷地为他到处去求仙书和丹药的时候,从我...知道我快要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骄图苦笑,自己欠滕英的,太多太多。 白尘满目伤痛,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骄图看见白尘的伤心吓了一跳,心里疑惑不已,“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白尘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发现么?”骄图难得的平静,“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你拿着龙王九殿下喜欢你的事到处炫耀,拿着我从龙宫里带出的稀有丹药增长法力,你用我的龙鳞护体,用我的身体泄欲。你看我的眼神里,也没有感情。白尘哥哥,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以为除了装傻我一无是处,没想到,我连这个也做不好了。”骄图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在听到滕英说白尘在利用他的时候会格外的失控。说到底,都是他骄图一直不愿接受事实而已。 白尘听后愤怒到疯狂,他一施法术,毁了大半个山东洞。 “你,你没受伤?” “当然没有。我不过是想利用你得到千年蛇胆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变了心!”白尘开始冷笑不止,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他抓住骄图的手,认真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么?” 骄图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真的,”白尘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这次是真的。说来真是讽刺”,白尘忧伤地望着骄图说,“我爱你,从我知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骄图满目震惊。白尘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宠溺地哄着他,“你愿意和我走么?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这一刻,骄图等了上百年。从他认识白尘的时候,他就在等这一刻。还以为再也无望,没想到,终于等到了。骄图眼睛酸涩,泪流不止。也许需要一个抉择。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19 ☆、第十四章 拜堂 “我不会跟你走。”骄图决绝。如今我对你是不甘,是执着,我对滕英,才是爱。 骄图伸手想要拿回金丹,想要回去,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滕英。 “你!”这回答显然出乎意料,白尘躲过骄图的手,一甩袖将金丹甩到了远处。 “你没受伤还不把金丹还给我!” 滕英刚洞就听见骄图的大喊,一颗金丹滚到了脚边,白尘和骄图也随之看见了门口的滕英。就在滕英弯腰去捡金丹的刹那,白尘迅速与骄图调换了位置,自己幻化成骄图的模样,而骄图,变成了白尘。 “滕英,快把金丹给我,他想害我!替我杀了他!”假骄图一脸委屈愤怒。 骄图望着滕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切都苍白无力,绝望至极。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骄图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 滕英慢慢地走到“白尘”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颚,把金丹塞进了他的嘴里。除了滕英,两人都瞪着眼睛极度震惊。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滕英温柔的嗔怪道,“怕什么,就算你变了模样,我依然认得你的灵魂。” 骄图吃了金丹,恢复了本来模样。他呆呆地望着滕英,又默默低下头,片刻后又突然扑到滕英的怀里,吓了滕英一跳。 白尘也刚刚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恨不得将他们撕碎,只是,现在的骄图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白尘愤然离去,“我早晚毁了你们!” 骄图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把头埋在滕英的胸前,抱着滕英不放手。 滕英笑着问道,“傻掉了?” “嗯。”怀中人儿的声音闷闷的。 “好了,出来吧,一会儿闷坏了。”滕英推了推骄图。 “不出。” “怎么了?”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出来。” “什么?” “我喜欢你。”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骄图紧张地把头抬起来,正对上滕英眼里那来不及掩饰的情绪,有惊,有喜,但更多的是苦涩与伤痛。 “你不信?”骄图有些急了。 “我信。”滕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说什么我都信。”尽管你上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是在放蛊虫进我眼睛的时候,是在强要我侮辱我的时候,是在要取走我蛇胆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对我,我依然将你的话奉为我命。 骄图不会不知道滕英在想什么。要请求滕英的原谅么,骄图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怪过我。骄图不是没有心的,他了解滕英的爱,甚至为那份爱的深重而感到震惊与惭愧。能让滕英开心的,不应该是道歉,而是陪伴,是一起幸福。 骄图抬起头,给了滕英一个深吻,吻得滕英喘不过气。分开时滕英明显呛了一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半的金丹。”骄图坏笑,“这样你就没事了,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骄图!” 滕英话还未说完就被骄图打断,“走走走,我们回家。” 回到水蛇宫后,骄图几乎就整日黏在滕英身上,看得下人们都惊掉了下巴。 晚上躺在床上,骄图突然问起了一个那折磨人的问题。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很好看,很完美,虽然嚣张任性,但是却天真善良。任性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需要一个人宠着罢了。那些不喜欢你任性的人,都不配去爱你。”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对我很好,很温柔,从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虽然是骗我的,但依然令我在孤苦无依的时候,感到温暖。”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冥冥中注定的感觉,也许我前世就喜欢着你。” “滕英,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要问几遍才甘心啊我的殿下。” 骄图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嗯......”滕英认真地思考,“因为我丑?” “正经点。” “我除了丑没有别的优点了。”滕英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怎么会!”骄图恶狠狠地说,“你还笨啊!你还傻啊!你还...”未等说完,滕英就压了过来,堵住了他那厉害的小嘴。 滕英深情地注视着身下的人,仿佛在问,可以吗。 骄图扭过头,没了之前的故作媚态,反而带了些羞涩,他小声说,熄灯。 只剩下满室的春光和嗯嗯啊啊。 结束后,骄图慵懒的伏在滕英身边,耳语般说道,“咱们拜堂吧。”说起来两人成亲那天也没有行过礼。 滕英侧过头,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半天憋出一句,“好。” 骄图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仰卧在床上,絮絮地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王,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狐朋狗友。他们都会羡慕我的!” “别”,滕英吓了一跳,“我怕给你丢脸。” “你哪里丢脸?怕他们笑你丑?我告诉你,他们长得都没有我好看,没我好看就是丑!他们那么丑凭什么笑你,他们敢笑你我就使劲嘲笑他们!我骂他们几天几夜都不会累的!你是我看上的人,也就是这世上最该骄傲的人,你怕什么!” 无视滕英的一脸无奈,骄图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还要去老君那儿求一颗诞子丹,让你给我们生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等等,为什么是我生!” 骄图认真地想了想,“算了,还是去我姐姐那偷来个孩子好了。” “这......” 说着说着骄图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滕英望着怀里乱蹭的小人儿,觉得此刻好不真实。也许这个梦啊,明天就该醒了。 第二天,宫里上下就开始准备起了成亲事宜。两人穿着喜服,彼此对视,这温馨的一幕突然令骄图红了脸。 “你真好看。”滕英痴痴地望着骄图,难掩深情,“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骄图难得的害羞,“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我也不知为何,平时也不善言谈,自从遇见你以后,这嘴就像抹过了蜂蜜一样,情话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骄图听后,笑得更加灿烂。突然,滕英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骄图急忙过去,发现滕英身中一掌,伤及脏腑,竟难以站立。院子里涌进了大量的恶妖,刚才两人都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这群凶狠的入侵者。 “你们是白尘派来的?”骄图心疼地望着滕英,怒不可遏。 “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是他找到了我们,并告诉了我们仇人滕英的近况。没想到,是真的。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0 滕英,你是真的变弱了,今天,我们就要替百年前死于你手中的无数族人报仇!” “休想!”骄图抽出长剑,殊死搏斗。这群妖道行高于骄图,人数又多,而且骄图又失了半颗金丹,难是对手,渐渐身上出现大大小小无数伤口。 滕英眼里布满血丝,挣扎着一遍遍站立,却又一遍遍倒下,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住手,快住手,你们放过他,我死,让我死,求你们了。 战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滕英嗓子撕裂般疼痛只能发出□□时,所有人都倒下了。骄图用剑支撑着身体,血水顺着头发低落,他眼眸通红,宛如地狱修罗。 “骄图...”,滕英迟疑着唤道。 片刻之后,骄图缓缓地抬起头。滕英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两两相望,脉脉不语,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突然,骄图眼眸一变,起身扑向了滕英,一只残喘的妖怪将锋利的手掌穿透了骄图的胸膛。骄图胸前一个巨大的裂口,鲜血犹如一瞬间都喷了出来,蔓延一地。骄图坠落的身体好像一片树叶,落在滕英怀里。 滕英像是傻了,就那么呆在那儿,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骄图一声呼唤,滕英才反应过来。 “滕英...” “嗯,我在呢,我在呢。”滕英搂紧骄图,仿佛这样就能永远留住他。 “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骄图苍白的脸上尽是不满,“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想拜堂。” “好。”滕英宠溺地看着他。 慢慢地扶起虚弱的骄图,骄图的灵气正在散失,身上的喜袍也被血染成了深红,两人相依相偎,行过了夫妻之礼。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滕英,生生世世都会陪着你。” “不”,骄图嘟起嘴,“我一直给你带来的都是灾祸,来生还是不要再见了。” “你说是祸,我怎么觉得是福呢。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活过的那千年才都是祸,都没有意义。下一世,我要变得强大,我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要比现在更千倍百倍的爱你。你等着我,好不好。” 骄图笑笑,坚定认真,“下一世,我会先爱上你。” “好”。滕英也温柔地笑着,直到骄图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 骄图好像是甜甜的睡去了,滕英追寻着他,也消失在世间。 金癸和角宿看着悬镜中消失的两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感人。”金癸夸张地抹着眼泪。 “我没看出来你很伤心。”角宿直白。 “星君说话好伤人”,金癸无所谓地笑笑,“他们以后会一世更比一世惨的。” “你怎么知道?” 金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得意地说,“我聪明啊。” 角宿想不明白,但他感觉,金癸说的也许是真的。 “好了,星君,你自己看吧,我该开工了。”金癸伸了个懒腰,“等我落山后,再来陪你。” 新的一天,阳光普照,欣欣向荣。 角宿望着悬镜中两人的第二世,希望这一次,会有奇迹。 ☆、第十五章 囚禁 第二世,笾毕转世为圣霖国太子段遥,柳拾音转世为小皇子段厘。 十年一度的盛大帝王宴会如期举行,皇亲国戚文武众臣全数到位,和谐欢欣的气氛令老皇上笑容满面。 段遥微笑着向刚刚凯旋而归的李将军敬了杯酒,那温文尔雅仁爱睿智的样子让众臣都对这位太子赞不绝口。皇位的继承人,非他莫属。 我要变强大,我要成为这个国家拥有最高权力和地位的人,谁也不能阻挡我。段遥每日都这么告诉自己。尽管他已是太子,但对权势的渴望却疯狂到病态。 觥筹交错间,段遥突然感到烦躁不已,趁人不注意便偷偷退出了厅堂,一路走到了湖边,才轻松地喘了口气。 “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喜欢热闹。”一个清澈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段遥回过身,正看见月光下的段厘,清冷平静,没有情绪。 段遥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段厘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今日皇家盛宴,普天同乐,我也被特赦晚上可以出来转转。”他靠在湖边的围栏上,声音不悲不喜,“十年了,这里的变化还挺大的嘛。” 虽然段遥没有理他,段厘却毫不介意,自顾自地回忆着,“哥哥你记得么,十年前的那场宴会,也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你。”那年段遥八岁,母亲刚刚惨死,而段厘也就是在那场宴会之后被囚禁了起来。“那时候你眼里寂寞痛苦,却没有绝望,而是满满的坚韧与坚定。你像一头小狮子,随时要攻击别人,却又不屑去攻击。我就想,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怎么会让我这么的,牵挂。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你。” “一个七岁的孩子会懂得喜欢?你这个疯子”,段遥不屑,随即向段厘身后的侍卫命令道,“带他回去。” 段厘被押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认真地说,“我不是疯子。我只是从七岁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段遥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里充满愤恨。 段厘为一丫鬟所生,虽然自小文武双全却也无法得到宠爱,父皇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十年前,贞妃从段厘母亲那里离开后便无故自杀,老皇上龙颜大怒,段厘的母亲最终以死谢罪,才平息了这场风波。而那贞妃,便是段遥的母亲。段遥恨段厘,因为自己被害死的母亲,也因为段厘那比自己强健的身体。段遥天生患病,血气很虚,灵力一直很弱,常常脸色苍白,无故晕倒,让老皇上心疼不已,四处求医。贞妃死后,上天好像想要补偿段遥,终于让皇上求到神医的偏方,补血。不过这血,最好取自兄弟。当段厘的血进入段遥体内后,段遥的气色果然好了起来,身体与健康人无异,但是过段时间便需要再次输血。老皇上欣喜不已,对他来说,段厘是死是活没有关系。他怕此事泄露,便秘密将段厘囚禁在房门,任何原因不许出去。少了个无关紧要的皇子,根本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自此以后,段厘,就成了段遥的药。 段厘囚禁在段遥的宫殿,两人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以便随时取血而又不被人发现。明涯是段遥的侍卫,一直负责段厘的衣食沐浴,还有监督他的行为,以防止他自杀。 宴会散后,段遥拖着醉酒的身体回到了寝宫,脸因为太多假笑而变得僵硬,想想真是可笑,他因为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而想要权力,又为了得到权力而每天都在忍受这种身不由己。 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段厘知道,哥哥回来了。段厘抱着被子走下床,轻轻地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1 倚着门蜷坐在地上,虽然盖着被子,但还是有些凉,段厘低头向双手吹着气,不知为何觉得今晚比以往都冷。段厘每晚都坐在门口,天亮了再回到床上,只是因为这里,能离哥哥近一点。 段厘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突然门被打开,段厘身形不稳正好摔向了来者的脚,段遥吓了一跳,迅速向后退去。 待看清了地上的人,段遥大惊,“你在这里干什么?” 段厘揉了揉头,起身回床躺下,闷闷地说,“梦游。”天天盼你你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段遥坐在床边捏着他的下巴,捏的段厘一阵疼痛,“是不是在想我?” 段厘平淡如水的眸子突然变得柔情,他放软了语气,“想,厘儿每天都在想着哥哥。我的心,我的唇,我的身体,都在渴望着哥哥。” “哦?”段遥沉声命令,“证明给我看。” 段厘妩媚地笑着,他缓缓地褪/尽了所有的衣衫,皮肤因为长年见不到阳光而格外白皙,一缕黑色的发丝进到了嘴里,显得整个人格外的魅惑。段厘把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进了嘴里,灵巧的舌头上下舔/弄着,带出几丝津/液,另一只手不断揉/弄着自己的胸/前,喉间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段遥就那么冷眼看着他,眼里得鄙夷羞辱显而易见。 段厘的脸上染满了情/欲,他跪/趴在床上,暴露出红润的私/处,他回过头望着段遥,声音诱/惑沙哑,“进来吧,哥哥。” 见哥哥没有反应,段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求你了,哥哥,厘儿想要你。” 段遥仍是冷冷地看着他,审视的目光里除了无动于衷,还带了些许玩味。 僵持了片刻,段厘颓然地低下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段遥侧卧在床上,单薄的身体抑制不住般地抖动。 “怎么,哭了?”段遥弯起嘴角,“转过来。” 段厘抖动的更厉害了,他猛地转过来,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段厘在笑,笑得不能自已,笑得段遥觉得心悸。 “你笑什么!” 段厘眼睛眯起来,都笑出了眼泪,“我觉得自己真是个笑话。”他用食指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哥哥不觉得我好笑么?还是觉得恶心?”段厘笑够了,便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床榻上,语气委屈,“我真是笨死了。” 段遥不知为何突然怒火横生,粗暴地咬上了他的唇,咬得鲜血淋淋。他强行进入了段厘,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我碰你不是因为对你动心,而是想要折磨你。”段遥施虐般的大力撞/击着,“你还真和你那淫/荡的母亲一个样。” 段厘一动不动,他想说,哥哥,不要,好痛。但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笑着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竟然晕过去了,段厘早上醒来的时候郁闷地骂着自己。身体酸痛疲惫,段厘挣扎着爬到了窗前,还好赶得上看见哥哥出宫的背影。每天清早段厘都守着窗口透过铁围栏,看着那伟岸修长的身影远去,然后默默地感叹一句,他真好。 段厘的全部生活只有一扇窗,一个他。 明涯一进屋就被满床的血迹吓一跳,直到看见窗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才舒了口气。 “殿下,用膳了。” 段厘回过头,刚一动腿就倒在了地上,因为站立太久,腿有些麻木。 明涯迅速跑过去扶他入座。看着他脖颈间青紫的痕迹,明涯了然。 “殿下,我去帮你拿些伤药。” “说多少次了,不用叫我殿下,你大我十岁,叫我厘儿就好了。”段厘笑笑,“可以的话帮我多带伤药过来,行么?” “......一定。” 段厘笑得灿烂,“谢谢你。”说罢开始安静地吃饭。 十年非人的生活没有让他变得偏激阴暗,反而乖巧懂事,满面笑容。在明涯心里,他佩服这个孩子。 “殿...厘儿,为什么把猪肝挑出来?” “不要啊,好难吃。” “这是补血的。”明涯知道这句话有用。 “哦?”段厘一咬牙,大口地咽着猪肝,我要补好多好多血,给哥哥。 用过膳后,段厘爬到床下掏出笔墨纸砚,开始作起了画。这些是他求明涯偷偷给他带来的,他房里除了床褥,浴桶,如厕的暗门,什么也不许有。 段遥下了早朝后,突然想回来看看段厘。受了一晚上的折磨,看他今天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段遥匆匆地赶回去打开那扇门时,段厘眼里难得的露出慌乱。他正跪伏在地上,拿着笔的手悬在半空,在看见哥哥的那一刻,忘了落笔。 段遥本以为会看见段厘卧床不起,会看见他难过痛苦,但结果,人家还在这悠哉作画! “谁准你做的这种事!”段遥冲过去抢过纸笔,刚要撕毁,在看见画的内容时却愣住了。 画的是一个背影,每一笔都细致认真,连衣袍上的绣纹都清清楚楚,也许是画者注入了浓浓的深情,让画中人虽然没有露出面孔,但却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完美的男子。段遥认得出来,那是今早的自己。他翻看了那厚厚一沓画纸,都是自己出宫的背影。每一张里,天气不同,衣服不同,所体现出来的心情也不同,单单是一个背影,竟然有的哀伤落寞,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怒气冲冲,也有的疲惫不堪。 “对不起。”段厘小心地说。 段遥看着段厘充满歉意又有些害怕的眼睛,怒火再次点燃。他狂/暴地撕碎了所有的画,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打翻的墨汁在上面铺染开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段厘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残画,意识也随之恍惚。突然比以往更加清晰地承认了一件事,那个人,此生无望。直到被段遥扑在地上肆意侵/犯,段厘的眼珠才缓缓地转动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还好多要了些伤药。 ☆、第十六章 回应 自那以后,段厘只是抱着腿坐在床上,好像在思索,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他连回忆都少的可怜。 一阵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段遥,明涯和一名御医出现在面前。段遥的那名专用的老神医最近出宫办事了,所以便由他的徒弟暂时接替。 “殿下。”那名年轻御医恭敬地向段厘行了个礼。 段厘微笑着点头,半躺着伸出胳膊。段遥也躺在旁边,准备就绪。 小御医有些惧怕,持针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一不小心就扎进了段厘的肉里,几针下去,胳膊血肉模糊。段遥怒斥,“你怎么回事?” 小御医惊慌跪地,“殿下饶命!” 段厘笑道,“没关系,把针给我吧。”段厘拿过针,轻车熟路地扎进了血管,血顺利地流了出来,顺着皮管流进了段遥的身体。段厘偷偷地看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2 一眼哥哥,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最近几天,段遥常常喝得烂醉,尽管他以前常忙于应酬,但却意识清醒,这一次,显然是为情所困。他喜欢上了一个婢女,却无法给她名分,因为如果这件事被父皇群臣知道,势必会影响自己的未来。翎兰因此不再理他,令他苦恼不已。情爱这种事他根本不擅长。 跌跌撞撞地来到段厘床边,段遥温柔地覆上了段厘的双唇。 段厘惊异于他的温柔,疑惑地问,“哥哥?” “翎兰,不要生我气,”段遥紧紧抱着段厘,“不要离开我。” 段厘温柔地抚摸着哥哥的脊背,苦笑着说,“我不会离开你。” 那一晚,段遥无比温柔,温柔到令段厘落泪。他折磨我身我没哭,他撕毁我画我没哭,他抽去我血我没哭,没想到,他一温柔我却想哭。虽然这温柔不是我的。 第二天清早,段遥因为醉酒迟迟没有醒来。段厘用手支撑着头,侧卧身子望着哥哥。哥哥睡着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凶了,整个人安静柔和,段厘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试探着问,“哥哥,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段遥迷迷糊糊,“你是谁?” “我是...我是你弟弟,我是那个每天被关在房屋不出门的人,我是...算了,我到底是谁啊”,段厘垮下脸来,“我还算是个人么。”十年不见天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这样,算是一个人么。 段遥一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段厘哭丧的脸。难得,真是难得,以往怎么气他他都或是安静或是笑。今天这罕见的表情让段遥心情颇好。 段厘见哥哥醒了,立即换上微笑,乖乖地没有说话。很多时候段厘是不说话的,因为哥哥不喜欢。 明涯一进屋便看见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正和谐地彼此对视,忙低着头迅速地退了出去。太子殿下竟然在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段遥尴尬地咳了一声,下床拿着衣服离开了。自己刚才真是鬼使神差了,竟然觉得看着段厘很舒服!他懊恼地叹了一声,捡起一块石子扔进了湖里。 “太子殿下,怎么了?” “翎兰?”段遥惊喜,“你,你不怪我了么?” “殿下,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翎兰羞红了脸,“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什么?段遥困惑不已,我没有说过对不起,也没有送过花。段遥拥着怀里的翎兰,心里暗自奇怪。 过了十八岁之后,段厘的灵力愈加强大,渐渐开始隐藏不住。望着右手燃烧的那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段厘不免担忧起来,总感觉自己的这种力量,是不会被容忍的。 段遥远远地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一路追寻过来,竟到了自己的寝宫。段遥破门而入,正看见段厘在玩着灵火,悠然自得。 段遥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既无比愤怒又觉得可笑,段厘已经强大的这种地步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他可是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命!而段厘,又是为什么装成弱势呢?是游戏?是计谋?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我以为是我掌控你的一切,没想到,却是像个小丑一样被你玩在手中! “哥哥...”段厘靠过来,一脸歉意。 “滚开!” 段遥一把推开他,他向后摔倒撞到了窗上,铁围栏竟应声而落。在场的段遥和明涯都震惊万分。依断痕来看,这围栏应该断了已经很久了。 段厘更加惊慌失措起来,“对,对不起。” 安静了片刻,段遥冷冷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几,几年前,但是我只出去过一次!真的哥哥,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去半步了,我错了!”段厘都快急哭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出去过一次?去干什么了!” “我...我...” “什么!” “我去给翎兰姑娘送了朵花。”段厘咬着双唇闭上眼睛,料想的呵斥与拳脚竟迟迟没有到来。段厘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正看见哥哥眼神复杂,安静地站在那里。 “我...”,段厘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闭嘴。我只想让哥哥开心,但结果显然背道而驰。 段遥什么都没说,带着明涯转身离开。段厘,我放你走,自此以后,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三更夜半,段遥来到了段厘的门口。明知段厘此时想必已经走远了,段遥还是放轻了动作,轻轻地打开门,意外地,地上那小小的一团摔了过来,段遥这次,温柔地接住了他。段遥看着那冻得苍白的小脸皱了皱眉,心里却莫名的安心起来。段遥将他抱到了床上,眉宇间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小家伙,你怎么还没走啊。不过不用问他也知道,段厘一走,还有谁能救得了自己。 段遥坐在床边,凝望着床上似乎睡得不安稳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段厘。段厘的头发不是纯黑色,而是带了些墨绿的光泽,让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他的眉眼间不是年少无忧天真无邪,而是纯净,是经历了无数苦难与阴暗后,依然纯净。段遥想,如果被囚禁十年遭受虐待的人是我,那么我会是什么样?会病态,会仇恨,还是会疯掉。反正,不会是段厘这样。段厘是唯一,谁也不可能成为他。 就这样,段遥坐了一个晚上。大清早段厘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段遥温柔的眉眼。 “哥哥,又醉了么。”段厘笑着,“喝酒伤身。” 段遥一愣,随即想起了醉酒的那天晚上,顿时无比懊恼。 “还早,你再睡会儿”,段遥帮他掖了掖被角,“我出去办些事,等我回来。” “嗯?”段厘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段遥就仓皇地逃走了,差点不小心撞坏了门。 段遥一去,就没有回来。老神医匆忙找到他的时候,段厘才知道,哥哥遭遇刺杀,受了重伤。段厘赶到的时候,段遥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危在旦夕。老皇上焦急地连身形都稳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需要一次大输血。”老神医叹道,“也许...需要厘殿下全部的血。” “没关系”,段厘伸出胳膊,“老神医,你一定要救活哥哥。” “不可...”段遥强睁开眼睛,虚弱地说,“不要伤害段厘。” 众人皆是一愣。 段厘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他伏在哥哥耳边,轻哄着说,“哥哥,我们都会没事的,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哥哥,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你而活。我的每一餐饭,我的每一口气,我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你。我憎恨这个人世,憎恨一切,但我不憎恨你。你是我存在的唯一原因,所以哥哥,你不能有事。 血液缓缓地离开身体,原来血流干了,是会疼的。段厘闭上眼睛,听说人死时会看见生前的一幕幕,但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3 他的眼前却一片空白。也许这就是他的一生。 突然间,转醒的段遥伸手拔掉了针管。 “殿下!您还没有脱离危险!” “所有人都出去,让我和段厘单独待一会儿。”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看见段遥坚决的眼神,只能无奈道,“好吧!” 失了一半血的段厘也虚弱不堪,他坐在段遥的床边,用双手支撑着身体。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段遥第一次见段厘发怒,那好看的眉眼揪在成了一团,好可爱。 段遥佯装愤怒,“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 “我...”,段厘隐隐猜到些什么,可是不敢相信。哥哥会对他动心,太不可思议了。 段遥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你有事,就如你对我的心一样。” 段厘再忍不住,泪流满面。人眼泪最多的时候,往往是太过欣喜,而不是太过悲痛。 “别哭了”,段遥好笑地看着他,“再哭就脱水了。”段遥不断地给那张小脸抹着眼泪,“好了好了,你看看周围,是不是变化很大。” 段厘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终于忘记了哭,“嗯是啊,变化好大,上次我偷偷出去迷路好几次...”,段厘刚说完,突然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忙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着哥哥。 段遥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那次...谢谢,谢谢你的花,翎兰很喜欢,我也为此开心了一整天。” 段厘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干净朝纯美的笑容,好像清风春雨,好像灿烂冬阳,好像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段遥把他拉进怀里,突然觉得很满足。 感受到哥哥仍然冰冷的身体,段厘担忧道,“你的伤...” “没事”,段遥抱着段厘紧了紧手臂,“如果今日上天让我们活下去,我定会好好珍惜你,厘儿。” 两人依偎着,疲惫入眠。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第十七章 真相 第二天老神医为二人细细检查了一番,喜上眉梢,“吉人天相,二位殿下都没事!” 老皇上神色复杂,严肃的声音让人生畏,“段厘,我有事问你。” 段厘心生疑惑,跟着老皇上走了出去。 “父...皇上。”段厘不敢抬头,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父亲。 “段遥不是本皇的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段厘一脸震惊。 “当年贞妃去找你母亲时你也在场,你告诉本皇,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皇上,并不是这样...” “你不用替他隐瞒了!”老皇上龙颜大怒,“贞妃与显王私通生下段遥,段遥八岁那年,显王密谋造反,并拿此事要挟贞妃里应外合,贞妃走投无路时只能将此事告知她的好姐妹,也就是你的母亲,并把段遥交代给你们照顾,随即便自杀而亡。你母亲在一系列的调查下不愿说出事实,选择一死来结束此事。不出本皇意料的话,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只有你们母子,贞妃的贴身侍卫明涯,和你的一名丫鬟竹安。”老皇上冷哼,“若不是皇后和三皇子告诉本皇此事,本皇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皇上,也许是,是有人居心叵测,别人的话也不能全信。” “本皇当然知道!段遥此次受伤就是三皇子所为,太子的位置被很多人觊觎,因此不排除有人陷害段遥。但是无风不起浪,此事本皇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丫鬟竹安已经将此事和盘托出,而你的反应,也说明了一切。” “皇上,哥哥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也请放过他!”段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万分。 “你觉得本皇会放过他么?于情,他是妃臣私通之子,于理,他是逆臣反贼之子,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活着!” “皇上开恩!” 老皇上看着跪地不起的段厘,叹了口气,“饶过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以后要听我的。” “全凭皇上吩咐。” “废了段遥的太子之位,我圣霖国便后继无人了。其他那几个皇子几斤几两我太清楚了,都是些个废物!我看你天资聪颖,好好修习,如果你能在年末达到我的要求继承皇位,让圣霖国国泰民安,你想保住谁,就能保住谁。” 段厘犹豫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皇上期许。” “好”,老皇上眯着眼睛,“以后叫父皇。” “是...父皇。” 段厘看见段遥的时候,心里五味陈杂。这件事要怎么告诉哥哥。 “回来了,”段遥气色好些了,“父皇找你什么事?” “说是不会再囚禁我了,以后我就可以...就可以陪着哥哥了。”段厘说完羞涩地笑笑。 “好啊,”段遥露出歉意,“不然我也会请求父皇放你自由的。这些年,对不起。” “没关系。”段厘云淡风轻。 “等我好起来了,我封你为妃。” “开什么玩笑!你想气死父皇啊!再说,群臣也不会答应。你是太子,可不能任性。” “管他们干什么,”段遥一脸孩子气,“这件事我说了算!” 若是今天以前,段厘听到这番话会开心死。现在所有事都脱离了轨道变得面目全非。也许,也许这就是我没有福分。 “哥哥为什么那么想当皇上呢?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种日子。” “要变强啊”,段遥坚定地说,“喜欢却没有能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爱。” 原来是这样。段厘默默地想,我也要变强,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就要变强啊。 段厘拼命的读书修习,学识修养与灵力法术的巨大进步都令老皇上很满意。老皇上突然发现,这么多孩子里,只有段厘最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出意外的话,自己退位后就要由段厘接任了。但是他还没有废了段遥,至少段遥现在还有用,就是在皇位更替前为段厘抵挡无数明枪暗箭。 段厘一边修习,一边照顾哥哥,一边还在调查一件事。段遥在深宫多年,早已习惯争斗时刻防备,不会轻易被害,这次想必事有蹊跷。暗中排查了一些段遥的近身侍卫和丫鬟,段厘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最有嫌疑,那就是翎兰。翎兰是皇后的丫鬟,虽然不常与段遥在一起,但是也掌控着段遥的一些行踪。尤其是段遥去见她时,从不带侍卫。 如此想着,段厘已经来到了翎兰的住处。 “翎兰姑娘。” “请问您是?”很多人都不认识段厘。 “我叫段厘,是太子殿下的弟弟。” “原来是殿下”,翎兰恭敬地行礼,“请问殿下找奴婢有何吩咐?”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哥哥?” 翎兰眸色突变,“殿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4 .您在说什么?” “你幕后的主使是谁?是皇后?还是其他皇子?” 翎兰委屈不已,连忙否认。 “我相信你们还有计划,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翎兰刚要再次否认,突然看见段厘身后那个由远及近的人影,便阴狠地说,“我们要将段遥碎尸万段。” 段厘听闻,拔剑便挥到翎兰颈间,“你们要做什么!快...”,话还未说完,剑就被一掌打落,段厘旋身过去,正看见段遥那盛满怒气的双眼。 翎兰满脸泪花,楚楚可怜。 “段厘,你在干什么!” “我...”,段厘慌忙地想要解释,却被翎兰打断。翎兰哭着扑倒段遥怀里,泪流不止。段遥轻声安慰着她,一脸心疼。 段厘望着眼前的一幕,竟然忘了说话。 段遥看见段厘眼里的呆滞,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嫉妒翎兰?对她怀恨在心?” “是啊,我嫉妒。”段厘低下头。 “我已经说了我对你的心意!今天到这里来我也是打算和翎兰告别,你难道不信我?” “我信。”段厘突然抬起头来,忧伤地问,“那哥哥呢,哥哥相信我么?” “厘儿...” “我觉得翎兰是受人指使来害你的。” “这不可能!”段遥震惊。 “冤枉啊殿下,”翎兰跪在地上,哭着扯着段遥的衣袍。 “厘儿,你不能血口喷人。她一个弱女子,又一往情深。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我...”,段厘望着段遥的疑惑而又同情的眼神,突然感觉无话可说。 “我没有证据,哥哥可以不信我,我自己会查。”说罢转身离开。 第二天,翎兰死了,一剑毙命,典型的杀人灭口。 段遥怒气冲冲地扯着段厘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段厘!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没有!” “除了你还能是谁!”段遥冷漠地看着段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太令我失望。” 真相未必就有人相信,很多时候,人们只相信他们更能接受的事实。 段厘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受过的苦那么多,这次算是最轻的,没什么。只是哥哥决然离去的身影,多多少少有些刺痛胸口。 一连几天,段遥都不见人影。终于这天用过晚膳,段遥笑着来到了段厘的身边。 段厘欣喜若狂,“哥哥。” “厘儿,对不起,我想通了,”段遥真诚而又温柔,“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放不下你。” 段厘就像掉进了冰河,浑身凉透。还以为,哥哥终于相信我了。 “我没有做错事。” “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认个错就这么难么?这几天我几乎不眠不休调查了这件事,没有发现翎兰有任何问题。你到底还在辩解什么!” 段厘绝望地望着段遥,他信翎兰,信自己,就是不信我。 “但无论如何我都原谅你,乖乖地别闹了,好不好,厘儿?” 段厘想大声喊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好意你的自以为是你的同情你的宽容,我要的你给不了。但是他安安静静,低头苦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转眼年末将至,老皇上突然昭告天下,段厘天赋异禀才高心仁,实属百年难遇之真龙天子,因此废去段遥太子之位,并决定在新年当天传位于段厘。 听闻这个消息,众人皆是震惊,不过却不敢妄言。既然皇上言语中没提及段遥,想必是因他犯了大错,避而不谈。这种情况下,作为臣子还是表示支持接受为妙。 一日之间,江山易主。直到众人离去,段遥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想问,厘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毫不知情。但当他看见段厘满是歉意的眼睛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段厘一直瞒着自己,他和父皇,早就暗中谋划了一切。 “什么时候的事?从你获得自由开始?”段遥冰冷无情。 段厘艰难地开口,“...是。” “你千方百计地引诱我动心,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为了我能帮你解除囚禁,并得到父皇的重视,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下的圈套!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段厘想摇头,可是我又能说什么!我能说哥哥你其实是私通所生父皇不可能把皇位给你吗!我能说你恨了多年想要报仇的我们母子其实是你的恩人你一直在恩将仇报吗!我能说你所敬重的父皇在默默算计你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我能说我只是打算暂时接替皇位掌握实权后就把皇位让给你吗!我不能打破你秉持多年的目标与信仰,打破你对父皇的信任与崇敬,打破你对母亲的敬爱与依恋,打破你一直以来视若性命的自尊。我想如果这些破了,你会觉得比被我欺骗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段厘有千言万语,动了动唇,却最终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哥...” “你是不是想说哥哥请你相信我?”段遥眼神骤然阴狠,“我告诉你,你骗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 段厘觉得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他理解哥哥。这不仅仅是皇位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和他段厘一样,能接受欺骗和利用,再还笑着说没关系。 ☆、第十八章 阴谋 段厘更加努力地准备继位事宜,像交代遗愿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连大礼的龙袍都叫人按照哥哥的身形做大了两寸。 忙了一天有些头昏脑涨,段厘站在哥哥的宫前,静静地望向里面。自那天以后,他每晚都来偷偷地凝视着这座宫殿,怕是再不多看几眼,就没机会了。 明涯望着宫外快站成雕像的那人,叹声禀报,“殿下,厘殿下又来了。” 段遥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挑眉道,“来的正好。” 段厘看见打开大门的哥哥,吓了一跳,难掩慌乱,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段遥靠在门上抱着臂膀,冷笑着说,“要我原谅你?” “不敢。”段厘低头小声说。 段遥慢慢地走了过去,他身上的气味让段厘浑身颤抖,忙向后退去,却被段遥一把抓住。他打横抱起段厘,走向了床榻。 段厘动情地回应着,如同这是最后一夜,彻骨缠绵。 欢/爱过后,段遥咬着段厘的耳朵,心情似乎很愉悦。 段厘不理他,默默地想着心事。明天的继位大典上,段遥肯定会有所动作。段厘太了解段遥了。让给他的东西他是不会要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段遥想要的,他都会抢到手。所以,段厘需要做的不是让位,而是在明天的典礼上,装作被夺了皇位而痛苦不堪就好。 这样看来,自己是活不过明天了,段厘转过头,在哥哥脸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5 上一记轻吻。 “怎么了?” “突然想到,没有哥哥我活不下去啊。”段厘瞪大眼睛,眼底清澈。 “小东西,你真肉麻。” 段厘笑着,拿出一块墨色的玉,递给段遥。上面写刻着四个字,“白发同骸”。 “哥哥,你愿意和我白发同骸,共度此生么?” 段遥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覆上他的唇。那透骨的柔情,让段厘欢喜不已,终生铭记。 第二日,吉时将到,段遥却迟迟没有动作。段厘暗自诧异,明明已经将主要职位都安排给了哥哥的心腹,哥哥到底还在等什么? 思索间,段厘开始行礼祭天,突然一声大喊吓到了众人,“且慢!” 是三皇子。 “段厘没有资格得到这个皇位!”三皇子义正言辞,“父皇,请您明察。” “你可有证据?”老皇上威慑众人。 “当然,父皇,众臣,请看。”三皇子一施灵力,空中渐渐出现两人的幻像,正在行那鱼水之欢,仔细一看,上面那人只露出身体,看不清脸,而下面那人,正是段厘。只见段厘不着寸缕,一脸情/欲,满身暧/昧的痕迹,淫/荡不已。众人看后皆是一阵唏嘘。 段厘当场傻了。正是昨晚的事。能捕捉到这些幻像的人,只有哥哥了。那一瞬间,简直五雷轰顶,段厘感觉从脸颊到脚底,尽是震碎般的疼痛。 “皇上,段厘放荡不堪玷污龙体,让这种人做皇帝,是对我圣霖国的一种侮辱!”三皇子说得义正言辞。对皇族来说,这种丑闻的影响虽不致命,但足够某些人拿来兴风作浪了。如果压不下,确实是难以服众。 几位大臣也开始附和起来。 “皇上,三殿下所言极是!” “皇上三思!” 老皇上眯着眼睛,不动声色,“这件事日后定会给大家个说法,但是,今日的典礼继续进行,耽误了吉时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父皇!”三皇子暴怒,“他一个别人身下的玩物,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处处护着他!” “放肆!还不退下!” “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 三皇子一声令下,若干士兵将众人重重包围。 “大胆!你想造反!”老皇上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段遥答道,“遵命。” 段遥手握重兵,转眼间三皇子及几个残兵就被拿下。段遥站在望台上,威风凛凛,一身王者的气息。 群臣被震慑,齐身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遥冷眼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不出一刻,段厘毁了,反贼灭了,段遥护驾有功,还被拥护成王。这心计,让人胆寒。 老皇上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都是天命吧! 段遥恭敬地跪在老皇上面前,静候发落。 “段遥,吉时已到,就由你接替段厘完成大典吧。日后你要勤政仁爱,尽心守护我大好河山。” “遵命。” 段遥在弱冠之年,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皇位。 新皇继位,大赦天下,至于段厘,有辱皇家颜面,特废去其灵力,贬为奴隶。 段厘从始至终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失了心,丢了魂。 直到两个侍卫擒住他的胳膊,他才如梦初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空洞无神,“哥哥,你怎么不杀了我。” “你骗了我,我怎么能轻易就让你死?” “我做了那多事你不记得,为什么偏偏就记住这一件事?”段厘眼底犹如一潭死水,“你其实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是么?” “你哪来的自信我会喜欢上你?”段遥横眉冷对。 “是啊,我是没那个自信。我也是刚刚相信。”刚刚相信哥哥心里也是有我的,尽管不太重要,那也是有的。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欢喜。看来我最大的才能,不是文武之才,不是处世之德,而是一厢情愿。 几颗透骨钉钉进了段厘的穴位,段厘吐出一大口鲜血,灵力也瞬间从身体流失。段厘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了,也好。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看见这个人世了。也好。 段遥执政两年有余,风调雨顺,惠济天下,成为了一名人人称道的好皇帝。段遥靠在椅背上身心疲惫,他是整个国家最强大的人,他该开心才对。 “皇上,厘殿下...段厘正在罪劳司浣衣房,您...要现在去看看吗?”明涯犹豫着开口。 段遥闭着眼睛,半晌才道,“嗯。” 罪劳司是专门监管罪奴的机构,里面所有人都是缘罪为奴,其中不乏不明事理穷凶极恶之人。这里待遇极差而又过于辛苦,弱者还会饱受众人的欺负,不少人来了没多久,就自杀了。段厘能在这种地方活了两年多,让很多人都着实吃惊了一下。 段遥和明涯掩人耳目地来到浣衣房找到段厘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只见两个丑陋的男人正在凶狠地侵/犯着段厘,段厘身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痕迹,他静静地望着天空,没有反抗。男人结束后,临走时还不忘踢段厘几脚,边踢边骂道,“荡/货!”。另一个男子连忙阻止,“行了行了,看在他这些年将大伙侍候的很舒服的份上,你就少踢几脚吧,踢坏了还怎么玩。”男人闻此果然停下了动作,他在段厘腰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淫/笑着离去。 段遥站在树后,一步都无法迈出,他感觉胸口闷痛难受,攥紧的手关节都开始泛疼。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他不知道。 段厘衣衫大敞两眼无神,不哭不闹,就那么呆了片刻,然后艰难地坐起身穿着衣服。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好像是悠闲,又好像是木偶。衣服穿好后,他便开始在地上细细地摸索,胡乱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个馒头,那是刚刚被两个男人撞丢的晚餐。馒头上面粘满了尘土,段厘将它使劲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一瘸一拐地走向火炉,把它馒头小心翼翼地靠近火炉烤了一下,才开始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咬了起来。 段遥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段厘面前。不知为何,来之前明明有好多话要质问他,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段厘感受到了来人,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习惯性地抬头问,“请问,什么事?” 段遥没有答话。他疑惑地看着段厘的眼睛,突然觉得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失明了么? 没有听到回答,段厘补充道,“脏衣服放到盆里就好,我马上就去洗。” 仍是静默。段厘想了想,随即了然,“是做这个吧”,段厘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边脱边嘟囔着,“我自己脱,你们别再撕坏我的衣服了,掌事说衣服再破就不给我穿衣服了。” 段遥立即按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6 住他动作的手,满眼浓重的苦涩与心疼,可惜段厘看不到。 段厘顿了一下,半晌之后,他缓缓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句,“哥哥?”曾经灵动清澈的眼睛里现在尽是死灰一般,浮散无神。突然,段厘身子一颤,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跪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 段遥看着地上那一小团身影,良久后闭上了眼睛,轻声叹道,“平身。”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段遥看着那空洞的眼睛,忍不住问,“你眼睛怎么回事?” “我...奴才也不清楚,可能是伤了穴位。” “那腿呢?” “一开始来我太笨了,什么都不会,就...常常被教训。”段厘笑笑,“现在好了,很多活我都学会了,什么都能干。掌事也对我也挺好的。” 若不是刚才看到了那些种种,段遥也许会相信他的笑容,那种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挂在脸上的笑容。见多了太多的哭泣都无动于衷的段遥,没想到却会为一个人的笑而心疼不已。 ☆、第十九章 期限 段遥靠过去,想把他揉在怀里,而段厘感受到逐渐接近的气息却开始浑身颤抖,无法抑制,他慌乱地说,“我、我还有些衣服要洗,我先退下了。” 说罢端起木盆,拖着身体一瘸一拐地离开,因为走得有些太急,好几次险些摔倒。 走到了一处拐角,段厘再支撑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胸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哥哥看见了。段厘伸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满手的泪水。他感受不到自己在哭,也许是眼睛漏了水吧。 “段厘!你怎么在这坐着!还不快去洗衣服,找打是不是!”一声怒吼传来。 “我、我马上去。”段厘来不及擦干眼泪,端着一大盆衣服匆匆离去。 段遥望着地上那大半个馒头,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段遥又来了。段厘正在大力敲击着衣服,感受到轻缓的脚步由远及近,他没有理睬,擦了把汗,继续忙着。 段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段厘洗完了,抱着盆准备要走,段遥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段厘的衣袖。 段厘眼睛一眨不眨,“哥哥,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玉么?” “嗯。”段遥深情地说,“白发同骸。” “不是这个。”段厘笑,“钥匙在玉里。” “你...” “哥哥昨天就是来和我要祭天台的钥匙吧。其实昨天就该告诉你的,我只是贪心了一下,想着哥哥能再来看我一次就好。对不起啊,今天才说。”段厘满足地笑笑,转身离开,留下段遥吃惊不已。 祭天台是圣霖国最神圣的地方,只有两个主要的用途。一是皇位交替,二是新皇继位的第三年。新皇继位第三年时必须洒血祭天,拜行大礼,代表着向老天爷汇报这三年的政绩,以征得上天满意。这样上天才可保佑国家以后风调雨顺,百姓多福。所以,这场仪式至关重要,不可出纰漏。祭天台的钥匙历代都有皇上本人亲自保管,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如同兵符一般。 段厘竟然在继位前一天把祭天台的钥匙给了我!他有什么阴谋?还是他早就知道我要篡位?好像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段遥却理不出头绪。 但他无暇多想,他现在想做的,只是让段厘脱离这种苦日子。段遥追上前去,一把抱起段厘,匆忙来到了御医房。 老神医仔细检查了一番,“厘殿下身体虚弱积劳成疾,需要多休养多补补。至于他的眼睛和腿...恕老臣无能,无法医治。” 段遥温柔地摸着段厘的头,语气柔和,“好好在这里休养,知道吗。” 段厘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段遥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放心,“段厘,就有劳神医了。” 段遥一走,老神医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小野豹见到心上人就变成小花猫了。” 老神医是可清楚地记得当年这段厘差点没拆了自己的御医房,最后终于逼着自己答应了他的一堆条件。 段厘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过了一会儿老神医还以为他睡着了,段厘突然露出头来问,“对了,哥哥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发作地不是那么频繁了,这还多亏了厘殿下。”老神医严肃起来。 “哪有,都是神医你的药管用。” 老神医捋着胡须,没说什么。当年段厘找他就是为了段遥的病。输血也不是个长期的办法,老神医苦苦研究了多年,却也没有个确切的良方。那时候段厘问,能不能把自己的血做成药。老神医按照这个想法,把段厘的血当做药引,这两年多一直在尝试,药的疗效也越来越好,相信很快就能成功地研制出最有效的灵药了。这件事一直在瞒着段遥。 “还需多久?” “大概...三个月吧。”三个月后段遥便不再无药可医。 “太好了。”段厘开心不已。 三个月后,段厘便可解脱了。这些年再痛苦再屈辱想过再多的自杀方法,段厘都不曾真的去死。只因为心里有那样一个惦念,惦念哥哥的病。犹如牵扯着木偶的线,线断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也许五行三界所有的生灵都想长生,除了他段厘。段厘想想,自己这一生虽然很失败,但却没有遗憾。对于母亲,我日夜陪伴她到最后一刻,对于父皇,我拼命读书修习得到他的认可,对于我自己,有生之年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人并为他付出一切。只要再过三个月,最后一件事为他做完,我也就能安心地离开了。我的一生虽短,却无憾无悔。 这些天段厘突然过起了舒服的日子还有些不适应,总是惦记着干些活。 段遥来到门外的时候,段厘正在那边捣药边和老神医聊天。 “厘殿下你快放下吧,皇上今天会来,被他看见你在干活,他可会砍了老臣啊。” “哥哥要来?”段厘诧异,忙用袖子使劲蹭了蹭脸,“神医,你快看我脸色好么?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老神医一抬头,便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门外的皇上,吓得忘了答话。 蹭着小脸的手突然又颓然地放下了,段厘懊恼,“算了,怎么样都丑死了。”段厘自顾自地说着,“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幻想,说不定哪天哥哥会来看我呢?说不定哪天哥哥会再对我温柔呢?你看,都成真了吧。这样看来,说不定哪天哥哥会真心喜欢上我呢?”段厘嘻嘻地笑起来,感觉到老神医没有回应,段厘撅起嘴气鼓鼓,“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好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不许我想一下了。不帮你了!”段厘扔下药杵,起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7 身就要走,咣当一下,撞到一个人。 段厘的额头正好撞到段遥的鼻子,段遥忍着剧痛,把人摁在怀里。 “疼...疼么?”段厘担忧地问。 “疼”,段遥闷声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任凭、任凭哥哥发落。” “好。”段遥认真,“那罚你这辈子都陪着我吧。” “嗯?” “厘儿,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段厘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哥哥怎么了,我已经没什么再给你了呀?” 段遥听闻,心如刀割。从小到大,他对段厘,只是索取和伤害,以至于如今真的想无所求地爱他时,他已经不在再信了。 段厘莫名其妙,只能抬头求助,“明涯,皇上怎么了?” 明涯摇了摇头,突然又想到段厘看不见,于是咬了咬牙,试着开口,“皇上...一直很想你。” 段厘愣住了。 “厘儿,好不好?”段遥可怜兮兮。 “不,不行,”段厘慌忙地推开他,“我已经...”我已经毁了,你还来干什么呢?太迟了,我这幅狼狈的样子…太迟了。段厘挣脱他,摸索着离开。 段遥没有阻拦他。他默默地下定决心,要让他的厘儿回到自己身边,再也不分开。 转眼间三个月已过,段遥每天忙完政事便来陪着段厘,有时讲一些琐事,有时默默无言。虽然段厘迟迟不予回应,但段遥觉得,这是几年来最安心最快乐的时光。 这天,段遥还在批着奏折,突然被扑通一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段厘正坐在地上抱着腿。看来是进来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厘儿!”段遥忙跑过去,“痛不痛?有没有摔坏?” “没事没事。”段厘笑着,“是我求明涯放我进来的,你别怪他。” 段遥抱怨,“你倒是惦念明涯比惦念我还多。” “那当然。他照顾了我十多年,可比你更像我哥哥。” “我...”段遥哑口无言。他愧疚,更恨自己。 “怎么了?我开玩笑呢哥,你别生气。” “怎么会生你气。”段遥抱起他,“找我什么事啊小东西。” “没事,就来看看哥哥,你忙你的,我看...我听着就行。” 段厘坐在段遥身边,听着翻阅纸张的声音, “困了没?” “没”,段厘笑着,伸出胳膊,“哥哥,抱抱。” 段遥又惊又喜。厘儿好久没和自己亲近过了,段遥求之不得。把段厘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段遥差点喜极而泣。 片刻之后,段厘蹭了蹭,“哥哥,你先忙,我回去休息了。” “好,晚上再去陪你。” 段厘慢悠悠地往回走,脚步有些不稳。治病的药已经研制成功,也就是说,段厘身上的线,断了。就用最后一个拥抱,结束这十五年的痴恋吧。 段厘在老神医那偷了点药,熟悉了几个月,哪种有毒性段厘早就掌握了。胡乱地挑着毒性大的药吃了个遍,段厘大着肚子,慢慢地挪到床上。这下毒不死也撑死了。 渐渐地药效发作,呼吸开始不顺,腹部绞痛,浑身发冷,汗湿了锦被。 段遥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七窍流血。段遥心里揪痛,那种即将失去的感觉让他几近疯狂。老神医连忙地解毒,服下药之后,段厘青紫色的脸色开始好转,却迟迟没有转醒,情况危急。 ☆、第二十章 重圆 “神医,还是没有办法么?”段遥焦虑不已。 “只怕是厘殿下...早已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就算是解了毒,本人不想活凭谁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厘殿下是为了给皇上的药做药引才坚持活到现在。不然,不然...”不然谁能忍受得了日日苦难夜夜噩梦呢? 段遥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段厘磨难后的笑,明白了段厘这段时日的疏远,明白老神医告知自己有药可医时眼里的喜悦与苦涩,明白了今日段厘的最后一个拥抱。为何在我刚刚明白你有多重要的时候,你要离开我呢? “厘儿,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段遥不顾旁人的阻止,大力摇晃着段厘的身体,“你醒过来啊!” 段厘一阵眩晕,睁开眼睛,他看不见段遥满眼血丝失态的样子。 “厘儿,你答应我,你不许死。”见段厘没有反应,段遥拿过刀抵在自己的颈间,坚定地说,“你要是敢死我就在颈间刺下去。我没跟你说笑,不然你就试试。”刀尖划进皮肤,流出鲜红的血珠,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段厘盛怒不已,“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却为什么偏偏选择一种让我最痛苦的方式来气我呢?你要是真想我开心,就把刀放下给我好好当这个皇帝!不要让我为曾经拼了命才做到的事感到后悔,这是对我的侮辱!” 段遥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对,我就是倚仗着你在乎我。我不逼你,反正你死我就死,你决定吧。” “真是的,烦死了,烦死了”,段厘快疯了,“为什么一个个都抓住我的弱点不放呢。活不得死不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幸福。” “不是已经被你亲手毁了么。” “这世上有一千种一万种被毁了就再也修补不了的东西,唯独幸福。只要我尽力,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忘不掉的痛苦,也没有过不去的心坎。我欠你十五年的幸福,我会还给你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直到我们白发苍苍,行将就木,我也会抱着你,告诉你来世我在哪等你。” 段厘仰望着房梁,目光涣散,没有说话。一直以来不是他好骗,而是他选择去相信。如今,他不是对段遥死心,他是对自己死心了。如果哥哥这次是真心的,我配得上么? “我知道我已经再不能令你相信了。最后这一次,请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自己有多好,有多值得被爱。”段遥紧紧抓着段厘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段厘感受的眼泪,吓了一跳。从来没见哥哥哭过,连他母亲死在他的面前,他都没哭。这一次,所有的伤心苦楚愧疚悔恨心疼珍视全都融合在一起,化作了泪水。 段厘笑了起来,“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丢人不丢人”,说罢伸手去摸段遥的脸,“好了,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 那一天,段遥伏在段厘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终于苦尽甘来,段厘被接到了皇帝寝宫,每天像宝贝一样被捧在手心里。 “厘儿我给你梳头。” “厘儿我给你更衣。” “厘儿你想吃什么我去找。” “厘儿我要封你为后。” “行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8 了行了,太肉麻了我不习惯。皇上,您饶了小的吧!”段厘苦恼不已,这苦恼的背后,是幸福甜蜜。 只是段遥子自从老神医那得知一些隐情之后,总觉得段厘还有事瞒着自己。 “明涯,厘儿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臣...不知。” “明涯,你陪着我十七年了,我们不是主仆关系,而是有感情的,你不能骗我。” 明涯苦着脸,“臣不能说。” “我不逼你。明涯,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有。” 段遥想了想,这人,只能是老皇上了。对于当年突然被废之事,段遥至今还未明白。 老皇上在庭院修剪着花草,悠闲自得。见段遥来了,也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父皇。” “你来的比我预想的晚了近三年。还以为当年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后你就会来问个清楚,没想到你那性子,不屑这么做。” “别人不给就算了,想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得到。” “哈哈,好一个靠自己,好一个狂男儿!你可知,你的狂妄,让段厘受了这么多苦。” “到底怎么回事?” “我早就想全部告诉你了。” 段遥得知事情的真相后,震惊到不能动弹。好像以往活过的岁月全部被打碎了,所有的坚持全部坍塌了,好像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除了自己不知别人都看在眼里的笑话。这些年恨这个恨那个,原谅这个原谅那个,但其实,最可恶的,是自己。 老皇上叹道,“这几年我也想通了,上天注定那皇位是你的。因为就算你不反,段厘也打算让给你了。我不怪你。” 段遥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心里有千百种情绪无法宣泄。到头来,不管是明涯,父皇,还是老神医,都比自己了解段厘。我曾说过,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一个人的强大和他的权势地位没有关系。段厘才是真正强大的那个人,在感情上在人生上,我都是弱者,都是一直被段厘默默保护的那个。 段遥一回到寝宫,便紧紧抱着段厘,什么都没说。段厘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回抱着段遥,两人相拥而眠。 “哥哥,起床了。” “不要”,段遥不舍地蹭着,“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快起来,还有早朝呢!”段厘说着就去捏他的鼻子。 段遥突然起身把段厘拥在怀里,声音温柔又心疼,“以后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你...你都知道了?” “嗯。” 段厘低下头,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对不起。” 段遥握住他的手,“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厘儿,以后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好。”段厘笑着,两手紧握,五指交缠。 不久之后,就到了阵势盛大的朝圣大会,除了本国的各大官员,所以有附属的小国和一些协议友国都会来参加盛会。 “我不去,这么大的场面我去干什么呀。”段厘揪着换上的华袍,极其不情愿。 “有你陪着我,我才安心,乖乖地”,段遥奸笑,“你不走我可抱着你去啦。” 段厘拗不过他,只得跟坐在段遥旁边,默默地吃着段遥为他夹得菜。 酒过三巡,段遥突然起身有事要宣布,“各位,本皇今日决定,封段厘为圣霖国的皇后。相信众爱卿不会有异议。” 段厘惊掉了手中的筷子,急忙小声说,“哥哥,这不可...” 段遥笑眯着眼睛,高声说道,“你这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本皇” “不是,我...”,事到如今根本没法拒绝,想必这是哥哥是预谋已久了!段厘无奈地笑,“臣荣幸。” “哈哈,那好,今日以后,你就是本皇的皇后了。”段遥的手在桌下握住了段厘,“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 众臣皆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起身祝贺。 段遥很久没这么真正得开心过了,笑着接受众臣的敬酒与贺词,幸福与欢喜溢于言表。 突然,段厘听到身侧不远处那人衣袖里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虽然很细微,别人看不到但是段厘感受得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段厘连忙起身挡在段遥身前。与此同时,那人突然出手偷袭,露出匕首,狠戾地刺向段遥。危急时刻,明涯迅速地做出反击,打掉匕首,将其当场制服。是一名西域的死士,看来是西域不想再与圣霖交好,竟然派出刺客!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着实把段遥吓坏了,“厘儿!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万一有事我可怎么办!” 段厘笑着答应,“不会有下次啦!” 宴会继续进行,段厘说有些累了,便提前回了寝宫。 每走一步都有些虚浮,段厘隐隐觉得胸口发疼,那匕首下面,藏着三根银针。现在针入了身体,开始随着血液游走。 “这是一种西域奇毒...无药可解。”老神医老泪纵横,恨自己无能为力。 “这样啊”,段厘平静,“神医不必自责,这都是命数吧。对了,我还有多长时间?” “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化作血水。” “嗯,您回去休息吧,我来告诉哥哥就好。” “这...好吧。”就让两人,最后一别吧。 段遥回来时,段厘睡得正沉。段遥静坐在床边,仅是看着床上人的睡颜,心里就格外地满足。 段厘早就听见了声音,只是眼皮太沉,段厘努力了好久,终于睁开眼睛。 “累了?”段遥温柔宠溺。 “嗯,我先睡了。” “那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些事情”,段遥轻轻吻了吻段厘的额头,“我的皇后。” 段遥一走,段厘就再忍不住,哭出了声。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哥哥刚刚才爱上我,刚刚才封我为后,刚刚才要幸福圆满,我却无福消受。而且,真的放不下哥哥。我一死尚可,他却要痛苦一世。原来这就是生离死别的感觉,怕他孤独伤心,怕他无人可依,怕来生不能相见,怕见了,他却把我忘记。 身体好痛,段厘皱了皱眉。等哥哥回来,我就已经消失了吧。他会不会四处找我,会不会骂我不乖?好想知道啊。 ☆、第二十一章 消逝 “怎么了厘儿?” “你怎么回来了!” “你别笑我”,段遥不好意思道,“做什么都静不下心,就想回来多陪陪你。” 段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头。 这可吓坏了段遥,“怎么了厘儿,哪里不舒服?”段遥忙探了探段厘的额头,除了有些凉,没有太大异样。他又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29 开被子想看看身体,段厘连忙制止,“别”。可是来不及了,段遥掀开被子,被映入双眼的血肉模糊吓得愣住。段厘的双腿几乎都已经化成了血水,只剩下大半个身子,还在继续融解。 “这...这是....”段遥红着眼睛,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中了毒,”段厘换上笑脸,“解不了。” “好啊”,段遥浑身颤抖,站立不稳,“好啊,段厘你真是厉害啊,你说,要不是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就这么消失了!是不是!你又瞒着我!”段遥歇斯底里,“你死就死!你以为我会伤心?” 段遥背对着段厘,拼命忍住眼泪。 “哥...”,段厘有气无力,“你...别生气。” 段遥听着这声呼唤,心都碎了。他平静了下情绪,转过身,笑着坐到床边。 “没生你气,我是气我自己”,段遥握住他的手,装作可怜兮兮,“刚才不该对你凶,原谅哥哥吧。” 难得一见哥哥这个样子,段厘破涕为笑。 段遥也跟着笑,“厘儿,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也会好好的,我会多娶几个美人多生几个宝宝,看你生气不生气!对了,我会给明涯也找个漂亮姑娘,我看他最近看人家小凝眼睛都直了。” 段厘微笑地听着,段遥柔声地说着,原来离别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平静。段厘不能哭,他想最后留给哥哥的,是自己最美的样子。段遥也不能哭,他要让厘儿感受到的,是他的温柔,是他的振作,是他没事,他会过得很好。 下半身几乎都化尽了,段厘疼得脸色苍白,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他动了动眼睛,声音虚弱,“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啊”,段遥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恩...从前,深海里有一只大鱼,别的鱼都怕它,它没有朋友,每天很孤独。有一天,大鱼去浅海游玩,遇见了一条小鱼。” “大鱼是哥哥...小鱼是我。”段厘笑着打断道。 “嗯对啊,小鱼就和厘儿一样善良可爱。小鱼不怕大鱼表面的凶狠,不讨厌大鱼为了保护自己而长得一身坚硬冰冷的鳞片,而是每天都关怀它,温暖它,就算大鱼惹它生气,又不会哄它,小鱼也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他们聊天,吵架,陪伴,最后相爱。” 段厘听着美好的故事,静静闭上眼睛,安详地睡去,一脸甜蜜。 段遥望着失去气息的段厘,喉咙梗的生疼,他忍住眼泪,声音颤抖,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 “可是大鱼无法长时间留在浅海,它身上的鳞片开始掉落,所以,它忍痛告别了小鱼。分离的时候,小鱼没有怪它,而是笑着目送它离去。大鱼回到了深海,它每天都思念着小鱼,却不敢回去。直到几年后,大鱼在四处闲逛的时候,发现一架鱼骨。大鱼认得,那是它的小鱼。小鱼想游到深海,却因为水温越来越冷而冻死在这里,鱼骨都还保持着向下游的姿势。自此以后,大鱼终日守着小鱼的尸骨,再没有离开。” 故事结束了,段厘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摊血水,在段遥眼前逐渐干涸,就像从未存在过。 段遥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沉地陷入回忆,一整晚又哭又笑,不知疲倦。第二天清早,段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用膳、上朝、休息。只是这些举止里,再不带情绪。他必须好好活,这是厘儿最大的愿望。 无论再忙,段遥每天都会画一副画。这一画,就画到了白发苍苍。画中的那人,安静清澈,气质脱俗,顺长的黑丝带着墨绿色的光泽,却没有面容。他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段厘画得每张都是自己的背影。一张你刻到心里的容颜,怎么画,都觉得失了真,都觉得不及本人的万分之一美好。 白发同骸,共度此生。 段遥临死前突然想起那年厘儿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犹记得当时,他没有答应,也没说不可以。 厘儿,来生我会记得你,找到你,守护你。到那时,我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第二世,就这样结束了。 眼泪流了满脸,角宿竟浑然不知。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角宿心口正难受,突然被人从身后温柔地环住,金癸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君哭鼻子的样子好可爱啊”。 角宿给了金癸一记眼刀,金癸却装作没看见,整个身子都压在角宿的身上,赖皮一眼样贴在人家后背蹭啊蹭,“让我来安慰星君受伤的小心灵吧~” 角宿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回身一把推开身后不安分的金癸。没想到即使掌握了力道,金癸还是踉跄后退了几步也没稳住,摔坐在地上。 金癸似是吃了痛,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淡淡笑意,一边抱怨着“星君好冷漠”,一边慢慢站起身,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角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想和金癸说些什么,却发现金癸静静地瘫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 “有些累,没什么。”金癸没有抬头,声音疲惫。 金癸沉沉地睡了一觉,很久没有这么安心了,没有噩梦,没有阴冷。金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时吓了一跳,角宿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诶?星君怎么还没走?还是我睡过头了,已经第二天了?”金癸抓了抓头发,疑惑不已。 角宿尴尬地扭过头,“没,你刚只睡了一会儿。”他不会说是因为临走时看见熟睡的金癸满脸泪水感觉不放心所以留了下来。 “哦”,金癸调笑道,“我说怎么睡得这么安稳,原来是因为有星君陪伴啊,以后要是星君能每天都陪我睡觉就好了呢~” “殿下!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好像对角宿的呵斥早有预料,金癸微笑着闭上了嘴。 金癸突然闭嘴后,角宿微微觉得有些尴尬,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金癸无奈地笑道,“怎么了?” 角宿犹豫着开口,“想问你些事。” “星君都开了尊口,小仙一定有问必答。” “殿下!”自从认识了金癸后,角宿觉得自己变得又笨又蠢又易怒。 “行行,不闹了不闹了,你问吧。”金癸正经起来。 “那个...你怎么断定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嗯...举例说,假如我喜欢星君,每天听着你的骂看着你喝茶就满足了。”金癸意味深长地笑,“如果会为彼此带来苦难,何必要在一起。” 这句话听得角宿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这个表面上玩世不恭嚣张跋扈的天界“魔王”能说出这种话。而这其中的深意,又有几人能看透。 “星君?还有要问的么?” 角宿想了想,“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哦?”金癸挑眉,“星君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0 看起来不像是会关心别人心事的人。” “没人关心,我就随便问问,不说就算了。”角宿起身就要走,被金癸一把拉住。金癸盯着角宿没有说话,僵持了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你这样子,明明是一点也不想听嘛。 谁知角宿没有离开,又坐了下来。 “怎么...又不走了?” “因为你一副很想说的样子啊。”角宿笑眯着眼睛故作无辜地说道。 “我...”,金癸一时哑口无言,想了想怒道,“我是很想说,想说的还很多呢!”金癸开始越说越气愤,“我每天这么辛苦,勤勤恳恳不分昼夜一天都不能偷懒,我能不郁闷么!你知道挂在天上小心谨慎准时准刻地走一天有多累么!你知道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拼命控制自己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的那种痛苦么!你知道我表面火热燃烧温暖万物但其实我的心里也需要温暖么!更可恶的是你们!你们知道我多少?你们只知道当年我们兄弟十人闯下的祸!所有人都是,你们不知道我的努力不知道我的悔过不知道我拼命的在弥补,你们只知道我犯过错误!我不要求人们去对着阳光感恩我,但起码不要那么理所当然,起码不要现在提起后羿射日还觉得大快人心!凭什么?那也是九条生命!我们摧毁过的伤害过的这千百年来我都已经还清了!我不欠任何人!” “还有么?” “有,当然有!后羿杀了我九个哥哥之后竟然被封为了天将!还被后世传颂!他篡位昏庸勾结妇女,这些事人们怎么不记得?想到这些我就愤怒不已。” 角宿似是被撼动,心里也隐隐不是滋味,“抱歉,我今天听了你说的这些,才知道理解你。仙家如此,何况凡人。” 金癸静默了片刻,低声叹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一天不出现人间会变得什么样呢?他们是不是就会知道我的好?” “不,他们会骂你,后人会记住你的又一个错误。” “那我就更要试试了”,金癸咬牙切齿,“最好又来个为民除害的后羿把我杀了!” “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以为我怕死?” “也许是小时候不懂事,也许是当年另有隐情,反正我知道现在的你,不会伤害无辜。” 金癸震惊地望着角宿,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最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道,“谢谢星君听我这一顿发泄了,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你最好。” 角宿听闻感觉浑身不自在,忙红着脸告辞。其实他心里觉得,金癸说的这些都不是他痛苦的真正原因,尽管他说得很气愤,却不再怨恨。 角宿走后,金癸躺在床上,许是咆哮了一阵有点累,不多时他又睡了过去。那个熟悉得梦里,他年少无忧,懒洋洋地挂在树梢,身边有哥哥,有父王,有母后,突然间,又什么都没有了。 角宿来的时候,金癸正沉陷梦魇里泪流满面。 “殿下,殿下?醒醒。” 金癸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全完清明,他抑制不住哭泣,只能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角宿的衣角,说话都语无伦次,“是我让哥哥们一起陪我出去玩的...他们把我藏在海里...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偏偏留我一个?为什么我能活千年万年不得解脱?为什么...为什么父王要派人杀我们...为什么非要我们死...”世人都以为当年是尧派后羿射杀九个金乌,但实际上,是天帝本人的命令。 到头来,逝者安息重生,而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角宿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金癸,没有了嚣张和轻佻,此刻竟脆弱得让人心疼。直到角宿把金癸紧紧抱在怀里,金癸才止住颤抖,无声地哭泣。 金癸哭了一会儿突然清醒过来,连忙挣扎着从角宿怀里出来,难得的有些惊慌失措。金癸深呼了一口气,立即调整好情绪,换上笑脸,“抱歉啊,做噩梦了。” 角宿不介意地笑笑,“没关系,正好你把昨天没说完的话都说完了。” 金癸身体明显的一震,然后微微低下头。第一次在人面前毫无遮掩地坦诚真实的自己,卸掉了伪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而角宿就像故意看笑话似的一脸笑意地盯着金癸,默不作声。可恶! “哦对了,想来星君来也是有正事的”,金癸终于找到话说,“第三世开始了么?” “嗯,不过看起来两人挺好的。” 角宿喝着茶看着悬镜,金癸喝着茶看着角宿,第三世就这么上演了。 ☆、第二十二章 替身 茶花开满庭院,洁白温润,旁若无人,仿佛连一阵微风都成了惊扰。不逊雪花清雅韵,恰似娇艳玉芙蓉。将猎俯首抚弄着婉约动人的花瓣,想起它的花语,不免心生怅惘, 你怎能如此轻视我的爱情。 怎能如此。 “没想到陶庄主竟也是个怜花之人。”将猎闻声回过头,正对上叶千凉公子那双温润的眼睛。 “叶公子今日就要动身?” “嗯,这几日多谢庄主的盛情款待,只是武林大会即将开始,家父急着召我回去,陶庄主不去参加么?” “我对此也不是很有兴趣,况且”,将猎笑道,“这盟主之位非叶公子莫属了。” 叶千凉吓了一跳,连忙谦恭道,“庄主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江湖后辈罢了,哪里能担此重任。” 将猎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还会回来么?” “会。”叶千凉笑笑,衣袂翻飞,容颜明媚,一身微光,宛若星华。他真是像白茶花一样冰姿玉质呢,将猎如是想。 叶千凉的背影逐渐远去,将猎动了动嘴唇,却未吐出一个字,只是凝望着他那墨绿光泽的长发,失了神。这个人,太纯澈太善良,终究是不容亵渎,不可玷污。 陶将猎是当朝七王爷,也是武林庇护庄庄主,喜好汇聚各路正义侠士,为其提供衣食与庇护,尤其是那些被江湖第一邪教万戒教盯上的武林中人。任何高手对这庇护庄都还是有所顾忌的,这里有朝廷势力,更有无数高手门客,所以一旦进了庇护庄,也就可以说是安全无忧了。 将猎这个人,虽生得剑眉星目俊秀非凡,动也动得静也静得,却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说是傲气霸气,还不如说是王者之气,像是初冬的雪染霜的松哀啸的风凌厉的刀百鬼群行的夜。正应了世人对他的评价, 一身茶花一世白 一面流光一岸海 一眉冷月一夜寂 一眼疏离一生哀 谁会知道这样一个疏离的人,会默默地喜欢了叶千凉八年。当年大英雄叶千凉公子杀了万戒教老教主被大力追杀只能暂时躲到庇护庄,将猎一见,便误了终身。八年来,舍不得放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1 弃,又不能拥有,只能远远地看着,竭尽所能地守着,午夜梦回时念着,再无其他。 将猎叹了口气,暂时压制一下对叶千凉的想念,开始对眼前的一众美人挑选起来。每年皇族和官员们都可挑选一位花宫的美人作为妾氏。妾氏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其实根本上,就是达官贵人的玩物,常常死的死,伤的伤,下场凄惨。 虽然花宫的男男女女都是天生尤物,但将猎却毫无兴趣,推脱了好几次,无奈今日被皇兄亲自带来,硬着头皮也得挑一个回家。 “七弟,有中意的么?” 将猎皱了皱眉。所有人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不是你喜欢的人。随便一个吧,刚要开口,将猎突然注意到角落的那一袭长发。柔顺长垂,墨绿光泽,像极了千凉。将猎心一紧,就他了。 将猎把他叫到眼前来,才发现此人戴着白色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嘴,和漂亮的下巴。。 花宫的族长忙陪笑道,“王爷,这孩子半年前受过伤,失了忆不说,还毁了容,戴的面具和皮肉长在一起,摘不下了。这里个个都懂事出色,王爷您还是换一个吧。” 将猎并不在乎他长什么样,继续问道,“叫什么?” “回王爷,小人名叫凌戈。” “凌戈”,将猎翘起嘴角,“好名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凌戈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皇上一直都不清楚这个皇弟在想什么,反正从小到大只要他要的自己就会给,于是笑着答应,“好,赐封。” 凌戈乖乖地跟着回了王府,王爷赐给他一处轩房,名为燕前轩,一名贴身小仆,名叫荣华。荣华一边忙里忙外,一边絮絮地念叨着府上的规矩和禁忌,“外院住的都是王爷的武林门客,公子没事不要踏出内院。还有,东面的夜凉轩是王爷特意为千凉公子...总之任何人不得靠近,公子千万要记住!还有,王爷虽然喜怒无常,但是总归心善,惹王爷生气时千万不要嘴硬,服个软,就不会吃苦了。还有......” 等荣华说完了,天都黑了,凌戈揉着吃饱的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荣华。 “你渴不渴?累不累?”凌戈递过去一杯水。 荣华一看见水,顿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伸过手想要拿,又突然觉得这样没上没下的,太不妥。 “喝吧,以后私下里把我当朋友就好。” 荣华惊讶地瞪大眼睛,见凌戈眼里的真诚才明白这不是说笑,于是不好意思地傻笑,“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凌戈也跟着笑,荣华单纯,他可不是。主子?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奴仆罢了。只怕这主子,到时还不如一个下人。以后需要荣华照顾的地方还多着呢。 按照吩咐凌戈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不着寸缕地裹在被子里等待王爷今晚的临幸。没有羞涩或者欣喜的心情,凌戈只希望等会儿不要太难熬。 将猎踏进燕前轩时,正看见凌戈侧卧的背影。墨绿的发丝沿着白皙光洁的颈间顺在胸前,被子下起伏的形状昭示着床上人宽肩窄腰的修长身形。将猎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意乱神迷。这背影太像千凉了,简直一模一样。将猎从背后压了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是抱紧一场梦。 凌戈刚要开口,便听见王爷沉声命令,“别说话,别回头。” 如果一个人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一个相像的替身。 凌戈跪趴在床上咬紧嘴唇被折腾了一整晚,沉睡过去时他暗自想,不知是沾了哪位公子的光,还不算太痛。 他不知道,折磨才刚刚开始。 将猎一睁眼被白色的面具吓了一跳,一脚便把凌戈踢下了床。凌戈揉了揉摔青的额角,意识逐渐清醒。将猎也记起了昨晚的事,懊恼又愤怒。一面不齿自己对千凉的龌龊想法,一面又憎恨自己的不忠。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一生只挚爱千凉,却又克制不住地享受着别人的身体,这样矛盾又自责的心情,让将猎暴躁不已。 “跪下!”,将猎呵斥,“以后不许睡在本王身边!” 凌戈忙要起身,但腰腿间一阵疼痛传来,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凌戈呼了口气,再次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小声答道,“是。” 将猎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见王爷走远,凌戈便再支撑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荣华见着裸/身在地的凌戈可吓坏了,忙把他扶上床。 荣华满眼担心焦急,“主子,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凌戈轻声说,“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刚刚入睡,凌戈就被荣华大力地摇醒,“主子别睡了,王爷唤您。” 凌戈匆忙地穿好衣服赶到王爷寝宫时,脚步虚浮不稳,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 将猎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见到凌戈来了,眸子骤然冰冷。只要是看见凌戈,将猎总是控制不住地盛怒。因为凌戈提醒着将猎自己有多么不堪。 凌戈恭敬地跪在地上,“王爷。” “脱衣服。”将猎冷声命令道。 凌戈一愣,开始乖乖地解开衣衫。衣衫逐渐褪尽,露出白皙的脊背,上面赫然纹着一片鲜红的图案。妖娆凌乱的彼岸花瓣,狰狞邪恶的血蜘蛛以及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火焰,使整幅图诡异而又骇人。 将猎昨晚看见这幅图就感觉极其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叶千凉身上绝对不会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儿将猎猛地把凌戈拎起来按在桌子上,抬手便把药水倒在了凌戈的后背。凌戈突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太痛了!后背的整片皮肉都在慢慢被腐蚀,凌戈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腐蚀的速度和深度,连四肢和头皮都跟着一起疼,疼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将猎用力太大,凌戈挣扎不动,只得咬住自己的手臂,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进入口中。无比漫长的一刻过去后,将猎终于松开了手。凌戈的肩膀被按得淤青,肩骨都脱了位,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血流在桌子上,杯盏上,甚至流了满地。 “晕了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凌戈咬咬牙,从血泊中撑起身子。 将猎看着眼神顽强嘴角带血的凌戈,抑制不住一阵烦躁,“既然没晕,自己回去吧。” “是。” 凌戈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衣衫都被鲜血染透,他一步一咬牙地往前走,滴流在路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凌戈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坚持着走回去。一到家,便趴在床上,晕了过去。 他是被疼醒的,后背,肩膀,手臂,连牙都疼。荣华正守在床边,看样子是哭过了。见凌戈睁开眼睛,荣华又哭又笑,“主子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2 ,你可吓死荣华了!” 凌戈想说话,却发现没有力气。 “主子,大夫刚刚给您上过了药,说是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到时候新的皮肉长出来,连疤都不会留。您再睡一会儿吧!” 凌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很多记忆像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他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不记得那些纹身上怎么来的,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只知道他一醒来,便被告知了花宫历历代代的使命。全心服侍自己的主人,不能反抗,不能逃跑,不能自杀,否则将为家族带来祸端。 也就是说就算明天让我刀山火海下油锅,我也必须接受?凌戈想了想他的父母兄妹,认命地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惩罚 趴了几天,凌戈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荣华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凌戈只是自嘲地笑笑,贱人的体质还真是比一般人要好呢。将猎温柔地亲吻着他光滑的脊背,却在床笫间越来越凶狠,每次都快要把凌戈撕碎一般。凌戈咬着手臂一声不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分一秒,他要保持清醒。万一晕了过去会被罚的。将猎一结束,凌戈便撑起身子,下了床跪在地上。他已经习惯了地面的冰凉,几日来疲惫和酸痛都一同袭来,凌戈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夜深人静,正好睡眠。 将猎次日醒来,见到那团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心中一悸,心疼地说不出话。直到凌戈逐渐苏醒过来抬起头,将猎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千凉。将猎暴怒,“谁准你睡觉的!谁准你躺下的!” 凌戈连忙跪起来瑟缩着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将猎却像听不见一般两眼发红,几近疯狂。凌戈知道,能让将猎疯狂的人,不是他。当他是凌戈时,做的再好再差将猎都不会多看一眼。将猎在乎的,只是他身上那个别人的影子。 凌戈了然,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保持沉默就好。 将猎把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瓷器的碎片飞到凌戈身上,划出几道伤痕。凌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听着桌椅和瓷器的碎裂声,头疼欲裂。记忆中似乎有一幕和此刻重合,小小的凌戈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一地的碎片扎破了手掌,谁在狂怒地骂着什么,他听不清。渐渐地,嘈杂声停止,一声冰冷的命令传来,“给本王跪一天!” 荣华哭哭啼啼跪在旁边,“主子,你怎么不求求王爷,王爷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凌戈平静地说,“犯了错误就要挨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该逃避处罚,更怨不得别人,好好记在心里,下次不要再这么没用就行了。 “我...我是不懂这些道理,我只想主子少受点苦!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荣华没用...呜呜...就让荣华陪您跪一天吧!” 凌戈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温暖,他擦了擦面前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柔声哄道,“别跪在这儿,快去准备晚饭,我要一大桌好吃的,都快饿死了!” 荣华一听,忙答应着跑了出去。 凌戈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笑。这么好的孩子,跟我真是可惜了。还不到晚上,凌戈就又饿又累,眼前发黑,两腿早已麻木浮肿。凌戈想,也不知这腿跪到明天会不会就废了。他又想,要是这么跪死了是不是不算自杀,王爷也不会找家族的麻烦。那样命运就真是对自己太仁慈了。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凌戈心情颇好地觉得,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不算太坏呢。 还未想完,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王爷召见。” 现在召见我,又要扒我一层皮么?凌戈拖着沉重的双腿,视死如归地一步一步挪动。 陶映楼正摇着扇子四处闲逛,看见燕前轩三个大字,便停在了门口。听说七哥新带回来的宠物就住在这里,真想见识见识能让清心寡欲的七哥看上的,是什么花容月貌。映楼正这么想着,凌戈便踉跄着走出了大门。 映楼整个人明显一震,血蜘蛛?!他怎么在这!映楼炸眨了眨眼睛,仔细看过去,没错!虽然戴了面具,但这双幽深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对他称臣相伴了八年,映楼当然认得他!半年前他平白无故地失踪,丢下万戒教不管,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是隐藏身份打进庇护所内部找人?还是想杀了七哥灭了庇护所?不过凭他的本事要想杀七哥早就杀了,不至于用这种委屈自己的方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暇多想,映楼忙躬身对凌戈行了个礼,“参见教主。” 凌戈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挪着步子让开了路。映楼一急猛地抓住了凌戈的手臂,正好碰到了昨晚咬的伤口,凌戈痛得倒抽一口气。 映楼听闻以为是教主不悦,忙低头认错,“请教主责罚。” 凌戈吓了一跳,忙轻声解释道,“公子...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教主。我叫凌戈,是王爷的...奴仆。” “不可能认错的”,映楼苦着脸,“您一走教内争斗不断貌合神离,属下只能暂时压制住,还望您早日回去。” “我真的不是...”凌戈一阵头晕脑胀,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儿。 怎么回事!教主没必要隐藏身份,难道他真的不是?映楼迅速伸出手扯开凌戈的衣袍露出脊背,凌戈本就脚步不稳,被这么一拉扯更是站立不能,直直地倒在了映楼怀里。 映楼震惊。错了。没有那熟悉的刺青,这个人,真的不是教主。可是为何两人如此相像? 将猎等了许久也不见凌戈,便匆忙赶了过来。他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凌戈□□着上身缩在映楼怀里,而映楼一脸的惊讶与不解。这场景太明显不过了,贱奴脱光勾引小王爷,而小王爷被吓得不知所措。 “凌戈!”将猎眼神像要吃人,“你敢勾引我弟弟?” 凌戈挣扎着从映楼怀里出来,因为用力太大没稳住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不是这样的,王爷...” “那是什么样的?”将猎冷笑,“我听你说。” 凌戈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就算他说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个人扒了衣服,王爷会信么?恐怕任谁都不信。一张恐怖的面具,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小王爷身份尊贵,人家碰你干什么。只怕说了事实会更加激怒王爷,惩罚也会加倍罢了。 映楼站在一旁,心里万分愧疚却默不作声。他总不能告诉哥哥自己是万戒教的魔头之一刚才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将猎看着跪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凌戈,怒火中烧,他讨厌极了凌戈那种不说话不辩解无论承受多大痛苦也不哭不求饶的样子。千凉不是这样。千凉难过时会哭,被误解时会努力澄清,会滔滔不绝同你理论,会软下性子哄你开心。在千凉的眼里,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3 ,绝不会强颜欢笑,亦不会委屈自己。他那种毫无杂质的人,一皱眉都让人心疼。而凌戈和千凉完全不同,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触怒将猎。 将猎越想越气,“既然你这么喜欢脱,就给本王脱/光了绕着王府爬一圈!” 凌戈听闻,浑身开始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将猎绝情冰冷的眼神,愣了足足半刻。一阵疼痛袭来,凌戈突然回过神,原来是咬破了嘴唇。他毫不犹豫,抬起双手便去解腰带。因为双手太过颤抖,努力了好几次都解不开,凌戈索性一用力,硬是撕坏了裤袍。在凌戈暴力的脱法下,转瞬间衣服都成了碎片,跪在地上的人浑身苍白,不着寸缕。 映楼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那个...你只要开口求求哥哥,哥哥不会为难你的。” 见将猎冷着脸没有异议,映楼继续劝道,“好歹也是花宫的人,不会连个撒娇都不会吧。” 凌戈小声地说对映楼了声谢谢,转身便爬走了。 !!留下二人震惊万分。 “站住!”将猎跟上去蹲下身挑起凌戈的下巴,眸子里除了冰冷还多了些戏谑,“你在和本王置气?” “不敢,奴才是在和自己置气。”凌戈平静地回答,“气我自己不会服软,不会讨人欢喜,不会变成王爷想要的样子。” 一句话噎得将猎哑口无言。映楼在一旁都替他捏了把冷汗,这小子!触碰哥哥的痛处干什么! 将猎没有意料中的暴怒,他冷着脸,转身离开。 映楼也跟着走了,他不时回头看一眼那在秋风中缓慢爬行的单薄的身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很少见到真正不屈的人,教主算一个。那一瞬间,他觉得凌戈和教主真的太过相像。 “看什么呢?”将猎问道,语气对着弟弟有所缓和。 “哥哥别误会,我可没打他的主意。” “我当然知道,我是怕有人打你的主意。”将猎笑笑。 映楼见此也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人。 凌戈真的绕着王府爬了一圈,身体被看光了,膝盖也磨掉了皮,留了一地血迹。耳边传来一声声嘲笑和辱骂,他们在说尊严,他们说失去尊严不如死了算了。凌戈苦笑,你们这么懂得尊严,那谁能告诉我,是不穿衣服被人看见比较没有尊严,还是哭着向王爷求饶比较没有尊严?亦或是懦弱地一死丢下一切麻烦让他们去找家族算账才叫尊严?凌戈愚笨,不明白大家口中的尊严。 终于爬回了燕前轩,凌戈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凌戈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身上的伤似乎都上过了药,还有些清凉。要是没有荣华,恐怕自己早已感染而亡了吧。他肯定又哭鼻子了,凌戈想到这,突然发现小家伙没在床头,以往自己刚一醒来,荣华便就会高兴地叫起来。 凌戈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就在这时,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地将他扶起。凌戈抬头一看,是今日那个小王爷。 “好些了么”,映楼愧疚道,“今天的事...对不起。” “您不必愧疚,这件事和您无关,是我该受折磨,理由多的是,今天恰巧您在罢了。”凌戈淡淡地笑笑。 “你...”,映楼叹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映楼拿起床头的那碗药,用钥匙盛了一口递到凌戈得嘴边。凌戈乖乖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喝光,没有拒绝。 映楼讶异,“你不怕哥哥来看到这一幕再惩罚你。” “王爷知道我没有犯第二次错误的胆子。再说,罚就罚吧,我都不怕,小王爷怕什么。” “我说你,你就不能软一点,你这样不屈不饶有什么用?” “不是我不屈不挠”,凌戈认真道,“我也不是喜欢自讨苦吃。我竭力做好该做的事不去犯任何错误,一些惩罚能避就避了。有些发生了避不过的,是我没用,就应该承受。就算我因为求饶而得到了宽恕,我心里也不会高兴。受点苦,能让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死都不会忘。” 映楼瞪大了眼睛看着凌戈,“你...和自己有仇?你恨自己?” 凌戈一愣,随即安慰性地笑道,“哪有,你看啊,王爷仁慈,我哭几声便放过我,这样我就不会得到教训牢记在心。倘若他日我犯错时遇到的不是王爷,求饶对他毫无用处,那我就是死有余辜。这样想的话,我可是非常爱自己呢。”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好自为之吧。”映楼叹了口气,转身要走,一开门便遇到了站在门外将猎。映楼耸了耸肩,笑着离去。 好自...为之么,将猎把手搭在门上,终究没有推开。 ☆、第二十四章 祸端 凌戈休养了几日,站起来勉强能走几步,好在王爷这几日没来,不然只能让这腿伤上加伤。 将猎看着凌戈的资料,皱了皱眉。前些天派人去调查了凌戈的以前,得到的却只有薄薄一张纸。凌戈自小不听管教娇纵跋扈,生活极其不检点,常常以色侍人。失忆后性情大变,听话顺从,但是据说仍偷偷与一些男人有往来。 将猎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纸,自己究竟带回来个什么东西。 天降霜,秋风狠,高墙上的草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如同披头散发的吸血鬼,在向人展示惨白的獠牙。凌戈在院子转悠了几圈,突然一种奇异的香味传来,凌戈感到浑身疲惫,四肢渐渐酸软无力,难受至极。就在这时几个壮硕的男人出现,凌戈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全身被胡乱地啃/咬着,胃里一阵恶心,可是哭喊都没有力气。 将猎正在外院审查,突然角落一阵骚动,将猎立即赶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几个男人正在侵/犯凌戈,发出阵阵淫/笑,而凌戈一脸媚/态,毫不抵抗。见将猎来了,凌戈立即露出可怜又期盼的眼神,他哭着说,“救我。”他说王爷求求您,救我。将猎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前几日明明死都不开口,今天却哭着求饶,他又再耍什么把戏?愤怒,失望,厌恶,所有的感觉一起堵在将猎胸口,令他无法动作,连大声训斥都做不到。如果真正的极度厌恶一个人,你不想打他不想骂他,只想转身离开,永不见他。将猎临走时冰冷地说,“死性不改。”一句话,令凌戈绝望至极。连身体被撕破的痛都感觉不到了。凌戈呆呆地望着天,嘴角一抹苦笑,为什么要活着,毁了我吧。 将猎满心苦闷怒气地往回走,正碰上火急火燎赶来的映楼。 “哥哥,你看见过凌戈么?凌戈被人抓走了!” “什么?”将猎一惊。 一旁跟来的荣华忍不住哭了起来,“王爷,早上几个壮汉把主子掳走了,还把我打晕,我刚刚才醒来,也不知主子...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4 呜呜会不会有事...” 糟了!怎么会是这样!将猎觉得难以置信,他以为是凌戈死性不改走到外院勾引男人,没想到,武林的名门正派正义之士,竟然做出如此卑劣的事!不及多想,将猎忙转身跑了起来,希望还不会太迟。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凌戈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看不清表情,像个破烂不堪的布娃娃,像是已经死了很久。地面上桌椅上都是血迹,衣袍的碎片散了一地,甚至有的被挂到了树上。 三人都被吓愣了。连见过了太多打打杀杀场面的将猎都觉得,这场景太过悲壮。荣华首先回过神,忙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破衣服胡乱地盖在凌戈的身上,他哭得太厉害,以至于喘不上气。 “别哭了,我又没死。” 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荣华吓了一跳,立即又欣喜又心疼,“主子...” “还哭,”凌戈佯装嗔怪道,“还不快把你主子扶回去,都快冷死了!” “是,是”,荣华忙把他扶起。 凌戈一坐起,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凌戈费力地起身行了礼,“二位王爷”。 映楼犹豫着开口,“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凌戈笑,“又不是贞洁烈女,还能想不开不成。” “你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担心。”映楼满眼担忧。 凌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急抑制不住一阵咳嗽。 “谢谢小王爷挂念”,凌戈停住笑声,“要是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荣华扶着凌戈刚要走,便被将猎一把拽住。 “...对不起。” “嗯?”凌戈一愣,随即换上笑脸,“王爷不用道歉。我以前下/贱我自己明白,所以您那是正常反应,我理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危险的时候就想着您会来救我。”凌戈仿佛眼含池水,“是因为王爷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吧。” 将猎懊恼不已,又羞愧难当。“那些人如何处置,你说了算。” “相信王爷自有决定,只是既然都是王爷的朋友,也不必为难他们。不用非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并不在乎。” 凌戈说完,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路过映楼时,映楼看清凌戈那红肿的眼睛,讶异地问道,“你哭了?” 凌戈玩笑似的撅起嘴抱怨,“小王爷,以后别再埋怨我不会服软自讨苦吃了,我今天求了,哭得可是个惨呢。”可是没有用啊。如果你被人厌恶,那么连你的泪水都会叫人恶心。我会记住今天,我下定决心求你的时候,你选择拒绝,这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直到人走了,将猎还呆愣在原地。“把他们都给我抓来!” 那几个男人跪在地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前几日凌戈光着身子被他们看见便起了贼心,想着王爷势必不会为这个贱奴为难他们这些效力的门客,所以才放肆起来。将猎叹了口气,你想要别人尊重你的人,首先你要自己先给他尊重。说到底,这件事怪自己。 “你们虽然身犯重罪,但念在为本王效力这么多年,就特赦免去一死。不过你们品行恶劣难免以后会再去做坏事,所以废去武功,逐出山庄。” “庄主!你竟然为一个贱奴废如此对待我们?” “滚!”将猎皱了皱眉,这不是为了谁,就事论事而已。如果真要说为了谁的话,就当是为了自己吧,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凌戈回去就病了,接连几日一病不起。自己的体质没有那么差,可能是心里难过吧。以前受了苦就咬牙坚持,什么都无所畏惧,流血也不会流泪。直到意识到喜欢上他以后,才发现自己会哭,会脆弱,会自卑,会渴求。原来心里的苦才真的是难以承受。凌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是没用,快振作起来啊凌戈。 凌戈挣扎着起了身,几天没有动了,怎么也得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将猎正在那望着白茶花出神,凌戈未敢走上前去,只是在远处望着将猎。他觉得将猎是倒映在水里的月亮,美得不可思议,却无法打捞,只能静静地观赏。一连几天凌戈都偷偷地过来望着将猎发呆,将猎不会感觉不到。他对那宁静中又带着炽热的目光不避闪也不理睬,只是轻视而已。 这一日,凌戈来到茶花园,正巧看见了将猎和一人谈笑风生。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将猎开心的笑,凌戈不禁愣住。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像是萤火锦鲤的夜,摇曳在彼岸的花,又像是姗姗来迟的信笺。好美,美得让人失了聪。想必身旁那位公子就是将猎常念的千凉了吧。白衣胜雪,圣洁无暇,能让天地失色,能让万物自惭形秽,能让将猎冰冷的脸上喜笑颜开的人,一定就是他了。凌戈光是远远地看着千凉,都觉得自己手足无措,无地自容。说笑的二人让凌戈想起了天造地设这个词,凌戈慌了,感觉再留一刻就会窒息而亡,他迅速地逃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 那一晚,凌戈又做了他的梦。梦里,将猎在漫天遍地的茶花间对自己浅笑,连阳光也甘愿成了陪衬。他知道是梦,因为他明白那笑容永远不会属于他。 半梦半醒间身体被人抱在怀里,后颈间感觉到一阵细碎疯狂的亲吻,凌戈逐渐清醒,是将猎来了。将猎一边动作一边动情地在耳边呓语,“千凉千凉,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怎么办,我想要你,我快疯了...” 将猎失控般地自言自语,声音寂寞而又无助,凌戈却不能回答,也不能安慰。他知道将猎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床上好好回应,用叶千凉的样子。 折腾了大半夜,将猎终于睡了。凌戈伏在旁边偷偷地看着他的睡颜。凌戈觉得眼前这毫无防备的人儿太过美丽,痴迷间便低下头想去吻他。即将就要碰到将猎的唇,凌戈突然停住了,他仿佛定格在那儿,好久之后,凌戈缓缓地挪开了头,只用嘴唇吻了吻将猎的被角,近乎虔诚。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将猎,凌戈终于放轻动作起了床,跪在地上。困倦袭来坚持不住的时候,凌戈便使劲掐一把自己的腿。他不禁苦笑,自己真是和悬梁刺股的人才一样勤奋。 凌戈下床后,将猎便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刚才凌戈的一举一动,甚至迷恋的眼神。这几日将猎也有所发觉,但一直难于相信。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在将猎看来,这实在是毫无道理匪夷所思,他不在乎也需要。 从那以后凌戈再也没去过花园,想赏花的话这院子里也有,想赏人的话,心里也有。凌戈呆呆地望着院子出神,几株茶花随风起舞,搔首弄姿却不矫情,它们的音容笑貌化作窥探的双眼,又化作碎落一地的阳光,无限落寞。突然间,一把利剑闪着寒光向他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5 了过来,凌戈本能地躲避,后退了几步才看清,出手的人正是叶千凉。 “公子,您这是...” 未等凌戈问完,叶千凉立即愤怒的打断,“魔头,我找了你好久,今日总算让我碰见你!我势必要杀了你为武林除害!” 话一说完叶千凉便又冲了过来,凌戈毫无章法地躲了几招,身上也落下几处划伤。再这么下去,凌戈很快就会成了剑下亡魂了。 危急间,叶千凉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一矮便倒了下去。凌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将猎赶来,凌戈还一副呆愣的样子。 叶千凉晕死过去奄奄一息,将猎傻在那儿,感觉所有的风儿都停止了,所有的鸣叫都消失了,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在夸张着将猎痛苦害怕的样子。凌戈从来没有见过将猎如此哀伤如此惊慌的神色。 “你对他做了什么!”将猎失控地咆哮,质问里更多了些恐惧。 凌戈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将猎发怒的样子,没想到将猎真正的愤怒,是如此的令人绝望。那嗜血的眼神让人看一眼,连话都说不出来,连身上的伤口都忘记了疼痛。 将猎抱起叶千凉慌张地离开,步子都有些不稳。临走时,他甚至都没有看伤痕累累的凌戈一眼,只留下一声命令,“把他押入刑房!” ☆、第二十五章 屈折 叶千凉不知是中了什么毒,能找到的所有名医来看过都束手无策。那马上就要失去的感觉令将猎发疯。 “告诉本王你对千凉下了什么毒,免得受皮肉之苦。” 凌戈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好啊”,将猎阴冷地笑道,“先五十大板。” 每一板下去,凌戈都感觉身体快碎成了两段。渐渐地皮开肉绽,血也流在地上汇聚成一摊。凌戈咬着牙一声□□未出,气息已变得微弱不可闻。将猎皱了皱眉,走上前付下身去检查他的鼻息,却听见凌戈口中虚弱的喃喃声,“...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板子停了,凌戈的声音也停了,将猎还以为他晕过去了,正要叫人泼醒他,却听见一声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告诉我解药在哪,本王就不再怪罪你。” “对不起”,凌戈睁不开眼睛,“我不知道。” “你!”将猎怒不可遏,“继续用刑!” 各种刑具都快用了个遍,凌戈始终只有两句话,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 将猎气急了,阴狠地说道,“那我就拿你的血做解药!直到用光为止!” 叶千凉的身体每况愈下,将猎守在床边,不眠不休。他温柔地抚摸着千凉的头,怕自己一闭眼睛的功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王爷,您要的血...”一名侍卫端着一碗鲜血奉到将猎面前。 将猎冷声,“拿去喂狗!”喝他的血有什么用,将猎当时只是焦急愤怒。 凌戈在刑房里奄奄一息,原来太过疼痛的时候,想晕过去是不可能的。 “真的不是你做的?” 凌戈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不是。” “让本王剐了你的肉,看你还嘴不嘴硬!” 将猎拿起匕首,顺着凌戈的手臂切去。每一刀像削竹子般削开皮肉却不切断,浑身的伤口层层叠叠像是鳞片一样,既是令人生不如死的刑罚,又是一种残忍血腥的美感。凌戈迷迷糊糊地想,将猎不是这么残忍的人,是爱情让一个人发疯。 用刑了有些时候,凌戈已经体无完肤了,但他依然坚决地否认。将猎把刀扔在一边,颓然地坐在地上。他用双手捂住脸,声音都在颤抖,“不是你,还能是谁?”好像是在质问凌戈,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除了审讯凌戈,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所以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虐待,一遍又一遍的发泄。这已经无关他该不该相信凌戈能不能找出解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尽管这些毫无用处。 将猎死死地盯着凌戈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出究竟。 这好像是将猎第一次好好地看自己,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再怎么盯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啊,凌戈无奈地笑笑,“好了,王爷不是想要解药么,我的心就是解药。” 将猎一愣,眼里透露出怀疑。 “是真是假,您拿出来试试不就知道...” 话未等说完,将猎就迅速地抽出刀利落地□□凌戈的胸口,毫不犹豫,刀刃慢慢内压切断了肋骨切向心脏。凌戈低头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上面映着将猎冷俊的脸。 啧啧,对我还真是无情。凌戈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最后时刻将猎留在他心口的温度,那是刀的冰凉。 就在即将碰触到心脏的那一刻,一个侍卫狂奔着冲了进来,“王爷!” 将猎立刻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就在刚刚,在无证无据真相不明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凌戈明显在求死的情况下,他差点杀了凌戈。将猎拔出刀,眼里除了怨恨仇视,还有脆弱和狼狈,他低声仿佛在哭泣,“不是你做的,又会是谁呢。” 凌戈感觉再这么下去,将猎真的会疯。他需要一个出口,他感觉自己为千凉什么都做不了,焦急,惶恐,无助,怨恨着别人,更痛恨自己的没用。凌戈深刻地明白这种感觉。也许下一刻,将猎就要崩溃了。 “王爷。”侍卫又催促了一句。 将猎恢复了往常神色,匆匆地跟着侍卫离开了。 原来是千凉醒了。将猎几乎不争气到喜极而泣。叶千凉脸色苍白,轻声安慰着将猎,“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将猎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是上次武林大会的时候遭人暗算,中了怪毒又受了伤,这段时日一直没好,我也没有同你说过。”叶千凉纯净地笑道,“不是致命的毒,估计再等些日子就会痊愈了。” 将猎心一紧,“这么说,不是凌戈做的” “凌戈是戴面具的那位公子么?” “嗯。” “说起来我还要向他道歉。那日路过燕前轩时我正好看见他,觉得和一个恶人长得很像,于是一时冲动就伤了他,还因为动了内力使得自己旧伤复发。现在想想肯定是我弄错了,那个恶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府里成为王爷的人,而且还不会武功。”叶千凉自责地苦着脸,“怎么办,我伤了他,他会原谅我么” “他会原谅你的。”将猎脸色复杂,他不会原谅的,是我。 凌戈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有的鲜血还在流,有的已经凝固。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凌戈费力的睁开眼睛,轻声唤了一句,“王爷。” 将猎不知说什么好,任何道歉都显得太苍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6 白无力,只能一脸痛苦,手足无措。 凌戈望着他脆弱无助的样子,心疼地快喘不上气。一直以来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呢?是我的清白重要还是将猎重要。被误会又怎样,被怨恨又怎样,管他什么对错什么是非,说是我做的我承认就好了,他希望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好了,只愿他能因此心里的自责少一点,痛苦少一点。 想到这,凌戈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哭着认错,“王爷,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对不起,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将猎听此,震惊不已。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相信,但是现在很明显,他知道凌戈在撒谎。凌戈为什么要这么说。 凌戈看着将猎似乎不是太相信,想了想又接着哭道,“我...我喜欢王爷...因此我嫉妒叶公子,就一时冲动伤害了他。对不起。你要为叶公子报仇就杀了我吧,把我碎尸万段拿去喂狗都行,要是还不解气就折磨我一辈子,您怎么对我都是我罪有应得,只要您别再因为我这种人而生气了。”说着说着凌戈眼泪竟然止不住了,话也不再半真半假,开始每一句都是真情流露,凌戈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有这么眼泪能留,有这么多话要说。他语气温软真诚,哭得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王爷,我求您了...原谅我好不好。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得到原谅的资格,但是我还是想求求您,这样才算我知了错,尽了力。叶公子...我没有办法救他,我也很急,但是我真的没有解药,要是有的话我一定早就拿出来了!我...我相信叶公子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他要是万一真有事的话...我发誓,我不只今生不得好死,我以后的生生世世都将轮为牛马猪狗来补偿您!” 明明曾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求他第二次,可是今天还是狼狈地哭求了。原来喜欢一个人以后,就会为他把自己的誓言和原则一次次的打破。 凌戈一脸自责,慌乱无措,眼神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脆弱小心,看得将猎胸口一阵刺痛。他突然明白了凌戈的用意。凌戈为了给事情一个结果,给将猎一个解脱,宁愿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承受生不如死的惩罚,宁愿放下自尊放下原则哭着求着卑微的像是靴下尘土。将猎是聪明人,他能分辨出凌戈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交付了性命般的真挚,哪句又是彻骨锥心的苦涩与无奈。听着听着,那浓重的悲哀竭力的伪装与清晰的绝望令将猎喘不过气。 将猎想问,何苦呢,何必呢,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能静立在那,一言不发。 渐渐地,凌戈发现除了自己的哭泣什么也没听到,将猎根本无动于衷,连声讽刺与呵斥都没有。第二次...又没有用么。凌戈张着嘴,就那么愣在那儿,忘了眼泪还在流。太难看了,自己哭的样子一定是太难看了。没办法,我尽力了。只是自己的眼泪一点也不惹人心疼,甚至都不惹人可怜。 凌戈深埋下头,他拼命地想忍住泪水却无济于事,只能边笑边掉眼泪,心头的苦涩扩散蔓延,突然间气血上涌,凌戈陷入昏沉。 将猎发现凌戈突然一动不动了,忙把他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医房。 一路上,凌戈闭着眼睛虚弱无力,但性情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不断用脸轻轻蹭着将猎的胸前,一脸满足。将猎吓了一跳差点就那么把凌戈扔在地上,他稳了稳心神,在凌戈耳边沉声地警告,“别闹。”虽是警告,却不带一丝寒意,反而有了点宠溺的味道。 凌戈软着声音撒娇地呢喃,“王爷今天好温柔啊,以后都对我这么温柔好不好。” 将猎对凌戈的一反常态惊诧不已,突然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小声回答到,“那你要听话。” “嗯!”凌戈眯着眼睛嘿嘿地傻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那天真可爱的模样让将猎突然觉得难以招架,只能那么呆呆地看着他。 走了半天凌戈才想起来问道,“王爷要带我去哪啊。” “要扔你去喂狗,你信不信。” “信~”,凌戈拖着尾音,一副委屈又了然的样子,“为了他你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将猎无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他能为千凉做一切事,包括伤害别人。 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如他的爱一般。 ☆、第二十六章 蜘蛛 大夫止血包扎了许久又开了一沓药方才满头大汗地退下了。他活这么大岁数行医几十年见过比凌戈伤的重的,却没见过比他伤的惨的。浑身大大小小深浅不一无数伤口,令他无从下手头晕眼花。好在伤者够坚强,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然老大夫今天就得折在这儿。 将猎望着凌戈紧抿的嘴唇和攥紧的拳头,感觉自己都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他守在床边,柔声地问,“疼么” 凌戈动了动水汪汪地眼睛,可怜兮兮地吐出一个字,“疼。” 将猎紧皱着眉头,他想不出办法。 凌戈费力地抬起缠绕着纱布只露出手指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将猎的眉头。 “不要皱着眉”,凌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王爷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将猎听闻脸色也缓和了些,无奈地笑道,“你这样还真让人不习惯,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我知道王爷厌恶我怨恨我,所以我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说话不敢触摸甚至不敢靠近您。我心里明白我的那些喜欢那些渴望都是痴心妄想,我不能要求什么,也不能给您增添不愉快。后来我发现,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会处处惹怒王爷,从我进府的那天开始到今天为止,我一直都惹您生气。也就是说我的隐忍与躲避都是白费的。既然我怎么做都是气人,还不如我顺从本心地去亲近王爷,能多一刻就多一刻,反正也时日无多了。我知道这样死皮赖脸不分尊卑的亲近会惹您生厌。反正您已经不能再厌恶我了,那么我再讨厌一点也没什么。您不喜欢自然就会拒绝,会责罚,会赶我走,我知道。” 凌戈安静地说完一大串话,甜甜地笑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将猎的手上,意外地,将猎没有躲开。凌戈一愣,疑惑地看着将猎。将猎也莫名地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凌戈弯起眼睛语气柔软,“刚才我是开玩笑的,王爷不用陪我,快去陪叶公子吧。” 千凉!将猎突然想起来,这一天下来还都没去看看千凉。可是要这么放下凌戈不管么。将猎懊恼地想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将猎犹豫着告别,“对了,千凉...他说要来和你道歉。” “王爷,还是不要让叶公子来了,我没事,而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7 且,他看见我受这样的伤会自责的,对吧。” “那...也好。” 凌戈目送着将猎离开,一身疲惫与疼痛逐渐开始清晰,让人半昏半醒。恍惚中他依稀看见自己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哭着求他不要走,哭得快要窒息。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要抛下自己?凌戈怎么也想不起来。怪不得自己不愿求人,凌戈突然明白,想必是曾经求得太多,亦被践踏的太多。 养伤的这段期间,将猎来过很多次,有时候凌戈睡了,他便轻轻帮凌戈盖好被子,而后坐在床边发呆。他会想政事,想武林,想千凉,也会想凌戈的点点滴滴。这里让他安心,让他卸掉一身防备与伪装,让他舒服。他甚至想过,如果得不到千凉,那有凌戈陪伴一辈子,也挺好。想到这里,他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竟然感觉床上那白如鬼面的面具也不是那么恐怖刺眼了。 就在这时,凌戈突然睁开眼睛,满眼惊恐。在看到将猎温柔的深情时,凌戈才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将猎眼神关切。 “没事,”凌戈无所谓地笑笑,“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断断续续,连不起来。” 将猎侧身上床把凌戈拥在怀里,柔声在他耳边说道,“我陪着你,好好睡吧。” 凌戈浑身僵硬,差点习惯性地退下床跪倒地上,将猎感受到他的恐慌,忙用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凌戈的脊背,过了好久,凌戈终于放松下来,温顺地伏在将猎胸前,开始闭着眼睛贪婪地感受着将猎的气味和体温。 在将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凌戈突然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把我送走。” 将猎一愣,“你怎么知道?” “突然这么温柔,肯定有问题”,凌戈故作平静,“肯定是打算要丢弃我了。” 将猎不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最后犹豫着说,“千凉...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就在今天,他心心念念的千凉终于被打动了,如梦中无数次的场景一样,羞涩地扑到他怀里,说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原来是真的。 可是抱着千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凌戈要怎么办。给他自由,送他回家...么。 “这么好啊,恭喜王爷了”,凌戈真得很为他开心,“以后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嗯”,将猎有些难过,“你也会幸福。”他很明白,凌戈他们那种从出生就注定做奴隶的人,怎么能幸福。 “谢谢”,凌戈弯着眼睛,眼里清澈平静,“王爷,凌戈求您一件事,最后一次,你答应我,好不好?” 凌戈曾下定决心求了自己两次,自己都拒绝了,这一次,无论什么要求,就算是凌戈说要留下来,我也要答应。将猎笑着回答,“好。” 凌戈听后一副开心的样子,“您...赐我一死吧,就说我在这里犯了死罪。我、我不想回去。” 将猎震惊不已,“你开什么玩笑!” 凌戈眼里蓄满泪水和苦涩,却还淡淡笑着,“我是认真的。我回去后就像个男/妓一样...这半年来,父母让我服侍过很多人...我不想回去...我宁愿死...王爷,您成全我吧。” “不行!”将猎否决得彻底。 凌戈委屈地小声抱怨道,“刚刚有人明明答应我了。” “你!”将猎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想办法,你安心养伤就好。” 千凉会同意自己把凌戈留在府中么?最重要的是,留在这里对凌戈真得好么?还是应该把他送得远远的让别人找不到他?可是又总觉得凌戈会被欺负,让人不放心。将猎一夜未眠,清早便匆匆离去找千凉商量此事。 吃过晚饭,凌戈在院子里转悠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荣华还是唠叨着不让他走动,只得偷偷的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伤好点了么?”,映楼突然冒出来,关切地问道。 凌戈无奈地笑,“您昨天不是刚来问过。”自从映楼听闻凌戈受伤以后,就几乎每天都来。 “啊,是哦...对了,我从哥哥那听说了要送你走的事,”映楼满眼渴望与小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愿意跟我走么?” “什么?”,凌戈觉得好像听错了。 映楼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我知道你喜欢哥哥,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只想宠着你,行么?” 凌戈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最终问道,“小王爷...是不是我很像你喜欢的人?” “是,简直一模一样。” 凌戈了然地笑笑,“你和你哥哥还真像。” “不,不一样!他对你是发泄,是折磨,但我不会,我会把你捧在手心,我会守着你护着你,我...我会像爱他一样爱你。” 映楼说得认真而又激动,凌戈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过。 “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们这么好的小王爷如此心心念念。” “好?我还及不上他万分之一好”,映楼眼睛里闪烁着火焰,“他有能力,有智谋,有情有义,我未见过有人在武功上强于他,更未见过有什么事能让他无法应对惊慌失措。他永远是那么冷静,无畏,云淡风轻,想做的,也从不会失败。无数人像我一样仰望着他,臣服于他,就等他一声命令,我们万死不辞。他邪魅又善良,坚强又脆弱,他漂亮,强大,完美,在我眼里,他无所不能。” 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啊,凌戈叹道,“你的心意,有告诉过他么?” “我想,他不会喜欢我这种没用的人。”映楼失落。 凌戈光是听着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迷恋与哀伤,同时也不免自惭形秽,“真不知道我这种人和你那个完美的教主能有什么相像。” “其实...我觉得,你就是他。我日思夜想了八年的人,我怎么能认错,你怎么能不是他呢...”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江湖人都叫他‘血蜘蛛’,我无意间见过他的后背,有一片鲜红的刺青。” 凌戈心里一紧,“刺青...是不是一片纷乱的彼岸花瓣里,伏着一只血红的蜘蛛?”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的身上...” 凌戈苦笑,“被你哥哥扒了层皮,抹去了。” 映楼骤然瞪大了眼睛,“!原来真得是你!我就说我不会认错的,我那么...”,映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跪在地上,恭敬唤道,“教主。” “我...真得是邪教的教主么?” “是,但其实...” 话还未等说完,就被冲出来的叶千凉打断了。叶千凉拔出剑杀气四溢地刺向凌戈,“我本想来看你,却没想到发现了这件事!原来你真的是那个魔头!”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8 映楼忙挺身抵挡,“叶千凉,教主现在连一招半式都不记得,你这是乘人之危!” “你们这些恶人有什么资格同我说大道理?当年我深受重伤你们四处追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乘人之危?”说话间,叶千凉已经迎面扑了上来。 叶千凉是武林高手,而映楼虽在邪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主要负责谋划与管理,武功确实不及叶千凉。几招下来,映楼便已经力不从心,但还是拼命护着凌戈。渐渐的,映楼身上已经出现细碎的好几道伤口。 凌戈看着于心不忍,“叶公子!他是王爷的弟弟,你怎么能伤他!” “只要是邪教的人,都该除掉!”叶千凉说得凶狠绝情。 凌戈一愣,没想到叶千凉会说出这样的话。凌戈只得转向映楼,“你快走,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啊。”映楼受了叶千凉一掌,呕出一大口鲜血。他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继续迎上叶千凉凌厉的剑招。 该怎么办?凌戈急切又无措。 ☆、第二十七章 英雄 如果我以前武功高强,那么我现在是不是也能施展些力量?凌戈试着伸出两只手,用力一推,便真的把两个人打斗的人分开了。叶千凉爬起身又抓剑刺向凌戈,凌戈只得拾起映楼的剑应招抵挡。 就在这时,将猎赶到了。 将猎看着凌戈一招便把他的千凉和弟弟打倒在地,映楼的嘴角还在溢出鲜血。继而凌戈又拿起剑向千凉刺去,将猎心中一惊乱了方寸,忙下意识地出剑刺向凌戈。 凌戈苦笑,好几次了,将猎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是上天在惩罚我么。还是明知他不相信我,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我们?算了,死在他手里,也不那么难过。 眼看着将猎的剑就要刺进凌戈的胸口,映楼想扑过去挡住,却因为太急血气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就这样,一剑下去,凌戈呆住了。只见荣华扑到自己面前,生生用身体,挡下了那一剑。胸前的伤口像一朵妖艳的花在那瘦弱的身躯上绽放开来,荣华清秀可爱的小脸逐渐失去血色,一片惨白。凌戈就那么抱着荣华,久久没有说话。 将猎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了一下,许久才缓缓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能下去狠手随便杀人,看来王爷可真是位高权重啊”,凌戈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语气中带着讽刺,“还是说,一个叶千凉就能让你失去理智呢。” 将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戈,浑身散发着杀气却又慵懒不屑。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是谁了”,凌戈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轻轻地放下荣华,一旋身飞到石桌上,速度快得令人看不清。他用力地撕下面具,额角和两鬓的皮肉都被带了下来,顺着脸颊两侧流着鲜红色的血。在月光下,他丰神如玉顾盼生辉,清冷洒脱蕴藏眉间,妖娆邪魅悉堆眼角,一条红色的刺青贯穿右眼,更添了几分邪恶与阴狠。凌戈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口流到嘴角的鲜血,邪气地笑了起来,像是刚刚走出地狱的艳美鬼魅,残忍嗜血,摄人魂魄。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凌戈望着夜空伸出双臂,俨然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样子,他疯狂病态地笑着,一直笑到直不起腰。笑够了,凌戈便居高临下地鞠了个躬,优雅地做着自我介绍,“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万戒教教主血蜘蛛,我是花宫的官奴凌戈,我也是这些年一直处心积虑要杀了你的人。”凌戈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凶狠,“将猎,我早就想掀了你的庇护庄了,这些年我是看在映楼的面子才留你到现在。如果这次荣华醒不过来,我要你们全庄上上下下所有人陪葬!” 将猎震惊不已,似乎是一时太难以接受,他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凌戈没有理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径直走向映楼,语气柔软和善,“你想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映楼望了将猎一眼,眼神里有太多读不懂的情绪,最终,映楼转向了凌戈。 “能坚持住么”,凌戈温柔地扶起映楼,“要不要我背你?” 映楼摇头笑笑,“教主等着我一点就好”。 就这样,凌戈抱起荣华带着映楼,略施轻功,就瞬间消失了。 还好未伤到重要脏器,经过一阵止血疗伤之后,荣华的气息已渐渐平稳下来。凌戈放心地松了口气,忙又赶到映楼的床前。映楼只是受了点内伤,不算严重,见教主来了,忙想起身行礼,被凌戈伸手制止,“我来给你疗伤。” “教主还是好好养伤,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啊”,凌戈笑笑,“这句话还给你。” 映楼立刻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凌戈输送了些内力过去,映楼的脸色就好多了,有些羞愧地说道,“映楼没用,给教主添麻烦了。” 凌戈笑着数落他,“你还说,让你练功你却偷懒,如今连叶千凉都打不过,你还怎么好意思跟我混?” “我...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 “行了,你那么笨,省点力气吧,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我要是死了,就把功力都传给你。” “教主!怎么能说这些!” “怎么不能说,谁还能逃过一死么,失忆这段时间我可是鬼门关走了好几次呢。不过能活下来还真是庆幸,大业还未完成我怎么舍得死呢”,凌戈捏了捏映楼好看的脸,“你说是不是。” 提起失忆,映楼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教主,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会失忆?这天下有谁能伤得了您呢?” “这...”,凌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哥哥被赐给一个将死的高官,父母舍不得他去陪葬,便称其重病并用我来代替。他们叫我回去,又骗我服了毒,我经脉受阻,就失忆了。可能怕你们认出我,所以给我戴了面具。后来那个高官临死前被查处贬职,我因此逃过一劫。之后像以前一样,他们让我服侍了很多官员,得到很多好处...再后来,就遇到了你哥哥。” “怎么能这样...”,映楼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是你的父母兄弟啊!” 凌戈苦笑,“就像鸟类会在生存的压力下选择性地抛弃某个雏鸟,就像雏鸟会把手足推出巢外饿死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食物,这是生灵的法则,无关善恶。我有什么理由怨恨他们呢?” “可...”,尽管生在皇家亲情淡薄,他也无法体会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映楼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不多说什么。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教主,您的毒解了么?” “解不了,没有特定的解药。只能慢慢缓解,最近毒性减弱我才恢复了记忆,怕是以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可要记得照顾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39 我啊。”凌戈开玩笑似地说道。 “一...一定。” 凌戈慵懒地侧身躺着,一边翻阅着账目,一边啧啧称赞,“我不在的这一年里教内上下你都管理的很好嘛,干脆以后你来当教主好了。” “教主!” “哈哈哈”,凌戈看着映楼无辜紧张又炸毛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笑着笑着突然感到一阵气息逼近,于是立即严肃起来,对着黑暗的角落一本正经地询问了声,“什么事?” 阴影中走出来个黑衣人,是教内最善隐藏的影尊,“教主,左护法和毒尊听说您和右护法被陶将猎伤了,于是带着一众人前去围剿庇护庄。” “什么!”凌戈心里一紧,庇护庄里面有自己布置下的数名死士,他们已经潜入在庄内多年,深得将猎的信任。如今前后包抄里应外合,恐怕将猎难逃此劫了。 “教主...”,映楼抓着凌戈的衣角,他太了解万戒教一旦开杀将会是什么局面,那远不是那些在武林上虚张声势或是小打小杀的所谓侠客所能应付得了的,左护法和毒尊又太过心狠手辣杀人利落,这种情况除了教主谁也阻止不了。可是教主要如何出面阻止?庇护庄多年来一直阻碍万戒教,早就留不得了。说实话这次围剿庇护庄已经算是全教众望所归,只怕教主也没有理由再说声“不”字。 “放心,我不会让你哥哥有事。”凌戈明白映楼的担忧,于是笑着安抚他,又转身吩咐影尊,“给我准备一副□□。” 邪教的突然攻击没有让将猎措手不及,但是庄内的得力人手突然反骨却太出人意料,导致一层一层的防线都不堪一击,将猎很快就溃不成军。 转瞬间尸横遍地,叶千凉看着这惨烈的一幕陷入呆愣,竟忘了防备,敌人一掌劈过来,将猎忙扑过去抵挡,喷出一口鲜血。 “千凉,你快走!”将猎用力喊出一句。 叶千凉仿佛被吓傻了,这太过血腥的场面谁能不深深地恐惧呢。 敌人招招狠毒,叶千凉瞪大眼睛看着身边又倒下一个人,终于再坚持不住,他不断后退,最后转身迅速跑开,消失在将猎的视线。 将猎目送着他,一边祈求他能平安脱险,一边心里又泛起苦涩。人就是这么矛盾,既希望他快走,又渴望他能留下来。没想到最后看见的,是他离去的背影,将猎倒在地上,认命地闭上眼睛。 叶千凉逃到了无人的地方,他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里越来越难受,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 “哭什么,追杀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凌戈蹲到他面前,语气轻柔,“人遇到危险,本能就是逃避。不用怪自己,你那是人之常情。” 叶千凉闻声傻傻地抬起头,只见凌戈穿着和自己相同的一身白衣,头发也整洁地束起。 凌戈戴上□□,瞬间变成了叶千凉的模样,“一会儿打斗声停止了,你去找将猎。”说罢便转身奔向战场。 逃避是本能,当你不逃避反而迎险而上的时候,一定就是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在你心里胜过自己,代替了自我保护成为了你的本能。 将猎失血过多,快要渐渐失去意识,突然一阵惊呼把他拉回了现实。 “叶公子,是叶公子回来了!” “我们的大英雄!” 将猎努力地睁开眼睛,正看见叶千凉身形潇洒,干净利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驰剑披靡,盖世无双。他是英雄,我的英雄,将猎的心激烈的跳动着,那是一种比情窦初开怦然心动更彻骨的动情与痴迷。此生就他了,不改了。 凌戈手起剑落运功出招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那身姿既如舞蹈般优美,又带着极大的杀伤力,却又招招留情,不取性命。不多时邪教的两个首领败下阵来,带着一教邪众匆忙逃走。 劫后余生的众人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叶千凉在赞赏声中缓缓走到将猎面前,输了些内力过去护住了他的心脉。恍惚间将猎竟然觉得叶千凉的眼神好熟悉,波澜不惊包容一切,好像凌戈。那种安心的感觉突然袭来,将猎昏了过去。 真正的叶千凉回来的时候,敌人已经败退,将猎的气息已经稳住,突然万众簇拥的感觉让他吓了一跳,但无法拒绝。只身一人大义大勇击退邪众使众人免于灾难,想必自此以后各路人士都会对自己更加敬重,连将猎的宠溺也会多了几分吧。该开心吧,叶千凉自嘲地笑笑,不知道那个魔头怎么样了呢。 ☆、第二十八章 套雀 凌戈疲惫地倒在床上,满身伤痕。什么名江湖英雄刀客侠士,关键时刻都是草包,那分明就是自己一人在作战啊!既要以一敌百,又要收着招式保证不能杀了自己的弟兄,几条伤口在所难免。 映楼小心地为凌戈擦着药,即便见过太多次凌戈受伤,心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揪痛。 “左护法他们怎么样?”凌戈不免有些惦念。 “他们的伤无碍,庇护庄也算是瓦解了,很好的结果。” “哦,你哥哥也很好,嗯...叶千凉更好。” “别人都好,就你落得这样。” “我...”,凌戈抓了抓头发,笑嘻嘻地说道,“护法大人教训的是。” “教主!” 映楼刚要发作,突然被一声禀报打断。影尊悄无声息地出现,“教主,左护法求见。” “快,快把衣服给我。”凌戈急忙披上外袍,换上清冷狠戾的神情。 “教主,属下办事不利,未料到那个叶千凉武功会进步如此神速,属下和毒尊联手都难以对付他,才导致这次没有抓到将猎。这次收获甚小,还浪费了教主布置多年的潜伏者,但本来不该...”左护法一进门便跪在地上开始说个不停,直到映楼咳了一声,左护法才闭上了嘴。 “成败暂且不论,私自行动已是我教大忌,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 “但念在此次也算有功,功过相抵。若有下次,格杀勿论。还有...”,凌戈语气不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将猎和叶千凉,记住了么?” “谢教主开恩!属下一定牢记在心!” 凌戈看了一眼那恭敬又很狂暴凶狠的人,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当教主?” 左护法一愣,“是。但属下明白,右护法更胜任这个位置。” “那你愿意辅佐他吗?” 左护法毫不犹豫,“愿意。” “那好”,凌戈对这回答似是早有预料,“去好好养伤,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是,属下告退。” 左护法一走,映楼便忍不住开口,“教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没事,左护法不会害你的。”左护法这种人,和名门正派相反,他很坦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0 诚,很清楚自己的欲望,他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该得到的不会推脱,得不到的,宁可明争,也不屑去背地里抢夺。 “不,我不是担心自己。教主与我们明明几乎都是同龄,二十五六的年纪,怎么老想着退位!” “我是为万戒教提前做好未来的打算,万一我有什么事,有你我也放心。”凌戈笑得不阴不阳,“好了,准备准备,明天我带你们出去斗牛。” 斗牛,就是开始行动了。 这边几乎所有的名门正派正义之士都汇聚在一起了,庇护庄一破整个武林都人心惶惶,大家正在探讨要如何对付邪教。 “叶公子九年前杀了邪教老教主,如今又力退邪众救下数人,实在是少年英雄,老夫建议此次行动就由叶公子领导。”一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开口道。 “对!我也推荐叶公子!” “英雄!英雄!”众人齐声附和。 叶千凉实在难以推脱,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突然间,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红衣身影如鬼魅一般从众人眼前迅速闪了过去,凌戈飘到大厅中央,一挥衣袍便坐在了桌子上。 一身血红衬得凌戈更加妖媚,他媚眼如丝,眼含秋水,就那么邪魅的一笑,让众人惊惧万分头皮发麻,却又移不开眼。 凌戈拿起桌上的茶盏,眯起眼睛悠哉地品着,仿佛周围的虎视眈眈剑拔弩张都不存在一般,他悠悠地说道,“啊,在座的可能有人还不认识我,我就是你们要杀的血蜘蛛。” 众人皆是到抽了一口凉气。 “大胆魔头,竟然敢公然挑衅!”华山派的大弟子一剑刺过去,凌戈没有躲闪,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周身凝聚的内力护体,使得那剑停在眉间再不能前进一分一毫。僵持了片刻,凌戈皱了皱眉,那剑便生生碎成了两截,用剑人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身形不稳,跪在地上。 众人震惊。没想到这魔头的武功远远在他人之上。 “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来送信的”,凌戈无辜地瞪着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笺,笨拙地翻找着,有几张还掉在了地上。 “啊找到了!”,凌戈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张白色信封,上面画着一只鲜红狰狞的蜘蛛,栩栩如生。 “盟主大人,这是给您的。”凌戈说罢,便飞镖一样将信甩向当今盟主霍青,霍青接信的时候手被震得一阵剧痛,只能皱眉忍着。 凌戈继续边翻边念叨着,“还有藏剑山庄的二公子轩策,还有陆如贤掌门...还有...算了,你们待会儿自己看看有谁吧”,凌戈抬起头,“还用我解释么,接到信就意味着你已经是我血蜘蛛的猎物了。如若不想成我手下亡魂,就按照我信上交代的做。你大可找人保护,不过你要清楚,就算再建一个庇护庄,我也照毁不误。”凌戈一番话未说的多凶狠,却让人不寒而栗。 “好了,自己来看吧。”凌戈把手中的信抛到空中,纸张下落的瞬间里,凌戈旋身离去,早已无踪无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将猎一眼。不是不想,而是怕从将猎眼里看到憎恨。世人的辱骂仇视他凌戈不在乎,将猎的厌恶他也可以努力承受,但是如果将猎恨他,他可能会疯。凌戈很怕,所以他选择逃避。 叶千凉把信笺捡起一一交到对应名字的手中,一共有十三个人拿到信,大家各自打开看了一眼,皆面色苍白。 叶千凉见状,忍不住问道,“请问各位,信里的要求是什么?” 众人皆是哑口无言。霍青首先开口答到,“魔头想用家人来威胁我们,好让我们投靠于他。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答应!” “对,对。”其他十二人也频频点头。 “那要好好保护各位家人的安危才是”,将猎冷声道,他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陶庄主说的对,那今天的大会就先暂停,等各位安置好了家人,明天再继续。”叶千凉起身说到。 “好。”众人应声告退。 “怎么了?”,叶千凉看着一直若有所思的将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将猎温柔地笑笑。 叶千凉扑到将猎怀里,大眼睛灵动纯净,“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嗯?” “我一直想问,你那天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本来也没有走啊”,叶千凉眨了眨眼睛,“我当时只是去告诉外围的人守住出口,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将猎感动不已,他抱紧叶千凉,柔声在耳畔呢喃道,“我爱你。” 叶千凉闭上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没人是绝对的纯白,再善良再正义的人内心深处都有一处阴暗,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是人的自私会被凸显出来的时候。我不会去做坏事,我只是不够好。将猎,原谅我的自私。 第二天一早,大家再次聚在一起时,却发现轩策没有来。 “今早我接到消息,轩策已经...惨遭毒手。” “什么!”众人惊诧不已。藏剑山庄高手如云机关重重防守严密,血蜘蛛竟然能轻易得手,而且还是在下过通牒轩策已有防备的情况下!这血蜘蛛还能是鬼不成? “如果我们继续坐以待毙下去,恐怕...”,霍青皱着眉头。 “那依盟主之意...” “我接到准确情报,万戒教的老巢就在麒连山!如果叶公子带领我们一众去对其进行围剿,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就能胜券在握,为武林除害!” “好!”,叶千凉义不容辞,“就算他是鸟雀,我们也不会让它飞出麒连山!” “那此次行动,我们就称它为,‘套雀’。” 午夜时分,套雀行动正式开始,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麒连山,其中包括虽然不想去但又放心不下千凉的将猎。 行进了几个时辰,天光乍亮,大家在停在河边稍作休息。一匹马突然挣脱绳套跑进了树林,将猎便到一路追到了树林深处。隐约间将猎看见树枝上坐了一抹熟悉的红色人影,以及与红衣人对话的霍青。看起来霍青似是被激怒,额头的青筋都已经凸起。 “怎么了?”将猎上前问道。 霍青心里一紧,杀意横生。糟了,刚才的对话不知将猎听去了多少? 倚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双腿的凌戈见将猎来了,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忙对着霍青说道,“我说的话请霍盟主再考虑一下。”说罢便想施展轻功离开。 “等等!”将猎一声命令。 凌戈就定在那里,生生无法动作。肯定是以前听惯了将猎的命令一时还改不过来,凌戈暗自骂自己命贱。 “下来。”将猎又是一声。 “不下。”凌戈小声嘟哝着。突然身下一阵悬空,凌戈随着断枝掉了下来,红裙翻飞间,落在了将猎的怀里。凌戈傻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1 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忙挣脱那个怀抱,后退了几步。 将猎看着一脸惊慌的凌戈,心里不知为何一阵窃喜。没想到那张总是带着嚣张邪佞的脸上,还能有这么可爱的表情。这么想着,将猎靠过去,脸几乎都快贴在了凌戈的唇上,他轻声地问,用着蛊惑的嗓音,“你到底要做什么?” 将猎的脸近在咫尺,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凌戈的心跳如鼓呼吸不顺,甚至手足无措,浑身都开始颤抖。凌戈努力稳住心神,垂下眼睛望向一旁,“靠这么近干什么,你以为我不敢伤你?” “你不敢,凌戈,不,现在该叫血蜘蛛”,将猎挑了挑眉,一字一句道,“你、不、敢。” 凌戈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想证实什么?如果是证实我爱你这件事,那就不必了。我不否认,我认了。但是我想你也不会因此感到一丝欢喜,反而会引以为耻吧。如果你想得到一些温言软语,抱歉,去找你的叶千凉好了。”凌戈抬起眼睛直视着将猎,“就算我再喜欢你,我现在也不想说给你听。” 说罢凌戈转身走开,未施轻功,走的很慢,很悠闲,而不是逃。将猎只是伫立在原地,静默不语。 霍青一直看在眼里,心生疑虑,难道两人之间有情?不管有没有,将猎都留不得。因为很有可能,刚才的秘密对话都被将猎听到了。 ☆、第二十九章 解救 满怀心事往回走的将猎未注意到霍青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突然霍青大喊一声“小心”,便扑了过来。瞬间,将猎便觉得锁骨上一阵疼痛,一枚飞镖赫然刺入皮肉。 霍青一脸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 将猎一阵眩晕,想必是那飞镖上淬了毒,恍惚中只听见霍青留下一句,“我去追杀那个魔头!”将猎支撑着站了起来,脚边正是一个陡坡,深不见底,将猎看了一眼,突然眩晕感更加强烈,一个身形不稳,便摔了下去。 霍青看到这一幕终于放下了心,转身便离开了。 “不好了!”霍青一见到众人便悲痛地说道,“刚刚陶庄主遭到魔头偷袭中了暗器,我只顾着去追杀那个魔头,回去后却发现...发现陶庄主不见了!” “什么!”,众人惊诧。叶千凉感觉喘不过气,努力地稳住情绪,下了指令,“先别慌,大家尽快分头去找。” 众人立即进入树林边呼喊边寻找,声势浩大。慢悠悠刚走出不远的凌戈听到这阵嘈杂声忙停住了脚步。他们在呼唤将猎的名字,将猎怎么了? 凌戈不加犹豫,转身回去一探究竟。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处搜寻的众人,凌戈明白了,是将猎失踪了。刚才被将猎扰乱了心绪以至于忽略了一个人,霍青!这老贼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知道他丑事的人! 几近黄昏众人把树林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叶千凉颓然地坐在地上,心灰意冷。还未来得及多作伤感,突然一阵困倦袭来,便陷入昏睡。 凌戈把叶千凉藏在一处隐蔽的草丛中,然后换上白衣和面具,稍加伪装,就变成了叶千凉。众人都正放弃般的坐在地上休息,一言不发,气氛阴郁。凌戈走到霍青面前,故意哑着嗓子,“霍盟主,咳咳...您能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地再和我说一遍么?” 霍青看着憔悴的叶千凉,关切地说道,“叶公子也别太伤心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这就带你去那里再看看。” “这就是我们走散的地方了,”霍青一脸悔恨,“当时一枚暗器飞向将猎我忙把他扑倒,却还是叫他被伤到了,我看暗器只是刺进了锁骨并不致命,所以便留下他独自去追魔头,却不想...唉!” 凌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除了树木草丛以外,还有一侧是陡坡。凌戈冷静地分析着,如果我是谨慎奸诈的霍青的话,不会正面和将猎发生冲突,因为万一失手的话,那后果将对自己很不利。下毒的话,每个人对毒性得承受能力不一样,万一他不死或者死得不够快,事情还是很麻烦,所以我一定会做到双重保障。至于怎么个双重保障,凌戈沿着陡壁望下去,树草丛生深不见底,将猎一定是摔下去了。这样就算奇迹出现他还是死不了,霍青也有后路可退。而且也不容易让人找到。 “将猎是从这儿摔下去了。”凌戈语气肯定。 霍青犹豫着说道,“这里这么深,如果真是这样,恐怕...” “我下去看看。” “不可啊叶公子!这太危险了!你若是有事陶庄主也不会开心的。”霍青急忙劝阻。 “没关系”,凌戈笑笑,“叶千凉死不了。” 不知为何,霍青觉得此刻的叶公子很不一样,沉着睿智,潇洒果断,一往情深,身形似乎也高大了些。 说话间,凌戈便纵身跃下。将猎,你要是死了,那我也死在这里好了。所有的冷静都是伪装的,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快要疯了。凌戈统筹大局身陷危难无数次,但是第一次,如此惊慌。 有了轻功和树木的支撑,到达地面的时候凌戈竟没有摔个半死,只是身上有多处划伤,缓缓渗出血。凌戈用目光搜寻了一下,发现躺在不远处的,正是将猎。 将猎半昏半醒浑身僵冷,他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就在濒临死亡绝望至极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衣胜雪,身披霞光,翩翩落到自己面前,眉眼间堆满温柔和深情。 “阿凉...”,将猎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凌戈把将猎打横抱起,他要找一处可以挡风御寒的地方。 将猎闭着眼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也许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我才坚持到现在。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我终于等到你...阿凉...” 凌戈语气温柔,“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事。你要坚持住,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会...阿凉会很难过的。” 找到了一处山洞,凌戈把将猎安置在里面。伤口在锁骨处,看来是将猎及时封了穴,毒液还没有扩散太远。凌戈俯身一口一口吸出了毒液,又找了些草药敷上,并输送了大量的内力过去。不久之后,靠在凌戈怀里的将猎渐渐好转,身体也不再冰凉。 突然放心下来的凌戈一阵疲惫,竟然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凌戈吓了一跳,将猎正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糟了,他不会发现自己是假的了吧。 “你...醒了?”凌戈小声问,尽量模仿着叶千凉的声音。 “嗯,醒很久了”,将猎用身体蹭了蹭凌戈,“现在精神百倍呢。” 凌戈突然耳根通红,本以为早已没有廉耻的自己,竟然也会如此羞涩。 “可以吗,”将猎声音轻柔,目光暖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2 ,像望着一件心尖上的珍宝,“可以吗,阿凉,阿凉。”呢喃间,将猎已将凌戈推到在身下。 凌戈理智地把双手撑在胸前想要阻止,却听着耳边的呼唤一声比一声痴迷,一声比一声急切。那里面有多少珍视,多少动情,多少痴等的痛苦,凌戈能感受的到。叶千凉,你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啊,凌戈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垂下了推拒的双手。 月色将万物笼罩了一层朦胧,将猎迷醉地爱抚着身下的人,那墨绿的头发像雨后湖水一样柔软,发梢上都是月光的味道。 两心缱绻,一夜缠绵,只是我心上的你,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 将猎睡去后,凌戈爬起来,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让他不自觉地皱着眉。可是他无暇担心自己。这坡这么陡峭,将猎现在功力还没有恢复,要如何上去。 凌戈摇了摇将猎的肩膀,“醒醒,醒醒。”可是将猎却毫无反应。妈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晕了过去!凌戈咬牙切齿,你刚才的凶猛哪去了!算了,我自己上去,让你的宝贝阿凉来接你吧!凌戈愤然起身走了几步,随后又挫败地折了回来。先不说叶千凉敢不敢跳下来,他就算下来了,也未必能带你上去啊。 凌戈背起将猎,又用腰带把他缠在自己身上,防止掉落。将猎的身形几乎和自己一样,甚至更强壮一些,这让凌戈感觉很吃力。凌戈一首手持剑扎进岩壁一手攀着锋利的石头,半飞半爬,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体力就几乎消耗殆尽。手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凌戈一边费力地挪动着身子,一边嘟嘟囔囔地骂着,“将猎你这个混蛋,蠢猪,没事长这么壮干什么,真该把你丢在底下喂狼...看你平时一副嚣张的样子,现在不还是得让老子背你...呼呼...下次要是再敢折腾老子,老子非把你...” “非把我怎么样,嗯?”将猎笑着问。 凌戈吓了一跳,差点没抓紧摔下去。他撅起嘴默默腹诽着,没敢出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将猎用脸在凌戈的脖颈间蹭了蹭。 有力气说话还不如从我身上滚下去自己爬。凌戈虚弱地想。 将猎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吃力,心里既感动又心疼,“阿凉,你把我解开。” 凌戈像是没听到,继续咬牙坚持着。这就是用行动在回答将猎,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将猎没有再拒绝,不觉间眼泪打湿了凌戈的肩膀,“阿凉,等上去了,我就娶你过门。” 凌戈愣了一下。就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吧。我学不会得到,学不会放下,但我早已学会痴心妄想。无限温情的气氛里,一前一后的两人,却都红了眼眶。 再高又如何,再陡又如何,再累又如何。没有什么是拼了命也做不到的事。除了让你爱上我。 终于,在午时最刺眼的阳光下,凌戈背着将猎到达了。凌戈一到便伏在地上,虚弱不堪,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想放开将猎,可是手在颤抖竟连解开绳带的力气都没有。凌戈苦笑,“我好像不能放开你了”,便晕了过去。这一辈子,我都不想放开你。 将猎摸索到剑,切开了绳带,可是他连自己走路都踉踉跄跄。“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来。”将猎在凌戈耳边说完,便离开了。 凌戈努力地睁开眼睛,撑着身子来到了叶千凉的藏深处,解开了他的睡穴。 叶千凉看见一身伤的“自己”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明白过来。毕竟之前有过一次这样的事。 “把衣服换了。” 叶千凉按照吩咐换上了破衣服,身上也抹了些血。 “行了,你赶快回去吧。”说完这一句凌戈便疲惫地闭上眼睛。 叶千凉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犹豫着问,“你这是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凌戈没有睁眼,“这只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事实罢了。对他,对你,对大家,都最好的方式。” 叶千凉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疯了一样飞奔着离开。他叶千凉叶大公子,名门望族,少年英雄,人中龙凤,生平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 将猎看到叶千凉的时候很是讶异,竟然看起来不像刚刚那么疲惫了,恢复得也太快了些。霍青皱着眉看着两人,他不是打错了算盘,而是低估了叶千凉。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心高气傲不谙世事的少年,没想到真是不能轻视。不过看将猎并未提及任何关于自己秘密的内容,看来是虚惊一场。 “启禀盟主,我们刚刚在林子东面发现了血蜘蛛的踪迹!” “好!众侠士随我速去捉拿他,他这次差点害得陶庄主和叶公子丧命,我们一定要报了此仇,同时也为武林除害!” 霍青率着众人气势汹汹地奔向东林,杀气冲天。 凌戈正在缓慢地走着,身子摇摇欲坠。凌戈明白,自己这么虚弱的原因不是疲累,也不是那些小伤,而是毒发了。为将猎吸出毒液之后,凌戈就感觉到了身体血流的不畅。可能是那毒液与凌戈体内本身的毒有反应,使前些日子已经减弱的毒性突然强大起来。凌戈感到头脑发晕,糟了,我要是在这失忆了,可就麻烦了。 ☆、第三十章 本性 凌戈走地缓慢,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是被包围了。凌戈熟视无睹地继续走着,连头都没抬。“就算我剩一口气,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抓不住我。” 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触怒了众人,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僵持了片刻,凌戈挑了挑眉悠悠地说道,“再不动手我就走远了。” 霍青想了想,义正言辞道,“你这卑鄙的魔头,竟敢谋害陶庄主和叶公子,我们绝不会放过你!”说罢拔出宝刀,众人也被鼓舞了士气,纷纷亮出兵器。 “慢着!”,将猎冷声阻止,走上前直视着凌戈,“我的仇我自己来报。” 凌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嘴上却不输气势,“好啊,别忘了你可远不是我对手。” “那你还用得着偷袭?”将猎又上前靠近一些。 “我,我喜欢。” 将猎听罢,眉毛一竖,开口就是一顿呵斥,“不是你做的你直接说不是不就好了么?你是笨蛋么!” 凌戈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难道他...相信我?或者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为什么不否认!” 凌戈苦笑,“我否认的时候你相信过我么?” “对,也许我并不相信你这个人,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将猎说的坚定,他不了解凌戈,不知道他会为多少恶,不知道他想杀多少人,甚至不知道他说话那句真哪句假,但是他却毫不怀疑地相信凌戈的感情。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地站在这里,站在这快要把凌戈逼得崩溃。 凌戈转过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3 身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是你自大了。”我可以默默地喜欢你,守护你,却不想把这份感情拿出来任你嘲讽,任你践踏。凌戈眩晕的厉害,好痛苦。难道我倔强强硬就不配喜欢人么?难道我不是名门正派就不配被爱么?你不喜欢我,却喜欢不断地提醒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将猎其实也并不明白自己这样把凌戈的心一遍一遍地剖开到底要证实什么。 凌戈头疼欲裂,身形剧烈摇晃再稳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魔头又在耍什么花样。 “怎么了?”将猎感觉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凌戈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好陌生,他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疑惑地问道,“你是?” “你不认识我?”将猎诧异,难道他又失忆了么? 凌戈摇了摇头,样子很天真。 “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当然,我叫凌戈。” “还有么?” “我...是花宫的人。”说到这里凌戈的眼神暗淡下去。花宫,说是朝廷的宝贝,其实不过是天下最冠冕堂皇的妓/院罢了。 记得一些,难道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将猎继续问道,“你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七。” 原来是这样。凌戈的记忆只停在十七岁。 “公子,你认识我么?”凌戈眨着晶亮的眼睛。 “岂止认识”,将猎叹道,“你...失去了近九年的记忆。” “这样啊”,凌戈恍然大悟,“我也觉得自己十七岁不应该是这个身形。” 失忆了?霍青盘算着,凌戈十八岁时就当上了万戒教的教主,那想必十七岁时功力已经甚是高强,真的打起来胜算很小,如果是失忆了,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儿,霍青急忙把将猎拽到身边,“是真的么?会不会有诈?” “应该是真的,我调查过,他的毒一直未得解。而且看他那...天真的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 霍青差点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众位与我是朋友么?还是敌人?”凌戈苦苦思索,“都不像啊,我没有朋友,平时也没有得罪过别人。” “不只是朋友”,霍青友善地介绍,“凌戈,这位是当今七王爷,也是你的夫君,你是皇上亲自赐给他的,你怎么把他都给忘了。” “夫君?”凌戈呆呆地望着将猎,我怎么会有这么好夫君?将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看了半晌,凌戈抱歉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把你忘了。” “你信了?” “嗯...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情。一见你时心里的那种悸动那种欢喜又疼痛的感觉,就是喜欢吧。”凌戈温和地笑着,一脸幸福。 将猎愣了一下,霍青不断地向他使着眼色,骗到手再说。 “前几天你和我们走散,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将猎犹豫着,对凌戈伸出了手,“一起走吧。” 凌戈受宠若惊般地瞪大眼睛,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他把手搭在将猎的掌心,随后又紧紧反握住了将猎的手。叶千凉没有说什么,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大家都明白,骗到了凌戈就能在这场斗争获得巨大的优势。 找了一处客栈,一行人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饭桌上的四人各怀心事,都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霍青打破了宁静。 “凌公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频频遭受万戒教的袭击,王爷都险些丧命,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是留下来休养为妙。”霍青边说边斜眼观察着凌戈。 凌戈皱了皱眉,“那邪教这几年还是那么猖狂么?” 一听凌戈的用词,霍青便能断定凌戈目前的立场,于是叹道,“万戒教危害武林,很多正义之士都惨遭毒手,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便是去麒连山铲平邪教,还武林安宁。” “万戒教不在麒连山”,凌戈眼睛明亮,“在江源干饭盆。” “干饭盆?” “干饭盆是个地名,也称‘迷魂阵’,外人进去便出不来,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轻易入阵。” 众人一听,心中窃喜不已,却也不免疑问,“凌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你...是邪教的人么?” “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生活在那里...”,凌戈难堪万分,这么说连自己都不信,于是低下头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教主的男/宠...准确的说,应该是奴。” 将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十三岁起,父亲就私下里偷偷地让我服侍高官,换取了许多金银和家族地位。有一天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闯进了花宫,他选中我去、去供大家玩乐。父亲怕惹来祸端,就同意了。后来我就被他带到了万戒教,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凌戈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强颜笑道,“说起来在那里连狗都能欺负我。”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将猎语带歉意,“抱歉...我不该问。” “啊,没事”,凌戈干净地笑着,“原来一开口才发现,有些让人耻辱痛苦发誓到死也不肯说的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以后就好了”,霍青佯装安慰,“你已经逃离了魔掌,不会再受苦了。” 凌戈却是一脸担忧,“其实我十七岁时还在教内困着呢,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教主有没有为难我的家人?” 将猎如实回答,不想撒谎,“具体我不知道...但你的家人现在很好。”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说谎话,也不代表着这场欺骗与你无关,不过是自己好受罢了。面对凌戈深信不疑的眼神,将猎开始厌恶自己。 “那就好”,凌戈笑得开心,“多亏了你们这些正义的侠士。” “维护武林安宁我们义不容辞,所以这次无论迷魂阵有多凶险,我们都不会撤退。”霍青说的正义凛然。 “那,我对那里还算熟悉,我带你们去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霍青暗自笑道,起身为凌戈倒了一杯酒。 将猎却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句,“你的身体...” “没关系”,凌戈拍了拍胸脯,“我一直也幻想着想能做一次英雄呢。” 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十七岁的凌戈,经历过亲人的抛弃与背叛,经历过残酷的折磨与侮辱,从来都没有人帮助没有人陪伴,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尝尽凄风苦雨人心冷暖的他,却依然善良纯净。苦难不是他变坏的原因,甚至在他眼里都看不到一丝仇恨。可是他在十八岁却当上了邪教教主。到底是什么让他在短短一年内成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血蜘蛛?到底是什么让他从眉眼无邪的少年郎变成了阴暗邪恶诡计多端的鬼魅? 人人都在疑问,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4 没人想弄明白这一切。人们并不会费劲心力去了解一个人一件事,除非你在乎。 凌戈看大家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站起来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话。” “大家没怪你”,将猎拉他坐下,“快吃饭吧。” “好。”凌戈一脸开心,不断地给将猎夹着菜,“多吃一些牛肉,看你的脸色一定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休息,我看着好心疼,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快,务必把这些都吃完...把酒杯放下!你身上有伤还敢喝酒?以后伤好了再喝嘛,听话啊乖~” 将猎一愣一愣地,竟迟迟没有动作。 凌戈见将猎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一动不动,夹菜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中。凌戈垂下眼放下筷子,转头喊了声小二,“请给我们再上一碗饭一盘牛肉。”说罢便拿过将猎面前的碗,自己吃了起来。 很快小二端来了饭和牛肉,按吩咐放到了将猎面前。凌戈仍是继续吃着,头也不抬地说道,“吃吧,干净的,这次我没碰过。” 将猎一脸困惑,不知道凌戈这是要干什么,“怎么了?” 凌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你嫌我脏是不是,我明白。以前我碰过的东西哥哥都会丢掉,大家也都会远远地避着我。你也不用强迫自己接近我,就算躲开也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谁让我是在排斥与耻笑中长大的,别的孩子都是宠妾候选人,只有我是妓。□□过我的男人你数都数不过来,”凌戈慢慢抬眼望着将猎,淡淡地笑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要我,你明明很讨厌我,我能看得出来。是同情我么?还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或者是我逼你的?我想不出来。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有人会接受我陪伴我,更何况你那么好。”说到这凌戈眼神突然黯淡下来,眼睛全都眯到了一起,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很好,要是我的就更好了。” 大家还未来得及想出要说些什么,凌戈已经放下碗筷站起了身,“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了。”留下将猎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一进了房间,凌戈再忍不住,瘫在椅子上。他仰着头试图止住眼泪,难过什么呢,就算是一场空欢喜,也好过深闺梦里。 ☆、第三十一章 入阵 晚上时,将猎抬起手犹豫了半天,终于敲了敲凌戈的房门。霍青交代将猎一定要哄好凌戈,怕他因为晚饭的不高兴再耍起脾气来不带大家入阵。 敲了半天无人应答,将猎想了想,便推门进去了。凌戈正伏在桌子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凌戈,凌戈?”将猎轻轻摇了几下。 凌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事?” “房间不够了,我和你一间房,快去床上睡。” “这样啊,那我出去睡。这床我没碰过,你放心吧。” “外面怎么行!” “没事,以前我常被扔在外面睡,连衣服都不穿呢。” 凌戈说完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便往外走,将猎突然心里一阵刺痛,一把把他拽回来扔在床上并粗暴地给他盖上了被子。“你给我在床上老实待着!” 凌戈被吓得瞬间清醒了,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瞪着眼睛不敢说话。那迷茫无辜的眼神让将猎突然心烦意乱。将猎懊恼地躺上了床,面对着凌戈,垮着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安心地睡吧”,凌戈退到了墙边并伸手在两人之间比划着,“我不会越过这条线的,我也保证不会有任何动作任何声音,所以...别烦了。”他眼眸如月,清浅无邪,“你一定要休息好,不然我会担心...”,突然凌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刻禁了声,随即小心翼翼地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将猎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心里,只能吞吞吐吐地解释着,“我不是烦你,也不是...嫌弃你。我只是不习惯...真的,你以前并不是这样对我。” “啊?”凌戈愣了一下,随后安静地微笑道,“谢谢你。” 将猎听闻,那冰山脸终于缓和了些,眉眼间竟带了一些欣喜。凌戈见将猎脸色好了,自己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是映楼的哥哥对不对?” “没错,你...认识他?”将猎诧异,难道映楼九年前就已经入了邪教? “万戒教主曾三番五次掳他回来,我见过他几次。” “掳他做什么?难道...”难道那老禽兽也看上了映楼的俊美? “老教主看上了他的才智,所以想让映楼留在教里做军师,但映楼都拒绝了。虽然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老教主却舍不得伤他,只能经常‘请’他回教小叙。说真的,我很羡慕他。黑白正邪两路的人都宠着他,而他也有那个资本。他很聪明,很有想法,更能看清别人看不透的道理。映楼曾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想我是不是有他的帮忙才逃出来的?你最近有见过他么?他最近怎么样?” “他...也很好。” “那就好...”,凌戈说着,闭上眼渐渐地睡着了。 将猎侧身望着凌戈的睡颜,心事沉重。这一天他知道了很多事,一件件都匪夷所思,都让一向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他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而且,明天怎么办。真的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对付邪教么?那所谓的名门正派和邪教又有什么区别?将猎这么想着,竟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便动身出发,前往干饭盆。干饭盆偏远,天气也比较冷,所以大家的行囊都比较多。 走到一处山谷,众人突然被包围起来。看来是遇见了山匪。匪徒人数众多,不只有机关陷阱,山上还有几十个弓箭手,情形十分不妙。叶千凉对那带头人行了个礼,“我们是武林正派,此行是有要事,所以只带了些干粮衣袍,未带金银珠宝,麻烦各位给开一条路,他日我们必有重谢。” “好,看在你彬彬有礼的份上,你们可以过,马和粮食留下。” 这!方圆几百里都荒无人烟,要么被饿死要么被累死。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骂了起来,“放肆!尔等恶霸,还不乖乖给我们让路!否则我们这些门派不会放过你!” 匪徒首领一听不屑地笑道,“劫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假借正义的名义搜刮了多少钱财?快快交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身上有。交出来老子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话一说完双方便僵持起来,这将会是一场恶战,大家都不想未找到万戒教就损兵折半。 突然间一支箭射向将猎,凌戈一个闪身,迅速抽出佩剑抵挡。匪徒首领一见凌戈,立即叫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半睑朱砂迹,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5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5 一袭血红衣。无邪却有毒,有媚却无心。暗路上的人都认得凌戈,他们不怕官府朝廷,不怕侠士剑客,就怕得罪了万戒教,得罪了血蜘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若想降服妖魔,就要比妖魔更恶。 匪首见凌戈向自己走来,暗道不妙。 “真不能通融么?”凌戈轻声问。 匪首稍躬着身子,恭敬地答到,“能。” 说罢便作了个手势,所有劫匪都让开了路。 众人都十分讶异,就连凌戈自己也想不明白。劫匪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撤退了。 “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人群中有人质问道。 “我就问了句能不能通融。” “不可能!”,大家实在不能相信,“我们说怎么不管用,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是不是假装失忆好把我们引去陷阱?” “什么意思?”凌戈困惑,看着大家质疑的眼神,凌戈只能求助似地望向将猎。 “是这样吗”,将猎犹豫着问。他承认过,他真的不了解凌戈,更不会不顾一切地相信他。 “我没有骗你们。” 可是众人已然无动于衷,层层把凌戈包围,纷纷亮出兵器。 将猎一把按住叶千凉拔剑的手,阻止道,“他说了他没有。” “难道你相信他?” “我...”,将猎无言以对。 犹豫间有人已经出手,冲向凌戈,凌戈稍作抵挡,却不想错了力道,那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凌戈突然明白过来,他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岁,实际上这些年功力倍增,所以下手重了。 众人一见凌戈下了狠手,更是愤怒,将猎诧异地看着凌戈,缓缓地松开了阻止叶千凉的手。 “大家住手!我觉得凌公子不像在撒谎”,霍青说着,向将猎使了个眼色。 将猎了然,霍青是让他卸下凌戈的防备,确实硬碰硬的话根本不占优势,而且凌戈轻易就能逃脱。将猎慢慢走向凌戈,心绪复杂。 “我不是故意的...我...”凌戈后退了几步,感觉无力辩解。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将猎温柔地敞开手臂,“我信你。” 凌戈震惊地望着将猎,一阵欣喜与感动涌上心头,让他差点落泪。他扔下剑,不顾一切地奔向将猎的怀抱,明明两人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好远。凌戈的发丝随风扬起,衣衫翩翩,眸如池水,他扑到将猎的怀里,眼中心中都只有这一人。 将猎抬手抚摸着凌戈的脊背,温柔地,慢慢地,点了凌戈的穴。 僵在那里的不止是凌戈的身体,还有凌戈的心。感觉全身的血流都静止了,凌戈一阵眩晕,周围的窃笑喧嚣声他都听不到了,失去的记忆一点点涌进脑海。“啊,我想起来了”,凌戈眼神呆滞,安静地说道,“我们是敌人。”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但忽又想起这魔头已经被点了穴道,于是又放心起来。 想起这两日将猎待他,凌戈苦笑,人真是很矛盾,讨厌被人骗,又感谢将猎的欺骗。这段回忆里,连悲伤都令人欢喜。或许如果刚才就那么死了,自己也幸福的吧。 “快,拿下这个魔头!”霍青一声命令,众人冲了上去。 凌戈运气冲破了穴道,吐出一口鲜血。刀剑相向中,他突然邪魅地大笑起来,惊得众人不知所措。凌戈一挥袍袖,地面的碎石树叶翻起,众人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这一瞬间,凌戈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声警告在山古间回荡,“奉劝你们一句,不要踏入迷魂阵,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不过事已至此,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无论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必须去一探究竟。” 一行人继续行进,很快就到了凌戈所说的干饭盆。路上打听了一下,人们皆是谈之色变,敬而远之,劝他们不要涉足其中。在当地人心中,“干饭盆”就是“迷魂阵”,就是“死亡之谷”。 据一位当地的老者所说,“之所以叫这里‘干饭盆’,是因为它是一个被环形山岭围起的盆形的大峡谷,共有九九八十一盆,大盆套小盆,盆盆相连,盆盆相接,山峰相似,沟谷类同,峰回沟转,极为相象。人进去后会感觉失衡,记忆混乱,罗盘在此也会失灵,所以根本走不出来。” “真有这么邪门?” “我看都是危言耸听,若真如此,那邪教的人又是如何轻易出入此地呢?” “万一真是个陷阱呢?”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经过一番探讨,大家还是决定以身试险。将猎阻拦无效,只得陪叶千凉踏入了死亡之谷。 谷里的森林一望无际,奇花异草遍布谷底。罗盘果然失灵,众人走了不远便迷路了。不论怎样往前走,不论走出多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像是绕了一个个圆形,所见的景色也都一模一样,一连几天,大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食粮和水已经所剩无己,谷里也越来越冷,再这么下去,不是饿死冻死,就是被逼疯了。人在封闭的,食水有限的环境中想要存活,激发的不仅是自己的潜能,更能显露出人性的恶。渐渐地,开始有人抢夺弱者的食物和衣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人吃人的事情。 叶千凉睡醒后,换将猎休息一下。他们彼此守护,怕在休息的时间里被旁人加害。没想到防邪教灭恶人斗来斗去,到头来最危险的令自己最睡不安稳的,竟然是自己人。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将猎心里突然就没了界限。如果是凌戈,残忍无情的魔头在这里,他会不会伤害自己人? 将猎在浅眠中思绪烦乱,叶千凉刚要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捂住叶千凉的嘴,一瞬间叶千凉就被拖走消失了。 ☆、第三十二章 暗算 “大家醒醒,我找到出口了,跟我走。”叶千凉弯下腰,“将猎,醒醒。” 将猎觉得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凌戈的声音,睁开眼睛,正看见叶千凉沉静深邃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将猎疑问道,“怎么了,千凉。” 叶千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将猎的手,五指交缠。将猎突然安心下来,跟着叶千凉走了过去,虽然他感觉那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叶千凉带着大家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由几十个石柱组成的古怪石阵,石柱高低不等,有粗有细有圆,还有六棱或八棱的。其中有两个八棱大石柱形成一个神秘的“石门”。 “这个石门就是出口么?” 叶千凉点点头。众人一见,欣喜若狂,忙都奔向了石门。人群中,将猎感觉叶千凉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知哪去了。 “千凉?千凉!” “喊什么,我在这儿呢!”叶千凉突然出现在将猎的身后,将猎忙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6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6 转过身,把叶千凉揉在怀里。 “千凉,你又救了我一次。为什么每次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呢?” 叶千凉闭上了眼睛,沉声答道,“因为爱吧。”因为他爱你,所以即使伪装成我的样子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也要守护你。 凌戈目送着将猎远去,如果神仙也救不了你,就让我做你的神。 暗中隐藏的几人郁闷地抱怨着,“就这么让他们出去了?干脆放毒气灭了他们算了!护法大人!” 映楼转身离开,“教主只是让我们防守,没有命令我们猎杀,况且他们其中有很多人不是我们的目标。” “唉!没想到那个叶千凉竟然能找到出口!肯定是他太幸运!” “也许吧。”映楼叹了一声。谁是谁的幸运,谁又说的准呢? “套雀”行动惨败而归,一行人有些垂头丧气。干饭盆是个噩梦,谁也不想再进一次了。接到信函的人中又有两位莫名其妙的死去,大家皆是人心惶惶。霍青想了想,“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霍青继续说道,“血蜘蛛对荆庄主的有情,大家也有目共赌。所以...” “你想利用我?” “不,我们是利用这一弱点。” “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可毕竟是除害...” “我现在分不清谁才是祸害。” “你!” 叶千凉忙上前拉住将猎,“猎,计策谋略不能用卑劣好坏形容,不然按你这么说,战术兵法三十六计,哪一个都为人所不齿。” 将猎皱着眉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下来,“我不认为他能再上一次当。” 霍青拍了拍将猎的肩膀,“我相信你。” 将猎回府后,突然一病不起,并对外宣称病榻前想见血蜘蛛一面。虽然很明显的不怀好意,但血蜘蛛一定会来。就这么被吓到岂不是坏了魔头的名声。 王爷府格外的安静,凌戈踏进寝宫,一阵醉人的熏香迎面扑来。将猎侧躺在床榻,半闭着眼睛,披散着头发,衣衫半掩半开露出光洁的胸膛,让凌戈意乱神迷,彻底沦陷。 凌戈单膝跪伏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将猎的眼睛,“本以为是苦肉计,没想到却是美人计。” “那你还愿意来送死?”将猎挑着眉,改为仰卧的姿势,一副毫无防备请君享用的样子。 “有美人邀约,我怎么忍心拒绝呢?何况还是我同床共枕多日的故人”,凌戈整个身子都压了下去,用力地咬上了将猎的锁骨,声音沙哑充满情/欲,“就算我知道这十成是陷阱,我还是会不顾一切来见你。” 将猎吃了痛,倒抽了一口气,喘息着说,“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 “那将会是我的荣幸,尊贵的殿下。”带着无限的虔诚与珍视,凌戈轻轻吻上了将猎的唇。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淡然沉着如他,也会紧张激动地不知所措。 这是凌戈第一次在他面前强势又主动,将猎似乎并不厌恶,他闭上眼睛,将两臂环上了凌戈的颈间。 难舍难分地唇舌交缠了片刻,凌戈突然停住了动作,静静把头深埋在将猎的颈窝,呼吸着他的味道,“再不动手我可要继续做下去咯。” 将猎一愣,缓缓放下了抵在凌戈背后多时的匕首。 “怎么了?”凌戈感觉到将猎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解决你。” “你对敌人还真是仁慈。” “你对我不也如此?” “不一样”,凌戈声音闷闷地,“你不是我的敌人。但可以称作...对手。” 一个男人把你当做对手是对你最大的肯定。将猎把头扭向一边,沉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不下去”,凌戈蹭了蹭,“直到你答应随我一次。” “想都别想!” 将猎推开凌戈坐起身,凌戈身形不稳,扶住墙壁支撑着身体。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也许是那熏香的缘故吧。将猎诧异凌戈的虚弱,忙过来扶着他。 突然房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是埋伏在府中多时的霍青等人。 “陶庄主,叶公子被这魔头抓走了!” “什么!”将猎心一紧。 “千真万确!”,旁人插话道,“我们很多人都亲眼看见邪教的人偷袭打伤了叶公子并带走了他,我们无力阻止...唉!” “混账!”,将猎怒视着凌戈,“你抓阿凉干什么!” 凌戈望着失去冷静的将猎,反驳的话说不出口。他一直都非常明白将猎,将猎不会无缘无故轻信别人,不会无凭无据冤枉别人,不会不经思考就做出决断,但前提是这件事不涉及叶千凉。只要是叶千凉的事,就会让他发疯,宁可错杀一万,将猎也不会罢休。而他凌戈,只要是面对将猎就会处于劣势。任何人,就算他再强大再无可匹敌,也总会有一个人让他不战而败。 “我没有抓他”,凌戈直视着将猎,渴望能得到一丝相信也好,“我会调查清楚。” “好啊,不如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将猎靠近因惊喜而毫无防备的凌戈,骤然一掌便劈过去。 凌戈受了重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这么做。” “我暗算你,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为了喜欢的人,我可以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凌戈一愣,随即苦笑,“是啊,我不懂。”我不懂自己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能冷静思考,不能沉着应对,不能保全自己,不能放下你。我自诩聪明绝顶,却变成了这世上最笨的人。我从小贪生怕死每时每刻都在想要如何活下去,却在遇见你之后,轻易就失去了活的意义。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懂。罢了,凌戈捂住胸口,瘫坐在地上。 “告诉我,阿凉在哪?” 凌戈垂下眼,不想说话。 “我知道用刑对你没用”,将猎抬起凌戈的下巴,满目阴冷,“不过我可以拿你做诱饵,我相信你那帮忠诚的教众无论机关陷阱都会会拼死营救你,到时候,万戒教便可以一网打尽。你说怎么样?” “你!”凌戈的眼神骤然充满惊恐仇恨。 成功地惹毛了凌戈,将猎眯起眼睛,“我相信那时映楼也会来呢。” “你敢伤映楼一下试试!” “阿凉在哪!” 两人彼此怒视,气氛剑拔弩张。 “呵...哈哈...哈哈哈哈...”,凌戈突然发出病态般的狂笑,身子不停地抖动着,那笑声并不凄厉难听,却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凌戈眼角邪魅,悠然中带着阴狠,“将猎,你曾扒我皮饮我血断我骨剐我肉,你曾辱我骗我冤枉于我暗算于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你以为我傻么还爱着你?我告诉你,我恨你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7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7 ,我要让你的阿凉生不如死,我要让他给我陪葬!” 将猎被激得震怒,抽出剑刺向凌戈,凌戈就那么坦然平静地望着将猎,不躲不闪不抵挡,千钧一发之际那利剑被霍青挡住。 “陶庄主,如果他死了,那叶公子恐怕也会有危险。” 将猎眼睛布满血丝,他一挥剑气,劈开了房内的桌椅,随后浑身颤抖着,丢下剑转身离去。 凌戈望着门外,悠悠地说道,“这下霍盟主可满意?” 霍青奸计得逞难掩喜悦,却还装模作样地儒雅有礼。 凌戈想错了,这一出不是苦肉计,不是美人计,而是反间计。 “把他押到密牢。”霍青命令道,嘴角擒起一抹阴险。叶千凉早已被他囚禁在隐秘的地方,这场阴谋里,他不是信将猎,而是信凌戈。 细雨缠绵,淅淅沥沥,院里的茶花纯白如雪,形影不相依。 “庄主,那魔头大刑过后还是什么都不说。” 将猎似乎早知如此,继续静静地赏着花。 “邪教那边也没有动作。” “带我去看看。” 将猎一踏进密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凌戈衣不敝体地躺在血泊里,应是刚遭受了一轮折磨。见将猎来了,凌戈媚笑着扯掉胸前的碎布,“王爷,您也是来和我行鱼水之欢的么?如果是就不要磨蹭了,人家等不及了。” 将猎身形一震,怒声质问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尊严?” 凌戈眼如弯月,无辜地笑,“如果为了尊严而活的话,我早就该死了。可是死了不能改变什么,活着才能啊。” “你想改变什么?” “改变苦难,普度众生”,凌戈媚眼如丝,“你信不信?” 不管将猎诧异怀疑地眼神,凌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是一段噩梦。凌戈记得十三岁那年被逼迫着服侍完第一个男人的自己衣衫不整地跪在父亲面前,父亲满眼憎恨绝望,发了疯一般摔坏了房间所有的东西,瓷器的碎片划破了凌戈瘦小的身体。凌戈记得当万戒教老教主要带走自己,自己抱着父亲的腿哭求到快要窒息,父亲却无动于衷,紧闭着双眼好像已经死去。 凌戈明白,错得不是自己,不是父亲,而是这个人世。 “所以你就想毁了这人世?” “不,是拯救”,凌戈歪着头无辜地瞪着眼睛,“是守护。” “芸芸众生自有正义王法来守护,不用你道貌岸然地假情假意残害无辜!” “王法?”,凌戈眼神轻蔑又阴狠,嘴角泛起邪笑,“我母亲遇害的时候王法在哪?再多的证据都没用,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如果一直软弱下去,就只能被欺负,怨不得别人。靠官靠法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我变成了血蜘蛛,统领了万戒教。王法杀不了的人我杀,王法除不了的恶我除,王法救不了的世我救!我告诉你,我不是王法,但胜过它千倍万倍!天塌下来,我就是天!” “你...这个疯子!” 凌戈抬起手去抚摸将猎的脸,“我也许真是疯了...” 将猎猛地打开凌戈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只听一声钝响,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将猎吓了一跳,倒是凌戈望着自己脱垂无力的手腕波澜不惊,调笑道,“厌恶我?也是,你喜欢白山茶,而我是邪恶的彼岸花,你喜欢纯洁无暇,而我污浊肮脏。对不起啊,生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 “凌戈!”将猎怒声打断他。 “怎么,不想听这些?你想听叶千凉在哪?” “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 将猎语气缓和,凌戈闭着双眼,似乎没有听到。 “你考虑一下,明日我再来。” 将猎走后,凌戈颓然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不出片刻,霍青又来了。 “你的好下属们真的不来救你么。”霍青冷笑着,眼神狠戾。 “因为我有这世上最好的护法,映楼不会带我的教众来送死的,他知道这样做我会生不如死。” “只要把东西给我,我立刻放了你去和你的护法团聚。” “抱歉啊,你的钱已经被我花光了。” “你!我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大刑伺候!” 夜深人静,月色袭人,血淋淋的凌戈蜷缩在角落,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第三十三章 目送 第二天一早,将猎踏进密牢,发现几个守卫正手足无措地围在凌戈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王爷,他...好像自尽了。” 将猎骤然瞪大眼睛,忙俯身检查凌戈的鼻息,只觉凌戈的气息极其微弱,如同死尸,将猎怒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昨晚我们应霍盟主的命令,对其...行了下半身的梳洗之刑。” “什么!”将猎掀开凌戈的衣袍,发现凌戈的腿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所谓梳洗之刑,就是用滚开的水把犯人浇上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直到露出白骨。 将猎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立即抱起凌戈,一边跑向医房一边不断地呼喊,“凌戈,凌戈!”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恶也好善也罢,他只想凌戈睁开眼睛,哪怕满眼憎恨与邪佞。 凌戈在猛烈的摇晃与呼唤中勉强睁开了眼,看见将猎尽在咫尺的脸庞,凌戈突然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原来死前真的能看到最想见的人啊。”凌戈还以为是幻像,努力瞪着眼睛,怕一眨了眼,将猎就不见了。 将猎把凌戈放到医房的床上,忙想让人替他医治,却被凌戈拽住了衣袍。 “不要走”,凌戈水汪汪的眼睛波光闪动,满目渴望,“我那么爱你。” 将猎心里一震,想不明白凌戈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执迷。就像他喜欢叶千凉,因为叶千凉敢作敢为,纯净善良,正义耿直。他深深体会过执迷,却不知有些执迷是说不出理由的。 “好。”将猎把凌戈拥在怀里,“我不走。” 凌戈满足地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经过几番医治,凌戈终于止住了血,情况也稳定下来。将猎守在床边,像是得了失忆般,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想。怕是一想,就会变了,痛了,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黑夜攀上了人们的肩膀,尘世的喧嚣停下来后,剩下得便是无穷无尽叹息的宿命。 “哥哥。” 将猎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忙转过身,正看见清幽月光下一袭银色长袍翩翩无双的映楼。 本是欣喜激动的心情,一出口却变了味道,“你还认我这个哥哥?” 映楼缓缓靠近,从容笑道,“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那你还去做恶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8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8 人?” “什么是恶?”,映楼挑了挑眉,“也许在你的眼中我是恶人,无所谓,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得起世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就够了。” 将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映楼,洒脱无畏,睿智非凡,仿佛看透了尘世因果。将猎怔愣了一瞬,不解地问道,“那你进魔教...” “为什么要称作魔教?” “因为你们残杀名门正派,是武林的灾难。” “凭什么断定你是正道而我就是魔,如果抛去正邪的名头,谁比谁善良,谁比谁高贵?你说我们为恶,好,那我今天就问问你。万戒教,戒贪戒淫戒盗戒妄戒奢,教主凌戈慈念众生胸怀天下,誓要杀尽天下恶寇奸贼,你说这是恶么?” 将猎听闻不能相信,“根本不是这样,你们杀的都是好人!” 映楼嗤笑,“好人?你是说藏剑山庄的二公子,还是霍青?亦或者是那些满口仁爱为民的官员?哥哥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二公子的杀手组织伪装成万戒教暗杀了多少与他作对的侠士你知道么?霍青和贪官勾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藏了多少财宝你知道么?那些所谓的好官勾结恶霸同流合污官官相护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你知道么?这些自诩正义却背地里作恶多端的人早就该杀了,教主仁善,竟然还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可惜接到那封警告信的人,没有一个会悔过,所以,他们得到了血蜘蛛的处决。” “你们这样是...”,将猎想说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可是却突然说不出口,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凌戈嗤笑说,这个世道早已没有了王法。“王法杀不了的人我杀,王法除不了的恶我除,王法救不了的世我救!”现在将猎终于能明白凌戈这番话了。他不是疯了,而是深思熟虑苦苦摸索的大彻大悟,是精心谋划步步为营的大智大勇,是爱憎分明念念仁慈的大善大义。 “哥哥,你和教主都是在救人,只不过你选择庇护,他选择摧毁。庇护几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摧毁这个人世的恶,才能真正的迎来新生。” “这些...都是真的么。” “如今霸业将成,我没必要再骗你。” “什么霸业?你们要做什么?” 映楼仰头望着明月,眼眸幽深,“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凌戈要篡位?!” “教主只想拿下那个庸君,至于皇位,你若想要,教主一定会给你。” “真的只有这种办法么...”将猎似是在反问,但其实他内心比谁都清楚,当今上至帝王下至九品贪乐腐败无心政事,国家早已外忧内患,民不聊生。江山易主是早晚的事。凌戈从霍青等人手中夺来的巨额钱财一部分用来惠济百姓,一部分用来招兵买马,朝中很多将军重臣中都是凌戈的人。与凌戈的兵权在握粮草充足相比,亏空的国库懒散的残兵不堪一击。这场战斗,万戒教蓄谋已久。 “惩恶扬善解救苍生,都是教主想做的。而我,从始至终都只为他一人而已。他要教主之位,我助他去夺,他要这天下,我为他去打。无论他做什么,我映楼此生此世,都奉陪到底。我想哥哥能明白我这种感觉,对吧。”映楼说着,敞开手臂拥住了将猎。将猎愣了片刻,伸手紧紧回抱住了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 “明早荆竹林,带着教主来交换叶千凉,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说罢,映楼转身离开,消失在王府。 清晨的映楼林有些湿冷,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将猎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心中的感情无法形容,歉意,自责,惭愧,尊敬,怜惜,无力,一种比一种沉重,让人无法承受。将猎感觉喘不过气来,他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算他比谁都明白道歉没有用,但他还是想说。 凌戈转过头诧异地望着将猎,看他一副万分愧疚的样子,于是微笑着说,“那...你就做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来讨好我,我要是满意了,就原谅你”。 是什么呢,将猎想了想,别过脸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凌戈愣了一下,笑得像要融化掉一切,“好了,原谅你了。” 将猎听见原谅,难以置信地望着凌戈,他想问很多,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将猎突然觉得凌戈笑得太刺眼,忙把眼睛移向别处。 凌戈倚着竹子虚弱地仰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圣洁。伤口的溃烂感染,大量的失血,内力的流失,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就在这时,映楼带着叶千凉出现了。叶千凉似乎也是吃了苦头,身上有不少伤口。将猎一见叶千凉,又欣喜又心疼,忙起身奔向叶千凉,却被映楼一把拦住。 映楼眼神认真,一字一句地问道,“最后给你次机会,你选叶千凉还是选教主。” “映楼,住口!”凌戈吓了一跳,大声呵斥。 映楼第一次违抗凌戈的命令,继续逼问,“你选叶千凉还是选教主。” 他脸上少有的认真表情让将猎一愣,在将猎眼里,这个弟弟一直都是散漫不羁,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再棘手的事也能一笑而过,再亲近的人也能毫不眷恋。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会选谁还用问么,将猎毫不犹豫地走向满脸泪水的叶千凉。 叶千凉哭得梨花带雨,“猎,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是”,将猎把叶千凉拥在怀里,无限深情,“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 叶千凉的伤口还在流血,无视映楼愤恨的眼神,将猎忙抱起叶千凉匆匆离开了,甚至未看凌戈一眼。 凌戈望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像是突然化作了石像,一动不动,眸如死灰,仿佛连呼吸也就此停止。这是他挽留的方式,他不会哭,不会喊,唯有沉默。 为什么要活着,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以为是为了亲人,为了复仇,为了改变这个糟糕的人世,现在我发现,这些统统都不是,我坚持活下去,是为了遇见你。宏图霸业也好,人间正道也罢,失之何忧得之何用,我不在乎。从爱上你的那刻起,我征战不休游走黄泉,就只为做你一人的英雄。幸好,我洒血拼命几经攀折,终护你周全。这条路,我止了,你好好地走,大步地走,相信前面是良辰美景,是我领略不到的美景。 最后一眼了,真希望我还可以为你再做些什么。 直到那个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凌戈缓缓转过头向映楼笑着抱怨道,“你哥哥连个告别都没做。” 映楼坐到凌戈面前,把外袍解下来披在凌戈身上,“你要是哭着说‘我不能没有你’,哥哥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凌戈白了他一眼,“难道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9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49 会说情话就没有资格去爱么?难道坚强的人就不配被人爱么?” “谁说的,我爱你,你什么样我都爱你。” 映楼笑意盈盈,似是随口一说。凌戈心里突然很难过。“映楼,这些年谢谢你,若不是你帮我分担,帮我谋划,给我依靠,给我温暖,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又如了心愿。你那么不愿受约束的一个人,却为了我甘愿被牵涉进这是非恩怨,放弃闲云野鹤,失去了自由...” “不,那种日子不叫自由,那是漫无目的,是流浪。遇见你以后,我才明白,有人可牵念,有人可守护,刀光剑影凄风苦雨后有人可依偎,游走四方阅人无数后有人可找寻,这才是自由。” 凌戈感动的要命,却侧过脸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佯装生气道,“我说不过你,手伸出来,让我打一下。” ☆、第三十四章 顿悟 映楼一脸宠溺,乖乖地把手伸过去。凌戈握住映楼的手,持续不断的内力渡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映楼大惊,却没有反抗。一阵风吹起凌戈的衣袍,露出森森白骨。映楼能感觉的到,凌戈很快就要永远地离开了。他最后能为凌戈做的,就是依照凌戈的遗愿,好好守护天下,守护万戒教,还有将猎。 输送了完了内力,凌戈便瘫在映楼怀里,笑着说道,“我这么撒手一走,以后的一切就都靠你了。”凌戈心满意足地喃喃出声,“还好有你。” 映楼低下头把脸埋在凌戈的颈间,呼吸变得不顺,愈加收紧的怀抱暴露了他的无限留恋与珍视。他想说,知道么,你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可不可以不管这天下苍生,我可不可以继续陪着你,哪怕黄泉。他却不能说。 但其实,有些话他不说,凌戈也明白。 凌戈张开手回抱住映楼,这一生,两人之间不曾有过亲吻和爱抚,单单就只有一个拥抱。“我凌戈此生无愧天地,无愧苍生,唯独愧对于你。” “这是什么话”,映楼柔声安慰,“你把你的一切都给了我,功力,皇位,教主之位,无数财宝,你还说什么愧对。” “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知道。”凌戈喉咙梗得生疼,“对不起。” 映楼没有回答,而是向凌戈伸出了手,眉宇间三分温柔三分深情还有三分如星斗般闪耀永恒,他认真地问,“你愿意跟我走么” 这是映楼第三次这样问他。第一次,凌戈十七岁,在万戒教饱受折磨暗无天日的时候,映楼伸出手彬彬有礼,“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初次见面,在下陶映楼,请问有何可为公子效劳么?”第二次凌戈失忆,在王府里被将猎抛弃走投无路的时候,映楼伸出手小心翼翼,“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愿意跟我走么?”这一次,凌戈将死,伤痕累累枯骨之余的时候,映楼浅笑依然,不曾离弃。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凌戈努力地抬起手,放到映楼手心上,“我愿意。” 映楼抱起凌戈,走向竹林深处。 “教主,你相信有来世么。” “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做人了。” “那,就变成茶花吧,和至爱雌雄同株,同生同死,再不分离。” “好。” 将猎已经走出了很远,叶千凉在他怀里絮絮地说个不停,“没想到霍青竟然是个奸诈险恶之徒,一次次设计陷害我们,这次多亏了小王爷费尽心思把我救出来...” 一路上将猎都没有说话,叶千凉不禁抬起头,轻轻唤了声,“猎?” 将猎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那眼里的苦楚绝望令叶千凉心惊,叶千凉不禁苦笑,“猎,把我放下,就走到这儿吧。” “怎么了。” 叶千凉推开将猎,直视他眼睛,“你爱我么?” 将猎一愣,眼神有些躲闪,“当然,我爱你,爱你的善良,你的纯净,你的头发,你的一切我都爱...我有种感觉,你就是我前生的爱人。” “如果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自私,懦弱,贪生怕死,你还会喜欢我么?” “不可能的,你不会那样的...” “你到底是喜欢我的样子,还是我这个人?如果你前生那个纯净的爱人今生变了样,你就不再爱他了吗?” “我...” 将猎哑口无言。自己到底是喜欢叶千凉,还是只是喜欢他的好?亦或是,因为凌戈的恶,所以才始终不承认对他的感情。终于明白自己一见凌戈的那种心痛与失控是什么了,那种呼之欲出却终未见天日的感情,原来悄无声息间,已经深入骨髓。突然间,他很想凌戈。很想见他,很想抱他,很想告诉他,他爱他。 将猎转过身狂奔了起来,凌戈,你要等我,你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你一向是无所不能的啊。纵使我十恶不赦,纵使我薄情狠心,你也不会放弃我的,对不对?所以,等等我,等等我。 叶千凉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将猎,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美好样子。万戒教老教主不是我杀的,各门派这些人也不是我救的,甚至连你,我也未曾守护过。我只是个普通人,会心灰,会害怕,满心善良正义,想做大英雄,我不坏,却也自私虚荣。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很想别人都敬佩我,喜欢我。我一直努力装作你喜欢的样子,努力让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努力隐瞒事实,不敢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怕你知道了,就不会再喜欢我了。现在想想,也许我错了,如果不能接受一个人的不好,那怎么能称得上是喜欢呢。所以将猎,快跑吧,去留住你的真爱吧,我们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将猎回到那片竹林的时候,凌戈早已经离开了。将猎明白,凌戈再也不回来了。他久久地伫立在那儿,没有言语,没有哭泣。灵鸟翠竹,欣欣向荣,阳光洒下来,温暖怡人,美好得仿佛一切伤悲都没有发生过。天地不仁,草木无情,这世间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失去色彩,但你却会因为少了那个人,而满目黑白。 凌戈刚刚停留的地方,出现了一朵红白相间的茶花,洁白如雪艳红似血,像极了凌戈。将猎轻柔珍视地抚摸着它,一颗眼泪掉下来,顺着花瓣,流进了花的心里。 一长眠,两无期,为何不等我说爱你。 人这一生总会有遗憾。将猎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次次救他的人是谁,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盖世英雄,原来是凌戈。凌戈也不会知道,他深爱的将猎,此生无望的那人,原来也同样爱他。 将猎,凌戈,映楼,叶千凉,四个可怜人,竟都是爱而不得。 那一年,映楼登上皇位,大力整改不良之风,修法平乱,任人唯贤,仁德贤明,惠济天下,使得岌岌可危的王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0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0 朝重得新生。同时,他解散了花宫,无数像凌戈一样的人摆脱苦难,得到自由。 那一年,武林大变,很多衣冠禽兽的伪君子得到裁决,万戒教得以正名,继续默默守护着这个武林。 那一年,人人闻风丧胆的血蜘蛛突然消失。有传言说他死了,有人又说见过他。他一袭红衣,带着白色面具,哪里有恶,哪里就有他。 将猎回到了那片映楼林,摘下面具,静默不语。黄昏笼罩着大地,使得一切都变得朦胧。恍惚间,将猎觉得好像看到了凌戈。凌戈,我好想你,但是下一世,不要相遇了。 那朵红白相间的茶花亭亭静立。它提醒世人,有一种不容轻视的爱。 它叫,花露珍。 这一世,笾毕是将猎,柳拾音是凌戈。 悬镜前的角宿静默着,神色复杂,没有说话。金癸想了想,拉起角宿的手就跑了起来。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老朋友。” “什么意思?” “你觉得笾毕星君还会继续赌下去么?” 角宿猛然一惊。笾毕会继续?还是放弃?角宿文韬武略颖悟绝伦,却无法参透这情爱的玄机。 两人匆匆赶到大殿,正见笾毕跪在中央。 玉帝威严高坐,缓缓开口,“笾毕,你可认输?” “我认输。” “你可愿意与渡心斩断情丝,永不相爱。” “我愿意。”笾毕垂下眼睛,“我愿认错伏法,接受惩罚,从此断情绝爱,只求玉帝能赦免柽柳,让他轮回重塑,安享生生世世。” “好”,玉帝欣慰,“你知罪就好。” 笾毕黯然失笑。三界六道,天大地大,我未行一恶未犯一错,却罪恶滔天。到头来,精诚所至,不过是一场虚空。 拾音,曾经我以为只要爱得够深就一定能够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情爱远没那么简单。在爱情里,最不重要的事,就是在一起。你是我的劫我不在乎,我可以受苦丧命万劫不复,但如果,我也是你的劫,我终会给你带来劫难,那我情愿我们不相爱不相依,不得始终。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和我在一起你会多么快乐多么幸福,但现在我突然明白,如果没有我,你才会幸福。我终于体会到当初你忍痛拒绝我时的感觉了,爱不得,舍不得,伤不得,只能远远地望着,偷偷地念着,小心地护着。我想我是顿悟了,顿悟生死,顿悟因果,顿悟放开所有,才是拥有。拾音,原谅我埋怨过你,原谅我害你受苦,原谅我太笨太自私太自以为是,这个道理,到现在才懂。从今以后,愿你得以新生,重头来过,遇良人享洪福,自在无忧。而我,会在伴你左右,默默相守,用尽余生。 笾毕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角宿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出三尺的距离,默默地陪伴着。金癸看着沉默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跑上前去。 “笾毕星君”,金癸温和有礼,“我是金癸,角宿星君的新朋友。” “...幸会。” “星君也不要太难过,相信每一个值得读的故事都会圆满,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 笾毕怅然,苦笑着牵动嘴角,“会么?” “那当然”,金癸信誓旦旦而又意味深长,“你放心,这天啊,很快就变了。” 笾毕明知是安慰,却还是笑了,“谢谢你。”突然间觉得刚刚感受到金癸一身嚣张阴狠的气焰都好像是错觉。 “嗯?不用谢我。”金癸挑了挑眉,“要谢就谢想安慰你却又不知说什么的某人吧。”金癸说罢笑着望向角宿。 角宿狠狠地瞪了金癸一眼,“闭嘴!” 笾毕诧异道,“角兄一向对外人以礼相待,看来你们关系真得很好。” “那当然”,金癸摇着扇子笑得忘乎所以,“我要做他最好的朋友!” “看来你比我懂得如何喜欢一个人。”笾毕若有所思,“相信你不会让角宿兄受苦。” “那当然!”金癸眨了眨眼睛,趁角宿还没发威,迅速跑开了,边跑边挥手喊道,“哎呀开工时间到了,我先告辞啦!” ☆、第三十五章 破规 (大结局) 青裙玉面初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花瓣层层叠叠,芬芳馥郁,楚楚动人,笾毕俯身低嗅其中一朵,无比的虔诚。好香,好美,拾音,好久不见。 笾毕日夜守望在旁,为其细心浇灌,遮风挡雨,直至花谢命落,再度轮回。 又是一年冬天,寒风呼啸,雪地上的脚印预昭示着刚刚一场激烈的追逐,狐狸委顿地离开,受伤白兔瑟缩在角落,独自舔舐着流血的伤口。 笾毕蹲下身把它抱在怀里,满眼心疼,“小家伙,疼不疼。” 小兔子像是感受到了善意,用力把头钻进笾毕的怀里,只露出一截短尾巴。笾毕温柔地抚摸着毛茸茸的小身子,手下稍一施法,伤口便愈合恢复。 “走吧”,笾毕恋恋不舍地放下它,“走吧,拾音。” 小兔子蹦哒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笾毕一眼,便又继续跑远了。 就这样生生世世,笾毕都偷偷地躲在柳拾音的身后,给他关怀与守护。 “这一回拾音又转世成什么?小王八?小母猪?”金癸绕着笾毕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角宿扯着金癸的衣领把他拽了回来,笾毕无奈地笑笑,指了指远处。只见月光下,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坐在地上玩着树叶,眉宇间有几分柳拾音的秀气。 “嘿小子!”金癸好奇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拾音没有回答,继续去抓地上的泥土。 “怎么回事?”金癸觉得怪异。 笾毕走过来温柔地把小手上的泥土擦干净,又揉了揉小孩子的头。“他生来痴傻,被父母遗弃了。” 角宿惊讶地望向小拾音,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也好”,金癸摇着扇子笑笑,“这样倒也活得开心,何况还有你护着。” 笾毕抬眼望着他,“我发现你总是那么乐观。” 金癸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不学会乐观,我早该哭死了。” “真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你再也乐观不起来。” “喂,聊天可不是你这么聊的”,金癸袖子一甩,“我再也不想跟你说一句话!” 笾毕和角宿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这边笾毕和角宿谈了很久,那边金癸对着孩子也口干舌燥,“叫哥哥,叫哥哥...” 临走时角宿好笑地问金癸,“你成功了没?” 金癸两手一摊,挫败地叹口气,“我终于遇到了一个比你还难相处的人。” 角宿瞥了金癸一眼,转身就腾起云雾,金癸忙跑着追赶,“等等我啊星君!” 寒来暑往,小拾音也经历着岁月,笾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1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1 毕喂他吃饭,教他写字,帮他盖好被子,给他讲睡前故事。笾毕看着他成长,看着他老去,看着他走向下一个人生。临死前,拾音紧紧抓着笾毕的手,尽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发出咿咿呀呀几个音节,就突然令笾毕湿了眼眶。 “我懂你想说什么”,笾毕温柔浅笑,眼神柔软得像要滴出水来,“放心吧小傻瓜,下一世我依然等你。” 拾音听闻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安然离去。 下一世么,笾毕颓然地坐在拾音身边,浑身失了力气。这千百世来,拾音每死一次,笾毕仿佛也跟着一起轮回生灭,一次又一次。拾音,你曾问过我星宿是什么,其实,星宿是不瞑目的泪痕。 张灯结彩,洞房花烛,贺郎酒,鸳鸯枕,一片喜气洋洋。柳拾音一身喜服,满脸幸福的笑容。笾毕站在远处默默地望着他,久久没有离开。 角宿走到笾毕的身边,淡淡地说,“他成亲了。” “嗯”,笾毕眼神幽深,“这一世他很幸福。” “你不过去看看么?” “现在我就没有必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了。”笾毕眯起眼睛笑笑。 角宿愣了片刻,突然感叹道,“七情六欲,我也许永远不会懂。” 笾毕刚想转过头调笑几句,却发现角宿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我喝醉了,金癸没有拒绝。” 笾毕惊讶不已,“喝醉了?” “也许...只是借着酒意,鬼使神差地失了控。” “嗯...”,笾毕挑眉打量着角宿,“你犯的罪可比我严重,你竟然睡了天界太子。” “是啊,罪不可赦”,角宿自嘲地苦笑道,“我这下死定了。” 笾毕拍了拍角宿的肩膀,颇有些意味深长,“没事的,金癸怎么舍得为难你。” “别乱说。” “你难道感觉不到金癸的心意么?”笾毕望着角宿的眼睛,仿佛想看透他的心一般,“我想金癸是真的喜欢你,他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不像我,从头到尾都只会自以为是地伤害拾音。所以...好好相处,好好做朋友,如果不能在一起,至少也不要伤他的心。” “不要伤他的心...么。”角宿闭上眼睛,脑里空空一片。 “那个...星君。”金癸走过来,两只手绞在一起,有点手足无措。 角宿一见金癸突然心里一紧,无意间后退了一步。 金癸目瞪口呆地看着躲闪的角宿,片刻之后才勉强笑笑,“星君,昨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就,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就忘了吧...”,金癸低下头,在衣袍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丸药递给角宿,“星君,服下它昨天的事就会都忘了....这样你心里也能好过些,也能...不那么厌恶我。” 金癸这一刻不嚣张,不轻佻,安静下来的他脆弱无助,又英气逼人。角宿望着他,就那么一眨不眨地,专注认真地,凝视了片刻,最终接过药丸。 在那一瞬,角宿看不清金癸到底是哭还是笑。 “那,我就先告辞了。”金癸向角宿和笾毕点点头,转身踉跄离去。 角宿盯着手里的小小药丸,不觉恍了神。 成亲三日,归宁之礼,柳拾音带陪同夫人回门拜谒。岂料路上马匹受惊,向着柳夫人就奔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躲闪,柳拾音忙把夫人挡在身下,眼看伤害马上就要袭来,就在这时笾毕利落地翻身上马,拉扯缰绳,不费吹灰之力地控制住这匹烈马。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子相救,在下柳拾音。” “在下...毕月乌。”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笾毕一愣,随即强作自然地笑笑,“也许,我只是很像你的故人罢了。” 柳拾音也跟着笑,“还请毕公子到在下府上一坐,也好让我答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笾毕忙后退了几步,“举手之劳而已,我先告辞了。” 不顾柳拾音的呼唤,笾毕匆匆离去。 “星君?”金癸试探着唤了声角宿。 角宿闻声转过来,没有躲闪没有尴尬,看样子应该是忘记了那些不愉快。金癸像往常一样黏过去,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既然拾音都忘了笾毕,笾毕为什么不也去忘了拾音呢?一方遗忘而另一方铭记,该是多么痛苦啊。”角宿问着金癸,似乎很是不解。 金癸怅然,“人都是如此,对于无法释怀的牵念,虽然很痛但是也不想忘记,忘了就白活了,如果连回忆都被剥夺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最近好像忘了些什么。” 金癸苦涩地笑笑,“放心,星君你忘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因为,重要的事是不会忘的。” “是么”,角宿喃喃地重复道,“重要的事是不会忘的。那么”,角宿从背后环住金癸的腰,靠近金癸的耳边,嗓音低沉蛊惑,“就意味着,对我来说,你是重要的咯。” 金癸受宠若惊,浑身都变得僵硬,“星君?” “我没有服下那粒药丸”,角宿咬上了金癸的耳朵,“我没有忘记你。” 金癸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怎么了?”角宿把金癸的脸转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金癸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哭什么,没出息的样子,怎么总喜欢在我面前哭。” 角宿用手指擦拭着金癸脸上的泪水,却不料越擦越多。金癸法力无边尊贵无比,在角宿面前,却还像个小孩子。 “要在一起么?”角宿把金癸拥在怀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要,”金癸斩钉截铁,“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想你也明白。” “面对你,我愿意放弃理智。虽然我不懂情爱,但是我会用尽全力去爱你。可以吗?” 金癸愣愣地看着角宿的一脸认真,觉得难以置信。 “可以么?”角宿又急切地问了一遍。 金癸笑了起来,“如果堂堂青龙七宿之一的角宿星君愿意雌伏于我的身下,我似乎勉强可以答应你。” 角宿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宠溺道,“好,随你。” 金癸惊诧地瞪大眼睛,一瞬间后又扑向角宿,两人解衣入账,忘却一切烦扰。 “你们在一起了?”笾毕似乎也不是很惊讶。 金癸眨了眨眼睛,“放心,没有保全他的办法,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办法?” “记得和你说过,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大殿上,金癸威风凛凛,一举一动中尽显霸气,众仙忽然明白,这小太子并不是只会悬挂于空的太阳,他拥有可怕的力量,那真的是能摧毁一切的力量。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2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2 “你也不把我天庭放在眼里么?”玉帝质问。 金癸一脸无畏,“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无法无天。” “金癸!” “我今天不是来造反的,我只是觉得,那个赌局,应该有结果了吧。” “什么?”角宿和笾毕都疑惑不已。那个赌局,笾毕不是已经认输了么? “事实上,笾毕没有输。” 如果欲望太强纠缠太多,那么两人无论几世都将不得善果,但是笾毕选择放手,让柳拾音历经轮回,终于幸福所终。而这恰恰是赌局的关键,真正的深爱不是执念有多深渴望有多深牵绊有多深,而是能为彼此考量、付出、牺牲,不求结果。所以,这一局,笾毕和柳拾音证明了彼此深爱,赢了最后。也就是说天规将改,天条将变,这天庭,将允许经过考验的真心彼此贴近,永不分离。 玉帝闭目叹道,“罢了,万物循规而又破规,破规而又立规,顺应自然吧。” 笾毕来到那曾经的无名宫,柳拾音正坐在石桌旁,清冷安静。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许是经历了太多,沉淀了太多,竟没有喜极而泣的激动与失控。柳拾音浅浅一眸,笾毕淡淡一笑。 “在下毕月乌”,笾毕坐到柳拾音面前,丰神如玉,“是你的故人,亦是,你的爱人。” (全文完) ☆、第三十六章 篇外 1.这世上很多东西,只要过了我愿意等的期限以后,它就什么也不是。 2.一个极度孤独的人,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很轻易地就被感动。这种感动,也许直到他死,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给他感动的人,就算是以后做了再过分的事,也都会被他原谅。但是他感动,不代表他接受,长久以来的孤独让他学会保护自己,他不会去主动接近,也不会去表露心迹,只是守着那份感动,每回想一次,就会欣喜一次。也许整整一天只是用来回味着那个人的一句话,也许一个冗长珍贵的梦里,就只有那个人的一张脸。这些,足够让他喜悦不已,满足不已,但也足够让这个极度孤独的人,更加地孤独不已。 3.有山卧如眉间,有蝶自在翩跹,有鱼流连缠绵,有人,在岸一端,共放纸鸢。每个人的心愿都大抵如此吧。 4.面对这样一个经历过岁月暗淡命运放逐后却仍然坚强从容谈笑风生的人,不要给他同情,如果能给,就给他一份陪伴。 5.原来,原来想要更多。不止想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更想见到他,听到他,触碰他。这就是人的欲望。当相逢的时候,想要靠近;当靠近的时候,想要在一起。当喜欢的时候,想要得到;当得到的时候,想要永不分离。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愿,哪有那么多成全,哪有那么多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恰好喜欢着你。世间更多的是,一别,便是永远,重逢,也只是梦回。 6.人与人的相处都是如此,别扭来别扭去,难受来难受去,不就是等谁先道一声歉么。好像道歉才代表在乎,低头才代表呵护。思前想后,差一点忘记了怎么去感动。直到不再联系,彼此哀怨,那个人成了心里的一个结,你总是想着那日的伤害,却忽视了曾经的幸福相依。人们都忘了,这场冷战本就是两厢情愿,伤亡无怨。怎个愁肠百结,不过是在无谓的较劲中,失去了最真的心与面。 7.一个男人彻底的沉默,通常不是意味着他在沉思,亦或是有难言之隐,它只是代表着他不愿意。 8.我看到了你在哪,那是传说中的天边外。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即使如此,漫天星星里,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也许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对我而言,确是这万世永生中最美好的事。 9.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不善良,不高尚,不大度,我只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想要守护的人,就要守护。所以,趁着我还清醒,我还星君安宁。 10.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他死了你不是伤心欲绝,而是想要跟他一起死。来得及也好,来不及也好,我可惜的不是我的命,我可惜的是没有亲口告诉他我的心意。至如此,一别无期。 11.雷击?剐肉?抽筋?剔骨?还有别的么?什么仙道什么佛道,到头来还不是只会用刑!说着禁动凡心超脱凡尘,可现在你们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12.你对三界慈悲对众生慈悲,为何偏偏不对我们慈悲?你说我们错了,我问你,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有什么错?如果生灵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所谓的断情断欲,那我宁愿万世永生堕落下去! 13.天?天算什么!你以为你们高高在上?不是说众生平等么,没有人道哪来的天道,没有妖魔哪来的仙佛!我告诉你,我不是弃道逆天,我的眼里根本没有天。管你什么天地神佛,我只要他! 14.以前他们说你是我的劫,我不信,能让我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怎么能是劫呢。可是现在我信了。你真是我的劫,劫走了我的人,我的心,还劫走了我的生生世世。劫就劫吧,我不怕,我认了。 15.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所以,人最该学会的,是死心。 16.只是这世上真的有些人,虽然渴望至极日思夜想,却不敢要。我这副从里到外都残破不堪的身子,如何敢去靠近心爱的你。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是玷污。 17.“你爱上他了?” 18.“嗯。” 19.“什么时候的事?” 20.“也许...从我倚靠着大蛇坐了一整个晚上的时候,从我恐慌着喊出‘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的时候,从我偷偷地为他到处去求仙书和丹药的时候,从我...知道我快要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 21.说来真是讽刺,我爱你,从我知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22.你说什么我都信。尽管你上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是在放蛊虫进我眼睛的时候,是在强要我侮辱我的时候,是在要取走我蛇胆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对我,我依然将你的话奉为我命。 23.你很好看,很完美,虽然嚣张任性,但是却天真善良。任性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需要一个人宠着罢了。那些不喜欢你任性的人,都不配去爱你。 24.你哪里丢脸?怕他们笑你丑?我告诉你,他们长得都没有我好看,没我好看就是丑!他们那么丑凭什么笑你,他们敢笑你我就使劲嘲笑他们!我骂他们几天几夜都不会累的!你是我看上的人,也就是这世上最该骄傲的人,你怕什么! 25.我也不知为何,平时也不善言谈,自从遇见你以后,这嘴就像抹过了蜂蜜一样,情话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26.你说是祸,我怎么觉得是福呢。如果没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3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3 有遇见你,我活过的那千年才都是祸,都没有意义。 27.那时候你眼里寂寞痛苦,却没有绝望,而是满满的坚韧与坚定。你像一头小狮子,随时要攻击别人,却又不屑去攻击。我就想,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怎么会让我这么的,牵挂。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你。 28.想想真是可笑,他因为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而想要权力,又为了得到权力而每天都在忍受这种身不由己。 29.哥哥,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你而活。我的每一餐饭,我的每一口气,我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你。我憎恨这个人世,憎恨一切,但我不憎恨你。你是我存在的唯一原因,所以哥哥,你不能有事。 30.人眼泪最多的时候,往往是太过欣喜,而不是太过悲痛。 31.喜欢却没有能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爱。 32.真相未必就有人相信,很多时候,人们只相信他们更能接受的事实。 33.我不能打破你秉持多年的目标与信仰,打破你对父皇的信任与崇敬,打破你对母亲的敬爱与依恋,打破你一直以来视若性命的自尊。我想如果这些破了,你会觉得比被我欺骗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34.刚刚相信哥哥心里也是有我的,尽管不太重要,那也是有的。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欢喜。看来我最大的才能,不是文武之才,不是处世之德,而是一厢情愿。 35.这世上有一千种一万种被毁了就再也修补不了的东西,唯独幸福。只要我尽力,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忘不掉的痛苦,也没有过不去的心坎。我欠你十五年的幸福,我会还给你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直到我们白发苍苍,行将就木,我也会抱着你,告诉你来世我在哪等你。 36.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除了自己不知别人都看在眼里的笑话。这些年恨这个恨那个,原谅这个原谅那个,但其实,最可恶的,是自己。 37.我曾说过,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一个人的强大和他的权势地位没有关系。段厘才是真正强大的那个人,在感情上在人生上,我都是弱者,都是一直被段厘默默保护的那个。 38.我一死尚可,他却要痛苦一世。原来这就是生离死别的感觉,怕他孤独伤心,怕他无人可依,怕来生不能相见,怕见了,他却把我忘记。 39.无论再忙,段遥每天都会画一副画。这一画,就画到了白发苍苍。画中的那人,安静清澈,气质脱俗,顺长的黑丝带着墨绿色的光泽,却没有面容。他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段厘画得每张都是自己的背影。一张你刻到心里的容颜,怎么画,都觉得失了真,都觉得不及本人的万分之一美好。 40.到头来,逝者安息重生,而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41.所有人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不是你喜欢的人。 42.不是我不屈不挠,我也不是喜欢自讨苦吃。我竭力做好该做的事不去犯任何错误,一些惩罚能避就避了。有些发生了避不过的,是我没用,就应该承受。就算我因为求饶而得到了宽恕,我心里也不会高兴。受点苦,能让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死都不会忘。 43.你想要别人尊重你的人,首先你要自己先给他尊重。 44.原来喜欢一个人以后,就会为他把自己的誓言和原则一次次的打破。 45.就像鸟类会在生存的压力下选择性地抛弃某个雏鸟,就像雏鸟会把手足推出巢外饿死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食物,这是生灵的法则,无关善恶。 46.人遇到危险,本能就是逃避。当你不逃避反而迎险而上的时候,一定就是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在你心里胜过自己,代替了自我保护成为了你的本能。 47.左护法这种人,和名门正派相反,他很坦诚,很清楚自己的欲望,他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该得到的不会推脱,得不到的,宁可明争,也不屑去背地里抢夺。 48.没人是绝对的纯白,再善良再正义的人内心深处都有一处阴暗,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是人的自私会被凸显出来的时候。我不会去做坏事,我只是不够好。将猎,原谅我的自私。 49.我学不会得到,学不会放下,但我早已学会痴心妄想。再高又如何,再陡又如何,再累又如何。没有什么是拼了命也做不到的事。除了让你爱上我。 50.我可以默默地喜欢你,守护你,却不想把这份感情拿出来任你嘲讽,任你践踏。好痛苦。难道我倔强强硬就不配喜欢人么?难道我不是名门正派就不配被爱么?你不喜欢我,却喜欢不断地提醒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51.人人都在疑问,但没人想弄明白这一切。人们并不会费劲心力去了解一个人一件事,除非你在乎。 52.半睑朱砂迹,一袭血红衣。无邪却有毒,有媚却无心。暗路上的人都认得凌戈,他们不怕官府朝廷,不怕侠士剑客,就怕得罪了万戒教,得罪了血蜘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若想降服妖魔,就要比妖魔更恶 53.人在封闭的,食水有限的环境中想要存活,激发的不仅是自己的潜能,更能显露出人性的恶。渐渐地,开始有人抢夺弱者的食物和衣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人吃人的事情。 54.计策谋略不能用卑劣好坏形容,不然按你这么说,战术兵法三十六计,哪一个都为人所不齿。 55.你不是我的敌人。但可以称作...对手。一个男人把你当做对手是对你最大的肯定。 56.而他凌戈,只要是面对将猎就会处于劣势。任何人,就算他再强大再无可匹敌,也总会有一个人让他不战而败。 57.我暗算你,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为了喜欢的人,我可以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58.是啊,我不懂。我不懂自己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能冷静思考,不能沉着应对,不能保全自己,不能放下你。我自诩聪明绝顶,却变成了这世上最笨的人。我从小贪生怕死每时每刻都在想要如何活下去,却在遇见你之后,轻易就失去了活的意义。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懂。 59.将猎,你曾扒我皮饮我血断我骨剐我肉,你曾辱我骗我冤枉于我暗算于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你以为我傻么还爱着你?我告诉你,我恨你,我要让你的阿凉生不如死,我要让他给我陪葬! 60.我母亲遇害的时候王法在哪?再多的证据都没用,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如果一直软弱下去,就只能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4 毕月无期柳下乌 作者:咬一缺 分卷阅读54 被欺负,怨不得别人。靠官靠法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我变成了血蜘蛛,统领了万戒教。王法杀不了的人我杀,王法除不了的恶我除,王法救不了的世我救!我告诉你,我不是王法,但胜过它千倍万倍!天塌下来,我就是天! 61.凭什么断定你是正道而我就是魔,如果抛去正邪的名头,谁比谁善良,谁比谁高贵?你说我们为恶,好,那我今天就问问你。万戒教,戒贪戒淫戒盗戒妄戒奢,教主凌戈慈念众生胸怀天下,誓要杀尽天下恶寇奸贼,你说这是恶么? 62.哥哥,你和教主都是在救人,只不过你选择庇护,他选择摧毁。庇护几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摧毁这个人世的恶,才能真正的迎来新生。 63.惩恶扬善解救苍生,都是教主想做的。而我,从始至终都只为他一人而已。他要教主之位,我助他去夺,他要这天下,我为他去打。无论他做什么,我陶映楼此生此世,都奉陪到底。 64.为什么要活着,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以为是为了亲人,为了复仇,为了改变这个糟糕的人世,现在我发现,这些统统都不是,我坚持活下去,是为了遇见你。宏图霸业也好,人间正道也罢,失之何忧得之何用,我不在乎。从爱上你的那刻起,我征战不休游走黄泉,就只为做你一人的英雄。幸好,我洒血拼命几经攀折,终护你周全。这条路,我止了,你好好地走,大步地走,相信前面是良辰美景,是我领略不到的美景。 65.最后一眼了,真希望我还可以为你再做些什么。 66.不,那种日子不叫自由,那是漫无目的,是流浪。遇见你以后,我才明白,有人可牵念,有人可守护,刀光剑影凄风苦雨后有人可依偎,游走四方阅人无数后有人可找寻,这才是自由。 67.将猎,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美好样子。万戒教老教主不是我杀的,各门派这些人也不是我救的,甚至连你,我也未曾守护过。我只是个普通人,会心灰,会害怕,满心善良正义,想做大英雄,我不坏,却也自私虚荣。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很想别人都敬佩我,喜欢我。我一直努力装作你喜欢的样子,努力让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努力隐瞒事实,不敢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怕你知道了,就不会再喜欢我了。现在想想,也许我错了,如果不能接受一个人的不好,那怎么能称得上是喜欢呢。所以将猎,快跑吧,去留住你的真爱吧,我们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68.灵鸟翠竹,欣欣向荣,阳光洒下来,温暖怡人,美好得仿佛一切伤悲都没有发生过。天地不仁,草木无情,这世间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失去色彩,但你却会因为少了那个人,而满目黑白。 69.一长眠,两无期,为何不等我说爱你。 70.笾毕黯然失笑。三界六道,天大地大,我未行一恶未犯一错,却罪恶滔天。到头来,精诚所至,不过是一场虚空。 71.拾音,曾经我以为只要爱得够深就一定能够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情爱远没那么简单。在爱情里,最不重要的事,就是在一起。你是我的劫我不在乎,我可以受苦丧命万劫不复,但如果,我也是你的劫,我终会给你带来劫难,那我情愿我们不相爱不相依,不得始终。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和我在一起你会多么快乐多么幸福,但现在我突然明白,如果没有我,你才会幸福。我终于体会到当初你忍痛拒绝我时的感觉了,爱不得,舍不得,伤不得,只能远远地望着,偷偷地念着,小心地护着。我想我是顿悟了,顿悟生死,顿悟因果,顿悟放开所有,才是拥有。拾音,原谅我埋怨过你,原谅我害你受苦,原谅我太笨太自私太自以为是,这个道理,到现在才懂。从今以后,愿你得以新生,重头来过,遇良人享洪福,自在无忧。而我,会在伴你左右,默默相守,用尽余生。 72.人都是如此,对于无法释怀的牵念,虽然很痛但是也不想忘记,忘了就白活了,如果连回忆都被剥夺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73.罢了,万物循规而又破规,破规而又立规,顺应自然吧。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