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 正文 第1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1节 第1章 对面是一扇薄得他可以一拳打穿的门。 可求影十锋却没有勇气打开它,尤其是听到里面传来某些同事的咆哮时,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终究还是来不及,在他转身想离开的时候,那扇大门已经打开,跑出一个飙泪的同事,然后里面的人顺着视线看到站在门口的求影十锋。 “十锋,你怎么会来刑事科?是有什么事吗?”里面的同事被某人荼毒太久,见求影十锋来到,立马转移话题。 “是……我来找香独秀。”见已无法避免,求影十锋心里暗暗把那些将自己推到这里来的无良同事骂了个遍,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求影十锋要找之人如今正好整以暇的坐着,面对桌上那一沓成堆的文件依然闲散淡定。每曰其名: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虽然早先已说好要借人,但求影十锋还是想先和弑道侯打声招呼,只是香独秀见他来到,便缠着他不放,不住抱怨:“十锋,是不是有任务了?那我们快走吧,这里的人真没人情味,我还是喜欢你们缉毒科。” 求影十锋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被香独秀拖着离开。若他听没错,在他们走到门外时有很多东西砸在了门板上。他敢确定,其中一定有弑道侯那心爱的茶杯,因为他听到了某人心痛的惨嚎。 求影十锋实在想不通义父为什么会想到要向刑事科借人,借人就算了,为什么借的还是香独秀这奇葩。要知道他的名声实在是“好”到令人望而却步,而这在第一次见面时也证实了此人的摧残能力绝非一般。 不过他们对上的妖世浮屠毒品组织头目之一——y端佛鬼,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 太君治他们盯上y端佛鬼已有好长时间,只是此人太过狡猾,又仗着身手不差,他们接连围堵了几次,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铩羽而归。 若非逼不得已,以缉毒科和刑事科的关系再加上太君治对香独秀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轻易向刑事科借人,更不会想要借香独秀。 这次他们得到线报,y端佛鬼将在近日会有毒品交易。只是他们的交易地点地形极为复杂,小巷幽径,蜿蜒曲折,住着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之辈,是个不受管束极其混乱的龙蛇混杂之地。 选在这种地方进行交易,不得不说是y端佛鬼深思熟虑,太君治自知不能再让他这么猖狂下去,这才请香独秀出面。 求影十锋还是有些担心,如今指针已指向半夜23点,他提前6个小时通知香独秀,香独秀也说去洗个澡就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那家伙如今指不定还在池子里泡着呢。”战龙纹被那些将他叮得满头包的蚊子烦得不行,见求影十锋还在为香独秀担心,不耐烦说:“真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让香独秀参与这次行动,他能帮上什么忙?” “策师说为以防万一,也已派人前来支援,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一边的照路明小声cha嘴。策师向来深谋远虑,有他出手相助,自然远比香独秀的支援来得更令人放心。 对面的深巷中隐约有人影走来,目标已经出现,求影十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所有的ji,ng神全投注在来人身上。 很快的,又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与之交谈,眼前一片黑蒙蒙的,虽然很难看清他们的相貌,但他们的言谈中时不时传来“好货”和“现金”的字眼,应该是他们所要等的人无误。 求影十锋他们秉着呼吸,见他们将手上的箱子交给对方,一声“行动!”令下,求影十锋顿时冲了上去。 他们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若让y端佛鬼发觉过来,那就麻烦了。可在这夜半时分,根本很难隐藏脚步声,那身量高大的男人率先反应过来,当场从那还是茫然不知的人手中抢过箱子,并将他一脚踹到求影十锋面前,跑了。 “站住!”求影十锋顾不上摔到跟前的人,一把将人推开,拔腿追上去。 原本埋伏在暗处的同伴听到指令,迅速将各个路口封死,以防y端佛鬼再次脱逃。却没料到那人突然迎面冲来,一个愣神之间,那抓在手中的铁皮箱就已砸到面前,拦住的人来不及反应当场倒了下去,头上血流如注。 y端佛鬼仗着身材高大,手上又有“铁器”扶持行凶,很快打开了个缺口,大笑着扬长而去。 赶到的求影十锋见到同伴受伤,岂会轻易罢休?继续追着y端佛鬼逃跑的方向而去。 求影十锋的速度向来不慢,很快就追上了y端佛鬼的脚步。但y端佛鬼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很了解,几个拐弯下来,求影十锋顿时失了他的踪影。 正在求影十锋焦急之际,忽闻拳脚相互搏斗的声音,求影十锋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很快见到在和人对打的y端佛鬼。 拦住y端佛鬼去路的是个黑衣年轻人,俊逸的面容上只见眉头深锁,不见其他表情。男子的的身手不差,在y端佛鬼的数次重击中还能接连挡下,但这只是一时,就怕难以持续太久。 求影十锋不认得这人,但曾在策师身边有见过几面,应该是策师派来支援的人,赶忙上去帮忙。 虽说有求影十锋的加入,万古长空得以喘气,可光靠他们也只能将y端佛鬼缠住,想要抓人还差一个能一举定局的人。而且这时间若是拖久了,y端佛鬼迟早会找到机会逃走。 y端佛鬼的心里更是着急,如今他还可以凭借一身蛮力制得住万古长空他们,但时间一长,他们的援手来到,到时只要消耗光他的体力,他就只有被抓的份,必须要在援手来到之前想办法脱身。 暗中将手中的箱子上的锁扣打开,y端佛鬼忽然往前一扔,面前漫天洒落大片的钞票,求影十锋和万古长空被眼前的钞票弄得思绪一滞,顿时令y端佛鬼有了可趁之机,求影十锋只觉得腹中一痛,身边刹那窜过一道身影。 “哈哈,毛头小子一个还想抓我,回去洗洗睡吧!”眼见就要踏出巷口,y端佛鬼心里顿时放松下来,高声叫嚷。巷口外就是康庄大道,此刻人潮拥挤,来往喧嚣,只要冲入人群中,他们想要再抓他,难! “你这老人家才该是洗洗睡吧,大晚上的还在外面蹦跶做什?不知道扰人清梦吗?” 耳中传来的言语轻描淡写,近在咫尺,y端佛鬼一吃惊,回头间已见到面前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在夜晚的灯火中,有着淡淡的光晕,分外温软,人畜无害。 y端佛鬼见有人挡住去路,当场揪住那人的前襟,横冲上前,想要将人摔开。谁知那人反握住他的手腕,借力反转之下,那高大如牛的身躯已被直接摔在地上。 紧扣着的手没有松开,那人已顺势将他压住,y端佛鬼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扭曲到了极限,疼痛的感觉伴着清脆的断裂汹涌而来。 他的手断了。 “可恶!”y端佛鬼吼着,挥起手中刚才怎么也不肯放开的另一只铁皮箱向身上的人砸去。谁知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压在y端佛鬼胸口上的膝盖一用力,y端佛鬼感到胸口的肋骨几乎要断开,痛得他再也不敢乱动,那砸来的铁皮箱顿时失了力道,被轻松接下来。 “这才对嘛,身子骨这么差还喜欢到处跑,你有自虐倾向啊?” “香……香独秀?” 追来的求影十锋之前被y端佛鬼打破了眼角,如今肿的老高,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是谁,不过照这令人吐血的言语,应该是香独秀无误。 “十锋你居然被打得这么惨,果然无我不行啊。”见求影十锋这模样,香独秀一声无奈叹息。 求影十锋没应答,而是上前先将y端佛鬼给铐了起来,交给随后赶来的同伴押回警局。 虽然香独秀的出场时间有些过晚,但今晚的行动好歹圆满落幕,大家也就不再计较香独秀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反正用膝盖也能知道是哪。 见大家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各种怪异,香独秀无法分辨就全理解为崇拜的目光,一甩胸前的金发奕奕然离开。“浮名本是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 看着慢悠悠离开的香独秀,众人面面相觑。 香独秀这么及时来到肯定不是计策,只是洗澡过头来迟了正巧碰到而已!大家心里一致这么认定。 ¤¤¤ 窗外是人如潮水的街道,楼上是低低响起的欢声笑语,本是适宜休息的午后,慕容情却一点心情也无,尤其是富长贵说那人前来造访的时候。不过除了让富长贵请那人前来之外慕容情别无他选。 放下手中的笔,慕容情起身离开办公桌,安静站立在门口,垂着眼眸等待那即将来到的人。 很快的,富长贵将人带到房中,他没敢待下,立马退了出去。慕容情一直低着头,所以没见到富长贵离开时的无声叹息。 “孤羽,我的孩子,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来人习惯性伸手去摸慕容情的头,言语一如过往的温柔。只是在快碰到的刹那,慕容情偏头避开了。 “老爷,这次又是什么任务?”慕容情不想听那番虚伪的言语,直言来意。 “孤羽,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再叫我一声‘父亲’?”那人听到慕容情唤他老爷,眼中全是失望。小时候的孤羽总会甜甜的叫他‘父亲’,为什么长大后的孤羽反倒疏远了那么多?难道孤羽的叛逆期还没结束? “我只是您养的一个杀手而已,怎敢高攀做您的孩子,”以前是因为年幼不谙世事,但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慕容情自然知道这人是用什么手段来控制人心的。 既然慕容情不领情,他也无需再多废话,慢慢说明:“你可曾听过‘天阎’?” 慕容情沉默。 他并不在意慕容情是否有无回答,自顾说着:“‘天阎’在医学界的影响力有多大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而能令‘天阎’魔君感兴趣的东西不多,你该庆幸他对你有兴趣。三日后他会来到薄情馆,相信你定能替我好好招待他。” 慕容情依然没说话,他知道这话代表什么意思,这一直是他惯用的伎俩。 “孤羽,你该知末世如今的处境,若能得到‘天阎’的协助,那对末世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你也可以因此少受一些罪。”那人拍着慕容情微抖的肩,轻声言语。“只要你能讨得魔君的欢心,我一定给你奖励,到时候让未央亲自送来可好?” 见慕容情一直低头不语,他自然知道慕容情是愿意的,或者说,慕容情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孤羽,你是我众多孩子中最喜欢的一个,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那人说着,在慕容情的额前留下一吻,打开那道关闭的大门离开了。 慕容情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之后才有动作。 他没有说话,脸色也一如往常,走回办公桌前,提笔想继续他的工作,像是什么都没发过一般,只是紧握的笔一直没有落在纸上,下一刻在手中的断成两截。 宿贤卿,我绝对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第2章 缉毒科终于抓到贩毒已久的y端佛鬼,虽说没能将整个妖世浮屠彻底铲除,但至少令妖世浮屠损失一员大将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动作,缉毒科众人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白费,心情自然开心。 心情开心自然想好好庆贺一番,作为他们老大的太君治就成了被宰的对象。 太君治也知道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了他们,就由着他们胡闹,想去哪里都可以,他付账。 既然老大都那么爽快的放下海口,他们自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几轮商量下来,最后决定去薄情馆。 薄情馆,一个赫赫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是众多男子梦寐以求流连忘返的地方。只是那里的消费水平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警员可以消费得起的,每每见出来的人一脸春风满面,只有暗自艳羡的份。 薄情馆之主不知何许人也,因为他从不露面,所以少有人见过他的相貌,只知他姓慕容。不过能将薄情馆弄得如此风生水起,他的手段绝不简单。 到薄情馆庆祝时,太君治也请了万古长空和香独秀。万古长空只要千叶传奇同意就没问题,而香独秀一听要去薄情馆,更是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当然,他们都知道香独秀不是冲着庆祝而点头的,薄情馆虽说是情色场所,更有名遍天下的三大温泉之一:雪非烟。香独秀这么喜欢沐浴,若是冲着庆祝而去的薄情馆,那就奇了。 果不其然,他们才刚来到薄情馆,香独秀早已一路朝雪非烟飞奔而去。 看着被香独秀脱掉扔在地上的衣服,再加上门口骊大娘那一声声的“变态”,太君治忽然觉得也许叫上香独秀一起来是个错误。 “呐,我有个办法可以作弄到香独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照路明见薄情馆里的客人因为香独秀的举动而频频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心里忽然升起一计,和其他同事小声讨论了起来。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大家一听能作弄香独秀,这下可来兴趣了。就连老实的求影十锋也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行列就知道香独秀在帮忙的这段日子到底得罪缉毒科的人有多严重。 “待会儿我们借由庆祝的名义将香独秀灌醉,这里不是薄情馆嘛,随便找个女人和他过一晚……香独秀他不是自诩君子吗?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个女人,那表情一定很好看。”照路明洋洋自得说着。 “靠!这么好康的事情,怎么会是作香独秀?!”战龙纹率先叫了起来。这分明是在便宜香独秀!薄情馆提供的都是最完美的服务,只是相对应的费用也高得离谱。 “你傻呀,怎么可能找个美女陪他?当然是找那种生人勿近的那款丑女啦,以香独秀那眼高过顶的个性,发现和自己一度春宵的人居然是个面貌丑陋的女子,他会有什么反应?”照路明在战龙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若真是提供美女,哪会轮到香独秀?他早先上了。 众人一听,马上脑补出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偎依在香独秀的怀中,嗲声说上一句:‘奴家不管,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负责。’的画面,顿时一片恶寒。 这办法太狠了吧?不过是香独秀无意中说照路明的脑袋太大,过于有心机,那时照路明也没生气,有必要这么报复吗? 众人心里虽不认同照路明的做法,但他们更乐见香独秀吃亏的样子,所以一致默认了照路明的提议。 “可香独秀如今去泡温泉了,你们谁有本事将他从温泉里拉出来?”在众人暗爽时还是求影十锋最先想到如今的难题,提问。香独秀若是泡在水中,没有一天是绝不会起身的,如今该先想怎么将香独秀弄出温泉,不然再好的计划都白费。 众人高昂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下来。 将香独秀弄出温泉,他们还真没那本事。 “你们找我?” 身后cha入个声音,吓得正在密谋的几人一大跳,见到是香独秀站在身后,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到底听到多少? 话说回来,香独秀不是一路脱着衣服跑去雪非烟的吗?他还有哪来的衣服穿上身?而且还是他的白色浴袍?来时没见他拿着,这是放在了哪里?这真是个未解之谜。 “香独秀……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你有听到什么吗?”求影十锋小心问着,若是香独秀知道了他们的计划,那就惨了。 “听到什么?”香独秀完全没在意到,一脸失落的坐在他们中间,拿起桌上的酒就往口中灌。 香独秀刚刚去到雪非烟本想美美的泡回温泉来着,但中途却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人说雪非烟今日不对外开放。香独秀觉得奇怪,今日又不是雪非烟每月禁止开放的日子,为什么他不能泡?和那人理论,可他说什么也不放行,想要无视掉,却是被人给丢出了雪非烟。 香独秀无法,只能折回。 明明有温泉在眼前却不能泡,香独秀的心情很糟糕,只能借酒消愁。大家虽不清楚香独秀为什么不在温泉里泡着,但他既然回来,自是忙不迭的给香独秀倒酒,连自己也顾不上喝。 其中,太君治也趁机给香独秀倒了两杯。 坐在一旁喝酒的万古长空见到这画面,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和太君治道别。理由是:千叶传奇让他在十点之前一定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万古长空想着:千叶传奇是对的,喝酒会误事,以后少喝为妙。|||| ¤¤¤ 他化阐提向来不高调,尤其是在知道宿贤卿别有居心的情况下,他更是默然以待。 ‘天阎’这个名号的力量有多大,就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和他搭上关系。只是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不多,或者说,除却为‘天阎’和同僚而不得已行使的某些手段外,那些行径远不如断灭那张画满奇怪符号的脸来得有趣。 宿贤卿的用意他不是不明白,他想利用‘天阎’在医学界的力量为他的父亲治病,就为了这个半死不活而且还不一定能救活的人,要牺牲这么多人,也还真狠得下心。 终是被宿贤卿缠得没办法,他化阐提应了他的邀约。不过会选择薄情馆也是此地比起那些伪装出来的表象看着更是真实。但这事终究不光彩,所以他来薄情馆的事并没有告诉手下,更没告诉断灭阐提。 他化阐提刚来到薄情馆,就见到在门口守候多时的富长贵。“我是薄情馆的掌柜富长贵,请您允许我带你去休息。” 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就知道他是谁,看来这个慕容情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来接待他了。 他化阐提没有意见,在富长贵的引领下来到薄情馆的高等住房,天之间。 “请您在此休息,馆主马上就到,若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服务台。”富长贵说罢就离开了房间,去通知还在雪非烟的慕容情。 薄情馆,真不愧是令人流连的好所在,不但有最好的服务,更有上好的美酒佳肴,虽装潢上不如笑蓬莱那般奢华高贵,却是在设计中独具一分优雅和淡然,再加上名动天下的雪非烟,假以时日定当能与笑蓬莱相较而论。 只可惜这薄情馆之主却是臣服于宿贤卿之下,落在宿贤卿的手中,无论慕容情怎么努力,永远也无法脱离末世的束缚。这薄情馆,也难成大器。 他化阐提坐在靠椅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入夜所看到的景致不多,隐约的华灯所映照的光影中,入眼所见,一片烟雾邈邈,遮掩了大片梅林,若他没判断错,那里应该就是雪非烟了。 身后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他化阐提以为是慕容情,本想说‘如此唐突,这便是薄情馆的待客之道吗?’谁知回头见到来人,脸上的表情一僵:“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学校学习人体绘画吗?难道他从刚刚就一直跟着自己? “哥,你为什么会和宿贤卿有来往?你还来这种地方……”断灭阐提的脸上涂满彩绘,此刻看不清表情,但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听得他化阐提心里一阵发抖。 “你太让我失望了!”断灭阐提说着,扭头跑出了薄情馆。 “等等,断灭,你听我解释……”他化阐提发现事情真的大条了,再顾不上什么薄情馆,急忙去追自己的小弟解释清楚才行。 ¤¤¤ 在缉毒科同仁难得的同心合力下,香独秀终于被灌醉,此刻正抱着酒瓶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大家见香独秀没了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之前为了灌倒香独秀,他们也喝了不少酒,此刻也有些不清醒了。但想起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赶忙打起ji,ng神来。 由战龙纹和万军敌扶香独秀在薄情馆开房间。不过战龙纹他们对薄情馆并不是很了解,随便找了个房间就把香独秀给扔了进去。离开时战龙纹看了一下头上的门牌,上面写着‘天之间’三个字。 如今香独秀人是搞定了,但女人还没没搞定。不过薄情馆是什么地方,还怕没女人?于是照路明在薄情馆里团团转的到处找女人。|||| 可这里女人到处有,但丑女却难求,毕竟这里是薄情馆,要找到符合这标准的女人简直比登天还难。照路明没办法,只有到外头去找。 “找到了,你们觉得她怎么样?”从薄情馆外跑回来的照路明将从电线杆上撕下来的广告给自己的同事看,其他人见到上面的人,忍不住惊叹。“这么奇葩的相貌,果然符合香独秀的口味!” 而太君治和求影十锋见了那广告上的人后,立马说不舒服想回家,不过被战龙纹一把给按住肩又坐了下来。 战龙纹的一句“你们难道不想看香独秀吃亏的样子吗?”听得太君治和求影十锋冷汗涔涔,心知战龙纹没什么心眼所以没发现,若真让香独秀和这女人发生什么关系,他们不死也掉层皮。 他们后悔刚才万古长空离开的时候没跟着离开。 “既然找到人了,那还不打电话?”战龙纹催促着照路明快将人叫来。 照路明照着广告单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太君治和求影十锋想死的心都有了。 战龙纹还不知死活的叫上一句:“香独秀,准备迎接这难忘的一夜吧!” 是,这一夜对香独秀来说确实难忘,但若让香独秀知道这是他们的计划,一定也会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觉得死期快到的父子俩抱在一起无声痛哭。 慕容情站在天之间门外很久,却始终都没有勇气打开。可知道自己一再踟蹰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声叹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房门开启的那刻,见到里面的人正坐在床上对着慕容情微笑,只是下一秒又被合起的门板遮住,再也看不见。 第3章 末日! 这绝对是世界末日!! 一大清早,刑事科的各位同仁就觉得有种末日提前来临的感觉。 刑事科集体瞪大眼睛盯着某人,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觉。而那人却全然不知的陷入自个儿的思绪中,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笑,整个人犹如陷入热恋中的少女,看得众人掉了一地ji皮疙瘩。 今天香独秀依然快到中午才到警局,这本不稀奇,但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香独秀会穿着自己的浴袍就来上班了? 难道香独秀无视警局的规章制度已到如此境界了吗? 虽然此人平时做事喜欢随性而为,但还不至于任性妄为到这程度,想不通其中缘由的众人被香独秀的异常弄得脑袋一致当机。 百里青已经将三份一级通缉令送到碎纸机中,受命到刑事科来帮忙的伏首神龙失手打残前来报案的无辜市民,墨兰亭直接将墨水倒到弑道侯用胶布贴得支离破碎的杯子中,弄得弑道侯喷了其他人一身的墨水。 再这么下去只会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 “老大,你真的不管管他吗?”卸羽凤凰拍拍在厕所里大吐特吐的弑道侯,不过力道大了一些,差点将人推到马桶中。 适才香独秀见到他居然没有叫他脱毛ji,破天荒的叫了他的名字,这简直是奇迹啊。 弑道侯摔开卸羽凤凰的手,整张脸和墨水一样的黑,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气,直直向香独秀走去,不过在走到香独秀面前时改了个弯直接摔门而出,找某位老军头要求换人去了。 做为唯一能制止香独秀的人都不管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去招惹那奇葩,平时热闹无比的刑事科陷入一片死寂,若没有某奇葩的无意一声轻笑的话。 求影十锋来到刑事科正好见着这画面,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香独秀……这是怎么了?”饶是求影十锋定力再好,也被香独秀偶尔冒出的笑声弄得一阵恶寒。 求影十锋本来还担心香独秀若知道昨晚的恶作剧是他们的计划之后会来找他们算账,谁知他从今早等到下午都没见到香独秀,心里有些忐忑就过来看看。 照路明和战龙纹他们早就想来了,只是怕香独秀在气头上,不想做炮灰,见求影十锋要去找香独秀,自然一路跟在后面看热闹。反正有什么事,把求影十锋推出去就好啦。 “还说呢,昨晚你们去哪儿?为什么香独秀一回来就变这副德行了?”见到昨晚和香独秀在一起的缉毒科同事,墨兰亭叫嚣起来。香独秀平时就已经够不正常了,如今变得更加莫名其妙,这只会增加他们的工作负担。 当然,他们也没想过香独秀可以减他们的工作负担,但最起码,不要添乱。 “昨天晚上……”香独秀想起昨晚的事,脸又不由克制的红了起来,脑海中不知浮现出什么画面,一个不好意思,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蛋,不住摇头起来。 “讨厌啦,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说?” 香独秀说这句话时,知情人士的脑海中浮现某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再和香独秀如今的表情联系起来…… 太惊悚了!!! 所有人被香独秀的举动弄得胆战心惊,心里不住哀号。 一定是他们上辈子平时造孽太多,这辈子才会被香独秀祸害,下班后一定要找人做善事,他们可不想一辈子都被这祸害荼毒! 虽然变异(?)的香独秀杀伤力很大,但照路明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分析如今的情形。太奇怪了,这和他们所想的情形相差太大。 就算香独秀的思维再怎么异于常人,但还是男人,碰到昨晚那种破事,第二天不是暴走就是一脸衰相,难道说……香独秀真奇葩到连那款女人也喜欢? “香独秀……昨晚你喝了不少酒,我们把你留在了薄情馆,后来有发生什么事吗?”照路明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也没蠢到说出什么给香独秀留下把柄,用词极为小心。 “嗯……当然有啊。”香独秀又陷入浮想联翩中,“真是一段极其美好的艳遇。” 艳遇?!!! “香独秀……有艳遇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和我们分享分享?别这么小气嘛。”努力忽视一身的ji皮疙瘩,照路明艰难的说着。 “你们就别装了,我知道昨晚那人是你们找来的。”香独秀看着照路明的表情,忽然一脸正色。 虾米?事情败露了! 听到这句话,战龙纹和照路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命,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冲出去,香独秀又说了一句:“不过我很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么做,我就不会遇见情姑娘了。” 情……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众人直抽眉角。很……微妙的一个称呼。[情:这个应该不是形容我的……|||] “所以昨晚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香独秀很真诚的说着。 “香独秀……那你……有看见情……姑娘的样子吗?”不想刺破香独秀那美好的希望,但求影十锋还是忍不住求证。 “当时太暗,我虽然看不清楚,但照那身影和手感来看,一定是个绝色美人。”香独秀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 “……”这是为香独秀那过人的眼光默哀的求影十锋众人。 香独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自发的起身离开。其他人见此,全然不解。“香独秀,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薄情馆找情姑娘。反正警局里也没什么事,当然是要合理利用时间啦。”香独秀说着人已消失在门外。 所有人看着香独秀座位上那成堆的文件,再看已空无人迹的门口,一致沉默。算了,他们不该对香独秀抱有什么希望。 “妈呀,香独秀真看上那女人了?!”战龙纹好不容易从一连串的刺激中回神,得出这个令人震惊的结论。 听到战龙纹这么说,照路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战龙纹因此才反应过来,也是一阵狂笑,求影十锋也破了功,不过怕笑得太过分,靠在墙上双肩不住发抖。 不明所以的刑事科同仁被他们三人的笑弄得稀里糊涂,待照路明终于笑够,便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并将那女人的相片拿给他们看,引得刑事科的众同事一阵爆笑,早上在香独秀那里所受的气全都消了。 这件事很快在警局里传开,大家都知道香独秀心中有了位女神,而且他们都见过那女神的样子,为此不得不感叹香独秀的眼光独到。 他们经常拿这件事来调笑香独秀。不过香独秀只当那是赞扬的话,照单全收。 在香独秀苦苦寻觅着他的‘情姑娘’时,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他要找的‘情姑娘’在哪里。只是谁都没有告诉香独秀,任由香独秀在这条寻情的道路上寻寻觅觅,兜兜转转。 但无论经过怎样,他们终究阻止不了香独秀找到他的梦中情人。 虽说这份感情来得突然,出乎意料,但感情之事若是在来得及准备时出现,如何为情? 不经意心动,情动,再有三分执念,哪里还不能容下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这是后话。 ¤¤¤ 香独秀刚来到薄情馆,兴致冲冲的跑到柜台,扯着一夜没睡的掌柜问:“掌柜,我找情姑娘,她在吗?” “香公子,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忙了一天一夜的富长贵实在是累得不行,他现在只想交代其他人后,回去睡觉,不然没下一会儿,他绝对会倒地不起。 馆主今早的脸色比昨晚还吓人,在天之间的客人离开后他酒将天之间里的东西摔烂了,连那质量过硬的玻璃窗也不例外。 那时富长贵就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暴怒吓得全身直冒冷汗,富长贵甚至认为,馆主要不是有伤在身,他肯定把整个薄情馆给拆了。 待慕容情发泄完毕,他便去了雪非烟,富长贵这才有时间和机会来收拾被毁掉的天之间。 这一忙起来,就到了现在,如今香独秀突然跑来问他什么情姑娘,他怎么可能知道? “掌柜,你别装了,情姑娘不是你们薄情馆的人吗?”香独秀只当富长贵说笑,一副‘快把情姑娘交出来’的神色。 “香公子,薄情馆真的没有什么情姑娘。”富长贵觉得奇怪,这香公子是出了名的奇葩。他是薄情馆的常客,但他从不冲着薄情馆的风花雪月而来,而是为那名动天下的雪非烟流连不已。 从来,他都没怎么踏入过薄情馆的大门,每回都是直奔雪非烟,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跑来问他要人? “情姑娘不是你们薄情馆的人,那昨晚陪着我的人又是谁?”香独秀明显不信富长贵的话。 “这……”富长贵见香独秀如此坚定,以为情姑娘是自己忘记的哪位员工,再开口:“那情姑娘全名是什么?” “这个……”香独秀抚着垂在胸前的金发,一声迟疑。昨晚他被酒劲冲昏了脑袋,对方说了名字,但他只记住了个‘情’字,自然只能将人称为‘情姑娘’。“我不管,我就要见情姑娘!” 看着像是耍无赖般的香独秀,富长贵暗暗一叹,问:“那香公子是怎么认识情姑娘的?是在薄情馆吗?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昨晚,就在薄情馆的天之间。” 昨晚?!!天之间????!!! 他是不是耳背了?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富长贵瞪大眼睛,整个人全呆住了,而香独秀接下来的话,简直就是将他往地狱里面推。 “我和情姑娘已经有肌肤之亲了,所以我要对她负责。”想起昨夜的事,香独秀心里满是甜蜜,完全没有发现掌柜因为他的话,早已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因为香独秀说话的时候,富长贵在香独秀的身后见到了一脸y冷的慕容情。 第4章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慕容情的语气平静,看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那比往日稍低几分的语调却是不怒自威,听得富长贵冷汗涔涔。 “这个……属下也不知情。”富长贵抖抖索索说着,心里头不住哀求:馆主,我的心脏不好,可不可以请你收回那比刀锋还尖锐的眼神? “不清楚……”慕容情咬牙吐出这几个字,手中的逗鸟木奉捏的死紧。“我记得昨天有说过不许任何人靠近天之间,你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就这么让香独秀就进去,你——可知错?!” 再加上昨夜那几乎要闯进天之间的女子,种种迹象表明,富长贵的这掌柜之职,严重失职!! 慕容情更没想到自己百般忍辱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心里的怒火不断上升,一掌打在旁边的书桌上,弄得桌上的摆设一阵颤抖。 “属下知错,请馆主责罚!”富长贵被慕容情那猛然一拍桌吓得脚直哆嗦,险些跌坐在地。香独秀什么时候跑入天之间的他真是不知情,这是他的错。不过,馆主当时人就在天之间,难道都没发现里面的人是香独秀吗? 若馆主真不知道那人是香独秀,照香独秀刚才所说的话来看,昨晚他们…… 富长贵想到这里,流下的冷汗浸shi了身上的衣服。 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馆主求证香独秀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现在只想一棍打晕自己,醒来后最好什么都不记得,不然馆主绝对会杀了他!! 慕容情见富长贵这反应,已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原本y郁着的面孔越发黑下,身子气得不住发抖。 慕容情本要发怒,但见富长贵一脸惊恐,却又于心不忍。富长贵跟着他太长时间,经常会因为他莫名其妙要求而头疼连连,可就算再怎么抱怨,他吩咐的事还是会努力完成。慕容情也知道自己不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迁怒到富长贵身上。 仔细想来,这件事情富长贵虽然有责任,可他也有错。是他自己没发现人不对,是他自愿这么做,本以为就此可以博得离开的机会,却没料到不但没见到他化阐提,还赔上自己的清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馆主……”富长贵见慕容情的神色几番变化,就是不开口,怕他会出事,小声叫上一句。 “此事我不会再追究,事情也到此为止,但你——不得和任何人提起昨夜的事。”慕容情虽然知道不该迁怒到可怜的掌柜,但他说出的这些话却还是让富长贵吓得直哆嗦。“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你绝对再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富长贵见慕容情不再追究,忙不迭点头,不过想起还在大厅等人的香独秀,他又冒险问了一句。“那——香公子那边要怎么办?” 虽说刚刚慕容情及时反应过来,在香独秀还未发现自己时抽身离开,但看香独秀那模样,若没找到他的‘情姑娘’,他绝对不会罢休的。 就以香独秀那出了名的品行,富长贵已经看到未来的薄情馆会被他弄成什么模样了。 香独秀!!! 想到这个人,慕容情那刚刚平息的怒火再度上升。“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从今以后,薄情馆不准受理有关于他的一切服务!!” 完了,居然令馆主发这么大的火,香公子这次绝对惨了。不过真正让馆主这么气愤的原因,应该是自己认错人了吧。||||| 当然,刚从虎口(?)脱险的富长贵可不敢说出来。 ¤¤¤ 香独秀此刻万分开心,虽说过往的日子中他也没怎么烦恼过,可却从未有过这般幸福得如此真实。曾经的他以为凭自己这出色的相貌天下定是无人可以相配,注定一生孤单,却没想到一次玩闹的赌注中会让他遇见今生命定中的那个人。 昨夜一场缠绵中他虽是没看清情姑娘的面目,但她那美丽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无从拔除。 天之间,就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掌柜被慕容馆主叫走,香独秀无人招呼,自发走到今天匆匆离开的地方,伸手推门而入,那本是一脸开心的神色在见到里面的模样后当场跨了下来。 富长贵一路走来,在大厅里没见到香独秀,还以为人已经离开,谁知刚刚松了口气,却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以不输于跑到雪非烟的速度从楼上向他扑来。“掌柜!不好了!薄情馆遭人行窃了!!” “虾米?怎么可能会?!”富长贵一听到行窃,立马不淡定了。薄情馆是什么地方,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偷东西?这还是从香公子口中传出,怎么可能是小事?忙抬脚就要去看现场情况。“香公子,是哪里遭窃了?” “天之间。” 香独秀一说完,富长贵那急急迈开的脚步一顿,肥胖的身子险些摔倒。 天之间? 那里已经被馆主砸得什么都没剩下,还有什么东西好偷的? 面对富长贵一脸的狐疑,香独秀信誓旦旦说着。“天之间若是不遭人行窃,为什么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还有一地碎片?我本以为以薄情馆的名声,安保绝对不成问题,但如今却轻易被人盗窃,我对情姑娘的人身安全表示怀疑。” 这回,富长贵总算听明白香独秀在说什么。薄情馆的安保哪有不好,那天之间分明是被馆主砸掉的,而且还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才害得馆主做这种事情,竟然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 如果富长贵够胆的话,他绝对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但长年被慕容情欺压的他早已不知什么叫反抗,憋着张脸,不知如何回答。 如此严重的事,身为掌柜的富长贵居然没什么表态,香独秀这下可急了。“掌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香公子,平时那么淡定的你,怎么碰上这件事就这么不淡定了?[香:废话,情姑娘住在这种没安全保障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放心? 情:……|||||] “算了,夏虫不可以语冰。告诉我你们慕容馆主在哪里,我亲自和他说。”见和富长贵无法沟通,香独秀干脆放弃,找这里能做主的那个人,径直向楼上走去。 “香公子,馆主他……”富长贵见他要去找馆主,这下可急了,刚忙上前劝住。“馆主他人不在薄情馆。如今天色已晚,香公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香独秀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富长贵。“慕容馆主真不在馆中?” “是,他适才刚出门。”富长贵这句话可不是说假,慕容情确实是出去了,而且走得很匆忙,就不知是想躲开香独秀还是真有事。 “如果我回来之后还能见到香独秀的话,你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想起馆主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富长贵暗暗叫苦。 香独秀这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泡温泉,尤其对雪非烟更是钟爱有加。如今馆主要将他列为拒绝受理客户,这不是要了香独秀的命吗?而且就算他和香独秀言明不能再享用雪非烟,以香独秀的个性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啊。 现在的他只希望馆主不要那么快回来,好让他有多些时间和香独秀沟通,至于能和香独秀沟通成什么样子…… 富长贵不敢想象。 ¤¤¤ 夜里,冷月如冰,照入那稀疏的树影之中,随风摇曳的落叶之后,隐约见到一处寥落的房屋,屋子被爬满的爬山虎遮掩去大半的模样,已看不出最初的样貌。 慕容情推开长满牵牛花的篱笆门,慢慢走进去,未关起的大门口透着从屋里洒出的灯光,在屋前的草地上映照出两道相互偎依的长长影子。愁未央正在看雪儿写作业,听到枯叶踏碎的声音,起身走到门口时,见到从树影下走来的慕容情。 雪儿好奇,也跟着出来,见到是慕容情,有些惊喜。“是慕容哥哥。” 走到灯光下的慕容情脸色不怎么好看,看起来有些y郁,不过见到雪儿时,微微勾起嘴角,却仍是不说话。 愁未央知道慕容情为什么会这样,弯下腰,低声叫雪儿先回去睡觉。雪儿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屋去睡觉了。 “慕容,你没事吧。”看着慕容情这幅模样,愁未央心里好是心疼。 他从小看着慕容情长大,实在太清楚为了能离开末世,慕容情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放弃多少东西。可就算一清二楚,他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每次在慕容情来到时,为他泡上一壶清茶,就这么看着他让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冷漠,再也不让任何人接近。 “我?”慕容情一声自嘲,径直走入屋中。“我能有什么事?” “我很担心你。”愁未央也跟着走进去,来到客厅,将雪儿刚刚摊开放在桌子上的课本收好,拿出茶具为慕容情泡上一壶清茶。 “你的担心还是省下来吧。”慕容情坐在愁未央对面。看着愁未央烧水,慢慢说着。“若真是有心,就该泡上一壶好茶来招待我才是。” “你若真不喜欢喝,可以亲自来泡,我有好多年没喝你泡的茶了,也怪想念的。”愁未央对于这种早已听惯的话,不以为意。 其实认真说来,愁未央泡茶的技术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和慕容情相比的时候。愁未央自己心里也清楚,但还是喜欢在慕容情来时为他泡上一壶清茶,执意让慕容情陪着自己品上一番,才放慕容情离开。 慕容情对品茶向来挑剔,居然也能忍受愁未央那不怎么上道的茶艺,一晃多年。 “你若想喝我泡的茶,应该只有下辈子才有机会,我这辈子恐怕很快要走到头了。” 看着愁未央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中,顿时升腾而起的白烟,洁白缭绕。慕容情有些恍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愁未央那倒着热水的动作戛然而停,他没看慕容情,或者说根本不敢看慕容情,只能这么僵着动作。慕容情也没动,他一直看着茶壶中冒起的白烟,热气很快消散,再找不到那缥缈升腾的踪影,慕容情这才起身。 “茶,下次再喝,未央,我们还是先开始吧。” 愁未央是末世的专属医师,平时主要负责慕容情他们的身体检查和医药控制,所以慕容情他们隔一段时间都要到愁未央这里来检查身体状况。 而他们的身体要有什么变化,永远都瞒不过愁未央,哪怕那只是表面的。 “慕容,这是……”愁未央正在给慕容情抽血做化验,无意见到挽起衣袖的手臂那半隐在衣下的痕迹,一时吃惊。在宿贤卿决定让慕容情招待他化阐提时,他就知道会有这种可能。但再见慕容情,他的反应太过正常,本以为没做到这程度,却还是发生了。 见愁未央抽好血,慕容情很快将挽起的衣袖拉下,遮掩住上面的痕迹,样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着:“我的药呢?” 愁未央见他对此避而不谈,自然不敢去碰触慕容情的逆鳞,起身去拿药。 “这是你十三天的药量。”愁未央将一个药瓶交到慕容情的手中,顺带将一封信递过去。“还有下一个任务。” 慕容情看也不看的就将信封接过,不过在拿过药瓶时,他沉思了好久,才将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四粒浅灰色的药丸交给愁未央。“给我九天的分量就够了。” “可是你的身体……”一下子减去四天的分量,就怕他的身体会撑不住。愁未央不放心,还想劝说,却被慕容情阻止了。 他的身体怎么样他心里清楚,但若不这么做,他要如何得以解脱? “慕容,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看着已走出门口的人,愁未央衷心如此希望。 “哈。”走出大门的人一声轻笑,也未停下脚步,消失在月光无法落入的树影中,远远的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飘来。“我还没不济到让你担心的地步。” 他还有好多事没做,绝对不可以死!! 第5章 杀人,对于后来的慕容情来说,已成习以为常。 就算当初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无助,在熟悉中渐渐习惯之后,就会忘却什么叫做惊恐,什么叫做罪恶,然后无知无觉。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2节 或许更早在他一身浴血,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中走出,看到站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宿贤卿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避免的染上一身尘埃,不复初衷。 面前的人一脸惊恐,显然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去,但那面轻如蝉翼的刀锋已经划破他的咽喉,结束那不堪美好的一生。 当鲜血从身体中喷涌而出时,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无论生前如何的风光无限,拥有再多金钱名利,最终都会化为一具白骨,尽数归为虚无。运气不好者,还会暴尸荒野,生死无人问津。 不过慕容情已经习惯在杀人后将尸体放在容易让人察觉的地方,也许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人察觉,不至于让死者无处可归。 慕容情杀人后,会在死者身上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代表属于自己的标志。 他太清楚,是谁造的孽,就该要谁来担,他可不相信自己在做了这么多事后还可以逍遥法外。 不过也因为如此,“孤羽”之名,不胫而走。 宿贤卿曾说,他是众多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因为他可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折手段,所以当年也只有他能从那个宛如地狱的地方走出来。 之后,他开始为宿贤卿做尽一切在明里无法做到的事。无论是杀人放火,栽赃行窃,他都要用尽手段为宿贤卿除去阻挡他道路上的绊脚石。他只是宿贤卿暗中培养的棋子,存在的意义只为完成任务,再无其他。 也许是他表现得太听话,也许是他过于出色的完成任务,宿贤卿对他越来越放心,对他的寄望越来越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宿贤卿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暗中c,ao控已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他开始登堂入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而他也随之多了个光明的身份。 薄情馆之主——慕容情。 薄情馆,一个不存在的假象,只是为了掩藏某些不能见光的某些事和某些人。无论是和收集情报还是黑暗交易,都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风月场所上来。 而薄情馆对于慕容情来说,只是换了个地方的囚牢,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直到他在薄情馆门口捡到一个被人打伤的男子,一切似乎才有所改观。 男子有着很憨厚的笑容,面对一脸冷漠的慕容情显得有些局促。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才出手,却还是不住对慕容情频频道谢。无论初衷为何,慕容情始终都救了他一命。 男子的笑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粹,慕容情看着有些恍惚,心里忽然冒出某种奇怪的感觉。 慕容情没说什么,但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却已在心里扎根。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感,是对于这份纯粹的艳羡。 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磨难,他始终都是属于自己而非他人,可以在感到幸福时放声大笑,在受伤时无所忌惮的哭泣,可以随意表达做为人时所有的喜怒哀乐。 而慕容情自己不知道,就算再怎么无知无感,他也不能磨灭这份来自于天性对的自由的渴望。所以在那个身处地狱般的日子中,本已无望的他杀光了身边的人,只为博得一丝离开的机会。因为只有离开,他才有机会找回自己的自由,找回他为人的喜怒哀乐。 不过他顿悟得有些晚,想要从宿贤卿的手上离开,已是泥足深陷。 可无论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放弃离开的机会,无论要他放弃什么,哪怕依然身处屠戮之中,他也要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也许,这只是证明他还活着的最后希望而已。 ¤¤¤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就见到薄情馆外亮起的华灯,在那一刻,慕容情感到所有的疲倦全数消失,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那里始终有个人在等着他,这久够了。 不过慕容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太安静了。 往日的薄情馆在这时候该是最热闹的时刻,为什么如今会安静到悄无声息?连因为无力消费而平日在薄情馆外徘徊的人也全数不见。 一定有问题! 慕容情快步走进薄情馆,里面更是空荡,偌大的薄情馆中只有两个人待在大厅中,拉拉扯扯。 “富长贵。”以薄情馆掌柜的那身材,想要让人错认很难,若慕容情没看错,富长贵扶着的人应该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某人无误。 “馆、馆主……”忽然听到慕容情的声音,富长贵吓得原本扶着人的手一松,就这么让人给一脑袋磕下去,撞到旁边的餐桌上,那猛的一下闷响,连慕容情听了都觉得这人的脑袋会残掉。 “我说过,若再让我见到他,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是决定好了要离开是吗?”无视被磕了脑袋后更加歇菜的某人,慕容情说着离去时的话。 “馆主,属下不想离开,但属下无能……实在无法请香公子离开薄情馆……” 除却第一次见到慕容情时,他让自己决定去留之外,慕容情从不曾拿自己的留去做为价码,气愤不过时,最多就是在每月营业额多加好几万,做不到就自己垫钱而已。如今慕容情居然让他离开,富长贵如何不心急? 其实薄情馆会变成这样,还真不是富长贵的错。 香独秀认定了情姑娘就在薄情馆中,所以从那晚之后,他每天都到薄情馆来报道,找寻情姑娘的下落。富长贵和他说了千遍万次,薄情馆没有情姑娘这个人,可香独秀就是听不进去。 第一天,他跑到花店去用局里某高官的名义订购了一大捧的花送到薄情馆,说是要为情姑娘装点一个花海世界。 结果因为香独秀计算偏差,花卉公司直接拉来一卡车的月季,整个薄情馆被月季堆满,直接将薄情馆中那些对花粉过敏的客人熏倒,送医急救。 据说警局里的某位高官后来在接到当月账单时直接暴走了三天,至于这个人是谁……不可说,不可说。 第二天,香独秀翻出薄情馆所有员工名单,从中没有找到情姑娘的名字,怀疑是富长贵存心将情姑娘给藏了起来,于是开始充当户籍科人员,对薄情馆进行全面的人口普查,连到来的客人也不例外。 结果香独秀认为薄情馆的工作人员太多人不符合薄情馆的相貌水平,被香独秀强行解雇,造成薄情馆人力大量流失。 而那些本身很有‘历史’的客人经不住香独秀的盘查,自然不敢再踏入。 第三天,富长贵要对被毁掉的天之间进行装修,香独秀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一大早就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那些装修工人进去,若是用强的话,直接被香独秀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后来富长贵足足劝了一下午,在保证只是将天之间恢复原来的样子,不会做任何改动,绝不会破坏他和情姑娘的美好记忆,香独秀这才勉强放行。 第四天,香独秀开始发现这么找不是办法,最后决定来突袭。他一间间房间的破门而入,找寻情姑娘的下落。 结果让他发现薄情馆中有不少他们警局高层人员是他们的客户,此刻正在和薄情馆的客房人员在滚床单,玩得不亦乐乎。 “抱歉,我只是路过,你们不用在意我,请继续。”面对屋里那些吃惊到脑袋短路的人,香独秀优雅的说着,也没发觉自己知道了某些人的秘密,就将敞开的门关起,继续探查下一间房。 从此,香独秀成为某些人必除的目标,只是惧惮香独秀手上有自己的把柄而不敢轻举妄动,而香独秀对这些事居然浑然不知。 第五天,香独秀为了引出情姑娘,在薄情馆里唱了一夜的歌。 有个大汉被香独秀那凄凄惨惨的嗓音弄得受不了,直接抄着酒瓶就上去和香独秀干架。结果被香独秀那热情的举动给感动到的不明人士给拖走修理了一顿。 不过那晚医院里的五官科意外的忙碌,因为忽然莫名其妙的被送来好多患有耳膜炎的患者…… 第六天,香独秀晃神的程度越来越严重,一听到有人说出“qg”字,都会以为是情姑娘,直接扑上去就抱,被受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其中就有情杀,绝情书、情天之主、绝情师太等等,为此,弄出不少的误会。 “女神,这是误会,我不认识他,我不是女的qaq……” “哎呀,情杀,原来你是个姑娘家,早说绝弦就接受你了。” …… 就这短短的十三天,整个薄情馆被香独秀弄得ji飞狗跳,富长贵要处理香独秀弄出来的麻烦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根本没有时间和香独秀说你已经是薄情馆的黑客户。 好不容易有机会喘气,香独秀也是追着他问情姑娘的下落,弄得富长贵见到他都怕。 而香独秀那几位同事在香独秀来到的时候都会来捧场,但他们不是来劝阻香独秀,而是来看热闹的——看香独秀的热闹。 香独秀每次来到薄情馆,总要换个花样去找他的情姑娘,这已经成为警局各位同仁所津津乐道的事。所以有不少的同事就算花上所有的积蓄也想要看这堪比戏剧还要ji,ng彩绝伦的求偶记。 照路明甚至每次来还带了瓜子,将薄情馆当成电影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身边的战龙纹他们评论香独秀今天所做的事。 不过有一次不小心被香独秀看到,直接被抓走要他去做移动的爱情宣言板。香独秀在他的身上挂着写给情姑娘的情诗让他整整在薄情馆里走了一天。 为此战龙纹他们整整笑了他一个月。 因为香独秀这一连串举动,造成薄情馆的客源大量流失的原因。 那些花粉过敏者见那成堆的花卉,根本不敢再进;那些有名有势的人更是避之不及,怕又被香独秀抓住什么把柄;而原本被香独秀的痴心所感动者,最后也受不了香独秀那一番自我良好和魔音穿耳,纷纷阵亡。 最后在警局里那几位想看好戏的同仁花光最后一分积蓄,觉悟到以后只能靠吃泡面维持之后,整个薄情馆就沦为了无人敢进的局面。 “情姑娘……”醉得不轻的香独秀迷迷糊糊的念着这个唯一惦念的名字,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慢慢蹭着。 “馆主,现在该如何是好?”看着这样的香独秀,富长贵实在是没了主意,只能向身边的慕容情求助。 第6章 “情姑娘……” 伊人无处可寻,只能依照醉梦,期盼能与之相会,可伊人却是可遇不可求,恍若昙花一现,不复再见。香独秀失望,但更是期望。 迷蒙中的恍然,鼻尖嗅到那奇特的香味,他才恍然发觉,原来那人一直在身边,只是不肯入梦相聚。香独秀怕她会在下一刻逃离,更怕会错过,当场扑上去,将那想要离开的人死死抱住。 慕容情没料到香独秀会突然扑上来,当场被抱了个满怀。那埋在怀中的脸,满是知足。 “情姑娘,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终于能将人拥入怀中,香独秀倾诉着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自从那日对你一见钟情,我对你的思念已经无法自拔,你麦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慕容情不说话,那僵直着的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而富长贵在香独秀扑上去的那一刻已被吓傻,根本没反应到应该上去拉开香独秀,不然他家馆主绝对会落下个袭警的罪名。 “我数到三,放手。”任由香独秀在自己的身上乱蹭,慕容情缓缓说着:“一、二……” “情姑娘,你的胸部还是这么硬,但我不会介意的。”香独秀埋首在慕容情怀中嗅着那奇特又熟悉的香味,手开始在慕容情的胸口上一阵乱摸。 “三。”慕容情的目光一冷,直接抓起旁边餐桌上的刀具,当场向香独秀刺去。 可怜的掌柜好不容易回神,却见自家馆主持刀行凶,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他这次没傻掉,当场冲上去挡住慕容情的刀。“馆主,请您三思,您手上的这个可不是针,而是刀子,您这刀下去,香公子绝对会翘辫子的。” “……”||| “情姑娘……”香独秀无人阻止,动作越发放肆,手已经快要伸到慕容情的衣里。 富长贵看着秀独秀的举动,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流了下来。 “滚!!!” 香独秀微微睁眼,就发现天空好蓝,阳光好灿烂,就是四周有些吵,弄得他都不能好好睡觉。香独秀翻身想避开那些刺目的阳光继续睡,却发现身下有些硬,咯得身体直发疼。 奇怪了,薄情馆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香独秀摸摸身下那片僵硬,那种手感不像是床的感觉,这才睁大眼睛,看着围在身边议论纷纷的众人,困惑不已。 他昨夜不是在薄情馆吗?为什么如今会躺在薄情馆外面的大街上? 香独秀想不通原因,自然要找知情人士理论,从身边散落的那堆月季中爬起来,就朝薄情馆走去。 此刻本应广迎四方来客的薄情馆大门却紧闭着,连窗也关得死紧,不透缝隙,和平时热闹非凡的样子成异常反差。只见在薄情馆的大门口清楚的立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斗大的字:“歇业整修中,禁止任何名为香独秀之人进入!!!” 薄情馆的这异常举动一早就已传开,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是不是因为香公子最近在薄情馆捣乱的举动终于惹恼了优雅的慕容馆主,再加上看到香独秀和他那送给情姑娘的月季被扫地出门时更加证实。 但这香公子脱线得很,那么大块招牌立在大门口,明着说不待见他,他还可以就这么自然走过去敲着薄情馆的大门叫着: “掌柜,快开门。不要以为你在门口写个不准我香独秀进去的牌子就可以逃避将我扔到外面的责任。还有,你怎么可以把握送给情姑娘的花扔出来?开门……” 香公子的世界他们果然永远也弄不懂。 香独秀敲了好久的门,里面依旧消无声息,就在他决定要翻墙进去还是要爬窗进入和富长贵理论时,有人匆匆来到,扯住要爬墙进薄情馆的香独秀。香独秀没注意,当场摔了下去,还好身下有个现成的大软垫。 “你干什么扯我下来?我要是摔坏了,可是你倾家荡产也负责不起的!”香独秀说着,又继续翻他的墙。 惨遭成为r_ou_垫的墨兰亭顾不上一身的痛,赶忙拉住又要翻墙的香独秀急急说着: “香独秀,局里出事了。” ¤¤¤ 刑事科向来是警局里最热闹的地方。 无论是拷问犯人还是报案哭诉的人都足以把整个警察局吵翻天。可今天刑事科里却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中。其他路过的人知道一定又有什么大案子,也没敢多做停留,就怕下一秒会被弑道侯的怒火牵连到。 至于这个让弑道侯怒火连天的人,自然是不言而喻。 “香独秀,你又迟到了!”会议室中,坐在主位上的弑道侯看着开门进来的人,一身杀气直扑过去,那强烈的气压弄得跟在香独秀身后的墨兰亭不由抖了一下,找到百里青的身边坐下,寻求庇护。 墨兰亭刚坐下,就和百里青他们悄悄说起去找香独秀时看到的事,其他人听了不住感叹: 慕容馆主居然到现在才将香独秀扔出薄情馆,真亏得他能忍住。 “昨夜我被人扔在外头,饱受风吹雨淋的,自然要先找个地方好好清洗干净才能过来,否则这一身脏污,实在是难受。你身为长官不会体谅下属就算了,还要迁怒于我,真没人情味。”香独秀挑了个前方的位置坐下来,说得合情合理。 “你——!!”弑道侯见香独秀这么说,差点将手中那刚粘好的茶杯捏碎,还好及时想到这茶杯若是毁了,就再没第二个,这才压下心中的怒火。“开会!!” 弑道侯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伏首神龙很快上前开始解释这次的会议内容。 今天六点十三分,有人在市中心附近的公园中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被人放在公厕旁的角落中,那种地方向来是无处归家的流浪汉最喜欢待的地方,再加上蜷缩着身体看不见面目,很容易被人忽视。直到有个扒手见死者那身衣服不错,起了贪念将之扒下,这才发现对方已死去多时。 经法医检验报告:死者是被人用极其轻薄的利刃割破咽喉,流血过多而亡。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尸体已经开始出现腐化,只能大概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的凌晨,现场因为是公共场所,很难采集到什么证据。 而死者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是某个集团的副总。其平时总是以慈善家的名义参加各种活动,结识各路人士。 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为社会谋福利,实则却是利用慈善家之名对那些白手起家还未站稳的小公司下手,将其吞并。为此曾多次被受害者告上法庭,只可惜因为证据不足而未能胜诉。 不过也因为他每次参加完慈善活动总会‘消失’上一段时间,所以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想到他已遭人杀害,尸身暴晒在外。 这种人死不足惜,但作为警察,他们的责任是找到凶手,而如今最大的难题是:凶手! “原来是孤羽啊。”香独秀瞟了一眼弑道侯面前桌上塑料袋里的东西,挑着胸前的金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孤羽,一个盛名已久的杀手。不过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杀人的目的为何,只知道他在杀人后总会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后来,他们就以‘孤羽’为代号,做为这类相同暗杀的凶手名字。 然事实上这是同一人所为,还是一个组织,他们都一无所知。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弑道侯看着自己的手下发问。但目光却直直盯在香独秀身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发话。倒是香独秀微微侧开脸,避开弑道侯的目光慢慢说着:“我觉得现在应该去吃早餐,如果能再补个眠,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这样对胃可不好,而且在大街上睡了一晚上,这背还是有些发疼。 “香独秀!”弑道侯手中的力道一大,已经支离破碎的茶杯终于第二次寿终正寝,再也无法使用。“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去巡街!若找不到孤羽的下落,你就别想回来了!” 面对弑道侯的命令,香独秀只是微微叹气,无奈摇头:“我就知道天才从来都是被排斥,你们在嫉妒我!放心,我不会和你们一般见识的。” 香独秀说完,就慢慢出了会议室。 没一会儿,其他科室的同事果然听到一阵惊天怒吼,不过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不止一个人…… ¤¤¤ 晚上,香独秀再度来到薄情馆,那里依旧紧闭着大门,无论香独秀站在外面如何千呼万唤,情深意切,里面就是毫无动静。 香独秀见慕容馆主是铁了心不开门,只有垂头丧气的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富长贵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看向坐在一旁的馆主,观察着馆主如今的心情。慕容情此刻的心情似乎意外的好,还很有兴致的给自己开了坛醉太平,倒满酒杯,一杯见底。 “这个是这几日整修所用的费用账单。”将放在旁边的账单递给富长贵,见他仍是一脸迷茫,慕容情微微勾起嘴角。 “因为你的失误,造成薄情馆客源大量流失,所以这些费用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直到填平为止。” 富长贵从慕容情的手中接过账单,看着上面的数字,顿时觉得天地一阵旋转。 站在鸟架上的骊大娘大声叫着:“有人要倒霉咯,有人要倒霉咯……” 这是在说香独秀?还是在说他? 第7章 五天后,薄情馆又恢复了平时的营业。 其中,里面的装潢翻新了不少,收取水酒的费用也可以再度打折,就连新来的几个姑娘也是漂亮得令看到的男人心痒痒。 那些原本被香独秀牵连而不能来到薄情馆的人见到这么优厚的服务终于笑开了花,尤其是见到香独秀想进入薄情馆却被人拦在大门外的时候,那种感觉更爽! “你堵着大门口了,我进不去,麻烦让开。”香独秀向来对于挡道的全当看不见的,只是那站在门口的人实在是庞大到就算他不长眼也绝对能看到的程度,香独秀无法,只有开口请他让开道路。 谁知那人微微垂着眼皮,一脸睥睨的看着香独秀,然后一把扯过放在一旁的牌匾,立在香独秀的面前。 那上面的字,正是“恕不招待姓香名独秀之人!!!” “我没有不识字,你不必给我普及。”香独秀仰视面前之人,很认真说着。 不过挡在面前人不买账,依然僵持着那个动作。 有些因为薄情馆再度营业而来到的客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那原本走来的脚步开始迟疑,最后折道遁走,决定再也不来这里了。 原本还想靠他们来挽回自己那岌岌可危的营业额的富长贵见到这一幕忍不住老泪纵横。馆主的这个做法确实是能让香公子进不了薄情馆,但这样也等于把薄情馆的所有客人全都断绝了啊,那他这个月的三十万业绩要怎样才能完成? “既然壮士不肯让道,那只有恕我无礼了!”见这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也说不通,香独秀活动着手指,开始用他最不喜欢用的那招。 谁知那人根本没将香独秀放在眼里,一身冷哼,右脚一跺,那平整的地面顿时传来一阵摇动,面前的成堆的r_ou_山在不住颤抖,久久不停。 饶是从容如香独秀也被眼前这一幕弄呆了。[香:谁呆了?!我只是在想用武力对付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有失我之风采!!] “呃……既然壮士喜欢站在这里,那我就不打扰你之雅兴,先告辞了。”香独秀将自己的目光从r_ou_山转到面前的牌匾上,心里起了个念头,匆匆离开。 富长贵见香独秀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香独秀离开没多久,在富长贵以为香独秀应该就此放弃了的时候,薄情馆的大门口有人悠悠然的走来了。 男人一身的色彩斑斓,那由不同颜色凑成礼服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式,从上面折s,he出来的光芒看得人眼花,根本分不清来者是谁。男子带着好大的墨镜仰视着天空,头上扣着个大大的草帽,草帽上还cha着几枝兰花,那样子就像只骄傲的孔雀,傲然走来。 “哎呀,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薄情馆,像这种这么尊贵的场所怎么可以少了我之身影?进入。”男子依然看着天空,说着感慨的话就要进入薄情馆。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一幕,脸上集体浮现出大片的黑线。 香独秀,这种事情也亏你能做得出来!!! 男人几乎要跨入薄情馆时,那个不知藏在哪里的r_ou_山又突然冒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诶?这位壮士,你挡着我的路了。”男子镇定的摇着手中那把七彩羽毛扇,说着。 那人盯着眼前的男子,一把拉过旁边的牌匾,粗大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字。 男子看了很久,才回答。“耶,我又不是香独秀,你给我看这做什么?” 你不是香公子那你还能是谁?众人心里一致汗。这种行为,这种说话的语调,这种臭美的脾气,普天之下除了芜园楼主,还能有谁?!! 却见男子微微背过身,摇动手中的羽毛扇,回答一声:“我叫周郎。”[某知这句是开玩笑的,千万麦当真。||||||] “…………”||||||| 陷入很长一段死寂之后,咱们的香公子还是被扔出了薄情馆。 被扔出薄情馆的香独秀心里很是不满。 这慕容馆主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想找情姑娘,为什么他老是多番阻挠?难道……情姑娘是薄情馆的头牌,慕容馆主不想让情姑娘归了他?还是说……他也喜欢情姑娘,所以才执意阻挠他进薄情馆找情姑娘?!! 想到这里的香独秀再也忍不住,心里已认定就是这个原因,哪还能在外面待着,任由自己心爱之人在他人手中受苦?! 坚定下来的香独秀开始再想办法进入薄情馆。 既然明着不能进,那就来暗的!! 找了一处地势比较低矮的围墙,香独秀扔掉七彩羽毛扇,摘掉兰花草帽,摩拳擦掌的开始不顾形象的爬墙。 我爬,我爬爬,我爬爬爬…… “哇呜!!是哪个这么缺德的在这里放老鼠夹??!”[情:……||||||] ¤¤¤ 夜里,薄情馆里依然热闹,所有人全都沉浸在欢乐中,连那白天提防着香独秀出现的壮士也抵抗不了睡虫的召唤沉沉睡去,没有人发现有那么一丝不一样。 薄情馆里的建筑,大多照着古式的房屋来建造的,所以大部分都有屋檐瓦砾。 黑夜中的身影好不容易避开三十二个老鼠夹,为了不被人发现,费力爬上屋顶。既然下面走不了,那他就从上面走,他就不相信,还有人在自家屋顶也安排机关的。 从庭院里依稀透来的灯光中看到那的人影,分明是香独秀那洋洋自得的脸。只见他慢慢在屋顶上直起腰杆,向上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此刻他所走之处并非平地,而是瓦片之上的坑洼不平,他一个稍加不留神,就这么摔了下去。 好在薄情馆的房屋质量实在是好,都这么摔上去了,居然没见到一片碎瓦,而香独秀就这么以360°+n个旋转动作滚了下去。 “哇啊!!” 在庭院里散步的人听到身后一声惨嚎,回头时见到香独秀一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拍着身上的枯叶。 男子不语,那带笑的嘴角直到香独秀恢复本来潇洒俊美的之态后才缓缓开口:“香公子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屋顶上看星星。” “是啊。”香独秀也不在意自己被人发现,抬脚就要离开,当然没再做爬上屋顶那种危险的事。 男子见香独秀要离开,忽然开口:“见香公子这么行色匆匆,看来是碰上什么难题了。如果香公子信得过我这陌生人,可愿告知?兴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香独秀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面前这面色平和的男子,回答:“我在找一个人。” “是情姑娘吗?” “你如何得知?” “大名鼎鼎的芜园楼主钟情于薄情馆的情姑娘,这时日虽然不长,但香公子为情姑娘所做的事却是人尽皆知,我虽很少过问,却还是知晓的。” 香独秀听到这里,心里升起一丝希望。“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见到情姑娘?” “香公子,你就那么确定情姑娘在薄情馆吗?”男子先不回答香独秀的话,反而问这么一句。 “当然!”香独秀一口咬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情姑娘在这薄情馆中,也许是藏身某个角落中,看着自己为了找寻她而到处奔波。 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要将人找到,毕竟是他亏欠了情姑娘,她不愿见自己也是应当的。 “那香公子可是将整个薄情馆都找了个遍?没有哪些地方遗漏了?” 香独秀想了想,摇头。 在慕容馆主还没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将整个薄情馆都翻了个遍,就连雪非烟里那几块大石头都没放过,就怕会有遗漏, “其实……有个地方也许香公子你没有找过。”见香独秀那疑惑的目光,男子微微给予暗示。“慕容馆主的房间,你应该没有找过吧?” 对呀!香独秀被这么一提醒,顿时茅塞顿开。 他本来是抱着对慕容馆主的尊重,所以从未怀疑过他,但若慕容馆主真是不想让他找到情姑娘,将情姑娘藏在自己的房间中,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慕容馆主会这么做呢? 香独秀暗自懊恼,开始向慕容馆主的房间跑去,寻求自己的梦中女神。 男子看着香独秀离开的背影,微笑着自言自语:“慕容情,这个游戏本就不该存在,还是让它结束吧。” 男子说完,转身离开,隐入黑暗之中。 第8章 慕容情觉得有些累,就算为了完成任务,他曾经蛰伏七天不吃不睡的监视猎物时都没有觉得这么疲劳过。 为了收拾香独秀弄出来的烂摊子,慕容情将薄情馆做了全面整顿,这几天来他根本没能好好休息。终于见到薄情馆正常运转,富长贵一再请慕容情歇息,慕容情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没拒绝。 回到房中,慕容情先开了灯,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却足以照亮这不大的空间,一览无遗,冷清又空旷。 富长贵曾提议给他的房里弄些装饰,不过慕容情没同意,富长贵也只有作罢。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简单明了,没有多余。 来到梳妆台前,慕容情拆下头发上的饰物,散下长发,再换上浴袍,准备先洗个澡再休息。可慕容情还没穿好浴袍,半挂在臂上,一声急促而又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情姑娘!” 本能的反应是先向破门而入的人攻去,但那人在见到自己后背的刹那间,立马转过去,不住道歉: “抱歉,我没想到你在换衣服,我什么都没看到,请继续,不用在意我。” 所以慕容情在转身的那一刻,只看到香独秀的背影,双手还护在眼前,一再表明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背影,一直在薄情馆里苦苦寻觅着他的心上人,为了心中的朝思暮想,他费尽心思,用尽心力,如今看来仍是笑话,可却又如此真挚,能被他喜欢着,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只是,这些他要不起。 慕容情微微叹息,背过身去将浴袍穿好,淡淡说着:“香公子,如此唐突闯入,着实失礼了。” “失礼实在在所难免,但为寻情姑娘,我只有对不起慕容馆主你了。”听着身后传来衣服穿起的摩挲声,香独秀这才放下手,目光直直看着敞开的房门说。那细微的衣物摩挲声并不明显,却是令香独秀克制不住的想起刚刚在灯光下所看到的光景—— 昏暗的灯光中,未能完全遮掩的浴袍下,显露而出的后背在光影中散发着细腻如脂的光泽,令人不住想伸手覆上,确认是不是如看到般美好。 “噢?那如今你可是找到人了?”穿好浴袍,慕容情慢慢走到背着香独秀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煮水泡茶。 “没。”说到这里,香独秀很是泄气。“慕容馆主,我不想再和你玩下去了,请交出情姑娘,我香独秀自当感激不尽。” “香公子,你不是常说,一切都是虚名,浮云。为何还要执着于这场本是露水姻缘的感情上呢?” “这非是执着,而是情在不能醒。”香独秀说着,确定身后不再有什么失礼的画面,这才转过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慕容馆主你非是情姑娘,如何代替她下断言,这只是一场露水姻缘?” “我这么说自有我的原因。”慕容情往茶壶里倒水的动作一滞,却是未回头看。“倒是香公子你深陷情网而不能醒,岂不是痴呢?” “以大智慧面对,痴又何妨?”香独秀说得理直气壮。 “哈哈,有趣,香公子,你真是有趣。”听他这么说,慕容情一声大笑。“既然香公子已然成痴,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 “哦?是什么?” “早先听闻,你与情姑娘的相遇来源于同事之间的一场赌约,既然情姑娘是他们找来的,香公子来寻我要情姑娘,岂不是舍近求远了?” 这件事是富长贵在战龙纹他们的口中无意中听到,所以在富长贵告诉慕容情时,慕容情怒不可制。就因为这场作弄,把他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他如何甘心看着作弄者这么心安理得的看剧?! 香独秀听慕容情这么说,这才恍然大悟。 情姑娘是战龙纹他们找来的,那他们应该知道情姑娘的下落才是。 他居然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联,看来情姑娘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深啊。 “多谢慕容馆主指点,我这便找十锋他们去。”香独秀一朝顿悟,急急对慕容情说谢,便要去寻人。 不过在离开的那刻,香独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背对他坐着的人,垂落在身后的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得不明显,却是隐隐透着淡淡的蓝光,有些熟悉。 也许,只是错觉。 待房门关起,一切又恢复平静,只有面前的茶壶中传来热水煮沸的声音,白雾升起。慕容情缓缓说着:“我说过,不准在外面随意走动,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 慕容情的话音一落,原本关合好的房门再度打开,有个蓝衫男子走了进来,坐在慕容情的身边,微笑说着:“我躲着太长时间,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为什么要将香独秀引到这里来?”慕容情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滚沸的茶壶上。 薄情馆里已经被他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对香独秀透露情姑娘的下落,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胆量做这种事。 “你也看到了,香独秀若找不到‘情姑娘’是绝对不罢休的。你是想让他将整个薄情馆都翻过来,然后发现薄情馆里的秘密吗?”对于慕容情的质问,男子不慌不忙的说。“薄情馆里到底藏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香独秀是什么人,你更清楚,你以为,他在发现薄情馆里的秘密后,还会放过你吗?” 慕容情沉默。 “你也算聪明,知道将问题转嫁到其他人身上,不愧是孤羽。”男子说的是赞叹语句,却隐隐透露着失望。 其实他很想知道香独秀若看到他心目中的情姑娘是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慕容情已经冷心冷情太久,那冷冽的目光中不应该有什么色彩,若香独秀会干扰到他,他不介意成为这个摧毁的人。 不过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就都不重要。“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男子说着,将一个信封教导慕容情面前。 慕容情看着伸到面前的信封,神色微暗,却还是接了过来。 “孤羽,我好心奉劝你,就算那晚你见到的人真是天阎魔主,你也别妄想借由他的帮助就能得到自由。老爷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过,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还是生死相隔,他都不会放过你。” 慕容情拿着茶壶要倒下的手一停,从茶壶中传来的热气灼人,有些令慕容情拿不稳。 手中的茶壶当场摔了出去,砸落在男子脚边,滚烫的热水和碎片顿时飞jian而出,男子避之不及,有一些jian落在皮肤上,疼得他到处乱跳。 下一瞬,慕容情出现在眼前,一把掐住男子的脖子,冷冷说着:“荐道师,我的事,以后你最好少管。否则下次,这茶水就不会是落在脚边了!” “你——”荐道师被慕容情掐着,险些无法呼吸,面前之人,墨蓝的眼眸中透着冰冷的目光,渗人心魄。 此刻他才终于想到,这个当初想尽办法活下来的少年是不会轻易的放弃心中所想,哪怕挡在他面前的人是宿贤卿! ¤¤¤ 晚上,求影十锋刚回到家,就接到香独秀的夺命连环call。香独秀很少这样,害得求影十锋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应约。 结果却见到香独秀趴在栏杆上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闪着某种不明意义的光芒,看得他心里有些发寒。“香独秀,你这是怎么了?” “十锋,我们是好朋友吗?”某人还是以那个姿势荼毒着这为数不多的良心人。 “当然,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求影十锋努力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问香独秀。他出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和鸦魂说一声,鸦魂若发现他不见了不知道要念叨上多久。 “告诉我,情姑娘在哪里。” “不是在薄情馆吗?”求影十锋下意识回答。之前他们早商量好了,若香独秀一直未发现其中关系的话,就一口咬定情姑娘在薄情馆中,反正陷入情网的人一般无智商可言,他们也才可以安然到现在。 “你骗我,情姑娘是你们找来的,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下落?”显然,被慕容情指点后的香独秀已知道答案,根本不上当。 “这……”求影十锋这才发现已无法糊弄过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情姑娘的下落。” 求影十锋是真不知道。将情姑娘找来的是照路明,他是看了情姑娘的相片,但那时他只想离开,根本无心记住情姑娘的联系方式,在后来虽然也有看过,但他不想被牵连其中,所以也没用心记着。 “那谁知道?” “照路明。” ¤¤¤ 第二天,照路明他们刚来上班,破天荒的见到香独秀。那时战龙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住揉眼,却仍是改变不了香独秀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事实。 “喂,香独秀,你走错办公室了!这里可不是刑事科。”战龙纹叫香独秀起来,不过香独秀却没有动,目光一直盯在战龙纹身后的照路明身上。 照路明刚见到香独秀就发觉不对劲,更不用说看到一整晚被迫留下来一起等人的求影十锋。“我还有事,先走了。” 照路明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离开,香独秀就先悠悠开口。“照路明,你还没告诉我情姑娘在哪里,想去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自己的身上,照路明一阵尴尬。“香独秀,情姑娘不是在薄情馆吗?” “少来,十锋什么都告诉我了,快把情姑娘的下落说来,不然我会对太君治说什么就不能保证了。”香独秀明显的没了耐性,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不要小看香独秀的威胁,因为它的杀伤力远远比说的来得大。 照路明看向一旁的求影十锋,却见他一脸无奈,终于坦白:“当初我们只想作弄你,所以给你找到情姑娘后,我们都怕你会迁怒我们,根本没有留下情姑娘的联系方式,你现在问我要,我也不知道拿什么给你啊。” 照路明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那诚恳的目光,竟将这个解释看起来无比真挚又合理,令香独秀也不由迟疑了。 而照路明却在心里一阵暗笑。都说人在谈恋爱时智商呈负值,如今看来香独秀也不例外! 第9章 自从香独秀见过慕容馆主后,他在薄情馆中的禁制令就被解除了。不过香独秀也是安分了不少,没有成天追着富长贵问情姑娘的下落,也没再胡乱表达对情姑娘的爱意,成天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富长贵知道他是因为最后一条找到情姑娘的线索断了才会这样,心里总有些不忍心,但却又不敢违抗馆主的命令乱说什么,所以也只能坐在香独秀的身边,唉声叹气。 其他人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站在鸟架上的骊大娘就高声回答:“我明明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永远看不清我……” 听着其他人一头雾水,最后只有一句结论:“一群疯子。” “掌柜。”心中的苦楚想要倾诉,坐在面前的富长贵自然成了目标,香独秀一脸哀戚的看向他。“你见过情姑娘吗?” “这个……”一来就是个重磅炸弹,富长贵顿时流下冷汗,有些后悔心疼香独秀了。“那天虽然我也在场,但因为距离太远,我看得不清楚……” 对于馆主的相貌,富长贵哪敢随便评价?说漂亮了,馆主会生气,说丑了,可事实上又不是这样,他怎么说都不是。 “我想,情姑娘应该是同女神一样的人物。”香独秀已然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描述着梦中情人该有的模样。“她该有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眼眸,冰雪一样的肌肤,她的声音该同黄莺一样的动人,当是绝色无双,倾国倾城,如此佳人才能配得上我香独秀啊。” 面对香独秀的形容,富长贵心里直叫苦,希望这些话不要传到馆主的耳中,不然薄情馆又不得安宁了。 还好富长贵为人不错,很快有人来到帮他解围,一把将香独秀拉走。 “香独秀,有任务,快和我回去。” 局里最近接到匿名线报,说是孤羽要暗杀朱翼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朱翼集团的最高领导虽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在知道自己师傅成为他人的猎物之后勃然大怒,利用自身的地位和财力对警察局施压,一定要抓到孤羽不可。 对于这接二连三的暗杀事件,局里大为头疼,对于这个消息来源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不能轻视,更何况这件事还惊动到了受害者。 可对于孤羽,他们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很难进行通缉。意外的,弑道侯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自荐他们的科室揽下这个任务,而在见他派香独秀前往保护受害目标任务时,众人才知道弑道侯的用意。 而香独秀虽然是奇葩了一些,但能力不差,他若在这次任务中抓住孤羽,那功劳就归他们刑事科所有,若香独秀有个什么万一,那弑道侯只能感叹一句:天妒英才!!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对于弑道侯的用意,大家是心知肚明,但香独秀似乎因为找不到情姑娘,情绪万分低落,就这么不加思索的应了弑道侯派下的任务。 幸好弑道侯虽然存心想整香独秀,却也怕他会坏了大事,就派了墨兰亭和战龙纹他们一同前往,不过战龙纹他们的效用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朱翼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玉阳君,一个能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的人物,只可惜他的满腹才华全是用在算计他人,谋取利益,罔顾他人性命,不能称为君子的人物。 战龙纹他们虽然对这种人嗤之以鼻,但这是局里派下的任务,他们只能照做。 来到朱翼集团,接待他们的是位叫晴时不见荷的女子。 香独秀在见到这个叫晴时不见荷的姑娘时,那恍惚的眼神似乎有某种光彩闪出,在战龙纹大感不妙时,墨兰亭已率先上前一步拦下扑上去的香独秀。 晴时不见荷只见那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无视拦着自己的人,用着一种近几乎哀求的目光在看着她,口中一声声的‘情姑娘’。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3节 “抱歉,他又起肖了,吓到你了。”战龙纹好不容易想在女孩子家面前表现表现,结果被香独秀坏了大事,只能尴尬的道歉。 “没事。”晴时不见荷对这倒不在意,吩咐一些事宜之后就先离开了。 晴时不见荷离开不久,玉阳君和织语长心就来到了会客厅。 一个是城府极深的伪面君子,一个是手段凌厉的女强人。墨兰亭他们心里虽然有万分的不满,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毕竟,他们的势力强到军督也看脸色行事,可不是他们这小人物能抵抗的,所以在他们进来后,很恭敬的说明来意。 织语长心看着惟独还坐在一边暗自神伤的香独秀后才开口:“我不管你们领导在派你们来之前做了什么样的行动计划,你们既然来到朱翼,那你们所有的行动都要受我调配,不能擅自行动。在你们在朱翼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不必跟在师傅的身边,只要给我守着朱翼的大门就可以了。” “可是,局里要求我们24小时守在——”墨兰亭听到这自傲的口气,不免想辩解一句。 听织语长心这口气,合着是想拿他们当做门卫来用了吧? “哼,你们若真有这本事,也就不会让孤羽逍遥这么长时间。”织语长心一声冷笑,并不想多做无谓的辩解。“孤羽我们自己会处理,我对你们的期望不高,守好大门就可以了。” “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装什么大人说话,以为自己是谁啊?”见到会客厅的大门关起,战龙纹忍不住骂了一句。 “人家是朱翼的董事长,只要一句话,弄死你,易如反掌。”端正自己的坐姿,香独秀端起刚才晴时不见荷倒好的茶,慢慢品着,忽然说。 战龙纹顿时语塞。 “香独秀,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墨兰亭问。来时弑道侯有叫他们留意织语长心的用意,可如今赤裸裸的摊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问这里比较聪明的香独秀,虽然他是不想承认啦。 “既然她不让我们cha手,自然是做好对付孤羽的万全准备,我们只要看好戏就可以了。”香独秀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离开,去问晴时不见荷哪里可以洗澡。 第10章 一连来好几天,玉阳君身边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依然在忙于和学海无涯和末世打交道,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那个孤羽要暗杀他的消息似乎也在他人的心中失真。 只是苦了战龙纹他们,堂堂刑事科的骨干人员,却要留在朱翼做门卫,天天在那偌大的广场前指挥着到往的车辆和登记来往人员记录,有时候碰上哪里水管坏了,还要充当临时水管工人去帮忙维修,弄得一身shi淋。 而香独秀则对于任何叫他做事的话全听不见,成天不是躲在y凉的地方睡觉就是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洗澡,过得美哉悠哉的。 这气得战龙纹直暴走,责难香独秀,结果换来他的一句:“战龙纹,你的火气太大了,都叫你晚上不要吃那么多r_ou_,你就是不听。” 有一次,匆匆回来的玉阳君见到香独秀搬着躺椅坐在树荫下乘凉,忽然问:“你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芜园楼主香独秀了。” “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香独秀依然躺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一脸惬意。 “那你可知我是谁?”玉阳君问。 香独秀微微看了玉阳君一眼,连带着的墨镜都没脱下,就又看向他的蓝天白云。“抱歉,我对长得没什么特色之人没什么印象。” 当天晚上,战龙纹睡得不是很安稳,老是听到有人的惨叫声。 第二天战龙纹醒来就发现他睡在一张已经坍塌大半的床上,他们的临时住处被弄得一团糟糕,好多东西都被砸坏了,香独秀一脸无辜的站在屋子的中间,而墨兰亭的脸上明显的有好几块淤青,神情气愤不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睡一觉醒来,这里就弄得像被抢劫了一样。 “昨晚有老鼠偷跑进来,我和墨兰亭打了一晚上,好困,我要补眠,今天的工作就由你一人负责了!”香独秀伸了个懒腰,准备要求晴时不见荷再给他找个房间。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吧?全让我一个人做?”战龙纹叫冤,这关他什么事啊? “谁叫你睡了一晚上,怎么叫也叫不醒?”离开时的香独秀这么说。 “对,我都快被打死了,你居然还能这么好好的睡着,我不管,我也要休息!”明显的,这回连墨兰亭也站在香独秀那边。 战龙纹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仍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从此之后,再无人敢指使香独秀做事,有好几个人见到香独秀甚至绕道而走。战龙纹问起,香独秀转头问墨兰亭:“墨兰亭,有兴趣的话,我们再一起打老鼠啊?” 墨兰亭揉着之前受伤的地方,难得同意香独秀的建议。 “好!” 局里最近接到匿名线报,说是孤羽要暗杀朱翼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朱翼集团的最高领导虽然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勃然大怒,利用自身的地位和财力对警察局施压,一定要抓到孤羽不可。 对于最近接二连三的暗杀事件,局里大为重视。这个消息来源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不能轻视,更何况这件事还惊动到了受害者。 可对于孤羽,他们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很难进行通缉。意外的,弑道侯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自荐他们科室揽下这个任务,而在见到他派遣香独秀前往保护受害目标时,大家才知道弑道侯的用意。 香独秀人虽然奇葩了些,但能力不差,若能顺利抓到孤羽,那功劳自然归他们刑事科所有,倘若他有个万一,弑道侯也只能感叹一句:天妒英才!!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弑道侯的用意,大家当然心知肚明,但香独秀似乎因为找不着情姑娘,情绪万分低落,就这么不加思索的应了弑道侯派下的任务。 还好弑道侯虽然存心想整香独秀,也还会怕香独秀会坏了大事,就派墨兰亭和战龙纹一同前往,不过战龙纹他们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主要是制止香独秀不要跳脱太严重。 如果他们能制止得了的话。 朱翼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玉阳君,一个能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的人物。 只可惜他的满腹才华全用在算计他人,为谋取利益罔顾他人性命上,不能称为君子。 战龙纹他们对这种人向来嗤之以鼻,但这是局里派下的任务,他们又不能拒绝。 来到朱翼集团时,接见他们的是位叫晴时不见荷的女子。 香独秀见到这位叫晴时不见荷的姑娘时,那恍惚的眼神似乎有某种光彩闪出,在战龙纹大感不妙前,墨兰亭已率先一步拦下想要扑上去的香独秀。 晴时不见荷只见那位面容俊美的男子无视拦着自己的人,用着一种近几乎哀求的目光在看向自己,口中一声声的‘情姑娘’。 “抱歉,他又起肖了,没吓着你吧。”战龙纹本想在女孩子家面前好好表现,结果被香独秀坏了大事,只能尴尬道歉。 “没事。”晴时不见荷倒不在意,吩咐一些注意事宜之后就离开了。 晴时不见荷离开后不久,玉阳君和织语长心来到会客厅。 一个是城府极深的伪面君子,一个是手段凌厉的女强人。墨兰亭他们心里虽然有万分不满,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毕竟,他们的权势强到军督也看脸色行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所以在他们进来后,恭敬的说明来意。 织语长心看了一眼惟独坐在一边暗自神伤的香独秀才开口:“我不管你们领导派你们来之前做了怎样的计划安排,你们既已来到朱翼,那你们所有的行动都要受我调配,不能擅自行动。你们在朱翼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不必跟在师傅身边,只要守好朱翼的大门就可以了。” “可是,局里要求我们24小时跟着——”墨兰亭听到这般轻视的调配,不免想辩解一句。 听织语长心这口气,合着是想拿他们当门卫来用了吧? “哼,你们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让孤羽这么久还在外逍遥。”织语长心一声冷笑,并不想多做辩解:“孤羽我们自会处理,你们只要服从安排就好。” “明明就是个丫头片子,装什么大人说话,以为自己是谁啊?”见会客厅门再度合上,战龙纹忍不住骂了一句。 “人家是朱翼的董事长,只要一句话,弄死你,易如反掌。”端正自己的坐姿,香独秀端起刚才晴时不见荷端上的茶杯,浅尝一口,忽然说。 战龙纹顿时语塞。 “香独秀,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墨兰亭问。来时弑道侯叫他们多留意织语长心的用意,可如今人家赤裸裸的摊在他们面前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能问这里比较聪明的香独秀,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既然她不让我们cha手,自然有应付孤羽出现的办法,我们作壁上观就好。”香独秀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去问晴时不见荷哪里可以洗澡。 第11章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玉阳君身边都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依然忙于和学海无涯与末世打交道,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那个孤羽要暗杀他的消息开始变得不真切。 只是苦了战龙纹他们,堂堂刑事科的骨干人员,却要留在朱翼做门卫,天天在那偌大的广场前指挥到往的车辆和登记来往人员记录,有时候碰上哪里水管坏了,还要充当临时水管工人帮忙维修,成天到处团团转。 而香独秀则对任何叫他做事的话听而不闻,成天不是躲在y凉的地方睡觉就是不知跑到哪里去洗澡,过得美哉悠哉的。 这不公平的待遇把战龙纹被气得想暴走,结果换来香独秀一句好意劝解:“战龙纹,你的火气太大了,早叫你晚上不要吃那么多r_ou_,你就是不听。” 有一次,匆匆回来的玉阳君见到搬着躺椅坐在树荫下乘凉的香独秀,忽然问:“这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芜园楼主香独秀了。” “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香独秀依然躺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一脸惬意。 “那你可知我是谁?”玉阳君问。 香独秀看了玉阳君一眼,连带着的太阳眼镜都没脱下,就又看向他的蓝天白云,似乎那天空远比玉阳君的脸要来的好看似的。“抱歉,我对长相平凡的人没什么印象。” 当天晚上,战龙纹睡得很不安稳,老是听到有人在惨叫。 第二天战龙纹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已经坍塌大半的床上,他们的临时住处被弄得一团糟糕,好多东西都被砸坏,香独秀一脸无辜的站在屋子中间,墨兰亭的脸上明显的有好几块淤青,样子气愤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睡一觉醒来,这里就弄得像被抢劫了一样。 “昨晚有老鼠偷跑进来,我和墨兰亭打了一晚上,好困,我要补眠,今天的工作就由你一人负责了。”香独秀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要求晴时不见荷再给他找个房间。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吧?”战龙纹抗议,为什么全让他一个人做? “昨晚我和香独秀都快累死了,你居然就这么好好的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不管,我也要休息!”明显的,这回连墨兰亭也站在香独秀那边。 战龙纹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仍是想不通怎么回事。不过从此之后,再无人敢指使香独秀做事,有好几人见到香独秀还绕道而走。战龙纹问起,香独秀转头问墨兰亭:“墨兰亭,你还有没有兴趣今晚我们一起再打老鼠?” 墨兰亭揉着之前受伤的地方,难得同意香独秀的建议。“好!” ¤¤¤ 这晚,织语长心在自己的别墅里举行宴会,庆祝朱翼与学海无涯合作缔结成功。其中自然宴请到不少名流士绅,富商名媛。场面热闹无比。不过这苦了战龙纹他们,不断被指使去做很多不属于安保人员该做的事,还要时刻关注宴会上的一举一动。 织语长心虽说过不让让他们cha手,但若真让玉阳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绝对脱不了责任,为了警局的未来着想,战龙纹他们只能忍了。 今夜的玉阳君显得格外开心,对于他人敬来的酒都是豪气干云的一口饮尽,不过他的酒量很浅,很快就上头,有些控制不住身体,走路摇摇晃晃起来。织语长心只有吩咐旁边的一名侍者扶玉阳君先去休息。 因为无人敢指派工作,香独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目光一直跟在玉阳君身上没有移开,直到消失在楼上才收回。 战龙纹和墨兰亭见到玉阳君上楼,抬脚要跟上,不过还是被人拦了下来,只能悻悻的走到香独秀身边。 “不就有几个臭钱,就这么嚣张,有什么了不起的?!”战龙纹抱怨了一句。 香独秀不言,放下酒杯就走到外头,墨兰亭和战龙纹不解其意,也不管他,自顾喝酒。算了,既然玉阳君不稀罕他们保护,那他们干嘛这么自作多情贴上去? 香独秀来到院中,抬头往上看,楼上只有几个房间中透着灯光,不过香独秀的目光却只盯着一个黑着的窗口没有转开,那是玉阳君平时休息的地方。 其实香独秀大概能猜得出玉阳君为什么不让他们随身保护。 对于孤羽,他们掌握的消息太少,与其加以防范,不如先布下陷阱,来个瓮中捉鳖。所以玉阳君才不让他们跟着,频频一个人独自外出,制造出无人防卫的假象。再加上一场疏于防备的宴会,这无疑给孤羽创造了最好的刺杀条件。但这场宴会说来布置得也是仓促且破绽百出,孤羽真会动手吗? 香独秀沉思着,忽闻一声玻璃破碎响起打乱他的思绪。心头一动,顿时明白:出事了! 香独秀没有迟疑,抬脚立刻跑回屋里,向玉阳君的房间跑去。其中战龙纹还一脸不以为然的对墨兰亭说:看吧,这家伙一定是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受不了找地方洗澡去了。 幸好墨兰亭没有战龙纹那么跳脱,还是发现了香独秀神色和平常不同,也跟了上去。战龙纹见墨兰亭离开,本想不在意,但又怕会错过什么好戏,这才不甘愿放下手中的大龙虾,跟在后面。 ¤¤¤ 将玉阳君扶回房中,侍者将他放在床上。 他没有开大灯,只是拉开了床头灯,不算太强的灯光落在床头,只能看见玉阳君因醉酒而发红的脸和侍者隐在灯光后的身影。 “先生,你需要先喝杯水再休息吗?”侍者低低问了一句,回应的是玉阳君醉酒后的嘟囔声。 许久,床上的人再无动作,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侍者试着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侍者微微靠近,挽过自己的长发,从中拔出一条同头发一样的线,在灯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那分明是一条细小坚韧的钢琴线! 侍者慢慢爬上床,准备将手中的钢琴线绕到玉阳君的脖子上,终结他的性命。只是下一刻却是听到面孔半埋在枕头上的人传出低低的笑声。 “孤羽啊孤羽,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连如此拙劣的局都可以将你引出来,果然是我太高估你了。” 侍者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已知不妙,迅速后退就要逃开,谁知床上的人快了一步,翻身下床,一把拦住要逃走的人。 侍者并没有因为玉阳君的迎面阻拦有所迟疑,欺身上前挽着手中的钢琴线朝玉阳君的身上绕去,玉阳君在侍者上前时错身侧避过,伸手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的灯顿时亮起,如白昼般明亮。 光明中,四周站立的人早已蓄势待发,侍者见此,目光一沉。 “孤羽,今晚谁会是谁的猎物,就各凭本事吧。” 香独秀一路跑上楼,在快接近玉阳君房间的拐角时,迎面忽然跑来个人,还好香独秀反应够快,险险刹住了车。 “让开!!”那人的脚步没有停下,见香独秀挡住自己的去路,扬手就给了香独秀一拳,香独秀接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侍者搔头不解。“我只是不小心挡了你的道,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滚!!” 侍者没心情和香独秀纠缠,原本捂着腰部的右手向香独秀的颈侧劈下,香独秀感到什么东西黏上自己的皮肤,一时分心,被侍者得以挣脱,跑了。 “奇怪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的这声‘滚’在哪里听过?”香独秀摸着自己被打到的颈侧,自言自语。 香独秀擦着脖子走过转角,干净的走廊在灯光下映照出一道血红的痕迹,从玉阳君的房间向外延伸直到自己脚下。香独秀向转角的另一头望去,见到一道相同的痕迹消失在楼梯口。 香独秀放下擦着颈部的手,上面的颜色刺目,是血液的鲜红色。 流了这么多血,他真的没事吧? 香独秀心里这么想着,人已追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抛去。 忽闻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战龙纹叫着不要做傻事的劝阻。香独秀赶到时,战龙纹他们站在楼梯旁的窗户边,向外张望。窗上的玻璃已经破碎,看样子是被人强行撞破的。 香独秀奔过去,在窗下见到一路颠倒离开的身影,心里莫名心疼,之前流了那么多血,这里又是三楼,他就这么跳下去真不会受伤吗? 香独秀不多做停留,又去追人去了。 “喂,香独秀,你怎么受伤了?你这是去哪里?”战龙纹见香独秀又走,高叫,只可惜无人应答。 刚才他和墨兰亭追来的时撞见个侍者,他腰上都是血,站都站不稳的,战龙纹有些看不过去,本想给他急救,只是那侍者见到他们,毫不犹豫的破窗跳下,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和拍电影一样,刺激又惊现,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耶。 “笨蛋,他就是孤羽。”就在战龙纹和墨兰亭很有闲情的站在窗边讨论那位侍者怎么能做到这种特技时,狼狈追出来的玉阳君瞪了他们一眼。 虾米?! 战龙纹和墨兰亭一听说刚刚从他们眼前消失的人是孤羽,全傻掉了。 那人就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抓到的孤羽?那个无论他们如何多方查探都不知面目的神秘杀手? 还有,他们刚刚有看到孤羽的面目吗? “不知道弑道侯若是知道你们就这么让孤羽大摇大摆的从你们面前走掉,他会是什么表情?”玉阳君冷冷一笑,他本就对这些人抱有期望,却不想会愚蠢至此。 话说回来,刚刚战龙纹还想给孤羽急救来着…… 若让弑道侯知道的话—— 绝对可以让弑道侯知道!战龙纹心里这么提醒自己。 虽然他不是弑道侯的手下,虽然他只是受命前来协助,但若让弑道侯知道他坏了他的好事,他日后绝对不得安生! 第12章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孤羽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急速流走,紧紧捂着伤口的指尖不断渗出血迹,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会牵扯出无法比拟的痛楚。孤羽知道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可身后—— 目光微微向后看去,不远之处,有道水蓝色身影仍是保持着相同的距离追来。 真是麻烦! 孤羽微微皱眉,拐进一条y暗的小巷中,试图利用杂乱的地形将身后的尾巴甩掉,可那人却依然如影随形,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摆脱,甚至有逐渐接近的趋势。 意识到自己再无力气摆脱,孤羽干脆停下脚步,香独秀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他。 “你没事吧?”香独秀见孤羽背着自己站住,不疑有他,道出心中的关切。 谁知面前的人突然转身向他欺近,所使的招试简单,却是有用非常,最能致命。香独秀还担心着他的伤,所以只是避开,没敢碰他,也不敢让他碰,就怕他的伤口会痛。“你别再打了,你的伤口又流血了,快停下来啊啊啊啊~~~~~” “香独秀,他就是孤羽,快抓住他!” 追来的墨兰亭见香独秀只是避开孤羽,却没有动手抓人的意思,墨兰亭就怕这次若让孤羽跑了,下次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赶忙大声叫道。 “孤羽?”香独秀一听,停下来消化墨兰亭说的这句话。 孤羽见他失神,揪住香独秀的衣襟,一个错劲就摔了出去,迅速推开。 “等等……”香独秀见孤羽要跑,下意识伸手去拉人,不过他没能将人抓住,手只是划到孤羽的脸,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暗处。 当再见不到人,香独秀这才一脸失望将手收回。忽然感到手上有些怪异,香独秀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中多了些奇怪的东西。这好像是他刚才不小心从孤羽的脸上抓下来的,这触感,是——皮? “香独秀,你居然让孤羽跑了?这要怎么和老大交待?!”好不容易追上来,墨兰亭累得快喘不过气来。还不忘教训香独秀。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香独秀的目光一直专注在手上没有转开,抽空回了墨兰亭一句。手中这块小小的皮质本来没什么奇特,但这触感绝不是人皮,会将仿真皮质覆在脸上的目的只有一个,掩藏面目。但能做到这种技术的人不多,而从其中隐隐飘散出来的这奇特异香—— 香独秀猛然站了起来,把气喘如牛的墨兰亭吓了一跳,却见香独秀向孤羽离开的方向急急跑去,不由抱怨一句:“人都走了那么久才去追,怎么可能追的上?” 却见香独秀一边跑,口中一边叫着:“情姑娘,原来是你,为什么你不认我?” 战龙纹和墨兰亭一听,顿时满脸黑线。 完了,香独秀的肖病越来越严重,不再是听到‘qg’字才起肖,而是对任何人都会起肖吗? 不过香独秀,你不考虑换个对象再起肖吗?那可是孤羽耶,可不是什么无害动物,会杀人的……|||| 还没能走出很远的孤羽也听到了香独秀的‘深情’呼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孤羽气得直咬牙切齿,最后还是忍住不去理会,转身就走,但身后那声声深切呼唤还是听得他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像是苦情戏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无情抛弃时苦苦哀求男主角留下来,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不要抛下她一个人…… 想到几日前的噩梦,孤羽再也忍不住,折身回去。 “呵呵,情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抛下我一个人……”一路呼唤下终于见到那人向自己走来,香独秀傻傻的笑着。 墨兰亭他们担心肖掉的香独秀会遭到孤羽毒手,虽然香独秀人是奇葩了些,但他们还不想让他落得个‘英勇殉职’这么美好的名号,就一路跟在后面。 忽然,他们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香独秀的哀叫,还有孤羽你怒不可制的吼叫: “都是你这混蛋的错!害我做那种奇怪的梦!!去你的情姑娘!!!你看清楚!!!!我是男人!!!!!男人!!!!!!” 本想前去帮香独秀解围的墨兰亭和战龙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其实吧,让香独秀被人这么修理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反正香独秀这个人很耐c,ao…… 孤羽,加油,用力打下去,不用客气!最好连同我们的那份也一起算。 万分解气的墨兰亭他们在心里默默给孤羽鼓励。 不过为什么听起来孤羽对香独秀的怨念比他们来得还重? ¤¤¤ 自从建立薄情馆后,慕容情就很少再会宿府,这晚他意外回来,其中原因,自然比这不回去的意愿要重要的得多。 果然,宿贤卿见到他后怒火大升,随即招来几位主事。 “这是怎么回事?”宿贤卿看向在场的人,冷冷道。 “是孤羽自己办事不利,被人家设局,这也要归咎到他人身上吗?”兰怀印跟在易子娘身边久了,对宿贤卿自然敢说一些他人不能说的话。 “若你能从三十个持刀之人的围杀中逃出,我不介意以后我的任务由你来做。”旁边房间的门打开,慕容情慢慢走出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大概是失血过多,站着没怎么有力气,易春寒想扶着他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但慕容情却僵着身子没有坐下。 兰怀印不敢再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若是能做你的任务,还要你来做甚……” “我没有要追究谁的责任,只是这玉阳君居然知道他被人暗杀的消息,事先设局对付我,致使行动失败。”慕容情摩挲着腰部,衣下清楚感觉到易春寒刚刚帮他包好的绷带。“我的行动向来隐秘,知道的人极少,会是谁泄露出去?” “孤羽,你的意思是说我泄露给玉阳君?!!”荐道师一听,一下子激动起来。 孤羽的行动,向来都是宿贤卿将任务写下放入信中,再由他人将信送到孤羽手中,除了宿贤卿和孤羽,无人有权拆阅,他人一般在孤羽完成任务后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这次任务是由他传给孤羽,孤羽这么说的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情看了荐道师一眼,才慢慢说道:“我也没说是你,你何必这么激动。” 如今就算慕容情没那个意思,宿贤卿的目光已在他的身上扫过,看得荐道师直冒冷汗。 “无论玉阳君怎么得到的消息,今后最好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传达任务,孤羽如今身受重伤,暂时不要有动作,先养好伤,等风声过了再说。”坐在一旁抽烟的易子娘忽然开口,一字一句稳下局势。 接下来,宿贤卿交代了些其他注意事项,众人无异议后就纷纷离开了。 慕容情的身躯微微摇晃,抬脚就要离开。 “孩子,你的身上还有伤,想去哪里?”宿贤卿见此,拦下慕容情。 “老爷,我要回去了。”慕容情拨开宿贤卿的手,低眉说。 “你难得回来,今晚还是留在这里吧。”宿贤卿目光中尽显真诚。 “不,薄情馆还有事,请老爷允许我离开。” 宿贤卿见他这么坚定,低低一叹。“好吧,回去小心些,记得有空回来看看父亲我。” 待慕容情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易子娘和宿贤卿两人,只见宿贤卿收起慈祥的面孔,一声低语:“查清楚是谁泄露了消息。” “没问题。”易子娘喝着杯中的酒,应了一声。 宿贤卿起身就要离开,易子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不过我真心劝你一句,你这套对那孩子已经无效,还是收起来吧。”那样的你,看起来只会更加伪善。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可那孩子却和他们不同。因为他,比他们更狠!! 对自己都恨得下心的人,不会再受惠于相同手段的赐予。 “哈,只要他还有一天没有能力离开,他永远也不能拒绝我这么对他。”宿贤卿没有回头,一声轻笑之后,继续离开。 他,也会等着这一天来到。 ¤¤¤ 香独秀他们回去之后,知道详情的弑道侯彻底暴走,无意外的战龙纹也不能幸免。 不过墨兰亭和战龙纹却很乐意的接受了弑道侯的处罚,就算让他们去指挥交通也是一脸乐呵呵的。弄得缉毒科众同事以为战龙纹他们和香独秀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被全盘洗脑傻掉了。 不过缉毒科众同仁见到香独秀后终于知道战龙纹为什么被罚去守水塘都那么开心了。 不知道怎么,回来复命的香独秀一身是伤,衣衫还染上不少血迹,后来事实证明那些血是孤羽打他时留下的。 按照香独秀的说法:那是和孤羽搏斗时留下的英勇战绩。但按照墨兰亭他们的说法:香独秀纯粹是被孤羽当成沙包打。最后原本想给香独秀发抚恤金的弑道侯决定将那笔费用拿来犒劳自己的胃。 战龙纹将在朱翼发生的事告诉了大家,包括把孤羽错认成情姑娘被打的事,听得大家笑得直不起腰来。 “不过,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求影十锋听他们这么说,倒是心疼了。虽然刚开始他们是想看香独秀的热闹,却没想到他真会喜欢上情姑娘,相思到如此境地。“香独秀是真心喜欢情姑娘,我们就别再玩下去了,会有报应的。照路明,还是把情姑娘的联系方式告诉香独秀吧。” 众人听求影十锋那么说,目光一致落在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某人。 某人被孤羽打伤了半边脸,如今全肿了起来,疼得都不怎么吃东西,只能这么呆着,手中的笔在纸上无意识的写着一个个“情”字。 这回,连肇事者也有些不忍心了,终于点头答应。 “好吧。” 第13章 “香独秀,你还好吗?”照路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虽然已下定决心要告诉香独秀情姑娘的下落,可他也担心,若香独秀迁怒于他的话该怎么办?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香独秀的手中逃生。 “一点都不好,为什么情姑娘不认我?难道她太自卑,认为配不上我吗?”香独秀捂着肿起的半边脸,万分委屈。他知道自己高不可攀,但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情姑娘的出身啊。 “……”他想反悔了,可不可以收回前言?这家伙根本就是死性不改! 不过照路明没走出去多远,就被躲在角落看好戏的人给推搡回到香独秀的身边。 “有事?”香独秀看着举止明显的照路明,问。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照路明若没有很好的理由,他会考虑找人发泄。 “那个……香独秀,我最近才想起来,手机一般有通话记录的,所以……我是可以找到你的情姑娘。” 照路明的话刚落,眼前窜过一道黑影,已见不到那失落的身影。 “耶?香独秀去哪里了?”照路明呆了呆,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形。按理说香独秀知道能找到情姑娘,不应该是抓着他逼问情姑娘的联系方式吗?怎么会一声不吭的跑了? 看向躲在角落看好戏的其他人询问,得到的只有求影十锋同样不解的耸肩回应。 香独秀那奇葩的想法哪是他们这些正常人能懂的? 照路明一直等到下午,在缉毒科各位同仁觉得已是无趣纷纷散场时,却见香独秀一路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此刻的香独秀一身清爽,潇洒非凡,连之前被孤羽殴打所留下的伤也消却到几乎看不见,看他这打扮应该是去好好梳洗了一番,又恢复他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把扯过茫然不知的战龙纹离开,其中只留下一句话:“照路明,我们薄情馆见面,战龙纹就先借我了。” 等香独秀离开好久,照路明才反应过来。“香独秀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为什么要去薄情馆?”墨兰亭也不知香独秀在想什么。 “大概是让我们去薄情馆等他吧。”求影十锋和香独秀相处久了,多少能猜得到一些。“或者说,让我们叫情姑娘在薄情馆等他?” 其他人一听,心里也觉得会这个可能,便兴致冲冲的讨论起到薄情馆之后会发生的事。求影十锋见此,开口问:“你们也要去薄情馆?” “那当然。”照路明带头发话,“香独秀终于要见到他梦寐以求的女神了耶,如此劲爆的场面怎么可以错过?” 就不知道香独秀在见到他的女神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家一想到那个画面,双眼不住发光,明显的已经迫不及待。 求影十锋本来没什么兴趣,但一想到香独秀要和他的女神见面,他也忍不住好奇,不知香独秀见到心仪的情姑娘……会不会哭。 这么难得的画面,错过了真是可惜。 所以求影十锋自动忽略了下午要陪着义父去踩点的事,默许了被一众兴奋的同事拖去薄情馆。 ¤¤¤ 慕容情因为有伤,最近经常待在房间里哪都没去,难得伤势好了一些,便听了富长贵的劝多出来走走。可他刚来到大厅就被那人声鼎沸的场面弄得愣住。 薄情馆生意向来不差,但下午时刻就有这么多客人还真是少见,而且这其中面孔,大多是警务人员。 虽说薄情馆非是什么正当营业,但还不至于成为警察严打的目标,有警察光顾也很正常,但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警察就很不正常了。 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香独秀极力寻找他的梦中情人的那几天,那些所谓的好友同仁为了观看香独秀的热闹而成天聚集在薄情馆中,花光了最后的积蓄,最后不得不以吃泡面度日而告终。 是说,又有什么热闹要发生? 慕容情停了下来,听身边两位嗑着瓜子说得兴奋的对话:“你知道吗?听说香独秀终于找到他的情姑娘了耶。”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翘班来这里干什么?要知道我们老大履冰险对外脾气不错,但对下属却是毫不留情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好笑,香独秀的梦中情人居然长那样,真不知道香独秀看上她哪一点。” “香独秀那独特的审美观哪是我们能够衡量的?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好。” “话说回来,香独秀怎么还没来?我都快急死了……” “我看你是被尿憋的吧……” 香独秀找到他的情姑娘了? 慕容情听着他们的对话,已了然在心。 他根本没有要和香独秀相认的念头,如今却说已找到人,那就只能说香独秀找错人了。他找上的人应该是他的同事ji,ng心为他准备的女子。如今从他们的口中不难得知,那个女子的相貌,应该长得很抱歉,所以他们全坐在这里要看香独秀热闹吗? 上次他错过难得的好戏,这次似乎没什么理由错过。想起香独秀一脸震惊的模样,慕容情不受克制的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找了个较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喝茶。 难得有兴趣,他自然也想看看众人为香独秀ji,ng心准备的女神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或者说,他和其他人一样,想看香独秀受挫的样子而已。 时至傍晚,在众人已是急不可耐时,香独秀才姗姗来到。 “浮名本是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 率先入耳的还是那臭屁的诗号,人还没进来,门前忽然有大风吹入,面前飘入的桃色花瓣顿时扰乱了众人的视线,不知打哪来的灯光闪烁中,香独秀那抹蓝色身影缓缓踏入薄情馆,出现在众人眼前。 心里还想着哪来的花瓣和大风,待适应后却见战龙纹一脸苦逼的站在香独秀身后,正在努力鼓捣着放在几个角落的灯光和鼓风机打在香独秀身上,同时还不忘狂撒着花瓣。 众人看着从灯光中缓缓走来的香独秀,一致冒黑线。 香独秀,原来你忙了一下午,就为了这臭屁的出场吗? 照路明见香独秀终于来到,可顾不上埋怨,赶忙上前将他拉到一边。“香独秀,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的情姑娘已经等很久了。” “啊抱歉,我是想这和情姑娘相认这么隆重的场面当然不能轻率了事,就去好好准备了一番。”香独秀说着,打了个响指,抱着花篮站在一边的战龙纹马上很狗腿的送上来一束木瓜花。 香独秀没再说其他,抱着木瓜花朝坐在一边早已等候多时的人走去。 照路明很好奇香独秀到底抓战龙纹去做了什么,不过现在更感兴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拉着战龙纹坐在一边看好戏了。 说实话,香独秀是紧张的,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多日的相思终于得以倾诉,饶是看淡浮云如香独秀也免不了悸动,尤其是嗅到空气中那淡淡的奇特异香,更是不能克制。 不愧是他看中的情姑娘,连背影看起来都那么迷人。~(_)~ “情姑娘,你终于肯见我了。自从那日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对你的思念已经无法自拔。虽然你自认身份配不上我,但我不介意,我会为那晚所做的事情负责,所以,请你,嫁给我吧。”香独秀说着,忽然将花伸到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当场跪了下去。 众人见他这番举动,手中忙着吃零食的动作全停止了,连一直垂眸喝茶的慕容情放下茶杯的动作也是一滞。 香独秀是认真的!! “你,可是认真?”一直背对香独秀的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清冽,平静中多了一分严肃。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当儿戏。 “此情此心,永世不变。”香独秀抬头,坚定的看着面前之人。 “好,我嫁你。”女子说着,人已站起转身看向香独秀。 在女子转身过来的那一刻,香独秀手上的木瓜花当场焉了下去,那早些时候见过她模样的人还是忍不住直抽眉角,这女人果然比相片上还奇葩,不愧是香独秀看上的人!! “诶……………十锋,够了吧,虽然这个临时演员很敬业,但你们还是将情姑娘还给我。” 香独秀的脸色只是微微变色,很快恢复常态,起身对坐在一边的求影十锋说。 “香独秀,她可不是什么临时演员,她就是你要找的情姑娘。”求影十锋虽然不知道香独秀为什么会是这反应,但还是为他点开事实。 “她不是!!”香独秀选择自动忽略求影十锋的话,不过他却不能忽略身边那逐渐散发出来的寒气。 感到身边那越见逼近的寒气,香独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情、尼、孤、禅!!!” 第14章 “怎么?我的名字有问题?”情尼孤禅对于香独秀的反应显得很平静,就是开始低沉下来的语气和散发出来的寒气令周遭的人开始绷紧神经,就怕情尼孤禅一个忍不住,上去把香独秀挫骨扬灰。 “诶……没有。”香独秀好像没发觉一般,微微背过身,言语平静。“只是有个小小的意见,可不可以请你转回身去,我欣赏背影就好。” 要不是清楚香独秀话里的意思,就凭香独秀这镇定的语气和从容不变的神情,谁会相信此刻的香独秀已追悔莫及啊? 坐在一旁看戏的人终于看到ji,ng彩处,再不受控制的笑起来,但又怕会坏掉这气氛,拼命捂住嘴巴,不让它发出任何声音。可饶是再如何掩饰,那鲜明的笑声还是无法让人忽视,情尼孤禅跨步走到香独秀面前,直视着他:“怎么?让你失望了?” 说实话,在照路明来找她说香独秀对她用情之深,无法忘怀,想要见上一面时,她就知道香独秀的心上人不是自己。 毕竟那晚,她有没有进天之间她心里清楚。 在来到薄情馆的路上,她本是想和他们说清楚,但照路明他们自顾说得兴奋,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待到当事人终于来到,却说出这番令人震惊的言语。 所谓的“此情此心,永世不变。”,这世上能做到的,能有几人? 可这个对她倾诉的人却是用着饱含无数情思缠绵深切的言语在对她诉说着他的思念,虽然知道这些话对应的人不是自己,可有谁能拒绝这美好的给予呢? 好吧,事实上是她不想让人知道那晚她什么都没做却白白拿了人家好几百块钱,反正这个人看起来蛮不错的,若没人发现,就将就着过吧。[师太,囧香泪奔了……] “我早就该知道,这是作者的恶趣味,女神什么的怎么可能不让人失望?”香独秀暗自低语了一句。[知:— —||||] “你什么意思?!”情尼孤禅听香独秀这么说,当场要发难。 坐在旁边的照路明见惨案要发生,赶忙上前去劝阻。“师太……啊不,情……姑娘,你先别激动,香独秀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见到心上人太激动,所以才会胡言乱语,他的意思是:你的样子,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已……” 阿门,这句话可是大实话,香独秀可别因为这句话来找他的茬。 “这还差不多。”情尼孤禅听了这话分外受用,看向身边的男子理所当然的问:“那我们什么日子结婚?” “结、结婚??!!!”还未从打击中回神的人没听清,又重复了一回。 不止是香独秀,其他看戏的人也被吓到了,才刚见面就开始谈婚论嫁,这进展得未免太神速了吧?这情姑娘是有多想结婚啊,不过看她的相貌,应该没几年好等,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不长眼的,怎么可能放过? 香独秀,我佛慈悲,去吧,他们会在背后帮忙退一把。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别说向我求婚后,没有计划什么时候结婚。”情尼孤禅见香独秀这反应,脸色又开始y沉下来。 “可……这也不急在今晚吧?”香独秀被情尼孤禅的模样一再吓到,不断往后退去。 “那你说什么时候可以定日子?”香独秀一再后退,情尼孤禅就一再逼近,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过几天再说……我还要去执勤,先走了。”香独秀被情尼孤禅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再受不住,一溜烟的跑了。 情尼孤禅本想追上去,无奈香独秀跑的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见不到人,只有一只白色的鞋子孤单的掉在地上。香独秀居然急得连鞋子也没来得及捡回。 情尼孤禅见已找不到人,看向身边窃笑的照路明冷冷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4节 “啊?他是香独秀,人称芜园楼主。”照路明见情尼孤禅有疑问,收起窃笑,很认真的帮她解答,道出香独秀的详细信息,连他家在哪里,喜欢什么,从警时发生的事件和经历都和盘托出,无一不详。 情尼孤禅听完,没说其他话,一声冷哼走了。 离开时,她拿出电话,给某人打电话:“佛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准备要结婚了,到时你一定要来参加……” 情尼孤禅居然是佛剑分说的好友,香独秀,这回你想不结婚都没办法了。要知道惹上三教最暴力的流氓,就算是再奇葩的人也承受不了那逆天的能为啊!!! “妈呀,这个情姑娘好厉害!居然可以把香独秀逼到这种地步!” 观看到这出ji,ng彩的对决,战龙纹着实满意,之前被香独秀随意使唤做白工的怨念全数化消。若是能再看到这么ji,ng彩的戏剧,就算以后还被使唤做白工他也愿意! “照路明,这情姑娘……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啊?”这回连伏首神龙也是佩服,能将香独秀逼得逃走,真是个了不得的角色,照路明到底哪来的眼光,挑了个这么狠的角色? 被问到的人朝大门口外努努嘴,只有一句:“就在外面电线杆上贴的广告。” 众人听了,一致沉默,心中各自达成了共识:以后少惹照路明,如果还不想自己的后半生被莫名其妙葬送掉的话。 很久之后,不知谁先笑了出来,打破这个无声的僵局,大家这才想起刚刚香独秀狼狈逃走的摸样,开始放肆大笑,有些笑得前俯后仰的,甚至还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香独秀那表情……那一向从容淡定的家伙居然也会被吓成这样……” “真不愧是香独秀,连看上的女神都是这样的极品。” “你说,今晚香独秀会做噩梦吗?” “我看他不止今晚,他的后半辈子恐怕都要在噩梦中度过了!哈哈哈……” 而坐在角落中的慕容情也早已笑趴,不过顾及形象,微微背身到暗处,没让其他人看到。因为发笑而牵扯到腰部的伤口,微微发疼,慕容情倒也没在意,只是用手轻轻捂着。 之前早听富长贵说起香独秀在薄情馆所做的事,那时慕容情不在,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景,如今亲眼见到,才明白香独秀的同事为什么宁愿吃泡面也要观赏这一出出ji,ng彩的闹剧。当那奇葩楼主的战火没有波及到自身的时候,坐在一旁看戏,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 这位囧囧有神的浮云公子真是个奇葩的人物! 此刻,慕容情对那场屈服所得到的不甘和憎恨,在他笑出来的那一瞬间全数化消,再无芥蒂。 他们之间只是一个意外的错误,若没有他的突然出现,香独秀遇见的该是刚刚那位女子。如今的这一切才是那晚发生之事的后续,没有任何偏颇。只要没有他从中作梗,那就能按原定的结局走下去。 虽说这对香独秀有点不公平,但总比遇上他这个不详的人要来得好。 笑够了,慕容情没再多做停留,起身便悄悄离开还是笑声不断的地方。 曲终人散,不过是起身离开的事, 可一心只想将能牵绊住自己的事物撇清的慕容情没有发觉,有些事情虽说是缘定终身,但若这个缘,没有遇见对的人,那又如何定下终身呢? 他又如何确定如果那晚走进天之间的人是情尼孤禅而不是慕容情的话,香独秀还会被情尼孤禅所吸引,认定她就是自己心中所爱的那个人? 不过是身在情中不自知而已。 ¤¤¤ 香独秀向他的女神求婚的事,还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些因为心疼薄情馆的消费过高而选择不去观看的人直呼上当,然后一直追着那晚在场的人,想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形,但都被对方一提起就狂笑的模样弄得心痒难耐。 而身为求婚者在那晚之后的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听说是自发接了一件谋杀案,跑到秋况原上窝着,说是要守着案发现场,也许凶手还会再度露面。 虽说香独秀难得这么勤快值得称赞,但其他人更是想看看他在知道自己的女神是这副尊荣之后的模样,就连弑道侯有时候会看着墨兰亭为他新买的杯子感叹一句:“这个杯子买来已有半个月了。” 而香独秀名义上的未婚妻开始频频出现在警察局,理由是想多了解未来丈夫的工作环境和周遭同事。 对于情尼孤禅的出现,百里青他们是没什么意见啦,但香独秀早不知道躲哪去了,没碰撞出火花自然没意思。 更何况情尼孤禅第一次来警察局正是佛剑分说那个银头和尚送来,看他们相处的氛围,关系应该不错,所以百里青口中的那句:“抱歉,警局里不许特别行业的人进入。”给硬生生的咽回去。毕竟做那行业的,只有在被警察抓到后才会来到这里—— 可他也还不想被往生咒超度,所以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最好。 对于香独秀的避而不见,情尼孤禅并不在意。她知道要让他人接受自己是有些困难,但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情尼孤禅更不在意其他人是怎么看待自己,毕竟她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若不是为了那几百块钱……她也不愿意来警察局这种地方走动。 看到警局里的人对她所抱有的好奇心和敬畏,她知道多半是因为佛剑分说的缘故。 她和佛剑虽相交多年,但很少有时间相聚,佛剑又很少和人提及,自己也没什么朋友,所以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人不多。那次佛剑之所以送他到警局,只是因为他要来接人,恰巧顺道而已。 想起佛剑要接的人,情尼孤禅颇为感慨,就佛剑那闷脾气,也难为还有人愿意在他身边。 第15章 实在太平静了。 如今虽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在发生那件事后还这么风平浪静就太不寻常了。 荐道师对末世如今的状态感到莫名的焦躁,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还是忍不住去乱想,为什么老爷没有任何动作,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端倪,或者说,已经怀疑到他身上来…… 孤羽的任务向来隐秘,除却下达命令的宿贤卿,几乎只有孤羽自己知道,就算是易子娘也要等孤羽完成任务后才会知晓宿贤卿究竟委派了什么任务。可这次刺杀行动的消息被泄露,孤羽被设局重伤,造成任务失败,只要有脑的人都知道这事绝不简单。 荐道师越想越不放心,便挑了个时间去找了兰怀印。 如今,也只有兰怀印能帮他了。 兰怀印起初见荐道师来找自己觉得很奇怪,身为宿贤卿的贴身助理,荐道师大部分时间应该陪在宿贤卿身边才是,不过荐道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兰怀印这才担心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荐道师起初还有些不愿说,但兰怀印一再追问,这才和盘托出。 兰怀印听荐道师这满是担忧的设想,气得跳起来。“你疯了?你难道忘了老爷不准许末世任何人干预孤羽的行动吗?!你居然敢擅自拆阅老爷给孤羽的信件,你不要命了?!!!” 擅自拆阅信件,这罪名本就不轻,再加上孤羽的行动被泄露,这件事若让老爷知道了,就算泄密之人不是荐道师,他也绝不可能还有活路! 荐道师被兰怀印骂了一通,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可他心里仍是不服,忍不住辩解一句:“我只是好奇,一时没忍住。兰怀印,你难道都不想知道,老爷每次到底派给孤羽什么任务,孤羽又是如何完成的吗?” 好奇之心,是人的通病,因为对未知好奇,所以执着于去探索,却不知此举会在消无声息中葬送自己的生路。 荐道师刚来到末世时第一个记住的名字叫孤羽。 因为孤羽是唯一一个身在末世却不受末世规矩束缚的人。 宿贤卿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和空间,任由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每次能圆满完成任务,宿贤卿都不会干预其他。 孤羽很少待在末世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平常喜欢待在哪里,只要一有任务,他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再毫无知觉的离开。有时候,荐道师会直到看见又报道某些人被杀的新闻时,他才恍然察觉,孤羽又有任务了。 老爷对孤羽是分外喜欢的,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希望孤羽能陪在自己身边。而孤羽就算留在老爷的身边,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那种如同冰锥般尖锐的眼神,淡漠得没有丝毫温度。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孤羽的时候,荐道师就知道,他只是一件杀人武器,早已遗失了身为人的情感。 后来,末世的势力越来越大,暗处活动早已倍受局限,老爷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来达到更多的利益夺取,于是,薄情馆建立,那个本该身在暗处,见不得光明的人,换了个面目,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重返人间。 可他仍是好奇,孤羽平时到底在帮老爷做什么,他虽刚来末世不久,但因为末世里的事物大多经过他手,他几乎无一不知,可独独孤羽,他一无所知。 所以那次将送信给孤羽之前,他忍不住好奇,拆开了那道薄弱的信封口,看了里面的内容。 兰怀印听荐道师这么说,脸色全冷了下来:“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孤羽的事感兴趣,也不要试图去靠近他。” “为什么?” “因为,他身负诅咒,是个不详之人。” 孤羽,和易子娘在凯风寒泉里所培养的杀手不同,他是末世中唯一由宿贤卿亲手培养出来的杀手,或者应该说,是在宿贤卿亲手调教的一众孩子当中,唯一能活下来的那个。 孤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宿贤卿带回末世,那时一同来到末世的还有很多孩子,宿贤卿对这些孩子很满意,各个视如己出,让他们接受最好的生活和最残酷的训练。 兰怀印不知道宿贤卿究竟让那些孩子接受怎样的训练,她只知道,那些宿贤卿口中溺爱有加的孩子,被他们自认为是父亲的人放任,为了博取最后生还的机会,不择手段。最后那个黑色黎明过去,唯一能活着走出那道大门的只有孤羽一人而已。 她永远记得那个晚上,狂风怒号中,他们就站在屋外,听着里面的混乱。厮杀声和凄厉的哀号声夹杂在一起,还有微弱的哭泣和不可置信怒吼相互纠缠,久久不散。 最后全化为不甘愤怒的诅咒,来自最初好友的背叛,随着初升的朝阳,全数化消,什么都没剩下。 那天早上的阳光很温暖,染着晨露落在皮肤上,干净又温暖的感觉。可这被视为希望的光芒落在那满身浴血的孩子身上,却再洗不去那一身尘埃,从此背着好友的诅咒,生生世世。再无法摆脱。 “我问你,这件事你有和其他人说起过吗?”兰怀印忽然严肃的脸色令荐道师有些不知所措,恍惚点头。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深知兰怀印不会害自己,恐怕他也不敢告诉的。 兰怀印见此,这才稍稍放心,可她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心又提了起来。“那孤羽知道你有偷看他的信件吗?” “……”荐道师被这么问,顿时迟疑,当时他看完信件后,有小心将信口封好,可他不确定孤羽是否能看得出来,“……我不确定。” 以孤羽的聪明才智,信件被拆封过,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他上次为什么没和老爷提起?难道他是真没看出来?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探探孤羽的口风,若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自然好办,若他知道的话——”荐道师的心又被提了起来。“——那只能请易子娘出面了。” ¤¤¤ 卸羽凤凰再见香独秀时,已记不清距上次他被人追得到处跑是多久的事了。 当香独秀推开会议室大门说的那句“嘿,各位同事,我回来了,你们有想我吗?”时,呈现低气压状态的空间下一子变得亮堂起来。之前种种关于“女神惊恐说”全部土崩瓦解。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祸害,怎么可能会被他的‘女神’打倒? 瞧他,那个金色的脑袋上又扣着不知从哪捡来的草帽,上面被不知名的涂料绘画着奇怪的图案,隐约可以看出是鸟,但绝不会有人承认那是鸟;水蓝色的长衫上描绘着大片的牡丹织绘,不过大概没来得及打理,一边的袖口卷得并不整齐,半掉在外,显得有些凌乱;身后的旅行包里不知装了什么,鼓得老大;怀中抱着一大捧的向日葵,和他的笑脸一样的灿烂。 他这样子哪是去工作,分明是一副刚去旅游回来的样子! 所以,那原本刚刚消散的气压无形中聚集起来,并有不断加重的趋势。 百里青看不下去,拉拉香独秀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不过香独秀似乎没发现,开心的对百里青说:“我知道你很想我,急着想和我聊天,但至少要先让我将这些花放好再说吧。这些花很宝贝,不是你能赔得起的……” 香独秀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着向日葵得来的经历,百里青直接掩面背对一众看向他的同事。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招惹香独秀,可不可以请你们收回你们鄙视的目光? “香独秀!” 会议室里,站在台上的弑道侯见香独秀恍若无人般将他这次‘出走’所带回的物品一一罗列出来,似乎有将要送人的趋势,出口喝止。 “老大,几天不见,这么劣质的材质和粗俗的工艺做成的茶杯居然能入你的眼,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香独秀听见弑道侯叫自己,兴致冲冲的来到他面前,看到弑道侯喝完一半放在一边那新买的杯子暗自叹息。 弑道侯刚想发火,却见香独秀翻开身上的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杯子。“这是我前几日路过一个古玩斋无意中看到的,这杯子无论是色泽还是设计上都是上上之选,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这杯子就给你用吧。” 香独秀很大度的说着,将茶杯放在桌上,顺道将弑道放在一边的茶杯拿过,一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你——!!”弑道侯一时怒火中烧,欲杀之而后快。要知道这杯子可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能让自己中意的,就这么被香独秀给扔到垃圾桶中,他如何甘心?! “香独秀,你不是在秋况原调查那宗谋杀案吗?凶手呢?人还没找到你居然先去玩了?!!” 面对弑道侯的怒火,香独秀搔首不解。“凶手?什么凶手?我之前不是说去休假旅行吗?” “可你和我说的就是到秋况原去追查凶手!!”弑道侯咬牙切齿的说,之前要不是香独秀主动说要去查秋况原调查谋杀案,他怎么可能这么爽快放人? 可事实上,他还是低估了香独秀。这家伙根本根本不可能有自告奋勇的去工作的那一天!! “诶?原来我还要到秋况原去查案啊,怪不得我好想忘了什么。”香独秀被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可忽然他想到什么,双目一时亮光闪烁。“那是不是说我还有一次休假?” “没有!!!!” 弑道侯斩钉截铁否决,手中握着那个色彩斑斓的杯子‘哐啷’砸在桌上,发出惊人的声响。还好香独秀的眼光真是好,杯子被这么大力砸下,居然没有一丝破碎。 “没有就没有嘛,何必这么大声……”香独秀没被弑道侯吓到,自顾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香独秀,你要去哪里?”御羽凤凰见香独秀又要离开,开口问他。要知道现在可是他们刑事科的会议时间。 “我赶了一天的路,满身尘埃,当然是先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下啊。” 理所当然的答案,回应的还是只有那只砸在合起的门板上的杯子。 那个色彩斑斓的杯子掉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除了把手有些开裂之外,基本毫发无伤。 和他主人一样奇葩的杯子!! 第16章 香独秀本来打算先到薄情馆去泡温泉,可他刚走到大厅,迎面就见到位银发男子。 “大师,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来警局?”见到熟人,香独秀自然开心,上前走去。在大厅里的其他人员见到香独秀的举动,全数停下来,直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更有甚者还有人兴奋的叫着‘快去叫十锋来,有好戏看了。’ 香独秀不明所以,也不想是怎么回事。 “最近有些事,就过来一趟。”回应香独秀的还是佛者那一如沉稳的声音,不过他没来得及多说其他身边的人早已走上前去,站在香独秀面前。 “香独秀,你最近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 被质问的香独秀仿佛没看见那直直盯着自己的人,仍是和颜悦色的对佛剑说:“原来是有事,不知是什么事?” “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大师,若你的事很棘手,香独秀可以帮忙的……” “香独秀!!!” 佛剑分说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两人,一个叫嚷不休,一个目中无人,再这么下去他就怕好友的脾气上来,家暴是免不了的。可这是他们夫妻[大师,这个词您不觉得用早了吗?]之间的事,他也不好cha手…… 最近几次来到警局,在他人口中多少知道了些香独秀和好友之前的事,虽然他想不通好友怎么和香独秀牵扯上关系,但既然他们已经定下来(?), 那他也只有祝福了。 “哇塞,香独秀离开的这几天,功力又更上一层楼啊,自己的未婚妻就站在面前都可以看不到,佩服,佩服。”在听说香独秀回来后立马跑来看热闹的照路明躲在人群后面,忍不住津津乐道。 “这香独秀真是万中无一的奇葩,面对这样的形势还可以这么淡定,我果然和他有着天壤之别。”一旁的战龙纹也忍不住感叹。不过若要因为遇见如情尼孤禅这般角色才能练就如此淡定的能耐,他宁可暴躁的过完这辈子。 “耶,你别小看女人的能耐,更何况香独秀面对的还是个师太级别的。”照路明狡黠一笑,并不认为事情会就此结束。 “香独秀,你这是什么意思?”情尼孤禅见香独秀一再无视自己,再忍不住,一把揪住香独秀的衣领开始质问。“为什么不和我说话?难道你已经开始后悔要和我结婚了吗?!” 躲在一旁看戏的众人听到情尼孤禅的这句话,顿时喷了。 拜托,以她这副尊荣就算是他们都会后悔,何况是眼光过顶的囧香? “请问姑娘,你是哪位?”香独秀用着极其纯良的目光看向情尼孤禅。 靠,装不认人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佛剑分说看着身体僵直的情尼孤禅,有些担心,怕她下一秒会爆发,上前想要劝慰,却见情尼孤禅默默放开香独秀的衣领,颓丧着神色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的模样不好看,你不愿娶我是正常的。”情尼孤禅离开的背影,寂寥柔弱,说出的话幽怨而伤感,“那一夜,你说你喜欢我,愿意照顾我一辈子,让我委身于你,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露水之缘。” “可虽说只是虚妄一场,但那对我来说却是此生最美好的一晚,我会永远记住那晚的你,哪怕死去也绝不忘记。” 情尼孤禅的面容虽然较为凌厉,令人很难看出弱态,但她微微低下头,遮掩去大半眉角,再加上这婉转哀戚的言语,顿时引得在场那群看戏之人感到心疼。 一瞬间,无辜的香独秀感到四周暴s,he而来的杀气,香独秀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人渣的代表。 而情尼孤禅这一番幽怨哀伤的言语居然成功刺激到香独秀,只见香独秀踉跄后退几步,抬头仰望,一声感叹:“苍天啊!!” 只可惜,他看到的只有天花板而已。 “我香独秀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那晚我香独秀所说的话——自然会一一兑现。”香独秀依然保持仰视的姿态,艰难的说着。“只是你的容貌太过特别,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适应,所以一时认不出你……” 其实香独秀会正视情尼孤禅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而是想起那晚的眷恋缠绵,那场他无法克制的纠缠,还有他对那人许下承诺。 若是因为设想和现实的差距而改变的感情,能是真正的喜欢吗? 香独秀无从得知,此刻他只知道,若是自己拒绝了她,将是他永远有负于她。 情尼孤禅见香独秀下了保证,顿时收起幽怨的气息,恢复冷然的凌厉。“既然你没意见,那我们先去讨论讨论结婚的事宜吧,看看要准备哪些流程……” 情尼孤禅自顾说着,一边拉过僵住的香独秀就往外走去,他们的身后掉落了一地的向日葵,一直延续到门口的拐角。 “好友……”佛剑分说见香独秀的神色不对本想要跟上去,不过这时他等的人适时来到,那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嗯,没有什么问题了,大师,我们走吧。” “好。” 直到佛剑分说他们离开许久,照路明他们依然久久无法回神。 虽说能再见到情尼孤禅爆出这么强的战斗力把香独秀秒得连渣都不剩是件好事,但他们却真没想到香独秀会这么快沦陷。 “这世上果然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战龙纹被这强悍的一幕吓到了,从此更加确定,女人他惹不起,香独秀也惹不起,照路明——更加惹不起!!! 香独秀,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希望你的后半辈子不会在悔恨中度过。 可战龙纹不知道,此时他还祈祷香独秀自求多福,不久之后,香独秀会反过来祈祷他长命百岁。 当然还不止他一个,近几乎整个缉毒科和刑事科的同僚都遭到一定程度的追杀。而这个敢在警察局里杀人的,自是只有那位面目慈悲却满身带杀的某位僧者。而其中被“杀生斩业”最多的,当然是那罪魁祸首照路明。 而其中原因,自然和那位银发佛者的好友有关。 ¤¤¤ 慕容情因为有伤在身,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薄情馆中。不过他没再成天窝在房中,偶尔也会到外面来走动,富长贵对此很欣慰,时常给慕容情准备一些好吃的,好补补身体。 此刻,慕容情正在二楼的雅座用餐,因为是下午,薄情馆里没什么人,所以慕容情很容易见到走来的兰怀印。 兰怀印来找自己,慕容情算不上意外,但也不在意料之中。 放下筷子,慕容情吩咐服务生收去碗筷,待清理干净,兰怀印才坐在慕容情对面。 “西湖牛r_ou_羹,通花软牛肠,鱼香r_ou_丝……你最近过得不错嘛。”兰怀印还在思虑该如何套慕容情的话,微笑着打开话匣子。 “你直说来意把。慕容情心心里清楚,直接言明。薄情馆虽说小有名气,但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场所,兰怀印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他也没有接到宿贤卿的通知,那也只能说兰怀印是为了私事而来,而且,是宿贤卿不知情的。 兰怀印见此,也不再顾虑其他,直接问慕容情:“对于你上次的行动失败,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这件事老爷应该交由易子娘去调查吧,你和易子娘这么好的交情,难道他没告诉你?”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说着不温不火的一句。 “这……”兰怀印没想到慕容情会把问题推给自己,一时语塞。“我来只是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哦,原来是易子娘让你来打听我这里有什么线索?还是说易子娘怀疑是我泄露的消息,让你来质问于我?”慕容情垂着眼眸不去看兰怀印,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若真有怀疑,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老爷一句话,想要我死,轻而易举。”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这次来……老爷和易姐他们并不知道。”兰怀印心里暗惊,孤羽鲜少在他们面前开口,她几乎忘了,能将薄情馆打理得如此有声色之人,其口才自然不弱。 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过放在一旁的手巾,拭去嘴角的shi漉,慕容情才看向兰怀印,缓缓开口。“你是为了荐道师而来,你想要知道,我有没有发现荐道师偷看了我信件的事,是吧。” 兰怀印听慕容情这么说,心中一沉,看来慕容情真是知道荐道师偷看信件了。“但是泄露你行踪的人不是荐道师!” “我知道。”对于兰怀印的解释,慕容情倒显得意外平静。“否则早在见到老爷时我就告诉他了。” “为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这你不必知道。”慕容情没有要说的打算,“这件事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 兰怀印听慕容情说到这里,心里已清楚孤羽有他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言。不过听孤羽这口气,荐道师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兰怀印才稍稍放心下来。 离开时之,兰怀印对慕容情说:“孤羽,我奉劝你,不要妄想能够逆天而为,那代价,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我也奉劝你们一句,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有什么报应,到时候可怨不得任何人。” 慕容情也同样回了兰怀印一句,至于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们双方才会清楚。 兰怀印一离开,二楼又恢复原本的清冷模样,慕容情一直坐在那里没动,直到楼下有人声喧嚣而来,他低头看去,正好见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走来的步伐,他的身边,还跟着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晚的女子。 慕容情见他那老大不情愿的模样,微微一笑,低低自语: “香独秀啊……” 第17章 这有人照顾的日子就是舒坦。 情尼孤禅看着忙里忙外的人由衷感叹。 难怪世人都想在这茫茫人世中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为此不断寻觅着,猜想着初遇时的美好。一个人的人生太过于孤单,倘若能有人相伴身旁,分享彼此所有的喜悦和悲伤,相互分担,生命中也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的多姿多彩。 不过情尼孤禅面前的这位只是不愿和她单独相处才做出的这些表象。 情尼孤禅心知肚明,香独秀之所以对她言听计从,完全是因为那晚的孽缘,所以对故作哀戚的她完全没有抵抗力,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哪怕她想听人唱情歌,他也有本事让他的同事在薄情馆外面嚎上一整晚…… 当然,被迫嚎了一晚情歌的众同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后来这件事被战龙纹他们拿来嘲笑了好久,说香独秀‘惧内’,天生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对此香独秀的辩解是:“我这是对女子尊敬,才不是惧怕。”而且,香独秀也不是一味的应和,至少情尼孤禅在说要搬去和香独秀一起住时,香独秀很坚决的拒绝了,理由是:他们还没结婚就开始同居是犯法的,他不能知法犯法…… 最后的妥协,香独秀将情尼孤禅送往薄情馆安排入住。 让自己的未婚妻住入风尘之地,这可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所以情尼孤禅来到薄情馆后,每天都会见到很多人堵在房门外,询问她对未婚夫的这番举动有什么感想,甚至有人还想向她讨教怎样做才能让未婚夫这么恭敬顺从,好回去调教调教他们的妻子…… 刚住入薄情馆之初,情尼孤禅被如此围观,自然是不好受,一直绷着脸,弄得见到的人心惊r_ou_跳的,纷纷绕道而走,只有些脑袋抽风不知死活的人凑上来,下场自然是惨不忍睹。 这番形势严重影响到薄情馆的生意,薄情馆之主无法,只有出面调解,情尼孤禅的情绪这才收敛不少。 薄情馆是个很适合休憩的地方,不但有上好的温泉,更有最好的服务,美人,美酒,无一不全,也难怪令诸多男人流连忘返。而且经过之前的事件后,慕容馆主对情尼孤禅总有颇多照顾,不但给了多方折扣,更是减免去了大半饮食费用。 只要每次在香独秀来到薄情馆时问他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就足可以把香独秀逼得半个月不敢踏入薄情馆。 花着香独秀的钱,享受到最好的服务,情尼孤禅住在薄情馆中,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对于她的行为,佛剑分说有劝过她,不可忘却她如今的身份。 咳,佛剑提醒的事,她自然不敢忘,不过若往后的人生若能这么持续下去,她不介意回归平凡人的生活啦。 对此,佛剑无话可说,或者说,要不是清楚她的为人,佛剑早已抽刀斩业了。毕竟,情尼孤禅已经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佛剑离开时忍不住说多说了一句:“见好就收吧,香独秀不好过,好多人会被牵连的。” 就以香独秀那经常抽风的思维,只要一个不小心都会被牵连到,更不用说处在非常时刻的奇葩香。能让佛剑逼出这句话的,肯定是某人也被牵连了。 ¤¤¤ 在一个严密的房间中,常年关闭的窗户已被白布蒙上,同墙壁一样一片的惨白色,无数管道在角落盘旋,供给冷气和电力。白森森的灯光映照在桌上和柜子中,上面全是试管和药物瓶子,贴着不明寓意的标签。 蓝衣青年从早上一直待到现在,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工作,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有人推开大门进入,蓝衣青年见到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上次我请你帮检验的结果出来了吗?” “当然。”蓝衣青年说着,打开抽屉拿出化验报告交给来人。这份报告他早已做好,不过因为某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段日子,后来又被他那‘未婚妻’纠缠住,不得分心,他也一直在忙,没时间去找他,才拖到了现在。 “不过你该庆幸,要不是你迟些才来和我要结果,我也不会发现某些意外收获。”蓝衣青年看着他翻阅报告,忽然说。 “什么意思?” “上次你带来的皮质碎屑,在初次化验中证实了那只是品种较为普通的橡胶物质,所以我很快的就写好报告。”蓝衣青年解释。可因为他迟迟没回来,一再拖延,令他意外发现那些软体皮质竟发生了变化。 这块皮质的做工实在很好,若不是有仪器检测根本辨别不出是用橡胶做的。若不是因为时间的拖移引起皮质迅速枯老僵硬的话,他永远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能有本事将橡胶做成人皮面具,而且这么轻薄又透明的程度的,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人做到。”蓝衣青年搜索着脑袋里的记忆回答。那个人在十几年前也曾风光一时,在医学界备受期望。 不过那人的医理药物知识虽然过人,却经常用来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说这个堪比真人皮肤的面具。 “他是谁?”放下手中的报告,干脆不看了。 “鬼医愁未央。” 【以上知识全是某知胡诌的,切莫当真。掩面~】 只可惜愁未央成名没多久就发生意外,或者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他突然在某个晚上后再没出现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生还是死。 传言,愁未央消失的那晚,有人看到他被人打了一顿,脚骨都被打断了,在他们附近,还有个孩子不叫也不动的站在一旁看着。 但这已无法得到查证。 香独秀听他说完,陷入沉思。 这些皮质碎屑是他无意从孤羽的脸上抓下的,他本来是想看能不能采集到些证据,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些过往。愁未央和孤羽会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找愁未央的行踪的话,我倒有个建议。” “愿闻其详。” “这种材料的面具质感虽好,但保存不了太长时间,所以需要定期制作,要制作就得需要原料。”蓝衣青年说话点到即止,他相信聪明如香独秀,不必他说得太透彻。 香独秀和蓝衣青年回到警局时,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有着和这位蓝衣青年极其相似的面貌,想说不是兄弟都难。蓝衣青年迎上前去,拦住那个因为见到自己想要避开的人,微微一笑:“千叶弟弟,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回家?”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还有,麦叫我弟弟!!”千叶传奇见自己避无可避,只有认命一再澄清,自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可是兄弟,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虽然早已被多次否决,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 “我已经和你说过一百六十遍了,我们不是兄弟!我没爹没妈!”千叶传奇饶是脾气再好,也快被这个性情温和却又固执的人打败了。 自从上次素续缘来警局帮忙无意中见到他后就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说什么要带他回去认祖归宗。虽然他和那只素狐狸有着相同的面貌,自己也开始懒得解释自己不是素狐狸,但这不代表他不介意自己是那只狐狸的儿子啊! “是人的都有父母双亲,你怎么可能没有?”对于千叶传奇的辩解,素续缘只当他是因为没有得到父爱的控诉,毕竟这些他都经历过,一脸‘我也是过来人我理解’的模样。 “……”千叶传奇一时气结,知道辩解无益,甩袖走入。 “千叶弟弟,你要去哪里?等我……” “麦叫我弟弟!!!” 香独秀看着离开的两人,许久才发出感叹:“原来策师不是人啊……” 一旁静默的人抽了一下眉角,没有回答,转身跟着离开了,独留香独秀站在原地和一群因香独秀的话而汗颜的同事。 还好策师刚刚没听到这句话,不然……这警察局恐怕会被策师给掀翻的。 ¤¤¤ 忙了一天,香独秀自然想好好泡个澡,不知觉间,他已来到薄情馆。不过进入之后他当场掉头就走,只是被某人的及时喝止而收回了脚步。 “师太,好久不见……”香独秀僵着微笑,不甘愿的转身看向情尼孤禅,一旦想要泡澡就不自觉来到薄情馆,他都忘了这里还有个‘麻烦’(?)在了。 “才刚进来,这是又要去哪里?”情尼孤禅坐在原位,吃着今日慕容馆主给她推荐的水果沙拉,悠悠然问。 “我忽然想起还要去巡街,所以才要离开……”香独秀说着抬脚就走,不过情尼孤禅看似无意的飘过来一道目光,其中饱含凌厉,竟令香独秀不敢离开,只是微微后退了几步,冷汗涔涔。 “要离开也可以,不过我们好久没见了,临走之前,不给我个goodbyekiss吗?”[原谅某知自己都被雷到了= =] 这句道别被说得云淡风轻,此番甜言蜜语言语在恋人口中最是动人,更不用说是准备相守一生的人。 可这句话在情尼孤禅的口中传出,对应的人物是那位奇葩公子,所带来的杀伤力绝对是摧残在场所有人的意志力。所以此话一落,有好几个人被入口的酒水给呛到,有些人还失手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正在吃东西的人甚至差点被手上的刀叉捅入咽喉,就连平时巧舌如簧的骊大娘也张大着鸟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楼上的人也因为这句话而停步,和其他听到这句话的人一样,将目光转向那个面容始终镇定的人身上,心里有着同样的念头—— 香独秀,你会怎么做? 第18章 香独秀这一生命运尽在掌握,人生到处从容,越是坎坷的遭遇对他而言越是更好的挑战,所以香独秀从不躲避任何事物,也不会因此悲观焦躁,从容应对,因为他自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难倒他。 可面对情尼孤禅这看似轻描淡写的要求,香独秀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想要逃走的冲动。 苍天啊!大地啊!想我独秀一表人才,人见人爱,俊逸潇洒,是令天下无数女子夜夜相思孤枕难眠难眠的奇男子,他怎么忍心在这棵树上吊死,而令天下女子心伤? 果然长得太帅也是一种过错,连老天爷都在妒忌才会出这种考验!! 以上是香独秀听到情尼孤禅的话后的心理活动,不过的他表情一如平常的从容镇定,以至于其他想要看他听到情尼孤禅的要求后抓狂的人一时泄气:不愧是奇葩公子,面对这可以称之为惊悚要求还可以这么从容淡定,输了~ 香独秀久久不语,情尼孤禅一直在看他,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终于向情尼孤禅走去。 只见香独秀站在情尼孤禅面前,伸手挑起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微微倾身上前,低头靠了上去。 在旁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错过什么。但更多的是不相信,香独秀真的能亲得下去??!![尼:……] 站在楼上之人的视野虽然被香独秀的背影遮掩去大半,虽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他再做什么。不知觉间,微微攥起拳头。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以香独秀的脾气也会在做过之后完全忘个一干二净,可在他低身靠向情尼孤禅时,那张严重不符合审美观的脸令香独秀的思绪有些恍惚,心里有种不甘愿的感觉。 那种不甘愿,不在于面对的是怎样的面孔,而是打从心底的抗拒。 说来香独秀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自己在意的人,明明是日夜魂牵梦萦于心的人,为何会在见到面目后却是如此惧惮? 难道世间的种种美好只能存在于幻梦之中,当被揭开梦境成为现实后只剩下满目破碎? 可空气中那飘散着的若有若无的奇特气息依然在吸引着他,令他不自主的想起那夜发生的事。 那夜隐藏在光影下的躯体,倔强却又顺从,隐忍中的低吟声,无助却又不甘,令他情难自控,轻而易举对她许下承诺,在随后的日子中费心为她规划他们以后的人生。 可心中的悸动无法和眼前的这女子联系在一起,那夜的眷恋和感知随着和她的多次再见,全数飘散,只剩下回归如初的平和。 香独秀一向忠于自己的心,当下,停在咫尺之间,一声轻叹,慢慢退开。“对不起,我做不到。” 香独秀少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在旁人眼中,他一向抽风惯了,无论他做什么,旁人很难将他和认真扯上关系,可事实上香独秀从来都在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 许久,在所有人以后情尼孤禅会暴走的时候,她却挑着眉慢慢说:“你确定?” “是。”香独秀说。 虽说他们的相遇在于一场意外,他也本该为那夜的失控负责。可当感情不再,所谓的承诺若强行实现,只会带来痛苦。 香独秀最爱的人从来都是自己,舍不得自己受委屈,也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和物受伤害。 而情尼孤禅,并不在其中。 “哈。”情尼孤禅一声冷笑,站了起来。“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永远都不会。” 香独秀从来都不会后悔,因为他最会保护自己,或者说,在他认为中,遗憾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得到弥补,但后悔却是用任何方式都无法补偿回来。 所以,他可以遗憾,却不会后悔。 “哈哈,真是一出ji,ng彩的戏码,明明是已不再爱对方,却将分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慕容情微微眯起眼眸,转眼看向自己走来的人,沉声。“为什么会是你来。” “荐道师有事,不能过来。”兰怀印的目光依然在楼下注目,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甩袖离开,独留那蓝衣人站在在原地。 “随我来吧。”慕容情收回目光,不再探看。 兰怀印很少踏入薄情馆,自恃高贵的的她根本不屑于进入这风月之地,而如今她之所以踏入,就算她不说,慕容情也知道和荐道师有关,是怕荐道师会犯下和上次一样的过错。 慕容情也不挑破,接过兰怀印递来的信件。 不过如此事情就能顺利进行吗? ¤¤¤ 当战龙纹他们得知薄情馆那晚发生的事时已是三天之后。 他们接连懊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二十四小时跟着香独秀,这样就可以亲眼目睹香独秀被人逼得无路可走的样子。 不过香独秀也是厉害,在发生那种事后还可以一如往常,随性不减半分,只是少了些笑容,看起来有些落寞。 面对这样的香独秀,战龙纹他们心里满是愧疚,若不是他们有意要整香独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尤其是香独秀再再见情尼孤禅后,他的情绪就变得很更糟糕,成天看着天空独自黯然神伤,谁也不理。 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出家做了尼姑吧。战龙纹他们一致这么认为。 香独秀再见情尼孤禅,是在他们准备要出行任务的时候,她一身白衣走来,虽然和往常没有不同,手中却多了道拂尘,更有一番超然物外的释然。 “香独秀,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香独秀不知道情尼孤禅找自己所为为何,却还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已遁入空门,此生红尘俗世与我再无缘,临行之际,有件事必需要告诉你。” “师太请说。”大概知道此次之后再无见面的可能,香独秀难得一次认真听从情尼孤禅。 “其实那晚我没有进入天之间。” 香独秀听了情尼孤禅的话,惊讶。 那天晚上,在她来到天之间前,早已有人先一步进入天之间,之所以承认,多半有些不得已。 佛云:了断七情六欲,方得解脱。 想她情尼孤禅修行多年,唯一未曾看破者,唯有“情”之一字。虽说闻声救苦,慈悲是情,五伦天性,世事人常,包括男女情爱皆是情,但有些东西未曾得到,便称不上失去,未曾念情,便不会忘情。 所以在照路明找到她说明原因时,她选择承认,香独秀便成了她之修行中的一部分。倘若看破,她依然是情尼孤禅,若看不破,这世上只是又多了一名凡人而已。 只可惜香独秀这一生的缘却不是她,所以她依然是情尼孤禅,但香独秀,却不再是当初的香独秀。 缘生缘灭,本在一念之间,而这一念,取决于她。 这最后的缘,还是由她连接上吧。 至于那天晚上从天之间传出的那声怒喝,怎么听也不像香独秀的声音,那应该是进入的人叫出的,至于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就让她有所保留吧,谁叫香独秀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她?![香:师太…t t…] 情尼孤禅走了,据佛剑分说的意思是她云游四海去了,继续她的修行。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5节 不过战龙纹他们可不相信,始终认为是香独秀伤透了人家的心,所以才远走天涯,永不再见。偶然无聊的时候他们还是拿这件事开刷,讨论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像情尼孤禅这样的相貌,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以她那模样,恐怕会把客人吓惨的吧。”难得闲暇,照路明坐在办公室里和其他人说笑。 “耶,总有那么些重口味的人喜欢那种女人,长相越是难看的人越是受欢迎,你看香独秀就知道啦。”战龙纹在一旁应和,顺带拿那个站在窗口看着蓝天一脸落寞的人开刷。“若我的一夜情对象那么惊悚,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战龙纹正说得起劲,猛然感到身后散发而来的强烈杀气,只见原本围在身旁的人尽数散去,就算战龙纹没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还是那低沉的声音,还是那流氓的名言,之后,只剩下满室的混乱和哀号。 “大师,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 ~~~” “你们罪无可恕,居然说我之好友是xx!!”[大师,修口啊……||||] 看着被追杀得到处跑的战龙纹,不受殃及而得以站在一旁观战的求影十锋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说情尼孤禅的模样怎样那是有目共睹,佛剑分说不会因相貌而牵连到其他人身上,若说情尼孤禅是xx,身为好友的佛剑分说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大反应? “照路明,会不会是你找错人了?”求影十锋看向站在旁边看戏的照路明问。 照路明还未来得及回答,佛剑分说那带杀的面孔已转向他来,举着手中的菜刀就向照路明砍去。“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大师,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顾不上救因为自己无意一句话而被牵连到的照路明,求影十锋翻找出被仍在废纸堆里的那张广告,虽然上面已布满污渍,模糊不堪,但求影十锋还是勉强可以认出上面的字:“佛学院学士,愿提供任何佛学导修。有意向请联系:xxxxxxxxx” 原来情尼孤禅真正的身份是带发修行的师太,照路明怎么那么白目?没看清广告上面的内容就撕下来? 不过他们也看了这广告,当时全被情尼孤禅的模样给吓到,根本没看上面的字,才会发生这种误会,实在不该。 照路明和战龙纹的求救声接连传来,求影十锋一声清咳,将那广告单仍入垃圾篓中,全当没看见,走了。 他可不想趟这浑水。 第19章 不久之后,盛名已久的异度便当公司终于正式上市,他们庆宴上请来不少豪绅名流,为了确保会场的安全,他们还特意请警局的人出面,维护会场秩序。 异度本是黑道上的组织,盛名已久,不过近年来他们的老大弃天迷恋上便当,开设异度便当公司。虽说只是一时兴起,但异度的手下人才辈出,把这个便当公司弄得风生水起,异度在他们的这几年的经营下几乎洗白成功,警局里的人看着牙痒痒,却是无法。 这次异度请警局的人出面,明着是给他们面子,实则是在向他们炫耀,要知道异度能人辈出,光是听到弃天的名号就令人打哆嗦,更何况是四大天王往那一站,谁还敢来闹事? 可就算知道他们的用意,在老军头一句“一切服从命令”的喝令下,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照做。自从情尼孤禅离开后,香独秀就成天魂不守舍的,弑道侯看着眼烦,就让香独秀也一起去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不甘不愿,香独秀倒是应得爽快,不过看他那样就算应了也肯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一路上默默跟着求影十锋他们来到异度会馆。 维护会场的工作并不繁琐,再加上地方是赫赫有名的异度,除非存心想见阎王,根本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再加上异度的人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所以香独秀他们来到会馆后就被扔在角落,无人问津。 “这帮混蛋,叫我们来帮忙,如今却把我们晾在一边,太过分了!”会场中,搬张椅子坐在角落,拿着整碟的龙虾开口大吃,墨兰亭忍不住抱怨。 “算啦,我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事,不必在意他们的。”求影十锋劝慰,然后转向坐在一边没怎么有ji,ng神的香独秀问:“香独秀,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香独秀摇头不言。 “你——还在想着她吗?”求影十锋见他这样,万般感慨。他从没想过情尼孤禅在香独秀心中占有那么重的位置,以至于香独秀如此念念不忘。[香:她是谁?|||] “嗯。”香独秀应了一句,指向自己的心口。“这里一旦有了痕迹,就很难抹去了。” “那那时候,你为什么还让她离开?”明明这么在意,为什么还放任她离去? “当初我若知道她一离开就再回不来,我怎么可能放她离开?”想起那晚,香独秀的神色更加懊恼。若那时候他能先醒来,若那时自己抓着她,也不至于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如今人海茫茫,他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情姑娘? 求影十锋听他这么说,也是无奈叹息。情尼孤禅已是皈依,如今说什么都已太迟,注定香独秀要心伤了。[十锋,你误会了……||||] “好啦,难得这里这么热闹,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先去给你拿些吃的。”不想见到香独秀这反常的失落,求影十锋安慰着就去给他拿吃的。 香独秀提不起兴致来,只是微微抬头无聊的打量这个觥筹交错、谈笑风声的场面。 恍然之间,他在人群中看到一道身影,有些熟悉却依然陌生,心在目光撞上的那一刻开始失序,然后看着那道身影被人影掩埋,再难见到。香独秀不知哪来的念头,想要看清那人是谁。猛然站起就向会场中走去,拨开挡在面前的人,急急找寻着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个背影如此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一定见过…… 还未见到人,鼻尖已先嗅到那奇特的异香,如此熟悉的气息,他只在一人身上闻到过…… 情姑娘! 香独秀疾步上前,越过好几人,伸手抓住那要转身离开的人,一把拉入怀中。“终于找到你了!” 慕容情本是要走开,却没想到身后有人拉住自己,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被人抱入怀中,熟悉的腔调中全是喜悦和激动,令他不由一愣,香独秀? 鼻尖的异香愈发浓郁,与那夜并无不同,香独秀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双臂紧紧抱着慕容情,怎么也不肯放开。“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感到环住自己的力道不断加重,慕容情这才反应过,挣扎着想摆脱香独秀。“香公子,你做什么?放手!” “不放,放手了你又会不见的!我不要再见不到你。”香独秀好怕自己一松手面前这个人又再找不到,说什么也不放手。 慕容情正在挣扎间,忽然感到环着自己的力道忽然消失,回头间才看到有人抓着香独秀拉开了他。 “这位先生,如此做法有失礼数,请你自重。”放开香独秀,那人走到慕容情身边,带着慕容情后退几步,以免又起冲突。 “你是谁?”香独秀死死盯着搭在慕容情肩上的手,一脸不爽。情姑娘怎么可以让这男人碰自己?! “在下断风尘。”男子微笑着回答。 “我对无名小辈没兴趣。”香独秀毫不客气,上前一把将慕容情拉回自己身边。 香独秀这话一出,旁人一致汗颜。断风尘可是异度四大天王之首,也是警局严重监视对象,香独秀身为警务人员,会认不出他么?不过照他那性情,不认得也很正常…… “你对我有没有兴趣我无所谓,但你身为会场的维持人员,请不要s_ao扰我的客人。”断风尘也不生气,又将慕容情拉回自己身边,一脸挑衅的看着香独秀。 “什么意思?”香独秀听他这么说,隐隐感觉出哪里不对劲。 “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断风尘平静的说着,手却是一把揽过慕容情往自己的怀里靠,而慕容情也没有反抗,只是转开目光没去看香独秀因此而冷下的脸。 断风尘见香独秀不再言语,扬起胜利的微笑就带着慕容情离开,只是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香独秀的喝止。“等等。” “我有些话想要问你。”这句话对应的是那个没有回身看他的人。 “那晚在天之间的人是你吗?”香独秀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用力握紧双手。 “……” “你,究竟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断风尘万分惊讶的看着香独秀,微笑着转身让香独秀看清身边的人。“他是薄情馆之主——” 慕容情。 ¤¤¤ 昏暗的光晕下,凌乱一地的衣服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是谁的衣物,躺在床上的两人纠缠着,散开的长发落在床单上,随着动作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呜……”感到肩头有疼痛传来,慕容情才看向身上的人。黑暗中染上情欲双眼微微有不满的色彩,低低说着:“你走神了。” 慕容情不言,那人的手在肩头上的伤口上流连,刺激这他身上的痛感。“你还在想刚刚那人。” 从那人哭着离开后,他就发觉慕容情老是心不在焉的。他流连花丛多年,不会看不出慕容情在想什么。不过慕容情在想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这一刻,这个夜晚,他只属于自己,心里就不能有其他男人…… “没有。”慕容情开口否认,想要起身,那人的指尖顺着力道刺入被咬破的伤口,慕容情一声呻吟,又倒回床上。 “希望如此。”男子笑着,收回手指,指尖沿着腰间滑下。“你现在的客人是我,你现在要想的,应该是怎么取悦我。” 慕容情别开脸,感觉到那shi滑的触感落在颈间,胃里一阵收缩,几乎要失控,还好他一再强迫自己,不可坏事,无论怎么样只能忍住。 可那种令人作恶的感觉堆积而上,慕容情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掐死身上的人,为了不使自己失控,他只能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努力分散自己的感知。 慕容情从未想过会在那种场合和香独秀相认,那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一定很失望吧,他所中意的人居然是这种人。慕容情无声苦笑,不过让他断了情姑娘的念头也好,至少,不要再和他有牵扯…… 身上的啃噬越发鲜明,慕容情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他!![好想抽死断渣……] ¤¤¤ 富长贵此刻觉得头疼万分,对象依然是薄情馆的常客——香独秀。 不知怎么的,香独秀突然跑到薄情馆里来喝酒,喝醉了之后又哭又闹,说着没人能听得懂的话,其他客人怕香独秀起肖又会被牵连到,纷纷遁走。 而他们离开是对的,因为香独秀喝醉之后就乱扔酒瓶子,点了很多的醉太平到处扔,见人在哪就往哪扔。要不是富长贵抱着香独秀苦苦央求,说馆主回来见到薄情馆的酒全没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才得以保全最后几坛醉太平。 香独秀不再扔酒瓶子,可一想起这薄情馆的主人,又开始哭了起来。 “掌柜,我失恋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为虾米,为虾米他要这么对我?!”喝得醉醺的香独秀抓着骊大娘身下的鸟架子不断摇晃,想以此得到解答,不过他还没找到答案,却把骊大娘吓掉了一地的毛。“肖子,难怪馆主不要你!!” 香独秀一呆,在富长贵怕骊大娘会泄露出什么信息而上前捂住它的嘴巴时,香独秀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晕过去了。 富长贵见香独秀倒下,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消停了。 第二日,香独秀还在睡梦中,感到身体一阵剧烈摇晃,睁眼时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将他往薄情馆外拖。 “你要带我去哪里……”香独秀还未完全清醒,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走,抓着薄情馆的门楣不撒手,嘟哝着。 “香独秀,慕容情出事了。”墨兰亭见香独秀不愿走,说出来找他的原因。 “什么?”香独秀一听顿时清醒过来。 “他杀了断风尘。” 第20章 这日的天色不错,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户,落下满室光辉,一地碎片中倒映着一道道往来的身影,他们未经主人同意便在这里随意走动,不过此地的主人就算想反对也是无法,除非他能从床上爬起来抗议。 求影十锋不是刑事科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就算能帮,百里青也不会给他cha手,弑道侯不喜欢其他科室cha手他们的工作是人尽皆知的。 稍稍拉上窗帘,掩住大半的阳光,求影十锋倒了杯水走到角落。 有个人在那坐着,低垂着眼眸,长长的头发凌乱落下,掩去大半容颜,身上随意套上的衣衫上沾染上大半的血迹,从左襟一直延续到右边的袖口,暗红的血液顺着右手的指尖还在滴答掉落。 “你还好吗?”求影十锋将手上的水杯递给他,开口说。 若他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香独秀昨夜忽然拉住的人,那时求影十锋离得有些远,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香独秀见过他后就哭着跑了。 那人接过水杯,也不喝下,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十锋,你不认得他?”站在一旁看守的卸羽凤凰忽然开口。 求影十锋摇头,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认得? “他就是薄情馆馆主,慕容情。” 求影十锋惊讶,薄情馆馆主之名早已盛名在外,少有人能见其庐山真面目,却不想会是这般模样,在这种境地下相见。 不过仔细看来,虽被青丝遮掩面容,却不难看出,此人有着极其出众的五官,眉目ji,ng致,墨蓝的眼眸处变不惊,从身子骨里透露出一股不同凡人的高贵优雅。哪怕一身狼狈,却不会有落魄之感,反而在这一身污血之中,让人更加感觉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慕容情,我不管你是谁,我有合理的证据怀疑你和断风尘的死有关,请你配合回答,昨晚凌晨3点到5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卸羽凤凰没有求影十锋那么多感觉,他只知道公事公办,拿出笔记,开始审问。 慕容情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却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撞开,屋里的人吓了一跳,伏首神龙开口想骂,在见到来人后又改了口。“你怎么现在才来?” 来人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一旁,一把抓住慕容情的手,关切的问着:“你没事吧?怎么一身都是血?” 香独秀满是心疼的语气,像是已相识多年一般,抓着衣袖就给慕容情擦拭jian到脸上的血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衫因此弄脏。 “香独秀!”审问被人打断,卸羽凤凰捏紧手上的笔叫了起来。不过香独秀毫不理会,只对慕容情嘘寒问暖,伸手将慕容情有些凌乱的长发理好,眼中全是关切的神色。 求影十锋有些讶异,讶异于香独秀会对情姑娘之外的人上心,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香独秀神色一变,忽然拉着慕容情就往房间里的浴室走去,‘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反锁了,也不管卸羽凤凰在外面气得跳脚。 “香独秀,给我出来!你想对慕容情做什么?!” “你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被香独秀拉进来,慕容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墙上,香独秀打开浴室里的喷头,顿时有大量的流水洒在慕容情身上,冲走衣衫上的血迹,顺着流水散开,消失。 冰凉的流水渗入衣服中,碰到伤口,痛得慕容情低吟一声,想要推开香独秀,却被香独秀死死压住,无法挣脱。 “放开!”无法摆脱束缚,慕容情忍着肩上的刺痛,皱眉说着。 “为什么?”香独秀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似乎很生气,一向乐观随性的香公子居然也会动怒,这倒是稀奇。慕容情不言,心中这么想着。 “为什么要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这些痕迹……” 香独秀说着,手覆上慕容情的颈间,顺着流水的动向,向下滑去,探入刚才因为挣扎而微微散开的衣襟。一路之上,尽是斑斑痕迹,在水迹之中,越发鲜明。 “住手!”眼见香独秀的动作越发放肆,向下探去,慕容情再忍不住,一把推开香独秀,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其他,唇就被人占据了。 唇上的啃噬鲜明的来自于另一个人的碰触,那迫不及待的吞噬,带着惊人的占有,在他的口中翻搅。 慕容情被弄乱了心智,惊惧之下用尽力气推开香独秀,但那人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按在墙上,整个身躯压上来,不留缝隙的交叠着,冰凉的流水很快洗净慕容情的体温,更加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具火热的身躯,还有心上的跳动,鲜明热烈。 感觉到怀中的挣扎渐弱,香独秀才微微放开那处流连,转移向其他地方。 慕容情有些失神,大概知道香独秀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自己,不再反抗,任由他放肆。 恍惚间,身上有啃噬的刺痛微微传来,慕容情竟然感到意外的平静,没有隐忍和厌恶,只是了然般接受了。身外的人声来往喧嚣,身上所背负的执念和痛苦,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容下片刻安宁。 直到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慕容情受不住低吟,再无法站住,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 香独秀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顺着他的动作跟着坐下,长手环住慕容情的后背将人更加拥入怀中,低低轻喃: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一室安静中,除却流水声响,无人应对。 ¤¤¤ 断风尘被杀,这件事说来可大可小。 严重者,断风尘毕竟是异度的四大天王之首,若是异度追究起来,不止是慕容情,连他们警察局都吃不消。不过暗地里大多数的人只觉得解气,断风尘这人品,活着也是祸害良家妇女,死在牡丹花下,是他罪有应得。 可为难的是慕容情被人当场抓获,无论当时他是刚要行凶还是已然收尾,以那时的举动,真的是百口莫辩。 其实慕容情还有辩解的机会,可他自被人发现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对那晚发生的事更是闭口不谈,一副无话可说的态度,弄得百里青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在他们对慕容情无可奈何想要下定案之时,却又有目击者说案发期间见到慕容情随着一人离开断风尘的住居,案件一时间扑朔迷离起来。 “除了这些,你们就没有其他发现了?”对于手下传来的报告,弑道侯很火大。 案发地点是断风尘的一处私人住宅,他平时不住哪里,只是偶尔会带玩伴到那里过夜,那里平时只有一个下人在打理。 那下人平时无事,所以休息很早,断风尘在的时候,若没有特别吩咐,他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那晚夜半,他被一阵吵声惊醒,好奇探看时,见到断风尘带来的人匆匆拉着一人离开,而断风尘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他有问断风尘发生什么事,但断风尘没有回答,就回房了。 那下人虽然好奇,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天明他去叫断风尘起床,却见到慕容情手持长刀站在床边,一身是血,而他的主人,早已死在床上多时。 当时他被吓傻了,只来得及报警,没办法思虑这其中的关系,后来定下心来时才想起那晚慕容情有突然离开过。 “如今虽然可以证明慕容情中途有离开断风尘的居所,但他随时可以回来再动手,除非能找到那晚和慕容情离开的人,也许他能证明慕容情有不在场的证据。” 只可惜那晚太暗,那下人没能看清和慕容情一起离开的人是谁,加上慕容情不说,他们也无从查起。 伏首神龙心里一阵惋惜。 “不过我到是好奇,慕容情明明已经离开,为何他还要再回到断风尘那里?”卸羽凤凰更好奇这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非逼得慕容情再回去不可。 “现场有采集到什么证据吗?”不想听手下那些虚无缥缈的假设,弑道侯还是喜欢实在的东西。 “现场勘查到的指纹不多,除了断风尘和慕容情,还有采集到几个其他人的指纹,如今还在匹配。”墨兰亭赶忙给弑道侯做报告,不过线索不多,很快就说完。 断风尘是被人一刀割破颈部,流血过多而死,因此现场全是他的血迹。断风尘的身上有他人的j,,g液,但却不是慕容情的。而慕容情身上的血迹,他们还没来得及采集已先被香独秀毁尸灭迹了……|||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断风尘死前曾经和人搏斗,但慕容情身上的伤,除却肩上被咬的伤口之外,没有其他伤痕,那么剧烈的打斗想不留下伤痕不大可能。 而据香独秀所说——慕容情身上的伤是他咬的…… 好吧,事实上墨兰亭隐瞒了不少,本来他们可以找出更多线索,但因为某人的‘无心’或者是‘有意’的种种介入,能保住的证据不多。 而这件事若让弑道侯知道,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照目前种种证据来看,慕容情虽然洗脱不了嫌疑,但他们也不能证实人就是慕容情杀的。 弑道侯思虑再三,还是听从策师的建议,先释放慕容情,派遣御羽凤凰和伏首神龙进行24小时保护,从中观看往后局势。 然后他有史以来得到了香独秀的一句“明智”的赞扬和一声“为什么不是我”的投诉。 不过弑道侯完全不理会,这种人,无视就好。 第21章 慕容情回薄情馆,已是五天之后。 富长贵早早的在门口等待,见他回来,连忙将他引到雪非烟,好好清洗一番再准备上一桌好菜。 慕容情的样子有些憔悴,看得出他在警局里的这几天过得不是很好,虽然期间有香独秀的百般照顾。 大概真是累了,慕容情也没拒绝富长贵的安排,动身前往雪非烟。一直跟着的御羽凤凰和伏首神龙见此也动身跟上。不过没走出几步,慕容情就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 “我只是去雪非烟沐浴,你们也要跟着?” 御羽凤凰本来想说那是当然,毕竟被名泉雪非烟的魅力吸引的不止是香独秀,他也好想享受享受。不过伏首神龙感到慕容情那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赶忙捂住御羽凤凰的嘴不让他乱说,一路恭送慕容情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雪非烟里很安静,想必富长贵之前已做好了人员疏离,慕容情没见到其他人,一眼寂寥。 慕容情解下身上的衣物,露出那斑驳暗淡的痕迹,便入了泉水之中。 肩上的伤已做了处理,愈合得不错,大概是某人在耳边碎碎念得太多,慕容情下意识的不让泉水碰到伤口,也没让自己太往水中沉去。 忽然发觉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想起那人小心翼翼处理伤口的样子,慕容情将长发拂入水中,不由一声轻笑。 “真是奇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是该说你太乐观,还是不知死活?” 一声轻淡的言语从迷蒙中传来,满是戏谑。 慕容情听到声响,神经一瞬绷紧起来,身体早做好防备,但很快放松下来,伸手不经意拨动着流水。“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老是出事,成天让别人替他c,ao心。”还是那淡然的语气,听着尽是宠溺和无奈。 “老爷很生气。”慕容情下的是肯定句,不用想也知道宿贤卿此刻的表情。可他累了,再不想因为他人的喜怒而心绪有所波动。 “你知道那是肯定的。”一声无奈,道出慕容情如今的处境。 宿贤卿在知道孤羽被抓时火冒三丈,周遭的人全被牵连,因为他太清楚孤羽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孤羽失手就表示好多的计划要滞留,就算转嫁他人之手,也未必能做到孤羽那么完美。 “老爷让你这些天先好好休息,你的任务已经转交给葬仇人,等风头过了再说。” 如今慕容情深陷命案,想要脱身已是困难,要再出行任务绝无可能,宿贤卿这么做是最好的决定。只是依宿贤卿的性子,不可能这么简单了事,他必须要有应对之法才行。 “嗯。”慕容情只是应了一声,便再没说话。 很久之后,烟雾迷蒙中传来一片水声,慕容情感到有人离开温泉,穿上衣物,准备离开。 “未央。”在脚步即将消失的时候,慕容情忽然开口,那轻微的脚步停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哈。”一声淡淡的轻笑远去,带着浅浅的碎碎念。“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 回到薄情馆,不意外的听到某个自认不凡的声音,对面的两人想要无视他,只可惜他们的定力不够,被左一句“脱毛ji”和右一句“脱毛ji的朋友”给气到内伤。 “情姑娘。”香独秀见到慕容情回来,开心的走过来。 只是他这话一出,富长贵手中的算盘当场掉在地上,慕容情直接皱眉想要反驳,香独秀自己似乎想到什么,一身恶寒,在御羽凤凰他们还在迷茫中时赶忙改口:“慕容馆主,你这是沐浴回来吗?为何不叫上我一起?” 看来‘情姑娘’这三字对香独秀的杀伤力远远更胜于他这个人啊。 慕容情无奈摇头,向楼上走去。“耶,香公子兹事繁忙,沐浴这种小事,怎敢相邀。” “怎么会呢?沐浴可以舒缓身心,洗净凡尘,自是该然之事,怎会是小事呢?慕容馆主下次可以叫上我一起啊。”香独秀说着,依然跟在慕容情身后。随之,慕容情停下脚步,直接言明: “香公子,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若想沐浴,可自行前往雪非烟。” “那也可以,我明日再来看慕容馆主。”香独秀完全无视了慕容情这句是逐客令的意思。 慕容情想要纠正,但身后之人已无影踪,应是去了雪非烟,想到明天还要再见香独秀,慕容情就头疼。 他实在想不通,香独秀已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他还是对自己这般关心?照理说那晚香独秀哭着跑掉之后,他们之间就应该再没有任何交集,可如今他依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初衷不改,他都有些茫然,香独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而事实上是慕容情低估了香独秀的脱线能力,在他以为香独秀对他的身份已然了解时,香独秀对他的了解却是慕容情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女扮男装。 [简单一句:囧香以为馆主是为了做生意,而不惜女扮男装……— —|||| 其实是某知想在后面解释囧香在知道馆主不是女人后会有什么反应和正剧中囧香在知道馆主的身份后为何还能这么平静……→自找麻烦的某知。|||] 果不其然的,第二日又见到香独秀来到薄情馆。 此刻的他俨然一副薄情馆老板的身份自居,指挥富长贵做事,随意改动顾客所点的菜色,擅自吩咐侍者拆掉薄情馆的某些装饰,换上他喜欢的兰花。 那些侍者有些不知所措,连连向掌柜求助,富长贵本想禀报慕容情,但他还没睡醒,少了馆主这个靠山,富长贵自然不敢对香独秀置喙,只得由他乱来。还好香独秀虽然自我,但眼光却是不错,没放入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随意改动骊大娘的伙食不算的话…… 香独秀本是想叫慕容情起床一起分享美好的早餐,但听说还没醒,想起在警局里的待遇,便没有去打扰,等着他起来。 无聊坐在大厅的御羽凤凰和伏首神龙看着到处乱转说着别人难相处的香独秀直摇头。“造孽啊,慕容情惹上的真不是个普通的祸害。” 许是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慕容情直到中午才醒来。睁眼之间,就见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自己。 他早知道富长贵是拦不住他,但慕容情依然不想见他,一声呻吟,又闭起眼睛,只想再睡一觉。 “慕容馆主,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伤口又痛了?让我看看。”听到他的呻吟,香独秀很担心,伸手就要查看他的伤口。 “香公子,我无事,你不必担心。”慕容情不想香独秀碰到自己,无法,睁眼间,人已起身走下床,避开了香独秀关心的目光。“香公子,我要梳洗一番,请你回避。” “好,那我在楼下等你。”香独秀很善解人意的说着。 慕容情听着,又是一阵头疼。“香公子, 我并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耶,值不值得,那是我的认知,接不接受,那才是你的事,这并不相悖。还是慕容馆主心疼我,不愿让我c,ao劳?”香独秀说着,闪着pikapika的光芒看着慕容情,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知道心疼他。 “……” 确认香独秀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慕容情干脆躲了起来,虽然人依然在薄情馆,但香独秀就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他。 香独秀找不着人,就逼问掌柜说出薄情馆的密室在哪里,无辜的掌柜自然不知道,香独秀就派了工人前来,掘地三尺也要将慕容情给找出来,险些将薄情馆拆掉。要不是慕容情出言明说他要是动薄情馆的一砖一瓦,雪非烟将不再对他开放的话。 找不着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回到当初香独秀找寻情姑娘的那段时间,明明就在身边,却分不清人在何处。 伊人明知自己的心思,却仍是逃避自己,想来是自卑心(?)作祟,认为配不上自己,所以才会如此,但他会轻易放弃的话,就不是香独秀了。 香独秀这么想着,很快从打击中重新振作起来,天天到薄情馆来帮忙,想要以真诚奉献的心来打动慕容馆主,虽然他的种种作为在薄情馆掌柜眼中只是破坏而已。 对于香独秀近日的行为,只要不会太过分,慕容情都不予理会,由着他乱来。 而薄情馆因为慕容情杀人的缘故,生意再不如往日,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也幸得弑道侯虽然有派人24小时监视,但没有限制慕容情的行动,所以慕容情稍加休息了几天便离开了薄情馆。 他终究要为薄情馆如今的情况担负些责任。 因为无人告知,香独秀并不知道慕容情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发觉时却传来慕容情被人袭击的消息。 胆敢在大街上将定时炸弹装成礼物送到慕容情手上,除了异度,没人能做得出来。 第22章 慕容情的伤不重,除了被热气波及到有些烧伤外,就是被飞刺而来的铁片划到眼角的伤口深了些,其他地方还算完好。 相较之下御羽凤凰和伏首神龙伤得很是严重,因为推开慕容情耽搁了些时间,近距离接触爆炸的火药,直接被烧成一级残废,全身上下都焦了,成为名副其实的脱毛ji和脱毛ji的朋友,没死已经很不错了。 也幸好他们昏迷着,否则听到香独秀抱怨他们没有好好保护慕容情的话,没被炸死也会被气死。 香独秀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敢赶到医院去看慕容情,不过等他到达医院时,慕容情已离开了医院。接他离开的人,自然是香独秀的同事。不过异度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慕容情下手,说明断风尘的事已引得他们高度重视,令他们对慕容情的人身安全不得不重新设防。 意外的慕容情对这次袭击并不上心,无论他们怎么威逼和审问那晚的事,他就是不开口。 无意路过的求影十锋看到慕容情处变不惊的坐在那里,无视身边那些面红耳赤的人,从容淡定,仿佛他们的争执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他不明白,慕容情明明可以为自己开脱,为什么他就是不辩解?难道有什么令他宁愿担下这杀人的罪责也不愿说出口的原因吗? 回到薄情馆就见富长贵在门口团团转,富长贵见到慕容情,有些为难的上前走来。 “怎样了?”慕容情见他这反应,就知道是碰上了难事。从薄情馆里传来的吵嚷声,张狂又放肆。 里面一片混乱,骊大娘扇着羽毛高声叫着“放肆,无礼,大胆!”,只可惜对方不为所动,仗着酒劲放肆调笑,怀中的人挣扎越明显,他越开心,然后满心欢喜撅起自己的嘴,就要一亲芳泽。 只是还没碰上那娇艳的唇瓣,额上就被硬物抵住,便再不能靠近,不耐抬眼间,面前站着一名翠衫男子,风华优雅,气度无双。 想是看得入神,那人松了力道,艳无双才得以挣脱,快步走到来人身后,低唤了一声:“馆主。” 慕容情认得此人,在业界的地位不差,随意一句话可以让薄情馆关门大吉,也难怪富长贵会如此为难,不敢劝阻。 “这位客人,薄情馆内,请你自重。”慕容情将抵着的筷子扔掉,冷冷说着。薄情馆虽是风月之所,提供色欲服务,但这是在两情相愿的情况下,如此强行他人意愿,就算他的身份显赫,慕容情也不会屈就。 “自重?来你薄情馆不就是为了享乐,还装什么清高?”那人想是真醉了,仗着醉意放肆起来,打量着难得一见的薄情馆馆主,一脸猥琐。 慕容情皱眉,想要让侍者将之送走,却见那人颠倒着向自己靠来,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没想到传说中的薄情馆馆主竟是如此绝色,怎么样?开出价钱来,我付得起。” 慕容情还未回答,身边的艳无双却是先叫了起来:“放肆,馆主也是你能亵渎的吗?!” 那人也不生气,哈哈笑着:“亵渎?慕容馆主想要两情相愿,我也尊重他的意愿。断风尘能付得起的,我也能付得起。” 慕容情不言,暗自握紧手掌。 “可怜的美人儿,被人伤了脸,要是毁容了着实可惜,一定很疼吧,让我来安慰你吧。”那人一时看得痴迷,伸手向慕容情额角的伤口抚去,只是还没碰到,不知从哪飞来的硬物击中脑袋,整个人站不稳,摔了,砸到桌角,顿时晕了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慕容情已被人带到一边,有双手在他身上摸索,言语关切:“慕容馆主,你没事吧,麦怕,有我在这。” 那人说着,转身对已呆住的富长贵道:“掌柜,你真是失职,这么大的苍蝇在薄情馆中乱飞都不赶走,要是吓到慕容馆主怎么办?” 富长贵可不敢对那人呛声,赶忙和艳无双将晕倒的巨型障碍物拖走。 见着这个又突然冒出来的人,慕容情很无奈:“香独秀,那是我的客人。” “客人?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香独秀环顾着四周道。 只怕在你眼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是人吧,慕容情心里无言。 “痛吗?”感到覆上眼角的指尖小心翼翼,却见那人一眼关心的看着自己,慕容情垂下眼睑,他早就没感觉了。 “香公子,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到薄情馆来,雪非烟也不会再对你开放。苦境名泉众多,你不必对雪非烟如此钟情。”慕容情拨开香独秀的指尖,严肃的看着香独秀。 “为什么?”香独秀一听果然急了,却不知是不允许他来薄情馆还是为了雪非烟。“我最爱雪非烟,你怎能忍心让我和它分离?” “你近日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薄情馆的营业,我是个生意人,只想怎样让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好,容不下半分差池。”慕容情淡淡说着。“像适才之事,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添乱。若再有一次,我要善后很麻烦。” 香独秀却是不认同,出言反驳。“耶,我这是在帮你驱赶污秽,怎能算是添乱?慕容馆主你怎会这般不领情?” “哈,确实,在我眼中只有利益,其他,我并不需要。”慕容情坦言承认。 “难道说,为了所谓的利益,就算是有人心怀不轨,你也不会拒绝?” “只要能得到相应的利益,我并不介意。”慕容情说着,人已向楼上走去。“那晚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 那晚他明明看到自己站在谁的身侧。终究,香独秀也是自欺欺人而已。 “若只是想要得到相应的利益,那是我也可以吧。”香独秀忽然一脸正经说:“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你。” “只可惜,你的所有,我都不需要。”慕容情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又再度迈开,消失在香独秀的视野之中。 ¤¤¤ 虽然知道自己明说了香独秀也未必听得进,但在富长贵拿着些纸张和他说这是香独秀的聘礼时,慕容情还是不由的抽了一下。富长贵有些局促,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知如何是好,慕容情倒是心安理得的收起那些纸张,并未有所表示。 守在慕容情身边的墨兰亭也在谆谆告诫,不要这么轻易屈服在香独秀的金钱之下。当然,他只想看热闹,所以才这么说。 在此之后,他每天都可以收到香独秀送来的各种房契财物,看得一旁的墨兰亭咋舌不已。他知道香独秀有钱,却没想过香独秀会这么有钱,不过依香独秀那高人一等的品味,若没有足够的钱财,早就饿死街头了。 可为什么这玉碧烟壶那么熟悉?好像在某位华丽无双的人那里见过……[龙:老道,敢把我的东西送人!死来!!] 这日,慕容情又再次收到香独秀送来的冼青石砚。香独秀得到的依然是无言的沉默。墨兰亭看香独秀那变换不定的脸色很好玩,便去和他唠叨了几句。 慕容情就在楼上,看着楼下的香独秀,沉默不言。身后传来一道声响,有些戏谑的言语。“看来你最近过不错嘛。” “你不该来此。”慕容情未看来人,微微皱眉。此时非常,他若让人看见,就真的麻烦了。 “葬仇人执行任务失败,老爷希望你尽快摆脱他们,回到末世。”那人直言来意。 “我会尽力。” “他很喜欢你。”那人看向楼下的动静,这么说。“也许,你可以利用他的身份。你的身边有太多尾巴,想要放手做事,很难。” 慕容情挑眉,悠悠说着:“这种没天良的话,着实不合适从身为医者的你口中传出。” “哈,有什么关系呢?是你说的,只要能得到利益,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那人说着,见到墨兰亭已向楼上走来,这便向后退去,隐入暗处。 利用香独秀? 说实话,这太难为,毕竟太清楚香独秀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若是处理不当,他有可能会伤到香独秀,他并不想伤到香独秀。 但要再拖下去,很多事确实是无法再进行。慕容情看着手上的冼青石砚,一时迷茫了,他要该怎么做才对? “香公子,馆主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面对香独秀那一脸期盼的目光,富长贵还是这么一句话,虽然有些伤人,但他也无能为力。 知道自己又再次失败,饶是自信如香独秀,也有些泄气,垂头丧气的走出薄情馆。 慕容情看着香独秀离开的寥落背影,心里有些难过。想起他们初遇时的种种误会,面对香独秀的追寻和付出,他从未想过要去回应这个人的感情,只会一味去逃避,可香独秀依然初衷不改的去追寻着那个令他痴恋的人。 这世上,能有几人做到如此纯粹的美好?也许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人已跟着走出了薄情馆。 离开薄情馆的香独秀在想着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得到慕容情,实在没办法就想将自己打包送给慕容情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香独秀。” 香独秀回头,看着站在薄情馆门口的人。落日下的光芒是一片的金黄色,映入那纯白无暇的面孔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墨蓝的眼睛有些无措的看向其他地方,蜜色的唇开启,吐出他最想听到的表示: “呐,那晚你说的,还作数吗?” 第23章 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慕容情看着面前跑来跑去团团转的人,忍不住捂脸呻吟。 他后悔了,他不该见到香独秀落寞的样子就心软,说出那种不堪的话,以至于香独秀被欢喜冲昏了头脑,抱着他开心直叫,也不管四周的人因为他们的举动而震惊的模样,他都想挖个洞钻把自己给埋了。 不过香独秀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就走,临走时还很好心的对那个想要来解救自家馆主的掌柜说:“掌柜,我会好好照顾慕容馆主,你不必担心。” 然后慕容情就被香独秀带回了他的住处,依香独秀的意思是,既然他们的关系已确定,那住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慕容情一再表示这个进度有些快,不过香独秀可不这么认为,他等这个人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一路寻寻觅觅,只为了他的出现,又怎会轻易放手? 一路上,香独秀一直牵着慕容情,十指相交,并未紧扣,但之间传来的温暖,无时不感染着慕容情,那是一种被人切身关怀的感知,微小却幸福。 不过慕容情觉得太丢脸,一路上都低首捂脸,不愿看周遭的模样,就怕明天的头条新闻会出现什么劲爆的内容。不过事实上也传出了“芜园楼主的情人惊现人世,居然不是et”这样的新闻,幸好没看清慕容情的脸,不然慕容情肯定会去捅死写这篇报道的人。 “慕容……”团团转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就趴在慕容情的双膝上,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慕容情。 “你……想做什么?”慕容情忽然有种危急意识,微微向后仰去。 “你想吃什么?我叫下人准备。还是慕容你想吃我做的晚餐?”香独秀殷勤推荐。 “都、都可以……”说实话,慕容情不怎么习惯有人为自己考虑,就算是富长贵凡事也是由他吩咐后他才去做,而面前这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在以他为考量,弄得慕容情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思。 “好,那你先等我。”香独秀说着,就要离开。 “香独秀。”慕容情见他离开,忽然叫住他。 香独秀回头,等着他的吩咐。 “其实……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慕容情心里忽然起了愧疚,就算自己处境再怎么困难,也不该欺骗这个眼眸清澈的人,下定决心要说出实情。 “我早就知道了。”香独秀本是一脸严肃的脸在听到慕容情这么说后放松下来,一副我知道你有苦衷的模样。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6节 “你早知道了?”慕容情惊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女儿身?那他干嘛还对自己这么殷勤? 香独秀上前走了几步,将慕容情拥在怀中。“我知道,那晚的事非你所愿,你也是身不由己。” 慕容情想起他们初遇的场景,那时的他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无能反抗宿贤卿,神色顿时黯然。“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难道你不介意吗?我这种……身份。” “为什么要介意?”香独秀反问慕容情。他是哪种身份,做过什么事,和他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面对香独秀质问,慕容情无言以对,香独秀性情太过洒脱,他所认定的认知不会因为其他而改变,感情也是如此,可他心里清楚,香独秀想要的,他永远也给不起。[馆主,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 香独秀倒没想这么多,见慕容情沉默,心里只认定他是害羞不愿说出口,也没再追问就准备晚餐去了。 香独秀的住处离城区有些远,虽说出入有些麻烦,但少了人声喧嚣,更显得安逸宁静。香独秀挑选住址眼光过人,此处不但有好山雅水,更有碧叶桃红,再加上香独秀最爱的温泉,也莫怪香独秀如此钟情此处了。 香独秀的下人不多,只有两个侍女照顾他平时的生活起居,不过看起来不怎么敬畏香独秀,频频吐槽自家公子,香独秀也不介意,由着她们乱说。 她们倒是对慕容情很有兴趣,一再对慕容情吐槽自家公子以前的种种事迹,包括之前被某位师太追杀,还一直泡在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被人看光了身子云云。 后来她家公子发现她们说得越来越扭曲事实,怕自己在心上人的形象被破坏掉,就让她们去休息了。 依照香独秀的习惯,吃过晚餐后,他应该泡在温泉之中,但现在和平时有些不同,他的身边多了个人,所以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对慕容情说:“慕容,不然我们一起泡温泉吧。” 香独秀的提议本无旖旎的心思,但这句话却在无形中提醒着慕容情,往后的时间中会发生什么事,不由紧张起来。“你自己泡吧,我……稍后再……” 这个答案对香独秀来说并不满意,但也没强求,自个儿去了,不过他临走的那句话听得慕容情有些寒毛直竖。 什么叫做等着他回来?他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情发觉自己有些不淡定了,之前只想着怎样摆脱那些尾巴,没想过和香独秀单独相处之后会有什么事,照如今的情形,想不做什么似乎是不可能的。 那他该怎么办? 慕容情想起之前的事,淡淡的红晕布上双颊,走了心神,以至于香独秀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都没发觉。“你……” “慕容,我洗好了,你也快去洗吧,我等你哦。”香独秀微笑说着,递给为慕容情准备好的浴袍。此时的香独秀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浴袍,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身上隐隐有暗香飘来,一派悠然自我,看起来是做了十足准备,不怕慕容情不上钩。 慕容情没说话,直接夺过香独秀手中的衣物,匆匆走了,身后传来香独秀愉悦的笑声,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慕容情磨蹭了很久,一直听到香独秀催促的音节,只有无可奈何的出去。 香独秀早已在床上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不悦说着怎么这么久的字句就一把将他往床上拉。 慕容情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进度这么快,挣扎着要爬起来,谁知香独秀将只是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见他要起来,赶忙压住他问。“怎么了?是闲我的床不够柔软吗?那我叫花儿她们来换一番床榻?” “不、不用了……”慕容情见他没有其他心思,这才放心下来。 香独秀见他安静下来,便握着慕容情的手,将他拉近自己,耳鬓厮磨,做着情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被洒落在脸上的热气弄得有些难受,慕容情不习惯有人如此亲昵自己,稍稍后退。谁知香独秀却是没发觉般,一再靠近。 就在慕容情还想后退时,香独秀一把抱住他,不让他再退开,耳中全是香独秀低低的笑语:“我知道慕容心疼我,不过你再退,就掉下床了。” 慕容情的身体一僵,许久才喃喃说着:“香独秀,我们非得这样睡觉不可吗?” “原来你不喜欢这个姿势,那我们换一个。”香独秀说着,抱着的手一收,就将人抱在自己怀中,双手环在腰上,双腿还纠缠在慕容情身上,样子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你……”慕容情红了双颊,只是在黑暗中,看得不清楚。 “睡吧。”香独秀很满意这个姿势,嗅着慕容情身上独有的异香,安然闭眼。 慕容情不习惯被人如此亲近,却挣不开,只能僵着身体,听到香独秀绵长的呼吸,他一声低语:“香独秀。” “嗯?”香独秀模糊的回应一声。 “你千万别忘了,我们这种关系只有一个月的时限。”慕容情提醒香独秀,同时也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香独秀嘟哝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不过慕容馆主可以考虑一下延期,毕竟这世上像我这么好的顾主已经绝种了,要好好把握才是……” 到最后还不忘说自己的好。慕容情心里苦笑,也由着他去了。 慕容情本以为自己会无法入睡,毕竟以杀手的警觉性不允许别人这么抱着自己入睡,可最后他还是睡着了。大概是清楚香独秀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自身的警觉在不知觉中全部卸下。 ¤¤¤ 慕容情在第二天醒来后就坚持回薄情馆。 依他的说法是他们只是主顾关系,不存在同居一说,他若有需要,可以到薄情馆找他。 香独秀本是不同意的,但慕容情说薄情馆需要他打理,香独秀就没再坚持,只是每次他去到薄情馆,慕容情都说在忙,很少和他独处,弄得香独秀郁闷不已。 香独秀想不通,像他这么好的情人,慕容情为什么一直避着他? “难道是他觉得自己不够好,认为配不上我?”香独秀在确定慕容情认人的眼光应该没问题后,能找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被香独秀拉出来听他的假设,求影十锋表示汗颜。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是嫌弃我不够浪漫?”香独秀说。那也不该啊,之前为了找出慕容情,他可是用尽了手段,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钟情于他,没道理慕容情感觉不到的。 “可你别忘了,之前你追求的人是情姑娘,不是慕容情。”求影十锋听他这么说,稍加提醒他之前追求的人和现今在一起的不是同一个人。 香独秀被这么以提醒,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慕容情一定是对之前他追求情姑娘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闹别扭。 那他只要再次追求慕容情不就好了? 第24章 香独秀最近搞什么鬼?他一再表明自己没空,为什么他还一再跟着自己? 有时候一大早的就给他朗诵情诗,不然就送他一堆莫名其妙的花,再不然就是出手帮他赶走那些想靠近他的人。问起原因,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慕容,我在追求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在自己否认后又展开更强烈的攻势。 像这次他就直接介入薄情馆招聘员工的面试,前来面试的几百人中,只有一个人合了香独秀的眼。依香独秀的说法是:“很乖巧可爱,但绝不是慕容喜欢的类型。” 虽然在他一再告诫后,香独秀表示不会再做什么,只是想跟在自己身边,但那不断散发而出的粉红泡泡是什么意思?是嫌自己太清闲了吧? 这种情形比之前香独秀闹着要找情姑娘的情况还糟糕,至少那时候会有不少人想看香独秀的笑话而光顾薄情馆,现在只要心怀不轨都被香独秀直接赶走了…… “慕容,这些工作交给掌柜做就好,你不必这么劳累的。”香独秀刚进来就见慕容情揉着自己的眉间,神色很是疲劳,劝说。 “你有事?”慕容情一见到他就头疼,但又不好发作。 “当然等你一起共进晚餐啊。”香独秀说着,走上前去拿走慕容情手中的笔,帮他揉着发酸的手臂。“你今天想去哪里吃饭?是去死国的万妖火锅店还是玄宗的茶道馆?”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慕容情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要下楼巡视。 可没走出几步就被香独秀一把拉住,按在墙上。“你做什么?”慕容情平静的看着他。 “当然是希望你能陪我。”香独秀说,将双手按在慕容情的两侧,身体几乎贴在慕容情身上。因为很近,香独秀说话时的气息全落在慕容情脸上,一双琥珀的眼睛闪着某种坚持,一副就是要你陪我的模样。 慕容情想推开香独秀,无奈香独秀不放行,他只能尽量避开目光不去看他,陈述原因:“我还有事。” “事情明天再做也不迟,但少吃一餐对身体可不好。”香独秀说道,开始把玩慕容情落在胸前的长发。 “你……”慕容情一把握住纠缠着长发的手,警告香独秀适可而止。 自从他告诫香独秀不可对薄情馆的客人下手后,他对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大胆,开始不顾场合不顾身份的这么对他乱来,每次都把撞见的富长贵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害怕下个月的营业额会提高好几倍。 “陪我嘛,好吗?”香独秀不知怎么的知道慕容情对亲密的举动抵抗无能,红润的唇靠近慕容情的耳际低语,双手暗自环住慕容情的腰。 “你决定就好。”受不了香独秀这有意的挑逗,慕容情一把推开他,留下慌乱的话语,匆匆离开。身后传来香独秀低低的笑声有些气结。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 玄宗茶道馆向来安静,来这里的人近几乎都不怎么喜欢热闹,所以和死国万妖火锅店是完全相反的情景。 香独秀向来不太喜欢热火朝天的感觉,尤其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时,更加喜欢二人独处时的气氛,所以死国万妖火锅店那种哥俩好的气氛严重不符合他的气质。而刑事科众同仁在第一次对香独秀邀约被香独秀一句:“来这种地方只会降低我的身价。”的拒绝后,自动将香独秀列入黑名单之中。 慕容情对在哪里倒不怎么介意,但他很介意在自己想安静的时候有人打扰自己的思绪,这其中对象自然是代替御羽凤凰和伏首神龙跟在他身边的墨兰亭和百里青。 “我说,影响他人食欲会遭天谴的。”香独秀向来不受外界干扰,但那种奇特声响已经严重影响到慕容情的心情,y晴不定的看着香独秀喂到嘴边的食物,没有动弹,香独秀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身旁埋头苦吃的两人。 “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们的,又不相干扰。”墨兰亭好不容易捞到一块羊r_ou_,也不管多烫就往嘴里送。 “是啊,你们继续……啊,墨兰亭,那是我的牛筋!”百里青光说着,不料被墨兰亭捞走自己最爱的牛筋,当场扑过去。 “……”慕容情对他们此番行动却没有相关人员前来阻止沉默,最后猛的站起走了出去。“我回去了。” 香独秀见慕容情离开,赶忙跟上去,百里青他们还没吃饱,可慕容情一离开,他们必须要跟着,最后恋恋不舍的塞了满口的涮r_ou_才追了出去。 外面早见不到慕容情的身影,只有香独秀一人y沉的站在门口。 “¥……≈”嘴巴里塞了太多东西,无法说清出话来。 “就是因为你们,害得慕容现在都不理我了,都是你们的错!”香独秀见他们出来,扯着他们的衣服不断摇晃。 百里青在他的大力摇晃下差点被噎死。好不容易将口中的r_ou_烟下去,他终于能开口:“我们也不想这样,老大吩咐的事能不做吗?”他们又不是闲着没事做跑来看他们两个乱丢闪光弹。 “以后不准你们再跟着慕容,他的人身安全由我香独秀全权负责!” “可是老大他……”被香独秀扔到一边险些摔倒,墨兰亭好不容易站稳就想追上去,不过他没注意眼前,颠倒中撞倒了街道旁树立而起的场地布景,被场地的负责人追了五条街,最后认栽,留下来做了三天的苦力。 果然是现世报。 ¤¤¤ 身边少了条尾巴,慕容情对香独秀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至少在独处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排斥,当然,这是真正的“独处”,没有外带两个电灯泡。 临近周末,香独秀和慕容情去了一趟太y司。传言太y司的三位祀嬛擅长占卜,求神问道,能通过去未来,判定姻缘轮回。 香独秀对太y司闻名已久,只是他对这些求神问道的事没兴趣,所以从未踏入过太y司,慕容情倒是对太y司很有兴趣,他只对慕容情提过一次,慕容情就向他问起怎么去太y司。 香独秀想着慕容情应是起了小女家的心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的真命天子,所以才会想要寻求外来的定论。 香独秀向来不怕所谓的天定轮回,是自己的,从来都逃不掉,哪怕深陷在世人所认为的天命宿命中也只是自己愿不愿放手而已。 太y司的人很多,到处一片烟火鼎盛烟雾缭绕的景象。香独秀对这些没兴趣,询问一位侍女附近澡堂的位置后和慕容情说了一声就跑去洗澡了。 太y司很大,大多回廊环绕,小径弯曲,不知延伸向何方。慕容情目送香独秀走后不知该往哪儿走时,有个侍女低头走到他的面前:“请问阁下可是慕容馆主?” “嗯。”慕容情应了一声,却见那位侍女向后退去,为慕容情引路。“请慕容馆主随我来。” 慕容情没有多问,随着侍女离开广阔的大堂走到里处。看这四周的装饰,应该是太y司提供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侍女将他带到其中一处房门前后就离开了,慕容情站在外面许久才听到低低的咳嗽传出,里面顿时传来一个迟缓的声音:“进来吧。” 慕容情推门而入,看了一下里面的人,将门关好,缓缓跪下,对着端坐的人低首。“孤羽见过老爷。” “孩子,这几天辛苦你了。”正坐中间的人见他这样,缓缓一叹。“你的伤怎么样?” “已无大碍,但孤羽刺杀断风尘失败,请老爷责罚。”慕容情听他这么说,头颅更是低垂,不敢有半分动摇。他太了解此人,对你越是在乎,只是在于你越有利用的价值。 这其中原因,慕容情多少猜得出。 葬仇人的任务又失败了,据说是又遇上那个叫萧瑟的人。慕容情不知道葬仇人和萧瑟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葬仇人如若再有一次失手,那末世很有可能会暴露,他开始怀念孤羽那完美的行动,开始重视这个从不违背他的杀人工具。 “伤没事就好,任务失败什么的,不是你的错。孤羽,你要照顾好自己,要知道末世不能没有你。” 慕容情沉默,如今沉默是他最好的方式。 “孤羽,你是我众多孩子中最疼爱的一个,也是我最在乎的一个。”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一双沉稳的大脚出现在慕容情身边,停住。“我只想知道,那晚将你带走的人,是谁?” 慕容情的呼吸一顿,心知已避免不了,他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他必须仰视的男人,站在一旁的人全是一脸紧张,因为他的答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未来的境况。 “……”慕容情放在膝上的手收紧,很久才开口。“是……香独秀。” “哦?”相较于其他人的吃惊,男子到是镇定,他蹲下来直视慕容情那双墨蓝的眼睛。“就是刚刚和你一起来这的男人。” 用的是肯定句,看来在他答应和香独秀在一起时,他已经将一切调查得一清二楚,也许还包括那一晚的失误。“是……他说喜欢我,受不了我成为他人的玩物,所以才会出现带我离开……” 男子听着一声冷笑,挑着慕容情耳边的长发。“玩物?你也这么认为自己吗?” “孤羽不做他想,孤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末世,只要老爷一句话,孤羽随时可以离开香独秀。”挑着长发的手不断收紧,像是生生要扯下来一般,逼得慕容情不得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宣示自己的衷心。 “那倒不用。”确定慕容情暂时还没有力量反抗自己,男子终于站起,放开纠缠的长发。“香独秀的能为过人,以他警察的身份会为你做任何掩饰,先让自己从断风尘的案件中脱出再说吧。” 男子说着,已开始走出房间,身旁跟着的人也随之离开。临走时,男子不忘回头对慕容情提醒: “忘了和你说,解除杀人嫌疑后,去一趟天阎魔城,虽然魔主不介意你那晚的失职,但该有的登门请罪还是必要的。” 慕容情一直保持原有的姿势,哪怕身后的大门已经再度关起,他依然没有动弹,攥紧的手心已经开始出血,可他仍旧无动于衷。 “真是一场无聊的问罪。”一声轻笑,道出这世人都看不透的痴妄。 “你不是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慕容情很久才直起身子,不看来人,也不看自己的伤。他是有多渴望得到自由…… “该有下一步进展了,我这里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知道。”他知道,自己会为了这个世人皆看不破的痴妄,倾尽全力! 第25章 离开太y司后,宿贤卿又下达了些新的命令,虽说末世如今不能轻举妄动,但不代表要坐以待毙。 荐道师领到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可兰怀印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见过孤羽之后荐道师就变得更加奇怪。后来她忍不住,终究拦住匆匆想要离开的荐道师。 “兰怀印,你怎么了?”荐道师不知道什么事,问她。 “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吧。”兰怀印事事为他担忧,但荐道师却浑然不知,心里气不过,一时下了重口。“你和孤羽到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在上次见过他后神色就变得如此古怪?!” 随着宿贤卿出入各种活动风光无限的荐道师向来看不起孤羽,因为孤羽只能活在黑暗中,永远不得见天日。 所以面对孤羽,他向来多了分轻视,却在这次孤羽出事之时为孤羽说尽好话,并劝消了宿贤卿要将孤羽放弃的念头,这不像荐道师会做的事,一定有问题! “这……”荐道师没想到兰怀印会提起这件事,一时迟疑。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兰怀印当场沉下脸色。起初她只是怀疑,但看荐道师如今的反应,绝对有问题!! “其实……那夜和孤羽离开的人……是我。”荐道师见兰怀印动怒,自知无法再隐瞒下去,抖抖索索说出实情。 “你——!!!”兰怀印有怀疑过原因,却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气得险些晕倒。 荐道师擅自干预末世计划,就算行动能够顺利完成,严重者会被逐出末世,更遑论因为他,孤羽的身份被暴露,牵扯到整个末世,这若让他人知道,末世的用行者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只是好奇……”那时的荐道师没料到会这么严重,他只是想知道孤羽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究竟是他的能为卓越还是其他,所以才好奇心起跟在他们身后,不料竟会被断风尘发现,孤羽为了给他解围才和他离开,更没料到此举会害了孤羽。 兰怀印听着荐道师的解释,气得脸色发青。她本以为之前擅自拆阅孤羽信件的事能让荐道师有所收敛,却没想到反而令他更加无法无天,以至于铸成大错! “孤羽……他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只要兰怀印你不说,不会有人发现的……”荐道师被兰怀印的模样吓得软了双脚,说出自己最后的侥幸。 “你以为我不说老爷就不知道吗?!”兰怀印气不过,吼了一句。老爷若是真糊涂根本不可能将末世发展到如今规模,她能发觉到不对,老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荐道师急了,他以为孤羽不说他不开口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可现在…… 想起葬仇人的下场,荐道师不禁打了个冷战。 “现在只能希望孤羽不会说出事实的真相,能拖一时是一时。”兰怀印烦恼得直揉眉角。虽然不明白孤羽为什么说那晚带他走的人是香独秀,但他不提及荐道师不可能是为了保护荐道师,那一定有他不能说出口的隐忧。 “兰妹,你这么说,是太看不起姐姐了吧。”一道缓慢的声音,一如平时相见的问候道安。 兰怀印和荐道师吓得回头,见到站在门口的易子娘。只见她抚着额前的卷发,慢慢走过来。“以后要讨论这么重要的事情,至少要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才是。” 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厅中谈论,真当她是死的吗? “易姐,求你放过荐道师……”兰怀印见此,就知道坏事了,赶忙给荐道师求情。 “兰妹,你应该知道他这次是在劫难逃。”易子娘站在他们面前,说。信件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荐道师却害得孤羽出事,宿贤卿不会放过他的。 荐道师听了这话,自知再无转圜的余地,顿时面如死灰。兰怀印还想开口求情,但易子娘说到如此境地,一再无余地,只能干着急。 易子娘看着此时的兰怀印和荐道师,目光流转,慢慢说道:“不过这件事我可以先不告诉贤卿,但荐道师你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荐道师不知道易子娘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放过自己,但能不被追究自是再好不过,连番道谢之后就去和葬仇人会和了。 其实荐道师怎么样易子娘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她不明白孤羽为什么要骗宿贤卿说那晚之人是香独秀。若他不是为了维护荐道师,又是为了什么? 若孤羽真的起了二心,还是先不要轻易降罪于荐道师的好。 ¤¤¤ 从太y司回来后,对于香独秀的邀约,慕容情没再多番拒绝,事事顺了他的意。 香独秀认为慕容情是在太y司求到了好的姻缘,所以没再排斥他,心里自然是开心。早知道他就应该先带慕容去趟太y司才是,不然他也不用拖得这么久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牵着慕容的手。 “我说,你非得这样不可吗?”看着牵着自己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香独秀,慕容情倍感无奈。 “耶,我们可是连太y司祀嬛都认定的天生一对,这么做有什么错?”香独秀摇头摆手,然后死死盯着慕容情,仿若慕容情一否认,他就会做令这说法正确的事来。 那天回来后香独秀就一直追问卜算的结果,慕容情说了很多个香独秀都不认同,直到他说出命中注定,香独秀才稍稍满意,之后一直拿着这个结果来说事。 “可是他们……”慕容情看着四周眼睛瞪得要脱框的路人,实属无辜。就算他们再怎么登对,两个男人这么牵手在大街上走,终究不妥。 “慕容,你不必在意他们,他们这是妒忌!”好吧,事实上香独秀没有低调这个认知。 在香独秀心中,认定的情侣关系该是能相互分享彼此所钟爱的事物,无论是喜欢的食物还是游玩的场所,亦或是爱不释手的物品,都可以成为相交的对象。然后彼此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满满融入对方的生命中,再也无法分开。 所幸芜园楼主虽然喜欢游山玩水,但真正能令他上心的所在不多,除却雅谷的幽兰之外,也就只有一处能使他流连忘返。 “下面,我就给你隆重介绍我最钟爱的地方。”香独秀边脱着衣服边说道。“此处终年积雪,明月相伴,梅林遍目,泉染飞烟,便是四绝以备,再加上你我,唯此生一大乐事。” 慕容情看着舒适泡在泉水之中的人,满脸黑线,这明明是自己的雪非烟,究竟怎样好,他比他还清楚…… “慕容,下来嘛。”香独秀勾着自己的长发,对站在岸上的人招手,见上面之人很久没动弹,了然般说着:“如果你怕不好意思,我不看就是。” 香独秀的心思其实慕容情都懂,只是不愿正视而已,如今他都说到这份上,他也非是矫情之人,当场解下外衣,就朝泉水中走去。 香独秀本来只是说笑,对于慕容情会一同下水并不抱有希望,没想到慕容情真的脱了衣物下水而来,当场瞪大眼睛不眨眼的看着慕容情。 慕容情被他看得直发毛,转身看向香独秀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可惜了。”香独秀没在意慕容情的质问,站起来走到慕容情面前,将手抚上慕容情的胸膛,一脸惋惜。“这里要软一些就好了。” “为什么要软一些?!”慕容情似乎隐约感到什么不对,青筋隐隐暴起。 “这太硬了,抱起来有点不舒服……” 守在雪非烟外的富长贵正在执行自己的责任,对来到的客人解释今日的雪非烟不对外开放,送走一个个不满嘟哝的客人时,忽然听到雪非烟里传出馆主暴怒的声音:“香独秀,你这个混蛋!!” “慕容,这不能怪我,为什么会这样?!” “香独秀!把你的手拿开……喂,你流血了!!” “……” [囧香终于知道馆主不是女人了……(o)/~] 滴答滴答,鲜红色的痕迹掉落在身上,慕容情想要移开身体,无奈被人压着,他一时动弹不得。直到后背开始麻木,慕容情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他终于正视自己上面的人,低低开口:“香独秀,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紧盯着他的人恍然未觉一般,一直看着,满脸疑惑。 他不会是将自己当成什么稀世怪物吧?慕容情默默汗颜,也没往其他方面去想,毕竟对香独秀来说不会有什么正常的想法。 很久,香独秀才从慕容情身上移开,长指抚上慕容情的胸口,语气很是不满。“慕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份?太过分了!” “我早就和你说了……”慕容情揉着发疼的腰间,说道。他们在一起的那晚他就已和他言明,他也表示自己早已知道,如今却是这般反应,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晚香独秀说知道的事和自己所说的不是同一件? 慕容情也懒得追究,起身就要离开,谁知香独秀却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既然已来到雪非烟,不如陪我一起沐浴嘛。” “你不是说我很过分?” “那当然!”香独秀理直气壮的叫着。“你若早点告诉我你不是女子,我早就将你拖下水了……” “……”|||||| 事实上以囧香的脱线能力,就算找到问题所在,也会放错重点的。╮(╯▽╰)╭ 【香情某些片段的坑爹补足 话说在正剧中,香情迷最想知道的是阿香在见到馆主不是慕容姑娘后是怎样的反应,为什么在后来能这么淡定的做馆主的保镖外加茶友。 某知在写这篇文时最纠结的不是要给阿香和馆主一个结局,而是怎么将他们弄到一张床上(?)和阿香在知道馆主不是女人后会是怎样的反应~~~~(>_)~~~~ 然后在某一天,某知忽然茅塞顿开,终于知道其中缘由—— 以下纯属个人妄想,切勿和正剧挂钩 慕容情算计着香独秀和撒手慈悲醒来的时间,就让富长贵到薄情馆外去请人了。 富长贵来到薄情馆外,果然见到醒来的香独秀和撒手慈悲,不过看香公子似乎还想要继续大睡的意思,无视他人的围观,就这么趴在一旁的围栏上怎么好看怎么睡。富长贵赶忙上前道:“两位公子,我家馆主邀请两位一会。” “你们馆主找我们做什么?”香独秀对这个邀请明显的不甚在意。 “馆主要告知你……慕容姑娘的下落。”就知道香公子不会轻易上钩,还好经得馆主允许可以说出‘慕容姑娘’这四个字,不给他三个胆,他也不敢说。 富长贵刚说完,面前一道风吹过,刚刚那个还是昏昏欲睡的人已是一身潇洒的站在自己面前催促:“走啊,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然后自行入了薄情馆。 “喔、喔……两位随我来。”富长贵的反应慢了半拍,最后领着撒手慈悲进入薄情馆。 将人带至废之间,富长贵对坐在屏风后之人恭敬拜下。“馆主,香公子和撒手公子已经带到。” 里头的人挥手让富长贵退下,香独秀急于想知道慕容姑娘在哪里,眼见薄情馆馆主就在面前自然焦急开口:“慕容馆主,可否请你告知吾慕容姑娘的下落?” “慕容姑娘的下落,吾自然可以告知,不过吾是生意人,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为了你的慕容姑娘,香公子,你可以付出什么?”慕容情手执逗鸟木奉,也不去看身后那个团团转的身影。 “为了慕容姑娘,你要吾做什么都可以!”香独秀说得坚决。 “好,那吾请香公子你在这段时日中做吾之随身护卫,你可是甘愿?” “只要能见到慕容姑娘,区区护卫,又有何难?”一挑额前金发,说得一派潇洒。 “哈。” 站在一旁的撒手慈悲暗自思量,难得见上薄情馆馆主一面,也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薄情馆中无他不知之事,若能在此时问到剑之初的下落,自然是再好不过,当场朗声开口:“馆主,你只请得阿香一人做为护卫,未免有些寒碜,再多加一人,岂不是更好?” 阿香听到他说这句话后不断抗议他没眼光,撒手慈悲选择无视,直直盯着屏风后的人。 慕容情微微回头,看向那道模糊的身影,才道:“看来阁下也是想和吾做交易了。” “是,吾想知道剑之初的下落,只要慕容馆主肯告知吾,吾亦可以为你护持,任君差遣。” “这个嘛……”慕容情低头稍作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吾可以告知你一件关于剑之初的下落。” 撒手慈悲听到此处,想到即将找到剑之初,就得到师尹的认同,心里免不了一阵欢喜,屏息等待慕容情的答案。“就是——剑之初,他确实在……薄情馆。” 撒手慈悲听了,一时气结。他为了追查剑之初的下落而来到薄情馆,他早怀疑剑之初和薄情馆关系匪浅,慕容情如今这么说,虽说证实了剑之初确实在薄情馆之中,但这再稍多些时日他亦能确定,根本不用他肯定。 一个本就有九成九真的事实换来一个可以任意差遣的护卫,看来他是着了慕容情的道。 j,i,an商!真是个j,i,an商!! “子时将至,贵客已到庭院,还请两位先行前往,吾,随后就到。” “等等,慕容馆主,慕容姑娘呢?你还没告诉吾慕容姑娘的下落呢。”香独秀心里还念着他的心上人,没见慕容情开口,一时急了。 “香公子,待到此次会客,吾自然会让你见到他。”慕容情微微摇头,语音不由微微挑高。 站在一旁的撒手慈悲看不过去,一把拉过香独秀就往外拖。“走啦,阿香,一会儿再见不会死人的……” “阿三,吾自己会走,你麦拉吾……” 听着香独秀的抱怨声远去,慕容情放下手中的逗鸟木奉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会怪吾吗?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 “你知道吾不会,而且就算你不说,他迟早也会找到这来。”空荡的房间中传出个低沉的声音。“不过此回前去,切莫小心,他们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哈……”慕容情一声轻笑,便离开了房间。 子时将至,地者和拂樱斋主、弑道侯各怀心思,静静等待慕容情现身。 正在他们交谈之际,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垂下的布幔,他们收起心思,看向其中,却是先见到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出现在眼前。 “好热闹的气氛,但是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什么?”只见有人拂开布幔而出,却是撒手慈悲带着骊大娘走来,身后还跟着香独秀。 拂樱斋主他们各自说了自己来到的原因,不过撒手慈悲可不相信这么大阵仗就为了一个这么简单的原因。 香独秀对这些人的目的没兴趣,一下子跑到拂樱斋主的面前,看了他一眼。不过拂樱斋主避开了他的目光,没对上。果然,慧眼如炬的香独秀当真看出他的身份,让他现出真面目。虽然他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但这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来说并不容易看透。 “香独秀,你站错边了,这边才对。”还好撒手慈悲适时开口,香独秀这才走到另一边站好。 “吾也对慕容馆主的真面目非常的好奇啊。”香独秀说道。[阿香,都是慕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随着骊大娘‘馆主驾到’的叫声,清风吹拂,华灯灿亮,空气中一股异香浮动,熏人欲醉,就在重重布幔之后,一道绝代超俗之身影缓缓出现了。 薄情馆馆主在众人注目下潇洒现身,双目横波,冷睇世事人情,似笑非笑,展露无限风华。 慕容情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度,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叹他之风采。他们几乎可以肯定慕容情就是霓羽族的阿多霓,只是他随意说出的“那个人远在天边……就让他远在天边吧。”多少令他们有些迟疑。 慕容情一直戏谑的态度令拂樱斋主有些沉不住气,当场说出辨别阿多霓真伪的特征:在阿多霓的腰部有七彩羽毛的胎记,并请馆主让他人验证。 香独秀从慕容情刚刚出场开始,就处在震惊状态,他站在慕容情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听拂樱斋主说要对慕容情验明正身,赶忙站出来道:“各位,请冷静一下,七彩羽毛胎记容易作假,吾认为不足以当做证据。” 一旁的撒手慈悲也在帮腔:“说得不错,若是我们三人身上皆有七彩羽毛的胎记,又该怎样找出阿多霓本人呢?” 不过撒手慈悲这么说,香独秀心里还是担心,之前他们未做周全思虑,没有在自己腰部画上七彩羽毛,倘若拂樱斋主他们强行验身,那就麻烦了。 还好拂樱斋主只是想逼迫慕容情承认自己就是阿多霓,不在乎用其他方式。 慕容情不承认他是阿多霓,拂樱斋主自然急了。阿多霓的歌声是贪邪扶木的克星,不可留阿多霓于世,想要联合地者逼慕容情现出就范,对此慕容情仍是淡淡的一句:“薄情馆禁止动武。” “何妨一适?!”拂樱斋主当场动了杀念,香独秀见状,立马挡在慕容情面前,撒手慈悲、鬼谷藏龙和太君治也随后而上。 不过如此阵仗,竟比不过骊大娘适时而入的一句:“剑之初,性本善。剑之初,性本善。” 剑之初,这个慈光之塔的惊叹,自然有镇得住众人的风采,拂樱斋主他们再不甘,也只能先离开,倒是鬼谷藏龙仍不愿离开,想要探寻阿多霓的下落。 面对鬼谷藏龙愧疚的言语,慕容情无动于衷,无论他是道谢还是想要忏悔,他都不需要。 若说道谢,那真是笑话,他本来就是想要杀他们,何来相救一说?若说忏悔,当年的伤害已然造成,就一句想要弥补,要如何才能弥补得了? 这一切不过是鬼谷藏龙的一厢情愿而已。 “放弃吧,他不需要你的亏欠,这里没有你所要的答案。”慕容情从不在乎他人的生死,但在最后关头,他仍是不能冷眼看着阿多霓的身份被人侮辱,才会如此愤慨。 鬼谷藏龙他们离开后,撒手慈悲忍不住感叹:“一只笨鸟就把他们都摆平,找吾和阿香来坐镇,也真是多余了。” “今日多谢你们,各自休息去吧。”就算适才再怎么超然以对,面对鬼谷藏龙的忏悔,慕容情仍是无法静心,让他们各自休息,就离开了。 “慕容馆主,你要去哪里?沐浴吗?等吾啊。” 慕容情和香独秀离开后,撒手慈悲走向除了他之外的骊大娘,开口问:“骊大娘,你每次都讲这句,什么时候才能换别项的,比如说……剑之初住在哪一间房,这种的。” “不和你说,不和你说……”明显的不买账。 连只鸟都和他作对,这回真是亏大了。 “香独秀。”走回薄情馆的脚步终于停下,慕容情未回头,却是叫出身后之人的名字。“此路并非去往雪非烟。” “吾认得路,不必劳烦慕容馆主告知。”香独秀不在意摆手。“吾只是在等慕容馆主一起去雪非烟而已。” “吾并未说过要沐浴,香公子若想沐浴,可自行前往雪非烟。”慕容情出口解释,并不是所有人在一办完事后就想沐浴的。[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 “待到晚些,慕容馆主自然会想的,吾也不急于此时,可以等慕容馆主一同前往。”香独秀仍是毫不在意。 自知香独秀仍处在状况外,慕容情终于回头看着这个一直在找寻他的人,开口言明:“香公子,吾并非是你的慕容姑娘,这世间也无那个令你倾心的人,你不必如此。” “吾知道。”香独秀走到慕容情面前,认真说着。“但只要有你,那就没问题。” 慕容情看着他沉默,表示不明白。 “之前是吾失礼,将慕容馆主误认为女儿家,吾在此道歉,希望馆主别见怪。”香独秀难得正经的对人道歉。香独秀虽然性情洒脱,视礼教于无物,但所谓男女并不是不无影响,慕容情若为女子,他自当是要以礼相待,不能多番逾越;若为男子,自然不会有诸多顾及,更能可坦然以对。 但无论慕容情是哪种身份,都不会改变香独秀对他的心意,唯一区分的,不过是相处的态度不同而已。 “慕容馆主,不然你先别做事了,我们先去沐浴可好?”刚才慕容情有意戏谑的态度把香独秀被吓出一身冷汗,如今身上黏黏的,很难受,向沉默的慕容情建议。 “呵……”听完他一番奇怪的言论,慕容情见此倒是淡然一笑。“雪非烟可无慕容姑娘。” “只要有你慕容情便可。”香独秀说着,上前拉着慕容情就向雪非烟走去…… 第26章 “慕容情,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是不愿说出那晚发生的事吗?” 难得一见的,慕容情会乖乖来到警察局受审,即便如此,审问的人也不敢对他大声叫嚣。身边那人手中把玩的刀子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手往自己身上招呼,倒在一旁无人理会的百里青就是前车之鉴。 慕容情依旧不回答,墨兰亭被香独秀盯得直冒冷汗,实在承受不住,向身边的人求助。“香独秀,还是你来审吧。” 被香独秀这么盯下去,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玩。 “耶,我是慕容的家属,不方便干预这个案件。”香独秀振振有词拒绝。 你什么时候成为慕容情的家属来着?墨兰亭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没敢说出来,怕落得和百里青一样的下场。 “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相信吗?”慕容情看向香独秀忽然这么问。 “当然。”香独秀答得爽快,“无论慕容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那我说我不喜欢你,你相信吗?” “哎呀,慕容,你又在说这种口不对心的话了。(__) ” 慕容情扶额摇头。“香独秀,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成吗?” “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慕容你快改啊。o(n_n)o” “………………”彻底输了~ 救命啊,哪位大神,快拿把刀来捅死他吧!明明是严肃无比的例行审问,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两人无视他人的存在乱放闪光弹啊!!! 墨兰亭再受不了他们明是严肃对答却又无比闪光的言语,草草结束了这次审问,交给弑道侯的报告乱七八糟的,也不知写了什么,气得弑道侯差点将报告给撕掉。 从警局回薄情馆的路上,慕容情一直没说话,在快走入薄情馆大门时,香独秀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问他:“慕容,那晚出现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重要到你宁愿受到牢狱之灾也不愿将他供出。 “当然不重要。”慕容情有些失笑,他知道香独秀这么问怕是以为他在保护那人,却不知因为他的不说,会使那人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香独秀从过问那晚的事,若不是到已无转圜的境地,他是不会开口过问的。 异度几次暗杀慕容情不成,已借由法律的权利对慕容情进行审判,不出几日慕容情将以被告人的身份登上法庭。照他如今的态度,他杀人的罪名必将成立。香独秀虽知人不是慕容情所杀,但他也不能这么由着慕容情担下这本不是他的过错。慕容情也是知道,若他能说,那日就不会再回到断风尘的住居。 “香独秀,你我相交一场,我知你是真心待我,但这件事和你并无关系,你还是不要干预的好。”慕容情留下最后的忠告,入了薄情馆。 香独秀怔怔的看着慕容情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很快转身离开。 香独秀回了警察局,就去证物科里一顿乱翻。负责看守的战龙纹见存放整齐的证物漫天乱飞,心里一阵心疼,叫了起来:“香独秀,你在起什么肖?” “你才起肖了,我在办正事,麦妨碍我。”香独秀只管翻看手上的东西再扔掉,根本不看战龙纹。 明是他乱闯证物科,如今到反说是他的不是了!看着一地的混乱,战龙纹心里直呕血,他废了好大劲才将这里整理好,如今又被香独秀弄乱,也不知道又要整理到什么时候。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眼见香独秀还要想陈放在里处的资料翻出来,战龙纹顿时急了,赶忙拦住他。“香独秀,你来证物科找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香独秀一听挺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盯着战龙纹,看得战龙纹心里直发毛。自发说出:“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找关于慕容情杀人案件的证物是吗?我给你拿。” 战龙纹说着就去拿资料,忽然听到香独秀接下来说的话,险些摔倒。“看来院主对你真是不错,这么久才将你降职。” “什么降职?!我只是过来帮忙而已。”战龙纹将证物交给香独秀,终于吼了出来。要不是太梁院的人手不够,太君主也不会派他偶尔过来帮忙打理。 “我知道,你就是一块砖。”香独秀拿过战龙纹手中的东西,点头表示明白。 “什么意思?”战龙纹知道香独秀经常出言怪诞,他那太过亮堂的脑袋实在猜不透,出声询问,可惜只听到香独秀一声长叹,开始专注在手中的物证上。 战龙纹少见香独秀如此认真做事,有些不习惯,见他看完后有些恍然,忍不住问:“怎么样?这些证物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些证物不知被墨兰亭他们翻看过多少回,都没发现其中异样,他就不相信香独秀真有那么聪明,好几双眼睛都找不出的破绽能让他找到。 “当然有,而且我也找到能让慕容无罪的办法。”香独秀说着,就要离开证物科。 “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战龙纹一听可好奇了,慕容情行凶被人当场抓获,他自己也承认了罪行,香独秀究竟有什么本事为慕容情开脱? 香独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战龙纹缓缓开口:“你可曾想过,若断风尘不是慕容情杀的,那会是谁?”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7节 战龙纹听着香独秀的话,仍是一头雾水。香独秀见他这样,忍不住感叹一句:“夏虫不可语冰。”就离开了。 能让慕容甘愿担下杀人罪名也不愿说出原因,那那晚的事或者人对他来说必定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对于自己的结论,香独秀心里再怎么不满,仍知这是事实。既然慕容无法为自己的罪行开脱,那他只要找到那个杀了断风尘的人,自然能证明慕容是无罪的。 香独秀去了一趟断风尘的命案现场,再回到警察局时,刑事科里的人个个面色凝重。 今天下午有人给刑事科寄来一卷录像带,里面拍摄了某个街角中正在争执的两人,虽然在黑夜中画面看得不太清楚,但仍是可以辨认出里面的人物。 其中之一正是涉嫌杀害断风尘的慕容情! 照录像上面显示的时间来看,正是断风尘出事的那晚。依时间推算,正好是慕容情离开断风尘之后被拍下的。 经过证物科的检测,确认这卷录像带没有任何被剪辑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按慕容情和那人分开的时间再回到断风尘的住居来算计,这段时间根本构成不了慕容情的杀人时间。也就是说,就算慕容情能在半个小时内去找断风尘,断风尘早已气绝身亡。 这卷不知何人寄来的录像带在无形之中洗清了慕容情的嫌疑。 “千叶,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看着弑道侯送来的录像带,烨世兵权心里有底,但他还想听听这位少年策师的看法,证明他所选非人。 “这卷录像带出现得太过凑巧,就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慕容情因此被解除嫌疑,但千叶传奇不得不怀疑,谁会这么凑巧的拍到争执中的两人,而且为什么要到这时候才送到警局? 如若这一切都在他人的计划之中,也许慕容情的无罪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无论怎样,如今最好是静观其变。”千叶传奇纵然智慧非凡,也不可能断定人心,在这看似无意的巧合中,交织着某些他尚未明了的结,若不想被牵扯到,最好是独善其身。 不过…… “也许,我们会因此而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千叶传奇说着,目光落在画面中和慕容情站在一起的人,淡淡一笑。 宿贤卿的贴身秘书,荐道师。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慕容情的身世…… ¤¤¤ “阿玄,慕容呢?他人在哪?”香独秀来到薄情馆,见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人,赶忙拉过来急急问。 “馆主人在雪非烟……”香独秀急着想见慕容情,听到这个答案,转身要向雪非烟走去,却被那人一把拉住。“香公子,馆主吩咐,他沐浴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入雪非烟。” “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正好我也想沐浴……”是说,香独秀一听到雪非烟就不淡定,更何况知道慕容情也在雪非烟,就更加不淡定了。 被称作阿玄的人看着香独秀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呆了很久才想起自己的工作没完成,这才匆匆离开。 没能拦住香公子,馆主应该不会责备他吧…… “慕容,你……”香独秀一来就见到慕容情半解着衣衫背对着他。墨蓝的长发垂落,被泉水染shi贴在背上,交缠勾勒出奇特的弧度。 香独秀头一次觉得沐浴原来也是一件热得令人难以忍耐的事。 “一个人泡温泉有什么意思,不如我来陪你吧。”香独秀说着,立马脱下身上的衣服,入了温泉,并很好心的拉着慕容情下水。慕容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因为香独秀的拉扯摔入泉水之中。 “香独秀,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慕容情瞪着面前安逸泡温泉的人。 自从香独秀知道自己是男子之后,他就有些奇怪。动不动就拉着自己和他一起泡温泉,不然就是在他泡温泉的时候堂而皇之进入。之前他虽然也有建议一起泡温泉,但只要他不点头,香独秀也绝不乱来。 难道说香独秀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才这么肆无忌惮? 第27章 “当然是陪你泡温泉了,不然在这还能做什么?”香独秀看着慕容情,反问。 “我早已沐浴完毕,你自己泡吧。”慕容情说着,走到岸上,拧着还在滴水的衣衫,皱眉。 “慕容,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连沐浴都不愿让我陪。”香独秀见到慕容情的表情,大受打击,当场质问。明明有他这么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的帅哥陪他一起沐浴,慕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难道是嫌他长得不够帅?可世间再找不到比他还帅的人来了啊…… 不想再听那些自我良好的言语,慕容情马上转移话题。“香独秀,你来这到底有什么事?” 香独秀这才想起来找慕容情的原因,扯着慕容情的衣角道:“慕容,断风尘的案件,你已经被洗脱嫌疑了。” 慕容情听着,表情微微一动,反问香独秀:“那查到是谁杀了断风尘吗?” 香独秀见慕容情这么关心断风尘很不满,却还是一一说来。“我在断风尘的住居中找到一些不属于断风尘的……私人物品,并对物品上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已确定那指纹之人的身份,孟极……” 孟极,黑帮识界玄貘手下的一员大将,为玄貘的势力扩大付出不少心血。 识界向来与异度不合,当初为了争夺地盘经常大打出手,异度转行后,对于地盘争夺的心已经淡却很多,只是断风尘仍是不甘心,依然在为势力的争夺上游走。孟极见他一再干扰,自然想办法将断风尘除掉。 却没想到因此会赔上自己和识界的将来。 警局在第一时间确认是孟极所为后,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异度,异度的弃总知道后大为震怒,当场亲自送了一车便当给识界之主,没人知道弃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没有识界这个地方和玄貘这个人,更遑论孟极。 毁灭之神的威力,就算是去卖便当了,也不容小觑。 其实就以他们之前采集到的证物,例如在断风尘身上那不属于他的j,,g液,若能得到验证,也知慕容情是清白的。 毕竟那晚的时间有限,慕容情能做的不多。但香独秀误以为那是慕容情留下的(大部分是),在他的‘无意中’给毁了个干净,不然凭借那些证据,慕容情早已是清白之身。 所以办案一旦牵扯到个人情感,果然很容易误事,看来不允许亲属参与案件是明智的决定。 对于自己被洗清嫌疑,慕容情没多大上心,像是仿佛早已知道这般结果,扬着嘴角,就要离开雪非烟。 香独秀见他要走,赶忙出了温泉上前跟在慕容情身旁。“慕容,你的嫌疑已经被洗脱,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我没有。”慕容情说着,目光直直落在面前,脚步未停下。 “你有!”香独秀肯定。 “香独秀。”慕容情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入口,有些头疼。“你若要出雪非烟,能不能请你先将衣服穿上?”薄情馆虽说是风月场所,但他这么赤身裸体的出去,不被人当成变态才怪。 “啊……”香独秀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说话,忘了还没穿衣服,一再叮嘱慕容情不可自己先行离开,这才回到雪非烟穿回衣服。 慕容情见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会消失一般,无奈低笑。 蓦然,心口处传出一阵刺痛,那像是被撕裂的痛感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和大脑,慕容情只感到全身的力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一下子跌落在地,冷汗直流。 又发作了…… 那过于清楚的疼痛让他已再想不了其他,只能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右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以此减轻痛苦。 “慕容,你怎么了?”耳中传来某个焦急的呼叫,慕容情无暇分辨是谁,只能无力呻吟着:“药……” “药在哪里?”香独秀扶起慕容情侧首,想听清楚他说什么,可慕容情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无,香独秀无法,抱着慕容情跑回他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药。 慕容情痛得冷汗涔涔,无力动弹,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房间中团团转。慕容情按着自己的心口,微微喘了口气回答:“药……在柜子里……” 香独秀按着慕容情说的,果然在柜子中找到一个白色药瓶,赶忙将药取出给慕容情服用。 那种熟悉的气息令慕容情急不可耐的将香独秀倒在手中的药吞入口中,可忽然又想起什么,瞬间将药给吐了出来,不断咳嗽。 “慕容,你没事吧?”香独秀以为慕容情吃得急了才会这样,倒出最后的药伸到慕容情面前,可慕容情却分外激动,扬手一挥甩掉了香独秀手中的药。“我……不要吃……”这种东西,再吃,他就没命了。 “可慕容你……”看着慕容情倒在一旁,面目痛苦的模样,香独秀好不忍,握住慕容情紧紧扣在胸口的手,便将人拥入怀中。“慕容,痛的话,你就抓我吧。” 若是可以,他情愿受伤的人是他,也不愿慕容情这般模样,这对慕容情来说,太不公平。 ¤¤¤ “旅行?”慕容情看着兴致勃勃在收拾东西的香独秀,面色狐疑,他又想做什么? “当然啦,慕容你终于沉冤得雪,难道不该好好庆祝吗?”香独秀说着,搬来一大推的杂志放在慕容情面前。“慕容,快选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我好安排行程。” 香独秀说着坐在慕容情身边,满脸期待的看着慕容情。慕容情没什么想要去玩的地方,但面对香独秀的好意又不忍拒绝,就随意翻开了香独秀ji,ng心准备的杂志。 香独秀也不急着得到答案,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慕容情,傻傻的笑着。 傍晚夕阳落下,透过林立的高楼缝隙,丝缕阳光落入不大的房中,落在坐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不多的光明虽然未能将人全部笼罩其中,依然温暖而祥和, 墨蓝睫毛随着翻开的书页偶然翻动,染上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分外柔和,香独秀情不自禁伸手挑起慕容情的一缕长发,在唇上落下一吻。 慕容情翻着杂志的手顿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香独秀一眼,又将目光放在手中的书上。然后听到香独秀嘿嘿的笑声,接着感到肩上一沉,已有个金黄色的脑袋靠上来,手中还紧紧抓着自己的那缕长发。 就算慕容情不看,他也知那人的表情为何,墨蓝的眼眸染着笑意,就将杂志收了起来。 其实慕容情对旅行不怎么有兴趣,毕竟他能用的时间太少,大多时候都用在打理薄情馆了,难得有一丝空闲也还要做其他事情,休息这个词对他来说已是遥远不堪, “香独秀,你若想去旅行可以找你的同事一起去,我实在没时间,就不去了。” “为什么?!!”香独秀难得能享受到如此美好的气氛,没想到慕容情会做出这种决定,大为不满。“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慕容情你难道就没有特别想要去到的地方?” 特别想要去到的地方…… 心里的某一块被触动,那是来自于心里最深的渴望,却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去面对的伤,慕容情别开头,不去看他。“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呢?无论是离家的浪子想要归家,还是学者想要欣赏名峦大川,只要你的心里有向往,都会有想要去往的地方。”就算洒脱如他,也有想要遍访天下名川泡尽天下名泉的念头,慕容他怎么可能甘愿安于一隅? “就怕,我想去的地方,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去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你想去又不愿去的?” “大海。”慕容情看着香独秀顿了很久才回答。他想看看大海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惊涛骇浪;想要看到海水潮汐涨落,日升月落;想要看到海上牧渔的人家举帆出海,渔火晚歌;想要看到有关于大海一切的一切。 那是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信念,是来自于另外一人的愿望,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归宿。 “那我们就去海边。”香独秀握着慕容情微微发抖的手坚定说着。“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绝不离开。” 海边,向来是炎热夏日里游客的最爱。这里不但是消暑休憩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各种不同美女的各种尺度暴露,这无疑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天堂。 对香独秀来说,海边也是他的梦想之地,当然他惦念的不是那些对他抛媚眼的各路美女,而是那海蓝色的水幕。 若问起香独秀这辈子有什么愿望,他一定会回答成天泡在水中。所以香独秀一来到海边就显得很兴奋,换上浴袍后一声欢呼就朝海边撒着脚丫子跑去。还好他换衣服的速度够快,在他人看来只是眼前一花,他人已冲了出去。 慕容情怔怔看着面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沙滩,有些不知如何向前迈步。这里是他人的愿望,也是他一生的梦靥,生死一念,全在这汪洋大海之中,何其可笑。 “慕容,走啦,你不是最想看看大海吗?为什么还站在这里?”香独秀跑出去好远才发现慕容情没有跟上,又折回来拉着慕容情走到海边。 慕容情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任由香独秀拉着自己靠近海域。眼中的湛蓝色越发清明,映入墨蓝的眼中,海水涨落卷起白色的浪花,看不清的海角和天涯相连成一色,无法分开。 香独秀见慕容情一直没反应,以为他是第一次看到大海,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也没在意,推着慕容情让他去换衣服。慕容情没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可慕容情没有去换衣服,而是走到另一处较为偏僻的海边,那里地势较高,裸露在外的礁岩在海浪多年的侵蚀下,早已千疮百孔,姿态狰狞。 慕容情就站在那里,看着底下的礁岩,任由海飞吹着衣角猎猎作响,恍惚间想起那个少年最后的声嘶力竭,慕容情捂着面孔,忍不住一阵狂笑,其中尽是悲戚: “什么尸沉大海……什么我为鱼食,全都是我的报应……哈哈哈哈……” 海风呼啸四起,水雾弥漫中,却无人给他作答,慕容情也知道唯有自己才能给得了自己答案,便不再犹豫,纵身跳入那巨浪滔天之中! “慕容!!!” 第28章 耳畔全是呼啸而起的海浪翻腾声,震耳欲聋,但那声并不清明的叫喊还是传入了慕容情的耳中,不似以往的淡定从容,满是焦虑和惊恐的呼喊。 慕容情心中一颤,回首间,眼前的迷蒙中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忽现,但视线在下一刻被弥漫而起的水雾覆盖,瞬间再也看不见。 身体被翻起的巨浪吞没,巨大的流水冲击着他,水里的乱流将他往更深的海底拖去,水下的压强因此加重,那种随之而来的压力压制着他,根本无法动弹。 眼前的混乱中闪过无数画面,慕容情已无法辨别,他那为数不多的氧气被巨大的压强挤压出身体,此刻已是万分难受,慕容情想要摆脱,身体却已不受自己控制,迅速向更黑暗的深渊沉沦。 这……就是他的结局。 慕容情清楚此刻的处境,便不再挣扎,淡淡的勾起嘴角,放任了自己沉沦。 视线中原本还清晰可见的光明在逐渐退散,只剩下比黑夜还要黑暗的黑,四周一片混沌,却越发清楚看到那个少年站在面前,一同当年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救不了自己,救不了自己在意的人,更无法摆脱这可笑的宿命。 不!不该是这样的!! 慕容情突然害怕起来,他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让和痛苦到最后只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甘心那个人的心愿因为自己的沉沦就此落空。 他不要落得尸沉大海的下场,他不要尸身尽为鱼食的结局,他不要永生永世都与黑暗为伍。 慕容情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向上游去,但海底的压力并不如预想的容易摆脱,再加上慕容情不谙水性,没多久就耗尽仅剩的氧气,严重缺氧的身体开始痉挛,逼迫着慕容情本能的张口呼吸,身体被灌入好几口海水,变得更加难受。 终究……还是无法摆脱? 失去意识的瞬间,慕容情忽然想起某些话,意外的心安。 传言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会见到此生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如今看来,这辈子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有价值的。 譬如眼前这个人……是香独秀。 好不容易将人抱上岸,香独秀没走太远就地将人放下,顾不上自己因为泡在水中而被弄得一团糟糕的模样,香独秀双手利索解开他的衣襟专注的进行心脏按摩。 身下的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任由他人摆弄,毫无知觉。 体温因为泡在水中过久而迅速流失,逐渐变冷,那紧闭的双眼没有要睁开的打算,似乎要就此安眠。 香独秀抿着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并随着时间的延续而不断加重。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叫人,他怕自己一旦停下,那微弱的心跳声就再也感觉不到了,他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暴露此刻的情绪。 心里闪过某些不该有的结局,香独秀心也乱了,俯身覆上那自己朝思暮想的唇,没有缠绵旖旎,只有迫切的给予,却无人回应。 若他醒着见自己这么对他,想必会怒目相对吧,兴许还会拳脚相向,不过对方向来风雅,应该不会做出这有损风度的事,可为什么他到现在连一点反应都无…… 指尖覆上的肌肤中已感觉不到跳动,明明早已宣判的结果,他却仍是放不下,双手攥紧狠狠砸在那白皙的胸膛上。 他的人生还太漫长,还有太多未现的灿烂,他不想让这个人就这么错过自己的辉煌。 求求你,不要走出我的人生…… 一声剧烈的咳嗽,一道微弱的颤抖,是重回人间的希望,也是得到救赎的预兆。 香独秀只看到那紧闭的睫毛微微抖动,在他还未缓过气来时就已先将人狠狠的抱入怀中。 慕容情感到胸腔很痛,就算只是大口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痛楚的曼延,更不用说此刻的自己还在不断咳嗽着。伸手想要推开禁锢住自己的人,但那人却是无动于衷,低吟苦笑一句:“这么用力,你是嫌我太长命了吧……” 那人没有回应,收紧环住慕容情的腰,将他紧紧扣在自己怀中,既不撒手,也不说话。 慕容情想说什么,但胸腔的痛苦令他连呼吸都是困难,刚刚在海底所看到的景象全数翻涌而出,就算此刻大半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之中,他仍是觉得难以解脱,只能紧紧抓着面前之人的衣袍,也不敢放开。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解脱和依靠。 在这片刻的安宁中,唯有海浪拍打到身体的声音。 这本是逃脱死难的庆幸,但香独秀却感到怀中人剧烈颤抖着,低头探看时才发现慕容情脸色苍白如纸,神色痛苦不已。 香独秀被他的模样吓到了,赶忙问:“慕容,你怎么了?” “好冷……”慕容情抖着唇,轻声说。 香独秀不敢怠慢,抱起慕容情就往回跑去。 ¤¤¤ 香独秀这人向来挑剔,就算是出来游玩也要找上当地最好的旅社,而所谓得天独厚,自然不会随处可见。 好在能让香独秀看上的地方,必会有上好的温泉,所以香独秀发觉慕容情身体的异常后立马抱着他回到旅社,直奔自己预先定好的房间。房间后有一处小院,那里水汽氤氲,烟雾缭绕,篱笆稀疏环绕,正是一处简易温泉。 香独秀本想先帮慕容情更衣后再入温泉,但慕容情一直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别说更衣,就算想要放开他都不可能。香独秀无法,只能先抱着他来到温泉边。 小心将慕容情靠着自己放下,用手舀起些泉水敷在慕容情的脸颊,让他先适应,待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后才抱着慕容情走入温泉之中。 温泉的水温很高,逐渐驱散慕容情体内的寒气,脸色开始恢复些血色,变得红润起来。 香独秀不敢放开慕容情,就这么站在水中维持抱着的姿势。见怀中人的呼吸开始平稳绵长,心中的鼓动才慢慢平息下来。 睁眼就看到香独秀那双平静的眼眸,用着谈论天气一样简单的语气对他说话。“你醒了。” 慕容情慢慢清醒过来,松开紧抓着香独秀的力道,香独秀将慕容情靠在旁边的石头上,这才起身要去换衣服。像沐浴这么美好的事情自然得要先好好打理一番,何况还有佳人相伴,更不该是这身狼狈。 “慕容?”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拉扯的阻力逼着香独秀回头,本以为慕容情是有什么事要说,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已被堵住最后的言语。 淡色的唇舌覆上自己的唇鲁莽而过激的刺探着,不是恋人之间的痴缠,更不似情欲交缠的挑逗,只有出自最原始的占有。 将人拉到怀中,单手压着香独秀的后脑,让他更加贴近自己,双唇胶着不肯分离,明明已经升温的身体依然颤抖着,吐出浓重的呼吸,尤其见到香独秀依然平静的神色,慕容情更是无法控制,一把将人压倒在身下。 后背猛的撞到石头上,痛得香独秀微微皱眉,却也没有推开身上之人,金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不似平日清雅的人。 那双原本深沉淡雅的眼眸中全是焦躁,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孩子,极度感到不安和恐惧,却不知如何保护自己,只能从身边的人寻求慰藉。 香独秀不喜欢这样的慕容情,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制止,只能单手抚上慕容情的长发,缓缓摩挲着。 晃神间,慕容情的唇已松开他,顺着嘴角的弧度向下巴的棱角一路下移,啃噬着香独秀那线条优美的颈部,动作依然急躁,但在这微微的疼痛中却开始赋有富有情色味。 慕容情出身薄情馆,对于调情之事经验丰富,技巧十足,只要他想,足可以让任何人为他疯狂,就算自认自制过人的香独秀,也不例外。 原本压制的动作开始放松,修长的指尖顺着凌乱敞开的衣襟伸入泉水中,挑逗着那些不起眼的敏感处,泉水下的双腿随着动作,看似若有若无的摩擦过香独秀的肌肤。 皮肤的摩擦有些吃紧难耐,香独秀血气方刚的,被这样抚弄,抑制不住呻吟了一声,体温开始上升。 慕容情恍若未闻,自顾向下移去,张口咬上胸口的茱萸,用力吮吻着。 香独秀吃痛,却没有将施暴者推开,而是呼吸凌乱了,心也乱了,整个胸口像有台风车拉起强风,引来阵阵激颤。 抓住慕容情向要害摸去的手,香独秀大大喘了口气才开口:“慕容,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慕容情却是毫不在意,倾身靠向香独秀的耳际,吐着shi润的呼吸低低说着:“抱我,你若不行,换我。” 第29章 这世间没有几个男人会在他人对自己的这种能为上有质疑的时候还能淡定下来。 哪怕是香独秀也无例外。 所以用行动将人压倒来证明才是硬道理。 本是抓着慕容情的手一用力,顷刻已将人压在身下,对着窥视已久的蜜唇用力啃下去。难得准许肆无忌惮的乱来,香独秀怎会辜负慕容情的期待? 慕容情分外急切,迎合着香独秀的动作张开嘴,将舌探入香独秀口中,挑逗着柔软的舌尖,与之交缠。期间双手也没闲着,扯开香独秀身上的衣物,轻颤着将手指沾上那结实的胸膛,按着肌理纹路下行,已经不知收敛。 面对心上人如此挑逗,香独秀哪还能再思虑其他,手掌抚上慕容情的后脑,强势地在他口中掠夺,搅动甜腻的津液发出细微的水声。 倏的,香独秀舔舐的动作一滞,目光微微暗下,想要将伸到水下的手拉出来。慕容情向前倾身吻上香独秀的耳际,吐出浓重的呼吸低语:“我想要你,快点……” 香独秀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不断升温的身体已经开始渗出汗珠,只想得到纾解,不多时已将两人身上的衣物褪下,坦诚相对。 赤身裸体碰触在一起的感觉更加强烈,胸前的鼓动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香独秀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比自己更加急促的跳动,不像是情动的起因,而是其他,但此刻为数不多的清明在慕容情张开双腿接纳自己时全数化为云烟消散。 “快进来……”水中握着之物已变得硬挺,几乎是坐在香独秀身上的慕容情挺动着腰,肢体交缠。 本以为如此处境的香独秀会兽性大发的将人啃掉,然而他只是将慕容情拥入怀中,红润的唇细碎的啃着慕容情的肩,半响才闷闷说了一句:“我该怎么做……” 慕容情听了,顿时失笑。这才想到他们虽然早已发生关系,但那晚香独秀醉得不清,估计做了什么,怎么做都记不住,不然也不会将他错认成女人。再加上慕容情对他本是疏远,香独秀自然不会有心去了解这男子与男子之间如何欢爱。 自己当日居然栽在在这种人手上,真是笑话。 “像这样……用你的手指……从这里……”慕容情暗自嘲讽,握住香独秀扣在腰上的手,牵引着它向自己的腰下滑去,没入水中,划过紧致的屯部,来到股缝中。 香独秀不知何时停了举动,秉着呼吸专注的听着慕容情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轻到几乎不可闻,却仍然清晰的传入香独秀耳中。 声音的主人在教他如何上了自己!! 虽然看不到那这些场景,但单靠慕容情的描述和指尖上的感知,香独秀就想象得出那是怎样旖旎的画面。 指尖碰触到的肌肤不似女子的柔软细腻,每一道纹理上蓄满力量,却又不会纠结鼓起,结实而光滑,这是男人才会有的特征。 当指尖陷入那窄小的所在时,所能感受到的火热和紧致逼得香独秀几乎失控。 “然后……这样,你明白了吗……喂,香独秀,你怎么了?”慕容情带着香独秀的手指缓缓动着,听到香独秀越发粗重的喘息,唤了一句。 谁知香独秀猛然挣脱了他的控制,埋在身体里的手指猛的往前捅入又快速抽出来,过于急躁的动作令慕容情微微皱起双眉。 “可恶!”香独秀低骂一句,一把将慕容情推到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火热的唇啃着慕容情的颈侧一路向胸口移动。“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摆脱控制的手在水下游移,很快再探入那私密之处,学着慕容情刚刚的动作抽动着,另一只手从修长的颈侧一路顺着背脊向下滑动,最后握上慕容情的腰让他更加贴近自己。 香独秀已被此刻的慕容情迷乱了神智,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把身下这人生吞入腹,才能浇灭身体里的燎原大火。 身体随着香独秀的动作在水中沉浮,仿若自己还置身在那波澜起伏的大海之中,无力挣扎,只能紧紧抱住香独秀,就像抓着救命稻草般,不敢也不愿松开。 略显急促的动作激起水花拍打着身体和岸边,和香独秀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安静的小院中格外清晰。慕容情听着这些声响,狂乱的心跳开始平静下来,迷茫的神色退去,只剩下安然的淡漠,无动于衷的静止。 看着这个原本该是淡定自若的人,慕容情的嘴角带起淡淡的笑意,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个多年前的自己,和那些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些人…… “你好,我是孤羽,你可愿意做我朋友?” 少年的相貌如何,他已记不清,但应该是好看的,不然他不会在那群孩子中第一眼就记着他,并有意向他示好,虽然少年对他的这番举动毫不在意, 老爷待人向来和善,但这和善是建立在对方能完美达成他所求的情境下,倘若有分毫差池,无论是追随他数十年的心腹还是疼爱有加的义子也无例外。 这个道理在少年往后的经历中逐渐明白,也在这时他才清楚,不管你如何出色,若没有足够坚硬的后盾,在这末世中只能任人宰割。 明明发觉这个本该熟悉却仍是陌生的末世有着无尽的危险,对明明对未来抱有太多未知的恐惧,却无能改变,这就是身在末世的宿命。 他每天夜晚都能听到从某个角落传出的细微哭泣声,他分辨不出是谁在哭,但从那之后无人再敢反抗老爷,而他结交到生平第一个好友。 在泉水的作用下,香独秀的动作变得越发顺畅,探入股间的手指在不断增加,且有加快的趋势。 “清濯只是好意拉阿沁一把,为什么父亲要杀了他?” 说出这般天真言语的人永远不会去想老爷为何会收养他们。倘若他们不够强大,那对老爷来说等同废物,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本想让他明白这个绝对,可那双清明的眼眸不沾染任何尘埃,哪怕早已历尽艰辛也不会改变的初衷。可如此纯粹的美好在这污浊的末世中只会让人更想摧毁,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保得住这一碾即碎的最初? “我不要杀人!不想成为无心的杀人工具!!我只想回家,回到我的族人身边,为什么却这么难?!!!” 当香独秀进入的那一刻,被撕裂的痛苦伴着少年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和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全数涌入慕容情的脑海。“你居然为了他背叛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如若只有一人能走出这里,我希望……是你……”肺部被利物刺穿,想要维持呼吸已是辛苦,那人却不似他人般惊恐撕嚎,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他只是这繁华人世中的沧海一粟,看不见前进的道路,寻不到活着的理由,覆手之间便可被人抹去存在的痕迹,他宁愿就这么死在同伴手中,所以当初才没有反抗,可谁会想到这个默默到自己都记不住的人会救回自己一命。 最后的时刻,那人说了很多话,但到底说了什么,他已记不清,记忆的最后一片混乱,连同那人的相貌一并淡却。 他只记得本不该活下来的人重回人间,以为就此沉沦于炼狱永不超生时,他却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你若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可愿代我看一回大海?我想回家……” 慕容情猛的起身,死死抱住香独秀,恍若当初抱住那个濒死的人一样。 只是当年被抱在怀中的躯体逐渐冰冷,但面前的这身体却是火热的,燃烧着活在人世的温度。 “慕容?”所有的思绪全用在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身下之人,香独秀被突然抱住,这才发觉慕容情不对劲,想要退出来。 “不要走……”慕容情死死的抱着香独秀,根本不给他退开,张开的双腿缠上香独秀的腰,将埋在身体里的火热往更深之处推进,弄得香独秀浑身一颤。“求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人……” 香独秀望着慕容情几度张口欲言,慕容情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有的是办法让香独秀无暇分身开口,譬如说主动摆动腰际吞吐着体内之物。 面对心上人如此邀约,香独秀心里纵有再多疑虑也再无法思虑,全数化为欲望,倾闸而出。 完全失去控制的顶弄仿佛强悍地撞着慕容情的身体,香独秀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的抽弄,只是出于男性的欲求本能。 性欲的快感已经完全占领他的身体和思维,身下的人紧紧地包裹着他,吸吮着他抽动不已的分身,让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再往前冲。 虽然事先做了扩张,在泉水的滋润下身下的x,ue口也有所软化,但那里毕竟本不是用来做此用途,香独秀这番失控的顶弄还是令慕容情痛得直打颤。 可他却没有出声阻止,甚至没有避开香独秀施加在身上的疼痛,因为此刻的他需要疼痛才能知道自己还活在人世,代替那个人活着…… 香独秀的喘息声愈发粗重起来,慕容情绞缠着他的r_ou_壁仿佛具有自己的生命,吸吻着愈发胀大的分身。 慕容情的屯部随着香独秀的撞击前后配合着,他无疑是个中好手,知晓怎样让身上之人获取销魂蚀骨的享受。每每香独秀抽出,慕容情便恰到好处地碾动胯部,缠绵讨好地咬着,恋恋不舍般。 香独秀那里经得住这般缠绵惑人,在一阵抵死的抽动后攀上欲望的顶峰。 香独秀抱着慕容情享受着最后的余韵,许久才将人抱起,出了温泉,向屋里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床单很快吸入掉落的水珠,留下暗色的水渍。再不用说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将慕容情的一只腿架在臂上,再度进入那进犯多时的销魂之地。欲望适才得到稍加纾解,香独秀这回进入的动作再没有那么急躁,缓慢得可以感觉到里面的脉动。 身体被逐渐张开的感觉太清晰,弄得慕容情有种自己快要和香独秀融为一体的错觉,不由的低吟一声,死死抓着香独秀的手臂。 拉过扣在手臂上的手伸到唇边轻吻,香独秀低笑:“不要紧张,我有的是时间等你适应……” 等你适应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也请相信,从今往后,你再不会是一个人…… 第30章 清晨,阳光从窗棂中投入,落在睡意未消的人身上。香独秀昏沉沉的脑袋猛地窜入一个影像:四肢交缠粗喘征伐,柔软修长的年轻r_ou_体躺在他身下…… 啪!脑袋的弦崩断了,香独秀豁地睁开双眼。 只见床边有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他,背脊修长,手势优雅却并不算利落地自上而下整理着里衣的钮扣,大腿裸露着,但里衣的下摆遮住了他窄瘦的腰身,也隐约掩映着浑圆的屯部。 香独秀翻了个身趴在枕上,无声息地打量这难得的美景,回忆昨天的种种细节,心头不禁一热。 慕容情知道他已经醒来,也不回头,不紧不慢的进行着装表演。 “慕容,我今日有些累了,不如休息一天,明日再去香山好不好?”因为刚睡醒,香独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粘糯,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 按他们原定的行程,今天应该是到附近的香山上欣赏枫叶,但看慕容情如今不利索的举止,肯定是伤到了,他只想让慕容好好休息,看枫叶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想怎样随意,不过……”慕容情穿戴好衣物,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因为来得匆忙,他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好。“我要回薄情馆。” “诶?” ¤¤¤ 慕容情刚回到薄情馆,连门都还没进就被走来的墨兰亭挡住去路。 “慕容馆主,军督怀疑你和某些案件有关,还请你和我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墨兰亭没有和香独秀打招呼,一脸正经的看着慕容情,直接说明来意。 “断风尘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有什么好审问的?”虽然墨兰亭搬出了虓眼军督的名号,但香独秀可不会买他的帐。尤其知道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原因,他们的初次二人旅行就这么没了,香独秀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墨兰亭不理香独秀,再开口道:“慕容馆主,请吧。”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香独秀,只是去趟警察局,不会有事的。”眼见香独秀要开口发难,慕容情出声道。 “可是……”香独秀还想做最后的抗议。 “我很快就回来。” “真的?” “嗯。” “那我在薄情馆等你。” 能让慕容情作保的可信度一定不假,可看着慕容情和墨兰亭离开,香独秀心里隐隐总觉得不安,仿佛他这次让慕容情离开后,他们再见就是诀别。 而后几天香独秀就待在薄情馆里等慕容情回来,偶尔也会回警局询问慕容情的情况,但得到的都是不清楚的答案。因为这回是虓眼军督直接出面要求慕容情协助调查,刑事科和缉毒科都不得干预。 香独秀几次到破军府都没见着虓眼军督,策师人也不知被素续缘拉到哪去,刚回到破军府的御羽凤凰他们一脸唧唧歪歪的,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香独秀不会这样就作罢,在几次无视未得准许不得擅入破军府的规定后,终于见到坐在办公室里眉头深锁的虓眼军督。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虓眼军督攥着手,对这个用熟悉环境为借口,大半夜还在不属于一个小小刑警能出现的破军府中趴趴走的人没给好脸色。 “我只为找人,顾不了那么多,军督你肯定能体谅才是。”香独秀根本没发觉虓眼军督此刻的情绪,开口欲说明来意,却见御羽凤凰神色慌张的进来,见着里面的香独秀,到口的话又咽回去,急急走到虓眼军督身边耳语几句。 虓眼军督的神色变了变,看向香独秀的目光不明意义。 “军督,慕容他人现在在哪里,你到底让他来协助调查什么?”香独秀只想知道挂心之人的消息,其他人和事一律无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让御羽凤凰先离开,虓眼军督的脸色越发难看。 “身为警务人员,我有权利过问前来协助调查的市民现状的义务,不然若有人滥用职权,给市民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有损我政府的形象。” “香独秀,你僭越了!” 香独秀不是虓眼军督的手下,面对虓眼军督那堪称风云色变的怒火依然无动于衷。“我只想知道慕容的下落。” 虓眼军督知道此人非是自己能驾驭,背过身去,很久才开口:“想要知道他的下落,行,只要你答应前去边境支援将百师。” “可以。”香独秀毫不犹豫回答。 “他已经离开了。”就在御羽凤凰刚进来没多久。 香独秀原本有些怀疑,但想虓眼军督一世英名,没道理会在这事上欺骗他才是,这才放心离开。 待那人终于离开,虓眼军督攥紧的拳终于砸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个慕容情真是有本事,这么多人看着,居然还能跑了!! 警察局向来是个是非混乱之地,一旦踏入,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想要从这里离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慕容情见到御羽凤凰时就已明白自身的处境,但他不想将香独秀牵扯其中,所以什么都没说。 但他不说不代表虓眼军督不知道,不然这回他不会亲自出面。 慕容情就是孤羽,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慕容情刚踏入警局,就被虓眼军督以涉嫌多起谋杀案的罪名拘留。 此时的香独秀还在薄情馆等着慕容情回来。 拘捕的过程意外的顺利并不能令审问顺利进行,慕容情不回应自己是孤羽的事实,也对末世的一切闭口不谈,这令一向沉着稳重的虓眼军督格外恼火。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慕容情口中探出末世的情报,否则这事很快就被人发觉,尤其是香独秀还三番四次打探慕容情的下落。 为此,他不介意在审问时所使用的手段,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身为杀手的慕容情常年浸 y 在无数药物中,身体对普通药物早有免疫,但虓眼军督不知拿到什么药,慕容情被注s,he后居然无法集中思考,在往后的几天里,ji,ng神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很像香独秀在自己的耳边低喃,说着身为香独秀本不该知道的事。 那药能令人神伤智昏,对身体的伤害自是极大,很快,慕容情的体力急速衰竭下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可抗力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虓眼军督对此并不满意,不断加重药剂以求能问出想要的答案,罔顾对方的身体已到极限的问题。 第五天后,慕容情的身体开始出现反噬现象,虽然被及时压制下来,但他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一碰就断。当晚慕容情割破自己的脖颈,鲜血染红了整个审问室。还好伏首神龙发现及时,在征得虓眼军督的同意后将人送往医院。 但谁也没想到早已陷入昏迷的慕容情会在中途醒来,袭击守在一旁的伏首神龙,从医院中逃脱。 离开医院后,慕容情没有回薄情馆,也不去找宿贤卿。 慕容情不清楚虓眼军督如何得知他的身份,但他和末世的关系已暴露,宿贤卿那儿就再不是安全之地。 慕容情很快找到末世留下的最后一处联络点,从中得知信息后连夜离开赶到秋况原。 果不其然的在秋况原见到兰怀印,脸色理所当然的难看,顾忌的看了四周好久确认没人跟踪后才走到那人面前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来人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一旁的墙上,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我……想见老爷。”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见老爷吗?”兰怀印双手交于胸,冷笑。拜他所赐,末世的场地接二连三的被警察清洗,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与末世有过合作的人都拒绝对末世伸出援手,全做壁上观。 他们不得不放弃原有据点,从总部撤离,这几十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我……没有……” 身体里的药力还没有完全退去,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到。他有些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只知道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一直念着它。“我要见老爷……” 再见宿贤卿,他的表情依然温和,仿佛末世最近的巨变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周遭那浓浓的压迫感逼得身旁的人都不敢抬头看他。 而他,是个例外。 “孤羽,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宿贤卿走到孤羽面前,看着直视自己的人,眼中全是怜悯。 “我如今说的话老爷还会相信吗?”药物影响,失血过度,孤羽有些站不稳,忍着各种不适,惨笑。 “当然,做父亲的哪有不原谅孩儿过错的?只要你肯用心改过,相信其他人也会原谅你的。”宿贤卿抚上孤羽脖颈,那里简单的缠着纱布,里面有一道被他自己用藏在长发中的刀锋割开的伤口,被宿贤卿这么一弄,很快流下一道血痕。 孤羽忍着没有动弹,这个男人无论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用的都是这般温和的语气,总会让人认为他才是正确的错觉。 然而事实上,是对是错,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爷,不要相信他!”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8节 第31章 荐道师捂着左腹,从指缝中不断渗出血迹。当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站不住,挨着大门滑到在地。 兰怀印见此,赶忙上去扶他,急急道:“荐道师,你这几日去了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查了当初断风尘的死因,易子娘怀疑断风尘的死没那么简单,果然被我查到,断风尘那晚之所以会死在孟极的手上根本就是……”荐道师急切的想把查到的告诉宿贤卿,却被宿贤卿打断。“够了。” “老爷?”荐道师不解,环顾四周,没见到易子娘,问道:“易子娘呢?” “我们的行踪被暴露,据点被警察局那帮人大肆清洗,葬仇人被萧寒所抓,易子娘他们的撤离计划失败,如今还被困在总部无法脱身。”兰怀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这一定是孤羽泄的密,老爷您别……”荐道师听完急切说道,可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记重重耳光。 “你还有脸说!”宿贤卿将手上的资料扔到荐道师面上,纸片如同雪花般洒落在荐道师面前,荐道师看到上面的相片,脸色一白。 那是警局发出的正式通缉令,上面是他和孤羽私会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你去找孤羽做什么?!” 宿贤卿有严令过除却下达任务的时候,任何人不得与孤羽私下会面,以防暴露孤羽和末世的关系,荐道师的种种行径早已超出身为助理所能做的行为! “我……”荐道师更加苍白,慌乱的看向兰怀印,兰怀印避开了他的目光,更是证实,宿贤卿都知道了……而且因为他,孤羽和末世的关系才会被暴露。“老爷,我错了,我不该去找孤羽,我只是好奇,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荐道师此时才知道害怕,一路跪着爬到宿贤卿的脚下,扯着他的裤腿求饶。宿贤卿被他说得烦了,一脚踢开他,恨不得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兰怀印心怀不忍,赶忙跪下替他求饶:“老爷,你现在杀了荐道师也于事无补,如今我们身处危难中,正是缺人的时候,荐道师有心悔过,不如就让他去接应易子娘脱出困境,将功赎罪。” 宿贤卿也知此刻情势逼人,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对跪在面前的荐道师道:“荐道师,你可愿将功赎罪?” “属下愿意,万死不辞,请老爷成全。”荐道师听此,急切央求道。 “即日起你立刻赶往边境,协助那边的同伴撤离,若有差池,你便不用再回来了!” “是,属下即便是死也要完成使命,多谢老爷成全。”荐道师没问为什么任务会和兰怀印所建议的不同,宿贤卿还愿给他赎罪的机会,已是恩赐,他不敢再奢求其他。 宿贤卿转向一边从荐道师进来就维持着原本姿势的孤羽道:“孤羽,你也一同前往。” “是。” 待他们两人离开,兰怀印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宿贤卿伸手止了她的疑惑。“兰怀印,你不必问,有件事,你得要立刻去做。” ¤ ¤ ¤ 荐道师的伤很重,只来得及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赶往边境。 孤羽也伤得不轻,可若他提出放缓行程绝对会和荐道师引起冲突,他不想节外生枝,一路上都没说话。 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赶到边境,那里一如往常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可荐道师他们知道暗地里绝对不会如表象这般平静。如今这情形,虓眼军督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缺口,任由他们向外逃散。 孤羽他们伪了身形,便去和此处的引路人接头。 接头的地点是在一处游乐场中。 时至节日,那里人来人往,处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孤羽他们这些时日都在藏匿中度过,一下子见到热闹如此,显得有些不适应, 年幼的孩子因为亲人的陪伴而绽放出的笑脸,和友人为了争夺优先权而响起政治吵闹声,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后的亲昵举止,无一不是最简单的美好。 就连不远处那个强迫客人强买他的货品的摊主也显得可爱非常。 孤羽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个古怪面具对抓着客人不放摊主说道:“这玩意倒是挺特别的。” 摊主见到识货的客人,顿时眉开眼笑,松手放开身边的客人,上前道:“这位客人真是好眼光,这面具可是我辛苦从其他境域弄来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知怎么出卖?”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折,买十送一,怎么样?”摊主凑上来笑嘻嘻道。 荐道师张口想说话,身边的人却先下了断言:“好,你的东西我全要了。” “好咧。”摊主也爽快,将自己摊上的东西一收。“你们跟我来。” 荐道师以为孤羽说的是笑话,并不当真,却见慕容情真的跟他离开,呆了呆,无奈跟上。 那人带着荐道师他们一路左转右拐,很快就离开了游乐场,所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很久也见不到一个人。 荐道师心有戒备,开口想要发难之际,那人停在一间破小的木门前说:“就是这里。”说着就推门而入。 孤羽毫不犹豫的跟着那人进去,荐道师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能跟进去。 里面通道狭小非常,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人影幽暗,显得有些拥挤,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来到大厅中,面前豁然开朗。 荐道师没想比之外表的破败窄小,里头却是乾坤暗藏, 占地颇大的空间中,少有陈设,却有好几条通道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眼前所见,挤挤攘攘的都是人。顶头的灯光昏黄不定,暗影憧憧,相互拥挤的人们目光紧盯在桌面上,等待裁判的一刻,是或纵声大笑,是或头痛哭流涕。 喜怒哀乐,万般色相,天堂或是地狱,于这渺渺众生,不过一瞬。 这里居然是间赌场。 一名侍者见到他们来到,上前询问。 “边境最近虽然增派了不少警力,却很少查到赌坊这些地方来。”男人在侍者耳边低语几句,说罢对身边的人解释道:“这里是我一朋友开的,若有异动他会派人通知我们。你们大可放心在这里和你们同伴会面。” “诶?”荐道师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他们的接头人? 那人似乎看出荐道师的疑虑,说道:“你们的同伴不方便出面,只能请我为你们打点。” “那还真多谢这位大哥。” “我这个人是非常乐于助人的。”那人摸着自己的大背头,说得诚恳非常,却在下一秒转了语气。“那就奇了。” 荐道师怔忪,不知如何接话,孤羽此时cha话道:“先带我们去见其他同伴吧。” “行啊。”那人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吩咐身边的侍者给他们带路。 末世的人能够避开警察的缉查来到边境的不多,孤羽见到的也不过四五人,他们说还有一些人分散在其他地方伺机而动。 而事实如何,孤羽懒得知道,会面后就坐在一边,由荐道师和他们交涉,商讨离开的办法。 荐道师建议是先静观其变,待搜捕松懈些再想办法离开。 其他人并不同意,倒不是他们看不出如今的局势,而是他们逃离时带着不少末世的机密账目和成员资料,这些若是落在虓眼军督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不然,他们也不会请红榜中人出面为他们开路。 “那你们可有想到离开的办法?”荐道师问。 “不二做如今的正职个商人,经常要出入各个境域做生意,若得他偏护,要离开边境并无难事。只是如今警察盘查得紧,就算是经常往来边境的商人也不见得会松懈以对,这时候必须……”同伴的话语顿了下来。 荐道师听此,已是明白:“你们是想要我们引开警察的注意力?” “不。”那人摇头道:“我们是希望由你们将资料带出边境。” 那人面对着荐道师,目光却看向坐在一边的孤羽。 孤羽一直没吭声,很认真的看着不二做给他介绍的一些奇形怪状的面具上,见他们停下讨论抬头扫了一眼淡淡道: “我没意见。” 第32章 待商议完毕,其他人先后陆续离开,荐道师他们最后走。 走到外头时已是夜半,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脚下的白色道路延伸到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黑夜的尽头,就不知脚下所踏的,是否是他们该走的路途。 不二做带着孤羽他们来到事先安排好的暂住之地,荐道师看着面前的阑珊灯火,讶异。 如今他们站在每一个城市在潜移默化下都会形成的一个场所——烟花巷。 “最近警察盘查得紧,像你们这种没身份的人很难出现在光明正大,这里人口密集且流动性大,鱼龙混杂的,最能掩人耳目。”不二做满不在乎,如今在逃命耶,哪来那么多忌讳。 荐道师本要说什么,目光飘向远方,脸色大变,后退几步隐到孤羽身后。 孤羽瞬间就发现了异样,回头看是何景象,虽是余光掠过,孤羽当下也转回了头,快步往前走去,人群中隐约见到的那抹鲜明色彩,是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不二做虽然在状况外,但听到身后渐渐接近的呼唤也知道出了问题,拉着荐道师迅速走到里处,藏匿形迹。 “都是你招惹来的好事,你自己解决!”荐道师越过孤羽身边,暗骂了一句。 孤羽不说话,侧身岔开了道路,改了个方向,拐出烟花巷。 身后的人显然没注意到荐道师他们,目光一直落在孤羽身上,顺着拐出了烟花巷。 那一声声的欣然呼唤不带猜忌,听着很是刺耳,孤羽不敢回头,脚步加快,希望能甩掉身后之人,只是他刚走过拐角就被人一把拉住。 迎面对上的面孔俊秀如昔,神采飞扬,琉璃色的双瞳映上夜晚的灯火,还是那么耀眼夺目。 孤羽看着面前这人,微怔。 明明才几日不见,为何他会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年没见到他,横跨整个世纪,那么久远,那么想念。 “慕容?” 那人先是试探的叫了一声,对方虽然没有回应,他却已确认,开心笑起来:“我刚刚看到还有点不相信来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那两人是……” 他很想问慕容和那两人的关系,见他没反应,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就怕心中的猜想被对方肯定。 孤羽回过神来,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不是在薄情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 “还不是那个什么军督做的好事。”说起这事他就委屈,两条飞扬的剑眉怂了下来。那个j,i,an诈的什么军督说他妨碍公务,派他到边境来支援将百师,做小兵。分明就是嫉恨他能力出众,存心挤兑。不过能在这见到慕容,所有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 “嗯。”孤羽不想多谈,应了一声要走,对方紧握着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你做什么?” 回头看到那人的神色少见的严肃,孤羽愣了愣。“慕容,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那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们在一起危险又不安全,这只会害了你自己。” 孤羽心里一紧,甩开他紧握的手冷笑道:“香独秀,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纠缠不放也只会害了你。” “我这是为了你好……” 孤羽冷哼一声,退开几步,呼吸重了几下,看着向对方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香独秀本意规劝,没想过对方会拒绝得如此决然,一时间愣住。“慕容……” 那不解又哀伤的目光并不锐利,却看得孤羽浑身难受,他不想知道这其中的意喻,也不想理清心中的纷乱,不想再看到香独秀,转身就走。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一句平静的言语,道一个他们之间从未确认的问句。 离开的步伐不由一滞。 在香独秀的认知中,只要是自己认定而对方不否认的话,他们之间就该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无所不能言,不能管之事。 可如今,面前这个他认定了要陪伴一生的人,拒绝了他的关切,否定了他们的关系。这么长久以来他笃定的答案,在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出现了偏差。 他忽然意识到此刻他若寻不到一个确定,今后将再无机会。 孤羽没有回身,僵直的身体许久才传来一声低笑:“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吗?” “那那晚……你又为何……甘愿陪我?” “香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那晚的事不过是个意外……” 对于那晚的事,他们后来从未谈起,香独秀乐于将事件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去补足,他根本不会去想,那晚,若不是他进入天之间,那本该出现在天之间的人,又是谁。 而如今,他们之间的那仅靠香独秀单方面维持的美好被对方一语捅破,幻梦不再,只剩下赤裸裸的冷漠,香独秀后退了几步,低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这些日子的快乐,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 本该无情,却又多情。看似无情,却又多情。 究竟是谁人多情,谁人无情,又有几人能看得清? “也罢,今后,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你……好自为之。”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久之后,原本直立的身影一踉跄,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幽暗中,他低喃了一句,却已听不清。 ¤ ¤ ¤ 不二做的动作很快,没几天就给荐道师他们安排好出境的机会。 他向来喜欢收罗一些奇珍异物拿到各处贩卖,这次到此本也是帮人找些占卜祭祀所需之物,这些天他早打点好货物,准备走水路离开边境,趁此机会将荐道师他们暗中带走应是不难。 最近这些天边境乱的很,时不时就发生街头暴力事件,闹得人心惶惶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横尸街头。 那些作乱之人不过是一些地痞无赖,向来闹事惯了,见有报酬可取,又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自是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警察一方面要维护治安,一方面要安抚居民的情绪,还要应对时不时冒出的s_ao乱,个个也是心浮气躁,疲累不堪。 离开的那天境域边关仍守着不少士兵,只是连日奔波下ji,ng神不怎么好,出于职责所在为不二做他们做例行检查。 不二做的货物被带到另外一处检查,几名随同的侍仆也跟着过去了。只有荐道师和孤羽依然在不二做身边。 不二做毫不在意,趁着这空间和身边的士兵唠嗑。“我说,你们这些警戒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的货被耽误,我的生意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那群小混蛋不知抽什么疯,一个接一个的捣乱。” “我都有三天没睡觉了,那些混蛋被我逮到,绝对要暴揍一顿。” “这两人是谁?脸上涂的是什么东西?!”有人看向不二做身后的两人,质问。他们的衣着厚重色彩缤纷,脸上还画着一些诡异图案的油彩,根本看不见原本面目。 “啊,他们啊……”不二做向后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他们来自苦境,是戏曲大师来着,他们脸上这妆是彩妆。这是要准备去演出呢,得要事先画上。” 那士兵并不好糊弄,执意道:“不行不行,叫他们两个去把脸洗了!” 不二做还想说着什么,早有人上来推搡着他们,俨然有若不听话就要就地正法的姿态。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并不说话,从身边的行李中拿出药水,向脸上抹去,不一会儿便露出本来面目。脸上的油彩虽然没有尽除,却依然能清楚看出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和上级发下通缉令中的任何一人都无相似之处。 那士兵看了很久没发现端倪,在不二做念念叨的‘这么好看的彩妆就这么被毁了真可惜’中挥手让他们走了。【过关卡,检查,巡检什么的,切莫与现实并论= =||||】 出了关卡,不二做他们来到码头,那里有不二做早准备好的船只,不二做叫他们先去船上等着,而他去将检查好的货物领出。 其他两人不多言,上了船。 船只并不大,看起来很普通,还好还算干净。来到船舱中,他们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他们之间本就有嫌隙,如今没有他人在旁,之间更是死寂。 孤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外面人影穿梭,人声喧天,仿佛是另一个人间。荐道师则坐在门口,他撕下脸上的面具放在手中把玩,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孤羽。孤羽被他看得很不舒服,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荐道师的手抵在门板上,制止了孤羽开门的举动。 “不二做这么久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荐道师没有让开,口中传来低低的笑声,他并不压制,越笑越疯狂,到最后甚至是放肆大笑。 “你……!”孤羽已然发觉他不对劲,想要强行要开门,谁知荐道师先他一步扑向他,手中一直紧握的文件箱向他的脑袋上砸来。 船舱里的空间很小,加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近,孤羽虽然避开了却还是被箱子砸到左肩,因为大力闪开的动作伤到颈部,身影一顿。眼前黑影闪过,自己已被荐道师压住。 荐道师一手掐着孤羽,另一手手中的铁皮箱子又要砸下,却被孤羽一脚踹倒在地。 孤羽起身去开门,却发现大门丝毫不动摇。 门被锁死了。 第33章 “咳咳……”荐道师咳嗽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再制止孤羽的举动,放肆的笑着。 孤羽后退几步,瞪着荐道师,对方却毫不在意的回道原来的位置坐好,甚至是闭目养神起来。 孤羽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来不及去思虑一向谨慎的自己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现首要做的是想办法从这船舱里逃出。 很快的,他发现这船只看起来普通,但船身里居然掺着铁板,表面上的木板不过是伪装!就连唯一的窗口也被铁杵焊死,而他之前居然没发现!! “钥匙给我!!!”孤羽掐着荐道师的脖子喝道。 “没用的……孤羽,你走不出这里……”荐道师被孤羽掐着,讲话都不利索,却还是笑着,很快,白皙的脸庞变成紫红色,陷入昏死中。最后,孤羽还是松开了手,事已到此,杀他已是无意,想办法离开才是正事。 孤羽抽出藏在发中的长丝,那是比钢琴线还要细小而坚韧的丝线,是他的杀人武器,他曾经用它杀了不少人,而如今,却要用它来救命。 长丝飞s,he而出缠上门锁,瞬间收回的破坏力对门锁上的破坏只有一道不大的痕迹。这条可以随意取人性命的长丝并不是什么都能切断,但会有破损,有破损就代表有希望。 几番撕扯下来,孤羽的手很快被鲜血染红,却恍然不觉。 眼见门锁已被破坏大半即将告成,孤羽脑后突然一阵钝痛,一下子跪了下去。回头望去,果然。 “孤羽,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荐道师大口呼气着,大笑。且不说这是老爷下达的任务,光杀死末世第一杀手的能耐,足以证明他不止是一介文弱,他也可以为老爷分担,而不是一事无成。 两人本是有伤在先,先后受伤在后,此刻早已是伤痕累累,却还是拼着最后的力气相互殴打,为了彼此心中那不可求的执念,皆是虚妄。 缠斗中,孤羽忽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很有频率的跳动,荐道师显然也是听到了,两人的动作顿时一滞。 那种熟悉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是炸弹!!!! “荐道师,你快让开,不然你我都要死在这里!!”孤羽用力甩开扣在自己腰上的人。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活着离开这里,至于你这个叛徒,更是该死!!!” 激烈撕扯下,他们无意撞开了铁皮箱子,里面的东西如同雪花一样撒出,漫天飘散。 那是他们来时,其他末世的同伴交给他们代为转移的末世成员资料和机密账目。荐道师并不信任他,所以这东西一直都是荐道师保管,从不离身, 荐道师显然也没发现是这样,一时怔忪。 当纸片飘落在地的那一刻,孤羽睁大了眼—— “轰隆隆——!!!” ¤ ¤ ¤ 街上,早已少有人走动,蓦然传来一声尖叫。 一队巡逻的警察快步朝发声的源头奔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响动,好像大地也为之抖了一抖。 其中有一人忽然停步望去,不知在想什么。 “香独秀,你怎么了?”求影十锋发觉他没跟上来,来到他面前问。 “边关那边……好像有事。”香独秀说。 “如今我们人手不足,实在顾不了那么多,那边也有同事守着,有什么事他们会处理的,快走吧。” 香独秀没再说什么,跟着离开,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默念了一声: “慕容……” ¤ ¤ ¤ 海边,巨浪翻起,击打在岸边的岩壁上,水花飞jian。 阳光落在弥漫而起的水雾中,投s,he出一道道炫目的彩虹。 岩石滩一处高地上,忽然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正沿着蜿蜒的小道向下走来。 很快,他们就走到底下,于一处巨岩的后面,看到一艘小艇随着海浪不断上下浮动。 那是不二做早先准备好的。 后面的几人见到小艇微微松了口气,甚至是有些欣喜,有了这船,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摆脱警察的追捕。只有走在最后的那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不二做淌过水面将小艇开过来,面目紧绷,手里紧握着手提箱,没有一丝松懈。 “事先说明,船呢,我给你们准备好了,但这附近暗礁无数,你们要是碰上什么意外,可不要算在我头上。”不二做从小艇上跳下来再次申明。这也是为什么这附近少有守卫的原因,没有几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和这片海域相搏,但这些人可是亡命之徒,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几人相互看了看,点头不语。 不二做这才让开,于前头的两人率先跳上小艇,其他人跟在后面。 阳光下,寒芒一闪而过,那不同于阳光落在水珠上的光彩,而更像是阳光在金属上折s,he出来的寒意。 不二做瞬间发觉不对,连连向后退去,原先站立处一旁的石壁上顿时出现一道细痕。 前面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闷哼骤起,顿时倒了下去。 那细不可察的丝线拐了个弯,破空声传来,男人心中警铃大作,纵身滚过避开缠上来的细丝。 当男人爬起来时,在场之人除了他和不二做,已无人站立。 从岩石的后头有一人缓缓涉水而来。 那人像是刚从海底爬出来一般,浑身shi透,缠在颈上的纱布早已松脱,涌出的鲜血顺着纱布掉落在地,狼狈不堪。 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人,并不惊讶,那人也似乎早料到般,面无表情。 面前的人右手一动,几条细到微不可见的丝线就被收回了袖中。他的右手上有好几道细长的伤痕,深可见骨,那是被细丝缠绕上大力扯动而留下的伤痕。 那人咳了几声,将口中的淤血吐出,这才撕下一片衣角给自己的右手包上。 他包扎得很认真,每个边角都弄得整整齐齐,丝毫不去看面前的人,仿佛根本不怕他们逃走。 “这样都可以活下来,真是奇了。”一旁的不二做忍不住感叹。 那人放下右手,抬眼看向不二做,墨蓝色的眼睛中寒霜遍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气息外露,那种肆意流泻而出的杀意令他以为已经冷却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他不想知道那是他本性嗜血还是因为迫切走到终点的缘故。他只知道,面前这人,只要有一丝不合他意的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不二做早已看出其中意异,连连摆手,小心向后退去。 “耶耶,在下虽是收人钱财,该是替人消灾。但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宿先生,我这便告辞了。”说罢抬脚便走,毫不留恋。 他们之间的交易可不包括要他亲自对付面前这人,他人的个人恩怨,他不二做会多加干涉,那就奇了。 此刻,此处,只有宿贤卿他们二人。 不二做一走,宿贤卿也从戒备中退出,甚至找了块石头坐下,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身侧,开始打量面前这人,看着他细致的将原先被海水冲散的纱布重新缠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宿贤卿问得温柔,像是父亲在问因为得不到关切而在闹脾气的子女一般。 “荐道师死了。”面前的人将自己的伤整理好后,许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荐道师死到临头都要拖住他要和他同归于尽,真不知道该说是愚蠢还是愚忠。 他将他的一切甚至是性命都奉献给了末世,奉献给面前的这个人,可这个人从头到尾根本只是在利用他。那被宿贤卿郑重交到手上的情报资料不过一纸空白,想要他刺杀他也是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他需要的,无非是他能拖住他,最好能一起死去。而最后,他真的死了,却一无所知。 他利用他和他的性命,顺利转移开了警察的注意力,为的就是能够在这场混乱中波澜不惊的离开。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宿贤卿轻叹,好似万分惋惜。 “那么我来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起了逆反的心思……”宿贤卿似在和孤羽说话,又似自顾喃喃,摇头否定。“不对,不对,应该说,你一直都有逆反的心思,只是你一直没有能力离开,那么……是什么让你有了离开的动力?” 宿贤卿自言自语,揣测着孤羽的心思,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好似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他抬眼看向垂眸沉默的孤羽,缓缓说道:“是因为……那个叫香独秀的人。” 面前的人依旧沉默,但听到那个名字而微微僵直的身体自是不言而喻。 “我可怜的孩子。”宿贤卿摇头叹息,谆谆教导。“那个人的出现根本帮不了你什么,他只会扰乱你的心思,误导你的判断,让你去做出一些会伤害自己的行为,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错了……都错了……”宿贤卿的话似乎动摇到孤羽,他低低说着,右手紧握,血迹渗透纱布,滴落下来。 “怎么会错了呢,你看,”宿贤卿忽然起身,缓缓走向孤羽。“你成了通缉犯,无处容身;与我反目,被人追杀;他在哪里?你现在一身的伤,痛苦不堪,你在意的人又在哪里?他什么都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承受这份痛苦。”宿贤卿低声轻吟,渐渐靠近孤羽,嘴角微微上扬。 香独秀…… “你早已无处容身……回来吧,我的孩子,只有我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宿贤卿柔声说着,伸手摸向孤羽的肩。 就算到了此刻他也有绝对的信心能让孤羽回到自己的身边,因为他有足够的筹码。孤羽就算再怎么想要得到自由,也没有本事飞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他才可以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孤羽的痛苦挣扎。 这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将他人的命运掌控在手中的快感。 此刻,一如意料的在孤羽的脸上看到痛苦不堪的神色。 他知道,他赢了。 “无处容身……”孤羽低低念着这几个字,面容有些扭曲。 孤羽抬头看向宿贤卿,想要说什么,却不想一股巨力撞上,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右手一痛,颈上便被绷住,呼吸瞬间被截断,他知道自己被细丝缠住了脖子,而那,正是原本收在右手中的细钢丝。 若不是他的颈上本缠着纱布挡住了些力道,只怕此刻他的脑袋早已被削断。 那些甜言蜜语,果然还是用来迷人心惑人眼的。 第34章 “你逃不掉的。”孤羽没有挣扎,这么静静的看着面前那张扭曲的面孔。 孤羽出奇的冷静瞬间刺痛了宿贤卿,他隐约感到一丝不对。 那感觉原先只是一个微妙的念头,见着孤羽这么平静的神色,那种感觉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忽略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孤羽是个出色的杀手,为了求得一个最有力的时机,他会一直蛰伏着,待那机会一出现,便一击致命。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根本不会出手。所以,他很少失手。 因为香独秀孜孜不倦的追求令他先入为主,可孤羽真的会为他做到不惜一切吗? 他根本还没有走到绝境。 那他这些时日以来的异常又是因为谁? “那人是谁?!”宿贤卿抓着孤羽的衣襟拎了起来。“能让你甘心背叛我的人是谁?” 宿贤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各种可能纷扰出现,他将最近发生的事,孤羽接触过的人全回忆了一遍,想着是哪里被他漏掉了而产生的误解。 能成为孤羽助力的人,来头一定不小。难道是…… 当那个念头一冒头,宿贤卿已来不及去证实那个念头是否真实,身体在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要杀孤羽而选择逃走。 可刚他一转身,已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他。 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而之前被宿贤卿放在一边的手提箱已在那人手中。 “原来是你,竟然是他……”宿贤卿后退了一步,沉默许久,忽然低笑起来。“原来,是我逼你至此,真是自作自受。” 面前那人不顾宿贤卿的大笑,走上前去就将宿贤卿来了个五花大绑,扔在碎石堆上。 “孤羽,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脱得了我的掌控吗?你别忘了,愁未央和雪儿还在我的控制中,而你的身体对那药物依赖已久,若没有我的解药,你……”不甘心的宿贤卿愤恨非常,道出最后的杀手锏。 “未央那不用你担心,只要没了你,自然没人能威胁到他。”孤羽不为所动,缓缓回答,“至于我的身体……”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瓶子,将它扔到宿贤卿的面前,瓶子碎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我早已不需要这些所谓的解药。” 原来……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 那人看着孤羽解下颈上的细丝,漠然道:“警察快到了,我们走吧。” 孤羽不说话,起身跟在那人身后。 身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宿贤卿不住大笑:“孤羽,你以为毁了末世,你就能得到自由了吗?和那人合作,你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去而已,没有任何区别,你永远也走不掉的……” 孤羽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状若疯狂的人,许久,默默挤出一句话:“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吗?我从来就不是孤羽……” 什么意思? 海边的浪声声声连绵,将孤羽的话隐去大半,宿贤卿想要追问,已再见不到人影, 当香独秀他们赶来的时候,只见宿贤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骂骂咧咧的不知想表达什么。 其他人见到宿贤卿终于落网,不由松了口气。 香独秀看着绵延的海岸线不知在想什么,求影十锋问起,他默默的说了一句:“总觉得……那里有人。” ¤ ¤ ¤ 远远的崖边,孤羽静静的看着那渺小如蚁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宿贤卿这回是真走不掉了。 他直立着身板,海风吹着他的衣角,咧咧作响。 身旁的玄雷出声叫他,“我们该走了,魔主还在等着你回去。” 孤羽静默不语,也不动身。 走出几步的玄雷见孤羽没跟上来,目光一冷。“你不和我回去?” 孤羽不回答,回身静静的看着玄雷。 不论是孤羽自己的意愿还是宿贤卿最后说的那段话动摇了他,但孤羽这神情,玄雷便知道,他是绝不会和自己回去了。玄雷当下抬起枪口,对准面前的孤羽。“魔主说过,若带不回你,你将再无存在的价值,你确定吗?孤羽。” 孤羽也不惊讶,脸上浅笑浮现,像是卸下重负般豁然。 “我一生从来都受制于人,无半分自主,如今命丧于此,也算了了他的心愿,不无不好。” 身后,海浪击打在岩壁上,涛声震耳,却挡不住那声刺耳的枪声,响彻云霄。 孤羽睁着眼睛,天地在他的视线中颠倒,蔚蓝的天空上白云飘荡,广阔无垠,他就像一片落叶般飘落,飘荡在这天地间。原来毫无牵绊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什么罪业执念,什么爱欲仇怨都消散无踪,连心口上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慕容!!!” 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玄雷没料到他们发觉得这么快,瞬间就要对上身后冲上来的那人。谁知对方根本没注意到他,从他身侧穿过,向前直冲而去,想要拉住倒下的人。只是他迟了一步,眨眼间那道身影已经被巨浪吞没。令他惊讶的是,那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水雾中。 “香独秀!!”跟来的求影十锋见人掉了下去,一时情急也想跳下去救人,幸好被人拉住了。 这地方悬崖峭壁太多,轻易跳下,是不要命了啊。 “你!!”求影十锋在崖边盯着看了好久,只是水雾弥漫,视线受阻,根本见不着香独秀的身影。他有些气愤难遏,冲到玄雷的面前。 刚刚随他们来的其他同事都见着了玄雷开枪杀人,在求影十锋扑上去想救人的时候就已制住了他。玄雷也是安静,并不反抗,只见向来沉默自制的求影十锋迈步来到他面前,动手就给了他一拳。 玄雷不甘被打,也跟着动起手来,两人顿时打成一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最后来到的将百师立即喝退求影十锋,其他人不想事情闹大,赶忙拉开求影十锋。 “他刚刚开枪杀了人,香独秀也掉到崖下去了。”求影十锋有些不甘心,愤恨道。 “你知道什么?他是天阎协助我们派往末世的卧底,刚刚被杀的是末世的杀手孤羽,你们有这个时间找他算账,还不如到崖下去看看香独秀死了没比较实际。”将百师毫不在意的话却道出这么大的秘密,求影十锋他们顿时愣住了。 玄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便将手上的手提箱交给将百师。“里面是末世的所有秘密资料,请帮转交给虓眼军督,我要先回去和魔主复命了。” 玄雷说完不再理会求影十锋,在将百师的万般感谢下走了。 求影十锋见他离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还在崖下的香独秀,赶忙找下去的路救人。 ¤ ¤ ¤ 好不容易从水中浮上来,香独秀有些费力的将孤羽抱在怀中。 他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被海浪冲出去了好几百丈。虽说脱离了崖下的激流暗礁,但此处离岸边太远。此刻的孤羽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只怕已快撑不住。 香独秀见不远处停着一艘游艇,上面的人穿着潜水衣,准备要下水,但似乎被刚刚的变故吓到,如今僵直的站在原地,不知在做什么。香独秀高叫了几声,也没能得到那人的回应,看着身边流出的血色很快被海水冲散,香独秀再等不下去,只得带着孤羽向岸边游去。 “慕容,醒醒。” 好不容易上了岸,香独秀轻拍孤羽的脸颊,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他们的身下,孤羽的血掺和着海水顺着衣着流到沙滩上,很快被沙子吸干,留下个暗色的痕迹。 孤羽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泡在海水中,已撑不住,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又彻底陷入昏死中。 香独秀不敢有片刻迟疑,赶忙抱起孤羽向最近的医院奔去。 临近海边的正规医院不多,有的大多是为了营救发生海难或溺水的人而设的临时救助所,平常的时候冷清得很。 只是这天下午,安静的院落忽然多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值班的护士出来一看,只见一个蓝衫男子抱着一个人匆匆跑来,他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此刻血迹还不断从他的衣角上掉落,形成不小的血洼,那些血,全是他怀中那人的。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醉太平 作者:知离疏 第9节 “医生呢,快来救人。”那蓝衫男子急急道。 护士稍微检查了一下伤势,一时间为难了,他们这儿的医生不多,今日值班的医生外出救人了,此刻根本无人能做主。 她将事实告知那人,劝他去别处的医院,可怀中那人流血太久,只怕快撑不住,又如何能走得了? 出于医者本能,护士最后打电话到其他医院,请求支援,在医生还没到的时候,她只能简单的帮伤者止血。 那蓝衫男子道了声谢,便不再说话。 他抱紧怀中的人,仔细地帮他整理好散开的衣发,这般心平气和,仿佛怀中这人并非命悬一线,而只是睡着了一般。 很快,有人来到了这小小的医院,为首的那两人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应该就是其他医院派过来的支援,只是其中一人走路有些问题,也不知医术怎么样。不过他们没有质疑的权利,那两人一来就叫他们将人送到急救室,并吩咐准备需要的物品事宜,在香独秀还未来得及抗议的时候,怀中的人已被抬走。 香独秀就这么被留在了外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亮起的红灯,不知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四处寻不到香独秀的求影十锋也找到了这儿,看到香独秀平安无事的坐在急救室的外头,这才松了口气。“你无事吧?” 香独秀摇了摇头,没回答。 求影十锋大约能猜到里面的人是谁,想说些话安慰香独秀,可想起那人的身份,又想到香独秀知道之后要如何自处,不由愁上心头,一时也没了言语。 不知多久那亮着的红灯终于暗下,原本坐着的香独秀一下子站了起来,求影十锋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走出来的人。 那人看了看他们二人,许久才满脸愧疚道:“抱歉,我们赶来得太迟,对方失血过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期……” 所以……死了? 第35章 求影十锋有些无法接受,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求影十锋派人去通知了将百师,刚刚送走宿贤卿赶回的他听到医生这么说,满心怀疑,一再和那医生确认,对方一声轻叹,没再回答。 将百师根本不相信那人就这么死了,推开那医生,直接破门而入。 里头的人已停下了手上的事,只有一个护士在给死者盖上白布,并将cha在死者身上的cha管拔除,一旁的监护仪已经显示成了一条直线。 “就这么让他死了?你们这些庸医是干什么吃的?!”将百师一时怒火非常。为了对付末世,他们做了好久的准备,如今终于可以把末世给端了,但就以玄雷拿到的那些证据,最多只能追究宿贤卿商业犯罪和非法越境,而只有为他杀人越货的孤羽才能指证宿贤卿蓄谋杀人犯案,让他彻底不得翻身。这也是当初虓眼军督为什么抓了孤羽却没有立刻给他定罪的真正原因。 可孤羽就这么死了,叫他如何甘心? 将百师越想越是恼怒,他一把掀开白布揪起平静躺在床上的人用力摇晃。“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给我醒过来!!!” 其他人吓得魂都要飞了,一个劲的劝他,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身后一道冷冷的言语cha了进来,是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的香独秀。 求影十锋第一次看到香独秀渗人的眼神看人,虽说他平时很少将人看入眼中,却从无伤人之意,而此刻香独秀的眼神却是刺骨的寒冷,那是一种鄙视,甚至是不屑。将百师抖了一下,仍自逞强的丢下人,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叫求影十锋做好善后工作。 那个腿脚不便的医生见将百师终于放开人,赶忙上前将人小心扶回床上,盖上白布。躯体因为刚刚的大力摇动,又有血迹从伤口流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点点刺目。 虽然被口罩遮掩了面容,但他的双目发红,不难看出此刻正是万分伤心。 香独秀就这么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求影十锋见香独秀此刻依然这么冷静,心里也不好受,搭上香独秀的肩想安慰,谁知他刚叫了他的名字,香独秀的肩一抖,一直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有了预期应该有的表现,可就这么扑倒尸体的身上,哭得像丧偶,鬼神也要抖三抖的行为不会有点太超过了吗? 求影十锋忍不住一脸黑线。 “慕容,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我不该对你不闻不问,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没去香山看枫叶呢,你说要我在薄情馆等你回来,我等了好久,你都没回去……你不要雪非烟,不要我了么……”香独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下。他本来想扑上去抱住的,但不知为何收了手,只是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左手,哽咽的说着生前的事。 那如泣如诉的声声言语传入耳中,听得求影十锋一阵难受,他上前去拉开香独秀,想说让他节哀,谁知香独秀顺着扑入他的怀中,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求影十锋也是无奈,只能叫其他人先将孤羽的尸身送往太平间。 其他人一听,赶忙将人抬走,以免香独秀又触景生情。 ¤ ¤ ¤ 孤羽死了,宿贤卿被抓,末世被除。末世的一切产业全部充公,包括薄情馆。 这次天阎和警局的紧密合作自然是得到各界人士的吹捧。 多日来的奔波终于有了回报,警局里的人个个无不欢天喜地的,但刑事科的同仁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至少当着香独秀的面不能有所表现。 身为刑警居然喜欢上罪犯,这可真是个老套的故事,但没几个人敢当着香独秀的面前说。 他们可亲身见证了香独秀突然化身为丧偶狂魔,揪着他们哭上三天三夜,那架势,没人想再体会第二次。 不过且不说其他,想那香独秀自诩眼高于人,难得看上这么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听说是抢救不及时造成的,真是造孽啊。 至于孤羽之前的案底,死者为大,生前所有的罪业自然无从追究,法官只能赦免他的罪行,入土为安。 下葬的那天,风和日丽,香独秀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的,一副未亡人的气魄,到场的人虽不多却也囧了一脸,更加坚定了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去招惹香独秀。 后来几日,香独秀依然意志消沉,做起事来也是心不在焉的,经常把前来报案的无辜市民当成罪犯严刑拷打,和他说你做错了,他又是一阵大哭说‘我错了,我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阵仗,吓得其他同事根本不敢叫他帮忙。就连向来铁面无私的弑道侯因为无意提及御羽凤凰交了个叫小晴的女朋友,被香独秀瞬间变红的眼眶给吓得手一抖,险些又把自己的杯子给摔了。 其他同事更是对香独秀退避三舍。 香独秀还是经常去薄情馆,但那里已经被视为末世的产业给封了,香独秀就站在外面看着,也不做什么。 后来,天阎从公家手中收购了薄情馆,改为天阎温泉馆。 香独秀每次去到看到原本属于薄情馆的一切被一点点的剥夺,眼泪又开始默默的往下掉。直到天阎温泉馆剪彩的那天,很多人都去了,香独秀就站在对面,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之后,他就再没去过薄情馆,不,应该是天阎温泉馆。 虽然温泉还是那个温泉,但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 香独秀依然正常上班,只是除了回自家的窝,他待在最多的地方是孤羽的坟前。有时候巡街巡到一半突然想念起来就跑去一趟;被同事的话勾起回忆了也会到他的坟前哭诉一顿,没个大半天是不会回来的。 见香独秀依然这么无法自拔,难得对他有同情心的同事也尽量注意在他面前不提一些会敏感的事物,处处纵容他。 人家丧偶啊。 这人还是香独秀,多难得一见。 虓眼军督对香独秀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常一再忍让,直到见香独秀一句“想去祭拜慕容”战龙纹便一拍胸脯包下了他的那一摞的报告文档,他觉得,自己该出面了。 虓眼军督单独见了香独秀一面,至于他们谈了什么,无人可知。只知香独秀后来去了一趟死国,回来后便和虓眼军督提出辞职。 虓眼军督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 ¤ ¤ 这日,愁未央念着好友,提着酒壶就去祭拜。 只是他还没走到墓地,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哭声。 只见慕容情的坟前坐着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此时的他一身凌乱,胡子也没刮,样子非常颓废,身边滚了一地的酒瓶子,也不知喝了多久。 那人正单手抚摸着碑上的字迹,凄然道: “你怎么就忍心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魔主是幕后大boss,最大的得益者,有人能猜得到么? 好吧,他只出场了一幕…… “香独秀……” 愁未央没想到香独秀到此时还是心伤难遏,自知他对慕容情真是有意,念着好友如此狠心让人惆怅挂念,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其实……慕容他没死。” 面前的人没有如他意料般开心得跳起来,或是焦急的冲他质问慕容情的下落,甚至是连半点惊疑的神色都没有。他做出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举动,满脸焦急的冲上来就捂住他的嘴,再一脸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后才放开他。 “你干嘛这么大声,是嫌知道的人还不够多?” 嗯,这种事确实不该让太多人知道…… 等等…… 愁未央一脸惊讶的望着香独秀:“你怎么知道慕容他没死?” 难道慕容将计划告诉他了?不可能啊,这不像慕容会做的事。若香独秀也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那天香独秀哭得那么伤心,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他这话从何而来? “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香独秀用手理了理故意弄乱的头发,语调恢复往昔的悠然自得,而愁未央仍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不解。“难道你不知道?不对啊,那天不是你给慕容医治的?”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那他最近这些天的肝肠寸断又是为了什么? “这还不是为了慕容。”听着愁未央的疑问,香独秀忍不住抱怨道。“你都不知道,那些人疑心有多重,我若不哭得凄惨些,怎么能瞒过那些人。” “那些人?”愁未央有些疑惑,但仔细思量了一下,很快知道是谁。 末世虽然已被铲除,宿贤卿也被抓了,可兰怀印和易子娘却成功逃脱,虽然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对出卖末世的慕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不能确认慕容真的死亡,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他。想到这的愁未央心下一惊,以为慕容一死便可以解脱,却忘了末世里怎会有善男信女。 而愁未央不知道的是,在他没出现之前,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香独秀的一举一动。 香独秀虽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他清楚能让慕容不惜一死也要避开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糊弄。 “你是怎么发现的?”慕容很少提起这个人,愁未央也没真正见过他,但多少也有听到些传闻,此人灵犀聪慧,一点就通,可他实在好奇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还不都是你……”一说起这个,香独秀又是满肚子抱怨。 那天,当香独秀看到玄雷拿枪指着慕容情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和慕容情一起掉到了崖下,直到在医院里等着医过来的时候,香独秀才有心思想这些。 慕容情身上的伤很多,有被勒伤的痕迹,手臂上还有些细小的针孔,脖子上也是血r_ou_模糊,甚至背上也有被灼伤的痕迹。除了背后的灼烧未能及时处理,其他的都被他小心的包扎起来,纱布虽然在水中冲击散乱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对方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如此爱惜自己的性命的人,又怎么会站在原地毫不反抗心甘情愿的任由别人s,he杀? 这是起因。 再来,是慕容情死后其他人的反应。 将百师在怒火之下迁怒于慕容情,虽说死者为大,不该妄动尸身,可他们的反应太过奇怪,居然无人上前阻止,更像是怕混乱中弄伤某人…… 而眼尖的香独秀无意中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cha管根本就只是做个样子…… 第36章 完结 “其实最大的破绽就是你。”香独秀看着愁未央,一脸郑重其事。 “我?” “是啊,你不懂当时你的反应有多假,只是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一个见惯生死的医者,居然会因为病人的死亡而哭泣懊恼,这其中若无蹊跷怎会有人相信? 而在事后,香独秀有查过愁未央。 原是末世主治医师,末世被除前自招罪行,念其最后弃暗投明,警局也没给予重罚,天阎魔主不忍其才华被埋没,和警局讨要了人将他收入门下。 枪杀慕容的玄雷是天阎魔主的左膀右臂,抢救慕容的是天阎魔主新收的得力助手,这其中的关系昭然若揭。 后来,香独秀偶尔会想,那天在水中看到的那艘游艇,兴许它会在那里出现是为了打捞慕容也说不定,说不定那外出就诊的医生就在船上,等着慕容一落水就救人。因为他的介入才会让事情起了变故,愁未央才会急匆匆赶来救人、 其中种种,早已无从探寻。 愁未央没想到会是因此暴露,哑然。 那场死亡虽说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更多是应对逃散在外的末世中人。他们知晓自己和慕容的关系,所以自己这番举动才为合理,却不想这在对此一无所知的香独秀眼中竟成了最大的破绽。 世间的因缘际会,当真奇妙。 “所以说啊,当时要不是我急中生智,你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糊弄过去。”香独秀说着,突然扑倒墓前,又是一阵大哭。“慕容,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又是那哀戚的哭腔,愁未央面上不由得一抽。 喂……自己都说是装的了,干嘛还要哭,现在又没外人…… 当初不知情的时候觉得香独秀对慕容真是情真意切,可现在看来,怎么也哭得那么浮夸……而且居然还乐此不疲…… 要是让刑事科的众同仁知道香独秀一直都是装的,指不定要血jian三尺……被耍了啊。 愁未央这回才总算明白为什么慕容情都不愿意提起香独秀,而且每次表情都那么的……难以言喻。 待香独秀哭够了,收拾好自己就要回去。 愁未央看着此时的香独秀,心里一阵莫名。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此刻他还能如此平静。 从相遇至今,慕容欺瞒了他很多的事,关于自己的身份,关于自己的过去,关于要做的事,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从无半句解释,他难道一点都不介怀吗? 还是说,这两人的感情只如晨间雨露,转瞬即逝? 可他频频来此悼念一个自己清楚还活在人世的人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若情根已深种,又何故不想得知心上人的下落?如果他不出现的话,那他是不是想就这样下去,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三年?一直到慕容回来为止? “慕容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那个念头只有一瞬,愁未央已是肯定,开口。 香独秀停步,回头看他。“所以……不要再等下去了。” 他见到慕容离开时脸上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欣喜欢悦,那是挣脱了鸟笼的禽鸟回归属于它的广阔的天际,又怎么可能会再回到囚禁他的牢笼? “耶。”香独秀轻笑摇头,“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 ¤ ¤ 后来,香独秀没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偶尔还是会去慕容情的墓前,也不做什么,就坐在那里欣赏美景(?)饮酒作伴。有时也会应旧同事的邀请聚上一聚,要不然就是去走亲访友,大家都很热情招待(?)这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偶尔也能听到同事在议论宿贤卿的事。 他被保释了出来,因为他的良好表现再加上易春寒和悟剑声的关系,自然不会意外。 之后如何,香独秀也不甚在意,听过即忘。 这天,香独秀之前应了求影十锋的一起去赏花的约,但到了下午突然下起雨来,一直没停过,香独秀本想和求影十锋说明来着,不过这雨到了傍晚开始停下,远方的天际还能在裂开的乌云中见到太阳的半张温暖的脸。 香独秀想想还时间不算太迟,便出了门。 这场雨颇大,起了些凉意,但空气倒是清新了不少,眼中所看到景色被雨水冲洗过后焕然一新,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香独秀打开门,愣了一下。 站在外面的人被这响动下了一跳,原本拂去发梢水珠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 他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的翠色衣衫被雨水打shi,此刻衣角还在不断向下滴水,身边放着的行李箱上也满是水珠,在夕阳的倒映下熠熠生辉。 “没带伞吗?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回来?”香独秀眨了一下眼,微笑着伸手拂去他脸上还在滴落的水珠。 “嗯……半路上没下雨,后来找不到避雨的地方。”那人随口回了一句,看着香独秀拿过他的行李,向屋里走去。 “先别说这么多,淋了那么久了雨,感冒了怎么办,先去洗个热水澡吧。”香独秀说着,不忘拉着那人的手入屋中,那人也无异议,就这么随着他进了屋。 随着那两人的进入,渐渐合起的房门再映照不入那雨后的夕阳,一切都归于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正文完 终于完结了一个坑,可为嘛还要有番外啊┱┲_┱┲ 其实这就是个明里(虓眼军督)和暗里(他化阐提)再加上一个内鬼(馆主)联手把宿贤卿坑了的局。 但馆主都做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程度了,居然没弄死宿贤卿,看来某知道行太浅了(ノへ ̄、) ps:其实囧香到最后都不知道馆主是孤羽。不愧是众人皆醒你独醉,众人皆清你独浊的奇葩香啊,哈哈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