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水》 正文 第1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节 文案: 儒雅老师谈知(28岁)x阳光男孩(……)窦慵(19岁),年下,1v1,双c,he,背景大学。 这是一个小受被小攻穷追猛打最终无奈入了狼窝的故事。 也是一个很懂事儿且不怎么要脸的小狼狗步步紧逼一个有修养不打人不骂人的无辜优质单身青年的故事,啧。 梦游时写的轻松短篇。 莫过度解读甚至曲解师生,成年人有权正常恋爱,无关乎乱x背德。 完成度低,短篇厕所读物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谈知/窦慵 ┃ 配角:张远飞/楚明翰/陈喜然/路何 ┃ 其它:师生/年下 第 1 章 春寒料峭的三月,积雪刚开化,天气还不算暖和,外面走上一圈间或会吸进去几口凉气,把人冰的脑仁一阵生疼。 早八点不到对于咸鱼大学生来说显然并不是个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但第一节课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师面子,不然老师认人的时候没你,那第一印象就太差了。 “哎,杨琦,你知道吗,咱们新来的高数老师超级帅!” “什么啊。” 一个蓬头垢面戴着口罩的姑娘的姑娘半睁着眼刚要落座,就被前边一个异常兴奋的女生给叫住。 “就是一会儿要上课的老师啊,超级超级好看,昨天有人偷拍到他照片,现在论坛和表白墙都刷疯了!” 女生打了个呵欠,相比什么高数老师,她反而对这个一起熬夜玩游戏的草丛大佬为何这么ji,ng神抖擞更好奇一些。 不过,高数? “你说什么?这节课是高数?” “是呀,老张家里人生病了吧,据说还不是小毛病,就直接请了年假。” 老张是他们大一上学期的高数老师没错了,所以…… “c,ao。”女生喃喃的看向自己手里的大学物理,终于颓丧的说着,“拿错书了,让让我坐你旁边。” “坐吧,今天没抢到前排,不过第四排也不远了,还好我来得早占了几个座,这群女的都疯了,第一排的书,校卡,纸巾,连姨妈巾都拿出来占了,都不是咱专业的,估计是冲着新老师的颜值去的!” 女生听闻,把自己强行从拿错书的沮丧中回神,浑不在意道:“咱们学校的老师能有多帅。” 他们这名校,能教高数的哪一个不是糟老头子,还都带着教授的衔,每一条年龄都蹭蹭往上涨,帅?不存在的。再帅也比自己老爸年龄大,足以抹杀所有幻想。 然后她就听“哇”的一声,整个班都炸膛了。 “我……c,ao?” “怎么样?帅吧?” 同桌跟她说了什么,可惜后来的话都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和闪光灯给盖的狗屁都听不到。 谈知走进来,把多媒体打开。 下面还是闹哄哄的,一群人没一个知道收敛,那人倒是面不改色从走进来到ppt播放之前都没说过一句话,对这些学生的议论和拍照也没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绪。像是被习惯这样对待了,甚至还颇有涵养的笑了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淡水无声。 “大家好。”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我叫谈知,教你们这学期高数,上课期间手机要静音,上厕所不用请假,回答问题举手就可以,不用站起来。我只在今天点一次名,但出勤率会影响最终成绩,卷面分也很重要,挂科了找我是没用的。” 他说完微微笑了一下做收尾。 大家安静下来收起手机,全都变得静悄悄的。 他点完了名字,成功看到花名册只有一位缺席人员,所以这阶梯教室多出来的人都是来蹭课的。 “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他看到下面很多人举手,补充了一句:“私人问题,不予回答。” 举手的大部分都慢慢不甘不愿的落下去,最后只剩寥寥几个。 “老师,我们可以课间问您题吗?您的办公室在哪?” “就在本楼的三楼301,有问题可以趁我在的时候问,我还是你们的班主任,负责123小班。” “老师,您会进我们的微信群吗?” 谈知:“老师不用那个。” “哦。”底下的人很失望。 “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没有问题不要随便去打扰其他老师的工作。” 他声音儒雅温和,娓娓道来,没有刻意的犀利和讨好成分,似乎只是一些单纯的通知。 他一身正装,西装领带看起来风度翩翩,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把那双眸子隐藏在镜片之后,显得波澜不惊。 身材高挑偏瘦,宽肩窄腰长腿,模特一般的体型,五官更是没得挑,是很容易让人一眼看上去好感顿生再一看去越来越耐看越看越舒服的类型。 “好了,现在开始讲课。” …… “打完了?到我了。” “窦哥,手下留情啊,你这一摸杆基本完活儿了,没哥几个事儿了就!” “让你一球?” “哎好好!” “嗤,想得美。” 少年一杆进洞,一球到底,眼睛都没眨一下。 “哎,窦哥你这能打进职业了。”有人称赞。 窦慵没搭理,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你今天开学吧?”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嗯。” “那还不去上课?” “不去,没劲。”窦慵想起来,新学期好像课表上显示高数老师换人了,一个叫什么知的,名字听起来充满了知识分子的酸腐气息。 “不去行嘛第一节,起码混个脸熟啊。” 窦慵没说话,手机里传来一份文件。 他点开,是一段录音。 …… 高数一节两小时,中间有个十分钟休息,下课铃一响,谈知坐了下来。 他问前排的学生:“你们谁知道窦慵为什么没来上课?” 班里顿时小了很多声音。 谈知挑眉,有些意外。 “他来才不正常啊。”班长慢吞吞说着:“他上学期基本就没上过课,活动也不出席,我是帮辅导员收资料才知道有他的。” 团支书是个女生,也跟着说道:“老师,不用管窦慵了,他不来的,反正最后也不会挂。”毕竟人家是第一名考进来的,上次期末卷面分也是第一嘛,不然就凭他那等同于零的出勤率早没学位证了。 “老师,”班长说,“那人脾气不好,没人敢惹。” 这种闲话一打开就关不上了,知道这号人的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学姐跟他表白,拒绝也就罢了,还把人给损回去了,叫人掂量掂量自己,要有自知之明!” “这还不如骂呢。” “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帅点儿,这么嘚瑟,这情商啧啧……” “我怀疑他不喜欢女的。” “虽然现在同性恋也没什么,但就那吊丧一样的脸,男的八成也没人看得上他。” “……” 谈知没再说话,事实上从头到尾他也只说了那一句,之后就低头看点名册了。 窦慵。 他虽然是教数学的,但“慵”这个字他如果没记错,可是没有一个意思能取出好来。 真是个相当随便的名字。 谈知今年28岁,讲课也不少年了,他上学期间就跟着老师给人带课,只点一次名是他的常规c,ao作。 一来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哪怕是枯燥晦涩的高数也能确保学生的出勤率,二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社交账号,除了不想看见请假这种无趣消息也不想被别有用心的人s_ao扰。 他由于相貌生得好又斯文俊秀,连个脏字都骂不出口,也因此从小一直有人对他进行各种不厌其烦的s_ao扰,他相当厌烦这个。 这三个班的学生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凭借他的脑子点一次以后扫一眼就能知道缺了几个人头。 但这个窦慵,他特意查了成绩,挺高的,证明这孩子聪明得很,但是再聪明的学生一节课都不上,也太藐视老师和学校了。 “李老师,数学系那个窦慵你还有印象吗?” “啊?窦慵啊,有的。” 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泡了杯茶拿在手里,他是数学系的导员,“怎么了谈老师?” “这个学生出勤率没人反映过吗?” “啊,你说这个事儿。”他摩挲自己的杯子,“怎么说呢,院长的意思是不太想管,这个学生非常聪明,你知道天才都是有性格的,所以他也很不羁,但他又的确聪明,他上学期给大四替写的毕业论文都拿奖了,还被那些老学究出钱征用,主动提出要带这个论文创作者,那毕业生看瞒不住就把窦慵给说了出来。” “这孩子太有性格了,他说自己不想研究学术,只想每天混吃等死,学校针对他也是开了不少小会,最后提出任由他发展,出勤率就作罢了,至于卷面那是少一分都不行。” 谈知有些惊讶。 “这孩子来到这也没犯过什么事儿,顶多就是不上课不参加活动,不影响。” “可是他不上课,都做什么呢?我看他也不是住校生。” “家里挺有钱的,听说自己手底下玩的时候投资理财什么的,开了不少店面,也是个人物。” 谈知有几分好奇,想着一定是个每天忙碌创业的小ji,ng英,由此不上课也很好理解,但他脑子又足够用,才能在期末的时候成绩那么好。 真是上天眷顾。 既然如此,谈知也不愿多此一举,不上就不上吧,就当没这号人好了。 大学的班主任最轻松,没课时他朝九晚五的来,每周一开个晨会,除此外空闲就可以看看书和电影,备课的教案也早就做好,下班后回家有时会去朋友的健身房转转,更多的时候还是会看一些名著之类的。 算是个非常合格的高知。 天色将晚,他的风衣四处漏风,被凉意浸泡在空气里,他拉了拉领口,觉得有些冷,双手cha口袋快步往家走。 房子在挨着学校的学区楼里,穿过学校中心,在南边,顺着学校里的一道铁门就能进去。 眼看着大门近在咫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少年挡住了去路。 谈知停了下来。 “你就内新来的老师?” “你是?” “哟,合着您在课堂上和一群傻逼说我那么多坏话,转头就忘这么干净,这不太为人师表吧?” “你是窦慵?” “是啊。” 眼前的少年身材很高,谈知有近185,已经算是很出挑的成绩,这个窦慵比他还要高上好几公分。 带着黑色鸭舌帽,这种三月份的天就穿了一件单衣,说话时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看起来流里流气。说话的语气也像夹枪带木奉的呛人。确实不像好惹的,像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地痞流氓。听着违和,但站在他面前真的有那种下一刻就能被抡拳头的感觉。 学校南边算是偏僻的地方,这里经常十几二十分钟都没个人经过,谈知思忖了一下有多大概率这学生会出手打他。 他没辩解“他并未在课堂说人坏话”这种无趣问题,更没问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很明显他今天就是被找茬了。 刚想问怎么解决,对面的人突然就一步跨了过来。 谈知刚要动,就被人眼疾手快的摘走了眼镜。 他深度近视加散光,顿时整个世界都模糊起来,半米以外人畜不分,一下子就老实了。 窦慵眯起眼近距离打量他,慢悠悠来了句:“长得挺好看啊。” 谈知下意识别开头,少年身上有种淡淡的橘子香水味,窜进鼻子里一缕。 第 2 章 他伸手要去抓眼镜。 “等等。” “你干什么?” “不干啥,就看看你。”那少年声音带着点故意的恶劣,“你多大啊,刚毕业吧?” 谈知没说话。 “现在大学生刚毕业就能做大学老师了?什么时候门槛这么低了,就算你跳级硕士毕业,这细皮嫩r_ou_跟个小鸭子似的,怎么看也不像当老师的料啊。” 谈知的下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挑了起来,后知后觉是这熊孩子指尖。 “拿开!” “生气啦?”窦慵回味了一下触感,又滑又嫩,摸着很舒服。“这么说,老师是知道小鸭子什么意思?老师圈里的吧?” “你!”脸色终于变了。 “被我说中了??”那声音笑的恣意,“哈哈哈,老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喜欢你。” “不是你这张脸,而是你这种,怎么说呢,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怎么辩白的样子,让人特别想做点更过分的。” 谈知蹙眉,猛地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直接“咣当”一声,撞在了身后的铁门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动手的冲动,缓缓低下头,习惯了戴眼镜,骤然被摘下去眼睛没了遮挡,被空气中的冷风吹的十分不适。 “窦慵。”他看着模糊的地面,“你不来上课,我不会管,现在请你把眼镜还给我。” “真生气啦?” “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谈知声音发冷。 “逗你玩玩而已嘛。” 少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恶语相向,从头到尾声音里都带着笑,但这笑声听上去很欠扁。 谈知受制于人,碍于这人是自己学生还不能打,心里快把这个叫窦慵的厌烦死了,以后不来上课最好,巴不得再也别看见他。 “怎么不说话了?”窦慵凑近他,貌似才意识到什么,“卧槽,你看不见我?” “睁眼瞎啊,这么近你眼睛都没焦的!” 谈知靠着铁门,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冷静。 “有意思。”窦慵笑了笑,“这幅样子,啧啧,我见犹怜啊,让老弟亲一个?” “你别太无耻了。”谈知严丝合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开裂,一字一顿,“不可理喻!” 天知道他真的很生气,脸都气红了。 从小到大有哪个学生敢这么对他,这么肆无忌惮!要是别的什么身份自己早就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瞧您说的,不贴切。我要是无耻早就把这层碍事儿的裤子给脱了,这不还隔着一层耻辱裤呢么!而且也没啥不可理喻的,我稀罕你就是最好的‘礼遇’了,您说呢?” 说完了又凑近一点,快要贴上来了。 谈知莫名的就有些慌乱,“走开!” 刚才窦慵那句“圈里的”还真蒙对了,谈知是个名副其实的同志,他刚发现这事儿的时候排斥好久,到现在都不敢和老妈说,怕他妈对他失望,经历了不少痛苦的心理历程,绝对都有心理y影了,加上因为长的过分温润,从小就一直被不少同性有着龌龊心思,他渐渐开始产生洁癖,拒绝和任何人触碰,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性冷淡亦或者无性恋,但今天…… 这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还长得很帅很有冲击力的少年,就这么非常没有征兆没有礼貌的这样对自己,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在自己看不清缺乏安全感又强烈陌生的情况下,让他难受抗拒之余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茫然和心慌。 就好像从未预料不知如何掌控的事要发生了一样,这对从小到大都理智清醒的他来说,无异于当头重木奉。 少年身躯高大,把光都挡住,声音刻意偏低听起来有些喑哑,就贴着自己耳朵钻进去,头皮发麻。 “你毕业的时候你们导师肯定教了不少怎么对付不良学生的经验吧,怎么你只会拿你那双水灵灵的无辜又勾人的大眼睛来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嗯?想让我心软放过你吗?” 谈知看不清少年的嘴型,听力莫名也受了影响,虽然眼前的人普通话标准声音好听的可以去当广播员,但谈知的脑子很乱,散光严重,有些头晕,眼睛起了一层雾。 他声音有些低,“我不太舒服,你把眼镜给我。” “装可怜?” 谈知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太阳x,ue,眼周发红,看着的确难受极了。 “卧槽,你这多少度啊,大学当老师不怎么用眼,做手术吧。”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眼镜被戴上,谈知闭了闭眼,视力重新找了回来。正对上面前少年的双眼,竟y差阳错从那黑亮的眸子里看出几分关切。 见鬼。 他一把把人推开,力道不小,冷冷道:“不用你管。” 窦慵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谈知回到了家,赶紧把一身衣服都换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受到身上似乎还有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只好去洗了个澡。 有些莫名的烦躁。 打开微信看几个好友鬼扯一通,注意力才渐渐被转移。 谈知念书时间不短,结交的朋友也大多是在校期间认识的,到现在剩下有三个特别要好的,干的活儿其实和教书数学都没什么直接关系。 有个健身教练叫张远飞,大他两岁,他跳过级,因此年龄最小。还有个特爱打听事儿的纹身师楚明翰,以及一个话不多但人很靠谱的工程师陈喜然。 这三个是他现在还频繁联系的,活了28年一个正经对象没交过,就只剩下这仨好友。 这群只有四个人,每天都很热闹,张远飞也是同志,另两个是直的,都有伴侣。他和张远飞曾想过内部自销,但俩人都不适合杀熟,牵个手都觉得别扭,也就不了了之。 谈知一直没说话,但大家知道这个点他一般都闲着,于是水了半天话题自然扯到他身上。 张远飞:新学期咋样谈老师? 陈喜然:x大口碑不错,小谈在那教书挺好。 楚明翰:知知办公室有帅气男老师吗?发展一段? 张远飞:滚蛋,别糟践人了,一起工作的有几个像小知这样年轻的。 楚明翰:大点儿会疼人嘛。 陈喜然:小谈性子太沉,找个小点儿的更好些。 谈知看到这条,眼皮一跳。 楚明翰:谁有你老陈沉啊,进水里都浮不起来那种。咱家知知这么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找个小毛孩想想也不匹配。 张远飞:你就杠,老陈啥时候说小毛孩了? 楚明翰:本来就是,知知年龄也不大,长得跟二十出头似的,要找个小的可不就得小屁孩了,哈哈哈哈哈小屁孩都嘴上没毛的,想想脑瓜子就疼。 四个人里大家对他的感情方面最关注,因为张远飞属于那种风流成性的,开个健身房整天和自己学员眉来眼去,床边从不缺人。 他不行,他属于那种极端禁欲,牵手经历都寥寥无几的。 都28岁了,这经历任谁听上去都像是发生在一个丑逼或者那玩意有问题身上的,可他两条都不占,属于稀有物种。 稀有物种给自己下了碗面,随便糊弄了一下就吃了。 他不是没风度的人,这会儿再问刚才对他不尊重的那个学生,已经几乎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但那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水味却留了下来,悄无声息,悄然入梦。 谈知教三个大班高数,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有课,总体看来这份工资拿的也算轻松。 今天刚给三四班上完课,出来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谈知下意识眉头就蹙了起来。 “谈老师,一起吃个午饭?” 谈知绕过了他。 “我订了外卖。” 窦慵跟在他后面,突然要伸手去抓他胳膊,被猛地甩开了。 “啧。” 窦慵丝毫不觉得尴尬,“走廊人这么多,给点面子嘛。” 谈知看了他一眼。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夹克,蓝色牛仔裤,看着年轻干净,让人好感顿生。 可惜还不够抵消昨天败光的。 谈知快步走着,身后跟着的寸步不离,他穿过人群回办公室,要把尾随的关在外面,被人拦住了。 “谈老师,我为昨天的无礼道歉。” “我接受了,你走吧。” “老师。”窦慵笑了起来。 他长得好,这样乖乖一笑给人示弱的柔软感,如果不是握在门把手上的力道大的谈知关不上,还真会被人误以为他在诚心道歉。 “你是不是怕我啊?”他眯起眼睛,“这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一起吃个饭嘛。” “请你和老师保持距离。”谈知说。 “那我叫了外卖,给你送来你自己吃?” “不用。” 窦慵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好吧,看来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我这好感度刷的有些迟了呢。” 谈知猛地一用力把门关上了。 窦慵一点也没气馁,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没不开眼的往谈知跟前凑,但却开始了偷偷跟踪。 谈知每天上下班打卡从不迟到早退,上课准时提前五分钟入场,办公室从窗户经常看到他给同学讲题,下班还经常喂小区里的流浪猫狗。 这人与世无争,随和淡定,晨会上所有人都在因为一件事面红耳赤的争辩,偏偏他转动着手里的笔,自始至终脸上平静的表情都没换一下,真正是宠辱不惊。 他以为这样的人有些懦弱了,对每个人都那么礼貌一视同仁只是不想惹是生非,但又有一次看见,小区里有个小偷偷老太太包里的现金被发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开抢,被他们的谈老师直接追上去一脚踹倒在地,半天都没起来。 有实力又肯伸张正义,不亏是人民教师。 还挺有两下子,这一脚即便是自己也不好受。 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人,应该找机会多了解一下。 于是他开始上高数课,不仅如此,还找到了谈知的所有课表,一节不落的去蹭课。 谈知不点名,看见他也从不叫他回答问题,基本无视处理。 他每每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迷弟一般的看谈知,都会被对方忽视的十分彻底。 谈老师从来不问某某题谁会上来答一下,他连秀c,ao作的机会都没有。 窦慵觉得自己快魔怔了,把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老师身上,像个痴汉。 第 3 章 谈知对自己被人如此程度频繁密集的“窥视”毫无所觉,此时他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昨晚弄了一份报告,不小心熬到很晚,他很少熬夜,因此今天上完早课就忍不住偷懒小憩。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被瞧瞧打开一个缝儿。 现在已经是四月,但最近是多雨季节,屋里还是有点凉。 谈知侧着脸枕着胳膊,眼镜被拿下来放到一边,呼吸轻微,睫毛很长。 窦慵拿起眼镜戴上看了下,嚯哦,起码八百以上了吧,看一眼都觉得晕菜,怪不得那时候跟个瞎子一样。 他看了会儿人的睡颜,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了上去。 没醒。 桌上很整洁,风格和谈知这个人差不多,简约极致。笔记本,书,教案,报告,一支笔。 唯一特殊的算是电脑旁边的那小盆多r_ou_,有点可爱。 就是快死了,jg叶发黄,根部松动,水浇的太多烂了根。 窦慵挑了挑眉,这人不知道他养的绿植要挂掉了吗? 他把图片拍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去门口商业街买了盆一模一样的,怕谈知醒了不方便自己“作案”,还骑了共享单车。 好在回来的时候人还在睡。 他把多r_ou_以旧换新,转身走了。 谈知醒来后发现不对劲,身上有点沉,他抓过眼镜戴上,把衣服拿下来,有些茫然的看了几眼。 谁的衣服。 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办公室里可没人能穿这样的衣服,像是想到了谁,然后他脸色就变了。 有一缕熟悉又印象深刻的香气钻进了耳朵。 真是y魂不散哪里都有。 “孙老师?” “谈老师,怎么了?” “刚才有人进来吗?” “没有啊。”坐在对面的中年妇女正敲着电脑,闻言下意识看了谈知一眼。 谈知把衣服往手里拿了拿。 “哎谈老师,你这多r_ou_怎么养的,那天我看都快死了,今天就活过来了,这东西这么顽强呢?” “是吧。”谈知不太懂这个,是学生送的,想来是这植物能自我调节。 他的关注点还在手里的衣服。 是那个窦慵干的吧。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这个学生平常都在哪里活动,只能等到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把衣服还给他。 却不料接下来好几天谈知都没有在高数课上见过窦慵。 他把衣服洗干净装袋挂在椅子上,渐渐就把还的事儿给忘了。 学校刚进行了肺结核的检查,手腕上肿了的人一个个人心惶惶,严重的都进行了隔离,大部分的人都戴上了口罩。 邹小军连着两节高数课没出现,意味着起码三天都没来上课,谈知问其他人,大家说邹小军是本市人,已经回家去了。 他跟辅导员提了一句,辅导员说那孩子挺可怜,生来就没父亲,家里分了套房子出租一半,那租户是个酗酒还经常找小姐的老男人,总隔三差五的找邹小军的妈妈意图不轨,但给的租金又高,邹小军劝他妈换个租户就是不听,那孩子到他面前都哭过好几次。 谈知也是从小没了生父,他听完邹小军的家事脑子一抽,问了地址就打算去看他。 老师慰问同学很正常,他也没多想,计划好了路线准备趁着周六就过去。 谈知生活节俭,并不奢侈ji,ng致,他有钱都直接寄给了老妈,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会差,有钱也能放心一些。他妈把他从小拉扯到大不容易,该过过好日子。 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晚八点的黄金时间,问候一下身体。 “好着呢,不用担心你妈,有时间把自己的事儿定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谈知笑笑,“曾叔咋样?” “挺好的,上周陪我跳舞,给我买了件新衣服,忒花哨,大红大绿的,我不喜欢他非得说好看,还说让你和谈识评评理!” “注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比你曾叔还磨叽。” 老妈接通说了几句就挂了,原因是正在跳广场舞,还说下次要把震动关掉,免得打扰她跳舞,谈知哭笑不得。 他老家在外省,妈妈是当地居委会的管理,他除了继父外还有个弟弟,谈识和他同母异父,是个很听话的小孩儿,和他感情不错,只不过上的是一所寄宿制的重点高中,不允许带手机,每周只有周末半天课。 但他还是给谈识买了手机,这小子有时间也会联系他。 正赶上周六,谈知准备下午出发,去别人家里要避开上班高峰和饭店,他准备到了地方再买水果。 找好了公交路线上车。 本以为人少一些,但还是很挤。 四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彻底回暖,很多人都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谈知怕冷不怕热,他还穿着两件套。 不喜欢和人接触过近,又没有空位,他皱起眉。 听人说五一黄金周快到了,过来很多旅游的外地人,搞得交通资源十分紧张。 他正听着,突然感觉后腰被碰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眼,周围都是一些青年男性,都在看手机。 是谁不小心吧,虽然现在车子很平稳。 然而这个念头刚落,他就感觉腰部被掐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口和头发颜色相近的牙齿。 谈知皱起眉,瞪了黄毛一眼作为警告,但后者并不领情,看到他正脸后露出了一个惊艳的猥琐神情,笑嘻嘻打了个口哨,还要对他动手动脚。 谈知手握成拳,刚想出手,却在此时异变突生。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2节 窦慵? 他怎么在这? 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再说窦慵,他的确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这些天一直没停止跟踪谈知,只是不想谈知还他外套,故意好几天没去上课。 今天看他坐公交不知要去哪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色狼咸猪手了,正愁没法搭讪呢,就有傻逼给自己送人头来了。 他挤过来扣住黄毛胳膊,语气y恻恻的,“哥们儿,这人我看上了,你换个目标。” 那黄毛刚想骂人,回头接触到窦慵凶戾的眼神,顿时老实不少,心里暗道一声倒霉,那个细皮嫩r_ou_长得又好看的男人是个优质货色,他就要白白放过实在是不甘心。 “要不,咱们一起?” 他商量着,心里奢求这个看着很不好惹的年轻人是个大变态,喜欢和人一起玩这个。 “一起你妈了个逼!”窦慵音量提高,“我的人谁也不许碰,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妈的,晦气,碰见疯狗了!黄毛见商量不成,低低的骂骂咧咧两句,干脆往后挤了一点,他要看着这个凶狠的年轻人是怎么猥亵人的。 谈知看窦慵贴了过来,说道:“这些社会人能不结仇,最好不要这么极端。” 他本想感谢窦慵解围,谁知这人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没个回应,也不看自己,反而伸手环在了自己腰上。 偏偏这几站人又增多,他已经没处躲藏,被男孩直接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你别……”谈知一顿,不知该怎么说,觉得车里有些热。 “怎么不打车?”窦慵问他。 “有点远,打车不划算。”谈知躲了躲,没用。 少年身上的橘子香水味儿又钻进鼻子里,给满车难闻的空气过滤掉大半。 “干什么去?”少年说话紧贴着他耳朵,强烈的压迫感让他莫名烦躁。 “邹小军同学病了,我去看看。”他偏了偏头。 窦慵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邹小军是谁,不过应该不是gay,就算是也没自己帅,顿时放心。 “下次打车吧,公车|色|狼多,我不放心。” 谈知往前动了动,碰到了前面的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心理叹气,不敢再动。 窦慵轻笑了一声。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保护老师啊。”窦慵语气暧昧道。 他把人搂的严严实实,还回头冲那黄毛得意挑衅一笑,气的后者小声哔哔半天。 “不用你保护,你离我远点。” “老师,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别人碰到你。” “不会有人了。”谈知说。 “扯淡呢。”窦慵嗤了一声,“你当自己是真空的呢,这车里满满登登,一不留神你就被人摸了,我皮糙r_ou_厚不怕,你这白衣服不耐脏。” “那你把手拿开。”这手一直搁在自己小腹上怎么看都太不像话了! “不拿。”窦慵说:“这还嫌包不严实呢。” “你别乱来行吗?”谈知气急败坏。 “谈老师,别曲解我好意,不然我生气了直接把手伸你裤子,你的小翘屁股,胸,还有前边儿那坨都逃不过信不信?” “你!你真是……”他没受过这种调戏,偏偏还不能对自己学生动粗,一时间气急词穷,耳稍都憋的通红。 “我真不碰你,别太敏感了。” 窦慵真的就把手老老实实放在那,没一丝多余的动作,谈知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这孩子眼神清澈干净的甚至都有些冷漠了。 他一惊,猛地意识到的确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这种单纯的高个子给朋友护着一下无可厚非。 可是哪怕良师益友也毕竟是比他大了九岁的老师!而且他那天还把自己压在铁门上! 或许只是挑衅呢,这个学生心眼不坏,不过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认定自己也是同志了吗? 车子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一直这么被半强迫的靠在人怀里,头都有些发晕。 车子里人太多,他又被呈保护姿势隐蔽的护着,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让他心头产生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异样,太过于短暂,自己都没抓住。 少年身体很热,后背挨着胸膛,就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他低头看前面人的衣服,数上面的花纹,就这么一直熬到了下车。 终于到站,谈知赶紧把人推开,忙不迭走了下去,要知道他以前从来不抢着上下车,这次是真的慌到失态。 回头看窦慵也跟了下来,谈知刚舒展的眉又蹙了起来。 “我跟你去吧。”窦慵说。 “不行。” “为啥啊?” “保密。” “那什么军,传染病?” 谈知看了他一眼。 “我对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一点兴趣没有,我是怕他有什么毛病伤到你。” 少年的笑容仿佛有阳光的味道,特别浓郁,好似能照进人心里,把人烤化了。 可是谁要你解释?!这种看起来听起来都特别真挚诚恳的关怀让谈资特别不适应。 “你回去。” “前两天刚做的肺结核检测,是这个吧。”窦慵不理他的话,自顾说着:“别去了,听话。那玩意说话都容易感染。你有点啥事儿自己遭罪我也心疼,别他妈去了奥,长点脑子。” 第 4 章 “我是老师,还是班主任,我不能不管他。” “哎呀,大学班主任有个屁用啊,辅导员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去吧,你说你欠个屁,显你能是不是?赶紧省省吧!” 谈知:“……” 他叹气:“我都来了。” “来了回去啊。”窦慵说:“要不我陪你去博物馆逛逛也行,市图书馆也近,一会儿对面人民大街好像还有个文化展览,你要是不回我跟你去转转,中午再吃个饭啥的。” “不行。你别管我了。”他转身要走。 “哎!谈知!” “你叫我什么?” “啧,谈老师。”窦慵有些烦躁,“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他妈再不听话我直接就把你拽绿化带里来个露天儿信不信?” “你当肺结核好玩呢?人家回去是正常c,ao作,人家要治疗,你这步相当多余,他不治好了回来谁愿意,他自己都不愿意,你要是被传染了,不管轻重,你还能继续讲课了吗?那他妈传染途径是啥你心里没数吗?” 谈知低头看地。 “你咋跟小孩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我没有。” “行,你没有。”窦慵把兜里掏一半的一次性口罩又塞了回去,“那回学校不?” 学校和家属楼都在一块儿,这么说就是代指了。 谈知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太阳有点大,虽然天气不算热,但阳光很刺眼。 “在这等会儿。”窦慵把人拽到背y处。 “你干嘛?”谈知一惊,下意识看了眼绿化带。 窦慵笑了起来,“想啥呢?我骗你的嘛,真要干也得去个大床房吧,不然弄伤我还不心疼死。” “滚!” “别气,这里不好打车,我叫了车,咱等等。” “你为什么会在这?” 窦慵眨眨眼,“我跟踪你啊。” “什么?” “字面意思。”窦慵说:“我跟你快俩月了,你每天上下班,上课,几点去健身房,去哪儿看电影我都知道。” 谈知脸色变了。 “我不是变态,就想了解你。”窦慵赶紧说:“我就是……怎么说呢,浅尝辄止,对,我一般看着你背影就行了,你和别人说了啥我都听不着,你去健身房和艺术展我也就到门口拉倒,绝对没侵犯你隐私,就远远吊着。” 谈知情绪不佳,他应该生气,但却发现自己没那么气,于是他更生气了,这回生的是自己的气。 “冷不冷?冷我把衣服给你。”自从发现谈知有事儿没事儿就靠着空调暖气,他知道这人是不喜冷的,就一直随身常备外套。 谈知摇头。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窗降下来,一个四十多岁样貌英俊的男人摘掉墨镜,“你们爷俩一个比一个会折腾。” “哟,程总亲自来,新鲜。” “我正好在附近水产逛着呢,老山要吃回味堂的龙虾,我就跑过来了,你咋回事儿,泡上哪个汉子了?让老程我把把关?” “人家不待见我呢。”窦慵说完,回头一看,人不见了,他四处看了一圈,还是没发现。 “c,ao!”窦慵脸一黑,这会儿功夫人就没影了! “哈哈哈哈!”程总不厚道的幸灾乐祸。 …… 从那天谈知知道窦慵跟踪自己后,每天上下班都会有意无意的往后看,但是都没发现人在哪,想来是坦白之后就放弃了。 最好,别再和自己扯上关系,别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他没道理被一个小孩儿把生活搅和的心神不宁,但在两次都梦到窦慵之后,他终于不淡定了。 …… “你是不是举不起来了?”张远飞走过来,他刚冲完澡,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拿着一条白毛巾。 他属于那张相当有味道的型男,身材木奉,脸型轮廓完美,五官深邃,是纯1,在圈子里相当受欢迎,想上赶着往他床上爬的小基佬可以按车拉。 “你这段有点魂不守舍啊?” 谈知在举铁,闻言直接从上面下来,找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板上坐下来。 “有事儿?” 谈知摇头。 “有事儿跟哥说。”张远飞给他拧开一瓶饮料,“我太了解你了,说吧,在学校遇上什么烦心的了。” “真没有。” 难道要告诉多年好友自己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儿纠缠调戏不知道怎么解决吗?那太荒唐了,他是28不是18,教书育人也不少年工作经验攒了一箩筐,这点小事儿明明不值一提…… 张远飞也没逼他,“你是时候找个伴儿了,知。” “哪那么容易的。”谈知看着饮料瓶,叹了口气。 “我这有几个干净顺眼的,给你介绍?” “干净顺眼的你还能放过?”谈知难得开了个玩笑。 “擦,我也不是人民币呢,这圈子就算再乱也不一定人人都只爱大叽叽是不是,有几个特文艺带着他妈外国名著来的,都他妈英文,我觉得这样的挺适合你。”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练沙袋的,“那个,25,地下乐队主唱,可清高骄傲了,我看你能拿下。” “那个跳绳的,开书店,长得白净,嫩,才19。” 谈知看了眼。 “19吗?” 那小孩儿的确年轻,就是看着给人的感觉没……没窦慵顺眼,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正常的19岁的小孩儿都这样,而窦慵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窦慵不像19的,不然谈知面对那么多严谨刻板的老教授都能面不改色,为什么会清晰的在窦慵身上感到一种压迫力。 “是啊。”张远飞说:“小孩儿嘛,你跟他聊多了会有种自己也年轻了的感觉,反正就当生活调剂品了。” 谈知不置可否。 “那个,24,刚毕业没多久,游戏测试员吧,性子可乖了,喜欢斯文人,这一点就把老子刷下去了,我把你号给他?” “随便你吧。”他兴致缺缺。 张远飞拍了拍他肩膀,站起来走过去和那个24的说了什么,那男的往谈知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害羞的点了点头。 “搞定!”张远飞过来,“c,ao的,老子当时要他微信绕了山路十八弯死活不愿意给,看见你之后把他妈电话号企鹅什么陌陌一起飞过来了!” “我不知道你这健身房什么时候成红娘办了。” “事出有因,权宜之计嘛。” 那个年轻人很快就加了他微信。 路何:谈学长,我是通过飞哥加的你,我也是x大毕业的。 谈知:嗯 路何:谈学长明天有时间吗?有一部新电影我看简介还不错。 谈知看着手机,打了一个“好”字又删掉了。 谈知:改天吧。 他觉得有些生硬,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谈知:我明天有事儿。 事实上他有个屁事呢。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住,因为狗毛过敏他连个宠物都没有。偶尔也会觉得孤单,更多时候会觉得恰到好处。 毕竟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 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总会有各种东西可以代替。 只是一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大部分时候没有那个下厨的劲头。 他胃不太好,经常吃的很糊弄。 不过现代人谁要是没个胃病说出去都不好意思,他三十岁不脱发不驼背没有啤酒肚,已经算优秀了。 不能求太多,六块腹肌足矣。 于是这么心安理得的在家宅了一个星期天。 周一晨会开完直接去上课,一眼就看见窦慵坐在第一排。 “老师你吃了没?” 他没吃早饭,但是他不准备搭理这个目无师长的调皮孩子,于是直接无视。 窦慵也不生气,也没一点不好意思,老老实实把买的粗粮点心和脱脂奶自己消化了。 谈知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又迅速心生警惕觉得自己不该心软,很快便自我平复,安心上课。 他发现自己无法忽视门口第一排那道极其强烈的目光,以至于黑板上的数字都写错好几个。 幸好有人纠正了过来。 纠正的人就是窦慵。 还是小声提醒的。 谈知有些脸热,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但是原因不太明显,他抓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已经隐隐出汗了。 他把教案送回办公室,紧接着去了教职工男厕所。 职工厕所比较干净,禁止学生入内,里面每个课间都有人打扫,因为这地儿院长经常光顾。 “谈老师早。” “赵老师。”谈知笑了笑。 赵老师进了一个隔间。 谈知进了旁边的隔间。 刚一进去,就猛地被一股大力压在了墙上! “咣当”一声。 “谈老师?” 隔壁的赵老师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眼镜掉了没看清。”谈知说着,声音有点低。但他平日里说话就温声细语的,一时间也没被察觉出异样。 “要我帮忙吗?” “不用,找到了。” “那就好。” 谈知一边说着,皱眉看着窦慵。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教师专用的没人的空隔间里,看见了窦慵! 这厮无法无天了,还把他压在这动弹不得! 窦慵半垂着眼,一直看着谈知,情绪不太对劲儿。 谈知有些疑惑,但这点疑惑不足以盖过他的愤怒。 这不怎么优雅的奇怪逼仄的空间,他和自己的学生对视着,情况十分诡异,他想走还被拦住。 确定赵老师走了,厕所里没其他人了,他猛地就要把人推开。 窦慵握住他手腕,“别走。” “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做什么!”谈知莫名的慌张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到你,赶紧让我离开!” “你再动我扒你裤子了。”窦慵看着他:“我是流氓,你老实一点。” 谈知安静了下来。 “老师你前天在健身房是不是勾搭小哥哥了?” “什么?”谈知先是一愣,随即愤怒道:“你还在跟踪我!” 而且他根本没勾搭什么小哥哥!就算有这码事,和眼前这个鬼有什么关系! “我听见他说你名字了,那健身房有几个叫谈知的啊?”窦慵的表情有很明显的受伤,“他没我长得好看啊,还娘唧唧的,你喜欢这种?” “你滚开!”谈知要气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滚。”窦慵猛地在谈知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当你男朋友!” 谈知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显然被这个举动吓懵了。 窦慵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拿出一个冰凉的什么金属咔嚓一下。 他用金属手铐把谈知的两只手从背后反锁了。 谈知被冰的一激灵,猛地回神,语气慌乱,“窦慵,你要干什么?你别做傻事,这里随时都有人进来,你别乱来!” 这熊孩子,哪来的作案工具,实在是太混了! “我不乱来。”窦慵语气平淡,略略皱眉,“我今天就亲你,等你也喜欢我之前我不会碰你后面。” “什么?你!你这个……王八蛋!” 谈知脸红脖子粗的,憋的额头脖颈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脏话。 “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老师!” “我知道啊。”窦慵不耐烦,“你不用老强调这个,老师怎么了,你又不是我爸。” 谈知:“……” 他教了这么多年学生,第一次遇见这么丧心病狂的! 第 5 章 窦慵直接把人压的死死的,钳着下巴亲了上去。 口腔里很快被橘子味儿占满,窦慵很喜欢吃口香糖,嘴里还带着一股甜意,他亲的有些粗鲁,咬的谈知嘴唇阵阵生疼。 谈知手被锁住,拼命挣扎也挣不开,这混蛋一边亲吻,一边手不老实的伸进谈知衣服里四处乱摸。 “你别挣了。”窦慵怕他把手腕挣出血痕来,语气有些恶劣,“弄出痕迹被人看见,你再挣我就咬你这里。” 他舔了一下谈知的脖子,“要是吸出印子来,你高领衣服都没法挡。” 谈知还真怕这个,顿时老实许多,他不会因为一个吻冲动到毁了两个人前途,但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闭了闭眼,有些缺氧。 少年的手很热,他甚至觉得有些发烫,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带起一阵阵战栗,难受极了,巨大的羞耻让他隐隐崩溃,脑海里乱作一团,仿佛要爆|炸开来。 他难堪无助的看了窦慵一眼,连开口求饶的话都想说出口了。 “老师。”窦慵轻吻他脸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么完美,放大镜都找不出缺点。该害羞的是我才对。” “别叫我老师。” 他的声音嘶哑,颤抖,乍一听自己都吓了一跳。 窦慵叹了声,“对不起,是我嫉妒心太强了。” 谈知别过脸。 窦慵舔他的脖子,倒是真没留下印子来,舔的shi漉漉的,留下亮晶晶的口水,“我今天冲动了,但我不后悔,不要找别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能给你。” “我要是报警你猥亵自己的老师,你前途就没了。” “你舍得吗?” “你是在拿我的同情心做赌注?”谈知不可置信的看他。 “不是。”窦慵纠正:“我是出于本能,我就是想这么干。” 谈知额头一突一突的跳,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恍恍惚惚又被亲了十几分钟,上课铃声都响了半天,也有老师进来上厕所,但没有人发现他们。 感觉全身都被摸遍了,那种触感久久不退,他甚至在这屈辱的过程中还能感觉到窦慵刻意避开了前后两个最敏感的位置,他竟然还十分奴性的生出一丝感激来。 “你放开我吧。”谈知十分难受,语气艰涩:“也该,也该够了。” “老师,你不会从此躲我吧?” 窦慵比他都害怕,比他都惶恐,身体都在抖,他什么都不在意,唯一怕的是谈知以后躲他,多可笑。 “你要是躲我,我就强| j,i,an你。” 谈知终于睁开眼看他,语气里有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你是不是疯了?” 他是真的无法,不会骂人,打又打不得,连质问都只会反反复复这么几句,眼睛里都带了一层雾出来,从小到大,没人敢对文明礼让的谈老师这样! “没有,我清醒的很。”窦慵说:“你就是那种不用强不往前走的人,所以我帮你。” “坏人我做。”窦慵说完,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 谈知涨红的脸瞬间惨白。 窦慵不答,一边拿手机打开录像,一边去亲谈知,把两个人的脸都露了出来,本着要死一起死同归于尽的态度,硬生生录制了好几分钟。 谈知已经傻了。 “我不威胁你。”窦慵说:“我录视频,是怕你以后都躲我,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不会拿你是老师去说事儿,我最讨厌这层师生关系。” 谈知低头看着窦慵手上的手机,像是想不通一样,好半天恍惚开口。 “我们谈谈吧。” 他看着他,声音很轻。 “谈什么?” “你放开我,咱俩出个找个地方谈。”谈知说:“我要回去换衣服洗个澡。” “你不会直接跑吧?” 谈知神色颓然:“我家在这,工作在这,没地方跑。你让我换一件衣服,这样子我没办法见人。” 窦慵看着谈知衣衫凌乱的样子,犹豫一会儿,“好。” 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你穿我衣服遮一遮。” “拿走。”谈知面无表情。 窦慵蹙了蹙眉,把衣服拿了回来。 他把手铐解开,挣扎中谈知两只手腕都已经破皮了,他满眼的心疼。 “我很想打你。”谈知说:“我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他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踩碎了,被自己的学生,小九岁的学生,这样对待,看到了自己这幅模样,包括下面的一些羞耻的反应,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能对你动手。”谈知说:“可人的忍耐都有限!” “别人你也一样吗?”窦慵突然很激动,成功抓错了重点,“你教过的学生都能对你为所欲为吗?你他妈是圣人吗?!” “不愧是28岁的男人,真他妈的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谈知只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无助,很明显清晰的无助。 像他小时候被母亲恶作剧留在鬼屋里四处漆黑安静没有人又找不到出路的那种无助。 谈知情绪淤积在胸口,觉得就算是窦慵没疯,自己也快疯了。 他们选在了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 谈知比较着急谈话内容,头发半干着就出来了,期间窦慵一直站在小区门口等他。 刚被那样对待过那么长时间,洗澡根本洗不掉那些触感,直到现在想起来他腿都微微发软。 第一次被这样玩|弄,他的洁癖,他的防范,他的抗拒,通通在少年粗野的态度下化为泡影。 “窦慵。” “嗯。” “你没猜错,我是个同性恋。”他开门见山。 窦慵脸上并无高兴,反而微微蹙眉。 果不其然,谈知接着说道:“但是我不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学生,这听起来十分荒唐,于情于理我都不能。” “听你们导员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欣赏你。我也很欣赏你,所以我希望看到你好好成长。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学习生活上的烦恼和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讨论,但恋人,不可能。” “老师希望你能想清楚。”谈知看着他,“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老师不会追究,你回去反思一下,老师希望你能想明白,你年轻,有大好的前程,人生才刚刚开始,别走错路。” 谈知说完起身去柜台交了咖啡钱,然后就走了。 窦慵看着谈知付账,把俩人的咖啡直接两口喝光。 他擦了擦嘴,至于刚才谈知说的,狗屁也没听进去。 他能感觉到谈知当时是有感觉的,这样起码能说明快感大于了反感。 他有机会。 谈知也想过这次简单短促的谈话可能没用,但他没想过会一点作用都没起。 这个孩子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想象,他甚至已经开始对上班产生恐惧。 “老师,吃点饭吧,ji蛋豆浆包子。” 少年干净帅气的身影和早晨的太阳融合在一起,脸上的笑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美好的让人不敢直视。 谈知站在他对面,久久没应声。 窦慵走过来,“你总不吃饭,怎么健身的,不想再多两块腹肌?” “你怎么知……”他突然脸色发烫,把话噎了回去。 窦慵也不揪话题让他觉得难堪,“吃点吧,给你送还不吃?觉得欠我就包月给钱总行了吧?” 事实上谈知也的确饿了,在家懒得做,食堂倒是天天有早餐,但学生太多,乱哄哄,包子馅少饼硌牙,他干脆就空腹。 他看了眼窦慵,拿起包子,有些抗拒的塞一个到嘴里,竟然意外的好吃。 他有些诧异,“在哪买的?” “外面。”窦慵说。 “哪家?” “挺远的,你找不着。”窦慵说,“三条街了,你别去,想吃就告诉我,随时给你买。” “太远了,你也别去了。”谈知说。 窦慵说着:“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天天这么等着挺忐忑的,万一哪天等不着呢。” 谈知没说话,安静吃包子。 “而且你一个人住,要找人帮忙搭把手什么的,联系我也方便,免费劳动力。” 他本来想说劳工,又怕这谐音再把还没缓和的关系弄崩了,“行吗?” 谈知没动。 “你不给我亲你啦。”窦慵说:“大早上的,我万一亲出点什么……” 谈知把手机递给他。 窦慵苦笑了一下,把号码存了,没抖机灵,按着全名存的,他怕谈知的手机被别的老师领导们看见,给自己打过来的号窦慵压根没存,只看了一眼就熟记于心。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3节 他得提醒自己时刻惦记着谈老师。 “谢谢早餐,我上课去了。”谈知拿回手机。 “我跟你去。”窦慵说:“你今天就一节课,完事儿干嘛?” “写东西。”谈知把餐盒扔进垃圾桶,“我把钱转给你。” “愿意转就转呗,正好加个微信。”窦慵笑了。 谈知上课他就跟着蹭课,下了课他就在办公室门前转悠。 搞得办公室里人人都以为谈老师师生关系处理一流,晨会好几次院长都对他提出了表扬。 中午谈知要出去吃饭,窦慵会把外卖给送来。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我做的,谈老师。”窦慵说:“给个面子,我自己都还没吃。” 谈知知道自己不应该放任双方这样下去,可是…… 他看着明显两人份的午餐,还是对窦慵道:“进来吧。” 不能浪费粮食! 办公室中午一般没人,都是有家室的自然要回家吃饭,他光棍一个,如今有学生慰问,听着也丝毫不突兀,前提是这个学生如果真的只想和他保持纯粹的师生关系就好了。 红烧r_ou_,排骨豆角,荷塘小炒,山药玉米汤,非常丰盛,不像个“看起来不好惹”的19岁大一新生能做出来的。 但是好吃。 他觉得除了回老家,这是他的胃第一次真正活着。 窦慵不问他有没有忌口,在连续送了一个星期午饭之后已经成功知道了他爱吃什么,不吃什么。 日常相处久了哪怕再小心翼翼也难免暴露出自己的习性。 这是个相当聪明体贴的孩子,有时成熟懂事的简直不像19岁,有时又觉得可气的无可救药。 谈知不能心安理得的让人家带饭,但他几次都看见他只要拒绝窦慵就会把饭当着他面直接扔到垃圾箱里。 对自己和别人都挺狠。 这孩子怎么这样。 得想个办法改变现状,谈知想。 这个念头在窦慵再一次把他拽进厕所强吻的时候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窦慵直接把人压的死死的,钳着下巴亲了上去。 口腔里很快被橘子味儿占满,窦慵很喜欢吃口香糖,嘴里还带着一股甜意,他亲的有些粗鲁,咬的谈知嘴唇阵阵生疼。 谈知手被锁住,拼命挣扎也挣不开,这混蛋一边强吻一边手不老实的伸进谈知衣服里四处乱摸。 “你别挣了。”窦慵怕他把手腕挣出血痕来,语气有些恶劣,“弄出痕迹被人看见,你再挣我就咬你这里。” 他舔了一下谈知的脖子,“要是吸出印子来,你高领衣服都没法挡。” 谈知还真怕这个,顿时老实许多,他不会因为一个强吻冲动到毁了两个人前途,但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闭了闭眼,有些缺氧。 少年的手很热,他甚至觉得有些发烫,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带起一阵阵战栗,难受极了,巨大的羞耻让他隐隐崩溃,脑海里乱作一团,仿佛要爆|炸开来。 他难堪无助的看了窦慵一眼,连开口求饶的话都想说出口了。 “老师。”窦慵轻吻他脸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么完美,放大镜都找不出缺点。该害羞的是我才对。” “别叫我老师。” 他的声音嘶哑,颤抖,乍一听自己都吓了一跳。 窦慵叹了声,“对不起,是我嫉妒心太强了。” 谈知别过脸。 窦慵舔他的脖子,倒是真没留下印子来,舔的shi漉漉的,留下亮晶晶的口水,“我今天冲动了,但我不后悔,不要找别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能给你。” “我要是报警你猥亵自己的老师,你前途就没了。” “你舍得吗?” “你是在拿我的同情心做赌注?”谈知不可置信的看他。 “不是。”窦慵纠正:“我是出于本能,我就是想这么干。” 谈知额头一突一突的跳,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恍恍惚惚又被亲了十几分钟,上课铃声都响了半天,也有老师进来上厕所,但没有人发现他们。 感觉全身都被摸遍了,那种触感久久不退,他甚至在这屈辱的过程中还能感觉到窦慵刻意避开了前后两个最敏感的位置,他竟然还十分奴性的生出一丝感激来。 “你放开我吧。”谈知十分难受,语气艰涩:“也该,也该够了。” “老师,你不会从此躲我吧?” 窦慵比他都害怕,比他都惶恐,身体都在抖,他什么都不在意,唯一怕的是谈知以后躲他,多可笑。 “你要是躲我,我就强| j,i,an你。” 谈知终于睁开眼看他,语气里有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你是不是疯了?” 他是真的无法,不会骂人,打又打不得,连质问都只会反反复复这么几句,眼睛里都带了一层雾出来,从小到大,没人敢对文明礼让的谈老师这样! “没有,我清醒的很。”窦慵说:“你就是那种不用强不往前走的人,所以我帮你。” “坏人我做。”窦慵说完,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 谈知涨红的脸瞬间惨白。 窦慵不答,一边拿手机打开录像,一边去亲谈知,把两个人的脸都露了出来,本着要死一起死同归于尽的态度,硬生生录制了好几分钟。 谈知已经傻了。 “我不威胁你。”窦慵说:“我录视频,是怕你以后都躲我,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不会拿你是老师去说事儿,我最讨厌这层师生关系。” 谈知低头看着窦慵手上的手机,像是想不通一样,好半天恍惚开口。 “我们谈谈吧。” 他看着他,声音很轻。 “谈什么?” “你放开我,咱俩出个找个地方谈。”谈知说:“我要回去换衣服洗个澡。” “你不会直接跑吧?” 谈知神色颓然:“我家在这,工作在这,没地方跑。你让我换一件衣服,这样子我没办法见人。” 窦慵看着谈知衣衫凌乱的样子,犹豫一会儿,“好。” 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你穿我衣服遮一遮。” “拿走。”谈知面无表情。 窦慵蹙了蹙眉,把衣服拿了回来。 他把手铐解开,挣扎中谈知两只手腕都已经破皮了,他满眼的心疼。 “我很想打你。”谈知说:“我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他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踩碎了,被自己的学生,小九岁的学生,这样对待,看到了自己这幅模样,包括下面的一些羞耻的反应,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能对你动手。”谈知说:“可人的忍耐都有限!” “别人你也一样吗?”窦慵突然很激动,成功抓错了重点,“你教过的学生都能对你为所欲为吗?你他妈是圣人吗?!” “不愧是28岁的男人,真他妈的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谈知只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无助,很明显清晰的无助。 像他小时候被母亲恶作剧留在鬼屋里四处漆黑安静没有人又找不到出路的那种无助。 谈知情绪淤积在胸口,觉得就算是窦慵没疯,自己也快疯了。 他们选在了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 谈知比较着急谈话内容,头发半干着就出来了,期间窦慵一直站在小区门口等他。 刚被那样对待过那么长时间,洗澡根本洗不掉那些触感,直到现在想起来他腿都微微发软。 第一次被这样玩|弄,他的洁癖,他的防范,他的抗拒,通通在少年粗野的态度下化为泡影。 “窦慵。” “嗯。” “你没猜错,我是个同性恋。”他开门见山。 窦慵脸上并无高兴,反而微微蹙眉。 果不其然,谈知接着说道:“但是我不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学生,这听起来十分荒唐,于情于理我都不能。” “听你们导员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欣赏你。我也很欣赏你,所以我希望看到你好好成长。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学习生活上的烦恼和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讨论,但恋人,不可能。” “老师希望你能想清楚。”谈知看着他,“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老师不会追究,你回去反思一下,老师希望你能想明白,你年轻,有大好的前程,人生才刚刚开始,别走错路。” 谈知说完起身去柜台交了咖啡钱,然后就走了。 窦慵看着谈知付账,把俩人的咖啡直接两口喝光。 他擦了擦嘴,至于刚才谈知说的,狗屁也没听进去。 他能感觉到谈知当时是有感觉的,这样起码能说明快感大于了反感。 他有机会。 谈知也想过这次简单短促的谈话可能没用,但他没想过会一点作用都没起。 这个孩子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想象,他甚至已经开始对上班产生恐惧。 “老师,吃点饭吧,ji蛋豆浆包子。” 少年干净帅气的身影和早晨的太阳融合在一起,脸上的笑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美好的让人不敢直视。 谈知站在他对面,久久没应声。 窦慵走过来,“你总不吃饭,怎么健身的,不想再多两块腹肌?” “你怎么知……”他突然脸色发烫,把话噎了回去。 窦慵也不揪话题让他觉得难堪,“吃点吧,给你送还不吃?觉得欠我就包月给钱总行了吧?” 事实上谈知也的确饿了,在家懒得做,食堂倒是天天有早餐,但学生太多,乱哄哄,包子馅少饼硌牙,他干脆就空腹。 他看了眼窦慵,拿起包子,有些抗拒的塞一个到嘴里,竟然意外的好吃。 他有些诧异,“在哪买的?” “外面。”窦慵说。 “哪家?” “挺远的,你找不着。”窦慵说,“三条街了,你别去,想吃就告诉我,随时给你买。” “太远了,你也别去了。”谈知说。 窦慵说着:“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天天这么等着挺忐忑的,万一哪天等不着呢。” 谈知没说话,安静吃包子。 “而且你一个人住,要找人帮忙搭把手什么的,联系我也方便,免费劳动力。” 他本来想说劳工,又怕这谐音再把还没缓和的关系弄崩了,“行吗?” 谈知没动。 “你不给我亲你啦。”窦慵说:“大早上的,我万一亲出点什么……” 谈知把手机递给他。 窦慵苦笑了一下,把号码存了,没抖机灵,按着全名存的,他怕谈知的手机被别的老师领导们看见,给自己打过来的号窦慵压根没存,只看了一眼就熟记于心。 他得提醒自己时刻惦记着谈老师。 “谢谢早餐,我上课去了。”谈知拿回手机。 “我跟你去。”窦慵说:“你今天就一节课,完事儿干嘛?” “写东西。”谈知把餐盒扔进垃圾桶,“我把钱转给你。” “愿意转就转呗,正好加个微信。”窦慵笑了。 谈知上课他就跟着蹭课,下了课他就在办公室门前转悠。 搞得办公室里人人都以为谈老师师生关系处理一流,晨会好几次院长都对他提出了表扬。 中午谈知要出去吃饭,窦慵会把外卖给送来。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我做的,谈老师。”窦慵说:“给个面子,我自己都还没吃。” 谈知知道自己不应该放任双方这样下去,可是…… 他看着明显两人份的午餐,还是对窦慵道:“进来吧。” 不能浪费粮食! 办公室中午一般没人,都是有家室的自然要回家吃饭,他光棍一个,如今有学生慰问,听着也丝毫不突兀,前提是这个学生如果真的只想和他保持纯粹的师生关系就好了。 红烧r_ou_,排骨豆角,荷塘小炒,山药玉米汤,非常丰盛,不像个“看起来不好惹”的19岁大一新生能做出来的。 但是好吃。 他觉得除了回老家,这是他的胃第一次真正活着。 窦慵不问他有没有忌口,在连续送了一个星期午饭之后已经成功知道了他爱吃什么,不吃什么。 日常相处久了哪怕再小心翼翼也难免暴露出自己的习性。 这是个相当聪明体贴的孩子,有时成熟懂事的简直不像19岁,有时又觉得可气的无可救药。 谈知不能心安理得的让人家带饭,但他几次都看见他只要拒绝窦慵就会把饭当着他面直接扔到垃圾箱里。 对自己和别人都挺狠。 这孩子怎么这样。 得想个办法改变现状,谈知想。 这个念头在窦慵再一次把他拽进厕所强吻的时候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第 6 章 “我想留个痕迹老师。” 窦慵紧紧抱着他,“我太喜欢你了,小孩儿容易冲动,理解一下谈老师。” 谈知:“……”你也知道你是小孩儿! 这顶着自己的东西倒是大的很! “你留了我没法解释。”谈知动了动双手,金属哗啦一阵响,“哪里弄的手铐,专门给我准备的?” 他说完顿了片刻,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对窦慵撒娇嗔怪,这个认知把他吓了一跳。 “我爸买的。”窦慵没听出来,说:“他送我好几套情| 趣用品呢。” 谈知:??? 这是什么家庭?! “能不能别这样了。”谈知声音里带了祈求打着商量,“我不舒服。” 强迫自己做和性有关的事,让自己感觉不舒服,这可是性侵的定义! 窦慵短促的“啊”了一声,“老师,你尝试着喜欢我就好了。” 谈知心道和他说不清,自认倒霉,如果再想不到出路,只能辞职。 或许是想到辞职,他猛地放下了似的,变得放松起来。 猝不及防就和窦慵的双眼撞到一起。 窦慵眯起了眼睛,“谈知,你不会在想怎么摆脱我吧?” 谈知刚被他按着欺负一通,现在满心满眼的丧,闻言轻声道:“有谁遇到这种情况会不想摆脱吗?” “我就不明白了。”窦慵看着他,“你既然也喜欢男的,为什么不能和我试试?大不了我不当你学生了,我不念了行不行!” “胡闹!” 谈知冷着脸看他。 窦慵皮笑r_ou_不笑。 这孩子五官太艳丽,所以每个表情都很容易被人放大理解,他现在不高兴,就给人一种即将山崩地裂的感觉。 “谈老师,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你找了别人,我也会想方设法拆散你们,就算你去了别的大学,老子转校跟你,你不当老师了,正好我他妈更有理由追你,想逃?等下辈子我做不成人了,随便你跟谁在一起!” 谈知心脏被这些话刺激的胡乱跳了一通,脸上血色尽褪。 “你太冲动了。”谈知说:“我是很差劲的人,真的,不值。” “值不值是我的事,这世上就有人喜欢当冤大头,何况我觉得我追你是我赚了。”窦慵看着他,“我就算在你眼里成了个人渣,前提也要把你弄到手!” 他说完扭头就走,显然自己先生气了。 “你把手铐打开!” 谈知喊了一声,把两只手扭到前边气恼的看了眼,下一刻瞳孔一缩,原来这次窦慵根本就没上锁! 他呆愣在那,良久说不出话来。 …… “妈,想我了没?” “不想。”谈敏秀说着:“你五一回家了,六月份端午节回家了,马上七月中旬你还要回家,然后谈识那臭小子也回来,你还对‘仍然没对象’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老妈我非常难过,心灰意冷。” “妈。”谈知无奈的笑了起来,“不就是相亲么,我答应您。” 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巴不得呢。 “真的?!” “真的。” “太好了,人家姑娘就在z市呢,妈这就把你联系方式给她!” “好。” 他挂了电话,这段路何不时会联系他,想约他出来,都被他有意无意的拒绝了。 不怕丢脸,他这样做的原因大部分竟然都是因为窦慵。 他怕这个冲动的少年再对自己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 他不是性冷淡,哪怕再禁欲的人,一个正常的,有生理需求的男性,也不能在这种每天的关怀和撩拨之下无动于衷。 何况这孩子条件在他接触过的同性里优异程度是数一数二。 可是真的要为了解决r_ou_体和胃的需要,就害了这个像晨曦般的少年? 他哪怕再显小,年龄差也在那,九岁。 九年够一个人读完义务教育了啊。 虽然俩人不至于差了一整个义务教育,可是要是他们在一起,别人会说什么? 老师强迫学生? 教授侵犯学生? 名校师生苟合? 就算他不在意,他母亲呢?他朋友呢?不会觉得丢人吗? 这个孩子呢?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还那么聪明,就要背负这种被污名,也许这辈子都会毁掉! 乖乖去相亲吧。 先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至于那个姑娘,自己一个基佬,也不能害人家。 谈知快被自己强烈高尚的道德心给向内戳成筛子了。 女生很快加了他,语气很欢快,一直从他要照片,还说谈阿姨发给他的不清晰。 谈知发了几张过去,对方发过来一连串的心,随即就直接在朋友圈贴出来,还配文“我的男朋友,帅不帅?!” “不是模特啦,是名牌大学的教授!” “哈哈哈没什么好羡慕的,老生常谈了,努力提升自己的气质修养,学习读书健身,自己优秀自然会找到优秀的人哈。” 谈知看不到那些人的评论,但通过回复多少能猜到,不禁皱眉。 男朋友? 这个更离谱。 他“啧”了一声,窦慵都没敢这么自居呢。 不过窦慵的朋友圈也太空旷了。 只有一张图片,应该是他的手写,右下角有“窦慵”这两个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日期是三月初在他刚在学校上课,也是他俩第一次碰面那天。 疯了。 虽然满脑子都是窦慵以及这姑娘给人的感觉不太好,他还是去一家高级日料店赴约了。 地方是姑娘选的,消费水平很高。他虽然觉得有些奢侈,但也不至于请不起。 如果是他自己,他不会过来吃的,今天就当沾沾光,连带着犒劳一下自己被纠缠那么久还能如此淡定吧! 出于绅士,谈知早早就到了,服务员恭敬的引他入了坐。 不得不说这家店装修的确高雅,木桌银盘,灯光像柔纱倾泻下来,小提琴使人心情舒缓,暖色调的墙壁和厅里的摆设交相辉映。 谈知平静下来。 他们约好了在下午一点,他十二点四十落座,等到一点半才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谈知没要那个姑娘的照片,所以当她站起来看到四个姑娘走进来的时候有点懵。 “是他了吧?” “天啊好帅啊!” “的确比照片更好看呢!” “这么帅小乐你赚大了耶!” “嘻嘻才没有啦,还不知道人品过关不呢,你们得给把一把!” 几个姑娘走了过来。 “我是周乐乐。”一个烫着卷发的姑娘伸出手来,“你是谈知吧?” “是的,你们好。”谈知跟她握了手,然后拉开凳子,去了对面,在几个姑娘并排坐下之后他才坐下。 “好绅士哦。”一个黑长直的姑娘对周乐乐说。 “你们点菜吧。”周乐乐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叫了服务员,然后把菜单推给朋友一挥手,“随便点别客气!是吧谈老师?你们x大工资肯定特别高吧?” 谈知平静道:“你们随意。” “这不太好吧。”一个姑娘说:“这菜也太贵了,这么一小盘就一百多,咱们五个人要吃多少……” “没关系的!”周乐乐说:“男生大方最重要了,谈老师又不会介意!” 女生们没敢点太多,倒是周乐乐点了一大堆,然后笑嘻嘻说道:“谈老师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 “看书,健身。” “跟我一样呢!”周乐乐笑的更开心了。 谈知看了眼起码120斤以上的女生,如果他没估计错这女生个子不高,最多也不过155,朋友圈里不经意扫到的照片起码p瘦三四十斤…… 不过谈知并未拆穿。 “我还报了瑜伽,我喜欢西方文学,最近在看那个卢梭的《资本论》,我觉得比较难懂,但是读进去反而很有意思。” 谈知终于微微蹙眉。 女生妆画的有点浓,身上穿金戴银一堆首饰,一时间看不清具体长相和年龄,听声音倒是年轻,但也并不能做真正考量,毕竟金龟子时至今日声音还宛如少女。 总体而言姑娘的小毛病挺多,但谈知不和女生过日子,自然不会深究。 只当被宰一顿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前面倒是没什么,让他开始觉得不值是因为“卢梭的《资本论》”这句。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一道菜上来,甚至连蘸料都没有,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束鲜花这种装饰品。 周乐乐一拍桌子,在服务员过来的时候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儿?!这都多久了,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我说这位阿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突如其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谈知猛地抬头。 果然窦慵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你,你叫我什么?”那女孩儿脸色难看极了,在看到窦慵一张帅脸之后下意识扯了扯衣领,也不知是想整理妆容还是想把深v的胸口露出的更多一点,随即又羞窘愤怒不可置信。她竟然被一个比自己也就小四五岁的男人叫阿姨?! “不叫阿姨难道叫大婶儿?”窦慵嗤笑一声,“真巧啊谈老师,您说这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这是你学生?”周乐乐立马把矛头对准谈知,“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别谈了。” “哎,也行大婶。”窦慵把谈知的话头抢过去,“你把桌上的账给结了吧。刚外头服务生算好了,一共一万三千六百五七,零头给你抹了算你一万三千六。” 周乐乐赶紧看向谈知。 谈知要去掏钱包里的卡,猛地被扣住手腕。 他抬起眼,少年注视着他的眸子异常冷漠,他心头一跳,有一种被冻伤的错觉。 “大婶儿,做人这么嚣张早晚要遭雷劈的,相个亲找仨姐们儿蹭饭,您怎么不凑伙儿麻将呢?” “我们走吧。”有人扯周乐乐衣服。 周乐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走,饭还没吃呢!” “还想着饭呢?劝几位婶子识相点,小弟不才,刚把您老点的菜全都退了。” “你说退就退?你算老几?”到嘴的饭没了,周乐乐立刻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刚才装出来的温声细语烟消云散。 这时经理走了过来。 “少爷,您和谈先生要的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他又看着几个姑娘,眼里有很明显的鄙夷:“几位小姐,这家高级餐厅,是我们少爷开的,他五年前14岁的时候自己投资玩儿的。” 几个小姑娘愣了愣,面面相觑一阵,终于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第 7 章 谈知目睹全程,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手腕动了动,窦慵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一群屌丝女,资本论是他妈卢梭写的?也真是开了眼界。”窦慵翻了个白眼。 谈知有些想笑,又觉得值得吃惊的太多,自己没全然反应过来。 “老师,你是不是瞎了。” 谈知:“……” 他转身就走。 “哎,别生气啊,你看那姑娘也不像正经过日子的,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撵人,我就代劳了嘛,反正我不要脸,为了你不要命都行。” “别乱说。” “让我亲一口。” “你!滚。” 窦慵挥挥手让经理离开,把谈知往包间拽。 “你干什么,你放开!” “别害怕就说点儿事。”窦慵拍着人的后背安抚,动作语气却都很强势,“跟我走,这大庭广众的你不跟我走我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谈知无法,拧着眉被拉进了一间屋子。 “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谈知被按在沙发上。 “我刚说那大婶老,你不老,真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内心善良有君子风度有气质修养有学问温文儒雅颜值逆天,你看,我虽然看脸,但你的其他优点都排在前边的。你这人太好了,好到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说是不是?” “我可高兴遇见您了,我都觉得好像能认准您了。” “您说我哪里不好,我改啊,您觉得我没礼貌粗鲁不正经,我都改,怎么改听您的,您说一我不喊二,您让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当儿子当狗当奴隶都行。” “别乱讲了。”他可从没说过窦慵没礼貌之类的话。“我们不可能,我先走了。” “谈老师。” “您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说的话就不靠谱啊。” “窦慵,我们的世界不一样。”谈知叹了口气。 “放屁吧,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谁说出来的,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长得也不差,这破几把大学是前几名进来的凭他妈本事没走后门,我不就是脏话多了点儿有时候还抽烟喝酒么,你不喜欢的说不就完了,你那嘴怎么比亲的时候还难撬啊。” “胡闹!”谈知起身要走。 “哎,谈知。”窦慵声音轻飘飘的,“你宁愿花时间看这种白痴女也不愿搭理我。”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4节 谈知有心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走出去几步,猛地被一股力道拽回去直接倒在沙发上,身上被沉沉的压住。 “窦慵你……唔!” 眼镜被猛地挑了出去。 少年炙热的气息和熟悉的味道让他心慌意乱,拼命挣扎却无果,他狠狠地对着那作乱的舌头咬了下去! “哎卧槽!疼啊。” 嘴里顷刻间有了铁锈的味道,窦慵被咬的眼泪在眼里打晃。 “里他妈……哎呸呸呸,我他妈,我他妈我他妈。” “哎我他妈介么不抗咬,活该。”他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吐字都开始不清。 想吐出一口血沫,想起修养来,硬生生先找纸吐纸里了。 纸巾上都是血,红红的一片。 谈知还被压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总算没再挣扎了。 窦慵起身坐在了一旁,找出眼镜放到了他手上。 谈知没走,两人安安静静的坐了半天。 “我讨厌你这种一个机会都不给的人。”窦慵拿出烟点上,“我也见不得你去相亲。” “给我一根。”谈知说。 窦慵给他递过来一根,用自己的烟帮他引燃了。 我以前不知道他抽烟呢,谈知想。 谈知不会抽,吸了一口咳的天昏地暗。 窦慵给他拿下来按灭在茶几上。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他问。 谈知摇头。 “那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小九岁的学生?这他妈算什么呀?中国不是早就解放了吗?还是你他妈是上上个世纪穿越来的?” 谈知胳膊拄着膝盖,手指掐着太阳x,ue揉。 “给个机会……给个让我好好成长的机会谈老师,我不介意为你改变,变成你心目中理想的样子,变成你想要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 谈知站了起来,抬脚往出走。 “你听明白我啥意思了吗?是和你一起生活,不是得到你,不是他妈的单纯得到你,睡你,c,ao| 你。是想和你过日子。” “就喜欢你,没理由的,贼ji儿喜欢。” 谈知顿了顿,握着门把手的手浮起青筋,沉默良久,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哎呀我去。”窦慵叹了口气,“好疼。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咬人这么疼。” …… “什么?妈,是她们先走的。”谈知哭笑不得,“你儿子什么时候做得出撵人那种事?” “好了我知道了,妈您就别费心了。”谈知无声一叹,“我会照顾好自己,这事情,还得随缘。” 他把电话挂了,远飞健身二楼是游泳池,他们群里的四个难得都在,此时正穿着泳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谈知好歹裹了条浴巾。 “撵人?”张远飞有些好奇,“撵谁了?” “我妈安排了个相亲对象。” 谈知是那种即便觉得对方很不符合自己口味也不会说什么不好的人,他自认为这世上什么奇葩都有,哪怕自己再看不上的说不定也会是某些人的心头好,所以他不抨击任何人,自己不喜欢保持沉默就好。 “男的女的?”几个人来了兴致。 “啊。”谈知倚在椅子里,“女的。” “那没戏。” “可说呢。”谈知应着。 “该出柜时就出柜。”楚明翰说:“你看大飞就没这烦恼。” “我家那是已经对我彻底放弃了。”张远飞叹了一声,“但性取向这玩意,我尽力了,不是没试图板正过,总不能祸害人家姑娘不是。” “是。”陈喜然也跟着附和。 正聊着,张远飞接了个电话。 “我就在二楼呢,没打炮,c,ao,朋友来了叙旧!”他不知听了什么,顿了顿,“行了我知道了,人家上来我不就看见了么,多余!”说着就把电话撂了。 “怎么了?” “我那小助理,跟我说健身房来了个年轻的小帅哥,二十来岁的,长得贼ji儿标致,让我别错过。” 谈知蹙了蹙眉,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楚明翰和陈喜然对视一眼,俩人各自笑开,“真是潇洒。” “小知,跟大飞学着点吧。”楚明翰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们这些有家室的,都没机会了。” “人家是老师,你们这些混球!”张远飞一人给了一脚。 说话间那标志的人物就走了上来,几人俱是一愣。 “我上厕所。”谈知说。 “别走啊。”张远飞一把拉住他,“这个是真的不赖,窝草这小子八块腹肌公狗腰,妈的,哪来的稀罕玩意,别走,看哥怎么泡他。” 谈知被张远飞抓着胳膊,猛地抽了回去,“我要去厕所。” 这一下力道有点大,张远飞一愣,也没多想,兴许是尿急吧。 谈知快步走进了厕所。 “这是我们张教。” 少年被经理带过来,他已经换好了泳装,此时身上只穿了一条紧绷的泳裤,身上搭了条毛巾,本钱响当当。 “你好,窦慵。” “小慵啊,叫我飞哥就行。”张远飞笑着,从看见人眼睛就没从人家脸上移开过。 “飞哥,您这有厕所吗?”少年露出了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我有点急。” “有。”张远飞立刻道:“南边走到头拐个弯就是了。” “谢谢。” 张远飞坐回了楚明翰和陈喜然的旁边。 “怎么样?” “是挺帅的,可人家是圈子里的吗?”直男楚明翰问。 “是正经人吗?”陈喜然也加了句。 “正不正经我不知道,但绝对是个纯1。”张远飞说:“没戏,可惜了,不过小知属性还没整明白呢,可以凑一起玩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楚明翰很好奇,“还这么笃定。” “一个圈子闻味儿就行了。”张远飞说:“这小孩儿看着不怎么好惹。” “那就别想了,你都能当人家大叔了。” “大叔怎么了?”张远飞轻嗤,“比他多吃十年米,就多长十年智慧。” “不见得。”陈喜然木木的来了句。 “哈哈哈哈哈!”楚明翰趴在陈喜然身上笑,“老陈总是一鸣惊人。” 谈知站在洗手池前冲了把脸。 他刚才没看见自己吧? 应该没有,离得那么远应该看不清。 谈知把眼镜戴上,看着镜子,叹了口气。 y魂不散啊。 他倒是想认为窦慵来这里和自己没关系。 毕竟这地方离x大近,又比较有名,很多学生都会过来健身,就连很多老师都有会员卡和年卡季卡,但窦慵…… 算了。 他记得二楼有两个门可以下去,要不就出去直接下楼说自己有事儿走了。 他想好了之后略微松了口气,顺着厕所通道就进了更衣室。 他们的更衣室是张远飞给安排的单间,虽然不大,但足够隐秘。 但在这藏着不行,谁知道窦慵什么时候走,万一两三个小时都不走,他还要在这里睡一觉不成?他朋友肯定会来找他,然后把他揪出去。 他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被……被学生不厌其烦的s_ao扰着,他到现在都搞不懂自己究竟害怕窦慵什么。 他刚把衣服拿出来,就有人敲门。 “飞哥?” 他走到门口。 没人回答。 谈知有些疑惑:“明翰吗?” 第 8 章 那人并未答话,又敲了几下门。 谈知皱眉,“这是私人更衣室。”如果不是朋友的话就别敲了。 “是我。” 谈知脸色一变。 “开门。”那人说:“不开我踹门了。” 谈知心里一紧,手忙脚乱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裤子还没来得及套。 “老师?”窦慵敲门力道大了几分,让人丝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破门而入。 “马上!”谈知从柜子里把裤子拿出来,“几秒钟就好!” 他穿好之后把衬衫扣子迅速系上几个,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窦慵站在门口。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谈知后退了一步。 窦慵倚着门框,看着他上下打量一圈,挑眉笑了,“刚才是穿衣服呢?” 谈知皱眉,这目光让他有些不舒服。 “穿的这么着急。”窦慵突然伸出手来。 谈知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老师,你好像很怕我?”窦慵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慢悠悠收了回去,毫无诚意的解释道:“我是帮你系一下衬衫扣子,不是要扒了你。” “不用,我自己来。”谈知脸一热,低头把自己扣子扣好。 窦慵进来,伸手把门关上落了锁。 谈知猛地抬头。 “老师怎么不正眼看我?”窦慵轻笑一声,“怎么脸还红了呢。” “你把衣服穿上!”谈知低着头,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觉得这狭窄的空间里温度在持续升高。 “我衣服不在这。” “我先出去。”谈知说。 “等等。”窦慵堵住他的路,“老师。” “干什么!”谈知伸手要去开门,“你让我出去。” “说会儿话再走。”窦慵抓着他的手,“这么急着去哪儿?” “你放开。”谈知被碰的轻微哆嗦了一下,脸色难看。 “就想和你说几句话。”窦慵垂着眼看他,“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我不想和你说话,让开。” 窦慵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别逼我动粗。” “你想打我?” 窦慵眨眨眼,“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那让开。” 窦慵突然伸手握住谈知胳膊,一点一点把人推坐到身后的床垫上,柔声安抚着:“别激动,真的就是说说话。” “你要说什么?”谈知把他的手挥开。 “那几个男人,和老师什么关系?” 谈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随即一阵烦躁,“什么关系和你都无关。” “好吧。”窦慵的声音有几分无奈,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老师,您衣衫不整的样子很诱人,扣子都系错了。”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真系错了。”窦慵说:“我帮老师重新……” “走开!”谈知往旁边挪了一下。 “老师是害羞吗?”窦慵看着他,忽然凑近来一点,“男人之间这样很正常啊,老师也可以帮我的。” “你怎么不看看我,摸摸我呢?” 少年身上少了平日里的橘子香水味儿,被浓郁的沐浴ru掩盖,白皙紧致的皮肤,结实的肌r_ou_…… 谈知咬了咬下唇,妥协般的把话题转了回去:“那些是我朋友。” “普通朋友?” “我同学。” “那里边有一个gay,和你有关系没?” 谈知忍无可忍,“有没有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这么步步紧逼!” 窦慵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把光都挡住了。 谈知往后缩了一下,抬眼看他。 窦慵一动不动的看了他一会儿,走到门口把灯给关了,狭窄的空间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 “窦慵!你关灯干什么?”谈知有些慌,摸不准窦慵的路子,刚想站起来,一个看不清的黑影径直窜了过来。 “你……啊!” 谈知被猛地压倒在垫子上,双腿被牢牢压制。 他想把人推开,两只手却被箍着手腕摁到头顶。 “老师,我不干别的。”窦慵说:“你别怕。” “混账!你滚开,你滚!” 窦温热的躯体紧贴着他,挣扎中四条腿胡乱蹭着,谈知很快就不敢动了。 “老师,你y了。”窦慵轻笑一声,“看着是个禁欲的,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没有反应呢。” 谈知紧绷着脸,缓缓闭上眼,一声不吭。 “我把你眼镜摘了。”窦慵说:“反正也看不清。” 说着他就把谈知的眼镜拿下来放到了一边。 “别害羞。”窦慵在他唇上吮了一下,“我脸皮厚,是我对你用强的,和你无关。” 谈知偏头躲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窦慵趴在他耳边道:“我在做什么,老师最清楚。” 谈知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喜欢强|迫吗?”窦慵感觉身下的人连挣扎都没有,有些意外。 “这么温顺?” “唔……” 谈知猛地收紧下颚,躬起又跌了回去,像砧板上待宰的鱼。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间或发出几声压抑的喘息。 “别!别再脱了。”谈知虚弱道:“你该……够了吧。” “不够呢。” 谈知手抓着身下的垫子,一身的汗。 被亲到舌头发麻没有知觉,窦慵才放开他。 窦慵:“谈老师,好喜欢你。” “你先起来,不要压着我。”谈知声音轻轻地,“求你了,饶了我。” “求你了窦慵。”谈知都快哭了,“你放过我吧,我难受,我好难受。” 窦慵怔忪,不自觉松开他胳膊,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老师?”窦慵有些慌,“你怎么了?” “我难受。”谈知抽气,“我是个……我是个不知廉耻的人,被自己的学生这样,这样弄……” 疯了,对自己的学生有了好感,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他谈知28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就一朝沦陷于此了呢? “你没有不知廉耻。”窦慵不知所措的握他的手,“正常男人都禁不起这样,不怪你。” 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心道自家老师还真是单纯的要死,也的确是禁欲太久没发泄了才会这样。 “我不配当你的老师,我是个贱人。”他想抽回手,没成功,颓丧极了。 “放屁!”窦慵起身,无奈的揉着眉心,心道这是什么神奇的开展。 没打他没骂他,反而责怪自己一通,圣人? “这是正常反应,你多大了,还用我教吗?” 谈知没说话,四处摸着,“眼镜呢?” 窦慵直接就在黑暗里把眼镜抓过来放到他手里,“老师,你对我有感觉的吧?” 谈知仍不搭理,系自己的衣服扣子。 “老师,什么都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谈知顿了顿,猛地坐起来拽过窦慵,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窦慵“嘶”了一声,嘴角被打破了。 “老师,我认真的,我喜欢你,我不会放弃。除非你打死我,不然哪怕还有一口气我都会缠着你!” 他声音里有种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倔强,像极了叛逆期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 他的确是个少年,可他不是那种没脑子不懂事的人,从谈知认识他那天到现在,给谈知的感觉是窦慵太成熟了,成熟到让他有种错觉,自己才是孩子,两人中自己才是扮演任性的人的角色。 可是这样穷追不舍真的让他无所适从。 很害怕。 害怕什么呢?谈知终于明白过来,他害怕自己会喜欢上这个男孩。 突然遇上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哪怕两人本不该有这种难以启齿的关系,他还是会有所期待,像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找到一片绿洲,他恨不得饮鸩止渴。 就当是自己的劫数吧。 “窦慵。”谈知声音很低,很疲惫,手掌还隐隐发麻,他很少打人,一巴掌已经是极限,“你干嘛非抓着我不放呢?” “你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路,你有大好的前途,非走了一条绝路。” “狗屁的绝路!”窦慵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认定你了,我他妈还就玩上一见钟情了,老子快二十年第一次喜欢别人,凭什么不行?我看谁他妈拦着?!” 谈知说:“我妈快六十了,人老了时间过得是很快的,她想抱孙子,我这个岁数和你不一样,我要找一个也想要孩子的女人结婚,我后半生已经规划好了。”窦慵是他的意外,不在其中。 “哪怕没有爱情?” 谈知叹了一声,“这个社会上,爱情始终是奢侈品。尤其对于我这样的人,只能妥协。” “所以恳请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以你的条件,找一个比我优秀的,年轻帅气的,太容易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谈知说:“我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的路不应该有太多交集。” “你想听我的课,可以去,想不去,我也不会记你旷课,你应该了解了,我上课不点名。不要再给我送饭,让我好好的,当个老师。窦慵,你放过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后的路,还要各走各的,老师真的折腾不起。” “你还真是无私啊,想东想西为这为那,唯独不为自己想?你妈妈难道就不希望你过的好一点?”窦慵看着他,黑暗里他的眸子像是藏匿了两团跳跃的火光,“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把自己这条路锁死,不给别人机会,也把自己困在了里面。谈知,你应该重新想想,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够了。”谈知盯着漆黑的地面,“我的想法从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说改就改的。” “你不是一时兴起,我就是随心所欲了?” 窦慵把灯打开,骤然的亮光让谈知一阵恍惚。 “谈知,如果,”窦慵说:“我是说如果,我们是同学,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谈知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把站在那的窦慵推开了。 “哪有如果啊。”他走之前说。 第 9 章 谈知从后门走了出去,没和朋友打招呼。 他现在很烦躁,想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卧室睡一觉。 窦慵:老师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谈知看了只想摔手机。 窦慵没等到回复是意料中事,他从厕所出来,那大叔还想和他搭话。 他本来想借着机会旁敲侧击了解一下谈知,很快就没了兴趣,情绪异常烦躁。 “身材很木奉,平日里经常锻炼么?” 窦慵没说话,冷着脸站在那。 “哟,小帅哥是怎么了?”张远飞笑了起来,“对我这健身房哪里不满?” “我是谈知的学生。”窦慵说。 张远飞一愣,看了不远处什么都不知道聊着天的另外俩人,咂摸了一下谈知怎么现在都没回来,脸色变了变,“你俩……” “我在追他。”窦慵说:“认真的。” 张远飞终于笑了笑,这笑有些皮笑r_ou_不笑,“小兄弟,谈知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认真’,有什么坏心思歪念头,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是有念头。”窦慵说:“不是坏的。” 谈知把手里要做的一份策划案交上去。 路过四楼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男生在对窦慵说着什么,窦慵一脸的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能随时打人。 他拐弯下楼的时候正好把声音收进耳里。 “窦少,我真的喜欢你,和我试试吧!求你了!” 谈知眉一皱,刚想抬脚离开,不知为什么又没动。 “别费力气了。”窦慵的声音又凉又淡,“该干什么干点什么去。” 谈知有些想笑,这拒绝人的话还真是别具一格。 “你是害怕我们被人发现吗?”那男生说:“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锅,被发现了就说我勾引你的,我是变态。” “吕明朗,”窦慵声音低了几分,“你走吧。” “窦少!” “你再不走,我打人了。” “你打啊!”那男生抬高了音量,“打坏了你就更不会不管我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窦慵说:“你别在我这闹。” “是谁?”那声音不可置信,“你在学校连说话都不和别人说一句,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喜欢谁,你还不配知道。”窦慵开始不耐烦:“少打听他。” 谈知走了。 张远飞在电话里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现在一想到,一提及窦慵,脑袋里都是那橘子香水味儿和一个个拥抱亲吻,他在公交车上,厕所里,健身房的更衣室…… 这个混蛋! 他冷静了几秒,开始琢磨辞职之后能去哪。 这学校是当初带他的老教授推荐的,估计辞职了教授应该会很失望。 原来这世上不是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就能安稳踏实的做好一份工作的。 中午快到了,办公室又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窦慵没来送饭,他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莫名的失落。 想什么呢?你都和他说没可能了,别再想了。 已经说的很清楚很决绝,难道你想打自己的脸吗? 喜欢窦慵的男生能豁出那么大勇气表白,自己算什么。他不是要把自己和一个学生作比较,而是很清楚窦慵这种人不缺更好的人生,浪费在一个年级已经大了的老师身上,太不值了。 等窦慵到了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自己已经……已经快四十岁了。 差太多了,太多了。 他看着自己那盆饱满的充满生机的多r_ou_,用手指戳了戳它,轻轻叹了口气。 一把年纪喜欢上一个学生算什么事儿,是圈子太小了吗? 他想起了路何。 谈知:明晚有空吗?有一场电影下班去看? 路何24岁,应该会好很多吧。 他点了两下自己额头,什么时候年龄变得这么重要了,跟自己的挡箭牌一样。可能在窦慵强烈的攻势下自己变的战战兢兢不敢不多想了。 路何:有空( ̄︶ ̄)我去找你? 谈知:好。 谈知把地址发给了他。 刚放下手机,有人敲门。 “进。” “老师,我有一道题要问一下。” 是他班里的学生。 谈知先是松了口气,不知为何隐隐又有些失落,他揉了揉眉心。 “进来吧。”谈知说:“门开着就行。” 女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微发红。 “老师您吃过了吗?”女学生很有礼貌,“没想到正中午的您真的在这,就您一个人,我是不是有些打扰了。” “没事儿。”谈知看了眼她手里的一页纸,“网上找的?” “是的,我找的训练题,答案有个地方没看懂。” “搬个凳子坐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站着就行。” 谈知把题讲完,直到女生全都听懂了。 “老师,您好厉害啊。” “这题不难,回去自己再多看看。” 女生犹豫了一瞬,“老师,班里很多人都好奇,想知道您……” “嗯?” “您有没有女朋友……” 谈知转了转手里的笔,“回去好好休息,下午第二节是我的课,我会讲一些类似的。” “啊……”女生愣了愣,站起来鞠躬说再见。 这才是正常学生该有的样子。谈知想,像窦慵那种的,太过分了。 女生刚出办公室没走几步,突然被一只手拦住了。 她抬起头看到人的时候直接傻在那,“窦……窦慵?” “你认识我?”窦慵有些惊讶。 “啊,不是,没有!”女生赶紧摇头,又小声道:“我们好多人都知道你的。” “哦。”窦慵不甚在意,“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谈老师办公室把我衣服拿出来。” “啊?” “你就说你帮窦慵拿衣服他就知道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5节 “好。” 女生转头进去,很快拿着袋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帮窦慵拿衣服啊。”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女生摇摇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 窦慵在女生走后把衣服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衣服被叠的很工整,而且熨烫过,肯定是洗过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把衣服拿起来闻了闻,随即有片刻的失神。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橘子味,有这种味道的洗衣皂吗?总不可能是沾上橘子汁了。 下了班,谈知和几位老师打好招呼回家。 路何要请他吃晚饭,他没拒绝。只是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老是不自觉的往后看。 后面没有人。 路何约了他在一家私房菜馆,环境很安静。 这不是个太吵闹的,也不像张远飞说的很高傲,交谈中谈知发现,路何是个年轻又没什么浮躁之气的人,这一点已经十分难得。 “谈学长,x大这几年新装修了好多地方,还盖了楼增设了新专业,变化挺大的,而且听说我走之后又扩建了呢!” “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去转转吧学长。”路何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亮晶晶的笑,“学长,和您在一起特别舒服,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路何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其实表达能力挺差的,但是我,我挺喜欢学长的,如果可以的话,学长能和我试试吗?我会好好表现的。” “你家里人知道吗?”谈知说。 路何目光一黯,“不知道。” “巧了。”谈知说:“小何,我不喜欢玩弄感情,所以我都坦白告诉你,我以后可能会形婚,当然对方也一定是不图我的爱情只要孩子的人。再者,也可能和家里出柜。” “后者决定了我在对待感情时十分慎重,所以我自然也希望对方慎重。” “至于走哪一条路,要看和我在一起的人,有没有勇气面对,如果我能在同性之间找到共度一生的人,我不会再找其他任何哪怕是形式上的伴侣。” “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和你说这些的确有些突兀,但我有我的考量,一是我不再年轻了,不想随便玩玩,二是出于尊重,我便说出了自己心里真正想的,不想彼此耽误。” 路何低着头,好半晌抬起头来,“学长,我和您想的一样的,一样的!” 谈知笑了笑,“不介意我比你大五岁?” 路何摇摇头:“不介意,我认为这不算什么。” “好。”谈知冲他举起酒杯:“我们可以试试。” 路何笑了起来。 他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脑子昏昏沉沉,本来想回去睡觉,又想起来要去看电影,不想扫了路何的兴,便抓着人的胳膊打车去了电影院。 “学长,您没事儿吧?” “不用叫我学长。”谈知冲他眨了眨眼睛,“名字就行。” “好。”路何脸一红。 他相貌清隽,害羞起来十分明显。 谈知很喜欢这种掌握主动的感觉,脑袋一热上前搂住了他的腰,“小何。” “谈……谈知。”路何靠近他:“你要说什么?” “看完电影。”谈知闭了闭眼:“去我家吧。” 路何睁大了眼睛:“谈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谈知笑了起来,眼睛半闭半睁:“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太……太空了。” 路何看了谈知一会儿,握住他的手:“我陪你,谢谢你学长。” 谈知没听清,把头靠在了路何身上。 路何拍着他后背,小心翼翼的把人搂着。 “师傅,不去影城了,直接去x大。” “哎别……”谈知说着:“几点了?” “八点。”路何说:“明天再看电影,先回去。” 他低头,亲了亲谈知脸颊,眼睛弯了起来:“还看电影吗?有点晚了。” “看。”谈知揉了揉脑袋,“怎么不看。” “好吧。” “衣服。”谈知闭着眼:“衣服。” “什么?”路何凑近他:“衣服怎么了?冷了吗?” “衣服拿走了。”谈知说。 “什么衣服拿走了?” 谈知不再说话了。 第 10 章 谈知是喝多了,他平时不可能这样。事实上他几乎从未醉酒过,一直以来严谨自持的生活让他把底线抬的很高,凭空生出很多规矩来。这些规矩让他刻板禁欲,时间久了,就像困在笼子里不停挣扎的野兽,在冲破囚牢的边缘反而越发痛苦,越发的背道而驰。 路何心头旖旎的念想都被他颓然的样子打的七零八落,反客为主的搂着他,“谈知,你怎么了?” 谈知摇头,眉头紧蹙着,看着有些可怜。 “我去你家陪你。”路何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和我说。” 谈知头有些晕,路何在他耳边柔声的安慰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感,像是私人领域被侵犯的不适。 上一次这种体验还来自窦慵那个混蛋,而且是几次三番的挑衅。 他揉了揉额角,那个已经不能叫做是挑衅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言语戏弄,到每次对自己动手动脚,完全没有半分的尊师重道,满口荒唐言还死性不改。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两人会彻底反目成仇。 怎么办呢? “我是不是像个小孩子?”谈知突然开口问路何,“才刚认识,就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好?” 路何笑了起来,“我喜欢真实的你。” 真实,哪里有呢?他谈知永远是一副人魔狗样的“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儿子”的优秀样子,连醉酒也只能在这黑灯瞎火,28岁了才敢搂着一个男人,过着对自己近乎刻薄的日子,唯一一次放纵心里还他妈的惦记着一个想都不该想一下的人。 他可真没用啊。 路何扶着人走到小区,在门口看到了一个高个子少年。 那少年身形高大,背对着光手cha口袋,嘴角有一点亮光,是在抽烟,看到他们直接挡了去路。 “你好。”少年语气还算客气,但有种掩饰不了的冷意,并非刻意,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带着满满的疏离。一定是个金贵的少爷。 “谈知喝多了?” “你是?” “我是他弟。”少年说:“把人交给我吧。” “这……”路何有些犹豫。 少年看出了他的警惕防备,理解的笑了笑:“谈知平日就在这个学校教书,有时会去远飞健身,那儿的教练张远飞是他朋友,他还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经常在那聚,这小区里的房子是学校分给他的,你们刚看电影回来吧,谈知喜欢看一些文艺片。” “谈知,你弟来接你了。”路何轻声说着。 谈知恍惚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那肯定不是自己弟弟,谈识在寄宿学校上学,怎么也不会跨省来他这接他,可不是谈识,还会是谁呢? 他想睁眼,太晕失败了。 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哥哥”,他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一只温暖的手。 “人就交给我吧。”窦慵说:“还好明天周末,不然他这个样子上课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路何说:“那好吧,你……好好照顾,他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也不太清楚。”路何说:“他没说。” “行。”少年把人搂了过来,“你是我哥对象?” “啊?”路何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们……是有这个意思。” “他跟你提的是吗?” 路何没说话,代表默认了。 少年一只手捞着谈知的腰,另一只手握着谈知手腕,把人整个揽到怀里,“行,那我走了。” 路何觉得这少年有点奇怪,像个兄控一样,抱着他哥的姿势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但他没多想,谈知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甚至占有妒忌之类的情绪,他可以理解。 “对了。”少年把他叫住,“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家在哪?” 路何一愣,“还没。” “哦。” 少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谈知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问他家里的门号,声音有些耳熟。 他努力睁开眼,随即脸色变了。 “窦慵?” “老师。” 谈知闭了闭眼,头痛欲裂,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不回家。”谈知下意识不想让窦慵知道自己家,谁知道这个混蛋还会做出什么事?他甚至不想知道怎么自己身边突然就换人了,路何呢?! “那去哪?”窦慵说:“太晚了,不回家只能开房了。” “不回!”谈知额角直跳,“开什么房!” 夜晚的静谧和凉意让窦慵的声音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交集,让他莫名有些瑟缩起来。 “好。”窦慵说:“那我找地方。” “不。”谈知要把人推开,腿软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又被人赶紧抱住,他慌乱的挣扎:“你怎么在这,你走开!” “啧,听话。”窦慵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别乱动了,晚上风凉,吹多了头会疼。” “你把路何怎么样了?” “路何?”窦慵轻笑一声:“在老师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谈知想挣开窦慵的手,反而被搂的更紧。 “老师别恼了。”窦慵抓着他的手,“我说我是你弟弟,让他回去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你大晚上把他往家里领,是要和他睡吗?”窦慵说:“到时候你反悔两人都会尴尬,他是君子还好,如果他强迫你做什么事,到时候谁去救你?” “不用你管!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很讨厌你!窦慵,我讨厌你!” 他猛地把人推开毫无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窦慵看了眼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他。 “我不想看见你了。”谈知低声说着:“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站起来,地上凉。” 谈知不理。 “你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窦慵双手环肩,“不是要在自己学生面前保持形象吗?” 谈知听闻似是动了动,也没起来。 夜风很不友善,连窦慵都觉得有些冷,这人还喝了酒,再吹一会儿宿醉也有他好受的。 “谈知,我没对你发过脾气,不代表我没有。”窦慵说:“事实上我脾气大得很,你这样子很勾火,乌漆嘛黑的我对你做点什么,你没办法吧?你敢求救吗?放得下脸面吗?” “我把你压在地上欺负了你也没招不是?” “住口!”谈知大喊了一声。 “你也就在我面前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窦慵蹲下来,“一旦有第三个人就又装相起来了不是吗?” “谈知,你这样特别像炸毛的纸老虎,一戳就破,还在那强撑。” “我强撑什么?”谈知捶了几下头,抬头看他,“和你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儿撑起一台戏吗?!” “算了,我杠不过你。” 窦慵叹了口气,把外衣脱下来铺到地上,刚把手穿过谈知胳膊,对方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窦慵浑不在意的再次凑过去把人抱到了衣服上。随即蹲在谈知面前。 “为什么讨厌我?” 谈知揉了揉额头,意识模糊不清,讨厌,怎么不讨厌?28年来第一见这么让人讨厌的毛孩子! “就是,讨厌你!讨厌你……” 他喊累了,声音不自觉降了下来,在夜风里撩过心田,特别痒。 窦慵的声音也轻了下来,“那让我离你远点?” 离远点? 为什么?要离多远?是和那个对他表白的男生在一起吗?以后永远不来他的课,不给他送饭,不给他披衣服,不给他跑几条街买早餐,不发s_ao扰短信……这些的一切都给那个男生吗? 谈知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窦慵笑了。 “那你想怎样?”窦慵靠近了一点,“把人远远吊着,不给任何好处,还不许他走。谈知,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谈知抬起头,眼眸朦胧,在路灯光下看着有几分水润茫然,看的人心头都胡乱跳了起来。 “什么好处?” 窦慵弯了弯嘴角,凑近在谈知脸上轻轻碰了碰,蜻蜓点水一般,他克制的握了握拳,尽量柔声道:“我想当你男朋友,就这样。” 谈知即便喝醉了,这么明显的话也不至于无动于衷,闻言蹙起眉猛地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窦慵声音里带着蛊惑,循循善诱一般,“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别人怎么看无所谓不是吗?还是你不相信我,怕我年纪小不定性,会再喜欢上别人?” “老师,这您可太不公平了,移情别恋这种事,起主导的不应该是‘他是个怎样的人’而不是‘这个人年龄大了就一定会收心’吗?” “如果把专情寄托在年龄上,是不是太可悲了?” 谈知总觉得他哪里说的不对,但酒ji,ng作用下他反应速度大大降低,一时间竟没想好反驳的话。 “老师如果相信我,就不会在意我的年纪,而是先看我的人品,再看对我的感觉。至于世俗,那些东西,真的很重要吗?”窦慵握住他的手,“如果因为世俗就放弃一个喜欢的、可以共度一生的人,错过一辈子的真爱,老师觉得值得吗?” “荒唐!”谈知莫名气急败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简直句句扯淡!” “我是不是扯淡,老师心里清楚。” “而且荒唐吗?我觉得不。总比老师不开心了就胡乱找人陪要强。”窦慵看他,“为了躲我都决定敞开心扉和别人试了?这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烦死了。”谈知低着头,抬手捂住了脸,轻声喃喃道:“滚,滚啊……” “你喝多了。”窦慵说:“我不可能放心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家在哪,就去我家吧?” 谈知抬头,一阵眩晕,阻止了想吐的冲动,冲窦慵挥挥手,“太烦人了,快回去,用不着你。” “老师是怪我把那个叫‘路何’的赶走?” 谈知没说话。 “还是老师觉得我看到您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不会吃醋?”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很生气,老师还坐在这耍赖,我现在只想把老师扛回家扔到床上,然后里里外外吃干净,撕掉你那层装模作样的……” “啪!” 谈知一个巴掌打过去,他醉了酒,没多大力气,但听着声音倒是很响亮。 窦慵突然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在暖黄的灯光下竟给人异常美好的错觉,只是刚挨完巴掌,他这样的表情就让人根本看不透在想什么。 “你笑什么?”谈知有些说不上缘由的愤怒。 “要是找姑娘,您哪有条件这么撒野啊。” “你这样有意思吗?”谈知无奈道:“你这样,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小孩儿就小孩儿吧。”窦慵说:“只要你高兴,当孙子都成。” 谈知终于意识到和他说不通,手撑着地面一点点站了起来,“你回去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把衣服拿起来抖了抖,“下次别这样了。” 也不知是说的衣服还是别的事。 “你到家告诉我一声。”窦慵说:“不让进算了,我总得知道你没进错别人房间。” 谈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窦慵叹了口气,把衣服搁在胳膊上,看着谈知的背影走了进去。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消息,这才转身走出了小区。 谈知站在窗前,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他的影子在小区的路灯下来回变化着,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万年历。 已经第二天了。 第 11 章 “周六还要补课,烦死了。”教学楼走廊里,有同学在抱怨着。 “往后推假期嘛,一直都是这样,什么节日都别想正八经的放个假,五一法定可是七天,咱们算起来其实也就放了三天而已!” “原以为大学能比高中强呢,谁知道,唉……” 谈知走进教室,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 门口有人一直在咳嗽。 “窦慵,你怎么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窦慵摆摆手,没说话。 谈知握着课本的手一顿,垂眸打开了放映机。 那孩子昨晚吹了冷风,又抽了很多烟,估计感冒了吧。早起晨跑的时候发现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烟头,也不知昨晚他在小区等了多久。 谈知没睡几个小时,也有些头重脚轻,他本想趁着心情不好放纵一回,谁知第二天生物钟让他早醒,学校又临时通知加课,真是老天都在变着法的管他。 不紧不慢的讲了一节课的题,那小孩儿一直捂着嘴咳嗽,听得他心里一颤一颤,觉得刺耳极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抗干扰能力这么弱呢。 中间打了一遍铃,他放下粉笔坐在了椅子上。 有一个男生趴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圈,最后发现第一排趴桌子的窦慵,喊了一声:“窦慵!” 窦慵没抬头,动都没动,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窦慵,我早上听见你咳嗽,是不是病了?!”那孩子拿出一个塑料袋,“我买了药和水,你把药吃了!” 他又叫了几声,窦慵实在烦了,换个方向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没看人的伸出手挥了挥做驱赶状。 那男生只是顿了顿,也没觉得窦慵态度不好,轻轻的把药放在窦慵桌子上,然后就站在门口看,一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走。 周围有同学露出那种微妙的笑容,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谈知对这个男孩有印象,是那天在楼道里看的,他还记得他叫“吕明朗”。 “下面继续看这道题……” “嘭!” 全班都扭过头去看声源的方向,窦慵直起身子,把那包带着水的药扔进了前边的垃圾箱,脸上带着烦躁和y沉,红的不正常,然后又趴了下去,似乎真的挺难受。 谈知捏了捏粉笔,跨步过去,把人揪起来伸手摸额头,烫得吓人。 “去医务室。”谈知说:“烧成这样还来上课?” 窦慵蹙眉,没看谈知,“没事儿。” 他声音嘶哑,让人觉得耳膜生疼。 “谁送他去医务室?” “我们去吧。” 让谈知惊讶的是,窦慵的人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不少男生纷纷回应,甚至还有几个化着妆的漂亮女孩儿直接站了起来。 “老师。”一个小姑娘说:“我去送吧,正好我也特殊情况,买点东西急用。” 她这话说的很内涵,教室里的都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学生,一时间都知道什么意思,都开始起哄。 窦慵垂头靠着墙,白衬衫领口露出来的皮肤微微发红,锁骨和颈窝里甚至带了点潮shi的细汗,高挺ji,ng致的鼻翼微微翕动着,长睫也不停的颤。 谈知眼皮一跳,喉结莫名滚动了两下,“来两个男生送他去医务室。”顺便让那个女生自己去处理什么情况。 女生添什么乱,窦慵这种个头,一米八的女生也搀不走他! “滚。”窦慵随即开口,眼睛是闭着的,眉宇间蹙起一道痕迹来。 众人纷纷吸冷气,尴尬的看向谈知。那女生脸上青了又白,咬咬牙又坐下了。 谈知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这才刚上课,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才能下课。 他看了窦慵两眼,回到讲台继续讲课。 “老师,窦慵他……” 谈知没出声,抬手做了一下往下压的动作。 众人都识趣的没再问,心里想的是这个窦慵算是把老师得罪了,一向待人和善谦谦有礼的谈老师都生气了,看,都不管他生病,随他去死,让他那么跋扈。 谈知没听下面那些人都在嘀嘀咕咕什么,他专心致志的讲了一节课的题,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还没结束。 众人一直等他讲完才敢说话,“老师,我们去把窦慵……” 谈知说:“你们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别耽误了。” 那同学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能耽误什么啊……谁也不差那一会,这谈老师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形象大改,看来以后还是别轻易得罪。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谈知也没走。 他走到窦慵前面,顺手把门关上了。 外面走廊里呼啦呼啦全是学生在走,嬉笑打闹高谈阔论特别吵闹,屋里又异常安静。 谈知坐在了窦慵旁边。 这是个小教室,靠墙这一排只有两张座位,谈知放下书,“啪”的一声,把人震了起来。 “老师。”窦慵慢慢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我头晕。” “昨天降温,你站了多久。” “没多久。”窦慵说话有气无力,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有点晕就。” “跟我去医务室。” “好。” 谈知说:“我先把书送回办公室,你等我——” 他起身说着,话音未落,就被窦慵猛地一拽,没想到病人的力气还不小,他一下子就被拽到窦慵身上去了。 “窦慵!”比平日里过高的体温让谈知感触异常,他猛地后退,“病成这样你还胡闹!” “没……”窦慵用力敲了几下自己脑袋,“我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什么?”谈知一愣。 窦慵笑了起来,半阖着眼,漂亮的双眸带着朦胧的雾,看着竟有几分勾魂夺魄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下课就直接走呢。” “我不会拿病人开玩笑,赶紧,不能再耽误了。”谈知这回不和人磨叽,直接一手抓着书,一手揽过窦慵后背把人拽了起来。 窦慵轻笑一声,很配合的软着身子贴在他身侧,搂住他的腰,贴着他耳朵低声道:“老师,我不去医务室,我就在你办公室好不好。” 热气喷薄到耳廓里,痒痒的,谈知脊背发麻,有些异样,不知是因为怕窦慵生病站不稳还是别的什么,没把人推开,而是轻声问着。 “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有酥酥麻麻的触感贴上自己耳朵,窦慵的声音里带着热乎的低喘,性感暧昧的让他有些慌张。 “治病嘛。” “我不能治。”谈知像个给小孩子讲东西的幼师一样,莫名充满了耐性,又像是在期待什么似的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循循善诱。 “能的。”窦慵又笑了起来,“你是我的药,不治而愈了。” 外面的学生还没走完,这间隐秘的小教室只有他们两个,离得这样近,几乎是被抱着来听这种近乎情话的呢喃,谈知顿时一阵口干舌燥,脑袋里全是少年刚才低着头露出领口的可怜样子。 他无意识的指甲扣进掌心,觉得自己脸肯定红了,而且说不定红的和这位发烧人士不相上下。 他硬着头皮道:“窦慵,别胡说八道,你现在这样,不怕我趁人之危吗?” “行啊。”窦慵轻声道:“老师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好了就不记得了,放心好了。” 谈知狠狠闭了闭眼,低低道:“别闹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狼狈与妥协。 窦慵顿了顿,在谈知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挑了一下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却也是见好就收,“好吧老师我……唔!” “咣当”一声,一道猛力袭来,窦慵后背重重砸在墙上,他一声闷哼,下意识睁开眼,发现谈知正盯着他的脸看,眼里的欲望和隐忍在天人交战。 窦慵一惊,眼睛都瞪大了,“老师?!” 谈知和他脸对脸,鼻尖挨着鼻尖,随即缓缓往下,停在了他微微起伏的锁骨处。这姿势就仿佛谈知在强吻他一样。 窦慵一动不敢动,茫然的眨了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谈知抬起头,眼圈发红,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颓废的好似被卸掉了全身力道。 妈的,你在干什么,你在想什么,你居然差点要对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病号做点什么了!你是不是忘了这熊孩子其实是头狼?! 谈知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就把人拽了出去,毫不留情。 “老师……” “闭嘴!”谈知面无异色眼神淡漠,但语气却急促的离谱,好似窦慵要是敢再说一句话他就会把人直接扔在原地再也不管一样。 “……”窦慵被像个物件儿似的拖出门,只能自己把谈知落下的书带上。 …… “我不打针!”窦慵惊恐的看着那输液针管,喊出来的话都破音了,“我不打针!拿走拿走!” 老校医哭笑不得,“这么大个子的大小伙子还怕打针啊,这针头还是最细的,根本就不疼。” “不行!”窦慵摇头,拽着谈知的衣服,“老师,我吃点药就好了,真的,我皮糙r_ou_厚,不用打!” 混蛋玩意,早知道会来这么一出,他昨晚上故意洗什么冷水澡呢!都是老程那个不靠谱的瞎出馊主意,想出这么个c,ao蛋的装可怜泡汉子招数,这回栽了吧!他有尖锐物体恐惧症,看都不想看,更遑论要把这玩意扎进皮肤里,更遑论扎进去还几个小时拔不得!简直是作死作到家了! “不行。”校医把脸一板,“39度了,外面还要变天,下起雨来潮乎乎的更不容易好,你有医保你怕什么?都能报销的。” 窦慵:“……” 是他妈这原因吗?! “别怕。”谈知也有些忍俊不禁,“我在这呢,你看我,别看它。” “疼啊。”窦慵看向谈知,感觉被这么一刺激差点病直接好了,立马ji,ng神抖擞起来,“我不打。” 谈知嘴角带着淡笑,一点纵容的意思都没有,“我看你扎上,然后去给你买饭,在这陪你,怎么样?” 窦慵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觉得这买卖挺划算的,虽然……扎针的过程比较恐怖,但能多一些和谈老师独处的机会还是可以的嘛! 他们学校的医务室相当不错,有独立的小单间,里面还没监控…… 想到这窦慵眼睛亮了亮,“说话算数啊,为人师表!” 谈知点点头。 老校医笑的合不拢嘴了,说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娇气,吃不得一点苦,疼那么半秒不到也能赖叽成这样。 窦慵一点不觉得羞耻和不好意思,非得握着谈知的手,盯着谈知的脸,压脉带刚绑上他就开始喊疼,那怂不啦叽的模样还真比有些几岁小孩都不如。 谈知一边回握他的手安慰他说不疼,一边还伸手揉了揉他头发,跟摸小狗似的。 窦慵把脑袋扑到谈知怀里,避开了整个吊瓶,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接着就是凉凉的液体,他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谈知是真感受到了少年的害怕,这太新鲜了,少年这一面怕是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谈知摩挲着窦慵的后脑,“扎完了,没事了,我给你买饭去。” 老校医啧啧道:“你们感情真好,我还真少见大学有这么亲密的师生关系。” 谈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还是点点头,疏离道:“学生病了,应该的。” 随即又问窦慵,“吃什么?” “都行,你买什么我吃什么。”窦慵说:“咱俩一起吃吧,反正这有小桌子。” “好。”谈知起身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窦慵探头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过去,谈知应该是在结点滴的账。 他看了眼自己夹了一个药盒的手,龇牙咧嘴的别开眼,赶紧给老程回消息,也不知是该骂还是该感激,这种苦乐交织的感觉实在一言难尽。 不过能和谈老师一起吃一顿饭,让他再多扎几针也值!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6节 第 12 章 高烧和生病都是真的,不管怎么说,窦慵现在头疼的货真价实,看起来蔫巴巴的,哪怕他再高兴也不过是强撑。 谈知买好了饭菜回来,都是一些清淡的,林林总总好几样,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还以前午餐的人情。 哪里还的清呢?窦慵贼兮兮的想,那些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有的难做他之前失败过好多次,这可是亲爹都没有的殊荣。 谈知进来把饭放下,坐在他旁边把筷子打开。 “老师。” 谈知看他。 窦慵低头笑着,声音难得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鼻音,说不出的好听。 单人床不大,对他来说过于寒酸了,长腿委屈的蜷起,后背靠在墙上,没了平日里跋扈的样子,小脸儿红扑扑的,声音里也透着虚弱,这太罕见,看起来有几分陌生。给人一种想欺负的感觉。 一定是这张脸太好看的缘故,又太具有欺骗性。谈知可没忘了这混蛋都对自己做过什么,如今这样子也只不过是一时,总不能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提心吊胆,就天天盼望着人家生病。 “给你添麻烦了。”窦慵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谈知下意识蹙眉一瞬,有些疑惑这孩子怎么突然跟自己客气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把筷子递给他,“吃饭。” “老师……”窦慵抬起扎着针头的右手晃了晃,“我不太方便。” 谈知把勺子拿过来,“我给你拌。” “就不能喂我嘛~”窦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老师,你看我生病了,半个人来看的都没有,我只有你了。” 他眼皮向下耷拉着,看着特别无辜。 “不行,你自己吃。”谈知心想,今天那女孩要送你,你那态度跟什么似的,再有勇气想靠近的人都会被你吓跑,现在反倒叹起自己没人关注来了,也不知嘴里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好吧。”窦慵见计谋实在难以得逞,撇撇嘴,乖乖听话。 谈知坐在他小床对面的凳子上,隐晦的看了眼手表。 “老师,您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窦慵客客气气的,“我一个人没事儿。” 他说完就拿起勺子自己吃饭了。 “我没事。”谈知说着把手缩了回去,这动作够小心的,怎么还被发现了,这孩子有时候心思细腻的让人觉得可怕。 “那一起吃吧。”窦慵说:“我一个人吃饭也不香。” 谈知说:“病人本就没胃口。” 他这样说着,还是拿了一双筷子准备一起。 窦慵坐起来安静的吃饭,一边偷偷看谈知。 谈知的确是打算来陪他,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那一份也买回来,他吃的很少,都是小口小口嚼,看着像个女孩子。 窦慵心想,难怪这人腰那么细,摸上去又软…… 靠,他在想什么呢,他们关系可是刚刚才缓和啊! “老师。” “嗯。” 窦慵咳了一下,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也转移一下头疼的痛苦,他咳嗽了一会儿,打上药就好了很多,如今不自觉的就开始想眼前这个人,话一开口就又忍不住跑偏。 “那天在更衣室……”他见谈知脸色一变,立马改口,“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老师的。” 靠!窦慵你个渣渣! 谈知放下筷子,看起来没胃口了。 “老师,我们慢慢来好吗?”窦慵连忙挽回,说:“我不逼您,您也别随便找个人就在一起了,别糟践自己。” 谈知拿纸巾擦了擦嘴,没说话。 “我知道。”窦慵说:“您嫌我是小孩儿,还是您学生,我对您没有足够的尊重,让您不舒服了,我以后都注意,好不好?别躲我,也别走。” 谈知抬眼看他。 “你是不是要走了。”窦慵轻笑了一下,看着还是恹恹的,刚说完要客气尊重,紧接着就又开始犯病:“我说过,就算您走了,我也会跟着,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您要是不教大学了,我就跟着去做义工。” “别胡闹。”谈知说:“你有多少人努力也赶不上的天赋,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是啊。”窦慵说:“我知道你们当老师的都讨厌这种聪明又不努力的,可那又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在你身边待着。” 谈知指甲无意识抠了抠自己手心,“你别这样……” “老师,我愿意做你想要的样子,只要你肯。” “不行!”谈知看着他,眼里的无助很明显,他无奈的叹了声,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似的,轻轻闭了闭眼,低低道:“老师的生活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不想折腾,也害怕折腾。” “我不让你折腾。”窦慵说:“对不起,我太急了,我以后慢慢来好吗?不碰你。” 谈知偏过了头。 “我不说了。”窦慵说:“老师好好吃饭吧。” “我吃不下了。”谈知说。 窦慵下巴搁在了小桌子上,眼巴巴看着他。 “真吃不下了。”谈知说:“我就这饭量。” 窦慵眨了眨眼睛,“老师喜欢吃什么?” “都一样。”谈知说:“以后别给我做了。” “我做我也吃呢。”窦慵说:“不然我自己懒得吃,我胃病这段时间都没犯。” 谈知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 窦慵赶紧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谈知把东西收拾好,拿出一个奶茶杯。 “这……” “里面是热水,现在温了。”谈知递给他,连带着未拆封的吸管,“喝点。” “买的热水啊……”窦慵接了过去。 “嗯。” “老师不用这样的。” “你喜欢喝别的?”谈知说:“生病了还是喝水吧。” “不是喜欢喝别的。”窦慵想说不用浪费钱去买水,但一想又算了,谈知这种人可能生活经验真的少,能知道奶茶店有水卖估计还是问的,哪里能想到这学校里到处都有免费的开水房。 “老师。” “嗯。” 窦慵低头喝了一口水,刚想和谈知聊点日常的话题加深一下了解,谈知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喂?”他接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谈知脸色变了,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焦急,“在哪?床号发我,我现在过去。” 谈知挂了电话,对窦慵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儿联系我。” 他抬头看了眼窦慵的点滴,刚换上一瓶消炎的,看来自己失言了,不能陪他挂完这个水。 “出什么事儿了,我能帮上吗?” “不用。”谈知站了起来,“你好好挂水。” 窦慵微微眯眼,“是路何?” 谈知搭在门上的手猛地一顿。 “我猜的。”窦慵轻笑一声,“不然犹豫什么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犹豫呢?谈知有些懊恼,这要是别人,那些朋友他也就直接说了,可路何怎么了,和窦慵有什么要犹豫的…… “我猜对了?” “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要家属签字。” “严重吗?” “不严重。”谈知说:“本人打的,但难免伤筋动骨。” “不严重就好。”窦慵看着他,明明是倚在床上的,偏偏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你是家属?” 他语气懒散,却莫名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谈知心想,这是造什么孽呢,摊上这么个小兔崽子。 “他家里人不在这,我过去一趟。”谈知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你来吗?” “窦慵……” “不在这干嘛找你啊?车祸的确比发烧严重是不是?要是我也出点什么更严重的事儿呢?” “别胡闹!” 窦慵伸手抓了抓自己头发,眼神有一瞬间的y沉,很快又消失无踪,快的如同错觉,“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 谈知叹了口气,“我得走了。” “站住。”窦慵垂眸看他,“不许走。” “别这么不讲道理。” “没不讲道理,你过来一下。” 谈知看向他,眼底已经隐隐有了不耐烦。 “就过来一下。”窦慵说:“我病了,不能对你做什么,过来一下都不行吗?” 谈知走了过去,站到床边。 “再过来点。”窦慵笑了笑,说:“没待多久又不见老师了,我有悄悄话要对老师说。” 少年眼底的光芒十分摄人,又十分闪亮,像眼里璀璨星火,虽然漂亮却又脆弱的让人惶恐,生怕哪个掌灯的人一不留神一个失误,这灯就灭了。 谈知看了一会儿那双眸,最终还是缓缓凑过去低下了头。 窦慵柔和的眼神突然就犀利起来,一把扯过谈知的衬衫衣领,猛地凑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谈话猝不及防一声闷哼,狠狠推了窦慵一下…… “你真是……”谈知看着他,摸着自己的咬痕,脸色青白,一字一顿:“你刚才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 窦慵后脑靠在床头,看了眼那清晰的牙印,缓缓舔了舔唇,“走吧,别耽误了。” 谈知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窦慵一眼,转身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窦慵平静的脸上一点一点的回神,紧接着眉头紧蹙,轻“嘶”了一声,手背上的针管已经绷起来,液体注满了手背,一片红肿青紫。 第 13 章 谈知赶到医院的时候,路何的好几个同学都在病床前和他聊天。 “谈哥,你来了。”路何坐了起来。 “怎么样了?”谈知把鲜花和水果放在一旁走过去。 “不要紧。”路何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不知道怎么,什么也没想就打给你了。” 路何对着他三个同学介绍:“我朋友,你们叫他谈哥就行,是x大的教授。” “哇,教授好!”几个男孩儿纷纷肃然起敬。 谈知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没事儿就回吧。”路何冲他们挥了挥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何你也太喜新厌旧了!”几人立马善意的揶揄起来。 路何笑了笑,咳嗽的时候微微蹙眉,谈知凑过去帮他轻轻顺了顺。 “走吧走吧。”有眼尖的朋友拉扯着,他看到自打谈教授进来,老何的眼睛也亮了,说话也轻快了,目光一直就黏在人家身上没下来过。 路何的性取向他们几个作为多年的好友是知道的,也听路何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谈知这个人。大家有的都是大学里就一起开始玩游戏,现在也联系的很密切,知道路何很在意这个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教授。便不去打扰两人独处,很快客套一番找借口都离开。 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里面没有其他病人,谈知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撞的?” “一个超速闯红灯的女司机追尾。”路何说:“没事儿了,全责还有保险,车拿去修了。” “我问你伤怎么样?”谈知说,他可没忽略路何咳嗽的时候都显得很费力。 “肋骨断了两根。”路何说:“小腿骨裂,没事儿,养几个月就行。” 他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宅,也不用出门上班,工作都不影响。” 谈知说:“你自己一个人住,生活都不方便。” “那怎么办?”路何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谈教授要和我一起住吗?” 谈知正准备给他剥橙子,闻言手指顿住。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路何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咳嗽。 “别笑了。”谈知忙不迭帮他把身后的靠垫调整了一个姿势。 “谈哥。” “嗯?” “那天那个真是你弟弟?” 谈知垂眸,“是我学生。” “这样啊。”路何似乎是放心了,可过一会儿想起那孩子搂着谈知的姿势,又皱了皱眉,想问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闭了闭眼,“谈哥。” “嗯。” “以后多来陪陪我好吗?”路何说:“我在医院住一段就回家了,我把房子地址和钥匙给你,多来看看我,我怕我死在里面。” “别胡说!”谈知打断他,“我没事儿就过去。” “好。”路何嘴角一弯,“谈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谈知把橙子掰成瓣塞到他嘴里,问道:“不打算让你爸妈知道?” “嗯。”路何说:“人又没事儿,能养好的伤告诉他们也没用,徒添担心。” 他又道:“养不好的就不用我亲自通知他们来埋了。” 谈知“啧”了一声,“你这都说的什么话。”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想法这么丧,还有点抑郁的症状。 “我就随便说说。”路何闭上眼,一脸不想活的表情恹恹道:“反正也死不了。” “小何,有什么难处和谈哥说,我能帮上的肯定帮你。” 谈知不是一个会轻易给他人承诺的人,一旦说出口怎么都会想办法做到。 路何摇摇头,伸出手来。 谈知抬手握住。 “谈哥。” “嗯。” “谈哥。” “在呢。” “你说万一有一天我死了,会有谁记得我呢?” 谈知握了握他的手,“别说傻话。” “你多看着我吧。”路何说:“这样我就不会说傻话做傻事了。” 谈知莫名有些不安,“小何,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路何摇摇头,“谈哥,你亲我一下。” 谈知看着他。 路何还是闭着眼,声音又淡又轻,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额头就好,一下就好,求你了。” 谈知站起来凑过去,附身在他额头吻了吻。 “真好。”路何笑了起来,“都不疼了。” 谈知帮他掖了掖被子,“别胡思乱想,我常来看你。” “要走吗?”路何睁开眼,“还有谁在等着谈哥吗?” 谈知回想起临走时校医务室那位的眼神,有些头疼。 “那谈哥先去忙吧。”路何笑道:“我没事儿的。” “不忙。”谈知顿时觉得这种乖顺可爱的符合自己胃口极了,窦慵小小年纪压迫力太强,和后者相处总是会莫名其妙担心什么导致两人都不舒服。 “我陪床吧。”谈知说:“每天下班我都过来,晚上再开车回去,这离学校我家都不远。” 路何眼睛一亮,“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当然不是了。”谈知说:“你又不是小孩子。” 路何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恢复了几分血色,看着让人心疼,“给你添麻烦了谈哥。” 谈知动了动手指,看他这幅样子就特别想抱抱他。既然问不出到底有没有瞒着什么事,就天天来看看他,这样的话有事自己也能遇上,能帮就帮一把。 谈知今天回家时就隔三差五的对路何嘘寒问暖一下,等到他晚上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完全把发高烧那孩子忘了。 他赶紧发了条短信过去。 “怎么样了?” 那边把电话打了过来。 “老师,十点半了还没睡?” 窦慵咳嗽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不知是退烧后遗症还是困倦乏力的缘故,比平时柔软了几分。 “没呢。”谈知说:“还咳嗽,吃药了吗?” “吃了。”窦慵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躺下了,喘气的声音喷着麦就传过来,谈知有些耳热。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窦慵的呼吸有些粗重,带着点儿无意识的撩拨。之所以说无意识的,是因为窦慵似乎真的很难受,说话间一直在抑制自己的咳嗽。 窦慵也意识到不妥,似乎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说了几句就道:“睡吧老师,晚安。” “等下!”谈知问道:“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窦慵轻笑了一声,“睡吧。” “没人?” 窦慵没说话,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呼吸声,他似乎是翻了个身,突然就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 “窦慵?!”谈知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窦慵你怎么样?!” 没人理他,谈知来回踱步,好半晌有人接电话,是一个年轻男孩儿的声音,但不是窦慵的。 “谈老师,您好,我是窦慵的朋友。” “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儿。”那头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谈知沉默片刻,“你是他的同学?”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好半晌道:“我是……算是吧。” “吕明朗,帮我倒杯水。” “好的,谈老师,我这边先不说了,您不用担心,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睡一觉喝点热水就好了。” 谈知挂了电话,站在那好半天都没动。 “行了吧?”吕明朗把手机一扔,“这种事儿以后别找我,真丢份儿!” 窦慵翻了个白眼,“我乐意。” 他病是真的病,电话却也是故意打的,而吕明朗来他家纯属巧合。他爸和程叔不在,吕明朗一直给他打电话,他实在不胜其烦,就爆了地址让对方过来。打这个电话咳嗽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不小心碰碎了杯子就更怕谈知担心,便直接把电话给了吕明朗让他处理,一边也存了一点幻想,谈知要是能为此吃醋就是赚了。 “您这是何苦呢,喜欢谁不好,干嘛喜欢一老师啊?”吕明朗把他不慎打翻的玻璃杯收拾干净,说:“你还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我早知道你喜欢这一挂的,我上哪儿争去,我再多活个十年吧!” “谢了。” “谢什么啊?”吕明朗看着他苍白的脸:“谢什么谢啊?” “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就该趁着你这当虚公子的时候把你丫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你丫以后就是我的,什么老师教授全都靠边站!” 窦慵揉了揉眉心,“他又不在意我。” “那您在这演什么独角戏呢?” “抱着着奢望吧。”窦慵说:“我俩差九岁,很多事他想的和我都不在一条线上,慢慢来吧。” “谈老师可是抢手货,您还慢慢来呢?”吕明朗叹了口气,“这一片圈子里议论最多的就是你俩,比模特小明星都难搞,谈老师那种人,不喜欢玩,眼界又高,一等一的挑剔到骨子里的良民,你要想内部自销,趁早下猛药,不然真被人捷足先登,别怪我这个他情敌,事先没提醒你。” 窦慵被这句“他情敌”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你怎么知道他这些,你们平日里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不知道。”吕明朗道:“快三十没个对象儿,多少人等着逮他猛料想捞点好处占占便宜呢,可人家真是清清白白洁身自好,所有带点儿颜色的场合从来不去,社交软件也没他任何消息,你说他一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不憋得慌吗?” 窦慵有些头疼,手背冲他摆了摆,“你真他妈八卦。” “反正我也追不上你,我也比不上他,我除了年轻,没什么地方……啧,你还偏偏喜欢上他了,我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下药弄点血抹屁股上求你对我负责?” “滚。”窦慵没好气,“怎么这么皮。” “窦慵。” “放。” “万一,我是说,万一没结果的话。”吕明朗看着他,“一定要回头看看。” “有人在原地等你。” 窦慵闭上眼睛,权当自己睡着了。 吕明朗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刚才挂断电话的时候,顺势看了眼谈老师的手机号,扫了一遍已经记下来了。 谈知躺在床上,无端的就回忆起这个见过两次的吕明朗。 一次是在楼梯口,一次在教室门口。 谈知活了这么大岁数,哪怕再不懂感情,也看得出这男生是真的喜欢窦慵。 他们这个圈子滥情滥交的人太多,很多人朝生暮死朝不保夕,能这样纯粹释放好感,同为男性,姿态如此卑微,那一定是实打实的真感情。 窦慵也值得有人这样对他。 所以说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看着都般配顺眼,充满了朝气活力,任谁都觉得会是皆大欢喜一场。 窦慵他是个好孩子,有时候会冲动任性不顾一切,但更多时候却超乎意料的细腻成熟有担当。 这是个很立体的孩子,也是自己如果能年轻几岁之后的上上之选。 疯了。 谈知嗤笑一声,笑自己不正常了,居然做这种美梦。 床头的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谈老师,我们聊聊吧。” 第 14 章 “你是?”声音有些熟悉,谈知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我是照顾窦慵那个。” 果然……“吕明朗?” 对方很诧异,“老师怎么知道我?” “刚才窦慵在电话里叫你,我听见了。” “这样啊。”吕明朗笑了起来,“老师有时间吗,虽然只说几句话,但还是怕打扰到您。” “有时间。”谈知说,心里却在想,这小孩儿八成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或者言语间让自己离窦慵远点,别和他惦记的人纠缠不清。 没等吕明朗开口谈知已经莫名有点不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明摆着没同意和窦慵有什么,姿态也一直很冷漠,但看到这孩子和别人在一块儿心里还会不舒服。 人的劣根性吧,谈不上嫉妒吃醋,只是有些不得劲儿。 “谈老师,窦慵是个很好的人。”出乎意料的,吕明朗和他说:“谈老师可以考虑他的,因为顾忌放弃一个很好的人,不值当。” 谈知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什么意思?” 吕明朗说:“窦慵这个人,看着阳光,脾气好,其实倔得像头驴,他认定的人,或者什么事儿,就一定得是那一个,得是那样儿,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很偏激。” 他喜欢窦慵,言谈间却理智的近乎严苛,没有半句正面的夸奖,这让谈知有一阵的恍惚。 心道可不是吗,前几次见面这孩子对自己,那节奏简直和流氓没区别。 “他不认可的,怎么都没办法。”率明朗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想趁人之危都没机会,也没胆子。” “窦慵是个黑白分明的人,在是非面前没人比他分得清了,谈老师,我想说他其实……特别聪明,您要是有什么不想被看出来的想法,就藏得深一点,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也不会和您说的,他藏得最深了,这样的人要是被伤了,也挺……挺难过的。” 因为可能,连解释的契机他都不会给你。 他叹了口气,“今天这个电话,我都不知道干嘛要打来,可能是……还是不甘心,总之老师,我知道我在您面前没机会,但我愿意一直做他的备胎,他这个人真的太好了,等您越来越了解就会发现,根本轻易放不开不想撒手,老师,要是您俩真的没戏……一定,早点撒手,不然就没机会了……还一定,一定一定得告诉,哪怕他看不上我,我愿意等。” “对不起老师,我调整一下情绪,我有点语无伦次,抱歉……” 他说完仓促的挂了电话。 谈知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好半天都没动,出于一个十分茫然的空白状态,懵了。 窦慵……吕明朗……什么跟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无端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窦慵这人,是的,这孩子把他看的很透,比自己透,比自己了解。 这是要逼他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别再这么暧昧不明纠缠不清。 可是,如果真的和窦慵在一起了,他们之间面对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在这个学校里,他和窦慵,两个本应该除了上课听课其他时间完全没交集的人。要在一起,承受那么多人异样的目光,非议,两个人绑在一块儿。 谈知窦慵,窦慵谈知…… 走到哪里都是他们两个的谈资。 年龄差,身份差。 关键是他们才认识多久,那只是个孩子,虽然倔强但是到底年轻。 太年轻了,什么资本都有,什么未来都有方式打开。而自己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毕竟心态老了,只想图个安稳安逸,只想安静平淡的过活。 如果不是这孩子一开始就来硬的,对自己没有哪一刻真的当成老师过,估计到现在谈知都不会给窦慵,给自己的学生一个牵手的机会。 而现在……就差纠缠到床上去了。 谈知兀自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可能就是觉得,窦慵这种性子,自己承受不住。 他的抗拒和惶恐越来越分明,害怕真的得到,又害怕彻底失去。 如果窦慵此时完全对他失去了兴趣,他会如何? 不会如何,他是谈知,他会继续当他的老师,两人之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想到这他郁闷的情绪舒缓了很多,窦慵年轻,他也还有机会,他不该把自己的路锁死。就比如他还有路何,路何还病着,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去看看。 这样想虽然感觉有些利用的嫌疑,但他想对路何好是真的。不然他得脑子里整天除了教学想的都是关于窦慵的事儿,那还成何体统?! 那就这样吧。 他想通了,给路何发了晚安,然后就像放下什么担子似的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他明显疏远了窦慵,每天都去看路何,也越来越觉得真正和路何聊得来。还答应等路何好了就一起去健身。 他觉得路何性格很好,就是太好了,显得有些消沉。 他总会不时想起路何在医院说的丧气话,又觉得一阵担忧。 谈知给他削苹果,切成块放到盘子里,今天是周六,距离路何车祸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路何搬回家住,他也就顺势来他家看他。 路何一个人住,房间不大,典型的一居室,黑漆漆的,窗帘是黑色的,总也不拉开,还透着一股y冷。这种地方住久了,不抑郁才奇怪呢。 他收拾了一下房间,换了个暖黄色窗帘,还买了暖黄色的小夜灯,把整个冷冰冰的房间布置的竟然有了一丝少女气息。这让路何十分懵逼。 “谈哥,您……”路何躺在床上,手边是电脑,此刻看着谈知忙前忙后,完全没心思工作,“你也不用这样,这房间……” 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语塞起来。 谈知正抱着一大捆壁纸,打算裁剪好了贴满这个卧室,闻言停了下来,“怎么了?” 路何:“……”不知该说什么。 “不好吗?”谈知疑惑的看他,“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颜色,不然换粉色?” “不用了,黄色挺好。”路何听见粉色额头一跳,赶紧说:“黄色最好了!” “那就行。”谈知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还好没买老板推荐的水粉色。” “……”路何表情有短暂空白,“喜欢喜欢!黄色最好黄色最好!” 谈知放了心,这样的房间看起来异常温暖,他还买了几盆仙人掌和绿萝,把办公桌上的多r_ou_带过来,不过没想到没几天竟然死了。 路何跟他说多r_ou_不能总浇水,谈知有些疑惑。自己放在桌上的多r_ou_好好的,他看有些蔫了就浇点水,再一看就又生龙活虎了,为什么不能浇水,不浇不就渴死了吗? 路何就很笃定的跟他说,多r_ou_绝对不可以这么胡搞。 他不信邪,把死掉的这个拿了回去,第二天就拿回了一盆一模一样的生龙活虎的回来。 路何:“……” 路何目光诡异的看着他。 谈知说:“你这个地方,风水不好。”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7节 “老师,您是党员吧?” “……我是。” “那我们不谈风水。”路何说:“你这是有人每天给你换新的呢。” 谈知嘴上说不信,一笑置之,心里却留了神,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故意把多r_ou_浇了很多水,然后三番五次的找借口偷偷出去,就躲在楼梯拐角偷偷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去。 直到午间休息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怀里藏着什么东西的身影闪了进去。 然后他等人走了,进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一个一模一样的多r_ou_生机勃勃,……生龙活虎。 这段时间窦慵知道自己有意疏远,也很识趣的没有来打扰,两人几乎处于一个不联系的状态。而且最关键的是窦慵没来上课,别说蹭课,课表上的课都没来。 以前导员说过这孩子自己弄了不少生意,忙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忙起来的时间过于凑巧。 正好在他和那个吕明朗通完电话之后。 他不会去用恶意揣测任何人何况一个孩子,自然更不会去问他们之间有没有说什么。 如果窦慵就此放弃他就最好不过了。 “魂不守舍的,下来下来!” 张远飞踢了他一脚,硬生生把他从跑步机上给拽下来了。 “干嘛啊你。”谈知是斯文人,即使是老朋友也不习惯打闹,只好跟着张远飞坐到休息室里。 “聊聊。”张远飞说:“马上五一,咱几个玩玩去?” “去哪啊。”谈知没ji,ng打采的喝着运动饮料,“我不去,我就在家里。” “没劲死了。”张远飞说着揶揄道:“和小何处的咋样了?” “就那样。”谈知把饮料盖上,躺进椅子里,把手背到脑后闭上了眼睛。 “睡了吗?” 谈知摇头,“没你那么开放。” “c,ao,你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碰都不碰他,人家没准心里还得犯嘀咕呢。” “嘀咕什么?” “嘀咕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张远飞说:“做了又不会怀孕,不知道你有什么抹不开的。” “我没那个心思。”谈知说:“何况没到那一步呢,就是朋友。” 也不是没机会没气氛,几次试图和路何做点什么,刚一靠近总会想起窦慵来,想起那橘子味儿的香水,仿佛在自己鼻腔里扎根了一样。 他也心烦。 非得来招惹自己,现在又跑的这么干净,什么玩意啊。 宁可每天见多r_ou_都不见自己一面吗? 熊孩子就是不靠谱! “飞哥。” 一个甜甜嫩嫩的声音,雌雄莫辨的。 谈知睁眼,看见一个也就十六七的小男孩儿,一屁股坐在了张远飞腿上,然后俩人就开始接吻,旁若无人。 这是张远飞的私人休息室不假,但自己不还在呢吗?这是干嘛! 俩人吻了个天昏地暗,谈知闭目十几分钟,双耳承受了十几分钟的折磨,快要待不住走人的时候,张远飞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兄弟似的,哑声咳了下,“咳,那个,老谈啊。” “滚。” “哈哈哈哈!”张远飞一顿笑,“我真把你忘了,对不住,晚上我请客,叫上那俩犊子,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新对象周肃。” 谈知偏头看了眼张远飞,这厮脸上两块不正常的红晕,看着跟怀春少女似的。 他愣了一瞬,有些震惊。 这千人斩不会是认真了吧? 就这……一米七都未必到的,看着明显未成年的小男孩儿? 是不是疯了。 多年的兄弟,张远飞一眼就能看出来谈知在想什么,“成年了,长得嫩,19,和窦慵一般大。” 谈知面色淡漠,那小孩儿有些慌张的看张远飞,“飞哥,我……” “没事儿。”张远飞拍了拍小孩儿的手,“他就这张厌世脸,瞅谁都像仇家。” 谈知:“……”真是嘴上能跑火车! 张远飞说道:“知啊,今晚哥定了个会所,大伙儿放松一下,不找公主少爷,就咱几个,吃玩儿唱电影一条龙的,他俩不带家属,咱俩带。” 谈知皱眉,“路何还不是……” “不是路何。” “什么?” 张远飞轻笑一声,看着谈知,眼里有几分看热闹的戏谑,“带窦慵。” 第 15 章 谈知脸色一变,“你找他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别激动啊!”张远飞像早预料到谈知会炸毛似的,不仅不安抚还笑的乐不可支,“不是我找的他。” “那你什么意思?” “是他找的我。”张远飞拍拍那小孩儿的屁股,示意他出去自己玩,紧接着喝了口半凉的咖啡,慢条斯理道:“那小兄弟也是个人才。” “什么?” “他知道从你这没门路,就找我下手。” 谈知抱着肩膀看他,微微蹙眉。 张远飞没和谈知说,大概也就那么十来天之前,窦慵单独来找过他,拿着健身教练资格证来的。 原因张远飞一下子就猜到了,窦慵不想自己碰谈知,这小孩儿占有欲跟不讲理似的。 他就拉个筋窦慵能在后面瞪他一小时,还全程不让谈知看见。 “你往哪摸呢?!” “抻筋啊。” “我当然知道,那也别乱摸。” 张远飞“嘿”的一声笑了,“我俩但凡有戏,早轮不着你了吧?” “我有证,以后我给他当私教,终身免费。” “哟,你这小弟弟,真想泡他?” “是啊。”窦慵皱眉,“不止呢,还想和他过日子呢。” “豁哦。”当时张远飞就联系了他们四兄弟另外两个,直言老二能嫁出去了。 他胡侃了一会儿,看窦慵面不改色,这才放下电话,心道敢这么抓着谈知不放的,肯定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人,挤兑没什么用,得从道理下手。 他说:“我看你俩差的有点多啊。” “不多啊。”窦慵说:“他长得年轻,显小,身体还好,我小他九岁,他可以教我怎么变得更好,我可以照顾他让他多开心一点。不是有那句话,他陪我长大我陪他变老呢。” 窦慵垂眸道:“长大不用,我已经够大了,变老是肯定要陪的。” 张远飞很惊奇,他以为窦慵只是看脸随便玩玩,没想到这小孩儿能想的这么远。 他道:“你说这些听着倒是挺好,这蓝图构建的跟理想国似的。可同志圈子什么样你也清楚,最后大多数都浪够了正常结婚去了,有的找个拉拉形婚,和和美美的,听着挺好,可那都是。正常的现实生活里你浪的时候不染病,最后收心的时候能安全健康的生个孩子都是最大幸运了。” “现在这圈子,滥|交群| p啥玩意没有啊,还有恶意传播的暂且不提。谈知是洁身自好,可人家妈不得指着他抱孙子吗?” “他从小没爸,他妈一个人在家就等着儿子给添个孙子图乐呵,他能不生吗?说句难听的,他生出来的小孩儿管你叫哥都行,让他养俩孩子?从小没父亲本来都够没安全感了,你还让他围着俩小孩儿转啊。” 狗屁一个人,谈知听了张远飞的讲述就差点急,曾叔还在家学广场舞呢。这么忽悠人小孩儿真没问题?窦慵可是人ji,ng,比他想的都深。 “他怎么说的?”谈知问。 张远飞“啧”了一声,“这小子油盐不进,非你不可了。” 谈知听闻顿了顿,没说话。 张远飞没告诉谈知的是,他觉得这小孩儿不好惹,是真不好惹,但谈知现在已经惹上了,就得想想惹了之后的法子。 他跟窦慵说:“哥们儿,你得做个人,行行好别太难为他,我都看着好几次你把他堵厕所里了。” 在里面干什么了,想想都能知道。关键是俩人出来之后看样子还没动手。谈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啊,我们谈老师洁身自好,清高骄傲,谁敢这么近身就……调戏,欺负。谈老师躲人都躲出幻觉来了,来这儿就往更衣室钻。 “我俩本科再博硕这么多年一路过来,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心好,但不是孬种,你把他逼急了他未必打不过你。他家储物柜抽屉第三层,里边儿有条跆拳道的黑腰带,八段的,都尼玛够考个高级教练了。真以为他怕你?他就是把你当小孩儿纵着呢。研究生的时候有个傻逼男想猥亵他,差点被他一脚把蛋打碎。好在没碰上,不然那男的事后回忆起来估计会从轮椅上激动的跳起来。你看你多他娘的艺高人胆大,把人都磋磨成那样了还屁事没有。” 张远飞当时就指了指脖子,“大家伙儿都看见了,那么大一吻痕,这他妈得裹多久能裹一个五六天都下不去的记号儿。你咋不把他吃了呢。” 他拍了拍窦慵肩膀,“你这小孩儿本质不坏,这健身房我老早就开始过来盘地儿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你是个心思通透的,哥希望你能多给他带去点儿人道主义的关怀,不是让你把他往床上带。” 他本以为说完窦慵能悔悟,再不济也得沉思一下,谁知他想多了。 “飞哥,他那么能打,不推开我,是不是也喜欢我啊,不然这种事儿再纵容也不能这么八风不动吧,你能忍受小孩儿往你嘴里伸舌头吗?” 张远飞顿时老脸一黑。 “你是不是觉得我想不到这儿?飞哥,你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啥这么多年还没个正经的傍家了。” 张远飞把烟一掐,奶奶个腿。 “所以我今儿就把傍儿家找来让他看看!”张远飞说:“这小子不管成不成,别得罪,是个难缠的,这么多年我也看过不少人了,19岁就这样以后可不得了。” 谈知说:“你这是帮我还是帮他?明知道我和他没戏,还把人找来,到时候尴尬起来怎么收场?” “我帮理不帮亲。”张远飞说:“要是觉得行,就试试呗。” “不行。” “谈老师啊,这么多年好哥们儿,我早就看出来你是那种被人推着走的,要不是你不喜欢姑娘,当年咱们林校花林学妹,那么主动又甜又辣的妹子,早就把你拿下了,你别说,到现在人家还念念不忘呢,扬言只要你想和女的在一起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初衷,这位置必须是她的!” “啧。”谈知头疼的扶额,“别再说陈年老账了行不?” “学妹27了,人家还能等你几年?早点定下来,女的不行就看男的,我看这个窦慵就不错,好让你那些趋之若鹜的追求者死了心,别耽误人家生命。” “那管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他们。” “那你喜欢窦慵?” “少套我话。”谈知一脸冷漠,“聚会我不去,你们玩吧。” “还躲人家?”张远飞说:“别说我危言耸听,这次你敢不去,那小老弟能找到你家去!” 谈知没说话,心里想着,可不是么,都找到家门口了。 “老谈啊,试试呗,又不会少块r_ou_,没逼你马上领证吧?”张远飞说:“这年头瞎几把矜持的,最后都他妈注孤生了!” “他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有啥好处啊?”张远飞一笑,“我有时候觉得你是真的眼神不好。” “那条儿,模特明星都比不上,巴巴的喜欢你,你就偷着乐吧!还用什么好处啊,他往咱这一站,那男男女女就跟苍蝇似的往里边飞,我就是坐着什么都不干那年卡就不够发要加印了,他要不是你的菜,我还想尝尝呢!” “19岁……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说周肃?”张远飞说:“想那么多累不累啊,喜欢就是喜欢了,我还得查查天时地利人和前世今生?每次亲个嘴上个床还开坛做法焚香祷告吗?” “算了。”谈知说:“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不讲道理。” “老实人才讲理。”张远飞说:“那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 “聚餐啊。”张远飞特猥琐的笑了两声,“咱们主场,他鸿门宴都敢来,你怕什么,你欺负他哥几个都得帮着,这是给你找机会还回去呢!你可千万别怂啊!” 谈知叹了口气。 楚明翰在群里起哄,“谈老师趁机开个苞吧。” 谈知:别扯淡行不行,烦着呢。 楚明翰:知知啊,我觉得和那小老弟搞一搞不亏啊,昨晚上我都跟飞子研究了,一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儿,其实都挺纯,你退他进,你进他反而退了,真的,不信到时候你主动一把,没准儿他还得慌呢! 张远飞:哈哈哈哈哈! 陈喜然:小谈来吧,别怕,我们几个都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谈知:…… 谈知:你们怎么都觉得我怕他? 楚明翰:飞子说你见他就躲,还不怕吗?哈哈哈哈! 谈知:滚蛋。 楚明翰:飞子也带相好的,你真不用担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陈喜然:你把花臂藏起来我就信。 楚明翰:…… 张远飞:哈哈哈哈晚上都来啊,别记错地儿了,都给咱家谈老师撑场子来! 好好的聚会,叫上窦慵算怎么回事? 这孩子半个月没和自己联系,转头找上自己最好的朋友了,亏他以为窦慵是彻底放弃自己,打算和那个吕明朗在一起了呢。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比他们这些大叔要热乎几分,谈知称不上怕他,但也的确不想当面见到,晚上和张远飞去包厢的时候就是这感觉。 他看到窦慵在里面和楚明翰谈笑风生的,站在门口就想扭头走人。 “哎!谈老师来了!” 楚明翰起身走过来,“人在里头呢,等你半天了。” “我看见了。”谈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有意思啊,啥都懂。” “什么啥都懂?” “就是啥都能聊啊,游戏,工程,纹身这方面都知道,是个人才。”楚明翰说:“挺不错的小伙子,我这他过关啊。” 谈知拧眉。 “进来啊。” 楚明翰把人迎进来,看了眼身后的张远飞和周肃,“哟。” “哟个屁哟。”张远飞说:“人瞧见了吧,是不是比照片还水灵?” “是是是。” 周肃一进门就看见窦慵了,搂着张远飞的耳朵趴过去,“飞哥。” “咋?” “那是谁啊,模特吗?还是你们找来助兴的?” “哪个?” 张远飞顺着周肃手指看了眼,接着笑骂了一句,“滚吧,找这样的助兴,还不得倾家荡产啊。” “那是谁啊,也是你朋友?” “这个你甭惦记了,有主的,有老子还喂不饱你?” “不是啊飞哥,我没那个意思。”周肃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问一下,谁不想打听帅哥呢……” “问一下。”张远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戳破,心想这人你想勾搭也拿不走,他一点都不担心,“这是谈老师对象。” “啊。” 周肃有些惊讶,他也听说了点关于这个斯文教授的事儿,但没想到那个和他同岁的学生长得这么好。 就光凭这张脸也不用那么纠结吧,随便玩玩都不亏。 谈知走过去,在沙发另一边挨着陈喜然坐下了,离窦慵最远。 窦慵看见谈知,也跟没看见似的,端着手里的红酒在那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吃什么,老楚说等你俩来点呢。”陈喜然说。 “嫂子在家呢?” “哪能啊,这个点儿应该是和她小姐妹儿在美容院呢。”陈喜然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你怎么不坐小慵那?” 谈知接过酒杯的手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看他,“你叫他什么?” “啊?”陈喜然说:“小慵啊,怎么了?” “……”这个打入内部的手段可真卑鄙啊。 谈知没说话,他现在就想单独找窦慵谈谈,问问他到底干什么,非要逼自己就范吗?就他妈这么饥渴非得赖着自己不放? 第 16 章 老飞带过来的那个叫周肃的,一点都不肃,相当玩的开,直接就坐在张远飞大腿上对着他们几个挨个敬酒抛媚眼,还一直往窦慵那看,眼珠子快要飞出眼眶去。 张远飞气笑了,拍着他屁股骂着,“小s_ao货,这屋子里除了我,谁你都不能碰!” 除了他俩一共还四个人,俩直男另外两个是一对,可不是不能碰么。 周肃也不知心思歇了没,张远飞揪着他耳朵不知说了什么,这小子老实是老实了,就是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瞥向谈知和窦慵。 谈知对这种视线挺敏感,蹙了蹙眉,不知道这孩子脑袋里在转悠什么呢,他坐那没滋没味的喝了点儿酒,又赶紧趁着菜端上来吃东西垫垫胃,自己不胜酒力,心情又差,今天就不该来,来了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没过十几秒钟窦慵也站了起来,“我抽根烟去。” 包厢现在还是个正经包厢,毕竟在吃饭,没有看着闹心的灯光和吵人的音乐,窦慵开口的声音比平日里沉了些,看起来有些烦,整个人站在灯下,手指里夹着一根烟,脸色都是冷的,垂了一半眼皮看地面。 他是真长得好身材木奉,随随便便往哪儿一立就是个模特兼行走衣架。 转身时背影有些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躁,看的人心头莫名的就蠢蠢欲动起来。 楚明翰轻笑一声,说道:“还好我对男的没意思,不然窦慵这种,还真让人拒绝不了。” 年轻,帅,性格又成熟,聊得来,情商还高,多有劲啊,不管是当真了还是随便玩玩,都不亏。 “咱谈老师多清心寡欲。”张远飞也跟着哼笑,“就得强办。” “那你当初怎么没强办?” “c,ao,老子可不吃窝边草,那厮惹急了我都打不过。”说着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谈老师的底线是可以一再放低的,关键得系统脱敏!” 包厢里的洗手间不大,俩隔间,一个洗手池,空地面积却不小,清洁环境一流,竟然还他妈配备了漱口水套子和润滑油,地上铺了干干净净的垫子。 不知道是个什么卫生间,看着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上厕所的。 谈知用冷水冲了把脸,空腹喝的那点酒让他有些反胃,清新剂的气味儿钻进来,像劣质香水,头昏脑涨。 有种莫名的疲惫,想离开。 “咔嚓。”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窦慵走进来,谈知下意识蹙眉后退攥紧了拳头,整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假思索,像条件反s,he。 窦慵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甩手进了隔间。 谈知松了口气,又“啪”的拍了把额头,刚才是他妈干什么呢?神经病啊。 他愣神之际,身后传来冲水的声音。 窦慵出来洗手。 谈知绕过他就想开门出去。 “有纸吗?” “啊?” 谈知愣了愣,俩人起码半个月没说话了,突如其来的发问谈知没反应过来,第一感觉竟然是受宠若惊。 “有纸吗?”窦慵又问了一遍。 “哦。”谈知有随身携带纸巾和手帕的习惯,闻言直接就去掏裤子口袋,掏出了半包纸巾,直接放在了水池边上。 “等等。” 走到门口的谈知猛地回神,后背“咣当”一声撞在了门上。 窦慵似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抽出去一片的纸包还给他,“谢谢。” 谈知想说一句不客气,但可能是由于觉得自己丢脸,没说出来,嘴吧动了动,抽走纸巾转身就走。 窦慵擦干净手,把夹到耳朵上的烟拿下来,对着镜子慢悠悠点着了。 谈知走出去,才想起自己手还没擦,是自动沥干的,他呼了一口气,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就见饭桌上的人都齐刷刷的看他。 “?” “谈老师上个厕所脸这么红?”张远飞说。 “喝多了而已。”楚明翰跟他一唱一和,“不然还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我可没说啊。”张远飞嗤笑,“老陈你评评理,每次都是他带节奏然后往我身上扣锅,这行为可不是罚个一两杯就能解决的,起码三杯!” “三杯就三杯!”楚明翰哼道:“每次喝不过人都找各种借口灌,我早把你看透了!” 陈喜然坐在那喝茶,“你们喝吧,醉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他说完又看向谈知,“小谈也喝吧,没事儿的。” “老陈开车最稳当了!”张远飞说:“但是今天不行,今天还有活动呢,不喝酒……嗝,不喝酒怎么助兴!” “什么活动?”谈知问。 “活动就是……哈哈哈!”张远飞贼兮兮的眨眨眼,“先吃饭,温饱思那啥来着,温饱,哈哈,解决温饱先!” 他们几个围坐一桌,窦慵的位置比较特殊,离谁都很远,两边一个是张远飞一个是楚明翰,一共六个人用了一个大方桌,窦慵就靠着桌角,吃东西也慢条斯理的,不说话。 两头的人跟他聊的时候又什么都能接上,言笑晏晏的。 要不是今天这一遭,谈知还不知道窦慵小小年纪懂得比他都多,张远飞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聊起商学来跟相见恨晚一样。 谈知低头吃饭,坐在旁边的周肃挪着椅子就蹭了过来。 “谈教授。” “怎么?” “那是你对象吗?” 周肃和他挨得很近,小声问他,跟在咬耳朵一样。 谈知摇头。 “哎,那太可惜了,多帅啊。” 小孩儿,谈知心想,这些小年轻的就一个想法,看着帅就想凑到一起玩儿,他问周肃,“你都和飞哥在一起了,还惦记别人帅不帅呢?” “人各有志啊谈教授。”周肃说:“人生苦短,活一天就要乐一天,没准哪天突然就嘎巴死了,不和帅哥玩儿难道和丑逼玩儿?浪费时间辜负青春,那不是傻子,是罪人。” 谈知笑了起来,这小孩儿说话挺有意思。 “所以你和张远飞也是玩的?” “飞叔叔不一样。”周肃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他待我好,我俩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不会找别人。” “所以等他变老变丑了,你还是会不和他在一块儿,去找别人,对吗?” “谈教授真能抓漏洞啊。”周肃伸了伸大拇指,“谈教授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特别肤浅。” 谈知笑笑,没说话。 “我喜欢飞叔叔的脸,喜欢他的r_ou_/体,他的活儿,他那根玩意儿,但我也喜欢这个人对我的温柔,喜欢他对我好,宠着我。” “我要是离了他换别人,温柔和宠爱不都一起跟着没了么。”周肃笑嘻嘻道:“我从小没爹,飞叔叔是我的好爸爸,我不会那么快抛弃他的,我还想体验一下养活老爹的滋味儿呢!” 谈知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和他碰了碰杯,“飞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大概会很高兴。” “他可不高兴,他会骂我嫌他老,然后把我扔到床上狠狠c,ao一顿。” 谈知大概是喝多了点儿,有些昏昏欲睡,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蔫巴巴的,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是笑。 飞哥说的活动在吃完饭撤了饭桌就有,进来一排公主少爷,林林总总十来个人,个个年轻水灵。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动,又不是谈生意做局,多年的朋友用不着逢场作戏。 谈知不明白飞哥搞这一出干嘛,他端着一杯红酒倚在椅子里,也不说话。 “谈老师。”张远飞说道:“挑一个不?” 陈喜然“啧”了一声,“老飞你是要干嘛?” “出来玩嘛!”张远飞说:“总不能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谈知摆摆手,轻笑一声,“滚。” 他微微闭上眼,睫毛很长,在两只眼睛下形成两片浓密的墨扇似的y影,看着有点脆弱可人疼,又更让人想去凌虐一番。 他闭着眼,听到楚明翰问窦慵,“小慵来一个?都干净着呢!” “不了楚哥。”窦慵说:“我不喜欢这样的。” 谈知想,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半晌他又自己反应过来,对哦,他喜欢自己。 这熊孩子不仅喜欢自己,还勾引自己呢。 不知道张远飞跟那群人说了什么,很快自己身边传来一阵香水味,不浓,但很明显,他有些不喜欢,睁眼蹙眉。 入眼的是一个清秀小男孩,低头要喝他的酒,他直接把酒杯拿到另一边,沉着嗓子,“你多大了?” “17。” “这家雇佣童工啊。”谈知说。 “哥哥。”那声音清脆悦耳,“我听话,您别举报我,我今天第一次见人的。” “为什么来这?” “都是生活所迫。”那男孩儿凑近了谈知,“哥哥你真好看,这张脸跟画一样。” 谈知揉了揉额头,“你离我远点。” 香水味太浓了,闻的他不舒服,说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等了半天,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近在咫尺,带着点儿嘲弄和闷s_ao,让他耳膜都嗡了一声。 钻进鼻尖的气味换成了橘子味,一缕,特别清新,让他酒都醒了几分。 他还是没睁眼,就听旁边那人凑近他说道:“谈老师喝多了。” 谈知往后缩了一下,不甚明显,他搞不懂窦慵,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在这人的注视下自己好像无所遁形一般,莫名慌张。 “老师想我了吗?”分明也是年轻孩子的声音,却偏偏一点都不打怵,逼得人退无可退。 “没有。”谈知把头偏向另一边。 “老师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窦慵声音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听不出喜怒。 “对。”谈知睁眼看他,“我有男朋友了,以后你也离我远点,别再缠着我。” 窦慵看了他几秒,突然咧开了嘴,“老师,他亲过你吗?” 谈知眉心蹙了起来。 “抱过你吗?摸过你吗?”窦慵缓缓凑近他,压低了声音,“也像我一样,把舌头伸进去,摸遍你全身,把你弄到……” “住口!” 谈知猛地把酒泼到他脸上。 窦慵舔了舔挂在嘴上的液体,低低的笑了起来,“换个人敢这么对我,今天不可能站着走出去。” “呵。”谈知看他,“你想怎么样?打一架?” “不不不。”窦慵说:“我要一个男朋友名额。” “神经。” 谈知站起来就想走,却忘了自己头还晕着,一阵头重脚轻,跌进一个怀抱中。 “谈知怎么了?”陈喜然的声音。 “喝多了。”窦慵说:“我送他回家。” “你知道他家在哪?”这是张远飞的。 “知道。”窦慵说着强行把人扶走。 谈知低声道:“你知道个屁。” “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窦慵说:“老师没推开我,也是怕闹得不好看吧。” 是啊,谈知心想,你他妈箍着我手腕的手跟铁钳一样,我一挣还不撕起来。 “我不对老师做什么。”窦慵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哄,“就是挺久没和老师相处了,有点想。” 谈知醉的晕晕乎乎,一点力气没有,几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窦慵身上。 “难受,不想说话。”谈知说:“我累,想睡觉,你别折腾我。” 窦慵笑了笑,似乎被那句“折腾”取悦了,“不折腾,回去洗个澡再睡吗?” 谈知扬起手,摸到窦慵的头,手指cha进他发间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古怪,像是刻意发脾气似的,“你很烦,你闭嘴。” 窦慵不再说话,低头让他抓。 有橘子的气味就会觉得特别安心,特别舒服。谈知被塞进车里,空调打开,没那么热了,他舒了一口气,躺在那闭着眼。 “老师。” “嗯。”谈知应了声,“说。” “我们慢慢来。” 谈知没回应,睡着了。 第 17 章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8节 谈知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自报家门,被窦慵送回去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好像还被洗个澡…… 他动了动,脸色蓦地变了。 谁把他手绑起来了! 两只手背到后面,被绳子还是什么玩意捆住了。 他站起来穿鞋,差点把握不好平衡摔倒。 卧室的门被打开,窦慵端着一杯水进来,看到他吓一跳。 这阵仗太容易让人误会,绕是谈知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发飙,冷着脸问他:“你干什么了?你对我做什么了!” 窦慵走过来把杯子放下,盯着他脖子看了一会儿。 谈知被这么一看更毛了,顿时就觉得脖子又疼又痒,他往后躲了躲,直接跌坐在床上。 窦慵拿过床头的镜子对准他,“你过敏了,怕你抓,我什么都没干。” 脖子上密密麻麻一片小红疹,看着有点吓人,谈知一愣。 “我涂了软膏,你醒了就再吃一片药吧。”窦慵说:“水有点热,再等等。” 谈知看了眼床头的钟表,凌晨三点半。 “你没睡?” 窦慵抬手挠了挠眉心,“没有。” “为什么?”谈知坐了下来,窦慵面色有些疲惫,应该是一直在照顾自己,虽然是误会,但自己到底是凶他了,实属不该,想到这谈知有点过意不去。 窦慵笑了下,端起杯子,“我给你兑点温水去,吃了睡觉。” “我喝酒之后不老实?”谈知看他不说,自己猜测,“吐你身上了没?” “没有,挺老实。” 窦慵神色微妙,是挺老实,他没见过谈知这样的醉法,喝多了不哭不笑不打不骂不撒泼不胡闹,可真是独创了一手绝佳的“谈式醉法”——看着你。 不让你换鞋,不让你洗脸,更不让你走。 你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他,或者抓着他手,胳膊,哪儿都行,要么眼神接触,要么肢体接触,总得占一样,不让他就用一种非常不满甚至仇恨的眼光去凌迟你,好像你欠了他几吊钱一样,活脱脱一副冤家债主脸。 要不是谈知长得好看,做这幅表情给他看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甩过去几巴掌。 果然人要靠时间去了解,不然哪能看到一向冷静严谨的谈老师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当时饭桌上也没感觉谈知喝多了啊。 他没办法,只能哄着给人脱了衣服简单冲了澡,把人半拖半抱的弄上床,然后在一边看着。好不容易消停了谈知又开始乱动乱抓,他这才发现饭桌上不知吃什么了导致的过敏,赶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阵尿意袭来,自己也喝了不少要上厕所,他想了想,只好把裤腰上的一根绳扯下来把人绑上。 “不好意思啊。”谈知沉默片刻,略略尴尬,说道:“我不知道我喝醉了什么样。” 他以前不敢喝醉,甚至不敢随随便便喝酒,不光是他这个人禁欲自持,还怕哪天一不留神着了别人的道。 这样习惯下来长此以往的,哪怕在好朋友面前也不喝了。 今天,哦不,昨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来心情不好,二来……可能是知道窦慵在,这孩子不会让自己出事儿,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他连老楚老陈他们都不信,偏偏信窦慵肯定会带他回来。窦慵肯定不会找代驾,或者把自己半路扔给别人。 这一点上路何不行。 啧,胡乱比较什么。 疯了,谈知想,这半大孩子是肝火最旺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脑抽这么不设防,好在窦慵也的确没对他做什么。 c,ao!怎么没做什么!衣服扒了澡也洗了,那还不是全身都摸遍了! 谈知脸上突然就一阵烫,热的跟高烧一样。 偏偏这时候窦慵手背触碰上来,有点凉,他猛地往后一躲,脸色由红转黑。 “啧。”窦慵说:“你要是发烧咱就得去医院。” “没有。” “行吧。” 谈知动了动手,“解开。” 窦慵走过来,身上橘子味儿很淡了,换成了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谈知一阵燥热心烦,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太痒的缘故,总想做点什么发泄或者转移注意。 “你什么过敏啊?”窦慵问。 “不清楚。” “你也没吃什么。”窦慵说:“前后一共就吃了三样菜,还两样素的。” 谈知眼皮颤了颤,这厮饭桌上挺高冷,没想到还偷偷关注自己。 窦慵把绳子拿下来,随手绑在了自己手腕上,衬的手腕更白了。 “你拿鞋带绑我?”谈知蹙眉。 真不识货,窦慵看了眼手腕上的黑绳,古驰的,四万多一根儿,绑貌美如花的你也勉强配得上吧。 “不然拿什么?”窦慵说:“我拿别的你更多想了。” 谈知没说话,冷着脸要去抓脖子。 “别挠。”窦慵啧了一声,“我再给你绑上吧。” “不行。”谈知脖子不舒服,动来动去的,“绑着太不像话。” 窦慵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不一会儿进来,手里拿了个体温计,随口说道:“你那药箱里全都是胃药,还好意思拒绝我做的饭呢?这得是下了多大狠心。” 测了体温,好在不烧,窦慵松了一口气。 谈知心情不佳,不想理睬他的话,看窦慵也不顺眼起来,“你刚才给我洗澡了?” “嗯。”窦慵说:“放心,我不趁人之危,不该看的地方没看。” 谈知说:“你还给我换了衣服。” “是的,谈老师。”窦慵说:“我是先脱的衣服,才能下水。” 谈知抓了抓头发,被疹子烦的不行,在窦慵这儿又体会不到找茬的快感,不怎么乐意的安静下来。 “我查了,不能热敷,更不能乱抓。”窦慵说:“难受忍一忍,清早看看程度,不行就去医院。” “没事。”谈知说:“你去睡会儿吧。” “不着急。”窦慵说:“第二天也没课。” “说的好像有课你去上似的。”谈知看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这段时间没上课,忙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谈知说:“开了新分店比较忙,我爸和程叔那边天天派我跑腿,就没顾得上学校这边儿。” “那还有功夫给我换多r_ou_呢?” 窦慵愣了愣,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肩膀都跟着颤,好半天都没停,“哈!老师知道了啊,我还以为老师得等着我那儿被涝死的多r_ou_凑够一屋子呢!”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不能浇水!偷着给我换新的死那么多,这么不尊重生命呢……” 他说着自己也笑了,更多的是觉得窘,堂堂一个老师,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还没一个小孩子清楚。 窦慵好像看懂了他在想什么似的,“别郁闷啊老师,您是教数学的,不知道这个也正常,不过老师可千万别养别的花,一模一样的多r_ou_还好买,别的可有难度啊,哈哈哈哈哈!” “还贫嘴!”谈知气的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的十分清脆。 窦慵笑够了,余韵还在,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还带了几分笑意,内容却又有些严肃,这样就显得这个问题刻意起来,像是故意设局下套似的,有几分不怀好意。 “老师新男朋友真是那个路何么?” 谈知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手指捏着奇痒无比的脖子,淡淡道:“你出去睡觉吧。” “我就问问嘛,咱俩就算不是男朋友也算是朋友了,良师益友,朋友这种事何至于这么讳莫如深?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gay了,这事儿就算想藏着掖着也用不着瞒我。”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谈知说:“我不想说。” “那好吧,不过我得说一句,老师,路何不适合你。”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窦慵说:“你需要一个阳光乐观的男朋友进入你的生活圈,真的,我不是在讲段子,也不是在给我自己强贴标签,我真比他更适合你,而且他也没比我大多少,你找比你小的,我正好啊。” “你的生活像一张白纸,我是那姹紫嫣红的花儿,能开出一片漫山遍野的绚丽多姿,他不行。”窦慵连说带比划,“他是一片黑白花,需要一个染色剂描红画绿,你做不了,你是冷静选手,绝不多添一笔是不是?”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谈知继续掐脖子,“不想听,滚去睡觉。” “谈老师。” “干什么?” “听说唾液能杀菌。” 谈知一愣,警觉的抬屁股往后挪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窦慵说:“我帮你杀菌吧老师,你自己也够不到这地方。” “用不着。”谈知站起来要送客,“再不走我动手撵了!” 窦慵没动,就坐在那抬头看谈知,快把人看的在这个屋子待不住了,窦慵突然就站起来猛地轮胳膊过去,把谈知握着肩膀按倒在床上! 谈知下意识闭上眼,脑袋嗡嗡,眼前全是黑底金色的小星星。 “唔……”他双手被举过头顶压住,宿醉没力气脖子又痒,如今被这么亲吻吮/吸,这感觉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脑袋一片空白。 热气喷过来,脖子上黏糊糊的,疼,像有一排排细细密密的小针扎自己,暧昧的声音传入耳朵,酥酥麻麻,头皮好像要被热浪掀起来。 他破天荒没挣扎,侧着头躺在床上,皮肤泛起一阵颤栗,感觉甚至起了ji皮疙瘩。 窦慵的“杀菌”过程并未持续多久,最后在他喉结上嘬了几口,就开始目不转睛看他的眼睛。 谈知眨了眨眼,脖子上凉凉的,竟然真的没刚才那么痒了。 然后鬼使神差的,他脑子一抽,问—— “你不怕中毒吗?” 窦慵本以为会迎来新一轮的“破口大骂”或者叫他滚出去,所以听到这句直接反应就是愣住,茫然又受宠若惊,好半晌才呆呆傻傻的回复道:“……不是,我觉得,皮肤有点薄了,就是那个,起疙瘩会不会磨损皮肤表层啊?c,ao……全他妈药膏味儿!” 他咽了口唾沫,“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去,我不会真中毒吧?” 谈知眯起眼,“你中毒了,是要被告成原告?” 窦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谈老师要告我什么啊,告我强/j,i,an?” “你还是漱口去吧。”谈知推了推他,“外用药不能随便吃。” “没事儿,我哄你睡觉吧。”窦慵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不想我绑我就不绑了,我看着你别挠。” “我估计睡不着。”谈知皱了皱眉,“特别不舒服。” “我们挂急诊?” “不用。”谈知说:“也不严重,没别的症状,你先起来我把药吃了。” “哎好。” 谈知坐起来接过窦慵递来的水杯,有些懊恼的想,他现在对这破孩子的容忍度真是越来越高了。 “这什么药?” “氯雷他定和维c。” “我没有这药啊。”谈知仰头吃完,水珠顺着优美的下颚弧线一直往下淌,“你出去买的?” 他们这里总体讲算是比较偏僻,属于晚一点德克士麦当劳都不送的,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药店也都打车半个小时开外了,也是折腾人。 窦慵别开眼睛,直到那滴水没有痕迹了才应道:“一天一片,没效果再说。” “你晚上出去不害怕么?” 窦慵轻笑了一声,“老师您这是尬聊?我害怕谁啊。” 谈知说:“有晚上专门对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儿下手的变态,不管你拳脚功夫有多好,在特效药面前也不堪一击。” 谈老师没发觉自己说话越来越放的开,甚至有点皮,这应该是个好兆头,但他故意把“小”字咬的很重,显然无时无刻都在强调两人之间的年龄差。 这让窦慵有些许不爽,“放心吧老师,我只为你守身如玉。” 谈知微哂,果然甘拜下风,不再自讨没趣。 第 18 章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谈知醒来的时候,卧室门开着,从外头进来一阵粥的香气。 他摸了摸脖子,已经没有小疙瘩了,但还是有些痒。 起身去卫生间照了照,还有些红,但已经几乎没事儿了。 他正洗脸,门口被敲了敲。 “早安。” 窦慵露出一个笑容来。 谈知莫名就觉得这个笑好看极了,不自在的别开眼,拿毛巾擦脸。 “你用什么爽肤水?”窦慵问。 “什么?”谈知一脸茫然。 窦慵一愣,“老师真是……啧,天生丽质啊。” 谈知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他正要说什么,窦慵拿过来两瓶类似于化妆品的东西。 “什么啊。”谈知看了看,全是日文,他略懂一些,上面写的“药用”,“敏感肌适用”之类的。 “健康水。”窦慵说:“适合敏感肌。” “哦,给我的吗?” “嗯。”窦慵说:“我早上回去拿的,新的,还有其他防晒之类在茶几上,等过敏完全好了再涂。” 夏天到了,谈知这洗漱池什么都没有,完全一个老光棍的日常,分明一个长相身段都无比ji,ng致的人,总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脸也是,胃也是。要不是娘胎里带的底子太好,他第一次见面就不会把人当成大学刚毕业的。 “谢谢。”谈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突然有了一个老婆…… 他赶紧甩头,被这种诡异的想法吓到,窦慵身上是不可能有□□属性的,果然单身久了就喜欢异想天开,他赶紧说道:“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窦慵说:“我那里很多,没地儿放也是闲着。” 谈知不了解这些进口化妆品的价格,但窦慵那儿估计也找不出便宜货来,想了想说道:“你要什么,我也给你买。” 窦慵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 窦慵挠了挠头,“老师有什么贴身的东西,或者一直用的……不值钱的就行。” “干什么?”谈知看他。 “我每天看着,更有动力追嘛不是。” “那我更不能给你了。”就怕你不死心呢,躲都躲不过来。 “所以有是吗?”窦慵说:“随便什么都行,是老师身边的就行。” 谈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连手表都没有,身边也就袖箍和袖口之类的,他想了想,自己有一枚纯金袖口,是之前他去一个讲座主办方为了答谢特意给他订做的,上面有“tz”两个字母,是他名字缩写。 他嫌太张扬一直没用,如今正好就借由子给窦慵,不然谁知道这孩子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他是真被折腾怕了。 “我给你拿去。” “好!”窦慵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摇起来了,雀跃道:“我去把粥和汤端出来!” 谈知把扣子拿出来给他。 窦慵显然对ji,ng致的包装不感兴趣,到底是富家小公子,只图的是“谈知贴身物”几个字。 这枚袖口小巧ji,ng致,看出来用心打造,窦慵一眼就分辨出是纯铂金的,似乎还带着某种纪念意义,随即便有些怔楞,“这个给我不太好吧?” “我也不用,别人给的。” “我能戴?” “嗯。”谈知抬眼看他,“这个款式有点老气,你要是……” “不不不!”窦慵说:“怎么会老呢,这种极简主义就是高端审美的品控才喜欢的啊!” 谈知摇摇头,没说话。 “我回头就换个衬衫!” 窦慵很高兴,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可能要穿一夏天带袖子的衬衫了,或者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上面有谈知首字母缩写呢,还是谈知亲自给的,可得每天随身带着。 谈知坐到桌边,被香气勾起了食欲。 有粥、面,和汤。 汤是雪梨瘦r_ou_汤,晶莹剔透,雪梨没那么甜,反而很清香,瘦r_ou_煮成r_ou_糜,又软又烂,一点也不腻。面也很清淡,窦慵给谈知盛了一小碗,他吃了一口,意外的很入味,有一种果香在里面,又不失嚼劲,口感很好。 粥也并不单一,反而是里面最复杂的,有黑豆燕麦,莲子山药和其他谈知叫不上来的谷物,但他听办公室里的女老师说过,这种豆子都要前一天晚上泡,或者最起码提前四五个小时,而且山药碱性很强,去皮时戴着手套都可能挡不住刺痛灼烧感,也不知道窦慵怎么处理的。 现在才八点多,这粥香醇,入口十分糯软,还带着一丝甘甜,显然是很多东西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 他本来没什么胃口,但这粥实在好喝,窦慵很贴心的怕他不喜欢甜口,还弄了醋溜土豆丝,腌了一小碟秋葵,不是很咸,适合他这种过敏人士。 “你家擀面杖在哪?”窦慵说:“这粥不怎么样,先将就一下。ji蛋是发物现在不能吃,海鲜粥也不行。而且我本来打算蒸包子来着,又怕剁r_ou_吵醒你,中午吃什么?你列个单子,缺啥我下去买。” “不用了。”谈知说:“这太麻烦了。”而且这粥如果都不怎么样,他会怀疑自己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吃的都不算是“食物”。 “不麻烦啊。”窦慵说:“我也就能给你做做饭了。” “……”谈知有些懵,“什么意思?” 窦慵突然一笑,“你要是愿意我当你男朋友,我还能帮你解决生理问题。” 谈知:“……” “其实不当也能解决,但谈老师那么正派的人,肯定不会……” 谈知放下勺子,起身要走。 “哎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窦慵把人拽回来,“你剩饭了老师!” 谈知也不是真想走,这顿早餐窦慵是下了功夫的,不吃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自己的胃和味蕾,如果让谈知自己做,别说前一天晚上准备,怕是给他一星期都研究不出来。 如果不是窦慵,自己不回老家不可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得知足感恩。 窦慵看他重新坐下,松了口气,生怕谈知吃不好再放筷子走人,后半顿基本上没说话。 谈知吃的撑了,有些积食,站在客厅里茫然的转圈,他现在这样子简直……简直是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这小孩儿条件这么好,本应该是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到这来就这么会照顾人? “老师。” 谈知回头。 “我跟你去看路何吧。” 谈知略略蹙眉,“你又不认识他。” “去了就认识了。”窦慵说:“老师我上次说的你听进去没,他真不适合你,你俩在一块儿肯定特累。” “没试怎么知道。” “没试?” 谈知脸色一变。 臭小子,竟然套他的话! “老师,我说过了,你别因为躲我就故意扰乱自己的思维判断,他并非良配啊。” “他不是你是?” “我当然是啊!”窦慵站直了,连说带比划,“老师您看我,高富帅,器大活好,专一体贴,会做饭,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带出去长脸,带回来好用,你看多划算,太划算了!” “滚蛋!”谈知气笑了,窦慵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有脸还手还口吗?! “老师您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谈知摆摆手,再听这孩子说一会儿就要被他带沟里去了,“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男朋友的事儿别想了,朋友可以。” “也行。”窦慵也不指望他这么皮一通谈知就能答应,那样就不是谈知了,他爽快点头,“退而求其次也算进步,那老师答应我别再和那个路何牵扯不清了好不好?作为朋友,嗯,严肃的告诉你,路何那人不行,不信你问你那仨哥们儿去。” “路何就是远飞介绍给我的。” “他介绍给你的时候不是不知道我吗?”窦慵说:“你那时候都快杜情绝爱六根清净了,他那是逮着人就往你这塞等你概率性看对眼儿呢,这叫广撒网捡鱼。谈老师啊,我第一眼看路何那人,就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谈知也行,谈不知也行,重点在有人陪,不在陪的是谁。” 窦慵似乎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有些口干舌燥的,自己接了一杯水喝。 谈知看了眼,那是自己每天用的杯子,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你听了吗?溜号了?” 谈知:“……听着呢。” “噢噢那就好。”窦慵说:“也难得老师能这么心平气和和我说话。” 谈知心想还不是吃人嘴短,刚吃完那么丰盛的早餐他这肚子里的热乎气还在怎么也不好意思把冷脸送出去。 “你只见过路何一次吧,怎么判断的?” 窦慵说:“看人要看全面,眼神,动作,语气,微表情,小动作……” “停,这些我知道。”谈知说:“你别蒙我了,那天晚上你就是贴上去也看不清他微表情。” “你查他了是吧?” “咳咳。”窦慵有些尴尬的蹭了蹭鼻子,“好吧,我跟你坦白,我的确查到点东西,情敌嘛,特殊关系特殊手段。” “查到什么了?”谈知眉头一皱发现并不简单,如果什么都没查到,那这孩子不可能每次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让自己远离路何。 “这个不能说。”窦慵说:“我是打算光明正大取胜的。” 谈知哼了一声,“是吗?路何可从没强迫过我。” “我忍不住啊……”窦慵嘀咕着,“你就这么在我眼前站着,就跟直男眼前的裸/女似的,一点不碰除非我植物人了嘛。” 谈知一阵语塞。 “罢了,”他坐下来,“你查他过去了是吗?” “嗯。”窦慵说:“也就中学吧。” “怎么查的?” “私家侦探啊。”窦慵说:“我一没害他,二没泄露什么隐/私,我就是单纯不放心你。” 他说:“这人你和他在一起一点好处都没有。” 谈知低头,好半晌问道:“心理疾病?” “是吧。”窦慵含糊道:“我这事儿办的不太讲究,但也没打算对他出手做任何事儿,你要在一起的人我怎么也得看看是黑是白是真是伪,看看自己和人家有啥差距啊。” “老师,我哪不如他啊?” “行了。”谈知叹了口气,“那你跟我一起看看路何吧,我也不放心他,前一段出车祸每天躺在病床上张口闭口都是死字。” 窦慵说的对,路何的确只是缺一个人缓解他的孤独,带给他安全感,谈知于路何来说绝对不是独一无二,只是恰好填进了一个空缺。 但很多感情都是填空题,只是谈知不一样,谈知这边是选择题。 他其实有一个更标准更合适的答案——窦慵。 相比较起来,除了年龄这一块儿,窦慵真的各方面都比路何强。 “看人的事儿等你脖子好了再说。”窦慵说:“不然风吹日晒和粉尘都容易刺激到。”大夏天又没法围围巾。 “好。” “所以中午吃啥?”窦慵说:“除了辣的和发物,其他都行。” “真的不用……” “别啊。”窦慵突然就笑了,“老师您得给我找点事儿做,不然我这年轻气盛的很容易对你动手动脚。” 谈知“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在窦慵后背用力拍了一巴掌,反正你“打不还手”! 第 19 章 看路何的事儿在吃完午饭就提上了日程,而且看样子窦慵简直比谈知还要积极,也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憋着什么坏东西。 夏天到了,又到了男性荷尔蒙四处发散挡都挡不住的时候,比如眼前这位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正呲着一口白牙,像钉子一样扎在谈知卧房里,死活不走。 “我换身衣服,你出去。”谈知无奈,被这种眼神一直盯着看,真的很不舒服,总觉得这狼崽子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对自己做点什么。 窦慵太不可控了,谈知虽不是什么强势的人,但很多时候,面对窦慵时那种清晰可见的压迫力都会让他觉得很无措。 在一个小自己9岁的孩子面前这样难堪,实在没什么尊严可言。 “老师今天穿什么呀?” 谈知看了眼外面的天,y的,但是不会凉,应该是属于闷热那种,“短袖吧。” “那带把伞。”窦慵说。 “不用吧。”谈知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哎,这词可真不适合您。”窦慵走过来,“脖子不能晒,也别穿太暴露的衣服。” “暴露?”谈知有些茫然,“我没有那种衣服。” “不是。”窦慵伸手摸了摸鼻子,“那种领子太低的也不要了,太薄太透的也不要了。” 谈知皱眉看自己衣柜,想把窦慵说的这种挑出来,最后发现只有一件深v的白色衬衫,还有一件白色亚麻的比较符合“透”的特点,再就没有了。 窦慵凑过来,“以后老师别穿这种衣服。” “这样的凉快。”谈知说。 窦慵直接伸手把谈知堵在了衣柜,“谈老师,您这种细皮嫩r_ou_的以后还是注意点,忘了上次在公交车上遇见色狼了?” 谈知有些尴尬,脸微微发热,好半晌妥协道:“好吧,我不穿了。” 窦慵突然就笑了起来,“老师真好。” 谈知:“……”唉。 “老师怎么不买车?”窦慵问。他倒是不怕踩到什么关于钱的雷,他们这个学校师资力量强大,对教师的待遇自然也对应的高,谈知当教授的日子不短,不可能连一辆代步工具都买不起。 但他没想到问完这个问题,谈知就皱起了眉,似乎不怎么开心。 靠,窦慵有点懵逼,不会真的是没钱买吧,那可怎么办,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送礼啊,要不和哪个抽奖方联系一下自己赞助一辆车,就说是谈知抽中的? 谈知低着头,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有些郁闷道:“驾照没过。” 他说完猛地抬头,心想要是窦慵敢笑话他!他就!算了……他也不能把人怎么样,天天躲着都来不及呢。 谁知窦慵也跟着蹙了蹙眉,随即问道:“因为眼睛吗?” 他可是记得第一次见面自己把谈知眼镜给自作主张的摘了下来,结果这人立刻就变得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看样子像是突然没了安全感。 谈知有些诧异他的聪明,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眼睛怎么回事,查也查不出来,练车那时候视角都是盲区,干别的事儿就不影响。” “正常。”窦慵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能碰车。” 谈知说:“我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平日里哪也不去,回家就坐高铁了。” “以后我可以开车接你。” “不用。” “为什么不用?”窦慵突然就靠过来,勾起嘴角,无时无刻不在刻意释放自己魅力,像个雄孔雀似的,“老师,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谈知挑着一边眉毛看了窦慵一会儿,就在后者以为他又要义正言辞的对自己说“不要和老师说这种话”的时候,谈知开口了。 而且口吻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样说?我还没瞎呢。” 窦慵:“……” 果然,谈老干部怎么会知道“土味情话”这种东西,他只会学术性的分析,这个不行,一双眼珠子是没法安进四个空位的。 窦慵最后强行帮谈知整理了衬衫领子,这种真丝面料的衣服不热不闷不透但是很透气,“老师我觉得我手里的领针可适合你了。” 谈知抬眼看了看窦慵衬衫领口的同款领针,沉默片刻,淡淡道:“你开心就好。” “我开心。”窦慵笑的特别欢快,“只要是和谈老师待在一块儿,无论干什么在哪,我都开心。” 谈知刚要说什么,窦慵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碰,随即在谈知要变脸的时候特别识相的躲出去三米开外。 “就一下!”他不打自招般伸出手指,“特别轻,你闭上眼都感觉不到的!” 谈知:“……” 他蹭了蹭自己的脸,“好玩吗?” “不是好不好玩。”窦慵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特别舒服。” 他咬了下唇,“我喜欢亲近老师。” “你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 “老师不舒服吗?”窦慵问。 “那有什么可舒服的?”谈知再次皱眉,“你总这样突袭,换别人对你这样你是不是早就揍他了?” “可是老师,我总觉得您不反感呀。” 谈知目光诡异神色莫名的和窦慵对视两秒,“出去。” “哦。”窦慵一脸严肃,走之前还立正抬手敬了个礼,“好的老师,我在客厅等您!” 谈知直到人走出去了,回头愁眉紧锁的看着自己的衣柜,随后慢吞吞的,把刚才窦慵说不可以穿的那几件,统统压进了柜子最底层。 谈·28岁大龄母胎单身青年·知,其实很喜欢这种被管着的感觉。 不能说他有毛病,人活在世快到而立,他已经看过了不少世间的聚散离合,这里面关于爱情的那一份,始终没有他一个。无论是好是坏或喜或悲的体验,他都没有。 都这个岁数了,哪怕条件如他优秀,也实在是缺一个暖心的情人,不然再过几年,再好的筹码也要降档。 有些东西能升值,有些东西会流逝。 青春,光y,容颜,还有……情。 谈知担心世俗的舆论,担心年轻人的不定性,到底心里是自卑的,在无人发现的角落,他其实自卑到有些夸张。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9节 他怕和窦慵走在一起,别人会说他老牛吃嫩草,引诱男孩儿,怕自己太快老去,对方就会把目光转向新人…… 近十年的漫长岁月,只有放在这里,谈知才觉得是多么巨大的鸿沟。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晚出生几年,或者窦慵再大一点…… 他其实很喜欢窦慵啊。 这样炙热的太阳,炽热的火焰,有谁能拒绝? 谈知穿好了衣服出去,窦慵正在沙发上看一本财经杂志,是谈知习惯放在茶几上的。 “你对这种感兴趣?”他问。 “一般吧。”窦慵说:“看看挺好,里面的小故事挺励志的。” 谈知这才想起来窦慵家里是做生意的,而且还有不少店铺,甚至那次相亲,听日料店经理的意思,窦慵很早就投资玩票了,而且看样子做的还很成功,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以为你会和同龄人一样看一些那种杂志。” “哪种?”窦慵把书合上。 “唔。”谈知含糊道:“就那种吧。” “色青杂志?” 谈知:“……” “谈老师。”窦慵站起来,“您不该对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误解太深。” 谈知没说话,莫名不太开心。 虽然知道道理是这样,但听着窦慵把自己和他用“我们年龄段”隔开,就一阵不舒服。 窦慵凑过来,站在他身后贴着他耳朵说道:“老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这个年龄段的,只有我才和您最搭!” 窦慵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橘子味儿,谈知知道他又嚼口香糖了。耳边有些痒,他抬手用手背蹭了下耳垂,说道:“出门吧。” 窦慵似乎也没想谈知能有回应,点点头,随手拿了谈知的伞出去。 从家门到小区门这一段,窦慵跟个小太监似的举着伞,把谈知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谈知想说不用,天上全是云,没有太阳,转头发现窦慵耷拉着眼皮,看着让人有些想笑。 “怎么了?” “老师您可真是天生丽质啊。” 这句话谈知已经听过一次了,知道这是窦慵又在讽刺自己,他低头看了看,“我又哪儿不对了?” “老师,您这伞不是遮阳的。”窦慵噘着嘴,“算了,也没多远。” “不是遮阳的?”谈知奇道:“这怎么看的?” “您这伞里头都没黑膜啊。”窦慵说:“紫外线都穿进来了。” “这样啊,我还真没注意过。” “唉。”窦慵说:“走吧,以后我帮您想着。” 谈知随意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没多远?” 说完他想起来,窦慵查过路何,所以知道地址也不稀奇。 然而窦慵却伸手指了指门口,“我车在外边呢。” “你……” 谈知看着面前的保时捷一愣,记得昨晚上窦慵没开车啊,不过他喝多了,没什么准确的印象,“你酒驾了?” “没有没有!”窦慵赶紧摇头,没有一点年轻气盛的人说起酒驾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显得比谈知还要正经严肃,“这是我刚才叫司机开过来的。” “其实不用……” “用。”窦慵说:“以后我当你专职司机。” 谈知皱了皱眉,心想这样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到时候窦慵一旦厌烦了,其实自己也不会好受,习惯了什么之后一旦失去肯定会觉得缺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真的不用。”谈知叹了口气,这副驾驶坐谁都不应该坐着他。 “我说用就用。”窦慵给他系好安全带,“老师我开车特别稳当,从来不争不抢,别怕。” 车载香水是橘子味儿的,谈知进去就闻出来了,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很喜欢橘子吗?” 窦慵听闻先是笑了笑,随后道:“也不是。” “小时候我喜欢吃橙子,但是自己不愿意剥,那时候小,也没准儿是剥不开,就总找程叔,我爸嫌我烦,说影响他俩二人世界,就骗我吃橘子,还说这就是橙子。” “我自己就能扒开了。”窦慵说:“小时候天天吃橘子,习惯这个味道了。啧,吃多了,现在基本上都不吃了。” “这样啊。”谈知也笑了。 “老师我其实能比现在还白一些的,都是吃橘子吃的。” “你挺白了。”谈知说。 “你才叫真的白啊。”窦慵说:“所以我才说您天生丽质呢,您这是晒不黑的肤色,不知多少人嫉妒。” 谈知没说话,第一次觉得男人肤色白竟然也是优点,他还曾一度羡慕张远飞的古铜色皮肤呢。 “老师。”谈知看了他一眼,突然声音就低了几度,“我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话题转移的太快,谈知愣了下。 “真的,我从小吃橘子,到现在还喜欢橘子,二十来年了,在性子最不稳定的时候都没腻,也没换别的水果,说明我就是这种人,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变。” 他说:“不管以后还有没有其他的,都不会变。” 谈知没说话,偏头看着窗外。 “而且我家教特殊。” 他说完这句,谈知又把头从靠窗的方向转了回来。 “你刚也听见了,我家没女性,我爸和我程叔是相好的,家里对我性取向这个看的很开。” “那……你妈妈呢?”谈知憋了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自己享乐就让儿子没了母亲,这可不是负责任的爹能干出的事。 “本来就没有。”窦慵平静道:“我爸天生的,他俩本来就是爱人,我也是天生的,我是代孕,睁眼看到的就是两个爸爸。” 谈知顿了顿,心想那长成这样也不是太容易吧,两个男的养儿子,要么一团糟,要么可能就是窦慵这样,下了功夫的,十分成功。 窦慵他爸做生意手头有不少财产,据程叔说他的到来完全是窦总的心血来潮。 某天窦总站在自己百十来层高宽敞明亮的私人办公室对着落地窗俯瞰时,忽然就对身旁他程叔说:“哈尼,我这么有钱,不如咱们养个儿子玩玩吧。” 程叔说那你可得想好了,这个事情比较复杂,不是小猫小狗那么容易的。 窦总伸出双臂拥抱空气,豪迈道:“我这万贯家财,不留给后人,难道要捐出去?” 程叔刚准备说做慈善也不是不可以,就听见窦总打电话说赶紧联系一个代孕的,要漂亮,高,白,瘦,双商高,善良且长情。 他问:“前面都可以理解,长情什么用?你不是只喜欢我吗?难道还想把自己掰直?” 窦总摆手,“你不知道,我有预感一定会生儿子,儿子像妈,如果他生下来发现自己不帅且蠢,还矮胖黑,只剩下有钱,那他兴许不快乐,并且一定会怪我。” …… “老师喜欢孩子吗?”窦慵突然问。 谈知听到这句话条件反s,he的头疼,瞬间就想起他妈妈花式催婚生子的一幕幕。 说句心里话,他真的不喜欢小孩儿,非常不喜欢。 而且他这辈子没有当爹的打算。 “巧了!”窦慵突然道。 “什么巧了?”谈知一愣,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也不喜欢小孩儿。”窦慵说:“老师你看,老天专门把我送到你面前,每一样都合适,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啊!” 第 20 章 窦慵的遣词造句总是那么随心所欲,谈知早就不想反驳了。 路何家不远,俩人很快就到了,窦慵把车停好,转头问谈知,“老师,我稳吗?” 谈知点点头,“嗯。” “好啊。”窦慵粲然一笑,突然就“咔嚓”一下锁上车门,搂过谈知吻了上去。 谈知:!!! 稳不稳是他妈这样用的吗?! 谈知猛地往一边躲,可车内空间有限,他很快就退无可退,被窦慵死死按着亲了个够本。 窦慵力气特别大,在这狭小的空间他根本没法挣脱,一会儿要去见路何又根本狠不下心咬他的舌头。 “行、行了。”谈知闭上眼,不去看窦慵的脸,声音低低的,“好了么……” 窦慵不亲了,抓着人肩膀定定的看着谈知。 两人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谈知也睁眼看他,眼中有一丝闪躲被发现,又很快被窦慵把目光拘了回来。 “老师。”窦慵亲了亲他的脸,“老师,老师……” 谈知被这一声声叫的心慌意乱,刚要挣开又被窦慵抱住,少年人炙热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谈知下巴落在窦慵肩头,眼中蓄满了困惑。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天生体寒,多年来无论冷暖都孑然一身,怎么的都过去了。为何偏偏如今就贪恋了一个温暖的身躯和怀抱,为什么偏偏人越成熟就越耐不住寂寞。 想起世俗可怕的舆论,母亲隔三差五的催婚电话,他明明就不喜欢女人啊。 为什么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为什么自己就要为了传宗接代找一个不爱的人,他明明不喜欢孩子,就不该生啊,这样孩子也会恨他的,他又养不好…… 他为什么要对生活妥协? 他想起路何说的,人生多没意思。 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 “窦慵……”谈知的声音低的几乎微不可闻,他缓缓抬起手回抱住窦慵,近乎梦呓般的,像被尖刀撕开皮囊,里面的心声流血一般坦露出丝丝缕缕,他说:“我好累啊。” 窦慵身体一僵,愣在了那里。 谈知重新闭上眼,说完又觉得自己矫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民教师,一个快要踏进而立的人,不应该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他叹了一声,刚要把手缩回去,就听窦慵在他耳边道:“老师,我站在你身边,我陪着你。” “你要是累了,可以靠在我身上。”窦慵像是心疼极了,不疼的摩挲他后背,“老师,人都会累的,这不是犯错,别怕好吗?” 谈知浑身缩成一团,猛地惊醒过来,咬了咬唇,难堪极了,“走了,下车了。” “再抱抱。”窦慵不让他走,“让我再抱一会儿。” “不。”谈知推他。 “就一会儿。”窦慵说:“我不做别的。” 窦慵伸手去摸谈知的头发,后者缩了缩,像是有些怯懦般的,整个人都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唉。”窦慵叹了口气,在窦慵头发上亲了几下,“走吧。” 谈知被抱了半天,身上沾满了橘子味儿,属于窦慵特有的气息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他下车时一阵闷闷的风吹过来还有些魂不守舍,差点不小心踩到一块木板。 窦慵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把人拉开了。 “路何是个什么样的人?”窦慵问。 谈知看了眼窦慵,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回答道:“人挺好的。” “无不良嗜好,就是不太会照顾人。”窦慵说:“这不是缺点,会照顾人才是优点。” “什么意思?”谈知没懂。 窦慵笑了起来,“我会照顾老师啊。” “我会把老师照顾好。”窦慵说:“有我在,老师每天都会过的很快乐。” 他王婆卖瓜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推销自己。 谈知想,估计他很快就要对窦慵这个产品免疫了。 两人去了路何家里,这时间路何兴许是在睡觉,敲了半天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路何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看了看二人,似乎好半天才想起来谈知是谁一样,至于窦慵,压根就没想起来。 “谈哥。”路何抓了抓头发,脚一瘸一拐的,“早上好呀。” 时针指向下午三点。 谈知顿了顿,“不早了。” “哎。”路何说:“你太久没来了,我时间又回去了,这个点正睡着,要差不多五六点钟才起来呢。” 他把俩人迎进去,“这位是?” “我是他弟弟。”窦慵说。 谈知松了一口气,真怕窦慵再胡闹的说出来“男朋友”这种话。 “哦,我想起来了。”路何打了个呵欠,“吃了没?” “吃过了。”谈知说:“你吃什么?” “我订外卖吧。”路何一边刷牙一边说道:“你俩还加餐吗?下午茶,水果糕点奶茶?” “好啊。”没等谈知说话,窦慵开口了,说了一堆东西,全是小零食。 “好的。”路何说:“我也喜欢吃零食。” 谈知:“……” 他记得窦慵说过一点也不喜欢吃零食,生活习惯自律又苛刻,到这来是要搞什么东西。 几人也没什么好聊的,路何家里很乱,最干净整洁的那几天就是谈知每天看他那几天,现在又故态复萌,衣服满地都是,床上散落着几个u盘数据线,甚至还有几贴用过的膏药。 兴许路何是睡蒙了,没想到谈知会突然造访,此时来不及收拾,有些尴尬,把乱七八糟的都往一块儿堆了堆。 谈知站起来帮他都整理了。 “哎不用了谈哥。”路何更不好意思了,“我一会儿自己来吧。” 上段时间谈知给他换了暖黄色的窗帘壁纸和小夜灯,如今这些东西倒是还在,只是搬过来的绿植都枯死了。 路何知道多r_ou_不能总浇水,想必也不至于把花草都养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压根不想养活它们。 吃的很快就送过来,谈知在一边收拾,路何想cha手被赶了回来,就和窦慵一起吃。 谈知一边叠衣服一边还胆战心惊的,总觉得窦慵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奇怪又混蛋的话来。 “我哥人不错吧?”窦慵说。 “谈哥人特别好。”路何一边吃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很喜欢谈老师。” 窦慵笑了笑,心想谁不知道他好,谁不喜欢他呢。 他闲聊一样说道:“路哥以前谈过恋爱吗?” 路何点头,“有过一个。”他说着抬头看了眼窦慵,“他那时和你差不多大吧。” “哇。”窦慵说:“那怎么还分了呢。” “他嫌我邋遢。”路何说着顿了顿,似乎噎到了,喝了口可乐,“我俩生活习惯差太多,凑不到一起去,他嫌我不求上进。” “我们干这行的也没办法,我都习惯这样了。”路何说:“分了就分了,没办法。” 他连着说了两个没办法,脸上也没多少惋惜的神色。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窦慵问。 “挺好的。”路何说:“我配不上他。” 窦慵似乎想笑,忍了半天还是忍住了。这人也真是有意思,真是无时无刻都活在丧里。 “我的生活就这样了。”路何说:“一潭死水,一眼看的到头,一眼望的到死,我这种人出现在谈哥的生活里,只能给他带来不好,所以我压根没奢求他。” 窦慵眯起眼,“要是他也想和你在一起呢?” 路何看了眼忙碌的谈知,眼里都是渴望的神色,只是过了那一瞬,就变得特别黯淡,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我就算强行拥有,也留不长久,人家一个朝九晚五的人民教师,我这种人在他眼里,估计很多事情都难以理解。” 窦慵拍了拍路何肩膀,“你也太悲观了,生活没这么糟糕。” “是么?”路何看向窦慵,“你长得这么帅,光看脸就不缺人追吧。” “没有。”窦慵并不想和路何谈自己,“路哥,上帝说每个人都是缺了一口的苹果。每个人都在找最适合自己的所有物。” 他笑道:“你在自己的世界就是主角,觉得自己是配角无法融入的时候,就尝试着换个世界,换个重心,哪怕换个注意力。早晚会找到自己的定位。” “这样啊。”路何喃喃,“你说我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吗?” “当然了。”窦慵轻笑一声,“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什么?” “谈知和你不合适。” 路何愣了愣。 窦慵说:“你不觉得,他和我才合适吗?” “你……”路何惊了。 他猛地站起来,又怕谈知发现,于是又赶紧坐下了,不可置信的看窦慵,“你说真的,你不是……不是他弟弟吗?” “是啊。”窦慵说:“又不是亲弟。” 窦慵笑道:“我喜欢他,我可不会因为顾忌多就放弃他。” 路何又看不准窦慵的意思了,那为什么还劝自己放弃呢,他不是谈知的主角,眼前这个男孩就是吗?看着比自己还年轻,比自己还不靠谱,他能对谈知好吗? 窦慵没和路何说太多,只告诉他自己要追谈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没像个青春期小孩儿一样威胁他警告他放弃竞争什么的,似乎只是告诉他窦慵也喜欢谈知,仅此而已。 谈知帮路何整理好的屋子,路何起身去了卫生间。 “你跟他说什么了?”谈知问窦慵。 “就说我喜欢你。” 谈知皱眉,“说这个干什么。” “他就放弃你啦。”窦慵说:“他甚至都不会考虑能不能争得过我,这种人的生活里,连点争的念头都不会有。” 谈知愣了愣,“你早就想到这了,所以今天来……” “是啊,让他死心呗。”窦慵说:“我还以为是个多强劲的对手,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谈知眉依然蹙着,“我们应该多和他说说话,他这样子我也不放心。” “行。”窦慵说:“我开导他,你上一边儿去。” 谈知看着他。 窦慵笑了起来,“你是我的,给一群人讲课我都得看严实了,更别提一对一了。” 第 21 章 “你蹭课……”谈知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是这么想的?” 他可是个老师啊,窦慵他这样想,是不是过分了些? 窦慵笑了笑,没再说话。 路何出来,似乎顺便洗了把脸,谈知看他浮肿的眼睛,叹了口气,担忧道:“以后少熬夜吧,你一个人住,就不能对自己上心些吗?” “我知道了谈哥。”路何说着看了窦慵一眼,又垂了垂眸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谈知无言,所谓乖巧版本的耳旁风也不过如此。 他和窦慵在路何家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路何似乎想单独对谈知说点什么,看了窦慵好几眼,还是没说话。 最后谈知走出去他关门的时候,路何小声说了句,“好好的吧。” 这让谈知一头雾水,这句话应该是谈知对他说才对。 谈知重新坐回车里,窦慵把车门关上,也坐进去,他把安全带给谈知系上,“老师。” “嗯。” “我踏实了。”窦慵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 谈知没说话,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之后的日子步入正轨,谈知上课的时候窦慵依旧每节课都会去蹭。这孩子太扎眼,经常会有大胆的小姑娘下了课直接堵住他告白。 窦慵就会在电话里和他诉苦求安慰。谈知有心想劝他找个人算了,结果消息刚发过去那边人没了动静,他下节课上厕所的时候直接被人堵在了里面。 窦慵没对他做什么,只是威胁他以后再敢这样说就天天把谈知堵在厕所里。 这孩子色厉内荏的说完,就把自己眼圈揉的红红的装可怜,说什么老师不可以不要他,不可以嫌弃他把他往外推,那泪眼摩挲的样子让谈知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不去演戏呢! 组里新来了个女教师,25岁,长得漂亮,未婚,一到这就主动要了谈知的联系方式,谈知年轻,待人温和有礼,不争不抢,又一直单身,同事前辈从未见过他有女朋友,这下终于逮到机会,明里暗里的撮合俩人。 谈知表面上不敢推拒的太过火,怕伤及女老师的颜面,心里又担心这事儿被窦慵那混小子知道。 那可是个狼崽子,谈知想,被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 “谈老师。”邵颖笑着看谈知,她就坐在谈知对面,新添来的办公桌,每天都能和谈知面对面。 邵颖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大方,来这不久就受到了学生们一致关注,男同学私下里都叫她最美教师,发到微博上还上过一阵热搜。 男生不比女生,更大胆一些,每天敲办公室门的属实不少,邵颖教英语,那群人名义上为了考四六级,纷纷跑过来问各种句子语法。 邵颖怕打扰一同办公的老师,告诉了学生好几遍别经常来找,发短信就行了。老师们都是长辈,说自己挺愿意看热闹的,还让谈知跟着学着点,别整天死气沉沉像个老人家一样。 谈知没听见邵颖叫他,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有点心烦,群里这段时间总是把他和窦慵放一块说这说那,句句都离不开那孩子,这几个自己几年的好哥们儿还明里暗里的夸人家。 群里张远飞一直艾特他,让窦慵请大伙吃饭,楚明翰就跟着起哄,说好几天没见窦慵小哥哥,有点想。谈知觉得他几个都在胡闹,他和窦慵又没在一起,请个屁的饭。 “谈老师?” “额,怎么了?”谈知抬头。 “谈老师在想什么?” 谈知笑了笑,“在想一会儿下班回去吃什么。” “那想好了吗?” “还没。”谈知实话实说,心里想着不能告诉窦慵那小子张远飞要他请饭,不然怕是肯定得乐颠颠过去。 一来二去的原本俩人没事儿谣言也得被坐实。 “我这有两张代金券,没人陪我去。”邵颖拿出两张票晃了晃,“不如晚上去吃日料?” 邵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目光注视里,因此特别自信,她今年25,年龄正好,样貌家境都是一流,配谈知再合适不过,甚至她都觉得谈知是高攀自己了。 不过她喜欢谈知,哪怕谈知条件再差一些她也能接受。她转过来这个学校工作就是奔着谈知来的。 结果这人也不知是太迟钝还是什么,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礼貌疏离的,怪不得一直单身。女孩子嘛,稍微好一点的都不喜欢太高冷的,谁不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疼自己呢。 不过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谈知拿下的,她很有信心,还从没有哪个男生会让无往不利的她败下阵来。 谈知看了眼代金券,知道这玩意是个幌子,邵颖就想约自己。 他心里叹了口气,还不知道窦慵晚上会不会联系他,那小孩儿……那小孩儿自己不敢惹,年轻热血的,做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万一窦慵知道邵颖对自己有点意思,再当着她的面儿对自己做什么,那该怎么应对。 毕竟打也打不走,骂也白费的。 谈知正急着想法子怎么拒绝,那边心灵感应似的突然就有人敲门。 “请进。” 这时候办公室就谈知和邵颖俩人,邵颖一看是个学生,以为又是来问自己英语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隐藏的很好的不耐烦,问可以,可千万别耽误了她和谈老师晚上的饭局。 不过这男生长得是真帅,邵颖想,她年轻的时候大学里怎么没这样的帅哥,要不是自己年龄大了,还真想青春一回。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谈知也不差啊,肤白貌美女孩子都甘拜下风,还洁身自好干干净净的,禁欲系那一挂,看着就喜欢想凑近。 “老师。”窦慵进来,眼睛在这一男一女身上转了一个来回,最后停留在桌上的两张代金券上,很快就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一幕,笑了笑。 这才几天啊,路何那边刚解决,这头跟雨后春笋似的情敌层出不穷。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走运了,谈知28年是怎么一直单过来的。 还说不是老天故意把这人留给自己,说俩人没缘分他打死都不信。 “老师们快下班了哦。”邵颖说:“有什么问题要加快速度。” 窦慵点点头,问道:“谈老师,晚上一块儿吃饭吗?” 窦慵今天穿了一身学生制服,西装小领带,年轻高大帅气,特别扎眼,跟偶像剧里的男主角,t台优秀的模特一样,估计走在路上路人的目光都移不开。 谈知没有什么制/服/情结,他自己就是老师,对这种装束没多么心水,但今天也不知哪根弦被戳到了,忽然就感觉到一阵禁/忌隐/秘的快/感,好像这个样子的窦慵和自己要是发生点什么就很刺激一样…… 谈知心想,自己到底是太久没宣泄压力了,终究不是遁入空门的佛,无法做到七情六欲四大皆空,他本就喜欢同性,每天都有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不似真人一样的小伙儿在眼前转来转去,迟早有一天会把持不住。 “嗯……”谈知本想说你可快点把我拉走吧,我宁愿和你吃饭也不想和姑娘一起,到嘴边却说道:“刚才已经和邵老师说好了,和她去吃日料。” “是吗?”窦慵说:“那正好,我也想吃日料。” 他走过来,把手搭在谈知的椅子上,“我昨天刚好买彩票中了一千块,我请客。” 你中个毛的彩票,谈知心里差点骂人,他其实两头都不想去,但去哪儿都好过仨人一起吃饭,这说窦慵不想搞事情他都不信。 “不用了。”那边邵颖也说着,“我俩怎么能让学生破费。” “不破费。”窦慵抬起头冲邵颖一笑,笑容能闪瞎人眼,他说:“这家店是我家开的。” 我家开的……我家开的…… 谈知心里“啧”了一声,这孩子情商那么高,说这种话就是明摆着让对面难堪呢。 有些情商高的人一旦让你觉得相处起来不舒服了,别多想他一定是故意的,甚至会产生什么效果对方什么反应他都能预算出来。 原来在这等着呢。 邵颖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果然没有顺杆爬说正好给打折优惠,她脸上有点挂不住,半晌才说道:“谈老师和学生关系这么好啊。” “嗯,挺好的。”谈知怕窦慵抢在自己面前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赶紧点头应了。 窦慵目的达到本就高兴,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抬手不经意的在谈知后背摩挲了一下,特别轻,像一缕风似的。 谈知被这人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了,甚至还摸过□□,可是偏偏就这种似有非有的感觉让他微微一个激灵,感觉后背爬过一片小虫子似的,痒的他差点绷不住变了脸色。 这个窦慵…… 邵颖最后也没再提吃日料的事儿,谈知有点过意不去,觉得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抹开面子约自己,又被搅和黄了心里会不舒坦,他还想提出点什么挽救,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进来的人看到了窦慵,紧接着又看向唯一的女性邵颖,直接就走过来把手里的鲜花奶茶水果捞和甜点放在桌上,“给小姐姐的下午茶。” 邵颖愣了,“我没点啊?” “您是邵颖邵老师吧?”小哥看起来很年轻,“没错了就是您,签个单吧小姐姐。” 谈知:“……” 谈知差点气笑了,他就算猜不到是窦慵的注意,他也该认识吕明朗! 这个窦慵到底筹谋策划了多久?! 邵颖被年轻帅气的小男孩一口一个小姐姐叫着,还送了一大堆ji,ng美的吃食,瞬间那点不愉快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而且日料店是谈知学生家开的本来就没什么,她后知后觉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看人家小孩儿多上心多有礼貌啊。 邵颖有些飘飘然,矜持的推拒一番,最后小哥苦着脸说不送出来没法交差她这才收下了。 “这太多了,你们俩不吃吗?”她再看窦慵觉得很是顺眼,这小孩儿对自己献殷勤,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邵颖不缺帅哥追,但这样帅的小男生喜欢谁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优越感,她也不例外。 谈知摇头,窦慵说:“邵老师吃不胖,身材好,我们吃甜食会胖的。” 邵颖笑的更开心了。 谈知松了一口气,这样做让窦慵破费,但总归比这孩子犯浑要强多了。也不知道窦慵知道这个女老师多久了,会不会问自己些什么,吃一些立场不够又没影子的醋…… 他压根也不会往“窦慵对邵颖有意思”这方面去想,这孩子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自己和女老师有什么进一步接触。 他正低头胡思乱想着,就看见窦慵把一张小纸条推过来,上面写着—— 小的今晚去您家,给您做饭。 谈知愣了愣,脸色诡异的红了。 第 22 章 谈知对饭不是很感冒,对窦慵也不,但对穿着小西装打着领带的小哥哥要给他做饭,心里还没觉察出什么,首先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感。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又不是什么犯法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但就是觉得这样子的窦慵,去自己家,给自己做饭,这狼崽子什么时候还玩起这一套,面对面不说话也不发消息,递纸条…… 像是被什么柔软的看不见的东西戳了一下又一下,戳的他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温柔这么暖呢? 自己是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大叔,人还刻板无趣,还喜欢动不动讲道理。窦慵这是看上自己哪儿了,那么优秀一小孩儿,死乞白赖的,花心思百般讨好自己,自己的朋友,甚至现如今自己的……被撮合对象。 这孩子都能用这么柔和绅士的方式去哄对方开心,不是太喜欢自己不想自己难过还是什么? 谈知不是自恋的人,他活到这把年纪,甚至自我感觉良好都没了多少,一心只想着每天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平淡如水,没半点浪花。 如今这不是浪花了,这是一阵飓风刮进自己这片心湖,搅和的波涛汹涌,在湖底沸腾发酵,好像分分钟要绷不住破冰而出,平稳如镜的湖就要不复存在。 谈知头疼。 他自暴自弃的把小狼狗领了回去,瘫坐在沙发上,空调开的都比平时低,降噪去火。 不行啊,这样不行。 要么不当老师,要么不当窦慵的老师。 前者不行,饭碗不能丢,后者呢? 谈知闭上眼,其实也不算个大事儿,他个人感情方面不自恋,但对于事业这一片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到哪都能混饭吃。 可是快三十的人了,这想法是不是有点疯狂冲动? 万一俩人在一起没多长时间,窦慵忽然就移情别恋了,小孩儿年轻,爱恨情仇都来得快去得快,一溜烟一阵风似的走了,自己就成了笑柄。 谈知是正常拥有喜怒哀乐的人,他也害怕自己成为笑柄。 那样真是不活了。 和自己学生搞一块儿还被甩,疯了。 他闭着眼,头贴着身后的沙发背,感觉脑袋里跟蓄满了毛线团一样,乱七八糟,根本找不到头绪。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0节 一阵香味儿,嘴角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睁开眼,窦慵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是一盘金黄色椭圆形的东西,大概七八个,摞在一块儿,卖相很好。 “这是什么?” “尝尝。” 他咬了一口,窦慵弯了弯嘴角,把他吃剩的那半块吃了。 谈知刚想说你不嫌么,到嘴边的话被这黄色小饼子的口感噎了回去,本来不怎么饿,现在馋虫被勾了起来,他伸手又要拿一个,被窦慵晃走,“你没洗手。” “唔。”谈知忘了。 这个饼饼里面香软甜滑,却一点都不腻,也不粘牙,外面那一层又酥又脆,有一股地瓜的香醇,又不是那种甜的发咸的感觉,刚刚好,是他喜欢的程度。 特别好吃,反正吃一个肯定不够,他这边想着,窦慵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又给他塞了一个。 “没做太多,别吃太饱了,还有别的东西呢。” “好吃。”谈知说,“多做放冰箱我带着上班。” “不能放。”窦慵说:“放了外壳就不酥了,就这阵最好吃。” “哦。”谈知心想那完蛋了,就一顿的活儿。 “老师,咱俩在一起,我以后天天做给你。”窦慵说着,手指伸过来帮他把嘴角的细小残渣揩掉,又拿了纸巾叠两次凑到他嘴边碰了碰。 谈知被这样的照顾弄的心里不上不下,这小孩儿真的太暖了,暖到细节,暖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这不是活生生要把人给惯出毛病么!谈知赶紧拿过纸巾,“我自己我自己来。” “少吃点行了,开个胃。”窦慵说:“坐着等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我去帮忙吧。”谈知吃人嘴短,过意不去。 “不用了。”窦慵说:“你去我没心思做了。” 谈知:“……”唉。 怎么办,这样的一个人摆在面前,根本没法招架。 窦慵有一点特别让谈知佩服,就是做饭控量特别ji,ng准,谈知感觉窦慵甚至能控制自己胃口似的,做出的菜样式多,但是量不多,确保丰盛又不浪费。这点厉害死了,谈知想不通。 窦慵跟老妈子一样告诉他,外卖不卫生,别总吃,剩菜剩饭有的致癌,别总吃,发霉的东西更不能吃。有些饭菜它看着像是好的,但其实已经快要变质了,那也最好别吃。 为了健康,哪怕扔一点也别傻了吧唧的吃太多剩菜。 谈知没吱声,心想自己或许嗯……看不出来发霉,全靠闻,闻不出来,就吃了。 这话他没说,在小孩儿面前总是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和面子。 谈知忍不住又想,窦慵面前,自己的尊严早就不剩啥了。 人家尊师重道,他欺师灭祖。 招惹完了又对自己这么好,跟个小太阳似的,让他一腔怒火流沙一样倾泻一地,现在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掉进温柔乡。这要是个大深坑,他可就粉身碎骨了。 谈知看向窦慵,心想你是坑吗小老弟?你要是的话,先把自己填填,我可特别怕疼。 “喝点酒吗老师。”窦慵说:“适当酒ji,ng美容。” “……胡扯。” 窦慵笑了笑,“好吧。老师为什么不喝,怕我做什么吗?” 他摘了围裙坐上饭桌,领带被他随手扯掉扔在沙发边上,衬衫开了三枚扣子,锁骨胸口一目了然。 谈知自然不敢喝酒,他想,现在已经不怕窦慵对自己做什么了,他怕的是自己有什么回应。 每天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真是越糊涂越胡闹,越大心里越没数。 谈知说:“窦慵。” “嗯?” “我是不是再年轻点就好了?”谈知说话的时候没看他,就低头看自己手里那块儿去了刺的糖醋鱼。 心想,这鱼没刺,心里却不得劲,好像这刺扎进心里了,一动就疼。 “窦慵。”谈知声音低低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都没听清,“我要是刚毕业那会儿,我宁可不当老师,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真好。” 他一口酒都没喝,此时却仿佛醉了,还醉的神志不清,他喃喃:“别再对我好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都没法劝自己把人放走,拱手让人,那比夺走他储存多年的死期都难受。 他没抬头,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窦慵坐过来了。 他吃饭懒得动,窦慵就把饭菜都端到茶几上,此时他脑袋往后一砸,半躺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窦慵。 窦慵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谈知侧脸真好看,和正脸比一点不逊色,轮廓分明弧度还好,下颚下巴到锁骨那一条优美流畅的弧线简直能入画,连喉结微动的样子都十分性感。 窦慵心想自己能看着这人发一天的呆,网瘾少年看谈知都能彻底告别手机。 这么好看的人,上天怎忍心让他为难。 “谈老师啊。”窦慵看着他,“对自己有点信心。” 谈知偏头看他,“怎么说呢。” “你这张脸,22绰绰有余吧?”窦慵歪头看他,“其实二十也有人信,你只要换个运动衫。” “别扯了。”谈知说:“我到底28了,年龄又做不得假,自己心里有数。” 窦慵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和谈知说年龄差真的没什么这个话题了,他一时间想不到新的话来劝谈知,便干脆不重复,免得惹谈知反感。 “老师。”窦慵躺了过去,脑袋挨上了谈知肩膀。 “干嘛。”谈知没动,主要是他刚吃饱懒得动,再一个窦慵这动作难得非常纯粹,一点攻击性都没有,没让他察觉出丁点不适来。 少年的头发触碰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痒痒的,有点舒服,头皮微微酥麻,弄的他想睡觉,想起了毛绒绒又乖顺的大猫。 “最近阿姨有没有让你相亲啊?”窦慵问。 “电话里说了两次。”谈知说:“不过好在她找的老伴还挺好,再一个跳舞能转移注意力,不天天盯着我,过得还不错。” “实在不行试管代孕个孩子。”窦慵说:“反正合法。” “不。”谈知说:“我真不喜欢小孩儿。虽然我妈挺喜欢的,但那孩子总得有爸妈,他没妈就算了,他爸也不怎么喜欢他,这孩子生出来该多苦啊。” 谈知说着就把头一歪,和窦慵的头靠上了,他似乎是发觉了,但没动,就任凭自己这么靠着,继续说:“你爸好厉害,能养出你这么个好儿子来。” 窦慵轻笑一声,“听着像损我的。” “没。”谈知声音很轻,陷入了舒适的状态,“我真的觉得你很优秀,好像二十年不到就走完了别人三十都达不到的人生。” 窦慵没说话,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这种话从一向矜持的谈知嘴里说出来,算是极高度的赞美了,但是他不怎么高兴,要是谈知觉得俩人之间沟壑没那么大可以聊到一块儿去还行,什么阅历心历之类的,但明显谈知没往这方面想。他有点失落,自己就想和谈知在一起过日子啊,像现在这样吃完饭,安安稳稳和和美美的靠在一起聊天,谈天说地都行,谈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行,关键是旁边的人得是他。 谈知忽然又说:“你好烦啊。让我重回二十岁,才不会觊觎自己老师呢。”他这小半辈子都正经的跟个木头似的。 当然主要还是他的老师都不苟言笑,而且岁数很大,压根轮不到他往那方面想。 他这句话说出来,两人都意识到有点像撒娇,一时间气氛就暧昧起来。 窦慵没想到谈知一点酒没喝,只是吃饱了就能出这个效果来,有点心猿意马,想着能不能要一个亲亲啊,自己好歹忙活了一桌子菜,绞尽脑汁想让谈知吃胖点,好好养胃,别抱起来硌手。 “老师。”窦慵头挨着谈知的头,轻轻动了动,磕了他一下,“让我抱会儿你吧。”谈老师太好抱了,怎么都抱不够。 “不行。”谈知说:“不可以。” “就当劳务费了。”窦慵死皮赖脸,“我就抱抱,不干别的,特别纯洁质朴的师生情。” 谈知第一次听说师生情还质朴的,他失神间就觉得自己后腰穿过去一条手臂,随即自己就被搂进一片清淡的橘子香气里。 谈知没挣,可能是吃太撑实在懒得动,他干脆就顺势枕着窦慵胸口,空调室温有点低了,窦慵怀里很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窦慵的体温,包裹着自己,特别的舒服,舒服的他想呻|吟,好像母胎里蜷缩着的姿势,在柔软的大猫毛里,吸一口,橘子味儿的。他一下子就困了,打了个呵欠,眼里有眼泪出来,“纯洁质朴吗?” “嗯。”窦慵应了一声,“真的纯洁,咱俩现在的姿势谁都不会误会的。” “我不信。”谈知闭上眼,轻声含糊着:“你这小孩儿最会骗人了呢。” 窦慵无声的笑了笑,直到谈知睡着之后好半晌他都没动,全身都麻了。 谈知呼吸声彻底平稳了,他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睡一会儿就该把人叫醒,不然晚上睡不着第二天上班该困了。 怀里的人气息扑在自己胸口,干净清冽,跟他这个人似的。 哪有什么高冷啊,谈老师把自己放到冰箱上去,还不是因为凡人摸不着他的制冷点,没法融化他。 窦慵低头亲了亲谈知的头发,把人一点点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这才目光贪婪的看着人,像牢笼一样把人囚困住,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 醒着的时候那么暴力,这回人睡熟可以为所欲为了,却又偏偏跟第一天才喜欢上似的,亲的小心翼翼怕亲碎了。 “我好喜欢你呀,谈知哥哥。”窦慵蹭着他的脸,“我不管啊,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第 23 章 “谈老师!” 张老师匆匆走过来把谈知叫住。张老师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在概率学行业呕心沥血日夜c,ao劳,每天面对着哪怕全挤在教室后排的学生也勤勤恳恳不迟到早退一分钟。 可最近的张老师却遇见了难题。 他和谈知不是一个院系的,但他的学生最近出了点事儿,却和谈知的学生有关。他这几天食不下咽,急得头发都掉更多了,才四十出头,愣是秃的像五十多似的。 “怎么了张老师?”谈知正夹着书往前走,闻言停住脚,扶了下眼镜,亏他记忆好,上次开月会的时候记住这个老师的姓了,主要还是这个地中海特别扎眼,他们高数虽然也不是那么好教,但很少有头发稀疏的老师,看来教什么跟发量也是息息相关的。办公室有一两个不是教数学的,例如邵颖,但人家头发更多着呢。 “哎,咱俩借一步说话吧。” 谈知看张老师愁眉苦脸,有些意外,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俩人来到了一处教职工吸烟区,张老师点了根烟,“来一根吗谈老师。” “不了。”谈知不抽烟,也没有催促他。 后者见状也不好耽误太久,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谈老师,窦慵是你们班的吧?” 谈知心里“咯噔”一下,应了声,“他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想请她帮个忙。”张老师烟都没心思抽了,抬手一掐,说道:“我们班有个男生,喜欢窦慵喜欢的不行了,前天给我发邮件,说活不下去了!就因为不能和窦慵在一起!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张老师平日里对学生和和气气的,讲课还很有意思,特别喜欢讲段子,因此成了不少同学私下里都亲近的老师,有什么心里话也都爱和他说,总体来讲比较潮流。 谈知眯了眯眼,有些疑惑张老师的淡定程度,但他没敢多说话,只说道:“年轻人需要开导鼓励,不能让他寻死。” “是啊!”张老师一拍大腿,“咱俩想到这一块儿去了!你说这个窦慵是个什么级别的美女,值得这样啊?!大小伙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谈知:“……” 张老师只是看起来潮流,实则对学校里的花边新闻有着一种近乎村里刚通网的蒙昧无知。谈知心想,果然如此,就不知道届时得知窦慵性别的张老师会不会从地中海变成盐碱地。 他斟酌一番,还是先别告诉他这个问题,他刚才看到张老师随手一摸头发,也不知是不是太用力,竟然掉了不下五六根,太恐怖了。 “我跟窦慵说一声,让他去劝劝?” “那最好了啊谈老师,心病还得心药医,让人家姑娘看看他,和他唠两句,让他知难而退就得了!这破孩子天天不好好学习还做白日梦!这窦慵也是,是个什么天仙,那孩子魔怔似的,本子上一溜全是这俩字,多大了,多大了!” “咳,你别生气了。”谈知强忍着笑,最后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只好装作被口水呛到一样不停咳嗽,搞得张老师很过意不去,连说不该抽烟。 “没事儿没事儿。” “咱俩去我办公室,就在楼上呢。” “也好。” 俩人一路走着,路过了一旁听了半截脸色微妙的窦天仙,谈知咳的更厉害了。 窦慵原本打算给谈知送一小盆长得特别好看的多r_ou_过去,谁知道一头雾水听了和自己相关的东西,正愣着,手机里传来的短信。 谈知在信息里把内容简明扼要的和他说了。 窦慵顿时哭笑不得。 但不至于因为被当成女生就生气,谈知让自己去开导那个什么鬼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都活不下去了不是。 但,他怕谈知吃醋或者心里不舒坦啊。 他在谈知面前可一直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男关系,那个吕明朗俩人也成好兄弟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木奉槌的,可别因为子虚乌有的感情问题就让谈知又胡思乱想。 俩人好不容易才升温点,谈知对自己防备心还可重了呢。 张老师和谈知聊到最后也没发现窦慵是个男孩儿,走的时候差不点就千恩万谢了。 谈知一路目送张老师离开,觉得他头上的脑门,不,头上的荣誉奖章更鲜艳了,谁说大学老师轻松呢,张老师就不。 他把人送走想回自己办公室,转头就被窦慵拉住挤进了洗手间。 “干嘛?” 洗手间没人,窦慵反手就把门给关死,盯着谈知。 “我要去给那个寻死觅活的开解?” 听到这个谈知就想笑,“是啊窦天仙,任务艰巨。” 窦慵也嗤了声,“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还是去看看吧。”谈知严肃起来,“人命关天,如果不是很严重的,张老师也不能抹开面子来找。” 窦慵忽然就一把抱住谈知,逮着机会撒娇,“哥哥我委屈。” 谈知被一声哥哥叫的心里有点异样,没舍得把人推开,说不上什么情绪,反正就觉得这么好的窦慵,能让别人要死要活的窦慵,这么喜欢自己,真是自己的运气。 “又没让你和他在一起,委屈什么啊。”谈知拍着他后背,“好好和人家说说,人命的事马虎不得。” “知道。”窦慵说。 “行了。”谈知说:“你放开吧。” 窦慵“嗯”了一声,悄悄碰了碰谈知的耳朵,后者都没发现这么轻微的触碰。 “老师。” “嗯?” “没事儿。”窦慵心想,能在学校里这样偷偷摸摸抱一下,其实也心满意足了,他不能像开始的时候总去强迫谈知亲吻他,虽然就快忍不住了,但他更怕谈知反感。 慢慢来吧,就先这样挺好的。能摸到谈知的身体,把这人揽入怀里,就当他已经是自己的了,别人谁都抢不走。 窦慵去见了那个男孩儿,谈知坐在办公桌上,心不在焉的写着文案。 也不知道窦慵和人家会怎么说,要是态度不好,本来就脆弱的再不想活了可怎么办。 他这边帮着张老师给这孩子保密,不想办公室的人竟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没拿人命当笑谈,但把话题都转到了窦慵身上。 “这个窦慵有这么神吗?” “可是个小男娃啊。” 邵颖笑了笑,“我倒是见过一次,人真的不错,我要是年轻个几岁说不定也喜欢上了。” “是嘛!” 谈知不知道原来这群年过半百的人竟然也这么爱凑热闹。 “谈老师你和那小子熟,那孩子真有那么好?” 谈知一边转着手里的笔,突然被点名,手里的笔一顿,说道:“挺好的。” 细说起来,窦慵的好应该起码不止这三个字,最低也能说上个把小时吧。 “男娃和男娃不行呀。”有人说:“我看隔壁班的xx不错,那姑娘学习好又懂事儿,长得还漂亮。” “老吴这么快就给说媒啦!人家还这么小呢!” “大一吧?马上大二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啊。”有人说:“不然单着总被这么多人惦记啊!” “小谈你说是不是?”老吴凑过来,“小谈年轻,和小孩子有共同话题,可以给他说说嘛……” “嗯。”谈知应了声。 老吴目的达成,满意的点头,随口道:“给那小帅哥找个年龄相当的,郎才女貌的,多好。” 谈知抬头看了老吴一眼,“年龄相当是多大?” “也就二十来岁吧。”老吴以为谈知对这事儿上心了,笑了笑说道:“也没更小的了,不然下一届来了小学妹看看也行,哈哈!” 谈知没再说话,垂眸看着一个字都没写出来的文案,把笔转的嗒嗒作响。 手机里传来窦慵的消息,谈知看了眼,忽然觉得一阵烦躁,干脆把窦慵屏蔽,眼不见为净。 另一头,窦慵坐在空旷的自习室,这时候期末党和考研党都还没开始泛滥,这事儿别人听见也不好,窦慵就随手清了场,把门一关,对着对面的男生坐下了。 大概是吕明朗那一挂,白皙清秀,长得挺帅,不能算作路人。 但办的事儿有点惊世骇俗,敢和老师说,疯了。还好老张是个比较迟钝又善良的人,他们学校也一直比较开明,不然这位同学就不怕被排挤么。 “我开门见山。”窦慵没等这位看着他目不转睛都快变成星星眼的男生说话,便道:“我有喜欢的人,非常喜欢,非他不可,老弟你人也看过磕也唠过了,然后就这么着吧。” 男生趴在窦慵对面,把头冲着他,闻言似乎是有些受伤,咬了咬嘴,说道:“你给我个机会吧,说不定我也能让你喜欢呢?”不和老张说,哪有机会和一直神龙见首的窦慵说上话呀。 窦慵嗤了一声,没吱声。 男生顿了顿,说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很好吗?我们差在哪里呢?” 窦慵挑眉,不想和别人谈论关于谈知的消息,一怕泄露出消息,二他占有欲很强,不喜欢把心头好拿来和别人分享信息,只干脆的说了句:“无与伦比,无人能及,这辈子就是他了。” 男生眼里的目光黯了下去。 “行了。”窦慵说:“咱不废话了,我今儿来就是带着任务看你一眼,你长得也不难看,丑到人神共愤的人都活的有滋有味,你就别因为这种小事儿就寻死觅活觉得自己后半生就交代了,人得先为自己活着,才有资格看别人。” 他最后在男生肩头拍了拍,“当朋友可以,有事儿找我,你要对我抱着其他想法,那我肯定不能再联系你。” 窦慵说完干脆利落的走了,男生倒也有骨气,没要窦慵的联系方式。 所以年轻人可真他妈容易冲动啊,非主流,什么事儿三分钟热血,说不定过几天连自己名字是啥都忘了。窦慵想,自己就不这样,寻常这个年纪的人哪能配得上谈知哥哥呢。 他跟谈知说了这个想法,却没得到回复。他也不恼火,谈知有时候忙看不到,有时候是不好意思,反正来日方长,他要一点点渗透洗脑,让谈知渐渐觉得俩人最合适。 人生在世能有这种甜蜜的任务,实在是太幸福了。 第 24 章 窦慵甜蜜的想法还没维持多久,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谈知再也没给他回复过。 俩人最近升温,窦慵给他发消息也比较频繁,谈知也很给面子的几乎每条都会回复,哪怕只有一两个字的回应也会让窦慵觉得心里踏实每天生活都有了动力。 这次他怕误会谈知有时太忙没看到消息,特别等了两天多,结果还是没等来回复。 这下窦慵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去谈知家里找人,谈知把门打开,等他坐下时还给他倒了杯热水,待他神色如常,没什么不同。 窦慵有些摸不准,兴许就是每个月不开心那几天谁都不想回复呢?他最后决定从另一个地方切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快放暑假了,怎么过啊。” 谈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闻言道:“在家待着。” “不回老家么?” 谈知摇摇头。 虽然室内空调温度有些低,窦慵握了一会儿热水杯还是觉得有些热,他干脆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了,只剩下一件小背心。 ji,ng壮的身体露出来,特别有男子气概,却又一点都不夸张,看着十分有诱惑力,在晚上灯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和又暧昧的光,看起来有点好吃…… 谈知明明已经吃过饭了,如今却觉得自己又饿了。 窦慵其实是个很优雅的人,很少在人前穿这么少,哪怕是对着他,偶尔想耍流氓的时候也只是多开一颗纽扣,那样就算很过分了。 像如今这种把锁骨,胸肌,腹肌和腰线都展示出来的情况就有点刻意,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谈知低着头,把手里这杯水喝了个干净。 他头一低一抬的功夫,没注意窦慵就凑了过来,年轻人的体温很高,贴近自己的时候有种被炙烤的错觉。谈知忽然就觉得这样的接触比直接抱上来还让他不适,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有种下一秒就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老师。”窦慵声音低低的,听起来特别温柔,还带着点自然流露的宠溺,听的人浑身发软,骨头都酥了。 他说:“我假期来给你做饭好不好?” “不用。”谈知说。 “老师怎么了?”窦慵声音突然就委屈起来,特别无辜道:“我是不是又做什么惹老师不开心了,我改好不好,老师说出来我都改。” 他生的好看,眉宇间都是惊艳之色,如今装起可怜来简直从善如流信手拈来,眼尾向下耷拉着,从小狼变成了小狗,让人想下意识伸手去摸。 谈知当然不敢摸,他就算是把自己手心都抠出坑来也要阻止自己。 “没有。”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挺大个人了,拿着小孩儿撒气算什么事儿,自己想想都丢人。 不就是……不就是觉得自己岁数大了配不上窦慵么。 窦慵这么好的人,就算自己适龄,估计也配不上吧,谈知想,说不定自己适龄那时候窦慵还看不上自己呢。窦慵这种性格成熟的人,应该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幼稚,说不定会喜欢上另一个大叔?真有这种假设就不知道是谁那么走运了。 他胡乱想着,鼻子里钻进去一缕清淡的橘子味儿,回过神来发现窦慵的脸就在自己面前,和他的脸贴的很近,差一点就要挨上了。 谈知吓了一跳,下意识猛地往后躲,直接被窦慵按进沙发里吻住了。 “唔……” 少年皮肤贴着自己,特别热,谈知有一阵短暂的眩晕感,失掉了力气,双手垂在身体两边,蹙眉闭上了眼睛。 他被亲了很久,脖子上甚至被裹出了暧昧的响声,一定留下痕迹了,他有些懊恼的心想,自己真的是很坏的一个人。一边疏远人家,一边又企图能留住他,如今都这样不择手段出卖自己身体了…… “老师。”窦慵喘着粗/气,手伸进谈知衣襟里,“你怎么不躲?” 谈知没说话,胸膛起伏着,紧紧闭着眼,胸前的衣襟上鼓起了一块儿,他仰着头,一副引领献祭的姿态,眼里一片看不见的通红。 他这个样子窦慵反而不敢碰他,停了下来。 谈知白皙的皮肤镀上了一层粉色,脖子上被他制造出了很多紫红色的印子,看着有种别样的凌/虐美,窦慵心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会出事的。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谈知吃掉的,一点一点一口一口吞进自己肚子里,那样以后就再也不能抱着谈知和他说情话了,要说一辈子的。 窦慵凑过来压在谈知身上,亲着他耳尖上的柔软黑发,心中的温情快溢出来了,谈老师,谈老师…… 他一遍遍的默念,眼神专注的看着谈知,要把他的五官他的廓落他每一个细节全部都刻在脑子里,他眉上的每一道纹路,鼻梁的路线,唇上性感的小唇珠…… 被自己亲吻的双颊潮/红的谈知样子真迷人啊,窦慵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这片名为谈知的湖里了。 他胸腔突然就涌起了很符合这个年纪的一腔热忱和澎湃的力量,他想对谈知求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生活,哪怕以后谈知变老变丑了,他也喜欢这个人,只要他是谈知。 窦慵突然有点想哭,他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到了。他揉了揉眼睛,好在这个人看不见他现在窘迫的样子。 谈知还闭着眼,睫毛长长的,浓密的像扇子,从眼睑上铺下来整片,微微颤抖着,红唇微微开启着。他分明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他对自己太好了,太纵容了。 窦慵把头蹭在谈知脖颈,在他的颈窝摩擦着,“老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谈知脑袋里有一团团一簇簇的烟花炸开,每一团里面都有一个“我喜欢你”,每一簇里都有一张窦慵的脸。不知炸开了多少个,好像要把他炸碎了。 谈知有些妥协无奈,有些自暴自弃,他想,我是不是完蛋了呢,我死在窦慵这个人身上了。 “老师不要不理我。”窦慵突然间换了台词,“老师,我好怕你不理我。” “别叫我老师。”谈知痛苦的眉心都蹙在了一起,胸腔被酸意噙满,轻声道:“以后叫我谈哥。” 求你了,别叫老师,如果可以,我不想当你的老师。我想当你的同龄人,和你光明正大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那样最后是死是活也都不会有遗憾。 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卑微又卑鄙,苟且又荒唐,他如蜉蝣在罅隙里窃取着窦慵残存的呼吸,他快要缺氧而死了。 “好,谈哥。”窦慵紧紧挨着他,“谈哥,谈哥,你真好,我只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谈知用力闭紧了眼睛,有液体从眼角被挤了出去,他猛地一惊,当头一木奉般不可置信,好像脑袋里一直绷紧的弦猛地被人挑拨起来,震的他一片空白,心都跟着发慌了。 他抖着嘴唇,趁着窦慵看不见的片刻迅速收敛心神整顿情绪,再睁眼时又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谈老师。 “你放开吧。”谈知平缓了声音,“我没不理你,这段时间期末结业,任务有点多。” “嗯。”窦慵竟然真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最后在谈知脸上亲了一口,“好,这次考试我高数要拿满分!” 谈知笑了笑,“好,你最木奉了。” 窦慵不来上课都能轻轻松松考高分,别说他每节课窦慵都来,其他课也跟着蹭,想到这谈知说:“别的科你也要好好考,听见没?” “嗯。”窦慵点头,“我都好好的。” 谈知笑了笑。 “那谈哥能摸摸我的头吗?”窦慵眨了眨眼,把毛茸茸的脑袋伸过来,像小狗一样蹭了两下谈知的手掌。 谈知手下意识哆嗦了两下,心里有一块好像被窦慵给掏空了,塞了一大块糖进来,甜的他快要找不着北,五脏六腑都跟着粘到一起,齁甜,齁的他发蒙。 他揉了揉窦慵的头发,柔软温暖的触感太适合他这种“老人”了,年纪越往上涨,就越喜欢这种能把人溺毙的温柔。 窦慵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诅咒,每一帧画面每一句台词都戳到他的心坎里,恰到好处的让他越陷越深,沦陷成了盲目的痴子。 第 25 章 临近放假,天气也越来越热,谈知天生体寒,倒是不觉得什么,窦慵每天都会给他发一些大哭的表情,说自己好热啊怎么办,好希望冬天快点来。 谈知回复说那不行啊他自己怕冷,冬天特别容易冷。 窦慵说有他呢,他是谈哥贴心的暖宝宝。 “谈老师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邵颖拿着小风扇吹,有些夏天的室温真不是一个空调能解决的,她的淡妆都花了,每天都怕上课的时候粉底和粉笔灰糊到一块儿,散粉定妆粉比以往多用了一倍还多。 “看了个段子。”谈知说。 “是嘛,我还以为谈老师交女朋友了呢!”那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在和自己女朋友聊天吧,一脸甜蜜宠溺的,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羞涩。 谈知摇摇头,没说话。 那次日料优惠券之后,邵颖有意无意的又约了自己几次,但是窦慵缠他缠的太紧,他实在腾不开时间,就根本没赴约过。 也不知道邵颖是彻底歇了心思还是在憋着什么其他招数呢,这段时间偃旗息鼓,再没提一起出去干嘛的事儿。 可能是也觉得天太热了吧,谈起恋爱的话更容易心浮气躁,再多几个风扇都拯救不了。 谈知微微安心,也竟然对窦慵感激起来。 窦慵很黏他,却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让呼吸不给空间的,小孩儿很容易满足,给个回复就乖了,甚至谈知心情不好直接和他说“我不想回你”,“我现在不想说话”,窦慵也只会回复一个“好”,“行”,然后等他下班了就会给他做好吃的,做一些小甜点,买点并不破费的小礼物制造惊喜感动。 他小小年纪对分寸的把握掌控到了一个让谈知有点难以理解的ji,ng准程度,恰好卡在了不会让人觉得亏欠厌烦或上瘾之间。 但人都有劣根性,一旦得到过哪容易再由奢入俭呢? 反正谈知想,这孩子哪天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了,估计谈知没准会三十来年头一遭发一把疯,不要脸的把人留住。 且当他卑鄙吧,他兢兢业业为人师表这么多年,一出格就出了几十个南墙以外,有铁头功估计脑袋也都撞碎一排了。这是中了一种叫窦慵的毒呢。 窦慵不会越界,他也不好意思总任性,回看自己发的消息,总觉得窦慵单方面对自己奉献太多了。 他就等着窦慵厌倦自己,离开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每天担心了。 说到底他自卑,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自卑。 谈知坐在远飞健身房,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张远飞撩汉。 “什么肃的分了?”他是真没记住名字,就记住那孩子一点也不老实,上次一个包厢的时候总对着窦慵抛媚眼。 “没分。”张远飞说:“吵架了,先冷一星期再说。” “厉害啊。” “你呢?”张远飞走过来在旁边坐下,“是小慵还是小何呀?” 谈知“啧”了一声,“我最近不常来,来了你必提他,要是有意思趁早拿走,别让他在我这赖着。” “谁啊?窦慵么。”张远飞嗤了声,“我多大本事能拿走这位爷啊,明显那孩子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谈知没说话,盯着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无声叹了口气。 “还没在一起呢?” “在什么啊,我这还当着他老师呢。” “先处着呗。”张远飞倒也没混不吝的说师生恋多刺激,只说道:“等他毕业你就不是他老师了,先这么处着,正好观察观察,不过这四年观察期,我看呐这人你也留不住。” 谈知心里不太好受,但他一点也不怪张远飞,他知道这是事实,社会本就浮躁,窦慵这种性格的年轻人本就难得了,不能指望要求太多。 四年,别说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就算情侣分分合合都能写本书了,他和窦慵又不是活在里,哪能等到那时候呢。 四年后他就32了,妥妥的大叔一枚,窦慵还是二十出头,不出意外肯定比现在更优秀更亮眼,自己拿什么和人家在一起啊。 啥都给不了。 “知啊,也别太丧了。”多年的朋友,哪怕谈知不喜形于色,张远飞也多少能感觉到谈知的失落,“世间自有真情在,你又不是什么屌丝,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也该遇见一个了。” 谈知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哪天再出来喝点,不带窦老弟,就咱俩,或者带上那俩玩意,咱哥四个重温一下大学时光,说不定温完了就年轻个好几岁了呢。” 张远飞认识谈知这人的时候就知道他生活的讲原则,恪守成规,绝对的正人君子,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太闷,太没劲没意思。人都有七情六欲,这样的人他注定得有点缺点,甚至听起来这缺点可能是那种好笑的幼稚的犯不上的匪夷所思的。 谈知这人有时候会敏感,脆弱,不自信,很多同志都会有这毛病,觉得自己喜欢男的就和别人不一样就被社会所不容。也不是什么三观的问题,就是谈知对自己太严格,太不好了。 他的生活太沉寂,水花火花都没有。如果没有窦慵,或者没有窦慵这样的人,说句实在话,谈知的感情世界还真不完整,甚至说是缺了灵魂。 他就需要一个逼着他走对他赶鸭子上架的人,对他好,对他知冷知热,告诉他,他很优秀,可以共度余生。 窦慵不知道行不行,但起码一点点的都在做。 张远飞看人准,知道谈知这幅患得患失的德行就是对窦慵也上心了,那就证明他上次和窦慵单独在健身房的谈话没白费。 窦慵是个好孩子,俩人挺般配的,不仅是他,那俩直男都也这么认为。 夏季天气变化的快,两人在里面聊着,外面就下起了暴雨,谈知一会儿学校还要开个例会,他下意识就低头看时间,发现快来不及了,抓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张远飞:“你有毛病啊晴天不走雨天走?显得我多刻薄不留人一样!” 谈知没搭理,“我出门打车。” “门边上挂着一把伞,别忘了带着。” “嗯。” 谈知应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伞,发现伞里面裹着一层黑膜,“飞哥。” “怎么?” “这是防晒伞吗?” 张远飞好像正要接个电话,闻言往谈知那边看了一眼,“是的,两用伞。” 结果他接起电话说两句挂了之后,发现伞还在,谈知已经不见了。 “啧!”这小子不开车,万一打不着车岂不是要浇半天,干什么这样自虐! 谈知穿的很薄,只有一身衬衫西裤,被雨淋了几十秒就打了个通透,他上身透了之后就激|凸了。 谈知活这么大没这么失态过,好在周围也没认识的人,干脆不坐公交也不打车了,就淋着吧,反正健身房离他家也不远。 谈知把手机放进兜里,若这个时候给窦慵发消息,对方不论在干什么肯定都会立马过来接他,给他披上一个外套,把车里的暖气打开,甚至会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捂手。 谈知闭了闭眼,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1节 他淋成落汤ji硬生生走回了家,期间一直低着头,倒像一个失恋的郁郁不得志的青年,不知道一把年纪在和自己置气什么,也没有立刻去冲澡,会不开了,连晚饭也没吃,怕自己把沙发弄脏,就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发呆。 雨等他刚到家就停了,他到屋里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哆哆嗦嗦手脚冰凉。 这幅样子要是被窦慵看见会怎么想? 他后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总之再醒来觉得口干舌燥,头疼的仿佛要裂开,四肢无力的蜷缩在地上。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病了。 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吗?只淋了一场雨就直接病倒,听起来还真是不年轻啊。 疯了,谈知想,这是幻觉吗?这真的是自己吗? 手机响了起来,他摸索着找了半天,开口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喂……” 字不成字,更像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嗓子像被火烤,好难受…… “你怎么了?谈哥?你在哪呢?!” “我……家。” “你病了?”窦慵那边传来穿衣服拿钥匙的声音,“我马上过去了,谈哥,等着我!” “你谁?” “啧。”窦慵眉头紧促,第一次把车开的跟飞机一样,不仅闯了红灯还差点追尾,一边还打着电话,“谈哥?宝贝儿,能听见我说话不?我是窦慵,我是你窦慵弟弟啊。” “嗯。”谈知只觉得电话里的声音很焦急,好像要从那边溢过来了,“我、我没事,就是渴了。” 有开门的声音传来,谈知一阵恍惚的想,他是怎么拿到自己的钥匙的? 渴,热,头晕,干燥的要命,好像在沙漠里爬。 “我想喝冰可乐。” 外面路面还是shi的,窦慵正在换鞋,闻言脚底一滑差点没直接栽倒。 他咬牙,赶紧把人抱起来弄到沙发上,“行,家里有药没?” 这人他妈的是对自己多残忍,让自己直接躺在地上?! “没了。”谈知说,药箱他从来不更新。 窦慵更是气结,一个不留神谈知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一边帮人捂手,把潮乎乎的衣服脱掉,一边气急败坏,“你淋雨干嘛?伞呢!你要气死我!我要是不联系你,你休克过去出事都没人知道!你都28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还不答应和我过日子,你是不是想升天!” 谈知被熟悉的声音给呛的清醒几分,“窦慵……吗?” 窦慵正气头上,说话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声细语,“祖宗您可听出来了,我就是您内脸皮贼ji儿厚死缠烂打不放手的小奴隶窦慵啊!” 谈知没反应,整个人蜷缩在毯子里,看着呆呆的,有几分可怜。 窦慵把空调调高了几度,摸谈知额头,烫,太烫,必须得吃退烧药,他叹了口气,去倒热水,发现热水也没有,还要现烧! 窦慵翻了药箱,里面只有一些创可贴碘伏,没什么用,他只好出去买。 回来水也开了,他兑成温水把药送到谈知嘴边,等人吃下去之后,窦慵去卫生间把毛巾过了热水,回来给谈知擦脸和手。 “冰可乐。” “冰个屁。”窦慵说:“好了再喝。” “你刚才,答应我了。” “我又没说什么时候买,等你病好了给你买多少都行。再说这玩意又不好,流失钙。小心骨质疏松。” 窦慵又开始碎碎叨叨的说他粗糙的生活。 “你嫌弃我了。” “什么?”窦慵愣住了。 “你嫌弃,我年龄大。”谈知面色发红,鬓发都祛shi了,睫毛一抖一抖的,看起来难受极了,又诱惑极了。 窦慵面容有一刹那的扭曲,眼圈都憋红了,想吃人,又不能趁人之危。 人好的时候还能强行亲个嘴,现在病了摸一下都觉得过分。真他妈是一顶一的正人君子柳下惠! “我不嫌弃你,没有的事。”他凑过去跪在谈知身边,“我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谈知没听懂他说什么,只说道:“我不老。” 他咬了咬唇,“我年轻着呢。” 窦慵心头重重一跳,觉得那尖头仿佛被一把叫做“谈知”的勺子给挖走了,变得空空如也,疼的呼吸困难。 “你不老。”窦慵实在没忍住,在谈知唇上亲了一下,攥紧他的手,“你最好了,年轻,又帅,又温柔,我最喜欢,只喜欢你谈老师一个!” 谈知闭眼皱眉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窦慵就跟条小狗似的委委屈屈的在沙发尾巴那趴着,长腿蜷缩着,眼睛全神贯注一眨不眨的盯着谈知的睡颜。 看了一会儿,看人不舒服又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跪在床头看他。 淋雨了还没洗澡,好在窦慵已经仔细帮他擦过了,他不敢给人洗澡,怕自己把持不住。 窦慵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佛了。 他认真的看着谈知,描摹他的五官,觉得心里又疼又软。开始只是觉得这人好看,气质像清水拂过,偏偏五官又生的惊艳,竟活脱脱拼凑成了一股窜进心底的辣。 辣的人心头火热头脑混沌只想犯浑把人给好好折腾一番。 现在是越发舍不得了。 连他皱一点儿眉头,露出一丁点不情愿的表情都觉得自己是罪过,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天啊。窦慵扶额,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偏偏人家连搭把手都不肯,这么长时间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表示。 你这命咋这么苦! 谈知舒服一些,渐渐睡着了,眉宇间也舒展了点。 窦慵这才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去冰箱那看了眼。 什么都没有,他又出去了一趟。 做了点儿红枣莲子粥,化了两块冰糖煮开,谈知刚才没少出汗,这样才能退烧,他于是又弄了点儿淡盐水。 一个近三十的男人,还是个知识分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屋子倒是干净整洁,可是一个人到底是太孤单了点。 窦慵又想起那次相亲,又想起了办公室里那个和他每天对坐的女老师,家里还想让他找女的过日子吗?窦慵挑眉,他哪能放心谈老师和别人处对象呢?万一被欺骗玩弄感情再伤心难过怎么办。 自己就不会骗他,自己从来都是真的。安全,踏实,可靠,条件优秀。除了是男的这一条,其他都是顶配。 他在旁边守着,过了大约两个小时,谈知醒了,觉得很热,首先就把被子扔开。窦慵又把被子给人盖了回去,“出点汗就好了,先喝点盐水,锅里有粥我给你端去。” “不吃。”谈知浑身是汗,难受死了。 他知道是窦慵来了,要是以前可不会有人这么关心他。 “听话,不然我用嘴喂你了。” “烦死了。你滚,滚出去。”谈知说完又后悔,真怕人走了。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越舍不得谁就越对谁发脾气。以前生病的时候不这样,关键是也没人看到他这样。 窦慵当然不会走,好脾气的哄他,“别闹了,赶紧吃饭,我做的挺好的。你不吃我不走。” 谈知抬起胳膊挡住脸,无声抗拒,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谈哥,你不吃它我吃你了。” 窦慵把他胳膊拿走,凑近他,“谈哥,你不吃,我就进你被窝把你扒光,然后可劲欺负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了?” 谈知皱眉。 “你现在也跟光着差不多了。”窦慵眼里一片清澈,语气却故意暧昧,“我这时候趁人之危对你做什么,你没法反抗吧?” 谈知被他吹过来的热气弄的痒痒的,好看的眉蹙了蹙。 “别皱眉了,就让你吃个饭。”又不是吃我几把呢,窦慵叹了口气,在心里添了句。 谈知迷迷糊糊的,听到窦慵的话,心里就想着其实他巴不得被欺负呢,每次被窦慵亲近,心里就会产生一种隐秘的冲动和渴望,让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人。 窦慵一直到看他吃完粥,忽然就说道:“谈哥,我想跟你住。” 他看谈知没反应,又说:“被你拒绝我也不会放弃,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东西不多,明晚之前我就能进来,你有一天时间准备。” 谈知睡了一觉已经好差不多了,闻言睁开眼睛看窦慵。 “不想说话不用说。”窦慵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好好休息,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第 26 章 谈知刚开始是的确没听明白,后来又清醒点了才真正反应过来,窦慵这是要和自己同居。 “不行。”他摇头,这太荒唐了,谈知单身这么多年一直独居,突然有个人要朝夕相处,想想都觉得接受不了。 “不在一张床。”窦慵说:“你不是还有一间么,我住那。” “不行。”谈知说:“那里太小了。”装不下窦慵这尊大佛。 “你这我沙发都能睡。”窦慵说:“只要让我进门就行。” 谈知有点头疼。 他想起了自己对窦慵的看法,这个孩子情商特别高,基本上常规情况下对方的反应都在他预判和掌控中,所以他这是在故意让自己为难! “窦慵。”谈知还病着,有气无力的,就没什么威慑效果,他叹了口气,强硬牌在窦慵这里向来不好使,他只好放软了语气,“我不喜欢,也不会习惯,窦慵,你让我缓缓。” 这是他最后一处能整理自己心绪隐藏自己感情的地方,他不想猝不及防就暴露在窦慵面前,虽然这个人很会照顾自己,能给自己温暖关怀,但,这么多年了,谈知已经对有些生活模式形成了固定的思维。闯进他的生活已经让他很无措,再进入他私人空间,怕是真的会打乱他的人生,使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低着头,脑袋里乱的很,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懂窦慵的做法,无非就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他,逼他在权衡下屡屡作出选择和妥协。这甚至像是心理学治疗中的系统脱敏和厌恶疗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适应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好吧。”窦慵忽然就凑过来,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谈知的,“我答应你,别犯愁了。” 窦慵看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有点失落,有点生气,甚至有种想把这个人关起来锁起来哪也不让去的冲动。 但他也只是想想,谈知没和自己翻脸是人性格好,但并不代表就一点脾气没有任由自己搓圆捏扁。现在这样的谈知虽然没同意,但也真的没怎么生气,没表达出很反感的情绪,这就是自己的进步了。刚认识那阵谈知可不会和自己这么温和的打着商量。 看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他总算有点慰藉。干什么都不能太急躁,何况这种人生大事,何况谈知这样的优质青年。 事情没谈成,也不影响窦慵照顾谈知,他给人做饭又倒水递药的,直到谈知彻底退烧之后才走,临走时还放了狠话,说什么这房子他迟早要住进来,不然就早晚把谈知搞到自己房子里去。 谈知摇着头把人送走,待窦慵彻底离开之后,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是没有窦慵,他该失去多少快乐啊。 谈知病来得快去得快,生活很快就恢复了正轨,依旧每天去上课,期末将至,师生们的任务都特别重,他还要做期末归总,这几天总在不停的做各种报表。 今天谈老师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了让他有些讶异的一幕。 又有人给窦校草表白,不是吕明朗的路线,这男生穿着白衬衫,看着温文儒雅,说话温声细语,逻辑清晰,冷静自持。 他就站在那,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在你还没和他成之前,可以和我试试,我完全不介意当你的备胎,我只想享受和你在一起的过程,还可以帮你查漏补缺恋爱中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各取所需,你觉得呢?” 谈知惊的手里的书差点掉出去。 窦慵果然甚少见到追人还这么理性跟公司谈判一样就差签合同立条约的,他笑了笑,“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我是隔壁学校的。”男生扶了扶眼镜,“那个寻死觅活喜欢你的男生是我朋友。” 窦慵眯起眼,“你来找场子?” 男生笑了笑,“也是,也不是。” 他说:“我就想看看,能让他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是什么人间绝色。” 窦慵挑挑眉,“你现在看到了?” 男生点点头,“看到了,确实是个绝色,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男生言辞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太像一个追求者,倒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谈知就在后面安静的看着,俩人都看不到的角度。 后来俩人说什么谈知就听不清了,只能听到很清晰的笑声传过来,最后窦慵竟然还张开双臂,和那个男生拥抱了一下。 谈知垂眸片刻,转头就走。 办公室里很热闹,可能是临近放假,大家一想就快俩月见不到这些人,竟然很开心的畅聊起来。办公室里多了年轻人也多了些活力,话题开始从严肃变得轻松,变得八卦起来。 “现在的大学生可比咱们那时候有意思多了,就那个窦慵啊,可受女孩子欢迎了,啧啧,我那天路过c楼,看还有拿横幅追得,还有弹吉他唱歌跳舞送豪车别墅钥匙的,真疯狂啊,追星都没这么疯。” “那小孩儿也是真帅,学习成绩还好,谈老师知道,谈老师的课他一节不落,俩人关系可好了!” “谈老师,这孩子咋样?” “谈老师?” “啊?抱歉,我在处理一些东西。”谈知说:“他挺好的……” 谈知看了眼自己电脑屏幕,好半天写的乱七八糟,干脆把打上去的报告都删除了。 下了班,窦慵陪他回家,他下意识就不想和人一块儿走。 窦慵刚抱过别人,俩人站一起特别和谐,都那么具有少年气息。 “谈哥,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以后你别跟我走的太近了。”谈知话说出口,觉得有些突兀,又补充道:“学校里这么多人,走的太近不好。” “什么意思啊。”窦慵还是笑着的,“你管他们干嘛呀,咱俩就是关系好啊,还怕别人说么。” 谈知忽然就很烦躁,“我和你关系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好。” 窦慵一愣,脸上的笑容淡了。 “谈哥,我觉得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了,连我爹和程叔都算在内,他们都比不上你。” 自从认识了谈知,自己以前一起玩儿的朋友,一个都不联系了,好的不好的,基本全不见,更别提出去玩什么搞什么活动,他的生活围着谈知转,一切以谈知为主。 他不求谈知能感动,因为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的,没人强迫他,他也不求付出就有等价收获,因为他清楚从一开始谈知就不愿意和他有什么师生以外的关系,算起来是他把谈知生活打乱的,打的乱七八糟。 但付出这么久,满心欢喜期待,可怜巴巴等待回应,就换来一句“没那么好”,这种话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很扎心很难受。 窦慵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了。 他认识谈知后很少抽烟,基本不在谈知面前碰,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下一刻可能就会把谈知按在快穿过的这片小树林的树干上好让他知道一下俩人的关系有多好。 他这边正努力做着让自己冷静克制的心里建设,偏偏谈知那边还好死不死的来了句:“你以后别再找我了,我申请换班,不教你们班高数。” 他说完许久不见窦慵有动静,下意识看向对方,就见窦慵把烟往地上一扔,狠狠碾了碾,直接就抬腿一步跨过来。 谈知被拽了胳膊,拉到一个偏僻的犄角旮旯,最后被按在了小湖边的岩石岸边。背对着小土坡,挨着的就是湖。 已经是傍晚了。霞光照在窦慵脸上,给人添上了几分陌生感。 “你……”谈知发现自己嗓子眼儿有些发紧,所有的情绪里,有紧张无措有惶恐不安……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厌恶。他就知道今天会惹的窦慵炸开,这人老实这么久狼尾巴快藏不住了,果然,这不就把自己给弄到这来了…… 但是他不讨厌不排斥窦慵这样对他。 窦慵压着他,腿卡着他的腿,把人咚在地上。 远处还有学生打篮球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更显得此处的安逸静谧。 “别怕。”窦慵附身压下来,“别人不会看见,有人过来我就挡住你。” “你要干什么?”谈知没多少害怕,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天看见窦慵和别人拥抱那一幕。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任性,缺乏理智和清醒。 “干什么?”窦慵哼笑一声,“欺负你。” 说完就压了下来。 谈知下意识往旁边躲,又被捞了回来。 窦慵把手垫在谈知后脑,另一只手禁锢住他两只手不让他推拒。 谈知本就没想太使劲挣扎,半推半就的被亲了很久,直到眩晕缺氧,被放开以后闭着眼,大口呼吸。 窦慵埋在他颈窝安静的待了一会儿。 “谈哥,”他说:“不知道你怎么了,可能你心情不好的原因不会主动告诉我。但我是你的学生,更是喜欢你的人,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是你的恋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朝我来,我照单全收。” “但你不能把我推开,任何原因都不行,我窦慵一心一意喜欢你,不会做一丁点对不住你的事儿,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疏远我,是个人都会难受,何况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谈知依旧闭着眼,他能感觉到窦慵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燃烧,烧的他仿佛灵魂都在疼。 “谈知,你怎么折腾我都行,别糟践我,我害怕。” “谁,糟践谁?”谈知猛地睁眼看着他,又说了一遍,“谁糟践谁?” 被压着的是他,被乱摸乱亲到嘴唇肿了的是他,他一个当老师的,青天白日被自己的学生直接拽到犄角旮旯就给压在地上欺负,到底是谁糟践谁? 他还和别人抱到一块去了,现在就过来冠冕堂皇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谈知快被气哭了! “谈知,你给我个机会,你一点缝儿都不对我开,太残忍了。” 谈知快要烦死了,抬手捂住眼睛,“你还是找年轻人吧,你有资本,我们真不合适。你也替我想想,我玩不起,再过两年我就三十岁了,我只想安稳过日子。” “我给你安稳的日子!” 窦慵把他拽起来按进怀里,“谈知,给我个机会,就一次,证明给你看,求你了。” 少年胸膛擂鼓一般跳动的声音仿佛要把谈知的耳膜震碎。 谈知叹了口气,自己是疯魔了,一边贪恋着,一边又龟缩着把自己圈起来不敢前进,这样对这个年轻人何其不公平。 “你放开我先。” “不放。”窦慵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了。” 谈知推了一把没推开,有些自暴自弃,“我今天下午在走廊看见你了。” 窦慵愣了愣,“然后呢?” 谈知气结,这人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不懂,他这么大人了,怎么好意思把事情全须全尾说出来,能提点一两句就已经很豁的出去了! 看他不想说了,窦慵便努力回忆下午在走廊自己干什么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有个男的和自己表白。 谈知听见了? 他面色古怪,谈老师这么个清风明月的人,不会特意听他墙角吧? 这种事他可不敢问,赶紧说道:“那还不都怪你。” “怪我?” “不是你让我去找那个自杀的学生聊天嘛,这俩人认识,他本来是想来找场子,看见我觉得不错吧就想追,我当然拒绝了,后来他说什么抱一下权当感谢我劝他那个朋友想开点,我寻思抱一下也没啥。哎,谈哥您要是觉得这个不好,以后我都不和他们有肢体接触了!” 谈知没说话。 “真的,谈哥,宝贝,别生气。”窦慵凑过来蹭他,心花怒放的,语气都欢快了很多,让人感觉尾巴根仿佛有一条大尾巴在摇啊摇的,“抱抱。” 谈知吃醋的样子,太他妈可爱了! “不抱。”谈知推了推,“你把我往地上按,全是土。” “对不起。”窦慵在心里默念,下次还犯,嘴上却说着:“我给您洗,纯手洗。”窦慵说:“小的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服服帖帖的!” 谈知叹了口气,眉宇间紧蹙着。 “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好吗?”窦慵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饿不饿,想吃什么?” 谈知没回答,“有没有镜子?” “有。”窦慵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来给谈知。 后者照了照,发现脖子上没什么明显的痕迹,只是嘴有些红,虽然红的不正常,但明天就会恢复原样,不会被别人看到。 “有想吃的吗?” “我看见你就饱了。”气饱了。 “我秀色可餐?” 谈知哼了一声。 “咱不生气。”窦慵说:“我以后见到那些人躲着走。” “……我没生气。”谈知脸发热,“你别老提这事儿。” “嗯嗯我不提。”窦慵从他身上撑了起来,伸手去拉谈知。 他把人拽起来,就想牵着谈知的手不放开,告诉全校的人,谈知和他在一起了,这个人是他的,是只属于他一人的谈老师。 但他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没让自己这么干,在谈知没彻底同意之前,他可以偶尔强迫谈知,对他亲亲抱抱占这方面的便宜,但涉及到这种公开的大问题,一定要门清的划好界限,这个度要把握好。 他不能让谈知在这方面对自己不信任,没安全感。 第 27 章 “谈老师!你班上那个窦慵是真不错!” “主任。”谈知拿着成绩报告,见人过来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这孩子真是个奇人。”主任啧啧道:“高数满分我倒是不意外,毕竟你的每节课他都去,可其他课他基本没上过还能都拿高分,天生的学术料子啊!” 谈知没说话,抠了抠纸质报告的一角。 “不过听说这孩子家里又是经商的,果然天才总是不安分,经商大材小用了,他应该为国家做更多贡献!” 谈知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半晌说道:“他是成年人了,有他自己的选择。” “哈哈!”主任笑了笑,“说的对,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啊,咱们这些长辈可看不透!” “您是长辈。”谈知皮笑r_ou_不笑的看着主任,“我还年轻着呢。” 主任:“……” 假期开始,谈知安安心心的窝在家里过起了优质宅男的生活,每天泡泡茶看看书,还养了几盆新品种的花草,虽然都养的半死不活,但好歹这次他有了经验,知道把这些花问好名字,然后去百度是该多浇水还是少浇。 这个夏天依旧很热,但对着吹空调的人来说总能安逸的吃着西瓜喝着冷饮度过,谈知也没有出去度假的打算。张远飞找了他好几次去泡温泉或者出国度假,都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他可不能让自己晒黑了,黑了显老。 张远飞得知他这个想法之后差点破口大骂,说谈知表面斯文君子,看着比谁都ji,ng明,大家一起出的大学,一起毕业多年,就属谈知现在还像个大学生一样,太有心机!一定是偷偷做了好多护理保养。 谈知觉得如果自己和张远飞谈论天生丽质的问题,说不定多年的朋友就会因此结仇,为了不让飞哥太难过,只好作罢。 谈知不在意老朋友说自己有心机,反而追问了好几遍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一样,搞得张远飞嘀咕半天,老觉得电话另一头不是本人。 谈知放下电话,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虽然穿着一身白色亚麻的居家服,但却慵懒不臃肿,黑发白肤,脸上没有褶皱,笑起来眼角会有淡淡的细纹,但不甚明显,皮肤很有弹性活力,特别是用了窦慵买来的护肤品之后更加水润了,看着真有点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镜子里的人意识到表情有些奇怪,忽然就把笑容收了回去。 他这是干什么呢,以前可从来不会照镜子这样臭美,还自己对自己的穿着和脸甚至肤色评头论足。 谈知叹了口气,想到现在是自己一个人,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没人看见,就又笑了出来,甚至笑出了声。 有毛病。 明明是大夏天,却诡异的感受到了春天那种躁动的气息。 老妈给自己打电话,依旧问有没有女朋友的事儿,还说正好趁着放假了让他回去住几天,谁谁家的女儿又从国外回来了,俩人见一面聊聊没准能聊出感情来呢。 怕什么来什么,谈知赶紧说这个假期任务重,他一时忙着走不开,这事儿就再说吧。 好不容易把老妈的电话给挂断,谈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忽然觉得有一阵莫名而来的烦躁。 他就是不想随便找个人娶了,虽然说现代人的爱情都是奢侈品,但连喜欢都没有的婚姻,那不是同时祸害两个人么。 而且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不是。 谈知伸手捏着眉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这种情绪以前被催婚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那时候他是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的另一半可有可无,实在到那一步也只好随便找个凑合了一起过日子,他会和对方坦白,只要对方不介意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他会妥协。 反正感情是可以在婚后培养的,跨过爱情直接变成亲情,也不是不可行。 可现在不行。 现在只要他一想到会和什么人生活,对方不是窦慵,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接受那种画面,他甚至在想的时候都会百般不情愿。 中规中矩二十八年了,任性一遭怎么了?他要么单着,要么就找窦慵,不能找窦慵,他宁可这么吱吱扭扭的玩暧昧也不愿意找一个陌生人相看两厌。 他甚至连扩展交际圈的欲|望都没有,更别提搭伙了。 自己看着衣冠楚楚,但其实小毛病不少,换个人来两个人还要磨合,没有感情基础的磨合简直就是互相折磨。他不会做这种傻事,毕竟他现在有一个很能将就他的人,俩人甚至不用怎么磨合。 窦慵适应能力多强啊,除了有时候有点强势,但在关键点上他不会让自己为难。 有了参照物和坐标,谈老师以后的人选就更难凑合了,他总会不自觉的想到窦慵,然后又会发现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窦慵。 放着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要,自讨苦吃的去为难自己,太亏了,亏大了。 放假三五天,窦慵每天都会给他发早晚安,有时候会分享有趣好玩的段子,他有时候会回复,不回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多想或者不乐意。 这种社交方式是真的舒服,比很多感情很好的恋人都要舒服。 窦慵说话算话的没搬过来找他,但隔三差五会给他寄很多东西,冷饮,窦慵做的甜点,新菜品,端过来还是热乎的,凉菜就更多,和粥一起吃特别开胃,谈知的胃再没疼过。窦慵怕他太懒吃剩菜,不给他做太多,还会每天让他拍照检查他的冰箱和橱柜,还要每星期看他的药箱,来判断他有没有生病,用了哪些小药品,缺了什么会立刻送过来补上。 除此之外还会寄一些小众漂亮设计独特的摆件,甚至趣味制冰器这种看起来不符合他人设的东西。 他并没有天天黏着谈知,占用谈知的时间空间。假期过了一个月,窦慵一共也就约了谈知四五次的样子,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看话剧和展览。 谈知觉得这样的生活让他很舒服。 直到有一天陈喜然过来借书,问他什么时候和人同居了。 他诧异的否认,陈喜然说:“你家里好多双份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根本不是你的风格。” 谈知这才惊觉,窦慵给自己寄的那些零零碎碎看起来不引人注意的小东西蕴藏着怎样的心机。 窦慵从不给自己暗示带有情侣标志的东西,但他本来就一个人住,多出一模一样的一份来,和情侣有什么区别?! 陈喜然很高兴,“早点定下来吧小知。” 谈知说:“家里那边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喜然不是话多的人,因此没说太多,只是告诉谈知这种事儿不能马虎,要认真对待,有些压力能规避,有些不仅不能,没准还得顶风上,毕竟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就要为了答案作出一定程度的牺牲。 谈知把陈喜然送走,看着自己住了很多年,如今开始有些不一样的房间,心里的那个答案越发的清晰起来。 第 28 章 谈识打来电话,“哥。” “放假了?” “哥,你回来不,妈前两天摔了一跤。” 谈知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严重吗?!怎么才告诉我!” “没事儿哥。”谈识应该是在打电脑游戏,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前天咱家这下雨,路特别滑,脚崴了,今天消肿了,看着没什么大事儿,妈叫我不要打扰你,你不是说你忙嘛……” “我马上回去!”谈知把电话撂了。 他下意识就给窦慵打电话,想让他开车送自己,那边很快接通了他又有些后悔,自己完全可以坐高铁,让一个学生送自己回家,看到自己妈妈和弟弟,说不定还会见到他继父…… 他是有点着急了。 “喂?怎么了谈哥?” “没事儿。”谈知说:“打错了。” 窦慵:“……” “谈哥有事儿直说啊。”窦慵说:“别想瞒着我,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查到。” “等我回头再跟你说。”谈知又把电话给挂了。 谈家。 谈识去冰箱拿了一罐可乐打开喝了一口,“妈你装病骗我哥回来相亲,不怕他一路走的急出事儿啊。” 谈妈五十多岁,ji,ng神头很好,说话中气十足的,正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看明星八卦,闻言头也不抬,“我哪骗他,我是真摔了,有石锤可以调监控的!” “哟妈,您看段子从沙发上乐下去了不算摔吧,您就这么驴我哥,不怕他回来生气?” “臭小子你懂什么!”谈敏秀抬起头翻了个白眼,“你哥的终身大事你也不知道c,ao心,就知道给我添乱!” 谈识撇撇嘴,“妈,你看你现在烫的这个泡面头,真像个韩国欧巴桑!” 名字也像,他妈皮肤还白,眼睛还大,这么一看更像了。 “回你屋玩游戏去!” 谈识今年高二,十七岁,自小家里就特别宠他,他也挺懂事儿,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哥哥,所以他有时候压力也很大,但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超过他哥的时候,他又释怀了。管别人怎么说呢,谈知都是自己哥,又不是别人哥,别人再怎么夸那是他眼红嫉妒吃不着葡萄! 不过话说回来,他和谈知差了11岁,俩人之间也基本没什么话题,主要是他不敢和他不苟言笑的哥搭话,每次都觉得气压很低。而且他喜欢的东西谈知肯定不感兴趣,谈知喜欢的,他估计压根听都听不懂。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嫂子能和他哥聊到一块去。 谈知风尘仆仆的赶到家,开门发现他妈正悠哉的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像有事儿的样子,首先松了一口气,然后问给他开门的谈识,“你……” “我是被迫的!”谈识立马举起双手,给谈知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妈让你找嫂子!” 谈知没说话,把门关上站在玄关换鞋。 谈识摇摇头,惨啊,大龄单身男青年被逼婚现场,如同世界末日。 “哟,大教授忙完啦?” “妈,以后别这么吓唬我。”谈知叹了口气,“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谈敏秀手机往腿上一扣,“过了年你就29了,眼看着就奔三十了,一点都不着急!” “妈~”谈识在一旁帮腔,“男人三十才是黄金年龄,你急啥。” “我不急?你哥那是黄金年龄的事儿吗?”谈敏秀瞪了谈识一眼,“你哥从来没谈过恋爱,这三姑六婆的明面上说我家小知是眼光高,看的长远,背地里指不定憋着什么难听的话呢!你哥要像你一样三天两头因为交女朋友找家长,我都不能像现在这么c,ao心!” 谈识:“……”暂停一下,有人躺枪了! 谈知趿拉着拖鞋,给他妈的杯子里换了一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妈,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您有没有事儿,然后是想和您说个……” “我现在最大的事儿就是你!”谈敏秀打断谈知,“明天上午九点,我帮你约了你王姨家小女儿,25岁,海归女硕士,人长得漂亮还懂事儿,关键是年龄刚好,你们处好了结婚,转年给我生一孙子,这不皆大欢喜了吗?!” 谈知说:“……妈,感情的事儿不能强求。” “你都这岁数了,该看开了。” 谈知:“……” “妈我28也不算大吧。” “不大吗?你弟17,要不是法定年龄不允许,我早就能从他那抱上孙子了!” 谈识:“???” “妈您劝归劝,别老带我啊,我是无辜的。” “大人说话你别cha嘴。” 谈识翻了个白眼,“你们聊,我玩游戏去!” “等下。”谈知说:“带我一个,我也想玩。”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2节 不仅谈识愣了,连谈敏秀也错愕的抬起头。 “哥。”谈识眨眨眼,忽然就挑起眉毛,“哥你是不是谈对象了,还是年轻小姑娘?” “没有的事。”谈知面色坦然,看不到任何心虚的情绪。 这让谈识猜疑打消,知道他哥这就是不想听妈絮叨了,“那哥来玩游戏吧!今天新服公测,可热闹了!” “你哥能跟你玩什么小孩儿的游戏!”谈敏秀说:“明天谈知必须得去,不然我就真摔一下给你看看!” “行,我去。”谈知说:“您可千万别摔。” 谈知回了自己的房间。 家里一直有一个房间是给他准备的,只不过他常年不回来,即便是他妈经常打扫,也能感觉到一股很久没人住的气息。 他简单的换了床被褥,今晚就得在这住下了。 手机里传来了信息。 窦慵:谈哥你没事儿吧? 谈知:没事儿。 谈知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又回了一句:我妈让我明天相亲。 窦慵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又相亲……在哪啊,别又被人讹了。 谈知想起上次那家日料店发生的事,忍不住笑了笑,回复道:不会的,是家咖啡厅。 重点在谈话,不在吃。 窦慵:哪家咖啡厅还适合相亲呢。 谈知闻言直接把地址随手打了过去,反正这里是自己老家,说出来窦慵也不知道。 果然,窦慵看到地址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学了一道新菜,可好吃啦! 谈知心里一暖:见完了人差不多就回去了,明后天吧也就。 窦慵:好,别担心,有我呢! 谈知:嗯。 “咚咚。” “进。” 谈知来不及收起手机,就看谈识走进来,“哥,你真没交女朋友吗?” “没有。” “那我咋感觉你比以前会穿了呢。” “是么。”谈知勾了勾唇角。 谈识蹭过来,“哥你和谁发微信呢?” “你远飞叔叔。” 谈识撇撇嘴,“哥我怀疑张远飞一直喜欢你!你离他远点吧!” 谈知看着他弟,“你对同性恋很有偏见。” “不是我对同性恋有偏见。”谈识皱眉,“他一个老男人,还天天换炮/友的,生活多不检点啊。” “你想让我找个年轻的?” “年轻的好啊。”谈识难得见他哥用问句说话,立马打蛇随棍上,“年轻的鲜活,朝气蓬勃的,在一块心情都好。” 谈知笑了笑,“多年轻啊,像你这么大?” 谈识被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弄的一愣,“哥,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醒醒,我是个男的!” 谈知拿着手机的手冲他摆了摆,“行了,别贫了,出去吧。” “哥我真觉得你比以前帅了,而且看着越来越显小,你这叫逆生长啊,再过两年都能当我弟弟了!”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谈知把人赶了出去。 想了想无奈笑笑,给谈识转了四位数的红包,谈识立刻给他发了一条尖叫的语音,吓了他一跳。 第二天。 谈知七点钟就起床了,洗漱完毕接到了一条微信申请,验证消息是:许乔。 看来这应该就是王姨的女儿了。 谈知:你好。 许乔:谈知老师? 谈知:嗯。 许乔:我是今天要和你相亲那个,咱们几点去啊? 谈知:你定吧。 许乔:你吃早饭了吗?我还在床上呢,咱们九点多过去吧,我洗个头。 谈知:行。 八点半的时候,谈知到了咖啡厅门口。 谈知的老家虽然没他工作的地方发展的好,但这几年也有模有样,这个咖啡厅环境很好,安静舒适,冷气开的不是很足,温度适中,阳光照s,he进来,有种明亮干净的气氛。 大约近十分钟九点的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一身水绿色的仙女裙,橙色的大卷发,青春靓丽,看着又特别淑女,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谈知站起来,帮走过来的姑娘拉开座椅。 “许乔。”姑娘伸出手。 “谈知。”谈知跟她回握。 许乔长得的确很漂亮,是那种看起来惊艳又不咄咄逼人的感觉,特别有气质,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丝毫不做作。 谈知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温声问道:“喝点什么?” “都行。”许乔坐下来,“跟你一样吧,你长得比照片帅多啦。” 谈知笑了笑。 “真的。”许乔说着拿出手机,“你看伯母给我发的照片。” 谈知身体前倾看过去,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妈发给许乔的是他六岁时的照片,那时候拍照技术不好,五官都还模糊不清,现在看见真人肯定要比照片好看啊,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夸这姑娘会说话了。 “哈哈!”许乔笑道:“伯母真逗。” “她有时候爱开玩笑。” “多好呀。” 两人重新坐了下去。 “伯母跟我说你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是不是平日里经常看书呀。” 谈知点头,“看一点。” “谈老师教高数,又喜欢文学作品,还真是文理兼修。” 谈知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笑笑,略略有些局促。 “哎,我们聊点轻松的。”许乔说:“你都喜欢什么呀,什么爱好都行。” “看书。” 许乔:“……”又回来了。 “还养了几盆花。” “哇,热爱生活!” 谈知摇头:“都养死了。” 许乔:“……” 许乔捂嘴笑了起来,“谈老师真幽默。” 谈知没说话,连他都觉得这场对话透露着满满的尴尬和强撑,如果换一个不那么落落大方的姑娘,现在怕是已经冷脸冷场了。 好在这时咖啡送过来,谈知贴心的帮许乔接过放到了咖啡垫上。 许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谈老师,我是那种比较干脆的人,坦白说,我对你印象超级好,干净帅气,斯文绅士,是我喜欢的菜,而且小时候我没出国的那会儿,见过你好几次,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谈知摇头,“我不太记得了。” “其实你也不是记不得了,你是压根没抬头看我一眼。” 谈知:“……” “小时候我总去偷偷看你,有时候叫你你也不理我。”许乔笑道:“后来我走的时候还对你念念不忘,一直想着你从小就又帅又懂事的,肯定早被哪个小姑娘给拐跑了,我离这么远肯定没戏。哪知道你居然这么挑,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是不婚主义还是……” 谈知看向许乔。 本以为这姑娘会说出类似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却没想到许乔情商很高,冲他眨眨眼,俏皮道:“还是等我呢?” 谈知笑了起来。 “谈老师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谈知点头,又道:“很好。” “那不如我们就先处着?”许乔说:“说结婚有点扯,但先交朋友还是可以的,我们先相互了解一下,你觉得呢?” 谈知蹭了下鼻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在他斟酌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忽然看到窗边站着一个抽烟的人,身影他很熟悉。 谈知愣了愣,猛地站了起来。 许乔诧异的看着他。 “抱歉,我马上回来。”谈知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第 29 章 谈知走出去的时候,外面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他只在墙角发现了很多烟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窦慵这小子,来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发现手机没带出来,这才想起来许乔还在里面等着,又赶紧回去。 “非常抱歉。” 他看着许乔,满是歉意,他一生中出现这样失礼的场面都屈指可数,当时也不知道想什么,应该是什么都没想,看到人就冲了出去。 “没事儿。”许乔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愉快,问道:“谈老师遇上熟人了?” 谈知顿了顿,点点头。 什么样的熟人会让谈老师这样清冷淡定的人只是看到就这么失态? 许乔看了眼窗户的方向,“谈老师其实有喜欢的人吧。” 谈知碰到了咖啡杯,差点打翻。 “家里不同意?”许乔继续笑吟吟的问。 谈知沉默片刻,似乎是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低声道:“家里不知道。” 自打谈知再进来,就开始魂不守舍,许乔心里有数,谈知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是心里有了人却还在犹豫顾忌中。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儿,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优秀,身边从不乏追求者,来见谈知只是自己小时候的执念,如今知道谈知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也不会从中cha足当第三者,她还不屑于用不入流的方式去抢夺幸福。 而且,夺来的东西可能会沾沾自喜,夺来的人却多半不会幸福。 可惜了。她真心觉得谈知不错,现在是有缘无分了。 那就当个朋友吧! 想到这里,许乔释怀,说道:“既然喜欢,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谈知没想到许乔这样大度,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有点顾虑。” “有……差距?” 谈知点头。 “哪方面呀?谈老师这样风度翩翩的高知,不可能输在钱和气质,如果是对方,您既然喜欢了就不会在意,所以学识修养也不会差太多。如果我没猜错,莫非是年龄?”还有性别? 谈知顿了一下,“嗯,他太小了,比我小很多。” 许乔继续道:“谈老师,莫非喜欢的是自己的学生。”如果是真的,那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谈知有些惊讶这个女孩的聪慧,沉吟片刻,还是点点头,和聪明人聊天遮遮掩掩就没意思了。 “年龄没什么好纠结的,至于学生,过几年就不是了,总不可能当一辈子师生。现在的社会早就不是过去了,自由恋爱,任何人无权干涉,只要你过得好就问心无愧,别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你说是不是?因在意别人的眼光丢掉自己幸福,实在太得不偿失。” 谈知赞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姑娘。” “别给我发好人卡了,真没什么好纠结,国人的接受程度在飞速变高,别说年龄差了些,就算你们都是一个性别的,也不是大问题。”许乔说着,狡黠的眨了眨眼。 谈知一愣,她刚才看到那个身影了。 “他一定在外面等你呢。”许乔说:“其实你是背对着他的,我早就看见他了,他一直在看你,从头到尾,目光都是你,这个小帅哥是认真的,旁观者清,我一眼就看出来啦!” 她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单方面纠缠谈知的人,谁知道是两情相悦,这就没什么好犹豫了,这样的小帅哥,真挚热烈,那清澈专注的眼神让人看着都觉得甜死了。 这样的人,和谈知在一起,怕是符合了所有同志美学的理想,为圈子正名吧。 谈知有些无措的握着手机,“我……” “出去找他呀!”许乔笑道:“信我的,他不会走的!” 会用那种眼神看你的人,会一直在站在你背后,就差你一个回头。 谈知一直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好半晌道:“谢谢你,许乔。” “嘿!”许乔咧开嘴,笑的很灿烂,“我们是好朋友了嘛!” “快去吧,回头手机联系,告诉我好消息啊!” “我先送你……” “不用。”许乔赶紧说:“你别送了先去找他,我这正好刚回来,找以前老姐妹逛逛街,用不着你。” “那我走了。”谈知看着她。 “快去快去!”许乔比了个剪刀手,“还等什么呀!” 谈知还是先到柜台付了账,这才匆匆走出去。 “噗。”许乔看着谈知慌不择路的样子摇摇头,多好的男人,可惜被男人抢去了。 这年头好男人都内部自销了,让她这种眼光高到爆的优秀女青年如何自处呀! 谈知站在外面,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他站在那,有些茫然。 其实他一点都不确定窦慵会不会走,他不确定。 他不知道哪一天这些都成了假的,窦慵转头走人,和别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甚至连对承认自己的喜欢都怀抱恐惧,顾忌重重,全然不如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干脆洒脱。 谈知:你在哪,别乱跑,我去找你。 没过几秒,窦慵的消息发来—— 我一直在原地。 谈知猛地回头。 阳光下的窦慵正笑着看他,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那一刻的谈知,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窦慵刚开始见到谈知,就觉得这么斯文年轻的一个人,肯定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没什么能力,靠走关系进来,要么是裙带,要么是更不堪的关系。总之,他没有一点好感,更多的是这个人无论怎样,都不干他屁事。 可交流起来,发现这人不仅长得帅,声音也蛮好听的,语气一板一眼,很有原则,但也很无趣。 他不喜欢无趣的人,本以为就这样互不相干了,但把人眼镜摘下来那一刻,看这人有点无措呆萌的样子,竟然奇异的在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爱怜和疼惜。 被冒犯了也没有说什么,没有被撕破脸皮露出狰狞丑态。好像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像一个不谙世事亦或说与世无争的世外之人。 这就有意思了。 后来偷偷跟踪了他一段时间。看他每天上下班,下课出去开个会,看他听别人说话时认真的样子,工作讲课时专注的样子,不耐烦了都不会皱眉,只会用小指头勾一勾衣角。 这人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又似乎只是天生的微笑唇,实际上应该是面无表情很高冷的,却又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哪怕有的老师在他面前吹牛,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言笑晏晏的看戏。 他喜欢养多r_ou_,还总养死,给他换了好多盆才发现。 他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有胃病,不按时吃饭,不好吃就不吃了,有点挑剔和娇气,药箱从不好好置备,对身体十分敷衍,发烧了就躺在地上,真的有点任性。 可是,窦慵想,能看到谈知任性的一面,是不是就证明,在谈知的心里,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你怎么过来了。”谈知说:“怎么找过来的,等多久了?” “没多久。” “不怕晒黑啊。”谈知看着他,走近了几步,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不怕。”窦慵心头一跳,低头,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谈知问。 “谈哥。” “嗯?” “你说,我在这大街上,就现在,我亲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谈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了好半天,突然就眨了眨眼,说道:“我当然得躲啦。” “那我得多尴尬啊。”窦慵闷笑。 谈知没接话,又看了他一会儿,快把人看毛了,才问:“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窦慵说:“你下次直接发定位啊,还好这咖啡厅挺有名,高德地图一搜就出来了,全程导航。” “嗯。”谈知点头,心里说着,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等的满地都是烟灰了。 “你晒黑了。”谈知说着伸手摸了把窦慵的脸。 “靠……”窦慵往后躲了下,耳朵通红,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怎么回事儿,“谈老师,你这样可不好。” “怎么不好。” “你这不调戏我嘛。”窦慵偏头不看他,声音里带着笑,“不让亲,自己放|火。” “现在不能亲。”谈知轻声道。 窦慵又把头转向了谈知,嘴角咧开,笑容快憋不住了,“话里带话啊。” 谈知跟着笑了笑,没说话。 “你把人姑娘晾那了?”窦慵说:“太不绅士了。” “她让我来找你。”谈知咳了一声,“她看见你了,从窗户。” “这样啊。”他光顾着看谈知了,其他的都没注意。窦慵挠了挠头发,“别站这儿了,去车里吹会儿空调先。” 谈知也觉得外面温度越来越高了,遂和窦慵去了车里。 窦慵从保温箱里拿了水果捞出来,“碎冰的,自己做的,干净。” “给我的吗?” “废话。”窦慵说:“我要不是开车腾不出手,我就自己吃了。” 谈知接过去,ji,ng致漂亮的瓷碗,里面cha着一把小铜勺,冰凉,还冒着白气儿,好多新鲜的水果块,七八种不同品种,混合在碎冰里,看着特别可口。 “你不吃么?” “你喂我两口就行。” 谈知抿抿嘴,现在也不知怎么了,是心里的纠结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总之现在听窦慵每一句话都觉得心脏不规律的跳,这孩子,是故意撩人还是天生这样,这不是犯规么…… “我不喂,我自己吃。” 窦慵轻笑一声,“你怎么着都行,反正你也没月经。”这个量这种天气都吃光了也不会胃疼。 “啧。”谈知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行,都听你的。”窦慵忽然就凑了过去,叫了一声:“谈哥。” 谈知嘴里正含着一颗樱桃,衬托的人更加唇红齿白了,这猝不及防被叫,一抬眼看窦慵的时候,就像个情窦未开的懵懂少年一样,让人心头瞬间就起了火。 窦慵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握紧了方向盘,忽然就另一只手握住谈知的脸,把人嘴里那颗樱桃舌尖一卷就抢走,还舔了一口谈知的唇|缝。 真好,微凉,像果冻,还是甜的。 第 30 章 谈知握着瓷碗的手一晃,差点没拿稳掉下去,被窦慵包住。 少年的手心很热,甚至很烫,自己的手被夹在一冷一热中,有些无所适从感。 “谈哥。” “嗯。”谈知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一下,觉得车内的氧气是不是有些不充足了,呼吸有点滞缓。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却又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拨云见日般的坚定。 谈知心头抽动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感觉,一路的呼吸发紧,顺着嗓子眼,好像被一条细线勒住,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做我男朋友。”窦慵说:“我会成为最适合你的人。” 不,谈知想说,窦慵绝对不是最合适的,虽然他现在说不出有谁比窦慵更合适。 少年的眸光如水,清澈见底,好似晨间晶莹的露珠,让他周身熨帖,暖意融融。 谈知闭了闭眼,浓重的眩晕感,仿佛要逼他停靠,逼他歇息,逼他做出一个选择。 啪嗒—— 他把瓷碗放在前车上,猛地拽过窦慵,抬手箍住他后脑,重重吻了下去。 窦慵眼里闪过很深的诧异,随后是狂喜的色彩,像是一盏ji,ng致漂亮的明灯被点亮,发出璀璨的光。 他搂住谈知,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堆积在胸腔,就要破土而出。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 一吻还未结束,车内的温度急剧升高,两人都有渐渐控制不住的趋势,最后还是谈知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冲动,扣住窦慵搭在自己腰际往下探的手,哑声艰涩道:“行了……” “谈哥。”窦慵抱着他不撒手,难得矜骄自持的谈老师主动一次,简直比中彩票还让人惊喜,“谈哥,我们做吧。” “你……”谈知还在压抑喘息声,闻言差点气笑了,“你是不是就想着这事儿呢?” “不是。”窦慵说:“我对别人不想,对你灵与r_ou_是不分开的。” 谈知把亲吻自己脖颈的人脑袋扒拉开,“别人你就能分开了?” “不知道呀。”窦慵一点不害臊的又蹭了回去,“毕竟我只喜欢过你一个呀。” “那也不行。”谈知费劲的仰着脖子,想躲开窦慵,“不行。” “不到最后。”窦慵说:“最后一步我们去大床上。” “那你要干嘛……”谈知闭着眼,被窦慵宠溺诱哄的语气激的头皮酥麻,抗拒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一声闷哼,这混蛋! “我服侍老师。”窦慵说:“别怕,单方面的。” 车很宽敞,谈知躺在椅子上,窦慵委身跪了下去。 谈知被他这个臣服一样的动作弄的一阵气血翻涌,抬手扣住眼睛,遮住了亮光,去他妈的,随他吧! …… 手机铃声响起来,谈知混沌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清明。 窦慵下车扔罪恶的小纸团去了,电话是他妈打来的,他平稳了一下呼吸,接了起来。 “妈。” “你跟小乔怎么回事儿?” 谈知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小乔是谁,正是他的相亲对象,他一愣,“怎么了?” “她说你的数学能力太强,她觉得配不上你,回去要修数学提升自己,你是不是在咖啡厅给人家讲课去了?!” 谈知:“……” 窦慵正好开门回来坐上车,恰好就听到这句,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谈知也哭笑不得,一边感叹这可真是个好姑娘,走了还顺带着帮了自己一把,把相亲失败这个围给解了。只是这理由找的也是有趣,他压根没提一句数学相关好不好。 “妈没有的事儿,我哪能给人讲课呢。” “那就是人姑娘没看上你。”谈妈叹了口气,“可惜了,小乔又懂事儿又漂亮,是你自己没让人满意,还让人家姑娘帮你背锅!” 谈知无奈,“妈,那我还能回去了吗?” “那有啥办法,母不嫌子丑,我还能让你无家可归咋的?” 谈妈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窦慵在一旁笑的肩膀直抖,“阿姨好潮啊,还背锅呢,哈哈哈哈!” 谈知说:“她天天看微博,和年轻人接轨,有时候说的词我都听不明白。” “那你怎么办?任务失败回去没法交差了?” “你还幸灾乐祸。”谈知瞪他,不知道失败是因为谁么。 “要不我跟你回去。”窦慵说。 “啊?” “就说是你朋友。”窦慵说:“先不说别的,看看阿姨对我的第一印象咋样,打个预防针。” “我弟还在家呢。”谈知说:“那孩子正叛逆期,17岁。” “没事儿。”窦慵说:“我这趟是有备而来的。” 窦慵说完,立马就当着谈知的面要脱衣服。 “哎——”谈知赶紧把刚才打开散味儿的窗户又关上,“你干嘛?” 窦慵把身上被揉的皱巴巴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一件板正的白衬衫。 然后老老实实系上了最后一个扣子,看着人模人样的,乖巧又干净。 “我是你在张远飞健身房认识的朋友,喜欢高数,没事儿的时候总找你聊天,这样行吗?” 谈知愣了好半天,“你准备的挺充分啊。” “关键还是看谈哥。”窦慵说:“你不同意我也不会乱来的。” 谈知:“……”是吗?他想起刚才那一幕,怎么一点都不相信窦慵呢! 窦慵开车跟谈知回家,俩人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别紧张。”窦慵看气氛有点严肃,放了一首听起来轻松的纯音乐,“只是朋友身份。” 谈知没说话,这身份早晚得加个字,就是不知道老妈那一关怎么过。 不说他妈,他弟弟那边就悬乎。谈识平日里看起来听他的话,但这小子从小被宠坏了,对外人可没那么好的态度。 “别担心。”窦慵说:“都有我呢。” “你也不问问,我妈要是不同意咱俩……我怎么选。” 谈知问完,等了半天也不见窦慵说话,他往人那边看,窦慵嘴角带着笑,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我管你怎么选,最后你都是我的。” 很快到了谈家。 依旧是谈识开的门,一看除了他哥之外还有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朋友。”谈知说。 “我次……”谈识好歹把后面那个吐了一半的字给收了回去,“哥,你这是头一次往家里带人啊,还这么年轻,你学生?” “进去再说。” “嗷。”谈识应着,看向窦慵,“帅哥你要喝啥。” “跟你哥一样吧。” 谈妈也很惊讶,“哟,这是谈识同学吗?”看着也不太像。 “阿姨好,我是谈知的朋友。”窦慵走过去,“我们在j城认识的,谈老师在学习生活中都给了我很多帮助,我这次来拜访阿姨,有点仓促,是我来x省出差,然后得知谈老师家在这,就过来看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ji,ng致的降红盒子,“这是我带来的一份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阿姨笑纳。” 谈知正在拿杯子,闻言直接愣在那。 他可不知道窦慵还带了礼物来! 他以为这次窦慵是以一个小孩儿的身份过来,所以什么鲜花果篮都没带,谁知道还憋着这么个大招?!他到底都准备了些什么! 谈妈站了起来,闻言把东西接过去,打开看了眼,“哎哟这……这太贵重了!这可不行,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我不能收。” “阿姨叫我小慵就好,慵懒的慵。”窦慵笑道:“我现在虽然还在上学,但自己经营了一些店铺,还有上市公司正在筹备,礼物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还望您一定收下。” “窝草?!”谈识凑到谈知旁边,“哥,这什么人啊。我看着都没二十岁,吹牛逼呢吧?” “别乱讲。”谈知“啧”了一声,“把你卖了都没人家有钱。” “富二代?” “不算,他的钱都是自己赚的。” 盒子里面是一对水头很足的翡翠耳环,莹润透亮,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平日里没少去店里看,这种档次起码要五位数,她自己根本舍不得买。 她推拒几番,都被窦慵用滑不留手的话给挡了回来,说什么谈知对自己帮助太多,今天要是不收下他心里有愧什么的,说的可严重了。 谈妈心想回头再让谈知回礼吧,不然现在这场面不收下实在过不去。特别是这孩子还夸自己年轻漂亮有气质,说谈知那么帅是像了妈妈,这首饰和自己很搭,一般人都驾驭不了,她不收都不知道转送给谁,谈妈简直心花怒放,差不点就要当场戴上,“哎呀,真是青年才俊啊,小慵多大?” “马上20。” “真是年轻有为啊!”谈妈说:“在哪上学啊?” 谈知走过来,“铛”的放下杯子,看了窦慵一眼。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3节 窦慵压根没机会见到谈知亲爸了,自然觉得谈知长的和妈像,这种奉承话也就他妈这种天天刷微博充满少女心的中年妇女会信!而且这东西她不收窦慵只能退回去,谁能戴,窦慵那两个父亲吗? “在h大。”窦慵笑的十分得体,先把水递到谈妈面前一杯,再自己拿了一杯。 “h大,呀,那是个好学校啊。”谈妈说:“它旁边的x大也不错,谈知就在那教书。” “是,x大更好一些。”窦慵说:“我也是认识谈老师之后才知道,原来谈老师不仅看上去风度翩翩,还颇有文化,在名校教书,是人人敬爱的教授。” 谈妈脸上乐开花,“哪里哪里,哎呀你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我家谈知眼看着都快三十了,都没你一半会说话,也不知都活哪儿去了。” 谈知:“……” 是,您儿子不仅不会说话,而且也没他夸的那么好,人人敬爱的教授就在刚才,在车里和与你相谈甚欢的这个小孩儿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苟且勾当! 俩人聊了半天,越说越开心,谈妈仿佛把她两个亲生儿子彻底遗忘了。 谈识撇撇嘴,小声逼逼,“哥,你认识的这是什么大神啊,哪捡的。” 谈知低头喝水,也不说话。 “果然大城市牛逼人物多。”谈识说着有些气闷,“这下完了,等他走了,咱妈说不定要絮叨我多久,这种人根本比不起嘛。” “他比你大两岁。”谈知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牛逼呗,我肯定不如。”谈识说:“这种人运气再好也就能做个朋友。” “朋友?”他可能是你嫂子。 “那还能怎么着啊,一个男的,也不能娶回去当媳妇,而且就算是女的,这种差距也走不到一块儿。” “怎么不能娶。”谈知说:“而且谁问你了。” “不就是问我么,这屋也没别……等等?!”谈识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哥,你刚说什么?‘怎么不能娶’?我没想错的话,你不会要追他吧?” “你小点声。” “哦哦!”谈识放低了音量,“哥,你要追他吗?这么劲爆吗?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为什么说我在开玩笑。” “他可是男的啊。” “男的怎么了。” “你疯了哥!”谈识说:“你不会真的……” “嘘。” 谈识坐不住了,把谈知拉进房间里,还cha了门。 “哥,你实话跟我说,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谈知抬手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腕扣,没说话。 “你咋不说话呢!”谈识说:“妈说你今天相亲又失败了,你是不是压根对女的没兴趣啊,还把这人给领回来了,欺负我不看家庭伦理剧呢,他这架势又送礼又把话说那么好听哄老太太开心,完全就一副看丈母娘的做派!你俩是不是有事儿!” “是。” 谈识愣住了。 他手里还握着一罐可乐,易拉罐被他捏的嘎巴直响,他原地走了几步,猛地把可乐灌进嘴里,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液体,好半晌说道:“哥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么。” “你就是跟张远飞混久了,被他给带的!” “他又不是张远飞。” 谈识眼圈都红了,“哥,你怎么……你从来没和我讲过你也,你也喜欢男的!” “你要哭?” “我才不哭呢!” 谈知说:“我还以为你说你喜欢我呢。”所以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后才这么大反应,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谈知骨子里再混蛋也不会对自己亲弟下手。 谈识:“……” “哥,你不想结婚生孩子了吗?” “不是有你么。”谈知垂眸,“妈抱孙子等你了,放心,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大红包的。” 谈知一脸的扭曲,“哥你三思啊,这圈子多乱啊,你看你那朋友天天换对象,这没保障啊!” “你一小屁孩儿想的还不少。” “我是小屁孩儿,他19的就不是!” “不是你让我找年轻的。” “他年轻成这样他靠谱吗?!” “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第 31 章 “不给他开!” 谈知嗤笑一声。 谈识本以为他哥会过去给那男的开门,正准备伸开双臂拦着,却没想到他哥悠哉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谈识愣了愣,“怎么不给他开门?” “你不是没说完么。”谈知神色淡淡:“在你说完之前,他会一直在门口安静等着。” 谈识脸色变了变,“你们……” “谈识。”谈知手指轻轻点了点沙发靠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才刚上小学。你交女朋友的年纪,你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你哥28年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确定要拦着?” 谈知拧了拧眉,“哥,我看着他就不靠谱,你图什么呀,图个年轻的?” 谈知笑了笑,觉得谈识平日里脑袋不怎么好使,但这个问题却问到了点子上。 他还真就不图窦慵的年轻,他图窦慵百里挑一的身材脸蛋,万里挑一的性格情商,图他这28年头一遭的心动,图他想赌的这一把——这段感情,他会赢。 就算输了,只当他运气差,而不是玩不起。 “谈识。” “哥。” “你有喜欢的人么?” “学校里有嘛。”谈识闻言在一边坐下,冷静了下来,语气也缓和起来,说道:“都是随便玩玩,没几个真心的,我这个岁数的没定性啊,玩心重。” 他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刻意说了重音。 谈知笑了笑,他活到这把年纪,从没有哪一刻把爱情当成童话过。 感情本就是正剧,喜怒哀乐,有始有终。 既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又怎会怕什么靠不靠谱。他认准这个人,就早已把所有可能的“不靠谱”都算在其中,他是个高数老师,概率这种东西,他很擅长。 “让他进来吧。” “哥!” “谈识,我的想法,谁也改变不了。”谈知看着他弟弟,眼里一片平静,“你会喜欢他的。” “我才不信!”谈识咕哝着:“我不可能喜欢他的,绝不可能!”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窦慵却没直接进来,只在门口透过门扫了一眼,就能感觉出这是谈知的房间,他低声对谈识说了两句话,声音很小。 谈知没听清,就见谈识一脸狐疑的看着窦慵,然后不等谈知问话,俩人直接走了出去。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出去,谈知也没跟过去问他们要干什么,就躺回沙发上闭上眼准备休息一阵。 门半开着,老妈在客厅里用手机刷一些搞笑视频,吵闹的背景音乐夹杂着老妈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让他有种淡淡的踏实感。 他渐渐眼皮发沉,闭上了眼。 …… 谈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鞋袜已经被脱掉了。 床边坐着一个人,正低头安静的看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怪我了,你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吧。”窦慵说着,抬手摸了摸谈知额头,“有点低烧我都没发现,先把水喝了。” 谈知顺势摸了下自己额头,清了清嗓子,“我睡了多久?” “不久,两个多小时。”窦慵说:“晚饭做好了,出来吃还是端进来。” 谈知眨了眨眼,忽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他俩的谈识,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出去吃,端进来像什么话……” “哥,你是病人,这有什么的,就让嫂子给你端进来呗。” 谈知一愣,刚拿起来的水杯的手猛地一抖,水杯一松就落了下去,被窦慵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递给他。 谈知没接,惊愕的看着谈识:“你……你叫他什么?” “嫂子啊。”谈识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怎么叫啊,我一时还真想不出别的来。” 谈知:“……”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应该是刚才谁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不会接受窦慵吗!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他只不过睡了两个小时,怎么就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无法挽回的事一样? “哥,我觉得慵哥是个好人,大好人!”谈识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哥,我绝对支持你俩!” 谈知皱眉,定定的看着他。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他又看向窦慵,“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能这么快改变主意? “没什么,就陪弟弟打了两把游戏。” “哎!嫂子是真厉害啊!”谈识举起大拇指,“还大方!太大方了!” “你出去。” 谈识:“???” 谈知坐起来,脸一板,“现在出去,把门带上。” 他严肃起来让谈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直接没犹豫的问都不问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谈知看着窦慵。 “怎么了啊。”窦慵凑过来,摸了摸他的手,“别生气,真就是陪他打了两把游戏。” “我不信。” “真的。” 谈知眼睛一眯,“你是不是送他东西了?” 谈识是他亲弟弟,他还能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容易倒戈改变主意么,尤其是碰到这种不是一个级别段位的对手,被窦慵三言两语忽悠了都有可能。 “就是个游戏装备。”窦慵说:“主要还是我对你的感情把他打动了。” 谈知冷笑一声,打死他都不信。 “你要是今天不说实话,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别啊。”窦慵说:“我没骗你,真的,咱出去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谈知打开他伸过来要拉自己的手,“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窦慵说:“游戏而已嘛,就把我号里那点装备给他了。” “几万?” “哪有……” “窦慵。”谈知看着他:“你确定不和我说实话吗?” 窦慵抓了抓头发,无奈的笑笑,最后说道:“记不住了,那个号我也不用了,东西留着也是浪费。” “我不懂游戏。”谈知说:“我去问他。” “别别。” 窦慵赶紧把要下床的谈知拽住,“七八万,也就七八万。” “不行,太多了。”谈知说:“让他还你。” “你这不扯淡呢么!”窦慵把人搂住,“我都不用了,再说了,真不多,他能同意咱俩,让我给他什么都行。” 谈知看他。 “真的,阿姨那边他的意见很重要,你自己肯定也清楚。”窦慵看着他,“我做的是长远打算,” “你以前追别人也是这种手段?” “我没追过别人。”窦慵说:“除了你没人值得我追啊,我都是被追那个。” 谈知叹了口气,“别再往我身上搭钱。” “行,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嘛。”窦慵说:“吃饭不宝贝儿?“ “没有胃口。” “不行,你身体里还有点炎症,不吃不容易好。”窦慵说:“我给你端过来。” “你做的?” “嗯。”窦慵说:“我跟阿姨说我做饭还行,她就让我做了。” 谈知站了起来,“出去吃吧。” 结果他推门出去,就发现那娘俩正抱着盘子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狼吞虎咽,甚至还因为一块红烧r_ou_抢了起来! 谈识:“哎妈,这我的,你刚吃过了呀!” “你怎么能跟你妈抢东西?成何体统!” “妈那还有呢,你别老盯着我筷子啊。”谈识说着,趁其不备,猛地把r_ou_塞进了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嚼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谈妈一拍筷子,“你给我吐出来!小崽子胆子肥了你!” “妈,哎你让慵哥再做一顿嘛,他多住几天什么都有了!” 谈知:“……” 他抬手捂住额头,顿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家里这一老一小都是小孩儿,就自己一个正常人也快不正常了。 这个窦慵……他怎么,怎么做到短短两个小时就收买了自己至亲之人的人心的?! 谈知坐上了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拘谨,有一种自己才是个来客的既视感。 窦慵没对他表现的太殷勤,保持一个像普通朋友那样的距离,这让有点不知所措的谈知稍微安心,他就怕窦慵脑袋一抽现在摊牌,那他可真没办法应对。 谈妈吃的很高兴,不住嘴的夸窦慵,夸他年纪轻轻又懂事又会做饭,有修养还有能力赚钱,简直就是标准的青年才俊,以后娶的媳妇儿不知道要多幸福。 谈识顺势问他妈:“妈,我哥是不是就该找慵哥这样的人当老婆!” “别胡说八道!”谈妈脸色一变,赶紧对窦慵说道:“小慵千万别介意,这孩子从小被我和谈知惯坏了,说话不经大脑的,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窦慵笑容得体,“我一直很仰慕谈哥,能和他做朋友是我最幸运的事,我非常喜欢他。” 最后这句话,窦慵说的很轻,眼角的余光一直看向谈知,眼里是一片柔情。在夜晚的灯光下,好像在里面藏匿了许多星星。 谈知恍惚一个分神,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掩饰性的咳了咳,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好在谈妈并未多想,以为窦慵只是在客套,不停的夸窦慵成熟懂事儿,根本不像个才二十岁的小年轻。 饭毕,谈妈执意要留窦慵住宿,谈识无情的揭穿她说她只是为了等待窦慵做的早饭,俩人又吵吵闹闹的拌起了嘴。 天色已晚,既然窦慵被盛情挽留,他便顺势住了下来。 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谈妈的意思是让窦慵和谈识一起住,她还想着两人年纪相仿,可以在一起打游戏,共同话题多一些,更主要的是,想让窦慵带一带谈识,毕竟近朱者赤。 谈识果断拒绝,说窦慵和他哥才是朋友,哪有和自己住的道理。 谈妈于是给窦慵拿了一床新被子,直接往谈知床上一扔,留下一句“谈知你可不许欺负小慵”就走了。 门“啪”的一下关上,谈知坐在床上,皱着眉看窦慵。 后者笑的贼兮兮的:“咳,这可是官方指定的,不是我硬凑上来的!” “那睡觉吧。”谈知无奈的说,他总不能把窦慵赶出去,叫人看见本来看起来没什么事儿的俩人再露馅了。 “叔叔呢?不回来?” “夜班。”谈知说:“他在派出所,这阵子忙,有时候回来都后半夜了。” “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窦慵蹭了过来,“还好我不是在这长大的。” “怎么说?” “我小时候总进派出所。” “这么淘啊。” “小时候的事儿还多着呢,以后时间还多,慢慢说给你听。” “好。” 窦慵顿了顿,说道:“我亲岳父他……” “什么?”谈知反应一秒,“啧”了一声。 窦慵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明天带你去我爸墓地看看。” 窦慵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吗?” “可以。” 窦慵猛地扑过来抱住谈知亲了一口,“谈哥,你对我真好!” 第 32 章 谈知把人推了推,没推开,皱着眉,“你老实一点。” “放心,不会有太大动作的。”毕竟是在谈知的家,人家妈妈弟弟都在呢,听见什么真的不好,尤其是隔壁那弟弟还是个未成年,窦慵声音里带着雀跃,“能和你躺在一张床我都觉得美好的像梦一样了,我都怀疑我现在就在做梦。” 谈知没说话,直接在窦慵腿上掐了一把,后者猝不及防的惨叫了一声,猛地扑倒谈知,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再动手动脚我不客气啦!” 谈知侧过头,垂着眸,领口的皮肤白皙细腻,被灯光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泽,看的人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窦慵有些忍不住了。 “谈哥……” “嗯。” “谈哥。” 谈知转头看向窦慵,眯起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窦慵喉结滚动了两下,咬了咬唇,谈知如今就在他身|下,他伸手一按就可以把人扒个ji,ng| 光的距离,可是他不敢动作。 他太害怕谈知不理他了,他怕两人的关系回到开始时那种你躲我追的恶劣循环。 说起来有点可笑,他窦慵他从小家境优渥,锦衣玉食,什么好处没尝过,现如今每天唯一期待的甜头竟然就只是谈知的回应。 这是他的谈老师啊。 教了他一个学期的高数课的,温文儒雅,私下里却又很可爱的谈老师。 “我不干什么。”窦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我抱着你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哑着嗓子又说了一遍:“我想抱着你,谈知,谈知。” 谈知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褥,闭了闭眼,没说话。 “哎……”窦慵叹了口气,有些自嘲似的,“对不起,我——” 他话没说完,一阵短促的惊呼,一股力道猛地从胳膊上传来,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猛地掼到床上,微弹了两下,迷糊着就正对上了谈知的眼。 四目相对,谈知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紧紧的盯着他。 窦慵眨了眨眼,刚要说话,谈知伸手握住他肩膀,附身压了下来…… …… 谈识退出了账号,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发来消息——说好的通宵呢? ——今天有事儿,不玩了,疲惫,早睡! ——咋了? ——兄弟,你怎么看同性恋? ——不了解啊,咋了,谁同性恋啊? ——我一个……朋友,三次元的。 ——这没啥好纠结啊,他只要不看上你,就不影响正常相处吧,除了喜欢的人不一样,其他的也没什么的。 ——兄弟,你真skr好人。 ——是嘛?那今晚通宵嘛? ——不,我睡觉,微笑。 ——……呿!! 谈识关了笔记本,叹了口气。 这是他记事以来,他哥第一次往家里带除了那三个以外的其他人,那些哥哥他都认识,也知道都是干什么的,毕竟那是他哥多年的朋友。 这个窦慵不一样,是男朋友。 靠!男朋友啊,他哥怎么会找一个男朋友呢? 一点都看不出来。 以前他一直以为男同就是很偏向女性化的,把自己想象成女性需要男人来呵护的这么个群体,直到他知道他哥,他完全颠覆了ok…… 不仅形象不是他想的那样,认知也不是。 他哥是货真价实的高知啊,是那种连脏话都不知道该从哪颗牙齿漏出来的人。 不管他哥能喜欢上什么人,都肯定只是这个人太与众不同了,太牛逼了,牛逼到他哥这种看着温和好说话实际上倔强如牛的人都妥协。 所以重点在窦慵,不在窦慵的性别。 想通这一点他舒服多了,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妈的俩人年龄差九岁啊。 虽然这男的对他哥的确实打实的好,但是以后怎么办? 九岁,窦慵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哥就成老大叔了,窦慵变大叔的时候,他哥是不是都跳不动广场舞了…… 不对,他哥为什么要去跳广场舞? 妈的这不是重点! 谈识一个人脑补的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他哥以后会不会有保障,这个窦慵才20岁,万一以后出轨了,喜欢别人了…… 妈的,还有自己啊! 这下谈识真的跳了起来。 窦慵20岁,自己17岁!他窦慵要是敢对不起自己哥哥,自己就找他算账!大家岁数差不多,谁怕谁啊,大不了和他硬碰硬!以后他哥但凡受一点委屈,他就算是拼了这条狗命也要找窦慵算账! 想到这里谈识顿时豁然开朗,觉得自己兄弟情深且身怀重任,这下他哥有保障了,不用担心被渣男玩弄! 能保护谈知,这是一件多么刺激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想想都无比的心动,甚至隐隐期待窦慵做点什么对不起他哥的事儿……毕竟—— 他可不是一个七八万的装备就能收买的! 起码两个! 唔……谈识忍不住想,这个号里面的东西都是绝版,其实价值远远不止这些,以后还会一直升值,自己也算有了一笔资金,是自己未来嫂子给的,不是来自亲妈也不是亲哥…… 窦慵这么下血本,足以看出他哥在窦慵心里多么重要。 男人之间的爱情,真尼玛的恐怖! 嗯……说好的保护哥哥呢,怎么一转眼又给卖了…… 不管啦!目前看来他哥还是吃定这小子的,看那马首是瞻的架势,那么骄傲优秀的一个人,姿态放这么低,一定是真喜欢了。 他终于把心放了大半,在这纠结了好半天,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多小时,一阵尿意袭来,他起身推门出去上厕所。 出门时正好路过他哥房间,鬼使神差的,他停了下来,悄咪咪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咦? 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和细微的喘息声。 谈识惊了。 他向来沉稳持重的哥哥,竟然有一天,也会发出这种羞耻的声音?!! 他甚至如遭雷击。 屋内。 两人互相舒缓完毕,谈知身上都是汗,正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喘气,他微微闭着眼,鬓发有些祛shi。薄唇微启,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看着特别性感。 性感到让窦慵想把最后那一步给做了。 窦慵处理了两人用的shi纸巾,“喝杯水吗?” 谈知没说话,摆摆手拒绝。 窦慵凑过去,在谈知锁骨他制造的吻痕上又重重咬了一口,“那喝口水吗?” 谈知闷哼了一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个动作太他妈撩人,瞬间就燎原了窦慵极力压制的星星之火,小窦慵又重新抬起了头。 谈知撩起眼皮,冷艳十足的瞪了谈知一眼,示意他老实一点。 ……怎么办,看石更了,更难耐了。 他忍了又忍,低低的叹着,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做个人,委屈巴巴道:“哥,别勾| 引我啊,真的很难受的。” 谈知毫不留情,“别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窦慵亲的太疯狂,让他喘不过气,他至于这样吗?他谈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的自己会和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在床单上滚来滚去,真是……真是世事难料! 窦慵看他脸色不太好,赶紧举起手做投降状,“我就看看你就好了,我不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别生气谈哥。” “没生气。”谈知哪怕真生气也被这种柔软的不像话的架势给哄的什么都不剩了,简直没办法思考。 他是一个注重逻辑的数学老师啊,为什么会无法思考? 都怪窦慵! “睡觉!” “嗯!明天我提醒哥穿高领衬衫。”窦慵嘿嘿一笑,“谈哥真好。” “上来吧。”谈知说:“别折腾了。” “好。”窦慵躺上床,帮谈知盖好被子,“谈哥。” “嗯。” “你相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谈知闭上了眼睛,好半晌才回复道:“相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窦慵轻声说:“我只说这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是先放手的那一个,也不会让你放手。” 谈知笑了笑,在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好。” 又过了很久,窦慵小心翼翼的半起身,凑过去,在谈知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 我在冰河里种下一处温泉,以身为池以心做眼。 做你冰天雪地里的世外桃源。 窦慵在心里默念着:谈知,不管你的心门有多严,也不忍看鲁莽的我不顾血r_ou_之躯撞的头破血流,你会给我打开的。 我要进去,我要做你的守门人,做你前半生的石桥,余生的伞。 太喜欢谈知了。 窦慵捂住脸,指缝渐渐shi润了。 世间就是有这种人,哪怕就在身边,就在枕边,可你还是会想他,想到他就温暖的齁甜,自我感动自我陶醉的流出泪来。 谈知是老天爷赐给他的,谁都不许抢走。 …… 门外的谈识神色复杂的离开,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站麻了,麻的没有知觉。 墙上的万年历指向凌晨两点,妈妈已经睡得很熟了,叔叔还没回来,家里一片安静。 他回头看了眼他哥的房间,心里想着,窦慵的到来兴许是一件好事。 不,肯定是一件好事。 他终于看到他哥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发泄不满耍脾气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对着那个年龄不大的人,却诡异的有种莫名的搭。 既然如此,其他的,管他呢,交给时间去解决吧! 第 33 章 谈知没敢在家多待,怕窦慵说错话,赶紧带着人回了学校那边的房子。 本质上是窦慵开车带着谈知回去,送到家门口却偏偏不让人下车,死活不开车门。 “你要干嘛。” “我舍不得你走。” 谈知挑了下眉毛。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4节 ……太腻歪了,如果不是他现在正在经历,谈知不会想到这种优质男孩儿,看着还高贵冷酷的人,会这么黏糊人。他俩才刚刚同床共枕过,想想都觉得荒唐。 “别闹了,让我出去。” “我没闹,我去给你做饭吧。”窦慵说:“五点了,也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看你吃完我再走好不好。” “不用了,我……” “没什么想吃的吗?”窦慵抢过话来,“我弄点凉面,蔬菜沙拉和水果捞成吗?” 提起水果捞,谈知不知被触动哪根神经了,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谈哥太好了。”窦慵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那你倒是把门打开。” “等下再打。”窦慵说。 谈知蹙了蹙眉,下意识就往后躲了躲,离窦慵远了几分。 他多半已经能猜到窦慵要干什么了,确切的说是对他做什么。 每次窦慵都硬生生搂着他的腰把他半推半就的带进副驾驶,他又怕自己坐在后面影响窦慵开车,万一这熊孩子回头看他和他说话分神,注意不到前边的路怎么办,这年头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和车都那么多。 他正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个y影过来,自己面前的光被遮住,脸上一个猝不及防的柔软,沾之即离。 谈知愣了愣,没想到这一次窦慵这么绅士,他有一种一拳打空甚至期待落空的失落感。 反应过来的时候谈知咬了咬唇,被动习惯了的人,久而久之会形成一种尽在掌握的骄傲自得,反而会越陷越深,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他对窦慵早已动心。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这怕不是一开始窦慵就想好了的套路,别人可能不会有这种心机,但窦慵是什么人,这孩子的聪明才智,一直走在大多数20岁年轻人的前沿,只要是他想耍的手段,一般人玩不转。 谈知知道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然而患得患失不就是他已经深陷其中最好的证明么,他以前从不会因为这种事自寻烦恼。 “想什么呢?” 窦慵的声音近在咫尺,好听的让他昏昏欲睡,又有点难为情。 他抬眸看窦慵,“你还不让我走?” “走是要走的,那谈哥能不能先亲我一下。” 谈知下意识动了动嘴唇,窦慵就在那勾着嘴角等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期待,给他一种拒绝了就显得自己很残忍的错觉,真是…… 谈知妥协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自己喜欢的人,再矜持就显得很矫情。想到这他拉过窦慵的衣领,把人拉到跟前,在唇上亲了一下。 “行了吧。” “行。”窦慵咧开嘴笑了,眼里满满的全是爱意,谈知有种被灼烧的错觉,觉得浑身都火辣辣的。 俩人下了车,先在超市买了菜,谈知回家把房间打扫一遍,窦慵开始整理食材。 谈知收拾差不多去问窦慵用不用帮忙,被窦慵打发出来,他也不硬凑热闹,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岁月静好。 好像时间定格在这一幕,他们就能忘掉所有烦恼,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家庭,社会,世俗那些不想面对经历的事。 俩人吃完了饭,窦慵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在那直直的盯着谈知看。 谈知面不改色任由他盯了一会儿,终于也坐不住了,“你还有事?” “没事儿。” 谈知挑了挑眉,“你不会要睡这吧?” 窦慵笑了起来,肩膀都跟着微微抖动着。 谈知被他戏谑的笑容弄的有点儿恼,“你笑什么?” “我在想……”窦慵笑了半天,笑够了,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在想,谈哥是不是和我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时刻怕我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呀。” 谈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要送客了。” “我可不是客。”窦慵说:“我迟早要住进来。” 谈知摆摆手,正想说点什么,手机里一个电话接进来,是张远飞的。 “来浪啊!”张远飞说着,嗓门有点大,“老楚分店开业啦,快来捧场!” “这时候开业?” “不是啦,已经结束了,就剩哥几个,其他人都走了,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吵闹,特意这时候找你来,怎么着谈老师,这面子不给吗?” “给,我现在过去。” “好嘞!” 谈知刚要挂电话,另一个声音进来,“小知。” “陈哥。”谈知听出来了,是陈喜然。 “带着小慵一起过来吧。” 谈知愣了愣。 “明翰正忙着呢,他说如果小慵要有想纹的图案,他可以专门腾时间纹。” 谈知顺势看向窦慵,后者凑过来坐到谈知身边,把手机拿了过去,“陈哥?” 电话另一头也愣了下,“……你们两个在一块儿呢?” “嗯,我俩刚吃完饭。”窦慵说:“要我也一起过去吗?” “你有没有想纹的图案,拿给你楚哥就行,他手艺还是很靠谱的。” “有。”窦慵说:“我去了画给他。” “你还会画画?”陈喜然的声音有些诧异。 “简单图案能画出来,那我俩现在就过去。” “好,等你们。” 窦慵挂了电话,“走吗谈哥?” “你要纹身?” “纹。” “你是突发奇想么……”楚明翰干纹身师这一行十来年了,窦慵又不是刚认识,他们之前就聊的挺好,怎么从来没提过。 “一直也有这个打算。”窦慵说:“现在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 窦慵笑了笑,没说话,拿起了车钥匙,“走吧谈哥。” 俩人照着四人群里发的地址去了楚明翰的分店,然后谈知愣了愣,才发现这个微信群不知什么时候,括号里的4变成了5。 他点开群员一看,果然,窦慵正老实的呆在里面。 “啧。” “怎么了?”窦慵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好好开车。” “好的。” 谈知收起了手机。 俩人很快到了楚明翰的纹身店,这里规模不太大,装修的风格没有谈知想象的暗黑哥特,反而像一间安静的工作室画室,门面也很简单,白色的牌子,上面简单的一个“纹”字。 “这个设计蛮有意思。”窦慵站在门口看了眼。 “进去吧。”谈知说。 “嗯。” “你真要纹?” “怎么?”窦慵转头看着谈知,忽然就笑了笑,“谈哥不喜欢,我就不纹。” 谈知摇摇头,“我无感。” 但是他作为一个老师,是不打算纹身的,不管是什么图案,被人看见了都不太好。毕竟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对教师这个职业还存在着一定的刻板印象,他就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自寻烦恼。 他相信窦慵的审美和眼光都一直在线,不会弄一些夸张的花臂或者下山虎这种看着凶残的东西。 这样一想,谈知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发现哪怕窦慵纹花臂也不会难看,应该会很帅。 随他吧,楚明翰的技术还是很好的,看起来不会劣质。他不懂这些东西,不过他听张远飞说过一次,如果不是学徒,是老楚亲自出马,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小东西估计也要四位数打底。而且在专业领域老楚十分骄傲,好像不纹别人带的图,刚才在电话里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兴许和自己无关,而是非常欣赏窦慵也说不定。 他俩走到门口,张远飞和陈喜然都在门口等着,前者见人来了把手里的烟掐掉,“你俩够慢的啊,路上不会干什么坏事儿了吧?” “什么坏事儿?” 谈知刚问完,窦慵就轻轻拽了他一下。 谈知愣了愣,反应过来张远飞这是在调侃,他有些脸热,愠道:“别瞎说。” 陈喜然笑骂道:“你别欺负小知是个文明人就瞎逗!” 窦慵知道谈知脸皮薄,没接茬,“楚哥在里面呢?” “他忙着呢,收了个徒弟,胆子小,但天赋不错,就在一边耐着性子盯着。” 四人进到店里,柜台点着一盏熏香,陈喜然说新店有股味道,正好点香去一去,张远飞说不如喷香水,遭到了大家的反对,这香炉看起来还挺别致。店里装了空调,很凉快。 柜台后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用电脑听歌,看到几人进来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到了窦慵身上,很明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张远飞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真是招风啊。” 窦慵也笑了笑,随即把手搭在了谈知的腰上。 另外两个大男人立刻起哄,那小姑娘耳朵上挂着的耳机啪嗒掉了下来,目瞪口呆。 “小赵,给我们放个高雅点的歌,那什么贝多芬还是莫扎特的钢琴曲来一个!”张远飞手指敲了敲柜台。 “哦哦!”小姑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还盯着谈知腰间那只手。 这动作透露着浓浓的亲密和占有姿态,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哥们儿兄弟能做得出来的。 谈知推了推,没推开,就听见张远飞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真是浪。” 窦慵轻嗤了一声,挑衅的给张远飞抛了个白眼过去。 第 34 章 楚明翰走过来,给谈知和窦慵端了两杯咖啡,“我以为谈教授不会赏脸了,还带了一个过来,我这儿今天真是蓬荜生辉啊。” “别扯淡。”谈知看了眼一旁,一个二十出头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孩儿正在给一个小姑娘锁骨纹一支黑色玫瑰,额头上全是汗。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纹的这位置还算正常,不用去单间隔离。 “要纹什么?”楚明翰问窦慵,“听说你自己能画图,小伙子,可以啊,样样ji,ng通。” “一般。”窦慵笑了笑,“咱们先找个地儿看看位置吧。” “哈?什么位置?” “不能在这大厅说的位置。” “哟呵!”楚明翰看了谈知一眼。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谈知说。 “那……”楚明翰说:“谈老师不得一起过来?” “我不去。” “你必须得来。”楚明翰说:“我可不想一个人看他什么私|密位置。” 谈知:“……” 谈知站了起来,但还是挣扎了一句,“你这种专业的纹身师,眼里不是没有性别吗?” “那是另一码事。”楚明翰一本正经的咳了声,严肃道:“我坚决申请家属旁观。” 在场的人都善意的哄笑起来,张远飞说道:“报告楚师傅,我也想围观!” “你就别添乱了。”谈知有些头疼,“赶快找个地方进去吧。” “好嘞。”楚明翰说:“都准备好了,东西都全。” 他们进了一间内室,地方不大,但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有很ji,ng细的画笔画板,还可以用电脑制图,纹身工具在另一边的一张桌子上,两边各有两张椅子。 东西还是很凌乱,楚明翰说:“还没来得及收拾那么细,先屈就着吧。” 谈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来吧老弟,让我看看你那神秘的地儿是哪儿。”楚明翰说。 窦慵看了谈知一眼,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这得家属同意?”楚明翰打趣道。 谈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窦慵低头抿嘴笑了笑,直接就站直了,然后,解开了牛仔裤的裤链。 对面两人:“……” “这,你俩要在这搞?那我是不是得回避一……啊!” 楚明翰没说完,被谈知踹了一脚。 “啧。”楚明翰笑着随手拍了拍裤子,“谈老师,你们不会想玩什么新花样请我加入吧,我可是个钢铁直男,我媳妇儿说我就连扳子都扳不弯的!” “别扯淡。” 谈知转头看窦慵。 后者此时已经把裤子脱掉了,只剩下一条黑色内裤。 “本钱雄厚!”楚明翰给比了一个大拇指。 窦慵看了眼谈知,低声说道:“谈哥,你是不是从没正眼看过我。” 谈知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没发现我这有一道疤呢。” 他这一说,谈知才发现,窦慵大腿根有一道一掌长的疤痕,可以看到清晰的缝针痕迹,像一条长长的蜈蚣一样,狰狞丑陋。 谈知愣住了。 他不自觉的站起来走过去,弯腰去细看那道疤。 他们俩亲密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但谈知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条这么明显的疤,一来是他不太好意思,一直都是有点被动的刻意不去看窦慵,二来俩人……那什么的时候基本都处在黑暗隐秘的环境,自然被他忽略了。 “这是怎么弄的?”谈知问。 这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肯定不是近期的。 “小屁孩儿,挺有故事啊,不会是小时候打架弄的吧?”楚明翰看气氛莫名有些凝重,随口缓和一句。 “我是正经人。”窦慵笑了笑,“这疤是早年出车祸留下的。” “车祸?” “嗯。” “怎么回事儿,方便说吗?”谈知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窦慵说:“小时候没人管我,比较野,有几次差点死了,现在都过去了,没事儿。” 他含糊其辞语焉不详,谈知却猜测窦慵小时候应该过的很不如意,而且谈知没记错窦慵好像跟他说过,窦慵没有母亲。 窦慵叹了声,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让谈知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们没示意楚明翰离开,后者就磨了三杯咖啡端了过来。 窦慵喝了一口,苦的好看的眉毛蹙了蹙,把咖啡放下,片刻后,缓缓低声道:“我爸年轻时候特别混,出柜,把他对象直接领家里来了。爷爷奶奶都不同意,但他一点都不妥协,倔的跟头驴似的,作妖几次,把我爷气到心梗,病危都下了。” “好在被救回来了,那次之后我爸就像受了打击一样,彻底被挫了锐气,按我程叔叔,就我爸家里那口子说的,我爸当时在小区门口抽了整整两盒烟,嗓子都哑了,抱着他哭,又后悔又后怕,说自己差点就把自己亲爹气死了,然后他就作出了让步,让步的表现就是,有了我。” “我是代孕的,我妈长得,听我爸说,年轻的时候,是个挺漂亮的模特,生我那年正是最好的时候。谁知道呢,我也没见着过。”他自嘲的笑了笑。 “你想她吗?” “从没见过,何来的想啊。”窦慵说:“我爸说,我妈生我,只是为了还我爸的救命之恩,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俩人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我妈是不婚主义,一直在国外当修女。” 谈知没说话,拍了拍窦慵的手背。 窦慵抓起谈知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继续说道:“我以前也犯傻过,经常想去找她,不是想念,应该算是好奇。别人都有妈,就我没有。后来上了生理卫生课,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生出来的之后,也想看看生我的人长什么样儿。当时还偷偷找人买了机票带我去,那阵差不多十岁吧,去了也没找到,在教堂和神父发了一通牢s_ao,神父听不懂中文,我那时候英文也不怎么好,沟通有障碍。最后他送了我一个十字架,我就灰溜溜回来了,我爹发现了还给我好一顿打。” 楚明翰点了根烟,抽出一根递给谈知,本以为对方会像以前一样拒绝,却不料谈知接了过去。 “你不恨你爸?”楚明翰问。 他没有想到这么个阳光开朗落落大方的男孩儿,竟然也有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生活经历。 “嗯……有时候也觉得他挺自私,但他又没错,他只不过是任性了点,坚持了自己的爱情,而事实证明他也没选错,快20年了,他俩感情……算是历久弥新吧,挺不容易,也给了我挺大勇气的。” “什么勇气?” “坚持的勇气。”窦慵说:“我相信我和谈老师也会这样的,楚哥你觉得呢?” 楚明翰啧了一声,“这种事儿,哈哈,我说的又不算,还得谈老师自己开口对吧?谈老师?” 谈知把烟熄了。 “小慵可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孩子。”楚明翰说:“老谈你得想清楚啊。” “先作图吧,别让他裸/奔了。” “也行。”楚明翰知道他这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说道:“老弟你要纹个什么图,大致说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胜任,别整个清明上河图那我就没法子了。” “我也没那么大地方。”窦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根,这条疤围绕了大半个腿根,快围成一圈了,“有纸笔吗?” “有。”楚明翰说:“高级速写铅笔,各种粗细型号都有,任君挑选。” “谢了。”窦慵说:“图案不复杂,就是一条锁链,把我俩名字栓在上面。” “哟,那你可得想好了,这但凡带了名字,那中途可就不能换人了,你这纹好了再洗,可比缝针疼多了。” “不换。”窦慵说:“就纹吧。” 谈知看着窦慵,又问了一遍楚明翰问的问题,“真想好了?我名字不好改。” 窦慵笑了起来。 他画的很快,线条流畅,一看就是有功底的,楚明翰看的啧啧称奇,连说以后俩人可以合作,让窦慵长期过来作图。 “行了。”窦慵说,这个图案他在心里想了很长时间,构思了很久,如今画起来也很给力,基本是水到渠成。 “那行。”楚明翰也不墨迹,“咱准备着吧。” “谈哥。”窦慵可怜巴巴的看着谈知,“待会儿要是疼了,能安慰我一下吗?一两句就行。” 楚明翰咳了两声。 本来没什么,经他这么一咳嗽,这暧昧又旖旎的口吻,还以为是床上那档子事儿呢。 谈知又好气又好笑,这熊孩子在背地里没少欺负自己,当着朋友的面儿人模狗样的,真能装。 “我不管你。” 窦慵瘪了瘪嘴。 楚明翰看不下去了,“赶紧坐过来,我要开始了。” 窦慵坐了过去。 谈知刚拿了本画册坐在旁边,就听见“啊!”的一声。 “尼玛,叫唤什么,老子还没开始呢!”楚明翰吓了一跳。 “哈哈哈!” “还笑,待会儿手不稳纹瞎了有你哭的!” 窦慵眉开眼笑的看着谈知,“谈哥,离我近点儿呗。” 谈知放下画册,“你再说我走了。” “不说了不说了!”窦慵举起双手,“别走,我最听谈哥的话了!” 谈知叹了口气,他也就是说说,哪能真走,哪怕现在有急事儿他也走不开,这孩子纹的是自己的名字。窦慵不是那种中二病泛滥的孩子,他能作出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那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 窦慵是认真的。 谈知揉了揉眉心,他现在也是认真的。 第 35 章 窦慵虽然撒娇说很疼,但真正纹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吭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楚明翰打趣道:“行啊,这不挺男人的,不在谈老师面前装可怜啦?” 窦慵笑了笑,“我一想到等会儿要把我俩名字刻在一起,我就不疼了。” 谈知问窦慵,“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 “还要多久?”谈知问。 楚明翰说道:“你别看这就是个锁链,这小子画工太好,这锁链可复杂了,还得十来个小时吧。” “那就到晚上了。”谈知说:“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出去买的。” “暂时没有。”楚明翰说:“我习惯了,一会儿到饭点会有人订餐,你去拿一份给窦慵就行。” 谈知点点头,“谢了楚哥。” “这客气啥。”楚明翰笑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一直想着自己做纹身也帮不到你,你一看就是这辈子不会纹身的人,可现在不一样了,给他纹就相当于给你纹了,哈哈!也算是了却我一个遗憾!” 楚明翰还没生孩子,以后这孩子的教育,少不了要咨询谈知,他们虽然都出自名校,但人和人还不一样,谈知是货真价实的有水平,请他教儿子谁都放心,自己文凭里水分太多,当年考试也一直都是找谈知帮忙。 交朋友讲究互利互惠,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帮得上谈知什么了,没想到谈知找的这个小男朋友竟然信得过自己,那自己肯定不吃不喝也要把事儿给办的漂漂亮亮才行。 期间谈知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三个人都很少说话。窦慵让谈知去休息,谈知也没动,说自己什么都没干,不累也不疼。 他弟谈识问他什么时候和家里说开他和窦慵的事儿,谈知没回复。 他何尝不想早点定下来呢。 已经认定了非窦慵不可,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打算,只是,再等等吧,再过几年,可能他不会有什么变化,窦慵会有。 窦慵会毕业,无论以后有什么打算,起码自己都不会再是他的老师。 他们俩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谈不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起码麻烦能少一桩是一桩,少一层这种关系,哪怕从现在时变成了过去式,也能让世俗伦理对他们多一些宽容。 谈知闭了闭眼,反正对于一个曾经做好了注孤生的人来说,等上几年,不算什么。 他正胡思乱想着,窦慵的手机震动起来。 “谈哥帮我接一下。” 谈知去窦慵脱下来的裤子里把手机拿出来,来电人:窦长山。 “你爸?” “那你给我吧。”窦慵伸出手来。 谈知把手机送过去。 窦慵拿过去接了起来,“爸呀,什么事儿?”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窦慵脸色变了。 “哈?您认真的?”窦慵说:“你这是搞突袭啊,真不讲究呢您可。” “您这是没安好心吧。”窦慵嗤笑一声,“还不让我跟着,程叔也在?” “别跟我说那套,您什么德行从我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爸先说好了,您要是敢欺负他,别怪我有了对象不认爹,这我随您啊!” 窦慵说着看了谈知一眼,正好和后者的目光对上,窦慵冲谈知眨了眨眼。 “行吧,我答应您去说一下,我哥哥但凡有一点不情愿,我都不让他去。谁知道你这是不是鸿门宴呢?!” 窦慵放下电话,这才微微蹙了蹙眉,“啧”了一声。 楚明翰很有眼色,他这个距离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他一声都没吭。 “你爸要见我?”谈知猜到了。 “嗯。”窦慵点点头,“他和程叔都在,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 “约出来吗?” “在家。”窦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肃的看向谈知,“他的意思是让你一个人去,谈哥,要不我和……” “我去。”谈知说。 “你……你也不问问那俩人什么态度么!”窦慵有些错愕,“你就这么信我?” 万一他在窦长山面前把谈知说的很不堪,万一窦长山不喜欢他怎么办?谈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不信这些谈知没有想到! “别废话了。”谈知说:“早晚都要见面,这一步要是能省,也不用你说。” 楚明翰噗嗤一声笑了。 窦慵:“……” “时间地点。” 窦慵叹了口气,“就今天傍晚。” 谈知看了眼时间,“我现在过去。”他得先买东西,“你父亲和你程叔喜欢什么?” 窦慵抿了抿嘴,又抬手抓了抓头发,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他爹都喜欢什么,“程叔喜欢收藏一些书和字画,我爸么,我爸喜欢酒。” “知道了。”谈知心想书家里不缺,字画也出去交流会的时候被人送过几幅,酒就更好办了,他这人虽然应酬不多,但年纪在那,身价又不低,一两瓶好酒还是拿得出手的,好在窦慵的父亲喜好比较大众,他也好办,回趟家就行了,他便说道:“你在这老实待着,我晚上回来。” 窦慵瞪圆了眼睛,“哎不,谈哥你这决定做的太快了,这不能够啊!” 谈知没搭理,起身拿起手机,对楚明翰说道:“你继续给他弄,我先走了。” “哎!”窦慵急了,“谈哥这事儿得从长计……” “嘘!”楚明翰说:“我可正刻谈知名字呢,你别乱动啊,纹瞎了不负责!” “楚哥,你先撂这儿,我得跟谈哥走,我不放心!” 这会儿功夫谈知已经出门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楚明翰说道:“谈老师可是能让恶婆婆都喜欢上的标致人物,而且我刚才听你电话里,你爸那语气从头到尾都在表达一种意思。” “什么意思?” “哎呀,可喜可贺,终于有人能把我儿子给制住了,我得好好感谢这尊大神!” 窦慵哭笑不得,“楚哥,话是这么说的,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呢,我不想谈哥不自在,我不在他身边我一点都不放心!你快让我走吧,我现在去追来来得及。” “放宽心,你这小孩儿平时挺聪明的,现在犯什么傻,他没事儿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处理关系上边,他那分寸感,你怕是还没见识到呢。” “而且老弟啊,谈哥往那一站,可是有能让泼妇都秒变淑女的气质,何况你爹给人感觉挺文明的,你担心个啥,老实等人得咯!” 窦慵说不过他,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只得抓着手机,一直给谈知发信息,告诉谈知他爸都喜欢聊什么,一边又去问程叔俩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怎么这么会挑时间,偏偏选了他纹身纹一半走不开的时候,这不是折磨人么! 第 36 章 接下来的时间窦慵可谓是度日如年,特别是后来谈知就不回复他消息了。 楚明翰说:“你这是关心则乱,你谈哥要是和你爸他们聊起来了,还能好意思看手机吗?当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呢,动不动就摆弄手机,吃个饭都不消停。” “说的也是。”窦慵叹了口气,像谈知这么有修养又懂得尊重他人的人,真要是聊天,绝不会看手机,因此也不会回复他。 他应该对谈知放心。 大概差不多晚上八点,谈知从门口进来,对上了窦慵望眼欲穿的眸子。 “你可回来了,你的小媳妇儿都快等哭了,等成一座望夫石咯!”楚明翰打趣道。 谈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两杯热咖啡,“吃了吗你俩,还差多少?” “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吧。”楚明翰说:“比我预想的快不少。” “先歇一会儿吧。”谈知说着把咖啡拿出来递给两人。 “行。”楚明翰接过去,说:“你俩在这待会儿,我下去吃点东西。” 他知道谈知兴许是有话要对窦慵说,就算没有,窦慵肯定也有问题要问谈知,他就不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了。 楚明翰前脚刚走,窦慵后脚就差点跳起来,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谈哥,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我以为你和他们谈不好直接把我拉黑再也不理我了呢,我都快担心哭了!” 谈知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没出息。” “在你面前我要什么出息啊。”窦慵眼巴巴看着谈知,“谈哥,你们聊什么了啊?” “你爸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教育你,别惹事儿,做个正直善良的祖国花朵。” “还有别的吗?” “没了。” “啊?就这些?” “嗯。” “真的?”窦慵一脸的狐疑。 谈知点头,“其实没聊太多关于你的事儿,说更多的是一些书籍字画方面的。” 窦慵:“……”??? 为什么,一边是他爸爸,一边是他爱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带给他一种他很受重视的感觉? 谈知说:“别担心了,你爸和你程叔,都很同意咱们两个。” 谈知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家那边该怎么办,窦慵是个好孩子不假,也会哄人开心,但他性别上是个大难关,这一关不知道要怎么过,多久能过去。 所幸眼前的障碍在一点点肃清,整体预计比他想象中都要乐观不少,今天这一遭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更加有底气面对以后的事。 有些事早晚要面对,没到来的时候觉得恐惧,真到了那个时候,过去了也就难一阵,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边正胡乱想着,窦慵猛地扑过去抱住了谈知。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橘子香水 作者:我真是个苦主啊 第15节 “哎!你小心腿。”谈知被撞的往沙发上靠了下,身体打了个晃,“不疼么,还不老实坐着。” “不疼,我开心,嘿嘿嘿!”窦慵傻笑着去亲谈知的耳尖,“真好,有谈哥在真好!” 谈知伸手拍了拍窦慵后背,“行了,这回踏实了吧?” “嗯。”窦慵说:“谈哥,我以后要在离你最近的店铺干活,哪也不去,天天和你待在一块儿。” 谈知笑了笑,“窦老板这样可屈才了,你们主任还指望着我能劝你为了科学和学术做贡献呢,说你当个商人太浪费。” “学术工资低啊,咳。”窦慵说:“反正以后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会和谈哥在一块儿。” 谈知摸了摸他的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不,以后的事儿现在打算!” “行,随你。”谈知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我不饿,哥你没骗我吧?” “什么?” “他们俩有没有对你不客气或者不礼貌,你一定要和我说,别让我自己猜,我自己猜那可就是乱猜了!” “没有,真的聊得挺好的。”谈知说:“不信看你微信。” “微信怎么了?”窦慵说着拿出手机,发现自己家里的那个群现在正热闹着,他往上翻去。 群名:一家人。 “不是亲爹”把“谈知”拉进了群组。 老程:恭喜咱家终于出现了一个高学历! 老程发出了一个红包。 不是亲爹:程哥说的没错,我真是觉得那龟孙儿配不上谈老师! 不是亲爹领取了红包。 不是亲爹:不是啊老程,怎么就一块钱,你也太他妈抠了! 老程:知道你会抢,先试试水。大头要给谈老师。 不是亲爹:……(≈(≈……≈( 窦慵:龟孙儿说的是谁??? “不是亲爹”把“窦慵”请出了“一家人”的群。 窦慵:“???”靠?! 谈知笑了起来,肩膀一直抖。 “你还笑!”窦慵愤怒了,“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谈知摆摆手,笑够了才说道:“你爸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很多想法也很超前,和年轻人差不多。” “你就直接说他是小孩儿得了!我爸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儿,程叔还由着他陪着他撒疯!” “挺好的。”谈知说:“他要是不这样,还不一定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就别抬举他了,”窦慵撇撇嘴,“他听到还不得乐死。” “你爸这是难得糊涂。”谈知看得很透彻,“他何尝不想让你娶妻生子,像其他年轻人一样老有所依,膝下天伦,可他知道他没法改变你的主意,不如高高兴兴妥协,从一开始就表明站在你这一边的立场,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格局很大,看得很开,是个洒脱的聪明人。” “我爸不喜欢孩子。”窦慵说:“他不想抱孙子,别给他贴金,他但凡喜欢小孩儿,也不能从小把我当个风筝养。” 谈知愣了愣,神色柔软起来,“你受罪了。” “不,如果我不是这种性格,兴许你就不会喜欢我呢,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都值,反正过去已经成了过去式。” 谈知握了握窦慵的手,“好了,我去叫楚明翰回来给你弄完。” “谈哥,这个纹完了我生活不能自理啦。” 谈知站起来,抱着胳膊看他,“嗯?” “真的呀,我不能洗澡,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疼,一个人的话很不方便啊。” 谈知笑了笑,“所以?” “所以让我去你那住吧!”窦慵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不麻烦的,吃的也不是很多,等我好了,还能给谈哥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看家护院都行!” 窦慵这一出可不仅仅是暂住几天,那就是要明目张胆的进自己家自己房间自己的床,想和自己同居。 以前窦慵就提出过一次同居的事,那时候俩人的关系还没现像在这么放的开,他就没同意。 现在看来,再不答应有些说不过去。 这小子倒是y险,一环扣一环的给自己下套! 谈知垂眸看着他,好半晌才说道:“我考虑一下。” 窦慵看着谈知转身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握拳比了一个“yes”! 第 37 章 窦慵和谈老师的同居生涯正式开始了。 不得不承认,单身久了,看一个瘸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谈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窦慵,说道:“简单做一点吧,你腿不疼么。” 而且窦慵这个姿势太奇怪了,跟夹着蛋了似的,让人看着都难受。 “还行,快好了。” 窦慵可不知道谈知心里在腹诽什么,他觉得做饭一点都不麻烦,尤其是给谈老师做。他是个热爱厨艺的人,这一点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只是没人有机会吃到他做的饭,他朋友其实少得可怜,且现在基本都不怎么联系了,他觉得谈知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良师益友,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找他两个爹爹聊天,他这个人活的没心没肺,不需要太多倾诉对象,也不怎么爱玩,实在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这样自我感动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和谈知属实般配,他做饭,谈知吃,两边都很满足,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单方面的付出,感情里计较成本的人才是傻子,下厨能得到快乐,他现在就很快乐,至于能快乐多久,他不知道,但是无所谓。 谈知把菜端出去,顺手很不经意的在窦慵脸上亲了一下。 窦慵愣了愣,眼里略过惊喜的神色,下意识就想追出去亲回来,随后“啊”了一下,一个不留神,真的扯到蛋了。 毋庸置疑的,谈知现在已经开始真正接纳窦慵,并且还做出很“不谈知”的举动加以回应,窦慵非常惊喜,觉得自己好像能进行下一步目标了,只等自己腿上的纹身完全好了。 坐在沙发上,谈知已经帮他盛好了饭。 看着近在咫尺的谈知,还是那个斯文干净的谈知,他觉得人生里真的有很多美妙的事发生。 就在小半年前,这个人他还不认识,这样美好的人,还不属于他,他们二人还毫无关系。 而现在,谈知已经成了自己的人,谈知是他窦慵的。 窦慵闭了闭眼,人生会有很多变故和辛苦,但所有的一切在自己追求的拥有后,都成了一场最好的馈赠和嘉奖,他会珍惜自己所得,不会做一个辜负的蠢货。 是夜。 谈知躺在床上,紧闭着眼,手指抓着床单,额头有细汗沁出来,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就像一道可口的盛宴,让人看着就心动不已。 “谈老师。”窦慵伏在他身上,轻轻地叫了一声。 谈知微微睁眼看他。 “我要进去了。” “别和我说!”谈知重新闭上了眼,羞恼的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窦慵笑了笑,有种欺负老实人的错觉,可是,“谈哥,不提醒,会疼。” 谈知嘴唇动了动,“提醒就不疼了?” “也不是……”窦慵说:“提醒了,是有准备的疼。” “不做就滚!”谈知恼羞成怒。 “别啊!”窦慵赶紧亲了亲谈知的耳朵做安抚,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放过他就不是男人! 谈知叹了口气,窦慵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等到现在,也算是有心了,完全的尊重自己,而且他相信,他现在要是不愿意,窦慵会放过他的。 他也不想再等了。 都是成年人,何况说到年龄上,是他老牛吃嫩草占便宜了。 谈知不是个过分自卑自负的人,于情于理,窦慵这样的条件,配他绰绰有余,再矜持,那就是他自己有什么问题。 谈知咳了声,“能关了灯吗?” “不能。”窦慵握着他肩膀轻声道:“谈老师,看清我。” 一阵酥麻顺着耳朵爬进去,瞬间席卷了全身。 谈知心神悄悄震了震,睁眼看向窦慵的脸,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忽然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踏实。 “窦慵。” “嗯。” “开学前跟我回家一趟。” 窦慵愣了愣,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有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谈哥?” 谈知笑了起来,补充道:“以男朋友的身份。” 窦慵眼窝一热,狠狠的亲了谈知嘴唇一口,“谈哥不许骗人啊!” 谈知被这一下撞的牙齿都有些疼,“啧”了一声,“不骗你。” 早晚都要去,还不如早点定下来。 “谈老师抱抱!” 窦慵扑过来压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像个小孩子一样。 谈知拍了拍他肩膀,“你一直很有分寸感,以后在学校我们就像正常师生一样听见没,你还年轻,这关乎你的名誉。” “我才不在意自己呢。”窦慵闷闷道:“我更在意谈哥的羽毛,我会注意的。” “我对你放心。”谈知把手放在他后背上,“顶到我了,要不继续?” 这孩子……怎么没一点普通小青年的激动呢?难道是自己的身体没魅力吗?这孩子到这份上都还更在意俩人以后的事,真是不知道让他该感动庆幸还是该沮丧的好! 窦慵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个小青年是很激动的,并且持久到让谈知有些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睡过很多人了才显得这么有经验,娴熟到出现信任危机。 谈知什么都没记住,满脑子都是窦慵腿上那条刻着两人名字的锁链,伤口还没有全部愈合,红黑相间的链条若隐若现,性感而疯狂。 他疲惫不堪的时候,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把枕头下面一个盒子拿出来,抓住窦慵的手十指相扣,把一枚指环戴上。 然后他就彻底昏了过去。 …… 兴许是太过于劳累,谈知做了一场很凌乱又漫长的梦,里面杂七杂八,大部分都是他和窦慵待在一起的场景,还梦到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妈妈和继父。 好多和窦慵相处的片段,他竟然从上帝视角看见了自己。 他看到自己在笑,嘴角上扬着,看到自己为了窦慵频频转换自己的情绪,为了窦慵吃醋,担忧,恼怒,甚至失落难过和心疼。 梦的最后,他看到窦慵对自己求婚,亲手给自己戴上了戒指。 他笑着说:“这戒指是我买的,你可不能用它来求婚。” 窦慵也笑了,凑近他耳朵轻声道:“戒指你买,话我来说,好不好?” 谈知问:“什么话?” 窦慵清了清嗓子,“咳,谈老师,我——” …… 谈知猛地就醒了过来。 手上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窦慵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杯水。 谈知眨眨眼,窦慵脸上的笑容和梦境里重叠,让他一时间不确定是不是已经回归了现实。 “还疼吗?”窦慵问。 谈知摇摇头,“我刚才梦到你了。” 窦慵笑了起来,看了眼彼此手上的戒指,说道:“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和我求婚。”谈知说:“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窦慵眯起了眼睛。 “什么话,”谈知说:“应该你对我说才是。” “好。”窦慵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谈知,突然就单膝跪地,从背后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束鲜花来,仔细看上面有两张机票。 “谈知,我们去领证。”窦慵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完——————— 第1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