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战神》 正文 第1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节 地球第一战神许渊， 在即将代表人类与宇宙文明接轨之时， 被信赖的恩人背叛。 背上莫须有的污名，成为人类史上最大的叛徒。 戎马一生，死无全尸。 三年后意外重生， 获得比过去更加优秀的身体， 重返战场，再起风云。 洗刷冤屈、报仇雪恨的同时， 忽然发现，与自己联手复仇的旧相识， 竟然就是复活自己的神秘人。 只是对方一直以为复活失败，好像还没有认出自己 cp：气宇轩昂霸气攻 x 至死不渝深情受 ps： 1主角地球第一强者，cp地球第一指挥官。二人都是大写加粗的金手指，苏苏苏。 21v1，he，复仇，打脸，爽文。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重生 星际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渊，言澈 ┃ 配角：凤绮，楚琛，楚恬，凌天璨，梁时珞 ┃ 其它： 第1章 地狱归来 漆黑幽暗的小巷内，一只瞳孔反s,he着微弱橙光的野猫从巷尾的杂物堆中钻了出来。 这里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带着还未褪去的shi润水汽。野猫躲完雨出来，摆了摆尾巴，抬起前足动作矜持地迈过小小积水。正欲走出这个昏暗的巷子，忽然侧过头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左侧方。 一声微弱的呻吟，让野猫抖抖胡须谨慎往后退了两步。望着原本还趴在地面一动不动许久的人体，忽然慢悠悠地爬了起来，野猫仔细注视了许久，动作灵敏地快速从那个人身边跑过。 许渊跪坐在地上，浑身shi漉。用手盖住后脑的伤口，大脑的眩晕疼痛感让他意识模糊了数秒。 紧接着，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双目用力睁大，血液迅速上涌，脸色一片铁青。嘴唇轻轻颤抖，灭顶的愤怒让他忘记了疼痛，有的只是让人失去理智的难耐疯狂。 他被背叛了，被自己最最信任、一直当做家人看待的人背叛了！ 原本只是一场十分普通的巡逻行动，为什么会在那里遇到不可能出现的外星人军舰。刚刚连接上敌方的通讯，正欲开口询问目的，忽然就被来自后方的自家轨道炮击中，甚至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前方还是危机四伏的敌方阵地，许渊一边调动兵力、一边快速拨通了军队内部的通讯，想着那人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明明自己身处险境，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对方的安危。 怎料画面连接之后，想象中的无措、紧张完全没有出现，对方冷漠镇定的表情，泰然自若的看着许渊。 连“你怎么攻击我”都没来得及询问，下意识的一句“你没事吧？”刚刚说出。 许渊诧异地看着那人嘴角慢慢抿起一抹y狠恶毒的笑容，话语如刀，一句“你去死吧，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横空抛来。 不敢置信回望着对方，明明是个杀伐果断、临危不乱的沙场老将，此时却足足茫然了两秒，方寸大乱。 “什” 什么意思，去死是怎么一回事，不需要你又是什么意思。 话都来不及说出口，许渊震惊之中，看着那人转身视线移开屏幕。一声令下，让人肝肠寸断的“发s,he”被他大声喊出。足以致死的炮弹如流星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许渊快速飞来！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电光火石之间，连疼痛都没能好好感受，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种程度的攻击，如果不是早就蓄谋已久，是不可能在那个关键时刻说放就放的。 有心想要为对方辩解，可理智与事实却无论如何都骗不了自己……许渊双目赤红，身体蜷缩着跪在地上，拳头狠狠地在地面不断砸着，jian起地上无数带着泥泞的水花，内心痛苦不已。 不可以原谅，绝对无法原谅！！！ 如果是别人背叛都还好说，为什么偏偏是他！ 那是他照顾了一辈子，守护了一辈子，用心对待了一辈子，为了对方抛头颅洒热血效忠了一生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杀死他，还说“已经不需要了”？！ 在那个人的眼里，他到底算什么？一个需要便留着，不需要就随手丢弃的物件吗？！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吗！！ 挚友、亲人、足以交托性命的存在，这种比血缘还要浓厚，比兄弟还要深刻的羁绊，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吗？ 一向只流血不流泪的许渊从地上爬起来，手背擦过眼角，理智渐渐回归现实。 再去说那些也没有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现在的他应该死了才对，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之下，他按理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死无全尸，被能量炮的热量蒸发成空气，连一丁点的碎屑都会不在这个世间残留。 那么，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许渊抬起手，看了看乌黑肮脏的掌心。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下意识打开系统，想要看看所在地点和时间，结果却被完全陌生的界面弄得愣了一下。 视线在日期“2430年”的地方注视了许久。 什么意思，三年后？ 许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脑被身体那陌生的掌控感弄得很是别扭。 身高矮了三公分，体重也减轻了十五斤左右，目力和听力似乎变好了，鼻子对气味的捕捉十分敏锐。忍受着后脑处传来的针扎般猛烈刺痛感，发现右腿骨折便靠左腿支撑着身体，许渊c,ao控着陌生的系统，找到了这个账号的id，然后看着上面陌生的少年照片眼神沉默了。 ——苏柩。 许渊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身体里植入属于对方的身份芯片，然后使用对方的个人系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渊用手盖在额头上，大脑依旧有些昏沉。原因虽然还没明了，第六感已经告诉他，眼下的情况十分糟糕。 张开口试着说了一句话，和过去低沉威严的嗓音不同，是一个很清亮爽朗的少年声线。 ——他的身体，被人换掉了。 脑海里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第2章 战神许渊 战神许渊是谁。 若和人提起这个名字，只要对方身处地球，那么无论是谁，绝对会用熟悉亲密的眼神，嘴角含笑地大声和你说，“是我们最最信赖的将军，是我们人类的救星”。 事情要从最初说起。 至今为止九十多年前，宇宙文明发现地球。 他们赋予了人类远超当时文明的数千年的科技和知识，还给予了人类长达一百年的保护期限。 允许人类随意出入银河系探索外星，并阻止任何异星文明进入地球，打扰地球的安宁、破坏地球的秩序，保护地球不受其他文明的侵害。 然后，享受到极佳待遇的同时，宇宙星际联盟向地球提出了一个绝对的、强制性的，人类无法拒绝的要求。 那就是，联盟会在保护期限结束的前夜，向人类发起四个考核项目。如果人类通过，证明人类是智慧生物，人类便可以被看做拥有“人权”的存在，纳入宇宙联盟成千上万的智慧人种之一，享受合理的待遇。 地球也能交给人类自己管理，成为大宇宙联盟中的一员，参与宇宙会议的讨论。 但如果没能通过 人类就只能被视为地球上随处可见的野猫野狗、小花小草般的存在。拥有生命，却不是智慧生物。没有和其他星球人平起平坐的资格，被奴役、被买卖、被杀害，都很正常。 即便未来地球因为科技落后的原因，被其他更加强大的外星文明堂而皇之地入侵、占领，人类也没有向宇宙联盟申请保护的权利。只能一味的被动挨打，无助等待绝望的末路到来。 所以，深刻清楚这个考核重要程度的人类，在考核即将到来的十年前，便开始了紧张又严苛的选拔。他们要从全人类当中，选出四个人类作为选手，也就是民众俗称的“四王”。身负重任，参加考核，决定人类、以及地球的命运。 许渊便是那个四王之一，被人类所熟知，所信赖，被赋予了至高无上“战神”荣耀的人。 戎马一生、浴血奋战。为了身后所保护的全人类，为了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无时无刻恪尽职守，在这条任重道远的路上，背负全人类的荣光和希望，艰难前进着。 可现在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翼中充斥着消□□水的味道。耳边护士那“右腿骨折，比较麻烦，起码需要四天的时间才能愈合”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入耳中，许渊目光紧紧盯着系统上的视频，悲伤的情绪，甚至比愤怒还要来的强烈。 “‘战神’许渊背叛了我们星球。” 相识多年的家人，对着镜头说出了让人心碎的话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却狠狠击打着他的内心，让他痛不欲生，难受到呼吸都快停滞了。 “和外星人里应外合，预谋在最终期限——考核的那天，断绝我们人类的唯一生路。”楚琛眼中血丝满布，声音颤抖，对着屏幕前的人们不断斥责着许渊的行为。陆续拿出了数十条的证据，证明许渊的背叛行径。一条一条，铁证如山，看完之后只觉触目惊心，让人倒抽几口凉气。 可许渊知道，这是谎言，谎言！通通都是谎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渊眼眶通红。铁铮铮的汉子硬是被气得胸口发闷，浑身颤抖。 “小兄弟，怎么这个时候了，还看那种旧新闻啊。” 护士小姐探过头来，对许渊说道：“看你气得脸都红了，难道之前没关注过这个？” 许渊嘴唇轻轻颤抖两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护士，道：“这是真的吗？” 护士疑惑地看了许渊一眼，侧过身去一边的医疗推车上拿过两管试剂，开始调配，口中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了，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参与进来调查，各大家族也都派人过来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许渊声线嘶哑着道：“板上钉钉？这些证据都被证明是真的了？！” 护士叹了口气，难过道：“是真的。还好被楚琛发现了，不然几年后我们人类真的要完了。” “……”许渊说：“但这些证据都是楚琛一个人提供的吧！凤绮、言澈他们，都亲眼证实了？” 护士示意许渊抬起胳膊，然后将注s,he剂打在了许渊的臂膀上。看着药剂被一点一点推进许渊身体里，护士语气怨恨，憎恶道：“是啊。亏我以前那么信任他，没想到本人竟然是个这样自私肮脏的混蛋，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们全人类都卖了！要是尸体还在的话，真想过去抽他几个耳光，然后鞭他的尸。” 许渊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莫名其妙的丧命了不说，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三年后，身上还背了这么一个大黑锅。 他呕心沥血为了楚琛、为了人类努力奋斗了大半辈子，结果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被这嘲讽的现实郁闷到浑身疲惫，许渊心烦意乱的话都不想说。 护士拿走注s,he器，对许渊道：“不过还好他已经死了，四王的名额也有凤将军继承。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许渊叹了口气，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临死前楚琛说的那一段话。 “碍眼”、“已经不需要你了”，仿佛魔咒一样不断在耳边缠绕。 努力让自己不要太多沮丧。继续看向屏幕，开始搜索过去相识的熟人，想要从他们那边看看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结果才刚打开一个，便看见跟在自己身边快十年，忠厚又老实的徒弟，正站在摄像头前编造着子虚乌有的事实，控诉自己师傅的背叛行为。 有了楚琛这么一个先例，现在看到自己的好徒弟也变成这个模样，许渊气得笑了出来，挥手狠狠地关上了屏幕。 好啊！一个个的，真是好啊！！ 一片真心就养出了这么几个白眼狼，莫名其妙的偷袭让他死无全尸，死后又被盖上这样侮辱人的莫须有罪名，让他的名字背上人类史最大叛徒的污名永远流传下去。这种程度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可能用“误会”来形容了，楚琛是真的恨他，恨到这种程度！！ “我是看着许渊从一个小士兵，变成后来的荣慊掌权者的。”隔壁病床上，一个老人听到许渊和护士的对话，开口说道：“当时就感觉，许渊这人怎么相貌看起来那么老气，才三十多岁，就老得和那些一百多岁的人一样。莫非和我一样，都是没经过基因调整的旧人类。” 许渊侧头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 护士道：“所以说啊！后来调查不是说了，他是旧人类，寿命顶多只有七八十，身体素质和思维能力远远比不过新人种。明明是个普通人，竟然还能在那么多厉害的新人类中一步步走到最巅峰的位置、得到四王的名额，要没有那些外星人在背地里偷偷帮他，他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老人叹了口气：“要是再过个十年，他四十岁了，我们肯定就能轻易看出他的身份作假。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护士说：“可不是吗！考核已经结束了，再去找他问责也没办法了。那时候的人类在宇宙里连‘人’都不算，他倒是把我们卖了、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想想就觉得恶心。” 许渊一边听，一边只觉得心酸的讽刺。 再过个十年？那也得他有那么长的寿命才行。 普通人想要超越新人类，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获得四王名额后，医生已经和他说过了，要是再不停止这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训练，顶多撑过考核结束，他就会身体快速衰老死去。 当时本想着死前为地球、为人类再尽最后一点努力，就算身死也没关系。哪料付出一片真心、热忱和努力，最终却被人用这种眼光去揣测去看待。 亏得许渊心理素质好，这个时候才能忍耐着不为自己的过去厉声辩诉。 “荣慊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许渊的原因，衰落下去。”许渊问。 护士说：“没有。荣慊现在是楚琛来掌管——哦，不对，其实以前荣慊的家主也是楚琛，只是因为许渊的原因，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荣慊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少了个许渊，但大家还是很信赖荣慊的武技的，该学还是会去学。毕竟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嘛。” 许渊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 当然了，因为当年清楚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从获得四王名额开始，许渊就开始想办法将荣慊这个大家族、从自己这个金字招牌上慢慢的独立出来，确保即便自己死后，楚琛和荣慊也能够安安稳稳的保持原样继续下去。 当时是抱着温情爱护的念头去努力做好这件事，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只是荣慊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屹立在地球各大势力的顶端，他该如何去找荣慊家主——楚琛的麻烦，让他在自己面前，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呢？ 他该如何，复仇呢？ 许渊眯起了眼睛。 思路刚起了个头，响亮的铃声忽然从耳边响起。看了一眼来电人，不确定对方是谁，和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许渊思索了一会儿，右手抬起按在耳后，道：“喂。” “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回来！！”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耳边暴躁响起，嫌弃和厌恶的语气毫不掩饰：“不就打断你一条腿，至于这么矫情吗！医院都打电话过来了，妈的医药费还得我家给你垫——” 许渊听到一半抬指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荣慊，主角前世和楚琛（仇人）一起建立的家族名字。“慊”是多音字，念qie的时候，解释做“满足、满意”；念qian的时候，解释做“不满、怨恨”。玩个文字游戏，暗指主角和他仇人之间的关系。 第3章 保送名额 没办法叫部下去搜集资料，使用过去的账号去相关部门的资料库直接搜索肯定会出现问题，许渊只能用眼下的这点线索亲自动手去自己查。 眼下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苏柩，是海城某家曾风光过一阵子，使用剑法的家族的旁系一员。 随母姓，母亲为了爱情下嫁给一个教书先生，一家人在其他城市生活。后来父母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意外身亡，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一个人在外地生活。 忽然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来到海城的原因，许渊看了看系统上留下来的记录，猜测苏柩大概是为了升学考试而来。 在现在2430年的地球上，家族、财团的势力某种程度上比国家、政府还要来的权威靠谱。因为九十多年前，宇宙文明将大量的知识赋予给了地球上每一个人的原因，因此趁机研究全新科技、武艺，并趁机发家的人数不胜数。 政府失去了过去远超民间数十年的军事手段和科技作为保障，有时候用尽全部力量可能还打不过一个制造出机甲战队的开发公司——这不什么无稽之谈、而是现实世界里曾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样的家族、财团，社会风气也有所改变，知名学府信赖他们的强大实力，认可他们培育出来的人才，所以每年都会固定送出几个保送的名额给这些家族，只要通过了最基本的考核、便能直接入学。 苏柩这次过来，为的应该就是这个保送名额。 “……” 所以才会遇到这种事吗，许渊心想。 可能在外人的视角来看，这个保送的名额是给苏家最有实力、最应该被保送的人，只要姓苏、学的苏家剑法，就都能来争取一下名额。 但从苏家主家的视角来看，这名额毫无疑问应该是被他们自己拿来用、分配给关系最亲密的晚辈的。和实力强弱无关、只和血缘亲疏有关。 总之不管怎么选，反正都不可能是给苏柩这么一个穷到连医药费都支付不起的亲戚。 许渊明白这个道理，也能尽量去理解。但再怎么样，苏家也不至于把人直接打死吧。 许渊经验丰富，根据自己身上的伤口就能轻易推算出当时发生的事情。苏柩是被人从背后偷袭的，腰上的伤应该就是第一下的攻击。遭到袭击后看清对方是谁，苏柩没有怎么反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于抵挡。 那群人的主要攻击目标是苏柩的腿，只要腿断了，机甲大部分的动作就都没办法实现，自然也就过不了保送的考核测试。但动手的几个人出手不知轻重，不知道是谁冲着苏柩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把人打晕昏倒在地，然后也没送他去医院，直接就走了。 之后任由苏柩一个人倒在昏暗小巷中经历雨水冲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丧的命。简直死得不明不白。 许渊心想，既然苏柩会被针对，那么肯定是因为他的能力足够强，有可能抢走那个名额，所以才会被人记恨上。不惜使用偷袭的手段，也要确保苏柩参加不了考试。 但真要如此的话，苏柩为什么不反击，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一味的被动挨打吧。 然后刚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联系名为“苏祖豪”，听他随口就能说出“不就打断了你一条腿”的话来看，当时在场的犯人中十有八九就有他。 找到通讯录，翻出其中所有姓苏的人的联系方式，然后查看起对方和苏柩之间的聊天记录。 “白吃白住”、“孤儿”、“穷鬼”、“滚回你家”、“苏棺材”等等的词汇越入眼帘。从这些单方面骂人的内容里，好不容易找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说的也是一个月前苏柩来到海城的苏家主家，现在正在他们那儿借住的事情。 看了看对方的头像还有资料，发现都是和苏柩年纪差不多的几个少年少女。昨天把苏柩从家里叫出来的便是一个叫做苏玲玲的十六岁女生，让他在巷子里等“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 许渊靠在病床的椅背上，眼神很是平静。腰杆因为常年身处军队里的原因，习惯性挺得笔直，表情中带着点不怒自威的凌厉，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抬指把系统界面拉近了一点，将地点和人名来回看了几遍，然后按下了看护铃。 虽然不知道自己复活的原因，但既然让自己来到了这具身体里，看到了不平事，他还是得稍微管一管的。 而且那个保送名额…… 许渊想了想，做了决定。 ——有点用。 作者有话要说： 苏柩的“柩”就是棺材的意思。 噗噗，死者复生的地方。依旧是文字游戏。 第4章 所谓苏家 三天后。 踩着考核的时间点，许渊在大厅内几人或嫌恶或不满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正站在宽阔场地的一角，面前摆放着几台仪器、确认正在检查设备是否无误。 许渊在一个少年“你竟然过来了！”的吼叫声中，来到两个制服男人的面前，将自己的id亮给对方看。 对方审核了一下名单，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眼角余光注意到许渊的走路姿势，道：“你的腿——” 许渊低头看了一眼，笑着道：“没关系，架势机甲是没问题的。” 既然许渊这么说了，对方也没再多嘴。听到同事说仪器没问题后，那名老师对许渊道：“机甲带了吗。” 许渊抬了抬手腕，将枢纽亮给对方看。 对方示意许渊站在一旁等待的队伍里，然后说：“苏翔，过来参加考试。” 一个短发少年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苏玲玲、苏祖豪。 许渊脑海中跳出这么两个名字。 视线往少年少女跑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两个衣着打扮十分讲究的中年男女站在原地，正对三个孩子微笑着加油打气，明白对方应该就是苏家的家主，苏祖豪的父母。 知道苏柩住院了，三天时间过去也没有打来一条通讯，更别提过来看望一下，想来也不是什么心善的角色。 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观看所谓的“考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流程。 只见苏翔走到空地上，抬指按下了手腕上枢纽的开关，空间技术储存的机甲应声出现在面前的空地。考核人员打开一旁的仪器，四周空荡荡的场地瞬间变成了一片荒漠。无数台悬浮着的虚拟机枪无规律的分散在半空，枪口指着场地正中央的苏翔。 苏翔爬上机甲，坐进驾驶舱内，没多久，便听见他的声音在机甲中响起：“我准备好了。” 考核人员站在地上，抬起左手摆出手势，做出倒计时的姿势。数到零的时候，机枪枪口毫无征兆地发出亮眼的光芒，模仿着现实世界的武器攻击频率和速度，齐齐冲向苏翔所在的机甲。 许渊站在一旁看了两眼，见那机甲在荒漠中不断闪躲攻击，姿态灵活、有模有样，得出一个“勉勉强强”的评论，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一百发子弹里面，躲过了七十八发，然后在第七十九发的时候被准确命中。考试结束。 接下来还有近战模拟考试，和紧急情况下的应对措施考核，因为内容实在是无趣且简单，许渊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水平通过这几项考核。就在这时，苏玲玲和苏祖豪朝他走了过来。 许渊抬头看着面前两个人。 “死棺材，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过来，听不懂人话吗？”朱唇皓齿的少女冲许渊翻了个白眼，目光鄙夷。 “还嫌腿不够痛，下手不够狠是不是？要不是你那天跪在地上求饶，我铁定把你两双手也一起给折了。”苏祖豪抬脚冲着许渊的伤腿重力踹来，被许渊保持原本的站立姿势，脚步一挪轻巧躲过。 苏祖豪一看许渊竟然敢反抗，顿时恼了起来，双目大睁，伸出食指冲着许渊的脑袋戳了过来：“你这个扫把星，还敢——” 许渊一眼瞥了过去，道：“闭嘴。” 许渊做惯了将军，也习惯了说出来的话就必须有人认真听好。言语之中自带一股气势，神态与语气颇具威严，叫人下意识的想要去配合服从。 短短两个字，顺利让面前二人齐齐住了嘴。惊慌的目光看向许渊，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镇住了两个年轻人一会儿，三四秒后，他们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谁，思绪从慌乱中回归，快速回复神智。苏祖豪恼羞成怒地气笑道：“好啊，被打一顿脾气大起来了？长本事了啊？” “我说你还是听话一点的好。”苏玲玲盈盈的眼眸在许渊身上来回的看，像是在评价着什么廉价的货物。朱唇轻启愉悦说道：“你家里人都死了，没人能帮得了你。要是乖一点，好好听我们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你点甜头，让你过上点好日子。不然……啧啧。” 一边说，一边用嫌弃嘲笑的目光看着许渊。 苏祖豪挤兑道：“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乖乖地躲在一旁，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就够了，你到底懂不懂？” 许渊不耐烦被这两个人缠着，飞起一脚，冲着苏祖豪的下盘踢去，直接将人摔了个跟头。然后往前迈了一步，脚尖踩在苏祖豪的眉心，来回碾了几下。居高临下看着他，唇边似笑非笑：“你以为你在取笑谁？” 见苏祖豪震怒之余愤懑地企图爬起来，许渊按下脚尖、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用力将人按了回去。弯下腰，面带微笑的对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说道：“我的脾气一直不好，现在，尤其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大侠请留步！点个收藏不迷路。2333撒娇打滚卖萌求收藏啦(/≧▽≦)/~！嘤嘤嘤。 第5章 小露身手 苏祖豪躺在地上愤怒大喊的声音，很快就吸引来了四周人的注意。原本正站在一旁不知道商量着什么的两个家长，看到这一幕后震惊着神色快步跑了过来，许渊抬手挡下了苏玲玲的巴掌，然后右脚顺便冲着苏祖豪的小腹踢了过去。 他下手很有轻重，能够轻松的在不留下任何伤痕的情况下，打在人体关键的部位，叫对方痛不欲生。 苏祖豪蜷缩在地面上，冷汗涔涔直冒，嘴巴一张一合，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男人朗声喝到：“快住手！” 许渊抬起头，看向对方，说：“住手？你叫谁住手。是你这个动脚踢人的儿子，还是这个正被我拦着想要打我的女儿。” 男人眼睛一瞪，威胁道：“要知道，你现在站在谁家的土地上，随着谁的姓！” 苏祖豪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一阵昏花，只觉得刚才那一脚，差点把他给活活踢死。看向许渊的目光带上了毫不遮掩的怨恨，挣扎了几下好歹没难受地吐出来。 许渊嗤笑一声，心说真是好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那么嚣张了。然后那边苏翔考试结束，考官记录下苏翔的成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对他们说道：“下一个，苏柩。” 许渊看了眼前四人一眼，转身走了过去。 “恶意打断我的腿，害我进医院、差点错过考试时间的事，要是和考官说出去了，取消考试资格的可是你们。”许渊边走边说道：“再啰嗦下去，等会儿谁都别想讨着好。” 苏玲玲银牙咬碎，气得不断跺脚。 “爸！妈！我一定要这家伙好看！” 苏妈妈看了许渊的背影一眼，冷笑一声，安慰道：“放心吧，宝贝。他张狂不了多久。” 站在场地中央，打开空间枢纽，一台老旧的机甲出现在许渊面前。 这是十年前市面上流行的大众基础款，没什么特色的功能，就是“够用”而已。机甲外壳上坑坑洼洼的地方有很多，不美观，但好歹不会妨碍到驾驶。 可以看得出来机甲主人有将机甲保护好，细节处打理的十分ji,ng细，平时应该是有被好好护理着的。 “垃圾就是垃圾，用的机甲也是个垃圾。”远处的苏祖豪嗤笑一声。 “别这么说啦，好歹是人家父母的遗物~谁让他连台机甲都买不起呢~只能用这种破铜烂铁了。”苏玲玲娇笑连连。 许渊原本还在想，就算是部队里的新兵，用的装备也比这个好上数倍。对比起自己那台地球上最顶尖的定制机甲，落差更是大的不行。现在一听原来是苏柩父母的遗物，眼中神色一缓，表情轻柔了许多。 算了，也够用了。 顺着绳梯坐上了驾驶舱，打量了一下这台机甲简陋的c,ao作台，还真是只配备了最基本的几个功能。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将c,ao控用的环扣戴在了身体的四肢上。 来到这具身体里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许渊发现这具身体很轻便，虽然力量上远远不如自己本来的身体，但胜在年轻、而且胚子好。目力和耳力就算不经过训练也轻松超过了他原本身体的极限，以往需要注意力很集中才能捕捉到的攻击轨迹，刚才许渊站在旁边轻轻松松便看见了。 果然新人类就是比旧人种强啊，许渊心想。 过去的人类需要经过大量训练才能得出来的成绩，新人类随便出来一个都能随便破了当年的纪录。体力、耐力、五感、思维，不论哪一点都远超过去。 即便他用旧人类的身体战胜了那么多才能出众、惊艳绝伦的天之骄子，也不得不承认，双方之间起点的差距。 c,ao控着机甲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大致习惯了这种身体轻便、但被机甲拖累着没办法很好行动的感觉，许渊打开c,ao控台上的通话按钮，道：“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脸上便又下意识带上了深沉严肃的神情。 这是他长年累月风云浴血间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竭尽全力。因为四周都是天才，所以除了通过努力去抹消差距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迎面而来的子弹从来没有显得这么缓慢过，身体的反应速度从大脑传达到指尖简直感受不到任何的延迟。往往都是子弹刚刚出膛的瞬间，脚步便已经带着身体做出了合适的回应，然后默默等待子弹从身边擦肩而过。 太轻松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许渊心想。 站在下方的考核人员只是看了两三秒的时间，脸上的神情便已经将这次考试结果的答案写出来了。 和之前的那个苏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就许渊露出来的这一手本事，学院里小半部分的学生甚至都做不出来。 苏玲玲几人还没看出个什么不对，苏家家主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只知道苏柩本领不错，前几天的切磋赛上一对一的便将自己儿子轻松打败了。却没想到当时原来还藏了一手，没发挥出真本事来。 看来这次的名额…… 男人眯起眼睛，开始沉思起来。 灵巧的微c,ao技术被许渊满分通过，接下来便是近战。许渊这几天躺在医院里搜集情报的时候，顺便将苏家的剑法也仔细琢磨了一遍，这时候对战时用的机甲武器只配备了长剑，所以顺手就用了两招剑法，装装样子。 站在下方的两个考官不断点头，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这招躲得妙，反击的时机也抓得真好。想来平时是有下过苦功夫的，将苏家剑法的一招一式都认真记在心里了。” “是啊，不然刚才那一下的连环攻击，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去拆解的。”考官说：“这一手本领学得真不错，苏家沉寂了那么多年，看来又出了个好苗子。” 刻意控制了下手力道，权当暖身的玩了一会儿。一分钟后，许渊抬剑将那对战用的智能模拟机甲给打败了。 苏祖豪等三个少年看后脸色开始苍白，碾压性的实力差让他们连说出超越对方话语的底气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名额可能真的要被许渊夺走，他们就不由得感到愤怒。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父母，苏玲玲道：“妈！怎么办呀，让这扫把星拿走了名额，哥不就没办法去暨南学府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说：“别担心，就算考核过了，妈也不会让他拿到名额离开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会叫苏柩抢走了。” 苏玲玲眉头紧皱，不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 半小时后，四场考核彻底结束。因为是用考分来计算成绩，所以综合来说，许渊和苏祖豪、苏玲玲都出了合格线。名额应该从他们三个人之中来选出一个。 虽说用考官的眼光来看，名额毫无疑问应该是给最强的许渊的。但是规矩是规矩，比赛还是要比一比的，最终人选必须要选的名正言顺才行。 让许渊几人各自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始比赛。许渊因为腿伤的原因，身体靠在墙边借着力，闭目养神。苏家的两个家长朝他走了过来。 “最近生活比较拮据吧。” 中年男人用柔和着表情，放低身段用和气的语气说道。 许渊说：“你想说什么。” “有遇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和叔叔阿姨说。大家都是一家——” 许渊打断：“讲重点。” “……” 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男人继续道：“之前听你说过，因为保送可以减免学杂费的原因，所以想要参加考核进行保送。其实完全不用那么麻烦，学费这一点钱，叔叔阿姨可以替你出。湛州那边的暨南学府没办法，但我们在海城有门路，不管你要进哪所学院，都能送你免费进去读。” “你们在海城有门路，在学院里都说的上话？”许渊看了男人一眼，哈哈笑道：“那我不是更不能去了！不然什么时候被你随便找个理由弄退学就麻烦了。” 男人顿时喊冤道：“你这是什么话！叔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许渊说：“而且有了暨南学府的保送名额，你还想用区区一个海城的学院来和我做交换，美得你？” 看许渊不上套，男人脸色难看了一点，语气也更生硬直接了：“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给你一笔钱，然后等下比赛自动认输，怎么样。” 许渊道：“如果这话在三天前我腿断了住院之前说，说不定我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同意了。但是现在，我不稀罕。” 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对二人道：“拿了保送的名额，我就会离开这里。从此之后，再也不想和你们几个扯上关系，大家各过各的。” 女人狠毒道：“你以为拿了名额，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从海城到湛州的路还很长，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顺利的走到哪里？我说小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我们还愿意和你好好谈的份上，做个理智的选择。” 许渊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那你也得有本事让我吃得了罚酒才行！” 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家族，还想威胁得了他。就算许渊现在什么都没了，身边唯一能用的也只是个破烂的落伍机甲，也不至于怕了这群家伙。 二人瞪了许渊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低声交代着什么。苏玲玲听完后，看了许渊一眼，目光冰冷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许渊坐上机甲，看着对面的苏玲玲。 东城财团的jr7系列机甲，近战款。从外表看模样还是崭新的，喷漆涂得花里胡哨，简直不像战争用的武器、更类似于漂亮的洋娃娃。手里配备的武器是长剑，看小腹部位的凸起处应该还装备了两台激光炮。就单纯机甲的实力来说，毫无疑问是苏玲玲那边的优势。 自己这边的机甲论速度和爆发力，绝对比不过对方，所以需要速战速决，以巧取胜。 快速制定好方案，在考官“开始”的口号中，许渊微一弯腰，俯下身，左腿用力，闪电般的速度飞快冲向苏玲玲。 苏玲玲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到了，竟然连人带机甲齐齐后退了一步，接着才想到要拿出武器迎接。 光凭这一下，许渊便看出对方是个新手，从没和人实打实的来上几场训练。 本想快速斩断苏玲玲机甲的能源核心，快速结束这场战斗。谁料苏玲玲不按套路出牌，长剑丝毫没有防御的意思，激光炮冲着许渊飞来，打断了许渊前冲的动作，长剑稳稳戳来，目标是—— 许渊手里的长剑！ 她想打消耗战，利用自己机甲的优势，磨耗掉许渊机甲的战斗力！ 许渊不由生出一种滑稽的念头来。 还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第6章 让谁求饶？ 许渊不由生出一种滑稽的念头来。 还真是个天真的姑娘。想要打消耗战，起码也得是个水平稍微差不多一点的对手才行。 轻松躲过激光炮的袭击，许渊在距离苏玲玲还有十米远的地方缓缓停下。 就在苏玲玲以为事情有所转机，自己应该趁机进攻的时候，许渊抬起左臂，手中握着长剑，口中发出一声低喝，流星一般，稳稳将手中长剑仍向了苏玲玲的驾驶机舱。 重物迎面直直朝自己飞来的感觉，压迫力可不是由热量凝成的激光武器可以比拟的。苏玲玲透过摄像头看见长剑的锋芒，脸色一绷，抬起手臂下意识的便想往侧方躲，哪儿想许渊扔完长剑后再次起身，一个横扫拉了过来，直接将正在闪躲下盘不稳的机甲侧翻在地。 苏玲玲猝不及防被打倒，慌乱地按下激光炮想要近距离的将冲上来的许渊打中，却像是被那机甲长了无数的眼睛一般，即便是如此贴近的距离，也伤不了许渊分毫。感觉身体被外力毫不留情的拉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屏幕前的场地不断旋转，然后便是后背一道巨力的撞击。 好痛。苏玲玲顿时被逼出两道眼泪来，连自己正站在比赛的场地上都忘了，双手手臂捂着被驾驶舱压到的位置，下意识喊出“好痛啊妈妈”这样的话语。 许渊动作不停，拔起被cha进地面的长剑，一步步走进苏玲玲，右手往前稳稳一划，便将她头颅下方的能源核心一斩两断。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节 倒在驾驶舱里的苏玲玲只觉得面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匆忙去连按开关，想要把驾驶舱打开，结果却毫无反应。 一下子被吓得呜呜哭了出来，心想自己要被关在这个冰冷的铁块里好久，身上又痛又难受，黑漆漆的还没有人安慰，委屈的不行。 许渊看倒在地上的机甲半天没有动作，摇了摇头。 就这样的货色，竟然还能有进暨南学府的机会，他平时到底都是在保护着些什么人啊。 苏祖豪跑到机甲外面，拍了拍妹妹的机甲，提醒她打开应急能源开驾驶舱门，折腾了好一会儿，苏玲玲才梨花带雨地爬了出来，倒在父母的怀里半天不肯松手，越安慰哭得越大声。 苏祖豪看妹妹如此委屈，对许渊的怨恨更深，和自己的爸爸说了一声，二人交换了机甲枢纽，然后拿着父亲的机甲走上了场地。 “不管你机甲用得再怎么好，有些差距是你无论如何都迈步过去的。”苏祖豪坐在驾驶舱上，发来了视频通讯，狠毒道：“别说考试了，我今天就要把你的机甲打烂，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许渊随手关了通讯，目光打量了两眼面前的机甲，大致明白苏祖豪为什么这么游刃有余了。 就手上这柄长剑，估计得在一个位置连砍三四刀，才能劈开外壳的防御吧。 而另外一边，苏祖豪那边武器的刀刃部分颜色略显枫红，肯定是参加了一点“璎珞”进去。许渊之前的机甲，长枪的尖端便全是用璎珞打造的，自然清楚这样的武器锋利程度到底有多强。肯定只要在这座机甲上轻轻滑过，便能直接扯出一道大口子来。 还未痊愈的右腿刚才在地上用力跑了两步，现在阵痛感又传来了。虽说对过去的自己来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任务完成，回去之后再慢慢治疗就好了。迟早都是活不久，所以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但现在可不行。 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的身体，无论如何都要珍惜使用才行。 他已经不想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了。 虽说一边小心躲过苏祖豪的攻击，一边用钝了的长剑慢慢磨掉对方外部机甲的防御不是不行，谨慎一点花上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能解决。 但那肯定会很耗体力。 想到这里。许渊干脆把长剑收回了剑匣，抬起双手，示意苏祖豪随意进攻。 苏祖豪被许渊这类似挑衅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双目一红，闪烁着血色光芒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竟就这样直直朝着许渊的驾驶座捅了过来！ 这一下要是没躲好，可是能轻易打穿外部的机甲，直接打到许渊身上的！说不定便会血花四jian，身体一分为二，命丧当场！ 许渊轻轻弯下腰，手臂微微抬起，在苏祖豪即将靠近的时候，一个侧身，躲过了一击。 苏祖豪没有丝毫停顿，大概是料到许渊不会那么轻易中招，手中长剑一戳之后接着一个侧砍，就是要划过许渊机甲的腹部，将它拦腰斩断。 快了、近了，之差那么一丝，许渊就要输了！ 等把他驾驶舱前的外壳剥掉，再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踩碎他机甲的四肢，让他哭着和自己求饶！！ 然后，那一丝就再也往前推进不了了。 苏祖豪一愣，目光快速往自己机甲的手臂部位看去，只见一个颜色斑驳、凹凸不平的手掌，正牢牢按住自己的机甲臂膀，死死撑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你这个贱人，谁准你碰我的！松手！” 许渊手中微一用力，顺着苏祖豪机甲手腕关节扭动的反方向拧了过去。只听咔嚓一阵响动，原本还握得笔直的长剑开始朝虚空的方向指了过去，无论如何都转不直了。 苏祖豪顿时大怒，刚想呵斥出声，说“你竟然敢把我的机甲弄坏”，便看见许渊身体一个侧移，双手一开一合，将他的左臂直接抱了起来，一个过肩摔，就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破不了防御，我难道还砸不坏吗？”许渊轻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过来，苏祖豪血气上涌，面部通红，吼叫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许渊在一个侧踢击中腰部，踉跄两下，又一次跪倒在地。 一下、两下、三下，就像两个体型相等的大人在玩弄着巨婴，一次次的爬起，然后又一次次的扔倒在地。原本色彩绚丽，豪华大气的机甲就像被扔进回收站里被挤压器来回折腾过两遍一样，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许渊站在原地，抓住苏祖豪的机甲手腕将他拎到半空转了两圈，然后砸向远处的墙壁。脚掌在地上轻轻一挑，将苏祖豪落在地上的长剑踢了起来，右手一抬，稳稳接住剑柄，然后朝着苏祖豪走去。 一剑斩断机甲右腿，一剑切掉外部摄像，一剑剥开驾驶舱外的机甲外壳，再一剑稳稳顶上苏祖豪的脆弱咽喉。 屏幕内，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面色铁青，浑身颤抖地看着许渊，嘴唇不断蠕动，叫嚣着“你敢！”。见许渊没有回应，喉咙前的利刃还稳稳悬挂在自己皮肤前不过一厘米的位置，隐约还能感受到一阵一阵刺痛般的寒流。恐慌漫过大脑，让他下意识开始求饶，泪水弄花了眼睛，身体瘫软的倒在椅背上，完全忘了其他。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苏家两个大人快速跑了过来，苏玲玲哭喊着用r_ou_身去敲打许渊的机甲，让他放开自己的哥哥。许渊一声冷哼。 手臂一收一按，长剑被他戳进了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将地面几个人狠狠吓了一跳，苏玲玲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半步远的利刃，口中惊叫出声，倒在地上飞快往后爬走。 “救命！救命！！” 苏祖豪坐在上面面朝高处什么都看不见，忽然听到自己父母妹妹的惊叫声，和长剑戳到什么东西上面的恐怖声音，双眼往上一翻，身下热流袭来，吓到失禁昏厥。 苏家父母爬上机甲，看到的就是儿子眼白倒翻、衣服shi漉一片，倒在驾驶舱腥臭难闻的场面。 许渊弹开驾驶舱门，轻跳两步踩着机甲手臂问问落在地面，收回机甲，面带微笑地朝两个考官走去。 果然心情不好，就是要打上两场、发泄一下才行。 考官看了两眼远处的一家子，见苏祖豪毫发无损的被抬了下来，然后和许渊道：“苏柩，恭喜你。” 许渊：“谢谢。” 把许渊的资料录入系统内，考官将一张半个手掌大小的卡片交到了许渊手中。说：“拿着这个去学校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们暨南学府的一员了。” 许渊轻笑一声，拿过卡片道了声谢。 “暨南开学的时间比其他学院早，尽快过来，迟到是直接取消资格的。”考官拍了拍许渊的肩膀，道：“你很不错，以后肯定能为地球做出贡献的，加油。” “……”许渊目光看着手中的卡片，听见考官的话语，略有些出神的喃喃道：“是啊。” “苏柩！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心疼儿子的母亲冲许渊喊道：“我要你一辈子都为了今天的事情后悔！！” 许渊侧了侧头，将这句话当做耳旁风。收起卡片放回口袋，然后开始思考苏柩的卧室在哪里，自己该怎么把他的行李收拾起来。 但愿里面的东西还没被那几个二世祖折腾坏。 第7章 前往暨南 苏柩的东西很少，偌大的房间完全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生活着的气息。虽说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但行李竟然还都装在行李箱中没有摆出来，用了才从里面拿。光从这一个细节来看，想来苏柩在这边的日子过的也不会有多很舒心，完全没有放松住下来的意思，时刻都准备着可以随时离开。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许渊才省了许多功夫，不用去琢磨房间里哪些东西是苏柩的，然后应该带走。 反手关上门，许渊走到行李箱边，开始查看里面的物品。想要从中找到一些关于苏柩生前的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顺便寻找一下自己死而复生的线索。 许渊很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就算生前再强、那也只是凡人而已，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种玄幻的事情。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莫名其妙来到这具身体里的。要是没有外力作用，显然不可能。 但可惜，将一个箱子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关于复活的有效情报来。只有一些衣服、几本书，还有两三个相框。照片里只有苏柩和父母的合影，一个其他人都没有。 箱子中没有线索，只能将目标转向苏柩的系统。网络是个好东西，就算人死了，数据还是完好无损的被保留了下来。将几个苏柩常用的软件打开一个个的看，顺着聊天记录和信息去还原苏柩的性格。 只知道苏柩生前大概是一个比较孤僻内向的孩子，父母死后便一个人居住。兴趣爱好不多，唯一泡的时间比较久的地方也是机战吧，交际圈子小，有联系的人仅限过去学校里的几个同学而已。现在来到海城之后，人生地不熟的，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苏祖豪他们几个不靠谱亲戚。然后还因为保送的事情被针对，关系变得很尴尬。 ——所以，这样一个普通的孩子，到底和自己能有什么联系？ 许渊想不明白。 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活着。复活几天了，也不见有人发现他的身份，过来找他麻烦，也就是说，这次的复活对他而言是有利的、安全的，他能够暂时安心的借用苏柩的身份来生活，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关上行李箱，许渊开始定前往湛州的车票。苏祖豪的爸妈因为保送名额的事和他结下了梁子，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继续留在这里麻烦一定少不了。之前那个男人说过“湛州我们没办法”，然后许渊即将去读的学校也在湛州，所以干脆去那里好了。 定完车票，许渊又找到了两天前，花了点手段弄来的视频和文件，将它传到了网络上。算了算大致的时间，许渊提着行李箱推开了门。 没有告辞，也不需要告辞。走出苏家别墅没过多久，许渊被一群人堵在了半路上。 换了身衣服的苏祖豪恼羞成怒地看着许渊，大手一挥，对身后数个人高马大、肌r_ou_遒劲的大汉道：“给我打！” 一大汉扭了扭脖子，粗声粗气道：“少爷，要打到什么程度？” 苏祖豪傲慢的目光在许渊身上看了看，潇洒地一挥手，说：“两条腿都给我折了！然后把他压在地上，向我磕头求饶！” 许渊闻言，随手扔开行李箱，活动了一下手腕，咧出一抹畅快的笑意，道：“来！” 三分钟后。 苏祖豪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断摇头：“别、别、别！” 许渊弯下腰，手掌拍了拍苏祖豪的脸颊，道：“不是要把我腿折了吗？好玩吗？” 苏祖豪脸登时涨得通红。 “前几天在巷子里的时候，打我打得挺爽的嘛。”许渊说：“真以为我会一直不还手？” 说完手掌摸向一旁掉落在地面的铁棍。 苏祖豪立马瞪大眼睛：“你想干嘛！” 许渊踹了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怕我把你腿也打断啊？” 苏祖豪在地上爬了两下，色厉内荏道：“你、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还真是感情深厚的一家人，羡慕死我了。”许渊说：“把你腿打断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你把手上的机甲枢纽给我，就饶过你这一次。” “真的？”苏祖豪惊喜道。 许渊一点头，手里抛了抛铁棍，在空中舞出道白白的抛物线轨迹来，说：“当然真的。” 苏祖豪连忙将手腕上的机甲解下来，恢复出厂设置之后扔了过去：“给你，拿走！” 许渊抬掌接过，确认了一下之后，弯腰捡走自己的行李。对着苏祖豪笑了一笑，扔掉铁棍还真就这么轻易地走掉了。 苏祖豪看着许渊远去的背影，先是警惕狐疑，然后开始不可思议，最后看许渊果真就这样走了，立马又开始张狂得意起来。 从地上爬起，呼呼喝喝地把趴在地上的几个人拽了起来，骂骂咧咧嚷了两声之后，道：“走！去找我爸，今天一定——”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不远处警笛鸣声响起。微微一愣之后，苏祖豪看着警车越来越近，最后在自家门口停下，连忙跑了过去。 …… 上一次像现在这样站在人群之中等待车辆，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手里提着行李箱，许渊看着头顶的列车时刻表心想。 好像自从十、不，十三年前和楚琛一起建立了荣慊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普通民众一起坐车了。每次出门总是会被认出来，走到哪儿都会引起一阵喧闹热潮，所以后来渐渐开始尽量避开大众的视野、不再轻易出入类似的公众场合了。 平时待得更多的地方不是部队就是荣慊的训练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执行任务，偶尔回来还得为楚琛张罗着交际方面的事情，替他露露脸，撑撑场面。 说起来，这个“暨南学府”，好像前世的时候他曾去过一次。 没记错应该是学校的五十周年校庆，邀请他过去发表演讲。因为是优秀人才输出较多的地方，自己的部队里很多士兵都是这个军校出身，所以许渊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由于不算什么大事，当时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也没有再过去过。 所以现在怎么也没想不到，再一次前往那片土地，竟然会是用这样的形式。 长长的列车从远处开来，许渊顺着人流走进车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刚想着上网去搜索一下有关暨南学府的消息，耳边忽然传来了来电铃声。面前的系统蹦出一个弹窗，显示着苏家家主的名字。 许渊心中了然，明白对方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按下了接通。 男人对许渊怒吼道：“你竟然敢！” 许渊心平气和的反问：“怎么不敢。” “果然是你报的警。”女人站在男人身后对许渊道：“你好毒的心！” 许渊呵呵笑了声：“我还能更毒呢。小巷里的监控视频和病例我除了警局，在各大院校的网站上也各传了一份，希望还有学校愿意收留他们——哦，因为斗殴事件，所以得花三个月的时间收保观察来着？太可惜了，就算真能找到门路、你们也暂时上不了学。” 女人气地肩膀都在发抖。 男人耐着性子道：“如果你能够撤回这次的——” “不能。”许渊直接打断说道：“要不是我没ji,ng力和你们这些人耗，我还没想过要就这么算了。” 男人怒喝出声：“就你一个——” 许渊呵了一声：“对，就我一个。我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至于要把你们放在眼里。有本事就来湛州找我麻烦，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抬指挂断电话，然后把这群人统统拉入了黑名单。 五年后地球的考核就要开始了，他可没工夫和这群人继续磨蹭下去。 之所以闹出这种争端来，就为了获得这次保送的名额，是有原因的。 暨南学府虽说只是所军校，但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里面，出来后大部分都拥有自由选择军队入伍的权利。只要通过了考核，就能直接越过列兵的阶位成为正式的上等兵。进入军队之后，升迁速度也比一般士兵要快速的多。 许渊以前是将军，手下带过不少人，所以清楚通过一般征兵手段选进来的士兵、和军校出身的士兵之间的区别。 虽说前世是按照正规征兵路线入的伍，积累功勋不断往上升迁，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时间再去慢腾腾地耗了。 看着暨南学府的网站首页上，那个三个月后各大军校即将举行比赛的消息，许渊手指在大腿上轻点，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行动。 第8章 少年凌天璨 在湛州的旅馆住了两天之后，很快便到了报名入学的时间。 提着行李来到大门口，发现保送的新生不需要再经过注册领取卡片的手续，许渊穿过挤在门口的两排人墙，往校园内走去。 顺着地图往前走，很快便找到了新生的宿舍区。刚想翻出卡片看看自己的住宿位置，眼角余光看到脚边一个黄灿灿的亮光闪过。 “……”收起卡片，弯腰捡起那个小巧玲珑的物品在掌心看了看。然后微一挑眉。 是最新款的空间枢纽，三年前许渊的机甲用得便是这种技术。稳定性比一般的枢纽好上很多。虽说现在已经三年时间过去，这种款式的枢纽大概已经渐渐普及下去，不再仅限世界上那么几个人使用了。但看之前楚家家主手里用得还是腕表式的枢纽，想来也没有到人人都能用得起的地步。 按了一下按钮，想要启动看看是谁把东西落在了这种地方，谁知刚刚开启便听见了一阵初始化的引导语音，眨了眨眼，想想还是关了上去。 连注册都没注册，就直接把这样的贵重物品给弄丢了，真是个心大的家伙。 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恰好就是广播台。许渊朝宿舍楼前进的方向稍稍拐了个弯，顺着地图指引来到了广播站内部。 门口恰好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笔挺的校服，看胸口的徽章应该是三年级的学长。另一个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肩膀上还挎着个背包，个头高挑人略显ji,ng瘦，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二人看见许渊进来，对话稍稍停了一下，许渊见他们目光正好看着自己，便说：“你好，我在那边捡到了一个——” “啊！我的枢纽！！”瘦高个忽然抬起手指着许渊掌心里的金灿灿“纽扣”，道：“我还在找它呢！” 许渊笑了笑，伸手将东西递了过去：“原来是你的，正巧我在路边捡到了。” 那个学长走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啊？” 瘦高个儿道：“我的机甲！刚才不是说了吗，学长你可真健忘。” 穿着校服的男生没好气的看了瘦高个一眼，道：“就这个破纽扣，谁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啊。款式也太古怪了吧。”说完看了许渊一眼，道：“不过你也是厉害，看到了这种东西都能想着要来寻找失主。” 许渊笑道：“我知道它是枢纽。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没有认主、就干脆送到这里来了。能这么快找到主人真是太好了。” 学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瘦高个听完微微一愣，道：“……你知道它没认主啊？” 许渊说：“是啊，刚才打开看了一下，不好意思了。” “不会不会。”瘦高个连连摆手，目光盯着许渊的脸，认真道：“我叫凌天璨，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你呢？” 许渊笑了笑，道：“我是苏柩，同样是一年级的。” “你是保送生吧？”凌天璨道：“不然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注册，不会那么早进来。” 许渊点了点头：“你也是？” “对。”凌天璨转头和学长道了声谢，然后提着手里的行李箱和许渊道：“走吧，一起去宿舍。” 路上，凌天璨道：“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其实是枢纽的？” 他亮了亮手里的“金色纽扣”。 许渊斟酌了一下应该怎么回答，含蓄的语气道：“以前见过一次。” “既然见过，那你肯定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吧。”凌天璨眨了眨眼，道：“既然知道里面的新机甲没有认主，你为什么不自己用了或者卖了。” 他的眼光还不至于看到许渊身上的衣服和打扮，还判断不清眼前这个人家庭条件如何的。 说的直接一点，是有点穷。 许渊道：“没想过这种事。” 凌天璨脸上笑容更盛几分，他道：“你真是个好人。” 许渊没说话。 凌天璨道：“诶诶，我还缺一个舍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许渊闻言，侧过头看向他：“什么？” 凌天璨道：“我爸妈太那什么了，给我安排的宿舍是一个栋别墅，里面就我一个人。” 许渊：？ 凌天璨道：“一个人住打么大的地方不是太寂寞了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交朋友的，我觉得你这人就挺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许渊道：“这倒是没关系……” 可是宿舍能随便换的吗？他以前的部队里，可是不会随便允许这种事发生。 “放心吧，我问过了的，宿舍是可以随时更换的，这也是校规中的一条。”凌天璨道：“所以你和我住一块儿完全没问题。” 校规中的一条？什么意思。 许渊想了想，说：“我是保送生，学杂费可以全部免掉。但是退了宿舍住在你那里了的话，一些费用我可没办法出。” 凌天璨大手一挥，道：“放心吧！不用的！” 许渊看他这么说，也就没多纠结。既然有好地方住，何必推辞了委屈自己：“好吧。” 凌天璨看许渊回答的这么爽快，看向他的目光顿时更加亲近满意了。 可以看得出，凌天璨是一个性格很活泼的人。一路走来，他嘴里的话基本就没停过，不过虽然话多，但说话风趣幽默，时常能惹人逗笑，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吵闹的。 “其实我对机甲战斗不是很感兴趣。”凌天璨接过许渊手里的卡片，将他的信息输入进别墅的系统里，权限划了过去，然后开门对许渊道：“比起这种充满血腥味的东西，我更喜欢干点别的。” “既然不喜欢战斗，为什么还要考进军校来。”许渊道：“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参军的吧。” 凌天璨夸张地叹了口气，说：“当然不会了。但是你知道的，现在的世道，要是不会点什么、大家总觉得不安心。” 许渊“嗯”了一声。 所以像荣慊这样以武艺起家的家族，才会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到世界各大势力的顶峰啊。 “我爸妈总担心万一五年后的那场考核没过，我们该怎么办。”凌天璨道：“所以就想让我过来学点本事，以后就算真和外星人打起来了，好歹也能有个保障。” 许渊“哦”了一声，说：“能理解。” 毕竟世道如此。人人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时刻担心未来地球的命运会不会因为考核的失败、而瞬间走向末路。到时候不管钱财再多、家世再好、知识再丰富也不管用。所以潜意识里都想学点本事自保，人人尚武的风气就是这么来的。 “大家都太紧张了。”凌天璨道：“人迟早都会死的，生前不管怎么样，都得稍微过的开心一点才行。与其这么紧绷着过完一生，还不如乐乐呵呵的呢。” “你倒是乐观。”许渊说：“就不担心五年后的考核真过不了了吗？” 凌天璨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一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以前我是不担心的……” 声音虽然低，许渊还是听清楚了：“什么？” 凌天璨想想，觉得这点还是要先说出来比较好，道：“我是战神的铁杆粉，反正瞒也瞒不住，先跟你讲清楚比较好。” 许渊楞了一下：“你说……战神？” 凌天璨点了点头：“嗯，虽然大家都说战神背叛了我们，证据也都很确凿，但我就是觉得，他不可能做那种事。” 许渊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复活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的好话。 凌天璨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他的粉丝了，以前还有幸见过他两面。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他。” 许渊神情很是复杂。 凌天璨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和别人一样，都觉得战神背叛我们了吗？” 许渊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诧异竟然还有人和我一样，愿意相信他，觉得很吃惊。” 凌天璨眼前一亮：“真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许渊道：“谢谢你，愿意替他说话。” 凌天璨激动到不行，胳膊跨在许渊肩膀上，亲密的动作高声说：“果然我和你合得来！我的直觉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许渊忍不住笑笑，心中略觉温暖。 原来，他还没有被全世界抛弃。起码还有人，愿意相信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嗷，凌天璨是主角的好基友，不是cp！ cp是言澈，第一章提过一次他的名字，还得后面一点才会出现。(/w＼) 到时候会提醒大家哒！ 第9章 将军凤绮 虽说是军校，课程的重点偏向于实践。但一年级的新生刚入学，学习更多的还是基础知识。 一个明明做了激光手术，便能轻松解决近视问题的老师，颇具情怀的带着金丝全框眼睛，在讲台上激情洋溢地讲说着。 “大家都知道，九十五年前，宇宙文明发现地球，并且赋予了我们每个地球人一套远超当时地球文明数百年的科技知识。” 凌天璨十分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对那些历史事件毫不干兴趣：“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但是，给我们知识的同时，宇宙联盟也提出了要求。如果一百年后的地球，没办法派出四个人类通过他们的考核，地球将不再拥有自治权，人类也不会被承认为拥有智慧的种族。到时候，无论是土地还是人权，都会被剥夺走。”老师道：“大家知道那四项考核是什么吗？” 下面陆陆续续的回答道：“军事指挥、机甲单兵战斗、辩论、科技发展水平。” “对。”老师点了点头，教鞭在空中指了指，身后墙壁上的荧光屏便切换进了下一幕。 “言澈元帅、凤绮将军、姜文教授、钱学教授，便是我们人类一同选举出来的‘四王’。” 听到“四王”这个字眼，原本还在打哈欠的凌天璨瞬间来了ji,ng神。目光在屏幕上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应该是许渊照片的地方，却贴着一个眉眼傲慢、不可一世的男人，顿时丧了口气。 许渊平静地坐在凌天璨旁边座位，看着照片上的几个熟人，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是凤绮将军。”凌天璨见许渊的目光一直贴在“四王之一——单兵战神”的位置上，解释道：“以前一直和战神争夺四王位置的那个人，很有名的。” 许渊：“我知道。” “现在战神不在了，他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凌天璨叹了口气：“诶。倒不是说凤将军不好，他很强，大家都清楚。但总觉得果然还是战神更好，他身上有种让人相信他绝对能做到的气势。不管事情有多困难，只要他出现了，那就能放心了。凤将军强归强，可是脾气有点太恐怖了，不亲民，叫人喜欢不起来。” 许渊忍不住为自己的好朋友辩解道：“他人很好。” “我知道。”凌天璨左右偷偷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打开系统、拉出照片给许渊看。“这是凤将军的新机甲。” 许渊瞧了两眼，心想这应该就是东城财团，为了即将参加考核的凤绮专门研制的新机甲。原本自己也有一台这样的新机甲，可惜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楚琛背叛，跟着自己一起机毁人亡了。 许渊道：“突然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凌天璨：“你知道，这台机甲的名字吗？” 许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霜刃？” 凌天璨眼前一亮，声音稍稍大了一点：“果然你是战神的粉丝，你知道战神和凤将军之间的关系，对吧！” 许渊点了点头。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辛秘。”凌天璨用八卦的口吻说道：“以前因为有战神在，所以没有人注意排名第二的凤将军，更没几个人清楚凤将军机甲的名字是什么。” 许渊点了点头。 “凤将军以前机甲的名字其实都很有特色的，什么‘翩鸿’、‘霓裳’之类。因为‘虹旭’——就是凤将军的家族，是使用剑的，战斗的时候，剑舞起来的模样特别漂亮，所以给自己机甲起的名字也都挺文艺。”凌天璨道：“霜刃这个名字不是很霸气吗？就感觉好像不是凤将军自己取的一样。” 许渊忍不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哈哈，看你的样子，果然是早就知道了。”凌天璨道：“凤将军和战神以前是同一支军队出身，在两人还是个新兵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猜这个机甲的名字应该是战神帮忙取的——那个时候，‘璎珞’矿石不是还没被开采出来么？所以凤将军用的剑的颜色都是青白色的。后来凤将军接连换了很多机甲，剑刃参杂了璎珞颜色基本都变成樱粉色、枫红色的了，但霜刃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变过。” 许渊神情一暖。 “所以，这台即将代表人类作战的机甲，依旧用着霜刃的名字，我觉得，凤将军肯定还是念着战神旧情的。”凌天璨道：“在知道这件事的瞬间，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凤将军了。他人确实是好！” 许渊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好友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讲台上，老师还在继续讲解着。 “……现在凤绮将军继承了许渊的战神之位，代表我们人类参加考核。”老师道：“许渊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老师也很遗憾，不过——” “切。”一道不轻不重的嗤笑在下方响起，因为在座的所有人耳里都十分灵敏，所以轻易便能锁定发出笑声的人所在位置，看见那个人是谁。 看到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那人也没不好意思，反而声音大了起来，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一般，朗声道：“老师，你就不用为许渊那个家伙可惜什么了，那玩意儿还有什么好尊敬的？他就是我们人类的耻辱！” 凌天璨脸色一沉，侧头和许渊解释道：“他是荣慊的人。” 许渊微一挑眉。 “荣慊的人现在都恨死战神了，三年前那起事件发生后，要不是楚琛出面，抗下责任想办法撑了过去，现在的荣慊早就垮了。”凌天璨道：“所以现在荣慊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向着楚琛，众口一声的把矛头指向战神，想要和战神撇清关系。” 说到这里，凌天璨又忍不住难过起来，低声叹了口气。 “战神要是还活着，看到这一幕，该有多难过啊。明明是他用尽一辈子心血才建立起来的荣慊……” 许渊没说话。 “……总之，我们荣慊和那个姓许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坐在前排的男生站了起来，大声宣布道：“从以前那家伙还没死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更是如此。明明是个和我们楚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霸占着荣慊执掌者的位置——我的叔叔楚琛才是荣慊家主！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 “……”许渊眯了眯眼睛。 凌天璨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渠道，把那个男生的资料找了出来，拉给许渊看：“诶，这个人他姓楚诶？莫非是什么远亲？” 许渊：“应该是吧。” 不过既然没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和楚琛和荣慊关系亲密的人。 “但这说话也太过分了，要不是因为战神，他们所谓的‘楚家’，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凌天璨不屑道：“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点，就他们自己还在那里装聋作哑、死不承认。吃相真难看。” 许渊摇了摇头，提起当年的往事心又开始难受起来。 那人说完这话又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老师批评了一句“下次不要随便打扰课堂纪律”，也没再多说什么。把这堂课的内容讲完，老师道：“马上就要进行三年一度的军校比赛了，大家也加把劲，争取下次的比赛，能够代表我们班、我们学校，参加比赛，为我们暨南学府争光。” “老师~我们这里可有一个今年就能参赛的选手喔~！”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响起。老师微微一愣，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说：“哦，也对。楚景轩同学是我们一年级里面唯一一个参赛选手，大家为他鼓掌祝贺。” 三三两两的掌声响起，许渊连忙问道：“比赛名额难道已经确定下来了？” 凌天璨胳膊撑在下巴上，人懒洋洋的趴在桌面，连装一装、拍个掌的意思都没有，摆了摆手，无所谓道：“确定下来了啊，早就确定好了。” 许渊道：“怎么确定的？” “我们学院不是每个学生入学后都会有个排名吗？前五的几个人就是比赛选手了。”凌天璨道。 许渊皱起眉来。 凌天璨见许渊这个模样，探究着眼神疑惑道：“……你怎么了啊？” 许渊说：“我想参赛。” 凌天璨哈哈笑了起来，鼓励道：“努力一把，三年后说不定就能参加了！” 许渊没理会“三年后”的提议，道：“现在去冲你说的那个学院排名，还来得及吗？” 凌天璨顿了顿，打量的目光看向许渊，说：“你那么强？” “有点强。”许渊含蓄道。 凌天璨想了想，没有嘲笑许渊，而是道：“来不及了吧，没听说暨南派出来的队伍里，还有一年生的。” 许渊：“这个楚景轩不也是一年级？” 凌天璨噗呲一下笑出声，滑稽的语气道：“就他？那哪儿能啊！他是预备选手，走后门进去的。空有一个名头，跟在后面做摆饰用，压根不可能上场。” “……” 凌天璨看许渊露出犯难沉思的神色，道：“我说，你那么想要参赛做什么？” 许渊道：“不是有规定说，比赛获胜的几支队伍，参赛人员可以直接免征入伍吗。就算年龄不够入伍线也没关系。” 凌天璨忍不住张大嘴巴，道：“不会吧！你难道想用这个比赛来入伍进入军队啊？” 许渊点了点头。 第10章 凌“乐天” “……可行是可行，但你会不会太理想化了。”凌天璨道：“不是我说，就算是学院排名前几的大佬，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带着队伍打进全国前几，你……” 你一个才刚入学不过几天的新生，竟然已经想到那里去了。也太夸张了吧。 许渊道：“不试怎么知道。” “……”凌天璨道：“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热血的人，好吧，既然你想参加比赛，那就想想办法吧。” 从座位上站起来，凌天璨道：“不过我觉得，事到如今你再去找学院排名前五的人挑战太不理智了，他们是真的强，霸占学院前几的位置好长一段时间了。要不你先去找楚景轩，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弄到名额。” 许渊很早以前就想问了：“这个学校里的规矩，是一切都已排名为准的吗？” 凌天璨点了点头：“是啊，排名越靠前，享受的待遇就越好。你比如说我们住的地方，新生一般都是统一住宿舍楼，四人一个房间。排名前一百的是两人间还附带一个客厅，前十就是独栋小别墅了，基本都被三四年级的前辈们住着——啊，我那个我不一样，那是我爸妈出钱盖的。” 许渊道：“你说只要挑战楚景轩，获胜了是不是就能拿走他的资格。” “是，没错。”凌天璨回答的很肯定：“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是那个队伍里最弱的一个人，只要把他踢走，自己就能参加比赛。但是就算进去了，也比不过那五个人，顶多就是当个‘板凳队员’，比赛的时候坐在一边看。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无缘无故得罪楚景轩，吃力不讨好了，没必要。” 许渊道：“挑战他有什么要求吗？” “你还真不怕给自己找麻烦啊。”凌天璨无奈道：“嗯……挑战其实没什么要求，谁都能比。你就算去找排名第一的人挑战，只要对方答应就没问题了。不过一般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冒这个险。” “也就是说，我还得想办法让楚景轩答应和我比试。”许渊微皱起眉，开始低头在心里构思着计划。 凌天璨看了许渊两眼，说：“其实我有个办法。” 许渊抬起头：“嗯？” 凌天璨：“刚才那个说‘这里也有个参赛选手喔~’的女生，你看到没。” 许渊：“坐楚景轩旁边的那个？” “那是他女朋友。” 许渊：“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哈哈，那可不，我可是‘万事通、包打听’！”凌天璨嘚瑟道，然后说：“楚景轩这人啊，感觉上应该是有点爱慕虚荣的。” 许渊回想起他自满“我的叔叔是楚琛”时候的模样，道：“是有点。” 凌天璨眼珠子滴溜一转，笑了起来：“诶嘿！我想到办法了！” 许渊琢磨了一下，道：“你是想……” “对！”凌天璨点头。 “不太好吧。”许渊拒绝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怎么没必要呀，我这人最喜欢看热闹了！”凌天璨说：“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俩一起去宿舍楼住！人多还热闹呢。” 许渊啼笑皆非。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会输。”凌天璨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和你说过的吧，我这人直觉特别准。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既然你说你挺强，那我就信你。” 许渊轻声自语道：“信我……” 凌天璨道：“所以放心啦，没关系的！楚景轩那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搞定，保证过不了两天就让他主动来找你的‘麻烦’。”说完，他坏笑的捂着嘴道：“刚才在课堂上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正好趁机教训教训他，让他丢丢脸——你可千万不能手软啊！” 许渊哈哈笑了两声，说：“行，我一定尽力。” 凌天璨道：“诶，参加比赛啊，到时候肯定会上电视吧。” 许渊：“也许吧。”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节 他平时很少关注这些，也没ji,ng力去看电视消遣，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印象中，那些百姓似乎很喜欢看这类的竞技活动。 “我也想上电视，说不定就会有哪个妹子看上我，觉得我很帅呢？”凌天璨对许渊挤眉弄眼道：“比赛之后记者来采访我，然后我趁机弄个征友启事啥的，绝对奏效。” 许渊啼笑皆非，他大半生都是在军队里度过，还真是第一次见想凌天璨这样性格的人，挺新奇的。 “诶，你不知道，我最近打开频道，里面不管哪个台，放的全都是时事新闻，政治、战况，或者宇宙探索之类的，简直要无趣死了。”凌天璨道：“我想要找点娱乐新闻，还得去翻录播！要知道八卦可是有时效性的，娱乐圈新闻要是不被报道出来、还怎么活跃啊！” 许渊说：“现在社会风气就是如此。” 倒是凌天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候了竟然还有ji,ng力去折腾八卦娱乐，还真的神经粗大，乐观积极。 “太闷了！”凌天璨说：“整天都是这些严肃的东西，大家还怎么开心起来啊？而且基本都是唱衰的媒体居多，说就算考核通过了，地球在宇宙里的命运也不容乐观什么的。真不知道他们整天说这些话做什么！还嫌大家神经不够紧绷么？” 许渊：“危机逼近，会紧张也正常。” “但是生活也是很重要的。”凌天璨说：“人迟早都会死。我们不能只关注生命的长度，不关注过程。过程开不开心、过得有没有意义才是关键。危机逼近、大家重视军力情况，我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过得更舒服一点，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放松的地方——我就是想要为他们制造出这样一个可以安心舒缓的地方。” 许渊笑了笑，说：“对，军人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为的不就是你们能够过得开心吗。” 凌天璨一挑眉，说：“是吧，我就这么想的。” 许渊：“你们如果过得好，那部队里的汗水和鲜血就流的有价值了。你这样想挺好。” “我也觉得——别的我事情不拿手，但八卦我还是很强的。”凌天璨得意洋洋道：“现在这种媒体氛围里啊，唯一能算得上是人类强心剂的，也就我们的四王了。尤其是言澈元帅，每次他出现，总是能带来好消息，引起一阵狂欢——所以我就琢磨着，以后要不要弄个什么四王的特辑，专门和大家介绍四王的事情，绝对能火，能振奋人心，让他们也变的和我一样想得开！” “但那起码要等你毕业、地球考核结束了才行。”许渊提醒道。 “现在直接开始准备也没关系。”凌天璨乐天派的说：“你看，科技水平方面，已经基本可以确保我们过了及格线了，毕竟星际航母都已经造出来了。军事指挥我们有言澈元帅，他毫无疑问是我们人类的第一名，从来没有失误、失败的时候，他要是不行，那就没有人行了。机甲战……嗯，凤绮将军也是很强的，当年唯一能和我们战神一决高下的就是他的。就是这个辩论……我有点不清楚，感觉也说不准。” “辩论不重要。”许渊说：“四项考核，表面上是检测我们是否拥有智慧，其实还是在评估我们地球到底有没有自保、一战的能力。辩论和科技这两项，看上去是最能评价人类智商的两个项目，但重点其实还是在军事指挥和单兵作战上。如果人类不能在这两个地方发挥好……” 许渊摇了摇头，没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凌天璨顿了顿，道：“原来是这样……我都没想过，新闻媒体也没说过啊？” 许渊道：“说了只会让大家情绪更悲观。” 凌天璨嘟囔道：“是这样吗……” 第11章 赚点小钱 凌天璨是个行动派，昨天下课后才刚说的“楚景轩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今天上午两节课刚上下来，中午还没到，凌天璨就笑嘻嘻地走过来，和许渊说：“楚景轩和小女朋友太搞笑了。” 许渊：“你做什么了。” “我就随随便便，在他女朋友面前炫耀了一下我们那别墅有多豪华，住的有多舒服。”凌天璨道：“他俩还真是绝配，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刚讲两句呢，那女人立马跑到楚景轩面前说为什么她只能住一般宿舍，要楚景轩赶紧想办法弄个别墅住住。” 许渊哭笑不得。 “估计要不了多久，楚景轩就会过来找你，让你搬出去住了。”凌天璨双手撑在脑袋后面，目光朝前，大摇大摆脚步轻快：“我和他那女朋友说，你这人贼弱，是托关系保送进来的。随随便便就能打趴下。” “你就不怕他连你一起挑战了？”许渊道。 “我接不接受挑战都是两说，而且输就输呗，我又不在意这个。”凌天璨道：“他应该挺强的吧，荣慊出来的人没几个是弱者。只看我们年级的话，他应该能排名排的很前面。” “嗯……” 凌天璨看了许渊两眼，笑着道：“别压力那么大嘛！输也好赢也好，没关系的！” 许渊摇了摇头，道：“我是在想，许渊辛苦经营那么多年的荣慊，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形象，就被这样的人随随便便败坏了口碑。太可惜了。” 凌天璨一愣，说：“你还替他们可惜啊！他们现在还巴不得和战神一点关系都没有呢！如果垮了我绝对要在一边拍掌祝贺，放一百根鞭炮庆祝！” 许渊听完，忍俊不禁。 然后下午放学后，楚景轩果然在教室里堵了许渊的路。 一巴掌按在许渊面前的课桌上，小女友没骨头似的贴在楚景轩胳膊上。嫌弃的目光看着许渊，打量他身上的衣着打扮，然后得出结论，不屑地哼了一声。 楚景轩说：“你小子最近很嚣张啊？” 许渊：“……”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了这是？” “那个被楚景轩找上的人是谁？” 凌天璨激动地坐在一旁看八卦，然后和别人解释道：“楚景轩好像要挑战苏柩诶！” “挑战”两个字一出，顿时引来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原本瞥了一眼这边动静的人顿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围观起来后续。 楚景轩一看大家的目光围在自己身上，腰杆挺直，脸上神采是说不出的得意傲慢：“我知道，你是从海城那个苏家里出来的，对吧。” 许渊点了点头，继续看楚景轩那得意样，想要瞧瞧对方还能说些什么来。 “以前还风光过一阵，现在已经落寞到连名字都很少听见了吧。”楚景轩嗤笑道：“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给你们一个名额，暨南学府也是够粗心的了。尤其是你，明明没半点本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有脸过来，你是乞丐吗，给你你就收？” 许渊眨了眨眼，有点想笑出声，说：“我是没有几斤几两，比不得你这个荣慊出来的人。” “呵，知道就好！”楚景轩道：“你要是识相，就和我比试一场，然后交换一下宿舍。死撑着不答应，以后的日子有你好看！” 许渊道：“那好，我应战了。” 楚景轩和周围人纷纷愣了一下，他们万万没想到许渊都被人这么说了，竟然也不发火，一下子就答应了。 楚景轩道：“……你这人，还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所以说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没一点骨气！” “就是，真丢人，不是个男人！”小女友笑嘻嘻道：“还是我们景轩厉害，真木奉，么么哒。” 楚景轩顿时被取悦了：“哈哈！小甜心，你等会儿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瞧我怎么虐这走后门的。” 许渊：“……” 看着那一对男女走远，凌天璨嘴里发出“噗呲噗呲”的笑声，过来拍了拍许渊的肩膀，说：“don&039;t d” 许渊无语地摇了摇头。 “挑战怎么打，直接去训练场吗？” “别急啊。”凌天璨低头在系统屏幕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十指舞的飞快，口中说道：“你们两个，一个住在别墅里，一个身上还有着比赛的资格，肯定能引来很多人注意的。” “……你在做什么。” 凌天璨抬头露齿一笑，笑得格外灿烂：“帮你造势呀！总不能让他白白在我们面前瞎得意一通吧，美得他！发个帖子，让大家都知道楚景轩把比赛资格压上来和你挑战了，这样等下他就算想反悔也没那个脸。” 许渊说：“你想的真周到。” “那是！” “然后呢。” “啊？” “你这么积极，要没有点吸引你的好处，不可能吧。” 凌天璨“嘿嘿”一笑，说：“被你看出来啦。” 许渊一抬下巴，示意凌天璨说。凌天璨道：“我们学校有个合法的‘赌博’机构。” “赌博还合法？” “就娱乐娱乐嘛，以前世界杯足球赛不也这么玩儿么。”凌天璨说：“每次挑战开启，校园网上都有这么一个地方，能让我们来买他们谁赢谁输，中了就分钱——你加油啊，我把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压你身上了。” 许渊走过去，瞅了一眼凌天璨那所谓的“一个月零花钱”，道：“你少买点，赔率都被你一个人给压低了。” 凌天璨嘀咕两声“还得叫更多的人过来给我送钱”，然后转过身开始认真捣鼓起来。嘴角咧着笑，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折腾进这样热闹的事情里，人越多他兴致越高昂。 许渊想了想，也打开了网络，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 ——最近正好有个想买的东西。 半小时后，校园卡上蹦出来收到楚景轩挑战的通知，询问他是否应战。许渊按了个【是】。没多久，广播里便响起了楚景轩和许渊对战的消息，声音直接传达到了全校上下每一个角落。 许渊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出，转头对凌天璨道：“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这样。”凌天璨说：“啊，对了，我刚才在网上发了几个骂你的帖子，说你半点本事都没有，不应该进我们暨南，楚景轩为名除害什么的，骗点人过去买楚景轩——别介意啊，反正等下只要你赢了，大家都会知道那帖子是骗人的了。到时候我再删了。” 许渊点了点头，表示没关系。凌天璨说：“走吧，去训练场。楚景轩那家伙应该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赚点小钱钱(/w＼)。 第12章 挑战赛 训练场上，已经聚满了一群人。偌大的空地中央，一台高大的机甲正威严站立，手持一柄长枪，昂首挺胸，煞是威风。 许渊和凌天璨站在外围，看着里面的人山人海，道：“每次人都是这么多的吗？” 凌天璨：“一般来说，两个一年级新生之间的挑战，是没有人来看的。” “但是？” “但是其中一个人楚景轩，我们学校的‘名人’，荣慊出身、枪法一流。他的挑战肯定会有人来观摩的。另一个人，也就是你，手上还有别墅做抵押，那可是全校排名前十的人才能住的地方，怎么着也会有人好奇的。”凌天璨道：“更何况我刚才还在网上煽风点火的引起了好多人的关注，所以有这么多人来很正常。” 许渊说：“怪不得你说你想混娱乐圈。” 真是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凌天璨嘿嘿一笑，说：“好啦，过去吧，哥们我在这边看着你，加油！” 许渊点点头，越过人群，在众人或好奇或新颖的目光中朝场地中央走去。 “那个就是苏柩？” “没听说过啊，怎么会和楚景轩发起挑战呢。” “不是他挑战的楚景轩，是楚景轩不满这个人走后门，所以要求他必须参加挑战，证明实力的。” “我怎么听说是楚景轩想要住别墅，所以才来找苏柩的。” “这个苏柩才刚入学吧？为什么能住在别墅里。” “那我就不清楚了。” 许渊站在那持枪机甲的对面，抬起右手，左手指间摸过手环，一深蓝色机甲瞬间落在地面。 等待绳梯落下来的功夫，楚景轩坐在对面的机甲架势仓内，对许渊道：“小子，这个世界胜者为王，你没有本事，拿着宝物也迟早会被人抢走。今天和你比试，可别怪我不讲道理、仗着比你强就欺负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这样的人有资格拥有的。” 许渊轻巧的踏着绳梯翻上了机甲，坐在驾驶舱内，熟练的安装着手脚上的环扣。听到楚景轩的声音，忍不住哑然失笑，按了按喇叭，说：“你觉得自己很强？” 楚景轩傲慢道：“那当然！这个学院里除了最顶尖的那几个，一年级里我就是最强！等两年，排名第一的人一定是我！” 许渊道：“这不是吹牛，而是事实吧。听说你还拿到了半年后的校际赛资格？” 楚景轩得意道：“算你有点见识！没错，半年后我就要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了！” 下方某些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人诧异的向身边同学问道：“真的假的？这楚景轩那么厉害！” “好像是吧，虽然排名还很低，不过听说是从荣慊里出来的，和那个楚琛有点血缘关系。老师们选他出来，一定是有点实力的。” “排名低是不是因为才刚入学的原因。一年级的新生排名都低。” 楚景轩大肆宣扬了一番自己的光荣事迹，看着下方人群对自己投来的赞叹目光，对许渊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识相一点，快点认输。等下少出点丑，也能给自己留点面子。” 许渊轻笑两声，说：“你说你想要我的宿舍，那是不是也得拿出点对应的代价来？赌注肯定要两边平等，才有比较的意思。” 楚景轩嗤笑道：“就你这样的小喽啰，我还会输吗？” “不管输不输，规矩就是规矩。”许渊道：“你刚入学，什么都没有，就是那个比赛资格听起来好像很有价值。要不你就用这个来和我比吧。” 楚景轩毫不犹豫便道：“凭什么？” 许渊：“那就没有继续比下去的意思了。” 楚景轩的小女友站在前排焦急道：“傻瓜！干嘛不答应啊！” 楚景轩听到女朋友的催促，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许渊的机甲上看了两眼，道：“……那好吧。” 反正他也不会输。 双方确定了挑战，训练场的系统上空便蹦出了倒计时的投影。由三到零，一点一点跳动。响亮的喇叭在训练场上空响起的瞬间，下方人群齐齐发出呐喊：“喔——！！” 楚景轩一声冷哼，手中紧握长枪，脚步稳健迅速冲向许渊机甲。起招快、攻势猛，长枪如龙，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残影，瞬间将一群刚刚入学的新生们镇住了。呆滞两秒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嘶——太厉害了！要是我的话，就这一招起码得练上好几个月。” 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荣慊能够在地球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为什么战神许渊会成为人类最强。 仅仅一个起手，就能看出荣慊枪法的强大！ 许渊抬步轻轻一转，灵巧躲过长枪突刺。 这是他过去用得最最熟悉的枪法，此时自然是应对的游刃有余。楚景轩年纪虽小，但因为自幼学习枪法的原因，所以比荣慊里许多成年后才加入的武者都要强上两分。在这所学院里，恐怕确实能排的上前百吧。 可惜，天赋还是差了点。 几个腾转之间，轻易便将楚景轩的底细摸了个便。许渊右手轻抬，铿锵一声，便挡住了楚景轩蓄势已久的连环招式，直接打断了对方攻击，然后反手一挥，剑刃直指对方机甲咽喉。 楚景轩险而又险的往后踉跄两步，护住了脖颈部位的能源供应渠道，目光惊悚的看着许渊，大声道：“不可能！你是怎么防下来的！” 下方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议论纷纷道：“那是战神许渊的成名技吧！八年前和凤将军在世界之巅论剑的时候使用过的。” “虽然那一下远远没有许渊用出来的气势强劲，可怎么也模仿了个五六分像，能还原出来还真是厉害。” “但那个苏柩更厉害吧！轻轻松松就挡下来了！” “会不会是巧合？我见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横切就把这招拆掉了。” 许渊道：“抬剑挡下来的，还能是怎么防。” 过去和众多高手对决，ji,ng神紧绷之中次次都是竭尽全力。此时忽然和一个小辈比试，还换了一个比过去更加轻松的身体，许渊只觉得是在玩耍打闹，一点点的威胁都没察觉到。 所以当楚景轩大声质问许渊是如何挡下那一招的时候，许渊都没理解过来楚景轩的意思，疑惑对方忽然恼火是因为什么。 难道他出绝招了？ 没感觉啊！ 楚景轩只以为许渊是在羞辱自己，面色气得涨红，气血上头，愤怒抬枪冲了过来：“你这个——” “砰！”长枪的枪头被剑刃挑起，一个低身借力再一个高举抬臂，长枪猛地被利剑拽走，毫无征兆之中，被许渊轻易拉了过来。顶着枪头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然后用力一挥扔向了百米外的墙头。 长枪扎进坚硬的墙壁中，枪身不断摇摆、发出“嗡嗡”的声音。许渊看着那个熟悉的武器，心想这个小辈还是功夫不到家，竟然露出这么一个低级的破绽来，太弱了。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许渊抬剑一个快步走向楚景轩，横刀直指楚景轩的机甲能源处，道：“自己投降，还是我帮你投降？” 楚景轩怔楞半秒后口中发出揭斯底里的怒吼，c,ao控机甲往许渊处冲了过来：“混蛋！！” “呲——”剑身戳入脖颈，机甲失去能源链接，四肢抖动两下，瞬间失去支撑的力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许渊慢悠悠地收回长剑，放回剑匣之中。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机甲，打开舱门，抬掌越过驾驶座，轻松踩着机甲的几个关节处跳回了地面。 楚景轩也不知道是没脸出来，还是被气得还没冷静下来，留在机甲之中没有动静。许渊低头按着手环枢纽收回机甲，这时才听到四周人群瞬间响起的惊诧、欢腾声，响声回荡在整个训练场，不绝于耳。 凌天璨穿过人群飞奔过来，一脸大笑地拥抱住了许渊，激动万分道：“我的天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两分钟有没有？还是只有一分钟！秒杀啊秒杀！！” 许渊含蓄笑笑，让自己尽量露出高兴喜悦一点的神情，虽然内心完全没有在意这场小打小闹。 凌天璨道：“哥们你真的太帅了，牛，实在是牛！走，去下馆子搓一顿！今天这场比赛咱们赚大发啦！” 许渊低低笑了出来：“好，挑战赢了，资格也拿到了，一起庆祝一下。” 第13章 未来道路 “哎呀，哥们你是真的强。”坐在以海洋为主题的餐馆里，旁边的智能机器人正端着盘子四处走动。四周吊灯将周围氛围营造出深海般透彻的亮蓝色质感，空气一片冰凉清新。耳边隐约还能听见潮水涌动、缓缓流淌而过的声音，仿佛真的置身于海水之中。 许渊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坐在座位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面带笑容的男女老少，心中一片平静。 凌天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目光紧紧盯着刚才的比赛回放，口中含糊不清道：“虽然不知道哪里强，但就是觉得你超级厉害！” 许渊失笑道：“不知道哪里强，还说我厉害？” “因为这个楚景轩感觉只出了两三招，就被你随随便便的克制住了啊！”凌天璨说：“就跟老鹰捉小ji似的，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三下，轻松就把楚景轩制服了。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玄虚，但实际上肯定有什么妙招在里面的吧。” 许渊说：“也没什么妙招，就是随便挡了一下，然后再出手进攻了一下。” 凌天璨放下叉子，手指在后脑勺上抓了抓，道：“难道真的像这些人说的一样，楚景轩只是嘴皮子厉害，其实就是个花拳绣腿？” 许渊道：“谁知道呢。” 反正对于他来说，基本上全校学生的水平都差不多。真要有厉害的，那也只是矮子里面挑大个、短中取长而已。 和许渊讨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凌天璨眨了眨眼，说：“诶，不管如何，反正这次我是赚翻了。那些人统统都买的楚景轩，现在亏得血本无归，哈哈哈！” 许渊淡笑。 凌天璨看了许渊两眼，忽然放下叉子，拿一边的丝巾擦了擦嘴，身体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许渊这边凑近一点，道：“我真觉得，你这人挺不一样的。” “……”许渊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我和你说过的吧，我直觉特别准。”凌天璨道：“以前因为我的直觉，还帮了我爸妈不少忙、替他们赚了不少钱呢。” 许渊慢慢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说：“哪儿不一样。” “怎么说呢？”凌天璨身体往后靠，靠在了身后的柔软椅背上，双手环胸歪头思考道：“就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担当？和我这样的人完全不同。虽说大家来军校读书，肯定未来都是准备参军、或者做些相关的职业的，但你好像从头到尾就打定主意自己要近军队了。而且还是抱着‘要做点什么’的念头去的。” “……”许渊说：“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每个人都有他的抱负，你想要给大家带来欢乐、我想保人类平安。”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凌天璨抬起一根指头在空中点了点，道：“不过感觉你的执着要比别人更深一点，说不出来，就那种感觉。可能是你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气势’的原因吧，每次不管听你讲什么、总觉得很能让人信服。我算是见过不少大人物了，但也没几个像你这样有气场的——听起来很滑稽很没有道理对不对，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冒出这种感觉来。可能你天生就适合站在高处吧……而且你觉不觉得，你的举止行为特别像一个军人？特别明显。” “……”许渊头一次觉得，凌天璨的那个喜欢探究、特别八卦的性格，终于有点难办了。与其说是直觉太准，不如说自己平时太不注意收敛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过去在军队中呆了大半辈子，他是将军、要以身作则，所以习惯融入骨髓，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军威军容，说话也无意识的严苛了点。 也许得稍稍注意一点了。现在对着以前不认识的凌天璨还好说，要是见到过去的熟人，指不定就会被看出什么不对来。 尤其是凤绮、楚琛、言澈他们几个，各个都是人ji,ng，交谈没几句可能就会露出马脚。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自觉陷入了沉默。凌天璨看许渊忽然不说话了，笑着道：“嗨！那么深沉做什么呀！又没有说你不好，我这正夸你呢。” 许渊抬起头，掩饰笑道：“没有。大概是一直向往着成为军人，所以有意无意的总是想要模仿他们吧。” “有的有的！我小时候特别痴迷于战神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给我爸妈做军礼、模仿战神拿着玩具长枪到处跑什么的，哈哈哈。”凌天璨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两口，然后说：“不过你这样真好，梦想着什么，就能目标坚定的往前走，丝毫不动摇。我就不行了，嘴上说着要混娱乐圈，现在不还是在这里听着爸妈安排、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么。” “未来肯定能实现的。”许渊道：“四王肯定能保护好地球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乐天派！”凌天璨笑道：“不过你是认真的吗？比赛如果获胜就要去参军……” “认真的。” “你不会害怕吗？”凌天璨忍不住道：“加入军队之后，可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诶！时时刻刻面对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遭到意外……” 习惯了——这种话肯定是说不了的吧。许渊道：“除了保护别人，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凌天璨嘴巴张了张，话唠的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渊道：“学习武技，一开始也是为了保护一个重要的人……不过那个人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所以我想起码要先把其他能够保护好的事物保护好，之后再去想其他的。” 凌天璨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表情稍稍淡了一些，像是在认真思考。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保护我的家人，让他们安枕无忧。”凌天璨开口说道，手指无意识的在饮料里的吸管周围打转：“可是就我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你完全不用考虑那么多。”许渊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谁能说我的选择就比你的好。” 凌天璨看了许渊一眼，倏然笑道：“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 凌天璨：“不过你想要说的意思我明白了。” “……” 看了看四周，凌天璨忽然伸出手指，遥遥一指店外某处空地，道：“你知道吗？那里曾经有一座雕像。” 许渊微微一顿，似乎明白凌天璨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 “是战神的。”凌天璨眼眸微阖，道：“现在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在三年前，这座雕像下方被人扔满了垃圾，不断砸上来的石头和肮脏的颜料将它弄得面目全非，流浪汉和野狗在这里撒尿……”说着的同时，凌天璨放在桌子上的手掌不自觉握成拳，在微不可见地轻轻颤抖着。“我没办法阻止，最后只能想办法让爸妈将那座雕像拆除掉了。我觉得很愧疚，眼睁睁看着战神被侮辱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用这种窝囊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的偶像，觉得自己很没用。” 许渊安静地看着凌天璨，眼底泛起阵阵温暖的涟漪。 “所以我决定了！”凌天璨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直视许渊眼睛。双手手掌一拍桌面，宣布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许渊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什么事。” 凌天璨：“我要替战神找回公道！” “……”许渊神情复杂了一瞬，低下头，调整好表情，再抬头看向凌天璨：“找回公道？怎么找。”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凌天璨道：“所有的证据都是楚琛一个人提供的。” “嗯。” “如果我们的战神是清白的，那这些证据肯定都是伪造的了。楚琛他们在撒谎。” “嗯。” “战神以前和楚琛的关系很好。就像我和我爸妈那样的好，亲密的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凌天璨道：“而且战神还是荣慊的顶梁柱，你说楚琛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没道理做这种事情。” “对。”许渊道。 “所以肯定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内情在里面。”凌天璨说：“而且当初战神死的也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所以连站在大家面前，和楚琛一个个证据对峙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楚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许渊可不就是不明白这点吗。 为此困惑许久的他无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要是有所察觉、他当时也不会就那样轻易被楚琛杀死了。 “所以啊，我就想要为战神找出这个原因。”凌天璨道：“刚才听你说的那番话，我觉得我也不能继续浑浑噩噩的堕落下去了！一定要为我们的战神洗刷冤屈！” 许渊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可是荣慊。” “我知道是荣慊。”凌天璨道：“一个不好可能会很麻烦，但决定的事情就是决定了，我不想改。” “……”许渊神情一暖，看向凌天璨的眼神，是他看不懂的温柔。说：“是吗，谢谢你。” “都一样啦。”凌天璨摆摆手：“难得遇到你这样，肯光明正大承认自己相信战神的人，大家都是统一战线的啦。要是有什么情报，记得告诉我，你可是我们战线的一员，跑不了的啊。” 许渊轻笑一声：“好。” 其实，不用凌天璨说，许渊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他可不是那种被人莫名其妙背叛诬陷之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一直忍耐下去的人。 他自问对当年对楚琛绝对是没有保留的好，若是不和他算清楚这笔账，那自己重生复活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具身体里的呢？许渊皱着眉，不自觉陷入了深思。 第14章 永域 上完一天的课，许渊回到寝室里。 不得不说别墅确实是好，不光是空间大、家具多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设施方面配备的十分全面，锻炼、娱乐兼备，硬件设施也都跟上了。 凌天璨爸妈给凌天璨准备的别墅最多可以住四人，每个卧室都配备了全息潜行设备。是一个外形类似于大白ji蛋的营养仓，人躺进去之后，能够将的意识投入到网络世界中，在虚拟空间内进行活动。 许渊刚住进来的头几天，就一直想要使用这个设备了。但因为账号和身份绑定的原因，在虚拟世界的行动间接等于在现实世界的行动，所以许渊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要用苏柩的账号登陆。 但换个账号登陆、肯定是不能用自己过去许渊的那个账号。这里就需要去想办法弄个全新的账号过来。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种事情难以做到，毕竟账号和id绑定，拿到一个账号就等于拿到一个id，怎么可能有人会把在自己的身份证随意交给别人使用——但许渊就是知道，确实是有的。 部分组织会联系一些出生夭折了的婴儿父母，索要他们孩子的id账号。再用十几年的时间去等待、伪造履历，继而弄出完全虚假的个人信息。虽然这样的履历经不起研究，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看出不对。但仅仅只是拿来上个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之前许渊来到苏柩身体里的第二天，就开始琢磨着这件事了。但因为当时确实穷，这样的账号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得花不少钱，许渊今天通过挑战赛的赌局赢了不少，差不多恰好可以买一个了。 一边上网登陆特殊渠道去购买账号，等待的途中，许渊开始登陆机战贴吧，搜索最近最火的机战平台。 “星战网……” 是许渊曾经见过几次的名字，很熟悉。网站诞生于十年前，恰好是许渊刚刚建立起荣慊的那一段时间，当时因为太忙，所以也就偶尔上来玩一玩，很少花费时间在这上面，排名算不上太高。 只是后来不少有名有姓的知名机甲大师，荣耀事迹之中或多或少都会加了一个“星战网排行榜前几”的称号。可以说，只要在这个网站上打出了名声，现实世界也会拥有一定的知名度。 毕竟虽然是虚拟的世界，但c,ao控机甲的人、和比赛的规则，可全都是按照现实世界来的。不然这个排名也就没必要了。现实世界的人天南海北，没办法随时随地进行面对面的比赛，星战网就解决了这个距离的问题。全世界所有的机甲战士，都能在这里施展拳脚，大放光彩。 如果在这里打出名声来，现实世界肯定也能造成一定影响的。想要成为四王，就必须得到承认，毕竟这个世界胜者为王，只要强大，就会受到追捧和认可。如何快速得到认可？网络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快速且高效。 许渊刚刚来到苏柩的身体里，对自己的情况还不是完全了解，不能彻底放心。为了不会过于张扬，引人怀疑，所以花点周折，借用一个新的账号，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稍微出一点名，立马就被人扒出了苏柩的老底，将许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给统统翻了个遍，甚至找到暨南学府来，那就糟糕了。 等待的途中，黑市那边传来了消息。许渊确认了一遍id之后，将钱划了过去，很快账号便送到了许渊这边。记下id和密码，许渊走到营养仓前，褪下衣服和手环，躺了进去。 仓门关上，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感觉什么东西抵上了额头两边的太阳x,ue，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感觉到“视线”仿佛在一个隧道中穿梭、很快便到达了一处人来人往的空地之上。 空地上的人当然不是真的人类，而是一群网站的智能npc，只要和他们沟通交流，就能快速通过npc 开起来的传送门，走到相对应的网站内。现在许渊还只是在他的个人空间里。因为是“第一次登陆”，所以一切还都很杂乱无章，没有头绪。 点开系统，将除了星战网以外的所有“网址”都删除，看着空地上只剩下一个面带微笑、昂首挺胸飒爽站立的人形大小少女机甲人，许渊走了过去。 少女注意到许渊到来，侧过身看向他。在许渊说“带我去星战网”的时候，少女的神情忽然活灵活现起来，对许渊笑道：“是第一次来玩耍的客人吗？请跟我来。” 抬指在旁边变出了一扇充满金属质感的大门，许渊跟在少女身后走了进去。 门的那头，是热闹的中央广场。 许渊曾经来过几次星战网，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里面的装饰和很多细节设置都与以前不一样了。跟在少女的身后，少女带着他走到了一个空中悬挂着废土风格、十分复古的荧光灯下，道：“注册账号之初，您能免费获得最新款的基础机甲。这里您能挑选、更换自己使用的机甲，或者为自己的机甲更换武器、甚至是自己动手调整修改设定。” 许渊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少女又带他走到另一边，蹦跳两步，做出俏皮的模样，踮起脚尖、张开双臂，展示出后面巨大无比的大厅入口：“这里是机战厅，您能在这里随机、或者指定匹配对手。每次比赛都能获得一定的积分。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可以获得段位。段位分别是：士兵、军士长、尉官、校官、将军和元帅。其中每个段位分别有三个级别，如尉官之中含有上尉、中尉和少尉等。加油打排位，您便能快速升级。不过如果输了的话，可是会扣积分的哦，请注意。” 许渊点点头，这还是和他当初玩的时候一样，没有变化。 “每年星战网都会进行一次排位赛，排名前十的元帅们均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看到您屹立于众多玩家顶峰，获得无上荣耀的画面。”机器人少女道：“最近我们还新增了‘围观’功能和‘投注’功能，只要关注您想要关注的玩家，就能得到对方比赛时的通知提醒，可以近距离围观对方的战斗，或者在您看好的玩家身上投注金额哦。不过每次投注上限一千，请注意理性消费、适度娱乐哦。” 许渊一愣，心想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当然，如果您拒绝被人围观，也可以随时关闭围观功能。”少女道：“按钮便在系统主菜单的设置界面。” 许渊琢磨了一下，心想还是不要关闭比较好。毕竟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打出名气的，空有个名字挂在上面，也没什么用。 关注他的人越多、知晓他名字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好处。 许渊道：“我知道了。” 少女甜甜一笑，道：“接下来，您可以开始注册账号、领取您的机甲了。顺便一提，如果您的段位升高之后后，系统还会额外赠送您一定的虚拟币，让您可以随意更换机甲或者武器。请问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许渊想了想，道：“快速升段的方法是什么。” “越级挑战，可以获得大量的积分。段位差距越高、获得的积分便越多。”少女说道。 “如何让等级高的人接受低等级的玩家挑战。” “只要对方同意应赛就可以哦。” 那就是不太可能的意思了吗。毕竟人人都想着万一运气好战胜了高等级的人就能趁机刷点分数，所以段位越高的人每天收到的挑战信就越多。对方能够从众多挑战信中挑到许渊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不到，显然是不能奢望了。 果然还是只能靠随机同等级的玩家，来慢慢升级了吗。 得花好长的时间去耗了。 见许渊没有疑问了，少女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便笑道：“那么，祝您游戏愉快。” 许渊点了点头，少女转身走向大厅中央站好，一动不动随时等待许渊的询问。 许渊打开系统界面，开始注册账号。 游戏名…… 想过是不是要取一个带有暗示性的名字，来提醒过去的熟人们，“我”就是许渊。 但犹豫了一下，果然还是算了。 楚琛的事情让他现在变得有点不敢随便相信人，当初那么要好的人说背叛就背叛，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可以信任的了。真要说的话，还是面对面，确定对方属于“没关系”的那一类，再告诉他们吧。 但愿自己还能拥有那样的人。 低头看着面前的界面，许渊想了想，输入了两个字。 “永域” 第15章 史上最快升级 黄泉是一名普通上班族，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终结的世界，按耐住恐慌的心绪、和更多的人一样，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走一步看一步的过着。 就是这样的他，也有排解不安、为自己增强信心的地方。 那就是星战网。 在这里，他可以驾驶机甲参与格斗，不断磨练驾驶技术、在未来即便地球考核不能通过，人类性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也能为自己提供一点些许的自保手段。 玩星战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在没有参加什么培训的情况下，一步一步的稳健比试过来，慢慢从士兵爬到了上尉的段位，在周围的小圈子里也算是又一定的名气。基本上保持着一天顶多三场战斗的频率，再多可能就会吃不消、状态也不好了。 坐在驾驶舱内深呼吸，努力调整好情绪让自己可以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上。c,ao控机甲做了几个惯用的招式暖身练手，觉得差不多了，黄泉按下了申请对手的按钮。 申请很快就被通过，四周环境一改，变成了冰雪平原，敌方机甲也出现了，让人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一台最基础款的士兵级机甲。 能爬到上尉的基本都算不上是新手，怎么也得玩上个一两年的时间。竟然连机甲都没有更换，武器还是最最基础的铁剑，对方到底是心大还是自信？ 不管如何，自己的机甲占优势，应该会好打一点了。 稳了稳心态，黄泉看着天空中投影下来的倒计时，数字从三变为一，黄泉第一时间发起了进攻。 他的计划是，凭借着优良快速的机动性、抢在敌方攻击前拿下一筹，然后快速躲过对方紧接而来的攻击，在他收招的时候，直接使用快攻手段、迅速拿下敌方人头。 脑海中思考好计划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从这头穿过三十米远的距离只用了两秒钟，发起攻击、然后忽然莫名其妙被宣告战败只用了一秒钟。 全程总共六秒。 机甲忽然失去控制，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被切断了能源渠道、黄泉连忙进行机甲自检，然后一巴掌拍上了通讯喇叭：“等一下——！！” 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 黄泉一边等待自检结果，一边开始寻思琢磨着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啊！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因为是随机性质的比赛，所以比赛前没办法查看敌方的情况，双方都是匿名。战斗结束后黄泉便能顺着自己的比赛记录，查看对手的详细资料了。 本还抱着“也许对方真的很强、只是星战网的系统出了问题，把我匹配给了高段位的人”这样的念头去查看，结果在看到“少尉”两个字的时候，侥幸的念头彻底没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想着，黄泉目光看向了对方的名字。 “永域”？ 没听过。 再一看比赛记录，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再一眨眼，发现还是如此，连忙抬指往下拉，一排排、一列列，拉了半天，竟然全都是最近两三个小时内的战况表。顿时无名火起。 这个混蛋，竟然玩个游戏，都开外挂，过分！！ 退出记录栏，找到了永域这个人的资料表，疯狂连打“举报”按钮，黄泉气个不行。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4节 自己那么战战兢兢认真打的游戏，竟然被这样的混蛋玷污了，公平何在！对比起对方的玩闹，自己的努力和汗水，简直像是一场玩笑！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家伙继续嚣张下去。 这么想着，一个系统的反馈信忽然蹦了出来。刚想说怎么这么快速，点开信封的一瞬间，被上面的几个“该玩家数据正常”大字弄得鼻子都气歪了！ 胡说八道！这要是正常，那他这么多年的星战都白玩了！ 点开永域的资料，看着上面五小时前的注册日期，黄泉一气之下退回中央广场，找到了站在广场中间的机器人少女，道：“给我联系客服！” 少女盈盈一笑，说了句“请稍等”。不一会儿，声音从少女变成了一个略显中性的清朗嗓音：“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黄泉把数据调出来，面色不虞道：“这个叫做永域的人开了外挂，点了举报按钮，你们竟然说是‘没有任何问题’。开什么玩笑啊！” 客服用少女的身体瞧了一眼黄泉拉出来的资料表，笑了一下，说：“您别担心，这个玩家的数据确实是正常的。刚才两个小时起，陆续有玩家像您一样投诉了这件事，我们经过了详细的数据调查，和时实的比赛查看，得出结论——永域确实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打败各位玩家，快速升级，来到少尉段位的。” 黄泉原本还怒不可遏的瞪着眼睛，想要好好说一说游戏运营的不敬业。忽然得到这种意料之外的回答，愣了半晌，才说：“什么？靠自己实力打上去的？” 不会吧！ “您可以使用我们最新的围观功能，关注永域玩家，查看他的比赛详情。”客服道：“很多玩家都是看完他的战况之后，就相信了。” 黄泉嘴唇动了动，想了一下，道：“……那好吧，我去看看。” 虽然不敢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但万一、万一是真的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没准还真让他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甲大师也说不定。 回到机战大厅，找出永域的资料，点了关注之后，旁边多出了一个“围观”的按钮。正想着“让我探一探虚实”，指尖刚刚离开屏幕，耳边瞬间响起了一阵滔天的激动呐喊，把黄泉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 用两三秒的时间去适应情况，黄泉快速转身、绕着身体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正站在人群之中！ 诶？他就点了一个围观按钮，怎么这么多人？ 这应该不是在比赛吧？这肯定不是官方准备好、宣传出去、所以一大堆人守着看的比赛吧？ 只是一个随机的排位赛，而且还是少尉阶级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连忙拍了拍旁边一个玩家的肩膀，询问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就顺着永域的名字过来了。” “你说你刚才和永域打了一场？” 黄泉点头。 “你把你的被围观功能关掉了吧？” 黄泉继续点头。 “那就是了，不然你刚才肯定也能看到有这么多人在观看你们的比赛！”周围的欢呼声太大，对方说话都得吼着说。黄泉才刚刚进来，这才打量一下四周的功夫，便又看到其中一个机甲被打败、新手机甲收回武器后没有丝毫停留的继续前往了下一个场地。连忙喊道：“那我们现在不得跟过去？” “没关系，永域这场打的人肯定把围观功能关了，不然现在我们这群人应该会跟着一起过去的。你再等个两三秒钟——这不就来了吗？” 看着身边忽然从星空转变回绿野的场地，黄泉嘴巴大张：“不会刚才说两句话的功夫，永域就又打败了一个人吧！” “可不就是吗！哈哈！”那人激动道：“兄弟，了不得哦，咱们可能看到了一个巨星的诞生！！第一见证者啊！！” 黄泉一听，顿时浑身上下ji皮疙瘩起来，气血上涌，开始激动：“卧槽！！！” 看着周围狂欢的人群，和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多人围观的参赛者。黄泉一时间说不出的激动。 “半天时间，士兵到校尉啊！牛逼！”回想起刚才查看永域资料时，那三百多场的记录，和百分百的胜率，黄泉声音都下意识变尖锐了，扯着嗓子喊：“我靠，这人说不定能直接升到上校吧！！” “你看着就是了！”那人像是在看什么全民狂欢的比赛一样，即便是虚拟的仿真形象，那脸上的神采都是说不出的激动。 黄泉顿时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欲望了，跟着一群人站在四周的旁观席上，看着永域快刀斩乱麻般迅速解决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起初还只觉得眼花缭乱，完全反应不过来，认真看仔细了，抱着“几秒钟就会结束了”的心态去看，渐渐开始能感受到永域那所向睥睨、无可阻挡的强大。 然后就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和永域对决的时候，确实是出现了很大的破绽。如果对方足够强，绝对能轻松抓住这个弱点然后快速解决掉他。 这么一想，顿时更觉得永域深不可测，与自己的区别之大，宛如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越看越入迷，耳边的欢呼声都快慢慢习惯、自动过滤的听不见了，原本斩杀完对手之后，立马就会进入下一场比赛的永域忽然停了下来。卡在现在的海洋场景中好久了没有动弹。 周围观看人数逐渐飙升到上万的旁观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声音慢慢从狂欢变成了窃窃私语，有人疯狂联系此时正在和永域对赛的那个人，让他赶紧和永域说两句话，看看能不能得到永域的回应。 可惜，就在那人的邮箱被大量的信件瞬间撑爆、刚刚看到邮件名还没理解过来情况。永域便下线了。 众人纷纷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立马又开始兴奋起来。 ——下次上线，是什么时候呢！ 第16章 梁时珞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打比赛，因为对手都是路都走不好的新手，所以许渊本着速战速决的念头，一心只想着快点冲到上面的段位。 打了十几场，段位从列兵变成上等兵，对手从能够走路的阶级变成了能够跑动的机甲。差别不大，还是跟固定靶没什么两样，轻松打过。 接下来就是下士、中士、上士、军士长。无止境的重复动作，前冲、横切、结束。枯燥无味的比赛让他变得有些麻木，总有种当年自己还是新兵的时候、正在进行极限耐力训练的感觉。 后来一直升到上尉，许渊都没有停下来更换过一次机甲、查看过一次系统邮件。一直都只是不停地打、打到对手稍微有一点点能够反抗的意思了，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在原地休息了半分钟。 也是这时候，他才开始注意到，四周原本还只有一两个的围观者，不知不觉间已经挤满了空地。邮箱里塞满了不知道是谁的邮件，内容大致上都是在问“你是谁”、“你好厉害”，个别则是带有辱骂挑衅性质的“外挂狗”、“有种和我打一场”之类的内容。 许渊大致查看了几个邮件之后，发现内容基本都是重复的，感觉应该不会有有价值的邮件，而且看也看不过来，于是直接关了邮箱不再去管。 看着主页面的名字后方，好像一下子就蹦出来的上万个关注者，因为是第一次了解这样的功能，也不清楚这算需要注意、还是不需要注意的事情，想想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段位终于升到了少校，排名也从100000+变成了99879，今天一天打了这么多场比赛，足够了。 明天还得早起上课呢。 保持着良好作息习惯的许渊关上系统退出了机战大厅，一分钟后，从卧室的营养仓中走了出来。 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后，那炸了锅一样的机战大厅，和一个接一个“一夜横扫星战网前三段位的永域究竟是谁？”、“惊！竟有人四小时从士兵升到少校！”等等帖子接连冒出。 今天晚上的星战网，想来是安静不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许渊和凌天璨坐在食堂吃早饭。许渊吃得正香，被凌天璨用特别古怪的眼神盯着面前的豆浆油条看了好几眼，然后让来了一个霜花r_ou_烤饼，说是“不小心买太多了”，道了声谢伸手接过吃了起来。 莫非我是被凌天璨可怜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不待解释自己平时的饮食习惯一直都是这样的，许渊就听到凌天璨口中忽然蹦出一个词汇，差点呛到。 “昨天晚上的星战网，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牛人，叫做永域！” “噗——” 凌天璨一愣：“啊？” 许渊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没什么——你说什么？” 凌天璨道：“我说星战网啊？你平时玩不玩星战网。” 许渊：“玩一点。” 他算是彻底服了凌天璨的情报网，怎么稍微有一点点动静，他什么都知道。 “那个永域怎么了。” 凌天璨一看许渊感兴趣，顿时来了讲解八卦的性质，声音高昂起来，道：“卧槽，可把我激动死了！你不知道，昨天我消息还是知道的晚了，只看了最后半小时的比赛。” “……”原来昨天晚上凌天璨也在吗？ “那个永域简直就是瞬杀啊，瞬杀！上尉段位的机甲战士，被他三秒钟搞定，你是不知道有多吓人！” “……”许渊道：“如果是稍微厉害一点的人，应该都能做到吧。” “什么‘稍微厉害一点’，起码得将军级别的人才能那么游刃有余的横扫好吧！而且那个‘稍微厉害点’的人是谁啊？你就不好奇吗？！”凌天璨道：“当然不可能是横空出世、第一次接触星战网的新手。绝对是现实世界早就成名的大人物——可是我昨天晚上把世界上全部稍微有点名气和实力的人统统看了个遍，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有星战网的账号。” 许渊：“……” 全、全部？ “就剩下几个比较低调一点的大家族成员，不在意这些东西，所以几年前星战网最火的时候，也没有来玩。”凌天璨道：“可我看昨天永域那个疯狂冲剂的劲，怎么也不像是为了自己家族打广告过来的呀？没道理啊？” 许渊：“嗯……” 凌天璨叹了口气，说：“诶，要是昨天那些人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只要逼出永域一点点真本事，我怎么也能分析出来他是哪家出身的。” “……”凌天璨这句话提醒许渊了。 所以接下来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永域就是战神许渊，他还得稍微藏着一点，不能被人猜到身份才行。 “我得想想办法。”凌天璨琢磨着道。 许渊低头默默吃烤r_ou_饼：“加油。” 就算是为了不被凌天璨看出不对来，他也得努力隐藏能力才行。 “……”吃东西吃到一半，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抬眼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周围人视线，许渊不动声色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凌天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说：“啊，昨天你和楚景轩挑战事情，应该已经传遍全校了吧。” “嗯。” 换了个身体之后，听力大大增强。许渊就是不去注意听，远处几个少年少女的声音也会不自觉的钻进许渊耳朵里。 “那个人就是苏柩吧。” “他打败了楚景轩，还把那个校际赛的资格拿到手了。”从校服胸口上的徽章来看，应该是和许渊同年级的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你说如果我们去挑战他的话，是不是能把别墅和比赛资格都拿到手。” “我觉得可以，那个楚景轩就是个空壳子，这个苏柩也不见得有什么厉害的。” “毕竟只是一年级的新生啊。”两个高年级的男生目光落在了许渊身上，毫不遮掩自己那打量、比较的视线。 “这个苏柩运气真好，什么本事都没有，好处全落他头上了。” “我排名都二十四了，也没有别墅住呢。”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生和身边的朋友们低声埋怨道。 “要不去试着挑战一下吧。说不定呢？” “……”许渊收回了视线。 凌天璨道：“别在意，那些人就这样的。看楚景轩不好惹，什么话都不敢说。现在被你抢了先，他们又后悔没早点下手了。人都这样。” 许渊摇了摇头：“没事。”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排名校园倒数的一年级生，也能去参加比赛的。那不是给我们学校丢脸吗？好像我们暨南真没有厉害的人一样。” “就是，再怎么着，也得是前十的几个高手去才行啊。” “啊！是梁时珞！” 梁时珞三个字一出，食堂内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安静了一阵。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食堂门口，只见一个面带温和笑容、气度颇为谦逊的男生走了进来。 许渊目光在对方身上看了两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张面孔，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但这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气质、一眼看去便觉得对方十分磊落的印象，又和这个面孔有着微妙的违和。 印象中，有着这种眉眼的人，应该是一个脾气火爆、性格恶劣的家伙才对。 是谁呢？ 发现许渊的目光一直贴在梁时珞的身上，凌天璨道：“你认识他？” 许渊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眼熟。但应该是第一次见。” “觉得眼熟很正常，他妈妈经常上电视的。”凌天璨道：“他是‘枫璟’家的大少爷，就是用枪很厉害的那个。” “枫璟？”许渊顿时想起来了。 “你不会连枫璟都不知道吧！”凌天璨说：“要是提起枪，脑海里肯定都会想起两种武器。一个近战用的长枪，一个远战用的枪炮啊！然后一说起这两个武器，脑海里不都是浮现的荣慊和枫璟么。” 许渊点了点头：“对。” 所以，这个梁时珞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了吧。 因为没有随母姓，所以一下子都没有联想起来。 第17章 越级挑战 “而且也真是巧合。”凌天璨嘴角扬起一道十分熟悉的灿烂笑容，渐渐开始了解这个人的许渊一下就猜到，对方又要开始说八卦了：“不光武器的名字撞上了，这两家以前也是颇有纠葛。你想知道吗？你肯定想知道的吧！” 其实比谁都要清楚的许渊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道：“嗯，想知道。” 还是稍微满足一下凌天璨的八卦欲吧。 “嘿嘿。”凌天璨一仰头，一幅“你问我准没错”的样子，道：“其实荣慊以前还不叫荣慊，而是叫‘楚氏’。” “嗯。”心知肚明的许渊点了点头，一边喝豆浆一边听，脑海中浮现了当年自己还在楚氏里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只是当时的楚氏家主，也就是楚琛的父亲，和现在枫璟的夫人之间发生了一点纠葛——你懂得。”凌天璨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搞笑。 许渊脸上的微笑稍稍淡了一点，点了点头：“嗯。” “所以因爱生恨的枫璟夫人，一怒之下嫁到了枫璟，然后带人把楚氏给灭了。”说到这里，凌天璨脸上的八卦笑容也稍微淡了一点，被话题中的血腥意味给弄得稍稍压抑了点，然后道：“那时候的枫璟和现在一样，都是了不起的大家族。楚氏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你也知道，几十年前的地球有多混乱，各大家族崛起、人死了也没人管。好好一个楚氏家族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嗯。”许渊回想起自己带着当时还年幼的楚琛四处逃亡、惶惶不可终日的画面，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荣慊和枫璟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两家王不见王，关系一直很尴尬。”凌天璨挠了挠头道：“想想觉得挺遗憾的。” 许渊道：“遗憾？” “你可能不知道。”凌天璨道：“其实枫璟那边早就有和好认错的意思了。不然当年战神带着荣慊崛起的时候，枫璟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任由自己的仇人自由成长，也不去打压的？” 许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有表示出歉意的意思，私底下也和楚琛说了很多次，希望楚琛能够不要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之中。可楚琛无法原谅，他也就没办法说楚琛什么了，毕竟那是楚琛的亲人，而他只是一个外人。身为楚琛的朋友兼荣慊的一员，他只能和楚琛保持同一个态度，代表荣慊不去接受对方的歉意了。 “但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楚琛，所以两家人想和平交流也没办法。”凌天璨说出了许渊的想法，道：“我是两家的粉丝，所以希望他们俩都能好好的。但现在想来是不可能的了：战神都不在了，楚琛又是个瑕疵必报的性格。楚家那边的少主子脾气那么臭，胳膊肘往内拐不要太明显，张口闭口的‘我们荣慊’，谁跟他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就跟谁翻脸，估计这仇就算几十年后也解不了。” “……你还真是清楚。”许渊实在是服了凌天璨了，怎么这种事情他都知道。 “梁时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凌天璨道：“因为自己母亲年轻时候干了错事，梁时珞一直被家里的人教导的很好，对荣慊、对战神一直很尊敬。我就没见过还有哪个大家族出来的人，有他那么坦荡谦逊的性格的，那家伙真得算得上是‘君子’，和楚景轩那种货色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许渊眨了眨眼，道：“这样啊。” 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完全不知道。 “反正你在这个学院里，时间久了自然清楚了。”凌天璨道：“他是我们学校排名榜的第一名，就算不去刻意打听，他的名字迟早也会钻进你耳朵里的。” 许渊点了点头，道：“校际赛的时候，他也会参赛吗？” “那当然了！他可是我们学校的王牌！”凌天璨道：“你到时候就等着看吧，那枪法，绝对是这个。”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一脸信赖的神色。 许渊道：“那就好。” “……” 许渊：“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沉默不说话了。 凌天璨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灿然笑道：“诶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许渊：“什么？” “永域啊！”凌天璨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又把话题转到了最开始的地方，道：“昨天晚上永域的对手不是都是一群弱ji吗？那要是找点强者去挑战他，肯定能稍微逼他使出点真本事吧。” “……嗯。”许渊道。 “我看他昨天打那么多场比赛，肯定是想快点把分数堆上去，越级挑战加的分数可不低啊！只要向永域发出申请，他肯定会接受的。” “……”他确实是会接受。 凌天璨嘿嘿笑道：“下次永域出现是什么时候呢？好期待啊！” 许渊：“……是啊。” 今天晚上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站在场地中央，看着四周围满的人群。虽说才刚打了半个小时的比赛，外围旁观的人已经隐隐有超过昨天在场人数的迹象。 而且升到校尉段位以后，对手的实力和昨天有了质的飞跃。已经不是一招就能解决的了。 这样的人在比赛的时候开着喇叭不应战，一幅“我就是来和你说话的”的态度，和许渊中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聊天”，大大拖慢了许渊升段的速度，让他感觉很是烦躁。 所以昨天从头打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的许渊，今天重复得最多的话，就是“快点打”。 后来实在是被一个泥鳅一样只会躲的玩家弄得烦不胜烦，许渊花了两分钟的功夫解决掉对方，离开机战大厅，把系统赠送的虚拟币，全都拿来买了个机翼，安装在了机甲上面。 然后下一次永域出场的时候，“竟然会飞”这样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大家会这么惊讶也难怪，毕竟机甲是完全根据驾驶舱中人的行动来c,ao控的，类似于体型放大数十倍的人类。人天生没有翅膀，对于飞翔更是无从下手。想要让机甲飞起来，那难度完全不像让飞机飞起来那么简单，更类似于只有双手双脚的人类、背后忽然多了一双需要控制的翅膀。平衡性与掌控力都要管理得十分巧妙才行。 才刚刚注册账号两天，没有打过比赛、也没有投钱到游戏里面的许渊，使用的机甲一直都是最最基础的款式、比不过其他玩家，机动性明显差了一截。忽然换了一对机翼上来，那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如虎添翼，本来需要一番功夫才能解决的对手，顿时变得不堪一击起来。连飞行都做不到的他们，就像一个固定靶子，被许渊肆意凌虐。 无非就是昨天情况的翻版而已——刚这么想着的时候，许渊忽然收到了一通知，注意力稍稍分散了点。 因为登陆游戏前，刚刚设置了屏蔽低于自己等级的人的挑战，所以还是头次听到挑战通知音效的许渊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系统屏幕的同时，随手将掌心中的长剑往对手脖颈处扔了过去。听到“you ”提醒音的瞬间，“您收到了一名上校玩家的挑战邀请，是否应战”的字眼也映入了许渊眼帘。 上校？ 那不是整整跨越了两个级别的存在吗？ 正好卡在少校级别的许渊毫不犹豫地点了应战，心想只要打败了对方，可以整整少打十个少校玩家，开始稍稍兴奋起来。 第18章 一战成名 站在许渊对面的，是一个星战网排行四万多名的玩家，和许渊的九万名排名恰好差了一倍。 这是一个等级越到后面越难升的“游戏”，校尉级别的玩家，和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士兵级、尉官级玩家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 如果说后者只是一般百姓为了自保，所以过来稍稍掌握一下机甲使用方法的级别。 那么校官级的玩家，显然就是现实世界里，也一心钻研机甲战斗，正式从事这一职业的存在了。 烈火凤凰一般鲜艳绚烂的赤红色机身，流畅的机甲线条，高洁凛然的姿态，威风凛凛的巨大双翅，双手各持一柄复古枪械，飞翔在半空中的模样宛若从天而降的火神。 名字为“羿”。 还真是人如其名，像那神话传说之中，弯弓s,he金乌的存在。 站在场地中央，目光看到对方的瞬间，一阵明显不合群的尖叫声从旁观席中响起。 可以听得出，其中大部分都是年纪稍轻的少女声音。就像看到心仪的王子或偶像，激动不已的呐喊着。 “羿——！羿——！！看这里！！” 许渊c,ao控着机甲缓缓飞到半空中与对方相对而立。听着下方人群的喊叫声，心想对方肯定是星战网中颇有名气的存在。 这样的话，这场战斗打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永域吧。 求之不得。 “非常抱歉，机甲方面占了这么大的优势。” 温润如同清泉的声音从对面响起，虽然知道是经过改动的电子音效，但说话人的语气和态度是没办法改变的。 许渊和之前的几场战斗不同，没有一见面就按下“准备战斗”的按钮，耐心听面前这个至今为止第一位发出挑战申请的人的话。 “因为想要磨炼自己的技术，所以想办法将星战网中的机甲，也改造成现实世界中相同的模样和功能了。”羿说道：“子弹的威力，还有飞行的速度会比一般的机甲要强上许多。” “没关系，这样更好。”许渊道。 “谢谢理解。”羿说道：“那么事不宜迟，比赛开始吧？” 还真是个讲礼貌的人，许渊心想。 正式的战场上，可没有向他这样，乖乖问好、然后双方都有所准备了，才开始的战斗。 与其说是你死我活，血与汗水、金属间狠狠碰撞的严肃厮杀，更像是中世纪贵族之间，颇具骑士ji,ng神的友好切磋。 趁着半空中比赛倒计时的空隙，许渊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机甲。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典型的远战型机甲，既然羿说了子弹的威力和速度会超出寻常的快，那么第一时间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闪躲子弹而已，应该是很轻松的。 代表战斗开始的响亮钟声响起，手中握着朴素无华的长剑，许渊c,ao控着机翼快速往前冲去。 橙红色的子弹迎面飞来。对方果然第一时间选择了弹幕阻拦，趁机拉开一段双方间的距离。 子弹的颜色是橙红，莫非是参杂了矿石“璎珞”在里面？ 那还真是有够奢侈的。 心中清楚即便是一发打中都能让机甲受创严重，越发谨慎起来的许渊正欲往前稳步靠近，忽然猛地往后退了数米，目光微微一凛。 ——这家伙！ 原本还很平静的心绪顿时严肃起来，一下子明白眼前这辆机甲和之前的几百个对手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许渊手中c,ao控着机甲的动作开始认真起来。 上一个许渊见到过，能把远程枪械打得这么ji,ng准巧妙的家伙，还是枫璟里的那个最最擅长使用枪械进攻“仇人”。 这个“羿”，不容小觑。 这么想着的同时，左右轻摆机身、躲过了数道夹在众多弹幕中，暗藏杀机的刁钻子弹。熟悉的狠辣、狂野、不给对手留任何余地的攻击方式，数秒之后，终于让许渊惊讶起来。 等等，这套枪法？ 赤红色的弹幕宛如流星，在战斗大厅的夜空之中绚烂划过。许渊c,ao控着机甲闪躲，战斗的念头稍稍往后推缓、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会错了，这绝对是枫璟出来的人。 这套枪法的技巧，和当年许渊与枫璟追兵战斗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而且威力显然比当年的追兵还要使用的出神入化更甚三分。 是谁？ 猜测的念头刚刚升起，白天食堂内发生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凌天璨、梁时珞！ 前者刚说想要让高手来试探永域的实力，没多久，曾在凌天璨口中出现过的枫璟继承人就来到了永域的面前，发起了挑战。 想来，应该不仅仅只是个巧合吧。 对照一下白天看见的那个人的温和谦逊印象，和刚才那彬彬有礼的态度，是一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极大。 还有那不要钱般用璎珞堆积出来的机甲武器，若不是大家公子出身，显然也用不起这样的战机。 瞬间猜出对方的武技和套路，解决起来顿时轻松许多。 年少时曾花了无数功夫去研究如何应对的许渊，和这套枪法的创始者和发扬者之间战斗过数次。后来为了争夺四王的资格，更是打了不知道多少场的切磋战。 现在面对那人的晚辈、自然是感受不到太大的压力。 当羿在空中稍稍抬高与地面的距离，枪口往左倾斜调整了三度的方向，许渊瞬间捕捉到了羿的动作，立马明白对方要出绝招，不进反退、迅速拉近距离，在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了那个绝招的攻击范围，四五发来势汹汹、蓄势已久的子弹落了空！ 是机会！ 利剑挑起，横空砍去，电光火石之间逼近了双方的距离，枪械的优势再也发挥不出来了。 因为用的是剑法而非枪法，许渊没办法用自己最强最占优势的攻击去解决对方。但这种距离下的攻击，即便是梁时珞的母亲也得吃上那么一剑。 这么想着的同时，许渊诧异地看着羿果断抛开双手的枪械，机械手臂往后一伸，竟从那隐藏的武器匣中，拉出了一把红缨长枪！ 什么？！ 许渊的一剑被挡在了长枪的枪身之上，把握十足的攻击被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打断，快速扭转剑身、由劈改挡，拦下了羿那紧接而来的挑枪攻击。 ——是许渊当年一战成名的“卧龙”枪法，是荣慊的武技！ 许渊终于感到了些许惊讶，诧异的同时，不由得哑然失笑。 和荣慊相互对立十数年的枫璟继承人，竟然用起了战神许渊的招数？ 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不，是根本不可能想到。 低声轻笑了两声，忽然觉得有点意思。既然梁时珞都用起了荣慊的武技，那他稍微用用别家的招式，也没有关系了吧。 躲过一招“卧龙”，对自家武艺再熟悉不过的许渊不需思考便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当年和凤绮切磋武技的时候，凤绮总是喜欢用这一招打他的软处，现在就到了他借用那一套手法的时候了。 成名已久的凤将军的招式，可不是那么好吃得消的。 原本还和许渊打得有声有色，反应极快隐隐占据优势的梁时珞，在许渊的一个角度极为刁钻的橫刺之中瞬间失去了还击的能力。压低枪身挑高枪刃的红缨长枪丝毫来不及调转方向，小腹部位的机身与右臂的手肘就像彻底暴露在许渊剑刃之下、毫无抵挡之力的死物，被他轻易留下了两道显目的伤痕。 梁时珞匆忙之间只能迅速后退，机智的逃离了许渊后续的招式，漂浮在半空之中，长枪护在身前，动作警惕地注视着他。 真是个机灵的孩子，许渊心想。 刚才要是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仗着武器之间的差距不管不顾继续进攻的话，此时许渊已经可以趁机切断羿的机甲手臂，让他直接失去大半战力了。 见许渊没有趁机发起攻击，梁时珞稍稍松了口气，对许渊道：“您这是‘虹旭’凤将军的剑法？” 虹旭两个字一出，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热议。 那可是现在的战神，凤将军的家族啊！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难道，永域是虹旭里的人？ 许渊持着长剑在空中耍了个剑花，调整了持握的手势，道：“没错。” “您难道是……” “借用一下武技罢了。” 许渊可还记得，凌天璨早晨那句“一定要打探清楚永域底细”的话。所以完全没有顶着虹旭招牌，给凤绮找点事儿干的念头。 要是被他知道，网络上有个人打着他家的名义四处兴风作浪，肯定又得横眉冷眼，看“永域”一百个一千个的不舒服了。 那家伙的脾气可不算好。 “是这样啊……”梁时珞道：“但既然能这么轻易使用出凤将军的剑招，您肯定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吧。贸然和您比试，希望您不要介意。” 许渊：“不会。” 听梁时珞的语气，莫非他已经清楚自己打不过永域了？ 明明才正式交手不过三四招的功夫，看来不光是武技强劲，连眼光也很不错。 梁时珞道：“我能和您加一下好友，日后再来和您切磋武艺吗？” 许渊轻笑一声，说：“当然可以。” 既然梁时珞都学起了荣慊的枪法，想必他也不会介意将自家的武技告诉给别人。毕竟荣慊和枫璟都是以招揽弟子传授武艺的方法来扩大的势力。 前世苦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垂涎枫璟那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多年，一直因为楚琛的原因没能提出请教的要求。 现在，倒是没关系了。 第19章 疯狂训练 痛痛快快地打了几十场的比赛，彻底松动了一番筋骨。第二天清早，许渊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醒来了。只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换上一身运动服拿上毛巾和水瓶，出门跑步去了。 回来时候路过食堂，顺便给凌天璨带上了一份早餐。将早餐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左拐回到卧室去洗了个澡。 然后出来便看见凌天璨一脸愁眉苦脸地低头啃着油条包子。 “……” 忽然看到许渊出来，凌天璨立马换了副表情，ji,ng神十足地对许渊笑嘻嘻道：“嘿！早上好！” “我不是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霜花r_ou_烤饼了吗？”许渊道：“那油条……” 那油条是我的早餐。 凌天璨说：“啊，偶尔吃一下油条感觉也挺新鲜的。味道不错！” 许渊：“……” 看凌天璨刚才那表情，勉强自己吃这些东西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许渊说：“我是喜欢吃油条所以才天天买油条的，不是因为没有钱。” “我知道我知道。”凌天璨说：“你上次比赛不是赢了挺多钱的吗。” 许渊无奈了。 “比起这个。”三口两口咽下油条，凌天璨道：“昨天晚上你登录星战网了吗？” 许渊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嗯。” 凌天璨兴奋起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仰起身子往许渊这边凑：“卧槽，帅爆了有没有！永域简直牛逼！” 许渊放下豆浆低头咬着r_ou_饼，柔嫩鲜美的r_ou_质在舌尖上绽开，微咸的口感在口腔内慢慢扩散，顿时胃口大开：“唔。” “我们学校的梁时珞也和永域打了一场，三分钟。”凌天璨冲着许渊比划了三个指头，好像自己就是那永域一样，一脸自豪地着重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就把梁时珞给打败了。” “昨天那个‘羿’，果然就是他吧。”许渊道。 “咦，你难道不知道？这还不够明显吗。”凌天璨道：“你以前不看比赛的啊？梁时珞的机甲‘栖霞’一直都是这种感觉的。” “第一次见到。”不然他不可能对这火凤凰一样的机甲毫无印象。 “诶，输的时候梁时珞那群粉丝都难过死了。”凌天璨道：“自己的王子被人那么轻松就打败了。” 许渊没注意到这个，也不感兴趣：“这样啊。” “一开始还有人说永域只是运气好才打败的梁时珞，后来很快和我一样，被永域圈粉了呢。”凌天璨道：“昨天梁时珞看了一晚上永域的比赛，半个学院的老师学生跟着他一起看，太厉害了。” 许渊眨了眨眼，心想原来当时还发生了这种事。只是因为那时候周围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哪个是前脚刚和自己对战过的对手。 “要我说，过不了多久，就算是不关注星战网的人，肯定也会注意到永域的存在了。”凌天璨道：“很多猜测永域身份的分析贴都出来了，我看了一遍，感觉说的都不靠谱——你说这永域到底是谁啊？我昨晚研究了半天的比赛录像，还是没能看出点什么苗头来。虽然永域这两天用的武器是都剑，可感觉他的动作不是特别流畅，很多地方都微妙的卡顿了一下，应该是更擅长使用别的武器才对。” 许渊沉默不说话，没有参与话题。 凌天璨自顾自地琢磨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说：“想不通，还得再观望一下。” 许渊：“嗯。” “诶，对了，你星战网等级怎么样？”凌天璨把主意打到了许渊身上。 莫非是想撺掇他去和永域打？许渊说：“中校。” “啊，那太可惜了。”凌天璨没骨头般坐没坐相的靠在身后椅子上，脑袋望天，抓了抓头发道：“永域只接受等级比他高的人的挑战，昨天晚上他已经升到上校了。” 许渊：“是啊。” 他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说的中校。其实他也不清楚苏柩的星战网等级如何，毕竟也没登陆过。 “我也是中校，昨天在梁时珞的后面第一时间发出了挑战申请，可是他没接。”凌天璨道。 “是吗。” 昨天打败了梁时珞之后，不知怎么忽然涌入了好多的挑战信，许渊毫无疑问要从阶位最高的几个人里选，所以可能直接错过了凌天璨的那一封。 “你是中校的话，机甲c,ao控应该很不错吧。” 凌天璨说：“马马虎虎吧。和梁时珞比差很多，但肯定比其他大部分的人强。”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5节 许渊稍微来了点兴趣：“哦？” “别那么看我，就是砸钱砸的多，装备好，然后什么武技全都会一点——从小被爸妈要求着去学的，就是见得多、看得多，所以什么都会。真要说多厉害，也没什么厉害的。”凌天璨摆了摆手：“比起实战，我还是更喜欢在一边看，这样以后和人八卦的时候，怎么也能说出点有料的东西来。” “嗯……” 许渊开始心想，还好上次自己和楚景轩打的时候，没有用出什么了不得的招式，就是简单的几个平砍，不然没准就被凌天璨看出什么不对了。 这个人，眼界确实是广。 “今天周末没有课，你想去哪儿转转不？”凌天璨说。 “不了。”许渊道：“别墅里有设备，我想锻炼一下。” 来到这个身体里也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感觉使用起来还有点不适应。许渊想要快点掌握好这具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身体，迅速进入前世那样的巅峰状态。 那时候的他，如果对上前世的自己，同等条件的情况下，一定是现在的许渊稳赢。 毕竟身体素质都不一样了。 “那好吧。”凌天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和人约好了出门玩儿，大概晚上才回来。” …… 一个月后。 凌天璨摆出一副夸张的崩溃口吻，高声喊道：“我说哥们！你也太宅了吧！” 刚从训练器材上走下来，带着一身热汗的许渊：“……” “我要你这样子，早就被自己逼疯了。”凌天璨说：“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什么‘害怕被挑战，整天龟缩在宿舍里不敢出来’之类的，我听了都恼火。” 许渊：“啊……” 他完全没注意过这些。 “明天开始，比赛的队伍就要集训了，你知道的吧？”凌天璨说：“可别跟我说你连这个都忘了。” 许渊：“记得，放学后去训练场集合对吧。” “那可全都是我们学校排名前几的学姐学长们。”凌天璨道：“除了梁时珞以外，各个性格都挺傲的，你注意点，不要太张扬了。” 许渊：“嗯。” “不过就你这样的脾气，想张扬都不可能。”凌天璨嘀咕道：“明明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趁机多打点挑战赛，出一出风头呢？要我的话……” 许渊哑然失笑：“你是想趁机多赢点钱吧。” 凌天璨说：“赚那当然是要赚点的。不过风头也是要出的。” “财迷。”许渊说：“都已经住别墅里面了，排不排名已经不重要了吧。” “哼。”凌天璨摇头晃脑的装模作样搞怪道：“别墅我所欲也，钱财亦我所欲也，两者兼得之，岂不美哉也。” “哈哈哈。” 耍完宝逗许渊笑起来了之后，凌天璨稍稍正色一点，道：“楚景轩在那次挑战输给你了之后，一直耿耿于怀，脾气臭的很。你小心一点，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许渊自然清楚：“嗯。” “听说那个比赛的队伍里，有个学姐和楚景轩关系挺不错的。”凌天璨道：“当心点。” 许渊笑了笑，说：“没事，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stg1大佬的地雷！谢谢读者大大们的评论嗷！ 第20章 又遇挑战 来到训练场，发现这里的人意外的有点多。 场地的中央处，站着五六位少年少女，和几位老师。许渊认出了梁时珞的存在，知道那里就是集合的地方，和一旁的凌天璨说了一声之后，听着耳边细细碎碎关于他的讨论声，穿过人群，走到梁时珞几人的面前。 注意到许渊的到来，老师说了句“人都到齐了”，吩咐了几句，然后让他们等一会儿，转身去处理其他手头上的事情。几个学生互相看了其他人两眼，气氛稍稍有些沉默。这时候，梁时珞首先开口，站出来道：“马上就要一起参加比赛了，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都微微一动。 许渊看向梁时珞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 明明都是排名榜上前几的人，上了三四年的学，梁时珞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对方。 说是自我介绍，其实只是找一个机会，让许渊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趁机认识一起其他几个人罢了。 还真是个老好人。 梁时珞说：“我是梁时珞，三年生。”说到这里，他对许渊笑了一下：“姑且担任我们队伍中的队长一职，有事情欢迎随时来找我。” 一个留着短发女生，身高较高较瘦，模样颇为飒爽的女生笑了一声，道：“时珞，大家都这么熟了，还介绍什么呀。” 其他人大概都看出了梁时珞的目的，但因为了解梁时珞的性格，所以乐得配合梁时珞，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个人从许渊出现的那一刻起，目光便一直贴在许渊身上，眉眼间神色颇为不屑，似乎对他的存在隐隐有些不满。 应该就是凌天璨昨天说的，那个和楚景轩交好的人吧。 梁时珞说了句“团队需要配合，从现在起大家先在细小的事情上增加一点默契也好”，这样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对另外几个人道：“来。” 其他人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说：“我是徐文超，四年级的。” 另外三人也陆陆续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短发女生见周围人目光都看向自己，下巴微扬，眼神斜睨看向许渊，道：“周香丽，三年级，排行榜第五。” 许渊一一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然后道：“我是苏柩，一年——” “你的名字没有人想知道。”周香丽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傲慢着对许渊道：“反正就是个过来凑数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许渊道：“我现在是这个队伍的一员，团队成员之间，互相知道名字是必须的。” 周香丽哈哈笑了两声，抬起双手慢悠悠地鼓掌，装模作样道：“厉害，厉害，还真把自己当一个人物了！嗯？‘团队成员之间’？” 她的声音有些大，站在远处没敢打扰这一行人的几个围观的学生们注意力纷纷转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怎么了？” “周学姐和那个苏柩吵起来了。” “苏柩干什么了？怎么一过来就和前辈吵架。” “谁知道呢。本来就是因为运气好才加入的那个队伍，没人把他当回事。大概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被嫌弃了吧。” “是这样啊。” 梁时珞和稀泥道：“香丽，大家都是同学，好好说话。” “同学？我只知道有个走后门进来，通过不干净手段骗到自己同班同学的比赛资格，现在还堂而皇之地想要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家伙站在这里哦。”周香丽说：“我这人脾气就是这样，眼里容不下沙子。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好好的队伍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排行榜倒数的人，真是膈应死了！” 一段话说出来，外面一圈的人目光齐齐盯在了许渊的脸上，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也有乐得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凌天璨站在人群中，听到四周人的讨论声，眉头紧皱。忽然看见不远处，和自己小女友依偎在一起的楚景轩，正得意洋洋地和周围人宣传着什么，顿时冷哼一声，低声暗骂了一句。 “得意个什么劲，傻逼。” 许渊站在梁时珞几人的中间，隐隐有被那群人特殊对待的意思。明白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接下来的可能相处会变得困难，许渊说：“说的也是，前五的队伍里，要是被人说参杂了一个新手进来混数，是很不好听。” 梁时珞连忙道：“没关系的，你不要有压力，大家都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其他几人看梁时珞态度如此，便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周香丽说：“不行！我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要是有他在，我心里就别扭，战斗的时候都不在状态了。比赛输了就全都怪他！” 许渊：“那只要我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能够配得上你们的队伍就可以了，没错吧？” 周香丽说：“是啊，怎么也得先把自己的排名升到前六，才有资格加入进来。” 许渊：“哦~” 周香丽冲许渊摆了摆手掌，像是在驱赶什么恶心的苍蝇一般，嫌弃道：“现在先去好好磨练自己的本领，不要整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不干不净的事情。再练上个三四年，说不定你也能稍微被人看得起一点。” 许渊道：“何必那么麻烦，学姐你不就是我们的年级前五吗？要不我们来切磋一下，进行一场挑战赛，只要我打败了你，我就是第五名了。” 周香丽听完，顿时怒不可遏：“就你这样的家伙，还想和我挑战？你有那个资格吗？！” 旁边人一听，也纷纷愕然。 “诶？什么？那个新生说他要和周学姐挑战？” “哇，胆子也太肥了吧！” “真是活在梦里。以为运气好就能打败比自己强得多的对手吗？所以说新手就是这样。” “啧啧啧。” 梁时珞为难道：“好了，你们两个……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 “学姐难道是不敢？”许渊说：“是怕被我打败之后会丢脸，所以故意选择不应战的吧！” 周香丽气得面色赤红，手指指着许渊的脑袋，对他道：“好啊，本来还打算给你留点面子，让你自己走了、这件事就算了。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好好教导你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让你明白做人不要太自大，免得什么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悔都来不及！” 许渊淡笑点头：“说得对，讲得真好。” 周香丽狠狠放下胳膊，往旁边一甩，冷哼一声，道：“我记得你家很穷的吧。” 许渊：“那又怎么。” “但愿你还买得起下一辆机甲。”周香丽冷漠道：“就算老师和其他人再怎么心软，也不会让你一个连机甲都没有的废物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听到周香丽亲口说出要把许渊机甲打烂到再也无法使用的地步，梁时珞终于皱起眉来，音量难得大了几分，道：“够了！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周香丽别开头不去看梁时珞，权当自己没听见，许渊说：“没事的学长，让我和学姐比一场，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 梁时珞道：“那就去星战网打，那里打也是一样的。” “这可不行！”周香丽说：“不堂堂正正打上一场，这j,i,an诈的家伙绝对又会给自己找借口，说机甲的问题、场地的问题，虚拟世界不算数之类的话。” 许渊说：“学姐这是确信自己能赢？” 周香丽下巴高扬，目光鄙夷道：“我要是会输给你这样的家伙，周字就倒过来写！” 于是在梁时珞烦恼的目光中，许渊和周香丽二人执意走向场地中央，在四周围观人群顿时激动起来的情绪下，各自取出了自己的机甲。 “卧槽！那苏柩还真有胆啊！” “到时候输的不要太丢脸，噗噗。” “真是的，大家好好的过来训练，干嘛非要给其他的成员添堵。” “就是，明明没多少本事，还没脸没皮的死凑过来。” “来来来，快点过来押注，赚点零花钱。” “得了吧，谁会买苏柩啊，那不铁定亏吗。” “……好像还真有人买，哇——这人谁啊！也太有钱了吧！钱多人傻速来！” “什么？还真有人压苏柩？快快快，快点买，不然等下比赛开始就没机会了！” 凌天璨目光从眼前的系统屏幕前挪开，看着周围一群人，冷哼一声。 虽然不确定苏柩能不能打赢周香丽，但他就是不爽那群人一心只向着所谓的强者，一味贬低弱者的嘴脸。 亏了没关系，就当不蒸馒头争口气，给自己的哥们镇场子。 赢了，那就更好！狠狠打一打这群人的脸，让他们输得血本无归，好好长点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stg1大佬的地雷！破费了么么哒＾3＾。也谢谢各位的评论！每天都能收到评论好开心鸭！感觉写书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第21章 太嫩了 梁时珞犹豫了一下，站在许渊身边，道：“你是用剑的吧？远程武器用的怎么样？” 许渊说：“一般般。” “我把我的枪借你用吧。”梁时珞道。 许渊笑道：“不行吧，学长。周学姐可绝对不会同意的。” “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然你想留在我们队伍里，装甲肯定要为你准备好的。”梁时珞说：“你就拿着吧。只要打中两枪，多少有点……有点胜算。” 许渊道：“周学姐很厉害？” “你是用剑的，她也是。”梁时珞说：“因为用得武器都相同，所以实力差距会对比的更明显。” 许渊说：“嗯，那挺好。” 梁时珞一愣：“什么？” 许渊道：“谢谢学长关心，但是没关系的。” 梁时珞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香丽那人一向说到做到，等下打起来，你肯定……”见许渊态度坚决，梁时珞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说：“要是觉得赢不了，就直接说放弃。我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让她做什么过分的事的。” 许渊笑了，道：“好，谢谢学长。” 梁时珞摇了摇头，没说话。 走到一旁，看着许渊和周香丽各自乘上自己的机甲。没有来到外围不会被场地中央战况波及的安全的旁观席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后背靠着墙壁。目光在远处对面的人群中来回巡视了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凌天璨的脸上。 不由得烦恼地扶了扶额头。 许渊坐在驾驶舱内，手指和四肢灵活地动了动。 经过一个月的锻炼，身体已经差不多可以自由的掌握了。星战网的比赛虽然能够训练人一部分的战斗意识，但到底不算是现实。现实的战斗中，c,ao控机甲时对于力道的掌控、速度的把握，身体关节的弯曲程度还有肌r_ou_的细节管理、都能轻易且直观地改变机甲的运动轨迹和招式威力。 平时苦于没有机会练手，现在训练对象不就送上门来了。 本就不打算用一个预备队员的身份参加比赛，周香丽的挑衅还真是完美契合了许渊的愿望。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获得了日常很难达成的挑战邀请。不用让他当那个“把原本队员挤出去的外来者”，只要把周香丽打败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参加比赛。 而且胜利之后，平时在学院里总是时不时能听到的闲言碎语也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他再也不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了。 虽说许渊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学院里过，也不在意几个学生看待他的目光是尊敬还是嘲讽，毕竟比起这个，被楚琛扣在他头上的“全人类的叛徒”才是真的让人感到压力。相对而言，现在的待遇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但也不代表他不想解决问题，又不是什么喜欢受虐的抖。能解决，那就顺手解决一下好了。 拿起长剑，经过这段时间现实世界和星战网里的训练，许渊对于剑法的使用已经有了一套心得体会。现在正好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剑刃端起来的一刹那，许渊和周香丽还没有什么感觉，默默等待场地上方的倒计时响起。但站在一旁默默围观的梁时珞忽然猛地将身体站直，从墙壁上倚靠的姿势立了起来，双目微微睁大，注意力提了上来。 自从上次被永域打败之后，他每天都在翻来覆去的研究和永域战斗时候的那三分钟录像，分析永域躲避子弹的路线和角度，不断思考如何改进自己的战斗方式。其中关于他最最薄弱的近战部分，更是让梁时珞一遍又一遍、一招又一招的去琢磨去研究，将永域的动作、习惯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机甲都不一样，明明二者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性，但就是那种架势机甲时候的气势和感觉，无端让梁时珞感觉到了些许的熟悉。 毕竟是做梦的时候都会在脑海里一段段重演的机甲，那种微妙的印象和直觉，说不出的让梁时珞提起了注意，心中的拿一根弦紧紧崩了起来，眼睛睁大、死死盯着那个机甲。 “战斗开始” 响亮的战斗提示音在半空中响起，余音还在耳边回荡，两辆手持利剑的机甲迅速朝对方扑了过去。 周香丽的战斗方式是凌厉、快速、不给对手留任何反击余地，抓住弱点便迅速扩大自己优势，碾压对手的狂气风格。和周香丽打过几场切磋赛的梁时珞对此再清楚不过。所以每次和周香丽比赛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在双方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直接用远程的枪炮迅速解决战斗。 这是个很会看人弱点的机甲师，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可能会打得有些艰难，但一旦对手稍稍比她弱上一点，不论是机甲性能上的差距，还是挥剑、c,ao控速度上的差距，她都能敏感的察觉，并且利用这一点死死咬住对方，如同一条纠缠不休的毒蛇一般，要么付出巨大的代价壮士断腕换取一线生机，要么就只能束手无策，默默等待败局的降临。 总而言之，十分难对付。 所以对于周香丽的对手而言，刚开始的几招十分关键。要是c,ao控的比较稳健，说不定能和周香丽打上那么一段时间。要是一开始就被看出了缺陷所在，那么这场战斗就会是彻头彻尾的碾压。一面倒的被周香丽凌虐打击，想要翻盘那都是难上加难。 这么想着的同时，二人的机甲终于正式交锋。剑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梁时珞靠得近，没有外围的防护罩缓冲，顿时背这声音当面冲击到，连忙抬起双手盖住两边的耳朵，然后仰着头看着两个庞然大物的机甲硬碰硬地厮杀。 许渊站在驾驶舱中神色平静，右手一挥，一个格挡反挑，轻松打开周香丽的刺击。左肩轻轻一扭，躲过了对方刺击之后的后续攻击，剑刃横劈、佯装进攻，实则左手趁机快速向前一个抓取，就这样按在了周香丽机甲的左手手臂之上。 周围人纷纷一愣，先是诧异许渊竟然能躲过周香丽的攻击、甚至还做出其他动作，然后开始疑惑，不明白许渊这个时候，伸手按向周香丽的机甲，目的是为何。 下一秒，许渊就为所有人做出了回答。 剑法的几个最常见的招式，无非便是劈、切、刺、撩、扫这么几个动作。在几个近战的武器之中，算是需要和敌人较为贴近战斗的武器。不像斧子那么大开大合，也没有□□那种一寸长、一寸强的远距离攻击手段，更不是弯刀那种虎虎生风的凛冽风格。所以灵巧、快速，是大家对它的第一印象。 但谁说，剑法就一定要用的巧妙才行呢？ 左手一拧，掐着手臂关节的软处将周香丽的机甲往左带了半步的距离。剑刃往上用力一撩，只见一阵火花闪过，刺耳的声音在空地中响起，一个巨大的手臂竟就这样被硬生生切了下来！！ “你——！！”周香丽愤怒的吼声响起，许渊一声不吭，随手抛开断肢。看着瞬间失去机甲平衡的周香丽，心中飘过了一个“果然还只是个学院里的学生”的念头，心说竟然连残损的机甲都没有驾驶过，上了战场一旦进入消耗战，那就只有被敌人碾压的份。 明明有本事，却没有将本事百分百发挥出来的能力，太嫩了。 毫不犹豫往前一个冲刺，长剑捅穿机甲的小腹，恰好擦过周香丽的驾驶舱，一个横切，斩断了机甲的中央平衡系统。 到了这一步，就只有快速将已经失效的自动平衡功能关掉，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机甲每一个角落，才能继续进行战斗了。 可问题是，周香丽能吗？ 剑刃收回，带走一大堆的金属废屑。对面原本还敏捷无比、气势汹汹的机甲，就像个刚学走路的一岁小儿，踉踉跄跄，左摇右摆，机甲内不断发出狼狈不堪的尖叫声，身体猛地往前一扑，就这样跪倒在了地面，四肢扭曲，如同一堆被人遗弃的破铜烂铁，不断闪烁着正在运行中的提示光芒，却只能扭曲着身体，不断在地上攀爬跌倒，挣扎着挣扎着，连站立起来都做不到。 场外已经响起了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和因为投注失败而懊恼愤怒的发泄喊叫声，许渊走过去，静静看了周香丽的机甲两眼，然后长剑往前轻轻一戳，直接弄断了周香丽机甲的能源供应。 抽搐着的机甲终于彻底不动了。 第22章 互相学习 “厉害啊哥们！”纵身一跃，从旁观席上跳了下来，凌天璨欢呼两声，快速跑了过来，对着刚从机甲上下来，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或者吃力，还十分游刃有余的许渊道：“卧槽卧槽卧槽，你竟然赢了！！！哈哈哈哈！！！” 许渊笑道：“嗯，赢了。” 凌天璨右臂在空中挥过，狠狠拍了拍许渊肩膀，说：“牛！真的牛！没的说了！” 梁时珞来在许渊旁边，对他道：“你知道永域吗？”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凌天璨，和许渊闻言都微微愣了一下。 “永域？”凌天璨歪了歪头：“怎么忽然说起永域了？” “你刚才的那一招。”梁时珞双臂抬直握在一起，做出手持长剑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个巧妙的弧线，展示给许渊看，继续道：“和永域使用过的招式一模一样。” 梁时珞的“一模一样”，自然不仅仅是招式一样，速度、力道、角度和时机，都得是同一水平的才行。凌天璨站在一边仔细回忆了一下，连连点头，道：“对对，真的是一模一样！” 许渊说：“我有关注过永域，所以偷学了两招。” 梁时珞说：“我猜也是。” 凌天璨哈哈笑道：“行啊，这都给你学走了！” 梁时珞：“但是后面，把剑用出长枪招式的那里，太妙了。”这个思路和永域曾经在战斗中用过几次的手法很是相同。 凌天璨道：“是说穿透小腹的那一招吧。” 梁时珞点了点头。 许渊道：“灵机一动，就顺手用出来了。” “你就别谦虚了！”凌天璨乐呵道：“知道你强！哎呀，我运气真是好，连续两次压你赢，两次都赚大发了！” 许渊听完，笑了笑。 明明清楚自己“胜算”可能没有多少，还固执坚定地压他赢也罢；提前和梁时珞打好招呼，让梁时珞帮忙关照一下自己也罢；日常生活中，从来没有因为钱财的事情而让许渊感觉到不自在也罢。 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说，不居功也不自傲，但凌天璨这人确实心善友好，值得一交。 梁时珞和许渊说话到一半，不远处的机甲驾驶舱从内打开，停顿了一下，梁时珞说：“我过去一下。” 凌天璨表情微微变了变，说：“喔！麻烦学长了。” “放心。” 说了一段看似没有关联的对话，许渊看出凌天璨应该是在暗示梁时珞，想办法让周香丽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 只是既然凌天璨没有在他面前，刻意表现出“自己与梁时珞关系不浅”的意思，许渊便没有多问。 远处，其他几个小队的成员，和老师走了过来。 许渊收回机甲，和凌天璨一起看向那行人。 个别与周香丽关系还算不错的人，看向许渊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一点尴尬，但更多的人还是一脸惊叹。 老师道：“我们队伍里，近战的人有三个，远战的两个。其中用剑的近战是周香丽，你既然擅长的武器和她相同，能力又比她强，那么等下配合训练的时候，和大家一起试一试，如果合得来，那么就留下来，直接参加正式的比赛。” 许渊等的可不就是这一句话，点了点头，说：“好的。” 凌天璨一下子兴奋起来：“哇——！！” 那头，和梁时珞站在一起的周香丽听到这一句话，脸上神色羞愤交加。狠狠瞪了许渊一眼之后，对梁时珞不知说了句什么，就这样放着一旁的机甲和老师同学不管，径直走了。 围在外围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看着大步走来，表情凶狠的周香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没人敢上前搭话。 而一旁的楚景轩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跑了过去，和周香丽说了几句话。结果却被周香丽狠狠一掌推开，指着楚景轩的脑袋大声骂了两句，愤恨地扭头离开了。 留下楚景轩一人站在原地，被众多同学目光注视，气得肩膀微微颤抖，远远看了许渊一眼，面容扭曲，咬牙切齿。 梁时珞遗憾的眼神看着周香丽离开，然后转回视线，重新回归到了队伍之中。 微笑着看向许渊，梁时珞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关于刚才的那场战斗，你其中很多招式我都想向你请教一下。” 许渊说：“有空。” 身体锻炼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要安静等待比赛日期的到来。这段时间许渊都没什么事情急着要去处理，和梁时珞趁机打好关系，不妨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实我一直想要练习枪法，但是苦于没有人指导。”许渊抛出了一个话题。 “指导说不上。”梁时珞果然接了过来，笑着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告诉你一点小窍门。” 许渊回了一个微笑，说：“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次日，“走后门”的苏柩，打败学院排名第五的前辈，成为比赛正式选手的消息，不胫而走。 梁时珞当场请教苏柩剑法，和苏柩相谈甚欢、互为导师的画面，也被当时在场的众人口口相传，说得有声有色，引起了校园内舆论的一阵波澜。 原本还鄙夷苏柩运气好、没本事，跃跃欲试想要挑战他，拿走别墅和比赛资格的人一夜之间纷纷销声匿迹。 相反，推崇许渊，夸赞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学院前五高手的呼声，开始越来越多起来。大家津津乐道校园内出现了一个天才，仅靠两场战斗，便轻易奠定了学园高手的地位，实力强大，让人惊叹。 倒是楚景轩和周香丽，原本还是在学院中呼风唤雨的存在，此时却自然而然成为了作为对比的对象，每每提及名字，总是忍不住引人发笑嘲讽。 说是“不自量力”、“仗势欺人”。 楚景轩和周香丽的事情只是一个小cha曲，许渊很快便把二人的存在忘记了。 比起这个，他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梁时珞不愧是凌天璨口中，“我见过的最没有架子的世家公子”，相处下来之后，许渊愈发肯定了这种说法。 和他母亲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格，若不是相貌颇为相近，使用的武技也完全相同，许渊有时候甚至难以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性格温和如沐春风。出身名门却丝毫没有架子，品行端正富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善心。志向高远做事脚踏实地，十分勤奋、同时天资也很不错。 很多人都说，梁时珞这么强，是因为家世和机甲的原因，出身好条件好，所以才会那么强。但在许渊看来，比起天分这种外在条件，梁时珞个人的努力程度，才是他如此强大的关键。 不喊苦、不叫累地实打实磨炼着自己，明明可以利用家世、条件让自己过得不那么辛苦，却自虐一般不断在日常生活中重复着枯燥乏味的训练，一点一点积累着实力。别的同龄人锻炼个一两小时就觉得辛苦、认为已经足够了可以去休息了的时候，他的训练可能才刚刚起一个头。 对于这样的人，用一个“家世好、是天才”来轻描淡写的形容，实在是侮辱。他个人的那一份努力，也应该被充分的肯定才行。 但每每有人理所当然般用这种目光去看待梁时珞，梁时珞都会笑着回应，不为自己做任何解释。与世无争——这是许渊给梁时珞的评价。 一个作为人算是正面，作为战士却略显得有些微妙的形容词汇。 “你并不是很想在军队中出人头地吧。” 训练场上，训练结束后的休息时间，许渊喝了口水，对梁时珞道。 “为什么要那么拼。” 梁时珞接过一旁同班女生（粉丝）送来的毛巾，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拿着毛巾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想要变得更强，然后保护别人。” “还真像是你会说的回答。”许渊道：“但是只靠锻炼机甲的战斗技术，能保护的人终究有限。” 梁时珞说：“没办法，我出生的时间太晚了，就算想要争取四王的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辩论和研究都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军事指挥我们又有言元帅在，索性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然只能选择这样一条路了。” 他拿起毛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抬起手腕，用力捏紧拳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神情认真道：“即便力量有限，我也想要尽我所能的保护好身边的大家，绝对不要让悲剧的事情发生。” 许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梁时珞的肩膀：“想法不错。” 要是他现在还是将军，大概会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甚至想要直接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做事吧。 有时候比起能力，端正的心态和为了人类奉献一切的热情才是更重要的。 不过…… 可惜了。 许渊低下头，掌心攒紧手里捏着水瓶，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战神许渊已经“死”了。 第23章 奇怪感觉 虽说现在地球上大部分的科技和武技，基本都是根据当初宇宙文明赠送的知识研究出来的东西。但实际正式投入使用的成果，和最初仅仅限于文字上的版本果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生物形态以及身体素质不同的原因，人类没办法直接使用外星人的东西的。在这个的基础上，人类根据人类自身的能力，研究出了适合自身使用的物品和武技。有时候改良后的成果、和最初的知识完全不同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所有知识都已经公开放出来了，还是有人需要加入各个家族，学习他们武技的原因。 只给一个“公式”，却不一点一点教导“研究过程”，人类是没办法彻底掌握那项知识的。 许渊前世一直很想学习枪械的使用，垂涎枫璟的枪法技艺许久，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开口，只能拿其他家族的远程枪法来勉强凑数。 现在重生之后，倒是没了那个身份上的束缚，可以光明正大向梁时珞询问求教。 梁时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性格温柔态度和善不说，对于身边人的事情也都表现得很贴心很友好。发现许渊有学习枪法的意图，立马将自身家族中的一套教程视频发给了许渊，并说“有疑惑尽管来询问”，真是帮了许渊的大忙。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一个身体、这个躯壳真的很有枪法天赋的原因，还是自己与枫璟的枪法恰好契合。 许渊过去瞄准s,he击的时候，那种使用枪械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每当枪口对准目标，总是会有一种玄而又玄，仿佛枪械变成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感觉，丝毫没有不适应的、使用道具的隔阂感。 而且子弹发s,he出去之后，他偶尔还会产生能够预测弹道、c,ao控子弹方向的古怪感觉。 因为这种念头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即便理智告诉许渊，这只是他的妄想，根本不可能是现实。但如此训练了一段时间后，许渊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梁时珞说了“傻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他。 梁时珞的表情很，不，是十分的惊讶。 见对方停顿数秒没有回应，许渊识趣道：“抱歉，我说傻话了。” 梁时珞嘴巴微微张了张，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不，不是的。” 许渊看着他。 梁时珞道：“我只是回想起了以前。” 许渊：“以前？” “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梁时珞下巴微抬，目光看天，一幅回忆的模样，道：“那时候我和我的母亲在靶场训练，因为我的子弹每一百发里面总有一发会打歪，所以忍不住和母亲诉苦，说了两句丧气话。” 许渊点了点头。 “当时母亲和我说，不能全靠目力和镜头去锁定目标，要去想象，并且感觉子弹的存在。”梁时珞道：“虽然我现在已经能够轻松预算出子弹的轨迹和方向，让它们顺着我的心意，在合适的时间点打到我想要打到的位置。但我一直无法理解母亲说的‘感觉子弹的存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子弹就是子弹，s,he出去之后，就脱离我们的控制了，如何去感觉？” 许渊听完，缓缓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梁时珞说：“你说的那个‘感觉自己能够控制子弹’，真的是字面上的那种意思吗？” 许渊：“虽然不能真的控制，但确实是有那种感觉。好像意识附着在了子弹上面一样，很奇怪。” 若不是这种念头实在太强，他也不想和梁时珞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给人平添困扰。 梁时珞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把你的事情和我母亲说一说，让她来解答吗？” 许渊哑然失笑：“当然可以，谢谢你。” 梁时珞微笑地回答了句“不会”。 然后第二天的清早，许渊刚把还在赖床的凌天璨拉起来，梁时珞就敲响了许渊宿舍的门铃。 许渊过去开了门。 梁时珞说：“再过两周就是暑假了。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可以邀请你来我家一趟吗？” 许渊让开门口的位置，欢迎梁时珞进来说话，然后道：“当然可以。比赛前的暑假我本就打算在学校里度过的。” 吩咐家政机器人送来饮料，梁时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伸手接过机器人端来的麦茶，对许渊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一边头发蓬乱，打着哈欠从卧室里钻出来的凌天璨，梁时珞道：“天璨假期来我家吗？” “不了。老妈在我过来读书后的第十天就开始一天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说想我想我，要来看我了。要是放假了还不回去，肯定得被她念叨死。”凌天璨揉了揉眼角因为哈欠涌出来的泪花，形象全无地懒洋洋慢吞吞转身钻进了卫生间：“而且你们两个待在一起肯定每天都在训练吧，我才不要过去凑那个热闹。” 许渊目光从凌天璨的身上收回，看向梁时珞。 梁时珞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家就在距离湛州不远的地方。母亲说了，暑假的那段时间她都会空出时间来陪我们，给我们安排特训。如果你不介意——” 许渊已经习惯梁时珞这种客气的说话方式了，直接点头：“我去。” 梁时珞笑了笑。 “然后，关于我那个控制子弹的说法，xi——”差点直呼对方的名字，许渊改口道：“阿姨是怎么说的？” “说实话，我没听明白。”梁时珞道：“我母亲说的很玄乎，当时的对话我没有录像下来，所以没办法给你重复。不然我这样半吊子的复述，怕会误导了你。” 许渊点了点头：“没事。” “不过你可以放心，那种感觉不是你的错觉，甚至可能是个很好的好事。”梁时珞端坐在沙发上，矜贵地喝了口麦茶。姿态优雅，赏心悦目，丝毫看不出是个沙场的战士，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君子，嘴角含笑道：“母亲听我说起你的事情之后，看上去很是惊讶。可能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吧，接连催促了我两次，让我一定要带你去见她。” 许渊说：“还有这样的事。”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表现的这么积极主动了。”梁时珞说：“自从参加了四王的选拔，然后失败之后。母亲很少对什么事情强求过了，像现在这样主动开口提出要做什么还是第一次。” 许渊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什么？当年那个提着枪，带着几十个人一路追杀他和楚琛不知道多少年的“疯女人”，竟然“很少对什么事情强求过”？ 这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梁时珞没注意到许渊那微妙的情绪变动，规规矩矩把许渊送上来的茶喝完，放下杯子道了声谢，然后说：“那么我就不多打扰了，校长还有事情要找我，我先告辞了。” “好的，下午训练场见。” 把梁时珞送出门，凌天璨恰好洗漱完从洗浴室里走了出来。看梁时珞不在，许渊又已经准备好了，便道：“走吧哥们，觅食去咯~” 第24章 ji,ng神体 柔顺如瀑的乌黑长发，如霜似雪的滑嫩肌肤，端庄温柔的矜持笑容，春风拂过般的清泉似的嗓音。鹅黄色的长裙随着步伐轻轻摇摆，妇人的成熟气质配上清秀和善的面庞，让人第一时间好感十足。 但凡是认识梁时珞的人，只需要看见一眼，便会不自觉升起“她莫非是梁时珞的家人？”这样的猜测，因为气质是在太像了。 ——前提是，如果这个人原先不认识对方的话。 许渊站在原地，愣是用了足足五六秒的时间，才将眼前这人，和记忆中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印象里的那个女人，总是一身暴露的着装。抹胸夹克配超短皮裤，手持双枪，留着短发，嗓门大到隔着十条街都能轻易听见。三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带着一群手下追着两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满世界跑，枪口瞄准他们的脑袋下手毫不留情，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丝毫没有同情心的残忍家伙。 虽说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对方，但许渊再怎么想，都没有料到，这人的改变竟然会那么的巨大。 那天梁时珞邀请许渊去他家的时候，许渊曾和凌天璨聊起过这事。当时凌天璨说，“梁时珞妈妈最近几年变化很大”，许渊顶多以为是脾气好一点，不会随便动手的那种程度。毕竟都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外表还是过去旧人类二十四五的模样，但既然已经身为人母，内在肯定会稍稍“规矩”一点。 可无论许渊怎么去猜测，他都没想到，这“稍稍”的程度，直接把一个街头暴走族，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6节 险些没当场脱口而出地质问出声“你是谁！”。 心思有些飘忽的和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梁时珞一起，跟在女人的身后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了。 “不要担心，母亲很好说话的，放轻松些。”以为许渊面对传说中大家族的掌权人，紧张到不在状态，梁时珞轻声安慰道。 许渊：“”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阿姨她，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梁时珞顿了顿，笑了一下：“嗯，母亲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错事，但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 明白过去外人关于自己母亲的评价有多恶劣，梁时珞道：“为了弥补过去的所作所为，母亲现在热心慈善、勤于助人，每个月都会在家进行斋戒。平时也一直教导我要怀有善心，万万不可以仗势欺人，随意嗔怒。更不能轻易杀戮，以怨报怨。” 许渊：“” 虽然还是感觉不可置信，但继续沉默下去肯定会让梁时珞多想，许渊道：“嗯，学长你现在这个性格，肯定都是多亏了阿姨平日间的教诲吧。” 梁时珞微笑道：“是的。” 许渊只能感慨人类还真是变化够快的。 虽然难以接受过去的敌人忽然改邪归正，变成了一个和平使者。但一想过去那么信赖的楚琛也能毫无征兆的翻脸背叛，说杀他就杀他，许渊忽然又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总是用过去的目光去看待现在的人，肯定是不行的吧。 事实上他不就是因为错信了楚琛，才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吗。 来到训练场，梁时珞的母亲递给了许渊两把训练用的枪。这种特殊的枪械可以将各种数据，例如弹道、发s,he时间和发s,he间隔等等数据记录下来。也可以随时改变各种设定，例如子弹的威力、枪械的款式，又或者模拟出枪械“异常、损毁”的状态来进行特殊情况下的训练等等。 接过枪，在对方的提醒下，提起枪口，准星对准对面的靶子。花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调整好状态，然后凝神屏息，手指轻抬，按下了扳机。 “砰”、“砰”、“砰”。 节奏稳定的枪声接连响起。三枪纷纷命中靶子红星，从同一个狭窄的洞口穿了过去。 “继续。”来到自己熟悉的场合，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女人终于有了点过去那种冷厉严肃的气势了。看着许渊s,he击，眼神盯着远处的靶子，将最简单的固定靶换成移动靶，她说道。 许渊姿势不改，枪口位置微微挪动，又是几发s,he击。 “继续。” 换成了和之前出现速度完全不同的飞翔在半空中的靶子，十秒钟后，许渊依旧ji,ng准命中那几个目标红心。 “继续。” 接连不断的s,he击测试。十分钟后，当许渊将子弹准确咬中一个毫无征兆忽然出现在天花板角落的机械型靶子时，测试终于结束。 缓缓放下枪，紧绷着的注意力稍稍放缓。梁时珞在一旁鼓掌夸赞，说许渊枪法一流，手感和天赋都是少见的优秀，许渊看了一眼梁时珞的母亲，见对方一脸平静的模样，想法、评价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来，便问道：“还可以吗？” 梁时珞的母亲没说话，招手让许渊和梁时珞跟她过来。 三人走到训练室一角的屏幕前，梁时珞母亲将刚才子弹的运动轨迹全都调了出来。指着其中的两个红线道：“这个是你刚才打出来的弹道。” 梁时珞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忽然“咦”了一声。 许渊也看出不对来，道：“是弧线。” “对。”梁时珞母亲点头道。 虽然这个弧度很微弱，但弯曲确实是弯曲了。 她身为枪械师，目力自然是人类中最好的。虽然子弹飞行的速度十分快速，刚才短短十分钟，许渊不止打出了数百发的子弹，但她还是敏锐看出了其中两个子弹发s,he出去后那一点点微妙的异常。 梁时珞惊讶道：“难道……” 许渊也开始眼神古怪起来。 子弹的轨迹会弯曲，这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是过去的旧式实心弹也就算了，据说优秀的枪手可以在子弹出膛前的瞬间挪动枪口造成“滑弹”的效果，让子弹在半空中做出“拐弯”的运动轨迹，打到躲在建筑物后面的目标。 可他现在用的可是比过去金属子弹速度还要快速数倍的“虚拟子弹”，比激光弹还要无形的存在啊？怎么还会拐弯了呢？这不科学！ “你们还记得，宇宙文明授予我们的众多庞大的知识中，有一些关于外星种族的介绍吧。”梁时珞母亲道：“其中有讲述过，有一个种族没有形体，只有一种介于电波、光波之间，r_ou_眼无法看见的‘躯体’存在。” 梁时珞大概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眼神迷糊懵懂。许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梁时珞母亲见许渊知晓这件事，就没有多解释，直接继续道：“我们家族的枪法，最初就是从这个种族的文明身上学到的，只是因为改良了太多次，所以完全看不出最初的样貌了——姑且把那个种族称之为‘ji,ng神体’，我一直觉得，人类身上可能也有那种‘ji,ng神体’一样的物质存在。” 梁时珞对许渊说道：“你看，上次我母亲在电话里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完全听不明白。” 许渊道：“您是说，我可能就是用了那个‘ji,ng神体’，来c,ao控了子弹。” “对。”梁时珞母亲抬手点出了一个图标，放大了给两个孩子看：“这是我的实弹测试。” 密密麻麻的满屏幕蓝色细线中，出现了四条十分明显的红色粗线。 而且全都是弯曲的。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自己具有这种能力，但想要控制果然还是很困难。”梁时珞母亲看着许渊，道：“你的这方面潜能，比我要明显多了。既然那么快就意识到了‘它’的存在，训练之后效果肯定会更好。” 许渊立马道：“请告诉我如何训练这种能力！” 梁时珞母亲目光恬静地对他笑了笑，说：“当然，既然让珞儿把你带来，就是一开始便打算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给你的。” 许渊诚挚道：“谢谢。” 女人摇了摇头，说：“不用谢。现在这个世道，人类里多一个强者，其他人就多一分保障。既然你是珞儿认可的人，人品自然有保障。” 许渊不由得看了一旁的梁时珞一眼，梁时珞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没有多解释。 “小苏，要不要加入我们枫璟。” 就在许渊目光还放在梁时珞身上的时候，刚才还在说话的女人接着说道。 许渊表情微微一顿，视线转回过去。 “不是强迫性的。”女人语气温柔的说道：“就算你拒绝，刚才说好的约定我也会照常实现，不会故意保留什么。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做决定就好。” 许渊说：“我不打算加入任何家族。” 女人垂下眼帘，轻叹一口气，说：“是吗，太遗憾了。” 许渊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以后不会再……” 没有继续往下说，摇了摇头，许渊道：“而且未来我打算参军，所以不会加入任何家族了。” “是这样。”梁时珞的母亲轻轻颔首，道：“我见你的枪法天分实在是好，和我们枫璟的武技相性很高，所以忍不住想要邀请你留在这里。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许渊：“承蒙您看得起，我也很遗憾。” 梁时珞对自己的母亲道：“妈，我也能掌握这种能力吗？” 女人微微摇头，说：“不清楚。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正式提出‘ji,ng神体’的说法，我也只是误打误撞发现的。具体实质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不是很明白。” 光是如何针对性的训练‘ji,ng神体’，已经是她这十年来摸着石头过河，好不容易总结出来的经验结论了。想要激发、甚至看清ji,ng神体的全貌，完全没办法。 毕竟她只是个枪械师，而不是什么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学者。 就算把这种事情说给人听，人类之中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方面的征兆，即便说了也没有让科学家们重点研究下去的价值。 许渊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见到除她以外，拥有这种能力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常人的特殊性。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一下本书设定。 旧人类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基本可以活到八十岁。新人类经过基因改良，寿命可以轻松突破三百（最长寿命具体是多少目前还不清楚是多少，毕竟这个技术才刚开始使用不过几十年的时间）。 前十八岁的时候，人类身体还在发育，所以不论新旧人类相貌基本相近。十八岁之后，新人类的相貌变化就会变慢，一百岁才看起来像三十岁的人（开头前两章在医院里的时候，护士和老人提到过一次许渊相貌不正常的事）。 所以在现在这个世界，人类的长相基本都是呈两极分化的，一部分是已经年迈的旧人类，一部分是一百岁都不到的新人类。鲜少能看见“外貌上的中年人”。 许渊当年如果继续活下来的话，他是旧人类的身份大概很快就被人一眼看穿了吧。虽然现在也确实是用另外一种形式让全人类知道了。 第25章 言澈 生物钟准时将许渊从睡眠中唤醒。看着面前装修华美的卧室，许渊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习惯了在枫璟家的床上醒来，被他们当做客人来对待的日常。 人生还真是变化无常。 暑假眼看已经过去了一小半，一直呆在梁时珞的家里训练，心无旁骛地沉浸其中，险些忘记时间的流逝。坐在客厅中，和枫璟家的几个成员一起吃早餐，梁时珞的母亲对许渊道：“今天下午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训练了。” 表示没关系后，许渊询问原因，对方回答：“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许渊已经彻底接受对方洗心革面的现况，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不过今天的宴会有些特殊。”女人和许渊几人闲聊道：“是在虚拟网上举办的。各大家族可能都会来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了同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梁时珞他们是因为两家家族之间的纠纷而想起他，许渊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爸他们会去吗？”梁时珞道。 “他们很忙。” “我陪您一起吧。”梁时珞说。 女人微微一笑，明白儿子的意思，没有拒绝：“好啊。” “”许渊手里拿着勺子，心不在焉地将里面盘子里盛着的南瓜汤喝进口中。梁时珞察觉到了许渊异样，问：“苏柩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许渊抬头看向他。 梁时珞解释道：“就觉得，平时你好像对楚琛表现得很在意的样子。” 许渊放下勺子，微微颔首：“是有点。” “妈？”梁时珞侧头向自己的母亲看去。 女人微笑道：“可以哦，小苏也一起来吧。” 于是就这样，在许渊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他马上就要提前见到，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又觉得万分陌生的人了。 说他激动，倒也还好。死后重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早已经接受现实的许渊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刚刚苏醒时那种灭顶的愤怒，更多的还是平静。听见楚琛名字的时候，也不会第一时间在心中涌起那种厌恶仇恨和心痛难忍的复杂情绪了。 可一旦冒出“马上就要看见他”的念头时候，果然还是会心绪不宁，完全不在状态。 因为是在虚拟网里见的面，所以他应该能克制住，不会在看见那人的瞬间，冲过去给他一拳的吧。 难熬的，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的一个上午终于过去。下午五点，许渊早早的就躺进了营养仓，意识潜入了虚拟世界。收到梁时珞发来的邀请后，点开邀请邮件中的链接，星光璀璨的传送门在意识大厅中开启，许渊快步走了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奢华ji,ng美的装饰，气度不凡的绅士美女们站在不远处轻声交谈，气氛一片和乐。 因为是与现实世界接轨的平台，所以和星战网那样的场合不同，这里的人都没有调整过自身形象。许渊目力很好，一眼扫去，发现在场大半的人，都是过去的熟人。 财团的领袖，家族的掌权，机关的大佬…… 若是过去，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瞬间，肯定没一会儿身边便会被那些发现自己存在的人群挤满吧。 现在却只是简单的一眼扫过，视线就从他的脸上挪开了。 许渊找到了正跟在母亲身边，与其他长辈乖巧打招呼问好的梁时珞，退后一步站在二人的后面，没有打扰他们的交谈。目光在人群之中不断搜索，寻找自己此次过来的主要目标。 “……” 不在。 来回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影。因为楚琛是个长袖善舞、很喜欢与人结交的外向性格，如果在场的话，只需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找，一找一个准。但现在他还没有过来。 不久后，梁时珞跟在母亲身后，和一群与家族交好的大人物们问了声好，混了个眼熟，接下来的谈话就交给大人们来慢慢交流，没他什么事了。走到许渊身边，梁时珞说：“你来了。” 许渊点了点头，顺手拿过一边服务员送来的酒水，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 梁时珞笑道：“没想到你还喜欢喝这些。” 许渊微微一愣。他心思转得很快，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因为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所以不自觉的恢复了以往的行为习惯。 他说：“平时没机会喝，所以尝尝鲜。” 梁时珞道：“稍微尝尝没关系。不过这里的酒水，和外面那种经过数据分析、单纯只是模仿出酒水口感、香味的东西不同，连酒ji,ng度数和喝完之后的那种微醺感都百分百重现出来了。所以最好不要喝太多。” 许渊摆出一幅惊讶的样子：“是这样的吗？第一次听说。” 然后放下酒杯，四处“仔细观察”了一番，许渊道：“这里的人都好面熟，平时肯定经常在电视机里出现吧。不过楚琛好像还没来。” 梁时珞道：“快了吧。他平时对这种——” 话刚说到一半，梁时珞猛然顿了顿。眼睛快速睁大像个铜铃，嘴巴微张无声呐喊着，眼中放出惊喜的神采，上半身往前不自觉倾斜、脖子拉长脑袋向前伸去，一幅要扑过去的模样。 “天呐！” 梁时珞把“天呐”两个字喊出口的瞬间，四周的气氛同一时间跟着躁动起来。原本还彬彬有礼、矜贵自持的“上流人士贵族们”面色激动，低声交谈的音量明显拔高了几个分贝。 人群的目标全都冲着一个地方看去，许渊就是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能顺着大家的视线，轻松找到人群注目的焦点。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妥帖的军服，深蓝色的肃穆军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合适，好像生来就应该套上这身服装。从发梢到裤脚，每一个角落都被打理的十分利落，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清冷漠然的疏远味道。身形修长，站姿端正，脊背挺直，宛如一株树立在凛冽寒冬中的傲然松柏。 紧致的腰带将他的身躯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劲瘦的腰线配上修长ji,ng致的脖颈，只是一个简单站立的身影，惊艳得好像出现在杂志封面上、摆拍中被摄像师花了巨大心血才留下的模特照片一样，让人赞叹不已。 清澈狭长的凤眸，微微抖动的睫毛下是一双淡然无波的平静目光。俊美优雅的下巴轻轻抬起，露出脸上与身俱来、凛然不容侵犯的高贵气息。这种气质甚至盖过了那张绝美ji,ng致的面孔，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长相，内心油然升起一片尊敬畏惧的心理。 是许渊熟悉的面孔，在对方面容尚且稚嫩的时候，许渊就见过他了。 ——言澈，言元帅。 被全人类所信赖的存在，军队中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地球的“救世主”。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么久了，终于把受放出来了，激动?(?o?)?。 以及谢谢墨白的地雷，谢谢各位的评论，么么哒。 下章入v，感谢各位读者大大们看到这里。作者写书不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支持正版。一本书也就一杯咖啡奶茶的钱，比心。 第26章 [倒v开始]全人类的保护伞 言澈的出现, 掀起了宴会一阵小小的高潮。 人们都没有预料到, 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竟然会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梁时珞的脸都涨红了, 脚尖在地面轻轻踮起、落下, 跃跃欲试的目光看着前方，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都贴在那个人的身上。 许渊知道, 为什么大家会那么激动。 虽说都是四王之一, 可言澈和其他的几个“王”完全不同。他鲜少出入公众场所, 即便是身为上层社会顶尖的一群人，也难得有面对面与对方交谈的机会。 他不是像许渊这样，经过层层筛选, 最后才被抉择出作为人类代表参与考核的“王”。言澈在他名字大范围出现在世人耳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大家默认了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四王之中最早确定下来、并且唯一没有任何过程就直接被推上去的存在。 言澈的智慧和地位是绝对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 看着那张冷淡无表情的面孔，许渊脑海中浮现过去在军队中, 和对方最初遇见时候的画面。那时候的言澈，与人之间的距离还没有现在这么遥远，也远比现在要可爱多了。 感觉一段时间没见，言澈的的气场似乎变得更加冷漠，也更加没有人类那种鲜活的气息了。 从远处看着那些大着胆子主动和言澈交谈的人，明明更靠近一点也没关系，却下意识站在言澈两步外的距离和他交谈, 脊背弯曲、面带笑意, 丝毫看不出平等交流的意思, 就像臣子对自己的君王问好一般。得到言澈回应了，纷纷立马露出感激的笑容，说了两句话之后立马退下，不敢再多打扰。而言澈也丝毫没有被特殊对待的自觉，嘴唇轻启，和周围人交谈对话。虽然话是好好说了，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言澈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里。 许渊收回视线，没有过去交谈的想法。一旁的梁时珞倒是很紧张，脚掌在地面上不断轻轻地焦躁拍打着，双手放在胸口前的位置，十指紧扣，做出类似祈祷一样的动作，激动不已。 “言元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母亲不在身边，没勇气上前和言澈交谈的梁时珞对许渊说道：“天啊——！！” 许渊无所谓道：“心情好就来了吧，以前言澈……言元帅偶尔也会来这种地方的。” 虽然所有人都说，言澈很少出现很少出现，可许渊总感觉自己在类似的场合见过对方不少次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 而且每次言澈出现，现场基本都是这种氛围。许渊已经习惯了。 “你不知道！”梁时珞很少见的，露出了一种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狂热的眼神，对许渊高声道：“言元帅已经三年多没出现了！” 许渊被梁时珞那不淡定的态度弄得微微顿了一下，说：“……是这样啊。” “以前虽然很少露面，但再怎么样都能从媒体口中，听说到元帅的消息！”梁时珞道：“可是这最近三年，元帅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除了最后一次因为战神许渊死亡的原因，在公众面前出现在了一次以外，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元帅了！” 许渊：“……这样啊。” “大家都很担心元帅，以为元帅身体抱恙了呢。”梁时珞说：“毕竟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元帅率领军队在外探索带回来的好消息，最近几年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了。” 听到梁时珞谈及正事，许渊终于引起了一点注意：“还有这回事？” “不过，说不定是在外头遇到什么事情了，才会这样的吧。”梁时珞叹了口气，说：“诶，如果是元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全世界就没有人能解决了。要是我们再有用一点，能稍微替元帅分担一点事情就好了……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我们是不是给元帅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许渊说：“他不是那种会感受到压力的人。” 梁时珞没听明白许渊的意思，道：“是啊，元帅一直都很冷静，就是因为这样，他平时指挥军队的时候才会那么让人放心呢，不会被外在因素左右情绪。” “……”许渊道：“是啊。” “你好像很平静？”梁时珞这句话里带了一点不可思议的味道：“地球上竟然还有人见到元帅不激动，太稀奇了。” 许渊道：“没有啊，我很激动，也很崇拜他。” “崇拜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听到许渊的解释，梁时珞反而感觉到不可思议，忍不住睁大眼睛说道：“要是天璨在这里，他肯定能激动得晕过去！元帅他是我们全人类的偶像。” 许渊讪笑两声：“是。” 可惜他过去和言澈太熟了，所以根本感受不到言澈身上，那种被全人类当做神明来看待的光环。 毕竟在言澈的名字响彻地球每一个角落之前，他就已经和对方认识很久了，所以清楚这个人的本性。 有时候私底下和楚琛、凤绮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言澈，许渊还会说言澈这个人，平时总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别人，没有丝毫的人情味，但是又莫名其妙的被所有人信赖、爱戴，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 然后楚琛和凤绮就会用十分古怪的眼神回看许渊，不能理解许渊的说法。即便是那个傲慢到不服天不服地，见一个人踩一个人的凤绮，都毫不迟疑的认定了言澈的绝对地位，言语间颇为推崇，说“言澈受人类尊敬再正常不过”。 当许渊反问“那也是因为他出身高贵，战无不胜的原因。作为一个人，言澈他算得上‘优秀’吗”的时候，两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说“我们哪有机会去接触日常生活中的言澈？言澈他身为一个人之前，首先是一名元帅”，于是许渊只能语塞，关于言澈的话题基本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那个最终考核，还有一百年的保护期限，是没办法才答应下来的吧。”大概是觉得许渊的平静很不合常理，梁时珞忍不住为言澈申诉，和许渊语气认真道：“外星人的战舰逼近，我们没办法只能答应那个保护条件，换取一百年的和平时间。虽说危机是暂时避免了，但要不是元帅，我们现在还是只能被困在银河系里出不去。即便接下来考核通过，外面依旧有外星人的战舰守着，随时等待考核结束然后进入我们银河系。是元帅带兵冲破外星人的重重封锁，在银河系外建立了安全的防线，才让人类能够如此安心，你——” 许渊看梁时珞语气这么激动，微微苦笑一声，举起手在空中按了按，让梁时珞稍安勿躁：“我知道，你冷静一点。” “……”梁时珞抿紧的眉心和扬起的眉毛慢慢舒缓下来，道：“抱歉，不小心音量大了点。” “没关系。”许渊说：“他是我们全人类的保护伞，我知道。” 当年第一次让言澈名字出现在大众口中，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的事件——也就是现在人类将其记录在史书之上，俗称为“曙光计划”的那个向银河系外进发的军事行动，还是许渊陪在言澈身边一起完成的。 他当然比谁都要清楚，言澈这个人，身为一个指挥官所具有的无穷魅力。强大、不败、无所不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他，依赖他，然后崇拜他。 但许渊这个人，他不是那种喜欢用能力和身份去评价一个人的性格，他看人更注重内心。言澈这个人，心是空的，空空如也，像一团假象，什么都没有。许渊试过让自己去接受对方，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言澈的思维模式，也不能赞同，尝试数次未果之后，只能敬而远之，把对方当做一个点头之交、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奋斗的战友一样的存在。 这也是梁时珞说“元帅是我们全人类的偶像”时，许渊回答那么微妙的原因。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从以前起就一直没看懂过这个人，现在依旧如此。 看着他仿佛一台ji,ng密运转的机器人一样，心不在焉、却一个又一个的“接待”着来自他人的问候。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轻松愉悦的意思，紧绷着神经，面无表情，许渊看着都替他感觉累。 既然那么不乐意，为什么还要过来。事到如今，以言澈在地球上的地位，就算他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能被人类推上至高无上的神坛，被无条件的崇拜着吧。根本不需要刻意做这种自己都不喜欢的表面功夫，和其他人打好关系。 真的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梁时珞的母亲走了过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崇拜言澈，想要带他过去和言澈说句话。许渊恰好站在梁时珞的身边，刚刚还被梁时珞说了那种话，这时候要是开口说“我就不去了”，肯定会被周围人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于是跟着一起过去。 然后，就在三人距离人群的中心——言澈还只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 许渊此行的目标，那个刚刚露面，就让他煞气上涌，怒红了眼的家伙，出现了。 还不待许渊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情绪，克制着表情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原本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言澈，忽然在大家的注目下动了。 整个大厅中的人，目光都随着言澈的移动而移动。楚琛完全没料到，自己刚刚出现，就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那个传说中的元帅，竟然笔直地朝着自己走来，目光贴在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杆、露出十分好看的灿烂笑容迎接对方。 “言元帅。三年时间不见，今日终于有幸碰到您了。” 言澈在楚琛三步远外的距离站定，看着楚琛的眼睛，对他说了几个字。 声音音量不大，站在远处的许渊没能听清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楚琛那张原本恭敬和善的微笑面庞，因为这一句话立马变得铁青无比。 站在附近的人听完，跟着一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开始和周围人交头接耳，小声交谈起来。 讨论声很快传到许渊这头。许渊捕捉到那细小的声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惊讶抬眉。 “……战神许渊？” 第27章 比赛前 言澈说完这句话, 看着楚琛那脸色青白交加, 嘴唇启合、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直接下线走了。 留下一众还没能理解反应过来的人, 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 因为言澈离开，所以停下脚步的梁时珞母子二人, 见前方是楚琛站在那里, 转过身离开了这片中央区域。 许渊面色不善地看着那个男人, 心中一声冷哼。 回想起对方刚出现时候，那副云淡风轻，安然自在的模样, 临死前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 对别人而言，已经是三年多前的陈年旧事。对许渊而言, 实际才刚刚过去不过三个月。楚琛当时那副y狠毒辣的面孔，说出的每一个字, 做出的每一个表情，许渊都历历在目，没有一刻能够忘记。 看着楚琛被围拥上来的人群挤在中央，眼神尴尬、笑容僵硬不断解释的模样，许渊双拳紧握，眼眸微微眯起。用力将楚琛的模样看在眼里，然后克制着冲动, 倒退两步, 转身离开。 …… 乌云密布的y雨天, 寒风大作。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浇打在两个蜷缩在shi冷巷尾的孩童身上，直叫人遍体生寒，瑟瑟发抖。 “哥，我好害怕。”面貌白净清秀的孩子伸出手，拉扯着一旁少年的衣袖，脸上shi漉漉的，说不出是雨水还是眼泪。汪汪的眼眸看着少年，说：“我们会就这样死掉吗？”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少年伸出手，揽住那个小小的孩子。发现他浑身冰冷，不断颤抖，连忙脱下身上脏兮兮的外套盖在孩子的头上，替他挡住雨水：“会没事的。” “可是……” 少年伸出手指，将孩子眼角的水渍抹去，道：“你要坚强，琛琛。” “哥……”孩童抬起头，注视着少年。嘴唇轻启，不断说着什么。声音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得遥远，哭泣的面庞跟着扭曲起来，变得越来越模糊。四周景象忽然变化，shi冷的空气变得冰寒干燥，气氛从温馨转变为惊悚，让人脊背一冷，许渊躺在床上紧皱眉头，不安地翻了个身。 “……已经不需要你了。”昏暗shi冷的小巷眨眼间换成干净明亮的指挥室，年幼的孩子长大成人，无助凄凉的眉眼变得y冷又漠然。看着许渊的脸，微笑着露出两排青白的牙齿，诡异着面孔，一字一句道：“所以，快点去死吧！” “！”许渊猛地睁开眼睛，一个起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闪烁不定，呼吸急促紊乱。 是梦。 “……”许渊抬掌用力揉了揉脸，深呼吸了两口气，调整情绪。 又梦到他了，自从上次见面之后，类似的梦境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侧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来电提醒，就是这个东西把他吵醒。许渊疲惫地抬指点了个确定，凌天璨那神采奕奕，充满阳光的面孔出现在许渊面前，手掌在空中大力摇摆，打着招呼：“哟！哥们！” 许渊抬起头，看向凌天璨：“早上好。” “猜猜我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了啊？脸色好难看！” 许渊说：“没事，做了个噩梦。你在哪儿？淮府？” “可惜！只猜对了一半，继续猜。”凌天璨乐呵呵道。 许渊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一旁的洗浴间去打开水龙头的冷水冲了把脸。 就在昨天晚上，他和梁时珞离开了枫璟，跟着学校的队伍来到了首都淮府，准备参加即将开始的比赛。 现在他正住在学校给他们安排好的宾馆里，安静等待比赛的通知。 因为是凌天璨的事情，所以…… 许渊抹去脸上的水珠，手臂撑在洗脸池旁边，看向前方的凌天璨，道：“……在我房间门口？” “哈哈！”凌天璨大笑两声，抬起手上的东西，道：“锵锵！猜对了！快开门，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许渊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房间门口，给凌天璨开了看。凌天璨果然笑意盎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许渊乐哈哈道：“想不到吧！我这么快就来找你了。” “你家就在淮府吧？”许渊歪了歪头，侧身迎接凌天璨进来。伸手接过凌天璨手里的东西，将它们放在在一边的桌子上。 “是啊。”毫不客气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凌天璨打开带来的早餐，拿起一个味道鲜美香气扑鼻的鲜嫩r_ou_饼大口咬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听说好哥们来了，没理由不来见一见。你说是吧。” 家住首都，出身不凡，名字姓凌。据说小的时候还见过自己两面…… 许渊喝了口粥，脑海中快速浮现了一个对应财团的名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听说了哦……”凌天璨手里捏着r_ou_饼，身体前倾凑了过来，对许渊道：“你见到元帅了对吧。” 许渊：“嗯。” 凌天璨大口咬了口饼子，嘴里哼哼唧唧道：“切，要不是我那天正好和老妈一起去逛街了，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你和梁时珞就是太不机灵了！看到元帅出现，竟然连录像都不知道第一时间开起来，也太呆了吧！” 许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凌天璨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放出了一个投影，然后拉了一个动态图过来，虽然画面很模糊，但好歹能看出里面的人物是谁。 言澈和楚琛。 这种明显违法偷拍的画面。也不知道凌天璨从哪儿弄来的。 凌天璨手指指着言澈的脸，道：“你知道元帅这时候在说什么吗？” 许渊摇了摇头。 凌天璨放下r_ou_饼，手指按在下巴上摩挲两下，琢磨着道：“我感觉这一秒元帅的口型好像在说‘死’这个字呢。” “是在说战神死亡的那件事吧。”许渊道：“虽然不知道元帅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 “……感觉死这个字的前面不是说的战神呢——”凌天璨目光盯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图像，道：“不过也许是的吧。” 他抬起头看向许渊，道：“你说元帅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都相信战神是清白的呢？” 许渊：“不知道。” 与其说是不知道，许渊其实更想回答“言澈不是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但这么回答的话凌天璨肯定又会追根究底地问个不停，许渊便干脆不说了。 “好冷淡啊。”凌天璨不满道：“好歹是为了战神，稍微积极一点嘛。要是元帅也站在我们这一边，以后为战神洗刷冤屈可就增大了不少的助力呢。” “……”许渊若有所思：“也是。” 虽然不确定言澈会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但过去自己好歹和他也算得上是能聊得来几句话的战友，如果提出请求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愿意稍微听一听。 “你不是说未来要参军吗？”凌天璨道：“干脆就加入元帅手下的队伍嘛，虽然得直面外星人，比其他几支军队要危险……” 许渊说：“我本身也是打算怎么做的。” “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志气。”凌天璨抬手打了个响指，高兴道：“那比赛可一定要加油啊。” “嗯。”许渊道：“你不去找梁时珞吗？” “诶？”凌天璨顿了顿，笑容有些尴尬：“看出来了？” “你都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当然看得出来。”许渊道。 而且梁时珞偶尔也会在他面前说漏嘴，直接喊凌天璨叫“天璨”，显然二人的关系很好。 “啊……”凌天璨说：“其实不是很想让人知道我家的情况，才特意从到处都是熟人的淮府跑到湛州去上学的呢。但果然这种事情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吧。我妈还在我开学的第一天就把我塞进别墅里去了……不住她又不放心，觉得我在外面受委屈了。真是头疼啊……” 许渊把早餐吃完，点开今天的晨间新闻，一边看一边说：“只要你不说，别人顶多以为你家很有钱，所以也没关系。” 凌天璨眨了眨眼，琢磨许渊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已经猜到他家是做什么的了？ “你在看什么？” 许渊目光从屏幕上几个老熟人的面孔上挪开，没说自己正在打探几人的动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既然这样的话，反正也没事，就一起出门转转吧！”凌天璨道：“走，这里我熟，带你好好玩上一圈。” 反正今天也没有预定，许渊无可无不可道：“好啊。” 第28章 楚恬 不愧是这个国家的首都, 不管走到哪里, 总是能不经意间看见过去熟悉的事物和人出现在视野里。 眼底浮现怀念的神色, 看着面前的景象, 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浮现眼前。明明记忆中才刚过不久, 却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也确实是“隔世”了。 著名的淮府广场上，熙熙攘攘。许渊靠在某处雕像的下方石壁上, 看着远处的巨大屏幕。 上面正在循环播放着许多对于人类而言, 至关重要的历史场景。例如言澈为人类在宇宙中开拓疆土的数次捷报, 各大家族携手签订为全人类无门栏教授武技心法的合同签订日，宇宙重力轨道的顺利搭建、人类可以大范围在各个星球间自由移动的最新报告，以及四王的诞生等等。 “人类还真是残酷, 说翻脸就翻脸。”凌天璨双手拿着冰淇淋，将香草味的那一根递到许渊面前, 说：“以前这里本来有许多关于战神的报道，我过去最喜欢坐车跑到这里来, 和其他人一起站在这里看大屏幕里战神的录像。听到他们对战神的推崇夸耀，我就会觉得无比自豪，特别开心……但是现在，就连一个镜头都没有给战神剩下了。” 许渊接过冰淇淋，说了声谢谢，然后道：“也不可能再在这种地方，留下关于许……战神的影像了吧。” 如果真要有, 还真指不定说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咬了一口香甜醇厚, 冰凉爽口的冰淇淋, 凌天璨却没多少吃到美食甜品后的喜悦，他道：“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楚琛，至少一部分和战神交好的人，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战神的‘背叛’。只是他们也拿不出办法证明战神清白，反驳楚琛的那些证据，所以一直沉默着。” 许渊“嗯”了一声。这些日子他也不是没有调查过自己过去身边人的动向，发现其实除了跳得最活跃的楚琛和自己的那个“好徒弟”外，亲近熟悉的人里，还真没几个蹦出来落井下石诬陷他的。 即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愿意保持沉默，何尝不是间接表达对他的一份信任呢。 低头咬了口甜品。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侧头打算和凌天璨继续交谈的动作停下，保持刚才的姿势定睛看去。 十米远外的某处，一名少年正半蹲着身子，弯着腰，背对着许渊的方向，和一个手掌撑着后腰，脸上神情疼痛难忍、似乎受了伤的老人耐心说着什么。 旁边站着一个虎背熊腰、鼻梁高挺、嘴唇厚实的淳朴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宽大墨镜，昂首挺胸，站姿挺拔。像个刚从庄稼地里出来的农村鲁莽汉子，又像个刚从军队里出来的老练士兵，配上这身坐办公室才穿的衣服，真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男人名为程诺，是许渊的旧相识。 和许渊一样，程诺也是一名孤儿，无父无母，一个人在外流浪。一日在街头无所事事游走的时候，年幼的程诺遇到了归家途中的许渊。许渊可怜对方骨瘦嶙峋的模样，收留了他，将他带回荣慊，给他温暖的衣服和美味的食物，教授他种种武技，告诉他做人做事的人生道理。 随着时间流逝，二人关系日益亲密。虽说年纪相差十来岁，明面上只是同一家族出身的师徒关系，但程诺看向许渊的眼神，却逐渐带上了看向自己最最敬重的兄长、或者说是父亲的目光。 程诺没有家人，却又渴望家人，所以他把教导自己、养育自己的许渊当做家人看待。交心的话虽然一次都没有说过，但许渊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情绪。 都是流浪过的人，自然比他人更加渴望亲情的存在。对许渊而言楚琛是如此，程诺而言，许渊大概也是如此。 过去十年间，许渊见过程诺最多的时候，对方基本都是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训练服，在武术指导室里挥洒热汗。日复一日的将雪白的训练服用汗水打shi，变成紧贴在皮肤上的浅灰色，眼神认真的挥舞着长枪，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他说“想要帮您的忙”。每次这么回答，总是能换回许渊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答一句“好孩子，你还小，不着急”。 然后等程诺十八岁成年了，他果断放弃继续升学的机会，毫不犹豫提出要随许渊参军的请求。换上一身肃然的军装，第一时间加入许渊所在的军队，站在许渊的身旁，听从许渊的指挥，四处奔波忙碌，不喊苦、不叫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因为过去认识多年的原因，就算在军队里，程诺也总喜欢用敬佩的目光习惯性地看着许渊，憨厚喊上一声“师傅”。就算因为称呼的事情被许渊反复指正了好几次，他也总是不长记性，一次次的道歉，傻乎乎地讪笑，说“对不起师傅，我又忘了”，然后在许渊无奈的目光中，低头认错，乖乖提出领罚的请求。 说实话，许渊对程诺的印象很好，重情重义，心思淳朴，做事实在，从不马虎，所以日常生活中对程诺颇为照顾。就连三年前对方的婚姻大事，也是许渊帮忙一手c,ao办的。 许渊曾以为，他们能继续保持友好的关系，一直到自己死去为止—— 但上次看见对方，是什么时候呢？ 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透过屏幕看着程诺一脸沉重悲痛的诉说着他的背叛行径，数落着连许渊本人都不知道的种种肮脏事迹，配合楚琛的污蔑，不断往他的头上泼脏水。 信任这种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呢？ 人心真的就那么难看懂吗？ 许渊默默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虎背熊腰、肌r_ou_遒劲的高大男人蹲下身，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手势，邀请老人过来。见老人畏惧他那壮硕身材不愿靠近，程诺背过身去，手臂放在后头，低声对老人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的话，得到老人同意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她背在背上。 然后直起腰杆站立起来，和一旁的少年恭敬交谈了两句。得到少年的许可后，程诺带着老人一起离开了原地。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7节 许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前去和对方交流的意思。 眼神灰暗地收回视线，低头默默望着已经融化掉落、不知什么时候沾满手心的雪糕。此时的情绪就和这一片狼藉的冰淇淋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凌天璨注意到了不远处少年的存在。眼前一亮，嘴角露出笑容，连忙抬臂高声呼喊几声，打着招呼。侧头和许渊说：“我看到熟人了，一起过去吧！”，下一秒立马发现许渊脸色不对，关心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去洗个手啊？厕所在那边。” 许渊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正一点一点往这边走近，轻声叹了口气。 “不了。”三下两下把冰淇淋吃完，再从空间枢纽里取出两张shi巾，将手上的脏东西擦净。 做完这一切抬起头时，少年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立定站好。先是打量了一眼陌生的许渊，然后对凌天璨斜睨两眼，双手环胸，目光警惕，语气疏远的道：“叫我做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忙。” “我说小甜甜，别那么冷漠嘛。”凌天璨亲昵地凑过去，抬起胳膊想要勾搭在少年肩膀上。 “别叫我小甜甜！”少年的反应极大，与其说是反驳，更像是在咆哮，一把甩开凌天璨伸过来的手，瞪大眼睛人往后退：“我走了！” 凌天璨连忙拦下：“诶诶，别那么生气啊，大不了我不叫就是了……” “……”少年路被挡住，俊秀的面容挤成一团，看上去很是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我走。” “好几个月的时间没见了，打个招呼那么大火干嘛啊。”凌天璨说：“大家不是好朋友吗？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学校里刚认识的朋友，苏柩。这位是楚恬。” 许渊看着面前三年不见，个头明显长高许多的少年。目光温柔，嘴角含笑地说道：“……你好。” “哼。”楚恬打了一个不知道是招呼，还是嗤笑的“回应”。 “别在意，他就这样的，人不坏。”凌天璨说完这句话之后，嘴巴往许渊耳朵边靠近一点，低声道：“他是楚琛的儿子，荣慊的少当家，战神的侄子——你知道吗？” 许渊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可是亲眼看着对方出生，然后一点一点慢慢长大的，怎么能不知道。 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楚恬，怀念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少年的面孔，感慨时间流逝，当年的小男孩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惜了……自己没能亲眼看着对方成长。 “别压低声音了，当我听不见吗？”楚恬眉心间戾气很重，开口打断了许渊的回忆，道：“我说，你难道现在还在为许渊那个家伙说话，叫他战神啊？是不是没脑子！” 猝不及防中，许渊迎面听到对方这句生硬冷漠的话语，原本还抱有一点点微弱侥幸的希冀心理，顿时摔成粉碎，脸色倏然苍白起来。不敢置信看向楚恬。 什么？ “……人家家好歹是你的叔叔，就算不尊敬他，起码别直呼全名啊。”凌天璨失落道：“以前你不是……” “别和我说以前！！”楚恬愤怒道：“我再也不想回想起那个人了！恶心！恶心！” 凌天璨瞪大双目，同样气愤道：“你说谁恶心！！我看——”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做出那种背叛的行为，就算他曾经是我最喜欢的英雄也是如此。” 楚恬语气冷硬且果断，带着一抹决绝。打断凌天璨的话头继续往下说：“我爸爸已经拿出证据证明过了，所有国家和家族的人都过来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全地球的人类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你不要再继续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来，有点分寸好吗？！许渊是叛徒！是外星人的走狗！！” “你给我闭嘴！！”凌天璨面色瞬间涨得通红，激动地伸出手去拽楚恬领子，将人狠狠扯到自己面前，大声道：“不管那些证据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事实到底如何，战神他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叔叔吗？——谁都能说战神不好，就你不能！！” 楚恬抬起一脚用力踢在了凌天璨的小腹上，轻松将人身体打了个九十度的弯曲。把人踹出去半米远后，看着凌天璨一个屁股蹲狼狈地摔在了地面上，楚恬走上前一步，眼神冷漠面色如霜，居高临下看着凌天璨，道：“——所以我才说恶心！！明明是那种无耻的卑鄙小人，却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正直装好人。我不稀罕那种人对我的温柔体贴，恶心，恶心死了！” 许渊站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恬，面前这个满脸嫌恶的少年，和脑海中用崇拜目光看着自己的孩童，身影重叠在一起，竟有种恍如隔世，仿佛幻听幻视了的错觉。一时间没能理解下来。 “他是我的耻辱，是我们荣慊的耻辱，更是我们全人类的耻辱！！！”楚恬越说越愤怒，冲着地上的凌天璨怒吼咆哮道：“他不是我的叔叔，和我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再在我面前提到许渊这个人，你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凌天璨，毅然决然愤怒转身。 “对了。”身体停留在原地，离开的动作顿了一顿，楚恬微微侧头，对凌天璨道：“以后就算见到了，也别和我说话。我们已经不是什么朋友了，别和我装的这么亲热。” 第29章 被赶走的人 凌天璨捂着肚子, 眼角因为疼痛被逼出了两滴泪花, 倒吸着凉气踉跄站了起来。 “那个家伙, 竟然下手这么重……” 许渊走上前去, 扶了对方一把：“还好吧。” “……没事。”凌天璨用手揉了揉小腹, 语气郁郁的难过道：“死不了。” 许渊：“去石像那边靠一靠吧。” 凌天璨吃力地点了点头，哎哎哟哟叫唤着, 在许渊的帮助下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楚恬那家伙以前不是这样的……变化太大了。”凌天璨身体蜷缩着, 手掌撑在肚子上轻轻抚摸, 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从小就很崇拜战神。他是战神的侄子，年纪和我差不了多少。住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在差不多的圈子里,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能经常遇见。” 许渊：“嗯。” “我知道他是战神的侄子之后，主动去找他玩。时间久了, 自然而然就成为好朋友了。”凌天璨：“他和我一样，特别喜欢战神。两个人凑到一块儿, 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你知道吗？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以前最爱在我面前炫耀，说战神对他多么多么的好，说今天战神又和他说什么话了，给他吃什么好吃的了，真是嫉妒死我了。” 许渊：“……” 若以前听到这话，他大概会会心一笑, 很开心的吧。 但记忆中总是乖巧坐在他身边, 用倾慕眼神望着自己的孩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彻底变了个样。 二十多岁就清楚自己命不久矣的许渊，为了报答当年楚家的恩情，为了恢复楚氏的荣光，为了人类的未来，辛苦忙碌到三十多岁从没考虑过关于自己个人的私事。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更没考虑过要在地球考核结束前的关键时点结婚生子分散ji,ng力。所以一直潜意识里将楚琛看做自己亲生孩子来看待来疼爱的他，怎么都没想过，未来有一天，那个小不点会对自己的存在抱有那么大的怨念。 得知这事之后，除了愤怒不甘，更多的果然还是遗憾。 凌天璨碎碎念道：“……所以每次当我提出要楚恬带我去他家见战神的时候，楚恬都小气吧啦，别别扭扭地怎么都不答应。甚至还拦着我，不让我去见。说战神是他一个人的叔叔，不给别的小孩子看。你说这人是不是喜欢战神，喜欢到疯魔了？” 许渊：“还有这样的事？” 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楚恬。那时候的楚恬刚上小学，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模仿着许渊的举止行为，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乖巧面孔，走路说话都一板一眼的。问什么答什么，给什么吃什么，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像个懂事的小大人。 当然这样的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每次被许渊表扬了，回头趁许渊不注意，楚恬背过身一个人捂着嘴巴偷偷傻笑乐呵的画面就被许渊看到过无数次，注意到许渊注意到了，还会羞红了笑脸，嘟着嘴巴死不承认，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不是这样的……”。许渊很喜欢这样的楚恬，他觉得楚恬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可爱，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内心总能不经意地得到救赎，仿佛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的，辛苦多年的成果也有了回报。 然后次数虽然很少，偶尔楚恬还会向他撒娇、围着他四处跑，缠着他，拉着他的手让他和自己说话。不管许渊说什么，楚恬都能听得津津有味。总是大声说“叔叔说得都是对的，长大后，我也要成为叔叔这样的人，保护地球，保护全人类！我最喜欢叔叔啦”，听得许渊心情大好，抱着楚恬开怀大笑。 只是因为许渊身负重任的原因，平日鲜少有在家安静休息、陪伴家人的机会。所以每次和楚恬在一起待不了多久，许渊就又得离开家、去军队执行任务。这个时候，楚恬总会一边露出遗憾难过的神情，一边乖巧的说“叔叔工作顺利，要早点回来哦”，然后目送许渊离开。从来不会耍小性子，说什么“不要管军队的事，留下来陪我”这样的话来。 是一个既懂事，又乖巧，正义感十足的孩子。至少在许渊的心目中，楚恬是如此的。 现在忽然听到凌天璨口中，关于楚恬的描述。过去很少有机会陪楚恬出门玩耍的许渊，完全不知道，原来楚恬私底下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拦着小伙伴，不让他分走自己叔叔的注意力，然后不断和小伙伴炫耀自己与叔叔相处的细节什么的。真是孩子气。 “所以看到现在的楚恬，我才更觉得难过。”凌天璨道：“也不知道被楚琛灌了什么迷魂药，比起战神本人，竟然更愿意相信那些冷冰冰没有实体的录像。” “……那是因为，他个性过于正直，所以比常人更加无法忍受背叛的行为。”许渊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为楚恬解释，还是在安慰自己：“关系越是亲近，就越发无法忍受被对方欺骗。刚才反弹的那么强烈，也是因为他在意战神才会这样的。” 楚恬和楚琛、程诺那样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的人不同，事发当年也才刚过十岁。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听着楚琛和程诺二人的洗脑，灌输着和事实完全相反的谎言。仇恨许渊的同时，心里肯定也不会太好受。 “你就别替楚恬说好话了。”凌天璨道：“他都说出这种过分的话，都说要和我绝交了，还管他干嘛呢。” 许渊没说话。 “我只知道，曾经和我一起崇拜战神的小伙伴变了。”凌天璨道：“别说尊敬了，他恨不得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一听人提起战□□字就发火，跟着荣慊的人一起排斥战神，巴不得把战神踩在脚底下，将战神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彻底抹除掉——也不想想，荣慊能走到今天，是托了谁的福，多亏了谁的功劳！这是能说撇清就撇清的关系吗？一个个的，都是群白眼狼。” 许渊苦笑。 “对了，你看到刚才站在楚恬身边的那个人了吗？” 许渊：“看到了，程诺程少校。” “他可是以前跟在战神身边，和战神关系最亲密的徒弟！”凌天璨道：“过去因为战神的原因，多风光啊，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还在战神的帮助下，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做老婆。可现在呢？说战神说得最过分的就是他——三年前的那个视频你看过了吧？肺都差点被他气炸了。” 应该是他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吧，同时也是流传最广的一个，许渊当初随手一找找到的就是这个。“……嗯。” “虽说是亲眼目睹了战神背叛的一幕，所以才会那么积极的在媒体面前表达自己的仇恨不满。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因为相信对方，所以才会被这样的行为伤害到，比别人更加无法原谅。情有可原，不是不能理解。”凌天璨说：“可之前明明对战神那么尊敬，转头又一下子表现的这么积极，不断的说‘我讨厌战神’、‘我恨他、他是叛徒’，像是要证明什么，急着和战神撇清关系一样，又觉得让人很不舒服，前后差异也太大了。亏得他长了一张那么老实憨厚的脸，真是人不可貌相，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都不念旧情。” 许渊不是很想去纠结那种事情，因为除了让自己心情更加不好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接下来想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到时候该算的账许渊一笔一笔一个不落的都会算回来。现在嘴上说说，心里惦记着，也没什么实际作用，就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地方，道：“……他不是应该呆在军队里的吗，怎么这个时间了还在这里瞎晃悠。” 凌天璨眼睛瞪得溜圆：“我哪儿知道啊！我才不想关心这种家伙的事情呢！” 许渊：“……” “而且因为战神的原因，从军队里面退伍离开的人又不少。”凌天璨说：“不过那些人是为了追随战神才来的军队，现在因为自身信念的原因、因为外人口舌的原因，没办法才走的。程诺他……我不知道，既然和楚琛站在同一条战线，肯定不可能离开吧，说不定还因此升官发财了呢！” 许渊道：“这样啊……” “说起来，我还知道好多因为战神的原因，反抗楚琛，被楚琛从荣慊赶走的人的地址呢。”凌天璨说：“想去看看他们不？” 许渊当然想去见见那些人，克制着自己过于积极的表情，含蓄说道：“真的？我想去看看。” 凌天璨露齿一笑，揉了揉肚子，站起来说：“那就走吧！” …… “其实从荣慊离开后，还留在淮府的人也没多少了。大家不是回自己的家乡去了，就是找一些比较偏僻、消息比较闭塞的的地方定居。” 智能悬浮车上，凌天璨把地址输进车载系统内。看着悬浮车快速升空，进入民用的空中线路上飞速前进着，他说道：“虽说从荣慊出来的人在外面很受欢迎，大部分的安保公司，毫无疑问都会乐意接受他们。可一听说他们是因为战神的原因被荣慊赶出来的，不管是安保公司的管理者，还是聘请他们的顾客，很多人又都会对他们心里有看法。不管这些人能力如何，都会因为‘人品有问题’而四处碰壁，被直接拒绝。” 许渊面色一沉。 “若是瞒住这一情报，不说自己是相信战神的那一派人，或许能够在工作的地方多待一会儿。”凌天璨道：“但既然是安保公司，周围相处的人肯定都是生活在那个圈子里，熟知战神事情的人。所以聊天的内容不管怎么说，都会不自觉的往那方面前进。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即便听了不舒服、忍忍就过去了。可他们过去可是和战神距离最近的一批人，既然都能因为战神的事和楚琛闹翻，甚至离开荣慊，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那些人对战神的侮辱。所以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没多久就和身边的同事发生矛盾，然后待不下去辞职了。” 许渊听完，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就算他们武技再好，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要么去学校里当老师，教中小学的学生基础招式。要么干脆远离这个圈子，去做完全不相关的工作。”凌天璨道：“首都这里人多是非多，而且开销也大。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收入，生活会很困难。所以我刚才才说，继续留在首都里的人没几个了。” 看着车窗外四周建筑环境明显开始变差的窗外风景，凌天璨道：“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许渊：“我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是在凌天璨的面前，所以许渊脸上仅仅只是露出一点和自己立场相适宜的遗憾的神色。 实际上，他的心情远比脸上露出来的要沉重许多。 虽然现在才说这个，可能有点迟。但许渊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一路走来目光永远朝前，为了目标一心一意往前进，从没有刻意留意过身后的情况。只知道地球上喜欢自己，崇拜自己的人很多，多的数都数不清，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记挂的，更不可能说人家喜欢自己，自己就也要去回应对方的感情，去喜欢对方。毕竟认都不认识。 平时身处军队中，飘在宇宙里，鲜少与一般人接触，所以被人推崇也好，被人质疑也好，那都只是和许渊日常生活无太多联系的“外界声音”，他管理军队，和外星人作战忙都忙不迎，哪儿管你地球上的哪个网站发了个哪个关于我的八卦帖子上了热搜，哪儿管你某某某喜欢我许渊喜欢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我有我的人生，你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我不想管，也管不来。我能关心的，只有我眼下的一亩三分地，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和我手下的士兵同僚。 所以死后重生，忽然落入这种境地。许渊比起外界铺天盖地的舆论斥责，更在意的其实反倒是过去那些身边人的想法。越是过去亲近的人，他们的欺骗就越难以忍受。越是曾经喜爱的人，他们的态度转变就越让人心如刀割。比如程诺，比如楚恬。 即便外界那些人对他的唾弃和辱骂、污蔑，可想而知会比这几个人更过分更赤裸更无情，但许渊却根本就不想理，也懒得去在意。从头到尾都只觉得“到时候真相大白，这些人自然会改变”，所以信任自己也好，仇恨自己也好，都无所谓。 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许渊发现自己想错了。刚才凌天璨因为他的原因，和楚恬发生矛盾然后绝交也罢；近几年内，由于信赖他，所以愤然从军中退伍、从荣慊离开，脱离原本生活轨道的那么多人也罢。 都是因为他，大家才会遭遇这种事情的。这不仅仅只是许渊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以他为中心，牵扯了全世界无数喜欢过他的人的事。 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背上骂名也就算了，还连累那么多爱戴他的人也跟着受累……而且越喜欢他的人，心里的痛苦就越深。许渊才刚刚知晓情况不过三个月，其他人却已经度过了，或者说忍受了三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们经历过了什么。 谁知道能动手杀死自己兄弟的楚琛，面对那些敬重许渊，爱戴许渊，坚决不相信许渊投敌，不管不顾非要和楚琛作的人，三年时间下来，现在还有没有命活着……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些人。一定要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洗刷冤屈、摆脱污名，让大家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才行。 看着窗外的景象，凌天璨道：“到了。” 话音刚落，车辆缓缓从空中停下，稳稳停靠在地面上方几十厘米的位置。甜美的系统提示音在车内响起，恭送二人离开，并提醒他们下车注意安全、欢迎下次继续乘坐。 凌天璨手环在车门的支付码上对接了一下，快速付好了车钱，然后走下了车。 转身看着先行一步的许渊，那不断打量着四周的目光，凌天璨道：“跟我来。” 老旧的建筑群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儿，像一团屹立在地平线上，分布极端不均匀的钢铁森林。走入其中的时候，居民楼之间的距离之近，甚至让人有种伸出手就能顺着左右两边墙壁爬上去的错觉。抬头看向空中，蓝色的天空只能隐约看到一条狭窄的长线。高耸的建筑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压抑封闭的印象来。 越过地面上一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粘稠反光乌黑色液体，身边钻过不知道第多少只的老鼠、野猫，凌天璨带着许渊，来到了一个装修颇为老旧的建筑物面前，说：“就是这里。” 许渊：“……小卖部？” “嗯。”凌天璨没有急着开门，站在外头和许渊说道：“里面的这位大哥，母亲就是在这里开小超市的，身体不是很好，年纪挺大的了。几年前本来正打算把店铺关了退休颐养天年，谁知出了那件事……所以他离开荣慊之后，干脆接管了母亲的店铺。” “你挺清楚的。” “之前来过一次。”凌天璨说：“当时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帮上点忙，所以特地过来问了问，结果被拒绝了。” “过来帮忙介绍工作吗？” “差不多这意思。”凌天璨道：“虽然他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稳定的啦，但我总觉得太屈才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能来我家做事。” 许渊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遵循人家的想法才行。” “哎呀，小伙子，要来买东西吗？” 说话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二人话音停下，转身往后看去。 凌天璨还没有看出点什么，许渊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毛。 这么巧？ 顺着老人来的方向往前看去，一辆飞车从楼道外的空地上飞驰而过，眨眼间失去了踪影。 凌天璨对老人道：“您是这个家的……” 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目光慈爱。从二人中间穿过，走进小卖部里：“进来吧。” 来到小卖部的店内，店门口清脆的“叮咚，您好，欢迎光临”提示声响了起来。 本以为会是全自动的售货店，看这样子好像还是有人来经营的。 一个手上扛着四五箱啤酒，额头流着几滴热汗的青年听到声音后从店内钻了出来。 “妈你回来了。”一边说，一边缓缓放下啤酒，堆在店铺角落的酒水区。随手拿起收银台上的纸巾，擦着头上的汗，目光随意撇过另外两个人，刚想转身继续整理货物，忽然顿了一顿，又重新挪回目光。 “你是上回那个……” 凌天璨笑嘻嘻地抬起手，打着招呼：“哟，大哥，我又来看你啦。” 对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无奈：“……进来坐一会儿吧。” 见青年目光看向旁边的许渊，凌天璨介绍道：“他是我的好哥们。” 青年无所谓道：“哦。” 许渊：“你好。” 原以为至少会是个熟悉面孔，过去和自己多少有过一点比较密切的交际，没想到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关系，对方就为了自己，愤然从荣慊离开，满身抱负的大好青年如今窝在这样一个地方虚度光y。可自己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想想也是挺惭愧的。 青年伸手接过年迈母亲掌心里提着的东西，转手正要放在一旁搁好，忽然看见一点其他物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妈，你不是去中心街买东西的吗？怎么还有药——你去医院了？” 老人慢悠悠地走到收银台后面的躺椅上坐好，对自己的儿子笑着道：“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扭到了腰，被两个好心的孩子帮了一把。” “您腰没事吧？” 老人乐呵呵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其中一个孩子送我去医院看病了，看完还把我送回来了。” “是这样啊……怎么没请人家进来坐坐。” 老人听到这里，也疑惑地扭了扭头，说：“本来在车上聊得挺好，是说要送我进来，然后让他尝尝我做的糕点的。后来一听我们家的地址，又说有点事，不能来了。就把我送到了外头。” 青年也没多想：“可能真的有点事情吧。” 许渊沉默着没说话，凌天璨忽然“啊！”了一下。 迎着众人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指着老人的衣服，说：“莫非是在中央广场上……连衣服款式都一样呢！” 青年和老人疑惑的目光看向凌天璨。凌天璨解释道：“当时我也在那里，不过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老奶奶，您说的那个送您去医院的青年，是不是个头一米九几，人特别壮，穿西装，戴墨镜，长相看上去特别老实的那种。” 老奶奶微微一愣，连连点头：“对，对。” 凌天璨一幅果然如此的样子，说：“那人是程诺！” 老奶奶还没理解过来，一旁的青年脸先沉了下去。 “怎么了？儿子。”老人忍不住问道：“妈是不是做错了？”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安慰道：“没事，您别多想。” “怪不得他不肯进来，是没脸进来啊！”凌天璨骂骂咧咧道：“那个混蛋……” 老人道：“那个叫程诺的小伙子人不好吗？妈觉得……” “在媒体面前，构造假的目击证明，污蔑战神，说战神背叛了人类的，就是那个程诺。”青年道：“以前我在荣慊里的大师兄。” 老人听完，顿时一脸懊悔，蜡黄的脸色染上了一层铁青：“什么？竟然是他！” 气愤不已的老人从躺椅上快速爬起来，伸出手去，一把砸掉桌子上的药，然后用力踩了两脚，将东西踩了个稀巴烂：“谁要吃这种人送的东西，真是瞎了眼！” 青年连忙拉住老人，道：“您身体不好，别动气。” “把这些东西扔掉！”老人气愤道：“真是倒霉透了！呸！” “对对！扔掉！”凌天璨举双手赞同。 第30章 东城少主 安抚动怒的老人去一旁躺着休息, 青年和凌天璨、许渊走到店铺内部坐下。 “厉害吧, 我之前也是第一次见。”凌天璨一幅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和许渊分享道：“竟然还有店的里面就是自己住的家呢, 超神奇。” 许渊：“……这不是很常见吗。” “很常见吗？！”凌天璨瞪大眼睛：“不会吧！” “你这个大少爷。”许渊说了一句之后, 找了个位置坐下。 “什么啊。”凌天璨嘟囔道：“一般怎么可能想到这点啊……” 青年给许渊和凌天璨一人送上一杯水，然后自己拿了一瓶冰啤酒灌了两口, 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小孩儿, 放假了不出去玩, 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凌天璨笑嘻嘻道：“过来看看您呀~” “又想拉我去‘东城’工作？我已经说了，我不打算过去。”青年道：“那可是世界第一的大集团，给最新机甲做使用测试什么的, 这种了不起的工作怎么可能轮得上我。” “是真的啦。”凌天璨道：“一开始没有经验也没关系，我相信哥你的实力, 绝对能行的！” “我对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不打算改变。”青年说：“不管你爸妈是东城财团里的什么大人物, 不要随便给他们添乱，万一到时候被发现走后门，问起责任来，麻烦的是你家吧。” “哼。”凌天璨鼓着嘴巴：“你就是不想来吧，还找借口。” 青年提了提自己手里的啤酒，说：“是啊，现在这样多好, 想干嘛干嘛。我可不乐意去大公司朝九晚五的上班, 听人使唤呢。” “……” 青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道：“午饭还没吃吧，要不留下来一起吃。” 凌天璨道：“可以呀，如果哥你不嫌麻烦的话。” 青年转身走到几步远外的全自动橱柜上，低头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咖喱可以吗？” “可以可以！”凌天璨回应道，然后回头和许渊咬耳朵小声说：“你看，厉害吧，厨房竟然和客厅连在一起诶。超出想象崭新的创意，太有趣了！” 许渊：“……”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天真过了头。 还是什么话都不要说好了。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 凌天璨一惊一乍地用手掌轻拍面前桌面，对许渊道：“都是刚才被楚恬气晕过去了，想说的话都忘记说了。” 青年：“你还认识楚恬？” 许渊：“什么话。” 先抽空回答了青年一句“有点交情”，然后和许渊说：“刚才给你们两个互相介绍的时候，我正想说，结果被楚恬打岔、话题挪到战神身上给弄忘记了——楚恬也是这次校际赛的选手！” 许渊：“……他不是才十三四岁吗。” “跳级了呀。”凌天璨道：“三年前战神那件事发生之后，楚恬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似得，训练起来疯得不得了。” 大概是回忆起这几年楚恬的所作所为，凌天璨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也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然后说：“他现在就在淮府的景策学院上学，和我们暨南一样，都是种子学校，可以直接进十六强。” “……这位小兄弟要参加今年的学院比赛？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嘛。”橱柜上的机械手臂在不断运转着，咖喱饭的香味慢慢飘了出来，青年站在柜子旁边对许渊道。 “已经十六岁了，不小啦。”凌天璨说：“楚恬他比我哥们更小呢。” “他有战神亲手栽培，自然比一般人强。”青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说不出是嘲讽还是遗憾。“当年战神自己都亲口说了，楚恬要是继续训练下去，绝对比年少时候的他都要强。” “诶？真的吗？”凌天璨道：“我以为战神从小时候起就已经是地球上战无不胜的第一强者，没有人能超越了。” “你傻了吧。”青年啼笑皆非。 “就有种感觉嘛，潜意识里觉得战神绝对不会输。”凌天璨挠了挠头发：“不过也是哦……战神也是通过努力才慢慢成为战神的。还跟弱小的战神？真难想象。” 许渊看着这样的凌天璨，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喝了口水，没说话。 “不过这样的话，哥们，感觉你们队伍挺危险的诶。” 许渊放下水杯：“为什么。” “你的目标不是参军吗。”凌天璨道：“只有优胜的那一只队伍，才能获得无条件入伍的权利哦。” 许渊沉吟：“嗯……” “挺有志气的嘛，刚入学就想着要拿第一了。”青年说：“虽说是学生之间的比赛，但进入四强之后，对抗的强度就已经完全不比成人之间的竞赛要简单了。” “哥你去打的话，肯定能轻松拿到第一的吧。”凌天璨开玩笑道。 “我可打不过楚恬。”青年毫不在意地道。 “什么？！”凌天璨瞪大眼睛：“可是你不是在荣慊呆了好久……” 青年耸耸肩膀，丝毫不以为耻地坦然道：“越往下训练，越能知道人与人之间天赋的差异。如果说我训练三个小时的效果，和楚恬训练半小时的效果相同，你就清楚我为什么说打不过他了。何况他每天训练的时间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长。” 凌天璨忍不住不忒地嘀咕道：“什么嘛，他又不是战神，凭什么那么厉害啊。” 青年把自动料理机上机械手臂送来的几盘咖喱端在手上，放在二人面前，然后起身的时候顺手拍了拍许渊的肩膀，道：“别灰心，这次运气不好遇到了楚恬，还有下次。” 凌天璨抗议道：“别说的好像我哥们已经输了一样啊！” 青年笑了笑：“我只是说出了我眼中的事实，不愿意接受就算了。” “哼。” 青年拿着咖喱，去给在外面看店的母亲送饭去了。 凌天璨安慰许渊道：“哥们别担心，我觉得你肯定能赢的。” 许渊低头吃着饭：“嗯。” 凌天璨都不知道是在安慰许渊，还是在安慰自己，继续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这人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你比楚恬厉害，所以到时候肯定……啊啊啊，但是这是团队赛，景策学院可是全国第一的学校，之前几届比赛都是景策——嘶！” 话说到一半，凌天璨猛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不小心又说了丧气话，连忙捂住嘴巴，心虚地看了许渊一眼。 见许渊没反应，凌天璨悄悄松了口气，闭嘴识相的不再瞎安慰了：“吃饭吃饭！嗯~真好吃，为什么机器做出来的饭菜都能那么香呢。” 许渊一边吃饭，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凌天璨，对这个嘴巴停不下来的活宝哑然失笑。 果然，前一秒还说“吃饭吃饭”的凌天璨，下一秒就又放下手上的勺子，想一出是一出一出的对许渊道：“诶对了，哥们，你那个机甲，能不能拿来给我瞧瞧，稍微改装一下。” 许渊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枢纽，道：“可以啊，给。”说完直接把手上的枢纽取下来扔到了凌天璨面前。 虽说是凌天璨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建议，但看到许渊反应这么直接，他还是楞了一下：“哦、哦……” 一边掌心捏着枢纽，一边抬头仔细看了看许渊的表情。凌天璨犹豫了一下，说：“我说，哥们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 不然怎么连“你还会维修机甲？”这样的话都不问，就直接把对于一个机甲师而言最最重要的机甲，如此轻易地交给他了呢。 许渊抬起头，对凌天璨反问道：“你有丁点在我面前隐瞒的意思吗？” 凌天璨楞呼呼道：“没有吗？” 许渊无奈了：“进来之前，你在店门口说‘邀请他来我家工作但是被拒绝’，刚才他又说‘那可是世界第一的东城财团，我怎么有资格进去当机甲测试师’——还不够明显吗？” 凌天璨嘴巴猛的张大：“啊！竟然是因为这个！” 许渊说：“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 凌天璨搔了搔后脑勺：“有那么明显吗……” 许渊道：“认识枫璟家的梁时珞，和荣慊的楚恬玩得好，而且还是姓凌的少年人，随便问问路上的一个人，任谁都能联想到世界首富、机甲大王凌奇诺的儿子吧。” 凌天璨讪笑两声：“……抱歉啊哥们，我也是有点原因，所以才——绝对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许渊：“我知道，所以你才特意跑到没多少人认识你的湛州上学。”他摆了摆手，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的随意道：“不用解释。” 一如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和凌天璨说自己就是许渊一样，凌天璨可能也有他的原因，不想见人就说自己是“那个”凌天璨。何必纠结这个。 凌天璨无意识攥紧手上的枢纽，目光紧紧盯着许渊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许渊吃完面前的食物，放下手中的勺子满足地舒了口气，道：“所以，曾经为战神许渊制造过定制机甲的东城财团的继承人凌天璨少爷，等下帮我改装机甲的时候，能让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凌天璨哈哈笑了两声，推了许渊一下：“别损我了！” 许渊道：“这个机甲是我从别人手里拿来的，用得很不顺手。” 凌天璨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绝对给你弄得称心如意。到时候不管是一个楚恬还是两个楚恬，那还不是轻轻松松抬指间就解决了！为了咱们共同的偶像战神，一定要好好虐虐那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臭小子！让他后悔今天说出来的话！” 许渊忍俊不禁。 “嗯。” 第31章 太强了！ 校际赛的第一场比赛, 其实从暑假过后不久就开始了。 在许渊他们还在湛州训练枪法的时候, 其他学校的队伍已经进行了持续一个月的紧张竞赛, 终于在今天进入了十六强。 被选为种子队伍的学校一共有四支, 其中包括许渊他们的暨南学府和楚恬所在的景策学院。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中, 他们会和其他几支通过层层筛选打上来的学校们进行对抗。 只是和许渊他们运气好，在进入四强赛前, 三场比赛遇到的都是普通队伍不同。 楚恬所在的景策学院, 最初的两场比赛, 恰好全都是另外二支种子队伍。也就是说，抽中了最麻烦的下下签。 “迟早会打败他们的。”镜头前，楚恬面不改色的冷漠道：“所以不管早晚, 结果都是一样。” 因为这届比赛，枫璟的少主子梁时珞, 和荣慊的继承人楚恬都参加了比赛，所以自然而然吸引了比以往几次校际赛多出数倍的瞩目。记者媒体们毫无底线的使用了噱头十足的“前尘旧怨, 王不见王，长达数十年的恩怨竟然在这里见分晓？”之类的标题，引起了更多路人的注意。造成了一个罕见的舆论高潮，在民间、网络上的热度居高不下。 十六强选手们的抽签仪式上，决定好各自对手后、各个队伍的领队从台上下来。无数伺机待发的记者们提着话筒冲到梁时珞和楚恬的面前，将两只队伍围了个水泄不通。 和梁时珞那微笑待人、彬彬有礼的委婉作风不同，楚恬就像一个直来直去的箭头, 不管问什么都老实回答自己认为对的话, 丝毫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 就像刚才梁时珞面对“有信心获胜吗”的时候, 含蓄回答“友谊切磋，尽力就好，每个队伍都很木奉”，楚恬下巴一抬不屑道：“我是最强的，没有人能打得过我。冠军？自然是我们队伍的囊中之物。” 然后，越是这样傲慢、自满的态度，越受媒体人们的欢迎。毕竟这样的人才有话题度，也更容易被激怒：“据说你的枪法是当年许渊亲手教导的。你这么强大的原因，是不是都是许渊的功劳。” 话音刚落，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楚恬眉毛横竖，伸出手指指着那个问话的记者的鼻子骂道：“许渊算个什么东西！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我一半强！要不是我出生的时间晚了，荣慊还轮不到他来——” “但荣慊出身的你肯定比其他选手拥有更好的资源吧，就算获胜肯定也是有家族在背后支持的原因。” 楚恬大声道：“那大家都别比了！全都穿越回婴儿时期玩摔跤好了？这样就公平了是吧！你这么会挑刺，干嘛不让你来做评委啊？来来来，规则让你来写！” 旁边一个队员连忙拉了拉楚恬的衣角，抢过话头道：“楚恬的实力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和旁人无关。机甲装备、武技心法都是外在条件。没有最强的机甲，只有最强的机甲师。没有最好的武技，只有最适合的武技。” “但他在装备上碾压其他对手也是事实。” 楚恬傲慢道：“装备碾压？我就算开着新手训练用的机甲都能轻松打败那群人。” “所以你会在正式比赛的时候用训练机甲参加战斗吗？”那个记者双眼放光的挑衅道。 “未来和外星人打架，你是不是也让我们放着最新机甲不开，拿铁棍去敲人家啊？”楚恬翻了个白眼：“真亏你说的出来。” 周围人：“……” 凌天璨收回目光，对身旁的许渊和梁时珞道：“这人的嘴巴还真是越来越坏了。” “过刚易折。”梁时珞摇了摇头，不赞同道。 “不过强也是真的强。”站在梁时珞旁边的队员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到了四强赛上才会遇上他了，真幸运。” “最起码亚军是没跑的了。” “是啊，另外两个强队被楚恬淘汰了，我们就能轻松打到第二。” 不知不觉间，因为楚恬的出现，几人已经说起了丧气话，确认好了不久后的排名。 梁时珞明白，两个队伍之间的实力差距。身为队长的他这时候按理来说即便是用装的，也要说两句鼓舞士气的话，号召大家争取一下冠军的宝座。可结果话说出口，又因为过于温和的语气，变成了软绵绵的“尽力而为”，话里的意思完全变了个样。 “真是的，希望时珞能稍微硬气一点啊。”队伍解散之后，各个队员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梁时珞留下一句“我去打听一下各个队伍的比赛时间”，就跑开了。凌天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膀，对许渊道：“那样子也太纵容其他队员了，完全起不到表彰作用嘛。就算做不到楚恬那样自信的程度，起码也不能默认第二的位置啊。到时候万一真打起来了，大家都不认真比赛了怎么办。” 许渊说：“他也在以他的方式努力。” “哪里有？我怎么没看出来。”凌天璨反驳道。 “学长刚才不是说，去问各个队伍的比赛时间了吗。”许渊说：“肯定是打算到时候去旁观比赛，然后录像回来、分析给我们看吧。” 凌天璨想了想，说：“啊……是像他会做的事情。” “你知道他在这群人里面的威望的。只要其他队员看到他那么认真努力的样子，就算嘴上说着‘第二名就行了’，实际上肯定还是会为了学长，稍稍加一把劲的吧。”许渊说：“身为领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带领队伍的方式。学长的方式虽然没有楚恬那样来的直接，却也很有效。” “哈哈，那倒也是。”凌天璨说：“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就会觉得很安心呢。感觉事情只要交到他手上了，就绝对没问题了一样。所以毫不犹豫的就认定他是队长了” 许渊道：“相对而言，楚恬的队伍因为楚恬太过优秀的原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比赛的时候肯定会被针对吧。”凌天璨说：“只要把楚恬一个人击败了，剩下的就都很轻松了。” “不过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许渊分析道：“让楚恬一个人吸引走大部分的火力，然后其余几个队员围在一起将剩余的选手逐个击破。” “噢噢，也是！”凌天璨恍然道。然后猛一皱眉，又说：“诶，等等。可是这样的话，不就难办了吗？先去集中力量解决楚恬不行，放着楚恬去一对一的打其他队员更不行。无解了啊！” 许渊轻笑一声：“那也得是双方力量不平等的情况下的无解。” 凌天璨眨了眨眼，好奇的目光问道：“嗯？” 第二天，十六强进八强的比赛正式开启。 因为是种子队伍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又恰好是最热门的楚琛队伍，对另一只种子队，所以现场的气氛和之前几场比赛完全不同。 “哇，好高的人气。”坐在参赛选手们专用的旁观席上，凌天璨抬头看着四周的人山人海，道：“明明在家里用全息看转播的话，和在现场看感觉是一模一样的，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只能说不愧是楚恬啊。” 不知何时，和凌天璨混熟了的学长学姐们听到这句话，接茬道：“然后那个关键的主人公，在比赛开始前三十秒才迟迟露面。” 凌天璨看着远处出口门打开，从里陆续走出来了几个少年人。其中领队的那人明显比身后一群人个头矮上半截，忍不住对着这滑稽的一幕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 三十秒的时间正好足够一行人从出口走到场地中央。步伐刚刚立定，场地上方的巨大喇叭声应声响起。双方人员各自朝一旁的空地上挥手，十台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的机甲齐齐出现在了地面上。 “和那个小不点的身材不一样，机甲反而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高大威武的呢。”凌天璨笑话道：“机甲就是好啊，只要c,ao控得当，就算是个小鬼头，也能轻易打败手脚笨拙的成年人。” “翅膀？！” “翅膀……” “真的是翅膀！！” 与凌天璨的关注点不同，其他人在看到机甲们亮出来的一瞬间，场地内外纷纷响起了这么一个词汇。 “竟然整个队伍所有人都会飞……”坐在凌天璨旁边的暨南队指导老师不可思议道。 “天哪……这还用比吗？！”一个学姐忍不住道。 比赛还没开始，大家就因为这短短两秒钟的画面动摇了。 场外的人因此而欢呼沸腾，惊喜十足。 其他参赛选手却一想到自己要和这样的怪物队伍比赛，而内心沉重，郁郁寡欢。 凌天璨捂着嘴巴，和梁时珞小声道歉：“哇……抱歉，几个月前楚恬往我家送了一批机甲，说是要改装，我给漏过去了，没去找爸妈要机甲的设计图。要是提前看看就好了。” 梁时珞叹了口气，道：“没关系。” “没想到那家伙，不光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的队员也丝毫不手软啊。校际赛的十六强队伍里，竟然出现了这种全体飞行的队伍，真是前所未闻。”凌天璨发愁道：“这下惨了。” 对话的同时，双方队员登上机甲开始战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8节 比赛前大家想象中的ji,ng彩对抗完全没有展开，在战斗哨声响起的刹那，战况就呈现了出乎意料的一面倒局势。只能站在地面抬头仰望高空的另一只队伍空有战斗的心思却没有战斗的能力，仓促之中拿出远程枪械朝空中s,he击，然后被楚恬几人游刃有余地轻松躲过。 楚恬在观众们不解的目光中飞到了场地的角落，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不打算参与比赛。另外四个队友在躲避掉一波弹幕之后，整齐划一的从身后取出□□，默契无比地将子弹集火在了地面队伍的两个枪炮师身上。仅仅十秒钟的时间，就去掉了对方队伍的两个战力。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队伍只能匆忙分散开来，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可惜没有任何作用。无法飞翔、也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威胁的两个近战机甲，就像两个会移动的靶子，被击败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没一会儿便步了那两个队友的后尘。 最后便是这个队伍的队长…… 一个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来说已经足够强大，并且是他们队伍里唯一一个掌握飞行手段的人。 歪歪扭扭升空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便被两个楚恬这边的近战机甲左右围攻，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硬生生打回地面，然后近战机甲飞速退开，另外两个远程枪械师迅速接手。暴雨一般的子弹覆盖在队长身上，轻松剥夺走了对方失去了最后一点的战斗能力。 碾压，彻彻底底的碾压。 电光火石的短暂碰触，毫无迟缓的默契配合，无法抵抗的强大实力。看得人眼花缭乱，欲罢不能！ 代表比赛终结的号角声响起，四周瞬间回应起了疯狂的欢呼喝彩声。楚恬缓缓落在地面低空处，飞到队友的身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一招。轻松的好似在街上闲逛，身上丝毫没有战斗的紧张气氛。 ——太强了。 所有目睹了这一画面的人，脑海里齐齐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太强了！ 第32章 战斗对策 “感觉……”听着耳边雷鸣一般响亮的欢呼声, 凌天璨尴尬道：“我们会不会, 连这四个人都打不过啊……” 毕竟那个队伍里的“王牌选手”、“战略核心”楚恬, 连出手都没出呢。战斗就在这么一面倒的情况下, 飞快结束了。 “……”梁时珞和其他三名队友不说话。 “我们队伍里, 会飞的只有梁学长和苏柩吧。”凌天璨道：“机甲会不会飞，完全是两种概念。” “苏柩你会飞？！”梁时珞几人惊讶道。 许渊点了点头：“嗯。” “没听你说过啊！”一名学长说道。 许渊：“之前的那个机甲没有机翼, 所以……” “现在去改装还来得及吗！”学长学姐们连忙说道：“明天就是我们的比赛了。” “已经改装好了。”许渊道。 凌天璨坐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对梁时珞笑了笑, 换来对方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怎么不早点说啊。”自认为胜利无望的几人, 开始下意识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不然之前训练的时候，就能把你这部分的战斗力也计算进来了，现在根本来不急啊！真是浪费。” 许渊不方便说因为认为自己即便不会飞, 也能够以一敌五的轻松获胜，回答道：“暑假的时候刚刚掌握的飞行技巧,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就学会。”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迟疑道：“……这样啊。” “不过还真是厉害啊, 楚恬那边的队伍竟然五个人全都会飞。”凌天璨有意无意替许渊说话，若有所指道：“本来还以为我们队伍里有两个人能飞已经很了不起了呢，是吧学姐、学长。” “……”忽然意识到自己拖后腿还迁怒别人的几个人不说话。 “虽然不会飞。”许渊分析道：“但我们这边的劣势其实不算太明显。” 梁时珞提起注意，仔细问道：“哦？怎么说。” “除开楚恬。他们队伍里只有两个驾驶远程机甲的枪炮师。另外两个飞在空中的近战机甲，他们的枪械威胁程度并不大——从刚才的战斗里大家应该看出来了，那两个近战机甲的子弹除了起到干扰作用以外，没有一发命中目标, 全都被闪掉了。” 身为将军, 最是擅长调兵遣将的许渊重生后, 终于有了小露一手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我们这里有梁学长在，只要学长想办法牵制住了那两个枪炮师，那么另外两个近战机甲的子弹完全算不上威胁，只要躲开就好了。”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纷纷点头：“对。” “然后，远程攻击手段不成功的两个近战机甲，迟早会落回地面和我们进行近战。”许渊说：“相当于四个人的远程攻击手段都无效了，差距一下子拉了回来。” “……话虽是这么说。”凌天璨道：“可最关键的楚恬怎么办？即便我们想办法牵扯住了那四个人，最难搞定的楚恬还是没办——难道你……？” 许渊点了点头，谦虚道：“我是队伍里另外一个会飞的人，所以稍微能够牵扯住一下楚恬。只要学长学姐们在我和楚恬纠缠的时间里，将另外几个对手击败，说不定就会有获胜的希望了。” 众人纷纷沉默，认真思考了起来。 “……我觉得可行。” 之前还在埋怨许渊为什么不早点说自己会飞的那个人，第一个开口赞同道：“时珞牵制住两个远程机甲，我们三个人联手对付两个近战机甲，然后快速回援苏柩。除了这个方法以外，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和楚恬他们对方的手段了。” “但苏柩的负担不会太重了吗？”万一苏柩这一环失败了，事后责任可就全都担在苏柩身上了。梁时珞看着许渊迟疑道：“我和你的位置换一下比较好吧。” “换过来之后，虽然学长在面对楚恬的时候、坚持的时间会比我长。”许渊睁眼说瞎话的胡诌道：“但是我可没有自信，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单单依靠枪法就能稳当地牵扯住对方两个枪械师。万一让其中一个人离开，去帮那两个近战的机甲战斗，计划就继续不下去了——和田忌赛马是一个道理，把弱一些的我拿去阻碍楚恬是最合适的了。” “但……” “从刚才的战斗可以看出来，楚恬很骄傲，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所以才会像君王一样，高高在上的俯瞰其他机甲，等万一出现问题了，再去动手解决。”许渊说：“这样的他，到时候面对我们一队队员，肯定不会‘屈尊’攻击我们，而是会直接第一时间来找学长你。怎么都不会料到，竟然还有一个人出手会妨碍他，挡他的路。稍稍挑衅一下，楚恬就不会去和你、还有其他学长学姐们战斗了。” 梁时珞听完，为难的看着许渊，说：“也是，你的枪法才刚学几个月的时间，一下子面对两个高年级的枪械师，是有点吃力。”倒没有一下子答应许渊的后面一段话。 “只能拼上一拼了吧！”凌天璨开口劝说道：“我相信我哥们肯定没问题的！说不定到时候还得靠他来力缆狂澜呢？哈哈哈哈……” 其他人听到凌天璨那自信满满的逗趣话语后，默然无言。 最后许渊问“难道学长学姐们还有其他什么高见？”，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沉默地看了许渊好半晌，最后纷纷叹了口气：“也不要求你在面对那个楚恬的时候，能占多大的优势。只要坚持到我们、或者时珞任何一方击败他们的选手，然后抽出时间来支援你就好了。尽量拖到那个时候吧。” 许渊也不恼，弯起嘴角微笑道：“好。” “……什么嘛。”凌天璨忍不住说道：“说得好像我哥们真的最弱一样。” 梁时珞连忙打圆场配合道：“没有的事，苏柩也很强的。” 可惜其他几人依旧左耳进右耳出的不回答，脸上的神情写着“事实本就是如此”。敷衍道：“嗯，至少比周香丽厉害一点。” 可如果换周香丽对上楚恬，能撑得了多久。强上那么一点点，有什么用。 气氛因此稍稍冷淡起来。 凌天璨不忒地在那里嘟囔，说“连飞都不会的人，还嫌弃我哥们……”，讲了两句后毫不意外得到了那几个前辈们不满的白眼。本还想继续挑衅，心说“我还怕你们这些人不成”，不经意瞥见许渊坐在一旁冲他小幅度地摇头，然后猛然意识到，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自己的话也没办法传达到抱有偏见的对方的心里去，无法让他们打从心底地认可许渊、佩服许渊，甚至还可能会让那些前辈们因此恼羞成怒的牵连讨厌上许渊。万一在比赛的时候故意不按照计划行动，给许渊添麻烦，那就糟了，于是立马住了嘴。 总不可能为了一句话置气，在和敌人战斗前，先去场上让许渊和几个学长学姐们打上一架，让他们明白明白许渊的厉害吧。那气氛得多尴尬啊。 算了算了，反正比赛开始，这些人就知道许渊的厉害了。凌天璨安慰自己。 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嘲讽这些人一通，出出气，让他们羞愧到脸红不可。还真是虚长几岁，就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哼。 另一头，楚恬几人打完比赛后，收回机甲干脆利落地直接离开了比赛场地。凌天璨看着几人潇洒远去的背影啧啧道：“还真是够自信的，连对手的比赛都不看，直接就走了……好吧，他们也确实是没必要看。” 明明是出于不屑挑衅才说出口的话，结果反而自己被自己打击到了。凌天璨尬笑两声，低头挠了挠头发，不说话了。 目光看向一旁的许渊、梁时珞，正想找点什么轻松的话题调节一下气氛，凌天璨忽然看到许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他之前正看着的方向，转头继续往那头看去。 “……程诺？”凌天璨咦了一声，刚想说“怎么又是他”，忽然看见那个原本还冷着一张厌世脸，对周围一切人事物都不屑一顾的楚恬，嘴角咧出一道惊喜的笑容，神采奕奕地对程诺说了句什么。 得到程诺的点头肯定后，楚恬激动地握了握拳，转过身、对身后的队员朗声交代了几句，脸上神情格外生动。也就这个时候，才能稍稍看出楚恬其实也是一个风华正茂、朝气蓬勃，刚满十四周岁的青葱少年。而不是什么一心只有战斗，漠然又生硬的冷血战士。 “……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凌天璨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啊，肯定是他爸！” 许渊目光微微一眯，不动声色道：“哦？楚琛？” “绝对是楚琛！”凌天璨确信道：“楚恬那家伙心高气傲的很，谁都不看在眼里。平时基本只对家里的几个人稍稍表现得热情一点。之前是战神，战神离开之后，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可不就是楚琛了么。” 许渊：“嗯。” “这对父子关系可真好啊。”凌天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嘲讽道：“楚恬那家伙，现在完全就是把他爸的话当圣旨来听了。十几岁的人了，还一点自主判断的能力都没有。” 许渊清楚凌天璨在指桑骂槐的不满什么，食指轻轻揉了揉鼻子，没说话。 然后没过多久，许渊和凌天璨就知道楚恬那么激动的原因是什么了。 进入四强赛后，对于这届惊喜不断，备受大众瞩目的校际比赛，运营组不负众望地下了些大功夫，做了点别出心裁的策划。 看着场上大屏幕里，楚琛、凤绮、梁时珞母亲三人的头像出现在半空之中，耳边听着凌天璨“哇……场上打得不可开交，场下也针锋相对暗潮涌动，这届策划真是牛啊！”的幸灾乐祸话语声，许渊默然无语。 “会不会在我们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楚琛和凤将军还有阿姨也在上头一起打起来了，噗噗——”凌天璨坏笑道：“楚琛一个人打两个，肯定会被揍成狗熊，哇，想想就觉得爽到不行！” 话音刚落，台上的观众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诶？楚琛缺席吗？” 凌天璨微微一愣，快速抬头朝屏幕上看去。果不其然，在楚琛头像的下方，临时出现了“因故缺席”的字样。 “肯定是吓得夹着尾巴溜了！”凌天璨立马抗议，大声的不满抱怨道：“绝对是这样的！” “但恬恬……楚恬还是挺高兴的样子。”许渊一时说顺口口误了，连忙改正，道：“楚琛应该还在某个地方看着他才对。” 凌天璨坐在位置上，仔细观察了一下站在场地中央的楚恬，说：“好像是挺开心的诶，嘴角竟然没有往下挂了，眼神也没那么凶了。” 对话途中，台上四个四强队的队长，分别代表各自的队伍抽好了签。梁时珞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字样，困扰地抿起了嘴唇，其他两只队伍的队长则是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 凌天璨心声不妙，说了句“不会吧！”，然后下一秒，抽签结果发表。 【第一场比赛，景策学院vs暨南学府】 场下的观众顿时沸腾了。 期待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第33章 景策vs暨南 要说这次的校际赛, 最最受人期待的一场比赛是什么。 毫无疑问, 肯定就是枫璟继承人梁时珞所代表的暨南队, 和荣慊少主楚恬所代表的景策队, 这两个队伍之间的比赛了。 四强赛采取积分制的竞赛方法, 每个队伍需要分别和另外三只队伍各进行一次比赛，获胜次数越多的队伍排名越高。 如果遇到两只队伍获胜次数相同的情况, 则依据这两支队伍的战斗结果排先后。 也就是说, 在四强队伍中, 最有希望取得“三胜”成绩的暨南队和景策队，在第一天比赛就正面对上的情况下。 冠军和亚军的获得者，其实不需要打到最后, 仅需这一场比赛便已经可以得出分晓。 抽完签后，另外两只队伍的队长从场上离开, 许渊一行与景策学院的另外四人陆续来到台上。 场地侧上方的评委席上，凤绮那漫不经心的冰冷声线, 与梁时珞母亲温柔大方的亲切声音，反差极大的在上空响起。开始向在场以及转播的观众们讲解这次比赛的制度，以及介绍双方队伍的成员。 凌天璨趴在台下，紧张兮兮地和许渊道：“哥们，一定要加油啊。不过万一输了也没关系，咱还有下次机会呢。” 许渊神态轻松地笑了笑，道：“等下次可就来不及了。” “嗯？啊……你要参军来着。”凌天璨眨了眨眼, 说：“那, 那就尽力啊！我在这给你们打气！”说完对远处的梁时珞道：“学长, 一定要加油啊！不是冠军不行啊！阿姨还在上面看着呢，可千万别放水。” 梁时珞微笑着点头，保证自己一定尽力，然后把许渊稍稍拉到一边去，低声道：“……楚恬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针对我。” 许渊：“没错。” “虽然你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我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梁时珞道：“但我有种感觉，这个队伍里，仅次于我，或者说不定比我还要强的人是你——天璨他外表看上去玩世不恭，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很随意，但却很少主动接近谁、和谁玩的这么要好。上一个让他这么对待的人，除了我，就是楚恬了。” 许渊就笑笑，没说话。 “所以，这次比赛就拜托给你了。”梁时珞说：“既然你上周提出了那样的计划，那么我就会尽力做到。另外三个成员我已经私底下一一嘱咐过了，你只需要安心对付楚恬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解决掉。” 许渊微微颔首，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伪装，说些似是而非的虚伪的话，直接应了下来：“好。” 梁时珞得到许渊承诺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许渊的肩膀，转身走到队伍的中央。和身边几个队友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几句好听的话为他们打气，然后默默调整着呼吸，等待比赛开始的倒计时。 对面，楚恬还在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神色间完全没有把这场比赛当回事。大概是没有找到想要寻找的目标，他略有些失望地眼眸微阖，收回视线。 看着面前的梁时珞几人，那正儿八经的认真面孔看得他很是无趣，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楚恬听着身边几个队员的讨论，迎着梁时珞几人严阵以待的警惕目光无所谓道：“就这么几个杂鱼，随便解决掉便是了。” “但那个梁时珞……” “他交给我。”楚恬道：“剩下来的四个人留给你们，打完之后退到一边，场地让给我和梁时珞。” “好。” 几个比楚恬年纪大上五六岁的人纷纷点头，毫无质疑之意的配合着楚恬的决定。大概是过于信赖楚恬实力的原因吧，几人完全不把这场比赛当一回事地轻易决定了接下来的策略，甚至连音量都没有刻意压低一点，稍微避讳一下的意思。 梁时珞这边几人听完这段话，心里虽然不甘，却也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内心暗下决定，就算结局注定会输也好，一定要在战败前让对方吃到点教训，让他们明白自己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场地上方，评委席上的两个人将规则和双方参赛人员介绍完毕。然后趁着比赛前的一点时间开始自由讨论起来。 “虽然身为人母，潜意识希望自己孩子所在的队伍获胜。但从双方的实力差距来看，果然还是景策这边的队伍赢面更大呢。”梁时珞母亲含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凤将军如何看？” 凤绮早在刚才讲解规则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耐心，后面的内容基本都是由梁时珞母亲一个人来说的。这时候听到对方的询问，他道：“主要还是看楚恬和梁时珞两个人的实力，其他八个人不管怎么打，只要这两个人之间决出胜负，接下来还是被他们俩之中的一个人碾压的结局。” 对话进行到这里，比赛眼看就要开始了。梁时珞母亲轻笑两声，结束了这段开场白：“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倒计时开始读秒，众人纷纷放出自己的机甲。 “哦呀，看来暨南这边的队伍，不仅仅只有时珞一个人掌握了飞行的技巧。”梁时珞母亲道：“大家可以看到，这位年仅十六岁，来自海城的一年级新生苏柩同学，机甲身后同样配有机翼。看来之前十六强比赛的时候，苏柩同学很机智的隐藏了一手呢。” “十六岁”、“一年级”、“飞行”这三个关键词，让会场在比赛还未开始的时候，提前激起了一点小小的s_ao动。之前一直不声不响、不被人提起的许渊，在这个时候终于稍稍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分走了一部分集中在梁时珞和楚恬身上的注意力。 “苏柩的机甲很奇特，武器竟然有三种。分别是长枪、剑和枪械，属于少见的多种武器使用者。他会不会成为我们这场比赛出其不意的黑马呢？请大家拭目以待。” 许渊坐在机甲上，有条不紊的装戴着四肢环扣，扭了扭脖颈，伸了个懒腰，然后按下了启动。 连接上队伍里的专门频道，说了句“这里苏柩”。后面陆陆续续传来了另外四个队员的回应。频道通话无误、机甲c,ao控无误，确定好所有的战前准备后，双方队员面对面相隔二十米远站好，安静等待比赛倒计时的倒数。 许渊轻轻舒了口气，不过半秒就顺利进入了无我的最佳战斗状态。 三…… 二…… 一…… 比赛开始！ 响亮哨声响彻整个会场的瞬间，前一秒还安静站立在原地的十台机甲瞬间动了起来。 梁时珞如赤霞般火红的机甲飞到空中，仅仅两秒钟的时间，迎面便冲来了一台棱角分明，手持锋利长枪的深蓝色机甲。 “果然是王对王，楚恬和时珞……”梁时珞母亲的话音刚落，目光捕捉下方的战斗画面又立马顿了一顿，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暨南这边似乎并没有应战的打算，时珞选择避开了景策学府的王牌战士楚恬，利用机甲‘栖霞’的超高速机动性瞬间甩开了楚恬的机甲‘峥嵘’，朝着景策学府的两位远程机甲师冲去……这难道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决策吗？暨南这边的另外三个选手也是同一时间选择了有意识地吸引半空中的景策方两台近战机甲的火力，整个队伍配合默契，分工分明，不知道能否顺利将他们从空中引诱到地面上。” “咦。”原本一直一声不响的凤绮忽然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注意到这一点的梁时珞母亲接茬问道：“凤将军看出什么了吗？” 凤绮：“梁时珞避开楚恬，选择对上两个远程机甲，那么最关键的楚恬由谁来应对。” “凤将军说出了关键的问题。”梁时珞母亲道：“避开楚恬选择先一步解决另外几个对手的决策无疑是个不理智的行为，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会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窘境。难道暨南这边的选手，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手不成……啊！是苏柩，是我们的苏柩同学！暨南学院另一个掌握飞行技巧苏柩同学，在半空中拦下了楚恬，顺利让‘栖霞’对上了景策这边的两位远程机甲师！” 楚恬坐在驾驶舱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许渊喊道：“滚开！” 竟然是连队伍频道都没有链接，直接开了对外的语音。果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团队赛，只想着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力缆全局了吧。 许渊一声轻笑，没有使用自己最熟练的□□，提起剑柄，一个横切斩向楚恬面前，轻松将人逼退了半米。 “哦？这一招很有意思。”梁时珞母亲声音微微抬高一点，道：“看上去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斩，却将‘攻击’、‘预判闪躲’、‘阻挠前进’这三个要点全都囊括其中。顺利阻隔掉了楚恬除了退避之外的所有选择，成功拦下了楚恬同学。现在‘栖霞’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如果‘峥嵘’还想要再次追上栖霞，就必须越过我们的苏柩同学才行了。” 凌天璨在下方一声兴奋欢呼，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哈哈大笑道：“帅啊哥们！！” 楚恬眉头轻皱，电光火石之间看出了自己此时面临的抉择。他没有丝毫犹豫停顿，手中□□飞速进攻，招式凌厉、下手快速，短短数秒的时间内，无数枪刃招招刁钻致命的刺向许渊，看的周围人是眼花缭乱，惊声不断。 这样的招式，真的是人能够躲开的吗？ 就在围观群众脑海中刚刚升起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许渊手持一把利剑，在这不容喘息，狂风暴雨一般的长枪攻势中，轻松自如地拆解了所有攻势，然后在第三十三次交手的时候，反手一个叫人猝手不及的撩击，顺利在那个造型狰狞狂野的机甲上，留下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刺眼伤痕。 “竟然在战斗开始的前三十秒，就在我们的王牌选手楚恬身上留下了伤口！”梁时珞母亲的讶声，和场外整齐划一的诧异呼声同一时间响起：“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苏柩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34章 “我认输。” 因为是面对曾经亲手教导过数年, 互相之间知根知底、熟悉无比的侄儿楚恬。所以许渊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长枪去战斗的打算。 然后原本想着借用一下好友剑法, 来应对这场比赛的他, 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凤绮, 而断绝了“班门弄斧”的可能。只能用完全算不上擅长的苏氏剑法, 来应对楚恬的攻击。 只可惜，这种糊弄人的手法, 欺骗一下不懂行的外人, 或者还算得上是新手的学校里的几个队友还行。 却瞒不过老油条的梁时珞母亲, 和凤绮、楚恬。 “看样子，我们的苏柩同学还不打算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带有惊叹语气的话语从梁时珞母亲的口中说出，场外观众因为这句话听得云里雾里。 在他们眼中看来, 能够和楚恬打得不相上下，甚至还夺得一筹、顺利在“峥嵘”身上挂上彩的许渊已经是足够厉害, 绝对发挥出全部实力了。 但照这么一听，似乎这个叫做苏柩的人, 连真正的本领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楚恬咬牙切齿地冲许渊大喊道：“你竟然敢耍我！” 许渊“百忙”之中抽空按下了机甲上的公众频道，说：“怎么会。” “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楚恬愤怒不已：“你才刚开始用剑不久吧，连最基本的剑法连招都用得那么生疏！另外两个武器难道是拿来看的！” 还真是个大少爷的暴脾气，许渊无奈想到。 要是换了个人，可能还巴不得对手藏拙，不使用出百分百的本领呢。哪有像楚天这样反倒因此恼羞成怒，怒斥对手“竟然敢瞧不起我”的。 以前许渊时时教导楚恬要自信、尊重每一个对手, 切不可轻敌。 怎么也没想到, 被楚恬用三年的时间给扭曲成“傲慢、自大、眼里容不下沙子”了。 本来楚琛这个人就有点这方面的倾向, 让楚恬跟在楚琛身边时间久了，还真就越来越向他父亲靠拢了。 继续用拙劣的剑法和楚恬打，耗费时间漫长不说，估计只会让楚恬彻底恼恨上自己吧。 右手持着剑柄，左手取下长枪。在梁时珞母亲的疑惑声中，在周围观众诧异的目光之下，在楚恬暴躁无比的反应之中，许渊双臂微一用力，将两柄近战用的武器毫无留念地朝着楚恬方向随手掷去。 “你什么意思！！”楚恬暴跳如雷，轻松闪躲过两柄武器的袭击，破口大骂：“还——”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楚恬瞳孔猛地收缩。飞快控制机翼拼命往斜上方快速飞行，宛如灵巧的大雁，在宽阔的场地上空扭转腾折，闪避着一道又一道橙红色的子弹。 “竟然在这个时候用起了远程的枪械！”早就已经知情的梁时珞母亲话语中隐含笑意，说道：“是打算利用之前从未在比赛中使用过的枪法，来击败楚恬吗？看来我们这位苏柩同学，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呢！” 凤绮随便瞥上两眼就看出了点意思，侧头看了一眼装傻充愣的梁时珞母亲：“这是枫璟的枪法吧。” 梁时珞母亲立马笑出声：“哈哈，还是我们的凤将军眼尖。没错，苏柩同学在两个月前开始学的我们枫璟枪法，在这之前可从未正式学习过枪械技艺哦。” 凤绮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声线终于稍稍认真一点：“……才刚学两个月？” 梁时珞母亲道：“对，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不下枫璟中大部分学员的枪法，天资之好，即便是我也自愧不如。” 凤绮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还有这种事。” 听到二人对话的观众，以及场上正在紧张战斗的双方队员，因此均是一惊。 那个靠着一□□法，就能和战神许渊打上几个来回的“枪械之王”，竟然对一个才刚学枪械不过两个月的十六岁少年，说“自愧不如”？！ 是他们耳朵出现了幻听，还是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原本听到“刚学两个月”而气愤不已的楚恬，在听到后面的内容后，瞬间调动起了全部的注意力。眨眼间将面前这个“讨厌鬼、混球”，当做了能力完全不下于梁时珞的对手，当机立断，第一时间选择拉近距离，相尽办法躲闪过许渊子弹的袭击，快速朝着许渊的方向飞来。 “起初看到苏柩将武器扔出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疯了。”凤绮道：“但现在看来，与其用蹩脚的剑法来慢慢磨，不如使用威力更强大的枪法来快速解决对手。” “哈哈，可能整个地球，都没有谁的剑法能够入得了凤将军的眼吧。”其实根本不差的剑法硬是被凤绮贬得一文不值，梁时珞母亲笑道：“您觉得，现在场上双方，哪一方的赢面更大？” “在双方实力未知的情况下，目前还说不准。”凤绮道：“在苏柩将近战武器全都扔掉的现在，楚恬第一时间拉近距离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个不管是谁都能想到。可前提也得是楚恬能够接近得了苏柩。” 梁时珞母亲观察了一下楚恬和许渊之间的往来交战，说：“看来苏柩完全没有让楚恬靠近的意思。即便宁愿少开上两枪，也要稳重求胜。” “继续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景策这边。”凤绮道：“如果是个人战到也还好，可现在是团队赛。楚恬被苏柩牵扯住的现在，梁时珞一个人对上两个远程机甲师，打败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另外一边，暨南队伍里两个近战、一个远程，总共三名选手一齐迎击景策这边掌握飞行能力的两个近战选手，情况陷入了胶着。” “也就是说，现在不管是时珞将那两个远程机甲师打败，还是三个暨南选手打败两个景策选手，战况都会有巨大的转机。不管他们接下来是去回援苏柩，还是去帮手另外一只小队，景策都会陷入无法轻易扭转的劣势。”梁时珞母亲赞扬道：“这次暨南的战斗计划很周全，高效而且完善，出其不意的同时针对性也特别强，一眼看去战略非常的成熟，看来确实是下了一番大心思去认真钻研了。无法想象这种层次的战斗，竟然会在两个学校的交流赛上出现，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人类的未来有望啊！” 完全没想过会赢，只是不久前听了许渊的观战分析，然后就直接采用，根本没想过啥计划的几个暨南队员：“……” “可以说，苏柩的横空出现，彻底改变了这场战斗的走向。”凤绮说：“如果没有他，想必今天的战斗，只会成为楚恬和梁时珞两个人的个人秀。根本不可能看到现在这种，所有人的战斗力都被充分调动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进入最高效率的战斗场面。现在为了己方的胜利，所有人都必须发挥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没有缓冲的时间，任何疏忽和留手，影响都会被放到最大。楚恬这回是摔了大跟头了。” “没错。楚恬的强大有目共睹，但可惜的是，对方拥有两张王牌。原本对战斗结果并无多少影响的团队成员，反而成了改变局面的重点。”梁时珞母亲明白凤绮的意思，接口道：“也许这一次的战斗，能够让楚恬彻底明白团队的重要。算是一次宝贵的人生经验。” “……”楚恬咬紧牙关，额头流下一滴热汗，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上空梁时珞母亲和凤绮的话听起来很刺耳，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他做错了。 他没有料到梁时珞的队伍里，会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来，计算不足的情况下，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他太过自大，事先没有调查过对手的情况。如果不是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将队友当做可有可无的ji肋看待。 此时不管如何，也不会陷入这样进不得、退不得，无法摆脱、也没人可以来支援的窘境。 苏柩就像个抓也抓不着边的燕子，在空中灵巧地四处闪躲。不管是佯攻也罢、以退为进暗中缩小距离也罢，对方都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轻易就能看穿他的想法。用硬的不行、打不过。来软的也不行，不上当。真是气得他七窍生烟，面色青白，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楚恬！你冷静一点！”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与楚恬关系密切，昨天在记者面前替他圆场的那位学长。 “看看现在场上的情况！” 大概是发现楚恬竟然没有连上对内频道，喊了半天没回应，学长开全体语音跟楚恬对话，把己方的实情当众说了出来：“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楚恬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在身上，猛地停下脚步，转头查看整个战场。两个远程队友在梁时珞的步步紧逼之中，渐渐露出颓势。地面上另外两个队友被困在了地上，空有机翼却根本动弹不得。 楚恬面色顿时煞白，深呼吸两次，将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不再继续追赶许渊，白费功夫。 “……你是在耍我吗。” 缓缓停下身影，飞翔在半空中，楚恬浑身不自觉颤抖，体会到了深刻的羞辱。对许渊道：“用一个使用得半生不熟的剑法来打参加比赛，扮猪吃老虎地走到了四强的位置。然后知道光靠这招对付不了我，就拿刚学了两个月的枪法来拖我节奏，把我当做试验用的靶子……你还真是有够看不起我的。” 许渊没说话，枪口缓缓收了回来，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攻击，打断楚恬的话头。 “……” 确实，因为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对手”，所以许渊忍不住想要测试一下自己枪法实力，在不会致命、且不会让楚恬逃出他掌控范围的情况下，下意识拉长了战斗的节奏，将对方当做练手的对象，谁知被楚恬给看出来了。 那还真是有点尴尬了。 楚恬：“因为我打不过你，所以你就能随便地戏耍我？” 许渊道：“我也没有恶意戏耍你的意思。” 虽然造成的结果……确实有点像是如此。 谁让过去陪楚恬训练的时候，许渊类似的事情做过很多次，所以一不留神就抱着检验双方实力的目的，给弄忘记了。 “那你的那把长枪是怎么回事。就是为了上场后拿来当飞镖扔的吗。”楚恬越说越生气，眼眶开始不自觉发红。 “你是用枪的达人，我自然不会班门弄斧了。”许渊说。 “呵。”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的楚恬嘲讽道：“比赛前你应该就很清楚我的武技是什么了吧！既然不打算用，还特意装备上来做什么！拿来碍事吗？” 许渊不说话，没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就想着打完比赛就行了，哪儿还会特地在比赛前紧张兮兮的调整武器，减轻重量、减少阻碍呢。 又没必要。 楚恬明白许渊沉默之中隐藏的涵义，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生气：“我知道你和凌天璨很要好。看不顺眼我上次和他的争吵，所以替他打抱不平，特地为了他过来羞辱我。” 许渊回想起上次楚恬当着二人的面，口口声声说的那些“许渊和我家没关系”对话，忽然觉得很是无奈。 都不想去想那些糟心事了，非得旧事重提让他心情不好。 真是…… “你这样不尊重比赛，不尊重对手，躲躲藏藏一直不肯使用真本事的人，根本不配站在这里参加战斗！”楚恬道：“藏拙之后，只用一招枪法来戏耍我的感觉很有趣吗？看着我挣扎半天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很开心吗？这次比赛是我打不过你，但是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侮辱我的机会！” 许渊：“……” 见许渊不说话。楚恬看了一眼远处，在梁时珞的步步逼近中，眼快要快支撑不住的两个队友。 用力吸了口气，胸口和喉咙都堵堵的，对着头顶的裁判艰难说道：“……我认输。” 短短的三个字，引起了场地内外一片哗然。屏幕前的所有观众都惊得眼睛用力瞪出来，嘴巴大张—— 什么？！！ 楚恬竟然输了！！ 不敢置信！！！ 耳边传来队友们的声音，楚恬已经听不进去了。 坐在无人能看见的驾驶舱，楚恬身体弯曲，抱成一团。手臂压在脸上，衣服飞快吸走了眼角渗出的不甘泪花。 第35章 “应声虫” 抬指切掉机甲能源, 阻隔掉外面的一切声音, 坐在瞬间黑下来的冰冷驾驶舱中, 楚恬一个人默默调整着情绪。 把场外观众的惊诧声、议论声, 统统抛到脑后。不去想出去之后, 外面人对于自己的评价和看法，和可以预料到的各种麻烦事。 手掌用力揉了揉面颊, 告诉自己失败并不可耻, 忽略掉汹涌袭来的失落和难过, 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总结教训, 然后牢牢记在心理。利用这种方式，将心态从混沌的沮丧感中抽离出来。 三分钟后, 楚恬抬起头，打开舱门爬下机甲。落地瞬间, 年龄和身高都比楚恬大出一截的前辈们纷纷围到楚恬的身边，探寻的目光仔细看着他。 “你没事吧？” 楚恬眼角还带着一点嫣红，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不对。眉眼间的神色还是那么的高傲自信，丝毫看不出什么颓废气息。这让其他几人悄悄松了口气。 冷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无声望着他的许渊，楚恬对身边的同伴们道歉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比赛才会输。” “别放在心上。”在场五个人里, 看上去年纪最大, 气质最稳重的一个青年伸手拍了拍楚恬后背, 道：“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明明是你的前辈，却过分依赖你的实力，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比赛前预先做好准备。” “是啊，真要有错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你，我们光对付梁时珞一个人就够呛了，再来个苏柩，铁定还是输。” “老师和学校那边我会去道歉的。”楚恬低着头道：“因为我的自大，害景策十几年来的五连冠荣誉被断掉了。” “这种事情没关系的啦，学校那边的人失落，你难道就不失落了吗。” “你之前不是还和我们说你爸爸今天来看你了，所以要好好表现吗？现在去找他，和他说说话吧，麻烦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就好。” 楚恬越听越诧异，忍不住仰起头，看着面前四个人。 自从三年前，被自己曾经最最信赖、最最亲近的叔叔许渊欺骗，狠狠的背叛了之后，楚恬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只信赖自己的力量，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人任何。 疯狂的训练，用汗水和泪水换来力量，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却只能在他的眼底浮现，在心中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封闭内心，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连跳几级上了景策，以新生的身份轻松入选了校际赛的队伍，当之无愧的被任命为了队长。看着这群年纪超出自己一大半，却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所谓学长学姐”队友们，楚恬从头到尾都只把这群人当做路人看待，除了训练以外，根本没将对方当成一回事。 反正不久后从学校毕业，这群人就再难会有联系了，所以认不认识都无所谓。楚恬是这么想的。 但经过刚才的那场比赛，听到现在的一段话，楚恬忽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之前，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虽然强，却双拳难敌四手。暨南的队伍用事实向他证明了，只要互相之间配合默契，即便是弱队也能够以弱胜强，制造奇迹。现在的这些队友，就算此时实力不如他，但关键时候配合的好了，也能够起到奇效。 比如刚才比赛前，如果他能稍稍留一个心眼，在拦击梁时珞的时候，叫一个队友过来帮忙搭一把手。那么即便有苏柩过来妨碍，他也能让队友纠缠苏柩两秒钟的时间，快速追赶上梁时珞的“栖霞”，顺利进行原计划。 又或者在后面他被苏柩纠缠住、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苏柩的时候，通知队友，让队友想办法摆脱暨南其他队员的纠缠，利用飞行能力替他制造机会，借机扭转战局…… 说不定，就不会输得这么快。说不定，这场比赛还能赢。 而且，更重要的是。 面对这群即便输了比赛，也愿意微笑迎接他的几个人—— 学长们轻声安慰道：“因为这次比赛的原因，我们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实力进步神速。感谢的话都说不完呢，怎么会怪你。” 楚恬惭愧地低下了头。 懊悔和自责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楚恬也不知道自己后来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在成千上万观众，和无数摄像头的注视、对准下，一步步离开了比赛场地。 明明输了比赛，楚恬的待遇却比胜者的队伍还要“优厚”。无数“□□大炮”对准楚恬，刺耳尖利的话连绵不断的传入楚恬耳中。 “请问这次输了比赛，你的心情如何。” “赛前说的那句‘冠军是我的囊中之物’，不知你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很羞愧，觉得自己自视甚高，没脸见人。” “苏柩的实力是否足以碾压你。” “你的父亲原本也是这次比赛的评审，因故缺席。你有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庆幸对方幸好不在场。” “请回答我们的问题，楚恬同学！” “是不是因为比赛输了之后，无话可说了呢！” 景策的老师同学们自发围了上来，挡在楚恬的面前，为他在拥挤的记者人群中拉出了一条空地，让他看起来不会过于狼狈。楚恬在夹针带木奉的话语里、落井下石的嘲笑视线中，傲慢地抬高了下巴。还未完全长开的稚嫩脸上，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露出一抹坦然磊落的倔强神情。 “经过这次事件，我明白了，不管是比赛还是现实，战斗中的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身为一名未来身负保护民众重任的战士，一定要在任何情况下，都做好万全的准备。强大自身的实力，信赖身边的队友，配合团队、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能力。”楚恬道：“我不觉得输了比赛有什么可耻，输了比赛却不肯承认过去的错误，也不愿意去接受事实，吸取教训才是真的可耻。” 听完楚恬这一段话，原本还准备了无数问题等着去为难楚恬的记者们，齐齐安静了一瞬。 什么啊，这个回答。 太没意思了。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比不过苏柩了？” 楚恬道：“苏柩一直不肯和我正面对战，所以我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如何。而且我不是输给了他，是输给了他的出其不意。刚才的战斗我之所以投降，是因为那种局势已经没办法逆转，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因为自己拼命追赶，挣扎了半天却根本碰不到苏柩，被苏柩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弄得羞愧无比，只能赶在输得一败涂地之前，仓皇选择投降吗！？” “之后你们截取了播放出去的画面，肯定会被剪辑成这样吧。”楚恬鄙夷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说：“我只是审视了当时的情况，做出最合理的决定。已经做到了当时身为一个机甲师我所能够做的一切。为了置气所以平白消耗无所谓的体力，拖累队友，这种事是战斗时候的大忌。” 谁想听你说这些一本正经的事情——大部分的记者眼中都在诉说着这么一句话语。 像以前一样继续放话挑衅，然后引起争议不好吗？ “也就是说，你认为是你的原因，拖累了队友，才导致这次战斗的失败吗？” “对于你的对手苏柩，请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关于这次景策五连冠失败的事情，你是否感觉到自责！” “今后有什么打算！” 真是没完没了。 看着越靠越近的人们，楚恬不耐烦地皱起眉毛，伸出手开始往左右两边扒人：“够了，采访结束。” 在四周记者们伸出手来死命抓他衣领、扯他袖摆的人群中飞快钻过，冲出最后一道人墙，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站住！” “请到这里为止。”笑脸迎人的楚恬队友拦在门口，双臂张开挡住了想要从这里冲出去的记者们：“楚恬要专心准备给接下来的比赛了，不会再接受任何采访。” …… 低头看了一眼系统上父亲发来的短信，楚恬点开比赛场地的地图，开始顺着图标往对方所在的位置走。 刚刚走出去一个长廊的距离，楚恬停下脚步，皱眉看向身后，被纠缠得彻底失去耐心：“给我出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长廊的转角处走出。 楚恬目光触及对方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变，脊背下意识挺直，手掌贴在两边的裤腿上，声音都变得恭敬了：“……凤叔叔，我以为是那群记者跟踪我，真对不起。” 凤绮冷哼一声，撇了一眼楚恬，道：“带我去见楚琛。” “父亲不在这里。”楚恬神色乖巧的说道。 凤绮声音冰冷：“你以为这种话在我面前说了有用吗？” 楚恬说：“父亲是真的不在。” 凤绮：“还真是条听话懂事的应声虫，大人的乖宝宝。” “……”楚恬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应该心里清楚。是你爸爸亲手杀死了许渊。”凤绮走到楚恬身边，手掌按在楚恬的肩膀上，略一用力。 楚恬吃痛得皱起眉来，一声不吭地低下头，一动不敢动。 “是你的爸爸，把对你最好的许渊叔叔杀死了。”凤绮弯下腰，目光直直看着楚恬，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9节 第36章 争吵 “……真相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楚恬不堪地转过头, 生硬道：“三年前, 您来我家查得还不够多吗？那些证据被翻来覆去看了那么多遍, 有一个被看出是虚假的了吗——还能怎么办！” 凤绮缓缓松开手掌, 直起腰, 神色傲慢、不可一世。顾盼之间，带着一股不管旁人如何, 他便是这世界中心, 任何人说都没有用的意思——而他本人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我不认可的事情, 就是假的，不存在的。” 楚恬忍不住开始发笑。说不上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笑意, 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抬头看着凤绮, 说：“已经够了吧，您到底还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大家已经快要忘记许渊了, 您却总是旧事重提地一遍又一遍过来找我们，让大家回想起不好的回忆。爸爸和我都已经没办法了，该拿出来的证据都拿出来了。您要什么东西、要问什么话，我们都一五一十拿出来，一一回答了，这都没办法说服您，我们还要怎么配合才好？” 凤绮说：“那就把真话告诉我。” “除了许渊没有背叛我们地球这一句话以外, 任何话都不被你认可为真话吧！！”楚恬不知道因为什么, 忽然开始抓狂暴躁起来, 冲着凤绮揭斯底里大声喊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忘记了，为什么一个个的总是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当年一直留在地球上，别的地方都没去过，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又不长，我能知道些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做那种事，我当时才十岁，我能从日常相处中猜出他在军队里到底干了什么，有没有和外星人勾结吗？！除了证据以外，还有什么事情是最有说服力的！！就靠我一个人的主观判断吗？！我觉得他是清白的，所以他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被拍下来的录像就都会不存在了吗！！可能吗？！” 凤绮一声嗤笑，面对楚恬的揭斯底里，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管你信还是不信，你只需要带我去见楚琛就够了。” “就算我求您了，不要再给许渊制造更多的舆论了，就这样让他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不行吗！”楚恬气到面色涨红：“继续纠缠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您也应该察觉到了吧！自从您继承了四王位置，还继续坚信许渊是清白的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质疑您是不是和许渊一样投敌了，还说要拿走您四王的位置换上别人——那不是您曾经最想要的荣誉吗，再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你是想威胁我？”凤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有本事拿走的话那就尽管试试！在外星人找上门之前，我先把那些人一个个的人都给灭了。” 楚恬瞪大眼睛：“这是您身为一个四王，代表全人类命运的人该说的话吗！” 凤绮“呵”了一声：“我可不是许渊那样一根筋的傻瓜，为了什么家国百姓便心甘情愿的委屈自己，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从来没为自己的事情考虑过。”他摊开手，说道：“现在还不是被你们这群白眼狼给污蔑成这幅德行了，死也死得那么冤。” 楚恬气得嘴唇发白，毫无血色。拳头紧握，关节隐隐因为用力开始发出青白色，肩膀微微颤抖。 “你是生气我说许渊死得愚蠢，还是生气身为四王的我并不在意你们这些人的死活。”凤绮故意道：“啊，说起来，许渊曾经和我很自满的说过，你和他很像呢。尤其是傻正直，打从心底觉得做人民公仆，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要是死前能为了大义献身那就更圆满了。这一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啧啧啧。” 边说，凤绮边摆出一幅让人一看就火冒三丈的刁难面孔，不断眼神挑衅。 楚恬低着头不去看他。 “……”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许渊真的是被冤枉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讽刺的话说完，见对方不上钩，凤绮嘴角笑意一收，又变得冰冷起来：“人类的英雄，替地球浴血奋战十数年的将军，就因为这样无聊的原因轻易死了！被人戳着英雄的脊梁骨污蔑辱骂，遗臭千年，死了连具尸体都没有，连墓碑都盖不起来！” “……” “如果你还对你的许叔叔有一点感情的话，就给我乖乖带路，让楚琛过来见我。”凤绮道：“我会证明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楚恬仍旧沉默低头，不说话。 凤绮眼睛睁大一点，一巴掌甩过去，将楚恬的脑袋打歪，身体往后无力地踉跄几步，厉声说道：“哑巴了吗！” 楚恬手背抬起，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明明挨了打，眼神却毫不为意，看样子并没放在心上。 “见到了父亲之后，万一惹您生气，你们又会打起来吧。”楚恬说：“您下手那么重，当年要不是我拼命拦着，爸爸他早就已经没了！去年刚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好了出来，现在您还来找他，我怎么可能带您去见他。而且不管怎么回答，我们都没办法让您称心如意，既然这样网络上通话不也是一样的吗！” 凤绮嗤笑一声：“怎么？心疼了？像你爸那样的垃圾，死一个死两个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他活着能让我找出证据，这种狗杂种，早在代替许渊第一次进入太空的时候就被我拉去给许渊陪葬了。没有半点本事还敢带领军队出行，也不怕一个‘s,he歪’了的轨道炮就能把他连人带船，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楚恬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眼角发红，一声不吭。 看楚恬又要继续装聋作哑不回话了，凤绮不耐得啧了一声，抬起手掌，缓缓伸向楚恬的脑袋。 “凤将军，比赛还有一场才结束，您怎么站在这里，不去解说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凤绮身后传来，凤绮眉梢轻轻一挑，眼神黑了下来，比面对楚恬的时候更加狠厉三分。 “是你。”凤绮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冰冷得仿佛看待死人的目光看着程诺，语气格外狠辣：“对着媒体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做错过什么事，为什么不敢。”程诺走了过来，把楚恬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挡住了凤绮冷冽不留情面的视线，说：“倒是楚恬，他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请不要再继续逼他了。” 凤绮哼了一声，道：“背叛了许渊之后，你一个上校倒是混得越来越‘出色’了。过去和许渊走得那么近，现在做了卖主求荣做了白眼狼，倒也不见得有多被信任。跟在一个小毛孩儿的屁股后面做跟班的滋味不错吧，部队不回，战场不上，可真是让我连找你麻烦的机会都没有啊。” 程诺说道：“我只是没有被下达任务，留在地球待机而已，并不是没事做。” “被人利用完就扔的货色，心里其实早就后悔得不行了吧。”凤绮嘲笑的眼神看着程诺，鄙夷道：“你要是承认自己说了谎，投靠我这边，我没准还能原谅你，让你日子过得好一些。” “我现在很好，谢谢您的关心。”程诺说。他低头看了一眼楚恬，见楚恬状态不是很好，就说：“我要带楚恬去一边的休息室休息了，您如果要跟过来的话请随便。” “哼。”凤绮双手环胸，打量了二人一眼，明白继续问下去也见不到楚琛，两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拦着的，转身离开：“他最好能给我躲一辈子。” “……” 注视着凤绮远去的背影，程诺道：“没事吧。” 楚恬脸色还有些发白，道：“……没事。” “凤将军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要在意。”程诺说：“他目中无人的性格早就已经没救了，过去只有许渊能让他收敛几分颜色。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下子反弹过度，所以过激了一点。” “都被那么威胁了，大师兄你不生气吗？”楚恬低声说道。 “不生气，我很尊敬他。”程诺道：“除了许渊这件事我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以外，他作为一名将军的所作所为、替地球获得了不少的权益，是我们人类当之无愧的英雄。所以身为一个人类，我没有理由去怨恨他。” 楚恬勉强笑了笑：“师兄你人真好。” 程诺微笑不说话。 “……不过，被冷藏，不被交代任务这件事，是真的吗。”楚恬不安的目光看着程诺：“最近两年，您好像一直都在我身边，没有出去过地球一次。难道我父亲……” 程诺宽大厚实的掌心揉了揉楚恬的头发，道：“没有的事，因为许渊的原因，所以我们军队的势力大幅度缩小，能做的事情也少了许多，所以才会看起来很清闲。” “……是这样啊。”楚恬笑容为难。 “你不是要去‘休息室’吗。”程诺道：“走吧，家主还在那里等着你。” “嗯。” 穿过长廊，顺着地图导航来到了目的地。推开门后，宽阔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眉眼儒雅端正，气质清冷，文质彬彬的男人，正低头品着一杯红茶。见到门开了，楚恬出现在门外边，他嘴角轻轻弯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娴静的目光远远看着二人。 “父亲。”楚恬看到对方之后，原还有些暗淡无神的表情瞬间变得鲜活起来，笑着道：“您来了！好久没见到您了。” 楚琛放下茶杯，眼中含笑地看着楚恬，伸出手示意楚恬过来。楚恬走过去，乖乖地鞠了个躬，问了声好，然后才老实坐在父亲旁边，坐姿十分端正规矩。 刚想笑着说些什么，楚恬忽然又挂下了嘴角，闷闷不乐道：“您看到比赛了吗？” 楚琛：“嗯。” “对不起……”楚恬难过的自责道：“我太没用了。” 楚琛微笑着拍了拍楚恬的后背，说：“胜负输赢都很正常，不要太在意。” “父亲没有去当评审，果然还是因为凤叔叔的原因吧。”楚恬道：“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他了。” “哦？”楚琛道：“没被他为难吧？” “没有。”楚恬道：“他问我父亲您的位置，我没告诉他。” 楚琛伸出食指勾起茶杯的杯柄，轻轻吹了口茶上冒着的热气，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说：“为难你了，替爸爸说这些谎话，心里很不好受吧。” 楚恬摇摇头，说：“不会。” 楚琛轻笑一声：“我的孩子长大了，都知道安慰爸爸了。” “然后，我们聊了一些话。”放在大腿上的拳头无意识的捏紧，楚恬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爸爸，叔叔他真的有做那些事吗。您当年……” “砰！”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面前响起，楚恬应声瞬间绷紧了神经，脸色一白，紧张得看着身边忽然态度大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的父亲。 “你还在说那种话吗！” 脾气温和的父亲忽然生起气来，楚恬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提出这种没头脑的事情来。” “还以为你这一年来，终于改变想法，能认清事实，辩得是非了。”楚琛不悦皱眉，和楚恬道：“怎么还说那种小孩子才说的话！” “对不起……”楚恬沮丧地低着头，失落道。 楚琛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程诺，说：“你大师兄平时没有告诉你，许渊当初做过的事吗。” “说了，说了很多次。”楚恬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 楚恬眉梢微微一松，视线从程诺的脸上挪开：“这样就好。” 第37章 去军队 “你还在说那种话吗！” 脾气温和的父亲忽然生起气来, 楚恬连忙道歉：“对不起, 我不应该提出这种没头脑的事情来。” “还以为你这一年来, 终于改变想法, 能认清事实, 辩得是非了。”楚琛不悦皱眉，和楚恬道：“怎么还说那种小孩子才说的话！” “对不起……”楚恬沮丧地低着头, 失落道。 楚琛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程诺, 说：“你大师兄平时没告诉你, 许渊当初做过的事吗。” “说了，说了很多次。”楚恬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 楚恬眉梢微微一松, 视线从程诺的脸上挪开：“这样就好。” …… “还真是够惨的。”形象全无的盘腿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投影在半空中的屏幕, 凌天璨道：“……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楚恬那种心高气傲的说话风格啦，但这媒体落井下石的功夫也太过火了。” 获胜之后红光满面的学长们, 喜笑颜开地探头凑了过来，好奇道：“什么什么？是说楚恬输给我们的事吗？哇~这才过去多久啊，也太快了。” 他们会那么高兴，也是难免的，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赢，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奇迹发生，竟然真的战胜了那个楚恬, 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有没有拍到我战斗时候的样子啊, 要是成为名人了怎么办哈哈哈。”几个人一边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一边趴在凌天璨的旁边，一起看向屏幕。 注视了一小会儿，几人脸上喜色慢慢淡下来一点，说：“好像都是楚恬的镜头啊。” 狼狈的，不堪的，挣扎着一次又一次向许渊的机甲发起挑战，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轻易甩开。在半空中腾转挪移，匆忙闪躲子弹，进不得、退不得，十分窘迫的画面，在镜头上来回播放。 “……这个拍摄的角度，是不是选得有点恶意啊。” 一个人忍不住说道。 “而且虽然当时楚恬确实是被苏柩逼迫到了困境，可专门挑着这一部分楚恬被压制的画面来放，总觉得有点……” “管他呢！谁让他之前说大话了，自作自受而已。”一个人哼哼道：“不过苏柩还真是厉害啊！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然能把楚恬压制到这种地步，对他彻底刮目相看了。” 几人目光齐齐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许渊，许渊注意到视线微微一愣，对几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事吗？” “没有没有，夸你厉害呢。”一个学长笑着摆手，说了一句“你还真是宠辱不惊啊”，然后道：“要不要来一起看看？网上好多人都在讨论你。” “嗯，没关系。”许渊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说道：“学长你们看吧。” 于是几人就收回视线，继续用新鲜的眼神看着屏幕，催促道：“还有什么？” “大部分都是在嘲笑楚恬，然后夸我哥们，惊讶他一匹黑马横空出世，惊艳全场。”凌天璨见几人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似笑非笑的旧事重提道：“之前你们不是还看不起我哥们吗？这么快就刮目相看啦？” “额……” “这不是没想到吗。” “就是啊，而且话都说了，收又收不回来，难道还得我们去和苏柩专门道歉不成？” 欣赏了一会儿几人面红耳赤的尴尬表情，凌天璨把握好尺度见好就收的道：“嗨！道什么歉啊！我哥们才没那么小心眼的。” 几人表情顿时一松：“那就——” “不如说我挺小心眼的！”凌天璨道：“学长你们之后回了学校，可别想着抢走我哥们的功劳啊！我这双眼睛可是盯着看的呢！” 一群人顿时哭笑不得看着凌天璨：“谁抢了啊。” “这镜头可全拍下来了。” “而且画面里甚至连时珞都没怎么被照进去呢，媒体压根没注意到我们。” 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屏幕上，几人看着眼前的画面，一个学姐忽然捂着嘴巴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噗，这个也太恶趣味了吧。” 注意到身边伙伴们询问的目光，她将系统屏幕放在几人的面前，说：“你们看。” 画面中，不知道是谁将之前楚恬比赛前接受采访的视频，和战斗时的录像剪辑到了一起。上一秒还在说“冠军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打败他们只是早晚的事情”的楚恬，下一秒那张傲慢的脸就被p在了比赛时的机甲上，在空中像个没头苍蝇的不断追逐苏柩，洋相尽出之后，窘迫说了投降，四周还加了很多手举白旗倾盆大雨的特效，滑稽效果十足。 因为反差之大，打脸效果之强，所以让这段视频在发出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被顶到了各大视频网的首页，点击数用让人不可置信的速度飞快上升着。 “哈哈哈哈哈。”众人毫不客气的指着画面嘲笑着，点开重播按钮紧接着又看了一遍，接着再一次被搞笑的反差逗到不行，几个人扑哧扑哧笑个不停：“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明明前不久才刚和楚恬闹翻，决心再也不要和那样的人成为朋友的凌天璨，看到别人这样指着楚恬的狼狈一幕笑个不停，忽然又有点不舒服起来。 默不作声离开了这群笑疯了的人，凌天璨走到许渊旁边，和他笑嘻嘻道：“哟，大黑马。” 许渊：“别闹。” 凌天璨哈哈笑了两声，胳膊跨在许渊肩膀上，勾肩搭背的开了几句玩笑话，然后看着面前刚刚开始没一会儿的第二场比赛，说：“看完我们和景策的战斗之后，忽然就觉得这种程度的战斗很没意思了呢。你看大家心思都不在这里，观众的欢呼声都没怎么听见。” 许渊：“嗯。” 凌天璨道：“话说怎么都是阿姨一个人在说话啊，凤将军从刚才起就一个字都没说了。” 许渊：“是啊。” “不会不在那里了吧。”小声嘀咕了一句，凌天璨道：“不过你还真是好啊，出了那么大的风头。这可是一战成名啊，绝对会有很多人因为今天的事情记住你的名字的。” 许渊没说话。 “好多楚恬的姐姐粉在网上哭诉，说心疼楚恬呢。”随手翻看着网页，凌天璨笑话道：“还有妹子说，本来想要黑你的，可是看你长得太帅了，本领又强，又舍不得找你麻烦了。运气真好啊，就这么逃过一劫了。楚恬的那些粉丝和他的脾气一样，战斗力超高的，被纠缠上了绝对讨不找好。” 许渊完全没能理解过来网上网民们的那一套说法：“什么东西？他们要来找我？” “……那倒没有，应该就是网上说说。” 见凌天璨这么回答，许渊立马不感兴趣了：“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激动啊。你真的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吗？所有人都在关注你，电视新闻、网络媒体，不管是哪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头条和热搜都会是你的名字诶！”凌天璨神采奕奕的激动道：“高兴一点嘛！” 许渊漠然脸：“……哦。” 以前又不是没有被人瞩目过，不管是执行任务后的成果汇报，还是私生活里的一举一动，不管他做什么，次日基本都能轻松登上头条。而且还都是那种正式的，权威得不能更权威，最最正规的官方电视台、大型新闻网站。 这次的校际赛格局又不大，只是几个未成年孩子之间的比赛。充其量就是在那种中央电视台，几十分钟的新闻联播里，花三十秒的时间念一念比赛结果的程度罢了，对见惯了大场面的许渊而言，简直是“丝毫”影响力都没有。 而且真要说网上的讨论声有多厉害，引起了多大的关注，那也是因为楚恬的原因，所以才吸引来那么多喜欢看热闹的人的关注罢了。像这样带有娱乐性质的关注，要以前许渊，简直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更别说因此而欢喜雀跃，激动不已了。 可对于凌天璨他们这样初出茅庐的孩子而言，这种程度的关注，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惊人盛况了。 “回去之后，学校里关于你的风评绝对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的！”凌天璨挤眉弄眼道：“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啊看着你，漂亮美眉一个接一个投怀送抱，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好哦~！而且你条件这么好，人长得帅气不说，气质又独特，魅力绝对爆表，一定很快就能交到女朋友的。” 许渊道：“我不会再去学校上课了。” 凌天璨闻言一愣，笑容顿了顿。 “诶？什么？” 许渊道：“不是说了，比赛结束之后，就要去军队了吗。” 凌天璨道：“……是这样没错啦，但你真的不去上学了吗？比赛结束之后，暑假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诶，训练了那么久，稍微休息一下也好啊。这么急着入伍……” “没时间了。”许渊说了一句似乎很难听懂的，没头没脑的话。 “……” 空气稍稍沉寂了两秒，凌天璨相对两无言地看了许渊几秒，然后抬掌轻轻挠了挠头发，道：“……好吧，如果你这么决定了的话。” 许渊安静注视着前方，好像在认真观看着比赛，眼神却又似乎并没有聚集在那不断移动的机甲身上。仿佛在看向某处不知何方的遥远虚空，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和静谧。 “我必须回去。”声音很低，低得仿佛是在内心自言自语。 “本来还以为好不容易交到个可以谈得来的新朋友，还能继续在一起玩好久的……”凌天璨语气讪讪道：“结果才一个学期就要分开了，哈哈……” 许渊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凌天璨，道：“只要不是在执行任务，军队里的通讯都是自由的，你可以随时找我聊天，或者在星网上见也行。” “……”凌天璨无语，表情丰富的脸上扯出一个很是夸张的无奈笑容，说道：“有时候还真觉得你这人挺奇怪的！好像思维方式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线路上似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许渊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凌天璨的意思。 “就比如说吧，一个人对你说‘我身体不舒服’。”凌天璨手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手势，道：“然后你回答她‘多喝热水’。” “喝热水有什么用。”许渊没有丝毫停顿地快速回答：“我会推荐那个人去医院看病。” 凌天璨就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得，立马指着许渊道：“你看吧！我就说你这人很奇怪！” 许渊眼中疑惑更甚，不解地看着凌天璨。 凌天璨道：“一般这种时候，怎么也应该先关切地问一问对方哪里不舒服。就算说不出‘我送你去医院吧’这样的话，至少也得建议对方先吃点药休息一下，这才是正确的回答啊。”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许渊恍然，然后说：“但是以前我身边的人都没有这么麻烦，大家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怎么都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而且每个人都很忙，没时间去在意这种琐碎的事情。” 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每天和外星人浴血奋战的军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细节。一般只要不是走不动路，像胳膊断了这种程度的伤，大家都是自己拿着断肢去找军医做手术的。所以身体不舒服这样的小事，连提的必要都没有，说了只会被其他人嫌弃娇贵。 “难道你在家里也这样？”凌天璨说：“还真是奇怪的生活环境啊，简直就像部队一样。” “在家里——”许渊忽然顿了顿，说：“……没什么。” 第38章 前辈教导 “许渊要参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在场的几个人都楞了一下。 梁时珞说：“可你才十六岁。” 许渊：“政策上是说, 只要获得冠军, 就能无条件入伍。所以年龄不到也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梁时珞道：“但这年头自愿参军的人, 挺少的。更别提像你这样还在读书的在校生去直接参军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委婉, 不过在场的几个人都清楚他的意思——此时的地球，看起来和平无比, 但也仅仅只是表面和平。外星人的航空母舰层层包围银河系外围的现在, 只要往外踏出一步, 那便是兵刃相交的战场。三年后考核结束的地球，身处军队的士兵更是要时刻面对各种各样的威胁和挑战，毫无疑问属于站在最靠近危险的一批人。 这种拿命去搏的“苦差事”, 一般不是那种正义感十足，或者很有责任心的人, 是不会那么积极参与的。虽然大家都清楚，这种事情没有人去做不行, 可还是下意识你推我让，觉得“反正会有他人去做的，我没必要站在前面冒风险顶上去”。 所以，当许渊在大家还不急于做出选择的十几岁年纪，就毫不犹豫说出“我要去参军”这句话的时候，大家看向许渊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敬佩和感叹。 “其实我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参军的。”梁时珞说：“本来进暨南的时候, 就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了未来要进部队了。这次正好提前进去适应一下。” “我要去当佣兵。”一名学长道：“和军队不同, 佣兵赚钱快不说, 还自由。工作中不断磨练自己的本事，以后就算考核结束出了什么事，遇到危险，也能c,ao控机甲保证自身安全。我觉得挺好。” 学校里出来的大部分学生，可能都是这么想的吧。 进军校学一点本事，将来好防身。 “你们想好要去哪一只部队了吗。”一个学姐问道：“要说最热门的，果然还是战神……啊不，楚琛、凤将军、言元帅他们那里了吧。” “我觉得凤将军的部队就很不错啊，军队氛围特别木奉，每个士兵都是ji,ng英的感觉，而且战斗力特别强。”一位学长接话道。 “言元帅的部队就太危险了，和外星人碰撞的频率特别高，每年死亡率居高不下。” “可就算如此，一想到是言元帅指挥的队伍，就莫名感觉很安全啊。” “是啊，而且比起楚琛的那支部队……是吧。” 大家心照不宣地齐点头：“嗯嗯。” 和过去由zf统一管理的军队体系不同，现在的地球，基本上大部分的部队都是由各大势力自发组成的。名义上由国家统一管理，但实际上的管理权还是在各位“将军”手中。 许渊死亡后的现在，楚琛成为了接管部队的将军。一个家族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银河系都没出过一次”、“好像听都没听过”的家主莫名其妙成了指挥官，想想就觉得不靠谱。所以最近两年来基本没多少新兵愿意加入楚琛御下的部队，势力也越来越小了。 凌天璨道：“哥们还是决定去言元帅那里吗？” 许渊：“是。” 梁时珞道：“我也是。” 凌天璨：“梁学长是因为使用远程枪械的原因吧？” “对，要说远距离作战，果然还是在宇宙中最能发挥出实力。”梁时珞说：“凤将军的特攻部队近战机甲比较多，感觉自己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一个个的还真是热心啊。”凌天璨感慨道：“梁学长你不是最不喜欢争斗了吗，还以为你会留在家族里继承家业呢。” 谁知道转眼就跑到战斗的最前线去了。 梁时珞：“出身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享受到比别人更好的培育条件，自然要多出点力。束手站在旁边，总觉得很愧疚。” 凌天璨：“你是在讽刺我吗？” 梁时珞哑然失笑：“当然不是。” “真好啊~为了他人而奋斗，听起来就很帅的样子。”凌天璨说：“不过我应该不会这样做了吧，真要是说想去参军，我妈他们肯定会急到发疯的，立马拿根绳子把我捆起来不让出门了。” 梁时珞听后轻笑一声，然后看向许渊，提议道：“既然这样，要不比赛结束之后就一起回学校整理东西，然后一块儿去部队报道吧？” 许渊点了点头：“好。” 看两个朋友都表现得如此积极，凌天璨忍不住嘀咕道：“诶，你们两个啊……以后我在学校里可就无聊咯……” …… “真的好无聊啊！！” 凌天璨透过一张屏幕和许渊不断地发着牢s_ao：“开学都两天了，也没找到看得顺眼的同居人。每次回到宿舍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门一开空荡荡的，都不想回来了！干脆和其他同学通宵玩到半夜好了哦。” 许渊忍不住失笑出声，指着凌天璨背后那灯红酒绿、热闹万分的派对现场，说：“我看你一点都不无聊啊？” “就是因为无聊，才要开派对打发时间嘛！”凌天璨瞪大眼睛反驳了一句，然后说：“你那里怎么样？部队生活还适应吗。” 许渊：“适应。” 适应的不能更适应了，真是有种好不容易终于回到自己主场的感觉。 “我听说刚入伍的时候，老兵经常会针对新兵诶。尤其是从学院直升进来的，或者通过比赛获胜无条件进来的那些人，被针对的更严重。”凌天璨道：“真的假的，为什么啊？你有遇到过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人一进来就直接是少尉军衔，所以让其他更多通过浴血奋战，辛苦积累战功，好不容易才升到少尉军衔的人，心里不平衡了呗。 这种事情许渊以前见得多了，基本只要不闹的太大，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的。毕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管也管不来。 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和凌天璨倾诉了，平白给人家增添烦恼。所以许渊说：“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 凌天璨不放心道：“真的吗？不会故意挤兑你们，给你们找麻烦吧。” ——肯定会，而且已经发生了。许渊心口不一的说：“不会。” “那就好。”凌天璨松了口气。 看似是纯粹过来和许渊发牢s_ao的他，确定自己的好朋友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之后就彻底放了心。 胡天海地的瞎聊了几句后，凌天璨挂断了电话，继续去享受自己的开学派对。 而许渊这头，话音刚落不久，那个所谓的麻烦，就这样十分老套地找上了门来。 ——这都是最近几天以来的第几次了？许渊无奈想到。 梁时珞那边，因为背后家族名声太响亮的原因，不管是畏惧枫璟的势力也好、信赖身为枫璟下一任继承人的梁时珞的实力也好、不想招惹部队中那么多枫璟出身的士兵军官也好，总之在他面前出现的类似事件是少之又少。 但和梁时珞一块儿进来，又没出身又没背景的许渊，就被迫接手了来自梁时珞的那一份火力，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让人很明显的针对了。 虽说是在比赛中取得了优胜，打败楚恬成为了冠军。但比赛就是比赛，学生切磋就是学生切磋。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更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小毛孩，在这里是没办法轻易得到认可和尊重的。 不管之前在学校里考试成绩有多优异，战斗的时候招式有多帅气，到了军队中，依旧是需要被人指导被人照顾，然后被人嫌弃的新兵。 老老实实接受训练，慢慢掌握实用不花哨的战斗技巧，学习朴素却靠谱、课本上不会教授的基础知识。总有一天新兵也能熬出头，成为战功赫赫的老兵。 ……但如果这个新兵一出场军衔就比老兵还高，年纪轻轻还没成年，就踩在了大部分人的脑袋上，那就有点扎眼了。 这不，面前的两个人，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许渊麻烦的。 “训练的时候还有空闲去打电话聊天，还真是把战场当过家家了。” “温室里的花朵就是这样，见多识少，以为外面的世界也那么轻松。” “这里可不是你们一边玩学习游戏，一边考出好成绩来炫耀的地方。” 许渊抬指将系统收起来，耳边听着这些人的话，心想再这么被纠缠下去也很浪费时间，便故意装傻挑衅道：“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还是午休时间。训练还没到。” “像你这样的新手，想要活命的话，24小时训练都不够！”一个人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许渊的胳膊，把他拽过去：“过来，让前辈好好教你怎么样‘提高自己实力’。” 许渊眼底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 无非就是打着训练的名义，几个人围在一起，硬拉着他在那里“训练”。逼他连续运动上好几个小时，然后不给他休息，间接性体罚么。 这么老套的招式，许渊早在十年前就不玩了。 快速避开那个人的爪子，身体一转，走到几人的对面，指着不远处训练场上的众多仪器，笑着道：“这样啊，那挺好。不如前辈你来示范一下？” “呵呵，示范有什么用，一起来实际体会一下才行。” 他们把许渊推进了重力室，在没有和许渊商量的情况下，互相之间挤眉弄眼笑了好一会儿，直接把重力调到了地球的四倍。 他们清楚，就算是新人类遍地的现在，人类的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但随意接受超出适应范围的重力，也能叫他们五脏六腑难受上好一会儿。 “来，体验一下前辈们的实力。这才是刚开始，可别站都站不住就趴下了。” 转过身，看着立定站在中央的许渊，几人目光注视了好几秒。就等着看许渊跪在地上，面色赤红，然后不断求饶的画面。 却怎料看见许渊云淡风轻的侧头看向他们，嘴角带着淡笑，双手环胸，站姿随意：“好，我尽力配合你们的实力。” 几人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已经是他们几人能够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勉强承受的最强重力了。为什么许渊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他们眼神交流，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能就这么算了。默契地点了点头，一个人走上前，开始继续增大重力。 四倍到五倍，身体开始明显感受到重力的压迫。五倍到六倍，肩膀不自觉颤抖下压，脊背弯曲，呼吸困难，膝盖骨无意识弯曲起来，手掌去找四周的墙壁支撑，大脑缺氧、昏胀一片。 他们眼神齐齐看向许渊，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渴望看见那个该死的新兵已经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喘息着。 谁知，许渊竟然抬起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向他们，说：“前辈们，怎么都靠在墙上了？难道是站累了，想要歇歇不成？” “……”一人狡辩道：“放屁！我他妈就随便靠靠！” 许渊走过去，一把推开靠在房间系统设定界面前的那个人，“诚挚友好”的笑着说：“这么一倍一倍的提升太慢了，既然前辈们都等得无聊，靠在墙上了。那还是直接提升到你们最习惯的重力吧？十倍？二十倍？要不我直接输三十好了。” 三十？三十那人还能活吗！几人默默看着许渊，脸色铁青，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别太嚣张了……” 一个人实在是看不惯许渊那张嘴角挂着嘲讽笑意的脸，忍不住走过来，捏紧拳头大声道：“装模作样的——” “没有啊？我只是在为前辈们着想。”许渊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那我就按下去了，三十……” 一边说，一边点了确定。 众人瞳孔收缩，下一刻立马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巨大压迫力从身体四周传来。耳朵开始听不见声音，皮肤开始有撑裂的迹象，毫不犹豫的，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们的身体进行了最合理的动作。 那就是—— 逃！ 站在重力室外，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里面笑意盎然毫发无损的许渊，几人脸上青红交加，气愤不已，明白许渊其实压根就没按三十。 靠！被耍了！ 第39章 不自量力 冰冷、规整, 简单到好像仅仅只是把办公用家具搬进去, 还没有修整到人能够在这个地方办公程度的“毛坯房”办公室。 除了文件以外, 一眼看去, 找不到任何含有个人生活气息的物品。 水杯、装饰、台灯、书籍、衣物。任何人长时间停留后, 自然而然就会出现的物品，这里一个都没有。 没有丝毫特色, 却因此反而显得格外特殊的房间。比藏书库还要无趣, 比仓库还要沉闷, 就像一堆物品的收容所，毫无乐趣可言。 坐在办公室中，低头处理文件的言澈, 忽然收到了下属传来的训练室仪器坏掉的通知。 这理应不是他一个元帅应该管理的事情，言澈抬指回复：“转到后勤处理。” “这是后勤提交上来的情况, 他们的说法很奇怪。”属下道。 言澈抬起头，按下了后勤的通讯线路。 那边人一看是言澈, 立马接通，恭敬道：“元帅！” “训练室的仪器坏了？” “说是坏了……”那人为难道：“其实都是正常使用的范围内。” 言澈古井无波的眼眸看着他，等待后文。 对方继续道：“可是那些仪器显示的数值，已经明显超出士兵们能承受的极限了。而且还是大范围的，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我们这边排查了一遍之后，没发现使用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提交上来的数值又没办法解释。” 言澈：“当时的使用人是谁。” 对方回答的很快速, 在屏幕前拉出了几个人的头像以及资料：“是五位上等兵, 两个校尉。” 言澈看了一眼, 说：“这个叫苏柩的人，是三天前新加入的士兵。” 对方低头仔细查了一下资料，然后一脸敬佩地点头：“是，记录显示他是第一次使用部队内的仪器——啊！第一次！”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后勤部队的军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 言澈平静道：“那些数据，拿来给我看看。” 对方连连说“是”，动作迅速地将那几个训练室里提交上来的“异常数据”送到言澈这边。 言澈一眼扫过，便将所有数值、以及这些数值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给记在了心理。 对方隐隐有些激动地说：“我这就过去，确认看看是不是这几个士兵使用出来的结果。” 言澈已经从军队中的医疗系统记录里逛了一圈回来，没有找到含有苏柩名字的预约和诊疗记录，道：“我也去。” 对方楞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和元帅相处一段时间，下意识挺直腰杆，昂首挺胸，声音不自觉大了两分：“是！” …… 训练室里围满了人。 一堆人均在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场地中央的许渊和其他几位士兵。 交头接耳声不绝于耳。 许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或趴或坐的几个人，说：“还有什么想要‘指点’的地方吗？前辈们？” 一人面色赤红，被四周的声音和目光弄得狼狈不已，愤愤指着许渊道：“去实战室。” 许渊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行。” 一样样的全都比过之后，自然再也不会有人来不长眼的找他麻烦了。将问题一次性解决，倒也来得省事。 走到训练场的一角，房间里摆放着密密麻麻，如同蚕蛹一般的白色“胶囊”。 和星战网的虚拟战斗类似，这里也是采取网络战斗的模式。因为身处军队，时刻需要保证自身良好的状态。和战友切磋比试，结果弄伤了自己的机甲或者身体的行为实在是愚不可及。所以大家都是用这种方式来训练切磋的。 躺进营养仓，连接上了系统。场外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荒野场地，以及一左一右两台最基础的战斗机甲。众多士兵纷纷自觉的涌了过去，抬头看向屏幕。 画面一角，那个士兵的头像露了出来，神情狰狞：“不过是个在学校里教出来的小毛孩儿，真以为自己身体素质好就有多了不起了！” 许渊心不在焉的语气道：“我可没说过自己了不起。” “你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太让人恼火了！”对方吼道：“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比你厉害的人全世界多得是！” 许渊听完不由得一声轻笑。 比他多得是？他怎么不知道。要不找出来一个给他看看？ 对方看许渊还是这副轻松自如的模样，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怒从心起，c,ao控机甲飞速冲向许渊：“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现实！” 下方的观众纷纷笑出声，指着屏幕里的二人：“那个新来的肯定还没反应过来。” “最初都这样的。谁能想到网上比赛，连倒计时都没有就直接开始的。” “真正战场上，可没人给你制定规则、设定时间，然后把双方都放在平等的条件下战斗。” “啊，输了输了，不用看都知道。”一人无趣地摆了摆手，笑嘻嘻道。 话音刚落，“砰砰”两声枪响，气势汹汹的机甲忽然停了下来，两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在头顶正心，摇摇晃晃半晌，轰然倒下。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本以为才刚刚要开始的比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就结束了。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0节 “诶？等下，谁倒下来了？左边的才是新兵吧？！” 怎么位置反过来了！ “新兵的机甲不是近战的吗？” “没有，机甲是近战款，但我看他后来又设置了一把枪出来。好像知道是可以预先更改设备的。” “不是，关键是他怎么就直接开枪了？难道他知道不需要等待倒计时吗？也太暴躁了吧！” “吓人。” 紧闭的营养仓舱门随即打开，露出里面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来。 “我怎么了？” 其余几个一起过来挑衅许渊的士兵连忙把他拉出来，一脸的羞赫莫名，低声道：“你输了。” “怎么可能！”那人仍是不信，用脚踢了踢身边的营养仓，道：“这机子坏了吧！” “快别说了。”另一个人打开营养仓，躺了进去：“看我的。” 许渊收起枪，正打算离开，面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还不待说话，那人的声音传来：“来一场模拟战。” 许渊眉梢微微一挑：“什么意思。” “现实战斗中，机甲破损无法正常使用，或者遇到特殊情况，四周被外星人包围，也是很常见的。”对方声音坦然道：“你把机甲中的重力系统关掉，我们来打上一场。” 周围士兵听到这句话的，纷纷笑出声来：“哈哈，这人也太狡猾了。” “新来的那个小子，怎么可能会在失重的情况下战斗啊。” “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着战斗呢。” “别跟个太空垃圾一样，到处飘来飘去就算不错了。” 对方看许渊不说话，挑衅道：“别说不敢啊，前辈们可是花时间来陪你训练的，都进行到这一步了，要是说不行，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别怪我等下做事难看，让你——” 许渊打断道：“已经设置好了，换场景吧。” 对方话语一噎。 “……呵，不自量力。”低声嘲笑了一番，眼中愤恨的神色一闪而过，快速选中了自己过去训练次数最多最熟悉的场景，同时也是许渊这样的远程枪手最棘手的地方——太空陨石带。切换过来的瞬间，立马持着□□向许渊的方向冲去。 他清楚，现在的许渊，肯定正手足无措的飘在半空中，头和脚都分不清哪是哪儿的到处乱撞。现在过去，一定要狠狠把他虐上一遍，羞辱一番，告诉他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是运气好，上了个好学校，然后取得了一个优胜而已。仗着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底子好，就得意洋洋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连对长辈最基本的敬畏都没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的人，真是叫人讨厌！ 天才有什么了不起的，面对从未接触过的事情，还不是要从头开始一步步的学？ 嘴角咧出一抹畅快的笑意，他冲过了面前的层层乱石，来到了预料之中，许渊应该出现的地方。 到了！那个此时应该正浮在空中、像一只蹩脚乌龟落进水里，不断挣扎攀爬的该死的新兵！他来了！ ……不对，等等？ 身体猛然一滞，机甲停在半空，脑袋无厘头的不断往四周看去。 人呢？ 人去哪儿了！ 训练场外，众人惊诧的目光看着许渊所在的地方，不由自主的纷纷升起了同一个念头：他怎么过去的？！ 一阵猛烈的撞击感从身后传来，丝毫没能反应过来，驾驶舱就被“捅出”了一个巨洞。 士兵一阵胸闷，眼睛瞪成铜铃，惊吓远大过诧异——竟是直接绕到了他的背后！ “不，不可能！”从营养仓里爬出来，揭斯底里地冲到许渊的仓门前，愤力拍打：“竟然敢耍我！老子早就叫你把重力系统关了！” 许渊开了仓门，反应极快地抬掌拦下了对方企图揪扯自己衣领的动作，不屑道：“这不是关了么。” “你以为我傻！关了你怎么可能还动得了！” 许渊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动不了的，难道你以为关了一个自动重力控制系统，我就没办法在失重的情况下战斗了？” 对方双目赤红，冲上前来就要和许渊扭打在一起：“你他妈的别太得意忘形了！” 许渊嗤笑一声，抬掌抓住对方挥过来的拳头。往前一伸、抓住胳膊，然后脚掌连带着身体微微一扭，顺着对方的前冲力道和自己的身体重量，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出去了两米远。 “砰”的一声，重重的重物落地音。看着身体扭曲摔在地上，不断吸着凉气捂着后背的人，许渊道：“网上战斗也就算了，躺在那里大家都不用动。但现在前辈你可是刚刚陪我用那么多的仪器‘训练’了那么久，体力耗尽站都站不稳了。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你也打不过我啊，轻飘飘的拳头跟棉花似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四周嘲笑的声音零零落落的响起，大家一边惊讶许渊的实力，一边也乐得看别人出丑，替自己在枯燥无趣的训练中找点乐子。 “真没用。”有人这么说道。 被许渊稍稍教训了一下的那人闻言面色涨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看向许渊的眼神很是恶毒。 “再来！” “这次是要一起上吗？”许渊呵呵笑了一声，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欢迎道：“行啊。” “停下。” 冷彻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围响起，音量不大，却瞬间让热闹的场地静谧了半晌。大家纷纷回过头来，看向身后。见到果然是自己猜到的那个人，看笑话的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恭敬让出路来给对方。 许渊便在那快速分成两截的人群之中，毫无心理准备的面对面看见了自己过去，相识已久的熟人。 ……言澈？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因为过去对对方的实力极为信赖、敬佩的原因，许渊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深怕露出马脚。 这可不是一个那么好打发的人。 言澈走了过来，目光稍稍打量了许渊一眼，然后转过身，对一群围在四周的人说道：“所有校官级别的人，出列。” 人群中三三两两的走出来了几个人，对言澈行了个军礼。 “元帅！” 言澈指着许渊，对几人命令道：“打败他。” 许渊眼睛微微睁大，表情顿时一变。 ——什么？！ 第40章 藏拙成功？ 本意只是想要解决一下麻烦, 谁知道把更大的麻烦给招惹过来了。 因为过去相识已久, 所以或多或少能够猜到眼前这个人的想法。虽然不清楚言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听他现在到底语气来看, 十有八九, 是想测试自己的实力。 这下可就头疼了。 看着许渊那张不论是露出喜悦、诧异、不安、惶恐神情，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沉稳平静,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想的无表情脸。言澈补充道：“你要是藏拙, 不尽力打, 随便的就输了。我便把你赶出我的部队。” 周围人听到言澈的话，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小声议论, 琢磨着言澈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叫做苏柩的少年, 很厉害不成？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面前那可是好几位的校官啊！随便一个人拎出来, 那都是小有名气的战士，仅次于将军们的存在。出来和苏柩切磋都显得很掉份，竟然还说什么“要是敢藏拙”，难不成，苏柩面对校官级别的存在，都不需要尽全力吗？ 余光察觉到四周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许渊的头疼越发明显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言澈这个人, 别的先不说, 就眼光特别毒, 同样的事情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要是被他看见了，那就跟用医院里x光照过一样，毫发毕现，轻轻松松一眼就能看出来许多事情出来。 自己刚才对付那几个小兵，虽然没有留手，却也没有尽力——毕竟这种基础c,ao作，想留也留不了。那就跟人平地上走路一样，好好走不行，非得一瘸一拐，像话吗？ 可言澈偏偏就是从那简单的“走路动作”里看出了点什么，一口点出“藏拙”二字，张口就暴露出了许渊的隐瞒意图。 这场战斗，他就算不想接，也必须得接。毕竟长官的命令在这里。而且如果等下他明明能够更快结束战斗，却在前期划了水，言澈肯定又会有所不满，说不定还真就把他赶出部队去了。 “战场不是耍儿戏，藏拙就是害人害己。我的部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之类的话肯定就能从言澈嘴里听到。 所以，许渊只好硬着头皮，在言澈那清泉一般平静的眼眸中，在万众瞩目的期待注视下，再一次躺进了营养仓。 只是和之前耍弄人一样的轻松战斗心态不同，现在终于有了点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shi鞋的报应感。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机甲。许渊站在虚拟出来的机甲驾驶舱中，脑海中回忆着校官级别的人，他们应该持有的实力。尽量把力量控制在和对方相差不大的同一个层面上，然后用了两分钟的时间，以微弱的、险而又险的优势战胜了对方。 看着对方机甲炸成火花的瞬间，许渊松了口气。 心想这样言澈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吧，自己可没有“随便”的输掉。 再打个一两场，遇到一个实力稍微强一点的选手，挑一个合适的时机战败就好了。言澈虽然强，却不是真的机甲战士，对于机甲战斗的细节没有他那样的了如指掌。他有自信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会让言澈看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 却忘记顾忌到营养仓外，那些观众们的反应。 看到许渊竟然真的将校官级的战士打败，众士兵呆滞的目光看着屏幕，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天哪……” “这个新兵到底是什么人啊！” “难道现在学校里的毕业生，都这么厉害了？！” 那名校官显然因为输给一个新兵表情看起来有些赫然，低着头臊着脸，从营养仓里爬出来。 可脚一踩上地面，忽然又回想起之前言澈的话，瞬间坦然了。 那可是言澈言元帅的命令！元帅才智过人，见识深远，不可能下达毫无理由的要求。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什么呢？显然就是这名少年实力不弱了。所以他输也输得很正常。 比起质疑少年新兵那超乎寻常的战斗水平，少校选择了无条件信赖言澈的远见卓识，一下子对自己那仿佛不可置信的败绩坦然了。 回归校官的队列，看着身边的同伴。与他交好的一个同期站出来，说：“元帅！让我来吧！” 言澈看了他一眼，没回应。抬起纤细白皙的食指指向不远处，叫来了一个人。 “你过来。” 众人看到言澈手指指向的方向，皆是一惊。 什么？ 不会吧！ “稍微压制一点实力，不要让他看出来。”言澈想了想，吩咐道：“然后在最后，忽然发力，看看他的反应。” 在场几人都是人ji,ng，很快便明白过来言澈的意图。 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能理解，言澈那么看得起苏柩的原因。 竟然让一名少将去测试对方的实力…… 这是在做梦吗？如果是现实的话，那现实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少将——同时也是言澈的贴身助手，替他管理各种大小琐事的人，站了出来，躺进营养仓，将意识潜入进了战斗系统。 许渊看着面前出现的第二台机甲，c,ao控着机甲迎上前，试探着交手接触了几个回合，心中很快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和刚才那个人差不了多少。 也是，毕竟都是校级的军官，对于许渊而言，基本都是打上一两个回合就能秒杀的存在，实力强一点弱一点还真是感觉不出来。 既然刚才险胜，那么这回忽然输掉就太没有道理了。许渊琢磨着大概再过个十几回合，就能用拉开距离、打上一个回马枪的办法解决掉对方，然后结束这场战斗。 站在在驾驶舱中，手脚灵活熟练地c,ao控着机甲。与其说他现在大部分的ji,ng力放在面前的战斗上，更不如说是满脑子想着如何提防站在外头的言澈。不要让他看出自己和许渊之间有任何的相同点，克制着不去使用自己最常用的战斗手法，如此三心二意的情况下伪装出“已经用尽全力”的样子，去应付面前的对手。 心思免不了有些散漫。 所以就在他计算好节奏，琢磨着下一招就应该拉开距离的时候。 一个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十字斩忽然冲到面前，弄得许渊都没来得及反应。猝不及防中，一个下意识的格挡反击，用自己根本没有考虑到的方式，长枪无意间戳穿了对方的胸膛，没任何准备地为这场战斗仓促拉下了帷幕。 ……诶？ 等下。 刚才那个是什么？？ 许渊眨了眨眼，坐在原地楞了一秒钟。 他隐隐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可又觉得这应该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攻击。 因为对方只出了这么一招，而且还很快就被他拆解掉了，所以完全没能观察出来别的什么情报，战斗便匆忙结束。 ……可能是有潜力的中校吧？大概。 完全不知道营养仓外面的世界到底掀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许渊这个说服自己之后，安安心心的坐在营养仓中等待着下一场比赛。 言澈对规规矩矩站成一排，等待命令的几个校官说：“楚上校、周中校、谢少校、杨少校，按照这个顺序去和他打。” 最先被点到名字的楚姓军官楞了一下：“我先吗？” 言澈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然后眼神示意他直接进去比赛。 对方行了个军礼，二话不说快步钻进了营养仓。 坐在驾驶舱中的许渊，看着第三辆机甲，琢磨着已经打了三场比赛了，再怎么样，言澈都不至于说出他没有尽力了吧。只要再来一下像刚才那场比赛的结尾那样，稍微像样点的攻击，自己就能轻轻松松的自然落败了。 只要再等一下那个“像样一点”的攻击就好。 再等一下。 再再等一下。 再再再…… 再、不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攻击怎么就是不来啊！！ 硬是把这场战斗拖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许渊都没能找到那个合的机会。 不光场外观众，就连许渊都实在是受够了这小孩子玩耍似的比试，确定自己就算再继续打上个二十多分钟，对方也可能使用出刚才那人的亮眼招式，更没机会战胜自己，许渊只能无奈抬枪两发子弹快速解决了对方。 ——没有办法啊，许渊心想。既然能够躲过方才第二个士兵的那一击，他就没道理在这种平淡无奇的攻击中落败。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输了也能用“巧合”来应付，偏偏外头站着的是言澈，面对“你要是藏拙，就把你赶出去”的威胁，他可不想轻易冒险。 再等下一个人好了，比赛不都是按照实力的强弱，先从最弱的开始出场吗？打到后面几个实力更强一点的人了，他到时候就算是输，也输得自然吧。 场地外，众多士兵围在屏幕前，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张口结舌高声道： “我的天……！” “我记得他才十六七岁，还没有成年吧！简直是怪物。” “虽然和上校两个人僵持了二十多分钟，可最后还是险胜了……不可思议。” “我还奇怪元帅为什么会让校官们和他打呢！原来如此！不愧是元帅，眼光就是好！” “不过接下来都是比上校还弱的军官了，还有继续比下去的必要了吗？” “既然是元帅的安排，肯定是有他道理的。” “对！说的也是！” “真没想到，我们这些新兵里，也能出现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他才十几岁啊！真是厉害，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大家对许渊的实力赞不绝口的时候，另外一旁，最先开口和许渊挑衅，说是要“指导”他的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互看几眼，均看到对方脸上的羞赫与狼狈。 竟然作死找到了最不该惹的人去得罪，现在后悔药都没得吃。 默不作声地眼神交流了一下，趁着周围人都没注意，逃也似地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 半小时后。 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本以为越打到后面，对手就越强的许渊，事到如今终于明白过来了言澈的意图。 心中认栽地默念了一句“不愧是言澈，真是没辙了”，许渊抬剑飞快解决了对方，然后不等下一个对手出现，直接登出了系统，从内打开了营养仓。 舱门外，言澈那张平静毫无波动的脸，看得许渊郁闷无比。 把人耍得团团转不说，设计这一切的本人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一次波动的眼眸，在此时的许渊眼中看来，硬是带了点叫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有时候想想还真觉得对方挺可怕。 不动声色的一眼便把人看透，设计出了一套又一套的计划后，还轻描淡写的和吃饭喝茶一样，内心没有任何感觉。 只能说，言澈天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许渊说：“元帅，我——” “连续打了几场战斗，ji,ng疲力竭了？” 被抢了台词和借口的许渊抬指摸了摸鼻子，默认了这个说法：“……是。” 看着周围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许渊明白自己是隐瞒不下去了。莫名其妙出了个大风头，估计要不了多久，部队中的所有人都会听说“有一个新兵，竟然打败了好几个校官”的消息，然后彻底记住他的名字。 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出名”的，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许渊讪笑一声，说：“元帅您明知道我未成年就急着入伍，为的就是能早早参军，还拿不能参军这事儿威胁我。” 以前的言澈，可不是这种性子的人啊。 言澈没有回应许渊的埋怨，他说：“我有话要问你。” 许渊微笑道：“您说。” 边回答，眼神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周围。 “在这里你不会说真话，跟我来。” 许渊话头一噎：“额……” 怎么感觉几年不见，言澈变得越来越狡猾了。 以前明明是一个更死板，更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道通融的人。 现在竟然连威胁和看人脸色都学会了，真新奇。 言澈转身，对站在一旁，肩膀上挂着少将军衔的一位青年道：“叫刚才挑事的几个人去军务处领罚。” 少将行了个军礼，朗声道：“是！” 许渊站在一旁，看着少将的脸，觉得有些面熟。 不是以前军队里见过的那种面孔，似乎是什么更加生活化的场合。 对方身上穿的好像也不是笔挺冷肃的军装，而是…… 许渊眼神恍然。 他记起来了，这人应该是以前一直跟在言澈身边，替他打点琐事的管家。往常在各大宴会上，许渊总能时不时看见这个人跟在言澈身后。 姓郑，来自言澈家族御下众多旁系家族中的一员。武功很好，可以算得上是半个贴身保镖。 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第41章 两次参军 空旷安静的休息室里, 言澈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直、双腿自然地分开踩在地面, 手掌贴在大腿上方, 正襟危坐, 动作规矩得好像用尺子衡量, 然后固定出来的一样标准规范。 抬着头，目光直视前方昂首挺胸, 军姿站立的许渊。言澈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参军。” 为了什么？听到言澈的这句话, 许渊眼眸微微半阖。 为了查明真相, 为了复仇。为了尽自己所能够尽到的最大力量，为了保护自己所能够保护的人。 当年莫名其妙的身死，许渊诧异自己的死亡、与楚琛的背叛同时, 也感觉到了一点异常。 当初那个忽然出现在银河系某处的外星人军舰，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和楚琛背后突如其来的攻击, 前后相差的时间甚至不到半分钟。 前脚刚刚察觉到了不对，后脚就被袭击。按照当时楚琛远远缀在他后方的位置来看, 没理由楚琛能够先他一步，预知到外星人的存在。在外星人牵制住他注意力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偷袭他。 还有那些看上去铁证如山的“投敌”证据，以及“背叛人类投靠外星人”的说法。 因为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以许渊可以很确定那些“证据”百分百是伪造的。但既然地球上的所有人，花了几年的时间都没办法证实那些证据是虚假的，那可想而知, 这绝对是外星人亲手制造出来的手笔。科技落后一点的地球看不出来, 也很正常。 还有楚琛提供的视频和文件里, 大量与外星人往来的证据，如果没有对方外星人配合出演，那这场戏怎么演得出来。许渊就算用手指头去思考，都能推断出，事情的背后，是楚琛联合外星人，双方联手陷害他，然后自导自演伪造出来证据。杀了他还不够，顺手还将“叛徒”的污水也一起泼到了他身上。 也就是说，楚琛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投靠了外星人，做了人类的j,i,an细。 他杀害自己，除了“看你不顺眼，所以杀了你”这么一个直白的原因以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例如将他的死当做投名状，换取什么好处之类。 然后外星人配合楚琛做这么多事，肯定也是有他们的企图。 ——比如说，阻止地球顺利通过考核。 毕竟，许渊除了是楚琛的“家人”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四王之一的“战神”啊！ 他死了，地球这边派出来的新的四王，也就是凤绮，实力可想而知就会比他要稍弱一点。 削弱地球方参赛人员实力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且……许渊眼睛缓缓闭了上去。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个猜测的准确性，可许渊有预感，外星人不会只出手这么一次。 楚琛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成为了他们在地球这边的间谍，没道理在那之后就什么事情都不做，及时收手，销声匿迹了。 说不定凤绮接下来也会遇到危险。 害怕y谋会发生，也害怕好友会出现意外，许渊没办法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观望着什么事情都不做。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用最快的方法参军，想办法离战场更近一些，这样说不到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能派上点用场。 因此，面对言澈此时“你是为了什么而参军”的问题，许渊回答：“为了保护别人。” “不错，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到这里的。”言澈表情不改，直接道：“可你做出来的行为，却很矛盾。” 许渊苦笑一声。 那还不是因为，即便他一心赤忱，满身热血。为国为民，付出的真心也比不过那些虚假的影像和证据要来的让人信服吗。 就算他有心想要保护别人，可一旦不小心露出马脚，叫人看出了身份，到时候别说帮忙对付外星人了，地球人不先把枪口对准他，先想办法把他解决掉就不错了。 “通过比赛优胜的方式，在别的十几岁孩子还在读书的年纪，匆匆忙忙入了伍。”言澈说：“入伍之后却不想引人注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本领，甘心和一群小兵去一起执行最基本的任务。口口声声说着‘想要保护别人’，难道你想保护的，只是身为士兵可以保护的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吗。既然如此，提前参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前后行为太矛盾，违和感这么明显，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 许渊被问得一时间无话可说，脑海中心念电转，快速思考措辞，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言澈。 “如果你担心崭露头角后，会再次发生类似刚才那样被挑衅的事情。我会像刚才那样处理对方，你可以尽管发挥自己的实力。”言澈道：“在这个星球上，还没有我保护不了的人。” 许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明白事已至此，就算拒绝也没有用，点了点头：“是。” “你就留在这里。”言澈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接下来我会叫几个人过来，测试你的实力。不用有什么顾虑，只要你有本事，我就会把你安排在最合适、最能发挥出你本领的位置上去——就算是将军也没问题。” 许渊想了想，说：“那，您的副官，我也能当吗？” 言澈往外走的动作顿了顿。 回过头，看向许渊，透彻清明的眼眸注视着许渊坦诚的双眼。 二人无声对望了许久，许渊也没有挪开视线、心虚认怂的意思，言澈道：“……如果你真有那个实力的话。” 许渊笑了。 一天测试这么轮着测验过来，许渊听见最多的词汇，就是别人用惊艳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什么都会，真是后生可畏”。 坐到床上、躺下身子。许渊难得一次姿势不规矩地侧躺着，胳膊肘架在脑袋后面。目光看着前方铁灰色的金属墙面，脑海中不经意飘过言澈、楚琛他们这些老熟人的面孔，目光有些怔怔出神。 都说他十六岁入伍年纪太早，却不知，他前世进入部队的时间，比现在还要更早上个两年。 当初楚家突遭变故，死的死，伤的伤。上百口人中，为数不多能活下来的也大都下落不明，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敢声张。说是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当时的情况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许渊带着年仅十二的楚琛四处逃亡，那是个身娇r_ou_贵的公子哥，比不得自小流浪，餐风露宿，习惯了苦日子的许渊。二人互相扶持着，磕磕碰碰地躲藏了两三年，就在他们以为人生无望、命不久矣的时候，那追杀他们的疯婆子忽然停了手。 松了一口气之后，本还因为命垂一线，所以拼命忍耐的楚琛，现在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反倒受不了那种苦兮兮的生活了。 没有吃、没有穿，不能去读书，不能和人过深交往，日伏夜出过着过街老鼠般的生活，比乞丐都不如的苟延残喘、毫无希望的活下去。在一场大雨过后，两个孩子都淋了个落汤ji。楚琛发了场低烧，迷糊不醒间哭着和许渊说“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渊心疼当年那个金枝玉叶，天真烂漫的小孩儿受这种苦。也明白继续躲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恰好二人当时躲藏的y暗shi冷的小巷外，阳光笼罩的宽敞大街上，几辆威武大气的招兵宣传车接连缓慢开过，“每月固定津贴”几个字就这样深深地映入了许渊的眼帘。 当年许渊被楚琛父母收留的时候，隐瞒了旧人类的身份。为了让身体年龄和外表看上去相符，所以谎报了四年多的岁数。现在算来，似乎恰好十八岁，可以入伍了。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地方将楚琛安顿好。和他保证，自己会每个月都想办法回来看他。 那时候的楚琛年纪小，不懂事，失去了所有的父母亲人后，两年时间下来，早已把许渊当做了自己的唯一依靠。忽然听说许渊要离开，去他没办法看见的地方，痛哭流涕地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了好长一段时间，希望他不要走。 许渊无法。他也舍不得就留楚琛一个人在外面，可他知道，自己不这样做不行。只能冷着心肠，和楚琛讲道理，说自己没有文化也没有知识，除了参军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有效且保障的养活他和楚琛。与其二人一起留在这里吃苦受累，不如让许渊参军，拿到津贴之后寄给楚琛，让他在外面过上好日子。 楚琛哭闹了许久，磨了好长一段时间，终是没办法的同意了。 年仅十四的许渊就这样入了伍。由于个头小，身体素质差，因此一开始在部队里吃了不少亏。当时社会秩序还没现在那么安稳，许多抱着“进来混口饭吃，吃饱了就申请退伍”的人纷纷涌了过来，人员素质层次不齐，鱼龙混杂什么样的家伙都有。因此军队管理非常严格，如果经过统一训练后，有谁要求不达标，就会被立马赶出去。 许渊自然是不能被轻易赶出去的。如果真的被赶走了，那还在外面等他寄钱、张着嘴巴等饭吃的楚琛怎么办？只能咬紧牙关，日以继夜的加紧训练。强迫自己、要求自己达到身边众多二十多岁成年人的标准，甚至更胜一筹。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被赶到绝路，除了往上爬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许渊死死拉住了军队这一根救命绳索，在众多比他要条件优秀许多的新人类中，靠着汗水和鲜血不断的积累，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前走。仅入伍两年，便顺利立了两次功。从下等兵升上了少尉，在一众同期中脱颖而出，小小的个头便当上了正式的军官。 还靠着多年在外头跌爬滚打的社会经验，靠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会话的嘴，和灵活善辩、识趣懂事的聪明脑袋，不出多久便和一群什么性格、什么来历都有的人在部队里打成一片，稳稳当当地站稳了跟脚。总算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自由发展的容身之所，顺利扎了根。 然后，也是这个时候，许渊一次认识了言澈。 第42章 佑胤继承人 十六岁的许渊, 对当初还是个少年的言澈, 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呢？ 十三四岁的年纪, 比他还要小上两岁。有着俊雅端正的五官, 和白得如雪一般的肌肤。穿着一身深色的规矩小西装, 从发丝到脚趾，都被收拾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仿佛一个ji,ng致的人偶娃娃, 与四周肃杀冷清的军事基地显得格格不入。 就这样站在训练场外的过道上, 用一双平静如深潭, 好像什么都没能映入他心间的眼眸，默默注视着前方。 简直和人偶一样。 许渊从训练室中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珠, 一边诧异为什么规矩严谨的部队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小孩儿。 因为许久没有见到楚琛, 思及对方当初也是这幅ji,ng美矜贵的娃娃模样，许渊看到言澈的瞬间, 第一印象便好感十足。走上前来，微弯下腰，看着言澈亲切笑道：“你怎么啦？为什么会在这里。” 言澈看了他一眼，说：“等人。” “是陪家人来到这里的吗？”许渊左右张望了一眼，并没发现有什么陌生人的身影，道：“这里是军官们呆的地方，不能随便进来。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说完, 抬起手, 十分自然地牵过言澈手掌, 想要带他到不远处的休息室坐下。 言澈却没动，脚步停留在原地，低头注视了一会儿二人手掌相握的地方。抬头看着许渊，说：“你还未成年，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许渊这些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类似的问题了，神情自然地笑着道：“我已经二十了。” “撒谎。”言澈说。 许渊看言澈不愿意走，又不能留他一个小孩就这样站在原地。蹲下身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言澈，笑着道：“没有骗人，哥哥早就成年了，只是脸嫩看起来年纪小。” 言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脸嫩”两个字的原因，在许渊诧异的眼神中，言澈葱白柔软的手指贴在许渊的脸上，动作轻缓地来回抚过，然后收回手掌，说：“你叫什么？” “许渊。” 言澈口中低声轻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像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在喉间来回咀嚼揉搓，吞进肚里一样。抬起那只没有被许渊牵着的左手，打开系统在半空中点了点。 许渊不解地看着他动作，没说话。只是后来见言澈一板正经地注视前方，视线在屏幕上认真查看了许久，表情板得像个严肃的考官，终于不由得好奇探头过来：“在看什么呢？” 一边说，人一边转到言澈的身边。目光触及到屏幕上，脸色瞬间变了变，因为他发现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着的是自己的档案资料。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惊讶之中忍不住问出声，眼神贴到言澈的脸上，握紧的双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言澈纤长的睫毛轻轻扇了扇，掌心在裤腿边做了个“伸手握紧”的动作，然后抓了个空。 他说：“别紧张，我只是登陆了资料库。” “你不能随便查看这种东西。”许渊道：“而且你哪儿弄来的权限？莫非是家里人的？这可是违纪的行为！快收起来。” 言澈抬指关掉了系统，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看着许渊。见许渊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他抬高脑袋注视着许渊，以及从许渊身后走来、不断往这边接近的人，说道：“我是你们新的指挥官，自然能看这些东西。” 抬起右手，伸向许渊，他的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我是言澈，以后请多指教。” 身后那人终于走近，听到言澈的话，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和脸上的笑容，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顿了半秒，硬是没能及时说上话。 许渊震惊道：“别开玩笑了！你才多大！难道也——” “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童颜，确确实实只有十四岁。”言澈手臂还放在半空中没有收回，问道：“不欢迎我吗？” “……这倒不是。”看着言澈的手，许渊摸不着头绪的同时，下意识抬起去握，轻轻碰到言澈的指尖，还来不及握住，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什么金灿灿的东西，转过头往身后那人的肩章上看去，立马绷紧后背，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将军好！” 对方没回应，微微抬了抬下巴表示知道了，然后往许渊这边走了过来。许渊连忙让开过道中央的位置，保持完美的军姿侧过身让对方走过。 脑海中慢一步地回想起言澈的名字。 ……言澈？ 地球第一家族——佑胤的姓氏，似乎就是言…… 将军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言澈的脸，吞吐着语气说了一句：“您笑……” 言澈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手臂也放下来了。 于是将军的话就没有说完。 “忙好了。”言澈道。 “是。”将军在许渊诧异的眼神中对言澈弯了弯腰，颔首说道：“手续已经为您全部准备好了。” 许渊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将军反而要向言澈低头问好。还有手续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言澈所言，他是他们部队新的指挥官不成？ 可他才十四岁！ 言澈视线从将军脸上挪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行着军礼的许渊。许渊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么做，但还是遵循本能，对言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但他能感觉到，言澈是友好的，而且也是愿意被他露出笑容“逾越”的。 言澈眼角弯了弯，做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微笑的回应，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过身，带着将军走了。 …… 新指挥官是个十几岁小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部队。 毫无疑问，这引起了所有军官、士兵们的巨大不安和质疑，没有人愿意去信任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来调兵遣将发号施令、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可紧接着又听说那名少年来自鼎鼎有名、素有着“地球守护神”之称的佑胤家族，甚至还是下一任的继承人时候，所有人抗议的声音，又反弹一般，飞速降了下来。 “佑胤”是什么？ 那是数百年前，便屹立在这个国家顶端的存在，守护亿万百姓平安的百年军人世家。保护国土，镇守八方，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普天之下，无人不知。 自从七十多年前，宇宙文明与地球接轨之后，这个星球上的法律、政府便开始名存实亡。各大地方的家族、科研机构、企业财团迅速崛起。在这个强者遍地、胜者为王的时代，唯有更强的武力和更新的科技才是这个世界的权威指标。 而言家——后取名“佑胤”、意为“望保护家国人民，子孙后代”的原军事世家，则是用当时所有势力都无可阻挡的雄厚气势，第一时间成为了这个星球上一手遮天的存在。 手握千万英勇雄兵，坐拥地球最强战舰，无论是科技研发还是武技使用，规模和水平都远超任何的私人企业、家族。 本就掌握了巨大财力、物力、人力的佑胤，从一开始便站在地球所有势力的顶点。遥望着下方家族不断追逐他脚步，是地球上毫无疑问的最强一族。 所以，只要说起“绝对话语权”和“最高权威指标”，这个星球上，便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和长久以来，一直屹立不倒的佑胤相并肩了。 其他势力顶多就是群雄并起时，那割据一方土地的“诸侯”。 而佑胤，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言澈，这个佑胤的下任继承人，自然就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位皇帝”了。 如此了不起的存在，忽然跑到他们这里来，担任一个部队的小小指挥官……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1节 虽说心中还是因为言澈年龄的问题而感到不安，却又在听到“佑胤”两个字的时候莫名觉得踏实。甚至还产生了些许荣幸，毕竟这可是间接性的“太子爷亲卫队”啊。 而且，指挥官的调动是上头高层们的安排，不是几个军官抗议、士兵不满就能改变的事实。所以，言澈担任指挥官一职的事情，就这样快速确定了下来。 …… 和整天忙于基础训练的士兵不同，军官们日常生活中做得更多的，还是调兵遣将这种文职工作，所以比起最底层的士兵来，余力要更多一些。 在其他士兵拖着疲倦的身躯从训练场出来，几个军官聚在一起，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嘴巴和大脑一空闲，自然而然就聊起了今天的事情。 “虽说是佑胤的少主子”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些的上校道：“可是感觉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啊，比如做出过什么事情、取得过什么成绩之类。” “虹旭家的那个小家伙，叫凤绮对吧？隔三差五的就能听说关于他的事情，前阵子好像已经可以在十分钟内，以一己之力，轻松秒杀十几个尉官级别的机甲战士了。诶，年纪轻轻的，还真是了不得。” “所以说大家族出身的人就是这样，天分好、资源好、做什么都厉害，未来的发展潜力和我们根本比不了。想当初凤绮刚刚出生的时候，只要打开网络，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照片和名字。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就是亲眼看着他长大一样。” “所以说啊！”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人疑惑纳闷道：“言澈可是佑胤唯一一位继承人啊！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 “对对！”一个留着板寸头，看上去很ji,ng神的士官说道：“我刚才特意上网搜了一圈，网上那是真的干净。” “什么意思？” “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意思！”板寸头道：“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一张照片都没被放出来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吗？”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军官说：“不可能啊，那可是佑胤的继承人。生日宴会、家族聚会、上学放学的路上什么的，总该露面吧。那些记者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那么好的‘素材’不拿来用。” “但事实就是，我们根本不认识言澈的长相，对吧。” “嗯……” “所以说奇怪啊。”板寸头道：“而且更奇怪的是，明明这么不正常的现象，在那之前，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 大家应声住了嘴，环境都因此稍稍安静了一瞬。 “这不就是说，佑胤除了有意识控制那些媒体，让媒体们不光不能随意提及言澈外，甚至连‘言澈不被人知晓’这件事情都给刻意管制住了吗。”板寸头道：“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哎，许渊，你来的正好。” 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和身边几个相识的士兵结伴往澡堂赶的许渊，被这群坐在这里喝茶的校官们叫住。敬了个礼后，许渊走过去笑着道：“您几位凑到一起，只喝茶聊天，不做点别的什么，还真难得啊。” “嗨，这新的领导刚上任，谁敢在这个时候喝酒打牌啊。”虽然军衔比许渊高了几阶，眼前这些人和许渊的说话语气却颇为熟稔。因为平时玩得还算好，所以聊起私事也没什么避讳提防的意思。几人好奇的目光看向许渊，道：“听说指挥官过来的时候，是你最先遇见他的？带他过来接任的，果然是言家的那个将军吧。” 许渊说：“是。” “那你知道，他被藏在家里，不准和外面人交流的原因吗？” 许渊一愣：“什么？” 第43章 初见凤绮 “指挥官昨天去找你了？” 事情过去还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 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半的部队。 和许渊关系还算不错, 过去对他颇为照顾的一位上校找上了许渊, 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能说吗？” “嗯, 不是什么机密事项。”许渊道：“大概要不了多久，任务就会发布下来了——指挥官要带领我们部队, 去银河系外边。” “什么？”上校诧异道：“真的假的？” “真的。”许渊说：“好像不是强制性的任务, 上校您打算去吗？” “……如果是别的任务也就算了。”上校迟疑道：“他才十四岁吧, 什么任务都没有执行过，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跟在他身后去银河系外面，感觉……” 说完, 摇了摇头，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强制性的就好。” 许渊便没说话了。 上校的态度几乎代表了大半士兵们的态度, 到了最后，除了自愿参与的五百多人以外, 大家都对这次的行动不是很看好。言澈也没强求什么，带着这五百多个军衔不一的人离开部队，上了言家的军舰。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集训。 也是到了这里，许渊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次的任务，并非言澈一人的突发奇想，而是汇聚了大半地球的各个家族的财力、物力, 花费数年的时间去ji,ng心筹备, 一起合力促成的大规模行动。 而行动的主使者、指挥官, 便是言澈。 这个事实，让跟着言澈一起过来的五百多个士兵都震惊不已。 然后，还没等他们将这个消息彻底消化下去，上头便传来了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将这五百人根据能力准确送到各自合适的训练小组去进行特训。 许渊也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调动到特攻小组里，和一大堆光看气质就知道绝对不是寻常人物的、军衔各个从中校往上起步的人一起训练了。 “……” 可想而知，还穿着少尉军服的他，会在这里遭遇到什么样的挑剔目光，和毫不遮掩的嫌弃眼神。 简直是比刚入伍的时候，因为个头原因饱受周围人瞩目猜疑，还要让人头皮发麻的环境。 许渊站在门口，在面前的ji,ng英人士中目光左右环视了一圈。有些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万分熟悉，在屏幕里隔三差五便能看到对方影像、听到他名字的人——凤绮。 虽说在场的各个人，看上去都身手矫健，风度不凡，随便拿出来一个放在人群里，都是鹤立ji群的顶尖存在。 可许渊还是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中间，自然而然享受着身边人簇拥的凤绮。对方就像天生应该被人重视着的王者，不论是相貌、风度还是气势，都是那么的显眼出众，与众不同。自信满满的样子，和屏幕里面对各种大场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按理来说，如果是平时的许渊的话，这时候应该会想办法凑过去，和明显是“头头”的凤绮打个招呼，表达一下友善态度。日后如果有事情找他，也好搭上话。 可回忆了一下屏幕里，面对媒体时候，凤绮的那个鼻子朝天的高傲态度。开口闭口便是“虹旭”、“家族”，言语之间蕴含的阶级观念特别重，完全不把一般人当回事。 这时候如果随随便便过去搭话，很可能连问好都做不到，反而会让他感觉到被冒犯吧。无缘无故，没有任何本事、军衔也不高，家庭间没有丝毫牵扯的就这样凑上去，能得到什么样的回应想都想得到。 所以，果然还是低调一点，什么事都不要做比较好。 视线从最显眼的那一群人身上挪开，根据在场其他几人的气质和举止，很快找到看上去最适合他搭话、借此混入这个圈子的“一般阶层”的士官人群。 虽然品级还是低上三四个段位，但只要态度稍稍放好一点，融入进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抬起腿，刚想走过去说点什么，许渊忽然发现场上的所有人目光齐齐朝自己这边看来。脚步停下，开始寻找原因。 ——不是看他，是看向他的身后。 转过身，看向几步远外的门口。个头不过一米六几的言澈，在身后几个肩膀上挂着金灿灿的星星、月亮徽章的将军、少将跟随中走了进来。 看到恰好站在门口，离自己不过两三不远的许渊，言澈道：“你来了。” 许渊刚想往旁边走两步，将门口的位置让给这么一群大人物，忽然听到言澈的话，确定是对自己说的，便停下脚步行了个军礼：“是！” “言指挥，凤叔，陈将军，闫少帅。”凤绮大老远看见这么一群人进来，快步走近迎接他们，然后道：“特意到这种地方来，是有什么任务交代吗。” 一位军衔是中将的男人笑盈盈地看着凤绮，说：“三个月不见，都是上校了。不错，不错。” 凤绮站姿挺拔，如同一株青松，干脆利落的行了个军礼，然后放下手面上带笑，朗声道：“谢谢陈将军夸奖！” 站在一旁的许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想，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和这些大人物各个都很熟悉。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陪言小指挥过来瞧瞧、转转。”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言澈和他们会谈结束之后，忽然拐了个弯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凤绮便看向言澈，说：“您放心，这里一切如常。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上级对我们的期望，三个月后的行动，定能旗开得胜！” 几个将军听到这段自信无比的话，脸上纷纷带上了满意的笑容，看着凤绮，点头夸奖了几句。 凤绮不骄不躁地浅笑了一声，挺了挺胸膛，坦然应了下来。 言澈却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凤绮，朝站在旁边的许渊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好训练”，然后就，就这么走了。 留下一群因为这些大佬来也突然去也突然地露面，毫无心理准备，ji,ng神紧绷，话都不敢说一声的人，齐齐松开口气。 “……”许渊看着言澈离开的背影，疑惑心想这人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清朗的嗓音传来，对他说道：“你叫什么？” 许渊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回答道：“我叫许渊，你好，凤上校。” 凤绮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渊，视线在他肩膀上的军衔处停留了一会儿，道：“是个生面孔啊？以前在哪儿见过吗。” “我认得你，但你应该不会记得我吧。”其实根本就没机会见面的许渊换了个说法：“和创下不少记录，做出过不少大事的你不一样，我只是个刚入伍两年的小兵。” 凤绮：“两年？” 两年才升到少尉，感觉有点普普通通的啊。 拿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的资历作对比，对于外人而言十分了不起的成就，在他这个世家子弟面前就显得一般般了。凤绮道：“你是谁家的？怎么进的特攻队？” 要是没点本事，怎么也不至于进这种ji,ng英云集的地方来吧。 果然开口没交谈几句，就开始问起出身了。许渊道：“我是言指挥带过来的。” 也不知道凤绮脑补了什么，他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许渊对他笑了笑。 “别站在门口了，过来吧。”交代了一声之后，凤绮转过身，领着许渊往他的那个小圈子走：“互相熟悉一下，接下来几天就要集体训练了。” “……”许渊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朝着这边看的ji,ng英们，心想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趁机跟在他们身边，学一点本领过来，隐隐期待道：“好。” …… “你的基础还可以。”不愧是自小生活在武术圈子里，接受地球最顶尖高手们教育的人，仅仅只是刚见面不过一会儿，稍稍露了两手，凤绮便轻易看穿了许渊的底细和能力，道：“但太不成章法了，好像全是自学的一样。” 说到这里，凤绮疑惑地看着许渊，道：“佑胤难道没有培养过你？” 既然被言澈特意带到这里，理应不会是这种实力才对。 许渊说：“确实全是自学的。” “……”凤绮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在逗我”。 这么重要的任务，就派来这么一个要实力没实力，要经验没经验的小兵，那不是开玩笑吗？ 态度不自觉地开始冷淡起来，要不是知道许渊是言澈的人，估计这时候他已经懒得搭理许渊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最好把自己的本事练起来。不然到了银河系外面，自己死了不算，还连累了队友。” 许渊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这种坦然接受外界对自己实力的评价，不卑不亢、虚心接受的态度，让不耐烦的凤绮因此对许渊稍微改变了一点印象。他甚至多嘴替许渊c,ao心安排起来：“你那套枪法没什么意思，干脆从新学，学我家虹旭的剑法，三个月后说不定还能看得过去。” 许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两三秒，委婉拒绝：“现在这个就可以了。” 虽说他很清楚，跟着凤绮他学习虹旭这样繁盛近百年的大家族的武艺，可想而知，会比许渊自己瞎捉摸楚琛家的枪法要来的快速便捷，威力凶猛。可一想到之后万一楚琛得知他放下楚家功法，转而去学别的，会是个什么样伤感失落的模样，许渊又有些不忍。 凤绮挑了挑眉：“什么意思？难道我家的剑法，还比不过你那套枪法？” “没有最强的功法，只有最好的使用者。”许渊说：“我用习惯了长枪，现在再改，说不定反而还不如现在。” “哼。”看出许渊就是不愿意换功法，还在那里找借口的凤绮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爱学不学”。然后问道：“你既然是言澈带过来的，应该多少知道一点什么吧。” 许渊问：“什么？” 凤绮下巴朝门口方向挑了挑，说：“他以前怎么一直都待在佑胤里不声不响的，也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许渊：“你也不知道吗？” 凤绮反问：“我知道还问你？！” 许渊苦笑一声：“抱歉，我也不清楚。” “啧。”眼神里毫不客气地写满了“要你何用”，凤绮道：“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吧？” “大致上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实力如何，但光凭他被那么多大人物们信赖、将如此重任嘱托到他身上这点来看，肯定是弱不了的。 “所有人都吩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可我之前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凤绮说：“不过既然是为了全人类……”那么不管怎样，他都会用尽全力去完成任务的。 听出凤绮的未尽之意，许渊眼神微动。 虽说同样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年纪，但凤绮言语间，却展现出丝毫不弱于任何大人的担当和责任感。他心里想的事情，和外面世界的普通人想的完全不一样：“只要这次行动成功，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会因此振奋起来。我们可以用实力证明，地球人不是笼子里的老鼠，而是自由的、有自保能力的强大雄狮。所以不管如何，一定要成功。不，是绝对会成功！” 看着凤绮那双闪闪发光，神采焕发的眼眸，许渊心想，面前这人，的确不愧对于他在地球上的名声。他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份为国为民的责任担当，可靠又努力。 转头想想自己，近两年只是为了让楚琛能够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才那么拼命地锻炼身体、积极完成任务，对比之下真是惭愧。 凤绮说了一番话，看似是在闲聊，其实主要还是在鼓舞身边人的士气。告诉许渊，他们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和荣耀，提醒许渊千万不能懈怠。许渊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确确实实将眼下的任务仔细记在了心里，并且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内心观点的变化。 身为士兵，就要有身为士兵的担当和自觉。他们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个个的家庭，还有一个庞大的，名为“全人类”的巨大集体。他们是这个集体的最后防线，代表了这个集体的尊严，掌握了这个集体的命运，是绝对不能容许失败或者妥协的。 许渊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徽章，心想，自己也许要更加正视一下自己的职业，和背上的担当才行。 也就是这么对话的功夫，凤绮得到通知，告诉他特攻队的人可以原地解散了。因为大家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今天又是进来部队的第一天。基本就是互相认识一下队友，熟悉一下环境，正式的训练还得到明天才开始。许渊听说可以离开了，便打开地图，打算去认识一下路，顺便去找寝室，凤绮叫住了他。 “我要去找言澈，你去吗？” 许渊道：“我就不去了。” 又不是真的和言澈有多熟。 “这样。”原以为带着许渊过去，和言澈也方便搭上话。毕竟言澈那张冷冰冰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主动积极交谈的性格。凤绮道：“那你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十分钟后，许渊绕了几个弯将这片场地的几个主要地点记住，大致认识了一下地形，然后顺着地图指引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接着便在门口，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浑身散发着若有似无冰冷气息的少年。 “您有事吗？”许渊开口说道。 言澈目光看向他，说：“我想让你当我的副官。” “副官？”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回忆起出发前，言澈找到他，说过一次“会给你留一个合适的位置”，许渊身后便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凭什么？！” 是凤绮。 不需要回头，许渊就听出了说话主人的身份。凤绮穿过许渊的身旁，快步走到言澈面前，愤愤不平的目光看了许渊一眼，大声道：“不是说好了让我来——” “许渊就足够了。”言澈平静道。 许渊云里雾里弄不清楚什么情况，凤绮气得够呛：“你是在侮辱我吗？！” “本来这个位置也没定好说让谁来。”言澈道：“选择谁是我的权力。” “还能有谁比我更合适！”凤绮瞪大眼睛，抬起右手食指重重指向许渊的脑袋，道：“就凭他，能派得上什么用场？” 言澈没有丝毫停顿，快速接话道：“谁说许渊比你差。” 凤绮一拳打在言澈脑袋后方的金属墙壁上，恶狠狠道：“我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要不是长辈们各个叮嘱我一定要让着你，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就坐上指挥官的位置？！你以为我会那么乖乖的听你的话？！” 言澈看着拳头擦着自己的耳畔打在身后墙壁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巨大声响，却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仍旧保持那副冷漠的神情，道：“三个月。” “什么？”凤绮不耐烦道。 “三个月后，舰队正式起航，那时候的许渊绝对不会输给你。” 凤绮嗤笑一声：“哈！痴人说梦。” “我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言澈从凤绮身边走开，没再和他沿着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来到许渊面前，道：“明天开始，直接过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专门的教官指导你。” 许渊听完二人对话，差不多理解清楚情况了。看了眼言澈面无表情的模样，再看了眼凤绮那恶狠狠的瞪视，许渊道：“……好的。” 言澈微微颔首，把事情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留下凤绮不甘心道：“你会后悔的！” 言澈恍若未闻，脚步都没有慢下来一点。 凤绮气得牙齿用力咬了咬，继续道：“三个月后，我会和许渊比试一场，如果他输给了我，你的副官仍旧还是我。” “……” 言澈依旧没反应。 “我不能把那么重要的职位，随随便便让给别人。”凤绮道：“就算你眼瞎了，连谁强谁弱都分辨不出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也不能让那么多的士兵跟着你一起乱来！” 言澈走到转角处，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二人眼前，终于侧过头看了凤绮气得面色涨红的脸，无所谓道：“随你便。”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转角。 “砰！”凤绮一脚重重踹在墙壁上，发出震天巨响。脑袋用力一转，瞪向许渊，见许渊目光同样正看着自己，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怎么，难道你以为你真比我强了？” 许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三个月内尽力而为，比试的时候不要让你太失望。” “呵。”凤绮面若冰霜、眼含煞气，正眼都不给许渊一个，转身径直离开了。 许渊：“……” 第44章 天才？蠢材？ 关于言澈这个人, 说实话, 许渊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他在想什么。 因为他的军衔、背景, 所以在知晓言澈身份的时候, 许渊对他的看法是充满敬重的。即便不知道言澈的实力如何, 但根据那么多大人物的反应，许渊就算再愚钝, 也不会仅仅因为年龄、或者没有听说过的原因, 便把言澈看轻。 可几日接触下来, 许渊忽然又有点不确定，言澈是否真的有那么“高高在上”、“神秘莫测”。是否真的应该被那么摆的那么高，被无理由的信任着。 不是说怀疑他的指挥能力或者其他, 而是言澈对于他的无理由“特殊待遇”，让许渊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 忍不住去思考原因，然后感到纳闷。 许渊很有自知之明,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虽说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一个列兵升到了少尉，可其中付出的血汗和努力，完全不是一句“我尽力了”就能轻易带过的。 他只是个旧人类，身体素质比全地球所有同龄人都要差，寿命也只有新人类的四分之一。能够不露出破绽的混迹在众多新人类中，全靠他拼尽全力的追赶和付出，其中的艰辛和痛苦, 只有许渊一个人知道, 甚至连楚琛都不清楚。 就这样的他, 想要和其他人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都要付出远超旁人数倍的努力，何德何能能够和就算再新人类中、也属于佼佼者的天之骄子凤绮相提并论。 没有实力、没有天赋，没有优良的家庭背景没有接受过任何顶尖的培训教育，许渊在看到凤绮的瞬间，潜意识的连和对方比较的念头都升不起来。顶多想着未来能够追随对方脚步，变得更加强大罢了。 可言澈却说“许渊未必会比你差”、“我只需要他就够了”，一言便将那个强大又优秀的凤绮拒绝了。 许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自我怀疑和无法理解的情绪也因此更加浓厚。 所以在听到言澈站在指导教官身边，说出“你想继续使用现在的枪法也没关系”这样的话的时候，许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但我这套枪法研究的很浅薄，比不过虹旭的剑法。” 言澈：“现在开始就好了。” 许渊继续道：“……虹旭家族已经繁荣昌盛了近百年，那么多的强者共同钻研、开发了这么多年的武技，只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 言澈打断道：“你在担心什么。” 许渊语滞。 言澈：“有话就直接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许渊说：“说实话，我不怕失败，甚至觉得就算输给凤绮也没关系，毕竟实力的差距在这里，输了被笑话我也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被别人看轻，甚至因此质疑你的判断能力和眼光。” 言澈看着许渊，没说话。 许渊继续道：“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你需要不断树立威信，增加别人对你的信赖，这样就算到了银河系外面，大家心里也都有底。怎么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背上一份‘识人不清’的骂名，万一因此影响了任务的执行——” 言澈道：“那也是你会输的前提下，才会发生的情况。” 许渊：“……”所以刚才不是说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输么。 言澈道：“赢了就好了。” 许渊：“……” 言澈：“足足三个月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 许渊笑了笑，心想对于言澈这样的人物而言，三个月的时间大概足够他做出很多事情了吧。但对于自己这样，日常生活中一直试探着极限边界、不断往前奋力进的人而言，就算再多出三个月的集中训练期，也起不到多少的显著效果。 心里有点暖，他说：“我会尽力的。” 言澈点了点头，道：“你还不会飞吧。” 许渊疑惑道：“飞？” “最新研制出来的机甲，已经拥有飞行功能了。”言澈伸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来一个枢纽，递给许渊：“认主一下。” 许愿伸手接过，道了声谢，低头打开枢纽开始填写数据资料。 “这是全球科学院合力花了三年时间攻克下来的技术。”言澈站在一旁说道：“既然要离开银河系，肯定不能像在地球上一样只进行地面交战。” 许渊了然：“您说的对。” 言澈说：“今天上午，你就跟着教官把这项技能学会。” 许渊点了点头，认真接下了任务：“是。” “……” 站在一旁的教官脸色微妙地变了变，诧异、不认同的神情一闪而过。 许渊敏锐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想，肯定是觉得言澈对他的要求太宽松了，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犹豫了一下，认真道：“我会尽量更快一些的。” 教官没说话，看了一眼言澈的脸色，说：“……跟我来。” 来到训练场中央，放出崭新的机甲。熟门熟路地爬上驾驶舱，然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个驾驶位。 跟在许渊身后一并爬上来的教官开口催促道：“进去。” 许渊也不啰嗦拖延，开口疑问什么，手脚麻利地钻了进去。 “有坠机的可能，所以如果出现问题，我会接管这台机甲的驾驶权。”教官走到了后排的驾驶位上，熟练地扣上四肢的环扣，一边做、一边示范道：“看见这个没有。” 许渊目光盯着对方手掌间的正方形小巧芯片，还有芯片后面连接着的眼熟的数据导线，不懂就问：“这是？” “掌控飞行功能的‘环扣’。”教官示意许渊凑近一点，抬指将两个芯片一左一右，对称地准确贴在了许渊后颈脊椎处的分别两个位置，道：“不过和环扣不同，没有四肢来准确的c,ao纵、传导驾驶人的动作，然后将这些动作分析成数据，发送到机甲上。只能用身体里的神经和脊柱来‘幻想、模仿’出飞行的感觉，让机甲在半空中自由飞行。” 许渊虽然没听懂，却还是把这些话认真记下，等接下来实践的时候再搬出来对照着学习领悟：“好的。” “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也没用，全靠身体记忆来一遍遍的重复实现。”教官道：“我会将飞行的马力调整到最低。总之先把前后左右的方向掌握好，学会这个了，再慢慢学习转弯和调头吧。” “……” 大概是看出了许渊脸上的欲说还休，教官道：“说。” 许渊：“‘慢慢’？” 怎么听教官的语气，好像他说的事情是一项大工程，需要将每个步骤拆解成一小个一小个的任务，然后逐个攻克呢。 这样的话，言澈所说的“一上午时间结束这项任务”，根本实现不了了啊。 教官意味莫名地看着许渊那疑惑的双眼，笑了两声，说：“你以为你是言指挥？” 许渊：“……他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吗？” 教官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 许渊仔细听着。 “他一上手就会了。” 话音刚落，许渊便觉得足下一阵猛烈摇晃。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将双手撑到脑袋前方护住，身体已经头重脚轻狠狠摔在了地上。 “……” 教官嘲笑的声音传来：“站都站不稳，还想着那些事情。”典型的没学会走就想着跑。 许渊手掌撑着地面，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明白是教官在他还在说话的时候，就毫无征兆地将悬浮按钮打了开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出了丑却也不恼，直接道：“再来。” 话音刚落，人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摇晃。脚下好像长了几个滑溜溜的轮子一样，别说站立，能双臂在空中挥舞两下，保持平衡不那么快倒下，都算竭尽全力了。 “人类天生没长翅膀。”教官那慢悠悠、轻飘飘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带着一股不急不缓、事不关己的意味在里头：“婴儿时候学会用双脚走路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幻想出不可能出现的关节，然后借此漂浮在半空中行动就更困难了。” “困难？”许渊无所谓道：“我早就习惯困难了。” 一路走来直到今天，哪一步路他走得轻松便捷了。不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堆汗水吗。 教官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绝对算不上温和的笑容，刚要说点什么打击人的话，忽然目光看着屏幕前的画面，笑容顿了一顿。 连忙低下头看了看手掌的按钮，机甲控制权并没有被他拿过来。 那，那现在屏幕上的画面，地面怎么还是平整没有倾斜的？ 他们现在确实是漂浮在半空中没错吧？ “言指挥在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自由飞翔了吗？”许渊一边掌控着机甲，一边询问道。 教官愣了愣，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机甲控制权的所属，看着漂浮按钮确实是被打开了，然后抬起头说：“恩？啊？……是。已经可以飞了。” 诶，等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还是比不过他们啊。”许渊失落道。 完全不知道许渊所说的“他们”指的是新人类，还以为许渊说的是言澈这个根本不能靠常识来判断的怪物，教官说：“……是啊。” 不过你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明明穿着一身低阶尉官军装，言辞举止间那么谦虚收敛，说自己会辜负言澈期望、已经习惯了困难什么的。但登上飞行机甲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稳稳掌握了平衡，站在半空中动都不动一下。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这已经不是震惊可以一笔带过的事情了，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渊低着头，根本不知道刚才还在嘲讽他的教官现在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默默心想虽然比不过凤绮他们，但只要花上十倍、百倍的心血去努力，肯定能稍稍追上一点进度，用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他们一瞬间就能掌握的技巧，然后紧接着去达成言澈的下一个任务。 抬起头，心中不自觉升起一阵焦急的念头，眼底浮现出坚毅又沉静的眼神，语速飞快道：“接下来是前进后退、左右方向对吧？” 教官：“是——” 刚冒出一个音节，人就顺着机甲一起狠狠往前冲了过去，脑袋撞在机甲内壁上。狼狈之中险险站稳，忍不住大声喊道：“傻子！谁他妈——嗷！” 咬到舌头了…… 捂着嘴巴，站在疯狂运动着的机甲中“随风飘扬”，宛如一株暴雨中的无根之萍，置身在一个失控了的暴走机器中，根本反应不过来。身体前倾又后仰，左斜又右倒，差点给弄吐出来。 “卧槽你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人猛地往前一冲，直接越过座椅重重撞在了许渊的后背上，然后直起身手掌狠力一推，愤怒道：“让你慢慢来没听到吗！” 许渊被推搡了一下，没什么反应地站了回来，沉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来不及了。” 教官手脚并用地爬回自己的位置上，转过头看向许渊的背影：“啊？” “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许渊说：“没有人会停下来等我，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追上去。” “……” 什么玩意，你这样的家伙还需要加倍努力，那别人就不用活了！ 许渊转过头，深沉严肃的眼眸对准教官惊魂不定的脸，说：“只要是我能靠努力去弥补的事情，我什么事情都会去做。” “……” 看着许渊的那双眼睛，眼神里包涵着的坚定信念，仿佛正无声燃烧着的寂静火焰，让刚刚被折腾得够呛，心里还有点恼怒的他一下子忘记了那些细小琐事，人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这是个什么样的眼神啊，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个少年那么拼命去达成的。 就算是常年置身军队，风雨来火里去、浴血奋战多年的他，也没见过有多少人会露出像许渊这样坚定不移、百折不挠的神情。 “……”怪不得言指挥会看得上他。现在虽然还不声不响，平凡普通的很，但只要稍稍打磨，给予他一定的条件和希望，肯定就会被对方顺着绳索往上爬，迅速到达外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炫目光芒吧。 任何看过许渊这双眼睛的人，心里毫无疑问都会冒出这种念头。 因为那是身为强者，才能拥有的眼神。 作为教官，见识过无数“天才”诞生的他比谁都清楚。强者的强大与否，和外在条件无关，信念与毅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最主要因素。 是人都会有区别，有的人学得快，有的人学得慢，这没办法。但人最终能否走得远、走得稳，全靠那个人的自身造化和努力，前期那么一小会儿的谁强谁弱，其实并不重要。 原先那种不以为意陪练心态收拢，脸上渐渐露出认真的神色，他仔细回忆分析了一下方才慌乱之中许渊的几组动作，正色道：“……你前进时候的动作太快了，需要稍微收敛一下。” 许渊点了点头：“是。” “因为人日产生活中，往前走的次数远比后退多，所以每个刚接触飞行的战士都会有这样的通病。”教官道：“前进方面不用着急，你的话肯定很快就能控制住了。但不需要回头就能无障碍后退的能力需要重点注意一下，这个在飞行战斗的时候使用的频率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还有，转弯这个动作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不仅仅只是转动那么容易，转动时候身体的重心完全变了，你要记得那个重心的位置，下次就不会再出现这种错误。” 许渊认真思考了一下，脑海中演练了两遍，然后在教官惊艳的目光中，稳当地转了一个身，不确定道：“……是这样吗？” 教官嘴唇张了张，表扬肯定的话刚想说出，便触及许渊那双隐含不满、纠结着该怎么样改进才能更完美的沉思目光，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角度太大了，要是飞行速度再稍微快一点，绝对会收不住手，动作变形了。” 许渊眨了眨眼，又快速转了个弯。转了一遍觉得不行，又马不停蹄地快速反方向重来了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第十七遍的时候，许渊表情终于舒缓了一点，语气肯定道：“原来是这样。” 教官在心中咆哮：这个怪物！ 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清清嗓，教官道：“那接着就是上升下降了。” 这是几个基本动作里面，最困难的两个。前进后退左右转弯都是人本身便会的技巧，再次之上多一个漂浮的动作，只要花的功夫足够多，再怎么也能慢慢学会。 可上升下降就不一样了，那得靠天分去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去敏锐地掌握住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然后艰难进步着。和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不同，这种事情是没办法靠文字说明，靠老师指导的，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对着一堆空气去茫然地研究情况，然后得出独属于自己的心得结论。 许渊果然在这里碰了壁。 接连尝试了数次未果，机甲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教官站在后面，看着许渊一次次寻找着上升的方法，急得脖颈后方都逼出了一层薄汗，眨了眨眼，说：“其实——” 话音未落，脚掌敏锐感觉到了一点动静，安慰的话立马收了回来。 难道……？眼中升起了一丝期望的目光，教官认真看着身前的屏幕。 只听许渊喉咙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ji,ng瘦的背死死绷紧，露出一道流畅、充满力量感的线条。脖子微微够直，保持着一种类似于踮着脚尖蹦高的姿势，虽然怪异，却硬是就这样连带着脚下这台高达七八十米的巨型机甲，给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 教官嘴巴随着机甲的升起动作，一点一点地同步张大，最后撑成了圆圆的“o”字型。 上次让他这么惊讶的时候，还是看见言澈上一秒刚问“这就是飞行机甲？”，下一秒就一脸平静地c,ao控着机甲在空中飞了个三百六十度螺旋旋转，然后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吓得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打击到怀疑人生。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比不上言澈那么厉害，但也足够让外面一众成名已久的机甲战士羞愧不已，自愧不如了。 许渊神经紧绷着，小心翼翼c,ao控机甲，让他升到了五米高的半空中。在教官刚松口气，心想“还好还好，竟然真的做到了，加下来只需要保持住这种状态就好了”的时候，毫不停顿地身体前倾，立马开始试探着掌握如何在上下飞行的同时、一起将刚才学会的那些事情给一起掌握了。 教官：“……” 行了，我已经不想再去一个个的惊讶了。 许渊还在那毫无自觉的问道：“您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他做得太糟糕了，连区区飞行都学得像婴儿学步一样蹒跚前行，举步维艰，所以嫌弃鄙夷，失望得连指导的必要都没有了？ 教官：“恩……你就保持现在的状态，一套动作先熟练掌握下来吧。” 许渊遗憾地阖上眼眸，落寞道：“是。” 果然对他的要求就那么低吗。 忍不住想要沮丧地叹一口气，但被听见肯定会更看不起他。失落了一阵很快又很快振作起来，心想自己虽然很弱，但就算为了不让教官讨厌他，至少再努力一点，留下一点“虽然蠢笨，但至少还肯努力”的好印象。这样以后如果提出请求，应该还会愿意搭理他一下的吧。 “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改，骂我也没事。” 教官：“……” 神他妈的不满，这都能骂人，摆明了就是找茬好吧！ “那就再快点，把这些东西都掌握了吧。”教官说：“然后进入下一个步骤。”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要求的了。 许渊眼前一亮，高兴道：“是！” “……” 对于许渊而言，只是十分正常的认真训练。 对于教官而言，却是玄幻无比的三个小时。 就这样飞快过去了。 稳稳当当地在半空中打了一套军体拳，拿着训练用的□□舞了一遍枪法。在许渊再三确定“我真的学会了？不会掌握的比别的士兵差吧？”的追问声中，教官把许渊从机甲上赶了下来。 许渊举棋不定：还有点不放心，感觉再学上几小时比较好。 教官疯狂吐槽：再练下去我就没脸继续在军队里混了，快滚！ 第45章 温暖的掌心 从机甲上跳下来, 许渊诧异地发现言澈竟然还在。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2节 “结束了。”言澈说。 许渊点点头, 不好意思道：“您怎么……” 他还以为言澈会很忙呢, 把他丢给教官之后, 不是应该去忙自己的事情吗。 言澈招招手, 示意许渊过来。许渊小跑着来到言澈身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言澈道：“我刚才分析了一遍你现在使用的功法。” 许渊微微一愣：“这……”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言澈说：“总结出来了二十八个方案, 你自己看一下。” 二十八？那么多？而且还只花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许渊顿了顿, 不是很确定地从言澈那里接收了文件。随手点开其中一份, 发现文件内容挺厚的，便认真地从头开始看起。越看，心中的震惊越浓厚, 最后忍不住抬头看向言澈。 言澈道：“这样就不会比虹旭的剑法差多少了吧。” 许渊手指缓慢地关上了系统，神情复杂地看着言澈。 言澈说：“除了你自身的条件以外, 任何差距我都能帮你弥补回来，所以不要担心。” 许渊忍不住道：“为什么是我, 凤绮上校明显比我更加可靠。” “三天。” 许渊不解：“您说什么三天？” “凤绮做到你这一步，用了三天的时间。”言澈歪了歪头，看着许渊，道：“我看完你的资料之后，以为你学会飞行起码需要半天的时间。但实际上你只用了三个小时。” 许渊想都不想便反驳道：“不可能，您肯定是哪儿弄错了。” 言澈站在许渊面前，平静的眼眸看着许渊。声音如同清泉、清冷又绝对：“我不可能出错。” 许渊反问：“但您不是一登上机甲, 就掌握飞行能力了吗？” 难道新人类不都是像言澈这样厉害的吗？ 言澈：“这就是我认为你不会输给凤绮他们的原因。” 许渊越听越糊涂了：“什么？” 学得慢, 没天分, 反而还不会输？ 言澈道：“你认为驾驶机甲，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许渊思考了许久，说了个不是很符合大众固定思维的答案：“意识吧。” 言澈道：“这就是了。” 许渊微微一怔。 “你的身体素质很差。”言澈的话里没有丝毫委婉的意思，很直白、用词很直接。虽然不中听，却莫名有种“他就应该这么说话”的感觉，不会让人感觉到被冒犯：“你的速度、力量，别说凤绮，就连大部分的士兵都比不过。” 许渊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但就是比大部分人底子都差的他，却在别的同期士兵还在上等兵阶段打转的时候，就靠着各种功勋升到了尉官。 所以许渊不止一次的心想，如果自己也是新人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不用一次次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博，才能勉强完成对于别人而言辛苦一点就能轻松完成的任务。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不需要挣扎着蹒跚前进、举步维艰。是不是也能在这个地球大舞台上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和热，像凤绮那些天之骄子一样豪气万丈，潇洒荣光。 “但驾驶机甲就不一样了。”言澈说：“就算是个婴儿，只要能熟练掌握自身动作，带上环扣同样能够让机甲运作起来。机甲的战斗力和驾驶员的战斗意识、反应快慢息息相关。身体素质固然重要，能让你的动作变得更快、更灵敏，但只要前两项实力足够强，完全能够弥补这一部分的缺陷。” 许渊的眼神渐渐掀起了涟漪，随着言澈的话语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你出身不好，所以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很薄弱，没有一个准确正面的认知。”言澈道：“但事实证明，你在机甲战斗这方面的天赋丝毫不差于任——不差于我以外的任何人，所以我选择了你。” 许渊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越来越快速地跳动着。血液无声无息地沸腾上涌，每根汗毛都激动得炸了起来。细胞在身体各个角落里欢喜雀跃。 这是在说，他在机甲战斗方面，起步点和别人差距其实并不大的意思吗？！ 既然是言澈亲口说出来的话，肯定是有信赖价值的吧！！ 看着面前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言澈，许渊面色涨红，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道：“您为我考虑了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 出乎意料的，言澈听完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表示欣慰，脸上反而出现了困扰的神情。 许渊不解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言澈微微摇头：“有点事情想不明白。” 许渊热心道：“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事，请尽管吩咐。” 言澈说：“不，不关你的事……算了，不说了。”低头看了看时间，他道：“该吃饭了。” 许渊跟着看了眼表。发现数字时钟恰好指向十二点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也没多想，点点头：“是。” 言澈：“和我一起吃吧。” 许渊有点受宠若惊：“是！谢谢您！” “不用那么拘谨。”言澈道：“没有别人在的场合，你可以直接叫我言澈。” 许渊适应力很好，立马改了口风：“言澈。” “……” 言澈没说话，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没反应，可许渊却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眼角弧度比之前松了一些，变得更加舒缓了，应该是很喜欢这种回答。 于是便站在言澈面前，等言澈带他一起出门前往食堂。 但怎料言澈却反而一步步往训练室的内部走去。 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吗？ 就在许渊这么想着的时候，言澈在许渊诧异的目光注视中，走到放置清水、毛巾、急救医疗包等等杂物的柜子前，熟门熟路地取出了两瓶长长玻璃管状的营养液。关上保温箱，转头和许渊道：“你一支足够吗？” 许渊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难道今天中午吃这个？ 他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言澈道：“当然，这个最方便。” 许渊误会了言澈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愧疚：“抱歉，我不知道您这么忙。” 言澈回答：“暂时不怎么忙。” 许渊诧异：“不忙您吃这个？” “已经吃了十几年了。”言澈手里拿着两只营养液，回答时往许渊方向走的动作顿了一顿，说：“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喝营养液。” “不不，不是不吃。”许渊道：“只是这个没什么味道，所以不忙的话，基本没什么人会选择喝营养液……” 他当年流落街头，渴得受不了了连地上的脏水都喝，怎么可能嫌弃营养十足、价格还不便宜的营养液。 只是刚才言澈说他已经喝这个喝了十几年了，莫非就没吃过几次正餐吗？ 想象了一下一日三餐都喝白米粥，连续喝半个月连咸菜也不加的场景，许渊只觉得舌头一阵寡淡。 更别提言澈这样，出身豪门，山珍海味、美食珍馐随意挑选的人了，却偏偏选择旁人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的营养液充饥。 太奇怪，也太委屈自己了。 和言澈相处了这么几次，差不多已经摸透眼前这个人大致性格的许渊，斗胆走上前，说：“您说过，我不用拘谨的吧。” 言澈手里拿着营养液，放回去也不是、拿过来也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回答：“是。” 许渊笑了笑，大步走上前，一把拿走言澈手里的两个玻璃管，在言澈不理解的视线中随手塞回保温箱里，然后拉过言澈的手，态度自然、保持好说话尺寸，让人难以拒绝：“既然不忙，那就和我一起去吃饭吧。” 言澈没说话，身体随着许渊拉扯的力道自然而然地往前倾了倾。从来没有被人拉着走动过的他，对这种接触有些新奇、有些陌生。清泉一般古井无波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凝视着许渊宽阔的后背。 四周景象因此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许渊一个人的身影格外清晰。听着许渊语气含笑的说话声响起，那嗓音很清晰，很磁性，就像在耳边浮现出来的一样，耳道痒痒的，心情也痒痒的。脚步跟随着许渊一步步地往前迈去，好像不管他把自己带去哪里，自己都有坚定不移一起走下去的准备。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好暖，暖到了心脏深处，那以前从未察觉到的，无法触及的地方。不想抽开，要是能一直握下去就好了。 第46章 想让你开心 可惜……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 言澈遗憾地握紧了拳头, 将它收在了背后。抬头, 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食堂门口。不远处, 许渊正笑容灿烂的和一个后勤人员比划着什么, 说到后来，还抬指指了指他。被指到了的言澈下意识挺直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 被许渊目光对上的时候, 他情绪总是会有点紧张。 后勤人员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给许渊他们开了权限。许渊走过来，对言澈道：“还有一些食材, 您想吃什么？” 在许渊含笑的眼神注视下，言澈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不由自主动了动, 说：“我想吃什么，你都能给我做吗。” 许渊笑道：“如果您想让我做, 当然没问题。只是厨师他们都在，我的手艺可没他们好。” “足够了。”言澈敛了敛眼眸，在许渊恭敬让步的侧身动作中，走进了厨房。 听着里面工作人员惊诧小心的问好声，所有人都谨言慎行地纷纷围了过来，询问言澈有什么吩咐。言澈点头示意，嘱咐了几句话后, 就打发那些人离开了。 看着案板上被众多厨师迅速摆出来放在他面前的食材, 言澈转头和许渊道：“吃什么？” 许渊笑道：“您想吃什么。” 言澈：“我都可以。” 许渊说了句“随便可就难办了”, 言澈立马道：“你最擅长做什么？” 最擅长的，肯定就是许渊最喜欢的。既然一起吃，自然要选择对方喜欢的食物。 许渊视线在言澈的脸上流连，眼珠转了两下，然后在言澈不解的目光中，忽然用一种熟稔、亲昵的笑容笑了笑，说：“那就烤小牛排吧。” 言澈点了点头：“好。” “再加点意面，甜的那种。”熟练地从食材中挑出了需要的食物，许渊拿着材料走到了灶台前，道：“我不会用这种全自动的料理机，手作的食物可以吗？” 言澈道：“可以。” “我家也有个和您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许渊一边整理着食材，一边说：“家里穷，买不起什么好吃的，所以牛排基本吃不到。他性格娇气，以前过过好日子，难伺候，经常在家里闹脾气。所以每次生气了哄不好，我都会去菜市场买块小牛排给他。看到香喷喷的牛排端到桌子上，他就像个孩子看到糖似的，立马乖下来了。” 言澈看着许渊嘴角的笑容，忽然有点羡慕。羡慕那个素未谋面，却能被许渊这么宠爱着的人，说：“这样啊。” “抱歉，因为好久没见他了，一不小心就回忆起来了。”许渊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言澈，道：“您肯定对这些不感兴趣吧……啊，这里油烟大，您还是站在后面些比较好。” ……又开始叫您了。 言澈往后退了两步，远远看着许渊。看着那个明明二十岁了，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青年。那张称不上多么俊美迷人，眉眼却莫名英气好看的脸庞，不知怎么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许渊低头认真做事的样子很好看，让原本对食物没有任何兴趣的言澈，也爱屋及乌、不由自主的跟着开始关注起食物的样子来。 奶黄色的黄油固块放在被弄热了的平底锅上，如冰雪般快速消融。眨眼间化成液体填满锅面表层，不多时便冒出小小的气泡。热气从灶台方向传来，隐隐还能看到白色的雾气，闻到奶油的香味。 许渊拿着长长的筷子，从案板上取出两块被切割成适宜厚度的红白分明的霜花r_ou_，轻轻搭在已经被热起来的黄油上。只听滋滋一声，底层的r_ou_瞬间染上了一层好看的樱红色。汁水从r_ou_块间渐渐渗透出来，发出阵阵迷人r_ou_香，筷子不经意地碰上去时，还会小幅度的反弹回来。 感觉程度差不多了，许渊从一旁取出香辛料，动作熟练地洒在r_ou_块上面，筷子灵巧一动、r_ou_便乖巧顺从地翻了个面，白雾从锅面上散开，言澈眉梢一挑，不自觉往许渊所在的方向凑近了一点。 许渊轻笑一声：“闻起来味道不一样了对吧。” “好香。”言澈诚实道。 “因为香料被压在了r_ou_下面，遇到锅底的热度之后，味道全都发散了出来，附着在了r_ou_块上。到时候吃起来的时候，r_ou_里口腔间弥漫着的都是香辛料的味道，很香很甘醇。”许渊说：“以前没见过做饭的画面吗？” 言澈摇了摇头。 许渊哈哈一笑：“那我可真是荣幸，第一次给您示范做菜，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说完，抬手拿起自动料理机中，只要预先输入好调料名字、便能自动调制好配比的浓稠佐料的调料碗。浓稠的棕黑色汁液倒在鲜嫩柔软的红白相间的r_ou_块上，滋啦滋啦，烟雾冒起，鼻翼间瞬间钻入醇美香浓、叫人沉醉的浓厚味道。配合方才的r_ou_香和佐料，真是令人欲罢不能，恨不得立马吃上两口。 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牛排被完美地摆放在陶瓷青盘之上，油光发亮的玫红色表层附着着一层香气扑鼻的配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完全激发了人类张口品尝的欲望，看上去就叫人口水滴答，食欲大振。 言澈眼睛看着牛排从出锅到摆盘，就没有挪开过一刻。许渊见到不由得低笑出声：“还真像。” 言澈抬头：“恩？” 许渊没解释，说：“要不要先尝一口？” 言澈一板正经道：“食物要在餐桌上吃。” 许渊没理睬他，从一边架子上拿来了刀叉，塞在了言澈手里：“想吃就吃，私底下没有规矩，这不是您方才告诉我的么。” “……”言澈看着手里的刀叉，有点不知所措。 许渊不知道言澈为什么会忽然表现的这么笨拙，伸手抬起他的右手，用他的手借力用小刀在r_ou_块上轻轻割了一小块r_ou_，然后眼神示意道：“您不尝尝吗？” 许是被许渊的眼神打动，言澈犹豫了一下，抬起叉子戳了戳r_ou_块，在许渊期待的目光中，张嘴小口咬了一口。 肥而不腻，口齿留香。牙齿能够分明感受到r_ou_块在撕扯中绽放出来的汁液和鲜味，泛起一阵阵的回甘余香。适宜的微量香辛料配合既劲道且香软的霜花r_ou_，勾起人继续往下品尝的欲望，令人食指大作，喉咙上下吞咽，只觉得肚中一片饥饿，还想继续下一口。 许渊分明看见了言澈品尝到美食后的欢喜神色，可又看着言澈规矩放下刀叉，点头称赞道：“很好吃。” 一举一动，条理分明，尺寸把握的很好，动作与神态都足以证明言澈的满意。许渊却瞧着分外别扭，怂恿推动道：“不再多吃点？” 言澈微微摇头：“等你做好吧。” “……”许渊抿了抿唇，又劝了一句，见言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就笑着说：“行。” 心里却暗下决定。 “吃完饭后，您还有空吗？” 言澈道：“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我都是留给你的。” 许渊便道：“那在继续训练前，您陪我稍微转一转吧。” 言澈眨了眨眼，大概是在思考时间足不足够，然后道：“好。” 许渊看着言澈这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软清爽的头发，见言澈没有反应，又贪心地多摸了两下，然后不舍地收回手。 言澈还是方才那平静的眼神，无表情地看着许渊。不生气，也不欢喜，很是平常。 许渊顿时有种欺骗懵懂无知孩子，占他便宜的心理，咳了咳，转过身去取面条。像是要掩饰刚才的尴尬，许渊说：“我有一个弟弟。” 言澈：“我知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一提起楚琛，许渊嘴角便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但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在一旁照顾他，教导他，所以不知是留下了一种做大哥哥的天性还是怎么，看到您我就觉得很亲切，忍不住会想起我家的弟弟，然后想要对您也更好一点。” 所以看到这样克制自己欲望，收敛心中真正想法，戴上面具去伪装出另一幅模样，去扮演他人眼中“应该如此”的“言指挥官”言澈。许渊就潜意识想要让他过得更开心一点，更自由一点，帮助他，让他活出真正的自我。而不是将自己囚禁在一个无形囚笼中，用重重规矩束缚住自己，把人生塑造得那么僵硬无趣。 他想带言澈去学会欣赏这个世界的美，想告诉他，食物不应该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而存在。是为了让人感觉到喜悦，为了让人品尝到美味，获得充实感而诞生而存在的。 不然，对于一个一日三餐都无所追求、想着吃饱就行的人，以小见大，他的日常生活应该是怎样的苍白无趣？ “我吃饱了，很美味的一餐，谢谢。” 言澈礼仪性的话被许渊左耳进右耳出，唯独他喜悦的眼神，和空空如也的盘子，让许渊感到由衷的满足。饭后，许渊说：“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言澈不解风情道：“接下来的预定计划里，有去看看星际航线图，然后把他们背下来——” “那就一起去看星空吧！”许渊偷换概念道。 言澈疑惑道：“看星空和背航线不是一个意思吗……” 许渊神秘一笑：“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 空阔凉爽的观星室，说是观星，实际却看不到任何的星星。密闭的房间内空空如也，只能看见半空中悬浮着的一台全息投影。投影连接上系统后，使用者只需调整好角度和星空区域，便能轻松观赏这片星域的任何一个角落。 抢在言澈抬指设定星域之前，许渊道：“你是什么星座的？” 言澈回答：“狮子座。” 许渊便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星空，默认以地球视角为起点的星域图上，几颗星星璀璨闪烁。他道：“说起狮子座，这可是个浪漫的星座，名字背后还有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你知道吗？” 言澈摇了摇头：“星球的大小、数据，名称、由来，还有发现年份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故事就……” 许渊说：“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言澈没说话，安静的目光看着许渊。许渊拉着言澈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抬头看着面前的璀璨迷人的绚烂星空，低沉磁性的嗓音对言澈缓缓说道：“……狮子座的原型是‘尼密阿’，家人都叫他阿尼，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白天他是一头凶猛的狮子，全身的皮毛闪着太阳的颜色；到了晚上，他就变成人形，是一个金发蓝眼的俊美少年。” 言澈安静的听着，目光注视着许渊，做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阿尼有个妹妹，叫许德拉。和阿尼不同，他的妹妹许德拉是父母亲生的。阿尼从小就深深爱着许，他对许说，他愿意为许做任何事，包括死。两小无猜的二人很快陷入了爱河。” “但是英雄赫五力按照神谕昭示，被命令杀死阿尼和许，这两个半人的、由妖怪产出的怪物。” “阿尼本不愿与赫五力为敌，但为了保护心上人许，他决定将赫五力挡在尼密阿大森林外。许想要阻止阿尼前往，阿尼安慰她，说‘除了你，没有人能杀死我！’说完，他便只身前往去寻找赫五力。” “许很爱阿尼，她不想让阿尼去送死，于是决定在阿尼之前击退赫五力，哪怕是同归于尽。然而，尽管她可以变成九头蛇去大战赫五力，赫五力也仍旧胜过了她。他杀死了蛇妖许，并把随身带的箭全部浸泡在剧毒蛇血里。” “傍晚，阿尼终于找到了赫五力，他变成了一头浴血的雄狮，朝赫五力猛扑过来。赫五力拔剑与狮子奋战，但狮子的皮毛似乎用任何利器都穿刺不透，赫五力根本没法杀死他。于是赫五力想到那些浸毒的箭，他抬箭瞄准狮子s,he了过去。箭矢s,he中了狮子的心脏。那浸着许的毒血的箭一下子s,he进了阿尼破碎的心。” 听到这里，言澈眉梢微抬，眼中闪过了无法理解的神色。 许渊没停，继续把故事说完：“就像阿尼之前说的一样，除了许，没有人能够杀死他。狮子倒在地上变成了人。赫五力惊诧地看着阿尼，而阿尼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死去了。” “后来宙斯让阿尼回到了天上变成了星星，就是那个灿烂如太阳的狮子座。而属于狮子座的人类也被赋予了勇于为爱情而牺牲的性格。” 看着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言澈，许渊笑道：“所以说，这是一个充满感情、为爱献身，让人敬佩的星座。你是狮子座，身上肯定也会多少带点阿尼的影子。” 言澈问道：“许？” 许渊顿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恩，和我的姓氏恰好一样。真巧。” 言澈问：“阿尼是因为知道许死了，所以才自绝了吗？” “应该是吧。”许渊道：“他的皮毛无坚不摧，没理由被一根箭矢刺穿心脏。肯定是发现箭矢上沾染着许的毒液，知道了许的死讯，才甘心跟随许的脚步一起离开的。” 言澈轻轻低下了头。 许渊说：“每一颗星球的背后，都有属于他的故事。这些细腻的感情不是单纯的数据可以代替的。比起那些冰冷的数字，充满人情味的故事更吸引人。” “我无法理解。”言澈道：“就算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会的。”许渊道：“刚才的食物你不是很喜欢吗？喜欢的话，下次不妨试着去继续品尝其他的食物。慢慢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感兴趣了。只要你愿意——” “我不会再吃了。”言澈打断道：“和你一起吃饭，总共花了三十七分钟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一次也就罢了，每天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我没办法接受。进食的话只需要喝两口营养液就可以，所以我不会再吃了。” 许渊原本还笑意盎然细心引导的面孔，随着言澈的话语越变越淡，最后甚至有些生气。他没想到刚才气氛和乐的一顿饭，竟然被言澈说成“足足三十七分钟、浪费时间”，就像当时的美好回忆只是他单方面的幻想一样，虚无又空洞。 忍不住道：“你何必说这种话，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刻意克制，甚至是扼杀这种感情。没有人会觉得你吃顿饭不行，会浪费时间，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吃了那么多年无色无味的营养液，嘴唇触碰到食物的瞬间，言澈眼中那惊艳的神色许渊不可能看错。 “你当时分明很开心，很满足。” 言澈心平气和道：“我是指挥官。” 许渊话头一滞。 这是拿职权威胁他，让他闭嘴的意思？ 言澈继续道：“我被交托了所有人的希望，身上背负着亿万人的未来，地球需要的是完美无缺的指挥官，而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许渊神色变了变。 他回想起几天前，言澈对他说，“我不能有朋友，如果交了朋友，在别人眼里就不可靠了”的那句话了。似乎能理解，似乎又完全不能理解。 “所以你才习惯性地紧绷着脸，不外露情绪，就是怕别人不信赖你？” 确实，比起一个会被情绪和人情世故左右的人，一个ji,ng确的无感情的“仪器”更令人信赖。 但言澈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十几年来没有出过家门，没有见过一个陌生人，没有吃过一顿热饭，没有交过一个朋友。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完全不知道许渊那双闪烁不定，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眸中，所包含的意义。言澈道：“地球需要一个不往不利的指标，军队需要一个战无不胜的支柱，百姓需要一个站在顶端，引领他们、保护他们、让他们有一个心灵寄托的‘神明’。而神明，是不能有私人感情的。你会接受一个被感情指使随意改变决定的上级吗？你能忍受一个不能遵守时间，被物欲、喜好迷失了双眼的指挥官吗。人类更加无法忍受手握他们性命的人是一个性格多变、无法掌控的存在。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这是他三岁时，被族人嘱托了安排在自己身上的任务后不久，便自然而然明白的道理。从头到尾甚至不需要别人刻意安排，他自己就选择出了这么一条道路，一路走来，从未越界。 他知道，自己必须完美，坚韧，强大，没有缺点。否则，就不行。 许渊：“……抱歉，你说的话我理解不了。” 在他看来，言澈的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这样活着，开心吗？” 言澈反问：“人一定要感到开心才能活下去吗？不开心的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吗？” 许渊语滞。 言澈：“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许渊道：“我想让你笑出来！” 言澈微微一怔。 “你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许渊说：“但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再也没见你微笑的样子了。” “……”言澈看着许渊，沉默了半晌。忽然嘴角弧度扭曲，就像被机器控制着做出来一样，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很美，很好看，笑容灿烂，阳光得让人过目不忘。 但可惜，配合那双古井无波的平淡眼神，简直像是张被生硬拼凑起来的拙劣伪造照片。让人看了又是心酸，又是无奈。 “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你想笑了，自然能够笑得出来。” 言澈“笑容”顿时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的，嘴角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一言不发。 许渊隐约感觉到了言澈那边的不开心，安慰道：“没事的。” “以后时间还很长，总能够慢慢学会的。” 言澈直截了当的说：“不可能。” 许渊嘴唇张了张，想要说点什么。 “一点了，走吧。” 习惯听从上级指示的许渊下意识应了声是，停下方才的话头，抬指去关投影的开关，准备跟着言澈一起离开。 指尖刚将系统打开，目光却看见界面角落上的时钟，13：00：00的秒针正好跳到了01的位置。 “……” 许渊忍不住皱起眉，探究的目光看向言澈那头也不回离开的纤细背影。 ——这是？ 第47章 一杯咖啡 结束了下午的训练, 在教官那不知道为何看向他越来越古怪的眼神, 和憋着话想说不能说, 好像下一秒就要便秘的表情中, 许渊被丢出了训练室。 “还练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身体超出负荷了第二天状态能好的了吗！赶紧滚蛋！” 见对方脸上的恼怒千真万确，似乎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许渊把“我这才刚刚热身”, “训练量还没有平时一半”这些话给吞了回去。心想自己的实力真的那么糟糕吗？真要是不满意的话, 不是更应该加紧训练吗？不知所措地目送气冲冲的教官大步离开。 盘算着时间, 感觉对方差不多已经走远，转过身默念了一下训练室大门的密码，打算违背指令重新开始下一轮的训练。忽然看见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 距离自己不到半步远的言澈，许渊吓了一跳。 “过度的训练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言澈似乎看出了许渊的打算, 却没有点破，道：“走吧。” 讪笑了两声, 尴尬地手掌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没话找话：“真头疼，不训练的话，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言澈说：“既然这样，你就来提前适应一下副官的工作。” 许渊连连点头：“好！” 说是来帮忙，但在这个所有事情都仍处于启动阶段，无需战斗、更多还是处理桌案上文职工作的现况下, 许渊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高中都没毕业, 站在言澈旁边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了。 认真读完一本文件, 上面写的是关于后勤处为部队提供的饮料的选择。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种细枝末节的小问题都要交到言澈这边来处理，确定里面的内容无误之后，许渊将初审通过，转手送到了言澈的桌子上。 与他慢吞吞的动作相反，另外一头的言澈，却是进展神速。数分钟前看着还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便r_ou_眼可见的少了大半。 这真的是人类吗。即便是计算机，阅览的速度也就这么快了吧。 文件放在最上层，言澈看完手头的一本之后紧接着看的就是许渊这本。一眼扫过约莫三四百字的正文，抬指标了个通过符号关上档案，传回后勤处的邮箱。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目不暇接。 因为是同一份文件，所以速度对比十分明显。许渊微微咋舌，再一次对言澈的能力有了一个间接认知。 确定自己在这里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许渊想了想，打开后勤处的供需菜单。将刚才在阅览文件时，看到的饮料勾选了两份送了过来。 十分钟后，桌面上所有文件都被处理一空，言澈坐在桌子上，目光往旁边扫了扫，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渊走到言澈旁边，轻轻往桌上放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笑着道：“辛苦了。” 言澈眨了眨眼，鼻翼捕捉到一股醇厚香浓的诱人气味。原本打开通讯录想让手下人将工作调过来的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关上了系统，好像工作真的结束了一样，和许渊安心说起了话：“恩。” “刚才我看到后勤那儿有咖啡供应，就自作主张给您要了一杯过来。”见言澈很给面子的主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许渊眼前一亮，积极问道：“味道还好吗？” 言澈点了点头：“还好，甜。” 许渊：“我特意备注，让其中一杯加了两勺奶进去。” 言澈没说话，目光看向了许渊手中的纸杯。 “我弟弟不喜欢喝这个，说加了奶也说苦。您倒是一口就尝出了甜味，苦味都——”因为言澈的目光过于明显，许渊停下方才的话题猜测道：“……您要喝吗？” 言澈点了点头。 许渊：“我再给您要一杯过来吧。” 言澈摇头：“你那个就可以。” 许渊迟疑了一下：“这……” 他倒是不介意，但他怕言澈会介意。 “怎么了？” ……依言澈的表情来看，这态度显然是不会了。许渊将手里的纸杯转了个圈，将自己嘴唇没有触碰过的位置摆在言澈面前，递给他。 言澈双手接过，像小孩子规规矩矩喝牛奶一样，小心又规矩的喝了一口。喝完后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品尝回味。 许渊笑道：“好喝吗？” 言澈点头：“好喝。” 比起刚才的“还可以”，显然是现在这样的口味更讨言澈的欢心。许渊眼中含笑，说：“那就好。” 他虽然在工作上帮不到言澈太大的忙，但这种事情还是能稍稍尽上点心意的。 许渊道：“平时这些后勤的事情，您都要逐一过目一遍吗？” 明明直接交给手下人去处理就好了。 言澈看着许渊那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不知怎么，竟觉得比夜晚的星空还要吸引人。只想一直看着，绝对不要挪开目光。就不知不觉讲解的话多了一点，好掩饰自己长时间注视对方的行为：“恩，要确认一下食物的性质。万一有不恰当的东西在里面，就得剔除掉。” 许渊：“不恰当？” “有一些食物，上了外太空后再食用，容易对人体产生不好的作用，例如腹泻、胀肚等等。会影响士兵状态，所以得额外注意一下。”言澈道：“还有，如果有易过敏性质的食物存在，也得替换掉。我们部队有十七个士兵分别具有十四种不同的过敏史，后勤的人不知道这些数据，所以得让他们把东西发过来让我再审核一遍。” 许渊有些不敢置信：“刚才您一瞬间审阅完文档，就把这些事情全考虑到了吗？” 这得具有多么庞大的药理知识储备，得对手底下士兵多么的了解，才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做到啊？ 许渊说：“和您一比，我简直不是做这些工作的料。” 言澈道：“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 许渊想了想，说：“那，您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他以为，言澈会回答“人际交往”之类的事情。 言澈点头，表示肯定：“有三十多个吧。” 许渊惊讶，他说：“不会吧……” 言澈：“太多了？” “太少了！”许渊道：“人类能做到的事情，细数下来怎么也得有成百上千种！” 言澈这样，开口就是“我有三十多个事情不擅长”，这样准确的数字，反而比“我不擅长这个，我不擅长那个”，这样笼统的回答更吓人。 毕竟只有掌握技能越多的人，才越能准确说出自己的缺点在哪儿。平凡的人则是连这点想象不到，回答大多都是“我计算能力不太好、我外语不太好”，这样的内容，其他例如“我还不会开飞机，我还不会弹钢琴，我还不会潜水”这样的事情怎么都不可能想到的。 言澈不言。 许渊：“关键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不可思议的回答，从您口中说出来，总觉得特别真实，完全不想去怀疑。” 言澈听到“不想怀疑”四个字，莫名的，忽然有些高兴。 他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向人诉说有关自己、有关自己内心想法和感受的人。日常生活中基本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一切都保持在“需要才说”的程度上，惜字如金。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许渊，他总是有种想要主动交谈，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内心想法，想要和对方一起分享自己身边点滴故事的冲动。 因为不知道怎么找聊天话题，所以潜意识从最了解的事情开始说起，他道：“那，你知道，一个人擅长一件事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许渊：“因为他适合这个？” 言澈摇了摇头：“因为他身上没有‘不适合’的因素存在。” 许渊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恐高、近视的人没办法当飞行员。害怕溺水、有深海恐惧症的人没办法潜水。好吃懒做、贪玩调皮的人没办法做需要长时间专心的沉闷工作。害怕失败，负面感情过多的人，没办法进行挑战。”言澈道：“只要你身上没有这些‘不需要、不应该’的要素存在，那你就什么事情都能做了。” 许渊似懂非懂，道：“您这说法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和言澈几乎全能的情况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自行选择恐高不恐高，贪玩不贪玩吗，又不是什么定制出来的机器人。 只是在新人类替换掉旧人类，对于过去而言绝对属于惊才艳艳的天才如今满大街跑的现在。大家的身体素质、大脑开发越来越好，先天患病、身体残缺的新生儿越来越少。言澈大概就是那天才中的天才，亿万人里才出现一个的绝世稀少存在，许渊是这么认为的。 “真好奇您不擅长的事情是什么。”许渊笑道。 “都是些不会反而更好的事情罢了。”言澈说。 “这样啊……”许渊很好奇，也很想问出口。但因为对方是长官，身处至关紧要的高位。小小的不足泄露出去了，没准都会成为左右一场战局输赢的重要军事机密，所以许渊没敢多问。 “不过……” 大概是被许渊的话题勾起了这方面的回忆，言澈眉头微皱，低下头，目光看着掌心温暖的纸杯，咖啡色的液体在小幅度的晃动。 “我最近总是做奇怪的事情，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来陪许渊也罢，应该将工作处理完再做其他事情，却工作放在后头，先和许渊聊天也罢。 完全不应该，也不符合逻辑的决定，偏偏就让他做了出来。 ……自己的身体莫非出现了什么问题不成？ 生病了？ 什么病会让人思维混乱，智商降低，轻重不分呢？ 好像没有吧。 但凡谈过恋爱、或者喜欢过谁的中学生都能回答出来的问题，偏偏让ji,ng通各种医学常识、熟悉病理的言澈没了辙。 晚上要去全面体检一次才行，言澈这么想着。 见言澈陷入了迷惑。许渊非但没有替言澈感到担忧，反而莫名松了口气，他说：“完美有缺，也挺好。” 言澈：“？” 许渊面带微笑，看着言澈不解的眉眼，没解释。 他心想，一个过于完美的人，没有忧虑，没有烦恼；没有牵挂，没有相思；没有寂寞，没有等待；没有遗憾，没有感悟。简而言之，除了“应该”之外，他不再有什么事可做、不再有什么人可想；不再有什么情可表、不再有什么话可诉。这样的人生，会是完美的吗？ 那么完美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不完美。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 “言澈！！” 话刚说到一半，许渊的话头猛地被打断。他快速回头，目光看向门口。屋外一个相貌英俊，眼角上扬，看上去艳丽又傲气的年轻男子夹风带雨走了进来，开口就说：“你——”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3节 视线和许渊恰好碰撞到了一起，凤绮嘴角下意识挂了下来。眼眸中嫌弃的神色涌出，好像嘴唇一张又要说出什么带有攻击性的话语。然后眼角余光看见坐在一旁的言澈，话到口中顿了顿，注意力转移到言澈身上，带有打量意味的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直到许渊站在一旁都被凤绮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舒服了，凤绮才将那紧皱的眉头一松，喉咙间蹦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双手环胸，下巴高抬，道：“你的事我听说了。” 言澈也不说话，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凤绮，不惊不喜，古井无波。 “还真是和我爸妈说的一模一样啊。”凤绮啧啧道：“怪不得，怪不得。” 许渊眉头悄悄挤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凤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他不是在说什么好事。 凤绮道：“不过，就算你的决定绝对值得信任，我也不能就这样把副官的位置轻易的让出去。话都说出口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然我还有什么面子。” 言澈安安静静喝了口咖啡，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放在凤绮身上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比试还是要比的。”视线撇了一眼许渊又挪了回来，凤绮说：“就算是帮你说服一下其他的士兵也好。有我出马证明，绝对比你这个指挥官‘空降’要有效。” 言澈一听凤绮要帮忙给许渊立威，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虽然只有一个音节：“恩。” 明明都这么示好了，竟然还摆出这种态度。凤绮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轻视对待。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做出一个“幸亏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计较”的表情。 怎料言澈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通辛苦摆出来的脸色全都做给空气看了，莫名又吃了个憋的凤绮心里堵了口气，斜眼看着许渊，道：“别高兴的太早，副官还不是你的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哪点胜得过我。要是输了的话，我就连你带着言澈，通通揍一顿！” “既然这样，那许渊要是赢了，就由你出钱给他定做一台新机甲。”言澈终于舍得抬头看向凤绮，说：“听说你这次制作的可以飞行的新机甲，本钱下得挺大。哦，许渊机甲的设计图在这里，我已经画好了。等下发你邮箱里，直接开始造吧，太晚就训练不了多久了。” 凤绮：“……” 许渊：“……” 第48章 [倒v结束]任务结束后 “你还知道回来？！” 带着哭腔的少年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许渊小声讨饶, 不断道歉：“对不起琛琛, 哥哥真没想到会花那么长的时间。” 出发前, 许渊没敢和楚琛说自己是去银河系外, 那个“出去了就绝对回不来”的死亡坟场。只是在为期三个月的训练结束后，在电话里简单交代自己会执行任务稍微离开一段时间, 就匆忙上了飞船。 完全没想过后来会经历那么多的波折才重归地球, 一不留神就将楚琛一个人留在地球上那么久, 没有消息也没有联系，一眨眼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回到地球后重新连上了网络，上百通短信和未接电话迎面扑来, 把许渊吓了一跳，现在想想还觉得内疚的很。 “都快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地球上难道还有信号覆盖不到的地方吗？！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楚琛揭斯底里崩溃的声音钻入许渊的耳朵，仿佛能穿越时空看见对方红通通的眼眶, 透明的泪水沾满面庞，对着屏幕不断哭喊：“我每天都在想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突然不要我了，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不是的话为什么故意不理我，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你走之前打到我账户里的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工作了, 这笔钱会不会就是那个部队的‘家属安置金’, 如果是的话该怎么办。还是说你留这笔钱当做我的生活费, 打算从此以后跟我俩一刀两断，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天天都在想这些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哥也是没办法。”听到后面，楚琛的声音都喊得沙哑了，许渊愧疚道：“真的，哥也很想你，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吃不好穿不暖，生病了该怎么办……” “谁要你管这个了！给我个电话就好了啊！电话！我真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每天晚上睡都睡不好……”楚琛吸了吸鼻子，大声道：“这次任务结束了，能回来了吗？要是三天内见不到你，你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回来回来，哥肯定马上就回来。”抬头忽然看见凤绮询问的眼神，挤眉弄眼用嘴型无声问了句“女朋友？”，许渊摇了摇头，转过身背对凤绮，道：“别急啊，乖。” “哎哟，这点小聪明都不会用。”凤绮瞎起哄道：“我说你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小命，九·死·一·生的逃——唔！” 许渊捂住凤绮的嘴巴，胳膊环着凤绮嘴巴，不让他说话。对着电话道：“什么？没有没有，别听他瞎说，不危险，真的不危险。恩？他是谁？” 许渊低头看了一眼正在胳膊里不断挣扎的凤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声说了句“我弟弟！”，松开了手。凤绮从他胳膊束缚里钻了出来，不得劲地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整理了一下发型，哼了一声：“他就是你那一天念叨三四遍的宝贝弟弟？啧啧啧……” “是哥哥的好朋友，有机会带你见见他。”许渊说：“别哭了，哥没事。” “谁哭了！”一不留神又小声抽泣了一下，楚琛边擦眼泪边说：“你就在外面永远别回来了！” …… “我说，你弟不是已经十六七岁了吗，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女孩似得。” “才刚十五岁。” “那也老大不小了！”凤绮道：“我十五岁的时候，手底下死去的人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许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能比吗！他还是个孩子！” “怎么了？我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早熟一些还错了不成！”凤绮哼哼唧唧道：“你这人真是胳膊肘往内拐。好歹也是一起上过战场，交付过性命的战友，一回来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有事快说。”许渊不耐烦道。 “当我乐意和你废话啊！”凤绮道：“那个，言澈找你。” “……” “怎么了？还不快去啊！” 许渊顿了顿，问：“言澈他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凤绮低头在系统屏幕上点点画画上着网，心不在焉道：“关于你立功、升官的事儿？放心，他对你那么好，肯定不会委屈你的。” “不是。”许渊眼神犹豫，嘴唇微动，踌躇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去找他。” “哦。” …… 站在门口，许渊手掌暴躁地胡乱挠了挠头发。原地转了两圈，皱着的眉头挤成深深的“川”字，只差叹一口气来表现出自己的烦躁情绪了。 就在那口气即将吐出来的时候，面前的自动门忽然打开，气到喉咙又给硬生生吞了回去。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双澄澈的双眼，下意识想露出笑容，抬起手打招呼。洁白的牙齿刚刚露出一点缝，理智夺走了身体控制权，笑容僵住，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变了个动作，亲密无间的挥舞改成了僵硬疏远的敬礼。 “指挥官好！” 动作标准的军姿久违的出现在言澈面前，言澈神色不变，眼皮都没有多抖动一下，恩了一声，侧过身示意许渊进来说话 许渊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高举的手臂缓慢放下，道：“您有什么任务，就直接告诉我吧。” “不是任务。” “不是任务的话，我现在就要……要回去了。我弟半年多没见过我，刚才还打电话——”许渊左顾右盼道。 “那就在这里说。”言澈道：“这里没什么人经过。” “……” 言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 许渊懊恼地低下了头。 言澈：“请立刻离开部队。” “什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忽然扑头盖脸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许渊还是无法接受。反应极大地猛然抬起脑袋，双目大睁，音量抬高：“凭什么！” 言澈平静地看着他。 许渊注视着言澈的眼眸，越看，情绪越控制不住，激动起来：“不行！绝对不可以！” 言澈认真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许渊手掌握成拳，青筋暴起。眼眶瞬间染上了一圈红色，他说：“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言澈心平气和道：“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钱？钱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 许渊气得大喊：“你在说什么！” 言澈住了口。 气氛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已经很不妙了，要是及时治疗的话，还是能和正常的旧——”言澈嘴唇微动，顾忌现在还在外面，换了个词汇继续小声道：“人一样，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可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就真的是拿命去拼了。何必呢？没必要。我不想你这样……” “你想不想关我什么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许渊怒从心起，指着言澈的道：“你不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吗？那就把我也当做棋子看待就好了！反正你言大指挥官也不在乎我这么一个小卒的性命，事到如今还在这里——” “诶诶！许渊，你在这里啊！”凤绮的大嗓门从转角处飘了过来，打断了许渊的话。下一秒，穿着校官军装的身影出现，飞快跑到许渊面前，随意的和言澈打了声招呼，然后抬起胳膊跟许渊勾肩搭背嘻嘻哈哈道：“知道吗？你弟来了！” 许渊满天的怒气因为凤绮的横空出现稍稍收敛了一点，忽然听到楚琛的名字，愣了一下：“什么？” “你弟，你弟来了。”凤绮说。 “怎么可能，他不是——” “哎哟，说了你弟来了还不信。刚才在电话里道歉道的还不够多吗？等下出去了不得跪下去啊！走了走了——那个，言澈，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把这小子带走了啊！” 言澈：“……” 许渊看了他一眼，视线挪到凤绮脸上。凤绮挂在许渊肩膀上的那只手看似自然地拍了两下许渊肩膀，许渊表情一顿，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刚才那么大声的和您说话……我先走了。”给言澈敬了个礼，不等对方回应，也没多看对方一眼，许渊转过身，风风火火地从指挥官指挥室门口走了出去。 凤绮站在原地，默默注视了一眼言澈。见言澈还是那无表情的面庞，好像刚才和许渊发生冲突的不是自己一样。眼中流露出说不上是可惜，还是遗憾的眼神。无声敬了个礼后，转身去追许渊去了。 “诶！许渊！我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许渊心里还憋着口气，猛地停下，对凤绮沉声道：“什么事。” “我妈要给我安排相亲。” 许渊没好气道：“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我不想去相亲！”凤绮用同样大的音量吼了回来：“……而且不管去哪个熟人那都会被我妈找到，酒店就更不行了。借你家给我躲一下。” 许渊皱着眉。 “干嘛？刚才说‘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你’的是哪个家伙啊！恩？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了？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要不是我耳朵尖，有眼力见，刚才你难道还想和言澈在指挥官室门口吵起来吗？要是被别人看见，你那用命换来的功劳还不够你这几句话骂的！好不容易可以升官了，又想做回少尉吗？你现在能好端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站在这里，可都是我的功劳！” 许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敢学我翻白眼？”凤绮锤了许渊一拳，说：“胆肥了啊？知不知道谁才是大哥啊？大一个月也是大知不知道啊小子！赶紧收拾东西带我去你家！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许渊：“……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你什么了，现在让你来讨债。” 凤绮左耳进右耳出，看了看时间嘀咕道：“竟然刚下战场就奔赴另一个战场，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你说我妈是活在哪个世纪的老古董啊？现在哪还有四十不到就结婚的人，我才二十，不是二百！这绝对属于童婚啊，童婚！去哪儿可以维护我的权益喔，真是可怜死了……” 许渊：“……” 要是当初知道那个傲上天了的凤绮，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个德行，他绝对不会主动找这个人说话的，绝对！ 第49章 世间百态 本打算在部队多待几日, 和战友们交接好事情, 再慢慢收拾东西回去。 可因为刚才楚琛的那通电话, 还有凤绮在旁边用比祥林嫂还要能念叨的声音对着耳朵不停催促, 许渊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好本就没有多少的行李, 和凤绮离开了住宿区。 “你的行李呢？”许渊斜睨凤绮一眼，道：“在这里啰嗦半天, 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 “有钱就够了, 要什么行李！”凤绮满不在乎道：“而且都已经用大半年了, 扔了算了。” 许渊：“……” 万恶的有钱人。 凤绮：“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霜刃都旧了，也该换换了。” 许渊：“……” 真·换机甲如换衣服, 旧了就扔。 “新机甲取什么名字好？洛神？霓裳？翩鸿？皇鸢？啊不对，皇鸢好像用过了……剑神怎么样？符合我形象。” “霜刃。” “霜刃不是你取的名字吗？我现在用的就是霜刃啊！”凤绮抗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许渊不耐烦道：“就这个行了, 多适合你在外头装·出·来的形象啊，英俊帅气, 冷酷迷人。还霓裳……你当战斗是在跳舞吗！” “帅……”凤绮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说：“真的？” 许渊应付地点了点头，脚步加快想要把这个啰里啰嗦的凤绮甩后面去。 转了一个弯，忽然看见前方大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竟全都是些普通民众。再一细看，发现人人神色悲戚，眼眶通红, 若隐若现的抽泣声从各个角落传来。 瞬间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份, 许渊瞳孔微缩, 口中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杵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了。 “咋地了？不跑了？” 紧追而来凤绮见许渊脚步突然一滞，跑到许渊身后锤了他一下，见许渊没反应，便伸长脖子，顺着许渊的视线好奇地望了过去。 “看什么啊，那么认真。” 眼底毫无预兆的捕捉到面前这一幕，凤绮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觉凝固起来。沉默半晌，侧头看向身边伙伴。 沉重的表情下，眼底凝聚着一抹无法挥散的哀痛。 “……” 想了想，抬起右臂，拍了拍许渊后背，凤绮说：“别想了，战争就是这样的。好歹我们还活着。” “他们都是那些战死士兵的家人。” “当然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进到这个地方来了，好歹是军事基地的里面。”凤绮轻轻推了一把许渊，道：“别看了，走吧。” “说不定有我们认识的人的家人在，我想……” “想什么？这个时候去找他们，除了让人家更难受以外，没任何作用。”凤绮道：“说不定还会被人怨恨，说‘凭什么你还活着，我的孩子却死了’，我都习惯了。而且，比起他们，我们才是更需要安慰的人，毕竟每次出门执行任务，说不定哪个瞬间命就没了。谁担心谁都不知道呢。” 许渊低下头，抿了抿嘴唇。 “看你那表情，左看自责右看后悔，好像人家死了都怪自己一样的——别琢磨了！”凤绮故意用满不在乎的声线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必要。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再怎么尽力去做，也救不了所有人。比起这些少部分人的性命，怎么想办法撑过二十年后的考核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到时候全地球所有人都活不了——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来当兵的啊！不是早就做好要为国献身的准备了吗？死去的那些人肯定也是抱着这个念头自愿参加战斗的。” “他们死了，连粒骨灰都没能留下。”许渊听不进去凤绮的那些所谓“安慰话”，低声说：“怀着各种感情，嬉笑怒骂地认真活了几十年，最后却只剩下一个名字，一个死亡地点，还有死亡原因……出发前好端端的大活人，回来却变成一张冰冷冷的纸上的两三行文字。你说人家亲属看见了得多糟心。” “往好的方面想想吧。”凤绮说：“三万五千人出发去银河系外，整整一万八千多个人回来了，这不是好事吗。” “是只剩下一万八千多人！！”许渊忽然激动起来，双手握拳，瞪着凤绮，眼眶殷红：“只剩下这么多了！！” “你和我急什么。” “要不是言澈的那条命令，最后那三千多人就不用死！”要不是顾忌到旁边还有人在，许渊能直接冲凤绮吼出来。拼命压低声音，许渊激愤不已的对凤绮低声怒骂道：“就为了那么一条数据，只是一条数据！！” 凤绮无奈地挠了挠头发，说：“……这不是因为那条数据有用吗。” “但你看到言澈当时那态度了吗？他把人当成什么了！”许渊瞪大眼睛，仍是无法理解的反驳质问道：“‘我想测试一下那个武器的威力，五千人以下的兵力就能计算出来结果了’——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凤绮：“……” “他太恐怖了，竟然能毫无障碍地拿人命去换取一条数据。”许渊愤怒道：“我真后悔自己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家伙！” “……”凤绮很无奈。他看着许渊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道：“行了，别说了。” 许渊愤愤地一拳锤在旁边的墙壁上。呼吸粗重，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横布，情绪激动无法自抑。 “没有言澈，今天这一万八千多人，包括你、我，全都变成尘埃消失在星空里了。哪还有机会再一次活着站在这片土地上，去见自己的家人朋友。”凤绮说：“你不能因为人家一件事情没做好，就把所有功劳都抹消掉了。” “可我就是无法接受他那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态度。”许渊语气沉闷，好像声音是从腹腔中传出来的一样，饱含不满：“以前我以为他顶多只是性格冰冷了一点，多交流一下就好了。但这半年时间相处下来，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内心根本产生不了一点点的人性，根本没办法！” “……” 见许渊这样说言澈，凤绮犹豫了一下，道：“其实……” “……” 停顿了许久，凤绮也没有后文，好像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去了一样，半天没有后续。许渊忍不住道：“有话就说！” “……” 凤绮神色复杂地看了许渊一眼，想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算了，还是不说了。你这个人太喜欢感情用事，听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哪儿——” “你只要知道，言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不重视生命，利用职权胡作非为的人就够了。他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好了，就算真有什么事做出来让你看不顺眼了，你也尽量原谅他，他也是没办法的。” 许渊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凤绮没解释：“你刚才和言澈在门口的争执，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你当他的面，说他没人性了？” “……不是，这倒没有。”许渊就算不满，也没办法当着别人的面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感觉他对你挺特殊的。” 如果真叫许渊当着言澈的面说出那种话，言澈肯定会感觉到悲哀的吧。 ……不，或许连这点都感觉不到也说不定。凤绮眼神复杂的看着许渊，道：“可能就是因为你是这样多管闲事的性格，所以才会让他特别在意你吧。虽然你说他冷血无情，但我觉得他待你挺宽厚——我听说了，之前他把你调做副官留在身边，危险一点的工作甚至都不交给你做。要不是后来你和言澈在舰队上争论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把应该交付给你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了——不过你也是够傻的，明知那个任务是送死的活儿，也能和言澈吵起来。” “别说了，一说就烦。”许渊皱眉道：“言澈亲口和我说了，我去的话生还率有百分之三十四，那个校官却注定会死。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选择他不选择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松松说出让别人去死的话来。我——”说到这里，许渊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到不行：“因为他的行为，在外太空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引起部队里的人的质疑了。那三千多人的死也是，要不是我拼命压着消息，部队中的军团长们早就冲进指挥部里来找他麻烦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站在这吗。” “这么说来，你不是很偏袒他吗。”凤绮道：“一边说不能认同他，一边又想尽办法保护他。要是真的踩了你的底线，你肯定不会是这个态度。” “……”许渊皱眉：“反正我就是看不顺眼他不把人当人的态度。好像我们在他眼里只是一团数据，是批量生产出来的r_ou_块。只要任务达成，手里的士兵死多还是死少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丝毫不心疼也不手软。” “心疼士兵性命，稍微危险性高一点的指令就发不出来的指挥官还能在这行干下去吗。”凤绮故意曲解了许渊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对于军队来说，这样绝对理智，没有感情的指挥官，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下达指令没有任何偏差，做出的决定绝对能够产生正面效益。士兵们就算是死，那也死得有价值。换成别的指挥官，你能保证他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无误，死去的人都是死得其所吗？不可能吧。所以不要对言澈这么苛刻，这种事情他也是没办法的。” 许渊察觉出了一点不对，探究的视线在凤绮脸上来回打量：“……我说，你为什么那么替他说话。” “有吗？没有吧！哪儿有啊？没有没有。” 怕继续说下去会被许渊看出不对，凤绮单方面粗暴的结束了这段对话，拉着许渊的胳膊往基地门口连拖带拉的拽去。 许渊无奈，抬了抬肩膀上的包裹，跟在凤绮身后往出口方向走去。 越靠近出口，基地外嘈杂人声就越明显。 掏出自己的军官证给门口的守卫看，抬起头，许渊注意到对方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挺直的腰杆肩膀处微微颤抖，喉咙上下涌动，口中隐约蹦出一点一点细碎的抽泣哽咽声。 许渊忍不住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有事吗？” 那名士兵检查完两人的证件后，行了个军礼。放下手臂，袖摆顺手擦过眼角，带走一抹shi迹，拼命克制住心中情绪，抽抽鼻子正色道：“谢谢长官关心！我没事！” 凤绮左右观察了一下，视线快速锁定目标，心中恍然。拉拉许渊衣袖，指了指不远处同样神情激动，目光正笔直望着这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说：“是他的家人。” 许渊眼神微动，和凤绮小声询问道：“能不能……” “谢谢长官！不用了！”那士兵猜出许渊的打算，吸了吸鼻子，用平时接受上级指挥时，那种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腹腔音大声答道：“我的任务是守在这里，时间没到不能离开！” 这句话说出，许渊亲眼看见门外边的两个人忽然应声齐齐哽咽抽泣起来。捂着嘴巴眼角的泪水刷刷流淌而下，一边哭，一边站在门外手掌抓着栏杆，身体贴着大门往士兵的方向凑，连连点头说“没事没事，爸爸妈妈没事，你好好干活，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那个士兵，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渊心情复杂，收起军官证放回口袋，拿起行李抬腿往门口走。 想了想忽然又把脚收了回来，转过身看着那士兵，眼眶中的泪水如泉般不断涌出。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拎起背包再次大步往门外走去。 门外，喜气洋洋的场景映入眼帘，气氛一阵温暖和乐。三五成群的人分别围着一名身穿军服的士兵，或牵手说话，或含泪拥抱，仿佛人人都获得了自己珍视的重宝，仿佛心中都有说不完的牵挂。 明艳阳光之下，欢声、笑语，鲜花、礼物，好像这里就是人间最最幸福圆满的地方。所有的心愿都得到了满足，所有的喜悦都得到了释放。 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就叫人有种想跟着他们一起激动落泪，欢笑感动的冲动。 许渊一边微笑，一边难受的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和基地里面，那些面如土色，双目灰暗，痛失亲属，只能默默等待死亡认领通知的人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凤绮视线警惕地在四周来回侦查，侧着身子躲在许渊身后，探出脑袋对许渊小声说道：“别纠结了，赶紧打开系统把你家地址输进去，叫辆车过来——我靠！我看到我妈派来的人了，快点快点！动作麻利点！要死啊别慢吞吞的了！！！” 许渊：“……”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感慨了！ 忍不住嘀咕起来：“不就是相亲吗，去就是了。真是……” “我才不要那么早进入婚姻的坟场！” “啊。”许渊发出一个短音。 “干嘛啊？快点！！”凤绮催促道。 “我的钱全给我弟了，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许渊不好意思道。 “你有病啊，干嘛全给他！”凤绮瞪大眼睛道。 “这不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吗，钱留着有什么用。”许渊说：“我打电话叫他给我转一点过来。” 凤绮直接伸出手，将自己手腕上的芯片在许渊的系统支付界面扫了一下，催促道：“行了行了，快走快走！” 在凤绮连推带拉的动作中，许渊和他一起挤上了一辆自动悬浮车。随着车辆升高，凤绮蹲在地上趴在窗户底下冒出一双眼睛往下方的人群里瞅。确定家族派来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他终于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腰站了起来。 许渊：“真稀奇。” “什么。” 许渊：“就那么不想结婚吗。” “倒也不是不想结婚。”凤绮找了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翘着个二郎腿，说：“可结婚之后我妈肯定会催我快点生孩子，或者说，她就是为了让我快点生孩子，才催我结的婚。” “这是为什么？”许渊不解道。 “还不是怕我绝后呗！”凤绮哼哼道：“我家的人，结婚都早。毕竟职业这么危险，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可我和我妈想法就不一样，人都死了，还留什么后？与其让两个在意我的人天天哭丧着脸，还不如让他们在一个健康完整的家庭中，安安逸逸过一辈子呢！不用因为我的原因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受怕的……何必拖累人家。而且我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根本不着急。” 许渊故作惊讶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替别人着想！真是活久了什么事儿都能见到。” 凤绮气得踹了许渊一脚。 “说谁呢！” 第50章 青葱岁月 “还真是有够糟糕的。” 一路下来, 凤绮脸上嫌弃的神色就没有停下来过, 垫着脚尖走路, 仿佛深怕路边的污水会jian到他的裤脚上, 会染上什么极为严重的细菌：“我这辈子就没有住过这种地方, 你知道吗。” “也没说非让你住在这里。”许渊道：“回去就好了。” “啧。”凤绮缩小身子，谨慎地绕过地上一堆厨余垃圾, 小跑着来到许渊身旁, 一幅要拿许渊当做挡箭牌, 抵挡四周肮脏环境的架势，道：“算了算了，勉为其难接受了。在你这顶多住不好吃不好, 回家却是一刻都得不到安宁——话说还没到吗？再往前走可都是棚屋了啊，真要住那种地方, 我立马掉头就走我跟你说！” “到了。”许渊停下脚步，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站了下来。凤绮十分明显的大大松了口气, 打量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高楼，道：“……好吧，看上去风应该是吹不垮了。” “风？”许渊捉狭的眼神看着凤绮，道：“那里可没有风。” 凤绮直觉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嗯？” 三分钟后。 “我靠！这他妈别说风了，光都看不着一丝好吗！”他蹦脚大声道：“这里分明是地下室，哪里叫房子啊？谁家房子住地下室的，你跟我说说？！” “虽然是地下室, 但是冬暖夏凉的, 还干净, 有什么不好。”许渊把行李放进门口，笑着道：“当初为了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住所，我可花了好大的劲呢。” “这种破地方，送我我都不要！”凤绮瞪着眼睛道：“现在和我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我还能不发火的原谅你。” 许渊哈哈笑了起来：“没和你开玩笑，这里真的是我家。” “……”凤绮一脸吃瘪，脸色土灰闷闷不乐。 “虽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但生活上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弯下腰去取拖鞋，丢了一双在凤绮面前，许渊探头往屋子里看去，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弟怎么不在家？出门去了吗？今天周末，应该没上课才对……” 凤绮无视脚边的拖鞋，踢掉鞋子穿双袜子就走了上来，正想观察一下环境，谁知没走两步就撞了墙，回头冲许渊羞愤大喊：“我靠，已经到头了？” 许渊噗呲一声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对凤绮道：“你先坐一会儿，要喝什么去冰箱里自己拿，我出门去找我弟弟。” “哪儿有你这样待客的！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凤绮观察了一下四周摆设，说：“喂，你真走啊！你家跟个异世界一样的，好歹介绍一下啊，这里的家具全都是十几年前老古董了我不会用啊！！” 许渊摆摆手，丢下一句“自己研究”，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因为是楚琛的事情，得知许渊回来，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四处瞎跑。猜测了一下楚琛的想法，回忆了一下家中的模样，许渊微微一笑，抬步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喧闹忙碌的菜场中，接踵摩肩的人群来来往往。鼻翼中钻入各种比外头更加明显的污泥、汗臭、腐烂青菜的刺鼻味道，许渊垫高脚四处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清爽细碎的短发，纤细的身材配上一身浅色的休闲衬衫长裤。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好像没有长高多少，反而变得更瘦了一点。 许渊远远注视着少年和菜贩子谈价还价、选购物品的样子，看对方熟练的动作，和隐约带了点讨好、请求的笑容，不知怎么，鼻头忽然有些酸涩。 当年嫌菜色不好看，味道不好吃，被管家佣人在身后追着说“明天一定叫厨师做你喜欢吃的，再多吃一口”的天真烂漫的少年，现如今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昏暗憋闷的地下室，自己洗衣做饭，自己照顾自己，为生活琐事而烦扰担忧。 他不应该过上这样的生活。 深呼吸两口气，调整好心态。嘴角挤出一抹微笑，许渊往少年的方向走去。心中盘算着今天终于见面，见面之后要送什么礼物去哄少年开心，该说怎么好听的话来让他露出笑容，该怎么询问出他这半年多来经历过的种种事情。 却忽然看见少年往后踉跄两步，无力摔倒的惊慌模样，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进入许渊视野之中。 瞳孔微缩，大脑完全没来得及去思考，身体已经第一时间自行做出了反应。许渊重力推开面前的人群，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少年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钱就给老子滚蛋！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做你的美梦去吧！” 粗声粗气的斥骂声传入许渊的耳内，回头一看，一肥头大耳，身材滚圆的男人瞪着眼睛朝许渊二人迎面吐了一口唾沫。 方才就是地方伸手推倒的楚琛，许渊双目一红，只觉得体内一阵热血上涌，直起身就是一脚朝男人肚子上踹了过去。 “嗷——！！” “啊！” 男人的吃痛声，和四周人群的惊慌逃散声齐齐响起。许渊呼吸粗重，双拳紧握，看着那身躯巨大的大汉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口，又是一拳打去：“你找死！！” 大汉额头瞬间挤满汗水，脸色因为疼痛开始变得红白交加，吃力地呼了两口气，油腻腻的双手死命抓着许渊的两只胳膊，想要从那钢筋一般的双掌中挣脱出来：“你他妈——” 许渊一巴掌甩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欺负我弟弟！！” 一颗泛黄的牙齿被应声打了出来，大汉脑袋无力地往旁边一歪，眼神似乎都因此开始涣散了。 少年连忙从一旁扑了过来，拉着许渊的手不断摇头：“不要，不要！！” 许渊愤愤推开男人，转过头，看着楚琛。 干净整齐的衣服上，沾满了刺眼的乌黑的泥泞。白净清秀的脸上，黑漆漆的脏东西一点一点的贴在上面。许渊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一阵怒火上涌。 这才刚来一会儿，就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平时他不在这里的时候，十几岁的楚琛到底是怎么过的！ 自己在外太空，为了人类的命运，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刀山火海的拿命去拼。 唯一的亲人，却在地球上被这些该死的家伙随意欺负！ 越想越觉得无法忍受，克制不住地抬腿踹了一脚那r_ou_铺老板的肚子，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又一次踢翻在地。许渊喉咙上下蠕动，只觉得气管处堵堵，难受到没办法好好说话：“……让你受委屈了。” 楚琛脸上一阵羞赫，没想到好不容易再见面，自己却是这么一副模样。不断用手去拍脸上身上的泥泞，结果却越弄越脏，急得面庞涨红，低下头声若蚊蝇的小声说道：“我没有……” 许渊伸出手，捏了捏楚琛的掌心。原本细腻柔软的五指上，出现了一个个粗糙厚实的茧子。忍不住用力咬了咬下唇，说：“跟哥回家。” “菜还没买完呢……”楚琛抬起头看着许渊，小声道：“我厨艺进步了，想给你看的……” 许渊忍不住笑了笑，没有牵在一起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一点一点细心擦去对方脸上的污渍，说：“今天就算了，哥哥带你去外面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我们家琛琛。” 楚琛露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又没做什么……” 许渊手指在楚琛的下巴处停了下来，脸上不多的笑容再次淡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r_ou_色的创口贴，道：“……这里怎么弄的？” 楚琛眨了眨眼，视线不自然地望旁边看了看，说：“不小心弄的，没事……回去吧！” 许渊眉头皱了起来。 “真的没事！”楚琛拉着许渊的手，就往菜场门口走：“走吧，走吧。” 许渊看了一眼楚琛的背影，回过头，凶狠警告的眼神蹬了那菜场老板一眼。见对方面色苍白地视线瑟缩躲闪着不敢直视自己，才再次回头，和楚琛道：“……琛琛今天买什么菜了？” 楚琛声音从前方传来：“买了好多呢！都是哥你喜欢吃的……” 数分钟后。楚琛小心翼翼地躲在许渊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着自家门口。凤绮满脸不愉快的盘腿坐在玄关处，存在感极强，对许渊道：“这就是你的‘宝贝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泥猴呢！” 许渊：“不高兴说我就行了，别误伤无辜。” 凤绮：“你还知道我不高兴啊！” 许渊拿出一双尺码最小的拖鞋，弯下腰熟练地抬起楚琛的脚，脱下他脚上的鞋子，然后套上干净的拖鞋，道：“先去洗个澡，出来哥哥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被无视了的凤绮火冒三丈：“靠！” 楚琛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的拿着衣服钻进了卫生间，凤绮道：“有你这样的人吗！竟然就这样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顾，简直是没天理！之前在‘雪廊’的时候，我就不该拼死拼活的跑过去救你，就应该——” 许渊连忙打断道：“别嚷嚷了，这里隔音不好。”他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卫生间，暗指里面还在洗澡的楚琛。 凤绮翻了个白眼：“我偏——” 许渊：“等下带你去外面买东西。衣服、床褥什么的，不要了吗？” “当然要了！”凤绮嫌弃道：“你家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用！” 走到大街上，出现在外人视线中的凤绮，和在许渊面前的逗逼形象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楚琛对凤绮不熟悉，乍一看，还以为那霞姿月韵，清风霁月的俊朗青年便是凤绮的真实模样。 怎料一进包间，大门一关，那矜持淡漠的态度一转，毒舌的刁钻本性再次露了出来：“你家住的什么破地方啊，真是穷乡僻壤！走了百八十里路，才这么一家稍微听说过的酒店！要是东西不好吃，我明天就叫人把他砸了！” 把方才一路走来，看着凤绮那世家公子哥般的优雅举止，心中悄悄有些羡慕的楚琛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凤绮，嘴巴吃惊的半张。 许渊自顾自地拿起茶壶，替楚琛倒了一杯茶，道：“吃个饭还得挑地方吃。都饿着肚子陪你找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满意。” 凤绮：“废话！要是被人看见我走进没有星级的酒店吃饭，那绝对是我一生的耻辱！” 许渊才懒得理会这样的富贵病患者，说：“反正我没钱请你吃这些。” 凤绮大手一挥，爽快道：“那当然了，也没指望过你——哥出钱！想吃什么尽管点！” 许渊对一旁略显拘谨的楚琛说：“没事，放心吃，今天这个大哥哥请客。” 楚琛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羡慕的星星眼偷偷瞧了凤绮一下。看的凤绮别提多得意了。 这半年来，和许渊相处久了，他还真差点忘记自己是传说中的“上流阶级”，是被人人推崇艳羡的存在了。 ……说起来，他好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把家里的事情挂在嘴边，张口就提了。就算遇见没背景没实力的人，也不会不正眼看人、甚至开始愿意主动和对方开口说话了啊……真是奇怪。 难道都是因为许渊的原因？凤绮歪着脑袋胡思乱想。 “说起来，你这次回来，肯定能升到上校吧。”凤绮竖起手指头边数边说：“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一等功，三个二等功了。” 许渊：“差不多吧。” “绝对可以。”凤绮在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下，放下手说道：“本来你立下的功劳就多。而且后面还有言澈为你撑腰，替你盯着，肯定能青云直上，连升数阶的。说不定我俩到时候平级。” “……”许渊不自在道：“言澈怎么可能会照顾我，别瞎说了。” “怎么不会，你不是他的副官吗？以后肯定还是要在他手下继续做事的。”服务员送来了两盘花生米，凤绮随手捡起两粒，一边吃一边说：“他这次任务完成荣耀归来，不用想，元帅是肯定为他准备好了的。你身为他手下的第一大将，未来铁定能做上将军。” 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楚琛，听到将军两个字，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许渊。 许渊此时正心烦着，没注意到楚琛的反应，皱眉道：“……我不会再回到言澈身边做事了。副官这个职位我也会辞去。” 凤绮诧异道：“什么？” 许渊：“我跟言澈和不来。” “就因为这个？”凤绮看向许渊的眼神带上了点滑稽：“别逗了，那可是一飞冲天的金光大道啊！等这次的事件被媒体公布之后，言澈的名字瞬间传遍地球，立马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第一指挥官！到时候每个人挤破头了都想在他身边做事，你竟然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不要，反而让位子给别人，傻不傻！” 许渊：“反正我辞呈已经准备好了，过段时间回部队的时候，我就会交上去。” “我说，你来真的啊？”凤绮诧异的看着许渊，连花生米都不吃了：“疯了吧？” 许渊：“真的。” “……”凤绮眨了眨眼，道：“言澈舍得你离开吗。” “怎么舍不得。”许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说：“他巴不得我赶紧走。” 凤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可能啊……” 许渊低头喝茶，不言语。 凤绮琢磨道：“诶，那既然这样的话，干脆你到我这里来好了。” 许渊：“嗯？” 凤绮：“你不知道吗？我家也有自己的部队，这次只是因为任务特殊的原因，所以在言澈手下听他指挥罢了。” 许渊恍然：“你说这个啊……” 凤绮露齿一笑，和许渊挤眉弄眼道：“未来四王之一指挥的部队，怎么样，听起来帅不帅。” 许渊哈哈笑道：“还想着做四王呢。有那么多的老前辈在，人类最强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4节 凤绮“啧”了一声，瞪大眼睛反驳道：“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我四岁起就决定了未来要成为四王，代表人类参加考核。每天都在为了这个目标前进着，心心念念想了十多年！谁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四王的宝座，不然和外星人战斗之前，我先把那家伙给解决了。” 说完，做了个恶狠狠的“咔嚓”手势。 许渊边听边笑着喝茶，嘴里发出乐呵的声音，显然没把凤绮的话听进心里去。 凤绮气愤不已，隐隐动了些真火：“你什么态度！以为我吹牛是吧！” 知道凤绮是很严肃的看待这件事，许渊连忙赔笑讨饶，端正态度，说：“没有，对不起，我相信你是认真的。” 然后在凤绮脸色好转，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许渊不知回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角颤抖拼命憋笑着道：“可你连我都打不过哈哈哈哈哈哈。” 凤绮顿时怒从心起：“靠——！！反了你了！！” 一时间，包厢内一阵ji飞狗跳，二人嬉笑怒骂地追逐逃窜起来。 “四王绝对是我！！”凤绮扯着嗓子朝许渊崩溃喊道。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许渊低笑两声，安慰道：“是你的是你的。” 凤绮气喘吁吁，对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着的许渊暴躁不已：“啊啊啊啊——！！！” 一小时后，酒足饭饱的三人站在收银台前，气氛一阵尴尬的沉默。 “……” 凤绮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正无声注视着自己的许渊。嘿嘿一声，露齿一笑，两手一摊，脊背一弯，窘迫地对着许渊耳朵小声道：“我卡被停了。” 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羞耻懊恼。这个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花钱如流水，向来最注重面子、名声和排场的大少爷。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资金短缺，口袋里没钱花不出来的狼狈场面。一时间大脑有点懵逼。 大酒店的服务员，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即便这个时候了，也能保证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迷人。声音如沐春风的，听起来温柔极了：“一共是一万三千八百六十四元，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明明都已经看出他们没钱付了，竟然还能露出这种笑容找他们伸手要钱，做生意的人还真是可怕……许渊心里嘀咕两声，看着一旁凤绮求救般的迫切眼神，忍不住一阵头疼。 要不干脆把这个臭小子供出去算了。不然以后的日常相处中，还有得是麻烦。 大概是看出许渊的想法，凤绮死命拽着许渊的胳膊，瞪大眼睛威胁道：“你，你敢！” 楚琛站在一旁，忽然遭遇这个场面有点被吓到了。他知道自己吃了霸王餐，一听那庞大的金额，腿有点软。 “哥，不是说了，是他请客的吗？不关我们的事对不对？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的我们！” 凤绮劈头盖脸被人这么大声说了两句，气得够呛：“你说什么？！有种再给我说一次！！” 楚琛反呛出声：“本来都怪你！好好的外卖不吃，非要到这种地方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还害得我们遇到这种事，你说不怪你怪谁！” “卧槽！许渊，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弟弟啊！自私的可以！”凤绮愤愤道：“要不是他是你弟弟，你看我现在不整死他！” 许渊皱眉，轻轻拉了下楚琛，然后道：“……算了，我买单吧。” 楚琛急得不行，跳出来道：“凭什么啊！哥你一个月的薪水才四千多块，一万块钱都够我存好久了！” 许渊：“没事的，乖啊，琛琛。” “不行！我每天省吃俭用的，r_ou_都舍不得买，凭什么要为别人花那么多啊！那明明是我的钱！” 许渊安慰道：“哥只是帮忙垫着，下次还会还回来的。” 凤绮还是活了二十多年，今天头一次遇到这种“莫大侮辱”，心里又憋屈又恶心，一怒之下一把抄下手腕上的环扣，重力拍在收银台上：“我把这个抵在这里总行了吧！！” 许渊眼疾手快的连忙把东西抓起来塞了回去：“别闹！” 凤绮：“反正这机甲我也不要了！省得在这里受你弟弟白眼！” 许渊声音大了起来：“行了！说了帮你付了，吵什么！” 凤绮：“那你倒是付啊！你跟我一样是个穷光蛋，车钱还是我刚才替你付的！！” “……” 许渊为难的看着身旁的弟弟：“那个，琛琛……” 楚琛揭斯底里地尖叫：“我不要！！！” …… 楚琛眼眶通红，从酒店出来回到家里后，到现在还没消过气来，进门就叫道：“凭什么！” 许渊不断安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别气了。” 楚琛吸了吸鼻子，越想越委屈：“他又不是没家回，为什么非要赖在我们家。本来就没多少钱了。” 凤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坐在一边呵呵冷笑，显然是因为刚才那件事看楚琛很不顺眼。现在别说因为楚琛的话感到内疚了，不冲上来揍他一顿就算不错。 许渊想着等会儿再去劝说好友，对楚琛道：“琛琛乖，一个人在家辛苦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哥哥之后给你去买。” “所以都说了没钱了！！”楚琛气愤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为了别人付出这么多！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吗！！”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许渊头疼的不行。 好不容易把楚琛哄回房间去写作业，许渊看着一旁坐在角落，明明气得不行，还故作满脸不在乎样的凤绮，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呵。” 无视掉凤绮那讽刺意味十足的哼笑，许渊道：“真的。以前楚家还没有遭遇变故的时候，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凤绮一幅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的模样，不说话，也不回应。 许渊：“当初我一个人流落街头，蹲在巷尾有一天没一天，像野狗一样的生活着的时候，是琛琛收留的我。” “……” 听到许渊忽然说起他自己的故事，凤绮稍微来了点兴趣。目光不知不觉汇聚到了许渊身上。许渊见凤绮忽然来了兴趣，觉得这是让凤绮趁机对楚琛改变态度的机会，就说道：“那天的事情，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天天很冷，下着小雪。我手冻得都没知觉了，捡了几张报纸盖在身上挡风，怀里塞着两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冰馒头，想要弄软一点了再吃。” 凤绮眼神古怪的看了许渊一眼。嘴唇张了张，好像是想说出点什么安慰人的话来，结果话在口中又因为执拗脾气的原因，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还是干脆什么话都不说，安静听着。 “可本来人就冷得不行了，馒头塞在怀里根本就热乎不起来，反而把胸口冻得生疼。”许渊眼神中充满了回忆，道：“琢磨着要不要馒头等会儿再吃，先去屋顶找两块干净一点的雪充饥的时候，刚站起身，一个像天使一样善良的男孩儿，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了。” 听到天使两个字，凤绮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得了吧。” “羊脂一样柔软温暖的手，就这样摸在我的手上。”许渊抬起自己的双手，比划了一下当时的姿势，和凤绮笑道：“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怕会冰着他，冻着他，弄痛他。毕竟那双手就这么一点点小，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我弄坏。” “嘁。”凤绮别过头，一幅我根本不在意的模样：“那又怎么了。” “那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的，从来没有人会为我停下脚步。车子开过了，地上的雪水jian到我身上，也没有人会在意。蹲在路边不小心睡着了，腿脚稍微伸外头一点，过往的行人车辆根本不会回避，直接就踩过去压过去了，你没体验过那种无助的感觉，就好像我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许渊说：“只有琛琛，只有他注意到了我。从车上下来，摘下手套，把自己的手盖在我那双早就冻得红紫没有知觉的手上，问我‘冷不冷’。然后摘下暖洋洋的围巾圈在我脖子上，领着我去附近的超市去买吃的，吹暖气，听说我没有家人，还把我带到他的家里面去住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人。” “……” 许渊笑道：“是他把我从街上带回家里，给我衣服穿，给我食物吃，将我从一个随时死掉都不奇怪的流浪孤儿，变成有名有姓，有正正经经公民身份的人。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记得他曾经救过我一次。” 凤绮吞吞吐吐道：“……所以你才对他那么好啊。” “我没办法忘记当初在楚家里的生活。没办法忘记琛琛向伯父伯母请求，让我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读书识字的日子。”许渊道：“他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没理由不对他好。” 凤绮哼了一声，别扭着说：“可我却没怎么看出来，他有像你说的那么好。当初他能把你从路上捡回家养着，现在怎么不能收留一下我？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过去家里条件好，不懂事儿，所以想到就做了。现在没钱，深怕事儿多拖累自己，立马就摆着个脸不是那个态度了。” 许渊尴尬道：“这……”这还不是你作死，好死不死吃了霸王餐，一上来就把人家的存款掏空大半了吗。是个人都会生气。不然好端端的住上几日，没人会说你不好。 “而且他刚才那什么意思啊，明明都是你赚来的钱，他却霸占的好像是自己的一样。一口一个‘我的钱我的钱’，你找他要他还不乐意。”凤绮说：“你别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人家早就变了性，自己还活在过去的世界里一直看不透。” 许渊：“别胡说。” 凤绮：“那你倒是叫他去给我把床褥被套，生活用品全买回来啊？” 许渊回想起刚才让楚琛掏钱时候，楚琛那鬼哭狼嚎，死活不愿意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要不你还是回家算了。” 凤绮一脸生无可恋：“所以说我回来干什么，永远呆在部队里不好好的吗！” …… “这r_ou_好硬，这菜好淡，这米一点都不香。”一边吃得有声有色，一边嘴巴不停歇的数落着，凤绮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黑色铁方块，道：“我在意这玩意儿好久了。是什么？中世纪的镜子？” 不过镜子怎么拿来垫东西了？上面还堆满了各种纸箱书本。 “没人让你吃！”楚琛抢走凤绮筷子上的瘦r_ou_，转手放到了许渊碗里。 许渊：“那是电视机。” “电视机？”凤绮啧啧称奇：“这种老古董，没想到还存在啊——能用吗？” 许渊放下碗，够长胳膊在开关处按了一下。 “——今天，地球人站起来了！” 扑面而来一句话，激励昂扬的语调充满了喜悦的色彩。 星辰璀璨的外太空，整齐排列着无边无尽的宇宙舰艇。充满着狰狞外观的暴力美学机甲，在舰队中来回穿梭。气势浩大，令人不自觉呼吸停滞，目光紧紧钉在画面上方。 气势洪洪的音乐悠扬响起，即便是这些日子在部队中见惯了这些场面的许渊，也觉得ji皮疙瘩竖起，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一旁的楚琛早就忘记吃饭，哇的一声，连忙蹦到电视机前，指着屏幕大声道：“这是什么？好厉害！” 凤绮琢磨了一下日子，后知后觉道：“……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 在这里玩的太开心，都乐不思蜀忘记时间了。 “说是回来地球一星期后，就把消息放出来。”许渊道：“你没收到召集我们回部队的邮件吗？” “早就把通讯关掉了。”凤绮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不然我妈整天电话打过来，觉都睡不好。” 比起那些事，凤绮反倒是对面前的铁方块更感兴趣，抬指敲了敲电视机的机壳，新奇道：“这么厚，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东西啊？” 许渊随口解释道：“电路板之类的吧。” 那头，楚琛已经把新闻看完，一边不敢置信，一边有些后怕：“你不会，不会去银河系外边了吧！！” 许渊尴尬笑了两声：“好像是去了一趟。” 楚琛瞪大眼睛：“你——！” 凤绮一脸趣味地转过身，连拍许渊肩膀：“诶，这东西好有意思，能让我带回去拆开看看吗。” 许渊一边和楚琛解释，一边被凤绮推攘得有些烦躁：“喜欢等会儿送你，放家里也没人看。” 楚琛立马跳脚：“凭什么给他！还能拿来垫东西呢！” 凤绮瞪眼：“——你这臭小子！” “怎么着了！当废品扔掉也不给你！” 许渊实在是被二人吵得不行，一把抓过楚琛的胳膊，把他带进里头的房间，关上门，道：“哥马上又要出发了。” 这让方才还心急火燎，嘴里满是话想说的楚琛顿时安静了下来。 许渊说：“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真的要走吗？”楚琛：“我刚才看新闻，说我们军队在银河系外边建立了防线——你们跑到银河系外头去了？那里不是听说被外星人的飞船停满了吗？你们怎么出去的？是不是很危险，是不是死了好多人？” 许渊睁眼说瞎话，撒谎眼睛眨都不眨，说得很是坦然：“不危险，哥连伤都没受过。” 楚琛也不知道信了没，继续问道：“那家伙说你立了好多功劳，回去能当将军！” “那家伙”现在变成了凤绮的新外号，许渊纠正了几次改不过来，也就由得楚琛继续这么叫了——虽然每每喊上一次，凤绮和楚琛都得吵上一架——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那么有ji,ng力。 “将军是不可能的。”许渊道：“哥哥手下可没有兵。得像外面的凤绮哥哥一样，自己手里有一支部队才行。” “但他之前说，你能当将军的。”楚琛焦急道：“为什么他有兵，你没有？” 许渊：“哥没和你说过吗？他是虹旭的少家主，未来虹旭的掌门人。虹旭本身就有一只军队。” 楚琛眼睛瞪大：“什、什么？虹旭？那个虹旭？？？” 说完，用手指了指天，然后踮高脚尖，双臂在空中挥舞过一大片空气，表示虹旭的势力庞大。 许渊点点头：“是——” “是啊”的“啊”还没发出来，楚琛声音抬高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许渊糊里糊涂：“哦……哥哥好像忘记说了。” 而且好像也没必要专门说。 楚琛急得语速飞快：“真的是，你看我这些天都对他做了什么？！” 许渊笑了起来，以为楚琛在懊恼这些日子和凤绮的争吵，安慰道：“没关系的，哥和凤绮关系好，他不会生气的。” 楚琛忍不住皱眉瞪了许渊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跟什么啊”，然后说：“……那，那凤绮说你是言澈——言澈就是刚才电视里说的那个指挥官对吧？说你是言澈的副官，以后肯定能做将军的！” 许渊没想到楚琛竟然把说过一次就没再提过的话题，记得那么清楚，挠了挠后脑勺，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自己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在军队里生活都是个问题。 言澈他亲口说了要让自己离开部队的。 楚琛焦急地拉着许渊的手，拽着胳膊在空中来回晃了两下，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当将军吗？” 许渊：“琛琛为什么非要哥当将军？” 楚琛：“当了将军，咱们楚家才能恢复原样啊！以前分散了的族人，才能回来找我们啊？那个疯婆子的仇，我们还没有报呢！” 许渊有些为难的道：“这有些难吧……” 他没想到楚琛这么多年过去，心里原来还惦记着那些事情。又不好当着楚琛的面说，自己无依无靠的一个小兵，身无长处的一个人在外打拼，能出人头地那都是拼上老命了，想要凭空组建一支部队，当上将军更是难上加难。就别提低调躲藏了这么多年，忽然要招风揽火地与那个“枫璟”家作对，甚至是恢复楚家荣光了。不一冒出头就被人家掐死都算不错。 楚琛：“哥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这些吗？！” 许渊：“……” 楚琛拼命压低声音，对许渊道：“外面不是有凤绮在吗？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虹旭可是佑胤之下的第二大家族啊！比起枫璟厉害得不知道哪儿去！你就不能让他帮忙，把枫璟灭了吗？！” 灭了…… 当年楚家被灭门时候的惨状，许渊和楚琛亲身经历过，怎么不知道那是一幅怎么样的人间地狱。现在楚琛竟然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他真的清楚明白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吗？ 那可是近百条人命啊！ 许渊说：“他怎么可能帮哥做这种事。” 何况许渊自己也不可能提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过分请求。 楚琛眉头紧皱，手掌抬起，牙齿死死咬着大拇指指甲，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眉眼中竟是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 许渊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深深叹了口长气。 “……哥会想办法帮你把楚家建立起来的。” 光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许渊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力气。 他清楚这句话说出来的背后，自己将来需要因此付出多少的努力。 可没办法，谁让他没办法拒绝楚琛的请求呢。 谁让他心里一直记着过去的恩情，舍不得楚琛永远活在仇恨之中呢。 也许当楚家重现世间，过去分散的亲人再次回到楚琛身边，可以让他稍稍理智下来，安慰他，让他不要再过得那么痛苦了。 许渊柔和的眼眸注视着楚琛稚嫩的面庞，食指轻轻点了点楚琛下巴上又新多出来的细小伤疤，道：“疼吗？” 楚琛咬在嘴巴里的指甲松开，抬起头，看着许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疼……” “真乖。” 许渊抬起手，掌心揉了揉楚琛的柔软碎发，道：“咱们的琛琛也长大了。哥不在，没办法教你刮胡子，对不起。” 怕许渊知道了会难过，楚琛这些天一直都没敢告诉许渊自己一个人学着刮胡子的事儿。免得许渊又自责，心想家里没个大人在，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如何如何。 就是因为这样，许渊才越发心疼，觉得自己亏待了楚琛，没能让他过上好日子。 楚琛摇了摇头，说：“没事。” “哥不在家，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帮你，哥很抱歉。”许渊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回来帮你报仇。” 楚琛眨了眨眼睛，目光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眼神死死锁定许渊，说：“你要是当上了将军，我就不会再被人欺负。” 许渊话头一噎。顿了顿，语气艰难道：“……好。” 话到这里，已经不用再多说下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客厅里，凤绮正抱着电视机在那里研究。新鲜稀奇的眼神配合傻笑的表情，宛如一个纯正的二货。根本看不出之前在部队里，那冷血军人，傲慢ji,ng英，尊贵无比的世家子弟模样。 楚琛也是这些日子被凤绮的表象所迷惑，对他这里嫌弃那里不满的，和凤绮吵吵闹闹了好几天。事到如今再忽然改变态度，好像也有些晚了。 有没有在不被凤绮鄙夷“你这个见风使舵，谁身份高就做谁狗腿子的家伙”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和好的方法？ 楚琛眼珠子滴溜一转，转身去冰箱里拿来一碗之前凤绮吃到一半，他硬是从凤绮手中夺回来的无籽葡萄。在凤绮诧异的眼神中，一把塞进凤绮怀里。 凤绮左看看许渊，右看看楚琛，低头纳闷的瞧了眼葡萄。一边琢磨着许渊刚才和楚琛说了什么好话，才让楚琛改变了态度，一边作死道：“干嘛？葡萄快烂了，还是你下毒了？” 楚琛也不说话，胳膊揽了一下凤绮的肩膀，盘腿和凤绮一块儿坐在地上，宛然一幅哥俩好的亲密模样。在凤绮诧异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嫌弃地要把楚琛这个陌生人甩开的时候，楚琛脑袋凑到凤绮耳边，和凤绮小声道：“我哥要回部队了，你帮个忙，替我平日里多照顾他一下，好吗？” 凤绮傻眼，没弄明白：“啊？” “你知道我哥那性子，看到需要帮助的人就挪不动腿。这种脾气在部队里怎么过得好，肯定会委屈自己，心思全都花在照顾别人上。自己身体怎么样就不管了。” 凤绮愣了愣，手里抱着一碗冰葡萄，心想原来是心疼哥哥，所以才态度软化啊，点了点头，了然道：“没问题，可以。” 楚琛：“电视机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不和你抢r_ou_了。” 凤绮忍不住笑了起来：“早这么做不就好了。怎么，看到新闻里说的话，这才想到要心疼哥哥，来讨好我啊？” 楚琛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不会记仇的，对吧？” 凤绮傲娇的哼了一声：“你当我和你一样小气吗？” 楚琛嘿嘿赔笑：“那当然不会，您大人有大量。” 凤绮被 毛 的极为舒适：“嗯，那是自然~” 许渊站在二人身后，看着原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和好如初，觉得甚是惊奇。 ——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天清早，许渊背上背着两个人的包裹，和一旁喜笑颜开扛着台电视机的凤绮，告别楚琛后，在楚琛的目送下一起出了门。 “我弟昨天和你说什么了？怎么忽然就哥俩好了？” 凤绮怎么可能和许渊说，自己平日里会对他多加照顾的事，打死都说不出口：“才不告诉你！” 许渊捉狭笑道：“是不是终于发现我家琛琛的懂事乖巧了。” 凤绮哼哼唧唧好半天，低头看了看电视机，说：“还行吧！是挺懂事的——而且对你好像也还不错！” 许渊被取悦的哈哈大笑起来，喜滋滋道：“是吧。” “真是个死弟控。”凤绮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不过你真的要辞去副官的职位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许渊笑容不知不觉淡了下来：“真的辞。” 而且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主动和言澈打交道了。 能避着走，就避着走吧。 虽然现在言澈闻名天下，只要自己还在部队里一日，想要出人头地，就迟早还是会有和他再见面的机会。 欸……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第51章 有新线索了！ 从身死后复活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 许渊重归世间已经快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许渊都没想过楚琛会恨自己, 恨到巴不得他赶快去死的地步。 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楚琛背叛, 到现在的坦然接受现实。 一边是过去和楚琛一起由衰到兴, 互相扶持，共同相处时候的温馨画面, 和确实存在过的真挚友谊。 一边是忽如其来的翻脸背叛, 和充斥全网的诬陷言论, 以及锥心刻骨的致命一击。 能够共苦却不能同甘的友情让人遗憾。初醒之时，许渊看着楚琛那隔着一张屏幕的熟悉的脸，与其说是痛苦、愤怒和不甘, 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 相处时候的不容易，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比起那短暂一瞬间的死亡，果然还是逝去的友情回想起来更让他感到难过。 但也因此, 过了那一段让人难受的自欺欺人时期后，时间渐渐消磨、淡化掉了许渊对楚琛的所有仁慈和怜悯，留下的只是那所谓“美好”的回忆，对已经更换过一次身体的自己的无限嘲讽，和由于残酷现实而诞生出的无尽愤怒。 因为信任，所以越发无法忍受背叛。因为喜爱，所以越发难以克制仇恨。许渊能够坦然接受自己横死战场的结局, 却难以接受被自己最想要对他好的人, 从背后捅上一刀的情况。 无法容忍, 也绝对不能原谅。 …… 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故人，让许渊在梦中久违的回忆起了过去。 一觉醒来，现实还要继续。 脑海中年轻时候凤绮和楚琛的脸渐渐淡去，面前出现的是言澈那张似乎十数年过去，也没有多少改变的脸。 脸上的神态依旧是那么的面无表情，好像和当年十来岁时候的他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许渊开口便提出了要军队中仅次于言澈元帅一职，第二重要的副官职位的缘故。 近期许渊被言澈“重点关注培养”，交代了许多在旁人眼中仿佛是刻意刁难人一样，明显越级了的严苛工作。 许渊没有拒绝这种“刁难”，反而心底十分乐意。虽然因此费了一番周折，在各地奔波忙碌，耗了好多ji,ng力，便是钢筋铁骨也叫任务折腾得够呛。 但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超额完成任务，带着完美的成绩回归到部队之中的原因，夺得了不少人的惊叹目光和称赞认可。 大家都没想到，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仅仅只是被言澈发掘出来不过数月，就能一步步走来，做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名声不光传遍了言澈手下的部队，甚至还传出了军队，来到了外界、或者是其他的部队之中。 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年仅十六七岁，初入军队，却仿佛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天才少年，正用势不可挡的速度，飞快进入大家的视野，迅速崛起着。 前途之辽阔，未来之可望，实在是让人期待。 所以即便没有被言澈主动承认，确定下许渊的副官一职，许渊在军队中的声望，一时间也居高不下，隐隐有和成名已久的校官们平起平坐的气势。 差的也只是言澈的那么一句话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亲手提拔出许渊这匹“宝马”的言澈的确认，许渊也是。但不知为什么，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许渊手下被言澈调遣过来的兵，都足够他坐上一个“上校”的职位了。 许渊的请求就是迟迟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不光如此，每当许渊旁敲侧击问上那么一句的时候，言澈还会用与他过去作风十分不符的态度顾左右而言他，想方设法拖延，然后交代出一次比一次更为困难的任务让许渊去做。说“想要做副官，这点事情自然能够做到”，显然是意图想让许渊知难而退。 若是这种情况放在以前，或者说话的对象换一个人，许渊没准还真就识趣的换个提议，随便捡个合适的职位就做下了。 但现在他要复仇，要向那个屹立在地球势力顶端的荣慊家族家主复仇。所以他等待不了慢吞吞的崛起，只想遇到适合的机会，就借此一步登天，快点再一次见到楚琛，弄清楚对方背叛自己的原因，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且面前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理智大于情感，万事讲究“效率”、“实力”优先，绝对没有一丝个人感情的言澈。 许渊熟悉言澈，清楚言澈的思维方式，所以想不出在自己展现出绝对可靠的实力后，言澈还会故意拒绝自己的理由。 毕竟当年他还只是个平淡无奇的小兵，言澈都能一眼看出他的潜力，一口任命自己做他的副官。未来他也是不负重望的成为了四王之一的战神，代表地球参加考核。 既然如此，言澈现在自然就更没有理由拒绝自己，拒绝实力丝毫不弱于战神许渊的少年“苏柩”了。 可能一直不肯答应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还不够资格吧。 ——许渊是想这么想的。 谁让他不这么想的话，就等于认命言澈不愿意重用自己，等于间接放弃了副官这个位置呢。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困难的任务，许渊也会去尽力完成。 顺便还能为自己造一造势，出一出名，不是吗。 站在言澈的办公室，里面的装饰依旧和十几年前一样，单调，简单，苍白，空洞。 “暮淮谷的交接战，完成的很漂亮。”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言澈抬了起来。亮眼的棕色让这个过于沉闷死寂的空间染上了一抹生的气息，许渊脑海中因为这个画面忽然回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一边感觉到时空穿越的怀念同时，一边也感觉到了新奇。 言澈配上咖啡，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组合。他不是速来讲究效率至上，对于可有可无的“饮料”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吗。 大概是许渊的眼神或许明显，言澈掌心捧着温暖的咖啡，解释了一句“这能让我感到充实”，得到了许渊一个似懂非懂的配合微笑。 于是言澈继续方才的话题：“身为一个新接手指挥长期作战的军官，你做的很好。” “谢谢。” “你的实力很强，我知道。”言澈说：“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职位。” 许渊沉默看着言澈。直觉告诉他，言澈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自己失望。 “第六部 队以后就由你负责，军衔仅次于我。虽然是只新组建的小部队，但是和其他五个军团的军团长平级。”言澈道：“比空有名头，却无实际指挥权，只有代理权的副官更适合你。” 许渊：“……” 言澈：“怎么。” 许渊行了个军礼。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满足：“谢谢元帅！” “有多大的本事就坐多大的位子。”言澈平静道：“你有这个实力，所以这是你应得的。我不会像其他的部队一样，一定要讲究军功、阶级和经验，能者优先，实力是衡量一切的最终标准。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能被您肯定，我很光荣！”许渊大声道。 “正式的任命书会在三天后下达，这期间你可以在部队内自由行动。”言澈道：“六点了，你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门口的铃声应声响起。不等言澈开口，屋外的人便自顾自的直接开了门。 “元帅，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是郑将军，言澈曾经的贴身管家。 言澈需要定期按时的去看医生，这是许渊最近几个月刚刚发现的事情。之前在外从未听人提起过，即便是消息灵通最为八卦的凌天璨，聊起“我们言元帅”的时候，也从未说到过言澈生病了的事。 所以言澈“生病了”，十有八九可能是外界不为人知的机密，但由于许渊最近因为任务的事情频繁与言澈接触的原因，所以隔三差五的总能凑巧碰到。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发现了规律。每周周一，早上六点到九点，雷打不动。 本着最基本的人道关心，许渊也琢磨过一下这件事。若言澈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他需要的显然是长时间的诊疗和修养，让身体彻底痊愈。但从这个频率和规律，还有言澈的身体外在状况来看，显然不会是这样。 所以这个医生的职业分类，还有言澈自身患有的“病症”，就很值得琢磨了。 只是，像言澈这样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会ji,ng神脆弱到需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呢？光从外表上来看，他似乎和当年没有多少改变。说不定，只是自己误会了。 许渊心知肚明，识趣的没有问出口。这不是他该管，或者说他能管的事情。 全人类数十亿人口中“价值最大”，“最应该受到重点保护”的言澈，就算少了根头发，都有无数的人争着抢着去数，轮不到他这个小兵来c,ao心。 然后，也就是在在场三人各自确定好接下来行程，即将一齐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内勤兵，带着一位突如其来的贵客，来到了三人面前。 这可着实是给了许渊一个大大的惊喜。 傲慢到不可一世的眉眼，目不斜视，仿佛从未把人收进眼中的冷漠视线。永远高昂着的下巴，和绷紧收直了的笔挺腰杆。 光听那步伐规律，清脆分明的脚步声，许渊都能认清走过来的人是谁。 一个“数月”未见，脾气性格似乎没有改变多少的友人。 一冲进来，凤绮就快速锁定了言澈的位置，大声道：“有线索了！” 不知道为何，当年并没有过多深交的两个人，现在却似乎关系颇为密切的样子。不需要打招呼，就能心知肚明的清楚对方在说的什么事。 言澈平静道：“什么线索。” “许渊的死因，有新线索了！”凤绮咬牙切齿道：“果然是楚琛那个王八蛋搞的鬼！！这回我可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解释！！” 言澈那无波动宛如面具般的表情缓缓裂开，冷眸睁大，沉声道：“详细跟我说清楚！” 凤绮：“有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写明了楚琛和外星人勾结的证据！还有他对自己大脑动手术了的事——怪不得上次我把他抓过来用测谎仪检验，也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个该死的狐狸！” 许渊瞳孔微缩，呼吸猛然顿住：“！！” 第52章 久别重逢的……故人 许渊没想到, 凤绮即便用了测谎仪, 确定楚琛说出来的“事实”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也依旧愿意相信自己的清白,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追查着自己当年的死因, 紧咬楚琛不放。 一时间心情激荡，站在原地的身体忍不住动了动, 险些脱口而出, 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比如“谢谢你”, 比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类。 然后那个性格恶劣，说话极为不客气的男人就侧头蹬了他一眼，撇了撇许渊肩膀上的肩章, 道：“少尉？” 言语间不自觉带了一点嫌弃和不耐：“站在这里做什么？出去！” 许渊：“……” 想笑又笑不出来，一边感动, 一边又莫名有种吃瘪了的感觉。许渊站在原地停顿了半刻，明白自己这个身份没办法留在原地旁听二人的对话, 就在离开之前快速说道：“谢谢将军一直记挂着战神，战神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感激您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等下。” 就在许渊即将出门的瞬间，凤绮忽然转过身，看着许渊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看上去有些面熟。” 这当然面熟了。许渊笑道：“两个多月前的校际赛，是您给我们队伍做的评委。” “哦……”凤绮恍然, 回想起当时为了去找楚琛麻烦, 所以顺手接下的评委工作了。 因为当时许渊的表现十分亮眼, 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再加上当时许渊对战的是楚恬，那个“胳膊肘往内拐都快折了的臭小子”，所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痛击楚恬一顿的“苏柩”让他此时的态度和脸色都好上了许多，道：“是你……不过你一个少尉，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元帅任命我为第六部 队的军团长，所以叫我过来。” 凤绮眼睛忍不住瞪大一点：“什么？军团长？！” 开什么玩笑，距离上次比赛也不过两个多月，上次见面还只是个学生的少年，怎么转头就成为军团长了？ 而且还是言澈手下的部队，言澈亲口任命下来的职位……不会吧！ 忍不住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言澈，然后得到了言澈肯定的点头。凤绮目光惊奇，上下不断打量着许渊，一幅“真是活见鬼”的表情。 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而且还都是少尉阶级忽然空降，真是和那个呆货一模一样”，说完便挥挥手，把站在一旁的许渊和郑将军赶了出去。 “……” 很遗憾没能听到凤绮和言澈在指挥室里的对话，但因为忽然的升阶和遇见就别多日的好友，许渊此时的心情十分不错。 在正式的任命书下达之前，许渊目前不隶属于任何一支部队管理。只要言澈没有交代任务给他，那么这三天的时间他都是自由的。 前段时间因为言澈的各种任务，许渊忙碌地满地球到处跑，脚后跟都忙得贴不着地。现在忽然一下子空闲起来，反而浑身上下不对劲。 在走廊上无所事事的来回转了两圈，正琢磨着是回去补一下觉，还是去训练房锻炼一下的时候，凌天璨的通讯请求忽然响了起来。 嘴角微微一杨，飞快点开通讯，许渊道：“这么早？” 要平时这个时候，凌天璨肯定还在睡懒觉。 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凌天璨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一大早的就感觉有好事发生，梦里醒来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许渊哈哈笑了两声：“你的直觉还是那么准。” “……”凌天璨顿了顿，目光渐渐清明起来，抬头看着许渊，期待道：“怎么？发生什么好事了？” 许渊：“我的任命书下来了，元帅安排我去做第六军团的军团长。” “嘶——”凌天璨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一溜烟的从床上蹿了起来，脑袋凑近屏幕，狂喜到声音都尖锐起来：“卧槽——！！牛逼啊兄弟！！！” “哈哈。”看到凌天璨高兴，之前还稍稍有些失落的许渊也因此感到由衷的兴奋，说：“是挺不错的。” “你就别谦虚了。”亏得许渊现在不在凌天璨面前，不然指不定凌天璨会不会一巴掌糊在许渊后背上，然后开始疯狂的连击拍打：“就算我知道你进入部队后肯定不会默默无名，但也做梦都想不到，不，是根本不敢想，你竟然会一下子走到这一步啊！太夸张了好吗！！” 许渊两眼弯弯，看着凌天璨嘴角含笑。 “起初元帅和我说，只要我能力足够，那么不管什么职务都任我选择。”许渊道：“所以我就和元帅说，我想当副官。” “副官？”凌天璨狂笑的表情稍稍顿了顿，然后乐呵呵道：“副官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许渊隐约听出了点不对，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咱们元帅的副官，从头到尾都只有战神一个啊！”凌天璨道：“当年战神辞任之后，元帅就再也没有让人当自己的副官了。” 许渊微微皱眉，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凌天璨说：“元帅深思熟虑，一定有他的考量吧！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5节 “……”许渊想想，觉得也对，就说：“嗯。” 言澈那么厉害，一般的人在他身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基本只需要安静听从命令就够了。所以职务类似于辅佐官，专门在一旁提供支援和帮助，适时提出建议的副官，好像在言澈身边，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直没有人担当，似乎也挺正常。 之前许渊提出要当副官，目的是为了能够在言澈身边第一时间接手有关地球和外太空的情报，好及时做出反应。既然现在被拒绝了，那也只能算了。 “哎呀，一大早给你打电话真是太好了。”凌天璨笑嘻嘻道：“你不知道，你和时珞两个人都不在的现在，我在学校里都快无聊死了！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大新闻不说，就连网上也没什么新鲜的事儿！大家都因为‘期限’将近的原因，死气沉沉，提心吊胆的很。玩都玩得不尽兴。” 许渊：“是吗。” “你今天不怎么忙？”凌天璨看出许渊似乎一幅很有空闲的样子，道：“要不要去战网上玩一玩儿？” “战网？”听到这个词汇，许渊好像隐约想起，自己似乎遗忘在脑海角落的一件事情。 “诶，说起战网，就不得不提我们的‘永域’大神了。当初昙花一现的惊艳了那么多人，忽然几个月前一下子没了消息，真是郁闷死我了。”凌天璨委屈兮兮道：“我每天都蹲在星战网上等永域上线，都快等成望夫石了！三四个月了，没有半点动静！真是……” 许渊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凌天璨：“现在好多人都在质疑数月前大神的传说是作假，说没有亲眼看到大神亲自下场作战。真是的，那些观众录下来的视频难道还能有假不成，就是死撑着不肯承认罢了！” 许渊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和那些人计较他们是否承认自己实力，不痛不痒的，无所谓道：“哦。” “不过也有很多其他大神都听说了永域大神的消息，发出了挑战信，说是要等永域大神上线后，一起切磋一下呢！”凌天璨欢欣雀跃道：“到时候绝对是一场盛宴！！那么多强者一起战斗，想想就激动！！” 许渊一听，忽然来了点兴趣：“有很多厉害的人吗？” “那可不！”凌天璨拍拍胸膛保证道：“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厉害的很！” 许渊沉思。 凌天璨道：“你放心，就算你在部队里没时间，看不到实况比赛，我也会帮你录下来视频的！” 许渊轻笑一声：“好，谢谢。” 半小时后。 结束通讯，回到寝室的许渊，找来了从后勤处借来的潜行设备，躺进了营养仓中。 褪去身上的衣物和手环，闭上眼将意识登陆上了久违的星战网。 身体刚刚出现在意识空间，脚掌还未落地，即便有了心理准备，扑面而来的大量信件也仍是将许渊弄得眼花缭乱，无处下手。 请求好友、比赛、会面的提示音不绝于耳，许渊被淹没在信件中，根本来不及处理那弹幕一般飞快刷过的提醒，只能按下“全部拒绝”，这才让耳朵稍稍远离了噪音。 还是先看一看邮件吧，许渊心想。 从里面筛选出段位最高的几个人，一个个的打过去，练一下手。 清除掉了所有校官和校官以下段位的人，许渊看着一下子空旷起来的信箱中，为数不多的十几封信件，随手点开一个，正要仔细查看。 一道清脆悦耳，内容却叫人毛骨悚然的问好声，毫无征兆的传入许渊耳中。 “呀！许渊，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许渊瞳孔微缩，浑身上下ji皮疙瘩竖起，猛然回头，看向身旁那人。 “……是你？！” 第53章 复活与灵魂 在很久很久以前, 说不定是星战网才刚刚有一定知名度的时候, 本着帮忙宣传的目的, 许渊曾经用自己的账号登陆过几次星战网。 只是后来因为现实生活过于忙碌, 需要在外太空长时间执行任务的原因。回到地球后, 许渊又没多少时间去关心网络上的事情。 所以渐渐的，也就把星战网的存在给忘记了。 现在时隔多年, 许渊用苏柩的名义再次回到星战网, 无非只是想要找几个厉害一些的人练一练手, 切磋一下，熟悉一下近些年地球上高手们的招式和武艺。 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全世界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战神许渊仅仅只是个幽灵般、只剩下名字的虚无存在的现在。还有人能找上自己，甚至还一口点明他的名字。 这如何不让许渊毛骨悚然, 震惊得心脏狂跳不止，血压飙升。只差顺着网线去找那人当面对峙问话了。 脑海中飞速闪过“复活”、“知情者”、“是敌是友”等等词汇, 定睛仔细看了对方两眼，苍白的面孔渐渐恢复血色，许渊眼神闪烁不定，道：“……是你？” 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 满头银发无视重力不自然地飘散在空中，发梢宛如带有生命，像探头般在空气中轻轻流连摆动。双目仿佛星辰, 或者说这可能就是星辰的色彩, 流光溢彩, 璀璨迷人。仅仅只是多看上两眼，身体就仿佛被吸收进去了一般，灵魂飘荡在茫然无边的星海之中，叫人一阵头晕目眩。 然后除了这让人过目不忘的充满特色的外观外，更明显的，还是少女那漂浮在半空中，长裙飘飘，根本看不见双腿的下半身。裙摆下的形状，怎么看，都好像不是正常人…… 起初许渊还是许渊的时候，曾经在星网上“偶然”遇见过几次少女，基本都是少女主动找上的他。 当时许渊不清楚为什么四周都是普通人外观的账号中，会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显眼的角色账号。 一开始以为是星站网的npc，对话之后猜测可能是某位背景深厚、在星网中享有一定特权的自己的粉丝，再后来，许渊就察觉出了一点不对。 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人类。 不光外表不像人类不说，实质的身体、或者说灵魂，也不是人类。 虽然有心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潜伏在地球的网络上，和人类正常交流。但似乎也没有多少刻意隐瞒的意思，经常就会在许渊面前不小心说漏嘴。 例如“我家的一颗星球，今天寿命到了忽然爆炸了”，例如“兽族今天又来我家星域附近犯贱了，好讨厌啊”，又例如“xx星域的奇仔兽好萌，和你们地球的仓鼠看上去有点像喔”之类。 每次听完，许渊都会一脸诧异的看着对方，然后少女反应过来，俏皮的吐吐舌头，拍拍脑袋说：“诶嘿，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许渊每次都是用沉默无言回答的对方。 因为少女看上去人畜无害，且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的外星人身份，更追查不到对方的下落。所以仅仅只是上个网，交个朋友的话，许渊就没去管她了。 ——毕竟管也管不到。 后来因为许渊没时间上网，星战网的存在渐渐被他遗忘，所以连带着星战网中的那个外星人少女，也被一齐遗忘在了脑海之中。 现在忽然被人家连名带姓的找上门来，勾起不少回忆的同时，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什么呀，一幅见了鬼的样子。”少女嘻嘻一笑，开心的绕着许渊在空中转了一圈。食指挑起一抹发梢在指尖上轻轻转着，然后道：“前阵子感觉到你终于出现了，正想来找你呢。可是后花园的一颗生态星球被虫族吃掉了——那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颗实验星！里面有好多我中意的生物种族呢——所以就急忙赶回去找虫族算账，没来得及见你。” 许渊眨了眨眼，定了定心神，和少女好好聊了起来：“你在等我？” 少女用力点了点脑袋，清脆的声音接连“恩！恩！”两声，然后道：“不过等我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后，你又消失不见了。两三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你再出现，还以为我又得等待上个十来年呢。诶~” 说完眨了眨眼，摊摊手，做了个“那就太倒霉了”的俏皮姿势。 “……”许渊：“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许渊的。” 问虽然是这么问了，但许渊其实也没有太追根究底的意思。对方既然是外星人，那肯定会有什么地球人根本弄不清楚的手段。从她平时张口闭口便是“一颗星球，这个种族，那个种族”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来自文明远超地球的存在，人类的智慧可能根本想象不到其中原因吧。 “咦？你不就是许渊吗？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少女仔细看了许渊两眼，说：“我没认错人呀~” 许渊：“你不是看我的账号，或者看我的脸来认人——也不可能是。”说到一半，许渊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说法不靠谱。 “账号？脸？”少女迷迷糊糊的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们地球人，不是都长一个样吗？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一个身体。就是身上的衣服，头上的毛长短不太一样罢了。” 许渊：“……嗯，你要是这么想，也没关系。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少女一说到这个话题，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因为你的灵魂呀~” 闻言，许渊忍不住眼睛微微睁大，音量加重：“灵魂？！” “嗯！”少女说：“你的灵魂好有趣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那！”许渊有些激动：“那我复活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是你把我从死亡状态下，复活到现在的身体上的吗？！” 少女张大嘴巴，漂亮的眼眸瞪得圆溜溜，看着许渊惊讶道：“哎呀！你死了呀？怎么会这样呢！” 白白激动一场的许渊：“……” 少女难过道：“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们人类那么快就会死。毕竟我们种族的人都挺长寿的，最短命的怎么也能活上个万把年吧。你说你这怎么我一不留神的功夫就死了呢？太快了。” 莫名被炫耀了一把寿命的许渊：“……” 说实话有点羡慕。 “不过你说的死后重生……我倒真知道一点符合条件的事情呢。”少女那星辰璀璨的眼眸中，光芒似乎变得更为绚烂夺目了，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极为漂亮的光芒：“我之前遇见了另外一个有趣的家伙，他主动找上了我，然后说要和我合作呢！真奇怪，除了你以外，我明明从来不主动跑到公众网上去和人交谈的，他是怎么发现的我呀？” 许渊：“……有趣的家伙？” 是谁？是谁发现了少女外星人的身份，然后还主动和她寻求合作的。胆大包天不说，这勇气和谋略也不一般啊。 “是呀，而且一见面就一口说出了我的身份，还有我星球的地点，以及种族能力。明明是个地球人，却聪明的根本不像是地球人。”少女道：“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宇宙巡警来找我麻烦了呢。毕竟外星人是不能随便来正在受保护中的星球，和这个星球的生物发生联系的嘛。然后他告诉我，说不会举报我，只是作为交易，他想让我告诉他，怎么召回一个人的灵魂，然后复活呢~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当然就他答应啦~” 许渊快速眨了眨眼，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咽了口口水，小心问道：“那个人是谁？他说要复活的死者，又是谁？” 少女两手一摊，干脆道：“我哪儿知道呀，我又不认识他，他也没告诉我这些事情。” 许渊：“……” “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嘻嘻。”少女说：“不过那个人不久前说他实验失败，彻底放弃了，已经好久没来找我了。可能你复活的原因，和他没关系吧。” 许渊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样啊。” 所以说到底，自己复活的原因，还是没能找到答案。 到底是谁帮助的他？ …… “言澈。” 办公室中，和言澈面对面坐着的凤绮说道：“我以为你会更冲动一些。” 言澈还是那平静的表情，唯一的情绪变化，似乎也只是最初凤绮找到他，说“许渊的死因有新线索了”的那短短一刻而已。 “他讨厌我不理智的样子。”言澈轻轻喝了口咖啡，道：“之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一直被他讨厌着。我不想死后他在天上看着我，我还要被他继续讨厌。” 凤绮很不符合他脾气的深深叹了口气，忽然有点感性。 “他怎么可能讨厌你。” 言澈低着头，眼睛默默注视着杯中的咖啡。状似平稳的水面上，一层又一层的波纹正规律的拨动着。好似他此时平静的外表下，那一直得不到安宁的理性，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当年一直避开你，也只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旧人类身份，所以不敢正面面对你罢了。怕你又说出什么让他珍惜身体，离开部队的话，不得已只能一直躲着。”凤绮说：“如果知道你对他的好，他肯定不会是以前那副态度了。毕竟就连楚琛那样狼心狗肺的家伙，小时候对他好了一分，长大后许渊也能千倍百倍的还回去。你之前违背国际公约，接连触犯了上百条的法律，不惜代价也要复活许渊……他如果在天之灵知道这些事，肯定也会感激你的。” 只是因为言澈这人从来都不说，对许渊的好总是埋在心底，旁人根本没办法透过他那张面具般的脸，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总是用“毕竟是言澈的决定，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用意的，我们这些凡人就别去多猜了”来轻易判断言澈的内心，从来都不肯多花一点心思去用普通人类的思维来看待他，来揣摩他内心的想法。 外人如此；凤绮如此；后来对言澈彻底失望了的许渊如此；甚至就连直到许渊死亡前不久，都没能反应过来的言澈自己，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认为言澈是一个绝对理智的“机器人”，不可能产生任何私人感情。若不是后来言澈主动找上凤绮，将自己的举动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凤绮，请求凤绮的配合。凤绮压根不知道、也不相信言澈这些年来，私下底究竟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毕竟他的出身和外表，以及这些年的表现，实在是太能迷惑人了。 然后三年的时间过去，怀抱着同样的秘密，一对一近距离接触下来之后，凤绮隐约从言澈的行动中，看出了言澈对许渊的想法。 只是因为逝者已逝，事到如今再提起这些，也只能让生者无端回忆起多余的遗憾和思念罢了。所以和当年阻止许渊去见那些战死队友们的亲人一样，凤绮将言澈对许渊的思念放在心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也挺不容易的。” 言澈没有反应，甚至还提出了反问：“什么？” “……” 凤绮恼羞成怒，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句感性话语结果却唱了出独角戏，顿时有些尴尬：“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啊！竟然还问我‘什么’，真的是……” 为什么要让言澈这个当事人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他却在一旁被虐得鼻子酸溜溜啊。 越想就越觉得难受不是吗！ 第54章 虫族和陷阱 “凤绮将军又开始找楚琛的麻烦了。” 知道许渊最近几天都有空, 凌天璨就不甘寂寞地天天来找许渊聊天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似乎特别动真格一点。”凌天璨挠了挠头发, 道：“好像手里有什么证据一样, 说的跟真的似的。” 许渊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 凌天璨手指在空中划了划, 发了几个链接给许渊：“就是这些因为之前说过太多次了，所以媒体大众都懒得每次都大惊小怪的关注了。不过这次风将军找的地方, 都是中央官方的正式板块, 用词挺严肃的, 感觉有点意思啊——万一是来真的了呢？”那他绝对要拍手叫好，摆酒三天三夜来以示庆祝了。 “……”许渊眉心微皱，点开链接认真看了起来。 目前网络上流传着关于他的新闻, 主要分为两类。一个是报道他背叛地球、投靠外星的内容，理所当然的占绝大部分。小部分则是完全相反的论调, 主张y谋论，认为许渊是清白无辜被诬陷的。 起初许渊还想着能否从这些地方里找到一点点有用的内容, 弄清自己当初的死亡真相，看多了，渐渐也就不抱希望了。 因为这些新闻的发布者，其目的不论是哗众取宠吸引眼球，还是真心实意想替许渊申冤，内容大致上无非都是靠言语不轻不重的反驳楚琛，拿许渊当年为国为民的事迹替许渊“洗白”。嘴上说得有声有色, 头头是道, 却没有一个人能像楚琛一样, 拿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事实真相。 所以视频下方的评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喝倒彩，狂喷发布者“叛国贼”，质问他们“替许渊说话是何居心”。 可这回的视频不一样，凤绮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名道姓说出了楚琛的名字。摆明立场，要和楚琛不死不休，争出个对错来。虽然没有将许渊死亡当日发生的详细情况一一说出，也没能证明楚琛的那些证据均属伪造，但却拿出了过去许多没有出现过的证明。 其中更是有一个看似寻常，却让许渊脸色骤变，ji,ng神紧绷起来的证据。就是那忽然呈现在屏幕中央，黑白相间，形状诡异又玄妙的图案。 一个许渊死前，曾在无边无际的星辰映照中看见过一次，刻印在外星战舰表面的军舰纹章。 一个理应除了当年的死者之外，无人知晓的东西。 ——不，或者说，还有人知道，并且很熟悉。 楚琛。当年和外星人联手，一起陷害许渊，害他死无全尸的主谋。 可问题是，凤绮怎么会有这个徽章的照片？这个照片的来源，和他昨天说的“新线索”是否有关？提供这个线索的人是谁？堂而皇之把这个照片公之于众的凤绮会不会遇到危险 越想越觉得不安，快速和凌天璨告别后，许渊将徽章的照片截图下来，通过昨天外星少女留下的秘密通道，发到了她的账户上。 少女似乎是随时都在等待许渊的联系一般，很快便发了个视频通讯过来：“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是这个徽章的主人害死我的。” 少女惊讶道：“真的吗？” 许渊点了点头。 “太巧了，不久前我还刚和他们打了一架。”少女道：“就是我之前和你说，吃了我一颗星球的那个虫族。在宇宙内恶名昭彰的，名声特别差，特别惹人讨厌。” “吃？” “就是你们人类字面意义上的吃。”少女说：“投放虫卵到各个星球的附近，然后将那颗星球上的生物作为幼崽的食物。未成形的虫卵会钻进生物体内静待发育，发育后破卵而出的幼崽会继承那个生物的能力，进化成各式各样的‘怪物’……别提有多让人膈应了。” “就连你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吗？”许渊问。 “怎么可能！”少女瞪大眼睛：“见一只就打爆一只好吗？！只要不被联盟调查局的人看见我们虐杀就好，反正他们也是非法投放，谁都说不了谁。” “那之前你说自己的一颗星球被他们吃了的事……” 这不就是证明，少女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多少预防的能力吗？ “诶，还不是因为一万多年前，虫族吸收了一个拥有传送能力的种族的基因。”少女无奈道：“自那以后，他们就大批量的把虫卵随机传送到宇宙的各个角落。因为没有规律，也没有开启传送门，所以防不胜防的，根本察觉不到踪迹。基本上都是一颗星球被吃的一干二净，新生的虫子满星球的到处乱窜，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渊回想起死亡前，那艘突如其来，出现在银河系内部的外星舰艇，脸色一沉。 看来果然是这个“虫族”没错了。只有他们，才能在不开启传送门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躲过宇宙联盟、以及地球的侦查，出现在银河系内。舰队上的徽章，便是那个证明。 “不过你们地球现在还处于保护期，应该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下手才对呀。”少女说：“肯定还是偷着来的吧。然后就不小心被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要不你把这个照片交给我吧，回头我拿去宇宙联盟里去，狠狠的告上一通——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许渊听完这段话，脸色一变，有些不妙：“你是说，这张照片，可能会对虫族不利？” “虽然不会让他们付出什么大的代价，但肯定能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的。”少女确定道。 “……”许渊心下一沉。 他算是明白，凤绮的计划是什么了。 竟然拿自己做诱饵，去引诱那些虫族来找他。 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啊，怎么能这么轻率。 “你怎么了？”感觉出许渊的状态不对，少女关心道：“你身体不舒服吗？不会是寿命又要到了吧……不要啊……” 许渊听完，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虽然比起你们来是很短寿，但也没有那么短。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你之前说你回去找虫族算账，是不是表明，你比虫族厉害？” “那当然了。”少女理所当然道：“必须依靠其他种族基因寻求进化方向的存在，本身素质就很脆弱。因为脆弱，所以才会不管和什么种族融合，都能被那个种族的基因左右，变成各种各样的新类别。要是自身基因十分稳定，别说融合了，不发生矛盾，变成死胎才怪。” 许渊恍然：“原来如此。” “不过话虽这么说。”少女道：“但虫族亿万年的时间发展进化下来，就算是一个虫卵，战斗力也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比拟的。卵的甲壳估计得有你们的旧式坦克那么坚硬吧，万一成型后拥有自由行动能力，就更难对付了。” 许渊：“机甲也不行吗？” 少女想了想，道：“那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我看你们星战网上的人都挺弱的，没几个人能打——虫族繁衍很快的，一旦形成了一定规模，局面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形势了。” 许渊沉吟。 “哦，对了！”少女一拍掌，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这个——我好久之前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但你一直没出现，差点都忘记了。” “礼物？”许渊疑惑道：“是什么。” 少女嘻嘻一笑，神秘兮兮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 “……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为了不被看出破绽，那家伙把自己的记忆都做了更改。” 傍晚，月明星稀。某处空寂无声的小山谷中，凤绮正带领手下执行任务。 看着屋外巡逻兵来来往往的走动，作为临时据点的钢铁城堡戒备森严。随手扯掉扣在衣领上最上面一节的纽扣，凤绮靠在窗边，一边观察下方动静，一边和言澈说道：“之前我把他打进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叫人在他身上做了实验。测谎仪，吐真剂这些东西当然都用过了，催眠诱导的手段也没落下，可是即便是半梦半醒，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楚琛也坚持说许渊背叛了地球，和外星人勾结。” 言澈：“他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凤绮道：“我亲自动的手，用了很多手段，他的回答都一模一样。你知道那种情况下的人是不可能撒谎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只要问了，他们都会一五一十的回答出来，根本不会思考或者隐瞒。当时我就很疑惑，楚琛一个没有经过抗审讯训练的普通人，怎么做到当着我的面说出那种话来，一口咬定说许渊投了敌。若不是我对许渊很了解，清楚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随便换一个人听了那种状态下楚琛说的话，肯定就直接信了。” 言澈：“也就是说，他当时并没有撒谎。脑海中的事实告诉楚琛，许渊确实是投敌了。” “可不是吗，当时一直弄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现在回头想想，就全都说得通了。”凤绮嗤笑一声：“还真是心思缜密。知道我会背地里对他下手，怕自己经受不住审问会不小心说出真相，干脆就把记忆里的东西全都照着他的意愿改了个遍。这样不管是测谎还是催眠，无意识间说出来的‘实话’也都能符合他准备好的内容——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楚琛就是算准了凤绮会无视那些他拿出来的一堆铁证如山的证据，直接找他本人下手。也清楚决心追查到底的凤绮，为了达成目的私底下会对他动用些什么“不能与人言”的过火手段，所以一开始就提防着这点，事先改变了记忆。 这样一来，就算凤绮再怎么想方设法逼他说出真相，真相也早就随着他那些被改动过来的记忆一起，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毕竟，就连楚琛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当时具体做了些什么。 言澈：“记忆都被更改了，他怎么确定是自己诬陷的许渊，然后继续和外星人保持联系。” “这还不简单吗！”凤绮道：“记忆虽然变了，但内心残留的感情，和他本人的性格可不会变。楚琛既然有心想要害许渊死，那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间突然产生的念头。他将来打算做什么事情，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就算中间的记忆被做了更改，楚琛忘记了自己和外星人接触然后害死了许渊的事实，可被换过来的记忆偏偏又是‘许渊投敌’这种惹人发笑的内容，只要回过头来稍稍一琢磨，楚琛就能推算出来事情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澈：“感情和性格吗……” 仅仅靠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楚琛就能否定掉那些自己亲手提供出来的完美无缺的证据，在“大脑被自己动了手脚”这件事情都不记得了的情况下，凭借自身对自身的了解，忽视掉那些所谓的“记忆”，推算出当时的所作所为，还原真相。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言澈身上，估计是想都想象不到吧。 “你可能理解不了这些事情吧，感情啊，性格啊什么的。”凤绮道：“反正抛开这些事情不谈，我这些年之所以那么确定是楚琛害了许渊，就是因为除了楚琛这个许渊不会提防的身边人以外，没有人可以那么轻易的在层层把守中，在许渊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将许渊杀死——就算是你也得花点功夫。楚琛肯定也心知肚明，知道杀死许渊的人就是他——即便他可能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具体是怎么杀死的许渊。” 言澈自然清楚害死许渊的人是谁，只是眼下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更重要的是如何为许渊复仇：“许渊身死对楚琛而言有弊无利，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驱使他这么做。” 凤绮依靠在窗户上的姿势换了换，探头往下方仔细看了两眼，把言澈没说完的话说完：“那个利益就是外星人给予他的好处。记忆被更改了的楚琛一定会给自己留后手，让自己可以在即便没有了记忆的情况下，也能快速联系上外星人。不然他之前做的那么多事情就都白费了。” 言澈听出了凤绮的弦外之音，心念电转，飞快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拿自己做诱饵，放出消息引起楚琛警惕。引诱楚琛主动联系外星人，对你下手。” 凤绮轻声笑了笑，目光看着楼底的某处角落，若隐若现反s,he出来的不自然金属光芒，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衣服，打开手腕上的机甲枢纽：“是啊——这不就沉不住气的，过来了吗。” 言澈听出不对，正色道：“你不是去执行任务吗？” “是去执行任务了，不过任务早在刚才一个小时前就被我解决，接下来就是我的个人恩怨了。”凤绮道：“这边我来牵制，你想办法趁机查出这群人的来历吧——为了逼真，我可是连人手都没敢多带，下血本给你制造出来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凤绮脚下站立着的城堡开始摇摇晃晃震动起来。天花板如易碎品般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墙壁在巨力撕扯下瞬间裂成两半。地动山摇之中，漫天灰尘飞舞。 只见明月之下，一个蜿蜒开来数里长，深度高达数百米的巨大沟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宛如地面上的一道狰狞伤疤，将那硕大无比的军事堡垒，瞬间吞噬进了地底深处。 通讯被迫打断，言澈眉头一皱，按下部队内的通讯，快速道：“第一、第三部 队，全员集结！” 回过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凝视半晌，口中响起一句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 “……不要死了。” 第55章 拯救和相遇 “本来想着, 只要我还继续坐在四王的位置上一日，你们就迟早会找到我, 给我制造麻烦。许渊的仇，我也就有机会报了。” 驾驶着机甲飞快冲出“峡谷”底部, 飞翔在半空中, 看着地面上仿佛凭空出现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凤绮一边惊奇, 一边嘲讽：“现在看来还是要逼一逼，才能把你们这些躲在y沟里的老鼠赶出来。” 似乎是在回应凤绮的嘲笑，巨大的, 声线诡异的吼叫从怪物口中发出。声音洪亮, 带着无法言说的威慑感。凤绮双眸微微眯起，将摄像头聚焦在这些怪物们的身上, 仔细观察。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漆黑反s,he着幽绿色光芒、类似于金属质地的皮肤，镰刀一般锋利狭长的前肢, 和粗壮弯曲, 一看便知弹跳力极好的后腿。脑袋圆且无毛，五官收缩到甲壳内没有凸起, 模样怪异狰狞, 浑身上下充满了暴力感, 十分不符合主流审美。 明明是头一次见过的生物，却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熟悉感。确认对方身上没有翅膀, 凤绮迅速升空拉开距离, 反手掏出背后的枪械, 对准方才开口嘶吼的那只怪物脑袋，抬手就是一枪爆头。 随着这一声枪响，之前因为突然变故而反应慢了半拍的手下士兵，也终于陆陆续续的从地面狭缝中飞了起来，聚集到凤绮身后。 若是寻常部队，遭遇方才的那一个猝不及防的“自然灾害”袭击，估计战斗还未开始，都得死伤惨重，战斗力褪去大半。可凤绮手下的士兵，各个都是地球上顶尖的好手，仅仅二十秒的时间，就已经在半空中结成了一个完美的防御阵型。 “将军，这是？！” 凤绮言简意赅道：“怪物，杀就对了。” “是！” 洪亮的回答声在半空中齐齐响起。没有半点的迟疑，即便是面对一群从未见过的诡异怪物，这些战士们也表现出了最佳的战斗素养。 整齐划一的子弹出膛声在山谷上方快速响起，震天的巨响传出老远，惊扰了这片寂静夜幕的安宁。 地面上的怪物迎接着头顶上方铺天盖地般的弹幕，嘶吼惨叫声不绝于耳。它们的生命力很强，除非准确击中胸膛和大脑，否则即便是半边身子被打没了，也依旧能灵巧的继续活动。 发现这一点的战士们很快转变了目标，开始朝着怪物要害进行ji,ng准s,he击。可惜，怪物们的反应很快，ji,ng英士兵们子弹的速度常人很难用r_ou_眼进行捕捉，它们却能够在这弹幕之中进行小范围的规避要害甚至是直接躲闪。命中率较高，但一击致死的概率很低。 但即便如此，怪物数量总归还是在逐步减少的。 然后，就在战斗已经开展了近十秒，凤绮目光紧盯下方怪物们动向，脑海中刚刚升起“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的时候。 躲避过第一波子弹袭击的怪物，粗壮的大腿沉沉下蹲，仅仅只是一个刹那的瞬间，凤绮便看见上一秒还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怪物，下一秒就如那蝗虫一般，乌压压的一片猛然弹s,he到了天空。直接越过了半空中的机甲群，瞬间遮挡住了头顶月光的照s,he，视野之间，一片黑暗。 “快规避——！” 号令和动作同一时间发出，敏锐的直觉让他选择了躲闪。下一刻，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和沉闷撞击声从四边八方陆续传来，凤绮心底一沉，还未来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对策，右上方的急猛逼近的凛冽风声让他快速抬起长剑进行格挡。 沉重的，宛如一辆坦克冲撞而来的巨力感，让凤绮脸色一变。机甲顺着力道不自然地在空中颤抖跌落了三四米，然后猛然往右下方飞翔，借着机甲的推动力卸掉了上方的重击。 也就是这个时候，头顶的月光再次回归凤绮视野。剑尖直指的那个方向，没有坦克，没有重物，有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半空中随处可见的怪物而已。 即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面对怪物那超脱寻常的战斗力，凤绮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视线牢牢锁定面前怪物的同时，眼角余光飞速扫过四周的机群。 金属巨人们狼狈抵抗，迅速躲闪的模样，和零星的，在半空中无力下坠的三四台机甲，直接告诉了凤绮，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己方的战斗情况。 这种怪物，拥有着超出常识所能理解的惊人弹跳能力和生命力。 若是平时准备充足，凤绮自信手下的士兵都是能以一敌十的ji,ng英。 可现在他们只有区区五十余人，地面的怪物一眼看去起码上千。自己甚至连它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力都完全没有概念。 这场仗，似乎是有得打了。 和凤绮交手一次的怪物顺着重力的指引再次坠回地面，落地瞬间，指令已经从他的口中发出。 “规避——！” 半空中的机甲如灵巧的燕子版敏捷的四处躲闪，地上迅速弹s,he出的怪物就像那最最难防的刺客一般，出招迅猛，频繁而又纠缠。每一击都是那么的沉重并且致命，没有丝毫的留情。残忍，而且诡异。 从接触中，凤绮丝毫感受不到对方的理性和感情，作风粗犷，不畏死亡，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暴力和血腥，浑身上下缠绕着死亡的不祥味道。 利剑和枪械不断在半空中切换，趁着格挡的空隙c,ao控子弹飞快夺走了地面几个怪物的性命。眼角余光看见数台机甲如断线的风筝般无力下落，凤绮眉心一皱，枪口上抬，挪到半空之中，抢在两只怪物集体围攻一台机甲之前，从背后一击了结了其中一只的性命。 麻烦了。 不光凤绮有这种想法，其他士兵也很快察觉到了形势，有意识的开始往凤绮方向距离。 “将军！这样下去不妙啊！” “我们护在您身边，请千万保护好自己！” 凤绮：“屁话，都散开！” 话音刚落，无数怪物汇聚到一起，气势汹汹如出膛的炮弹，目标直指凤绮所在的方向。 凤绮长剑紧握，咬紧牙关就要承下这足以瞬间摧毁一栋大厦的撞击，哪料剑刃甚至还来不及触碰到怪物的皮毛，电光火石之间，数十道带着火光的子弹已经锁定了怪物的去向，直接将它们在半空中就打得粉碎。 凤绮反应极快，回身就是一剑，将一纠缠在身后其他士兵身上的怪物拦腰砍成两半。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怪物双臂撕扯开来的机甲内舱，一名士兵胸前血流如注，脑袋斜靠已然没有了任何反应，和机甲一行埋头倒栽重重摔在了满是怪物的地面。凤绮目呲欲裂，对着四周将士破口大骂：“蠢货！！” 为了替凤绮拦下方才一击，无数战士选择了开枪，而放弃了近战防御，保护自身。距离凤绮近的士兵甚至不敢挪开位子暴露出中间的凤绮，所以连躲闪都做不到，停留在原地瞬间被四周的怪物扑上来撕扯扑倒。 坚硬无比的机甲外壳在它们手中就跟纸张一样脆弱轻薄，凤绮眼睁睁看着周围几个士兵被怪物们带回地面撕咬扯烂。气得嘴唇发抖：“都他妈给我散开！！” 可惜，平时令不虚行，在部队中属于金规铁律的绝对命令，在这种场合却没有几个人选择听从。他们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即便舍弃自身性命，也要保护好凤绮。 “您是我们所有人的信仰，更是地球全体人类的希望。”一名陪伴在凤绮身边十数年，从凤绮父亲一辈开始就已经在虹旭部队中效命的老兵，一边奋力杀敌，一边说出了所有士兵们的心声：“请保护好自己，我们没关系的。” 凤绮牙齿紧咬，发出强行忍耐的刺耳咯吱声。剑刃在月光下挥砍而过，宛如夜幕中一道划空而过的绚烂彗星，瞬间剁下四五个怪物的滚圆头颅。应声挥洒出的漫天血瀑，浇洒在光洁无痕的机甲表面，在那无头尸体的衬托下，将那动作潇洒出招优雅的红尘剑客，染上了癫狂渗人的血腥杀戮气息。 “给我管好自己！我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你们保护的地步！”凤绮说：“责任是守护整个地球的男人，怎么可能折在这种地方！” 但话虽这么说，凤绮的心却越来越沉。 因为察觉到怪物们无法沟通，丝毫不畏惧死亡的战斗方式也充满了兽性，所以想着若是智取，说不定还能用取巧的方式灵活应对，巧妙躲闪的同时逐一击破，以此方法解决这次的战斗。 但从刚才的那个目标直指凤绮本人的联合攻击来看，显然说明了怪物们并非没有理性，甚至连智商也一点都不低，他们一下子锁定了威胁最高，战斗力最强的凤绮本人，知道发号施令的头脑人物、最该被针对的目标是谁，并立马做出了反应。 他们并不是在和一群脑袋里只有肌r_ou_的残暴怪物打，而是和一群充满智慧，战斗力丝毫不低于任何士兵，目标明确不畏死亡的铁血军队正面厮杀！ 敌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缠。 嘴上说着不需要人保护，仿佛胸有成竹的凤绮，嘴唇一抿，开始暗暗思考如何在死伤率降到最低的情况下，带着将士们全身而退的方法。 手中应对着怪物们的攻击，注意力提防着它们下一次集体的袭击，大脑全速运转回忆起四周山谷的地形，琢磨着接下来的路线。 视线却捕捉到了一点隐约有些不对劲的画面。 成百上千从地面下方弹s,he而起的怪物之中，其中竟然有一个四肢分明，体型巨大的机甲参杂在内。速度极快，隐藏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里叫人看不太清楚，可凤绮还是一瞬间就锁定了目标，眼神牢牢看准了对方的行动。 远处的机甲战士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甚至在看见对方的外形之后，就放松了警惕，安心将那一片区域的怪物交给对方处理，空出后背的防御专心应对眼前的敌人。 然后，那理应能够在空中自由行动的“机甲”，却动作宛如其他怪物一般，直上直下弹跳的瞬间，扑在了那名士兵身上，将他一起带回了地面。 凤绮眼睛睁大。刚要开口询问情况，面前飞快蹦s,he出了一怪物的身影，替他解答了疑惑。 ——乌黑发亮的坚硬外壳，四肢诡异的非人身躯上，包裹着一层金属质地的零散机甲配件。 随着动作摇摇欲坠的肩部配件上方，方才为了保护凤绮，被凤绮亲眼目睹了死亡画面的那个士兵的部队编号，赫然映入眼帘。 ——眼前的怪物，是人。 死去的，还没有多久的，人。 大脑的理智仿佛空白了一瞬间，剑刃凭本能准确刺中了怪物的咽喉，手臂一甩，将那不知道是机甲还是怪物还是人的存在，狠狠砸向了地面。 凤绮深呼吸两口气，努力消化掉正在和自己战斗着的怪物的身份信息。提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一道子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远方士兵群中远远s,he来，击中了凤绮的臂部机甲。 心又哽了一下。 “怎么回事？！” 目睹了这一画面的士兵们开口质问出声。 “怪物！怪物会c,ao控机甲！！！” 揭斯底里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空，凤绮愤怒吼道：“撤退！快撤退！！！” 话音刚落，地面的怪物已经组成了第二道集体攻击。聚集在凤绮身边的士兵不退反进，飞快往他身边赶来。被凤绮一声痛骂，抢在他们到达之前，口中嘶吼出声，机甲朝着“炮弹”的顶端方向直直冲去。 就在碰撞眼看就要发生的瞬间，凤绮牙关紧咬，迅速拉动四肢上的环扣，c,ao控机甲做出一个对人体负重极大，鲜少有人能够在现实中完成的90°无缓冲侧飞，硬是躲过最前方的怪物们攻击。 锐利长剑横空砍出，剑刃割断了上冲中的怪物们的身体，血r_ou_横飞间，将那怪物群硬生生砍成两半！ 无数怪物噼里啪啦下饺子般坠落掉到了地上，凤绮硬是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正面挡下了这一击，并给怪物们一个无情的重创。 悬浮在空中，站立在机甲内的他手臂发麻。肌r_ou_微微颤抖，口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组成战线，准备突破。” 喉结上下挪动，干咽了口气。手中牢牢紧握着剑柄，正要继续杀敌，却发现剑身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无数缺口。直觉不妙的凤绮抬剑对着旁边一个怪物的脑袋试探性地进行劈砍，剑身当空断成了干脆利落的两截。 “……” 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怪物们锋利狭长宛如镰刀的前肢，对比了一下剑身的密度，瞬间明白即便是地球上最为坚硬的‘璎珞’矿石，也难以抵挡怪物们的几次袭击。 怪不得刚才那些怪物在他劈砍怪物群的时候，没有一个脱离了队伍，而是继续傻乎乎的往他剑刃上撞。 竟然选择了以命换命，在临死前用前肢给他的剑刃添上了一道伤疤。 越想心越沉，凤绮终于对自己此时面对的怪物实力，有了一个彻底的认知。 衍生迅速，战斗力强，拥有智慧，不畏死亡，甚至还能继承死者的能力c,ao控机甲进行战斗。 遇上这样的怪物群，他真的能够带领手下轻松突破而出吗？ 地面上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响动，第三次集体袭击眼看就要组成。 凤绮深呼吸一口气，毫无留念地扔掉了那柄自己最为熟悉的武器，换上了不是很擅长的枪械。 “心中的利刃还没有折断。” 他凤绮，人类的四王之一，立志要守护这个星球的将军，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 乌云无声无息遮挡住了明月，不安的气氛在士兵之间蔓延。这不光因为眼下的战局和自身的安危，还有对怪物和人类将来可以预见的碰撞而诞生出的恐慌。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山谷中铺满了怪物们的尸体，鲜血如小溪般在地面上方潺潺流动。天空中，只剩下屈指可数的战士还在负隅顽抗。 失去了武器的凤绮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遍体鳞伤的机甲只是匆匆看上一眼，都能猜想出之前战斗的惨烈。 看着面前这个不久前，还对他说“将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怪物”，挥舞着利爪劈砍向自己。凤绮一把摘下遭受重创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机甲右臂，锋利的断刃处朝前，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脑袋中央。 怪物只剩下一小半，他们却已经没有了最后的战斗力。 “言澈，言元帅，言指挥……”口中念叨着言澈的名字，凤绮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怪物，战斗强度过大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自言自语喃喃道：“你可一定要给我找到有用的线索，不然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许渊，抱歉了。我好像，没办法亲手帮你报仇了……” “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把多大的麻烦带到地球上来。人类以后，到底会怎样……” 话音刚落，头顶的乌云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驱散开来。月光照耀地面，阵阵风压凌凌逼来。凤绮甚至来不及回身，一个从天而降，宛如神罚的粗壮光柱狠狠砸在了地面隐约成型的怪物群上。 如冰雪遇热消融，如光明驱散黑暗，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光柱化为零星的光点。下方的怪物如变戏法般，眨眼间只剩下那么三五成群的零碎杂兵盘踞在地面。 ……发生了什么？ 这光柱是什么？ 眼睛睁大，迅速回身。皓月朗朗之下，一个浑身上下流转着璀璨星光，气势逼人宛如天神降世，威严姿态飞翔在半空中的机甲，不知何时出现，就这样悬浮在凤绮几人的上空。像拯救世人的救世主一般，带来了名为“生”的希望，和令人振奋的光明。 询问的话语都没来得及问出口，金白色四周流转着星辰光芒的机甲用r_ou_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冲过了距离地面的上百米高度。搭载在背部的红缨长枪横空挥出，抬指间轻松夺走一个怪物性命。一招出完紧接下招，流星般的机身在地面上迅速移动，所过之处竟无一活口！威猛强大的怪物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抵挡能力，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得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割草一般迅速扫光了地面上所有怪物的性命。之前让凤绮一行花了巨大力气才解决到只剩下数百只的敌人，在这个陌生机甲的面前，竟然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虐杀得一干二净！！ “这……”凤绮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艰难吸收了眼下的状况，开口道：“是言——”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轻柔带着安慰的一句话，从那突如其来的救星口中发出。抬着头，遥遥望着空中那支零破碎，遍体鳞伤的熟悉机甲，对方说道—— “还有，谢谢你。” 凤绮眼睛瞬间睁大：“！！！”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脱离士兵们守护起来的保护线往前不自觉飞行了一段距离，仅剩一只的手臂远远伸向对方。好像要抓住一个消逝已久，再也无法挽回的旧人。 “你是——” 话音还没落地，身后一阵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机甲群飞翔声迅速传来。熟悉的军团徽章映入眼帘，是言澈那飞过了小半个地球，此时终于赶到现场的两只军团。 “凤将军。”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6节 言澈的声音在凤绮机甲内部响起，“情况如何。” “没事，已经结束了。” 根本没有心思和言澈详谈战斗时的情况，凤绮目光焦急的锁定那已经开始往后退，显然打算直接离开的机甲，冲言澈大声喊道：“跟着他！快跟着他！！” “谁？” 言澈坐在指挥室中，隔着遥远的时空，在屏幕中看见了那陌生的威武机甲。 视线触及到对方收枪转身的那个动作瞬间，熟悉的身影让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一齐战栗了起来。猛站起身，身体前倾，像是要钻进那屏幕一般，打翻了放在桌前的咖啡。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带着他从未有过的疯狂。 “所有人跟上他！快快快！！！” 第56章 来自外星的礼物 “你要送给我一个礼物？”看着那个容貌绮丽的外星人少女, 许渊笑道：“是什么？” “保证你会喜欢，所以好好期待吧。”少女捂着嘴笑道：“已经送过去了, 应该下午之前就能收到。” …… 为了接收少女送来的礼物，许渊悄悄离开了部队, 在四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 抬手接过了那好像纸飞机一般缓缓飞来的物体。 拿着东西在手中左右打量，仔细观察了一下, 试探性的捏了捏，结果发现那东西一折就弯，竟好像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纸飞机而已。 “做了一个小小的伪装。”少女俏皮的眨了眨眼。 从遥远外太空飞行而来的东西, 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纸飞机, 许渊啧啧称奇。 “你把它拉开，纸的中间还贴着一个透明的环形小圆圈。” 顺着少女的提醒, 许渊打开纸飞机。在“机身”内部仔细观察了一番，指尖肚摸到了一个十分轻薄的小小圆圈。指甲扣了扣, 将它取了出来。 “随便贴在身上哪个部位就行。”少女道：“然后就像你们人类使用空间枢纽一样, 使用它。” 枢纽？ 隐约猜到了少女的“礼物”是什么，许渊将那透明圆环贴在了手腕上, 平时开启机甲的手环旁边。没有丝毫察觉的, 圆环被身体吸收, 瞬间没有了踪影。 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许渊手指摸过手腕, 脑海里刚刚冒出机甲两个字, 一台高大威武, 浑身萦绕着星辰琉光的白金色机甲，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许渊面前。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就算四周没人，注意不到他，这么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可不一定看不见啊！ “放心，有隐形设备，人类卫星监测不到它存在的。”少女骄傲的抬高脑袋，莹白的手指揉了揉鼻尖，笑嘻嘻道：“你试着想象一下。” 话刚说到一半，机甲已经失去了身影。 “喔~看来你和它的契合度很高嘛！”少女欢喜道：“看来我的思路果然是正确的！” 抬臂摸了摸面前的“空气”，掌心抚摸到了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许渊很是惊喜，对少女道：“还能这样？” “远远不止这样。”少女嘻嘻笑道：“进去体验一下吧！你就会知道它的性能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机甲内部，站在空间比例明显不正常的“机甲驾驶舱”中，许渊道：“这里是？” “你们地球上的‘枢纽’，不是能储藏好几十个立方米的空间，用来存放机甲吗？这里用了双重空间技术，在机甲内部也设置了一个空间折叠的枢纽。”少女说：“很简单的小东西而已，不用在意。” 许渊对着四周空旷旷的一片问道：“我该怎么驾驶它？这里没有环扣。” “你这就问到重点了。”少女说：“你试着想想一下，自己走路时候的感觉。” “……”许渊道：“这样？” 无需少女回答，许渊眼前的“屏幕”上，往后倒退的视野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在许渊刚才脑海中冒出“前进”这个念头的瞬间，机甲恰好往前迈进了一步。 在战斗方面有着惊艳绝伦、远超常人天赋的许渊，立马联想到了什么：“这和星战网里的机甲c,ao控方式一模一样！” 现实世界的很多人，因为机甲驾驶入门十分困难的原因，会选择现在网络虚拟世界上进行大量练习，在意识已经熟练了c,ao控的情况下，再去试着将网络上的动作在现实世界中进行复制。 但因为虚拟的事物总归是虚拟的，就像擅长s,he击游戏的人不一定现实世界拿起枪也能够如臂使指百发百中，所以意识好是一回事，现实能否实现又是一回事。 许渊很勤奋，意识世界能够做到的事情他都会在现实世界通过大量的训练想尽办法做到。 但人类总归是有极限的。很多许渊在星战网的虚拟空间中能够轻松发挥出来的招式，在现实世界却因为r_ou_身反应速度、机甲的物理条件限制等等原因，总是没办法很好的将它们化为现实。 他很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在这里的话…… 心脏不自觉的噗通噗通快速跳动起来，许渊说：“是不是战网里面我能够实现的事情，在这里也——” “当然不仅如此了！”少女说了一个超出许渊意料，却更让他感到惊喜的话：“战网里不是完全模仿现实世界的情况设置的数据吗？比如弹道、比如机甲运转时的物理引擎等等。你把我的礼物想的太简单了~” 许渊忙问道：“还有什么？” “好歹是我亲手制作的礼物，随便一个零件都不是地球上的产物可以比拟的好嘛~”说到一半，少女忽然提起了一个看似毫无联系的词汇：“对了许渊，你知道灵魂吧。” 许渊一边埋头研究机甲性能，一边点头：“知道。” “你现在就是这个机甲的灵魂。”少女说：“机甲就是你，你就是机甲本身。你想做的事情，他都能为你做到。” 许渊似懂非懂：“这……？” “其实这是根据我们族人的实际情况，设计出来的东西。你能这么轻易的正常使用，说实话我也挺惊讶的。”少女说：“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没有躯体，有的只是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ji,ng神力量。所以我才能够跨越宇宙空间，在网络上和你交谈——你以为现在的我只是一股用数据营造出来的形象对不对？其实这就是我本人。” 许渊眨了眨眼，快速理解少女所说的话语：“你是说……” “你看，我在这里。”话音刚落，许渊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和星战网之中，一模一样的“少女”。 这让他吓了一跳：“等下，你——” 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少女的肩膀，果不其然的，穿透了过去。 “你果然能看见我！”少女欣喜道：“太木奉了！” 许渊疑惑道：“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形体，有的只是意识形态。所以能够无视时间空间，自由行动。”少女自言自语道：“看来人类果然拥有‘灵魂’，你的死而复生，让你的灵魂力量更加强大了……” 许渊迷糊道：“你在说什么？” “以前我曾找过你一次，在你还是‘许渊’的时候。”少女道：“但是你当时根本没有发现我，只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对着四周看了一圈，说‘好像有什么东西’。” 许渊疑惑：“这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刚认识你的不久后。”少女激动的说：“太木奉了！太木奉了！” 许渊笑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你可是我第一个不通过媒介，面对面就能沟通的外星人！”少女道：“而且，你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吗？你知道你们人类到底有多强大吗！” 一听这是关于人类全体的事情，许渊立马正色起来，认真道：“什么意思？” “灵魂啊！灵魂！人类的灵魂如果能够得到理论证实，甚至还能像你现在这样自由转移躯体的话，那不是处于绝对无法死亡的立场，像神明一样永生不灭吗？！” 少女兴奋地尖声叫了起来，身体在这偌大的空间中来回漂浮，欢天喜地地转了好几个圈，激动地跳了一小段舞蹈，然后飞回许渊面前，“握着”许渊的手说：“r_ou_身可以制造，灵魂却不能。来自何方，去往何处，根本没人知道！说不定，它来自于更高的次元！ “……你现在不是灵魂状态吗？”跟个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其实是一段‘波动’。和光的性质一样，明白吗？真要检测的话，还是能检测出来的。”少女说：“但‘灵魂’这东西，就算是我，也根本找不出他的存在。就好像‘时间’一样，知晓他确实有，却抓不住。” 许渊：“……”这种事情感觉让言澈来跟她聊更合适，保准言澈一听一个明白，甚至还能和少女直接展开更多的讨论来。 少女看着许渊的眼睛，认真道：“相信我，我会证明你们人类拥有两个生命体系的。一个是r_ou_身，一个是灵魂。” 许渊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能证实灵魂的存在。” 少女惊喜：“什么？真的吗！为什么？！” “其实我思考了很久，为什么我的身体换了，储存记忆的大脑都改变了，却还是能记得前世的记忆。那是因为我的记忆跟随灵魂一起来到了这里。”许渊说：“我能站在这里，和前世认识的你说话，已经证明了灵魂的存在。” 少女猛地一跳脚：“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现在储存记忆的大脑，和‘许渊’的大脑，根本不一样啊！为什么你还记得我？！” 许渊尬笑两声：“是啊。” 少女欢欣雀舞道：“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许渊看少女这么开心，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许渊，我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放心吧，我会全力配合你的。作为‘交易’，你帮我做个测试好不好？！” 许渊笑着道：“什么测试。” “机甲，就是这个机甲。”少女说：“你用灵魂c,ao控机甲的过程中，诞生出来的数据，我这边全都能够收到。有了这些数据，我就能用它代替观察出你用灵魂c,ao控r_ou_体时候进行的活动了！” “这是怎么观察的？”许渊好奇道。 “哎哟，人类意识c,ao控身体的时候，不就和人类站在驾驶舱里c,ao控机甲的情况一样一样的吗！”少女道：“我只是帮你少去了r_ou_体这一个媒介物，直接将你的灵魂连接上了这个机甲。这还只是第一步，等我明白了理论之后，关于灵魂我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挖掘出来呢！” 许渊试探着道：“比如说？”” “知道了灵魂的使用理论，你们人类不就能自由转移身体了吗？”少女说：“你现在能够不借助任何媒介，直接c,ao控这台机甲。未来说不定还能c,ao控其他生物，例如人类、动物、虫族……各种各样的存在！” “……”许渊想了想，道：“你说c,ao控，我还真想起一件事了。” “什么什么？”少女激动道。 “我以前凭空c,ao纵过子弹的运行轨迹。” 少女嘴巴张成了“o”形：“真的假的？已经s,he出去的子弹吗？” 许渊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人类的灵魂真的很值得研究……”少女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笑道：“总之！你先熟悉一下这台机甲吧。以后我们还能慢慢合作，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回事。” 许渊含笑点头。 “对了，我记得你曾经是要代表地球，参加考核的四个考生之一吧。为了准备考试，忙得身体都不顾了。” 因为在许渊身边观察过他一阵，所以少女知道许渊当年到底有多想替地球通过那场考试，并为此付出了无数的汗水辛劳。 许渊说：“对。” “现在呢？有了更好的身体，更好的武器，你应该会继续参加考试的吧。” 许渊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难。” 少女好奇道：“为什么？” “选拔四王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人选已经确定是凤绮。人类很难在有了‘许渊投敌’的这个前例下，再次信任一个突然冒出的无名小卒，即便那个小卒的实力很强。他们更需要一个熟悉的、可以信赖的人来决定地球的命运——即便他们明知这个选择十分的不理性，可这就是人类。”许渊说：“而且，就算我真的取得了人类的信任，我来到苏柩这个身体后作出的种种表现，也会被全地球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用‘显微镜’放大了逐一审查盘问。他们绝对能看出破绽来的。会觉得我是‘披着苏柩皮的怪物’，说不定还会联想到外星人身上。” “可你是许渊呀，只要告诉他们你就是许渊——” “许渊现在还是一个‘叛徒’，在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之前，我绝对不能说出我的身份。而且，‘死后重生’这件事太过荒诞了，没有人会相信的。”许渊道：“再说了，你送给我的机甲性能还这么强悍，比四王凤绮的座驾都要厉害，人类见到了之后，会怎么想？” 少女眨了眨眼，仔细琢磨了一下，道：“……会觉得，这不是地球的产物，是外星人的科技。” “对，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没办法替代凤绮的四王位置。”许渊道：“凤绮的实力很强，只是比以前的我稍稍弱上那么一点。所以我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去做。” 少女歪了歪脑袋，道：“……那个。” “嗯？” 少女：“你说的凤绮，是我知道的那个凤绮吧。四王之一，人类中战斗力仅次于你的那个。” 许渊：“是啊？” “他，好像快死了诶……”少女道：“就在我们刚才聊天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头，遇到了一群虫子的袭击——我就知道那些虫子不安好心，你看，果然动手了吧。” 许渊猛地转身，看向少女，震惊失声：“——什么？！” “？你很紧张吗？”少女不好意思道：“因为是你认识的人，所以我稍微注意了一下。不过不知道是重要的事，就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毕竟这些年和许渊有关，为许渊而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她哪儿关心的过来啊。 而且也没那个义务去关心。 许渊哪儿还有心思计较这些细节，焦急道：“他在哪儿？” 少女挥手通过网络在空中拉开了一个世界地图，手指点上一个地方：“就这个山谷上。全力飞行的话，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吧。” ——三分钟后。 少女目瞪口呆：“我的天！！你怎么驾驶它的速度比我还快！” 迅速停到凤绮的机甲上空，风压逼走了山谷上方一大片的云朵。亲眼目睹了现场的模样，和对方的惨状，许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再迟上一点…… 少女解释道：“这个机甲上还安装了激光——” 话音未落，一道炫目的白光从机甲上方发出，眨眼间命中了下方的虫族。 少女：“……”得，不用介绍了，许渊用的比谁都溜。 只见他马不停蹄，二话不说反手拿过背后的长枪，机甲迅速划过长空，对准怪物的脑袋就是一个劈砍。 手感好似刀切豆腐，没有半点的滞涩阻碍。几个呼吸的时间，现场除他之外在也没有一个可以好好站着的生物。 站在谷底的许渊不由得有点疑惑——这么弱的家伙，也不知道凤绮到底是怎么被打成这种惨样的。难道多年未见，他的基本功倒退了不成？ 解决完所有“虫子”，回过头，看着上空的凤绮。 重生以来憋在心里那么久想要说的话；见到本人之后，想说又没办法说出来的话。现在终于有了说出来的机会。 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温馨和感动，许渊道：“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还有，谢谢你。” 听到这两句话，凤绮c,ao控着破破烂烂的机甲摇摇晃晃走上前，好像要对他说些什么。许渊脑袋一歪，看向远处的长空。铺天盖地的机甲群迅速飞来，上面印盖着的是地球第一武装军团，佑胤的家族徽章。 应该是言澈的支援部队赶过来了。 而且说不定言澈本人现在也正看着这一幕。 知道那个人到底有多ji,ng明难缠，许渊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别说多停留一刻，说上几句话了，估计话都不用开口，言澈那人就能从他的举止动作、机甲外形中，推算出不知道多少的信息来。 跑跑跑，赶紧跑，再不跑说不定回头就被对方揪出老底，找上门来了。 “隐形，快隐形！” 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机甲飞到半空中刚刚跑出数百公里，就瞬间变成了透明色，消失在了无边无尽的夜空之中，再也看不见身影了。 与此同时，坐在指挥室中，看着前方半空中忽然消失不见的机甲，言澈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却依旧沉静平稳，有条不紊的下令：“目标103方位，跟上他！！” 许渊让机甲隐身后松了口气，一回头，却看见成千上万的机甲在后头紧紧贴着，顿时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他们怎么看见自己的？！ 第57章 言痴汉（滚） “那家伙是怪物吗？！” 少女站在机甲内部的空间中气得直跳脚：“我做出来的机甲远超你们人类现有科技上千年, 地球上没有任何手段可以侦察到它的存在，那人到底是怎么跟在我们后面三个多小时啊？！真是疯了！！” 许渊累得满头大汗, 一抹额头汗水，夸张的长长吐了口气,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阵后怕：“吓死我了，差点就给他抓到了。” 成千上万的机甲群, 成群结队的从世界各地冒出来，就为了拦截住他这么一台机甲。透明隐身了的机身在言澈眼中就好像被标注了荧光色似的，在夜空之中原形毕露, 不管怎么跑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自己。 “吓死个人了！”少女憋着嘴气鼓鼓道：“我一定要再琢磨一下，看看怎么升级这台机甲才行——说到底也是我四五年前制作出来的东西了, 哼，现在再弄一台更厉害的, 看他怎么跟着我！” 莫名其妙捡了个便宜的许渊：“……那真是麻烦你了。” 拖着ji,ng疲力竭的身体, 许渊在少女的帮助下，躲过部队所有人的视线, 再次潜回了寝室。 刚刚钻进浴室洗了个澡, 还不待他松口气躺回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许渊就接到了言澈那边的紧急通知，让他快点去指挥室里集合。 “……” 无奈地揉了揉shi漉漉的头发, 心想这大元帅还真是会折腾人。重新换回整齐肃穆的军装, 然后出门找言澈。 知道许渊能够用r_ou_眼直接看见自己, 少女就没有再“躲”在网络后面和他对话。翘着脚丫子飘在空中哼着小曲，缀在许渊身后跟他一起到了指挥室。 言澈正皱着眉站在指挥室中央，对着两个军团长严厉训话。凤绮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许渊，重复观看着不久前的战斗画面。 许渊认出被训话的那两人，就是刚才在言澈的指挥下，带着一群人追着自己绕着地球跑了十几圈的人，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笑了两声，然后走到言澈面前报了道。 “……”言澈皱着眉在许渊四周空气上来回看了两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然后目光对准了许渊，说：“在一边站好。” “是。” 少女一脸诧异地飘到许渊身边，声音不知怎么忽然小心翼翼降低了下来：“……他他他，他刚才和我视线对上了！” 许渊微微一惊，嘴唇一动刚想说话，记起现在还在人前，话到口中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少女还没想起这茬，拼命用手“拍打”许渊肩膀：“哎呀！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看到了，目光对上了，就和六七年前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哎，你干嘛不理我啦！” “……”真是个傻姑娘。 许渊对着“空气”挤眉弄眼，摆了好几个表情，终于让她反应过来。 少女：“哦哦哦！你现在不能说话！” 许渊无奈：可算明白了。 言澈和旁边几个军团长均用难以言喻的视线看向许渊。言澈道：“……抽筋？” 许渊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在其他几个军团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做鬼脸”、“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的不认可眼神下，许渊低下头，尴尬不已。 目光看着地面，视线挪到了下方。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一点不对劲的东西，顺着东西往上一看，只见言澈那向来一丝不苟，整洁无暇的衣着上，雪白的衬衫前方，刺眼的咖啡色污渍沾满了小半个衣角。 “……” 这简直就像地球第一的科学院中，储存着各式各样珍贵细胞的无菌室里，忽然出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野生猫咪，科学家们不但不管，甚至还视若无睹继续科研一样，不可思议。 言澈刚才到底得激动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而且那咖啡渍都干了，他也没去换一件衣服，中间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 教训完两个“没用”的军团长后，言澈点开一个巨大无比的投影照片，指着许渊的新机甲，对手下六个军团长道：“这是一台未知机甲，已经列为了3s级重点目标。一旦发现，务必第一时间汇报。” 许渊心里一阵犯嘀咕，试探着道：“请问这是……？” 言澈面无表情：“不要问，照做。” 许渊只能回答：“是！” …… “许渊当年和我相处那么长时间，交手了上千次，我都没第一时间看出他是谁。”等言澈发布完指令，指挥室中只剩下他和言澈两人的时候，凤绮道：“你和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透过屏幕看了那么一眼，怎么确定他是谁，是什么身份。” 好歹也是救了自己一命，言澈却把那个救命恩人狼狈的追了整整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叫对方好不容易逃走了，凤绮想想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言澈面无表情，目光死死盯着那视频中循环播放着的，短暂的只有十来秒的小视频。眼神好似一台最最ji,ng准的分析仪，锁定了画面中的机甲上下每一个角落，然后回答凤绮的问题：“我当年眼睛一直看着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你这也太……透过一台机甲也能看见？”凤绮把“痴汉”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言澈：“转身的速度，和收回武器的动作一模一样。” 凤绮：“……” 这绝对是痴汉没跑了。 “你不是说，他的复活失败了吗？”凤绮说。 言澈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疑惑，然后道：“不知道。” “你还有不知道的事？”凤绮惊奇的反问了一句，然后说：“不过那台机甲确实可疑，威力也太强大了吧！” “不是地球的产物。”言澈确定道：“展现出来的能力和七十四个外星文明吻合，另外还有一百六十八个外星文明如果想做也能制造出来——我回头会去一一查看对应。” 凤绮知道这种事情交给言澈处理就好，十分省心的说道：“嗯，交给你了——不过你说，他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要心虚逃跑呢？如果他真是许渊，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才对啊，我没理由害他、不相信他的——你看我和楚琛闹翻了的新闻现在满世界都是——我知道了，肯定是看到你所以才跑的吧！谁让你以前和他关系不冷不淡的，和陌生人一样。还看不起他旧人类的身份，私底下开口闭口就是让他离开部队的。现在要是换了的新身体身份依旧有点尴尬，估计就更不敢来见你了。” 言澈：“是啊。” 凤绮话说出口才想起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见言澈承认，忽然有些后悔：“……抱歉啊，口不遮拦习惯了。” 言澈不解道：“什么？” “……没感觉到难受就好。呵呵。”凤绮尬笑两声，然后说：“你放心，只要我发现了许渊的下落，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 “……”见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凤绮想了想，还是把憋在心里好久了的话问了出来：“……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许渊啊？” 言澈抬起头，看着凤绮。 “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不回答也没事。” 言澈当然不会理解“尴尬”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判断出回答了也没事的结果后，就直接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喜欢。只是在知道他死亡后的瞬间，忽然感觉身体很难受。那种难受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呼吸困难，大脑空白，浑身上下好像要裂开一样，吃了很多药也没有改善。接着才明白过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心出了问题。我的心生病了。” “……”凤绮：“这，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言澈神色平静，即便说起这种话题，也脸不红心不跳，语气理智自然的很：“我想我应该是坏掉了。在许渊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想起他。睡觉吃饭的时候是这样，指挥作战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看了很多影片，观察里面角色失去挚爱之后的反应。可是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痛彻心扉、悲伤哭泣的能力，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思念，还有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寂寥。没有了爆发情绪的出口，所以这份感情一直埋藏在心底，三年时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改变。” 凤绮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很久以前就存在着的对言澈的内疚和遗憾，在这个时候再次冒了出来。 真是个可怜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可怜。明明一个人承担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的负担，可他的负担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替他承受。 凤绮没说话，安静听着言澈的自白倾诉。他想，也许这样，可以让眼前这个不懂感情的人稍微好过一点。 “时刻都踩在想要为此哭泣的边缘，却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一颗。”言澈眼神注视着远处的虚空，回忆着这些年的感觉，喃喃道：“明明不管许渊在不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生活和过去也没什么区别。可是，每当我看到灿烂的星空的时候，每当我听到似乎很有意思的故事的时候，每当我看见新鲜美味的食物的时候，我总是会自然而然回想起他的名字，回忆起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少，可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心脏这个地方，就会忽然刺痛起来。”言澈手掌轻轻抚着胸口，对凤绮道：“接着我就猛然记起，他现在已经不在的事实。明白不管我去哪里找他，都再也找不到他了的事实。我没办法和他分享我现在看见的星空，没办法让他和我说有趣的故事，没办法和他一起吃好吃的食物。明明我现在已经愿意为了他去试着接受这些事物了，可告诉我这些东西的人却不在了。” “……” “也不知道，我做这些改变是为了什么。他让我明白了这些事情，可现在却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说起这段话的时候，从头到尾，言澈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可凤绮分明清楚地看到，言澈眼底那寂静的大雨滂沱，在代替眼睛的主人，疯狂地朝着世界呐喊嘶吼，向这不公的世间苦苦哀求。只为了话语中的那个思念着的人，能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忽然觉得心底有些酸涩，凤绮深深叹了口气，对言澈道：“……如果他真的是许渊。我一定会为你找到他，把他带到你面前的。” “所以，再等一等吧。” 第58章 进步神速的许渊 从虫族手中救下凤绮, 从外面回来部队以后，许渊被言澈叫过去安排任务。 任务当然不仅仅只是拿着许渊的照片, 让许渊自己找自己这么一个。还有就是让他带着手下士兵，去打扫虫族战斗后的场地。 部队里的“打扫”, 当然不是指清洁环境, 整理卫生。 他们的任务是在说不定仍有少量怪物还活着的情况下，尽量活捉它们, 然后将它们的尸体或者活体，分送到地球上的各大科学研究院研究。其中还包括根据凤绮的说法，所找到的四十多具被机甲外壳包裹着的四十多具“特殊”个体。 因为研究有言澈参与其中, 所以调查的进展十分快速。短短一天的时间, 研究的结果便发到了许渊等上层军官的手上。 内容很详细，和少女所说的情况差不多。或者说, 在某些细节方面，比少女叙述的还要更加详细。 例如怪物的身份是人类被虫卵寄生后的虫族, 破卵而出后的战斗力几乎和人类的普通士兵一比一。要害与人类相同, 是心脏和大脑，但生命力却是人类的十数倍, 即便被打掉半边身子也依旧能够继续存活三个多月。 衍生能力极强, 将卵种植到人类还带有细胞活性的尸体身上, 仅需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吞噬尸体破卵而出。是一个不是碾压就是被它碾压，绝对不存在拉锯战的麻烦对手。 战斗力同样不弱, 前肢的利刃可以瞬间割断10厘米厚的5a级钢铁, 也就是说, 目前地球上绝大多数的机甲面对怪物的攻击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厚重的外壳形同虚设。粗壮的后腿弹s,he能力极强，五六百米的高空仅需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能到达。短时间的爆发力甚至比机甲的启动速度还要快上那么几分。 而且怪物的动态视力、甲壳防御能力都很棘手，凤绮手下的士兵在人类中绝对属于ji,ng英一般的存在，却也只能在同一时间面对十只不落下风，然后花费一定功夫去慢慢磨杀，更多的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用人海战术以多敌少的应对当然可行，但如果战局的某个角落不幸沦陷，那么就会因为虫族的超快速繁衍能力而变成败战的开端。敌人越杀反而越多，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凤绮说，战斗时他曾被怪物开枪打了一下。这证明了虫卵发育后诞生的虫族，不仅仅继承了该生物的体能和部分智慧，甚至连该生物“生前”的能力也被它一起继承了。 也就是说，生前实力越强的人，被寄生后变成的虫子也会越强。所以妄想不用人海战术，用ji,ng英士兵去单挑怪物，以一命换多命，结果说不定反而会造成“送ji,ng美食物上门，制造更强怪物”的尴尬局面。 其他当然还有很多细节内容，例如怪物个体的平均高度，内部的器官构造，对温度、高度、各式生物性物理性武器的反应等等。甚至连虫族的真实身份，言澈都在文件中给大致推算了出来。许渊看了一遍后记在心里，然后忍不住对着那厚厚的文件直犯嘀咕。 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言澈的大脑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思维方式。为什么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研究完了之后，只能得出最基本的几个情报，他却能在短时间内轻轻松松就整理出了这么多的有效信息，并且在手头物资如此有限，地球甚至“村还没通网”的条件下，将怪物的实际身份，也就是虫族的虫卵，给一口气挖了出来。也太玄幻了。 而且他身为一个部队的指挥官，却连生物医学也ji,ng通无比。参与研究的时候，据说还拿着尸体上所剩不多的虫卵呆在实验室里一整天，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研究。 研究的内容和结果是什么，言澈没有将情报共享出来。只是把因为好奇所以跟在言澈身边看了几眼，结果吓得魂飞魄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少女，给弄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了好几天。从此有言澈出现的地方，她都会拔腿就跑，溜之大吉，不敢见面。 不过，这些事情眼下都和许渊无关，虫族的事情虽然重要，但目前许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那就是，因为喜获少女礼物，而兴奋不已的许渊。由于新机甲性能太强，即便是过去无法施展的“仅存在于理论上”招式，现在也能轻松使用出的原因，开始了日以继夜的加紧训练。 星网上对战斗十分热衷的粉丝们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狂欢时间。沉寂数月的“永域”一出场就疯了般的开启了不停歇的连环对战，从白天打到黑夜，好似不会疲惫的战斗机器，让人除了无条件的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以外，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是和过去一出场就秒杀对手、不断展开让人目不暇接的速战速决战术不同，永域这次一改作战风格，似乎有意拖长战斗的时间。而且还会在打到一半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用出一些不是很熟练，且目的莫名的“梦幻级”招式，隐隐有点练手的意味在里面。 ——所谓“梦幻级”招式，就是和它名字所描述的一样，是一种因为机甲性能、人体条件限制等原因而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得到实现，不存在于现实，仅仅只是“梦境”中才能用的招式。虽然招式炫目帅气，攻击力也强，却也因为“仅仅只存在于虚拟世界而已”的原因而被绝大多数的战士所鄙弃。没有人想费心费力磨炼这种技术大半个月，结果却只能在游戏里用。除了吸引不懂行的门外汉们的眼球、让自己的星战网排名更高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实在是不务正业。 所以，当战斗起来一向讲究效率优先，从不和人废话，想打就打想下线就下线，从来不在乎外界眼光和评判，表现出来的形象十分冷酷傲慢，于世独立的“大神”永域，忽然开始练习起梦幻级招式的时候，说实话，很多老粉丝是懵逼的。 他们不知道那么厉害的战士为什么要走这种“邪门歪道”，就好像明明是实干家的武者忽然研究起了“怎么让我打起来更漂亮”，而去和跳舞的人取经了一样让人郁闷。 但郁闷归郁闷，他们这些旁观者就算叫破喉咙了，里面正在战斗中的永域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而且即便用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永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强大到可怕。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能让人浑身血液燃烧的力量，大脑处于兴奋状态，激动得除了尖叫还是尖叫。 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永域的名字也因此越传越远。很多看了网上那些“为什么大神即便是打架也能帅炸天！！”、“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因为这个世界有永域”的视频剪辑后，被瞬间圈粉了的路人也渐渐涌入星战网。 几乎没有几个在体验了那狂欢一般的战斗围观现场后，还能保持理智不激动到爆炸的人。似乎地球上所有知晓永域名字的人，都成为了永域的粉丝。就算不痴迷，那也是好感十足——当然，个别杠ji,ng，和不管在哪儿都能制造出存在感的无脑黑也是有的，但这仅仅只是个别少数。 永域的名字，就在许渊一心沉迷练习，完全忘记时间流逝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传遍了全世界。 然后，提醒许渊他似乎不小心做得太过火，结果导致自己又又又出名了的，是活跃在各个地方，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万事通凌天璨。 “大神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凌天璨纳闷道：“他难道要和那些‘梦想家’一样浪费自己的时间和ji,ng力吗？好多黑子都因为这个事情攻击大神，我这些日子天天和那些人在星网上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呢。你看我这黑眼圈，哎哟喂，简直是糟蹋了我这盛世美颜。” 许渊：“……” 无视了凌天璨的自恋行为，许渊道：“你说的‘梦想家’是什么意思。” 因为是头一次在这种话题中引发出来的词汇，所以稍微有点在意。 “就是那些整天在星战网里捣鼓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幻级’招式，然后饱受诟病的家伙啊。‘梦想家’是反语，嘲笑他们不现实。”凌天璨说：“基本都是些不好好研究怎么提高自己实力，就想着花里胡哨，拿机甲当做‘跳舞工具’的家伙。在星战网里的排名也是千差万别的，高的很高低的很低。” “高是因为梦幻级招式威力强大，只要顺利使用出来，中招的人非死即伤。”许渊一听就明白过来了：“低是因为招式虽然强，但如果没有战斗意识，很容易被人躲开然后用最简单的招式快速击倒。” “对。”凌天璨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那就很有意思了……”许渊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笑着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呢，谢了。” 凌天璨似懂非懂，傻笑两声：“嗨！谢什么啊。”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当天晚上，身为永域头号粉丝的粉丝团团长凌天璨，就尝到了话不能乱说的苦果，十分崩溃的目睹了自家偶像大神，和那些梦想家们混在一起的画面。 “不要啊大神，不要再继续自甘堕落下去了！！呜呜呜……” 以上是凌天璨接下来几天辗转反侧，睡梦中不停碎碎念的梦话。他的黑眼圈也因此越来越黑，隐隐有向国宝发展的趋势了。 许渊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他因为凌天璨的“提醒”找上了那些所谓的“梦想家”，就像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现在是忙得不得了。 很多之前从未想过，现在也没来得及去细想的招式，就这样免费的，大量的，没有任何保留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会毫无保留？ 一是因为部分“梦想家”是许渊的粉丝，偶像大神主动接触，粉丝自然予给予求，巴不得多说两句话让对方能和自己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二是因为很多“梦想家”被人嫌弃太久了，明明是自己喜欢热爱，为此投入了大量时间ji,ng力的事情，却一直得不到正面的评价。现在忽然有一个这么好的“人形自走金字招牌”过来请教，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利用，让世人重新审视一下“梦幻级”招式的存在。 双方目标一致，进展当然是喜闻乐见的顺利。许渊很高兴那些人如此愿意配合，想好了的利诱借口也都省了。相处起来万分融洽不说，武艺的进步也是一日千里，人生简直是美好得不能再美好。 然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许渊忽然收到了一份紧急通知。将还在营养舱中潜行，泡在星战网里沉迷训练的他重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人生并非只有欢乐，悲伤和沉重，也是一样存在的。 “虫族袭击了城市。” 屏幕之中，发布任务的言澈语气冰冷，铁青的脸色带着隐隐震怒：“死者已经过万，速去支援。” 第59章 媒体？记者？ 没有目睹过地狱的人, 永远想象不到地狱的真正模样。 几十年前，宇宙文明接触地球。伴随着大量新型科技的诞生, 人类新旧势力间的更替也因此变得异常迅速起来。群雄并起导致乱世，势力间的碰撞让战斗变得随处可见。 那时的地球, 人命低贱如同草芥, 卑微的好似一只蝼蚁。就算哪天出门不小心中了流弹死去，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你死的是否冤屈。 直到后来佑胤、虹旭等顶尖家族出面携手签订了和平契约，出手约束住了下面各个地区家族、势力间的斗争。甚至还半强制性的制定了“全人类无门栏知识共享”的规矩，人类才在后来的几十年时间里, 齐心协力发展的那么迅速。 宇宙重力轨道的搭建、星际空间站的组成、“曙光计划”的顺利执行、四王的诞生等等, 都是在那段时间内发生的。 可以说，以那个“和平契约”为界限, 人类的历史分为了黑白分明的两个时期。一个混乱无序，弥漫着死亡和暴力；一个团结互助, 虽然内心不安却生活安宁。 人类没有在考核开始前因为内斗的原因导致元气大伤, 四分五裂，甚至还能像现在这样人口爆发蓬勃发展, 都是多亏了近几十年在佑胤等家族管制下所营造出的和平。 现在地球上接近百分之七十的新人类, 例如凌天璨、楚恬等人, 都是和平年代出生。高科技让他们即使面对巨大天灾都能安然应对；健康的身体和悠长的寿命导致近些年连“老死”这个词汇都成了新鲜事；就算身受重伤但只要还留有一口气送进医院都能百分百救回来……所以自有记忆以来，除了媒体里报导的极少数意外事故外, 他们几乎没什么机会去正面近距离接触死亡, 对“命比草贱, 生死无常”就更没有一个正面的认知了——只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时间，但那“已经过去”，所以“和自己没关系”。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潜意识的默认，只要佑胤等家族还存在一日，至少在地球的百年保护期结束，踏入最终审核的那一天为止，人类都会保持着这种宁静有序的生活，不受到任何打扰。 所以，当虫族忽然造访人类城市，死亡和鲜血再次降临了这片土地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做梦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上万人的性命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尸体铺满了半座小城。断壁残垣和肢体鲜血随处可见，战斗遗留的痕迹给这座城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没人想过，死亡竟然就离自己那么的近。 新闻媒体第一时间汇聚到了现场，拍摄下了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惨绝画面。毛骨悚然的怪物和无力抵抗的人类，血腥屠杀的场景宛如梦魇，无法抑制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全球，舆论齐齐沸腾起来。 各大家族的首领迅速开展了决策会议。他们明白，在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象征人类希望的他们绝对不能在媒体面前展露出无能为力的软弱苗头。即便事态已经发展到十分严重的程度，想要消灭上万的怪物人类部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就算是用拼的，他们也一定要用强势的态度去快速解决掉这件事，否则人心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动摇。 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艰难无比，充满血与泪的惨烈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付出了近两万条性命的代价，人类终于为这场绝对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浓厚血色伤痕的战斗，画下了充满伤痛的尾声。 随着事态的稳定，媒体后续报道中出现的死亡人数、和灾后画面让所有人的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大众视线纷纷聚集在了各大家族的身上，他们都想要在第一时间获得一个说法——怪物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出现，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先前经各大研究院研究出来的有关虫族的资料在次日得到公开，内容掀起的震动丝毫不低于三年前的那次战神投敌事件。 超强的战斗力，灾难级别的传播衍生能力，和行踪不明的出现方式。就像一颗防不胜防的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爆炸，然后迅速带走无数人的性命。 很多人在看见怪物模样的瞬间，就把矛头对准了地球以外的外星人。资料上的“异生物寄生导致变异”一词，也间接证明了这一点。 群众聚集起来抗议这种明显违反“百年和平契约”的不合理现象，要求各大组织向宇宙联盟投诉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个要求，合乎常理，但超出大部分人预料的是，包括佑胤、虹旭等各大家族在内所有势力，除了保证会用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人类以外，并没有一个势力正面回应，说自己会向联盟提出请求调查、或者要求支援的说法来。 于是不理解甚至是质疑的论调就渐渐冒了出来。人类高层早已腐败、只有群众还被蒙在鼓里，他们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大家族们卖给外星人当牺牲品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久前的灾难虽然让人难以应对，但现在这种不信任的舆论气氛，似乎更加叫人头疼。 “怎么请求支援？”视频通讯中，凌天璨和许渊讨论道：“谁知道这是不是外星人的诡计，故意丢一点小麻烦到我们地球上，让我们主动打开大门请求‘支援’。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解决了小麻烦，惹来了大麻烦。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能松口啊！” 许渊：“司法部门已经得出结论了。虫卵并不算完整且具有智慧的独立生物，寄生在人体中诞生出来的怪物严格来说算是地球物种，没办法追究到相对应的星际国家上去。就算真的将这件事提交到了宇宙联盟，想要对方得到一个合理的惩罚，起码也需要打上数十年的官司，到时候考核早就结束了。” 凌天璨听完后有点绝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那些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知道人原来是那么容易就会死了的！大家心里都很不安，可偏偏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看外面那些人吵的都快翻天了，可吵有什么用啊，这种时候越吵就越给上面的人添麻烦，让他们又得解决事情又得安抚人心的，真是帮倒忙。” 许渊安慰道：“放心吧，我们还有言澈。” 凌天璨一听，眼前一亮，忽然振作起来：“是啊！我们还有言元帅！就算那些怪物再强，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呀！元帅他带领军队在宇宙中战斗多年，肯定不会怕这种怪物吧！” 许渊心中无奈笑笑，没和凌天璨解释星舰的指挥作战和小范围单体战斗的差别，脑海中一闪而过言澈那张平静冷淡的脸，说道：“是啊，所以不要担心了。” 凌天璨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说：“那当然！只要元帅出面，事情肯定能得到解决！” 然后，一如许渊所想的那样，一如大众们所期望的那样，对于外界而言已经时隔三年没有消息的言澈，因为这次的事件再一次出现在了公众的面前，并且宣布了数则最新动态。 “现已找到虫卵的来源，为宇宙3a级国家，伊特拉斯帝国的一种生物。目前已经取得样本，提交向宇宙联盟发起了质疑，预计在三个月后可以得到准确答复。”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心想只要撑过这三个月，等外面的回复一来，地球应该就没事了。 “为预防怪物的下一次出现，现已成立了专门的应对部门，分布在世界各地。确保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出现怪物与，都能在事件发生的十分钟内到达现场，请各位公民时刻注意周围情况，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第一时间发起警报，并快速远离怪物出现的区域，以防被误伤甚至同化。” 于是大家再次松了口气，心想虽然不是完全预防，但只要撑过十分钟，就能够安心了。 “现我已担任地球突发事件应对部门的部长一职，如有公民发现可有效针对虫族变异生物的方法，请及时联系相关部门，后续会……” 屏幕中，言澈那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就是能像一份强有效的镇定剂，迅速安稳住了那惊恐不安的人心。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7节 过去每次言澈出现在镜头之下，人类社会都会迎来一段狂欢般的时间，因为那代表着言澈又带来了一份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次事情虽然并没有得到解决，可大家都相信，只要言澈出现了，那就没问题了。 许渊知道对于人类而言，言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才会在凌天璨苦恼的时候，说出“放心，我们还有言澈”这样的话来，事实证明，这确实很有效。 但实际上，情况真的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乐观吗？ 言澈虽然做出来的成就神乎其神仿佛一台奇迹制造机，可他说到底也只是个人类。人类是没办法脱离现实施展出神迹的，只能够用事实来取胜，然而胜利也不是从天上白白掉下来的，需要用无数的汗水和ji,ng力去一点点争取。 外界能够松口气，但言澈不能。外界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言澈不能。在别人还在为了未来而惶惶不安，无法入眠到时候，言澈已经熬夜多日去思考计划、制定方案，然后得出一份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 所有人都在欢呼言澈的出现，高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有谁会去可怜至今没有休息的言澈，接下来还要去面对那么多的麻烦？ 说是要将虫卵提交到宇宙联盟讨要说法，地球只需要“撑过这三个月就没事了”。但实际上三个月后人类根本得不到任何援助，所谓的“说法”只是镜中月水中花，除了安慰人心外没有任何作用。言澈必须要在三个月内想办法将这件事情解决，以确保社会秩序的稳定——因为再过半年，就是地球考核日了。 说是要将部队均衡的驻扎在全球范围内的各个地方，以确保全世界任何地方出现虫族的踪迹，人类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可简单的一句话实现起来到底有多难呢？ 并不是所有国家所有势力都愿意听从言澈的指挥，不管什么时代反人类反社会巴不得世界灭亡的神经病都会存在。为了得到他们的配合支持，言澈在短短两日内不眠不休的进行长时间的谈判。威逼利诱谈和武斗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才稳稳将上亿人的军队有效分布在了世界各地，确保不会出现控制外的空白区域，避免他们成为虫族大量滋生的“培养皿”。 言澈付出的努力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过去因为部队体系的不同，和有意避开的原因，许渊除了最初相识时候的那一次“曙光计划”合作以外，鲜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言澈，观察他工作时候的样子。 只知道言澈这人十分智慧，总是能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一次又一次完成常人眼中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时间久了，听得多了，渐渐也就麻木了，习惯了。 但像现在这样，站在言澈身后，听着他的调遣，观察他的表情和神色，注意他眉眼间不经意展露出来的疲倦，听着他平静有力，充满条理的命令，许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忽然有点心疼起来。 这么多年，言澈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呢？没有娱乐，没有生活，没有爱好，没有休息，日复一日为了他人而奋斗，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开不开心。 以前年强气盛的时候，许渊还有过一段无法理解言澈所作所为的时间。认为他自我主义、结果至上，理性到失去人性，根本无法认同。 但现在十几年时间过去，当年的愣头青也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回过头来想想，许渊扪心自问，他是不是有时候也会向言澈这样，做出过什么为了任务的完成，所以不得不牺牲手下士兵性命的事，是不是还能够那么坦然的指责言澈“没有人性”，“将人看做棋子”。 言澈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在乎那些事情，他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在乎过，不然凭他的本事，他不会把自己的人生经营成现在这幅模样。 看着这样的言澈，许渊没办法不心软，所以忍不住想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言澈的手边。低头整理文件的男人手指顿了一顿，抬头看向许渊。 许渊道：“您辛苦了。” 言澈哪儿有心思和人讨论辛不辛苦、累不累这样的话题啊，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他半个字都懒得搭理对方。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杯咖啡的缘故，眼神在咖啡杯上停留片刻，言澈忽然说道：“你先回部队待命，组织好人手，我有任务给你——马上就要迎来一批大规模袭击了，最有可能会遭遇袭击的几个地点我已经标注下来，一旦情况不妙，立刻前往。” 这种回答让许渊微微一愣：“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言澈没有心思一一和人解释：“照做。” 许渊只能行了个军礼，接下任务：“是！” 转身离开后，前往部队的途中，许渊很快琢磨明白了言澈的意思，然后开始发愁起来。 假如他是外星人，手头有一堆的怪物和虫卵，他肯定不会只找地球那么一次麻烦，就彻底销声匿迹，一定还会有别的计划。 然后由于言澈现在用无数士兵在地球上织下了一张“大网”，小范围的定点袭击根本没有作用。像不久前死亡人数高达上万人，怪物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了，军队才正式启动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既然这样，对方自然会想出其他办法来进行下一次攻击。 这个办法，想来就是刚才言澈所说的“大规模袭击”了。 听到这个词，许渊就一阵头疼。说实话，许渊不怕打仗，那么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早就忘记害怕是什么意思了。可不久前那座城市的惨状却又让许渊感觉到揪心，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而且死的还不是军人，是普通的老百姓。 当时战区就处于城市中央，到处都有人生活着的痕迹。说不定哪个角落的石碓下方就有奄奄一息的人躺在那里等待救援，说不定哪个坍塌的建筑中就会有刚刚发育好的怪物钻出来。 先不提一般士兵能不能轻易战胜那些强大的怪物，在走进战场的那一刻起，到最终离开战场的最后一秒，绝大部分的士兵都经历了从一开始的又想救人又怕误伤到人，束手束脚的艰难战斗，再到后来的为了保命所以见到人类尸体（或许还有活人）就下意识开枪，或者连人带虫卵一起践踏踩过的心理过程，那滋味绝对不会好受。 而里面，最最不好受的就是许渊了。 身处成千上万的机甲群中，背着一个憋屈又郁闷的“叛徒”称号，有心想要换上更加高效的机甲一口斩杀掉面前所有害人的怪物，却明白杀完怪物之后下一个被杀的也许就是自己。只能红着眼眶疯了一般的拼命消灭面前所有的怪物，不断心想“活着才能有机会去帮助更多人”，借此慰藉自己的良心不安。 但忍了这么久，他到底还是忍受不住了。 侧过头，许渊问向少女：“如果再发生一次之前的战斗，换上新机甲之后，我一边杀虫族，一边躲避友军攻击，还不被发现身份的概率有多大？” 少女想都不想就回答道：“不可能吧？毕竟人类里面有言澈在。你要是想杀虫子，就不能像上次一样随意逃跑了。绝对会被他一下子抓住的。” 许渊叹了口气：“果然会这样吗。” 少女摆摆手道：“放弃这个念头吧，虽然我想要你灵魂的数据，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在没有百分百掌握死而复生的技术之前，我可不想看见你在我面前死去。” 许渊皱着眉没说话，低头沉吟了许久。忽然心中一动，对少女道：“——我好像找到办法了！” 少女顿时好奇问道：“什么呀，什么办法？” 许渊神秘一笑，不说话，挥手打开了网络。 …… 数日后，言澈所说的大规模战斗果然如期而至。 宽阔无际的海边，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爬上水面，惊慌失措的人群拼命向内陆奔跑，数分钟后，成群结队的机甲战士迅速赶到现场。 通过屏幕，言澈有条不紊地远程指挥着战斗。眼角余光看见了一堆漂浮在空中的摄像仪器，仔细一瞧，发现好像每个战斗区域，都有这么一堆机器存在，不由得眉头微皱，向那边的副指挥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多媒体聚集。” 一分钟后，副指挥找到了答案，然后将原因告诉给了言澈：“……好像有人在网上发布了消息，说外星生物可能潜伏在海底或者山上。网页上还标注的几个地点，和您预测出来的结果大致相符，所以就有一些记者过来拍摄，然后恰好和我们撞上了。” 媒体？记者？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言澈道：“注意他们的安全。现在全世界都通过他们看着战斗的画面，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树立保护好人类的尊严。” “是！” 坐在椅子上，言澈目光锁定面前的屏幕。一边一心多用的指挥着全世界同时发生的十数起战斗，一边用剩余不多的思维去琢磨这些摄像头背后饱含的含义。 还不待他琢磨出一个准确的结果来，上百个漂浮在空中的屏幕内，其中一个屏幕中，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捕捉到那飞驰而过的熟悉身影，言澈双眸睁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电光火石间，他想明白了一切。 第60章 救世主 媒体镜头下, 同时发生在世界各地，十数个地方的战斗画面, 被准确的记录在了荧幕之中。然后也在同一时间内，被世界各地的人尽数收入眼中。 铺天盖地的异形生物成群结队扑上海岸, 恍如怪物入侵世界, 硝烟漫天，血液横飞。所见之处尽是战斗杀戮的画面, 蓝天消失、碧海不见，残忍恐怖的画面充斥着眼球，悲哀和恐慌的氛围渗入心脾。 目睹这一画面的大人们红了眼眶, 孩子们被紧紧抱入怀中遮住了双眼和耳朵, 只能感受到身边大人不断起伏的胸膛，和微微呜咽的声音。 战争是残酷的, 为了守护身后的土地和百姓，军人们不畏生死的正面死亡, 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搏未来的安宁。鲜血和污泥沾满了光洁威猛的机甲身躯, 落魄的形象却反而比往日看上去更加伟大。 每一个倒下的身躯背后都站立着一个家庭，可现在, 他们却为了其他更多的家庭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媒体上报道的死亡人数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只有真正目睹了生命的脆弱无力, 人命被轻易夺走的画面，人类才能真正明白, 为了和平与自由, 为了未来和希望, 他们到底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才行。 那些数字的背后，象征着数不尽的英雄魂，和一个个深厚又沉重的伟大信念…… 本来，这不应该是能够随意放送到公众频道的画面，残忍虐杀、死去的尸体是那么的凄凉悲惨，血腥程度显然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承受极限。目击这一切的观众们的泪水无声无息越出了眼眶，心脏生疼，浑身颤抖。 他们或恐惧无助，或怒火冲天。恨不得人类能够瞬间强大起来，再也不用受到这种该死的怪物们的侵害袭击；恨不得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境，梦醒了，战争也消失了。 然后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种种心情，理应被第一时间撤下的频道才会被坚决留了下来。当权者希望借这次的战争的胜利一振人类之威，告诉全世界，他们不是可以被随意掠杀的弱小存在。而媒体的在场也让人类正确认知到了战争的恐怖，和人类那超出物理限制的强大信念。告诉大家，死亡并非结束，它恰恰是更好未来的一个开始。正因为牺牲存在，生命才会更加值得珍惜。 看着屏幕上的一位士兵，为了坚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不让怪物跑到后方无助的群众之间，竟然用自己的血r_ou_身躯来阻挡怪物的去向。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带有自杀意味的轰击弹在机甲前爆炸，鲜红的火焰照耀了这片土地，每个人的都因此齐齐颤了一颤。哭泣声响彻了整座星球，泪水流淌在每片土地，凝成了一抹共同抗敌的团结ji,ng神。 “神明啊，请救救他们吧……”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这些人的性命……” “请不要再让他们无助牺牲了……” 伴随着人们的祈祷，一道闪耀天地，宛如神迹的光芒，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划破了这片天空。 带着无上的威光，和不可睥睨的气势，降临到了这宛如地狱的战场。数不尽的子弹如流星雨般降临到了地面，眨眼间带走了无数怪物的性命。仿佛那拯救世间的天神，赐予神迹，力缆狂澜，令人炫目，令人激昂。 “天呐！” “是神……？！” “他来拯救我们了！” 出场瞬间，便夺走所有人视线的机甲稳稳降落地面。随着人们诧异惊喜的目光，落地一秒，机甲长枪出鞘。方圆数米内，鲜血横飞的怪物尸体应声重重跌倒。抬头，机甲头部的眼眸处，冷色蓝光一闪而过，令人心头一颤，身体猛然战栗。 “太强了！！” 欢呼声响彻世间，带来了名为希望的转机。 在万众瞩目，势不可挡的机甲内部，外星少女飘在空中。 “……你这样太冒险了啦，那些人真的能保护好你吗？” 她忧心埋怨道：“你要是被抓住了的话，我可没办法救你哦。” 许渊神情专注地挥舞着长枪，披荆斩棘般迅速横扫过四周所有的怪物，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震惊。 将现场虫族的数量稳定在士兵们可以轻松扑灭的范围内后，许渊视线上抬，带着机甲迅速升天。抬起枪口状似不经意地拦截住了几个企图靠近自己的机甲，然后飞快隐身离开。 “言澈虽然想要抓到我，但他现在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许渊看着地图上的下一个地点，一边认真飞行，一边解释说道：“有这么多的摄像头对着，他没办法在还有大量虫族危害人类的时候，堂而皇之地耗费众多ji,ng力来抓捕我。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就可以继续去其他几个战场杀敌了——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言澈的话，他肯定会瞬间明白我的意思，然后配合我行动的。再怎么也会等到我帮他解决掉大部分的敌人之后，再来抓我、确认我的身份。所以放心吧。” “还真是，帮个忙都这么辛苦。”少女耸耸肩，事不关己般嘟囔道。 许渊百忙之中瞥了她一眼：“你可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身份了。” “放心啦~”少女挥挥手，捂着嘴笑道：“不就是远程c,ao控你的机甲，然后帮你打架嘛，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也不看看她在人类的星战网里混了多少年，这点事情还是驾轻就熟的。 “不是这个，是希望你能模仿好我的战斗方式，不要露出破绽来。”许渊道：“这次事情过后，言澈一定会怀疑内部有‘鬼’。假如事后被他发现我战斗时候的样子不对，到时候肯定会很麻烦的。” “是这样吗？！”一听是有关言澈的事，原还有些漫不经心不当回事的少女立马紧张起来：“应该没露出破绽吧，我可是完全按照你之前那台机甲里，储存着的数据来模拟你战斗的呀。” 一听少女是这么做的，许渊便放了心，轻声笑道：“放心，没有人会想到那台机甲里面是空的，我只是提醒一下罢了。” 少女忍不住嘀咕道：“那你别随便拿言澈的名字吓我呀，怪可怕的……” 许渊见状，忍俊不禁，莞尔笑了两声。 也就是对话的功夫，他又赶到了下一个战争地点。 抬起枪，看着下方数之不尽的怪物大潮，正残忍扑杀着己方的士兵同伴。许渊眼中带着一抹杀戮的血色，自语道：“怪就怪你们要出现在这里……” 镜头之中，白金机甲宛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拯救万千士兵性命的画面，好似一位慈爱怜悯的天神；屠杀怪物的场景，却又好像一头冷酷无情的嗜血恶魔。 …… 一小时后。 随着许渊的不断奔波，这场漫长艰辛的战争，终于在付出了极少人性命作为代价的情况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站在机甲中，许渊轻轻舒了口气，抹了抹额头薄汗，忍不住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多亏这段时间的特训，换上了新机甲，掌握了大量梦幻级招式的许渊，用过去根本想象不到的超强实力，轻松剿灭了大片的怪物。救下了众多本应该在此地牺牲的士兵的性命，带领战争走向了完美的胜利。 同时发生在地球分别十五个地点的大规模袭击事件，在完全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情况下，用一种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迅速画下了尾声。 在镜头的全程记录下，他的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迎来了全世界人类的震惊倾慕，和无法抑制的欢呼呐喊。 所有人都在欢声大叫、呼喊着他的存在，此时此刻，全世界心中想着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英雄的名字，想要为他献上最真挚的捧花与喝彩。可惜许渊站在驾驶舱中，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对着言澈发给自己的任务附件，许渊忍不住纳闷道：“奇怪了，言澈给我的地图上明明标记了十六个地方，实际却只有十五个，而且还有一个地方竟然被他算错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少女大声叫道：“你还有闲心在意这个？！虫子都被你杀完啦，下一个他们就要来抓你了！快走啦！！” 许渊关掉地图，将机甲隐形，然后迅速往后回撤，说：“知道了。” “这群混蛋，太不够意思了！”看着下方忽然掉准枪口朝向他们的一大批军队，少女气愤不已道：“明明刚才你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怎么转头就火力集中到你身上了？太没良心了！” 许渊：“我一个编制外的人，手上握有这么威力强大的武器，不来询问我的身份才奇怪了……” 万一哪天他忽然不杀虫子，开始杀人类了怎么办？军队们不得提前预防着吗。 而且自己既然想要帮助人类，却又不肯坦白身份这一点也很让人可疑呀…… 少女急得跳脚，看着后面大批扑来的机甲群，抓狂道：“你还有心思替他们说话！要被抓到了啦！！” 许渊连忙一个侧闪躲过两辆机甲的追击，甚至还有余力安慰少女：“上次被追了三个多小时，我已经习惯了。” 少女瞪大眼睛：“你习惯就算了，我才不要习惯被人追杀呢！” 许渊：“……” “还有那些记者！怎么一点用都派不上啊！你不是说有他们在，言澈不会对你下手的吗？” 许渊笑道：“放心吧，只要镜头还对着我，我就不会被抓住的。” “有这种好事？”少女哼声道：“我才不信他们会轻易停下。”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面色涨红的言澈和凤绮争执道：“——停下？不可能！” 凤绮：“你疯了！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快住手！” “这次放他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言澈说：“事后我会去解释的。” 凤绮：“怎么解释？！说他不是我们部队的人，说我们发现了一个超出掌控的未知存在？然后那个存在还当着全地球人的面，在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后，立马就被我们恩将仇报的抓住了？” 言澈一撇脑袋，不去看凤绮，继续指挥士兵追捕那除他之外谁都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机甲。 “真是疯了！”凤绮气急败坏道：“怎么一到他的事情上，你就这么不理智！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就是因为太理智了，我才直到现在都没能为他报仇。”言澈说：“你别管我。” “放屁！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军队！”凤绮瞪大眼睛，驾驶着机甲终于赶到了许渊被追赶着的地方附近，当着下方所有摄像头的面，打开公众喇叭大声道：“所有士兵，迅速在我这里集合，‘飞行演习’结束了。” 演习？ 坐在屏幕前，目送“救世主”忽然消失，然后旁观了这长达数分钟，且原因、目的莫名的“机甲飞行展”的观众们，疑惑嘀咕着这两个字。 凤绮对言澈道：“你还有很多机会去找到他不是吗？没有人知道你是在追捕那辆机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言澈不甘心道：“机会当然有，可我没办法忍受自己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放他离开——他已经离开够久了！” 凤绮语速极快道：“你之前不是说你还留后手了吗？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后手是什么，但那应该足够了吧？！” ……后手？ 对，后手！ 听到这两个字，言澈焦急混乱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深呼吸两口气，整理好思绪，言澈对着部队的副指挥们说道：“……放弃追逐，归队。” “……” 看着陆陆续续回归的队伍，被镜头对准了的高空，许渊和凤绮纷纷松了口气。 少女惊讶道：“竟然真的走了。” 纠缠数分钟，险些以为言澈真的铁了心要抓自己的许渊：“……嗯，是啊。” 在那么多摄像头对准了他的情况下，在他救了众多人性命，力缆狂澜消灭了那么多虫族的情况下。许渊还真不知道言澈要失去理智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到自己的事情来。 只要趁着媒体还关注着这一片区域的时候，早点躲过言澈的视线远离这里，那么他今天就安全了。 想起今天的收获，许渊高兴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无比：“走！回去了！” 第61章 永域是谁？！ 半空中, 荧幕上。站在敌群中浴血奋战的白金机甲忽然下腰侧翻，右手撑地, 转身腾挪、左手灵巧c,ao控长枪横扫四周一片怪物的画面引起了四周一众人的惊讶呼声。 “楚恬，这个你叔叔做得到吗？” 期待不已的话引来对方的一阵皱眉, 开口问话的那人见状立马改口：“我是说许渊——他不是地球最厉害的机甲战士吗？如果他还活着, 能用出这样的招式吗？” 面容白净的少年，好看的五官挤了挤, 露出一抹不情不愿的神色，闷声道：“……不能。” 似乎是有点不甘，少年声音极轻地念叨了一句“不过要是他也有这样的机甲……”, 话到一半, 猛然惊醒，用力摇了摇脑袋, 将想要替对方说话的念头狠狠打消。视线挪回屏幕，仔细观察着画面中那个威武机甲的模样, 越看, 惊艳钦佩的神情便越浓，最后情不自禁跟着周围人一起随着画面中那人的动作, 而紧张、而激动。 “他真厉害……”眼中闪过一抹向往的神色, 楚恬嘀咕道：“会是谁呢……” 是凤叔叔吗？现在地球上, 仅次于许渊的人，可就是他了呀…… “怎么可能是我！”凤绮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修长的食指指着屏幕中恍如神明降世的机甲, 又羞又恼：“我当时明明在部队里指挥作战……” 只是风头全被那个疑似许渊、不期而至的家伙夺走了, 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存在。竟然连这种蠢问题都问出来了，网上的那些人啊，真是急切想知道对方是谁都想疯了。 “……”不够话虽这么说。凤绮眉头一松，忽然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那种心情。在人类忽然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力量重重打击到的现在，他们急需一个能够振奋人心的存在来当做心灵激励剂，好快点摆脱前不久蒙在心头的y影。 “真是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能给所有人带来振奋人心的力量……”凤绮自言自语一句，挠挠头，嘴角不自禁带上一抹喜悦微笑的弧度：“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转过身，对正目不转睛看着战斗画面的言澈道：“怎么样，是他吗？” “像，但这种超出常识的技巧用得太多了，反而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战斗风格和以前区别太大了。”言澈道：“如果是学习了许渊的战斗技巧，手段更加厉害的战士的话，也能做到这种地步。” 凤绮听着有点糊涂：“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可能不是许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啊！” 如果那台机甲里，站着的真的是另外一个未知存在的话，凤绮现在可就没办法安安心心坐在这里，得立刻把那个家伙的身份挖出来，然后揪到面前确认对方安全无害才行！ 言澈没说话，伸手调出几个网页，对凤绮道：“这些文章上说的‘梦幻招式’、‘永域大神’是怎么回事？” 凤绮嚷嚷道：“这个你问我干嘛啊！直接把写这些文章的家伙叫出来问清楚不就好了！” 他还没有闲到整天上网去看网上那些家伙最近流行什么，把他们的流行词汇掌握的一清二楚的地步呢！ 言澈就这么做了，抬指叫来手下，让他们去问清楚网上有关“永域”的事情，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一堆有关永域的情报，就一五一十，详细无比地送到了言澈面前。 打开里面的资料，凤绮瞪眼看着屏幕上永域和对手战斗的画面，仅仅一个时机巧妙，灵活完美的动作，他就万分肯定地指着屏幕连声道：“是他是他是他，绝对是他！！！” 话说完，又忍不住对着和永域一起对战的人嘀咕道：“不会吧！现在网络上的人实力都这么厉害了吗？梦幻级招式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难道他只是几年没关注民间战士们的情况，网民们的实力就已经不知不觉、进化到这么强的地步了吗？！ 那他四王的位置……不是岌岌可危了？！ 危机感猛然袭来，凤绮拳头紧握，杀气腾腾地自语道：“这群家伙，要是敢来抢我四王的位置，看我不把你们……” 让他承认除了许渊以外比他强的人？不可能！ 言澈道：“星网上的梦幻级招式，和现实世界的梦幻级招式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凤绮神色一变，杀气瞬间烟消云散，慢半拍道：“哦，也是。” 言澈说：“你说‘永域’和那台机甲的驾驶者是同一个人？” 凤绮百分百肯定道：“绝对是！” 言澈了然点头，再次将方才那个手下叫了过来，道：“联系星战网，把‘永域’的资料找来。” 凤绮在一旁补充道：“说不定是用的假身份，你顺藤摸瓜，去黑市找一找，连带着后面的身份也一起挖出来。比如那个人的登陆时间、登陆地点，上线的规律，和什么人有过频繁接触，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话……全都一五一十查清楚。” “是！” 挥手叫对方赶紧去，凤绮侧头看向言澈，笑嘻嘻说：“这下好了！等星战网的人把资料那出来之后，再让电信公司的人顺着星网账号查出这个账号的现实世界登陆地点，立马就能把许渊现在的地址给找出来……到时候我亲自去找他过来，你就先别去了，免得他误会。” 言澈点了点头，道：“好。” “这样的话，你说的那个‘后手’根本就用不上了嘛！”凤绮哈哈大笑了几声，按耐不住情绪，用力拍了拍手掌，然后道：“这小子，明明回来了也不快点来找我，真是见外……” “怎么样？是永域大神吗？”凌天璨紧张的目光盯着许渊，迫切问道：“我问了几个机甲大师，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真是急死人了！明明招式都一模一样的嘛！不是永域大神，还能是谁呢？！” 许渊：“……应该是吧。” “太好了！”凌天璨欢呼一声，激动得原地蹦跶了好几下，对许渊道：“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告诉我，如果是你回答的话，肯定就能相信呢！” 许渊尬笑两声：“是吗……” 这第六感，某种程度上比言澈的数据分析还要厉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凌天璨笑容一敛，忽然有些不是很好意思的对许渊道：“这机甲也太厉害了，我家根本造不出来这么厉害的东西……” 许渊：“嗯。” “真不知道大神是从哪儿得到这台机甲的，要是能让我家研究一下就好了，这样全世界的机甲都能更新换代一下了。我看那武器的威力，和机甲的防御能力，跟地球现在的科技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真羡慕啊……如果知道制造方式就好了。” 许渊看着旁边正一脸得意洋洋，朝自己骄傲翘着鼻子的少女，无奈笑了。 “是啊，要是知道就好了。” 少女一听，宛若星辰般璀璨的双目眨了眨，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没说话。 然后，也就是这个时候，聊天聊到一半的凌天璨忽然“哎呀”一声，追悔莫及道：“糟了！” 许渊：“？” 凌天璨嘴里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急得原地转圈，然后和许渊求救道：“完蛋了！大神会不会生我气啊！” 许渊疑惑道：“什么？” 凌天璨用手掌狠狠拍了拍额头，对许渊道：“我前几天一着急，一上火，不小心做了件傻事儿！要是大神没生气就好了……现实世界能拥有这种级别机甲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被我查到呢……” 许渊似乎明白凌天璨在说什么了，恍然的眼神对凌天璨笑着道：“放心吧，他应该不会生气的。毕竟是热心救助的人，不会那么小气的。” 凌天璨懊恼道：“是吗？是的话就好了，但愿大神不会生我的气……” 许渊微笑不语。 凌天璨说的这件事，还要从几天前，许渊和“梦想家”们“不务正业”、“鬼混”在一起的时候说起。 当时许渊因为梦想家们倾力帮助的原因，武艺方面进步神速，心情极佳。然而和许渊那愉悦的心理状态完全相反，饱受折磨的凌·国宝·天璨顶着一头乌七八糟的凌乱头发，瞪着巨大的黑眼圈，在通讯视频的那头，对许渊揭斯底里地崩溃咆哮：“受不了了！！就算是违法的我也要必须要做了！！！我要去星战网走后门，查大神的账号，然后坐飞机堵大神的门，求他回心转意啊啊啊啊啊！！” 许渊：“……” 因为是世界首富，东城财团第一大股东，凌奇诺的儿子。许渊自然相信凌天璨如果有心想做，得到那么一个人两个人的现实身份信息，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然后借此机会发现“永域”的账号作假，顺藤摸瓜找到黑市那边，然后问出购买了这个账号的买家身份，最后发现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龄好友“苏柩”，竟然就是他仰慕已久的大神永域，也是可以完全预见的。 到时候凌天璨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懵逼表情，疯了般来找许渊问话，许渊几乎都能想象的到了。 那画面肯定会很疯狂。 所以，崩溃不已的可怜孩子凌天璨，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事情动手前，给许渊打了这么一个电话。 这不，被提醒了的许渊，忽然想起自己未来如果c,ao控着少女制造的机甲，在现实世界用出惹眼无比的梦幻级招式的话，就很容易会被外界发现“神秘机甲”和“永域”的相似点，然后将两个存在重叠到了一起。 到时候绝对会有很多心思灵活、背景深厚的人，像凌天璨一样去寻找“永域”的身份，然后挖出现实世界许渊的存在。那时候，再去慌忙掩盖痕迹，就来不及了。 所以，结束了和凌天璨的通讯之后，许渊第一时间询问了外星少女，想请教对方是否有办法解决解决这件事。得到了少女十分干脆的回应—— “当然可以啦~就跟你们人类用橡皮擦擦掉纸上的铅笔字一样，小菜一碟！” 有了这个回答，许渊松了口气。连忙拜托少女掩盖了“苏柩”登陆“永域”账号上网的痕迹，隐匿掉“永域”和现实世界人物的所有联系。至此，再也没有人可以通过网络的方式，寻找到许渊的存在。 确保安全无误之后，许渊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安心使用梦幻级招式，不需要担心任何隐患存在。 也因此，后来没能找到“永域”任何线索的凌天璨，才会在刚才和许渊的对话中，说出“糟了，我做了蠢事，大神不会生气了吧！”这样的话来。 如果发现了永域现实世界的蛛丝马迹，知道永域身份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里和许渊聊天，而是直接去和永域当面道歉才是。 所以…… 战斗结束后不久，听着少女“许渊，刚才有人去网上调查你身份了”、“许渊，又有人来调查你了”、“天哪这次是言澈！”、“等下怎么还有人……”、“哎呀他们烦不烦呀！”的声音，许渊轻声笑了笑，安慰了对方几句，然后躺在床上，稳稳睡去。 第62章 线索提供人 “查不到？怎么可能！你这家伙, 竟然还敢隐瞒——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凤绮瞪大眼睛冲着屏幕大喊道：“放屁！” 星战网的ceo满头大汗的不断和凤绮鞠躬道歉：“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前两天凌董事的公子早早过来问过我一次, 当时翻来覆去查了半天，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我没有理由和您还有元帅隐瞒这些事情啊,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靠！”随着一声巨响, 画面那头的男人猛地应声颤抖了一下，凤绮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 暴躁不已：“就差那么一点，要是能更早一点知道永域存在的话……” 言澈看上去还是很冷静：“他能驾驶这种级别的机甲，想要在网上隐瞒自己的痕迹, 想来也是轻而易举。” 凤绮“啧”了一声, 皱眉不语，抬指关掉了通讯。 言澈神情不改, 似乎在寻找许渊的下落这件事上还很有余力，甚至还有闲心去思考其他事情：“上次的那个‘线索提供人’, 还没有找到他的身份吗。” “告诉我楚琛和外星人有勾结的那个？”凤绮说：“没有, 我知道应该是我、楚琛都认识的人，和军部也很熟, 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那人隐藏的很好, 也不知道在防什么真的是……” “最好快点找到他的下落。”言澈提醒道：“这两次事件发生过后, 那人不定能够按捺得住。万一冲动之下做过头，引起楚琛的怀疑, 估计……” 凤绮神情一变。眯了眯眼, 沉声道：“知道了, 我会尽快找到他的。” “程诺。” 时间回到一天前，军部因为言澈的命令而四处行动，准备预防虫族下次袭击的前夕。 温馨的套房中，黑发及肩，眉目温柔的女人，无可奈何地看着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打闹在一起的父子。手里拿着锅铲，佯怒道：“我在厨房里叫你好几声了，怎么没听见？” 正跟孩子玩挠痒痒游戏的男子转过头，笑容灿烂的面孔对准自己的妻子，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没听到，有事吗？” “厨房里忙不过来，过来帮我把青菜折了。” “好嘞。”一把抱起钻在自己怀里不肯下来的小男孩儿，大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男孩儿稚嫩的小脸，引来对方“咯咯”的笑声后，心满意足地将孩子放在沙发上，顺手递给他一个变形金刚机器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小宝先玩会儿，爸爸去帮妈妈做事啦~不然妈妈发起火来，爸爸和宝宝就都要饿肚子咯。” “咯咯。” “真是的。”女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着对面二人的笑脸，终于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程诺拿起桌上的一盆青菜，熟门熟路地放在水龙头下仔细清洗。女人去一旁的橱柜里拿碟子，脚尖刚垫起来，身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替她将碗碟取了下来。 回过头，看着那粗糙汉子憨厚讨好的笑脸，女人心不由得软了一些。 以前日子虽然过的锦衣玉食，毫无忧愁，下嫁到这里也不是说没有因为生活的琐事而烦恼c,ao心过。可每当这个时候，转头看到男人的笑脸，不知怎么，又觉得这种柴米油盐的普通日子其实也很值得，很满足。 “我来吧，你去陪孩子。”程诺道。 “你做的饭能吃吗？”女人没好气的笑话了一句，“还不如全自动机器炒的呢。”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摸了摸：“这两天你的气色不是很好，都在想些什么？” “没有。”程诺道。 “是不是在惦记队里的事？”女人道：“我看你因为前不久那个新闻的事儿，好几天没睡好觉。” 当初媒体报导那座城市被怪物袭击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一旁的程诺脸色铁青，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发出震天的巨响，将那铁皮制的坚固圆桶，踹得深深凹了进去。 结婚那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几次程诺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上次还是战神许渊投敌，他接到楚琛电话，要去和媒体答话，然后回来了就躲在房间冲自己发了好大一通火，出来后房间里几乎没剩几个完好的东西了。 “诶……”男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想回去就回去吧，我和宝宝没关系的。”犹豫了许久，女人终是说道：“要不我去问问爸爸，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让你……” “不用了。” “……”认识男人那么多年，十分清楚对方本性的女人忍不住皱起眉来。她知道，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想回军队。偶尔睡着了，梦里的梦话也是一直念叨着任务的事。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非得死撑着。 她道：“是不是因为战神的事，因为你说了那些话，所以楚先生才——” “没有的事，别说了。” 见对方眼神躲闪，背过身将洗干净的青菜拿出来一根根的折起来。高大的身躯窝在一个小小的厨房里，应该去干大事的双手却握着一根根细小的菜苗忙来忙去，目睹这一画面的女人，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一把拉住男人粗壮的手臂，强迫对方转过身来，柔和的声线变得强硬许多：“你总是这样，是不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说都不愿意和我说？” “我……” “你本是一名了不起的战士，但现在却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以前还好，起码还能陪恬恬一起四处走走，多见识一下外面世界的人，多认识一些大人物。虽说保镖的名号不好听，但总得来说也比出门执行任务要来的安全。可你看看现在的你，像什么样。” 程诺大大的脑袋沉沉地低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看啊，他们就是不信任你。”见程诺半个字都不还嘴，女人反而越说越生气：“你这个人啊，太木楞了。有事憋在心里，谁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很想去军队里做事，却整天窝在地球什么事也不做，既然这样，还不如当初战神还在的时候——” “够了。”从来不和女人大声的程诺忽然不是很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道：“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女人犹豫了一下，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道：“我这不是……” 虽然程诺说了很多次了，他亲眼看到战神许渊和外星人联系、对话的画面，让她不要再提起战□□字，不要再提起让人不高兴的话题，可她总是无法释怀。 不是说不相信程诺说的话，因为程诺和许渊当初的关系之好，女人比谁都清楚。若不是程诺所见所闻的事实的确如此，他肯定当着媒体的面，说不出来那种话。 可她还是无法理解，当年她所认识的战神，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或许是因为自小听着战神的传说长大，亲眼看着一个英雄形象崩塌，所以无法接受这种荒诞的事实。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和程诺的姻缘，是对方一手促成，所以心怀感激，自欺欺人的不愿承认…… 若不是这件事是自己信任的丈夫说出来的，女人心想自己绝对、绝对不会相信媒体报道的事情的，绝对不会。 气氛因为战神二字变得沉闷，女人有点难以忍受，开口说道：“算了，你去——” “叮铃” 抬头看了眼半空中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程诺道：“是我战友。” “去吧。” 程诺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出了门。 “程上校！” 听到这个称呼，程诺下意识昂首挺胸。憨厚老实的面容配合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和“上校”的称号是在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可周身萦绕着的ji,ng干铁血气势，却又有种强烈的说服力，叫人下意识升起一股严肃以对的念头来。 程诺道：“什么事。” “刚才军部发来了言元帅的最新——”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在外面说出来。”程诺打断对方话头，皱眉训斥道：“我现在已经是编制外的人了。” “对不起！”下意识地敬礼道歉，顿了顿，那士兵回过神来，又继续小声道：“……不，不是的，因为内容有点特殊……我觉得您还是先知道一下比较好。” 程诺想了想，道：“说吧。” …… 半小时后，程诺面色凝重地再次回到厨房。 一进门，看着女人忙上忙下的样子，忽的回想起当初谈恋爱在一起时候的种种画面，脸色不由一缓，眼神中泛起阵阵温柔。 结婚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虽说从来没有亏待过对方，却似乎也没有真正给过对方多么好的生活。可对方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反而每天都对自己，对孩子十分的好，能够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真希望以后，能够好好的回报她…… 走到女人身后，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对方。 “怎么了？”女人含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还要炒菜呢，别闹。” “就是忽然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程诺侧头亲了亲对方的脸颊，然后道：“老婆，这些年辛苦你了。” “r_ou_麻。” 程诺轻声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今天晚上把东西收一收，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吧。” “……”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女人抬手关掉火，对程诺疑惑道：“去哪儿？为什么？” “刚才我战友打电话来，告诉我说，那些怪物马上就要开始下一次的袭击了。言元帅预测出来的几个地点里，其中有一个就在我们家附近，太危险了。” “是这样！”女人听完后顿时有些焦急，放下锅铲手掌在围裙上抓了抓，脚不自觉原地踏了两步，道：“那，那得赶紧离开才行。去哪儿比较好？” “我有个战友，现在已经不在部队里了。”程诺说：“去找他吧，他会保护好你的。他……他和我一样，以前被师傅救过，所以可以信任。” “……师傅？”女人诧异地看着程诺：“你刚才说……师傅？” 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以来，程诺就再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这两个字了，今天怎么…… “你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和那边的人联系了吗？为什么要让我去找他们？还有，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我和宝宝两个人离开，你不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吗？” 程诺：“恩，这次情况有点严重，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什么事也不做了。” “这、这……”不希望程诺去涉险，但是又不愿意再看到丈夫闷闷不乐的样子。记起最初和对方相遇时的场景，充满英雄气概的士兵从危难之中拯救她的画面又实在是难以忘怀，她没办法要求对方一辈子都束缚在这种小地方，无法施展拳脚，所以听到程诺的话，女人没有迟疑多久，马上点了点头，笑着说：“恩！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和宝宝没关系的。” 程诺嘴唇微微一弯，身体前倾，轻轻抱了抱对方：“谢谢。”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8节 女人伸出双手回抱了回去：“傻瓜。” “我马上要出门一趟，午饭你和宝宝一起吃吧。”程诺道：“我有急事，得去找一下楚琛。如果晚上没回来，不用等我，直接带着宝宝出发就行。电话万一打不通也不要着急，没准我正在执行任务，知道吗？” “知道了。” 轻轻叹了口气，程诺看着自己最最珍爱的女人的面孔，情深道：“……还有，我爱你。” “傻瓜，我也是。” 第63章 不知是福 走进楚家之后, 不出意外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 “他就是那个程诺？” “对，和媒体举报, 说许渊投敌的那个。” “他来这里做什么？我可很少看到他出任务，也没见他来这里训练, 带新弟子呢。”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听说现在受到家主的赏识, 不用上战场了，专职跟在他们身边, 吃香的喝辣的。” “真是好命。离开了许渊之后，立马就找到了下一个好去处。” “以前明明和许渊关系那么好，现在却是家主讲什么就配合什么。不说我说, 真有点‘狗腿子、墙头草’啊。” “不这样的话, 怎么还能在荣慊有那么高的地位呢。其他和许渊关系好的，早就被赶走了。” “嘘, 声音轻点，他看过来了。” “怕什么——程师兄！” 原本想要当做没听见, 可对方主动打招呼, 程诺只能侧头远远地看过去。 “您这是要去家主那儿吗？” “恩。” “据说——” “抱歉，我赶时间。” 生硬打断了对方的话题, 程诺看着面前这些新进荣慊没两年, 显然是“反战神派”的人, 没有多少深聊下去的欲望。点了点头，抬足大步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对方的视野。 “切,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算了算了, 一直这样的。”旁人道：“自从许渊死了之后，他就很少和人好好说话了。” “难道以前还和人好好说话过？” “听说是这样的。”那人道：“耐心又宽厚，和他那老实好说话的长相一样，在荣慊对弟子们最好的就是他了。” “有点难想象哦……我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在视频里说许渊投敌的那个画面。” “我也是我也是，感觉全地球应该没几个人没看过那个视频了。” “呵呵，那他可是借着许渊的风头趁机出名了啊，运气真好。” …… 在人类的希望，战神许渊于星海深处被来自后方的自家战舰攻击，泯灭成尘埃之后不久。全世界的人都在质问战神无故死去的缘由，声讨荣慊要求他们给出一个说法来。 楚琛很快向外提交了一份许渊投靠外星人的证据。在所有地球人的关注下，那些证据经过了数月时间的研究，经过各大势力的检验核实，最终被证明了真实无误。 消息传出去的瞬间，全体人类皆是愕然震惊，楚琛这个杀人凶手瞬间成为了大义灭亲的“苦命儿”，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谅解，甚至是怜悯、称赞。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荣慊是因为有战神许渊的存在，才能够在地球上建立那么庞大的势力。现在失去了许渊之后，荣慊能否继续保持往日的荣光，或者是因此无法阻挡地笔直衰落下去，都无法确定。可即便如此，荣慊的家主楚琛还是义无反顾的为了地球的命运做出了选择，那种为国为民不计私利的伟大信念实在是让人钦佩。楚琛的名字也一改过去无人知晓的尴尬处境，一时之间成为了所有人交口称赞的正面存在。 至此，战神许渊也基本被确定盖上一生无法褪去的叛徒印章。在未来被提及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为了地球做出过的各种光荣事迹，只知道他是人类史上最大的叛徒和耻辱，这处境即便过去千百年也不会改变。 一时之间，荣慊内部因为许渊一事变得混乱无比。绝大多数崇拜许渊，因为他而加入荣慊的人无法接受事实，即便证据千真万确，也拒绝相信楚琛的说法，要求楚琛“说出实话”。 楚琛这个家主在自己的家族内被各方夹击，新闻媒体听说后纷纷过来报导了荣慊内部的丑事，“竟然仍有战神的脑残粉坚信战神无辜”的事实引起外界阵阵哗然，信仰战神的人也被外界一并判了“死刑”，走狗、j,i,an细之类的称呼俨然成为了战神派的代言词。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替许渊说话的弟子、荣慊骨干渐渐受不了外界的冷嘲热讽与白眼，支援楚琛的人实在太多，仿佛只要替许渊说一句话，就会引来全世界的围攻一般。心灰意冷之下，只能选择离开，将荣慊归还给楚琛，荣慊内部也慢慢变成了排斥许渊、不承认许渊的人的天下。 可以说，现在还能好端端留在荣慊里的，几乎每一个都是站在楚琛一方，一口咬定许渊投敌了的人。 就算有个别人心里不这么想，但嘴上，必须那么说。否则，根本待不下去。 去找楚琛的路上，程诺遇到了一脸沮丧从走廊深处往外走来的楚恬。 “大师兄。”看到程诺出现，楚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和他打了声招呼：“您来了。” “家主还是没同意吗？”知道楚恬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程诺安慰道：“别灰心，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不答应你入伍也正常。”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更需要我早日入伍，去保护更多的人啊！”听程诺这么说，楚恬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要是风平浪静，一片安宁的，我也不会那么着急了。前几日的新闻师兄您也看见了吧！上万人的性命就这么没了，要是我在场的话，怎么也能多救下几个人……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少年。年龄不大，却心怀抱负，满腔热忱，程诺沉重压抑的心情稍稍舒缓一些。嘴角带上笑容，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道：“知道你有心，真是个好孩子。” “您别这么说，我已经不小了。”楚恬不乐意地脑袋一撇，躲开了程诺的安慰，道：“父亲是这样，您也这样，总把我当做小孩子看待。要不是我年龄小，没达到入伍的最低标准，不然随便去哪家的部队里，怎么也能弄个校尉当当——倒是大师兄您，今天过来是找父亲的吗？我就说嘛，您看完新闻肯定坐不住，肯定会来找父亲的。在家带宝宝有什么意思啊，男人就是要参军保家卫国才帅气。” “恩。”没有解释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被楚琛从部队中强制除名的事，垂在裤腿边的手掌紧握成拳，犹豫了一下，程诺对楚恬低声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还有整天做梦，在梦里梦到师傅吗？师傅都说什么了？” “师傅？”心中微微一惊，诧异程诺竟然会用这种称呼形容许渊，楚琛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才道：“前两年还会天天做梦梦到他，最近已经很少了。就算梦到，也只是翻个身继续睡罢了，不会再不懂事的去问父亲，或者大半夜的在家里转来转去到处去找他了。至于他都说了些什么……”楚恬尴尬地揉了揉脑后的头发，道：“还不就是让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之类的么……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平时白天瞎想想出来的，都是假的。” “听说人死后，灵魂如果还存在，就会去找生前自己最珍惜的人的梦里去找他。你能一连几年天天在梦里遇到师傅，肯定很受他的喜欢。”程诺伤感道。 楚恬别别扭扭地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您别这样，不是说好了不提他的吗。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又会不高兴好久。” 想起小时候死活不承认事实，坚信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哭喊捶打父亲的身体，大喊大叫让他把自己叔叔还回来的事，楚恬就觉得不好意思，现在也再也做不出来了。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欺欺人，觉得这一切都是误会，不愿意承认现实了。”毕竟铁证如山，由不得人不相信。楚恬嘴角抿起一抹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苦涩微笑，看着程诺的双眼认真道：“现在父亲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我得快点自立起来，成为他的支柱才行。” “……”程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不要勉强自己……师兄先过去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楚恬见聊天到此为止，就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恩，大师兄再见。” “……等下。” 看楚恬即将走远，程诺忽然开口，喊住了对方。 “怎么了？大师兄。”楚恬转过身笑着道。 “……”程诺想了想，道：“如果你父亲一直不同意你入伍，可以去言元帅那儿试一试。” “言元帅？”楚恬惊讶道：“为什么——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自家明明有军队，却偏偏要到别人的手下去做事。 “因为感觉家主直到最后都不会同意你入伍。”程诺道：“师兄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听说过两天怪物可能会大批袭击地球，到时候军部急需人手，没准会对外大范围的征兵，你可以试着把握一下机会。” “真的吗？”楚恬道：“这……我考虑一下吧。” “恩，去吧。” 目送楚恬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处，程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真相一直得不到大白，说不定被蒙在鼓里，接受世界上大多数人所坚信的“事实”，不去与世间为敌，走在大家都能认可的道路上。对曾经深深喜爱过许渊的人而言，是更为轻松幸福的选择也说不定。 楚恬年纪还小，他没必要去承受那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压力，去寻找那渺茫的线索，证明许渊的清白。更别提让他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亲人，去找另外一个亲人的麻烦……太过残忍。 如果可以的话，程诺宁愿欺骗楚恬一辈子，让他能无忧无虑的继续享受现有的生活，不去思考谁对谁错，谁亏欠了谁。不用每天半夜都从梦中惊醒，小声哭泣着向四周人确认“叔叔他真的死了吗”，而心神不宁的茶不思饭不想。 战神已经死了，死后的名声现在看来基本也是没办法再改变了，既然全天下所有人都仇恨许渊，那么也不差楚恬一个。假若许渊还活着，想来他也会觉得让楚恬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要每天都生活在仇恨之中会更好。 长辈之间的恩怨，就让长辈们自己解决吧。 抬头看向走廊深处，埋藏在y影中的楚琛办公室，程诺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手掌摸了摸藏在背后的枪，坚定的脚步大步往前走去。 第64章 程诺的承诺 中世纪风格的奢华典雅的房间, 氛围舒适优雅，装修矜持尊贵。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家族族长的办公场地, 倒更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堡中，贵族主人用来待客的ji,ng美房间。 和房间感官格外相称的儒雅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审阅着文件。因为四周氛围过于舒适轻缓, 竟有种喝着下午茶悠闲看书的放松感觉, 而非办公做事。 抬头看到程诺敲门进来，男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对他说道：“阿诺，好久不见。这两天在家待的还愉快吗？” “……”程诺道：“刚才我看见恬恬从这里出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年纪才这么一点小, 整天就想着上阵杀敌, 也不怕大人会担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楚琛放下文件夹, 目光状似随意地打量了一下程诺，说：“你呢？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难又也是来找我复职的？” 程诺道：“是啊……如果能再一次回到军队里就好了。” “继续给恬恬做保镖不好吗？我看那孩子挺喜欢你的。你妻子肯定也觉得这样安全的工作会更好一些——毕竟现在的部队可不好呆啊。”楚琛身体姿态放松地往后靠, 轻轻翘了个二郎腿，胳膊肘搭在后方的沙发背上, 斜撑着脑袋, 不去正面回应程诺的请求：“新闻你看了吧, 半座城市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 “……”表情微不可见地沉了一下, 程诺说：“您也知道, 足足半座城的人, 就这样毫无道理的无辜死去了吗？” “真是太可怜了。”楚琛微笑着道：“要是我们的军队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呢。” “和军队的强大与否没有关系吧。”程诺说：“倒是你，要是能稍微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倚靠在沙发上的慵懒姿态慢慢端正坐直，楚琛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矜贵温和的笑容随着他扬起的下巴弧度瞬间变得傲慢冷淡起来：“怎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放出那些怪物来害人的，不就是你楚琛吗。”程诺抬起手指指向楚琛的脑袋，大声质问道：“勾结外星人，背叛地球，杀害自己的兄弟，欺骗了全人类的混账！可不就是你楚琛吗！！” “呵呵。”微微一笑，楚琛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迎着程诺愤怒的目光，一步步朝着程诺走去。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侧头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许渊吧？” “你没资格提起我师傅的名字！”重力抖掉按在肩膀上的脏手，程诺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听到这样的称呼，楚琛忍俊不禁，莞尔笑了两声：“这可真是个让人怀念的词汇，想当初，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挂名家主，变得一夜之间举世皆知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么一个称号呢。不过等他们后来知道许渊投敌，而我及时制止了他的时候，对我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杀了许渊的事也没有人再计较了——人类还真是个薄情的动物啊，谁的行为对自己有利，就拼了命的认可谁。” “那还不是因为你用伪造出来的证据，愚弄了他们的原因。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谁是谁非自然一清二楚。” “伪造出来的证据？”楚琛笑话道：“证据只在乎能不能被人认可，和是否伪造没有任何关系。就好像我提交的证据再怎么完美无瑕，你和凤绮这样的一根筋却怎么都信服不了。同样的，只要那些人认同了证据，那么就算是假的东西，也能瞬间变成真的。” 即便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楚琛竟然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诚恳又谦逊的语气，态度神情彬彬有礼，一举一动绅士风度十足，过于完美的伪装让人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年楚琛对外表现出来的形象。无辜又真诚，说服力十足，将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大为光火。 “狐狸总算露出了真面目。”程诺讽刺道：“再怎么伪装成风度翩翩的老好人，也改不了你自私自利的衣冠禽兽本性。”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我在装，但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人。”楚琛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倒是你，老实本分了那么多年，硬是为了许渊用拙劣的演技伪装成墙头草，当着媒体的面说了许渊那么多的‘好话’，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看到你不好受，我就好受了，也不枉我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看了那么久的笑话，不得不说，确实很有趣。” “你就不怕y沟里翻了船。” “就你？”楚琛有恃无恐道：“你要是有本事找出证据来威胁我，就不会花三年多的时间才翻出那么一点零零散散的线索送到凤绮手上。用上万人性命制造出来的‘惊喜’你喜欢吗？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小小回礼呢。”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魔鬼！”程诺愤怒道。 “我可没有你重情重义。”楚琛冷嘲热讽道：“有情义的人，就像许渊一样，早就死了。信任许渊，想要为他报仇的人，我也一个不落的送他们去那个世界找他了。要不是你一开始就帮着我说话，害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对自己的记忆做了改动，是我过去为自己留下来的帮手，让我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程诺：“师傅和我与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就没有一点最基本的良心吗。” “真搞笑。良心有什么用，像你这样有良心的人，生活过得有多好？一直想去的军队不能去，生活中还处处被我提防着。妻子孩子战友没有一个人能够听你说出真话，就怕被我一块儿盯上，所以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楚琛说：“有良心的人，活该像许渊一样被人利用，活该像你一样死在这个房间里。我倒奇怪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愚蠢，非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断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如果所有事情都要用值得不值得来计算，军人就不会为了拯救别人的性命离开自己的家人去部队听从指挥，师傅就不会为了你当初的那一点恩情到死都要被你利用。”程诺道：“你是师傅唯一信任的人，可你却利用师傅的信任从他不设防的背后偷袭了他。” “他信任我？”楚琛：“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要不是我从医生那里打听到了他身体的状况，知道考核结束之后他马上就要死了，我还不知道我楚家马上就会落魄下去了呢。考核结束后，对人类而言失去利用价值，身体衰弱下去的英雄能有多少存在意义？死掉之后的许渊剩下一堆虚无缥缈的荣誉对我能有什么实际好处。到时候人们只会嘴上说说别人的好，根本不会主动为我家付出点什么可以和许渊性命相等的代价来，我得自己为自己着想才行——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那么为我而死不行吗？毕竟我可是他最好的‘家人’啊。” “真是恶心。” “在我看来，你才是最恶心的。”楚琛讥讽道：“竟然为了别人去主动寻死。” “我这条性命本来就是师傅给的。”程诺道：“师傅是我的再生父母，把我从混乱的街头带回荣慊，抚养照顾我长大，还给我取了‘承诺’这个名字。虽然师傅说，这是希望我能‘不去仇恨抛弃我的世界、和他一起守护人类’的承诺，但我觉得，这是我要一辈子效忠师傅、伴他左右的承诺。我的性命、我的名字，全是师傅给的。我的理想、我的信念，也是因为师傅才诞生的。我的师傅是为了人类未来浴血奋战的英雄，绝对不是你可以诬蔑的卑鄙无耻小人。” “啪啪” 楚琛懒洋洋地鼓了鼓掌，打了个哈欠，说：“感人，真感人。原来程诺这名字还有这么一个典故，这真是我听过的最让人反感的名字了。” 其次的，大概就是楚恬吧。 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楚琛却没有为孩子命名的权利。只因为许渊说了一句“恬这个字好，希望未来能把一切事情都放下，心境安宁，淡泊名利，恬静安逸的舒适过一辈子”，于是所有人，包括孩子的母亲，就纷纷认可了这个名字，直接将它定了下来，一口一个“楚恬”叫得欢。 可当时许渊抱着婴儿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楚琛在一旁听得分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不希望楚琛一心沉浸在当年的仇恨中，处处钻营，所以才用这种充满反语的话来时刻提醒楚琛，甚至还用它作为了孩子的名字。 天知道楚琛当年有多希望许渊快点将枫璟一族给灭了，时时刻刻在许渊身边念叨着让许渊帮忙复仇，可许渊不但不照做，甚至还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楚琛，这如何叫楚琛他不生气愤怒。 不过还好，楚恬现在长大了，个性却完全没有按照许渊所说的“恬”的方向去长，甚至还一心一意恨上了当年对他极好的许渊，这现状可真是让楚琛再满意不过了。 “不过你这个名字说到底取得还是差了一点，承诺有什么用？那得有办法实现才行。”楚琛道：“我看‘成功’、‘成就’之类的还勉勉强强凑合，到时候墓碑上，我就给你刻这样的名字吧，算是圆了你活着时候未了的心愿。” 说完，还觉得那画面挺有趣，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别以为你能笑一辈子。”程诺掏出身后的□□，指着楚琛的脑袋道：“你迟早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哟，每次见面都藏在身后的□□，我还以为你要把它当做传家之宝带进坟墓里，这辈子都舍不得用呢。”楚琛笑着说：“原来还记得啊。” “多亏师傅当年体恤我新婚不久，刻意拦着我，没让我坐上那艘被你炸毁的飞船，与他一起出发执行任务。我才能留在地球，为师傅最后再做点什么。”程诺道：“这条被师傅第二次给予的生命，我怎么也不能随便浪费了。” 楚琛就笑着看向他，不说话。人却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往后走。试图用身体遮住桌子上的一个东西。 “那个花瓶，是师傅送给你的，对吧。”程诺开枪打断了楚琛往桌子方向靠的动作，地板上应声出现了一个冒着硝烟的深深弹孔。 楚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程诺。 “这么土得掉渣的东西，当然只有那人才看得上。” “但你却把它留下了。”程诺说：“一开始我不明白，不知道你这样的白眼狼怎么可能在身边抬头可见的地方，留着师傅送你的东西做纪念。后来我想清楚了——因为你不得不把它留下。” “哦？” “这个花瓶就是你和外星人联系的中介物，我说的没错吧。”程诺道：“竟然害死师傅还不够，还用师傅送给你的东西来做这种事情……你还嫌自己亏欠师傅的事情不够多吗？！” 楚琛呵呵笑了两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样的蠢货，竟然也懂了点脑子。” 说完，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一贯慢悠悠的矜持动作，下一秒却忽然迅速动了起来。 一把捏起花瓶的瓶口，转身奋力朝着程诺的脑袋砸了过来。 程诺不愧是当过多年兵的人，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神色不改，枪口稳稳对准楚琛的胸口，一枪开了过去，然后在楚琛中枪的瞬间，左手抬高，稳稳抓住了那个花瓶。 看着楚琛身上潺潺冒出来的大堆鲜血，程诺诧异地抬了抬眉毛。 “你——”楚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受伤了？？ “真可惜，猜错了。”用力抹去嘴角涌出来的血渍，楚琛手掌按住伤口，身体斜靠着桌子，呼吸看上去有些困难，笑容却格外的灿烂：“你应该把那个花瓶打碎才对。” 话音刚落，被程诺抓在手上的花瓶瞬间爆炸，零散成无数片的瓷器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爆s,he开来，炸断了程诺的一条手臂和半边身子，还割破了他身上的皮肤，留下无数条深可见骨的恐怖刮痕。 丝毫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事情的程诺因此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震荡波打在身上让他的大脑有了长达数秒的空白。眼球充斥着血丝，让他没办法看清远处的事物。疼痛紧随而来，让这个铁血汉子喉间不自觉发出几道□□声，倒在地上无力蜷缩，身体抽搐。 楚琛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脚踢飞了程诺手里的枪，蹲下身子，带血的掌心狠狠甩了程诺两巴掌，对他道：“以为我和外星人有了联系，绝对会借用他们的力量保护好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杀死我对吧？呵呵。” 程诺喉间不由自主地往外冒血，脸上分明闪过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可惜啊，你猜错了。”楚琛呵呵笑道：“刚才那一枪如果对着我的脑袋开出来，或者对着你以为是证据所以必须要保护好的花瓶开出来，说不定你我的立场就会完全反过来。” “为……什……” “为什么？”刻意没有去回答为什么没有想办法保护好自身安全的问题，楚琛手指伸进程诺小腹上的伤口，不顾对方的疼痛用力撕扯出一个血r_ou_模糊的大口子。反手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有虫卵伪造成药丸的胶囊，一把塞进程诺的身体里，然后一边坐等对方的死亡，一边笑着道：“你说为什么那个花瓶会爆炸吗？因为那是我放进去的啊。当初许渊死了之后，我巴不得把他所有的东西通通砸碎烧掉销毁掉。结果刚弄坏了一个他送我的礼物，里面立马就蹦出来了一个外星人的投影。这不，我记忆被更改了的事情，和怎么与他们联系的事情，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不愧是我，就是清楚自己的想法。” “……” “倒是你，想法真是有趣。竟然会觉得，我留着他送我的礼物，是为了保护这东西能一直完好无损。”楚琛笑嘻嘻道：“我干嘛要保护啊，砸了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呀。” 程诺双目视线开始涣散，似乎已经听不清楚楚琛再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呢喃道：“你别……以为，你能在，一个英雄……的身上，留下任何，污点。” “凭什么？就凭你进门前拨出去的视频通讯？”楚琛百无聊赖地理了理头发，转了转手指，等待着程诺的死亡，说：“虽然不知道那头和你聊天的人是谁，但我既然有办法把那些‘证据’制造出来，自然不会连防偷听的手段都弄不出来。你刚才故意怂恿我说出来的话，实际上可是半个字都没有传出去哦。只是为了让你以为你的计谋得逞，看你那老实人拼命开动脑子想方法套话的样子暗暗取乐，所以我才特意配合你，多说了好多废话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诺双目无神看着前方，喃喃道：“呵呵。” “……” 看着面前男人双眼渐渐失去光彩，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也没有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一直期盼着可以看到那一幕的楚琛不满地撇了撇嘴：“嘁。” 站起身，去一旁的办公室里间找来了应急用的医疗设备。取出子弹，喷上止血喷雾，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尸体被吞噬，怪物从尸体中钻出来的潮shi粘儒渗人声音，楚琛探出头来，开口命令怪物原地站住不动。 刚要转身去继续包扎伤口，却又看见因为花瓶破碎，而找上门来的外星人，投影漂浮在半空中正看着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时机正好，就再跟他们合作一次好了。这次要换取点什么好处呢……言澈防的那么紧，小打小闹已经不起效了，不如把声势弄得大一点好了……呵呵，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 于是次日，发生在全球共计十五处的怪物袭击，在同一时刻一齐发生。 …… 战斗结束后，凤绮和言澈在作战指挥室中，总结战后的种种事务。 聊天时，言澈提及了那个“线索提供人”。担心对方会因为楚琛那灭绝人性的行为，而按耐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所以希望凤绮能够快点找到对方的下落，避免悲剧的发生。 然后，也就是凤绮前脚刚刚表示自己会去想办法的时候，之前因为在场所以间接帮了永域一个忙，害得言澈没办法抓住永域下落的媒体们，后脚就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来。 “程诺——就是荣慊的那个程诺，许渊的大徒弟，因为之前站出来证明许渊投敌，所以小有名气的那位，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几个媒体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们，透过屏幕并排站在言澈面前，对他说道：“他用自己的名义，给我们寄了一封信。信上说了一些事儿……因为觉得没办法忽视，所以就斗胆过来打扰您了。” “他说，自己当年说了谎，许渊实际上并没有投敌，背叛了我们人类和外星人勾结的是荣慊现任家主楚琛。”那人小心翼翼观察着言澈的表情，确定言澈没有不耐烦，才继续道：“本来这种事情，我们是不相信的，但程诺又在信件上说，不久后怪物会再次袭击我们地球。他会用自己的性命证明这件事，想办法诱导楚琛继续做坏事。如果我们收到这封信之后，他确实死了，而怪物又确实出现了，希望我们能将他的信件公开，对全人类报道这起事件……” 言澈低头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信件，一目十行看完，轻轻皱了皱眉，侧头和凤绮对视了一眼。 凤绮一脸无法掩饰的诧异和不敢相信。 “……是他？” 不会吧！ “不过这种动摇人心的事情，我们怎么敢随便播出去呢。虽然怪物确实是如他所说的一样按时出现了，但之前那个神秘网友也在网上预告了这件事，甚至还把地点都给一起说出来了。”那媒体人道：“而且当年您几位都已经确认过楚琛提交的那些证据了，许渊投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另一人也跟着吞吞吐吐的开口说了起来:“只是在那之前，程诺好像用我家的直播平台，播放了他走进楚琛办公室的全过程——这个，您可能不知道，因为当年程诺指责许渊的视频流传度挺广的，所以程诺的脸全世界基本每个人都见过，小有名气的，粉丝不算少，当时看了直播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万人吧——就在他走进楚琛办公室的瞬间，他好像知道直播会忽然结束一样，轻声说了一句‘永别了’，接着下一秒门一关，直播还真就被迫中断了！这个……也确实挺叫人挂心的。在那之后，程诺这人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了，我们还偏偏收到了这样的信……总觉得事情有点邪门——您觉得怎么样？” 大概是怕这样“无足轻重”的“八卦小事”会惹得言澈不开心，所以那几人说话时候用词特别的不干不脆，立场与主张似乎也各持己见。有的觉得得细查深究，有得觉得是小题大做，末了还有人补充了一句：“而且，程诺他为什么不用邮件，非得用实体的信件寄到我们办公大楼的信箱，也挺奇怪的。是不是他为了出名，所以故意弄出来的噱头啊？” 听到这里，言澈淡淡地抬了抬眼皮，道：“楚琛能制造出虚假的证据，屏蔽掉直播信号，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拦截掉发给你们有关于他的不利信件。像这样古老的手段反而才能准确传达出去他想传达的话。” “……”屏幕对面几人不解的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言澈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相信程诺说的话啊？ “直播信号中断，是用来欺骗楚琛的障眼法。让楚琛以为对话才是程诺的主要目的，所以忽略掉程诺的真正意图——引诱楚琛毫无警惕的继续下一步袭击。”用媒体人的几句不清不楚的话，三言两语推算出程诺和楚琛当时的勾心斗角，言澈对凤绮道：“——看来，你的那个线索提供人，已经不用找了。” 人估计已经死了。 凤绮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等下，程诺他原来没有和楚琛一伙啊？那他之前怎么死也不在我面前承认他说了谎？！” “大概是怕跟你说完之后，你会直接去找楚琛麻烦，他也就没办法再继续留在楚琛身边寻找证据了。而且——” “那他跟我说一声也行啊！我能里应外合，当场把他逮个正着！！”凤绮早就想把楚琛按在地上狠揍几顿了，可对方就是不露面，比狐狸还要狡猾，抓都抓不住。 “……楚琛这样的人，一定会把自己的安全保护好。人一多，他就什么事都会计算着来了。程诺的目的是找出楚琛和外星人的联络方式，他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做这种事。再说了，就算程诺来找你，让你去找楚琛的麻烦，你们能不能打得楚琛过都是一回事，毕竟楚琛用地球作为代价，换来了不少的好处。而且——” “就算我打不过，你肯定有办法啊！！” “……程诺不知道我和你是一起的。” 估计在程诺眼中看来，全世界就只剩下凤绮这个一激动就不断打断人说话的莽汉，是除他之外，唯一愿意继续信任许渊的人了。孤立无援中，目睹了上万人死亡的惨剧后，一时想不开，谁知道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言澈道：“比起这种事，程诺应该还有其他的后手才对，媒体那边的公开信件只是他的私人愿望，我们——” 凤绮连忙追问：“什么？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言澈道：“他不是想办法让楚琛发动第二次的袭击了吗，那个‘方法’程诺一定会想办法告诉我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凤绮一听有办法抓住楚琛的把柄，顿时比谁都要来劲，ji,ng神亢奋的很：“绝对是他的妻子孩子！程诺知道我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所以间接用这个办法来促使我们保护他家里人呢——我这就去找她们！” 第65章 少女的发现 为了帮许渊挡住他在星网上遗留下的痕迹, 少女一整晚都泡在星网上，阻拦外界所有人的追踪。 隔着屏幕, 看着星战网的ceo，战战兢兢和凤绮言澈道歉, 说自己实在是束手无策的画面, 少女捂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 “言澈呀，言澈, 没想到吧。”少女骄傲地抬高脑袋，哼唧一声，道：“就算你再怎么厉害, 这网络也是我的天下。只要我在这里一天, 你就别想通过星网找到许渊的下落。” 其实深究起来，少女现在如此护着许渊。到底只是为了保护许渊, 借许渊的力量研究灵魂的原理。还是单纯就是想和言澈过不去，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因为之前被言澈这个科技没开化的“原始星球”住民, 跟在屁股后面追杀了大半天, 让在一旁观战的少女看的是心惊r_ou_跳，深怕许渊失手被抓。因此激起了胜负心, 视言澈为可以和自己相抗衡的对手, 不断研究更新新式的机甲来和言澈“躲猫猫”, 来帮助许渊逃跑。 后来又不小心窥探到了言澈站在实验台前，面无表情解刨研究虫族的恐怖血腥画面。因此留下了深深的心理y影, 连着数周不敢靠近对方, 觉得这人实在是有点恐怖, 完全不像那些普通的人类弱小。 只是她身为一个高等生物，手握超前科技，却又害怕那么一个根本不知道她存在的“小小人类”，实在是落不下面子。 所以，在保护许渊的同时，还能间接让言澈不痛快，算是少女的一个不能与人说的“报复”心理。在答应许渊请求，替许渊挡下麻烦的时候，动手也就动的十分积极，更加的利索麻溜了。 这天，少女和许渊汇报完言澈已经放弃通过网络，去寻找永域下落的消息之后不久。许渊接到通知，要去奉命前往昨天的几个作战现场，帮助作业，回收怪物尸体。 然后，因为执行任务的许渊，驾驶的是普通机甲。任务的内容，也只是简单且枯燥的重复劳动、搬运物件。所以少女不是很感兴趣没有跟在许渊身边，无所事事飘在部队走廊上，来回晃悠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悠闲。 因为昨天刚刚发生了数起战斗，所以此刻部队内有些繁忙。最混乱忙碌的就是医疗中心，受伤最为严重的一批人员全都挤在这里接受治疗，嘈杂的人声吸引来了正到处闲逛的外星少女。 由于她的种族没有实体，有的只是一段虚无缥缈的光波，因此之前也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医生”这种职业。 看着几个灵魂隐隐约约即将脱离身体消散掉的人类，在那群白大褂的动作下，妙手回春重新保全了生命。少女有些惊奇地围着那几个白衣人身边转了两圈，心想原来在自己身边那么近的地方，也有一群整天和灵魂打交道的人存在。而且对方一套动作坐下来行云流水的，似乎还比自己更专业一些，真是耐人寻味，颇有些意思。 一看就忘记了时间，忍不住在一旁欣赏完了好几场人类拯救灵魂的激动人心的画面，回过神来少女发现天都快黑了。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急救室，少女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许渊，将这个“大发现”分享给他。 然后一个方才还在他们身边围观了许久的白大褂，就领着一个穿着言澈衣服的男人，走进了一个与方才急救室大小差不多的房间。 少女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个人的服装和头发。一个是白大褂、也就是专门治病救人的医生没错。一个穿着元帅制服，头发的造型、长度与记忆中的言澈也一模一样没错。 也即是说，言澈现在生病了，而且说不定和刚才那些重伤的人一样，快不行了，此时医生正打算要去救他的命咯？ “……” 虽然言澈刚才外表看上去安然无恙的，但人类这种弱小的种族，似乎身体内部受创，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伤疤，也可能在数分钟内立马死亡哦？ 想到这里，少女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上次凤绮受伤濒死，许渊立马赶过去去救了。 但现在言澈和许渊又不是什么朋友，好像没必要特意赶过去通知许渊回来帮忙吧？ 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专业的医生在。许渊对于灵魂的c,ao控和她一样，一知半解的，就算过来了，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这么想着，少女便跟在言澈身后，慢悠悠飘进了写着“心理治疗室”的房间。打算观察一下除许渊之外，唯一让她稍微瞧得上眼一点的，人类的“生死”动向。 言澈在她走进来的瞬间，侧头快速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少女立马被吓得一个激灵，站在原地愣是一动不敢动。 “……”说实话，电影里人类看见忽然出现的鬼会吓一跳。可同样的，明明一直都不能被人看见，忽然就有朝一日和人莫名对上眼神的“鬼”也会被吓一跳啊！！ 直到心理医生喊了言澈的名字，示意他去一旁的椅子上躺着，言澈才疑惑着目光收回视线，躺上了那张柔软舒适的长椅上。 少女一看“危机解除”，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再一瞧言澈此时的动作，顿时确信言澈身体果然不行了——和刚才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些士兵一样，言澈应该是马上就要接受手术了。 “不知道言澈的灵魂是什么样的。”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少女想道：“既然和之前的许渊一样，都能感应到我的存在。说不定死了之后，也能和许渊一样，灵魂附着在别的身体上，重生归来呢？” 言澈这人头脑那么厉害，如果告诉给他有关灵魂的事，说不定有了他的加入，研究进展会日进千里也说不定呀！ 这么想着，少女忽然有点心动。飘在言澈头顶转来转去，嘀咕着“什么时候能看见我呀，好像快点看到你的灵魂呀”，念叨着一些明明没有恶意，却仿佛诅咒一般的话语：“手术失败就好了，反正人类也短寿。带时候咱俩一起做研究路上的好朋友呀~往好处想，说不定一万年时间不到，就能搞定了呢~” 接着，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心理医生，开始四处寻找手术刀的下落，嘴里念着幼稚的咒语：“手术失败~手术失败~玛尼玛尼哄~” “工作忙碌了一天，还要来接受治疗，真是辛苦您了。”医生柔和的声音在诊疗室内响起，如沐春风般的态度，好像是在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谈心：“今天状态如何，会不会感觉到疲惫。” “不是很累。” 已经习惯了心理治疗疗程的言澈，清楚在这个地方只需要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心理想法就好，这样治疗的效果会达到最佳，因此除了军事机密以外，有一说一，从不隐瞒：“工作力度全都保持在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适度的休息也是很有必要的。”看着面前这个相识以来，从头到尾都展开心扉，从未有任何隐瞒，但数年治疗下来，病症却也没有丝毫好转，堪称从医以来遇见过的最最棘手的病人，医生只能不断尝试着如何用言语撬开对方那毫无缝隙、宛若金刚一半的坚硬心门：“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让您感觉到愉快，或者困惑的事情？” “有过两段长达数秒的情绪失控的时候。” “！！” 意外来的太突然，就像在沙漠中苦等多年都毫无收获的的农民，本以为没希望了，却抬头忽然看见天空迎面落下了两滴甘霖。压制住内心渴望的情绪，医生小心翼翼将雨滴收集起来，浇灌在封闭于土壤中的种子上，试图催发它长出翠绿欲滴的嫩芽：“是因为什么而情绪失控？” “遇见了故人。”言澈道：“想要找到他，见到他，这个念头升起来的瞬间，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和嘴巴优先于理智第一时间作出了行动。那种感觉很奇妙，和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认真回忆了一下，医生用试探般的口吻小心翼翼道：“是战神许渊战死，您听说消息后，启动了星轨炮、试图向地球上的荣慊发起攻击的时候？” “是。”言澈回答的很干脆。 医生却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有两年时间了，可现在回头想想，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当年的那发星轨炮，如果真的发了出去，地球板块数量就会瞬间少一，造成的后果完全不堪设想。 而且险些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事情的人，是眼前这个冷静到相识数年，情绪都从未有过一丝半厘波动的言澈。 如果不是这个事情千真万确。如果不是据旁人所说，言澈当时的手指都已经按在炮弹按钮上，只差他动手按下去的那么一个瞬间。如果不是这件事情过后，言澈在部队内消失了长达半年的时间再也没有露过一次面。 医生打死都不会相信这种荒诞无稽的“江湖传言”，竟然会是现实。 “……” 此时旧事重提，引起不少回忆，看着面前的言澈，医生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言澈话里的意思，询问道：“您说的故人……莫非是……” “是许渊。” “许渊？”飘在空中默默祈祷言澈赶紧“过世”，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听对话内容的少女惊讶着道：“许渊怎么啦？” 医生表情恍然，若有所思的眼神在言澈的脸上看了看，道：“您现在还没能忘记他。” 这当然是废话，言澈会变成这样，原因为何，他再清楚不过。只是因为除了三年前的那起险些发生的人间惨剧以外，医生就再也没见过言澈有过什么失控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听上去挺理智，或者说过于的理智了。 因此忽然听到言澈说出什么“似乎见到了故人”这样的话，医生还是有点担心的。深怕言澈会因为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思念抑郁成疾，伤感过度，进而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幻觉。 他刚才说的那个“长达数秒的情绪失控”，还有“身体在大脑反应之前已经做出决定”，显然就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了。 万一言澈情绪失控下，真的做出来什么后果严重的事情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我当然没有忘记他。”言澈说：“除了他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以外，其他没有任何改变。他当年做出的每一件事，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医生叹了口气：“……”看来这病症真的是很难好了。 少女惊讶捂嘴：“哇，你记忆力好好哦！” 下次如果有机会和言澈对话，一定要把他拉拢过来一起搞研究才行。有了这种超神的记忆力，绝对能事半功倍的！ 医生道：“可他早就不在了。您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他试图用言澈最最擅长的逻辑，来说服言澈，不要胡思乱想。 言澈道：“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医生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绷不住了，他此刻十分确定，言澈的ji,ng神状态已经到了一个极端不安全的地步，必须赶紧做点什么才行。 “您——” 言澈说：“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在考核结束之后，就去自杀找他吗。我的父母族人，安排你在我身边治疗，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这个吧。” “……” 言澈道：“现在他回来了，如果能找到他的话，我就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 医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心想元帅这难道是在用他自己的性命，来逼自己承认许渊还“活着”的“事实”吗？ 不敢说什么过于强硬的话，来打消言澈脑海中的“幻想”，医生只能换个委婉一点的思路，好声好气道：“那么，关于您情绪失控的事，我们先来做一个应对方案吧……” 而一旁飘在空中的少女，则是在听到自杀两个字的瞬间便激动地原地欢呼大喊，鼓掌庆祝：“什么？言澈你要自杀吗？！什么时候？考核结束？太好了！！！” 她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许渊才行！ …… 等下。 刚飘出去两步，少女那因为听到好消息，而亢奋了一会儿的大脑忽然冷静下来。 方才……言澈好像还说了一句，“如果能找到他的话，我就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诶？ 意思是说，如果言澈找到了许渊，他就不肯自杀了吗？ “……” 想到这里，少女白净的面庞，露出了一抹苦恼的神色。 这该怎么办呀…… 第66章 告诉他吧，我还活着 就好像人类从来不会去在意那朝生暮死的浮游, 关心它们那只有短短一天的人生是否圆满无憾。 对于少女而言，人类短暂的一生同样只是那转瞬即逝的烟花。虽然绚烂有趣, 却也只是眨眼间的时光便消耗殆尽。继而燃烧期间的是否有发挥出所有的光和热，也就跟着一起变得无所谓了。 与其让言澈继续作为人类, 去“浪费时间”在地球这种“小格局”上, 想尽办法让“烟花”绽放的更加漂亮，还不如让他与自己一起早早整理出灵魂理论, 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拳脚。 毕竟以言澈的实力，广阔的宇宙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而人类的身体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和拖累, 既然如此, 何必浪费时间。 ……可惜这种事情，少女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不是笨蛋, 还是很清楚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当着人类的面说出来的。 在上次的凤绮事件过后，少女在一旁看到了许渊风急火燎, 赶往战场拯救凤绮的画面, 心中已经记住了人类不希望身边人死亡的“习性”。 她知道对于人类而言，死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和她这样活太久, 见多了生老病死, 所以对死亡早就习以为常毫无感觉的存在不同。人类的生命短暂, 所以他们格外珍惜活着时候的人事物。重要的人死亡后，人类会因此伤感, 会因此难过。 既然这样, 为了不让言澈死后化为灵魂迁怒少女的“见死不救”, 她怎么也不能故意看着言澈主动寻死而不作为，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才行。 那么，该怎么告诉言澈，许渊还活着的消息呢？ 少女眼珠子滴溜一转，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言澈虽然看不见她，可她能用网络和言澈联系呀。就像过去她在星战网上和许渊聊天的时候一样。 可是…… 许渊会不会生气，说少女把他还活着的消息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啊？ “……” 一边是仅此一个的灵魂研究对象，一边是未来得力的研究伙伴，少女陷入了左右为难，无尽的苦恼之中。 傍晚，许渊回到部队，在寝室里见到了郁郁寡欢的少女，觉得有些惊奇。 “难得看到你这么不高兴。”许渊说：“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摇摇头：“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这么神秘啊。”许渊失笑：“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事情，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就直接和我说吧——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早就想回报你了。” 说完，便拿着衣服毛巾，去里面的浴室洗漱。 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边动作迅速地冲着澡，心想等下是不是能去星战网再磨练一下战斗技术。 洗到一半的时候，许渊拿水正要冲刷掉脑袋上的泡沫。眼睛一睁，猝不及防看见少女的半个身子卡在墙里面，圆溜溜的大眼睛出现在面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那画面着实有些恐怖。 许渊微微一惊：“……怎么了？” 边说，边下意识从一旁架子上取来毛巾，把身体遮住。 少女道：“我不是你们人类，所以有的事情不管我怎么想，好像思考出来的答案都和你们人类的逻辑不符。” 许渊：“是啊。” 就像人类从来不会在意动物们是否有穿衣服一样，少女也从来不会在意他是不是正在洗澡，每次都是说来就来，完全没有顾忌。 虽然只是件小事，但以小见大，许渊还是能时刻感受到少女和自己之间，思维观念的差异。 少女：“不同种族的生物之间想要和平交流，就必须尊重对方的习性才行。我觉得，为了让我们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的一直持续下去，我还是把话直接和你说明白了吧。” 许渊见少女用词这么严肃，立马正色道：“什么事。” 少女：“我想和言澈见面。” 许渊琢磨了一下，问道：“是为了你说的那个灵魂理论吗？你想借用言澈的智慧帮你的忙？” 除此之外，许渊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是值得少女主动提出要与人类交往的了。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和他对话的话，肯定会提到你。这样我就没办法替你隐瞒你还活着的事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19节 毕竟是唯一一个灵魂重生的案例，少女会主动和言澈提起许渊的存在也很正常。 完全没想到少女之所以和言澈提及自己，原因其实是别的什么事情，许渊想了想，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那就说吧。” 少女确认道：“真的没关系吗？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让人类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吗？” 许渊笑了笑：“你能尊重我的意见，没有直接找上言澈，我很感激。” 不然凭少女的本事，她如果真想让言澈帮她的忙，完全可以直接去做，根本不用顾忌到许渊的状况是否会为难，还特意来询问他的意见。 “之前你不是说，人类如果能研究出灵魂的理论，掌握灵魂的实际c,ao作方法，就能间接性的不死不灭了吗？”许渊道：“如果这件事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人类就不用再担心考核是否能够通过，通过了之后，面对那么多的宇宙文明，又是否能够保护好自身安全的事了。” 少女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许渊的意思：“哦，那确实是。” 如果能够证明人类其实拥有两套生命系统，且灵魂还不死不灭的话，这么高等的智能生物，绝对能瞬间排上宇宙生态系统的顶端。那到时候就不是什么人类接受测试想办法让宇宙文明认可他们的问题了，而是宇宙文明该去思考他们如何接待人类才对。 因为谁都不愿意和一群永生不死，且还能继承任意物种身体的存在为敌呀，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许渊道：“所以，我的事情完全没关系的。” 在许渊这个曾经为了人类未来，在部队中指挥作战多年的将军眼中看来，比起数十亿人的命运，区区一个人的情况如何，根本没关系。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一样。 当年他清楚长时间的超负荷训练会缩短自己的寿命，可能考核结束之后就会身体崩溃，衰竭而亡，他也没有顾忌这些事情，继续接受训练，一心只想快速提升实力，以确保人类的安全。 现在自然也能交出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条生命，作为垫脚石，来铺垫人类接下来的道路。 总归也不过是延续当年做出来的选择罢了。 少女说：“你不怕人类会像之前一样，辜负你为他们付出的一切，继续指责你是坏人吗？” 许渊：“我做这些事只是忠诚于内心的想法，如果单纯是为了得到回报才做的话，迟早会有心灰意冷失望的一天——你看我都被他们骂了那么多年了，现在不还是站在部队里，想办法去拯救他们的性命吗，所以没关系的。” 少女歪了歪脑袋，说了句“不是很明白”，然后道：“不过既然你答应了的话，那我就去找言澈啦——我就只告诉他你还活着的事，不告诉他你的下落行吧？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没关系，而且，如果需要我配合你们研究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和他见一面，聊一聊复活前后的感觉——当然那得是在星网上了。” 如果让言澈知道他其实就在言澈身边这么近的地方的话，他真不知道言澈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少女说，言澈解刨起虫族的那个气势，简直能把看到的人活生生吓死。 他可不想被当做试验用的小白鼠，遭遇那种事情。 少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先前失落的心情瞬间变好起来，喜笑嫣然道：“那我就去找他啦~你继续洗澡吧，么么哒。” 说完，给了许渊一个飞吻。 许渊有些不适应这种亲昵无间的动作，楞了一下之后，傻乎乎道：“……嗯。” 摸了摸脸，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 第67章 智商碾压的言痴汉 依旧是那个枯燥苍白, 毫无生人气息的办公室。 已经熬了两天夜的言澈正在伏案处理着手头的文件。 他需要将之前地球上同时发生的十数场袭击事件做出一个总结，根据现有情报研究出接下来的应对思路, 制定出数十套的应对方案，以确保地球的安全。 向来都得经过层层安全部门技术把关, 确认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之后, 才能拨通到言澈这头等待言澈确认的通讯，毫无征兆的直接打了开来。 少女那星光环绕、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出现在了屏幕上方。 “你好, 言澈，初次见面，我是——” “不是初次见面了。”有条不紊地收起手中的文件夹, 面对这种突发事件, 言澈似乎一点都没有惊讶。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说：“之前在星战网上见过几次。” 少女眨了眨眼, 回忆了一下：“星战网……？” 难道言澈是在说，她帮许渊在星战网上拦截住言澈数据追查的事儿？ 言澈提醒道：“三年前, 你在星战网上, 我找到你，向你询问有关灵魂复活的事情。” 这可把少女吓了一跳：“呀！原来那人是你！” 言澈说：“我在星战网上的形象, 和我现实世界的模样相同。”少女的相貌也是,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少女不好意思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她可不好意思和言澈说, 自己其实压根就没记住过言澈的脸。 显得她好像笨笨的一样。 言澈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不可能是请求我这个人类元帅帮你在地球上做什么事——有关灵魂？许渊复活了对吗？你是来找我合作的？” 少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哇！你好厉害哦。” 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类。这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言澈就一股脑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都直接给说出来了。 言澈继续道：“之前那台‘永域’机甲是你制造出来的吧。我知道你们的种族有能力制造出这种性能的机甲, 之前调查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了, 只是没办法联系上你。还有，许渊是不是就是永域，你是不是和他有联系，替他遮掩永域在星网上线索的人也是你吧，为什么要为他做这种事，许渊和你达成了什么交易，你对他做了什么。” 少女：“qaq”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无波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啊……很容易回想起当时言澈在实验室里，面对那些虫族尸体时候的记忆啊。好像自己就是那任人宰割的小羊羔，特别吓人。 “许渊现在在哪里。” 少女可算是长了一点心眼，没敢告诉言澈许渊的位置，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装傻：“他在洗澡。” 言澈：“他知道你来找我了吗，你经过他同意了吗。” “知道知道，我刚才在浴室里问过他了，所以现在就直接过来找你了。”少女说。 “什么？” 少女被言澈表情吓了一跳：“啊，啊？” 嘤，这个人脑袋上的五官不是永远固定不动的吗，忽然变了弧度害她还以为怎么了呢。 言澈：“你怎么能看他洗澡！” 少女：“……？？？” ——这是重点吗？！！ 言澈：“我要见他。” 少女顿时紧张起来：“不，不行！” 言澈：“你说他同意你来见我，意思是说他清楚你会把他的存在告诉给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隐瞒他的行踪。” 少女反应过来，说：“不是不是，行，行，许渊说他愿意见你的！” 言澈立马起身：“走。” 少女连忙张开双手拦着——虽然她没有实体，根本拦不住：“我不能带你去见他，许渊说，要见他，只能在星网上。” “……” 言澈方才一直很快的语速，此时忽然慢了起来。声音十分轻缓，好像在小心翼翼触碰着不敢触及的答案：“……他不想和我现实世界见面吗？为什么，怕我对他不利？” 少女连连点头：“恩恩！你不是一直想抓到他吗？万一你像那些对待那些臭虫子一样对待许渊，把他解剖了怎么办！！” “……”言澈眼睑微阖，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做吧。星网上也行，只要他愿意和我说话就够了。” 少女还是不放心，道：“你那么聪明，不会去试探许渊下落的对吧？感觉只要随便和你说两句话，什么事情就全都给你猜明白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让许渊见你了，你得和我保证才行！” 言澈没有丝毫犹豫：“保证。” 少女：“真的？” 言澈稳稳点了两下头。 “那，那好吧……”少女犹犹豫豫道：“你等下……我这就去找他。” “等会儿。”言澈把少女叫住。 少女不解：“嗯？” “许渊还在洗澡，不要去打扰他。” 少女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不能打扰，只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言澈，所以即便不理解，还是很谨慎地选择了听从：“好的。” 透过屏幕飘在半空中，少女和言澈面面相觑，默默等待，相对无言。 少女说：“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想到有关灵魂、有关人类未来的事呢。” 但看言澈的说话语气，似乎更在意的还是许渊。 “许渊是这么说的？”言澈清楚依照少女的外星人逻辑思维，根本不可能会冒出这种符合人类情况的想法来，所以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只有许渊。 少女道：“他说只要能把关于灵魂的理论研究出来，人类就不会再那么受到压迫了——你不是人类的领袖吗？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合作的，对吧。” 言澈：“不会。” 少女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 明明是合作双赢的选择，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言澈，她总有种低人一截的请求感。似乎能够得到言澈的同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挺奇怪的。 言澈道：“灵魂是不是和r_ou_体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存在。” 少女：“应该是的。” 言澈：“许渊还记得我，可他用来储存记忆的身体却已经不存在了，说明灵魂即便脱离身体，依旧具有自主性。” 少女：“恩恩。” 言澈：“那么身体所导致的一些限制，是不是变成灵魂形态后，就不会存在了。” 少女：“你是指什么？” 言澈：“我的身体是定制出来的。出生前就被设置成了固定的模样，能做到很多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做不出来。比如开心、难过这样的情绪我的身体里就诞生不出来，因为不兼容。如果换了个身体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喜悦，然后笑出来了？” 少女想了想，说：“可以的吧？” 言澈若有所思，意味莫名地点了点头。 少女道：“你想笑呀？” 言澈：“许渊曾经说过，想看我笑。” 就在两个少年刚见面之后不久，那个二人独处的星空观测室里。 “但是我做不到。” “……” 少女不是很明白言澈话中包涵的意思，迷糊道：“哦……这样啊。那你以后换个身体就没问题啦。” 说到这儿，少女忽然灵光一现，压抑住嘴角激动的笑容，狡黠道：“对，对，换个身体，换个身体——你可得快点想办法研究出灵魂死后复生的办法来呀！” 言澈：“嗯。” 少女顿时嘚瑟起来：“这可真是好。” 她怎么就那么机智，知道用这种办法来催促言澈专心研究了呢？太聪明了吧！ “你可以去了。” 少女：“嗯？” “许渊洗澡平均只需要七分钟，你过来已经七分钟了。”言澈心安理得地说出了一句似乎有一点点不对的话。 少女：“哦，哦哦哦，好的好的。” 说完就迅速消失在了屏幕之中。 言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停顿了两秒。抬起手握了个拳，面无表情做了个庆祝喝彩的姿势，然后原地转起了圈，开始等待少女的回复。 “……”真是度秒如年。 理论上来说，少女带着许渊去星战网上见他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坐立不安才对。 可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担心那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甚至还想快步多走两步，让时间流逝的更快一些呢？ 第68章 你回来了 少女回到寝室的时候, 房间里并没有看见许渊的身影。 正想顺着网络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许渊位置，忽然看见房间一角的营养仓紧紧关闭, 白白的茧型外壳上，象征着运行中的亮蓝色荧光一闪一闪。 “……”探头凑到营养仓内, 少女看见许渊正闭着眼睛躺在里面, 意识潜入网络，没有发现少女的存在。 少女没有唤醒他, 白皙莹润的指尖轻轻按在营养仓上，下一秒，轻盈的身姿出现在了许渊面前。 许渊刚登陆完账号, 正打算走进象征星战网的传送门, 脚步迈出去的瞬间，看到少女出现, 便又慢慢收回的脚，看向少女：“忙好了？” 这速度似乎有点快啊。 少女点了点头, 激动难以抑制：“言澈真的好聪明, 我什么话都没说，他一看到我, 就全都都明白了。” 许渊笑道：“是吗, 那他答应了吗。” 看少女这样子, 肯定是一拍即合，谈得很顺利吧。 “答应了答应了。”少女又是满意, 又是得意, 最后还和许渊炫耀起来：“其实根本就不用我多说什么, 言澈自己就挺在意灵魂研究的，被我轻轻一诱导，立马就上钩说答应帮忙了——而且你知道吗？言澈竟然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三年前来找我询问如何复活死者灵魂的神秘人！你说凑巧不凑巧？太巧了！” 许渊一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微微皱眉，向少女确认道：“你说言澈就是那个找到你，向你询问如何复活死者，结果实验失败的那位？” 少女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他自己和我说的。” 许渊疑惑：“他想复活谁？莫非……” 死后重生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满大街的谁都去研究。怎么恰好言澈那头正在进行相关的实验，结果不久前实验失败无奈放弃，然后许渊就这边奇迹发生，幸运复活了呢？ 时间正好能对应的上啊？ 莫非言澈想要复活的人是他？ 莫非他看似偶然的死而复生，背后的主导者其实是言澈？ 许渊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能够成为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光环加身、万里挑一的存在，也是因为他长年累月的不懈努力才做到的，其中没有半点的侥幸和捷径。除了比别人更加努力以外，毫无特殊之处的他，凭什么能够借尸还魂，用苏柩的身体继续生活？ 自复活以来，许渊就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能如此之好，能够被上天额外眷顾，无理由的死而复生。因为想不明白原因，所以也怀疑过这一切是否只是他死亡瞬间产生的幻境，都是虚假不存在的，他说不定只是少年苏柩的一个分裂人格，又或者只是这具身体的暂住者，时间到了他可能就会脱离这具身体重归一名死者的身份。 此时听到少女的话，许渊之前一直放在心里没说出口的疑惑，此时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虽然这么想会有点厚脸皮，许渊也不明白言澈凭什么要复活自己，说不定这一切只是个凑巧的巧合。但万一，万一言澈真的救了他一命，那向来重视情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忘恩负义的许渊，实在是没办法忍住好奇不去询问，如果真的找到了救命恩人，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他有说，他要复活的人是谁吗？” “嗯……”少女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没说。不过，应该是他自己吧。” 许渊顿了顿：“你确定？” 是言澈自己？ ……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人都会怕死，言澈想掌握死后重生的方法，的确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刚才我不是说‘稍稍诱导他一下，他就上钩，答应跟我合作’了吗？他亲口和我说的，‘不喜欢现在的身体，要换一个’。所以立马就答应与我合作啦~” 许渊纳闷不解：“……换？” 难道言澈嫌弃现在的身体不够好看，不够健康，所以打算像换衣服一样的，换个更满意的身体吗？可他现在样子明明挺不错的呀…… 只能说不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奇迹制造者”言澈，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总能轻轻松松找到方法并且付出实践，然后看见成功的希望。 太厉害了。 少女道：“是啊。哦，对了！” 双手合十拍了拍掌，少女脸上笑容灿烂，一幅“你可立了大功”的表情，对许渊道：“多亏了你，言澈说，因为想让你看到他微笑的样子，所以才决定换身体的呢。” 许渊却越听越迷糊，甚至觉得有些滑稽：“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什么鬼理由。 “嗯？”少女疑惑。 许渊解释道：“言澈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理由去花费时间研究那么困难的事情，肯定是有其他什么目的。而且想笑就笑，何必还要换个身体。” “因为他笑不出来呀。” “这就更不可能了。”许渊道：“我以前见过他笑。” 少女诧异：“你见他笑过？” “见过一次，在我们以前刚认识的时候。”许渊回想了一下，道：“不过之后的十几年，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了——他个性比较严肃刻板——可是那笑容真的很好看，我见过那么多长得好看的明星，可没有一个人笑起来有他的一半美。” 大概是因为从未见过，所以格外惊艳的原因吧。不知怎么，当初那个短暂的笑容，许渊至今仍旧记忆深刻，丝毫未忘。 “不会吧？你看错了吧？”少女和许渊争辩起来：“他自己说他笑不出来，所以要换个身体的！” “你肯定听错了。” “没有啊！”少女委屈道：“明明他就是这么说的嘛。他说他现在的身体没办法产生感情，所以为了完成你当年‘想要看见言澈笑’的愿望，就打算换个身体。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喜悦，然后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了。他绝对是这么说的，我一个字都没听错。” 许渊越听越听不进去，不认可道：“你一定听错了。” “身体没办法产生感情”是什么意思，言澈虽然性格冰冷，但也不至于冷血到那种地步啊。 少女生起气来，声音都变尖了一些：“许渊你个讨厌鬼，我根本就没听错嘛！都说了这么多次了，为什么不相信我？坏蛋，猪头，秃毛怪！！！” 许渊：“……” 虽然不能理解少女为什么要反过来冲他生气，许渊还是耐着性子小心讨饶：“是是是，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哼！”少女双手环胸，闷闷不乐，对许渊道：“言澈他等下就过来了，你自己问他，问清楚，看看是不是！” 许渊：“他要过来？” 刚知道他活着的消息，就立马开口说要见他。研究灵魂这件事，真的那么着急？言澈现在应该要处理军中事物，忙得不可开交才对啊。 “说是要见你。”少女脑袋一撇，不乐意看许渊，道：“你去星战网大厅等着，我带他来找你。” 话音刚落，人已不见。 “……”许渊一边纳闷少女为什么会这样，一边琢磨着等下见到言澈之后，要和他说些什么，然后抬步走进了星战网。 星战网大厅处，人来人往。许渊找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一边处理着堆积如山的邮件、挑战，一边安静等待言澈的出现。 本以为起码会花费个三五分钟的时间。许渊抬起头，看着面前忽然嘈杂起来，宛如沸腾了的热油一般喧闹躁动的人群。大家纷纷往同一个方向拥挤而去，疑惑的目光便仔细看了过去。 看见那熟悉身影的瞬间，许渊：“……”来的真快。 只见下方的人们热议纷纷：“是元帅？” “元帅本人？” “元帅？！！！” “星网上能使用元帅形象的人，只有元帅自己啊！” “天哪，我做梦都没想过我能距离元帅这么近！！” “元帅！言元帅！求求您看看我吧！！！就看我一眼好不好！！” 许渊无奈掩面，差不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喂，那边有好几个人忽然下线了，怎么回事？？” “肯定是激动过度被系统的保护设置强制登出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被强制登出，估计现实世界的那几个人已经快晕过去了吧。” “废话！你也不想想那是谁？元帅啊！！！” 人群中央，言澈被挤在中间，无数手掌试图要往他的身上抓去。偏偏本人还没有一点自觉，似乎是觉得虚拟世界的触碰完全不关痛痒，平静着一张脸，目光往四周不断注视，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元帅看我了！！！” “呜呜呜，我觉得我现在就算死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许渊：“……” 这个家伙，真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那么没常识。就不知道换个模样吗？ “去开个私人房间！”许渊站在远处冲他喊道：“言澈，开个私人房间！” 四周很吵，许渊的话并没有多少人听到，更传达不到人群中央的言澈那里。但听到的人纷纷都对许渊报以愤怒的目光，骂骂咧咧：“你傻逼吗！” 许渊没理会那些人，看言澈没听见，只能放弃呼喊，认命似地一头扎进人海之中，扒开人群使劲往里走。 万幸他体力还算不错，军队里也学到了不少身法技巧，不然还真没法在这个热情疯狂人群中，一点一点接近言澈。 花了吃奶的劲儿，把许渊累得够呛。穿过万千人海的阻拦，终于挤到了言澈的面前。对着那双忽然亮起来的眼眸，许渊道：“是我。” 说完，一把拉住言澈的手掌，一如当年二人初见时候的那个动作，牵着手，对他道：“跟我来。” 言澈嘴唇轻启，唇瓣不住颤抖。在周围所有人的注目下，忽然露出一抹悲伤又感激的神情。抬起握着自己的温暖掌心，双手捧着手掌，用力抱在胸前，对他道：“你回来了。” 因为言澈的神情和动作，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许渊听清楚了言澈的话，看着言澈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感动。一如当年二人关系还好的时候一样，许渊看着言澈，温柔的笑了。 “嗯，我回来了。” 第69章 言澈的直球 “嗯, 我回来了。” 话落，四周人海消失不见。 许渊带着言澈从公众大厅来到了僻静的私人空间, 旁边还飘着一个被刚才躁动弄傻眼了的少女。 重生复活后，许渊还是第一次用“许渊”的身份, 去面对曾经熟知的故人。消失了的这段时间, 他从被人竞相追捧的战神，转眼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 平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倒也还好, 顶多心理想想，没太大感觉。现在见到熟人，却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是自然的说一句“你好言澈, 好久不见”, 还是先和对方解释“我没有做那些事，请相信我”？ 许渊选择先向少女问话, 来摆脱此刻的心理抉择：“你怎么让他直接这么进来了。” 因为言澈的忽然出现，现场情况混乱成那个样子。要不是许渊拼了老命钻进人海, 好不容易挤到言澈面前, 带着他离开。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言澈好好说上一句话。 少女压根没理解过来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问道：“他, 他们怎么知道他是言澈呀？！难道那群人都是网络大师？？？看一眼就能顺着账号知道谁是谁了？” “……” 记起少女压根辨不清人脸的事儿, 许渊无奈认输：“算了, 我错了。” 低头，看着面前的言澈, 许渊道：“那个……” 言澈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你说, 我听。” “……手。” 许渊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提醒道：“手能不能松开。” 从刚才到现在，言澈见面后就一直用力握着许渊的掌心，捧在胸前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硬是不松手。 许渊当年疯狂迷恋他的粉丝也遇见过不少，虽然不介意被人死死握住手，但保持这个动作继续和言澈说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毕竟那可是言澈啊。 言澈眼中露出了一抹委屈的神色——许渊使劲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然后言澈低头注视着二人双手握紧的地方沉默了半天，久到许渊都差点不顾尴尬打算再说第二遍了，言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任由许渊将他的胳膊抽回去，然后难过地挂下了眉梢。 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的许渊：“……” 咋回事这是？ “上次也是这样。”言澈说。 许渊：“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站在走廊上，你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许渊回忆了一下，想起言澈指的是什么，恍然道：“啊……你说那个。” 时间过去那么久，差点忘了。 “果然，你是许渊。”言澈看着许渊的脸，眼神中似乎诉说着千言万语：“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 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的许渊干笑两声，道：“是。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明明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哈哈，真奇怪……” 言澈：“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复活之后的身体有没有使用不方便的地方。” 许渊以为言澈要开始谈正事了，端正心态正色道：“都挺好的，就像以前c,ao控自己的身体一样，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少女跑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叙旧”，一只手按在许渊肩膀上，和言澈极力证实道：“言澈，你说，你是不是为了许渊，让他看你笑，才决定换个身体的？” 许渊：“……” 都已经是年龄要用亿去计算的人了，能不能别那么小孩子气啊。言澈怎么可能说是。 言澈没着急说话，抬手赶走了少女按在许渊肩膀上的手掌，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是。” “……哈？” 许渊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简直是他复活以来，听到的除了他是人类叛徒以外，最最让人吃惊不敢置信的话了，对言澈再三确认道：“你说，你换身体，是为了让我看你笑？” 怎么言澈也跟着少女一起胡言乱语了！他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啊。 言澈道：“当初你说想看见我笑，你忘记了吗？” 言澈那仅此一次的笑容十分惊艳亮眼，让人印象深刻，许渊当然记得。可他并不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了什么话，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什，我让你笑……不是，这，等下？！” 因为太莫名其妙了，许渊一时间差点忘记该怎么说话。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两秒，许渊理清逻辑，对言澈道：“你说，你为了让我看到你笑，所以你才决定要去研究如何复活灵魂？” 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他认识的言澈！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不成？还是说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别人假扮的？ “我当然是为了复活你才做这种事。”言澈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许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少女，得到对方的吐舌缩肩减少存在感回应。 因为实在是弄不懂言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还听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许渊暂时放下“笑给你看”的疑惑，看着言澈认真道：“真的是你救得我。” 言澈：“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到了你的灵魂，并且为你制作出了一具合适的身体。本想将你的灵魂附着在那身体上面，可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无一成功。然后在两百七十三天前的晚上，你的灵魂忽然消失不见，我用尽所有办法都找寻不到——现在知道当时你应该是找到另外一具身体复活了，可那时候的我以为实验彻底失败，所以只能选择放弃。” 许渊眼神复杂的看着言澈，道：“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少女这个不解风趣的研究迷横钻进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凑得言澈极近，打断了许渊的话头：“是因为身体和灵魂匹配不上的原因吗？你准备的那个身体具体是个什么数据，给我瞧瞧呗~” 言澈很是适应良好地无视了少女，就好像这里是现实世界一样，恍若未闻未见，“透”少女的身体看着许渊，道：“楚琛当年救了你一命，你待他那么好。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能否像待他一样，待我好。” 许渊听到这句话，心情五味陈杂，却还是很快点头，说：“当然。” “我不像楚琛，要求你为他做那么多事。”言澈道：“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许渊：“没事，你想让我去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这颗星球。” 言澈：“……” 许渊：“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士兵了，你当初做的决定，在现在的我看来，完全能够理解，所以不管你下什么指令，我都会去遵循的。” 言澈：“……” 见言澈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许渊赫然道：“其实，我早就想跟你道歉了：误会你，觉得你太过冷酷也是；被你发现旧人类身份后，被你要求离开军队，结果却一直躲着不和你说话也是。直到现在才说出口，真的很抱歉。” 言澈：“没关系。” 许渊笑了起来，看向言澈的眼神是说不出的高兴：“我真的很感激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的清白，什么话也不问，就像以前一样正常的对待我。还有，虽然说了两遍，但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和你这样面对面的好好说上几句话。” 言澈嘴角孤独微不可见地松了一些，眼神也似乎更加柔和了：“我也是。” “哼！”被完全忽视了的少女不高兴了，气鼓鼓道：“什么嘛！明明——” 话说到一半，预感不对的许渊侧头看向少女。少女反应过来，忙用手捂住嘴：“唔唔唔——！” 差点就把他俩明明每天都能见面的事儿说出来了！！ 言澈知道少女可能差点“说对话”，却也不急不恼，反而对少女道：“方便我和许渊单独说会儿话吗。” 少女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她得保护好许渊才行！——虽然留在这里可能也帮不上多大忙：“不行不行，万一你问许渊他现实里的事情怎么办。他刚知道是你救得他，万一你一开口问，没准他就真的回答了。” 许渊不好意思地低头，心道少女说的确实没错。 万一言澈这时候开口问，指不定他会不会回答。 言澈：“我答应过你不问。” 反正他也快找到了。 “真的？”少女不确定道：“不是我怀疑你，只是你们人类的思维和我不一样，我有时候很难理解过来。你说你复活了许渊，意思是说你相信许渊是好人。可我从来没听许渊说过你曾经对他有多好，也没见你对别人说过许渊有多好。” 言澈面无表情的听着，没生气，也没为自己解释。 许渊也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微变，看了言澈一眼，却没把话问出口。 他之前一直觉得，凭言澈的本事，不太可能会被楚琛的那种看似高级的低级伎俩所欺骗。之所以看破却不说破，继续让自己背着骂名，十有八九，是因为言澈性格不爱“浪费时间”，“多管闲事”。所以压根就没在意过他许渊，这个已经死去，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到底是背负荣光死去，还是蒙冤而死。 否则只要言澈稍微有一点心，想过要为许渊做点什么，许渊的名声都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毕竟凭言澈在地球上的地位，和受到民众们无条件信任的立场，以及过去做出的种种事迹，只要他在正式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句“我相信许渊，证据是假的”，那许渊可能都不会被人骂成这样。 就是因为许渊心里清楚言澈什么都没做，所以他才会在之前看见言澈军队追赶他的瞬间，就选择逃跑。毕竟他不确定过去和他关系不算特别友好，最重视理性逻辑，如果发现他重生转世，很有可能为了利益把他关起来研究的言澈，到底会对他做些什么。 少女刚才质问言澈的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她没把握确定言澈不会对许渊不利，又怕许渊这个重情义的“傻瓜”会不会为了报恩做出什么傻事。所以才出面做了回恶人，当着言澈的面，告诫他不要“越线”。 许渊笑道：“没事的。你看言澈他不是复活了我吗？我相信他。” 至于名声不名声的，可能在言澈眼中看来，根本无关痛痒，所以才没有去理会，去为他说话的吧。 言澈回答了少女的问题：“当时许渊都死了，我要先复活他，才能对他好。” 少女：“死了也能帮他做其他事呀，你看外面那些人，天天骂许渊，骂得那么难听，你都不在意的吗？” 言澈：“不在意。” 少女：“……” 言澈：“骂也好，夸也好，都没办法把许渊带回来。许渊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他要是回不来，一切都结束了。” 本来就活着没意思，没有开心没有难过，没有喜悦没有失落，行尸走r_ou_一般的人生，言澈早就想迅速结束，去那个世界陪许渊了。 这个在他心中根本留不下一丝痕迹的世界到底如何，言澈压根不在乎。反正都是要离开的。 结束？ 许渊不解地皱了皱眉毛，没领会到言澈的意思。 应该是说，许渊他反正也死了，听不到、看不到了，那些人如何说他，他也不知道了。所以无所谓他人如何评价的意思吧。 的确是很符合言澈性格的一段话。 许渊道：“确实，眼下别人如何评价我不是很要紧，虫族入侵地球的现在，如何保护人类才是最要紧的。还有言澈，你不是为了询问我有关灵魂的事情吗？你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言澈点了点头，就开始询问了：“复活之后，有喜欢的人吗。” “……” 以为自己听错了许渊笑着道：“抱歉，我没听清，能再说一次吗。” “有喜欢的人吗？爱情方面的喜欢。” “……”许渊脸上的笑容霎时间裂开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再三确定道：“爱情？这……” 这个和灵魂重生有关吗？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0节 感觉好像没关系啊…… 许渊道：“还没有。” 言澈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许渊也说不清楚，想了想回答道：“嗯……性格好的吧。” 他到底在回答些什么啊？ “外貌呢？肤色、发色、瞳色、身高、身材还有性别——” 许渊越听越听不下去，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道：“这和灵魂复活有关吗？” 言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想知道身体更换之后，品味爱好是否会随着身体的改变而改变……之类的？ 只能这么去理解言澈意图的许渊，硬着头皮胡乱应付道：“这个，我没想过，但长相好看一点的肯定更好吧。然后肤色白一些的我更喜欢，发色黑色的更好看，瞳孔棕色。身高比我矮一点，身材——不是，这个怎么能说得准呢！” 说到一半实在是编不下去，许渊和言澈解释道：“真的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些条件根本就不算条件。她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不会去强求她为我做出改变！” 言澈道：“但有一个具体的形象会更好一些。” 许渊：“又不是创造游戏里的角色形象，怎么可能完全按照我的喜好来订造。” 言澈：“可以的。” “……”许渊无奈道：“真是越说越糊涂，你不是问我的喜好来参考吗？又不是说真要给我找一个女朋友。” 就算真的能订造，那和现在他们要说的事也没有半点关系啊。 “更喜欢女性一点吗？”言澈认真记下，然后道：“就是要给你找一个才问的。” 许渊仔细琢磨了一下，大概是想明白了，恍然道：“你是想研究我们两个的孩子的灵魂？” 言澈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道：“这倒不是……你喜欢小孩子吗，想要几个？” 许渊实在是被言澈问得没辙了，哭笑不得道：“不是，你还是直接和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吧。知道你的目的，我才能更好的回答。” 不然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言澈道：“我想事情结束后，换个身体。所以提前问一下你的喜好，然后再按照你的要求去制造。” 许渊先是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但是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 倒吸一口凉气，许渊眼睛瞪成铜铃，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手臂抬起，指着言澈道：“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第70章 永不离弃 许渊眼睛瞪成铜铃, 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手臂抬起, 指着言澈道：“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言澈：“我想问问你的喜好，然后为自己准备一具身体——” 许渊语速飞快：“问！题！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言澈：“概率上来说, 这样能够被你喜欢上的几率更大。” “几, 几率。”许渊眼冒金星，手指指指言澈, 再指指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喜，你喜, 我——” 深呼吸两口气, 许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你为什么要我喜欢你, 不是，你难道喜欢我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言澈点了点头, 告白告的毫无心理障碍：“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 “……”许渊太阳x,ue开始发胀，只觉得脑袋快转不过来了：“你这, 你是不是误会了, 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们是同事, 是一起合作的伙伴，说好听点也顶多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 言澈听完也不觉得伤心, 点点头承认了：“现在是。” “现, 还现在？所以说你为什么——”看着面前态度坦然, 古井无波，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遮掩羞涩的言澈，许渊满脸颓败：“这玩笑可不好玩。” 要是被别人告白了，许渊可能还会视对方的美貌、可爱程度，或丝毫不遗憾，或有一点点遗憾的，干脆利落拒绝对方。 可现在对他说这种话的人是言澈啊！ 许渊做梦都想不到，那个言澈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种话，打死他都想不到！ 言澈道：“我不会开玩笑。” “……” 言澈：“我承认，我之前说复活你、要为了你换一具身体，都是为了让你对我感到亏欠，让你没办法离开我所以用的手段。” 许渊：“……”这种直接坦白的作风，还真不愧是言澈。 言澈：“你离开已经太久了，我很怕你会再次忽然消失。起码向你证明我对你有利无害的，我才能——” 许渊抬起一只手，阻止言澈把话继续说下去：“你先等等。” 言澈果然立马停下说话，安静看着许渊。 深怕言澈继续说出些什么不得了的话，许渊说：“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先让我考虑一下，先不要提这事，聊聊别的可以吗。” 言澈从善如流，了然点头，道：“好。” 许渊长出口气：“呼——” 看着面前的言澈，许渊一阵尴尬。 就算不提那些事，可说过的话又收不回去，怎么可能不去想。即便重新找别的话题，那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好好聊啊！ 言澈说：“你现在的身体还是男性吗。” “……”许渊现在不管听言澈说什么，都觉得对方别有意图：“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更喜欢我是男的？” 如果言澈说是，许渊很想说“我不是”来骗他，让他放弃。可许渊怕即便自己说了“我不是”，言澈还能回答“那也没关系”，那可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不是为了我自己，存粹是科研调查。”言澈一板正经的冠冕堂皇道：“你说聊别的的。” 搬出“研究”的名头，许渊没办法了：“……是。” “身体健康吗？有按时休息，定时就餐吗？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你，居住环境如何。” 许渊被问得一阵窘迫，险些当着言澈的面不好意思脸红起来：“我——你别这样！！” 他是真的，真的很不适应这种气氛、这种问话，更不适应这种态度的言澈啊！！ 言澈说：“确定你身体健康，我才能更好的调查出后续数据。” “……”许渊心说他真是头次知道言澈竟然还会做这种假公济私的事情。果然人还是要活久一点，才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见到。简直是大开眼界了。 言澈道：“除了星战网以外，我还能用其他方法联系你吗。” 许渊看了一旁的少女一眼。得到少女的一个“ok”手势后，他浑身疲惫的无奈道：“……可以。” 可惜言澈不会笑，不然此时他绝对能当着许渊、少女二人的面，笑得满脸喜悦，停不下来。 “你累了吧？去休息吧。”言澈体贴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找你的。” 许渊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那里不顺畅，故意道：“我这边还是大中午，你那儿已经是晚上了啊？” 言澈：“你不是刚完洗澡准备睡觉了吗。” 许渊语噎：“……” “我以为你一直都喜欢睡前洗澡，什么时候换习惯了。” 许渊气急败坏：“我喜欢什么时候洗澡，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补刀：“他还知道你洗澡用几分钟呢。” 许渊真的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着言澈的面招呼都不打的直接溜下了线，许渊现在急需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他喜欢你，多好的事啊。”少女说：“这样你们就强强联手，所向无敌啦~” 顺便她的研究也能顺顺利利地展开了，嘻嘻。 许渊闷声道：“一点都不好。” 少女疑惑不解：“为什么呀~你不喜欢他？” 许渊气急：“这根本就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要是别人还好，为什么偏偏是言澈。” 这让他怎么面对对方啊。 少女：“言澈怎么了？多聪明的人呀。” 许渊：“我以前一直躲着他，躲了十几年，都快躲出习惯来了。复活之后又在他身边处处小心谨慎，把他视作比考核还要棘手的存在。现在忽然知道他竟然对我抱有那种感情，让我怎么接受的了——而且我本来对这方面的事情就一片空白，丝毫经验都没有，现在一下子遇到这种顶级难题，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别人好歹还生活在普通的环境里，能谈谈恋爱，看看电视剧小说什么的，多少积累一点相关经验。 可许渊他前世今生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军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训练、执行任务，哪儿有时间和机会去谈情说爱，对某个存在产生情愫？存粹就一张白纸！ 少女：“你以前没喜欢过的人吗？” 许渊点头：“起先是没ji,ng力去想，后来年纪大了打算想了，又发现寿命没剩几年，就干脆放弃了。” “那就和言澈试试嘛。”少女说：“反正你也不吃亏。” 许渊尴尬：“算了吧，这关键时期呢，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 少女：“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这么回答他？” 许渊坦白道：“我给他弄懵了，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 少女哈哈笑了两声，揶揄道：“你真有趣，明明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都稳如泰山，下手毫不留情。面对一个言澈，就慌张成这个样子。” 许渊：“这不是惊吓，不，说惊吓有点过……惊喜，不，受宠若惊吗。” 那可是言澈啊。全人类的希望和至宝，仅此一个的存在。他怎么敢相信，那样的存在竟然会喜欢上自己这样的臭男人，他凭什么啊？ “言澈怎么会喜欢上我？我有什么好的。”许渊说：“以前我们就没见过几面。说话时候也不冷不淡的，谈的都是公事——我根本感觉不到他喜欢我。” 少女道：“他没感情的呀，你怎么可能感觉的到呢。” 这已经是少女第二次说言澈没感情了，有了“言澈为了你所以决定换身体”的前车之鉴，即便不信，许渊还是姑且问道：“没感情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少女说：“没有情感的感知能力，和情绪表达能力。不能感受到喜悦、伤心、惊恐、感动等情绪，也无从表达。就好比身体里接受外界情感的接收器被摘除掉了一样，信号根本进入不了身体，也传达不出去。”说完，少女做了个“抽离扔掉”的手势，然后耸了耸肩。 “太荒唐了。”许渊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言澈自愿的吗？为了作战指挥，所以连这种事都……” “你不知道吗？”少女飘在空中，两条白皙光洁的小腿在空中随意地晃来晃去：“他的身体是人造的，做了基因调控手术，不是从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 许渊脸色微变，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是营养仓里出生的‘定制人偶’。就像网络游戏里，玩家制造出来的‘角色’一样。为了完成某个特定任务，所以专门调整出来的这么一个身体——将智力和身体素质调整到最高，然后把会影响思维决断的情感系统连根拔掉。这样他一切的决断就都是最最高效理智的了，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半点干扰。ji,ng致，巧妙，稳定，无所不能。” 许渊听不下去了，愤声道：“强迫的？怎么能做这种事！！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对言澈！” 那些人把言澈当做什么了？随意掌控的玩偶吗？！没有感情、生活没有丝毫乐趣可言的人生，和机器有何区别！ 言澈可是活生生的人，他没有义务要为了他人的意愿而牺牲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现在说也没用呀，而且言澈自己都不在意，你急什么。” “……” 回想起言澈的脸。冷淡的表情，毫无波动的眼眸，无起伏的语气语调，许渊就一阵难受——言澈的内心到底该有多么的枯燥单调，了无生趣。 一日三餐吃相同的食物，房间里没有任何办公外的私人物品，睁开眼就是工作，闭上眼只是为了睡觉，睡醒之后继续工作，没有休息喘息，舒缓神经寻找爱好乐趣的功夫。 凭什么？ 许渊道：“言澈他不会觉得不满吗？！他没必要听从那些人的安排。” “恐怕连不满这种情绪都产生不出来吧。”少女道：“即便知道自己的这种身体是应该悲哀的，他也悲哀不出来，更感受不到悲哀，甚至还觉得这么做很正确——谁让他的使命需要他这样特殊的身体和头脑——而且他的行为准则就是一切以理智优先。清楚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力扭转，怨恨、追究都是无用功，复仇了也对他没任何好处，所以也就从一开始便无所谓了。之前言澈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看上去可正常了，一点不高兴都米有。” 许渊气到不行：“那群人渣！” 少女道：“你那么生气干嘛呀~不是你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无所谓么，牺牲自己没关系，牺牲言澈就不行啦？” 许渊语滞：“……可他们也太过分了！” “安心啦~言澈不是说要为了你换个身体了么，只要灵魂研究成功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许渊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承认这种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我看其他人，好像都挺认可的哦。”少女说：“你看人类的那些上层，不是各个都默认了。” 许渊：“你是说——” 话到一半，许渊忽然停顿住。 十几年来相识后的种种细节，全都涌入许渊的脑海。 人类高层信任年仅十四岁的言澈，将地球绝大部分的ji,ng英军力交到言澈手中，让他带领部队冲出银河系的“曙光计划”。 凤绮起先很不满言澈将副官一职交到许渊身上，去向长辈们投诉，结果回头就态度大变，看着言澈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还有许渊和言澈当年发生矛盾，凤绮有意无意替言澈说话，让许渊原谅言澈，说言澈“没办法，他也很可怜，原谅他吧”，却又偏偏不告诉许渊为什么会这么说，评价许渊“太热血，过于讲究人性，说了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扰乱了高层的计划，所以干脆什么话都不和许渊提。 确实，如果是那时候的许渊，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会不会和那群拿言澈当人偶使用的人闹翻姑且不提，起码他绝对不会就这么丢下需要人安慰和温暖的言澈，躲了十几年不去理会他。许渊不是那样的性格，他的本性让他放不下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即便后来许渊迅速崛起，成为了人类的四王之一，足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了。熟悉许渊脾性的人，也都默契的没敢告诉许渊这个公开的秘密。因为说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给人类“团结默契”的上层社会制造一道不合群的裂缝。 过去许渊因为信任言澈的能力，所以对言澈的决定几乎从未有过反对的意见。有时候看到言澈的主张被大家全票通过的时候，还会很欣慰，心想大家都很正直，即便言澈的决定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也没有任何犹豫，愿意全力配合言澈，将言澈推上人类的顶端。 可他哪儿知道，大家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言澈，更主要的原因是言澈他连自己的人生是否悲惨都不在乎，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任务，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担心言澈的作法是否藏有异心。 就好像一个被灌输了“机器人三大准则”的智能系统，没有人性，没有私利，绝对的理智主义，站在中立立场，不偏不倚，服务大家。所以只管放心使用言澈就行，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许渊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真的没办法产生感情吗？连开心都不行？” 既然这样的话，那言澈为什么会说喜欢自己…… 少女：“是啊，所以他说他喜欢你，还准备要为了你自杀的时候，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呢。到底得是多么强烈的想法，才会让他突破大脑对他自己的限制，不管逻辑、理性，让他做出自毁的决定啊。” 许渊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自杀？” 少女道：“我是刚才在那个‘急救室’里，听他和医生聊天时候说的。言澈说他本来打算在考核结束之后就去‘找你’，可后来发现你其实复活成功了，就不打算死了。” 接连听到数个冲击性的事实，让许渊大脑一阵空白，甚至忘记呼吸和思考，喃喃道：“我何德何能……” 少女关心道：“你怎么了？我看你样子好不对劲哦，哪里不舒服吗？” 许渊无力摇了摇头。坐在床边，胳膊肘支在大腿上，额头贴着手背，大脑险些就要过载：“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好像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谁？言澈吗？”少女好奇道：“你对他怎么了啊？” “……” 许渊说：“你说，如果言澈真的把我当做特殊的存在来看待，如果我拒绝他，远离他，他会不会又一次回到过去那种无趣的生活中去。” 少女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他说他不想活了，如果被你拒绝了的话，应该会选择直接去死的。” 心脏猛然中了一枪的许渊一阵胸闷：“……” 少女道：“哎呀，这就头疼了，和灵魂沟通的方法我还不知道呢。要是言澈身体死后，灵魂看不见摸不着的，不是和真的死了没区别吗？” “……” 许渊缓缓抬起头，看着少女，说：“我不会让他死的。” 少女惊喜道：“真的吗！” 许渊：“就算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起码我要告诉他，人生的美好。” 就像当年，二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许渊想带言澈去品尝美食，欣赏美景，去听各种各样有趣感人的故事，想让言澈感受到喜悦，然后开心的笑出来。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他，让他带着冰冷的回忆选甘愿择死亡。”许渊道：“我也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 因为，言澈身边，起码还有他在。 他会陪在言澈身边，永不离弃。 少女：“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这话意思是……” 许渊：“……”装没听见。 少女：“嗯？” 恼羞成怒，抬手飞快关灯，许渊钻进被子里一把盖住头：“睡觉！” 少女：“灯关了我也看得见。等下？许渊你脸怎么了？好——” 许渊：“我才没有！” 第71章 我找了你很久 差不多是刚刚学会爬行的时候, 言澈便在启蒙教授的指导下，开始进行无缝隙的紧密学习了。 和其他更多对孩子不同, 言澈学会的第一个词汇，不是爸爸, 不是妈妈, 而是“守护”。 在那个还十分需要他人照顾的年纪，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亿万人的性命。并且这个责任在将来还会继续缠绕他一生。 几乎是在能够明白事理的瞬间, 言澈便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存在意义：保护人类，代表地球通过考核。也清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 知道, 但是却并没有不满, 因为理智告诉他，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才是首要的。 没有娱乐需求, 不会对长时间面对同一事物感觉到厌烦的他，一天二十四小时, 除去睡眠的时间, 几乎每一个时刻, 大脑都在高效率地运转。像一台不知疲倦的仪器，在名为“父母”的制造者们安排下, 朝着既定的目标, 持续不断, 稳定行进着。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保持着这种状态。ji,ng密、正确、理性、沉默，直到任务结束，寿命截止的那一天为止。带着所有为了他人而存在的记忆和知识，毫无遗憾，也毫无留念的死去。 直到三年半前，言澈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就像他身体的性能一样，为了完成目标，只做必须做的事情，只选择应该选择的东西，不需要的事物，全部舍弃掉就行了。 恐惧是阻碍，所以不需要；怜悯是多余，所以不需要；感情是干扰，所以不需要。只要留下所有需要的东西，其余的通通不要紧。 可是，在许渊死亡的消息传来的瞬间，言澈忽然发现，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也是有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的东西存在。为了夺回对方，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进行交换。即便这个决定十分的不理智，也不正确。 但言澈还是毅然决然，在所有人的阻止下，毫不犹豫脱离他走了一辈子的固定轨道。离开军队，冒着被当成人类敌人的风险，不断与外星生命接触。做了无数过去从来没打算做过的事情，犯下的法足够他被判上百次的死刑。 任务是什么？目标是什么？ 早就忘了。 言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理可据，可人类却不能理解言澈在一个人死的连灰都不剩一粒的情况下，还疯狂执着于挽回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只知道言澈放弃了人类交托给他的使命，甚至还展现出了强烈的，与外星生物合作的意图。这很危险，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至于言澈解释说他要带许渊回来？抱歉，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言澈的话被他们彻底判断为言澈出现“故障”，“坏掉”了的证据。 所以接下来的半年内，言澈被关在家族中不被允许随意外出，时刻活在监控之下，稍微有一点异常举动就会被武器瞄准心脏——过去培育出来的人形怪物，一旦超出掌控范围，会这么对待也是理所当然——之所以没有当场将言澈“处决”，除了舍不得辛苦培育多年的好工具就这样报废无法再使用了以外，更多的，也许还是因为没把握能够顺利杀死他的原因吧。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许渊，在负面事件发生后，会那么快的墙倒众人推，证据确凿之后便再也无人出面替他说话，或多或少也有佑胤迁怒，摆出排斥许渊的态度后，下边一堆人跟风站队的原因。 直到后来言澈终于找到了灵魂复生的思路，需要离开地球，去许渊当年死亡的地方寻找许渊的灵魂，他才在外人眼中，重新“振作”起来。 经过了半个月的交涉，言澈与部分人类高层，达成了“替地球完成考核，在那之后便还你自由”的交易。 自由？言澈根本不在乎。如果他想，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生命，束缚住他行动的人。只是想要复活许渊的话，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合作是最省时省力的捷径。所以在许渊死后的半年，言澈重归军队，继续担任指挥。 再然后…… 再然后，言澈花了一年的时间，一边管理军中大小事务，一边想尽方法去复活许渊。靠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制造出了除了没有灵魂外，和其他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优秀r_ou_体。在谁都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下，带着“许渊的灵魂”，踏遍了这片星域的每个角落。满怀希望，期盼着有朝一日，许渊能够从那具身体中醒来。 每一天睁开眼醒来，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件事。每一天从梦中睡去，闭眼前回忆起的也仍旧是许渊的脸。 如此期盼了数不清的日月，两年后的某一天，象征着许渊灵魂存在的仪器，灯光忽然泯灭，再也发不出任何光芒。连带着言澈的那一颗等待的心，也一并无声无息的粉碎了。 许渊不见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 他已经再也没办法去找回他了。 生来就不对任何事物抱有念想和欲望的他，此生仅仅只产生了这么一个愿望，却都没办法实现。 人生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那一刻，言澈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的身体。他愤怒自己，为什么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心脏还是感受不到疼痛。为什么许渊离开了的现在，眼泪还是没办法流下来。 明明他的灵魂已经哭到快要昏厥，可身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大脑保持着最清醒的理智，有关许渊的点点滴滴，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掌心温度，在脑海中不停盘旋，险些将他逼疯。 又或许，他早就疯了。 看着许渊忽然下线离开，言澈钻出营养仓，将两天前作战时候发给手下们任务指令书翻了出来。 若是许渊在这里，仔细对比之后，他可能会惊讶地发现，相同目的的集体作战计划，可言澈给每个军团长手中的任务资料，却在某些细节地方有着不同的差异。 原先许渊驾驶着少女赠予他的机甲，去全球各地奔波，剿灭怪物的时候。曾疑惑那个全知全能、从未出现过错误的言澈，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计算错了一个怪物出没的地点，这太奇怪了。 但实际上，言澈并没有算错。许渊手中的任务书里，被言澈“漏标”了的地点，在其他的军团长手中，其实是被标注上去了的。 同样，其他军团长手中，遗落掉的地点，在许渊这边，就能看得见。 言澈是故意将地点弄错，然后分发给各个手下的。 因为从未有人会怀疑言澈的准确性，也没有人会想到要去多此一举地核实其他军团的任务与自己是否相同，继而也就没有人会去关注，自己被言澈交托了的任务区域以外的地方，所标注的地点是否正确无误。 除非，那个人他要将这些地点全都过去一遍。 故意将一个出现了怪物的地点遗落掉，再故意多加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怪物的地方。有了这两个参照物的提醒，言澈只需要将之前许渊驾驶机甲飞行过的地点对照一遍，就能轻易找出，许渊手中拿到的地图，到底是来自于谁。 找到了那个人，再顺着那个人身边的人事物动向去找，肯定就能找到有关许渊的一点蛛丝马迹。 “……” 一个五官端正，相貌英气俊朗的少年头像，就这样进入了言澈眼帘。 ——苏柩。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扎根发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超脱年龄的强大实力。 见面后对言澈那不卑不亢的态度。 询问他心仪的职务时，主动提出来的“副官”。 执行任务时的干练，和超出所有人的完美成绩。 还有，永域第一次出现在星战网的时间点，恰好就是许渊灵魂消失后的不久。 如果真的要继续深挖下去，言澈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出许许多多“苏柩”的破绽。例如苏柩账号最后一次登陆星战网的时间，或者在许渊灵魂消失了之后那段时间，苏柩身上前后发生的性格、能力变化…… 只要顺着网络逐一寻找，言澈能很快就查出这些线索。 但不能。 虽然不知道少女有没有时刻在一旁注意着他的动向，但言澈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轻易挑动少女的神经。 假如许渊真的借用了这个“苏柩”的身体，正用他的身份呆在军队内部。那言澈忽然去调查苏柩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许渊的警惕，若是被他提防然后逃走了，言澈就没辙了。 因为那个机甲的性能实在太好，许渊如果铁了心要走，言澈也没把握百分百留得住他。 而且，苏柩到底是不是许渊，言澈都还不确定呢。 天才的人到处都是，苏柩虽然看上去能干又强大，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为了军团长，架势机甲的技术也是一流，绝对属于傲视天下的天之骄子般存在。 可比起言澈，还是差得远了。 拿他的标准放松数倍，能够做到的基本都是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不能仅仅因为天分好就匆忙确定下目标，言澈可不想因为几个巧合，就随随便便把一个人当做许渊的替代品。 若是能够查一下两百多天前，苏柩的就医记录就好了…… 肯定得是灵魂脱离r_ou_身，也就是一般人眼中“死亡”了的情况下，许渊才能进入苏柩的身体。这样的话，一查就知。 找个借口去弄来部队人员的医疗档案当然可行，但这样光明正大的举动，说不定许渊会先一步想到言澈目的，然后让少女将这部分的档案也给更改了。 还是用更原始，也更存粹的办法去证实吧。 想到这里，言澈打开地图，开始寻找目标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凤绮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不是说让我来找程诺的妻儿吗？怎么我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扑了个空，被你的手下前脚给带走了？” 言澈：“他们正在过来我这边的路上。” 凤绮纳闷言澈怎么会亲自出手去找两个人，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因为着急，所以凤绮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奔到了言澈的办公室。 进门瞬间，凤绮左顾右盼：“人呢？” 言澈：“还在路上，我让苏柩带她过来了。” “苏柩？”虽然见过两面，但心气比天还高的凤绮根本不是那八面玲珑的料，早就把人给忘记了。以为是言澈的什么属下，随口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等人进来了，才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年似乎有点眼熟，原来是先前参加校际大赛得了冠军，进了言澈部队，还拿了个军团长当的人。因为升迁速度飞快，所以还让他小小吃了一惊的那个。 许渊陪着程诺妻子走进了办公室。路上女人面如土色，眼睛下方还有一圈很明显的红肿泪痕。虽然有心想要和这个曾经关系还算不错的熟人说上几句话，安慰一下对方，可现在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个陌生人，根本没办法让对方坦白说出内心的想法。 说点一般人都能说得出来的好听的安慰的话，对方也是一路上紧闭双唇只会摇头，似乎是伤心过度话都说不出来了。问起程诺的事情，更是让对方瞬间泪眼盈眶，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弄得许渊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边思考女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一边带着她走进了言澈办公室。进门瞬间，许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安的视线在女人的身上看了看。 莫非，程诺他…… 言澈看到许渊进来，转身从桌子上拿来了一个纸质的文件夹——这年代虽然用的更多的都是电子邮件，但有时候一些机密事项，或者只有部队高层才会用到的保密协议，基本还是会使用手写签阅的方式来传达的。许渊当年还是将军的时候，类似的文件也签署了不少，所以算是熟悉的了。 言澈道：“这里有份文件，你看完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许渊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写着的，赫然是一份调查有关程诺的死因和后续结果的任命书。死因的那一栏，还特别标注了死于荣慊家主办公室的信息。 控制住极力想要转头，去看程诺妻子表情的欲望。克制着脸上神情，许渊手指似乎有点颤抖。 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放下文件的话他会失去这个机会。因为情绪激动所以眼眶微红，许渊拿起笔飞快写下苏柩两个字，然后转手交到言澈手中。 只要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就能亲自参与其中，去弄明白缘由了。 “……” 看着纸张上的签名，熟悉的字体让言澈身体微微一震。古井无波的眼眸抬了抬，里面闪烁着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小心翼翼收好文件。言澈看向女人，说道： “我找了你很久。” 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72章 程诺的绝笔信 找了很久？ 从程诺确定已经死亡了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起, 一直到现在，顶多才过了一天时间。这么长的时间, 凤绮不眠不休，瞒着楚琛等外界人的注意, 小心翼翼隐瞒踪迹, 好不容易才从偌大的地球上，捞出这么一个人类, 完全不算慢了。怎么言澈开口就说“很久”。 ……不过也是，可能对于言澈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一天确实挺长的。他自己动手的话, 大概只需要三四小时的时间？ 胡思乱想开了一个小差, 凤绮对女人道：“程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女人一声呜咽, 忍了一路的她，此时终于捂着嘴巴崩溃地哭了起来。 凤绮和言澈都杵着不动, 对于见惯了生死相别画面的他们而言, 不在这个时候继续追问女人手中所持有的情报，已经是最大的体贴了。许渊看了于心不忍, 从一旁拿来了椅子, 放在女人身后, 手掌轻轻安慰地拍了拍女人肩膀，示意她坐下。 女人跌坐在椅子上, 双手盖着脸, 以泪洗面。哭了好久, 才在旁边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嗯了一声。 “程诺他……真的死了？” 凤绮道：“是。” 女人身体顿时失去力气，无力倒在椅子上，呼吸急促，满面悲戚。 “我就知道……他说他要我和孩子去他战友家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了……只是因为他这些年一心想回部队，所以我没忍心拦着他，让他在继续家里陪着我和孩子……”女人抽泣两声，祈求一般的眼神看向凤绮，问道：“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死的值得吗？光荣吗？是心满意足无憾的吗……” 凤绮：“你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摇了摇头，说：“大致猜的出来，可程诺他什么都不和我讲……是和他师傅有关，对不对？” “……”许渊听了就忍不住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凤绮皱眉，不满许渊这个小兵随意cha话。言澈轻轻看了许渊一眼，没有言语。 女人一想起程诺的事情，就为他感到委屈。回忆起二人在一起时候的画面，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 “起初，战神投敌的消息传出来，程诺是不信的。”女人声音低哑，似乎每一个字都要她花费巨大的力气去说，却还是毫无所觉的不断回忆，然后将程诺的事，一边掉泪，一边说给几个人听：“在他心中，程诺的师傅，就像他父亲一样的存在。伟大、可靠，给了他生命，一步步带领他走到今天。我和程诺结婚的那天，程诺就在新房里和我说，说他虽然无父无母，但战神就像是他的父亲，让我以后也要尊重战神，将战神当做自己的长辈家人去对待……他是个话很少的人，有事全都藏在心里，木讷的很。但每次说起他的师傅，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听到“父亲”两个字，许渊心中有所触动。眼眶微红，别开头，没敢让办公室内的其他人看见。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想起早些年，和程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当年他带着还是个少年的程诺回到荣慊，为他取了名字，手把手指导他武技。数年后程诺如愿以偿加入了部队，在许渊的手下做事。 部队里相处的时候，程诺总是不小心喊错称呼，因为这事不知道被许渊惩罚了多少次，每次犯错程诺都会憨着表情诚恳道歉，结果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叫错，好像认定了什么事，就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一样，弄得许渊都拿他没辙。 为人个性老实淳朴，遇到吃亏的事也从不计较。善良温和，铁汉柔情，喜欢照顾小动物和孩子。因为出生家庭的不完整，所以打小就渴望有一个完美的家。只是由于嘴笨的原因，所以迟迟没好意思向心仪的女人告白，还是许渊在背后帮忙推了他一把，才让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在相识五六年后，终于鼓起勇气求婚，并在不久后许渊的见证下，顺利娶了一个家境不凡，如花似玉的妻子。 妻子怀孕后不久，程诺第一个找到的就是许渊。那是许渊第一次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木讷男人，在屏幕那头欣喜若狂、上蹿下跳的抱着一张孕检纸，激动得话都停不下来的样子。程诺甚至还不顾身份，“逼”着许渊要他认自己的孩子做干儿子，似乎许渊不答应，就要跳到屏幕里来找许渊掐架似得。得到许渊欣然同意后，程诺那张脸激动的红的，许渊现在还记忆犹新。 所以，这样的男人，在许渊死亡后，站在媒体面前给许渊泼脏水，被许渊在屏幕前看到的时候，许渊是不敢相信的。他当时很想去找程诺确认，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对方。更怕接近对方之后，得到对方“战神的确投敌了，我亲眼所见”这样的回答。 所以，许渊忍耐着，甘愿暂时做个避事的鸵鸟，不去听、不去想，他打算忍耐到真相大白的一天，自己洗去战神许渊的污名后，再走到程诺面前，亲口问他“你是否真的认为许渊是人类叛徒”。 到时候，谁是谁非，许渊自有他的一番判断。 哪料，世事无常，程诺就这样忽然没了…… “可是有一天，就在我家宝宝刚出生后不久，程诺忽然转变了态度，开始在媒体面前诋毁战神。我当然不敢相信程诺怎么会做这种事，连忙问他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他却反过来凶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提战□□字……”女人道：“起初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后来看到荣慊里所有和战神亲近的人，都因为为战神说话而被赶走打压，或者‘忽然消失’，我就隐约猜到了程诺这么做的原因。就觉得替他感到委屈……” 明明是那么见不得人说谎的男人，却要为了守护这个家不停的说谎。甚至还要说出那么多违心的话，不断诋毁心目中最最敬重的“父亲”。话虽然攻击的是许渊，但痛的却是他程诺自己。 程诺当时得多难受啊。 “后来因为声讨战神的人实在是太多，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默认了战神投敌的真相。说实话，当时我很庆幸，庆幸程诺竟然愿意为了我和孩子，做出这种事情。不然按照他原来的脾气，他肯定是会第一个和别人发生争执，这个家绝对不可能像现在那么安稳。肯定会因为战神的原因，变得糟糕透顶。”女人哭泣道：“我知道这么想很自私，可还是很高兴程诺能‘坏’上这么一回……可是时间久了，我每天都看着他郁郁不得志，有事闷在心里不敢和我们说的样子，就很心疼。我觉得，是我毁了他，害他压抑成这个模样。所以有一次喝醉了酒，我故意问程诺，问他你是不是相信战神，觉得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然后。”说到这里，女人情绪崩溃的有点说不出话了，哽咽了好久，才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然后，他和我说，‘就算证据确凿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做睁眼瞎，我就是要不讲道理。因为，承诺是不会变的，我就是师傅的承诺’……” 艰难讲完这段话，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终于承受不住丈夫死去的事实，从椅子上脱力跌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仰天哭喊：“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和孩子……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许渊用手遮住眼睛，指尖动作飞快的从眼角处划过。走过去，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程诺讨回一个公道，不会让他白死。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千万要支持住。” 女人光哭，不说话。缓慢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漂亮美丽的一张脸哭的让人心疼，嘴唇哆哆嗦嗦，看着许渊的脸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难受的干呕了两声，然后才慢吞吞地挣扎着坐起，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打开了的信封，说：“开、开……” 似乎是过于悲伤，话都说不好了，许渊伸手接过信封，在凤绮“你小子！”的瞪视下，直接动手拆了开来。 目光看到第一行字，许渊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女人。得到女人疲惫的点头同意后，在凤绮大呼小叫的不满质问声中，许渊对着信件念了起来。 “小柔，对不起。” “约定好要生日那天，带孩子一起去海底公园的事，我可能没办法做到了，对不起。” “这些年委屈你了。没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还得不停迁就我，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师傅的名字，对不起。” “我亏欠了你和孩子很多，没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和陪伴，心里想的事情也一直不敢和你坦白，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对不起。” “虽然晚了三年多，但我得去陪师傅了。” “我没办法再忍受师傅赤胆忠心一辈子，却要背上这种骂名。”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1节 “他是个英雄，英雄不应该接受这样的结局。” “虽然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想，我应该找到了能为师傅伸冤的办法了。” “现在，我就要去做这件事。” “希望你能原谅我，小柔。这是我这辈子最大，也是最后一次的愿望。和你还有小宝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开心，我真的很爱你们，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但是……对不起。” “程诺，绝笔。” 话落，办公室内，一时半刻，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女人拼命压抑住的隐隐抽泣声，她沙哑着嗓音对许渊说道：“信里，提到我和小宝的时候，程诺都会说一句对不起。可是，讲到他师傅的时候，程诺一次都没有。他根本就不后悔自己这么做。” 许渊手指用力，险些将信件捏皱扯破。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将信还给了女人。 女人收回信件，放进口袋里小心放好。然后道：“随着信件一起的，还有一个战神送给我和程诺的新婚礼物。我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我猜，这应该是给你们的。” 说完，她将一个小巧的摆件交给了许渊。 “那次事情过后，家里所有和战神有关的东西都被他收起来了。这应该是程诺特意找出来的。” 言澈眼睛很利，一下子便看出了些许不对：“摆件的左下角有一个磕痕。” “那是我结婚那天，不小心把东西打到地上弄的。”女人说：“程诺当时还有点不高兴，说怎么把他师傅送给他的礼物弄坏了。” 凤绮一把抢过许渊手里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查看，可惜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转头一脸期待地问向言澈：“怎么样？知道些什么了？有线索吗？” 言澈道：“想到了几十种可能，但需要去一一证实。” 凤绮一听，顿时激动地哈哈大笑起来，使劲儿拍了拍言澈肩膀，拍得啪啪响，道：“不愧是你！！” 言澈：“还有其他有关程诺的线索吗？”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除了这封信、礼物，还有我这些年在程诺身边看到的听到的，其他都没有……对了，最后一次见到程诺，他说他要去楚家族长，不，楚琛那里。” 大概是猜出了谋害程诺性命的人是谁，提到楚琛两个字的时候，女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其r_ou_，活饮其血。放在身体两边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然后深呼一口气，道：“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和我说。只要是为了我的丈夫，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要再想这些事了。”许渊听完马上正色道：“现在你只需要带着程诺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其他事情我会为你完成的。孩子还小，正是需要大人关爱的时候，如果生活上有遇到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和我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程诺他肯定——” “——这关你什么事啊？”早就不满许渊逾越举止的凤绮粗暴打断道：“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许渊脸色一沉，转过头就要跟凤绮争上两句。言澈平静着声线说道：“苏柩，带程夫人去外面休息一会儿。接下来我会为她安排好住所，再派人去保护她。既然你说会帮助她，那这些事就交给你来经手，确定她们母子俩生活无忧了，再来向我汇报。” 许渊一听，心想这简直是正和他意，连忙感激应下：“是！” 凤绮还在那不满的嘟嘟囔囔，说什么“现在的小子真是不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许渊左耳进右耳出，搀扶着女人起来，然后动作轻柔的将她带出了办公室，边走边轻声安慰。 言澈目送二人离开，面无表情的心想自己是不是趁机赢得了许渊的好感，对这个安排感觉很是满意。 接下来，只需要他快速查清楚程诺留下来的提示是什么，然后再让许渊去亲手报仇雪恨，洗刷他身上的冤屈了。 相信许渊绝对会喜欢他这份“贴心”的。 到时候…… 第73章 言澈的告白 忙碌了一整天, 终于将程诺的妻子和孩子安置好。许渊和安排在二人家周围，专门保护母子二人安全的手下仔细叮嘱了几句后，坐着车回到了部队。 “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她们的事情吗。”许渊说：“我放心不下。” “可以。”少女道：“你觉得愧疚？” “当然愧疚。”许渊叹了口气：“程诺是为了我才死的。” 怎么都想不到, 当初在比赛场上的那远远的一个注视，竟然成了他最后见到程诺的画面。 “我应该告诉他的。”许渊说：“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 就不会做这种傻事。”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 再付出自己还活着的生命。即便那个人是自己, 许渊也为程诺感觉到不值。 “傻事？”少女道：“你这话说出来，生气的恐怕是程诺他们哦。” 许渊没说话。 “我看刚才的那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责怪、埋怨你的话。他们只是愤怒杀害程诺的人, 想要为程诺报仇。”少女道：“你应该明白她们的想法。” 许渊苦笑一声：“没想到还会被你安慰, 我也是越来越软弱了。” 少女骄傲道：“前两天看电视剧学的，我学的很快对不对。” 许渊隔空“揉了揉”少女的头顶, 欣慰道：“谢谢你。” 少女嘻嘻笑了两声, 双手放在头上，似乎是在感觉许渊的“抚摸”，道：“我还从来没被人触碰过呢，感觉真新鲜。” 许渊就笑笑，低头看了一眼部队里刚刚发来的信件。 少女好奇道：“这么晚了, 什么事呀？” “是言澈，他让我回部队之后, 去向他汇报今天的任务结果。”话落, 忽然又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便顺手点开, 然后道：“也是言澈，约我晚上在星战网见面，说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有事情？”少女“不怀好意”地怪笑猜测：“其实是想要见你，所以找的借口吧。” “……”许渊脚步转了个弯，原本回寝室的方向换成了言澈的办公室：“应该是要告诉我程诺的事。” “切~”少女侧躺着飘在空中，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斜歪着头耸了耸肩：“真不浪漫。” 迎面恰好走来一个士兵，正朝许渊敬礼，许渊冲对方点了点头，然后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花痴少女。 “真是的，可怜我的言小澈那么喜欢你哟~但某人就是不敢承认，哼。” 许渊心道我也没有不敢。 少女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念叨：“他可是一个人等了你那么多年哦，你能想象言澈每天每夜守着你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等着你复活的样子吗？你是灵魂状态所以没感觉，可言澈却是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许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中微微触动。 他心软，最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好了。 “以为你彻底复活无望之后，心甘情愿决定自杀的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吗。”少女说：“尤其言澈还是那种身体。这样都能喜欢上你，那得是多么庞大的爱意才能做到啊。” “别说了。” 迎面隔三差五走来一个人，许渊苦于没办法说话，只能小声抗议一句。 “就要说就要说，言澈不能说的事情，我就要帮他说出来。”少女道：“来，跟着我练习一遍：‘言澈，我也喜欢你，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许渊别开视线，装聋作哑。 少女抗议道：“别装作没听见，我知道你听见了！快跟我学呀！” 许渊故意咳了两声，低下头躲过视线，脚步加快往前溜。 “臭许渊，你不说我就一直吵你！”少女来劲了，看许渊落荒而逃，哈哈笑了起来，追在许渊屁股后面跟着喊：“言澈，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中意你不要不要的~雅蠛蝶~” “噗呲。”许渊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嘴，啼笑皆非：“啊，不能笑的。” 站在言澈办公室前，许渊正要开门，少女逮着机会挡在了许渊面前，道：“你看，你终于笑了。” “……”忽然想明白少女刚才死缠烂打，故意聊起言澈的原因，许渊微微一怔，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起来：“谢谢。” “想要感谢我，就去接受言澈告白呀~”少女道：“来，试着说一遍。” “其实你只是想逗我玩吧。”许渊无奈道。 “那你就说呀。”少女憋笑着偷偷打开了录音机，打算以后找机会放给言澈听。 许渊老脸一红，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路过，才干咳两声，念台词一般应付道：“言澈，我喜，喜欢你。” “你这说的什么呀！”少女不满意道：“再带有感情一点，再温柔一点，再深情一点！” “……”许渊硬着头皮，含糊道：“我喜欢你。” “再完整一点！言澈！言澈的名字还没说呢！” 许渊：“……言澈。” “大声点！” 许渊真是被弄得没办法了：“言澈！我喜欢你！” 够了吧！！快点让开，他还得进去回复任务交差呢！！ “你说什么？” 许渊：“……？” 少女：“？！” 许渊瞪大眼睛，少女飞快转身。露出来的背后，言澈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那里的男人，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渊，对他问话。 许渊只觉得天要塌了。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先是一愣，然后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在半空中笑了个仰倒。那笑声大的，简直能传出八百米远！ 许渊恼羞成怒地蹬了少女一眼，耳根子瞬间红了，眼神躲闪看着言澈，支支吾吾慌不择言：“不是的，那个……” “我听得很清楚。”言澈道：“你刚才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 许渊连连摆手，心想怎么就这么巧：“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言澈微微皱眉。 许渊：“这……确实是说了您的名字，但那只是练习……” “练习？”言澈道：“你打算再来一次正式的？” “这，不是——！”许渊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回答，语速飞快：“我想要对一个人告白，但是没有勇气。刚才练习时候一时口误，不小心说错了名字。” 言澈：“……你要和谁告白？” “这就是我的隐私了。”许渊连忙道。 言澈好看的眉梢敛了起来，视线在空气处左右看了看，看着的地方恰好都是少女所在的位置。吓得少女连忙躲在许渊身后，不敢开口说话了。 言澈：“恰好我也想和一个人告白，既然你拿我当练习对象，自然也要义务配合我一次——你觉得呢。” “是，是……”许渊尴尬。 言澈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以前不懂事，所以错过了很多次机会。但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不会再随便放你走了。” 许渊心想这肯定说的是自己，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不好意思听，可是又不能不听，只能乖乖站在言澈面前，听他告白。 “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都不会勉强。但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看着我，不要再逃避了。” 许渊微微一怔，目光果不其然看向了言澈的眼睛。 “你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依恋，是把我从虚无地狱里拉回人间的蜘蛛丝。没有你，我活着没有一点实感。”言澈回望着许渊的视线，说道：“你对我有感觉吗？” 许渊心脏跳动速度极快，险些一个“有”字脱口而出。连忙用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道：“您，您这告白可真……” 口才比少女的“三字经”好多了！ 简直把他这个感情菜鸟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着了道。 “这个，您说的很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呵呵。” 言澈看着许渊：“不是姑娘，是一个男人。” 许渊：“男，男人也不错！恭喜您。” 言澈：“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不管我为他做了多少，他都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没看他现在慌张成什么样了吗！许渊不暇思索回了一句，然后注意到言澈的目光，又尴尬地卡了壳，窘迫道：“我是说，您这么好，不管是谁，多少都会有点动心的。” “是吗。”言澈轻飘飘道：“但愿如此。如果今天晚上能得到答复就好了，不然又要熬夜睡不着觉了。” 许渊忍不住道：“熬夜？您这两天没睡好吗？” 没有问许渊为什么会知道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言澈说：“没关系，常有的事了。以前为了找他回来，一年到头基本没睡过几次好觉——累点更好，总比活着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来得有意义。” 许渊真是心疼愧疚的很。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不过那都是我乐意的。”言澈道：“只要他能回来，再多的付出都值得。” 许渊抿了抿唇，看着言澈的清澈眼眸，越看越觉得过意不去。 他道：“您做的这些，一定会有回报的。您的付出，也一定能够传达到对方心上的。” 言澈仔细看了许渊两眼，分析完许渊脸上的表情所代表的意义，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他。如果能够跟他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许渊脸上红的，已经能滴出血来了。 “你说是不是？”言澈道。 “是，是……” 许渊快崩溃了。 ——天哪！ 第74章 因为你会开心 万幸星战网是不会根据现实世界人的生理现象, 而改变形象的。 不然许渊真不确定自己前脚刚刚被言澈表了白，后脚来到这里遇见他的时候，会不会坚持不住继续闹了个大红脸。 他也挺纳闷自己怎么会这么脸薄。以前被那些粉丝们疯狂追捧的时候, 什么话他没听过。全都当做是小孩子们的玩笑话，听听也就算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过。 导致了这一切的少女飘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吹口哨，弄得许渊看到她就一阵乏力，无可奈何的很。 “我只是帮你把你没说出来的话，提前说出来了而已。”少女哼哼道：“你还得感谢我，让你听到了言澈那么真挚的告白呢！” 许渊：“……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话落, 身旁一道蓝光闪过，言澈出现在了这个私人空间之中。 这回许渊可算是第一时间看见可他, 深怕少女继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让言澈听见，连忙招呼道：“你来了。” 少女转过头, 看向言澈。忽然笑意盎然，捂着嘴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像只偷吃了ji的小狐狸。 许渊见状一阵尴尬, 心想反正言澈也不知道少女在笑着什么，就随她去吧，转移注意力对言澈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言澈开口却说道：“我想再确认一遍, 你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对吧。” 许渊：“什么叫其他喜欢的人……” 说得好像铁定自己喜欢你了一样…… 言澈干脆对少女问道：“他有吗？” 少女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看着呢！许渊他绝对对你一心一意, 忠贞不二！要是有哪个妖艳贱货敢接近我们许渊，我肯定帮你拦着！” 言澈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坦然，俨然一副正宫架势：“那就好。” 许渊：“……”似乎有哪里不对。 少女说：“你看，我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是不是……” 言澈：“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少女一声欢呼：“耶——太好了！” 许渊听出了一点状况，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言澈和少女私底下用他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是的吧？绝对是的！ 他就说少女怎么一副言澈媒人的架势，那么热心！总是在他耳边吹耳旁风，狂说言澈好话，原来是这样！ 言澈对许渊解释道：“是我过去复活你的时候，留下来的资料。” 本来是想当做一个交易品，跟少女换取其它想要的东西的。但现在他已经换取到更好的东西，还听到做梦都想听到的话了，不亏。 少女拍了拍许渊的肩膀，趴在他背上对他道：“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最好的朋友！嘻嘻……” 许渊无奈看着她，言澈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过来，一把拉过许渊的手。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下，把许渊带到了自己身边。像个不准别人碰自己宝贝的吝啬收藏家，对少女道：“这个也算在协议的里面。禁止任何人和许渊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包括你也一样。” “凭什么呀！”少女委屈道：“人家可从来没和人接触过呢，难得有个看得见我，和我说话，还摸我头的人……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族里还是个小宝宝呢！” 特别需要人照顾，所以迁就一下怎么啦。 言澈：“这个我也一样。” 少女纳闷道：“啊？你也是个宝宝？看个头不太像啊……” 言澈：“触碰我，‘看得见’我，和我聊天说话，摸我头对我笑的人，只有许渊一个。” 许渊：“……” “所以绝对不能让给你。” “你是争糖吃的小孩子吗！”少女抗议道：“又不是分给我你就没了！” “不行就是不行。”言澈道：“这种事情没得商量。” 少女气的哼哼唧唧起来：“你，你……” 许渊和稀泥道：“算了算了，也就是在网上，平时我也碰不到她。” 不知不觉，就顺着言澈话里的意思，约定不会随意触碰其他人了。 言澈一听，忽然眼神恍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刚才的告白，不是从天而降的惊喜，而是一个巧合至极的意外。 他就奇怪，许渊怎么无缘无故，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又好像忽然看到一直站在那里的他一样，表现得那么惊讶。 看来，许渊在现实世界，也有能够不借助媒介，和少女直接沟通的方式。这个方式可以让他直接看见少女的“实体”存在，并且遮挡住他一部分的视野。 不过，就算是意外也没关系吧。起码，许渊愿意说，起码，他听见了。 想到这里，心不知怎么就轻松许多，好像一直压抑着的什么东西忽然消失了一样，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言澈对少女道：“除了那个交易以外，我还有个东西想要跟你合作。” 少女眼前一亮：“合作？什么合作呀？”像刚才的那个一样？ “有关虫族的事。” 少女一听，兴趣忽然没那么深了：“这个啊？” 对于宇宙中宛如蝗虫一般四处作乱的虫族，少女其实没有多少兴趣。她们的种族没有实体，虫族再烦人，也危害不到她们。顶多就是圈养起来的养殖星球，可能运气不好会被“污染”掉罢了。比起这个，果然还是研究灵魂的诞生和附着更有意思。 言澈道：“我想和你们种族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虫族只是一个开胃菜，后续还有许多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探讨研究。” “开胃菜？后续合作？”少女歪了歪小脑袋，好奇问道：“是什么呀。” “我和许多外星文明有过接触。其中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言澈道：“越是长生的种族，文明进化的速度就越呈现缓慢发展的趋势。大量的长生不死者，让社会进入了停滞不前的滞缓阶段，据我说知，你们种族内部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动了。” 少女道：“好像是这样吧……” 和人类喜欢往后看十年二十年，为自己的人生制定出各式各样的计划不同，她们根本没想过这些。活着的时光太漫长，不愁吃穿住用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可以互相比较的事情，强烈希望能够达成的人生目标就更少了，族人们各自生活，社会凝聚力几乎为零。 像人类这样万众一心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敌的情况，在少女有记忆以来，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的。 “但现在不同了。许渊的死而复生，证明了灵魂的真实存在性。一个不会灭亡的种族体系，再配上人类文明的超快速发展，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地球就会成为宇宙中不可小觑的存在。” 少女赞同道：“是呀，我也是这么和许渊说的。如果能够自由掌握灵魂复生的技术，人类几乎是永生不灭的。” 见少女认可自己的说法，确定能够用灵魂理论拉拢一个高等文明与地球站统一战线之后，言澈又道：“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眼下还是要说些实际的内容。再过半年时间，地球的考核就要开始。考核是否能够通过，其实无关痛痒。更重要的还是考核时候，人类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否足够让外星文明产生认可。只要让他们明白人类不是那么好拿捏的，那么未来地球正式进入大宇宙时代，也能够一路走得安稳。” 不然，即便考核通过，失去了百年保护期限的地球，也不过是风中落叶，海上纸船，随便哪个势力过来轻轻碰一碰，仍是一吹就散。 少女提议说：“只要你们把那个灵魂的——” “这是不可能的。”言澈道：“虽然现在还没办法证实，但假若人类的灵魂真的可以寄生到任意物种身上的话。那么到时候恐怕我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来自宇宙联盟的考核那么简单了。” 少女迷糊道：“这是什么……” 许渊在一旁已经听明白了。 他认可言澈的观点，清楚在这个时期，适当藏拙，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应对考核就好。没必要多生事端，在力量还很稚嫩的时候，就露出过于带有威胁性的獠牙，引起宇宙联盟的注意。 闷声发展，和平取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且，既然言澈都已经说出“参加考核不需要用上灵魂”这句话了，他肯定心中已经有所把握，能够轻易应对过去考试。便问道：“你刚才说，虫族……？” 言澈道：“如果我们在考核中，替宇宙联盟消灭了一群窝心已久，却怎么打都打不死的害虫。想来不光能够轻松度过考核，也能让那些未来打算对我们下手的人，仔细掂量掂量了吧。” 许渊关心道：“能做到吗？” 言澈微微颔首，轻易承诺下了旁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要他们再出现几次，我就有十成的把握。” “可你怎么确定，来检验你们考核的就是虫族呀？”少女说：“这个可是联盟每年随机选取的。” “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言澈道：“虫族既然盯上了我们，接下来肯定就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等我将对付虫族的武器研制出来之后，你便把我与它们的作战过程拍摄下来，私底下递交到‘适合’的人手上。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想办法把虫族送到我们的考核场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人类可以彻底剿灭掉虫族。” 而地球人有了这么一个“捕虫手”的职位，起码一时半会儿，在虫族彻底被剿灭为止，宇宙文明们为了自身的生活安宁，也会宽待地球，不会私底下搞什么大的小动作了。 有了这个缓冲时间，足够言澈和各方文明进行社交，然后迅速扎稳脚跟，发展自身了。 少女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想把消灭虫族这件事作为一个‘礼物’，当做你们地球加入宇宙联盟的踏脚石！” 言澈道：“好歹也是一个d级种族，c级文明，聊胜于无了。” “哇，口气可真大！”少女笑着道：“要知道，就你们地球现在这个水准，如果能顺利通过考核，顶多也就双e的评分好不好。” 科技文明刚刚起步，恰好到达星际航行的入门水准。生物科技似乎也并不发达，出了星球的大气层，只凭r_ou_身力量恐怕在宇宙中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比起更多更古老的宇宙文明，地球就是个刚刚走出婴儿床的小宝宝而已。 当然，如果能够证实灵魂存在的话，可能这个评价标准就会彻底变了个样了。科技水平、生物力量，只要人类想，并且有足够多的时间，那就都不会是问题。因为他们有那个潜力去做到。 言澈道：“要做自然是要做好。” 少女：“你这口吻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哦。明明说通过了考核，地球和人类怎么样，就再也不关你什么事了。” 现在却不光考核，言澈还把地球未来的命运都一起想好、盘算好了。前后才过了两天的时间，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行尸走r_ou_，有一天算一天，板着手指数自己还有多久才能死的感觉了。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啊……少女感慨。她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如意郎君，过过电视剧里的那种梦幻般浪漫生活呢。 言澈看了一眼许渊，轻描淡写道：“只要许渊还在一日，地球和人类就与我有关。” 许渊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言澈什么意思。 言澈便对他解释：“因为你会开心。” 只要你开心，那我就为你把事情做好。 这样，即便我感受不到快乐，我也能知道，我的灵魂是满足的。 第75章 喜欢你的全部 如何引诱虫族进行下一次的出手？ 关于这个问题, 许渊和言澈进行了简短讨论。很快二人便得出了一致的决定——让凤绮去出面挑衅。 起初，虫族第一次在地球上露面，便是因为凤绮去寻楚琛麻烦, 让对方按耐不住，忍不住对凤绮动了手。 这动手的原因自然不是仅仅因为凤绮在电视机前骂了楚琛几句那么简单。担心楚琛和虫族之间的联系被公开是一回事, 凤绮身为人类四王之一, 除掉他, 地球的考核就不会那么容易通过也是一回事。 可以说，只要凤绮还在他心心念念的四王宝位上一天，他的性命迟早还是会被虫族瞄准。 既然如此, 何不让言澈和许渊好好利用一下。 一大早被叫到言澈办公室, 凤绮还以为是要说昨天程诺遗留下的物品研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心急火燎赶了过来, 推门就喊：“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里面正面对面坐着的言澈和许渊抬头看向他, 凤绮脸色一变，又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儿：“——怎么又在这。” 许渊站起身，给凤绮行了个军礼。凤绮瞅了他一眼，撇撇嘴也不说话，转头对言澈道：“你叫我来什么事。” 言澈说：“程诺的死讯, 我打算找个时间公布出来。” 凤绮：“公布这个干嘛？你要找楚琛的麻烦？” 言澈道：“是。” “那感情好啊！”凤绮欢喜道：“我就见不得他一天日子好过。既然是你亲自出面和楚琛对峙，那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现在社会上的舆论到底有多偏向言澈, 凤绮清楚的很。只是这个人平时从来不cha手也不关心军队事物以外的任何事情, 立场明确的很, 所以即便有这股力量在, 他也从来都不用。 这次倒是难得，竟然决定正面去怼楚琛。想来楚琛到时候也很懵，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对上了这么一个难搞的敌人。 “我不会出面。”言澈道：“还是你来。” “啊？”凤绮说：“我？我干嘛要为程诺那小子说话啊，之前没看我在外头找了他多少麻烦么……虽然他这次确实是帮了点忙，可在别人看来我俩可是——” “程诺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楚琛和外星人有染。这个证据随着他的死亡，现在‘很有可能’交到了一直为许渊说话的你的手上。”言澈道：“只要你公布了程诺的死讯，并暗示证据可能就在你的手上。那么楚琛就会对你下手。” “等下？”凤绮没听明白，手指掏了掏耳朵继续道：“你是想逼他对我下手？干嘛啊？还嫌我命不够多啊！” “许渊会出现。” “……”凤绮：“什么？” “你遇到危险之后，许渊会来救你。我需要的只是你和虫族作战时候的数据还有资料。越多越好。” “说什么救，我才不需要他帮忙呢！过来替我收尾还差不多。”凤绮大手一挥，仿佛那虫族就是弹指可灭的蝼蚁，表现起来硬气的很：“不过，你不会明面上说是为了搜集资料，实际上是为了故意引诱许渊出现，所以拿我当钓他出来的诱饵吧？” 说道这里，言澈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什么事忘记给凤绮说了：“许渊已经和我联系了。” 凤绮眼睛顿时瞪大，三步两步冲到言澈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子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两天前的晚上。”言澈道。 “他怎么找你不找我？不可能啊！”凤绮松开手，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说不过去啊？！他怎么可能忘记告诉我他还活着的消息，没理由啊！” 许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揉了揉鼻子。 他还真忘了。 先是被言澈的告白吓了一跳，弄得睡觉前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件事。第二天醒来又忽闻程诺的死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无暇顾及其他。回来后和言澈见了两次面，晚上思考了一夜有关人类和地球命运的大事。今天早上起来要不是言澈把他叫来这里，他保准现在还没想起要跟凤绮知会一声。 “这混球！”凤绮气愤不已：“我在这里为了他拼死拼活的找线索，当诱饵，他倒好！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看我在这里蹦来蹦去的，把我当猴子耍！见到了不好好揍他一顿，简直消不了气！” 许渊：“……” 凤绮又说：“不过他为什么会主动找上你来的？难道他知道你对他……？” 许渊心中预感不妙，隐约猜到话题似乎要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却又没办法开口打岔。言澈点头道：“我和他告白了。” 凤绮嘴巴大张，目瞪口呆：“告，告白？哈哈哈哈哈……” 捂着肚子，险些在地上笑了个仰倒，凤绮道：“他什么反应？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立马下线逃跑了？哈哈哈哈哈……活该！” 言澈说：“他确实是现在都还没有给我回应。” “那胆小鬼。”凤绮完美诠释了一个损友应有的风范，不断掀许渊的老底嫌弃道：“他呀，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刀枪不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其实私底下面皮薄的很。那么大的人了，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我估计呀，你要是不逼一逼，他绝对打算一直做鸵鸟，装聋作哑的不回应。” 言澈意有所指的道：“是吗，但我相信他肯定会很快做出决定，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许渊：“……” 凤绮被言澈的这个告白弄得乐不可支，站在原地噗嗤噗嗤笑了不知道多久，才脸上带着笑意，看了一眼许渊，道：“他在这干什么的。” 言澈：“程诺的事情是他经手的，所以算半个知情人士。接下来你要和楚琛对敌的时候，他也会在后方支援你。” 凤绮傲慢的鼻子朝天：“呵，就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还支援我？别反过来让我替他擦屁股就不错了！” 许渊无语。心想凤绮这见人就嘲讽的臭毛病估计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怎么就那么讨人嫌呢！ 送走了凤绮之后，办公室里再次回归到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许是因为“苏柩”算是除了凤绮外，唯一距离许渊真相最近的一个人。所以有很多事情，言澈不方便交给别人去办的，都会留给许渊去处理。 这也正随了许渊的意，能够亲自调查当年被污蔑的过程和细节，找足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用借他人的手在一旁默默等待结果。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好的，可能就是为了保密任务的内容，所以处理工作时，必须呆在言澈面前，和他面对面一起做事这一点了。 本来吧，因为之前有苏柩这么个马甲在身，许渊不用抱着“被告白的人”的身份去直接面对言澈，可以心安理得的与他正常交流。 可昨天因为少女的cha科打诨，害他一不小心在言澈面前说错了话。莫名其妙就背了一个企图向言澈告白的锅上来，导致他心里这唯一一层的防护罩都给被迫损毁了，简直是郁闷的很。 也不知道，言澈到底介不介意他昨天用苏柩身份说出来的那一番话。 看样子，应该不会吧？ 毕竟那可是言澈啊，除了他许渊以外，似乎谁都看不上，也入不了眼里的言澈。 看他昨天晚上刚告了白，今天早上大早就能把人叫过来面对面说话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有介意才对。 这么想着，许渊不自觉又延续了之前的鸵鸟作风，顶着一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壳，对言澈道：“元帅，您说您和战神告了白，难道您昨晚说的您喜欢的人，是他？” 言澈抬头看了许渊一眼，清澈的双眸中，不知怎么，似乎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是。” 许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 他真的不清楚，言澈到底喜欢他哪里。之前当着言澈的面，他没好意思问出口，现在借着苏柩的身份做伪装，他迫切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言澈想了想，道：“全部吧。” 许渊：“咳咳。” 全，全部？ “从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喜欢上他了。”言澈摊开两只白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来回看了看，似乎是在回忆当初见面时候掌心的温度，说：“他的嗓音，他的神情，他的举止，他的性格，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许渊觉得自己耳根子又开始红了，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了耳朵，摆出一副单手支着条胳膊，歪着脑袋认真听的动作，道：“是、是吗。” 怪害羞的…… “更重要的，是他为了心中信念，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往前闯的模样，最让我挪不开眼。”言澈说：“虽然我和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一样的，可他身上总是有着我没有的东西。热情、包容、温暖、人性。我很憧憬他，也很向往，似乎只要在他身边，我就能感觉我是真正的活着。” 许渊忍不住舔了舔似乎有些干燥的唇舌，看着眼前正对自己说话的男人。黑色短发干净利落，面容清隽一丝不苟，清冷微沉的嗓音说着好听的话，字节似乎穿过耳膜一个音一个音的打进他的心里，弄得他不知怎么心跳加快，开始慌不择言起来：“他，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觉得你很好，完美的没有一点缺陷。” 甚至还开始担心，这样的自己也许没办法达到言澈的期望，或许会配不上他。 所以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选择用观望和犹豫，来应对此刻必须做出的抉择。 言澈看着许渊的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不自觉地规律敲打，熟悉的姿势和动作让他心中一暖。 这是许渊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习惯，前世遇到困惑和思考抉择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这样做。 看来，自己在许渊的心目中，并不是没有一点重量的。 至少，曾经失去过一次的人，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所以，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的来。 等到苦尽甘来，所有付出都会有收获的时候。 他相信自己会如愿以偿，得到那份期盼已久的礼物。 一定会的。 第76章 帮你教训 傍晚, 星战网。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2节 许渊和凤绮见面刚过三分钟，兄弟重逢的感人画面还没来得及上演多久，一句带着浓烈□□味的话就从凤绮口中冒了出来。 “新闻看到了？” 凤绮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人, 一脸不满的质问道。 “看到了。” “看到了不来找我？”声音忍不住抬高，凤绮指着一旁一脸无波无澜, 事不关己的言澈大声道：“都两天的时间了, 要不是言澈告诉我,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的事！好你个许渊，被告白了就喜不自禁，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是吧？重色轻友, 没有良心！” 许渊羞于辩解, 只能低头默认：“我的错。” “小哥哥，你这是在争宠吗？”少女飞过来, 星星眼里满是期待的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争——”凤绮气个够呛, 看了一眼少女漂浮在空中的双腿，对许渊道：“——她是谁？” “和言澈一起研究灵魂的合作者，目前正在我身边帮忙。上次救你的那台机甲就是她送给我的。” 少女甜美一笑，摆摆手对凤绮招呼道：“哈喽~” “……”一听机甲是少女送的，而且还正在和言澈一起研究如何让死者复生, 凤绮把刚才那些事情都暂时放在一边，对言澈和许渊正色道：“没事吗？她……是外星人吧。” 可以轻易相信吗？ 言澈道：“没关系。” 听言澈都这么说了, 凤绮便姑且放了心, 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四周, 道：“……看这样子，许渊你是不打算公布你的身份了。” 不然，光明正大的去现实世界见面就好，何必还得在网上聊天。就是怕外人怀疑起忽然和凤绮、言澈频繁接触的陌生人身份是谁，继续追查下去，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避嫌。 许渊：“死而复生解释起来太过离奇，现在事情太多，还是先缓一缓吧。” 凤绮道：“啊，你说今天程诺那件事。” 早上和言澈见完面后，凤绮就心急火燎地去安排人手联系媒体了。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程诺的死讯，和死前送到各大电台的信件里的内容，就已经通过各大传媒，传得满世界都是。 视频的末尾，凤绮惯例嘲讽了一下楚琛，并威胁楚琛迟早会挖出他的真面目。只是这次，他还刻意提到了程诺的名字，并且隐隐暗示程诺已经找到了楚琛的把柄，并交到了凤绮手中，不日后他就会拿出确实的证据去找楚琛。 话落，便拿出了许渊送给程诺的那个破损的摆件，放在了镜头面前。 如果这个摆件真的有用，相信楚琛看到了的话，肯定不会按兵不动，绝对会对他下手的。 “死而复生后，物是人非的感觉怎么样？”凤绮半真半假的挖苦道：“好心喂了驴肝肺，真是瞎了眼，你才对那种人挖心掏肺的好。现在外面满是随大流厌恶你的人，好端端的人类英雄，最后竟然落得一个连名字都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地步。真是讽刺啊。” 许渊说：“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都已经发生了。 “我就是看不顺眼你那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的傻正直样！被人善待一分，就巴不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所以那些心思深的人才能爬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为所欲为！”凤绮道：“你看着吧！等我把楚琛那小子抓住了，非得抽筋扒皮，割r_ou_放血，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许渊：“能够抓到他自然最好。” 这样，说不定就能直接弄清楚他与虫族的联络方式，切断虫族与地球的联系，地球也就能减少几分遇袭的可能了。 ——当然，是在言澈弄清楚虫族的弱点之后。 说起这个，许渊想起凤绮接下来成为诱饵将会遭遇的事情，不由得关心道：“接下来——” “你放心。”似乎是知道许渊要说什么，凤绮别扭道：“不就是几只小虫子吗，我难道还应付不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再让许渊说出什么“谢谢你为了我、为了人类，以身涉险”之类的话，他还能安心待在这里吗，不得被活活r_ou_麻死！ 言澈：“我会安排人手支援凤绮的。是一个很能干的部下，聪明又机灵，值得信赖，你放心。” “聪明又机灵，值得信赖的能干部下”听了，无奈道：“……但愿如此吧。” 和凤绮认识那么多年，许渊难道还不了解凤绮的性格吗。要是愿意乖乖配合他人行动，顾忌自己性命藏头露尾的话，他就不叫凤绮了。 倒是言澈——凤绮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说：“你对苏柩的评价挺好的啊？这两天，似乎经常看到你和他处在一起？” 不浪费任何机会去赢得许渊好感的言澈态度十分坦然：“那又怎么。” 凤绮就对这件事情上了心。揉了揉鼻尖，含糊应付道：“没事。” …… 如同三人所想的一样，虫族的袭击很快便到来了。 铺天盖地的虫族遮盖住了城市上方的天空。它们背生双翼、体型巨大，颚部长且布满牙齿，全身覆盖着狰狞的甲片。如同那侏罗纪里爬出来的怪物，让人心生恐惧。 怪物低低略过高空，竹筒倒豆子般，背上跳下无数敏捷的黑影。黑影矮小，但动作迅速，r_ou_眼几乎难以捕捉其去向，不过一会儿，城市中便开始响起充满绝望的挣扎喊叫。 三分钟后，守护在这片地区的部队迅速赶至现场，开始着手处理怪物。没过多久，局势得到控制，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凤绮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二话不说带着手下飞速赶往战斗现场。果不其然，这次袭击并非只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就在他们到达后不久，成群结队的黑色甲壳类爬行怪物密密麻麻从城市的下水道爬了出来，不一会儿，便扑灭了毫无防备的机甲群，快速占领了这座城市。方才的胜利，似乎只是用来减少人类防范心理的□□，让人类不会第一时间过多的往这里投注兵力。而这些现在才冒出来的怪物，才是此次战斗的真正主力。 凤绮和他手下的及时出现，阻止了虫子们下一步继续追赶市民们的可能，将一场隐患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许渊站在驾驶舱中，看着不远处凤绮钻进虫海中大杀特杀的模样，忍不住道：“这坐城市很可能只是个诱饵。” 真正的目标，就是赶来救场的凤绮本人。 “凤将军，您冲的太前面了，请回到战队中心接受保护。” 凤绮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甚至还不退反进，隐隐有杀进敌方阵营深处的意思。 许渊开始急了。 就在他打算再次开口，要求凤绮掉头回来的时候。密密麻麻爬满地面的乌泱泱虫潮，忽然如那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眨眼间吞噬掉了凤绮机甲的一只小腿，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虫子好像突然间收到了什么信号，全都疯了一样，张开背上轻薄透明的浅棕色羽翼，齐齐朝着凤绮的方向冲去。 竟然还会飞？许渊眉头一皱，手持□□，凌空一砍，飞快挥去面前密密麻麻的虫海，动身赶往凤绮的所在地。 一边走，许渊一边烦躁凤绮怎么做事如此鲁莽。虽说他平时所处的特攻队讲究雷厉风行、直取要害的快准狠爽快作风，但这次敌人的目的是他，怎么也不能继续这样了啊。 “凤将军，您现在的位置在哪儿。”许渊道：“请允许我调动远程火力支援。” “闭嘴。”凤绮百忙之中总算舍得抽空搭理许渊了，可惜做出的回答并不尽人意：“安静待在一边，别给我惹麻烦。” 许渊：“……” 虫子身上似乎具备了屏蔽信号的能力，雷达因此根本派不上用场。r_ou_眼所见之处全是铺天盖地的恶心虫子，视野受限的许渊只能掉头看向一旁的少女，道：“他在哪？” 少女说：“好像发现了什么，正在往天上飞。” 许渊眉头微拧，一把拉动了飞行控杆，抬头钻出了地面上的虫海。 果然，到了数百米高的高空，虫子的身影几乎看不见多少。除了正在和凤绮纠缠的一群以外，四周全是些体型巨大的双翼类鸟动物。 “凤绮动作有点奇怪。”一边解决怪物，许渊一边注意着凤绮那边的动向，道：“他怎么了。” 少女身影消失了一瞬，旋即又飞快回来了：“有一只虫子钻进了他的驾驶舱，然后被他抓住了。” 许渊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什么？” 靠着厚重机甲外壳才能勉强应付的虫子，凤绮竟然赤手空拳的去面对，这怎么行！ “是一种专门产卵的母虫，十分稀少，经常躲在虫子中间指挥虫群行动但是不露面，没多少攻击力的。”少女道：“不过，要是被它排出来的卵寄生了的话，那蔓延速度快的，恐怕做手术摘除都来不及哦。” 许渊一把拍下联系凤绮的通讯按钮，道：“凤将军！” 凤绮慢条斯理的声音传了过来：“喊魂呢？让你安静没听见啊，小爷我还没死呢！” 许渊倒是被气个半死：“您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迟早会遇到危险！” “言澈交给我的任务是什么？”通讯那头，凤绮声线冷淡，带着军人们常有的固执与果敢，对许渊道：“他让我刺探这些怪物的实力底线，想方设法诱导出他们最后一点潜力。要是躲在你的保护下，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我得等多久才能知道它们具有飞行能力，得多久才能找到这群畜生的母虫？” 话音刚落，凤绮一脚踩烂了被他抓到后摘去半边身子的母虫。萦绕在他身边的虫子好像忽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凶猛的攻势缓合下来，再次回复到了最初的原点。随机捕杀附近的人类，忘记了配合与集体行动。 许渊明白过来了：“所以你不惜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它们拼尽全力去攻击你，给你制造‘最后一击’。” “呵，要是能做到就好了。”凤绮傲慢的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许渊真是被这个人烦得牙痒痒。 “你不可能保证自己的计划每次都那么顺利。”许渊说：“要是真出现了什么意外，谁能在危险时刻保护住你！” “你这臭小子，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凤绮的头像忽然出现在了许渊的屏幕之中，指着许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别以为言澈相信你，让你来保护我，就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本事。我告诉你，四王是我，人类的第一机甲战士也是我，还轮不到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对我指手画脚！再说了——！” 凤绮看着许渊那稚嫩白净的一张少年脸，顿了顿，不干不脆地哼了一声，道：“我要真遇到了危险，还有一个勉强比我厉害一丁点的家伙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到我。” 如果真是在许渊的保护下受了伤，那他也能躺在病床上，指着许渊的鼻子嘲笑个三天三夜，多吃两碗饭了。 许渊：“……” 感情还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给了凤绮那么大的勇气。一时间不知道是感动凤绮那么信任自己，还是气愤这人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说不是不说也不是，看向凤绮的眼神复杂的很。 凤绮骂痛快了就关上了通讯，继续抬剑斩杀残余的怪物去了。少女好奇道：“许渊许渊，他是说你吗？你只比他厉害上一点点？肯定是吹牛的吧！我才不信，快发视频过去跟他理论理论！” 许渊看着远处凤绮的残破机甲，听着耳边少女的“怂恿”，嘴角忍不住带上一抹笑意：“他从十几年前起，就开始说我只比他厉害一点点了。” 虽然“一点点”永远都只是一点点，怎么都扩大不了。但能够得到凤绮的承认，许渊还是觉得，这一点点里蕴藏的肯定，比什么好听的称赞都要大。 “以后这台机甲就暂时交给你来控制了。”许渊对少女道：“凤绮这个样子，我得在一旁保护他才行。” 少女随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嘻嘻道：“没问题，你愿意多驾驶几次我送你的机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许渊哑然失笑。 就这样，在凤绮和许渊的配合之下，此次的袭击事件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解决了。 带着几只新怪物的尸体回到了军营，言澈第一时间接收了“实验品”并准备进行解刨。 少女猝不及防目睹这一画面，再次回想起了不久前那些“惨无人道”的血腥记忆，躲在许渊背后瑟瑟发抖，小声控诉，催促着许渊快走。许渊无奈，只能挡在少女身前，低头用眼神无声安慰。 “哦，对了。”交接完任务正打算离开的凤绮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言澈的方向扔了一个东西过来：“还有个这个。” 言澈抬手去接。 没注意这边动静的许渊眼角余光看见一个棕色的物体朝着言澈方向笔直“飞来”。砍了一天虫子险些麻木了的他条件反s,he般挺身而出，飞快拉过言澈高抬起来的手腕，将他护在了身后：“小心！” “啪踏” 只剩下个脑袋的母虫尸体就这样掉落在了地面。 “……” 凤绮皱着眉，看着许渊没说话。言澈站在许渊身后，脸被许渊身体挡着，叫人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情况。 许渊有些尴尬，连忙松开手，去地上捡那母虫的尸体，然后把它小心放回桌子上。 “抱歉。” 抬起头，许渊正想招呼少女与他一起离开，忽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忍不住顺着音源看了过去。 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言澈，许渊不是很确定的道：“您没事吧？” 言澈：“什么。” 许渊眨了眨眼，指了指言澈胸膛，道：“您的心跳频率似乎有点快。” 言澈下意识用手捂了捂胸口，指尖微微攒紧，弄皱了一小块的衣衫，道：“是吗。” “需要我联系医生过来看看吗？” “不用。”言澈语速飞快，拒绝了许渊的提议：“我没事。” “……”许渊半信半疑的道：“是吗。” 可刚才拉着言澈的手，站在言澈旁边的时候，他分明听见言澈心跳如雷，似乎很是慌张啊？ 难道是被那虫子吓的？ 不可能吧。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许渊仔细侧耳听了听，发现言澈的心跳频率已经恢复了正常，便自嘲地摇了摇头，向言澈行了个军礼，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 言澈喊住了许渊，许渊应声停下。双方目光隔着半空注视了对方半晌，却没有人继续说话。 就在许渊因为这长时间的沉默而开始感觉尴尬窘迫，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言澈动作不是很自然的用手指摸了摸刚才被许渊抓住的手腕，道：“……第六军团的规模还是小了点。过段时间征兵，我会多分配些人手到你那里去。” 许渊便道：“是！谢谢元帅！” 言澈低下了头，视线不再看向许渊，似乎准备专心摆弄那些虫族残骸了：“……去吧。” 许渊就在少女的连拉带拽中转身离开了。 走出门，许渊发现理应已经离开的凤绮，此时正一脸意味深长地半靠在门后的墙壁上看着他。便停下脚步询问道：“凤将军？” “你应该知道，言澈喜欢的人是谁吧。” 皮质的军鞋被他踩得忼忼响，凤绮乘着月光踱着步子来到许渊身边，手掌压在许渊的肩膀上。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不是你这个初来乍到的小鬼可以随意cha足的。” 许渊：“……”啥玩意儿？ “被言澈优待的人不少，别以为自己是那独一无二的一个。”凤绮打量的目光上下看着许渊，露出了一抹露骨的嫌弃：“他看中的只是你的实力，也只需要你的实力。我看你最近和言澈走得近，所以提醒你一句。免得你和那些被言澈多给了一个眼神，就欣喜若狂忘乎所以的人一样，以为自己有了什么希望。” 许渊纳闷道：“我也没有……” “世上还有被言澈主动示好后，还能无动于衷的人吗？嗯？”凤绮绕着许渊慢悠悠走了一圈，道：“我看你刚才握他的手握得很自然嘛，是不是觉得当上军团长之后，身为左膀右臂的自己即便做出这样的近距离肢体接触也没关系了？还说他心跳速度过快，问他需不需要医生。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他被你握了一下手，就对你心动了不成？” 许渊差不多琢磨过味来，直接问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别给我装傻。”凤绮抬手拍了许渊后脑勺一下，道：“我还在这里盯着呢！你要是敢挖我兄弟的墙角，不用他出手，我第一个先把你解决了！” 许渊不由得无奈道：“战神还没接受元帅的告白，八字都没一撇，您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凤绮瞪大眼睛，手指戳了戳许渊的胸膛，将他顶的不得不后退几步，道：“那也轮不到你来‘接班’！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贼眉鼠眼的小眼睛总是绕着言澈转，就你那点小心思，我闭着眼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许渊：“……” 他什么时候整天盯着言澈看了！ 凤绮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我时刻注意着你”的动作，警告道：“以后给我自觉一点，听清楚了没有？！” 那架势，活像一个深怕别人占了自家闺女便宜的中年大妈，在对着路边的流氓混子口吐唾沫星子的指手画脚，质问对方刚才不该多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许渊被凤绮的新一面弄得有点懵，半天憋出一个字来：“……哦。” 见许渊被自己彻底唬住，凤绮满意地抬了抬下巴，转过身、背过手，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许渊收到了一条短信。 凤绮：我刚才教训了一个企图占你家言澈便宜的臭小子，三言两语就把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渊：……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第77章 两少年入伍 富丽堂皇, 装饰温暖的办公室内，此时气氛可丝毫说不上温和舒缓。 楚琛面色不虞，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难以接近的低气压。四周人因为他的态度, 纷纷不愿触其霉头，站在一旁谨小慎微, 不敢出声。 要知道, 眼前这个人, 看上去温文尔雅，态度谦逊，好声好气好说话的很。但实际上真要狠起心来, 谁都比不过他。 之前战神许渊投敌的事情,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荣慊的老人, 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证据是真是假姑且不提, 但楚琛和许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在荣慊呆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 虽说没有办法证明污蔑许渊，让许渊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是楚琛。但在场几人或多或少都心知肚明，知道事情背后隐藏的y谋。 只是和那些一根肠子死忠的人不同, 他们没那么大的c,ao守，不惜为了许渊牺牲自己, 也要替他正名。 所以为了眼前的名誉和地位, 理智地放弃了所谓的真相和对错, 选择了更应该选择的道路。 不然, 就会像那个前不久还跟大家见过面、说过话的男人一样，变成一张黑白遗照，转眼间被摆在屏幕上，供所有地球人“瞻仰参观”。 ——仅仅只是因为写了几封匿名信件交到各大媒体手上，被楚琛知晓。楚琛就把曾在一起生活十数年，荣慊的头号大师兄说杀就杀，丝毫不顾二人之间多年的感情。 那个心啊，是真的狠。 本来吧，这些年替许渊说话，被楚琛暗中除掉的人不在少数。只是程诺比起那些人，地位和面子更大，知名度更广，所以死亡引起的舆论与关注也就更久。 按理来说，顶多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民众渐渐也就会忘记这个cha曲，继续回归到往日的生活中去。程诺的死和许渊的“蒙冤”，也没有人会再去计较。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楚琛近日的震怒似乎就没办法解释了。 好像，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凤绮因为程诺的死，拿到了一个可以威胁到楚琛的把柄。 时间回到一周前。凤绮在媒体面前宣布了程诺死讯后，这个厌恶楚琛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没有浪费任何可以挑衅楚琛的机会，在媒体面前好好嘲讽了楚琛一通。 表示自己迟早会“撕开你恶心肮脏的皮囊，露出你恶魔的真面目”，末了又摆出了数条看似没有任何实质作用的“证据”，随即消失在了镜头之中。 只是家常便饭一样的日常，除了凤绮以外，没有人会把这些“证据”当一回事。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楚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地将凤绮的挑衅一笑置之。一贯心平气和、笑脸迎人的他，不知怎么，脸色忽然沉了下来。y翳毒辣的面孔盯着屏幕，那眼神看得旁人触目惊心，仿佛地狱里钻出来的“找死”两个字，更是听得人不寒而栗。 就在荣慊的这些人以为楚琛要出手对凤绮做些什么的时候，怪物好巧不巧，忽然再次袭击了地球。接连不断的事故让军部气氛变得很是紧张。凤绮忙得应接不暇，疲于应对之中，更是数次险些中了怪物的埋伏。万幸的是，最后都被他侥幸逃脱了。 百姓因此人人自危，似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遇到袭击都不奇怪，无力自保的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言澈和凤绮等人身上，希望军方能够拯救自己。 这个时候，如果楚琛再对凤绮下手，恐怕就是自讨苦吃。光是舆论，恐怕都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所以楚琛果然如周围人所想的那样，留在荣慊内部，按耐不动，什么事都没做。只是会每天特别关注一下时事新闻，看看凤绮和怪物们对战的新闻，了解一下战况。似乎是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怪物身上。 如果看到凤绮处于下风了，楚琛心情便会好上一点，与周围人说笑两句。但如果看到凤绮轻轻松松大胜而归，那当日就别想再见到楚琛的好脸色。 而今天…… 一大早就坐在屏幕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楚琛。看着屏幕那方，镜头映照着的另一个半球上。仿佛凭空出现，忽然救下了危机之刻险些丧命的凤绮、以一己之力扭转颓败战局、如天神般威武降临的白金色神秘机甲。他忽然举起手中用来庆祝的香槟酒杯，一声怒吼将它奋力砸到了地上。办公室内的气氛也因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 所有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出乎意料。 本以为，这次的袭击那么猛烈，凤绮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住，人类的一大支柱说不定就要不幸折损在这里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上次惊鸿一瞥给人留下极深印象的神秘机甲，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这么震撼的出场方式，力缆狂澜，一举结束了战斗，然后救下了显然已经失去战斗力量的凤绮。 这台机甲的驾驶者到底是谁？ 几乎所有看到这一画面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涌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包括此时双目赤红，愤怒不已的楚琛。 上次也罢，这次也罢。辛辛苦苦计划了那么久的袭击，就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功亏于溃。 追查到的资料仅仅只有“永域”两个字，更多的就什么也不知晓了。 拜托虫族动手去追查，得到的结果竟然和他用地球上的势力去调查了解的内容一模一样。 莫非，这个永域也与他一样，和外星势力产生了什么联系，并且获得了他们的帮助。只是和自己的作法不同，对方是个一心一意，想要保护人类的家伙不成？ 不然没道理科技水平远超地球的虫族，会连地球上一个区区网络账号都追查不到。 永域必须除掉，楚琛心想。 这次他能救凤绮、杀虫族，那下次说不定就会直接追查到和虫族有所牵扯的他身上。 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麻烦呢……楚琛眯了眯眼，一条诡计很快涌出了脑海。 也就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一名少年抬步走了进来，打断了这漫长又压抑的沉寂。 “父亲。” 注意到屋子里面众人的神色有些不对，楚恬视线看着砸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道：“……您还好吗？” “什么事。”楚琛抬着疲惫的双眸看着楚恬。 “……大师兄他，真的过世了吗？”犹豫了片刻，楚恬还是决定把话说出口：“就在我从您办公室里出去之后不久……网上说的那些——” 楚琛抬了抬手掌，示意楚恬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网上说的话你不要信，程诺的事我也很难过。” 楚恬道：“……那现在呢？凤叔叔脱险之后，您为什么这么不高兴。难道您一直期待着他被那些怪物杀死不成？” 楚琛眉毛拧起，神色不虞看着楚恬：“住口。” 楚恬：“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您了。” 本来这么多年凤绮坚持不懈的来找楚琛的麻烦，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诋毁楚琛的话，楚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坚决不信的。 他认为，比起凤绮的口说无凭，自己更愿意相信亲眼看见的事实、证据，更相信自己身边慈爱友善的父亲，和个性宽厚的师兄。 既然周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咬定许渊做错了事，那他自然选择相信更应该相信的那一方，而非某个从头到尾明显抱有私心的一家之言。 可这回程诺的消失，让楚恬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信念动摇了，他终于产生了怀疑。 回忆起和程诺的最后一番对话，对方话语中那隐隐约约的遗憾与后悔，还有久违提起的“师傅”二字。意图之明显，跟媒体报道出来的信件中的内容不约而同重叠在了一起。 信件中所陈述出来的事实，让他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期待凤绮早日死去的自私男人，和他记忆中，如谦谦君子般温柔的父亲，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但带给人的感觉，却完全相反。 楚恬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对方。过于荒诞的可能性让他没有办法继续追究面对，他只能去做自己现在能够做到的事，分散此刻的注意力：“我要去参军。” “不许去。”楚琛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您不同意也没用。”楚恬第一次当着楚琛的面，语气生硬的顶撞他，忤逆他的要求：“我不会加入荣慊的部队——言元帅手下的部队由于近期的虫族大量入侵急需人手，正是我能够派上用场的时候。我不会再呆在家里继续做你的乖宝宝了，我有我的理想，我要去救人！” “愚蠢。”楚琛气得面色发白，一拳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就你一个人，能派得上什么用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我不！”楚恬粗着脖子，面色涨得通红，揭斯底里大声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救人的战场上！而不是好像什么事情都让人看不懂的这里！” 说完，扭头就往门外跑，再也没有看楚琛他们一眼。 “这孩子，还真有点当年许渊的影子。” “嘘！”站在一旁的人连忙打断对方的感慨，瞪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看着楚琛ji,ng疲力尽靠在沙发上，肩膀上下起伏情绪震荡呼吸不稳的样子，小心翼翼道：“这，是不是要我们拦着……” “战场那么危险，刀剑无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意外。” “不用管他。”楚琛说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话，摆摆手道：“他会后悔的。” 言语间，似乎并没有担心楚恬安危的意思。 这让周围几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眼神。 ——怎么回事？ “嗨，嗨，哥们！我在这里！” 迎着周围一群人异样的视线，凌天璨站在人群中央挥舞着手臂又蹦又跳，吸引远处许渊的注意。 许渊本打算等之后人少了，私底下再来与凌天璨见面的。现在既然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过去了，无动于衷反而更加惹人非议，于是暂时告别言澈等人，穿过人群来到凌天璨的面前。 旁边梁时珞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和许渊道：“抱歉，我没能拦住他。” “为什么要道歉啊？难道哥们你现在很忙？不就是过来特意露一个脸的吗？”凌天璨说：“打个招呼也没事吧！” “在部队里要叫军团长。”梁时珞道：“你既然参了军，就要按照部队里的规矩办事。” 许渊笑着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里是征兵现场，只有递交了入伍申请，通过了审核检验的人才会出现的地方。凌天璨一直说自己在军校就是混日子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凌天璨嘿嘿一笑，道：“这不是觉得，果然还是想出一份力吗？” 最近这段时间，看了那么多的战后视频，目睹了成千上万人在战争面前无助死去的惨状。凌天璨就算再怎么心大，也有些忍耐不下去了。 “虽然这辈子只打算混吃等死，过好我富二代的安逸生活。但果然还是想为人类做点什么。”凌天璨说：“我天赋好，再怎么样也比一般士兵强，所以……能救一个是一个呗。” “做娱乐大亨，给全世界带来欢笑的梦想呢？” “那个以后再说！”凌天璨嘻嘻哈哈打马虎眼道：“我现在多帮助几个人，世界上就能多几个家庭的欢笑声——也差不多！” 许渊无奈道：“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话落，台上几个军团长已经逐一落座，空着一个位子等他的样子太显眼了，许渊对凌天璨道：“我先上去一会儿。” “去吧去吧。”凌天璨笑眯眯道：“今天样子挺帅的哦，肯定很上镜，真不愧是我的哥们。”说完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做出个拍照的姿势：“我会给你拍照，发我个人网站首页炫耀哒！” 许渊啼笑皆非，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上去了。 凌天璨看着许渊离开的背影，和周围人炫耀了好几声“他是和我住一个屋的好哥们！”，然后抓了抓后脑勺，疑惑地望许渊身边的空气看了看，自言自语了一句“总感觉有什么”。 说完，闲不住的眼睛又发现了什么新鲜事，拉着梁时珞的手，一脸兴奋地往人群里钻。不一会儿，便拦住了一个远远看见他就想往后躲的人。 “怎么了楚恬，见到我就躲啊，我有那么恐怖吗？”凌天璨道：“我又不是那吃人的怪物——不对，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砍那些怪物的……话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呀！”想一出是一出，说到哪儿算哪儿的凌天璨乐哈哈道：“你家不是有自己的部队吗？难道……你爸不让你参军？还是说，你和你爸吵架了？哈哈哈……” 见楚恬神色不悦，隐隐被戳中了痛处，眉梢下挂一言不发，凌天璨愣了愣，傻眼道：“还真给我说中了啊……” “放手！”楚恬狠狠甩开被拉着的那只手，掉头就往外走：“我不认识你！” “哎——！”凌天璨站在后头喊着楚恬，楚恬却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不一会儿就扎进人堆里看不见了。 梁时珞在后面拉着凌天璨，不让他到处乱窜，道：“天璨，别喊了。” 凌天璨回过头，看着梁时珞，说：“这不难得呆在一个军队里，想把关系处好一点吗。你和他都是有本事的人，以后肯定得时常见面、一起合作的。” 梁时珞道：“他们家可不打算和我有什么好关系。” 凌天璨顿了顿，道：“……哦，也是。” 上一辈积累下来的世仇来着。 “不过，楚恬会在这里，倒是新鲜。”梁时珞说：“他的性格，不可能做这种给自己家族落面子的事情。” 自家有部队不呆，跑别人哪儿去，这说明什么？不就是不信任、觉得自家部队不好吗？ “没准真跟他老爹闹翻了。”凌天璨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嘛，那楚琛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阵子程上校的新闻你看了吗？据说就是楚琛下手杀的。楚恬和他大师兄关系那么好，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内幕。然后觉得他爸太不是个东西了，就离家出走了。” 梁时珞琢磨道：“你说，战神他难道真的……” 凌天璨瞪大眼睛，声音都高了起来：“当然是真的！” 梁时珞连忙举手讨饶，连说三声“好好好”，请求好友息怒，然后道：“我是说，凤将军真的从程诺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有办法证明楚琛污蔑吗？” “……这，应该？也许？”凌天璨也说不准：“凤将军他虚张声势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最近又那么忙，调查的事儿好像都没什么时间去做。诶……要是能有机会，近距离问一问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 梁时珞说：“你还是想想入伍时候该怎么办吧，到时候有你忙的。” 凌天璨眼珠子滴溜一转，贼笑道：“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调到哥们手下做事呀？到时候……嘿嘿。” 梁时珞一板正经的很：“这都是元帅他们决定的，我们个人的主观意见可没什么作用。” 凌天璨嘀咕道：“我这不就是想想吗……说不定运气好呢？” 上方，目光一直注意着许渊动静的言澈，视线顺着许渊方向往下看。看着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傍晚，消息灵通的凌天璨嬉皮笑脸地敲响了许渊宿舍的房间门。 许渊没让他等多久，很快就打开房门把人迎了进来。 “早就知道你会过来，饮料和零食都准备好了。”许渊笑道。 “还是哥们你懂我！”凌天璨欢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蹦跶到了椅子上，捡起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吃了起来，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头次登门造访的客人。 梁时珞规规矩矩的对许渊问了声好，然后在许渊的微笑欢迎中，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收敛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的环境，道：“军团长的卧室，和我们的卧室是一样的？” 许渊说：“是，这房间位置方便，所以刚进部队之后是什么，现在还是什么，没换过。” 凌天璨已经从那边的椅子转移到了更为舒适的床铺上，嘴里叼着根木奉木奉糖，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对梁时珞道：“时珞啊，你看你就不行了吧，人家苏柩都已经是军团长了，你呀，竟然才刚从少尉升到了中尉，啧啧啧。” 梁时珞一脸无奈：“三四个月升一阶，还不够快啊。” 凌天璨哼哼道：“你看着吧，现在我也进来了。到时候也给你表演个火箭筒式升迁，虽然没有哥们那么厉害，但肯定比你牛！” “梦话等到做梦的时候再说。”梁时珞道：“就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脾气，别说升迁了，领罚降职都不够的。” “呵！你就等着看吧——不过哥们啊。”凌天璨忽然一脸渗人的双手环胸抖了抖身体，恶寒道：“你这房间，是不是有点什么东西啊？” 许渊一愣：“东西？” 凌天璨：“幽灵啊，恶鬼啊什么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屋子里好像还有第四个人……” 梁时珞没好气道：“大半夜的瞎说什么呢！” 许渊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往少女那边看，少女也是一脸惊奇，围着凌天璨转了两圈，新鲜道：“哇，许渊，他——” 这边，被少女注意上了的凌天璨更是比之前还要难受的要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乌拉乌拉投奔到许渊这边，哭爹喊娘道：“哥们！哥们不行了！太吓人了！” 许渊怀里抱着个活宝，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缀在凌天璨后头越来越激动的少女，对两个人同时道：“……你先冷静。” “这怎么冷静啊！”凌天璨道：“你不知道那感觉，就跟做恶梦遇见了水鬼似的！冷冰冰的手掌按在你肩膀上，好像要把你拖进另一个世界里去……妈呀！救命！！！” 说完，一把挣扎掉少女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屁股着火似的，飞奔去了门外，转眼间就看不见人影了。 屋内，许渊和梁时珞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苦笑/逗笑出声：“我去找他。” 第78章 救援和声讨 虽说入了伍, 物理条件上距离更近了些，凌天璨却反而没什么机会再见到许渊。 还是个新兵的他此时急需大量的训练以应对接下来在战场上遇到的事情，几天世界下来, 忙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苦不堪言。别的本领不见得有练多好，人总算消停一点了——因为实在是没ji,ng力跳了。 只是每天晚上临睡前, 凌天璨都会定时给许渊发一发短信, 跟他说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比如“鬼魂好像又来纠缠我了”、“这军营风水肯定有问题”, 或者“哥们我今天又在新闻上看见你了”之类。 许渊看见了基本都会回一回，实在是忙不过来的话，就会拜托少女去和凌天璨聊。 恰好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话多类型, 一个是想说话可惜没人听得见, 一个是话太多都没人想听，所以没多久就说到一块儿去了。 凌天璨偶尔还会边回短信边嘀咕“原来哥们也是个闷s_ao的家伙”, 然后下回见到许渊的时候, 就会捂着嘴巴冲他怪笑，说些许渊听不懂的话。弄得许渊在一旁看着凌天璨和少女在那里傻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天，凌天璨终于结束了在他眼中看来“枯燥乏味、艰苦困难、毫无卵用”的新兵训练, 并且用所有人都惊讶了的全队最优成绩脱颖而出，顺利成为在场两百多个的新兵中, 唯一一个持有上等兵阶位的人。 这个消息凌天璨自然是第一时间群发告诉给了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 包括许渊——当然, 现在是少女。 短信中, 凌天璨在末尾还顺口说了句“要是能和时珞他们一起，去参加外出行动就好了”。少女看见后，鬼灵ji,ng怪的嘻嘻一笑，手指在屏幕上一敲，军队内部的士兵档案里，有关凌天璨的资料就这样被做了改动。 于是，“运气”一向很好的凌天璨，就这样如愿以偿成为了梁时珞手下的一名士兵。稀里糊涂的，参加了他最想参加的外出救援活动。 梁时珞看到凌天璨出现很惊讶也很无奈，可惜军令如山，他没办法质疑。只能一边指导凌天璨如何行动，一边暗中照顾这个不知怎么就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儿时好友。 这天，凌天璨入伍一个月后，许渊和凤绮在地球的另一边忙着和怪物们撕打。凌天璨和梁时珞则是在地球的这一边收拾不久前残留的战斗现场。 “为什么楚恬那小子直接就是上尉啊？”凌天璨不满道：“听说他连新兵训练营都没进，直接就被调到行动组去担任小组组长了。” 本来凌天璨还以为，他是同期里面最优秀的一个呢，谁知道还有个楚恬。 “好像是身体素质和意识十分优秀，被言元帅发现后直接提拔上去的。”梁时珞眼神一直注意着四周环境，寻找躲在残砖剩瓦中，还没有死透的虫族怪物，然后过去补上一刀，以防对方临死反扑。“据说，他之前就经常在荣慊部队里出动任务，所以有很多的实战经验。” 凌天璨站在梁时珞身后浑水摸鱼，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跟班。看着周围一片狼藉，除了三三两两巡逻的机甲战士外，什么活着的会动的东西都没有，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听说部队缺人，我还以为情况有多紧急呢。不还是在这里打打秋风，收拾收拾残局吗？难得我凌大少爷都屈尊挪驾过来了，却一点施展身手的机会都没有。” 梁时珞道：“别说傻话了，平安无事还不好。”话落，梁时珞脸色一变，对凌天璨喊道：“小心身后！” 凌天璨右手往后ji,ng准一扎，锋利的剑刃直接刺穿了一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怪物咽喉。 动作潇洒流畅，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梁时珞目睹了全过程，不得不拍手称赞：“……挺厉害的。” 凌天璨却站在原地停顿半晌，忽然“咔哒”一声猛地松开了手，武器掉在了地上，巨大的机甲在地上像兔子一样重重蹦跶了两下，把地面弄得哐哐作响，颤抖的声线对梁时珞道：“刺刺刺、刺进去了！r_ou_，r_ou_！！” 梁时珞哭笑不得，还以为凌天璨在激动什么：“是，我看见了。” 凌天璨声音有点崩溃：“我，我是说，刺进去了，还活着的东西，被我捅了一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听完这句话，梁时珞差不多理解过来了。沉默了片刻，略有些遗憾的道：“是啊。” 遗憾，自然不是遗憾方才那个怪物逝去的生命。而是为眼前这个天真浪漫的少年，第一次正面感受到死亡的存在，为他此时正在失去的什么东西而感到可惜。 凌天璨自言自语道：“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我手中渐渐消失的感觉……” 梁时珞这些日子，也见过不少像凌天璨这样的人，就说道：“晚上回去的时候，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凌天璨落落寡欢，忽然就没了刚才cha科打诨的兴致：“嗯……”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3节 以这个怪物的死为转折点，接下来，凌天璨跟随在梁时珞身边，身处于和敌人最最接近的部队之中，用他的耳朵和眼睛，亲自感受到了战争所带来的一切。 三天后，毫无征兆的袭击出现在了这座和平的城市上空。恰好驻守在这片区域的凌天璨亲眼看着前不久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士兵，下一秒就因为敌人的突然袭击变得满身污秽，血流不止。 巨大的音爆声让在场的所有人暂时失去了听力，倒塌的大楼下，灰尘漫天的空地中，对方正一脸茫然的站在中央，四周满是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队友。 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自己就身处于战争中央，根本无处可躲。走了两步忽然发现少了点什么，这才察觉自己的左手的胳膊被炸没了。茫然无助的眼神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伤感、没有恐慌、有的只是被打懵了之后的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全凭本能行事。低头捡起自己的断肢，然后一瘸一拐地踉踉跄跄往前走。 凌天璨在异变突生前的瞬间，就预感不对快速钻进了机甲内，躲过了这第一波的袭击。张口对下方不知姓名的战友大喊快点躲到机甲里，却发现对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心急如焚的他有心想要去保护对方，将这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可那怪物忽然迎面扑来，叫他根本无暇顾及。 头次与全盛状态的怪物面对面战斗，凌天璨下意识抬起武器应战。忍住心头忽然涌上来的恐惧，用多年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花了数十秒时间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将对方斩杀。心有余悸地他松一口气，再一回头，却发现刚才那人已经不知何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梁时珞第一时间赶到凌天璨身边，对他远远喊道：“你没事吧。” 没事？有事？ 凌天璨也说不出来此时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没事”，一脸复杂的捏着手中的机甲控杆，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发青。 “……我。” 梁时珞抬枪，枪口对准倒在地上的士兵。凌天璨忽然注意到了这一动静，目呲欲裂，话都来不及说，连忙挡在那士兵的尸体面前，对着梁时珞的枪口质问出声：“你做什么！！” 梁时珞解释道：“他体内可能被下了虫卵。” “但也可能没有！” “我们没时间去一一检查了。”梁时珞无奈道：“万一让他变成了怪物去害别人，到时候后悔的就是你。” 凌天璨语滞：“我——” “变成怪物之后，你能下得了手吗？”梁时珞给凌天璨打预防针道：“他已经是怪物了，不是我们的战友，这点你必须明白。” “……” “其他地方随时都有人正在遇险，没时间磨蹭了。”梁时珞虽然不忍心，却还是对凌天璨道：“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驾驶着机甲，转身赶往了远处枪声最为激烈的地方，前往救援。 “……” 他的听力很好，远处四处都在传来呼喊求救的声音，他的身体很想飞速赶往那些人所在的地方伸出援手，可那尸体却死死拉着他，让他没办法随意行动。 万一，这具身体里有虫卵。 万一，因为他的不忍心，导致尸体变异，变成怪物杀害了更多的人。 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士兵，凌天璨慢慢拿起手中长枪。枪尖颤抖、缓缓对准了那人的心脏。 他以为，自己的入伍，能让和平距离未来的生活更近一点。 哪料，却发现，和平或许是近一些了，生活，却也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噗呲一声，刀尖入r_ou_。 跟着尸体一起颤抖的，还有凌天璨那颗不断跳动的心。 梁时珞看着紧随而来的凌天璨，道：“你还好吧。” 凌天璨侧过头，眼角在肩头衣服上蹭过，声音低哑：“不算特别好。” “我们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能够照顾好自己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梁时珞说了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道：“起初我也像你一样，站在战场上，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救人。可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却只剩下了杀人。因为光是保护自己，努力活下去都已经拼尽全力了。” 凌天璨沉默。 梁时珞说：“至少我们站在这里斩杀怪物，就已经无形中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等战斗结束，我们还有时间去慢慢帮助那些之前没来的及帮助的人。” “真的有结束的一天吗。”看着面前铺天盖地，仿佛永无止境的怪物群，一向乐观的凌天璨忽然说了句悲观的话：“它们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征兆，不停的找我们麻烦……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和梁时珞互相配合，照应着不断对付着面前接连不断出现的怪物。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袭击让他内心深感无力。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成千上万的怪物不断袭来，时间久了，甚至让他对杀戮产生了麻木感。 仿佛自己不是在杀什么活着的生命，而是在简单的重复着类似的动作，切割、杀害、屠戮。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怪物曾经是否为人，没有ji,ng力去追忆对方过去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灿烂的活过，没有时间去伤感身边战友们的悲痛战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忘记了为什么要杀这些怪物，忘记了自己入伍时候的抱负。 能想到的，也就是不断战斗，然后拼命活着罢了。 望着远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色烟雾”，明白那该死的怪物又一次大批来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手臂早就因为过度疲惫而开始发软颤抖。 “增援呢？增援的人在哪里？！”凌天璨有些崩溃的喊道：“这里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们？！” “现在全球到处都是怪物，战况危急自顾不暇，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梁时珞一抹额头汗水，解释道。 麻木的神经开始不安的叫嚣起来，第六感一直都很准的凌天璨恐惧的对梁时珞道：“不行了，要完了，这座城市已经没办法了……快逃！！” 子弹已经用尽，手持长枪只能近战的梁时珞艰难咽了口气，对凌天璨气喘吁吁道：“不能走，走了之后，隔壁安全的城市就会跟着遭殃。必须留在这里，保护……” “可我们会——！”会死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凌天璨忽然瞪大眼睛的，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头顶的天空喊道：“等一下，那是什么？！” 挤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乌云忽然散去，象征希望的光芒猛然升起。强烈的欲望让凌天璨不顾梁时珞的呼喊，猛然飞上更加危险、却让他感觉更加安全的天空。一个白金色的璀璨亮光，以势不可挡之势，瞬间割破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黑雾，为所有正在这座城市中浴血奋战着的战士，心头打入了一剂强而有力的兴奋剂！！ 是永域！ 是过来拯救他们的救世主！！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凌天璨对梁时珞狂喜喊道：“是永域，是大神，他来了！他竟然来了，我们不用死了！！！” 梁时珞站在地面，呆呆的目光看着从远方呼啸而至，掠过头顶上方、又瞬间飞远了的机甲，喃喃道：“天……” 只见上一秒还让他们悲观绝望、棘手无比的怪物群，在永域的强势攻击下，如清晨的光明融化驱散夜晚的黑暗般，摧拉枯朽地无力逝去。 与此同时，一直忙线中的中央指挥小组对梁时珞发出通讯请求：“是否需要支援！！” “不，不用了。”回过神来的梁时珞视线从永域身上收回，压抑住因为喜悦而忍不住笑出声的上扬嘴角，低头对那头的人说道：“因为，永域来了。” 若隐若现听到了“这么快”两个字，指挥小组的人没有废话，迅速切断通讯，继续联络下一批战斗发生区域。 ——由于永域的出现，一直空不出人手的部队这才有了时间来四处进行支援，这个念头在梁时珞心中飘过，他抬起头，看着大批用来的黑雾眨眼间已经消失大半，此时只剩下三五成群的黑点浮现在头顶的天空。饱满有力的声音对凌天璨道：“再加把劲，天璨，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我知道！”凌天璨一改之前的低哑绝望的沉闷语气，恢复了过去那种元气十足，ji,ng神亢奋的高昂声线，对梁时珞激动不已道：“因为，我现在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大神来了！就在我刚才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我终于在现实世界见到他了！！天哪！！！” 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梁时珞赞同道：“是啊，太好了。” 凌天璨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激动颤抖，亢奋不已地呐喊道：“从此以后，我就是永域大神的信徒！他救了我的命！不，是所有人的命！！” 梁时珞说：“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对话的途中，永域已经化作闪电，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估计，是去赶往下一个战场了。 凌天璨大笑出声：“哈哈哈，身为用于大神的粉丝团团长，真是面上有光！等下我一定要上网，去好好吹一吹！” 显然，是已经彻底把刚才的恐惧和害怕，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样也好，梁时珞心想。 他见过许多上了战场近距离体验死亡威胁后，从此一蹶不振，性格都变了的人。本还担心，凌天璨会因为今天这一遭，而产生什么心理y影，变得不像他，现在看来还是多虑了。 谁都想不到神秘莫测、来无影去无踪的永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救了所有人的命。之前他的两次短暂出场，梁时珞都只是在事后听说，并未有幸亲眼遇见，现在实际体验一下被他拯救的感觉，真的会产生一种劫后余生、惊喜交加的奇妙梦幻感。 可以活的话，没有人想死。 夜幕缓缓降临，心中的光却反而越燃越烈。 …… 回到部队后，所有士兵都接到了最新通知，说是现在的新型虫族可以融化机甲外壳、将虫卵寄生到新鲜的伤口上，要求所有带有外伤的士兵全部前往卫生中心接受检查。 凌天璨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梁时珞站在正在排队等待的人群末尾，有说有笑。 要是过去的他，在学院里接受一两小时的体能训练，都能在训练途中给老师取出十几种各具特色的不同外号，然后回到寝室碎碎念的和小伙伴们埋怨半天。 现在却是艰难战斗了一整天，还没有一点不满，反而还在战后自愿留在现场展开战后救援活动，忙到实在是ji,ng疲力竭走不动路了，才肯回来。 “我们大神啊，真是太帅了。” 张口闭口都是“我们大神”，从永域在网上的第一次出场露面，到名字的由来分析，再引经据典展望未来，前后三百年统统说了个遍。梁时珞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也丝毫没见对方有停嘴的意思，真不知道凌天璨怎么就那么能说。 “你就喘一口气吧。”梁时珞都替凌天璨感觉累：“战斗一天不觉得辛苦吗？你是头次实战，就没感觉害怕？要不要我给你联系心理医生，明天去看一看。” “嗨，怕什么！”凌天璨不出梁时珞所料的说了句“这不是有我们大神保护着嘛”，然后道：“而且我妈因为我参军的事儿，现在还气得躺在家里休养呢，我可不能倒下了，让她看笑话。” “恐怕到时候就不是看笑话了吧。”梁时珞把“没心没肺”咽了回去，没好气道：“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都有ji,ng力cha科打诨。” “我这是乐观好——” “吗”字没有说出，凌天璨看着走过来排在梁时珞身后的士兵，嘻嘻哈哈的笑容忽然收了起来，关心道：“您没事吗？” 浑身是血，四肢健全，怀里却抱着两三个人体部位，乍一看确实是有些诡异恐怖。 但一看对方那悲戚的神情，和不断流泪抹面的模样，凌天璨就满脸伤感，凑近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个、这位是……？” “是我大哥。”年轻男人抹了抹眼泪道：“我的大哥……” “……”凌天璨和梁时珞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诧和遗憾，他难过道：“对不起……您大哥他……” “他已经参军五年多了，我是第一次上战场。都是我，为了保护我，大哥他才……”大概是很多话憋在心里，早就想和人诉说了，士兵开口就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就崩溃了：“要是我不在的话，要是没有我的话，大哥他就不会死……该死的是我，凭什么我还活着……” 凌天璨连忙安慰道：“您这是什么话，大哥肯定不是希望听到您说这样的话才救您的。” “都怪我。大哥总说我平时总喜欢看些没用的电视节目，看着那些偶像明星，嘻嘻哈哈的什么事都不知道，说我没用。我为了赌气，所以才故意参军，想要证明给他看……我就是没用，我就是该死。”士兵呜咽着用力抱紧怀中已经冰凉了肢体，浑身颤抖：“我该怎么和爸爸妈妈嫂子交代，都是因为我，大哥才会被拖累的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怪物。我要是当时死了该多好，至少我大哥还能活下来，我想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凌天璨安慰道：“您能这么想，您大哥也会这么想。为了救您所以失去的性命，您大哥肯定也是心满意足的。” 士兵却根本听不见去，眼珠子四处无准星的乱看，自言自语神经质道：“为什么大哥被弄成这个样子，要是能变成怪物‘复活’，我就能带他去见爸爸妈妈了。” 听到这句话，凌天璨脸色微微一变：“你这……” 梁时珞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凌天璨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没用。” “……”凌天璨道：“可是。” 梁时珞看了一眼士兵胸前的编号，道：“我已经为他联系了心理医生，要是不行的话，会安排他离开部队接受治疗的。” 这种心理状态，再上战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凌天璨看着梁时珞，道：“时珞你比以前成熟好多。” 要是以前的话，梁时珞肯定会和他一样，主动关心眼前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去想尽办法尽自己能尽的力。而不是站在一旁看着，做出看上去最正确有效，却也最直接、没有多少人情温暖的决定。 倒也不是说他变冷漠了，或者说不好，只是比起以前，果然参军后还是变了许多。 “当然了，时珞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时珞。” 战斗结束后，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累的受不了了说停，才跟在他身边结束救援，一起回来。 凌天璨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所以于心不忍，在场就想要竭尽全力。梁时珞却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合，所以战斗结束后就将救援的事情交给更多专业的人去处理，自己回去部队休息、调整好状态以应对下一次的战斗。 这样才更符合部队内的制度，且如果此时又发生了战斗，休息过后的梁时珞绝对比在场持续救援、所以无力战斗的人更能发挥战力。 但即便如此，梁时珞还是没有制止凌天璨，并且无声陪在凌天璨身边保护他，让凌天璨完成了心愿。 “谢了，兄弟。”凌天璨轻轻锤了锤梁时珞的肩膀。 梁时珞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无奈道：“你以后也会渐渐这样的。” 有的事情，虽然不想去习惯、去适应，却也只能这样。 “都怪永域，他要是再早来一点，你大哥就不会死。” 一个不久前过来，刚刚排到所有人身后，听到了哭泣士兵的自言自语，然后突然开口cha话的人道：“他明明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帮忙。都怪他，今天才会死那么多人。” 凌天璨忽然听到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瞪大眼睛，跳出队伍，指着那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放什么狗屁！” “事实如此，我说错什么了？”那人反而呛声喊了回来：“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活，我们一个个小兵都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了，凭什么他那么厉害，却得我们七盼八盼的才能求出来？” “他又不是士兵！” “不是士兵就更不对了！”那人大骂出声：“他难道不是地球人，不应该出一份力？那么厉害却连士兵都不是，他什么意思？不想救人咯？坐视不管咯？我告诉你，今天死的人，其中一半都是他的责任！” 凌天璨一把攒住那人衣领，狠狠一拳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将人重力打翻在地：“让你放屁！” 梁时珞连忙拉住：“这里是部队，私下斗殴会被关禁闭的！” “老子今天就是要教教这条狗说说人话！”凌天璨气的脸都红了起来，激愤不已道：“就是因为有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好人才会受委屈！战神是这样，永域大神难道也要这样？” 升米恩，斗米仇，沉默不言的英雄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自己做，习惯了这一切的人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觉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是理所当然。 没有人会觉得你的付出有多值得感激，因为你有这个本事。甚至不会愧疚你做太多、自己做太少，反而会因为你做得还不够好，而认为你有问题，把一切都归咎为是你的错。 当初战神许渊在宇宙天天面对危险，这才让地球上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十多年。可后来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证据”，这就让当时根本什么都没做、地球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害的许渊忽然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罪人，所有人都万众一心朝已经死去的他吐口水，说他“叛徒”，说他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耻辱”。仅仅只是因为“他未来可能发生的背叛，会威胁我们的性命”，因此对他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没有一点点的感恩和怀念，全都在争先恐后地抹黑他。 现在的永域也是，他出现了三次，救了当时处于危机的人三次。就已经开始冒出“永域持才傲物，不及时救人，人品有问题”的声音了，再要是下次出现了类似的危机，而永域却没有出来救援，是不是就会有主流声音开始讨伐永域，说他做人有问题，说他愧为当人了？ “别那么小孩子气！”梁时珞道：“你不能和那些人置气，他们只是少数的一部分。感激永域的人才是大多数，你不能因为一点点反对的声音，就记在心上动真格——莫名其妙的人到处都有，你能一个个和他们吵过来吗？” “可这种事能忍吗？！” “忍一忍又怎么了。”梁时珞道：“说服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你难道能花一辈子的时间跟那些思维不同的人打交道，花大量的ji,ng力让他们逐一认可你的思想？不可能的。就算你有一百个理由说明自己的正确，他们也有一百零一个方法去证明你的不好。” “c,ao！” 凌天璨越想越气，还想去揍人，梁时珞拉住他，把他拽到一边：“够了。” 凌天璨声音都带上了隐约的哭腔：“我就替大神感到委屈……” “他肯定能明白的。”梁时珞无奈道：“大神的心理素质，能和一般人比吗？” “难道他就不会受伤了吗？”凌天璨看着梁时珞不认同道：“就算是铜墙铁壁塑造出来的心，该难过还是会难过的。” “……”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听到这杂碎说的话，忽然就不安起来了。”凌天璨皱着眉惶惶不安道：“好像有什么人，要对我们大神不利一样……” 梁时珞是知道凌天璨的“乌鸦嘴”，一说一个准的，勉强嘴硬道：“应该不会吧……” “但愿。”凌天璨闷闷不乐道：“回头我去网上，和我的那些团员们说一声，让他们注意一下，不要让人再随随便便黑我们大神……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嗯，加油。”梁时珞拍了拍凌天璨的肩膀，安慰着他。 然后第二天，凌天璨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理应是大范围报道，称赞昨天永域救援行动的新闻板块上，不知怎么回事，全都众口一词，变成了《永域是谁？人类？怪物？自导自演的“英雄秀”，真实身份竟然是……》这样意图不明的泼脏水式报道。 凌天璨瞬间被气炸了。 “我要撕了那些撰稿人！” 第79章 聘礼 许渊被黑, 他自己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整理完昨天积累下来的事务之后，许渊回到寝室，恰好在寝室门口遇到了一脸怒气冲冲的凌天璨。 “我真的是要被那些人气死了！” 没头没尾一句话把许渊弄糊涂了。细问下来之后, 才得知原来网上出现大量质疑永域身份，污蔑、甚至声讨永域的言论。 第一反应, 许渊就是安慰, 和凌天璨说：“放心, 没事的，没关系。” 他是想说，网络上的言论影响不了他。自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而影响心情, 甚至因此抗拒未来的继续行动。毕竟比起这种小风小浪，“许渊”这个身份身上的污点还更多更麻烦, 所以根本就无关痛痒。 但凌天璨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听完就立马蹦脚恼起来了：“什么没事，这能没事吗？” 许渊马上反应过来——凌天璨不知道自己是永域，所以应该按照凌天璨的想法来回答：“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种网络上的言论, 对现实世界的永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毕竟看不见摸不着的嘛。” 那么凶猛的虫族都不怕了, 还怕人类的一两句话吗？ “我当然知道, 大神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动摇的, 毕竟他是大神, 当初刚刚成名崛起的时候，网络上那么多的风言风语，大神也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和那些黑子们斤斤计较。一次次的用事实和实力来打他们的脸。”凌天璨道：“所有永域粉都知道，大神性格孤高傲气，不会轻易和别人打交道。就连我这个粉丝应援团的团长，到都没有机会和大神说上两句话。” 许渊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小家伙说什么呢，是在说星战网永域的事情吗？他怎么一个都没听懂。 什么崛起，什么黑子，什么粉丝团，他是不是在说什么同名明星的八卦？然后凌天璨又说：“可这回不一样，所有门户网站都在诱导舆论，合起伙来欺负大神。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件事，大神他救了我们那么多人，哪儿有他们这么说话的啊？大神听了得多委屈，多难受啊？我都替他心疼。” 许渊：“额……” “更气人的是，我联系了那些门户网站的管理人，结果一个个的都跟我打马虎眼，说自己不知道，说网站上的东西不是他们弄的，是自己蹦出来的。”凌天璨说得唾沫星子到处飞，脸色涨得通红，别提有多激动了：“行，他们说不是就不是，那我让他们把新闻撤下来，花钱总行了吧？又说没办法，撤不下来，搞得好像那是别人家的网站一样，这不知道那不行的，他们怎么不去吃x啊？！” 许渊：“别激动，息怒，息怒。” 侧头看了一眼少女，少女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上网瞅了瞅，道：“哟，不是地球人的手笔。” 许渊道：“什么？” 凌天璨语速飞快：“什么什么？” 许渊摇了摇头，说了句“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然后“打电话”和少女道：“不是地球人弄得？” 凌天璨在一旁听了：“嗯？？” 少女：“不是，这一看就不是——要我帮忙吗？” 许渊想了想，道：“算了。” “为什么？”少女道：“言澈、凤绮，哦，还有你眼前这个小宝贝，都在想方设法联系人，让他们把内容撤下来呢。不费什么劲，我三两下就能搞定了。” “言澈也出手了？还真是对我有够照顾的。”许渊笑道：“他应该知道……” 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凌天璨正瞪着两双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直勾勾望着自己，连忙收回想说的话，道：“嗯……” 凌天璨连环炮般的询问一个接一个的发出：“怎么不说了？什么不是地球人手笔，什么算了？言元帅怎么了？对你照顾是什么意思？和这次大神的事有关系吗？” 许渊：“你等下，让我想想。” 这下好了，话说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圆了。眼前少年机灵的很，要是没解释完整，留下什么漏洞，估计还得一个谎接个一谎的说，迟早得被他看出什么不对来。连忙给少女打信号，让她帮忙。 少女看了许渊眼神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打了个响指说“啊，这个意思”，然后嘻嘻一笑，双手大张、拥抱上了凌天璨的后背：“小家伙~姐姐来疼爱你呀~” “哇啊啊啊！”凌天璨顿时原地一个寒颤，吓得蹦了起来：“哥们！那鬼又来了！” 许渊故作不知：“是不是冷气打太足了？” “冷气个鬼！”少女手指调戏似的在凌天璨脸上摸来摸去，凌天璨险些被那种惊悚诡异的感觉吓死，实在是忍受不了，双臂在空中胡乱挥来挥去，想要把少女赶走：“走开走开走开！” 许渊：“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医生？听说鬼怪都很怕那种地方。” 凌天璨实在是受不了了，拔腿就跑：“啊啊啊啊！” 少女留在原地，指着凌天璨落荒而逃的背影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许渊看着两个活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少女跟在后面问道：“你刚才说言澈怎么了？” “我说言澈很奇怪。既然你说这不是地球人的手笔，那他肯定也早就猜到了。”许渊道：“猜到了就应该不会理会，可他却还是出手了。” “为什么不理会？”少女不解道：“他们是在骂你吧……” “理会了，就代表要出手解决。地球的手段显然是解决不了的，要么就得麻烦你来动手。”许渊道：“你一出手，那这次计划的幕后主使者——十有八九就是楚琛——不就间接证实了‘永域’背后确实是有外星人帮忙。可他证实这个做什么呢？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y谋在那里等着我们。” “啊，你是说——！”少女忽然明白过来了：“其实这次的事情只是个诱饵！实际上是为了引我出来！” 许渊道：“你能一眼看出是外星人的手笔，人家也能一眼看出是你的手笔。说不定他现在就在网上等着你出手，打算借此得知你的来历和能力。” 少女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许渊：“所以我就奇怪，我都能想到的事情，言澈怎么会想不到。他都想到了，为什么还要出手。” 少女哈哈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都是为了保护自家心上人的声誉~绝对不允许外人欺负你呀~” 许渊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装模作样道：“别瞎说。” “才没瞎说。”少女道：“你就装吧，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那个言澈竟然会为了你做‘不应该做’的事，只为了替你正名，多大的面子啊！” 许渊故意把话题往公事上面引：“说不定是想整顿一下网络上的风气。你知道现在的人说风就是雨，掌控舆论的媒体说什么，就信什么，跟着瞎起哄。” “得了吧，恰好就在你出事儿的时候整顿风气啊？”少女撇撇嘴，模仿着做出来的人类表情那是越来越活灵活现了：“(￣∠￣)切~” “……” 前脚刚应付完了凌天璨和少女，凤绮接着冒出了头，短信发来内容写道：“我说，你没事吧？那群愚民，真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许渊：“我没事。” “主要我是怕你多想。”凤绮道：“你看，上次那件事还没结束，是吧，现在又蹦出来这种讨人嫌的事……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你放心，啊。今天晚上过了，明天谁要还是敢胡言乱语，我一个个的全抓来关大牢里去。” 许渊哭笑不得道：“没事，你放心吧。还有，他们确实是无辜的，是楚琛在背后捣的鬼。” “什么？楚琛？”凤绮立马炸了：“那傻逼闲的没事儿做，在这里刷什么存在感？昨天我杀了一天的怪物，回来忙到半夜三四点了才有空眯一眯，今天一起来就给我整出这种恶心事儿，他丫真是活腻歪了巴不得自己赶紧死啊？真是气死我了！” 许渊说：“你好好休息，别管这个了。” “你当我爱管啊？我才懒得管！我就顺手问了那些人两句……”凤绮道：“再说了，有些人也真的是，媒体说什么就跟着瞎参合什么，竟然还真的就一窝蜂的全说你不好，满屏幕的留言，各个不堪入目！只有个别人理智一点，说了你两句好话，然后转眼就被人一口一个唾沫淹下去了——你说傻不傻？一点主见都没有！刁民，全都是刁民！” 许渊：“你也别一口一个刁民了，消消火，睡觉去吧。” “就你心大！”凤绮鄙视道：“你要是上网看看就知道了，现在说我会说。” 许渊一边聊天一边上网，打开了两个网页看了看，起初没觉得什么，后来忽然“咦”了一声。 凤绮立马来劲了：“你看吧！气不气，就问你，气不气！” 许渊却关注错了重点：“他们怀疑的也有道理，永域的机甲科技太先进了，比你四王的装备还要厉害。如果是我们人类自己研发的东西，显然不会不先给你准备一份。新闻里说这是外星人的自导自演，是有点意思。” “傻逼才自导自演。杀害一大堆的怪物，然后塑造个劳什子的英雄出来。”凤绮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人杀光就了事了，还等他们一个个的感激啊，感激能当饭吃吗？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搞得好像说两句别人好话就能给对方带来多大好处似得。谁稀罕当英雄啊？除了你这个大傻子！” 许渊是傻子吗？他当然不是。打小在社会上跌爬滚打的他，什么牛鬼蛇神没打过交道，人生好也好过坏也坏过，恰恰比谁都要见过更多的人性黑暗面。 只是有的人看过了黑暗，就觉得人生如此，一辈子甘愿活在社会的y影之中，用最大的恶去揣摩别人。许渊不同，正因为他见过黑暗，所以才越发向往光明，甚至还想以身化作太阳，去驱散社会上更多的不公和y暗。黑暗越多，他燃烧的欲望越强烈，人家越使劲的做坏事，他就越有动力去强化自己，打败对方。简直就是拿麻烦当做了燃料，压根不在乎那一点的闲言碎语。 毕竟，如果人人都做点好事经不起几句揣测，立马罢了工。未来还有谁愿意向别人伸出援手，去承担这个社会的责任呢？ 总得有人做出牺牲，站出来接受他人指责的。他不是凤绮，性格没那么暴躁，没办法说撂摊子就撂摊子。何况这种事也是他乐意干的。 救人多好啊，打怪物多开心啊，人家爱说什么风言风语，关他什么事了？能让他少一块r_ou_吗？不能吧。 所以许渊选择性无视了凤绮的嘲讽，甚至还安慰他道：“他们肯定是不希望地球上除了人类以外，还有个拥有这么强大力量的外星人吧。” “那他们也不想想，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下次你不去救人了怎么办。”凤绮说：“亏得被说的人是你，心眼大，不计较。不然随便换一个运气好捡到永域的路人看看，不得被活活气死。那楚琛不得乐坏了，动动手指就让人民群众帮着解决了一个大敌人。” 少女在一旁听了，就说：“还有人能驾驶我这个机甲的话，一百个我都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渊道：“你那机甲还有吗？” 少女连连点头：“有啊有啊。” 手指在空中一划，嗖嗖嗖冒出来一连串的小圆点——也就是许渊手腕上的迷你型空间枢纽：“反正做了也不费事儿，我就各种颜色各种搭配，一口气弄了好多出来呢。你的那个颜色最漂亮，我最喜欢，所以就送给你啦~你看我对你多好。” “能不能把那些多出来的送我几个？”许渊道：“我想送给言澈，让他——” “送送送，尽管送。”少女嘻嘻哈哈地把所有小圆点都推了过来，挤眉弄眼道：“就当给你未来结婚添点聘礼了。” “聘……”许渊被少女的话和表情逗笑，接过东西说了句：“谢了。” 第80章 少女的意外收获 时间回到少年凌天璨刚刚入伍的那段日子, 许渊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无论走到哪儿，总能凑巧遇见言澈。 一大早去食堂吃早餐的时候, 在食堂门口的饮料吧，遇见了正在买咖啡的言澈；中午去第六军团处理完事情, 回来去找其他第三、第四军团长核实资料的时候, 发现两个军团长正好在言澈的办公室里进行谈话；晚上吃完晚饭准备去训练中心锻炼一下的时候, 在门口看到了正在和后勤管理人员实地考察的言澈；然后准备睡觉的时候，言澈的通讯发过来，询问他愿不愿意去星战网见他一面。 “……”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接连一星期, 天天都是如此，这就让许渊有点纳闷了。 自己的行程表, 又没有ji,ng确到分秒的递交到言澈手上。言澈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监督他, 注意他的动向，然后刻意堵到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何况许渊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去饮料吧买饮料，去训练中心锻炼身体，说言澈是为了接近他所以去哪些地方的, 那也太厚脸皮，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再说了, 言澈又不知道苏柩是许渊, 凭什么要跟踪他啊。 少女发现了许渊的烦恼, 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因为你在意他, 所以才觉得他存在感强啊。不管去哪里，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所在。” 许渊也被说的有点不确定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逞强道：“……我也不是因为他告白了所以才注意他，他本身存在感就强，走哪儿要是注意不到，那才奇怪了。” “你就狡辩吧。”少女一边说，一边熟练点开凌天璨刚刚发给许渊的短信，笑嘻嘻地飞快打上一段文字，然后点了发送。 许渊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完少女写了什么字，那文字就已经编辑好发出去了，忍不住提醒道：“我打字没这么快。” 虽然不确定凌天璨现在有没有发现此“哥们”并非他以为的那个人，但少女再这么露出破绽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不对。 “啊，我忘记了。”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道：“他说希望今天晚上‘鬼’不要再缠着他了，训练好累想睡个好觉，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半夜去吓吓他，你觉得怎么样。” 还他觉得怎么样，许渊哭笑不得：“我说别去有用吗？” 少女认真想了想，哈哈笑了：“没用。” “这么喜欢和他玩，干脆自己注册一个账号跟他聊。”许渊道：“早上凌天璨遇到我，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我听的懂呀。”少女有些郁闷地手指在一旁的桌子上画圈圈，语气幽怨：“可是我回答他了，他都听不见，还老是叫‘好冷好冷’，哼╭(╯╰)╮，真叫人伤心。” 许渊：“……” 人家被你吓成这个样子都没生气，你倒是先埋怨起对方来了。 少女道：“不行，我这就找他去。” 许渊忙了一天，也累了，轻轻打了个哈欠，道：“……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知道了。”少女摆了摆手，说完就径直穿过墙壁，熟门熟路地笔直朝着凌天璨的所在方向飘去。 路上正琢磨着等下到了凌天璨的房间，该怎么逗弄他的时候，不经意忽然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飞过头了的少女往后探了探脑袋，恰好就和拐弯走过来的言澈打了个照面，险些与他身体“撞”到了一起。 察觉到了什么的言澈微微蹙眉，脚步稍缓，目光朝少女方才所在的墙壁上方看了一眼。见没有东西存在，似是心中了然，没有更多停留，继续往前走。 旁边稍慢言澈半步的男人，走在后头对言澈道：“您最近似乎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奇怪？ 本想直接离开的少女听到这句话，转身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八卦的欲望促使她慢悠悠缀在二人身后，想要听一听他们打算说些什么。 言澈道：“没有。” “可您这段时间，出门走动的次数比过去多了三四倍。”男人道：“而且去的都是些以前不常去的地方。” 少女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话男人的脸，虽然记不得对方长相，但眉毛和眉毛之间的距离、鼻子嘴巴的大小，她还是能辨别的清的。 对方似乎是经常跟在言澈身边，一起出现的“郑少将”，听许渊说，好像曾经还是言澈在佑胤家族里的贴身管家，打小就在言澈身边，形影不离地照顾他。 虽然现在在部队里顶着一个将军的职位，但主要管理的，却还是言澈生活方面的工作。 简而言之，就是给言澈端茶倒水、提醒吃饭，照顾生活起居方面的人。 而且每周准时叫言澈去心理医生那边接受治疗的也是他。 原来平时私底下二人相处的时候，郑少将都会这么和言澈说话吗？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出门次数比平时多了许多之类。这种问题也要问吗？ 少女盘腿坐在空中，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疑惑不解地转了转落在肩头的银发，跟在言澈旁边，想要看看言澈怎么说。 言澈双眼无波无澜，回答道：“出门次数并不包括在需要记录的范畴里。”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言澈略显消瘦、却无时无刻挺得笔直的肩膀，道：“……和提交到上面去的报告没有关系，我只是关心您。” 记录？报告？上面？什么意思。 少女没听明白。 言澈道：“我很好。” 听到我很好三个字，郑少将眼底的担忧反而更深了，他说：“听关医生说，您把许渊‘复活’了？” 言澈不答。 郑少将显然没把复活当做真事，跟那名心理医生一样，都以为言澈的“心理疾病”已经病入膏肓，到了把妄想当做现实的地步。本来这种情况，是就算用强的，也得让言澈“接受治疗”，把他治好才行。可偏偏这段时间怪物横行，四处作乱，部队里不能没有言澈这个指挥官，所以治疗的日程是拖了又拖，一直都没能施展开来。 眼看言澈“越病越重”，跟在言澈身边的郑少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恰好这几日言澈的行动方式又和往常大不相同，实在是弄不清楚原因的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今天把问题问出了口。 “许渊已经死了，您应该比谁都清楚。”男人道：“还是听我一句劝，忘了他吧。您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惜了。” 少女在一旁听了就不高兴了，一巴掌呼到男人后脑勺上——虽然打了个空：“你说谁死了呢？会不会说话啊！言澈他忘了谁都不会忘记许渊的，你就赶紧给我闭嘴吧！” 言澈停下脚步，目光笔直看着对方眼睛，认真道：“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还要糟糕吗？” 男人一怔，忽然语噎。 “直到这段时间开始，我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活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言澈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充实且具有意义。因为我找到我想要做的事情了，是‘我’想做，而不是‘言澈’应该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郑少将道：“那您……” 那言澈这段时间的异常行动，其实就是在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言澈道：“距离考核还有三个多月，在那之前，还是让我们相安无事，继续维持原样吧。你依旧提交你的报告，我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任务。除此之外，不要过多干涉我的事。”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点了点头：“是。” ——所以说“报告”到底是什么呀？ 言澈不是人类里面最大的一个吗？他还需要向谁提交报告呀？而且语气还那么严肃。 少女在一旁抓耳挠腮听半天听不明白，恨不得拉着男人的肩膀死命晃，让他快点告诉自己答案。 不过算了，不说她也能自己查出来。 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男人的后颈，被植入到人体内部的身份芯片就这样瞬间通了网。搜索关键词言澈、报告，然后将男人系统内所有的相关资料都拷贝下来了一份，少女哼着小曲儿开始研究所谓的报告是什么。 打开一看，嚯，发现东西还挺多。 基本上每隔一周就会有一个新的文件夹加入进来，最新的一份文件是前两天建立的，更早则是可以追溯到三年以前。 三年？不就是许渊战死的那段时间吗？ 找到了时间最早的文件夹打开，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装满了东西。点开文件最上方的视频，画面显现出来，言澈正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周站着几个人，然后在和他问话。 嗯？这是什么？言澈以前的录像？ 忽然来了点兴致的少女用看电视连续剧的心态飘在空中兴趣十足地看了起来。 “第一次产生自我意识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容冷峻、神情淡漠，看上去有些不是很好讲话的男人，手里拿着记事本对言澈问道。 “2408年10月14日，下午15：45。” 脸色苍白，眼神灰暗，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ji,ng神状态，宛如行尸走r_ou_般的言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左手胳膊的袖口卷起，手肘处似乎被注s,he了什么药物，留下了两三个很隐晦的红点，就这样脱力地挂在一旁。 “许渊第一次握住我的手，问我是谁的时候。”言澈道：“我感觉我也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是会当成一个人去看待的人。” 记录下言澈的回答，白大褂继续道：“除了企图发s,he星轨炮以外，还有没有做过，或者想过危害人类利益的事情。” “没有。” 白大褂道：“有没有产生过要为自己利益做点什么的念头。实施过吗。” “有。实施过。” 白大褂挑了挑眉，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问：“是什么。” “许渊参加晚宴，我想见他，就去了。” “……” 白大褂道：“继续。” “许渊说过等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要给我送一份礼物。所以二十岁那天我去找他，从他手上要来了一杯咖啡。” “……”白大褂似乎有点无语，但还是道：“继续。” “没有经过许渊同意，擅自拍了一张他睡着时候的照片。” “……”白大褂终于忍不住了，他说道：“除了和许渊有关的事情之外，你还有为自己做过什么事吗。”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4节 言澈就没说话了。 ——那就是没有了，白大褂心想。 看来出了问题的就只是和许渊有关的地方，其他事情上，言澈还是保持原状，并没有出现故障。 “下一个问题，是否出现过无解、矛盾的心理现象。最后都是怎么解决的。” “出现过。根据逻辑结果处理。” “具体是什么事情。”白大褂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私人生活以外的。” “曙光计划中，第三十六号行动，许渊主动请缨执行任务，被驳回。第七十八号行动，命令发出后因为许渊的发言，动过撤销指令的念头，后依旧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 白大褂一边听，一边找来言澈出生后第一次担任指挥官，带领地球舰队冲出银河系的那次“曙光计划”的军方详细资料，顺着言澈所说的第几号行动仔细看了看。 第三十六号行动：只身前往外星舰群中，录下敌方势力的规模和战力，将影像传回。 一个摆明了就是送死的任务，执行这次任务的校官也确实是当场牺牲了。许渊主动请缨，却被言澈驳回。意思是说许渊去的话，生还可能性比那个校官大，却还是被言澈拒绝了…… 再看第七十八号行动：命令三只千人级舰队攻向某定点防御卫星，结果无一人生还。 根据后面的行动来推算，言澈应该是利用这次的试探，总结出卫星的攻击频率和威力，以方便后续的战斗运作。和之前的三十六号行动一样，同样是个一开始就知道是叫人去送死的任务。许渊当时大概是看出了言澈这条命令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所以提出阻止或者反对的声音，结果让言澈动摇了一下，甚至产生了要撤销指令的念头…… 危险，太危险了。 白大褂不满地关上了文件，表情似乎在说还好许渊死了，不然这么一个□□埋在那里，真是叫人坐立难安。 “是否每次心理矛盾，都会依照逻辑来决定结果。” “……”这次言澈竟然停顿了两秒，才说道：“除了一次。” 白大褂的语气十分不悦：“说。” “许渊身体不好，我让他退出部队。”言澈道：“他理应留在部队，可我怕他会死。” 说道死这个字的时候，言澈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 白大褂注意看着言澈的神色，感觉他似乎要清醒过来了，忍不住啧了一声：“耐药性怎么那么好。” 抬抬指，让身边手下继续给言澈打针。言澈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再看看白大褂，药剂打进身体前的瞬间，言澈忽然道：“父亲。” 白大褂表情纹丝不动，没有搭理言澈的呼喊。看那药一滴不剩全注s,he进去了，才抬了抬下巴，继续道：“叫父亲也没用。我得确认你没有问题了，才能答应你的‘合作’——你不是说想要复活许渊吗？” 说到这里，一贯神情冷峻的他忽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想要回军队，就好好配合我的调查，这样我才能放你回去。” 言澈神情又渐渐恢复了方才的呆滞，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是。” 视频中的对话还在继续，少女站在屏幕前，左右琢磨了半天，终于感觉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才言澈和那个郑少将说的报告，应该就是这些个东西没错了。可报告里面，为什么都是和言澈有关的事情呀？难道言澈还得定期向谁汇报言澈的动态不成？ 向谁？为什么？是因为刚才白大褂口中说的“合作”吗？ 带着疑惑关上视频，少女随手挑了个日期比较近一点的文件，大概是许渊刚刚复活没多久的时候。 依旧是几个人面对面的在谈话，只是地点和人都变了。穿着白大褂的人似乎也换了一个，态度对言澈恭敬多了。听声音，好像和现在部队心理诊疗室里的那个“关医生”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他本人。 “最近状态怎么样？”医生问道：“还有想起许渊吗？” “每一刻都在想。”言澈回答的很诚实、很感人，可语气却依旧古井无波，毫无起伏，就像再说旁人的事情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 “想他的时候有觉得好受一点吗？还是说更难受了。” “没感觉。”言澈道：“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难受或者好受。” 医生说：“近期有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接触一些新鲜事物，可以帮助你更快的忘记过去。” “我为他和自己建了两座坟墓。”言澈道：“墓碑都准备好了，只差我躺进去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医生微妙地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是吗，是什么样的墓碑？” 言澈就为他放出了一张照片。 万千星光璀璨着的茫茫星海中，并排而放的两个墓碑竖立在荒芜的星球上方，漆黑、厚重、沉闷、肃穆。 上面一左一右，分别贴着许渊和言澈的照片。 值得注意的是，两个人的生辰和死期，竟然全都已经写好了。 医生目光在言澈的“死亡日期”上看了许久，道：“就在考核结束的第二天……” 提前写好日期的意思，不就是言澈决定要在那一天自杀吗？ “我不想再等了。”言澈说：“我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医生神色复杂看着言澈，眼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知道这些年他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似乎不管怎么做，自己都没办法挽回眼前这条看似鲜活、实际却早已死去很久的生命。 医生看着照片里墓碑的背景，问道：“这里是哪里？宇宙？为什么要将坟墓建立在这种地方。” 言澈眼中闪过了一抹怀念，却没有和医生解释具体，只是说：“这里是最让我安心的地方。”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吗？许渊肯定不会希望你因为他而做出这种事。”医生道。 他觉得，用许渊的名义来劝说言澈，绝对比说什么大道理都要有用。 言澈却轻描淡写地看了医生一眼，反问道：“可是我想他了，怎么办。” 医生被言澈的话弄得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接口。 气氛因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少女挠了挠头发，不是很明白的关上了视频。 看来，这些文件里面，果然全都是有关言澈的内容。 而且除了面对面谈话的视频以外，其他的文字类文件，例如言澈今天去了那里、做了哪些事，似乎也都会被一五一十地详细记录在案。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被收集起来干什么，但弄明白了所谓的“报告”是什么，心理的疑惑解开了，少女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意外“捡到”了许多言澈过去拍下来的视频，就像翻看熟人以前的相片一样，感觉特别有意思。少女转个弯回到许渊寝室，就想和他分享自己这次出行后的收获。 “许渊许渊，我这里有好多言澈的视频诶，你要不要看啊。哦，对了，我还有言澈最近三年来的所有行程记录诶，好不好奇，想不想看？——你问我从哪儿拿来的？就从那个叫郑什么的家伙那里呀。”少女嘻嘻笑道：“我刚才随手点开看了两个视频，发现里面言澈全都有提到你耶。只是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意思，感觉都是在夸你哦~我放给你看~” 许渊睡到一半被少女叫起来，起身坐在床边，揉了揉头发。抬着还有些困倦的眼皮，打了个哈欠，对少女道：“……什么视频。” 第81章 羞怯不已言小澈 许渊一晚上没睡好觉。 万幸少女是个对人类感情不是很了解的外星生物, 不然许渊绝对没办法当着别人的面，红着眼眶看完那几个被少女随手点开的视频。 也幸好少女这个时候没有再在他的耳边说些“言澈这么多年都一直记着你”之类的话，不然许渊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大半夜的跑到言澈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有些事情，你不说, 他就能藏在心里, 暂时当做无事发生。 戳破了之后, 再让许渊看到一夜之间形象和地位在他心中有着天翻地覆般改变的言澈，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维持之前的态度，去和他讲话了。 有的时候, 事情果然还是要根据当事人的心态去分别看待。 前几天, 隔三差五的总是能在不同地方遇见言澈，许渊还觉得特别尴尬, 心想怎么这么凑巧。 今天许渊出门, 带着不能与人说的微妙期待心理，从早巴望着眼睛，四处张望瞅到了下午，竟然一次都没有遇见言澈！ 虽说这才是正常情况，毕竟两人都很忙, 身处同个部队但三天两头碰不上面都是常事。可许渊竟然就开始感觉不适应起来，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这次, 他总算没有再自欺欺人的心想着什么“存粹是言澈本人的存在感太强, 我并没有把他当做什么特殊存在看待”了。 因为此刻, 在看到言澈那张脸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大力跳动了一下，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呼吸都打了岔。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都在雀跃，仿佛巴不得下一秒就冲到言澈面前，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然后跟他说上两句话。 或者就算不说话，光是让他那双眼睛看着自己，许渊都能心里舒服许多。 …… 冷静，冷静一点。 许渊对自己说道。 他是苏柩，是言澈的一个普通下属，现在只是“凑巧”走到言澈的办公室附近，“恰好”手里多拿了一杯咖啡，“索性”就送给言澈，当做来自下属的慰问。 然后身体被那双抬起的清澈眼眸注视上的瞬间，就像被下了什么定身咒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仿佛一夜之间，言澈就换了张脸。 以前为什么就没感觉他的模样那么容易吸引人，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奇妙氛围呢？ 盯着看了许久，直到许渊感觉再看就会出事、必须要说点的时候，他才慢半拍地回想起来，哪有人深更半夜的去上司办公室请上司喝咖啡，还美曰其名“慰问”，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得换成牛奶才对，因为这个助眠。 许渊的神不守舍被言澈看在了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关上眼前的文档，对许渊道：“有事吗。” 许渊第一个字就差点咬了舌头：“wu，我想请您喝咖啡。” 言澈看了一眼许渊手里拿着的东西，点点头：“好。” 许渊可算是动作利索，没有同手同脚的顺利把东西放在言澈面前了。就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任务一样，大大松了口气。 言澈双手抬起，放在桌上，掌心捧着温暖的咖啡杯杯壁，食指指尖不经意地在杯口处划了两下。 许渊看着那指尖挪动，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杯子，一起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喉结上下蠕动，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心猿意马。 “你在想什么？” 许渊应声微微一震，猛抬起头，看着言澈：“什么？” 言澈提醒道：“你的食指和中指，一直在敲大腿，是在思考什么。” 许渊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头一看，发现两个指头竟然还真就保持着正在敲打的姿态，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习惯，他自己都没发现。 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言澈的观察力还真是好，许渊讪笑两声，道：“就在想，您今天应该很忙，怎么还没有休息。” 言澈：“不忙。” 许渊：“……” 就在他纳闷言澈真是话题终结者，绞尽脑汁开始思考下一个聊天话题的时候，言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开口解释了起来：“只是工作全都是文案工作，不需要出门走动罢了。” “……” 许渊看着言澈，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嗯？” 言澈没说话。 过了两秒，反应过来的许渊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不是，我只是……” 言澈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他其实也发现了这段时间，二人总是偶遇的事情。 然后由于今天言澈没出门，两人没有偶遇上，所以就特意跟“过来提出疑问”的许渊解释没遇上的原因吗。 这不就显得许渊好像因为见不到言澈的面，所以猴急地过来主动露脸，想要看一看言澈似得。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确是想看言澈的脸想得有点受不了了，所以才特意过来的……而且还打着大半夜送咖啡的名义…… 这下惨了，聪明如言澈，他肯定已经想明白许渊此刻站在这里的目的了，他绝对想到了。 许渊感觉耳根有点烫，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为什么就这么薄，一点心思都瞒不住。 他可以忍受心理藏着的秘密，然后一个人偷偷的想，不跟人说。却没办法忍受对方也知道自己心里藏着的事儿，然后秘密忽然公之于众的那种感觉。 完全不是一种级别的心理感受，太让人紧张了。 抬起头，想要偷偷看言澈一眼，许渊忍不住猜测对方此时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是不满？是嫌弃？是跟他同样的害羞，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 什么都没有。 惴惴不安雀跃着的心忽然就凉了半截，言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情和往日没有半点区别。 ……也是。 许渊不知怎么忽然失落了起来。 言澈他不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 因为思念对方，所以找借口去接近想见的人什么的，他怎么会…… 不对。 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许渊刹那间忽然又振奋起来。 会的！言澈会这么做的！ 视频里面说了，言澈当初因为想他，曾刻意参加他参加了的晚宴，只为了见他一面！ 他是喜欢自己的！ 他早就喜欢自己了！ 虽然对苏柩没感觉，但言澈他喜欢许渊啊？！ 许渊不就是自己吗！ 莫名其妙就伤心起来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许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傻，忽然就钻了牛角尖。又哀又怨恨又惊又喜的情绪此刻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这时候的许渊再一回想不久前言澈的告白，那心情，别提多美滋滋的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开心的事呢？ …… …… ……？！ 等下？ 自己喜欢的人？ 忽然就被方才的念头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许渊猛地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看着自己的言澈。 我，我，我，我难道喜欢他？ 诶——？？？ 许渊过于丰富多变的表情，终于让言澈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你——” 难道，许渊开始怀疑他了？ 可他无非也就是之前几日找机会多见了许渊几次，然后昨天发现少女听到了他和郑少将的谈话，怕少女怀疑自己“忽然改变了行为习惯”，引起警惕，所以忍着今天没有去找许渊而已。 这都被许渊看出不对了吗？ 心头忽然冒出一点点的后悔情绪，一如十几年前在星舰上发出那让数千人去测试武器威力的指令后，被许渊一脸震怒大声抗议的时候感受一样。 这种带有个人情绪的感觉言澈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此时再次冒出来，果然还是很让人不知所措。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陌生感受，手掌贴上了胸口，产生一种近似于呕吐的生理反应。微微弯了弯腰，嘴里还继续说着刚才为了让许渊离开不要看出破绽，所以说的话：“你是过来做什么的，没事的话就出去，我要继续工作了。” 许渊却注意到了言澈的表情不对，忽然捧住心口、喉结上下翻滚的模样好像身体很不舒服，连忙上前凑近两步，紧张道：“你怎么了？” “……”言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道：“有点想吐。” “想吐？！”许渊顿时有点着急，心想言澈这一日三餐、衣食住行，每个细节都有无数人在下面关心照看的身份，怎么这都能身体不舒服。绝对不可能是吃坏肚子，莫非是身体哪里出现问题了？ 一把拉起言澈的胳膊，把他半架到了身上，二话不说便带着人往门外走：“我带您去医务室！” “别……” 言澈不知怎么，反应特别的大。要不是力气没许渊强，否则二人身体触碰到的瞬间，他就一个条件反s,he的往后躲，差点摔回椅子上了。在许渊的身旁不断挣扎，想要把胳膊收回去：“……放手。” 许渊侧头看了一眼言澈，左手手臂的肌肤感受到了一阵十分明显的胸膛起伏、心跳加快的触感。言澈耳朵尖染上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红润，别过脑袋眼神闪躲，被许渊抓着的那只手的指尖甚至都在颤抖。 这是…… 因为对方反抗过于强烈，许渊只好松开手，放言澈回去。 可看言澈的反应实在是过于不对劲，许渊放心不下道：“您这样，肯定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叫医生过来。” 言澈呼吸不稳，一向没有波动的眼眸竟然染上了两分紧张的神色，来回看了许渊两眼，躲藏似的缩小了身体，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许渊听后立马急了，声音都大了起来：“你这怎么可能没事！别胡说了！” “我只是，我只是……”言澈一时半会说不上话。飘在一旁看了个热闹的少女忽然cha口道：“他是不是紧张了啊？” 许渊眼神往少女那里撇了一下，没说话。 “我看他特别紧张，被你碰一下，那心跳快的，跟个什么似的。你看他之前反应也没那么大，就跟你身体接触之后，忽然变成这样了。” 是因为自己？ 许渊不确定的看着言澈两眼，见他低着头不愿意注视自己，神情动作似乎隐约还有点遮掩什么的意味，顿时有些疑惑。 可他没做什么啊，只是碰了言澈两下而已。 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其实并没有觉得言澈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许渊半信半疑接近了言澈，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了言澈的肩膀上。 有些单薄的消瘦肩头，顿时颤抖了一下。 “……”心跳声比刚才也更快一点了。 许渊用不是很确定的探究眼神看着言澈的脸，强迫言澈眼睛注视着自己。亲眼看着言澈的表情一点一点产生变化，最终从平静安宁，变成了让人震惊的胆怯羞涩。顿时双目睁大，掌心就跟被火烫了一样，慌乱不堪地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言澈怎么会这样？ “你，你去叫医生。”言澈忽然改了主意：“出去，快出去！” 许渊：“可——” “我不舒服，我要看医生，你快去！”言澈别过头，椅子转过方向，背对着许渊：“这是命令！” 许渊注视着言澈露出在椅背外面的一点手肘，顿了顿，迟疑道：“……好。” 飞快转身走出了门，许渊对少女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他。” “好嘞~”少女飘在空中，模仿许渊做了个不是很标准的军姿，然后转身重新回到的言澈的办公室。 门关上，许渊已经走远。 原本还一脸逞强的言澈忽然就跟泄了气、失去了支撑的人偶一样，身体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双腿往上收拢，脑袋往下耷拉，手臂环抱着脑袋和膝盖，神情很是难堪地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 他也不想这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被许渊触碰到，浑身上下的神经就开始一齐颤抖紧张起来。就好像那身体忽然就不是他的了一样，被许渊触碰到的地方全都刺激到瘫软失去了力量。 解开最上面几节纽扣，拉开肩膀处的衣领，看了一眼方才被许渊隔着衣服触碰到的皮肤。果不其然，全都染上了一抹异常显眼的潮红。稍微触碰一下，肌r_ou_似乎都在微微战栗颤抖。 “……” 言澈大致猜出了自己此时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想了一下原因，眼角处染上了一抹魅惑羞涩的殷红。 这应该就是害羞的感觉了。惊慌、害怕、怯怯不安，却并没有负面影响。反而有些期待，有些渴望，甚至企图更进一步。 拼命记住这种来之不易的感觉，就像记住当初许渊握着他的手，将他从一个无自我观念的人偶、变成活生生人类的瞬间，那种生命感席卷全身的战栗感，仿佛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大脑某个地方产生了变化，就好像过去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尘封已久的大门，纹丝不动的门扉忽然被人往前推了一下一样。 都是因为许渊，是许渊赋予的他这种感受。 也只有许渊。 只有他才能让自己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有欲望的人。 “许渊……” 口中不自觉呢喃着这两个字，眼神怔怔望着前方虚无的空气，似乎在思念某个将对方捧在心尖上珍惜着的存在。 少女飘在一旁，眼睛眨了眨，仔细观察着言澈的表情。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隐约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产生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一分钟后，许渊带着医生赶到了言澈的办公室。 男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状态，安静坐在办公桌前，无波无澜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许渊呼吸有点急促，催促医生道：“您快去看看！” 医生二话不说提着医疗器材走到言澈面前，言澈很配合地抬起手臂，让对方检查。 “……” 医生捧着言澈的胳膊，皱着眉，表情思索。许渊见状，以为情况不是很好，忙问道：“怎么样！”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许渊，确认道：“元帅他刚才真的——”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许渊飞快点头：“千真万确！” “……” 医生只好收回简易测试的器材，打开箱子，拿出一个体积较大的ji,ng密仪器，示意言澈把上衣衣服撩起来，然后当着二人的面，拿出几个芯片，分别贴在了言澈胸膛、后背的几个部位。 测验结果出来的很快，屏幕上显示着的言澈身体状况，许渊看得懂其中大部分的数值指标，却发现好像个个都正常的很。 医生一边收回芯片，一边对言澈道：“您感觉怎么样？” 言澈面无表情道：“很好。” 许渊忍不住道：“可刚才……” 言澈说：“刚才接到了一个情报，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反应大了点。” 医生只是个普通医生，他并不清楚言澈的身体情况根本做不到“心情不好”。在他眼里看来，数据结果显示的是言澈身体十分健康，没有一点的毛病。听言澈现在这么回答，还真就以为这次事件，单纯只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帅，私底下动了一次怒而已。 不由得联想到现在地球和人类的状况，原来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医生默默叹了口气，低头整理、收回了自己带来的仪器。 扛着东西向言澈告了别，并让言澈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千万第一时间告诉他，然后侧头看了一眼眼神表情还隐隐有些不安的许渊，忍不住一声失笑：“你可真是……” 上司发了下火，都小题大做地跑到医务室里拼了命的拽着他，让他赶紧去看看言澈怎么了，说得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什么表情不对，什么指尖颤抖，什么呼吸急促，什么心跳加快。这不就是普通生气了而已吗？ 该说言澈过去冷静理智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了好，还是面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过于紧张自己的上司了好。 医生一脸无奈地离开了医务室，只留下许渊和言澈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说话。 言澈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仔细扣好了所有的扣子。 抬起头，看了一眼许渊，似乎是在琢磨该怎么让面前的人离开。 许渊不知怎么了，忽然毫无征兆地往言澈方向凑近了一点，然后在言澈十分明显的反对、挣扎中，一把握住了言澈的手。 侧过头，仔细听着言澈的心跳声。换了个身体的他现在听力比以前好上数倍，即便人站的半米远，也能轻松分辨出对方的心跳频率。 果然。 许渊缓缓松开手。看着面前这个裸着上半身接受医生检查，也没有半点反应的言澈，忽然开始心跳加快，呼吸不稳，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个触碰。 电光火石之间，许渊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 言澈用力收回胳膊，双唇抿紧，神情倔强，似乎不愿承认什么事情。 许渊心知肚明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左看看、右看看，很是自在地飘在半空，自顾自的玩起了头发。 许渊忽然笑了起来，意味不明——但言澈肯定听懂了——的说了句：“明天要是能再经常遇见你那就好了。” “……”言澈缓缓睁大了眼眸：“我……” “晚上见。” 说完这句话，许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只留下眼神中仍有些震惊的言澈，呆呆看着许渊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晚上见。 晚上…… 星战网？！ 第82章 互诉衷肠，不道离殇 出了门, 少女还在埋怨许渊说漏了嘴，不小心漏了马脚。 “你呀，刚才说错话啦, 不是晚上见。”少女道：“言澈又不知道你是许渊，晚上见什么呀。他晚上要见的是许渊！” 许渊嘴角憋笑, 看了一眼少女, 恶作剧道：“哎, 我忘记了。” 少女哼哼道：“你看吧，你没有我在身边看着啊，就是不行。要是没有我的提醒, 说不定哪天就被言澈看出身份了。” 许渊此刻心情很好, 戏谑地配合着点了点头，道：“是, 你说的没错。” 其实言澈早就看出他是许渊了, 只是因为当初在星战网上的约定，怕许渊和少女引起警惕感到不安，所以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真是委屈他了，许渊感叹。 明明这些年来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他却什么事都没能为言澈做。反倒要让言澈处处让着他, 想着他，默默为他打理好一切。 让他亲自处理程诺的身后事, 安排他亲自处理洗脱自己身上污名的任务……现在仔细回想起来, 应该都是言澈的良苦用心。 动作飞快的洗完澡, 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许渊钻进了营养舱。 言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言澈的瞬间，在身旁二人诧异的目光下，许渊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言澈。 深深地，用力地，抱着他。感受着言澈的体温和动作，发现他似乎在微微颤抖，对他道：“这样可以接受吗？” “……” 从未想过能有这种回报，言澈声音颤抖，隐隐带着一丝哭泣，用力点了点头，回应道：“嗯！” 少女不识风趣地参和进来，对眼前一切不知所以，好奇道：“咦，许渊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因为昨天晚上看了——” 许渊：“对不起，那么晚才来回复你。” 言澈双手紧紧拥抱着许渊的身体不愿松开，脑袋贴在许渊的胸前，用全部的感官的感受对方的存在，缓缓抬起头：“……回复？” “你的告白，我还没回复你呢。”许渊认真道：“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的那种。” “……” 言澈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无措地低下了头。 因为没有回答，许渊不解道：“怎么了？” 此时的言澈理应又惊又喜，却略显惶惶不安地对许渊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高兴？怎么办，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为什么没办法笑出来，我应该对你笑的。” 许渊：“没——” 大概是怕自己这样的回答会让许渊不满意，言澈连忙动了动表情，像在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露出一个百分百完美的惊喜笑容。见许渊挑了挑眉，有了反应，便又再接再厉，对许渊道：“我，我终于等到今天了，我一直在期待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求你能够偏向我，可至少希望你不会把我推开，但现在看来你的心还是愿意接受我的感情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想你想的快疯掉了。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想要见你，想要和你说说话，想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怪。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停下来，不要再去想你，因为它在一步步的把我推向深渊，可还是无论如何都停止不了，甚至渴望能够更快一点的坠落下去……这应该是我的灵魂在作祟，是他让我魂不守舍，让我失去理智。但就算是这样也好，就算只是灵魂也好，我也想去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许渊，我——” 眼中含笑，许渊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了言澈的嘴唇，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用逼自己说出这些话。”许渊道：“我知道，你爱我。” 话说出口，许渊自己都被自己给微微震到了。 爱这个字的分量，没有实际念出来一遍，真的感受不出他有多重。 言澈失落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 许渊：“你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不用勉强。” 少女在一旁吃了一嘴的狗粮，一边吃得起劲，一边傻乎乎的自言自语：“刚才言澈的话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在哪儿听过来着？” 许渊对言澈道：“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言澈看了少女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他知道许渊和少女会有顾忌，毕竟许渊死前发生了那种事，至亲的人说背叛就背叛，他这个曾经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熟悉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让许渊放下心防。 而且距离他知晓许渊还活着一直到现在，二人在星战网正式见面总共也才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许渊愿意那么快接受他，言澈根本就没想到过。 还以为又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去慢慢接近，现在看来…… 真是天降惊喜。 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说话总觉得那里不对，许渊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结果被言澈一把拉住了胳膊。 言澈用一种恳求的姿态对他摇了摇头，许渊笑了笑，伸出一只胳膊，给言澈抱着。 保持着互相依偎的姿势，许渊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欢我。” 而且还在视频里，说了那么多许渊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 有很多话，许渊自己听着都觉得戳心，可言澈却好像没有一点感觉、反而还误以为这是什么值得纪念的好事，翻来覆去的一遍又一遍的与人诉说。 因为他和许渊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只追求结果的人，往往不会有好结果。”许渊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你是指七年前，我在淮海指挥部中心指挥，然后你对凤绮说的那句话吗？”言澈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想起许渊在说的什么：“为什么？——还有，‘听到’是什么意思？” 少女立马在一旁心虚地咳了两声，吹着口哨望着天，装作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许渊也没好意思跟言澈说，自己未经允许，偷偷看了他的几个诊疗时候的视频，就说：“我回想起来的——当时我到底是有多疯，才会当着你的面，指桑骂槐地说你坏话。” “没关系的，没办法的。”言澈道：“本来赶走那么多地区的人，强制性让他们远离家乡，制造带有污染性的武器就是我的不好。” “但你也是为了保护大家。”许渊惭愧道：“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本身这件事做成后对你也没什么利益，存粹是为了更多的大众着想所以才那么劳心劳力。反倒是我站在一旁什么事也没做，却反过来指责做了巨大贡献的你。” 甚至还讽刺言澈做事只考虑结果，不顾及人情，将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简直不是人能说出口的话。 言澈却说：“你没有说错什么，我本来就该是这样。” 许渊心脏顿时一紧，回想起言澈曾翻来覆去诉说的那不祥的两个字，死死握着言澈的手，深怕他做什么傻事，就这样离开了。 “你别——” 言澈道：“只有心善的人才会因为心疼别人而气愤地说出那种话，也只有心善的人才会因为自己几年前说错了一句话而诚恳的道歉。你一直都没有变，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这样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简单一句话，比方才的长篇大论告白更戳许渊的心脏。幸好这里是虚拟的网络，不然许渊此时肯定得红了脸。他结结巴巴羞窘道：“我，我也是。” “哈哈，许渊，你这是什么啦，害羞的小学生吗？太嫩了吧！”少女在一旁指着许渊捧腹大笑。 许渊恼恼地看了她一眼，心说这有什么办法，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 “以前的我确实是做错了很多事。”言澈道：“并不是结果正确，就真的正确。要是没有你在一旁看着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因为所谓的理智判断，而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因为没有感情、没有同理心，所以做出的决定超出了人类能承受控制范围，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生。 到时候，还是需要像许渊这样善于用感性角度去看待问题的人，来影响他，约束他的行为和决定，提前制止他。 否则越是像言澈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能轻易做到，不管什么决定能够轻易被人认可并实行的存在，一旦出错，结果越会严重，甚至是不堪设想。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5节 但许渊却十分肯定的说了句：“不会的。” 言澈：“……为什么？” “你不会做那种事的。”许渊笑道：“因为，你才没有那么脆弱，会因为别人的一个两个小手术，就真的一点反抗都做不了。虽然我不是医生，不了解什么医学常识，可是，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冷血。” 言澈不解的看着他。 许渊道：“因为，你不是哭了吗？” 言澈诧异：“哭？” 许渊提醒道：“你父亲说，要把你的记忆做更改，让你忘记我的时候。你哭了。” 言澈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 许渊支支吾吾：“就，凑巧知道的。” 言澈回忆了一下当时感觉，说：“我也不清楚那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感觉脸上有水落下来，然后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许渊道：“你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发生变化。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是有变化，我能感受的到。” 就像刚才，许渊亲眼看见言澈露出不好意思害羞的神情，那模样他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 没有感情的人，会不好意思，会感觉到害羞吗？不会的。 所以，言澈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那也只是暂时的。 许渊有自信，自己能够带着言澈，让他一点点理解人类应该有的感情，让他体验喜怒哀乐，明白人间的种种美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开心快乐的活着。 就像当初他刚刚认识言澈的时候，心里曾经做出过、但可惜没能完成的决定一样。 “我会带你去吃好吃的食物，去听有趣的故事，去看美丽的风景。”许渊说：“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的。” 言澈目光怔怔看着许渊的脸，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 “你说的太美好了，我简直怀疑这是一场梦。”他道：“我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要是老天忽然把一切都收回去了该怎么办……” “傻瓜。” 许渊轻轻勾了勾他的鼻子，眉欢眼笑：“没有人会把这些约定收回去的，我不会让他这么做。” 第83章 基因与灵魂 和言澈互通心意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跟心上人好好温存, 虫族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大范围入侵地球。 许渊第三次驾驶永域四处救场，总算和言澈互相配合，平安无事地击退怪物, 结束了这场异常棘手的战斗。 “虫族着急了。”言澈道：“这次袭击的规模是往日的十五倍，新型怪物的数量总共二十一种。想来是打算借此机会一举重创我们。可是因为你的出现, 部队的人员受损情况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将这次的新型物种全部解析完毕, 下次即便他们再组成这样规模的攻击, 也不会有多少效果了。” “幸好你们地球上的生物都很弱小，所以融合虫卵之后诞生的怪物也弱的很，让许渊开着我做出来的机甲就能轻松秒杀他们。”少女笑嘻嘻道：“要是像银河系外某些国家的住民一样, 拍拍尾巴就能造成一场星球上的小型地震, 身体还能免疫绝大部分的物理性攻击，那你们人类可就有的打了。” “你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许渊问道：“听你的意思, 好像是怪物们的尸体种类越多, 制造出来的武器，对虫族造成的伤害就越高——怎么做到的？” “怪物的本质，是虫族基因融合其他物种的基因，衍生出来的存在。”言澈尽量用比较简洁易懂的语言对许渊解释道：“新型怪物的数量越多，样本越多, 越容易还原出虫族最基本的原始基因。只要将那个原始基因复原出来，制造出专门克制这种基因的生物型武器, 那么不管将来虫族融合了什么种族的基因, 衍生出多么强大的怪物, 都能够根据这一弱点轻松克制对方。” “基因？”许渊道：“这个能做到吗？” “恰好我们人类在基因工程方面发展的很好, 所以这项研究起步的很快。”言澈道：“新人类之所以比旧人类各方各面都要强大，就是因为出生前做了基因调控的手术。剔除了染色体上的劣质基因存在，提高了优良基因，例如抗压、记忆、学习、自律等能力的保存和延伸，身体素质同样大幅增强。不管做什么事，效率和潜力都远超过去的人类。我就是因为出生前做了这方面的手术，然后接受了长时间的特定环境专业培养，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许渊眼神忽然有些惋惜，他道：“那你能通过手术再……” “那还不如换个身体来得简便。”言澈道：“毁灭某个单体的基因，和身体的重新构成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问题，而且……” 他顿了顿，道：“这不是有你吗。” 许渊微微一楞，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 “况且基因也不是绝对的。”言澈说：“以前你的身体条件远比大部分的人类都要糟糕，可还是成为了人类最强的战神。意志——或许说是灵魂，才是决定身体极限的最终标准。” “虽然不是听得很懂。”少女提醒道：“可是据我所知，宇宙联盟里，能够不借外力，徒手毁灭一颗小行星的生物就有一二十种。假如它们的尸体被虫族捡走，那到时候从尸体里诞生出来的怪物，就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那些那么好对付了。” 言澈自然是计算过这一点的，他道：“只要他们结合了虫族的基因，那么这个武器就能完美克制他们。和融合的种族强大与否无关，这就是专门针对虫族的一种武器。因为使用范围的局限性很大，所以针对的效果也很强。” 少女拍掌笑道：“那就太木奉了！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宇宙里，可算是因此少了一堆害虫！言澈，你这是给我们宇宙所有的国家，立了个大功呀~” 许渊听后也是一喜：“只要考核的时候，将你这个武器的性能展示给宇宙联盟的各个国家看，未来短时间内，地球的安全和发展就都有保障了。” “嗯。”见许渊开心，言澈清冷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几分温度。 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他才会那么努力的去研究。 现在不就收获了他最想要的回报了吗。 对他而言，许渊的笑容，是比什么都要珍贵的礼物。 “……”见言澈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许渊微微一笑，抬掌抚摸过言澈的头发，道：“谢谢你。” 少女在一旁做鬼脸起哄道：“哦哦哦！这里有人在秀恩爱哦！臭不要脸~略略略。” 许渊逗弄道：“羡慕？” “哼！我才不羡慕呢！”少女皱皱鼻子，双手环胸别过头，清脆的音调听上去有点酸溜溜的：“人家又不是你们人类，非得搭伙凑对才能过日子。几十万年了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才不稀罕呢！” “就没想过要找个伴吗？”许渊说：“交个朋友也行。” “这不是一直没有人能看得见我吗？”虽然话题挺寂寞的，但少女看上去很乐观：“而且现在能在网络上和你们见面，也挺好的呀。许渊你甚至还能在现实世界直接跟我聊天呢~这可是头一遭呀。”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孤独了那么久的人。”许渊笑道：“很活泼，性格也可爱，不管去哪儿应该都能玩得很开心吧。” “其实我去过很多地方，但都呆不久。”少女耸耸肩道：“没有人看得见我。就算我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儿，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人，在那里呆了再多年、认识了再多的人，对那些人都十分熟悉了，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是没有自顾自的把几个看得顺眼的人当做朋友一起生活过，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打闹，感觉再怎么样肯定也比我一个人到处流浪要来的有趣。可每次他们聊天说话的时候，我在一旁cha嘴都没人会回答。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配合我一起玩。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管我再一旁怎么提醒，他们也听不见。时间久了，我就明白，果然还是一个人更开心。所以在那里逛完之后，带点特产什么的当做纪念就走了。” 许渊听后，心想怪不得少女那么期待能够早日研究出灵魂理论，果然还是一个人待太久，太寂寞了，便安慰道：“将来肯定能遇到更多，能够看得见你的人的。” 少女嘿嘿一笑：“那就太好啦。” 说到这里，许渊忽然想起来：“对了，言澈和凌天璨，他们俩都能在现实世界感知到你的存在。将来说不定……” 少女眼前一亮：“诶，对吼！言澈，你能在现实世界察觉到我的存在，对吧。” 言澈点头：“是。” 少女激动道：“许渊当初也和你一样，能在现实世界感应到我的存在。死后更换了一个身体，灵魂力量比以前更强了，能直接通过r_ou_身看见我——说不定以后你也能！” 言澈冷静的很：“这个还有待研究，必须经过实验证明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少女才不管那么多呢，乐呵呵道：“反正以后我能交好多朋友了——地球真是个好地方啊。” …… 然后时间又到了次日。当天傍晚，许渊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门口遇见了凌天璨。 凌天璨义愤填膺地告诉许渊有人在网络上黑永域的事。许渊和少女对话时说漏嘴了不知道怎么圆回来，与少女配合着吓走了他之后，在寝室里结束了和凤绮的通讯。 后知后觉地心想自己一不小心又忘记告诉凤绮自己就是苏柩了，许渊对少女道：“你的这些‘聘礼’，我会交给言澈，看看他能不能改造成人类都能使用的款式。” 少女无所谓道：“这东西一点都不难，言澈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比起这个，她更想去找刚才被她吓走的凌天璨玩，果然还是那一惊一乍的小家伙调戏起来有意思。 “我就不去当你和言澈的电灯泡啦~”少女捂着嘴巴怪笑道：“去看看凌天璨是不是真躲医务室……” 话才说到一半，人就已经飞出房间，不见踪影了。 许渊哑然失笑，为那可怜的少年默哀了一秒。低头重新拨通了凤绮的号码，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委婉的告诉对方，自己一不留神又迟了两天才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的事儿。 会不会被他再次揪着衣领狂吼重色轻友姑且不提，但愿他看见许渊的号码那头，竟然出现了他日防夜防的“许渊情敌”——苏柩的脸，不会太抓狂…… 第84章 逼近的危机1 星战网内。凤绮双手环胸, 一脸不爽地望着眼前两个“狗男男”。 “哦哟呵，看看这如胶似漆的样子。要是没有八百台机甲来拉，估计都拽不开吧。” 左脸写着不满, 右脸写着生气，额头上还横批一个惹我试试, 凤绮道：“看这样子, 感情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渊赔笑：“这哪能啊, 第二，第二个。” “那我还真是有够荣幸的。总共才两个人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恰好排那第二。”伸手比划了一个“二”, 凤绮一脸怪样的看着许渊和言澈。见他们和自己都对话那么久了, 还一左一右牵着手站在那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瞅瞅这旁若无人的恩爱气场, 宛如一道透明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隔绝罩, 制造出一个名为二人世界的独立空间，将他这单身狗毫不客气地阻隔在外。 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似乎都在发散出光芒四s,he，闪亮逼人，简直能照瞎双眼的情侣光环。晒得他这个旁观者无处可藏, 只能眯着眼睛不忍直视地被迫受着。 “我说许渊，你还真是够有意思的。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显摆你有伴啊？” “怎么会。”话虽这么说, 拉着言澈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我只是很正常的和你聊天啊。” 凤绮一瞅许渊那一脸坦然, 丝毫没有愧疚的样子, 肚子里的火就更大了。心道自己今天一天, 为了许渊那永域的事忙活到现在还没休息。还生怕许渊知道以后会生气，大晚上的特意给他打电话，安抚他的情绪，告诉他自己一定会替他把事情解决掉。真是把这辈子都不会做的贴心事全都做了个遍。 哪料这小子美人在怀，就不知道东西南北。直接把他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不说，见了面了好像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仿佛全世界他只能看见言澈一个人一样，重色轻友到了极点。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这天没法聊了。许愿看凤绮这个模样，总算弯起嘴角，忍俊不禁对凤绮笑道：“抱歉，明天过来，请你喝酒。” “谁稀罕！”凤绮炸毛道：“明天过去揍不死你——” “哦，对了。”许渊想起什么，忽然说道。 凤绮骂到一半停了下来，目光隐隐有些期待：“——什么？” 许渊却转过头，对旁边的言澈道：“有东西要给你。” 完全被无视了的凤绮：“……” “小姑娘送你的礼物，几十台颜色不同的机甲，性能和永域一样。”许渊道：“你研究看看，是不是能改造成一般人也能用的——” 凤绮下线了。 许渊：“……” 这小心眼。 第二天一早，凤绮恶意扰民地拨通了许渊电话。 “起来起来，跟我去训练场打一架。” 许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背对屏幕，声音含糊不清道：“别吵……” 凤绮：“今天不揍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风！” 许渊听力可好真呢：“你本来就不姓风啊。” 凤绮：“快点，跟我认认真真打上一场，不然si——” “……” si？ 声音沉默太久，许渊慢慢睁开眼。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猛地坐起身，回头看向空中的屏幕。画面那头，凤绮的身影已然不见。 微微变了脸色，许渊一把跃下床，手掌连拍凤绮那头的通讯，想要问问怎么回事。 ……拨不通。 许渊抬头问道：“凤绮在哪儿？” 少女不需要睡觉，所以一天到晚都ji,ng神的很，坐在半空中翘着脚丫子哼着歌，低头看向许渊：“凤绮？” 从空中俯下身，葱白手指轻点许渊屏幕，下一秒，她“咦”了一声。 “好奇怪啊，我怎么找不到诶？” 许渊眉间轻皱，一把扯过门口的大衣，套上鞋便往屋外冲。 “言澈，凤绮失去联系了。” 言澈坐在床上和许渊说着话，虽然刚醒，眼神却依旧清澈清明：“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话说到一半忽然断了通讯。”许渊道：“在那之前，有信号干扰的痕迹，声音模糊了一下。” 意思是说，这次事件十有八九不是偶然，是有谁蓄意而为。 言澈看许渊身后的背景不断移动，问道：“你去哪。” “他说他在过来的路上，我去他家到这里的途中看看。” 言澈见许渊神情略显焦急，便说：“那我去调动交通录像找找看吧。” “拜托了。”话落，许渊已经冲到了部队外的空地。拂过手腕上的枢纽，不等绳梯下落，顺着机甲的外壳就爬上了驾驶舱。 下一秒，机甲升起，化作一道流星，飞快拂过了初晓的灰蓝色天空。 没过多久，言澈的声音在机甲内部响起：“找到了，最后能看到凤绮身影的地方，在广铧市的市中心。” “那现在？” 言澈不知在查看什么东西，顿了半秒，道：“……沪倾区上空出现了不正常的能量波动，和凤绮机甲的武器能源吻合。” 沪倾区就在广铧市隔壁不过几千公里的地方，已经远离了凤绮家到部队的路线。许渊调转方向，c,ao控机甲往那赶去。 “等下，许渊！”言澈忽然声音抬高了两分：“地球外忽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重力涡。” 许渊眼睛微微睁大：“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朝我们逼近！”言澈道：“我要去指挥室了，你随时准备行动！” 许渊忍不住低骂了一声，马力加快，用最大的速度赶往沪倾区。 少女道：“重力涡……是不是就是虫洞啊？” 许渊：“是。” “难道有东西要传送过——”话说到一半，少女忽然顿了顿，指着下方几乎看不清什么是什么、宛如芝麻点大小一闪即逝的建筑群，道：“许渊，你看那是什么？” 许渊没空停下来细看，说：“什么。” 少女：“我怎么感觉是凤绮的机甲啊？颜色火红火红的，像燃烧着的火焰一样，特别漂亮的那个，是他吧？” 许渊忍不住大声追问道：“在哪里？” “屏幕上，刚才那里——这里也有！”少女指着地面说道：“就是马路上那些很高很高的建筑外面，装着的那个巨大屏幕上，全都是凤绮！” 许渊说：“屏幕？” 少女“嗯”了一声，手指轻拍许渊肩膀，借用他的系统，打开了互联网网页，然后道：“你看，网上全都是凤绮正在战斗的样子。” 许渊连忙看了过去，仔细辨别了一下画面里的人物。发现凤绮正在和一群外型与人类无异，手持冷兵器、背生六翼，浑身雪白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纠缠战斗。 怪物力量巨大，战斗力和之前的那些杂兵怪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看似简单的武器锋利无比且威力强劲，互相间配合十分默契，只身一人的凤绮毫无疑问被打得处于绝对下风。 顿时急红了眼：“王八蛋！” 少女很机灵，很快就借用屏幕上的背景画面，对照着网络上的全景地图，找到了凤绮此时的所在位置：“就在沪倾区的环球购物中心上方不远。” 话音未落，画面之中，凤绮被一群手持长枪的怪物狠狠压下了地面。胸前扎进了数根枪头，双手死死抓着枪身不让它们更进一步。机翼无力撞上了下方的建筑物，眨眼的时间就穿过了上百米宽的大厦，然后继续撞进了下一栋建筑。 ——再这样下去，凤绮会死的！ 少女道：“为什么全球的所有网络，都在同一时间直播放凤绮战斗的画面。它们要干什么啊？” 许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打击人类士气。” 少女：“啊？” “身为四王之一的凤绮，性命一直被那群家伙盯着。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残忍虐杀，人类肯定会……”许渊说不下去了，他气恼自己为什么出来的时候c,ao控的是部队里派发的战斗机甲，如果是永域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我要换机甲了。”许渊道：“这台机甲你来c,ao控。” “可这里是半空中，你这样说不定就会被下面的人看出身份！”少女道。 “哪里管得了这些！”许渊大声道：“我不能让凤绮就这么——” “许渊，快过来。”言澈的声音在机甲内响起，冷静的语气中，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严肃：“问题严重了。虫族传送了一只巨大的怪物过来，体积有月球的三万分之一大小，光靠舰队根本来不及阻止——我需要永域。” 许渊一拳重力锤打在驾驶台上：“——可是凤绮！” 言澈显然也知道了凤绮那边的情况，却还是说：“来不及了。怪物正在朝地球的方向逼近，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就会撞上来。驻扎在宇宙里的舰队机动性太慢，根本来不及阻止。” 许渊眼眶通红，飞快看了一眼画面中被动承受多方攻击，抵抗微弱，身躯破烂，支零破碎惨不忍睹的机甲，喉间发出一声崩溃的低哑嘶吼。 “混蛋！” 楚琛，楚琛，楚琛，我要你不得好死！！！ 肯定是他配合虫族搞的鬼，为了报复永域上次的出手，所以这次用这种手段来逼迫人类付出代价！ 言澈催促道：“许渊。” 少女说：“我能打开凤绮那边的防空洞广播，让你和他对话。” 许渊手指都在颤抖。一边停下机甲，打开驾驶舱拿出永域，一边道：“我要和他说。” 下一秒，机甲内出现了画面那头声音震天的战斗音，许渊深呼一口气，道：“……凤绮。” 因为少女的c,ao作，画面那头的同时传出了许渊的声音，凤绮肯定也听见了。 他打开了机甲的对外话筒，呼吸急促，似乎还咳了一口血吐出来：“——干嘛！” “对不起。”许渊声音艰难，借着高度差从机甲驾驶舱内跳到进了永域内部：“地球外出现了一只怪物，我必须赶过去阻止。” 所以，我没办法去救你。 “……” 大概是明白了许渊话里的意思，凤绮沉默了半秒，说道：“那你去啊！” “……”许渊声音微微颤抖，眼睛里挤满了血丝：“真的对不起。” “放你的屁话！老子才不需要你帮忙！”话音刚落，凤绮又承受了一下重击。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久才声音不稳道：“快去！” 许渊狠狠咬了咬嘴唇，决绝地驾驶永域飞向头顶的天空，说：“……我让人过去帮你了，一定要撑住。” “我他妈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凤绮一把抓住怪物手中的长剑，反手狠狠戳进了对方的咽喉，斩断了它硕大的脑袋，站在驾驶舱中气喘吁吁：“倒是你，别给我死了。” 少女c,ao控着许渊的机甲，化作流星奔向凤绮的所在地：“许渊，这次不用隐藏实力装作是你吧？” “不用。”许渊道：“求求你，一定要救下他。” 少女：“我会的。” 话落，原本就快到不可思议的机甲，猛地又拔高了一截速度。 第85章 逼近的危机2 “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凤将军的机甲？” “刚才忽然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等下, 这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永域为什么还不来！！凤将军快死了！！！” “说是地球外有个怪物……” 因为忽然出现的全球直播，世界各地的人开始躁动了起来。 还醒着的人议论纷纷，唤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另一个半球的人。 大家都坐在屏幕前, 死死盯着屏幕中的画面，揪心地看着。 “不行了, 没办法了……”有人眼中含泪道：“连四王都这个样子, 人类根本就只有等着被杀的份。” “快点叫附近的部队过去救他啊！！求求你们, 不要让将军死掉！！” …… 看来是没办法了。 倒在驾驶舱中，凤绮看着头顶十数只通体上下雪白一片，背生六翼模样宛如天使一般的怪物, 眼前的视野被额头流下的鲜血染成了殷红。 令人嘲讽的是, 这些“天使”并非什么救苦救难，拯救世人的可爱存在, 而是一群战斗力强大, 过来索命的冷酷恶鬼。 为了抵挡刚才的撞击，凤绮付出一条手臂粉碎性骨折的代价，勉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现在看来，这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想办法让多活几秒钟的缓兵之计罢了。 许渊赶去地球外面阻止敌人了, 他再也没办法期望死里逃生的奇迹像之前几次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发生。 虽然过去每次被许渊救下来之后, 他都嘴硬的说自己有办法解决, 自己根本不需要帮忙。可实际上数次直面死亡的他比谁都清楚, 就算自己的战斗技巧和意识再怎么出色, 装备与武器不行、防御力又在怪物眼中看来就跟纸一样的机甲，根本没办法应付这一场又一场的艰难战斗。 即便他占着一个人类最强的“四王”名义，可自怪物出现以来，凤绮一直都处于条件不利的下风，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必须依靠许渊的帮助。 他也觉得很不甘心，觉得很懊恼颓唐，可没办法，实力如此，状况如此，除了硬着头皮去打去杀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地位和职责让他没办法选择逃避，人类的艰难立场让他半步都退让不得，只能想尽办法克服艰险以弱胜强。 可这次似乎是终于遇到无法跨越的极限了。 怪物们明明长着类似人形的外表，力量却比一艘小型舰艇还要巨大；速度飞快，凤绮坐着集人类最新科技研制出来的机甲想尽办法都没办法摆脱其追击；战斗技巧十分高端，拉出一个可能不如凤绮，可互相配合起来，造成的威慑力甚至让凤绮险些产生了当年和许渊争夺四王之位的时候，那种力不从心的艰难感。 根本就打不过。 内心十分清楚战斗的结果将会是如何，可凤绮就是没办法停下抵抗的动作。想要活下去的本能让他拼了命的去迎接让人目不暇接的频繁攻击，早已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伤害却没办法让他挺直的脊梁弯下半分。 身体很疼，人也很累，意识似乎都快模糊了，但就是不能停止动作。剑断了还有手，手断了还有身体，只要他还留有最后一点意识，敌人就绝对不要想战胜他。 画面那头看着这一幕的人类早已哭到不能自已，她们心疼自己尊敬的将军竟然要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这根本不是平等的战斗，而是虐杀，一边倒的虐杀。可凤绮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仿佛受伤的那人不是自己，即将失去人生仅此一次性命的战士也不是他。 战斗可以失败，人，绝不能认输。 ……也不知道许渊那边怎么样了。 凤绮心想。 听他刚才的语气，问题似乎很是严重。 ……不严重也不会就这样放弃他离开了吧。 虽然平时二人见面时候也没说过什么好话，说不了多久凤绮就棕忍不住怼许渊几句，以报复对方当年夺走自己四王之位的“深仇大恨”。可就像凤绮这些年拼了命也要证明许渊清白一样，在许渊的心目中，凤绮也是有相当大地位的。 但愿那个一根筋的傻子之后不会因为这件事过于自责，脑子里想些什么“如果我当初过去救他了的话，凤绮就不会死”之类的傻话。 他的死和许渊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楚琛那个家伙搞的鬼。 这一个月来，要不是为了暗中收集虫族的情报，没办法直接对他下手，像楚琛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平安无事，自由自在地活到现在。 凤绮了解许渊，那是一个对自己一点都不好，对别人却挖心掏肺将对方放在心里去着想的家伙。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个这样的好人，凤绮这样性格扭曲、好像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的人，才会把许渊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 许渊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白白死了的。 所以…… 就算真的死在了这里，自己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吧。 毕竟，他已经做完所有自己能做的事了。 毕竟，许渊已经回来了，四王的位置也可以放心交给他，不用再担心考核没有人去战斗了。 毕竟，自己真的没办法再撑下去了…… 颤抖着胳膊c,ao控着断剑狠狠划过面前怪物的咽喉，凤绮依靠在身后的断壁残垣纸上，再也无力独自站立起来。 手指按上c,ao控台上的激光导弹，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发s,he出去。 这时候再不打，以后也没机会打了。 雾茫茫的一片白光，暂时遮蔽了凤绮眼前的视野。呆呆地站在驾驶舱内，望着眼前仿佛空无一物的虚无世界。 他要死了，真的死了。 死，似乎也没什么实感啊。 心思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有的只是坦然和接受。 …… “喂，没事吧。” 一道清脆的少女音在耳边响起。 凤绮微微一愣，呆滞的表情缓缓动了动。 白光褪去，一架漆黑的机甲挡在他的身前。一手持剑、一手抬枪，如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坚硬堡垒，竖立在他面前，面对怪物的攻击身体纹丝不动。 凤绮慢慢直起身，看着那机甲。 是军部出来的战机，款式似乎有点眼熟。 电光火石间，他回想起不久前许渊对他说过的话—— “我让人过去救你了。” 让人？让谁。 这个世界上，除了许渊以外，还有谁能够有办法救下他。 他面对怪物都这副模样了，一般的士兵过来，也只有送死的份。 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自己可以得救的凤绮，死寂的眼睛忽然燃起了对生的向往。 少女问道：“喂！还活着吧？” 声音很熟悉，凤绮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一次。回想起之前在星战网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外星人少女，他艰难地吐出压在喉咙里的鲜血，说道：“……活着。” 劫后余生的放松感席卷大脑，力气忽然从他的身体里抽空，双腿颤抖了一下，然后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呼吸火辣辣的，鼻腔和喉咙生疼生疼，肺好像被刺穿了一样，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只有活着，才能感觉到疼。 抱着右手骨头断之后形状诡异的胳膊，凤绮找出止痛剂给自己打上。按了按胸膛，飞快计算肋骨折了几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好，凤绮说：“你能应付的过来吗。” 少女：“可以呀！我又不是你们人类，有什么身体限制，打它们跟打网络游戏一样的，还能篡改机甲里的程序，把战斗力弄得更厉害呢！” 还真是个作弊的外星人，凤绮说：“许渊那边怎么样了。” 少女道：“他那好像有点不妙，虫族把它们的虫巢送过来了。” 凤绮：“虫巢？” 少女链接地球外的卫星，将宇宙那头的画面投影到了凤绮机甲内部。巨大无比的虫巢对照着地球，从远离地球的卫星角度拍摄过来，就像一大一小两个体积类似的圆球。 凤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打？！ 少女看着黑色虫巢附近密密麻麻钻出来的黑点说道：“你看到外面的那些‘黑雾’没，这些都是虫子。宇宙里面最泛滥的害虫就是这个了。” 本来都是用随机传送的方式来逃避宇宙联盟法律追究的，但这次不知怎么，竟然定点跳跃到了离地球这么近的地方。配合凤绮之前遇险的时机，怎么看怎么有y谋。 “这么大的家伙，许渊怎么可能打得过！” 少女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打不过啊，我做的‘玩具’打打地球上的小怪物还行，这种防御力的虫巢，武器没点威力是根本阻止不了的。” “那许渊他在做什么？！” 不是送死吗？！ “言澈说，让许渊出面阻拦一下。”少女说：“所以许渊正想方设法拦着虫巢，不让它直接撞上地球呢——诶，我都没想过我做的机甲原来机动力那么强，竟然这都能拦得住。估计还是因为许渊的灵魂力量比较强，所以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比我多吧……不过感觉顶多再撑一会儿也会坏掉了。真可惜啊，永域那颜色我很喜欢的。” “你还在这里说风——”风凉话三个字都没讲完，凤绮眼睛睁大，看着头顶如倾盆大雨般狂泄而下的虫潮，道：“——这是！” “刚才从虫巢里面飞出来的虫子，那玩意儿突破大气场就跟玩儿似得。”少女烦恼道：“没厉害点的武器的话，这些东西很难打的啊……该怎么保护你才好呢……”说到这里，少女忽然回想起了什么，猛地抬高音量：“哎呀！我的星辰琉璃白！里面还装了我买来的好多土特产呢！” “……”没听懂少女想说什么，凤绮单手拉着c,ao纵杆，站起身就想离开：“快带我回部队。” “你要逃啦？”少女说：“那感情好，护着你一动不动站在这儿，说实话我挺被动的。” “逃个鬼，我要回去带人杀虫子！”凤绮道：“这些东西现在肯定全世界都是！” 少女单手握拳轻锤掌心：“哦，对吼！” 说完，一边保护凤绮离开，少女一边好奇道：“不过你没事吗？感觉你刚才被揍的好惨喔，被打得跟个猪头似得。” “放屁！我好得很！”凤绮狼狈地抹了下嘴角的伤痕，说话动作过大害得他忍不住疼得龇了龇牙，然后道：“能和许渊他们联系上吗？我有话要说。” “可以呀~”少女：“我恰好也有事要告诉他们呢。” …… 地球的作战指挥室中，言澈对许渊厉声道：“不可以，我不同意！” “你不是说想要支撑这么大的巢x,ue穿越空间，内核肯定会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吗。”许渊道：“只要把那个能量引爆了，它就能停下了吧。里面还没出来的剩余怪物也会受到波及跟着爆炸波一起死掉。这是阻止它们最快的也是最有效方法了。” “那又怎样！”言澈阻止道：“还有三分钟，不，再给我两分钟的时间，等舰队赶到之后我一定能解决它！” “但那时候里面冲出来的虫子已经足够把地球搅得天翻地覆了吧。”许渊对言澈笑了笑：“相信我，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要去。”言澈恳求道：“拜托你，就当是为了我自私一次，好吗？你都为人类做了那么多事情了，偶尔也为自己考虑一下。” “……”许渊想了想，看着言澈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笑道：“对不起。” “……” “但我向你保证，下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选择你。”许渊道：“所以，告诉我引爆的方法吧。” 言澈目光中隐隐透着悲伤：“你就一定要对我那么残忍吗。” 许渊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第86章 逼近的危机3 “但我向你保证, 下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选择你。”许渊道：“所以，告诉我引爆的方法吧。” 言澈目光中隐隐透着悲伤：“你就一定要对我那么残忍吗。” 许渊安慰道：“放心吧, 不会有事的。” 言澈：“不——” “许渊。” 忽然传来的凤绮的声音，打断了言澈的话, 和略显僵持的沉闷气氛。许渊惊喜道：“你没事！” “当然没事。”只敢启用语音通讯, 不好意思给许渊看自己此时惨状的凤绮说：“不过地球上跑进来了好多虫子, 言澈，你来想办法调遣部队去迎击吧——许渊，你那边怎么样了？能拦下吗？” “当然可以。”看了一眼屏幕那头的言澈, 许渊道：“我不会让它们在地球上着陆的。” 言澈：“……” 凤绮：“那就好, 这要真让它们撞上来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我去部队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诶诶许渊, 我昨天给你的聘礼还在你那儿吗？”少女cha嘴说道：“哎呀, 我自己专用的那台星空琉璃白一不留神也一起给你了，里面还有我旅游之后留作纪念的礼物呢，回头你还我行不？没那台机甲我礼物带不走啊……” 许渊：“东西我已经给言澈了——比起这个，永域可以让我引爆虫巢内的的能量吗？” “引爆？这主意好——不对！”少女瞪大眼睛：“不可能的！我那机甲的防御力可没你想的那么强，一个不留神, 说不定你也会跟着一起被炸碎的！” “也就是说，可以做到了？”外太空中, 一直在想办法拦截住虫巢行动的许渊忽然离开虫巢表面, 迅速飞到巨大圆球的正上方, 看着下面模样狰狞, 布满密密麻麻针眼般凹陷缺口的巨大棕黑色物体道：“如果钻进去打下足够量的镭s,he弹的话——” “你疯了啊！”少女说：“万一被爆炸波席卷进去，你还有命活吗？” “我不会那么笨的。”许渊道：“你还在地球里面，能帮我对付那些飞进去的虫子，顺便保护一下凤绮吗？”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6节 听到这句话的凤绮忍不住多嘴嘀咕道：“谁要她保护了……” 话落，凤绮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地球以及虫巢的身影：“——这是什么？” 不光是他，全球同时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纷纷捂住嘴巴惊声叫道：“这难道也是怪物？！不，是怪物巢！里面飞出来的全都是虫子！！”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都靠这么近了，军方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等下，好像有个地方在发光！” “是永域？我好像看到永域的机甲了！” “他要干什么？” “天哪，为什么要冲向那个巢x,ue里面，他要自杀吗？！” 似乎是明白了许渊的意图，蜂拥扑向地球的虫子忽然集体转变了方向，开始朝着许渊的所在拥挤而来。 眨眼间被虫子包裹成圆球的许渊瞬间消失了踪影，屏幕外的人心脏顿时高高悬挂起来。 昨天还在被y谋论埋没的话题主人公，此时忽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用自己的行动，来无声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所谓“善恶不明”的真正立场。 在巨大的虫巢映照下，显得格外矮小的机甲艰难地从层层包裹中挣扎而出，一次次的企图冲向巢x,ue内部，又一次次的被虫子们扑打、包围起来。 每一寸的靠近都是那么的困难，每一次的摆脱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短短的路途看上去是那么的遥远，就像深陷于无尽的沼泽之中，举步维艰。 可他却从未停下过脚步，即便怪物再多，目的地再遥远，他也拼尽全力，发挥出所有的力量，去斩杀眼前可见的所有怪物，去开辟出一条沾满鲜血的名为未来的道路。 没有人知道永域的身份是什么，也没有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一个人面对铺天盖地、数量差异大到让人绝望的怪物群而不退缩，更不明白他拼命的背后蕴含着多么强大坚毅的信念。 只是单纯被他不顾一切的姿态所感动，所震撼。 他们开始后悔自己昨天说出的无知言论和狠毒批判，不由自主将地球的希望寄托于这个孤身一人独自奋斗的身躯之内，希望他能拯救自己、拯救人类。 可不和谐的声音还是到处都有。 “作秀吧~” “为什么他一做好事，就有镜头拍到他？” “肯定是假的啦，军方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呢，绝对是cg。” “哇哦，特效好逼真啊。” “竟然拿地球做背景图，这人想出名想疯了吧w。” “永域傻逼，这种东西要我上的话，抬抬指头就能干掉了。” 一边是永域为了人类拼死挣扎的画面，一边是高枕无忧躺在家里说些无关痛痒话闲散的无知网民，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被气个够呛，愤怒出声。 “你们这些家伙只会在键盘上打字！真要是有本事，哪怕冲出去杀死一只虫子也好！” “为什么要让永域遇到这种危险，为什么要让他这样的人拿出自己的性命去拼，为什么战死在外面的都是一腔热忱的战士而不是你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混蛋！” “永域他就不该为了你们这些东西去战斗，和你们一样身为人类我真是感到羞耻！” “这是卫星时实传出来的图像，不可能是伪造的。画面中出现的怪物和现在正在地球肆虐的虫子一样，说不定等下就跑到你家门口了，说是造假的人有点脑子好吗。” “刚才和凤绮将军说话的年轻人，难道就是永域？他说地球外突然出现了怪物，所以没办法去救他……” “如果是突然出现的话，那停留在太阳系附近的舰队可能来不及赶过来阻止，所以才需要永域出面吗……可只有他一台机甲，面对这种怪物，怎么可能拦得住啊！” “拦不住也得拦啊，这就是战士。即便面对成千上万的怪物，只身一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战斗。” “啊！他冲进去了！” 画面之中，好不容易摆脱万千虫子，将身体站立在虫巢甲壳上方的永域，一边迎击四周源源不绝仿佛永无止尽的怪物，一边打开胸前的镭s,he激光，狠狠砸向脚底的甲壳。激光触碰到虫巢表面，眨眼间便融化出了一个数十米宽的深坑，露出里面隐隐散发着黄光、似乎正在蠕动呼吸着的巢体内部。 言澈一边指挥地球部队去迎接席卷而来的虫族大潮，一边调动停留在宇宙中的舰队赶去支援许渊，一边监测着虫巢的动向、计算出能量核心的所在位置，然后将剖析图发送给了许渊。 “就在你脚下右下方三十五度角方位，距离表面236公里的位置。这个虫巢的内部结构为半空心形状，里面布满了密集的分叉通道，你需要想办法赶到核心附近安装下足够量的□□，然后在引爆之前冲出来。” 许渊接收了言澈发送过来的分析图纸后，迅速锁定目标，狠狠一击推开四周密集的虫子，将周边清出了一块空白区域。趁着怪物重新扑咬上来的那短短的一个空隙时间，跳进了方才制造出来的深坑，钻进被深坑打通了的最近的一条通道，然后二话不说冲向虫巢的核心内部。 言澈一心多用，一边指挥着地面的部队，力图在第一时间拦截住怪物们的袭击，一边观察着许渊那头事实发来的图像，告诉他应该前进的位置：“想要给虫巢内这股巨大的能量注入足够的□□，起码需要15个巡航式星舰的导弹装置，在同一时间一齐引爆。” “那么我只要——” 得到提示后本打算自己琢磨方法的许渊，出乎意料地听到了言澈接下来的指示。 “永域有一个自动追踪的导弹系统，在距离核心还有07公里的地方，用最低档的速度发s,he9颗导弹，然后c,ao控它们一齐冲向核心就可以了。它的性能足够在这个复杂的线路里自动找到方向然后完成爆炸。”言澈说：“在导弹飞向核心的时间里，你可以调转方向原路返回，时间足够你平安离开的。” 许渊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永域有这个功能。”而且连导弹内蕴含的能量都测试清楚了，开口就说出了“9”这个准确的数字。 “昨天你给了我机甲之后，我回来就开始动手研究了。”言澈道：“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大致清楚了它的功能。” 许渊忍不住道：“你就没休息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去做。” 他当时只是和言澈说希望他能找机会去研究一下，根本没想到言澈会在拿到东西的瞬间，就开始动手去完成他的要求了。 “毕竟是你的事情。”言澈言简意赅道。所以当然会第一时间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去思考、去解决：“归来路上不出意外会遇到赶来追击你的虫族，一定要尽快解决他们，在导弹引爆之前离开虫巢，不然就会被爆炸波及。” 话音刚落，言澈那边的影像莫名其妙就中断了。 许渊心脏不安地重重跳了下，此时已经接近核心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按照方才言澈的指示，许渊快速冲到距离核心07公里的地方，同一时间放出了九枚自动□□，然后二话不说调转方向，原路往外冲了回去。 又是刚才的那个位置，言澈的影像再次出现在了许渊面前，前后不过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许渊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言澈刚才忽然和许渊失去了十数秒时间的联系，却似乎还是很冷静，简单回答道：“可能是核心部分信息干扰的缘故吧，怪物已经到了，专心应敌。” 不用言澈说，许渊已经撞上了一群顺着他踪迹赶过来的怪物，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开始了生死时速的搏命厮杀。 “距离爆炸发生还有四十七秒的时间。” 明明自己也很忙，却还是时刻关注着许渊这边的动向。言澈道：“下个路口往上冲，用镭s,he光打出一个两百米深的洞口，可以摆脱接下来的两面夹击。” 话音刚落，许渊就发现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冲过来了一群怪物。恰好听见言澈及时的提示，许渊枪口对准头顶，在两边怪物即将撞上他的瞬间，为自己开出了一条生路。 心有余悸地松一口气：“……谢了。” 真不知道言澈是怎么算出来这些数据的，要是没有他刚才的提醒，就这一下，足够当场拖延许渊好长一段时间，让他动弹不得了。再想在爆炸发生之前平安离开，也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言澈没说话，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三十秒后，许渊神经紧绷，发挥出浑身上下所有本事，终于在爆炸发生的最后一秒杀光眼前所有拦路的怪物。冲出巢x,ue，然后头也不回便往地球方向逃去，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身后即将发生的爆炸。 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对言澈道：“成功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虫巢就开始不自然地膨胀起来，漆黑的身躯皲裂开来，露出无数密密麻麻不规则的裂缝，透露出身躯内部若隐若现橙黄色的光，和飞腾在通道内部的无数虫子。 下一秒，爆炸毫无征兆的发生，巨大的躯体在这个真空的环境中无声燃烧，弹s,he出成千上万巨大的残体碎片，往四周的宇宙飞散开来。 许渊一边躲避碎片的袭击，一边和言澈说话，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话刚说出口，眼睛却忽然看出了一点不对。 言澈还是站在指挥官的座椅上，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可身后理应站着许多人的指挥室里，却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 许渊忍不住道：“怎么回事？！” 言澈：“我让他们离开了。” 许渊连忙问：“发生什么了！” “从早上凤绮遇险的时候起，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言澈看了一眼身后的空地，说道：“全球上下所有的镜头先是瞄准凤绮，然后又对准了虫巢，好像在暗示危机就潜藏在画面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理所当然地聚集到了这里。” 听着耳边言澈那冷静分析的话语，许渊忽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背后还有无数从虫巢之中接连不断飞出来的怪物，他理应在这个时候转身回去拦截它们、不让它们靠近地球。可不知怎么，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战栗颤抖，大脑一热，就开始往言澈的位置赶去。 言澈看到了许渊的行动，眼睛微微睁大，诧异道：“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渊说：“你会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脑子没你转的那么快，有事不要藏在心里，告诉我啊！！” “说了也只是让你为难罢了。”言澈道：“人类和我，你会选择谁，这种问题为什么要放在你面前让你去选。” 刚才凤绮的事情已经让言澈亲眼看到许渊会做出的决定了，他不想让自己也体验一回凤绮刚才体验过的事。 至少不和许渊说，还能让许渊不用多出一个为了人类，所以放弃了他的心理伤疤。 事情都是他做的，许渊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 “那些人呢？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 “我走了，谁来为你指路。”言澈平静道。 回想起刚才因为言澈的提示，许渊在虫巢内部千钧一发制造出来的生路，他眼眶发红，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喉间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 言澈说：“虫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袭击凤绮、送来虫巢、用镜头吸引视线，都是为了解决我所以设下的障眼法。”毕竟，没理由只对付一个四王之一的凤绮，却不理睬他这个明显威胁更大的地球第一指挥官：“引开永域和我身边的部队，然后在这个地球最危急我最抽不开身的时候，出其不意，用了这谁都没料到的一招。” 谁都没料到的一招？ 许渊不知道言澈口中所说的一招是什么，却飞快联想到了不久前，言澈那边忽然断开又重新链接上来的通讯。就是那个时候，许渊在虫巢内开始往回赶，言澈告诉他要小心虫子袭击、让他专心应对战斗开始逃离，不要分心。 也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言澈发现了虫族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他，然后叫走了身边的手下，选择一个人留在指挥室里，用最后的时间为他指路。 言澈说：“你回去吧。虫巢分解开来之后，里面起码还剩十分之一的虫子平安无事，这个时候正需要你第一时间把它们拦截在地球外面。部队的指挥权我刚才都已经交给其他人去接手了，不出意外顶多三天的时间，这场风波就能平安结束。你可以放心。” “我放心？那你呢！！”许渊红了眼，拼了命的往言澈方向赶去：“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为什么全部都你自己一个人决定！” “你来了也没用。”言澈歪了歪头道：“虫巢传送过来时候，曾经出现了一道数据异常的小型重力波。他们应该是偷渡了一个具备传送能力的东西过来，打算把我直接扔到虫洞里去。这样就算我应对突发战斗的手段再强，面对这种超出人类科技范畴外的事情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而且据我所知，就算是永域，也不具备单体穿越空间的能力吧。所以——” 所以就算许渊赶过来了，他也没办法带着言澈重新回到地球。万一被传送到了一个宇宙中较为偏僻的地方，说不定在永域能源耗尽找到出路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困死在了那无边无际的星海之中。 想要在没有星海图，没有定位，没有跳跃空间手段的情况下，重新回归地球？ 根本不可能。 毫无疑问，许渊过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只是多一个陪葬的人罢了。 许渊清楚这一点，但即便清楚，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就算这样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狠狠砸开言澈为了阻拦他所以打开的高空防护罩，驾驶着从未损坏如此严重的永域，许渊一头直接撞进了指挥室里面。 “我说过下次我会选择你的吧！我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吧！为什么不相信我！” “可是外面人类……”言澈眼神微微震动，他没想过许渊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对敌，过来找他。 “我已经为他们做了足够多的事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一辈子都无条件的选择保护人类！”许渊气红了眼：“我也有我在意的事情，我也想要为了我在意的人自私一次！又不是刚才凤绮的那种危机情况，虫巢都已经散了，凭什么我不能顺着自己的想法过来救你！！” 狠狠踢开驾驶舱的舱门，用机械手臂一把将言澈抓了进来。伸出双手，接住从高处跌落下来、神情中隐隐蕴含着诧异和惊喜的言澈。舱门关上的下一秒，忽然出现的白光将指挥室照亮。仅仅一个刹那的时间，以永域为中心的周围一百米球形区域，连带着所有的物体包括空气，一齐消失不见，永远地，离开了这片银河系。 第87章 生与死 言澈失踪的消息，毫无疑问, 给所有人类的心头, 都带来了一记重锤。 这打击的不光只是士气这么简单，在一些实质性的地方, 也造成了无法避免的巨大影响。 被言澈交托了临时指挥权的各大部队指挥官们，必须一边应对艰难的战斗，一边在各持己见的战斗方针中尽快做出最终选择, 在冗长繁琐的交流沟通中互相磨合妥协，然后展开行动。 地球上的各大家族, 也得在言澈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所以言澈手中握有的权利，也得尽快去瓜分夺取的情况下，一边动着自己的小心思、一边提防着别人的小心思, 然后“齐心协力”，想办法去解决这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外来灾难性事件。 这种情况下人类部队所能发挥出的效率, 自然就远没有过去由言澈一人掌管时那么高效便捷。 朝令夕改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安混乱的氛围从上面蔓延到下层。战士们奔波在第一线上浴血奋战, 却没办法去全身心的相信上级发出的指令。焦急之中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顶撞质疑、拒绝行动的事件一时间频频发生。 再加上此次怪物的数量和战斗力远比之前还要棘手难缠, 四王凤绮身受重伤，却也依旧战斗在最前沿, 没有一点好好休息的时间。实在撑不住了就回来疗伤, 伤好一点可以自由行动了便又立马冲出去赶往救援。 他都如此狼狈了, 一般士兵的情况自然就更加艰难。死亡数量不断攀高, 人类与虫族尸体成了战火纷飞的城市中最常见的装饰物。 混乱频繁的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枪声和炮火也在这座星球上响彻了两天两夜。就在这全球各地乱成一团，大家险些以为人类这次真的要灭亡了的危急关头，部队各级经过层层磨合，终于让秩序走上了稳定的正轨。 以此作为转机，铺天盖地的怪物数量慢慢得到了控制，局势开始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人类团结一心反扑虫族，被夺回的城市越来越多。 然后就在元帅言澈，和救星永域消失了的第三天的傍晚，如言澈所说的一样，“顶多三天时间就能结束”的战斗，人类终于撑过来了。 战况统计发了出来：全毁、被击沉的星舰801艘，半毁1470艘，为归还机组16400架；地球死亡人数7642万人次，失踪人数3890万人次，受伤人数无法统计。 这个数字还在时刻往上抬升着，直到最后一只怪物消失在地球上的瞬间，它们才能真正结束。 看着这些数字，人类齐齐陷入了沉默。 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战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有余力去讨论谁对谁错，谁该如何不该如何，心理想着的，也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深入骨髓的哀痛罢了。 凌天璨站在废墟之中，曾经漆黑明亮的双眼里，一直闪烁着的欢快乐观早已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死寂与麻木。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出其不意。 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他曾以为他的偶像战神许渊，是一个保家护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无论任何挫折，都无法将他击垮。 可结果英雄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有遇到什么不可战胜的强大敌人，充满荣光地战死沙场，反倒受到来自后方、他所保护的人的炮火攻击，被各种舆论、污蔑击垮。不光人死了，他的“存在”，也被真正意义上的一齐抹消了。 在凌天璨眼中，战神许渊在宇宙中消失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死去，直到被大家齐口称为“叛徒”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头一次明白话语也能杀死一个人的凌天璨，为了撕下世间众人施加到偶像身上的标签，为了“复活”心目中的英雄，从一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去想的天真少年，变成立志要成为能够在媒体界说上话的大拿，有朝一日为偶像洗脱冤屈。 所以整天沉浸在网络之中，时刻关注着世界各地发生的八卦消息，变得像一个在这种人类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还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乐天派少年。总喜欢关注一些网络上“无关痛痒”的ji毛蒜皮小事，跟人为了一点点话语上的冲突斤斤计较、争论到底。 可能有的人觉得网络上的谁是谁非、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大家反正都只是图个乐呵，看个热闹，打发打发时间，但他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的英雄，就是被这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压根不关心真相到底如何的无所谓态度给杀死了的。有些事情，不争不行。不争，那些无法开口的人就永远都讨不回公道。 然后有一天，凌天璨躺在学校的寝室里上着网，翻看着八卦贴。忽然他看到了一条预告虫族可能会出现、袭击人类的警示文章，里面的地点写得十分详细，乍看上去十分逼真。有的人说这新闻是为了吸引眼球胡编乱造瞎说的，可直觉告诉凌天璨这条新闻里绝对有什么真材实料。所以早早便按照帖子里所说的地址找到好几个会全程直播战斗的直播间，守在屏幕前，等待“怪物”的袭击。 然后，他也就成了全球少数从头到尾，旁观了地球十几处地方同一时间被怪物入侵的旁观者。 蓝天消失、碧海不见，血液染红了天空，残忍恐怖的场景充斥着眼球，悲哀和恐慌的氛围渗入心脾。 战争是残酷的，每一个倒下的身躯背后都站立着一个家庭。战后报道中的死亡人数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只有真正目睹了生命的脆弱无力，人命被轻易夺走的画面，人类才能真正明白，那些数字的背后，到底象征着什么。 生来第一次对生命和死亡有了一个直面的认知，头一次没有在大新闻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的投入网络讨论之中。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偶像战神在宇宙中为了人类的未来浴血奋战，梦到永域四处救人然后远远的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梦到自己的哥们置身于怪物潮中艰难厮杀然后受了重伤。 醒来之后，满脑子都是挥散不去的战斗画面。 曾经十分感兴趣的八卦事件忽然变得索然无味，网络上到处充斥的都是怪物的新闻。凌天璨觉得，那场梦也许是一个预兆，告诉他自己未来应该去做什么。 向往一个偶像，不就是因为被他的ji,ng神和气魄所打动吗。既然如此，不要拐弯抹角的去追星，直接去成为他那样的人，不是更好吗？ 暗自思考了许久，凌天璨最终还是决定参军，去追寻偶像的脚步。家里人自然是极力制止的，他们担心凌天璨的安危，可凌天璨还是不顾一切想办法跑出来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要去救人，要去继承偶像们的意志。既然两个哥们都在同一个部队，那他便也去那个部队。 不过就是打架吗，有什么难的。救人杀敌，是多么帅气的事情啊。别人能做到，那他肯定也能做到。 可惜，直到他真正站在战场上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 他不清楚别人置身战场时是种什么感受，反正他每次走上刚刚死过人的地方，就总觉得四周氛围很不对劲，仿佛走上什么y森森的墓地上一样，四周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凉飕飕的诡异感。 别人说看到一个生命死去，害怕的是那个活物鲜血飞s,he、从鲜活到一动不动的那种视觉冲击，害怕那冰冷的躯体。但他却莫名其妙害怕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理感受，仿佛能直接体验到一个生命的生命力逐渐流逝殆尽的虚无恍惚感。 听起来很玄乎，起初凌天璨也觉得这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因为害怕死亡，所以产生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但时间久了，见过的例子多了，他终于明白，这也许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而是他或许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同样都是一具尸体，死得时间久一点的，“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的，他就丝毫不害怕。刚刚死去不到几分钟，肢体还很温暖的，他就能很明显的察觉到正在从那具尸体中逐渐脱离消散的什么“物体”，并为对方的生命抽离而感到恐惧，很直观的体验到长达数分钟的由生到死的过程。 又或者一些死后体内没有被种植虫卵的尸体，凌天璨见到后能很轻易地分辨出对方百分百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而体内被种植了虫卵，且尸体的关键性部位，如大脑、心脏没有被击穿、可以“死而复生”的尸体，凌天璨就又能感受到对方“他还活着”的鲜活气息，然后第一时间赶过去补刀。即便那具尸体没埋没在废墟之中、r_ou_眼看不到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基本上一找一个准，根本不怕怪物忽然复活，然后偷袭。 因为这种能力太过玄乎，凌天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具体原因，所以不敢随便和人说，怕别人以为他神经病，只能归咎到自己从小就一直很准的直觉上去。 然后，这种能力听上去似乎很便利，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住自己的性命。但真正体验起来，其实也很折磨人。 尤其是战况激烈，死亡人数过于巨大的情况下。 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生命被生生剥夺抽离的体验，对身心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煎熬。时间久了，甚至会产生一种正在死去的其实是自己，自己或许已经死掉了的错觉。 经历了长达两天的高强度战斗，凌天璨置身于死亡的深渊之中，浸泡在名为绝望的空气里两天两夜。 ji,ng神状态明显不对劲了。 战后统计的报道出来的时候，梁时珞恰好站在凌天璨的旁边。看着凌天璨那双黑漆漆的死寂眼神，浏览过死亡人数时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丝毫波动，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的好友凌天璨，似乎是一种战后心理损伤特别严重的体质。每次参加战斗，ji,ng神状态就特别不稳定。虽然实战能力确实不错，战斗的时候总是能超常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战力，但显然眼前的状态再让他继续战斗下去是不大可能的了。 梁时珞不希望看到凌天璨因为战争的原因而心理崩溃，但眼看凌天璨此刻就处于那即将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天璨，你还好吗？” 凌天璨侧头看了一眼梁时珞，低头喝了一口没有味道的营养液，说：“还好。” 还好？ 梁时珞忍不住叹了口气。 之前在部队里接到任务即将出发的时候，凌天璨听说所有军人在外只能喝这种没有味道的营养液充饥，反应大得不得了。不断在他面前念叨，说“这是人吃的东西吗！”、“绝对是虐待，我要抗议他们虐待儿童——哦，我好像不是儿童了……不是了就能虐待吗！”、“我敢保证那些校官将军吃的肯定不是这些。你信不信，不信？赌十块钱！”。说话时候表情生动、语气强烈，肢体语言异常丰富。 但看看现在，凌天璨一边看着死亡人数的报告，一边面无表情地喝着营养液，然后坐在尸体堆旁边语气平静地回答他“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 “哥们已经三天没有回我消息了。”凌天璨忽然说道。 安慰开解的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梁时珞表情一滞：“……” “他不是那种不搭理人的人，之前就算在战斗，他也会抽空第一时间回复我的。”说完，凌天璨竟然反常地诡异笑了笑，死寂晦暗的眼神看向梁时珞，道：“呵呵，你觉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梁时珞担忧道：“天璨……” 凌天璨：“可笑的是，我竟然觉得哥们说不定没有死。总觉得眼前这一切也许都只是场梦，又或者说，死了的人其实是我，我是个幽灵，所以发出去的东西哥们根本接收不到。” “怎么可能。”梁时珞道：“说不定苏柩只是真的太忙了，所以没空回复你。” 凌天璨语气幽幽：“是吗，是这样就好了。可是这种时候，谁死了都不奇怪啊……你看看这些，呵。” 一边说，凌天璨竟然用手挑了挑身后的尸体，拎起那人的胳膊在空中晃了晃，这模样看得梁时珞越来越不安。 “我，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天璨，扶我去看一下医生好吗。”梁时珞用手捂着肚子，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借此让凌天璨离开在这里，让他回去好好冷静冷静，休息一下。 “……不舒服？”听到好友说自己身体难受，凌天璨眼神总算灵动一点，注意力从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虚无世界，慢慢回归到了现实：“难受吗？疼吗？不会哪里受伤了吧？！” “不是特别疼。”梁时珞说：“走吧。” “救……” “嗯？” 身体刚刚站起来，梁时珞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转过身，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疑惑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凌天璨侧耳仔细听了听，伸手扶住梁时珞装病捂住自己肚子的胳膊：“没有吧？” “好像有啊……”梁时珞疑惑道：“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挺小声的。” “救救……孩子……” 这回梁时珞可算是听明白了，故意弯曲起来的身子立马撑直，表情变得严肃，伸长脖子开始仔细寻找起来：“有人，有人被埋在废墟下面了！” 凌天璨听后便拿出机甲，道：“我用红外扫描一下。” 梁时珞就也紧随其后，拿出机甲快速爬了上去。 他们几乎是同时发现被埋在废墟下的两个人的。扫描仪中显现出的身体一大一小，似乎是一位母亲，带着一个小孩儿。理应比大人体温稍高一点的孩子此时体温反而比一旁的大人略低，可能处于生病或者受伤状态。 梁时珞立马道：“快去救人！” 凌天璨：“嗯。” 刚刚跟着梁时珞一起走出一步，凌天璨的脊背忽然发凉。一股战栗感从脚后跟瞬间窜上了大脑顶端，恐惧和慌乱弥漫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快跑危险！ 凌天璨失声大喊：“时珞！” 梁时珞疑惑：“怎么了？” “别，别去。”凌天璨眼神恍惚，呼吸紊乱急促：“不能去！” 梁时珞忍不住笑道：“什么啊。” 一边说，一边往那边走。 “别……”身体行动快于大脑神经，凌天璨一个箭步跑过去，拉住了梁时珞的机甲胳膊：“不要过去！” 梁时珞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风平浪静：“……为什么。” “……” 凌天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 沉默太久，梁时珞开始着急起来：“别闹了！” 说完，c,ao控机甲挥开凌天璨的手，大步往母子二人的方向走去。 凌天璨看着梁时珞远去的背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别……回来……” 大脑一片空白，恐惧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时心里想着的，也就是两件事。逃，和不能让梁时珞死去。 “人就在那里，你难道叫我不要救吗？！”梁时珞忍不住对凌天璨喊道：“快来帮忙。” “……” 凌天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脑明明拼了命的喊着让自己快跑快跑，可脚步竟然不由自主跟在梁时珞的身后，甚至越跑越快，眨眼间冲过了梁时珞的身体，撞到了那些废墟面前。 梁时珞在后面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无奈笑道：“真的是……” 刚才还说什么不要去，现在不是救人比谁都要积极吗。 肯定是话说反了，跟他开玩笑呢。 凌天璨疯了般地死命抓起眼前的钢筋水泥，将它们抬起扔到一旁，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挖出了一片空地，准确的找到了被埋在废墟下面的母子二人。 女人哭得双眼通红，声音沙哑不知道已经蹲在这里抱着孩子呼喊求救了多久，重新看到阳光的瞬间，女人喜极而泣，险些给凌天璨跪下：“谢谢，谢谢……” 可惜，凌天璨的反应却算不上多么温柔，等不及对方说完一句话，立马用机甲将二人从地上抓起放在一旁，然后掉头就跑。 他冲着正在往这里走来的梁时珞用力大喊：“快走！！！” 梁时珞动作一滞：“什——” “跑！跑！跑！！！”凌天璨嘶吼道：“快跑啊！！” 声音落下的瞬间，地下忽然钻出一只雪白怪物。背后六根翅膀被撕扯得只剩下半边，左手断臂处不停流淌着墨绿色的鲜血。一个冲击直接将凌天璨机甲撞飞到了天空，然后长刀出刃，白光闪过，削铁如泥眨眼间便将一座机甲割成两半！ 梁时珞站在下方亲眼目睹这一幕，呼吸猛地停滞，目呲欲裂，失声大喊：“——天璨！” 只见暴露在外的半座机甲驾驶舱处，凌天璨飞快将蜷缩起来的身体直了过来。胸膛不断起伏，呼吸急促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怪物，匆忙干咽下一口气。抬指摸过别在胸前的金色“纽扣”，一辆外表威武夺目的机甲就这样出现在了他和怪物的中间。 这是他入学后，家里人为他专门量身定做的战斗机。因为最近进入了军方部队，部队派发了统一的制式机甲，所以就一直收在身上没有使用，现在终于到了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手脚并做爬向驾驶舱外，远程遥控打开了对面的机甲舱门，凌天璨拼了命地想要跳出破损机甲钻到对面去。 怪物口中发出一声嘶吼，拿着刀的手臂再次抬起。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梁时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连开数枪逼退了怪物，打断了它下一秒就要发起的攻击。 凌天璨硬是用这半秒钟的时间摔进了驾驶舱，慌乱又迅速地将手脚按进几个c,ao控手柄上。身体连接上机甲c,ao控系统的瞬间，抬起武器反手便狠狠给了那怪物一下。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凌天璨双目布满血丝，根本什么都来不急想，满脑子充斥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念头，c,ao控着手中的武器疯魔般砍向面前的怪物。 不管身体累不累，不管大脑害不害怕，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忘记刚才正打算要做什么，只是拼了命的要杀死对方，以保证自己可以继续活下来。 “天璨，天璨！” 不知过了多久，凌天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浑身大汗地坐在机甲之中，面前是一个已经被武器割得血r_ou_模糊，看不出原型如何的虫族怪物。 一片空白的大脑逐渐恢复理智，声音慢慢回归耳内，视野也开始变大变宽，粗重的呼吸声在驾驶舱内回响，战栗感却还依旧留存在体内。 “你没事吧？还好吗？” 凌天璨低下头，看着胸前不知何时受了伤，伤口处涌出沾满半个胸膛的鲜血，哆嗦着声音道：“还，还好？” 一边按住伤口一边低头去找止血药，直觉不知为何不断撩动着心里那根还未稳定下来的神经，叫嚣嚷嚷着危险危险。心慌意乱地粗暴拉出应急药箱，眼神不定地看着止血药剂慢慢打进身体，人却觉得越来越恐慌越来越害怕。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 狠下心来重力扔开打倒一半的止血剂，双眼由于过度恐惧所以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口中呜咽着，伸出双手狠狠撕开因为药剂所以正在愈合的伤口，睁大眼睛拼命看着自己血r_ou_模糊的胸膛，抬起勾起双指用力塞进伤口，用指尖不断感应着肌r_ou_的硬度，伤口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牙齿颤抖，却还是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往下摸索。 感应到了一点异样的触感，手指并拢，死死抓住一个半软半硬的椭圆形物体，像是撕扯什么长在体内已经很久了的器官一样，将这个东西连根狠狠拉了出来。 是一个已经打开了的ru白色虫卵…… 虫子呢？从卵里面爬出来的虫子呢？！！！ 凌天璨吓得不行，慌乱无措的哭喊着“时珞救命”、“妈，爸救救我”、“我不想死”，双腿无序踢打着面前的驾驶台。撕扯伤口拼了命地想要将虫子挖出来，可除了无止境的疼痛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梁时珞在外面听到声音，顿时被凌天璨吓得紧张起来：“怎么了天璨，怎么了？！” “虫子跑到我身体里面了，卵已经打开了，怎么办！”凌天璨哭着道：“怎么办啊时珞，我好怕！它，我看到它在我体内钻动了，好疼啊，救命，我好怕，我不想死！” 梁时珞飞快跑出机甲，重力敲打着凌天璨的驾驶舱舱门：“快开门天璨，快开门！” “不行了，已经不行了！”凌天璨道：“心脏好痛，心脏……” 梁时珞爬到驾驶舱外用来视物的透明屏幕上，看着里面因为疼痛所以浑身颤抖身体扭曲的凌天璨，奋力喊道：“快开门！！” 凌天璨声音虚弱：“疼，不能开……” 他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场战斗，在战场上近距离看到永域之后，部队因为一个新型虫子，要求所有受伤了的士兵都要在医务室外排队接受体检的事情。 当时医生和他们说，这次战斗中出现了一种新型虫卵，会顺着人体受伤的部位，寄生在人的身体内部，根据伤口的严重程度和距离心脏位置的远近，而改变孵化的时间。一旦被它寄生，除了第一时间将虫子挖出身体、或者直接斩断被寄生的身体部位，这两个选项以外，没有其他任何解决办法。 而且如果被它钻到心脏部位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完全没有挽救办法了。 毕竟，人是做不到把心脏挖出来，去剔除钻进体内的虫子的。 梁时珞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苍白，险些站立不住：“不行，不会的，不可以！” 凌天璨抬起头，看着面前满脸慌乱紧张，死死盯着自己的好友。 他能感觉到，一个正缓慢冒出的未知东西，在自己的体内诞生，并不断吸走原属于他的生命力。 一旦生命力彻底消失，他就会死，死了，还会变成一只怪物。 不要，他不想死，他为什么要死，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为什么非得要他死？！ 泪水不断流淌，耳边还能听见梁时珞呼喊着快开门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哀求和悲伤，凌天璨从来没有见过梁时珞这么慌乱无助的模样。 缓缓摇了摇头，凌天璨拉了拉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侧过头，看了一眼掉在旁边的防身手枪，颤抖着双手，凌天璨忍着身体疼痛将它抓了过来。 看出凌天璨的打算，梁时珞双目瞪大，握起拳头狠狠砸着面前的机甲：“不要，天璨，不可以！！！” 总不能，等我变成怪物，然后让你亲手杀死我吧。 凌天璨想。 他虽然不是什么能给人带来多少欢乐温暖的最佳好友，但至少，不能给他的友人留下最后的心理y影。 枪口颤抖着对准了心脏，脑海中浮现了父母和朋友们的脸。 对不起，爸，妈，我食言了。说好要平平安安回去的，我却没能做到。妈妈马上要五十岁生日了，可是我却连一声生日祝福都说不了，对不起，我不孝。 时珞啊，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很抱歉，肯定会很难受吧。如果做了噩梦，可不要怪我啊，我死后做了鬼，一定不会去吓你的。 战神，说好要为你洗脱冤屈的，可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就要死了，是不是很没用。可是我参军了，还救了很多人，是不是死后见到你，自称是你的粉丝，也不会太不好意思了。 视野渐渐模糊，声音也开始听不见了。遥远的某处似乎传来了来自父母亲人以及好友的呼喊，凌天璨回顾自己的一声，嘴角露出一抹不算太遗憾的笑容。 生命力逐渐流逝，只剩下最后一丝残留在体内。 枪，响了。 连带着那个即将破壳而出的怪物，凌天璨与它一起离开了这个曾经鲜活温暖的年轻少年的身体。 梁时珞痛不欲生，跪倒在驾驶舱前，泣不成声：“不——！！！” …… 持续了三天的战斗暂时结束后，少女按照许渊的请求，完美地保护了历经数十场高强度战斗，此时理应已经死上三四遍了的凤绮的性命。 飘在医务室的病床旁边，少女借用凤绮的网络，看着眼前十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忍不住叹了口气。 “诶……那个小家伙肯定以为许渊已经死了吧。” 短信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死亡的厌恨，和对生命的无望。悲观的心理状态，和之前那个积极活跃，乐观向上的少年有着天与地的区别。 少女很想回复凌天璨，告诉他“我还没死，我还活着”，可偏偏即便是少女，此时也不知道许渊和言澈到底去哪儿了，能不能平安归来。 毕竟在外人眼中，“苏柩”是已经消失在地球上，再也找不到了的。 如果回复了的话，那不是诈尸么…… 万一凌天璨顺着短信去找苏柩，在部队里大声宣扬“哥们给我发短信了”怎么办。她去哪儿找一个和许渊一模一样的人摆到凌天璨面前。 而一旁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凤绮，从少女口中听说了事发当时，许渊和言澈二人的状况，一脸深沉，跟着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两边的太阳x,ue，感觉脑袋都疼得要裂开了。 “所以，他们是被虫洞随机传送到了宇宙不知道哪里的角落，而且还是在没有飞船、没有任何传送手段的情况下，被扔到真空里面去了？！”凤绮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不行，真是要疯了，言澈和许渊，他们两个都不见了？都不在地球上了？我——” 越想越难受，凤绮眼前发黑，只感觉天都快塌了：“不可能的，肯定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混蛋！没有他们两个以后要怎么办啊！要死啊真的是！就没有办法找到他们吗？！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那种状态下被随机传送到宇宙里怎么可能找得到啊！你能跳进太平洋里找到两根针吗？”少女烦躁道：“别问我啊我也很烦啊！” 凤绮：“你不是弄出永域还是什么的东西出来了吗？那玩意儿就不能穿越空间，打个虫洞出来吗？！” 少女暴躁道：“我就随手做了几个玩具我哪儿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就打两只小虫子你会在苍蝇拍上装恒星级大炮上去吗？会吗？！别吵了烦死了！” 出生以来就没被人大眼睛瞪过一次的凤绮顿时被气个够呛：“你敢和我吼？！” 少女伸出脚去狂踹凤绮：“去死去死去死混蛋！就吼你！” 凤绮根本看不见，顶着个脑袋接受少女的狂踢：“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去死吧混蛋！再也不想理你了！哼！” 少女双手环胸，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她想去看看短信的主人，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在没有任何联系手段的情况下，将许渊和言澈从宇宙中救回来。 可是…… 顺着短信的信号找过来，少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双手捂着嘴巴，失声道：“怎么会死了……” 虽然清楚人类生命脆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在和她发短信的那个少年，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 “这，这可怎么办啊，许渊也不在，我该找谁商量啊。”少女六神无主道：“言澈会复活，不对，言澈也不在，啊啊啊，不要啊，我不想他死，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呢。” 飘到机甲内部，看着一个眼生的少年抱着凌天璨的尸体痛哭流涕。神情悲痛欲绝，表情肝肠寸断，少女在一旁被气氛感染，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哭。 “喂，醒醒啊，再起来说一句好冷好可怕，你醒醒啊。”少女用手拍了拍凌天璨的身体：“醒——嗯？” 纳闷地歪了歪脑袋，少女看了看眼前的尸体。一脸疑惑地收回了手，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自言自语：“好像有什么东西……” 第88章 给言澈的奖励 神秘浩瀚的宇宙之中。 许渊查看了一下永域的情况，回过头对身后的言澈道：“破损率有些严重, 可能飞不了多久了。” 言澈看上去依旧很冷静：“能够平安完成刚才的穿越已经足够了, 我这里还有新的机甲。” 许渊点了点头，望了望远处的星空。广阔, 苍茫，美不胜收，可惜当事人却无心欣赏, 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这里是哪儿啊……” 言澈道：“没有被传送到危险区域里，也没有看到星辰风暴等灾害的征兆, 运气不错。至于地点, 等下再慢慢确定吧。” 许渊观察了下言澈的表情，不由笑道：“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慌乱，这样挺好。”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言澈：“因为有你在。” “！” 突然的一记告白直球, 打得许渊措手不及。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他在指挥室中情急之下冲言澈喊出来的话, 耳根有点发热。 左顾右盼瞅了瞅四周环境, 试图找个东西转移话题。却又忽然发现, 此时方圆数光年的距离内, 可能都只剩下他和言澈两个人了, 顿时感到一阵空间上的窘迫。 这是……突如其来的二人世界？ 许渊道：“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危险。”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7节 言澈：“不想把你卷进来。” 许渊听后有些不高兴：“这不是卷进来，知道你故意隐瞒反而更让我难受。假如那时候我没有过来, 你怎么撑过刚才的虫洞穿越。一般的机甲根本无法承受那种强度的空间压缩, 说不定连人带机甲直接就……” 言澈道：“你不是给我那十几个机甲了吗。” 许渊一愣：“你能用？” 少女不是说这种机甲只有他这样死而复生, 灵魂异常强大的人才能驾驶的吗？ 言澈点了点头：“可以, 昨天晚上试过了。” “……”许渊挠了挠头：“哦……那就好。” 幸好他昨天把东西给言澈了，不然万一他刚才没能及时赶过来，言澈手里有了少女制造的机甲，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言澈嘴角似乎往上微微勾了勾：“你好像弄错了一点。” “？”许渊：“什么。” 言澈：“你都已经回来了，我怎么舍得让自己随便死去。虽然知道虫族会把我传送到宇宙中去，但当时我已经有可以平安回去的把握。所以才会让你安心留在那里，不要过来的。” 许渊又是一愣：“……什么？” 像是在故意逗弄许渊，想要惹他着急一样，言澈道：“本打算被传送走了之后，再尽快赶回去的。但既然你都主动送上门了，照我的想法，是打算就这样和你一起留在银河系外，一辈子都不要回去的——直接在其他国家定居怎么样？” 因为言澈说话时候表情过于认真，且过去从来没有和人开过玩笑的记录，所以此时险些把许渊真的唬住：“——诶？” 言澈：“银河系外唯二的两个地球人在宇宙中相依为伴，听起来很浪漫不是吗。” 许渊无言以对：“……想不到你还挺恶趣味的。” 言澈：“看你左右为难的样子很有趣。” 许渊无奈：“你再这样我就去碰你了。” 言澈顿时住了嘴：“……” “脸红了？” “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转移话题，言澈正色道：“接下来七天时间要做点什么？” 七天？ 许渊：“七天后就能回去了？” 只能说真不愧是言澈，站在这儿cha科打诨的聊着天，也能预算出这种数据。 言澈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许渊一脸好奇：“怎么做到的？” “那个外星女孩儿说过，她以前经常去其他星球旅游，还买了许多的礼物带回来。” 许渊回忆了一下，道：“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言澈：“她没有形体，也不具备穿越时空的能力，无法随身携带大量物理性的东西在宇宙中随意传送，所以就把那些礼物装进了机甲里，当做运东西用的代步工具。” 许渊似乎听明白了：“你是说……” “她的机甲可以做到跳跃空间。”言澈道：“刚才在战场上的时候，她说她误将自己的机甲一起送给你了。也就是说，只要使用她的机甲，我们就能回地球。” 许渊嘴巴微张：“——就这么简单？！” 言澈：“嗯。”就这么简单。 “……” 许渊讪笑两声：“我还以为……” 还以为眼下的局面有多窘迫困难呢，谁知道竟然那么容易便能破解了。 不过也是，也就言澈这样的人，才能将这件事情解决的那么容易，换成许渊或者比人，在刚才那种战况危急的时刻，哪儿还有心思去推算这些细节琐事，去思考少女以前怎么旅的游，身上能不能携带礼物，礼物装在哪儿，又是怎么行动的啊。 也就只有言澈，能在猜测出虫族针对他的y谋的瞬间，一边心念电转想好应对的方法，一边留在指挥室有条不紊的提示许渊该如何逃出那个虫巢，把所有事情都算得一清二楚，有理有据了。 这神经也是够强大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许渊哭笑不得道：“你知道我刚才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吗？真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觉得我再也回不来了，你也依旧选择过来陪我一起在宇宙中流浪？”言澈道：“那还好我当时没说。” 不然不就错过这千载难逢，许渊表示心意的一幕了吗。 许渊：“……” 言澈语锋一转，忽然又道：“其实我并不是百分百确定，她说的机甲是不是真的在我手中。” 许渊一愣：“什么？”可少女不是说了…… 言澈：“她太迷糊了。” 许渊：“……”这个似乎反驳不了。 “虽然推理不可能出错，但我没有亲眼确定机甲的存在，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的平安回来。”言澈道：“所以在地球的时候，我才会阻止你过来。”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言澈也不能允许许渊跟着自己一起受累涉险。 许渊听后，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起来：“傻瓜。” 难道言澈自己去冒险就没关系了吗？ “如果我是傻瓜，那你就是比我更傻的傻瓜。”言澈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不管不顾地冲进来，虽然很勇敢，但——” “你不喜欢？”许渊言笑晏晏，看着言澈。 言澈顿了顿，诚实道：“喜欢。” 许渊眼中含着笑意：“那打多少分？” “两百。” 许渊纳闷：“两百？”这什么奇怪的分数啊。“满分多少。” “一百。” “……？？？” “扣一分给你的莽撞，然后再加一百零一的好感分。” “咳咳。” 喂？教育局吗，这里举报有个批卷人不按套路出牌，爱屋及乌偏心到了毫不遮掩的程度了啊。 “既然能直接用她的机甲回去，为什么还要七天的时间？”许渊说：“有什么事吗？” 莫非，言澈藏了私心？ 比如，打算利用这难得的二人独处的机会，故意拖延时间什么的…… 感觉按照言澈平时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啊。 言澈：“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需要调查出具体位置，才能打开虫洞，将这里与地球之间的空间折叠起来，进行跳跃。” 许渊恍然：“哦……” 言澈：“而且她的机甲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她没有形体，所以不怕任何物理性的伤害，可万一摆放了含有剧毒，或者带有放s,he性物质的东西在里面，我们就需要将那些东西的危害性全都排除掉才行。” 许渊彻悟：“嗯……” 言澈：“再就是中途不知道会不会经过黑洞或者宇宙联盟不允许经过的禁区，需要彻底调查清楚才能行动。” 许渊装模作样配合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原来如此”，好像真的被说服了。然后态度忽然一变，问道：“所以，到底需要几天的时间。” 言澈：“……” “嗯？”许渊往前逼近一步。 言澈眼神左右闪躲：“六……五？”反正回去之后战争也已经结束了，都是些收尾工作，交给别人去处理也没什么关系吧。 许渊笑了：“你还真是不会撒谎。” “五天最短了。”仿佛痛失了无数珍宝的葛朗台，对残忍的债主怨念道：“再少就不行了。” 许渊啼笑皆非：“好吧，好吧。” 看这委屈巴巴的样啊。 言澈眼神沮丧，看了一眼机甲内空旷的空间，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许渊顿时想起他们接下来几日缺少的各种东西，道：“啊。” 言澈：“没事，我带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就习惯随身携带各种应对紧急情况时，可能会派上用场的各种物品。 许渊：“复活之后我没时间去筹备这些东西。” 本来以前他身上也有个专门的空间枢纽，去放各种应急用品的。 言澈从袖口取下一个蓝宝石模样的纽扣，放于掌心摊在许渊面前：“我带了许多，需要什么你随意拿。” 说完，用眼睛大致规划了一下机甲内的空间，指着面前空地道：“餐桌就放这吧。” 话落，一个两米见宽的棕红色实木桌出现在二人眼前。言澈走上前去抬起其中一角，想要将它摆正。 许渊见状，快步走来，接过言澈手里的桌角不让他动：“我来。” 言澈：“没事，不重。” 许渊就是见不得言澈干重活，总觉得这不是他该做的事，又道：“我来我来。” “真的不用。” 许渊：“我力气大。” 言澈嘀咕道：“这不一定吧……” 许渊侧目看了言澈一眼，“挑衅”道：“要不我们扳手劲试试？” 言澈抗议道：“……狡猾。” 明知道他一碰许渊就浑身没力气的。 许渊露齿一笑，轻轻拉了言澈一下，把他带到一边：“乖，去旁边站着，要放哪里跟我说，我来摆。” 言澈就道：“这里往后拉一点。” “这样？” “嗯。” 许渊放下桌子，拍了拍掌心看不见的灰，说：“还有什么？” 言澈本不是那种会在意房间装修摆设如何的人，看他平时的办公室就知道了，单调又朴素，完全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但现在不知怎么，也许是因为许渊在的原因吧，他忽然从手中拿出一个怀旧的复古台灯，对许渊道：“这个很衬桌子颜色。” 许渊伸手接过台灯，眼神怀念，感慨道：“这东西好久没见过了。” 现在地球上基本处处都是全自动的感应灯，像这样的小型发光物，差不多都被归类到装饰的范畴去了。 而且…… 许渊抬头看了眼四周，心说这里驾驶舱内永远都是常亮状态，要灯做什么。但还是顺着言澈的意，嘴角含笑地将灯好好放在了桌子中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好看。” 言澈又拿出了几张椅子：“你喜欢哪种款式的椅子？” 许渊认真挑选了一下，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不错。” 言澈便收回其余几张，然后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外面。两张椅子一左一右摆在桌子两边，看上去异常的和谐。 还真有种装饰新家的气氛，许渊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看来以后房子的装修不用愁了。” 言澈不明白：“什么？” 许渊笑而不语，说：“还有什么，我来摆。” 言澈：“浴室放这里怎么样？” 许渊诧异：“你还带这种东西？” 言澈：“空间比较大，什么都能装，就都放进来了。” 许渊伸手要来了言澈的空间枢纽，点开清单瞅了两眼，半晌后无语道：“……你这是把家具市场和超市都给一起装进来了啊。” 言澈一脸坦然的承认了：“对。” “……”这么爽快的承认了，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看了眼被置顶摆在最上面的一大堆杂乱物品，许渊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喝过了的一次性纸杯，保持着开盖状态的圆珠笔，被使用过两页的笔记本，带着一点点污渍的手帕，已经枯萎了的花，喝完了的饮料瓶……前几项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后面这两个是什么？ 许渊把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看了看，对言澈道：“是你的？” 言澈别过头去，故作不知的没说话。 许渊奇怪了：“不是？不可能啊？不要的话我帮你扔了吧。” 言澈忙说：“我收集起来的，不要扔。” 许渊纳闷道：“……收集这些做什么？” 感觉这些东西的款式也不是多好看啊，而且很多都已经被用完了喝完了，完全就是垃圾嘛。 言澈小声嘀咕：“反正你也不要了，我拿过来不行吗？” 许渊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些都是我用过的？！” 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言澈别扭道：“不可以吗？” “可，可以？”许渊被问得不确定了：“就感觉有点……” 看看这眼前的一大堆东西，言澈到底是收集了多久啊。 言澈：“我只是看你不用了，所以帮你收着而已……你，你还要吗？还要的话我还，还给你？” 说句话都结巴，言澈到底是多不乐意还啊。 许渊故意道：“哦，那好啊，谢谢你，还帮我收拾起来。” “……”言澈嘟着嘴看着许渊，一脸不乐意。 许渊忍不住失笑出声：“不是，我人都在这里了，怎么还惦记这些东西啊。” 言澈小声小气道：“东西你不要了就是属于我的，你又不属于我……” 许渊莞尔一笑：“我怎么就不是属于你的了。” 言澈双眸微睁：“……？！” 许渊故作为难：“不想要？可我这里是货物出门，概不退换的啊。这就发愁了。” “不换不换。”言澈把头要成拨浪鼓，连声说道：“要，要的。” 许渊弯腰捧腹，乐不可支：“看你这贪心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无欲无求的言澈吗。” 言澈：“我也没多贪心……” 给他全世界他也不想要，他只是想要许渊一个人而已。 许渊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言澈的头发。看对方红着脸低下头，一脸舒适接受自己抚摸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开心的情绪怎么都停不下来：“给你，都给你，把我的一切都送给你也没问题。” 言澈微微抬起头，自下而上看着许渊的眼睛，然后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自然，又十分羞涩的笑。 “……” 许渊眼睛睁大，双眸中闪烁着惊艳的神采。 “就，就是这样！”他大声道。 言澈：“嗯？” 许渊连忙打开系统，将言澈的表情抓拍下来：“快看，你笑了！你笑了！” 言澈眨了眨眼，疑惑地凑了过去，看到屏幕的瞬间，他惊讶的张了张嘴，不敢置信道：“真的是我。” “当然是你！”许渊眉欢眼笑道：“太木奉了，你真厉害，言澈，不愧是你！” 说完，激动的低下头，亲了言澈的脸颊一口：“给你的奖励！” 感受到嘴唇的触感和温度，言澈瞬间涨红了脸。看着许渊，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结果又忽然抬掌捂住了脸颊，拔腿就往后面跑，跑了两步发现四周都是空地根本跑不掉，抬掌放出一个屋子，开门迅速溜了进去。 “哎，你去哪儿？那是健身房！” 眼睛捕捉到房间内的摆设，许渊噗呲一下笑出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屏幕中言澈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嗯，确实好看！” 第89章 凌活宝的复活记事 从来没有体验过“触碰”这种滋味的少女，头一次在现实世界切身感受到了某种物体的存在。那个物体是什么, 少女不知道, 但结合最近和许渊的面对面交流, 还有言澈隔三差五的隔空眼神接触，少女第一反应便想到了“灵魂”二字。 差不多半个多月以前, 她出卖许渊色相（告白）, 从言澈那里得来了当初复活许渊的时候, 留下的研究数据。 数据中详细写清了复活时候的过程和方法, 以及各种测试结果与实验细节。 因为资料来之不易，所以刚拿到手, 少女便花了数天时间, 将这些内容牢牢记在了脑中。虽说不上彻底融会贯通，但至少做到了理论上的百分百掌握。 所以即便此刻言澈不在身边, 她也能独自完成灵魂的捕捉工作。 从凌天璨那里回来, 十分钟前刚和凤绮放狠话说“再也不想见你了”的少女腆着个脸扭捏道：“小哥哥, 能不能帮我个忙呀。” 凤绮斜睨屏幕中的少女一眼：“干嘛？想到把许渊他们救回来的方法了？” “那倒没有……”少女说：“不过我好像找到了一个许渊他们会感兴趣的东西, 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弄回来啊。” 许渊会感兴趣？分明是眼前这个少女自己感兴趣吧！凤绮哼了一声：“你先给我把许渊带回来，不然别指望我陪你浪费时间。” 少女跺了跺脚：“什么嘛！小气鬼！” 凤绮不搭理她，揉了揉骨裂治愈后仍有些异样感的胳膊, 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做着自己的事情。 少女说：“你在干嘛？” 凤绮：“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顿打, 不还回去就不是我凤绮了。” “你要去找虫族的麻烦？可你不是已经把它们都差不多杀光了吗。” “当然不是找他们。”凤绮侧头看了少女一眼, 眼神黑漆漆的, 表情看上去很是危险：“我找的是一个连虫子都不如的垃圾臭虫。闹了这么一场动静, 还害得许渊和言澈生死不知，不让他付出点代价我浑身不舒服。” 少女眨了眨眼，对着屏幕上的名字念道：“楚……琛？” 听上去有些耳熟哈。 知道凤绮是认真的，少女走过去，把凤绮面前的屏幕给收了起来，道：“你先帮我忙，不然这些东西我就不让你看。” “滚远点。”凤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玩儿找同龄的幼儿园小朋友玩去。” 少女气呼呼道：“你这人真讨厌！说两句话就不耐烦，连许渊的万分之一好都没有！” “那么喜欢许渊，就赶紧想办法把他找回来。”凤绮点了点屏幕，发现刚才自己正在查看的文件怎么都打不开，心烦意燥道：“去找我的副官，有什么事让他去处理。” 少女笑逐颜开：“真的？那我想去言澈的实验室里拿点东西。” 一听事情涉及到言澈，凤绮有些迟疑：“你要什么？” “就复活许渊的时候，言澈用到的那些仪器。”少女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我没有实体，搬运不了那些东西。” “……”言澈的实验室，他不一定能进得去啊。 凤绮道：“要紧吗？” 虽然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但感觉她也不是那种不把许渊生死当回事的人，说不定真有点什么缘由，才会表现的这么着急。 “要紧。”少女一板一眼认真道：“生死攸关。” ——虽然是凌天璨的生死。 会错意了的凤绮皱了皱眉：“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进言澈的实验室。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能破解得了他实验室的系统防御。” 少女道：“那个的话我应该能解决，你只要让人帮我把东西拿出来就好。” 凤绮听后便道：“那行吧。” 说完叫来了自己的副官：“你配合这位小姐，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副官看了眼面前忽然冒出来的系统屏幕，还有屏幕中样貌新奇的少女，适应良好地敬礼领命：“是！” …… 一小时后，抬着一个用玻璃罩制作而成的装置，副官将东西摆在了战场中央。 少女让副官按下了开关，然后自言自语嘀咕道：“好像灯光变绿就是成功了，可是这玩意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见啊？” 话音刚落，猩红的灯光忽然由红变绿，少女眼前一亮，重力一拍手：“嗨！还真抓到了啊！” 按完按钮的副官昂首挺胸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等待着。本以为会站在这里等上许久，谁知按钮刚按下，就听少女说道：“行了，走吧。” 副官诧异地看了看仪器，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迟疑的应了一声是，原封不动地把仪器重新扛了起来。 “运回言澈的实验室就好，然后给我搬一台新的机甲过来。” 凌天璨的灵魂顺利捕捉到了，下一步的身体制作、还有灵魂与身体的融合，少女需要等言澈回来才能进行下去。所以暂且搁置。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重新制造出一台具有穿越空间能力的机甲，然后想办法联系上漂泊在宇宙之中的永域。 但愿他俩能够平安无事。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副官送过来的机甲改造完成，少女看着面前浑身上下满是翠绿的机甲，嫌弃地撇了撇嘴：“诶，这颜色，啧啧啧……”简直没眼看了。 嫌弃归嫌弃，少女还是飘进了机甲内部，然后开启了能源。 望着四周空荡荡的驾驶舱，少女一阵失落：“哎，我那一大堆收集品啊……许渊，言澈，你们可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全身家当都在你们那里了，要是找不回来，那不瞬间破产了吗。” 话落，少女瞅了瞅四周，伸出机械手臂将装着凌天璨灵魂的玻璃装饰拿了过来：“就把这个当做第一个收集物吧……聊胜于无了，嘤。” 稳稳当当把东西摆在了机甲里头，少女c,ao控机甲往外走去：“去找凤绮——嗯？” 机甲怎么不动。 少女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不会没做好吧？” 怎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小玩意儿都能改造失败了呢。 抬了抬手，手臂不动。踢了踢脚，脚也不走。少女百思不解：“不会啊？刚才还能拿东西的啊？” “呜哇！” 呜哇？ 少女快速看了一眼四周：“啥声音？” “你谁！” 少女被吓一跳：“啊？” “我在哪儿！妈呀我怎么这么高！” 话音刚落，少女所在的机甲忽然摇摇晃晃动了起来，然后往后摔了个屁股蹲。 少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啥玩意儿？咋回事？机甲成ji,ng了？！ 声音确实是从机甲里面发出来的：“有人吗？谁在这里！我，为什么我的手是机甲……有人吗！” 少女迷迷糊糊歪了歪头，半天没理解过来怎么回事，手指点进机甲系统里，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安装人工智能进来啊？” 惊喜的声音在机甲中响起：“谁？谁在那儿？我听到你声音了！” 少女迟疑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你！就是你！”机甲说：“这里是哪儿！我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我自己？！” 少女奇怪道：“这里是言澈的办公室，你在哪儿我哪儿知道。还有，你看不见你自己？难道你是透明的幽灵不成？” “……幽灵？” 似乎是因为这个词汇回想起了什么，机甲的声音忽然从惊慌失措变得莫名失落起来：“……对啊，我好像已经死了……” “自己死没死都不知道？真是个傻——”话说一半，少女忽然倒吸一口气，原地蹦了两下，兴奋不已：“你你你！你是谁？是不是凌天璨！” “你认识我！”凌天璨惊喜道：“你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没死！” 少女哈哈大笑，为这突如其来的复活事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凌天璨在一旁咋咋呼呼叫了少女好久，少女才说：“是我啊！你说的那个幽灵！” “幽，幽灵？”凌天璨回忆了好久，才猛地记起什么，大声道：“原来是你！那个老是大半夜过来吓我的那个鬼魂！” “对，是我。”少女嘿嘿笑道：“什么嘛，原来这样就能和你说话了啊。” 凌天璨道：“是你救的我吗？！” “嗯……算是吧？”少女说：“我本来还想着以后等言澈回来了，再慢慢复活你的呢，谁知道你竟然和机甲融合到一起了。” 不过也确实能勉强说得过去，她制造的机甲是需要灵魂来c,ao控的，而此时恰好就是个灵魂状态的凌天璨、被她用言澈制造的灵魂保存器给装进机甲里面了，可不就机缘巧合，莫名其妙的配成一对了吗。 “机甲？”凌天璨抬了抬手臂，迟疑道：“你是说，我现在看到的这个绿油油的金属块儿，就是我自己？” “是啊。”少女道：“本来我是打算随便做个机甲方便接下来行动的，谁知道你竟然莫名其妙忽然和它融合到一起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你就是机甲，机甲就是你。就像c,ao控以前的身体一样，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啦。”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个难看的身体啊！”凌天璨似乎关注错了重点：“这什么鬼颜色！” 少女和凌天璨的观点一拍即合：“对吧对吧！我也觉得特别难看。” “难看你还用！”凌天璨哭丧道：“我不会以后就只能和这玩意儿一起共度下半生了吧？那我还是死了算了呜呜呜……” “别介！”少女连声安慰：“我以后再给你换一个可爱点的。” “算了。”凌天璨道：“我想去先看我的爸爸妈妈。” “你要告诉他们你还活着？”少女迟疑道：“这不好吧……” 凌天璨不高兴道：“干嘛不好？” 少女一言指出核心问题：“你这样子，去了他们也不信啊。” 凌天璨听后果然沮丧了起来：“……不管，反正我要去见他们。” 少女：“我可以帮你打开你爸妈附近的网络，让你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呀——你爸妈是谁？” 凌天璨：“地球上最有钱的那对夫妻。” 少女：“最有钱的？哦哦，找到了。” “……”凌天璨看着投影到空中的屏幕，说：“不是他们。” “这俩就是最有钱的啊！”少女道：“银行账户里的金额比任何人都要多。” “你——”凌天璨无语道：“股份和资产也要算进去啊！”真是服气了：“我爸叫凌奇诺。” “早说嘛。”少女道：“他才不是最有钱的呢，非要跟我吹牛。” 没有理会少女的抬杠，视线看到屏幕中两个人的瞬间，凌天璨失声哽咽起来：“爸，妈……我好想你们——我怎么哭不出来？” 少女翻了个白眼：“废话，眼睛都没了，用什么哭啊。” 凌天璨看着画面，慢吞吞道：“我妈他们好像还不知道我的事。” 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审批着文件，ji,ng神状态看上去十分的平和。 “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死了的事好不好。”凌天璨好声好气商量道。 少女说：“不行啊。” 凌天璨急了：“为什么！” 少女：“许渊他们说过了的，不能让别人知道灵魂的存在。你一说，不就露馅了吗。” 凌天璨一愣，不敢置信的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小心翼翼道：“你，你说谁？许许许许，许渊？！” 少女反应过来，懊悔不已：“啊——” 糟了，说漏嘴了。 ……不过应该没事吧？ 少女小心确认道：“你不会和别人说的吧？你要是说了的话，我就不救你了！我，我把你从这个机甲里赶出去！” 凌天璨这时候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啊：“你说我偶像还活着？！他，他和你说话了？！” 对啊！自己都能复活，说不定偶像也能啊！ 凌天璨狂喜道：“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我要见他！” 少女：“现在不——” 凌天璨急疯了，硕大的机甲躯体在地上摇胳膊晃脑袋的甩着腿，把地板弄得哐哐响：“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求你了，哎呀求你了！我是他粉丝！超级粉丝！绝对不会做任何对战神不利的事情的！你就相信我吧！” 少女解释说：“不是这个原因，许渊他现在不在这里。” “那在哪儿？我能去找他吗！”凌天璨快激动疯了：“天哪！我做梦都不敢想竟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战神！他现在也是和我一样机甲的样子吗，那我——等，等下？！难道战神就是永域？！是吧？肯定是吧！绝对是的，对不对！” “额……”少女说：“是确实是啦。” “我！的！天！呐！”凌天璨狂喜不已，双手握拳，在空中不停挥舞。要不是恐高，他说不定还能用机甲原地蹦跶出一支拿手的交际舞来：“没想到我凌天璨一辈子就崇拜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是同一位战神！这叫什么？铁杆粉丝的心灵感应啊！我简直天生就是当战神粉丝的料！还有谁能比我更忠诚不二？没有了！” 少女：“……”你要真有什么心灵感应，人家许渊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咋认不出人家来。 “对了！”凌天璨左顾右盼寻找少女的身影：“还不知道你是谁呢？真的是幽灵？你现在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呀？” “我是外星人。”少女道：“我现在就在你体内呢。” “体内？”凌天璨顿了顿话头，语气古怪的说道：“听起来有点色色的……哎呀不管了，总之你救了我，我要和你说声谢谢才行！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的救命恩人？” 少女道：“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凌天璨说：“那我总不能‘救命恩人’、‘救命恩人’的这么叫你吧。太长了，说起来好费劲的。” “叫我‘你’不就好了。”少女无所谓道。 “那哪儿行啊！”凌天璨说：“多没礼貌——爸妈没给你取名字吗？” “我没有家人。”少女说：“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我没名字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凌天璨道：“你长什么样子？我给你取一个符合你形象的！” 少女跳到凌天璨面前的屏幕里，拎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对他笑嘻嘻道：“这就是我啦~” “哦！星战网里的那个！” 所以说他不愧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的万事通呢，凌天璨一下子认出了少女的形象：“有江湖传言说你是星战网里的绝版npc，总是出没在星战网里的大人物身边！” “啥玩意儿？”少女没听懂：“这就是我的真实模样，不是什么npc。” “十几年前你不是在星战网里和战神说过话吗！当时有路人拍照录下来了的。”凌天璨道：“一个月前言澈元帅在星战网里露面的时候，你也跟着他一起出现，然后一起消失了的。别以为人多我就发现不了你哦，我的眼睛可尖着呢。” 少女：“……” 脑残粉，恐怖如斯。 凌天璨道：“哎呀，原来你和战神还有元帅那么早就认识了呀！幸会幸会。喊了你那么多天的幽灵真是不好意思呢！我给你取个好听点的名字赎罪吧！嗯……看你这浑身上下bilgbilg的样子，特别闪耀，就叫‘天耀’如何！” 完全就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少女毫不遮掩地嫌弃撇嘴：“难听！” “喂，好歹我叫天璨，别那么直接好不好！”凌天璨为自己叫屈道：“那……看你这聪明伶俐的模样，不如叫伶俐好了？” “不好听！”少女道：“我想要一个可爱点的昵称。”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8节 “昵称啊？”凌天璨思考道：“——我想到了，伶伶！或者灵灵如何！” “我可去你的吧！”少女抗议道：“为什么要叫你的名字啊！还‘凌凌’呢，你怎么不叫我‘天天’啊！ “天天也不错啊。”凌天璨嘻嘻哈哈的叫道：“天天，天天。” “哼！”感觉凌天璨在敷衍自己，少女气鼓鼓道：“不理你了。” “天天，你和我说说战神的事情呗！”凌天璨讨好道：“你知道我特别迷他的。” “和你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少女傲娇道：“先和你说好，我可是特别厉害的，一般两般的事情，你可帮不上什么忙哦。” “我能讨你开心呀！”凌天璨道：“不是我吹，我可是从小到大，远近闻名的开心果！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我在，那气氛，绝对是杠杠滴！——你看这样行不行？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弟，你让我走东我绝不走西，你让我上刀山我就绝对不下油锅，给你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因为语气实在是过于逗趣活泼，少女被说得乐起来了，本就没和多少人说过话的她很容易就被讨好，咯咯笑着说道：“嗯……那好吧，以后你就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玩啦。” “没问题！” 跟少女结成同盟之后，凌天璨忽然感慨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说话，可我总觉得你特别亲切！就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的朋友一样，聊起天来特别自然。” “那肯定的呀！”少女嘻嘻笑道：“之前我们在网上就聊了好久了呀！” “……网上？”凌天璨疑惑道：“是吗？我没印象了。” 难道他以前加了少女的好友，但不记得了？ “就刚才我们还在发短信啊！只是我没回。”少女说：“前阵子我用许渊的账号，跟你聊那个电影女主角的男朋友劈腿了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凌天璨：“……” 少女提示道：“你还跟我说你早就看出那个男人花心不专一，要不了多久肯定会出丑闻的呀！” 凌天璨：“……你等下。” 少女笑道：“记起来了？” “……我记得我是和我哥们聊的天啊。” “？！” 少女忙捂住嘴巴，一脸惊慌：“嘶——” “我哥们……和你，还有偶像，是什么关系？” 少女顾左右而言他：“额……今天天气挺好的哈。” “你说我们刚才还在通短信，只是你没回。”凌天璨步步紧逼，追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出任务，根本没ji,ng力找人聊天。能让我在这种时候发短信过去，还没回我短信的人，只有我的哥们——我哥们他现在在哪儿？” “苏，苏柩，苏柩和许渊没任何关系！我只是偶尔借用一下他的账号和你聊天而已。刚才说许渊的名字，是我不小心口误说错了！”少女拼命圆谎道：“你看，前阵子苏柩和永域不是同一时间出现了吗，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他现在不在这里，所以我才没回你的短信。千真万确！我没撒谎！” “可你刚才说战神也不在。”凌天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 发现自己越说谎破绽越多的少女qaq：“嘤。” 凌天璨越想越觉得震惊：“——战神就是我哥们，对不对！” 少女tat：“呜……” 都怪我这收不住的大嘴巴，许渊，我对不起你。 “不会是真的吧！！”凌天璨快疯魔了：“战神是我，是我哥们？我和他在同一个房子里住了那么久，我还和他吃过同一块饼，喝过同一瓶饮料？！！！！啊啊啊啊不行了，心脏快爆炸了——老天啊！我死而无憾了，我真的心满意足了，天哪！！！” 少女捂住耳朵：“你小声点，房子都要给你震垮了。” “怎么冷静的下来！！”回想起遇见许渊后的所有点滴，凌天璨觉得自己心潮澎湃快要激动到升天了：“我的偶像就在我那么近的地方，还跟我一起称！兄！道！弟！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能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要不是没有身体，我现在就能给你晕过去！” 少女忍不住嘀咕：“我还巴不得你赶紧晕过去……” “偶像他对我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我是一名合格的粉丝，不会觉得我这个人话那么多很麻烦吧！”凌天璨急切道：“我之前没分寸的叫他哥们，他没有讨厌我吧！” “没有没有。”少女说：“许渊才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呢，他对你印象挺好的。” 凌天璨嘿嘿傻笑起来：“是吗，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哎呀不说了啦！”少女烦躁道：“许渊现在和言澈都不见了，急都急死了还和你说这些。” 凌天璨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对啊！偶像和元帅到底去哪儿了？！他们没事吧！” 少女忧心忡忡道：“不知道有没有事，我这不是造了台机甲正想去找他们吗。” “那你快去啊！”凌天璨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着急道：“我怎么离开这个机甲，把c,ao控权还给你啊？！” “……你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身体，说让就让啊。”少女道。 “战神和元帅才是最要紧的啊！”凌天璨道：“我一个小兵，哪儿能占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浪费时间。” 少女听后，不得不赞叹一句：“你人挺好的。” 凌天璨心情复杂：“诶……如果以后你想起我了，就麻烦你再给我弄一个身体出来吧……我真的很想告诉我爸爸妈妈我还活着的事……他们知道我死了，肯定会伤心极了的。” 少女道：“没事啊，我现在就能给你做一个。” 刚失落了几秒的凌天璨立马打起ji,ng神：“嗯？！” 少女说：“机甲个头太大了，行动不方便，我给你造个小点的吧。” 凌天璨连忙把机甲脑袋点得哐哐响：“好呀好呀！” “那你先把你驾驶舱里的玻璃瓶拿出来。”少女道：“你的灵魂就在这个里头。” 凌天璨试着打开了驾驶舱，然后手臂伸进去，小心翼翼抓住了玻璃瓶。往外拿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感觉像是在掏自己的心脏。” 话落，玻璃瓶拿出驾驶舱的瞬间，凌天璨失去了机甲的控制，捏着瓶子保持着拿取的姿势定格在了半空中。 少女低头沉思：“嗯……要弄个什么样的身体呢……” 回想起刚才凌天璨把她步步紧逼，三下五除二挖出许渊真实身份的窘迫场景，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捉狭的神色，满脸恶趣味的自言自语道：“嘿嘿……想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回复意识的凌天璨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傻眼说道：“……我咋连我手都看不到了？” 少女给凌天璨面前摆了个镜子，嘻嘻笑道：“喜不喜欢？” “我靠！”凌天璨被镜子里的东西吓了一跳：“老老老，老鼠？！”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老鼠到处乱跑啊！ 还有，他人去哪儿了？！镜子里怎么看不到人啊？！ 少女捂嘴偷笑：“咯咯，那老鼠就是你。” 凌天璨瞪大眼睛，画面里的老鼠也跟着瞪大了眼睛，然后老鼠脑袋的两边胡须气得在空中抖了抖：“你你你——！” 少女傲娇道：“哼！让你刚才从我这里问出许渊的身份，害我以后没脸见许渊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凌天璨崩溃了：“不要啊！你还不如给我再整一个刚才的那个绿韭菜做身体呢！” 少女c,ao控着机甲，用巨大的金属指头丢了几个“芝麻”下来，调侃揶揄道：“不满意啊？我还给你准备了其他几种款式呢。有蜘蛛，苍蝇，皮皮虾——你喜欢哪个？” “我哪个都不喜欢！”凌天璨气愤地扑上前咬了金属手指一口，很悲催的发现这玩意儿硌牙咬不动：“还我威武雄壮的绿巨人！” “嘿嘿，不还。”少女飘出驾驶舱外，将机甲收回枢纽中，然后道：“走，一起去找凤绮去！” 凌天璨气的个七窍生烟，站在原地暴跳如雷道：“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然后还是跟着少女一起老老实实出门了。 “你和凤将军也认识啊。”凌天璨道：“人缘挺广的呀！” “哼哼~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少女骄傲道：“不过原来我不用网络和你说话，你也能看得见我啊。” 早知道刚才就不站在驾驶舱里通过网络与他聊天了，直接和凌天璨面对面说话就好。 凌天璨趴在地上用老鼠的身体在部队走廊里钻来爬去，别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是啊，不过之前我还活着的时候，就看不见你。” 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幽灵”吓得魂不守舍，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 “哎哟，是小甜甜诶！”凌天璨忽然说道。 少女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小老鼠，柳眉横竖佯怒道：“什么‘小天天’，我比你大，要叫姐姐！” “嘘，小声点。”发现楚恬转身往这边看，凌天璨道：“别被他抓到了。” ——原来不是叫她啊。少女看了眼面前忽然出现的少年，哼哼道：“别人又看不见我，要扔也是扔你……哎呀，凤绮来了！” 刚想飘过去和凤绮打个招呼，一左一右在走廊里遇见的两个人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楚恬表情微变，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但发现这么做实在是太明显，只好顿住身体，给凤绮行了个军礼：“……将军好。” 凤绮表情也比楚恬好不到哪儿去。他不是那种会顾及对方年纪长幼，就给对方留面子的性格。讨厌的人就是讨厌，绝对不可能给那人留面子：“真是晦气。” “……” “外面怪物那么多，怎么就没一个有用点的虫子把你杀了。”凤绮嗤笑道：“哦，也是，毕竟是它们召唤者的儿子嘛，肯定是舍不得对你下手了。” 楚恬一脸冷漠：“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凤绮走过去，推了推楚恬的肩膀，将他推得踉跄几步倒在一边的墙上，抬起手臂将人逼在角落里，压低声音威胁道：“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那个杂种的儿子吗？他难道没告诉过你，这些怪物就是他叫过来的？” 楚恬猛地抬起头，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父亲怎么可能——” 凤绮一把掐住楚恬的喉咙，将人身体拉高到了半空，脚尖离地，然后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冲楚恬吼道：“到底是谁他妈胡说八道！就是你那个狗屎一样的父亲叫来那群怪物，害死了地球上那么多的人，还把言澈和许渊给弄得下落不明了！老子他妈现在心情很不好，再给我不长眼的顶嘴，我现在就弄死你！” 楚恬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咳，咳……” 凌天璨在下面看的着急：“这，这怎么回事啊？凤将军干嘛这样……楚恬喉咙都快被掐断了……” 少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看着不远处眼神恐怖的凤绮，小声道：“哇……好可怕……” 下次还是不要和他吵架好了。 “我，父，亲，不会……”眼看就要缺氧失去意识，楚恬眼角流出两道生理性的眼泪，双手抓着凤绮的胳膊断断续续道：“他是我，唯一的，家……” “啧。” 知道再弄下去就会出人命，凤绮一把扔开楚恬，晦气地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会还是不会，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程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楚恬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回过头看着凤绮，眼眶通红：“大师，兄……是，谁……” “呵。”大概是觉得让父子反目也挺有趣的，凤绮拉出一堆前些日子和许渊一起找出来的，有关楚琛投敌的证据。剔除几个可能会影响行动的关键内容，其余通通发给了楚恬：“你自己看吧！” 说完挥挥袖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 楚恬看着眼前的几个文件夹，眼神忧郁，表情悲伤。似乎是身患绝症的患者终于等来了那份心中早有所预料的死亡通知书，内心悲戚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发生什么事了？”远方的转角处，冒出来了几个脑袋：“楚上校，您没事吧？” “……”楚恬没说话，将文件保存，关上系统，然后脚步虚浮地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 “凤将军也真是的。”走过来的几个士兵互相看了对方几眼，和楚恬说道：“总是为那个叛徒许渊说话，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们楚上校麻烦。” 楚恬低下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喉咙，没回应。 “要我说啊，凤将军就是这里有点问题。”那人指了指脑袋，挤眉弄眼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在那里死犟着不承认。楚上校也是可怜，因为和许渊有点关系，所以就被他盯上了。” “就是，全世界说许渊是叛徒的人那么多，干嘛非要针对楚上校您一个。还不就是因为知道和那么多人吵吵不过，所以专门只欺负您一个无力还手的小孩子嘛！” “楚上校，不知道下次出任务，能不能让我们加入您的小队？嘿嘿，其实我们久仰您大名很久了，据说在您手下的士兵，在您的保护下，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在战场上战死——您和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我们啊，不光本领不错，嘴巴也特别严！看到什么事，听到什么话，根本不会和外人讲。” “所以刚才您和凤绮将军的——” “我的部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楚恬冷漠地看了眼前几人两眼：“尤其是听风就是雨，嘴碎的那些人。” “……”面前的几人一脸尴尬的道：“您这话说的……” 凌天璨注意到了一点关键：“听风就是雨？” 眼前这些人，好像也没说楚恬什么坏话吧。他是在嘲讽他们偏信偏听了什么吗？ 还有，凤绮刚才说，是楚琛引来了那些怪物袭击的人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楚恬转身离开，留下一群士兵在背后一脸不屑的说着楚恬坏话，少女催促道：“哎呀走啦走啦，我还有事情要找凤绮商量呢！” 凌天璨目光从楚恬的背影中缓缓收回，总觉得那曾经一直都很高傲倔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不安脆弱：“哦，好……知道了——不过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少女大大咧咧解释道：“嗨！还不是因为那个楚琛……” 第90章 完成言澈的愿望清单 睡前互道一声晚安, 醒来后看见的便是对方的脸。 没有堆积如山的繁琐事务，没有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责任与压力。相处时候轻松又自在，不管有没有说话、在不在一起做事, 都觉得心情格外惬意。 许渊心想, 这或许是自己十几年来, 头一次计划外的休假, 而且还是和曾经以为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相互认可的那个人一起。人生果真奇妙莫测。 坐在椅子上写着未来两日的锻炼计划书，注意力却总集中不起来, 目光忍不住往远处的那人身上看。 对方微垂着头，眉间轻皱，目光深远似在沉思着什么。睫毛盖出一小片淡淡的y影投在白玉般的脸上, 不论是垂首还是侧头, 举手抬足间, 均是说不出的好看。 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 凝神注视着的人忽然抬起头，波澜不惊地目光与许渊对上。 “……” 许渊微微一惊，忙低下头，目光看向手里的计划书。半晌后又, 觉得这么做遮掩的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又赫然地缓缓抬头, 看向言澈。 “怎么了？”许渊寻找着话题说道：“研究的怎么样了？手边没有虫族的样本还有专门的仪器, 果然还是会很困难吧。” “数据已经采集好了, 有没有那些东西都无所谓。”言澈道：“搭建模型还原最原始的基因, 这种事情用古早的电脑都能做到。” “是这样啊……”许渊绞尽脑汁思考着能够继续交流下去的话题：“你果然很厉害啊,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交到你手上就能够放心了。这次也是，要是换了一个人在这里和我一起漂流，估计我就不会这么冷静了。” “……”言澈道：“你怎么了？” 许渊嘴角带笑：“嗯？” 言澈：“笑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好几倍，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 “额……”许渊支支吾吾道：“有吗？” “而且出现在我面前的概率也大了许多。” 许渊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解释道：“都在同一个地方，见面几率肯定会大很多啊。” “但现在你应该在健身房里锻炼了。”言澈说：“八点已经超过了三分钟。” 许渊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计划书，后知后觉道：“哦，哦，对……”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许渊明白未来几日都要在宇宙中度过，为了不浪费时间，言澈在那里研究还原虫族原始基因的方法，许渊则是制定锻炼身体的计划，争取做到不要浪费时间。 又由于宇宙中没有白天黑夜，时间很难通过r_ou_眼观察来确定。所以一般都是依靠闹钟的提醒来进行的作息。前两天许渊都是早晨八点整进的健身房，未来几天不出意外也会在这个时候进行锻炼。却没想到，言澈竟然会连这个都注意到。 该说他观察力好，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还是说他时刻都注意着许渊的动向，所以连这种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想到这里，许渊忽然有点窘迫起来。 自己这几天总是暗中观察言澈的事情，言澈不会也知道了吧…… 连忙起身往健身房走，躲避身后言澈那如影随形的平静视线。 言澈不是那种会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人，一般如果有想说的话，不管那些话会不会吓死人，他都能轻描淡写毫无心理障碍的直接说出来。 比如不久前的告白，比如刚才的“你应该去锻炼了”。 或许在言澈看来，他只是坦率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眼中所看的事实。但许渊听到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会去琢磨言澈说出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含义，例如告白前言澈的所思所想，这些年独自暗恋的感受；轻易说出他准确的作息时间，这句话所包含着的日常生活中所加注在他身上的关心和在意。 言澈总是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轻易打动到许渊的心。 或许自己也应该为言澈做些什么。 关上房门，许渊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休息用的椅子上，一本正经、神情严肃的偷着懒。 如果没有记错，上次少女从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大堆有关言澈的视频文件里，包含了一个心理医生与言澈对话的视频。里面医生询问言澈未来是否有想要做的事情，不管事情的大小，都希望言澈能够列举下来。 言澈当时的回答是没有。于是医生便又引导着言澈，说“如果许渊还在，你是否有想做的事情”，言澈停顿了许久，然后回答了好多内容。 第一次看这个视频的时候，许渊还没有彻底接受言澈的心意，乍一听到这些言澈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完成的事情，心里更多的感受也只是尴尬而已，所以跳过去了没看完。 但此时不就是许渊去认真了解言澈的想法，然后去为他完成的好时机吗。 二人独处，时间也多，没有外人看见打扰，许渊也不会感觉太过于不好意思。顺便还能实现言澈多年来的愿望，简直是一石二鸟。 想到就做，许渊把锻炼计划书扔到一边，重新开了个文档。对照着视频，用写战斗总结一般的态度，郑重严肃、一丝不苟。 “和许渊一起聊天。” 这个简单，最近几天他们一直都有说话的。 “和他一起玩游戏。” 游戏啊？自己没有下游戏到系统里玩的习惯，或许苏柩以前下了游戏但是他没看到？等会儿去找一下。 “和他一起做饭，吃饭。” 嗯，这个挺好，许渊早就想亲手做些好吃的东西给言澈吃了。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亲手做些好吃的食物，然后看着在意的人一脸开心的吃下去，总感觉那画面特别的幸福。 “和他依偎在一起，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 依偎啊？是说依靠在一起的意思吗？“客厅”里面有一张沙发，等会儿邀请言澈和他一起坐下来好了。 “赞美许渊，然后被他赞美。” 这个似乎自己刚才就做过呢，说言澈无所不能，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感觉很安心……这算不算提前完成了言澈的愿望？ “一起旅游，一起看电影。” 旅游的话现在这种状况也算是旅游吧？看电影……断网的情况下好像也看不了电影，或许苏柩以前有下载什么电影到系统里？果然还是要去找一下才行。 认真听完言澈的所有愿望，许渊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关上了视频。拿起纸笔，开始正儿八经地筹备着他有生以来的头一遭“约会计划”。 半小时后。 许渊在言澈的注视下从健身房里走出来，用尽量自然的表情，坐在言澈的旁边，对他道：“忙吗？” 言澈果然第一时间抛弃工作选择了许渊，随手关上整理到一半的表格，无视事实开口说道：“不忙。” “今天不是很想锻炼，陪我玩游戏好吗。” “游……戏？”言澈不解地重复确认道：“游戏？” “嗯，这里有几款游戏，你选一个。” 言澈目光在几个图标上看了看，手指一点，指向其中一个：“大富翁吧。” “这个？”许渊道：“行，就这个吧——本来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围棋那样的游戏。” “大富翁随机性更高一点。” 围棋不过三两下许渊就会输了。 言澈也是有他心里的小九九的。 准备玩游戏之前，许渊从一旁的“厨房”里取来了两杯饮料，摆在桌子上。 注意到其中一杯饮料上放了两根吸管，言澈抬头看向许渊，许渊语气坦然道：“忽然想尝一尝那个味道，借我喝两口。” 言澈点头，表示了解。 游戏进行到一半，也不知道是言澈放水，还是许渊运气确实挺好，场上许渊的资金竟然比言澈还要多上一点。玩性上来了的许渊对此表示异常兴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来来，轮到你掷骰子了。” “嗯。”言澈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饮料，嘴巴张开轻轻咬了一下吸管。 是冰咖啡，没加糖和奶。 看来许渊还是记得他的口味喜好的。 咖啡不甜，甚至有些苦，但品进嘴巴融入心里的口感，却是比蜂蜜还要醇厚香甜。 目光注视着一旁和他一起玩游戏的许渊，言澈忽然觉得这种人生真是太美好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还有比这个场景更让人心动雀跃的事情。 然而，事实总是在人的预料之中，更进一步。本以为和许渊一起肩并肩坐在一起，玩着游戏，喝着他端给自己的饮料，这种事情已经足够开心享受了的言澈。下一秒，忽然瞳孔收缩，眼睁睁看着许渊越靠越近，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张口咬住了另外一根吸管，喝了一口咖啡，那画面看得言澈差点忘记呼吸。 许渊，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在他面前距离不到两三厘米的地方！如果往前靠一靠，鼻尖都能毫无阻碍的轻松碰到一起。太，太近了！ 察觉到言澈的震惊，许渊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吞下口中的咖啡，咬着吸管对他说：“……不可以？” 明明言澈之前亲口在视频里说，想要和他一起做这种事的。 言澈结结巴巴连忙说道：“可，可以……” 就是心脏险些快要爆炸了而已。 “脸红红的，很可爱啊。”许渊松开吸管，身体直了回去，憋笑道。 言澈伸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果然温度比往常略高了一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奖励是怎么一回事。 “来，继续玩吧！”许渊捉狭道：“我现在状态很好，说不定就赢了哦！” “嗯，嗯……”和许渊的状态极佳相反，现在的言澈魂不守舍，眼睛总忍不住往许渊喝过了的那根吸管上看，显然注意力就不在眼前的棋盘上。 或许，偷偷摸摸喝许渊用过了的那根吸管，许渊也不会发现？ 颜色和款式都是一样的，如果把杯子偷偷掉一个个儿的话…… 就在言澈偷偷摸摸转动杯子方向，然后得偿所愿咬上许渊那根吸管的时候，许渊终于用势如破竹般的胜利姿态，轻松赢得了本次游戏的冠军。 “哈哈，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在游戏里胜过你，早知道这样，提前想一个给优胜者的奖励措施就好了。” 虽然没能获胜，却得到了比获胜还要让人激动的“奖励”的言澈捏着咖啡杯红着脸道：“你想要什么？” 许渊：“现在说也行吗？” 言澈小声道：“嗯。” 许渊想了想，说：“总觉得这个时候提要求有点厚脸皮，不如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去做饭，你来为我打下手如何？” “和你一起做饭？”眼睛忽然亮起来的言澈连连点头：“嗯，嗯！” 许渊眼中含笑：看言澈这毫不遮掩的迫切模样，果然期待跟他一起做饭好久了。 关上游戏，熟练地收拾桌上的东西，许渊说：“中午想吃点什么？” 言澈却拦住了许渊，耳根通红地低着头道：“桌子我来收吧……” 许渊疑惑的拿着两个喝完了的纸杯，心道收都收拾好了，还需要言澈来帮忙做什么？然后注意到言澈的神情，心脏不经意地动了动，反应过来了。 尴尬和暧昧不清的气氛，在许渊和言澈二人之间的空气中蔓延，许渊不知所措地抬了抬胳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还是飞快把纸杯放在了桌子上，道：“是，是啊，你来收拾吧，嗯，麻烦你了……那个，中午要吃点什么？咖喱怎么样？我做这个很拿手的。” “好啊。”言澈道：“我早就想尝尝你做的咖喱了。” 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许渊做的咖喱味道很好，却从来没有机会受到去许渊家一起共度晚餐的邀请，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那……你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来厨房帮我忙吧。”许渊转头径直走向厨房，留下客厅的位置，方便言澈将纸杯收拾进名为空间枢纽的“垃圾桶”里。 言澈很快就跟在许渊身后走进来了。 “知道怎么剥洋葱吗？” 虽然十分清楚言澈的全知全能程度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却还是不确定素来与厨房无缘的言澈，会不会连料理方面的事情也知之甚详。 而且最近几年的人们，包括酒店里的大厨，更多的也都是依赖全自动料理机去整理素材，将食物丢进仪器里等上一分钟的时间，切割好所需大小的材料就会被摆放在碗里，根本不需要经历清洗、剥皮、切割等繁琐的步骤。 许渊是那种想要做饭，所以才会去做饭的人，享受的是为他人制作食物的过程，进而也就连这种事情也常常跟着一起亲手做完了。言澈…… 言澈点了点头，道：“知道。” 许渊便松了口气，逮着机会就夸言澈两句：“嗯，真厉害，不愧是你。” 言澈表情没变，但眼神似乎是闪烁了两下，整体气质看上去更加柔和了。 “那我就去整理土豆和胡萝卜，你将洋葱剥完皮之后，切成这么大的大小放在一边就好。”比划了一个大小的尺寸给言澈看，许渊放心地转过身去厨房的另一头清洗土豆和胡萝卜。 削皮的过程中，许渊不放心可能是第一次动菜刀的言澈会不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所以眼角余光又忍不住往言澈这边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言澈眼里淌着眼泪，眼眶红红的，表情却依旧冷静的很：“我哭了？” “到底切得多认真啊，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一边伸手去抹言澈脸上的泪水，低头看了眼砧板上晶莹剔透，颗粒分明的洋葱粒，许渊懊恼道：“我怎么忘了……” 连忙推开言澈，让他去一边休息：“我来切吧。下次切洋葱的时候，记得提前把刀放在热水里泡一下，或者把洋葱整个放进微波炉里热上几十秒，这样切的时候就不会辣眼睛了。” 言澈一边听，一边记，嘴里还说：“下次？” “……”手里的动作不小心停顿了一下，许渊掩饰住心里的浮想联翩，慢吞吞道：“嗯，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 “不会。”似乎是听见了言澈口中发出的一声短促的痴笑，许渊侧头看了一眼言澈，然后也跟着失笑出声：“能不能吃辣？可以的话放一点点辣椒粉进去，那绝妙的口感，保证你会忍不住多吃两碗哦。” 言澈立马道：“要放！” …… 坐在餐桌上，默契无声地吃着香美的食物。抬头望着眼前无边无垠的浩瀚星海，仅仅只是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不久前还觉得让人万分头痛的景象此时早已变得美轮美奂心旷神怡。 “言澈，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时刻记得言澈的心愿清单，许渊道：“其实我一直很想去水族馆看一看。小时候没机会去，参军后没时间去。再后来事业稳定有时间了，又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我，一不小心都有可能造成交通拥堵的事故，打扰了别人游玩的性质不说，还会麻烦到很多工作人员。所以后来就尽量不去有一般人出现的地方露面，只去固定的几个地方转转散散心了。” 言澈：“除了部队和家里，我基本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真要说去过哪儿最多，也就是有许渊出场露面的那几个场合了。那时候专心看许渊还来不及，哪儿有闲心去注意附近的情况，去感受出门时候的氛围。 许渊笑道：“既然都是没能好好去哪儿游玩过的人，干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组队去玩怎么样？” 言澈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可以吗？” “可以啊。”许渊道：“就是隐瞒身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去外星怎么样。”言澈道：“我知道很多不错的地方，景色绝对是地球没有的，保证你看完后不会失望。”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交给你了。”许渊欣然一笑：“我很期待你会带我去些什么地方。” 言澈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有些坐不住，打算现在就开始着手筹备起旅行计划来。 许渊把他按住了，失笑道：“不急，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言澈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点了点头：“嗯！” 看了看二人之间的距离，许渊不动声色往言澈那边凑近了一点，在不会触碰到的距离下依偎在言澈身边，对他道：“吃完饭暂时不想动了。要不找个电影看一看吧。” 言澈注意着身旁似乎侧过头就能靠在他肩膀上的许渊，说道：“电影？” “我这里有一些，你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 言澈认真看了过去，翻看了一下列表，最后在“恐怖电影”的文件夹那里停了下来。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运气特别的好，许渊和他之间的距离比往常缩小了许多。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和许渊有点亲密接触就好了。 比如肩膀碰到了一起，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对方之类的…… 既然这样，果然还是恐怖电影的气氛，更适合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身体接触吧。万一被许渊注意到了他的靠近，他也能用“被突然出现的鬼吓到了”来解释。 希望这部电影里面出现的鬼怪多一点，这样他趁机靠近许渊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仔细观察了两三遍几部恐怖电影的名称，言澈在许渊“你胆子好大啊”的眼神中，选择了一个用血红大字标注了《慎看！》的电影名，然后沉稳地按了下去。 “嗯~” 忽如其来的一道软糯shi润的声音，响彻在二人的耳边。 许渊和言澈都齐齐一愣，诧异的目光看向屏幕。 可以明显看出是低经费制作而成的粗糙画面，镜头对面坐着一个眼神魅惑，衣着裸露的女人。 她就是这个恐怖电影的主人公？ 许渊和言澈都用思索的眼神看着屏幕里的那人。 “是初体验吗？” 没有人说话，屏幕上方忽然打上了这么一行字。 这表现手法挺新奇的啊，许渊心想。 女人羞涩的点了点头：“嗯，是第一次。” 言澈似乎有点不安，他侧过头看向许渊，用带着质问的语气对许渊说：“她是谁？” 许渊道：“她？” 为什么言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是觉得电影的主人公和他认识吗？ 确实，许渊这些年见过的女明星不算少，眼前这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没准真是什么有名的名人也说不定。 于是道：“我不记得了。” 言澈眼睛睁大——竟然还说不记得？！ “看电影吧。”许渊道。 言澈表情有点懵：“？？？” 注意到言澈眼睛一直盯着女生看，目光灼烈到仿佛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许渊“顺着”言澈的意思道：“她是挺漂亮的。” 言澈忽然狠狠转过头来，用眼睛重重瞪了许渊一下。 许渊被言澈眼神看的有点纳闷。 他……刚才难道是被言澈凶了？ ……肯定是看错了吧？言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许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继续认真看着电影。 言澈见许渊竟然还看，脸上忽然冒出一股醋意，身体往旁边一侧，头一次主动选择了和许渊拉开了距离。 “？” 感觉到了言澈的排斥，许渊不是很确定自己能不能再靠近，心想难道是自己凑太近，让言澈感觉不舒服了？只好保持好距离，如定海神针一般坐在原地，心思放在好像忽然之间态度有点奇怪的言澈那边，眼神装作在看电影的样子。 所以，也就完美错过了画面中“有没有男朋友，家人知不知道你来参加演出”等等的提问。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那奇怪的声音，注意力的集中地——言澈猛地变了变脸色、刷地站起身就走的时候，许渊才终于反应迟钝的将眼睛放在了屏幕上，看清楚了屏幕中白花花的r_ou_体，和那颜色艳丽的双人大床。 三魂七魄霎时间被吓走了一半。 “妈呀！” 这什么鬼？！ 这鬼怎么还不穿衣服的？！ 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了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恐怖电影，而是系统的前任主人苏柩，为了防止别人看到他的“私藏”，而套用了这么一个谁都不会选择去看的文件名，结果坑到了几年后的自己。 回忆方才言澈看向许渊时的那眼神和表情，许渊顿时追悔莫及，懊恼之前的所有努力一朝之间全都化作了泡沫，狂点关闭键，然后奔过去追赶被他气走了的言澈。 “不是！言澈！你听我解释！” 第91章 细数当年的互刷好感 虽然途中不小心出了点差错, 但在许渊极力讨好的补救措施, 和言澈面对许渊、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的天然有利条件下，言澈心中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不满战线，没过多久便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一场意外风波来也快去也快地就这样平安结束了。 又或者说, 由于看到了许渊一脸紧张不断解释的画面, 间接确定了自己在许渊心目中不浅地位的言澈, 此时心情反倒比之前更加的好了。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29节 战战兢兢看完了一场温情电影，许渊望着身边不知为何似乎情绪颇佳的言澈，默道一声幸好幸好，没有太生气，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偷偷瞅了一眼列表上的内容，发现能够在这里为言澈完成的任务已经所剩不多, 许渊道：“电影看完了, 时间也不早了, 不如跟我一起去洗澡吧！” 言澈：“？！” 注意到言澈表情不对, 想起方才的话似乎有什么隐藏含义的许渊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想去洗澡了, 你去吗？” 言澈眼睛瞪得更大了：“？？！！” 越说越错的许渊一脸懊恼, 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抓回来打碎了塞回肚子里，毁灭掉所有痕迹。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和其他士兵一块儿去澡堂洗战斗澡洗习惯了，所以没觉得男人和男人一起洗有什么不对。但眼下他和言澈的关系是这个样子, 又忽然在这种二人独处的时候, 开口说出“一起洗澡吧！”这种没神经的话题, 难免言澈听了会多想。 “我是说！感觉时间也不早了你应该会想去洗澡然后准备休息，洗完澡之后我想为你吹头发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一开始声音还很大，然后越说越心虚，越说越不好意思的许渊声若蚊蝇，探头缩脑地看了言澈两眼，一脸懊悔。 大意了，因为不管说什么言澈都会配合，计划进展的太顺利，所以得意忘形的不小心忘记了铺垫，忽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言澈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果然，言澈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渊，半晌没有开口回答。 “不可以的话就算了，下次……”险些说出“下次我再来问问”这样的话，许渊猛地收住嘴。 “可以。” “不可以？啊，果然……”还在往嘴巴里猛塞后悔药的许渊没听清言澈的话。 “可以。”言澈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洗头，你等下我。” “……诶？”望着言澈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许渊一脸诧异：“就这样同意了？” 十分钟后，言澈躺在椅子上，许渊站在他身后，拿着吹风机和毛巾，轻轻为他吹洗擦拭着头发。 “你不问为什么吗？”指尖轻轻抚过乌黑柔顺的清爽碎发，尽量不去触碰到言澈的头皮，不然对方会敏感到情不自禁地身体打颤，许渊说：“勉强你配合我做这种事，总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你又为什么今天为了我做这么多事。” “不是为了你，只是我想做，所以拉着你陪我罢了。”许渊道：“要研究那些东西很费神吧，本来就挺辛苦的了，还让你陪我玩了一整天，要是不开心的话——” “没有不开心。”言澈看着头顶不远处的许渊，说道：“我很开心。这是我这些年来，度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许渊笑了笑：“那就好。” 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男人，其实已经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和心理医生对话的言澈轻声说道：“谢谢。” 许渊拿起毛巾，仔细擦拭着言澈发梢上水珠，道：“我才要谢谢你，这些年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而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到。 言澈：“我也没做什么。” 说是喜欢，却直到许渊身死的那一刻为止，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心意；心心念念计划了多年的复活，到头来也只做了个不完整的半吊子；身体又是这种残躯的状态，想要对心爱的人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都十分勉强，更别提去百分百理解许渊心意，跟他做到心意相通了。 感觉对不起的，是他才对。 “你做了已经足够多了。”许渊放下手中的毛巾，摸了摸面前干爽的短发，示意言澈可以起身坐起来了。然后道：“在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依旧坚定的相信我，还赋予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感激你——楚琛当初提交的证据我也看过，要不是我自己就是许渊本人，说不定真会被那些逼真的证据给说服。所以知道你愿意相信我，我挺高兴的。” “相信看不见的东西才叫信任，那些‘证据’看不看都无所谓。”言澈道：“而且，这种事情，你以前不也为我做过吗。” 又一次不经意被言澈的话所感动。许渊指背揉了揉鼻尖，赧然又疑惑的问道：“我为你？” 言澈回忆道：“曙光计划刚刚展开的时候，大部分军力被我分散开来去各自执行任务，只剩下两只部队留在大本营独自面对外星舰队。当时我仍未成名，与部队中的军官关系较浅，且威望不高。起初几日还好，军心较为稳定，后来与敌人交手之后，士兵们生死一线，听说了我的一个较为冒险的计划后，就开始人心不稳，怀疑能否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我这样的小孩手上，我又是否能够带领他们完成任务顺利回归地球。” 许渊听后，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在那之后，怀疑言澈能力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那么多的辉煌事迹在言澈手中诞生而出，谁都无法否认言澈的实力。 “当时是你站出来，出声大力支持我，用自己的言语和行为，说服了所有人，听从我的指挥。”言澈道：“你当时的动员词里，包含着的对我的无条件信任、与将性命交付给我的真切嘱托，我至今记忆深刻。” 当时所有人都不信任他，除了许渊。从头到尾许渊都坚持站在言澈这边，以副官的身份一力抗下所有责任与风险，不断出面与各方调节，说服他们相信言澈。在外四处奔波愁眉不展的模样，和归队后不断鼓励言澈，让他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的洒落豁达形成了反比，让当年从未感受过温暖的言澈，头一次在那个冰冷宽敞的指挥室中，明白了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要说起记忆深刻的话，其实当时我对你的印象也挺深的。”许渊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比较冒险的计划’，就是‘把星空化作棋盘，将所有停留在银河系外的外星势力作为棋子，c,ao控它们按照你的指令一步步行动，让他们互相争斗，最后只剩下残兵败将时，我们人类军队趁虚而入最终大获全胜’的计划吧。” 言澈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在我眼里就有那么神奇。”许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眼中闪烁着兴奋又激动的光芒：“你不知道，当时我在一旁观看你的指挥，心里到底有多佩服！那简直就是无数场奇迹的诞生！而你就是那些奇迹的制造者！” 言澈古井无波平淡道：“我只是很普通的制定了计划，然后完整执行了而已。” 许渊指着言澈此时的表情道：“对！就是你这种无波无澜的语气。当时战争大获全胜的时候，我激动的想要和你击掌庆祝，你那时就是用这种表情回答我的。‘并非绝处逢生，我只是很普通的完成了行动而已’，那个瞬间，我真的是被你气静神闲的态度彻底折服了。就心想，‘啊，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啊，如果我能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至交就好了’，当时就特别的向往你。” 假若没有后来言澈为了取得敌方武器威力的数据，命令数千人冲向武器的那头送死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当言澈手下的副官一辈子，忠贞不二，不离不弃。 “要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身体的情况就好了。”许渊说：“我一定不会对你说出那些过分的话。” “也不全都是过分的话。”言澈道：“很多时候，你不是也对人说过我的好吗。” “有吗？”许渊疑惑道：“当年我对你可没有多友善。” “八年前，有场关于军费的讨论。”言澈道：“那时有几个家族想要联合起来针对佑胤，打压佑胤的势力范围，所以篡改了数据，在资料上做了手脚，然后再在审核的时候互相包庇，营造出我中饱私囊的假象。在场大部分的人都心知肚明，明白依照我的身体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只是因为局势如此，所以乐见其成的在一旁看戏不说话。” 许渊恍然回想起来：“你是说那个。” 当时确实情势有些严重，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言澈，证实了他知法犯法，违反军规。大家一脸严肃的什么话都不说，就看着站在中央的言澈一脸沉默地接受来自上方各大家族的指责。仿佛言澈当真是个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是你去想方设法联系各方的人，替我搜罗证据，为我找人情说好话。”言澈道：“当时佑胤的想法，是近些年由于我的原因，家族势力过于强大了，下方各大家族眼红忌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所以决定付出点不痛不痒的代价，让那些家族安心下来。就由我出面道个歉，罚点赔款，领个军事处罚降低点声望，以稳定人心，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可不曾想你表现的太过积极，一力主张，坚信我无罪。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弄得若是惩罚降下来，说不定荣慊就会和那些势力相互争斗起来的僵局，最终还是会引起社会上一场不小的风波。所以拉锯了许久之后，还是互相妥协，选择洗脱我的罪名，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许渊诧异道：“……还有这样的事？” 他当时只是牛脾气上来了，固执相信言澈不可能干出那种事，看不过眼那么多人欺负言澈一个人，所以忍不下去就出声了。不曾想背后原来还有这种不能与人说的隐秘。 “除此之外你还为我做了许多事。”言澈细数道：“因为酒ji,ng会麻痹神经影响思考，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喝酒。有次聚会时，过来了几个人，明显是想要给我灌酒，我躲不开，结果被你走过来敬酒，给提前灌倒了。” “因为看你当时说自己接下来有事情要做，拒绝了两次，样子挺为难的，结果那些人还不停的劝酒。”许渊道：“就想着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为那些人浪费时间啊。我反正也不怕喝酒，就给你挡一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还记得许多。”言澈说：“虽然你当年一直不愿意和我接触，但实际上潜意识里你一直都是对我很好的。很多我说不出来，或者没办法说的话，你都替我说出来了。很多你做完后不愿意让别人，或者让我知道的好人好事，我也都知道。” 许渊听完便感觉有些羞耻：“你这……怪不好意思的。” 本来是想和对方说说自己的不足，谁知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商业互吹的感谢大会。正琢磨着不能就只让对方说，自己也要讲点曾经有关言澈的美好回忆时，言澈忽然抬头看向一旁的虚空，然后认真注视起来。 许渊知道言澈在看系统屏幕，关心问道：“怎么了？” 言澈再三确认了数据之后，忽然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看向许渊，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许渊被言澈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后，认真道：“在哪儿？” 言澈目光看看屏幕，又看看许渊，最后干脆将数据化为简单易懂的图案放到许渊面前，说：“这个星谱，你看着眼熟吗？” 许渊仔细看了两眼，不确定道：“……狮子座？” 言澈伸出一只手，在狮子座星谱中，最为闪耀的一颗星上停下，道：“这是轩辕十四，也叫狮子座α，是狮子座里最为明亮的一颗恒星，距离地球84光年。” 许渊抬头，往驾驶舱外的星海中搜寻了一下，找到了距离永域最近的一颗恒星，蓝白色的光芒在宇宙中显得格外璀璨绚烂，询问道：“是这颗吗？” “对。”言澈点头表示肯定，语气感慨万千：“没想到，竟然和你一起来到这里了……” 许渊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星空观察室中，曾指着头顶的星海，和言澈述说有关狮子座故事的画面，顿时也有些啼笑皆非：“这缘分，还真是……” 谁曾想到，当初和言澈讲完星座的故事之后，他们会一起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不过，你是怎么那么快确定这里就是狮子座的。”许渊道：“不是说收集完附近的数据，然后对照全宇宙星海图确定位置，需要花费上一定的时间吗。” “因为……”言澈感慨的，似乎不仅仅只是许渊曾与他诉说过狮子座故事，这么一个巧合：“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 许渊这回总算是淡定不下来了，瞠目结舌道：“什么？！” 言澈放出了一张图片在许渊面前：“你看这个。” 画面中显现的，是浩瀚的星海中，并排而立的两个漆黑墓碑。 “当初为了盖这个坟墓，我选了好多地方。”因为地球并没有给言澈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且许渊过世的地方又是在星海，所以言澈便将二人的墓地选在了宇宙之中。“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和我说，狮子座的阿尼为了许，为了爱情牺牲了自己，紧随许的身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当时我就想，如果将来能在这个地方自杀，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是不是也能让自己沾染上一点你说的‘人情味’。” 忽然听到自杀两个字，许渊心脏一紧，忍不住伸出手指挡住了言澈接下来的话，对他摇头道：“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了，言澈，就算我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希望你冒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没有你，我一秒钟都活不下去。”言澈低声道。 “那就让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许渊说：“这个坟墓等下我会去把它收回来，你再也不要去想它了。” 见许渊难得用要求的口吻对他说话，言澈轻轻点了点头，乖巧道：“嗯。” 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言澈的头，许渊道：“还有，不要担心什么‘人情味’，在我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万一哪天言澈想不开，背着他偷偷自杀去换身体，许渊哭都来不及。 言澈忐忑道：“可我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感受到。我想和你一起开心，一起难过，但这样的身体根本做不到。” 这样的自己，许渊会喜欢，会满意吗。 “你感受不到的东西，我为你去感受。你想了解的事情，我也会带着你去了解。”许渊说：“你说你没有接受外界情感信号的雷达，那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雷达。我会做你一辈子的方向标，为你指点迷津，与你携手并进。” 注视着言澈渐渐染上水汽的眼眸，许渊手掌轻抚言澈的面庞，道：“我喜欢的是你，原原本本的你，所以不需要为了我去刻意改变什么。不管此时的你是什么模样，包括那些所谓的‘缺点’，我统统都喜欢。不要未经允许随便拿走我喜欢的东西，知道吗？”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度，言澈第一次没有因为害羞而选择躲闪，而是闭上眼，用皮肤去仔细感受许渊的体温与存在，然后发出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将此情此景，谨记于心。 “嗯！” 第92章 好好的人说变就变 靠着一双能说善辩的伶牙俐齿, 不过短短一日, 凌天璨就和天真浪漫、不通世事的少女打成一片，顺利从“做牛做马”的小弟，升级成为了无话不谈、相识甚晚的至交好友。 不光从少女口中打听到了无数人类与虫族之间的辛秘不说，甚至还喜出望外的得知了有关许渊和言澈, 二人当年不为人知的八卦消息, 顿时激动得心花怒放, 不能自已。 “我们战神真的和元帅在一起了？呀呼~！” 娇小的老鼠在地上动作灵活地跳着嘻哈舞，一厘米长都没有的几根指头不断在空中打着不出声的响指：“不愧是我的偶像！全世界最厉害的元帅就这样被他拿下了，而且还是元帅先告的白！牛逼！” “他们能顺利在一起，还是多亏了我在一旁推波助澜拉红线。”忍不住对新交的小伙伴炫耀起自己的功劳，少女说：“要是没有我，言澈现在都不一定能知道许渊的存在。许渊也没机会了解这些年言澈为我们许渊做的付出。” “真木奉真木奉, 给你几个大拇指。”凌天璨冲天抬高了小巧玲珑的胳膊, 道：“诶, 这么木奉的天天小姐姐, 能不能施展神通, 给我瞧瞧我哥们那边的动静啊？说实话我真挺担心他的。” 少女道：“你说许渊？他在哪儿我——” “不是不是。”凌天璨道：“另一个哥们, 梁时珞。” “梁时珞？”少女竖起食指在下巴上点了点，仿佛想起了什么：“啊，你说的是抱着你哭的很伤心的那个人。” 哭？ 听明白少女意思的凌天璨忙不迭地点头：“对，对, 就是他。” 少女说：“可以啊, 只是远远看一眼的话。” 挥手在空中抚过, 画面出现的一瞬间，映出的便是战火纷飞的断壁残垣。 凌天璨抬头望天，看得脖子都要断了，也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看不清高空中巨大的屏幕到底里什么是什么。左右望了望，目光锁定了一张桌子，顺着“宽敞”的桌脚动作麻利地迅速爬了上去。 这要换成了人类身体，可就等于是几十秒内轻松爬完了一座百米高的悬崖了呀，真不愧是他，只剩个魂了也依旧牛逼。 变成老鼠照样可以苦中作乐的凌天璨，一脸自得的望着刚刚被他征服了的桌腿。转过身，找了一个合适的观看位置，趴下圆滚滚的肚子来，偷窥着那头好友的动态。 也不知道他死后的这两天，梁时珞过得怎么样。但愿不会因为他的死太过悲伤，以后有机会，凌天璨还想着要去找梁时珞再续前缘，继续做好朋友呢。 到时候忽然得知已逝的好友死而复生，梁时珞一定会被吓得一蹦三尺高吧，咔咔咔。 想象着未来激动人心的重聚画面，长着一张老鼠脸的凌天璨笑得像只狐狸，弯勾勾的明亮眼睛看向屏幕，嘴角含着开心的笑容。 “梁中尉！” 震怒的大吼从画面上方传来，凌天璨微微一愣，纳闷地看着屏幕中的几人。 干嘛啊，声音那么大，吓死人了。 “那里还有人质！您要做什么？！” 人质？ 目光在屏幕中仔细搜寻，凌天璨很快便看见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三人。在他们的面前不远处，正趴着一群样貌狰狞，凶残无比的怪物。梁时珞等人站在他们后方，抬起枪口与怪物们对峙，防止怪物发现躲在一旁的平民的同时，也试图吸引怪物们的注意，将战场转移到别处。 而方才的那声怒吼，原因应该和画面中央倒在地上被一枪毙命的怪物、与梁时珞那s,he完一发子弹后，紧接着又要开起第二枪的动作脱不了干系。 这是……怎么回事？ 梁时珞一把推开试图阻拦他的手下，ji,ng准又快速的枪法在这里发挥了作用，数秒钟内连开数枪，枪枪都伤到了怪物的要害。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此时从他手中s,he出的子弹，威力似乎比过去都要凶狠强大了几分。 “人质？” 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抬起枪，枪口隐隐对准了身旁的队友。看着一群敢怒不敢言的手下，梁时珞冷漠道：“哪里有人质？我只看到了三个潜在的敌人。” 看着被炮火吸引而来的怪物们，战士们不得不抬起武器准备迎战。 出现在战线中央的三个百姓，不出意料的被不幸卷进了战火之中，没过多久便被汹涌袭来的怪物发现。一个巴掌横扫而过，身体被迅速拍飞到了半空，然后缓缓坠落在了地面，生死不知。 “开火！” 梁时珞命令道。 先前因为顾忌会误伤到那三个人，所以迟迟不敢开枪的士兵见状，只能咬牙按下扳机，迎接疯狂袭来的怪物。 由于人类部队占据了有利地形，且还偷袭取得了先手，一开始便打了怪物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怪物靠近的那百米过程中，密集的子弹已然轻松屠戮了过半的怪物，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战斗就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获得了胜利。 但即便战果良好，小队的气氛却并没有多轻松。 先前开口制止梁时珞的那人在战斗结束的瞬间，便收起武器，飞奔过去找到了被怪物打伤了的三个平民。其他几个队员紧随其后，跟过去查看伤者的情况。 最先到达的几人纷纷跳下机甲，手指分别按在了三人的颈侧脉搏上，凝神屏息，感受他们的心跳。 梁时珞没有喝止几人这战场上脱下武装的危险行为，站在一旁无声补枪，防止倒在地上的怪物临死反扑，袭向那几个救人心切的士兵。 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剩下一人高声说道：“他还活着！” 大家齐齐露出惊喜的笑脸，其中一人c,ao控机甲伸手接住对方，抱着那昏迷不醒的伤患，跑到梁时珞面前请命：“中尉，我送他去医疗中心——” “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梁时珞声音毫无波动的问道。 那士兵顿了顿，迟疑道：“我可能没办法一边保护伤者，一边平安离开，请让刘下士和我一起……” “失去了两个战斗力，我们队伍里所有人需要承担的压力就会大上两分，你是要为了一个不一定能救回来的人单独行动，丢下我们不管吗。” 看着窘迫无法辩解的手下，梁时珞漠然道：“因为你们两个人的离场，这次行动中能够杀死的怪物数量也被迫减少了许多。这背后间接因你们而死的人将会有多少，你算得出来吗。” “……” 见几人还定在原地纹丝不动，固执得不肯听从梁时的安排，忽然怒从心起的梁时珞大声呵斥道：“因为一个重伤垂死的人，付出两个ji,ng英士兵的战斗力？笑话！” 气氛变得一片压抑，抱着伤患的那名士兵放下人也不是，不放下人也不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知道几人还在为了刚才的事生梁时珞的气，梁时珞指着几人的鼻子骂道：“刚才我们占据着这么有利的地形和条件，你们却要为了那三个人的性命，在队伍中选出几个诱饵，勾引怪物去别的地方战斗？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是战场！不是小孩子你谦我让玩过家家的地方！还想做梦的人立马给我滚出军队，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 和梁时珞共事已经接近半年，曾以为自己对梁时珞十分熟悉的几个士兵，望着面前这个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变得格外陌生的长官，久久没能言语。 当初那个温润如玉，向往和平的谦谦君子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残酷又无情，一心只想杀戮复仇的铁血战士。 是梁时珞，却再也不是梁时珞。 开枪毫无心理阻碍地洞穿了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的心脏，梁时珞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那边还在发生战斗吗？！” 就像打一鞭子才肯动一下的倔驴，士兵们一脸不情愿地爬上了机甲。沉闷的气氛毫无半点生气，队伍迅速朝着下一个战场的方向赶去，只剩下那个手里抱着伤患，站在原地形影单只模样无助的士兵。 凌天璨在屏幕外看得瞪目结舌，回过神来后，怒不可遏，不敢置信的对少女道：“这是怎么回事，时珞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女打了个哈欠，说：“嗯？刚才发生什么了？” 因为不是她感兴趣的涉猎范围，所以打从一开始注意力就没集中在屏幕上的少女无所谓道：“你好朋友怎么了吗？” “我才没有这种冷血的朋友！他一定不是我认识的时珞！”话虽这么说，凌天璨还是气呼呼道：“镜头快跟上去，人都看没影了。” 少女撇了撇嘴：“哦。” “……” 虽然不想相信这是事实，但半小时的视频看下来，凌天璨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温柔和善的好友，真的性格大变，变得凶狠无情，藐视人命。 原因是什么，凌天璨不傻，低头看看此时自己的身体，很快便找到了理由。 继而也就更加感到愧疚难堪。 之前就是因为梁时珞想要救两个被困在废墟中的平民，数次忽视了凌天璨的制止，一意孤行地前往救援，最后才导致了凌天璨的死亡。 现在梁时珞回想起好友的死亡悔不当初，无论如何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思维钻了牛角尖，结果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如此变故，实在是让人遗憾。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小队士兵坐在被清扫过的战场上补充营养和水分，小做休憩。 原先一直都很受欢迎，总是被手下们爱戴着围在中央的梁时珞，此时被所有人默契的孤立在了一旁。一个人低头无声吃着手中的食物，黑漆漆的眼神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旁边不时传来士兵们若隐若现的议论声，目光隔三差五扫过梁时珞的身上，语气和眼神无不显示着他们对话题主人的排挤和厌恶。 “不就是因为自己好朋友死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称作军人……” “我真是受不了在这种人的手底下做事。” 梁时珞抬起头，目光毫无波动的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得到了对方反抗性的强硬瞪视，表情却变都没变一个。收回视线，指尖点开了来自母亲的通讯。 “时珞。” 梁时珞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嗯。” 看着面前梁时珞的表情，曾经对此神情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痛心道：“妈妈听说天璨的事了。” 梁时珞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女人忍不住声音轻颤，指尖抹去眼角涌出的泪花：“你怎么变得和妈当年一样了。” 梁时珞道：“我怎么了。” “妈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要总想着负面的事，要用真心去善待他人。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你就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梁时珞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看着自己母亲，说：“那您有没有告诉过我，人死不能复生，除了复仇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挽救当初犯下的错。当年您不就是为了报复楚氏族长，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一族不少的人吗？我只是在学您当初的作法罢了。” “你——！”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的女人怒不可遏道：“你现在只是在错上加错罢了！难道你还想重蹈妈妈的覆辙吗？天璨在天上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要真讨厌我现在的样子，为什么不来梦里找我。怕不是讨厌我，连见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了。”自怨自艾了一句后，梁时珞忽然嗤笑道：“还有，别说什么重蹈覆辙，做这些决定我可没有后悔，战场上的优柔寡断不过是自寻死路，是您过去的想法太天真了。” 女人愤声道：“梁时珞！” “我知道您想要在我身上期待些什么，但是我做不到。”梁时珞说：“每时每刻我都能听到天璨临死前对我发出的求救声，告诉我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可他最终还是死了——是谁害得？都是这些该死的虫子，和没有半点能力却非要活着拖累人的一般市民！凭什么死的是天璨而不是那些人？凭什么！” “你这个混账儿子！给我住口！” “不用您说我也会住口的。”梁时珞道：“我还有虫子要去杀，就不跟您聊了。” 一把关上通讯，梁时珞在身边几个士兵饱含怒气的眼神中痛苦地蜷缩起了身体。双臂抱头，红着眼眸喉间发出了一声愤怒不堪的嘶吼。 “可恶！可恶！可恶！” 眼角逼出一抹泪花，梁时珞声音支离破碎，心痛难忍满目的悲戚：“凭什么……” 站在屏幕外的凌天璨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神复杂情绪酸涩无比，他抬高脑袋对少女说道：“就不能让我和时珞说句话吗！告诉我他我还活着！” 虽然梁时珞此刻做出来的事情冷血又无情，一意孤行固执得让人无法苟同。可凌天璨知道，此时的梁时珞比谁都要痛苦都要难受。他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个身处战场的军官应该明白的责任和觉悟，不希望身边人再因为他的决定而平白死去，所以才强装成冷漠的模样，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等量的伤害着自己。 梁时珞至今仍活在凌天璨死亡的y影之中，他正在用这种扭曲的方式惩罚着当初天真的自己。自甘堕落的将所有人都视作敌人，想要用自我折磨的痛苦来洗刷内心对凌天璨的愧疚。 “不行。”少女把玩着手指头无所事事道：“都说了要保密的。” “就这一次！” “秘密这种东西哪有一次两次，只有零次和无限次。”少女道：“我和许渊他们约定好了要保守秘密的，才不要做坏事让他们回来之后讨厌我呢，哼！” 凌天璨急得原地转圈，心念电转，飞快想出了一个主意，对少女提议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不是说元帅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做灵魂研究的实验体吗？你看我怎么样？我愿意成为实验体给你们研究！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换，我只需要让我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就足够了！” “……” 条件听上去很诱人，少女沉思了许久，可最后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和言澈他们商量一下才行。” 毕竟有关灵魂的消息，泄不泄露出去，和少女没有任何关系，她损失不了什么。但许渊和言澈就不一样的，他们是打算拿这个当做人类未来崛起用的杀手锏的。 凌天璨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怎么这样……” 少女看凌天璨这么难过，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哦……可是约定好了的事情就是约定好了，不能随随便便打破的。” 凌天璨搓手顿足，急不可耐：“那战神和元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 话音猛地顿了一顿，凌天璨目光闪烁迟疑道：“等下，我怎么感觉有什么好事发生了？是不是战神回来了？！是不是他们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少女纳闷道：“哪儿有那么快啊，这才刚消失五天的时间……” 话虽这么说，少女还是依着凌天璨的意，连线上了银河系观察局的内部线路，开始寻找有可能是言澈或者许渊的目标物。 没过多久，少女忽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对凌天璨喜笑颜开道：“诶！是我的机甲！！你这小子，难道是预言家不成？也太厉害了吧！” 凌天璨追问道：“你的机甲？你的机甲怎么了？” 少女欢喜笑道：“哈哈！许渊真的回来了！” 话落，身影瞬间消失不见，飞奔向了宇宙中的许、言二人。 只留下凌天璨一个人站在桌子上冲着空气大喊：“等等！我还在这里呢！喂！” 怎么把他给落在这里了！ 第93章 粉丝见面会 凤绮还是在许渊复活之后, 第一次用看待故交友人的目光, 去面对眼前这个明显年纪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少年。 尤其是以前的许渊相貌特别老气——因为是旧人类的身体——三十岁的人看起来比那些七老八十的人还要年长, 对比现在的稚嫩面容, 前后年龄相差太大, 看得凤绮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回来就好。”凤绮一脸的云淡风轻，语气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忽然消失不见, 留下一堆烂摊子在那里等着我去处理。自己回来了, 倒省的我再费劲去宇宙里把你们俩捞回来。” “哎哟,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哟。”出现在屏幕中央的少女挤眉弄眼拆台道：“一见到我就不停问我怎么样才能把你们救回来，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啊, 跟个丢了孩子的老妈子似得，害得我都不敢去主动找你了。” “啰嗦, 闭嘴。”凤绮不耐烦的敷衍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 看着许渊二人道：“……那个, 你们在宇宙里漂流了这么多天，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吧。要是不小心照到了什么s,he线, 记得提早去接受治疗……本来事情就很多了，人再垮下更是得不偿失。” “没事。”许渊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别用这张脸和我说这种话，烦死人了。”永远都是死鸭子嘴硬，轻易绝不跟人说好话的凤绮摆摆手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哪轮的到你来说我辛苦。” “这些天没发生什么事吧。”许渊说：“战况如何？结束了吗？” “结束——” “啊！” 一说到战斗, 少女忽然想起了什么, 一惊一乍地对许渊道：“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了！” 许渊：“谁？” “凌天璨！那个小家伙！”少女说：“我刚才把他落在实验室里了, 这就叫他过来哈！” “凌天璨？”想起那个总是喜欢满面笑容叫着自己“哥们”的少年，许渊说：“你把他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怎么说，眼下也是他们几个将军、元帅谈正事的时候，就算少女和凌天璨关系再好，要聊天也得等会儿有空了再聊。 “他死了！死了之后变成灵魂，给我装到一只机械里面了！” 话题乍一听颇有些诡异，许渊停顿了数秒理清情况，对少女道：“……死了？” “嗯！为了救一对母女，结果被虫子偷袭杀死了。”少女说：“他刚才还在念叨，说想要和家人、朋友重聚，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呢。被我阻止了之后，就说愿意当言澈澈和我的实验体，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什么的。” 消息来的太突然，许渊听得有些混乱，干脆道：“……你先把他叫过来吧。” 十分钟后。 “ge，不对——偶像……嗷！！”狂奔而至的老鼠被凤绮一脚踢开：“哪儿来的老鼠！卫生兵？怎么做卫生的！” “好痛……诶？根本不痛。”凌天璨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对凤绮抱怨道：“将军您干什么啊？——偶像，是我，我！您最最最活跃最最最忠诚的头号大粉丝，凌天璨啊！！” 盯着眼前这个身体还没有自己巴掌大的粉丝兼“哥们”的小老鼠，许渊语气吞吐：“……嗯。” “终于见到您了！哎，要不是这个身体没办法流眼泪，这时候地上早就被我激动的泪水堆积成一片汪洋大海了！” 许渊：“……换了个身体人还是这么活跃啊。” “那当然！”挺了挺小胸膛，凌天璨骄傲道：“失去活力的凌天璨和尸体有什么区别！” “……”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但这里还是先不吐槽了，许渊说：“你……战死了？” “嗯……很遗憾，但我确实是死了。”谈及这个话题，凌天璨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一些，但还是自娱自乐，强装坚强的对许渊笑道：“不过能和偶像你一样死而复生，不如说还感觉挺荣幸的呢，呵呵……” “刚才你说，自愿成为实验品，以及想要告诉亲人自己仍旧活着的事。”许渊道：“认真的吗？” 凌天璨用力地点了点头，对许渊恳求道：“既然我还活着，就没办法当做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们听说我的死讯后肯定会很难过，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许渊抱歉道：“但现在没办法随意透露我们掌握死而复生的技术。” 凌天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知道元帅和偶像你们正打算研究永域那样的新式机甲去对付虫族，我可以和我爸妈说，让我们东城全力配合新机甲的研究，甚至可以暂停公司的生产线，转而去制造军方需要的机甲！” “这个条件确实是挺诱人……”毕竟是全球第一大机甲制造商，有了他们的帮助，在新机甲的开发商绝对能起到如虎添翼的效果。 “对吧对吧！距离考核也没几个月了，从开发到大量生产然后再交到部队手上交给各个士兵训练磨合，时间本来就很紧凑。只要让我和我爸妈见一个面，我绝对会说服他们，让东城倾尽全力配合你们的！” “你怎么保证他们到时候不会夹杂私心不配合。”凤绮在一旁冷声道：“还是拿你这个小老鼠的性命做威胁，让他们乖乖听话来得方便。” 凌天璨泪眼汪汪：“qaq” 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许渊：“偶像……” 许渊果真心软了，虽说没有直接答应，但好歹也没有直接拒绝。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研制新机甲？” 这才刚刚把少女赠送的礼物交到言澈手上不久，消息怎么那么快就传到凌天璨耳朵里了。 凌天璨细细的胳膊指了指天空：“天天姐说的。” 许渊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少女吹着口哨望着天，装聋作哑。 “……” 凌天璨又再接再厉：“而且，不是说将来考核的时候，要拉拢其他外星势力，设法让虫族和我们进行比试吗？只让天天姐一个人去她族里口头说服感觉没有多少说服力，我愿意去当那个展示品，让天天姐去说服他的族人成为我们人类的盟友！” 许渊一脸黑线：“这你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凌天璨又指了指天空：“天天姐！” “……” 少女心虚的钻到屏幕外面，只剩下半个脑袋露出来，悄咪咪望着地上几个人。却忘记自己不管躲到哪里，言澈他们看不见，许渊却能将她此时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凤绮已经开始目光往四周搜寻，寻找可以捕鼠用的道具了：“晚上就吃红烧鼠r_ou_。” 凌天璨吓得连忙钻到许渊脚边，对凤绮喊道：“我我我，我是机械老鼠！吃不得的！” 许渊弯下腰，伸手将凌天璨抓在了手心里。凌天璨也不反抗，反而星星眼的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许渊，身子骨都软了：“啊……偶像把我捧在手心里……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这里是哪里，是天堂吗……呜呜。” “那就赶紧去死吧，哼！”凤绮双手环胸不满道：“连带着那个大嘴巴一起！” “好了好了。”许渊把小老鼠放在了自己肩头，和稀泥道：“和两个小孩儿置什么气，人家也没坏心。” 凤绮瞪眼：“就你愿意当好人！” 言澈看出了许渊其实也想成全凌天璨，让他实现心愿的想法，只是由于种种牵制，所以没办法随意答应。便想了想道：“如果只是让凌奇诺夫妻安心的话，我可以解决。” 许渊和凌天璨齐齐看向言澈：“真的吗？” “嗯，私下告诉他们一声，说凌天璨其实没死，被我救活了就好。”言澈道：“如果是我开口的话，他们应该会相信一半的。剩下来的一半，让凌天璨自己和他们说就行了。” 凌天璨立马保证道：“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和灵魂有关的字眼的！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便看见自己活过来了！” 言澈平静地点了点头：“嗯。” 许渊不确定道：“能行吗？” 死去的人再次复生，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相信。 “人在极力期待某件事是真的的时候，小小的几个疑团和漏洞，他们会主动去自我解释或者直接忽视的。”言澈说：“更主要的是，他们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即便那个儿子变成了一只……老鼠。” 凌天璨又惊又喜，甚至还有余力和他敬畏有加的元帅开起了玩笑：“哎呀，人家又不是真的老鼠。改天也和偶像一样，换个帅气的身体，然后也找个像元帅和偶像一样恩爱的恋人做女朋友咯。” 许渊听后再次无语：“你这又是——” 凌天璨哈哈大笑，挺着小肚腩嘚瑟的很：“天天姐！” 少女终于忍受不住，抓狂的从半空中飘下来，够长胳膊跟凌天璨“扭打”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八卦，结果转头就把我给出卖了！” 凌天璨站在许渊的肩头到处乱跑，边跑边笑：“哈哈哈，你抓不着！” 凤绮看凌天璨“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宛如狂犬病发作般的神经质举动，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言澈从凌天璨的反应中推算出了此时少女的位置，小心眼的将充当挡箭牌的许渊拉出了“战场”，不许少女和许渊近距离接触。 一边凌天璨和少女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打闹，这头凤绮和言澈二人认真谈起了正事。 “我说，言澈你的那个什么研究还没搞定吗？我实在是忍不了楚琛那个狗崽子了。”凤绮道：“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把那王八蛋吊起来千刀万剐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许渊看了言澈一眼，言澈道：“这两天在外面，我一直都在研究这个。已经还原出百分之八十三的原始基因了，加上前段时间战斗中出现的那些新物种，差不多可以百分百还原成功。” “差不多就可以了！”凤绮摩拳擦掌急不可耐道：“要不是你们两个还没回来，我早就把那丫的给灭了。” 只是想要让许渊亲手复仇，所以才一直强压怒火，忍着没去做什么。 许渊还是挺冷静的：“我们不知道楚琛手里有什么自我保护的底牌，擅自行动的话，可能又会引发一场巨大的战争。而且，楚琛和虫族联系的方式我们还没找到，必须要将这个隐患一次性根绝掉才行。” “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啊！”凤绮不耐烦道：“想办法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打得渣都不剩一粒！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再说！反正有言澈在，也不怕——” 说到这里，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露出了一张十分熟悉，却谁都想不到的脸。 许渊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第94章 楚恬的调查1 楚恬眼角微红, 眼白中布满了血丝。眼下两道青黑十分明显, 似乎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站在办公室门口, 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站着的几个人, 空荡荡的眼神里映照不出任何物体, 仿佛是梦游状态下走到这的一般。 凤绮前脚刚说完要报仇，后脚就看见了仇人的儿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脸上厌恶瞬间涌了上来, 咬牙切齿的挑衅道：“没看到这里在讨论事情, 谁允许你擅自进来的！” “我有事情要说。” 因为是上校的军衔, 所以拥有可以自由出入高级将官办公室的权限。楚恬没有像过去一样满身锋芒, 听到一点挑衅的话语就立马翻脸 袖子准备干架, 即便听到凤绮那便让人生厌的质问语气，也没有半点反应, 反而看了一眼旁边的元帅言澈、同期苏柩，以及一只……方才还在四处乱窜，现在又忽然停下来够长脖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鼠, 对凤绮道：“关于我父亲的。” “……” 办公室中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微妙的安静了数秒。许渊反应过来，拉着楚恬的手，把他带到了办公室的中央, 看了一眼随即关上的大门, 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楚恬没有在意许渊的问话，扯开了被许渊拉住的手,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言澈, ji,ng神状态很不对劲, 似乎正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较着劲，一字一句重重的道：“我知道您和将军正在想从我父亲那里寻找什么到‘东西’，我会去给你们找出来的。” 许渊诧异地看了楚恬一眼，回过头看向凤绮：“……你和他说什么了？” 凤绮撇了撇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就告诉了他事实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许渊有些生气：“你和一个小孩儿置什么气！” “这小孩之前还说了他叔叔那么多坏话呢！”凤绮哼哼唧唧道：“我说他两句又怎么了。” 楚恬眼神无波无澜看着二人对话，若是平时，他可能这就看出苏柩和凤绮关系不对劲、开始琢磨其中原因了，但现在他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凤绮交给他的那些资料，还有当年许渊身死后的种种画面。 望着面前的几人，那表情仿佛是和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的生物对话一样，特别的虚无。自顾自地通知完要传达的事情，留下一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敬礼，更忘记了此时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地方，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恍惚模样，看的许渊忍不住伸腿踢了凤绮一下，瞪眼道：“你这小心眼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楚恬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冲动之下做出来的。 “我怎么了啊！为你出气还得给你骂……”凤绮躲过了许渊的一脚，语气却不自觉低了下来，听上去不是那么的义正言辞了：“替你出手教训教训，难道还做错了吗。”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0节 凌天璨在一旁不安说道：“楚恬他没事吧，不会做什么傻事吧……那可是他爸啊！”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此时楚恬的表现。先是误信了外界传言，坚定的认为自己曾经喜爱无比的叔叔是人类的叛徒。后来又忽然得知一切真相都是假的，全世界所有人都错了，他也错了，所有人都被自己的父亲给愚弄给欺骗了，真正的坏人其实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一直敬重爱慕着的父亲…… 那心情该是怎样的复杂。 更别提他现在还打算亲手去收集父亲的犯罪证据，去一步步将自己的父亲推上绝路了。就算是逞强，是赎罪，那也不能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啊。 凤绮还在一旁不甘心道：“没准他是回去给自己爸爸通风报信呢！” 许渊回想着刚才楚恬那生无可恋的晦暗表情，忍不住烦躁道：“赶紧闭嘴吧你！” 看凤绮还不服气，许渊指着凤绮脑袋说：“你都四十了！人家才十四！怎么好意思在那里说人家小孩这啊那的。” “你不就是心疼吗！见不得自己曾经亲爱的小侄子伤心难过。”凤绮叽叽歪歪道：“可人家刚才看都不看你一眼！” 凌天璨听后心情复杂，站在一旁围观全程，左右为难的帮谁也不是，沉默着cha不上话。 言澈对这些事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也懒得去思考谁对谁错，谁亏欠了谁，只是看许渊样子有些不开心，便道：“我会让人去保护他的。” 许渊说：“……楚琛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言澈伸出手，抚平了许渊眉间的皱纹，道：“那就不要担心了，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感觉我也会跟着一起难过起来。” 吵架吵到一半，猛然被情侣互动闪瞎了双眼的凤绮：“……” 更想骂人了怎么办。 倒是那个吃狗粮宛如在吃兴奋剂的凌天璨双眼冒着红心，激动不已的仰天咆哮：“哦哦哦哦哦！！！！” 许渊无奈苦笑，抬起手捏了捏言澈的手掌，道：“嗯。” …… 三天后。 “上校你要离开？” 一道语调中满是不敢置信的女高音在餐厅中响起：“为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能没有你啊上校……”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一个拿着勺子大口吃饭，表情动作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批评道：“学长他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告吗？无条件听从长官命令，这样才能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队员！——是吧学长。”说完对楚恬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和灿烂殷切的讨好笑容。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女生拿起一个面包狠狠塞进青年的嘴巴里，然后和楚恬可怜兮兮道：“我会想您的，您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哎哟，没有上校在你难道还害怕了不成，放心啦，有哥在一旁保护你，绝对没问题的。” 青年边嚼面包边和楚恬口齿不清的说：“学长你放心，就算您不在，我也一定会照顾好所有队员的！所以安心离开吧，不用挂记我们。”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楚恬浅浅喝了一口南瓜汤，皱了皱眉，勉强吞下口中的食物，然后又一次放下了碗。 “又只吃这么一点吗？上校您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一直这么食欲不佳下去可怎么办啊。”女士兵担忧道：“是不是去医务室找医生看看比较好。” 楚恬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在的这几天，好好照顾手下的那些人，知道吗。” “知道，您放心。”青年道：“本来参军之后就等于是把脑袋挂在腰间上了一样，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确定。您就是太c,ao心了，总想着保护我们所有人，这不，把您身体拖垮了吧！您看这六个军团里，那么多的部队，有哪个部队像我们一样，从成立起到现在，一个战亡的士兵都没有的？您已经做的足够多的了，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 楚恬抬起头，目光聚焦到了头顶的白炽灯上，声音轻缓的自言自语道：“嗯……我会好好休息的。” 饭没吃两口，楚恬就由于胃口不佳的原因，匆忙结束了这短暂的午间聚餐。 目送楚恬离开后，女士兵和青年边吃饭边忍不住又斗了几句嘴，然后女士兵对青年道：“不过话说回来，上校他这次离开部队，是去哪儿啊？” “好像是荣慊的族长生日，身为独子的学长要赶回去为父亲庆祝。” “哦……大家族就是这样呢，每次生日都搞得特别隆重。别人都去就我们上校不去，确实很容易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不过……”青年回忆了一下方才楚恬的表情，道：“感觉学长他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那也难怪啦，毕竟上校他没有选择荣慊的部队，而是到我们这里来参军了，回去肯定会被说上两句的——诶，家里长辈的碎碎念是最烦人的了，每次我回家都会被逼着相亲，开什么玩笑啊，我一个要上战场打仗的人，哪儿有那个ji,ng力去谈情说爱，难不成以后还得让我大着肚子去杀敌不成？” 深有同感一不小心就把话题扯远了的女士兵又道：“还有啊，别看我们上校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完全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你看他平时对我们多照顾啊，完全想象不出那个在媒体面前说话夹针带木奉的孩子，实际上是这么一个贴心有担当的性格。据我出社会多年的经验来看，上校这面相，私底下百分百是那种孝顺长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哎哟，反差萌真可爱。” “……” 青年眼神像是在说“你丫在逗我”，女士兵讪笑两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上校他耐不住家里人的劝，离开我们，回荣慊去了吗……” 提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家，门口的管家早已在这等候多时了。 将行李交给佣人们去处理，站在原地随手脱下身上这套在荣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部队大衣，对一旁的管家道：“父亲在哪。” “家主正在书房里等您。” 穿着一身妥帖的黑色燕尾服，态度彬彬有礼，绅士气息十足的管家弯腰恭敬道：“请跟我来。” “嗯。” 前往书房的路上，楚恬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父亲过得如何，还好吗？” “多亏少爷惦记，家主过得很好。只是时常会想念起少爷您，表情偶尔会变得有些寂寞。”管家道：“现在家里只剩下您和家主两个人，果然还是太空旷了。” 楚恬走在前面，听到了管家的话。明白对方话语中潜在的意思，沉默着没有回答。 站在书房门前，看着管家敲门、进门，告诉里面的主人来访者的身份，然后让开门口位置，打开房门邀请楚恬进去。 “您慢聊，我就在屋外守着，有事请随时叫我。” 楚恬走进屋内，眼睛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周围的人事物和声音瞬间变得无关紧要，没注意听管家在说什么，敷衍地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积压在心中数日的郁结，和满肚子想说的话，想问的事，让楚恬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直到目光触及到对方抬头望向自己的眼神，楚恬才猛地停下脚步。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两秒，然后理智终于回归身体。整理好情绪和态度，楚恬弯了弯腰，对自己的父亲恭敬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楚琛脸上漾起一抹温和慈爱的笑容，对楚恬招了招手：“过来，给爸爸仔细瞧瞧。” 楚恬走过去，乖巧地坐在楚琛旁边。 “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辛不辛苦？” 楚恬低着头道：“父亲您不责怪我吗？” “嗯？怪你什么？”嘴角噙着笑容，楚琛看向楚恬的眼神里满是喜爱，和风细雨道：“小孩子闹脾气，多正常的事啊。爸爸怎么会怪你。尤其是你从小到大一直很懂事，从来没让父亲c,ao过心，爸爸还怕你性格太好会被人欺负呢。现在看来，果然是长大了。” “可我去别的部队，给您丢了面子。” “怎么会。”看楚恬眼神忐忑不安，手掌放在大腿上，指甲不自觉抠着大拇指的模样，楚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恬的手背，将他的手指扣住，心平气和宽慰道：“谁家孩子，十几岁的年纪，就当上上校了，嗯？你给爸爸争光了，爸爸还打算和人四处炫耀呢。” “可是……” “没有可是。”楚琛笑道：“回来了就好，回来就不提那些事情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爸的好孩子，知道吗？” “……嗯。”楚恬抬起头，目光注视着自己父亲的面庞，对他道：“前几天外面那么乱，父亲你没事吗？我真的很担心您会遇到危险，所以今天才……是我不对，竟然和您置气，离家出走，结果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没能在您身边保护您。” “没事。”楚琛轻描淡写道：“周围那么多叔叔保护着爸爸，那些怪物一只都没能靠近这里，别担心。倒是你，在外面没受伤吧？”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琛眼神似乎变得深沉了些，语气也稍稍显得意味深长起来。楚恬以为这是来自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十分正常的关心举动，所以没往深处去想，摇了摇头，诚实道：“没有。” 楚琛本就没怎么皱起来的眉间变得更加舒缓放松了：“是吗，那就好，这样爸爸就能放心了。” “父亲。” “嗯？” 楚恬目光复杂，望着眼前这个表里不一，让人有时根本就分不清到底什么模样才是他真实相貌的父亲，认真问道：“您有没有像我一样，做错过事的时候。做错了事情之后，您又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会不会感觉后悔。” 楚琛轻声笑道：“怎么了这是？忽然说这些平时都不会说的话。” “就是问问。” “嗯……”楚琛想了想，没有思考多久，便满脸惬意，语气轻松的说道：“没有呢。” “您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吗？”楚恬眼睛眯了眯。 “做错事了又怎么了。”楚琛无所谓道：“错都已经错了，时间难道还能倒流不成？反正这个世界胜者为王，结果至上。在结果出来之前，对和错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个选择而已，判断终归是由胜者来决定的。” 楚恬忍住心头激涌而出的情绪，压抑着颤抖的声线，一字一句道：“知道是错的，还继续做下去吗？！” “傻孩子，你是想说自己打算继续回部队里去吗？”楚琛笑眯眯道：“你是想气死你爸呀。” “……”楚恬深吸一口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做错了事，就得承认罢了。” “嗯，这个想法很好。”楚琛赞同道：“就该这样。” “所以我不明白那些明知自己做错了事，还无论如何不肯承认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他只是没有了退路。”楚琛态度很坦然，歪了歪脑袋随意道：“又或者，他别无选择。” 就因为这个？楚恬忍不住气到发笑。看着楚琛的眼睛，他问道：“父亲，您觉得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和无论如何都不能践踏的底线。如果背叛了这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根本算不上是人！” “还真是在学校读书读傻了。”楚琛失笑出声：“你在和爸爸背课本吗？爸爸可不知道你们部队里的那一套。” “只是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事情，觉得当初做出那种事情的许渊叔叔太过分了，所以有些生气而已。”楚恬看着楚琛的眼睛，认真道：“您知道的，我绝对无法容忍世上还有那种人的存在，绝对。” “嗯……真是个热血的好孩子呢。”楚琛无所谓道：“爸爸不知道那些事情，爸爸只想要保护好自己，还有自己在意的人罢了。其他的事情不想管，也管不来，反正都是和我们没关系的事不是吗。” “您说的在意的人是……？” “臭小子，你说还能有谁。”楚琛手指点了点楚恬的鼻尖，哈哈笑道：“你可是我唯一一个的宝贝儿子，不疼你疼谁。” 明白楚琛是在cha科打诨，佯装出一副善良体贴的慈父面孔，掩饰暗地里的蛇蝎作为。完全听不进去这种曾经很喜欢听的家人之间温情话，楚恬只觉得心情一片烦躁，甚至还想开口嘲讽一句楚琛“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眼睛里看不到其他的人”，但终究还是把话忍了下来。他说：“您这话听着有些耳熟，我好像在三国演义里也听人这么说过。”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楚琛笑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和父亲说话的。” 楚恬心烦意乱，站起身道：“开个玩笑——我刚从部队回来，衣服还没换，先来和您打个招呼……我回房去洗澡了，父亲，晚上见。” “去吧。”楚琛笑容可掬：“晚上爸爸让厨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我看你在外这么久，人都瘦了。” “……”楚恬笑容勉强：“嗯，谢谢父亲。” 第95章 楚恬的调查2 虽说已经和父亲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多年, 但真正将他的存在放在首位，搁进心里认真对待的日子, 也不过最近三四年的时间而已。 在楚恬年纪还小的时候，他的世界中总共只有那么几个人。扮演家人角色，提供亲情与关爱的, 是温柔善良的母亲；充满英雄气概, 让人心生向往的心灵支柱, 是无所不能的叔叔许渊；陪伴他玩耍、训练, 教导他许多人生道理的，是宽厚仁爱的大师兄程诺；照顾他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的，是和蔼可亲的管家周叔。 父亲楚琛整天忙于工作，为了口中那个“恢复家族荣光”的愿望四处奔波。见面时候身旁总是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鲜少有机会能跟他在一起愉快玩耍。 倒说不是不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爱, 但果然父亲这个角色，在他什么都不缺的人生中，显得格外可有可无。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在楚恬三岁到七岁的那几年间，二人更多时候还是在病房里见的面。痛苦挣扎了多年，最终还是战胜不了病魔，在楚恬八岁那年不幸的早早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母亲抓着楚恬的手，告诉他, 要他好好和家人相处。要孝顺父亲, 还要乖乖听叔叔的话, 说希望楚恬未来能成为像叔叔许渊一样正直的人，当上保护人类的了不起的大英雄。 楚恬一边哭，一边将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然后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刻，毫不犹豫扑进了一旁许渊的怀中，抱着许渊的身体泣不成声。 不是说没有看见站在一旁同样泪流满面的父亲，但在这个时候，楚恬果然还是更希望能够得到叔叔的安慰，这会让他感觉更好受一点。 母亲离开了，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叔叔许渊常年在外太空执行任务，父亲忙于工作经常很晚才能回来。楚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慢慢抽离出来，在管家和大师兄的开导下，将全部ji,ng力放在了实现母亲的遗愿上。 他想尽快成为心目中的英雄——许渊叔叔那样的人。所以，需要更快更快的，让自己变得厉害起来才行。大师兄程诺就是通过努力，一步一步从地球走上了太空，站在了叔叔身边，和他一起执行任务，为地球而战。有了这么一个现成的模范在眼前，楚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没日没夜地沉浸在训练之中，日复一日地朝着那个目标坚定不移前进着。年幼的楚恬不停期望着时间能够度过的更快一点，再快一点，等到他成年可以加入军队的那一天，他也能和叔叔一起为人类而战，然后成为在历史上留名的英雄。 却哪料，稳定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忽然崩塌，就在大师兄程诺成家后的不久，噩耗从宇宙中传来。 他的英雄，战无不胜的战神许渊，死了。 死在了无边无垠的星海中，死在了来自后方的，自己兄弟的炮火下。 消息来的太突然，楚恬一时之间弄不清楚状况到底怎么回事，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去相信这是事实，父亲楚琛就被各大势力的人带走问话。所有人都试图冲进荣慊内部，采访曾经和许渊，和楚琛有关系的“知情人士”。 年仅十岁的楚琛也因此不得不面对无数□□短炮的密集询问，这让当时接连遭受打击、ji,ng神状态十分不好的他因此深深厌恨上了媒体和记者。 他觉得这是群为了达成目的，不惜踩着活人血r_ou_，去不停剥开对方伤疤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恶魔。所以自那之后每每面对镜头，他都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 一群人追在他的身后，不停质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叔叔已经死了的事实。问他清不清楚他的父亲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叔叔。问他以前许渊和楚琛是不是有什么难分难解的深仇大恨。问他如果父亲也被判了死刑，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当时被一群人问得内心充满恐惧，不知道谁对谁错，谁该死谁不该死，只知道自己仅此两个的家人、从此之后说不定再也不会出现的楚恬抬起头对着那人惨笑道。 “留一个行不行？” 我没有多大的要求，但是给我留一个行不行！ 不然还能怎么回答？ 说他们死便死了吧，我早熟懂事，我坚强勇敢，我没有任何关系？！ 父亲被软禁在监察局里接受调查了一个月的时间，他被那群记者媒体包围“采访”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让全天下人都震惊愕然的“许渊勾结外星势力，背叛人类”的“事实”一夜之间席卷全球。楚琛无罪释放，重归家中。饱受ji,ng神折磨的楚恬望着同样身形憔悴的亲人，辛酸、难过、委屈、痛苦，种种情绪全都涌上了脑海，不管不顾地扑到父亲怀中，然后哭到昏厥。 醒来后的楚恬彻底明白了，他的英雄真的死掉了。 同时，他也彻底清楚，英雄就是被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杀死的。 接受事实之后的楚恬毫不意外开始了和父亲之间漫无止境的冷战。 看到那些和自己一样，不相信所谓“事实证据”的人聚集起来，在各种场合不停与楚琛作对，让楚琛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不了台，楚恬在一旁露出了暗暗报复的畅快笑笑。 让你杀死我的叔叔，活该，活该！ 活该这两个字很长一段时间盘旋在了楚恬的心头。当时被各方追讨弄得身心疲惫的楚琛，忙碌一天后回到家中，经常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寻求一个短暂的安宁。 看到三更半夜一脸颓然倒在沙发上休息的父亲，楚恬走过去，时隔多月第一次主动和楚琛说话，说的就是“活该”。 当时看到楚琛那不敢置信的痛苦眼神，楚恬笑得很是开心，夜晚也难得做了一次好梦。 梦中他告诉许渊，说他替许渊报仇了。许渊也夸奖他，说“你做的很好”。 然而，“好景不长”，也就是这天过后没多久，得知荣慊中的“战神余党”，竟然还在和“大义灭亲的人类典范”楚琛作对，不停叫嚣着“战神无罪”的新闻媒体，及外界大众，开始了对荣慊内部战神势力的声讨。 全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里，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没用多长时间便将这群负隅顽抗的人打得体无完肤，毫无招架之力。 在那之后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荣慊内便已经再也看不到支持许渊的人。大家齐声称赞楚琛敢作敢为，是人类的英雄。甚至就连楚恬心目中的榜样，程诺大师兄，也开始调转风头当着媒体的面批评起了许渊。 三人成虎，同样的话在面前听说的多了，人也就被慢慢洗脑了。 目睹全程的楚恬开始对眼前的情况迷茫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难道如所有人所说的一样，自己真的是被欺骗了吗？ 当年和许渊在一起相处时候的美好画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楚恬越来越无法确定当初看到许渊时，心中冒出来的那种懵懂而又强烈的向往，到底是因为触及到了对方内心那崇高的理想而催化诞生出的，还是单纯被虚假的表象所迷惑产生。 迷茫之中的楚恬再一次看到了父亲楚琛。这时候的楚琛已经摆脱了各种纠纷与麻烦，一改之前的狼狈模样，也不再默默无名，他终于有了空闲。 就在楚恬生日的那天，楚琛特意空出时间，为他准备了父子二人单独的生日宴会，和楚恬十一岁的生日蛋糕。蛋糕上写着“对不起我的儿子”，和“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看到这个画面的楚恬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个很亲切很慈祥的人。即便当初四面受敌，立场艰难的时候，被他冷漠相待，雪上添霜，还被他无情的话语所伤，父亲也没有对他说过半句狠话，或者动手打他。只是默默无声的一味承受着。 看着楚琛拿着蛋糕，眼神中隐隐带着请求，轻声对他说“许个愿望吧”的时候。楚恬直到那一刻才忽然发觉，原来自己这些年一直忽视了这个总是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的家人，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对方的存在放在心上，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眼前这个人的想法。 他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一位一直爱着他，却总是被他单方面嫌弃的男人。他只剩下父亲这么一个亲人了，难道父亲不是吗？他渴望亲情的温暖，难道父亲就不渴望了吗！ 回想起过去父亲被人围攻声讨无力反驳的难堪模样，楚恬忽然燃烧起了一股想要保护对方的欲望。 这是自己的父亲，他必须要保护好这个人才行！ 至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再伤心了…… 虽然至今仍不敢确定许渊是否投敌，但那么多人都确定了许渊为恶，楚恬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去反驳所有人，让大家都认可许渊是个好人。 更重要的是逝者已逝，比起那只能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虚无存在，楚恬更想重视当下。他还有活着的亲人要去照顾，他不想再看到父亲听见他说出“叔叔”这个词汇时，脸上不经意露出的难过眼神。 所以他开始试着不去提起许渊的名字，开始将许渊的存在封锁在记忆的深处，开始去配合大众的口吻、一次又一次的重申许渊和荣慊没有任何关系，开始学会去接受许渊果然是叛徒的事实。 为了更快忘记许渊，他将自己困在无止境的训练之中，拒绝去见任何曾经因为许渊和结下友好关系的伙伴，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崇拜的人不在了，但当初在心中扎根了的信仰仍旧完好的保留着。训练的成果十分显著，似乎经此一遭之后，他的天分得到了充分的激发，能力提升越来越快，很快就达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高度。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上战场杀敌，去实现当初的梦想了。而事实，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哪知…… 参军以来，越来越让人不安的证据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楚恬面前，被封印在脑海深处的陈年往事时隔多年再一次被无情的挖了出来。 只是这次，事实的发展完全换了一个走向，真相和他这些年接受的事实截然相反。 这些年来，楚恬不是没有和父亲意见产生分歧，闹过别扭。但面对那个脾气温和一味包容他的父亲，个性骄傲强硬的楚恬一次又一次不战而败的选择了妥协，委屈自己，忍耐住脾气，去迁就父亲，照顾他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没错，身为儿子的他孝顺听话是理所当然。 但这回，楚恬终于还是忍受不住了。 认真看完凤绮交给他的种种证据，花了数日的时间仔细分析、重复研究后，楚恬终于确定自己的父亲才是那投靠敌人，杀害许渊，应该被万夫所指的叛徒。 当时心中涌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仇恨。 他恨这个人背叛了地球，恨这个人欺骗了大家，恨这个人佯装无辜那么多年，恨这个人杀死了自己最崇拜的英雄。 他恨。 没有理由不恨。 包庇掩护的念头根本就没有冒出来过，从头到尾想着的都是该如何找出证据，还许渊一个清白。以及该怎么让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谢罪，让他接受应该承受的惩罚。 心疼、痛苦、无法接受，以及缠绵在骨髓上的深深的伤心难过，是在那之后才缓缓冒出来的。 他喜欢自己的父亲，也喜欢叔叔许渊。当二者被摆在只能选择其一的天秤上时，不管抛弃哪一方，痛都是一样的深。 沉默多日，最后还是内心的正义，怂恿着他做出了最终判断。 他要去寻找证据，去还叔叔一个清白。 这是他身为楚恬之前，身为一个人应该做的事。 即便他是那么的爱自己的父亲。 …… 手中拿着礼物，楚恬跟在管家身后来到了一扇房门面前。 这里是装着许渊生前遗物的储藏室，里面摆放着的大部分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贵珍藏。或许是因为物品珍贵的原因吧，楚琛并没有将他们全都销毁干净。而是全都统一放进了这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是楚琛的生日，同时也是许渊的“生日”。据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许渊，八岁那年第一次遇见和父母一同出门选购生日礼物的楚琛、人生彻底得到改变的那一天定下来的。 所以之前许渊和楚琛的生日都是一起过的，楚恬送出去的礼物，也一直都是准备的双份。这些年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习惯仍旧保留了下来。 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知道楚恬这个习惯的除他之外总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最近两年一直担当他贴身保镖一职的大师兄程诺，一个是为了打开储藏室大门，所以必须得到他帮助同意的管家周叔。 二人都知道楚恬对许渊的感情，也理解楚恬不希望楚琛难过、所以极力在楚琛面前表现出已经彻底忘记许渊的故作坚强。所以都很愿意在这一天配合楚恬，瞒过楚琛，让他来到这里抒发一下这些年隐藏在心中的对许渊的思念。 为楚恬打开储藏室的大门，告诉楚恬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这里都不会有人经过。楚恬拿着生日礼物谢过了管家，然后道：“我想和叔叔单独相处一会儿。” 管家心领神会，识趣地站在了储藏室门口，没有跟进去：“是，少爷。” 大门关上，室内一片漆黑。抬手打开墙上的灯，楚恬看着面前的种种物品，似乎每一个都能让他回想起当初许渊与他在一起时的画面，鼻子无法控制的有些酸涩。 他觉得很抱歉，自己这些年竟然就这样将许渊故意忘在了脑后。他觉得很愧疚，自己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别人的话语，而没有选择相信许渊。他觉得很痛苦，他很想看到当年亲爱的叔叔能够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很想你。 在这没有任何外人的独立空间中，楚恬终于忍耐不住内心的情绪，崩溃地蹲下身来，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脑海中回忆着许渊的音容笑貌，然后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如断线珍珠般不同落下的眼泪渐渐停下。再次抬起头时，楚恬的眼中充满了毅然决然。 将礼物放在了不会被人发现的不起眼的角落，然后伸手取出放在口袋里的工具，牢牢抓在手中，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这是言澈交给他的检测工具。只要将它贴在一个物品上，等待上几秒钟的时间，就能检验出这个物品是否带有与虫族有关的痕迹。 如果有关，楚恬需要将这个东西带回去交给言澈他们研究分析。说不定里面就有楚琛和外星人联系的线索存在。 c,ao作着工具，小心翼翼将芯片贴上去的时候，说实话楚恬心情很微妙。 一边希望检验结果是“有关”，这样他就能顺利找到证据，证明许渊的清白。 一边又希望检验结果最好不要是“有关”，这样说不定楚琛可能在真的是无辜的、是正确的，这样他已经体验过一次的痛苦就不用再去体验第二次了。 然而还不等楚恬彻底理清心中的想法，抉择出一个准确的念头，三秒钟的时间过去。工具发出显目的红光，用事实告诉楚恬，结果到底如何。 心脏开始无法克制的抽疼起来。 果然，楚琛和虫族有联系…… 深呼一口气，指尖有些颤抖。楚恬收起工具，将芯片贴向了下一个目标。 红光、红光、依旧是红光。 用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检查完了屋内所有的物品，除开他这些年带来的四个礼物之外，全部都检查出了虫族的痕迹。楚恬终于彻底确定，眼前这些物品，统统都是楚琛用来和虫族联系的“证据”。 看着个别几个空缺出来的位置，和上面消失不见的许渊遗物，楚恬瞬间想明白了这些东西和前段时间怪物袭击地球之间的联系。大脑被残酷的事实冲击得有些眩晕，身体一个摇晃，脚步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少爷。” 通讯那头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 声音无力的回复了一句，楚恬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走的东西，随手放进了口袋。 走出门，他道：“父亲现在在哪儿？” “家主现在正在贵宾室招待客人。” “我想回房休息一下，别让他问起我，也别让他知道我刚刚到这里来了。” 简短的交代了一句，楚恬步履匆忙地赶回房间，转身仔细关好了房门。 拿出摆在一旁的行李箱，取出一个同样是从言澈那里拿来的专门用来收放“证据”的盒子，楚恬将东西小心装了进去。 放好之后结束了漫长的寻证过程，楚恬坐在椅子上眼神闪动不定，盯着箱子忍不住去思考接下来自己会怎样、父亲又会怎样，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额头汗水不停往下冒，已经持续这种状态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了。 连忙抬起衣袖手忙脚乱擦去额头的汗水，用力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床头，魔怔一般楚恬默默注视了好久，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了过去。 掀开被子，抬起床垫，够长胳膊在床底下摸索着寻找，楚恬抓住一个相框，将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是母亲还健在时，他们一家四口的合影。 当初为了向楚琛证明自己不再喜欢许渊，所以狠下心来一口气将所有和许渊有关的照片、影像统统删掉了。 但只剩下这么一张照片，由于“母亲还在上面”，这样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保留下来了楚恬也不敢让楚琛看见，只是在他想许渊想得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躲回房间，偷偷摸摸看上两眼。 现在，似乎也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注视着照片中那时隔多年未见，却依旧熟悉无比的面孔，楚恬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 他以为自己这时候看见许渊的脸很有可能会哭，但是并没有。轻轻将照片摆回床头，楚恬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冷静到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默默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然后理了理身上的着装，确保整洁干净，一丝不苟，不会让人看出他之前的激动情绪。 楚恬走出门，询问了一下佣人楚琛此时的位置，然后来到了楚琛接待客人的贵宾室。 微笑着和父亲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在宾客面前坦然接受了对方社交性的奉承与夸奖，扮演着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站在楚琛身边替他分担一部分的接待工作。 如此父慈子爱的相互配合着完成了迎宾的工作，楚恬站在楚琛身后，抬起手主动为他按摩捶背，缓解疲劳。 楚琛欣慰地拍了拍楚恬的手背：“好孩子。” 楚恬脸上带笑，嘴里说着“谢谢父亲”。没有被楚琛按着的那只手却飞快地捡起一根掉在楚琛肩膀上的头发，然后迅速地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或许，这也能成为证据之一吧。 第96章 万能的言澈 那头楚恬回家搜寻证据, 这头许渊等人也没闲着。 “只要把这个芯片放在任意物体上，就能检测出其中残留着的虫族痕迹吗？”许渊将手中的物体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能看出个什么花样来，佩服道：“真亏你几天时间就能把这种东西制作出来。” 言澈言简意赅道：“只是个很简单的道具罢了。” 只是看许渊需要, 所以稍微努力了一下而已。 放下手里的工具, 许渊探头看了看言澈面前的实验台，下巴搁在言澈的肩头——最近的言澈已经开始能够接受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了：“你说的那个基因还原……什么药剂，进展的怎么样了？” “已经还原到百分之九十的进度了。” 言澈伸手, 从一旁的试管架上取下一瓶颜色清澈透亮的淡蓝色药剂。熟练地将它装进了一个水枪似的道具中，反转过枪口，握柄处朝向许渊。指了指一旁被困在笼中狂暴着不停乱窜的虫族, 对许渊示意道：“这是针对虫族基因研制出来的药剂, 你可以试一试效果。” 许渊接过水枪，遥遥站在笼子外不远处。抬臂凝神枪口锁定目标，稳稳按下了扳机。 试管中的液体被挤压出了一滴，化作子弹飞快划过了半空，ji,ng准触碰上了虫族的躯壳。 许渊看了看手里的“武器”，诧异这个水枪怎么s,he出来的药剂分量那么少，下一秒, 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宛如永不熄灭的火焰遇上了冰雪堆积而成的物体, 方才还活蹦乱跳, 将坚固的牢笼撞得哐哐作响的虫子, 就像被人用什么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擦除掉了一样, 眨眼间就消融化成了一团雾气消失的无隐无踪。 许渊放下水枪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睁开又闭上眼睛，仔细看了看牢笼，确定那虫子不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遗漏了，转过身对言澈道：“这威力也太……” 太强了吧！ 和物理攻击不同，这种液体仅仅只需碰到那个生物，就能瞬间将它从里到外原原本本泯灭的一干二净，效果太好导致目睹全过程的许渊甚至心底冒出些渗人的感觉来。 要知道，这种怪物的躯壳坚硬程度，即便是用导弹去打，也只能炸出几道缝隙来的！ “不管目标的体积多大，理论上都只需要一滴便足够了。”言澈介绍道：“这种液体在触碰到生物躯体的瞬间，就能迅速溶解掉那部分与虫族有关的基因，然后像癌细胞扩散一样，飞速席卷全身。” 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的另外一个笼子：“刚才那个虫族是虫卵融合毒蝎诞生而成的，这里有一只毒蝎，你可以再试一试。” 许渊依照言澈所言，朝着蝎子又开了一枪。只是这次和方才的结果截然不同，身躯巨大、凶猛又残暴的怪物眨眼间被抹杀的一干二净，而眼前这只趴在笼中一动不动、体型还没有人巴掌大的蝎子，反而一点事情都没有。 许渊道：“这就是你说的，只针对虫族的武器？” 言澈颔首：“嗯，因为我们的目的仅仅只是对付虫族而已。要是威力过大，让其他外星种族也感觉到威胁就节外生枝了。” 许渊笑道：“我倒觉得，你这个想要实现什么目的，就把目标完美控制在什么程度的能力更让人感觉可怕。说不定到时候起到的威慑效果比这个药剂本身还要好。” 言澈说：“也许吧。但这还不是药剂的最终形态，得把基因还原到百分之百的原始状态才行。不然考核时候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就不好了。” 许渊道：“嗯，你说的是。不过考核的日期也快到了，得抓紧时间才行。而且不光药剂，新式机甲的研究也得靠你——说起来，凌天璨那边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你和他的父母说明白了吗？” “说了。”言澈道：“昨天他们也把合作的申请递交上来了，看来凌天璨和他们交流的很顺利。” “那就好。”许渊看着言澈那双澄亮的眼眸，笑道：“什么事情都得麻烦你去做，会不会很辛苦。” 言澈微微摇首：“因为是你希望的事情。” 所以就根本不会感觉辛苦吗…… 许渊听后很想去摸一摸言澈的脸，然后抱一抱他，但还是顾及言澈的体质，努力忍住了冲动。 “我再试一试这个武器的威力吧，然后拍一个视频下来。改天让天璨和女孩儿带着这些录像，一起去寻求他们族人的帮助。”许渊说：“拉拢他们之后，还得拜托他们去联系宇宙联盟的那些势力，想办法让虫族成为我们的考核对象……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但愿一切都能在考核开始前顺利完成。 “楚琛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许渊思考道：“嗯，确实得想办法尽快掌握他和虫族联系的方式，然后把情况控制下来才行。” 为了防止考核前楚琛继续添乱，无论如何都得尽快将他制服住。毕竟这边言澈已经差不多要将药剂制作完成了，也没有再继续容忍他的理由了。 “不是说这个。”言澈看着眼前这位总是下意识把自己放在次位，老百姓和工作优先的人，道：“我是说，为你报仇的事。” “啊，那个啊。”许渊恍然，道：“这个也顺便一起带上吧，本来因为凤绮的事我就挺恼火的。” 要不是少女帮忙，凤绮此时说不定已经没了。 “你不想向所有人说明，你是无辜的吗。” 许渊想了想，说：“这个当然想了。如果我身上的污点一直洗刷不去，那些相信我的人就心里一直都会受到折磨，生活也不会好过。” 之前凌天璨带他去看望的某户人家里的青年，不就是因为许渊的原因，拥有一身本事，却埋怨世间不公，甘心蜗居在一个小卖部里荒废人生吗。 其他许多尊敬他的人肯定也是这样的。许渊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改变了原本理应ji,ng彩美丽的人生。 见言澈的眼神似乎在说“总是为了别人，那你自己呢”，许渊莞尔笑道：“我当然也有考虑过自己的想法，只是想想如果要报复楚琛，就必须亲手击垮当年自己一点一点辛苦建立起来的荣慊，心情有些复杂。” “那种集团，不要也罢。” 反正现在的许渊也不需要那种东西来保护他，确定他的地位。战斗力可以轻松碾压地球上的军队不说，还握有灵魂这张底牌，享受永生不死的无尽寿命。再加上有言澈在一旁陪着他，替他实现各种愿望，别说地球了，便是宇宙，言澈都能想办法让许渊在其中占有不容忽视的一席之地。 这不是说大话，在无限的寿命，和绝对的智慧面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嗯……应该是心态的问题吧。”许渊笑着说：“毕竟对我而言，荣慊还是我不久前，费尽心思想要去保护的‘大家庭’，里面都是我认真关爱着的人。现在虽然因为楚琛的原因，大家四分五裂，只剩下一群唯他是从的家伙，但除了人以外其他所有的存在，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是我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 之前因为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他都在想尽办法确保即便自己死后，荣慊也依旧能够屹立不倒。 怎料世事弄人，他死确实是死了，荣慊也确实即便在他离开的情况下也依旧荣光加身，站在顶峰屹立不倒。 但他却成为了要亲手摧毁掉荣慊的那个人。 想想真是令人发笑，笑完之后又忍不住陷入沉默。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言澈道。 许渊摇了摇头，笑着说：“我还没有心软到那种地步。” 奋战沙场十数年，许渊手中沾满了数不清的鲜血，绝对说不上是心肠柔软。只是最近被攻击到的地方，恰好都是他的软肋罢了。 话落，言澈眼神忽然从许渊的脸上挪到了一旁的空中，看了一眼系统屏幕，言澈道：“楚恬回来了。” 明白对方回来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许渊眼神微变：“……” “我让他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许渊身后的大门打开。军鞋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规律响声，声音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许渊的身侧。 许渊侧头看了过去。 面庞稚嫩的少年对着言澈行了个军礼，ji,ng神看上去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要好上许多，没那么颓然了。但眼底的曾经还能见到的不停闪烁着的希望纯真光芒，却再也找寻不到。 短短几天不见，楚恬看上去经历了许多事情，变得成熟了许多。 楚恬手中握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将他递到了言澈面前：“这是您要的东西。” 言澈伸手接过：“辛苦了。” “还有，这是我从我父亲身上拿下来的。”楚恬抬掌，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黑色的短发：“应该能派上用场。” 言澈回身，从后面拿来一个圆形小盒，示意楚恬将头发放进去。 然后道：“东西检验过了吗。” “检验过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恬语气不自觉放慢，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们从心口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一样：“确实带有，虫族的痕迹。” 言澈了然地抬了抬下巴：“知道了。” 目光自然的看了一眼许渊，见许渊沉默着没有说话，便道：“下去吧。” 楚恬表情漠然地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许渊眼中复杂的神情越来越浓厚。 言澈看着楚恬带来的两个物品，对许渊道：“看来我们要录的视频又多了一个——虫族危害保护中星球的直接证据，应该可以更好的促使虫族成为我们考核对象。” 许渊把心声说了出来：“我想去和楚恬聊聊。” 似乎已经猜到许渊会这么说的言澈毫无停顿的直接接口说道：“你要告诉他你的身份吗？你觉得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 沉默了很久，许渊终是叹了口气：“算了，等事情结束了再说吧。” 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如何，亲眼看到自己的叔叔和父亲争斗的画面，楚恬也不见得会舒心多少。 这边，已经打开盒子，用工具重新确认过“证物”真实性的言澈抬了抬眉，对许渊道：“你觉得，楚琛会怎么使用这件物品，来和虫族联系。”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1节 许渊仔细瞧了瞧桌子上的物品，发现这东西有些眼熟，似乎曾在自己的卧室里摆放过一段时间，道：“也许需要什么发信器？” 言澈抬手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程诺当初拜托妻子交给他的那个摆件的模样，眼神了然：“我好像明白了。” 第97章 生日与当年的种种 对于别人而言, 生日或许是一个美好的词汇。 鲜花, 蜡烛，掌声, 蛋糕, 相亲相爱的家人与朋友, 还有欢乐的笑容与真挚的祝福。 直到十岁那年的生日以前，楚琛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坐在堪堪点着两盏橙黄台灯的昏暗卧室，望着前方墙上挂着的结婚当日与妻子留下的合影。楚琛手中拿着酒杯，可有可无地一个人饮着。不经意间, 恍然回想起了当初的种种。 …… 那是他三十岁生日的那年。因为某些事情，楚琛心情不好, 一个人坐在卧室的飘窗前，望着头顶的月亮喝着闷酒。 妻子踏着轻缓的脚步走来, 伸手按在楚琛的肩头，贴着他的背踮脚抬臂取走了他手中的酒瓶。 楚琛回过头, 看向目光中隐隐带着担忧的妻子。睁了睁有些熏醉的眼睛，萦绕着浓浓的酒气摇摇晃晃站起身：“夜里凉，怎么不多穿点，我去给你……取件披风来。” 妻子拉住楚琛的手，温婉却不容人躲闪的眼眸注视着楚琛的双眼，像是在要求楚琛必须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在宴席上那么闷闷不乐。” 楚琛被拉在原地, 无法走动。只能转过身去把窗户掩上, 将夜晚的冷风挡在窗外, 然后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有……” “我听管家说，下午你和许哥在花园那边发生了争执。”女人坐在桌对面，楚琛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言辞恳切道：“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们不和的样子。” 楚琛皱眉，闭口不言。 “……” “许哥不是坏人，只要好好说，他一定会听进去的。”女人语气似乎有些焦急。 楚琛心烦意乱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女人问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身体不好，别c,ao心了，好好休——” “你不告诉我，让我成天心里想着这件事不停担心，才更让我难受。” “……” 女人看着楚琛，久久没有挪开目光，固执得让人无可奈何。 楚琛终究是磨不过她，低声道：“你知道，我和枫璟之间的恩怨的。” 女人自然是清楚的，毕竟这是她同床共枕，相爱多年的丈夫。轻轻点了点头，道：“嗯。” “我让哥帮我报仇，但他不但不帮，反倒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招惹那个贱人。”楚琛的语气咬牙切齿，额头青筋微微暴起，眼眶通红：“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女人目光犯难，握着楚琛的那只手能明显感受到楚琛此时的愤怒和痛苦，十指紧扣，帮助那宽宽的掌心停止了颤抖：“许哥也是为你好，他不想你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为我好的话，就帮我把那群人全都杀了，这样我也不用再继续痛苦下去。”不知道是酒ji,ng的作用，还是仇恨藏在心里太多年，实在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楚琛眼中含泪，难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对自己的妻子倾诉了心中的难过：“凭什么他觉得他做的决定全都是对的，为什么他要控制我的行为不允许我做我想做的事，他有什么权利！当年我亲眼看着我的父母被那个贱人杀死，做了多少次的噩梦他难道不知道吗？难道我连复仇的资格都没有吗……为什么他要包庇那个杀人犯！” 女人起身走上前，伸手抱住了楚琛，将他的头环在自己的胸前，柔软的掌心抚摸着楚琛的后颈：“我知道你很委屈，阿琛，但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次你杀了枫璟家的夫人，下次说不定就是她家的孩子过来杀你！复仇是没有结果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那就把她的——” “接下来的话不要再说了！”女人严肃道：“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楚琛泄气地靠在女人怀里，抬臂环住她的腰，闷声道：“我恨那一家人。” 女人安慰道：“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 “我做不到。”楚琛痛苦呜咽道：“每年生日这天，我总是会想起当年的画面。爸妈为我买好了礼物，我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坐在桌前吃着晚餐。忽然那个疯女人带着人冲了进来，当着我的面伤害了他们……她当时也想杀我的，要不是哥他死死拉着我不让我过去，妈妈挡在我面前拦下了那一枪，我本来也应该死在那里……” 女人不断抚摸着楚琛颤抖的后背：“我知道，阿琛，我知道……” “我没有原谅她的办法，我找不到理由。”楚琛说：“我有权利向她复仇，这是她杀害我楚家几十口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就当是为了我和小恬，阿琛。我不希望看到你手上沾染鲜血的样子，那样太悲伤了。”女人说：“而且，你也不希望小恬将来因为你的原因，受到枫璟那边人的伤害吧。” “……”楚琛沉默了很久，才失落说道：“不希望。” “这是我和你的约定。”女人看着楚琛的眼睛说：“你能做到吗？” …… “我做到了。”沉闷地呵呵笑了两声，一口灌下手中的酒，楚琛望着相片自言自语道：“即便我现在拥有了不输给许渊的力量，我也没有对他们下手……” 总感觉，只要那群该死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妻子的存在就能通过这种方式一直遗留在人间。 他不想违反约定，不然就好像他忘记了妻子的存在，忘记了当年二人共同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抹杀掉那些人的同时，自己心中珍爱的那个人，仿佛也会随同一起被抹杀掉了。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低头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楚琛红着眼眶低声说：“不是许渊的，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生日。” 明明这一天是他的生日，是许渊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陪着他一起过的生日。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变成了众所周知的许渊的专属节日。 所有人都围在许渊身边为他庆祝，欢天喜地的为许渊送上生日祝福，却不知道真正过生日的人就站在一旁扮演者配角的角色，默默享受着这与自己无关的生日宴会。 又不能发起火来大吵大闹，打扰那么多人的雅兴，更不能故意夺走许渊的风头，告诉大家“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是许渊的”，让他们不允许在这一天替许渊送上祝福。那不是开玩笑吗。 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只有他不开心。好像错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一样。所以面对许渊“你为什么不高兴”的询问，楚琛只能回答“因为想我爸妈了”。 他没办法说出真正原因，根本说不出口。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许渊果然学会不再在这一天去问楚琛为什么不高兴，也会有意忽略掉楚琛那闷闷不乐的神色，不去触及他心里的伤疤。有时候还会替楚琛打掩护，帮他吸引四周人的注意，让大家不要在这个日子打扰楚琛。 说实话，楚琛对此松了口气，因为有时候烦恼的对象对自己太好，反而会让人感觉心累。他可以在这一天尽情发泄心中的不满，也可以不用去在意许渊的想法去装作自己很开心，可以随便躲在什么地方不去接待客人，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躺在草地上懒懒晒着太阳，头顶飞过一只摇摇晃晃的蓝色蝴蝶，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岁月静好，心态一片平和。 忽然头顶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风声，风声带来了不远处凉亭中几个人的对话。 “诶？不会吧！荣慊的家主不是许渊吗？”一道音调高昂的女声惊讶道：“我一直以为是他啊！” “不是不是。” “不可能吧？不是许渊还能是谁？” “就是那个样子白白净净，气质看起来很像个书生的人。听说是许渊没有血缘的兄弟。” “互相叫对方做兄弟的这个我知道，但为什么啊？”女声问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给荣慊干活的人呢！你看，平时聚会总是他出面，许渊都很少出场。那殷勤的模样看着也不像个家主啊。” 另一个人也说道：“我倒是听那个小伙子说过，说他是荣慊的家主，当时我还以为他胆子特别大，竟然敢开这种开玩笑呢。” “不是，他凭什么做家主啊？荣慊最厉害的不是许渊吗。” “我也奇怪……不过听说以前荣慊的原型是一个楚姓的家族，许渊是他们家收养的养子。后来楚家落魄下来了之后，许渊又想办法把他兴盛起来了。” “所以是因为血统的关系吗？” “许渊还真是心宽啊，明明自己本领那么大，竟然甘心把家主的位置让给别人——那这么说的话，荣慊的军队不也是他那个弟弟的了？” “名义上是，不过大家都知道实际上真正的掌权者是许渊。” “说是弟弟，谁知道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啊。”一开始说荣慊家主是楚琛而非许渊的那个人，忽然开口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那姓楚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此话一落，凉亭中所有人都齐齐安静了数秒，然后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哈哈，你这人，太坏了吧！” “本来就是嘛！”见自己说的话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反应，那人语气有些得意：“你看许渊对他那个弟弟多好啊，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宠！都三十多岁了人了，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你觉得他这个地位的人，可能吗？” “你这么说倒也是……” “不过我记得那个姓楚的已经有孩子了啊，长得还和他挺像的。” “那又怎么了！被人压的同时也不妨碍他压别人啊！说不定还能玩个三人行！哈哈哈……” “……” 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安静听完全程，原先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的楚琛在话题提及自己妻子孩子时，忽然变了脸色。 ——因为许渊的光芒实在是太闪耀，楚琛利用许渊的身份、打着他的招牌四处拉拢人的事情做得太多，所以这些年来，大家几乎都不知道站在许渊背后，真正经营着荣慊的人是谁。 由于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不被人看在眼里，被人轻描淡写地否定了付出的所有努力，被人恶意嘲笑、诽谤、猜测，楚琛都无所谓，反正也听过太多太多了，懒得去一一解释。 毕竟，较真了生气了，为了一时的爽快发生矛盾，辛苦经营的关系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耐着脾气去解释，对方表面上可能会表示歉意说上一句道歉，但转过身立马就会跟人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说得越发过火。最后三人成虎假的也会被说成是真的。 当做自己没听见，放任对方拿他的私生活开玩笑，回过头这群人离开这个地方，也会自然而然忘记当时一时兴起提起来的玩笑话，压根不会将这点“当事人听到后会很难过，但对我们而言就是个茶余饭后八卦杂谈”的“区区小事”放在心上。 说实话，楚琛其实还是挺能忍受委屈的。十岁那年家中发生巨变，他从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一夜之间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边躲避追杀一边和许渊在街头流浪，隐姓埋名过了两年的苦日子。 十二岁那年许渊去参军，他一个人在外独自生活了几年，没有亲戚没有靠山更没有钱，遇到挑衅基本都是能忍则忍，除了忍也没有别的办法。后来长大了，慢慢也就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段去保护好自己，心计和城府就是在这个时候锻炼起来的，日子因此渐渐变得好过起来。 再后来许渊退伍，和他一起建立了荣慊。为了尽快恢复楚家当年的荣光，又得提防枫璟的人发现荣慊就是当年的楚家，所以他克制着、克制着，什么都不敢做的忍耐了数年。许渊要外出战斗无心管理，地球上家族内部的事情全靠楚琛一个人在支撑。他兢兢业业，绞尽脑汁，认真经营着荣慊，最终和许渊相互配合，花了十年时间，终于让荣慊成为这个星球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这本应该是忍耐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可以放心摘去胜利果实的让人喜极而泣的时刻，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得偿所愿。因为许渊的阻挠，因为那个和妻子立下的约定，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枫璟下手。 可以说，即便他身为荣慊的家主，地位极高风光无限。但几十年的人生细数下来，实际上也没过过几天开心快乐的日子。 而且说实话，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般的小事对楚琛而言已经掀不起他多少波澜了。听到嘲讽他都会选择忽视，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去回应。毕竟位置站得高了，知道他的人也就多了，闲言碎语在所难免，听都听不过来，又何必去在意对方到底说了他些什么。 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忍了。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用语言苟且他和许渊的关系，却没办法坐视这些人冒犯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还继续装作没听见。 站起身，拍了拍背后沾上的青草，遥遥望着凉亭中的几个人，开始回忆对方的身份，思考接下来对立发生之后将会引发的问题和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坚定，而又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朝那些人走去。 对方显然很快看见了他，脸色微变的互相打着眼色，然后开始酝酿起或虚假表面的歉意，或者漫不经心的应付神色。 然后恰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个头还只有到楚琛腰部位置的楚恬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 “爸爸！” 楚琛没办法当着孩子的面去追究方才那些人说的那些腌臜话，只能停下脚步，脸上漾起笑意，蹲下身去迎接自己的宝贝。 楚恬站在楚琛面前左顾右盼道：“叔叔在哪里？我要找叔叔！” “叔叔现在还很忙。”楚琛摸了摸楚恬的脸蛋，笑着问道：“你找叔叔什么事呀，和爸爸说，看爸爸能不能帮你解决。” 楚恬躲过了楚琛的抚摸，跟他不高兴的说了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然后道：“不要爸爸，要叔叔！我给叔叔准备了生日礼物，我要亲手送给他！” 楚琛脸色微变，好看的笑容险些裂了开来。 “这，这样啊……” 低头看着楚恬手里那个包装ji,ng美的礼品盒，不论怎么瞧也找不到第二个的礼物身影，楚琛缓缓放下被躲避开后挂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的手，轻声道：“叔叔在广场那边，爸爸带小恬恬去好不好？” “说了不要叫我小恬恬了！”楚恬嘟着嘴巴瞪着眼睛：“我叫楚恬！” “好，好，楚恬，楚恬。”楚琛从善如流道。 站起身，拉着楚恬的手，楚琛看了一眼凉亭中的几个人，对他们意味深长的说：“小孩儿要去找他叔叔，我刚才听几位恰好也聊到了他，不如一起过去如何？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当着当事人的面，一起好好的讨论讨论。” 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话都说得很艰难：“这个……就不要打扰战神了吧。” “是啊，都是闲聊而已，大家开个玩笑……” “不管是不是玩笑话。孩子妈的身体不是很好，平日里基本不怎么外出。但今天是生日宴，她很有可能会来到花园这边转转，散散心，透透空气。”低头看了眼拉着他的手不停催促着他快走，满脸迫不及待的楚恬，楚琛脸上带着淡淡的一眼就能看出是装出来的和善笑容，语气轻松道：“她心思细腻，遇到什么事情很容易堵在心里好久都放不下去。各位开玩笑可记得不要让她听见，这样我听见的事就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沉默了数秒，几人纷纷扬起笑容尬笑道：“是，是，当然。” “那么，祝您几位玩得愉快。孩子着急，就原谅我无法招待了，请自便。” 不等对方回答，楚琛挂下脸来，拉着楚恬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脑海中暗记着在场几个人的长相，心想今天先不找他们麻烦，但回头一个个的谁都别想跑。 广场上，楚恬一眼便远远看见人群中央许渊的身影，一把松开楚琛的手，迈着两条小腿踏着步子飞快奔向了他最最喜欢的叔叔面前。 人群中央的许渊也早早发现了楚恬，立马放下手里的酒杯，哈哈笑着去将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孩子抱了起来，脑袋亲昵的蹭了蹭楚恬的嫩脸，对他道：“我们家的宝贝小恬恬，是不是想叔叔了？” “想！”重力点了点头，楚恬坐在许渊臂膀上，双手环抱着许渊的脖子：“叔叔生日快乐！” 听到这一生清脆悦耳的童声，周围所有人都跟着许渊一起笑了起来：“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许渊道：“谢谢恬恬。” “嘿嘿……” 楚琛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和许渊互动的模样，脸上却怎么都挤不出欢喜温馨的笑容。 自己不能叫那个昵称，许渊就可以吗…… “叔叔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楚恬献宝一般将东西递给了许渊，眼神期待，似乎在渴望看见许渊高兴的模样：“是我亲手做的！” 许渊果然高兴的拿过了礼物，哄着楚恬：“哇，是什么呢？” “嘻嘻，你绝对猜不到！”楚恬挥舞着自己两条白嫩嫩的小胳膊，在空中画过了一个巨大的幅度：“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许渊配合着点了点头，然后小心放下楚恬，在楚恬的羞涩不好意思的目光注视下，动手拆开了礼物，然后一边拆，一边问道：“对了，恬恬你给你爸爸准备的礼物呢？” 楚恬愣了愣，傻乎乎道：“爸爸？” 许渊手中动作顿了顿，远远看了一眼人群外的楚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对楚恬耳语道：“是不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所以特意等着晚上单独给他？真是个小机灵鬼。” 楚恬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红着脸说：“是，是……我想晚上给爸爸的。” “真乖。”许渊笑着摸了摸楚恬的头发，然后打开了礼盒：“哇！真好看，是恬恬亲手做的吗？叔叔真高兴……” 然后那天晚上，楚琛果不其然收到了一份迟来的，来自儿子楚恬的礼物。 …… 看着桌子面前摆放着的最新一份的生日礼物，楚琛放下酒杯伸手将它拿了过来，然后动作温柔地拆开了包装。 自那一次之后，楚恬总是会在这一天同时准备两份礼物。虽然很遗憾两个礼物的质量和心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但至少楚琛收到了他儿子为他特意准备的礼物，也算是满足了。 将里面的东西小心拿了出来，眼中盈着无法掩饰的欢喜，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看了好久，然后抬起头观察了下四周，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摆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礼物，楚琛脑海中忽然不由自主想起那虽然看不见，但肯定存在的另一份礼物，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淡了起来。 就像楚恬注意到在楚琛面前提起许渊名字，楚琛会不开心一样。楚琛自然也清楚儿子楚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楚恬表面上从来都不会当着他面提起许渊名字，在外头也是经常护着他说话，跟他站在同一个立场，排斥许渊。 但实际上心底还是一直惦记着他当年深爱着的叔叔的。楚琛就不止一次晚上去给楚恬盖被子的时候，听到楚恬梦里说梦话，呜咽着喊出叔叔两个字。 四年前楚琛生日那天，楚恬刚刚与他和好没多久。所以收到楚恬为他准备的礼物之后，楚琛对面前强装坚强懂事的孩子很是心疼。他见不得楚恬抱着那个永远送不出去的礼物默默哭泣的模样，便借着管家的口，让管家放他进了储藏室，让楚恬把礼物摆在了许渊生前曾经使用过的物品之间，就好像他真的将礼物送到许渊手上了一样。 不然收藏许渊物品的那个房间由于特殊原因被楚琛从里到外防了个遍，连只苍蝇都进不去，更别提活人了。管家手里的钥匙根本就是个摆设，没有他的允许外人根本靠近不了半步，更不可能打开那扇大门。只有楚琛和楚恬可以进去，其他谁都没办法踏入储藏室半步。 然后这个送礼物的习惯就这么持续到了现在。 楚恬直到现在还仍旧记着他的叔叔，即便那个叔叔做出的事是他最最无法原谅的也依旧如此。 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楚琛无奈摇了摇头。 楚恬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喜欢许渊远远胜过于喜欢他。最爱和许渊亲近也罢，只会在许渊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也罢，梦想着将来要成为像许渊那样的人、在许渊身边工作也罢，只允许许渊一个人摸他的头发叫他小恬恬也罢。甚至在楚恬母亲离世的那一刻，在楚琛也很悲伤也很想与亲人拥抱着哭泣的时候，无视他伸出来的双手，反而远远奔向站在远处的许渊怀中也罢。 从始至终楚恬最喜欢的都是许渊，而不是他。 在妻子离开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楚琛要上班、许渊要执行任务。家里失去了女主人，大部分时间都只剩下楚恬一个人。许渊身在地球外实在是没办法回来，楚琛工作虽然忙，但挤一挤还是能空出时间来陪陪楚恬的。 就在他忍着哀痛安排好妻子的丧事，处理完公司的事物，匆匆忙忙赶回家里，准备好好安慰楚恬，和儿子互相舔舐伤口一起努力走出悲伤的时候。 却怎料楚恬忽然“振作起来”，对他说自己要训练，要尽快变得强大，要尽早和叔叔一起上外太空，完成母亲的遗愿。 对话途中，楚恬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训练场半步，没有说过一句“爸爸你别难过，你还有我”，根本就不乐意搭理他，甚至还嫌弃他“一直都不说这些话的人，忽然开始对我献殷勤做什么，太奇怪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楚琛忽然之间迷茫了。 妻子也好，儿子也好，大家也好。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看看他，去注意一下他的存在，去试图理解他的想法呢？ 自己为荣慊付出的不够多吗？虽然没有许渊那么耀眼，可也是竭尽全力在奋斗了，但不管他做的再多最终都不会有人承认，荣慊从头到尾都是许渊一个人的荣慊。 自己对家人不过关爱吗？只是看上去没有许渊那么厉害那么强大，所以就不值得儿子去崇拜去尊重，去放在心上了吗。妻子临终前的愿望竟然是希望儿子变得像他叔叔一样厉害，儿子竟然也觉得这没有任何不对，一心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所以他到底算什么？ 儿时丧失亲人的他比谁都要渴望得到家人的温暖。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早早的结婚生子便是因为他在意家人，想要弥补当初的遗憾，想要穷尽自己的一生去守护他们，想要改变当年无力改变的残酷现实。 但现在……似乎不管他如何努力，现实依旧对他残酷无比。 要是许渊不在就好了，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要是许渊不在，大家看到失去许渊的荣慊依旧屹立不倒，就会明白他才是荣慊真正的主人；要是许渊不在，仅剩下他唯一一个亲人的儿子也会开始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要是许渊不在，他才会真正的出现在别人的眼睛里，而并非只是个陪衬。 说到底，要不是他当年把许渊从街头捡回来，许渊现在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不定在那个冰冷彻骨的冬天里就已经冻死了。没办法使用他家的功法在部队中节节高升占得一席之地不说，当兵后也不会在他的激励下树立起成为将军的目标，而是会成为凤绮的手下。只懂得付出不知道索取回报，完全不擅长钻营的耿直脑袋要想带着荣慊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更是难于登天！ 明明许渊能有今天这个成就，都是多亏了他，为什么世人还要把他贬低成这个模样，就连儿子的眼睛里都看不见他呢。 忍耐了这么多年，直到那一刻为止，楚琛终于明白了嫉妒是一种什么滋味。 没错，他嫉妒许渊，嫉妒的不行。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楚琛都是在嫉妒、自责、惭愧、迁怒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中度过。说到底，他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还特别喜欢瑕疵必报。能让他放在心上去关心去爱护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以前只有许渊，后来又多了妻子还有孩子。但现在，妻子不在了，许渊又长时间离开地球，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联系少了关系渐渐也变淡了。只剩下当初的回忆留在心中，保存着一份感恩的心，但如今这份感恩的心也开始被仇恨厌恶一点点消磨干净。 虽然在许渊那边看来，楚琛在他眼前毫无疑问还是那个关系和他十分要好的弟弟、亲人。是除开楚恬以外，地球上他最最牵挂的人。是他为之努力、为之奋斗、为之付出的友好存在。 可楚琛却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现实世界如此复杂，说不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某个地方没有处理好，昨天还很亲密无间的伙伴今天就会成为拔刀相向的仇人。 这并非荒谬，而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每个人都会如此，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这个变故，也确实是在忽然的某一天，不期而至了。 因为许渊战神身份而找上门来的虫族在他面前展示了绝对的力量，楚琛目睹了一颗据说是由某个看不见形体的ji,ng神态生命圈养出来的实验星球，在虫族的袭击下于数日之内轻松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惨烈景象。 虫族告诉他，说他们看中了地球球体中的某个东西，想要让人类无法通过考核，以方便考核失败的那一刻可以名正言顺占领地球。而四王的存在就是他们实现目的的阻碍，他们无法躲过宇宙联盟的监视大规模出现攻击人类，所以需要依靠地球上生物的帮助。 这是个答案只有一个选项的“请求”，知道虫族存在以及目的的楚琛除了同意以外，嘴巴里根本说不出别的回答，说了就是个死。 而且虫族还和楚琛约定了会给予他足够多的好处，实现他愿望，配合他的一切行动，考核结束后也会让他继续活下来。同时还拿了楚琛某个绝对无法割舍的存在做威胁，让他别无选择。 他答应了虫族的请求，并且与他们达成了协议。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会杀死对他极好的许渊，会牺牲他、污蔑他，以保全荣慊未来的荣光仍在；会配合那些外星怪物，去残害自己的同胞，造成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人类死亡，以保护好自己、以及自己所在意的人的性命。 他会成为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叛徒，会害死这颗星球上几十亿个人的生命。 ……但是那又怎样。 至少他还活着。 他想要活着。 他没理由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他凭什么？ 之前许渊隐瞒了自己旧人类的身份，将他蒙在鼓里了那么多年，不告诉他自己即将死去的消息，为了所谓的信仰不断透支生命，害得未来荣慊也要因此付出代价遭遇打击。 既然是那么有牺牲ji,ng神的人，还心地善良的惦记着儿时恩情照顾了他十几年，那不如死前再最后帮他一把，也算是“死得其所”，“合情合理”，“如愿以偿”了。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能为他而死呢？ 反正地球都是要被毁灭的，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考核失败而毁灭的呢？ 至少许渊的死换来了他的生，不也挺好的。 没有人有权利去要求别人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至少在楚琛看来，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的生命，毫无疑问要比全世界所有人都要来得重要。 所以，他毫不犹豫同意了与虫族的合作，并且履行了工作，将任务完成的十分优秀。 从头到尾，他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第98章 仨活宝 就算死过一次, 只剩下一个灵魂，身体还被某少女拿过来当做换装游戏一样变来变去，凌天璨依旧顽强保持着自己积极向上的乐观ji,ng神, 抓紧把握所有机会, 力争站在世界八卦的最前沿。 抬着自己八条腿里最靠外的两条毛绒绒前腿, 凌天璨抗议道：“偶像，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让您和元帅几个人单独过去呢！我一定要留在您身边保护您！” 许渊低头看着面前这位睁着雪亮眼睛，信誓坦坦说要保护自己，却身材娇小到好像不小心踩到, 就会瞬间变成饼干的呆萌小蜘蛛，默然无语半晌。 “我们会带几支军队过去的，就不需要你来……你来帮忙了。”他委婉道。 “可我真的好想亲眼目睹您大仇得报的英姿啊！”凌天璨撕心裂肺式假哭：“我家新式机甲制作完成了，您不需要我再去帮您监督我爸妈加快进度了, 就要抛弃我了，噫呜呜呜噫，心痛抱紧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要拦着我, 让我去屎吧！” “……”这小子。 自从得知了许渊的身份之后, 凌天璨硬是死皮赖脸在许渊身边如影随形的住了十几天。美曰其名“我不吃饭, 不睡觉, 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您的安全”, 嘴上说的好听, 实则干着各种粉丝追星之事, 跟在许渊屁股后面自娱自乐玩的那叫一个嗨。 尤其是最近几天大致摸透许渊性格后，更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仗着自己是个小动物的身体不需要脸皮，撒娇耍赖的招式用得那叫一个麻溜。就是确定许渊不会和他生气，反而还会耐着性子和他好好说话。 这不，听到凌天璨哭天抢地的跟他说自己也要跟过去，许渊果然轻声细语耐心安慰道：“不是不让你过去，是你身上有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我没办法拜托别人，只能让你去处理——你愿意帮我吗？” 这就是为什么说“姜还是老的辣”的原因了。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凌·头号粉丝·天璨立马被来自偶像许渊的请求说得激动不已。喜悦冲昏头脑，双目冒着ji,ng光，脑袋点出一片残影：“愿意愿意愿意！让我去！我一定去！” 许渊一脸欣慰：“恩，我就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孩子。把事情交给你，一定可以放心。” 于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凌天璨就乐呵乐呵地去找少女，催促着对方快点带自己去跟她“见亲属”。 少女欣然同意，对于任何可以推进灵魂研究的事情，她一贯表现的十分积极。这次帮许渊他们解决掉虫族的麻烦之后，未来她就能和言澈埋头研究，所以不管如何都会尽力。 “距离你们的考核开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对吧，我会想办法在那之前搞定的。”少女嘻嘻笑道：“一定会让那群虫子成为你们的考核对象，所以安心等我好消息吧~” 然后这头搞定了凌天璨，那头凤绮又急匆匆的找上门来。 “我信不过那小子。”凤绮开门就抛出来一句话。 恰好凌天璨在这里和许渊说着话，一听凤绮这么说，立马愤愤不平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信不过了！” 凤绮一看原来除了许渊之外还有别人，想都不想直接毒舌怼了回来：“我说的是‘那小子’，你看看你现在样子，算人吗？自恋……” 凌天璨低头瞅瞅自己灰黑灰黑的矮小身体，一脸郁闷：“这不以前还是的吗……” 然后抬头望向少女，可怜巴巴道：“你看，让你成天给我整这些玩偶一样的身体，害我被欺负了吧。” 少女嘿嘿笑道：“多可爱呀！人家凤绮想要还没有呢！” 亏得凤绮听不见，不然此时肯定还得翻个白眼与少女吵上两句，鄙夷一下少女的异常审美。他对许渊道：“事情进展的那么顺利，太诡异了。” 许渊说：“哪里诡异。” 有个言澈在这里，事情进展的顺利无比，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真要是隔三差五就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那才是奇怪了。 凤绮有理有据，言之凿凿道：“楚琛那么一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会这么随随便便把和虫族联系用的东西，轻易放在仓库里随意人进出拿取吗？楚恬他说进就进，说拿就拿，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许渊：“但言澈已经证实恬恬他带来的东西，确实是可以和地外文明联系的。” 凤绮道：“那又怎么样？万一楚恬和他爸串通好了来骗你呢？你不知道他这些年当着我的面，是怎么说你和他爸的，完全是一心向着他老爹，胳膊肘往里拐都快断掉了！那么喜欢他‘亲爱的父亲大人’的人，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那是他亲爹，不是什么陌生人，把证据交给我们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楚恬难道不清楚？” 许渊无奈：“所以我说了，恬恬是个好孩子，他和我很像——” “在你眼里各个都是好孩子！”凤绮瞪眼道：“懒得和你这个脑袋里开满花田的家伙废话，我找言澈去！” 许渊嫌弃道：“言澈这段时间已经够累的了，你别去烦他。” 凤绮顿时暴走：“你说谁烦？！” “……”许渊举手投降：“我烦，行了吧？” 凤绮没好气道：“……反正我会去那个所谓的‘储藏室’侦察一遍的，在那之前你记得看好楚恬，千万别让他跑了！” 许渊无语，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 “所以我说直接他把关起来就完事儿了，非不愿意。”凤绮一边抱怨一边拨通了言澈那头的电话：“那个言澈，过段时间行动的时候，记得把楚恬控制起来。万一楚琛又干了点什么事儿，也能拿他儿子威胁一下——你家这个我懒得和他说！” 言澈却道：“行动那天，楚恬也要参加。” 凤绮忍不住道：“啊？” 言澈：“如果你要突袭储藏室，建议你把楚恬带在身边。” 凤绮纳闷不解：“为什么啊？我还带个间谍在身边，那这行动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言澈道：“这几日我去试探了一下荣慊内部的防御，结果没能潜入多深便被拦下了。” 凤绮惊奇：“就连你也没办法？” “在不惊动楚琛的情况下，走到内院外围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花时间去一点点的攻克当然也行，但得花费一定的时间，可许渊他们现在最不能浪费的就是时间——谁知道楚琛下一次出手是什么时候。 言澈说：“侦察的时候我发现楚琛使用的防御设备基本都可以辨认出楚恬的存在，所以带上他，关键时刻可以让他——” 凤绮灵光一闪“机智”道：“可以拿他当盾牌挡子弹！” 许渊：“……” 言澈耿直道：“挡子弹应该也可以做到吧。”因为是生物科技，所以识别到楚恬存在的话，武器会自动避开楚恬的。 许渊：“……” 凤绮兴奋拍掌：“就这么决定了！” 凌天璨在一旁忍不住嘀咕了句“没人性”，被凤绮耳尖听到之后立马改口：“我是说新式机甲制作出来了，换上新武器的将军您肯定能大展神威！” 凤绮这才收回蠢蠢欲动的拳头，一脸嘚瑟的和许渊挑衅：“那是，现在和许渊再打上一场，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 凌天璨哈哈大笑，想都不想话就自己顺口冒出来了：“您和战神还用比吗！肯定是我们战神赢啊！永域它梦幻级的招式想用就用，您又没办法灵魂控制机甲，机甲升级了也没法和我们战神大大打，绝对是被碾压啊被碾压！” 得意中的凤绮被突然噎了一下，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恼羞成怒冲过去拎起凌天璨的一条腿，挂在空中晃来晃去：“你说什么？” 凌天璨被晃得头晕眼花，哎哟哎哟直叫唤，对着远方连喊救命：“啊啊啊，偶像，偶像救我，天天姐——” 少女在一旁乐不可支地鼓掌称好，跟着凌天璨一起同步转圈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许渊在一旁看的是一脸无奈，心想这怎么三个ji,ng神儿童就都让他遇上了。想想果然还是他家言澈最让人喜欢。 第99章 楚琛之死 掌握好楚琛的动向, 确定对方行程, 在凌天璨踏上迈向宇宙旅程的次日, 许渊等人组织好战斗部队, 将剑刃指向荣慊。 凤绮虽然嘴上说着嫌弃楚恬，觉得把他留在身边会很麻烦。但在言澈的建议下, 最终还是将他一并加到了行动的部队里。并于行动当日, 在楚恬诧异的目光中, 直接将他选为突击队伍的先锋主力，与自己一同齐头并进。 楚恬虽然怀疑凤绮为何忽然一改态度，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托到自己身上, 不清楚这背后是否藏有什么y谋。但还是迅速接下了任务, 屏去杂念全身心的去认真对待。 他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身为人子，带着部队去讨伐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否过于罔顾人伦，是否会被人戳脊梁骨。他只知道, 身为军人的自己, 保家卫国, 守护人民安全, 剔除一切潜在危险, 才是本职。 其他的……也没时间去慢慢思考抉择了。 抬头望着天空，苏柩的战机正排头站在前列, 身后跟着无数机甲。也不知道凤绮和言澈为什么会那么信任这个少年，在讨伐自己父亲的行动中从头到尾都让他参与其中, 并在这里面担当了重职, 似乎隐隐有种一切以苏柩为中心来进行计划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去仔细琢磨其中的含义, 机甲内传来一声通讯。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楚恬疑惑不解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且凝重，抛去杂念，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屏幕。 “注意隐蔽，冲冲冲！” 话音落地的同时，楚恬等人驾驶机甲冲向荣慊内部，一道湛蓝的光芒从天而降，ji,ng准锁定了楚琛此时所在的位置，足以瞬间毁灭半座小山头的武器，却意外，又或者说是理所当然的，被轻松挡在了屋顶上方的天空。 楚琛的声音在不久后传来。 “言大元帅好大的架势，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荣慊，是想做什么？” 许渊等人吸引走了楚琛的注意，躲在暗处的凤绮带着楚恬和特攻小组冲进了荣慊内部，目标直逼储藏室。 言澈所说的“阻碍”没过多久便出现了，凤绮面对一群打也打不死，碰也碰不得的护卫仪器看得是头皮发麻，连忙招呼喊道：“楚恬，你去！” 楚恬二话不说领了命，驾驶机甲冲出队伍，抬枪面对一群明显很危险很棘手，却不知怎么忽然熄火不动了的机器拦腰斩过，势如破竹般为凤绮等人迅速打开了一条宽敞安全的通道。 ……怎么会如此轻松？ 楚恬有些纳闷，凤绮嘴角却咧出一抹兴奋的笑意，畅快道：“漂亮！” 楚恬沉默不言，继续埋首开路。 他很想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任务，可耳边，却还是不自觉的去倾听头顶上方，来自父亲和苏柩的对话—— “言元帅位高权重，能力之高在地球上无出其右，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每个人都愿意配合……但我想，大家应该还没有妥协到能够让你在这里随心所欲，杀生予夺的地步。”楚琛质问道：“率领如此规模的部队包围我荣慊，是佑胤决定和我荣慊全面开战的意思吗！还是说，是你自己的私人恩怨牵扯到了部队身上，打算公报私仇，要在这个决定地球存亡的关键时刻，和身为同胞的荣慊自相残杀，损己利敌！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楚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还真是舌灿莲花。”凤绮嘲讽的声音在对内通讯中响起，听得此时立场尴尬，里外不是人的楚恬格外难受：“动作快一点，早点控制住储藏室内的证物，省得继续听这个杂种废话——尤其是你，楚恬，别想着放水，我眼睛一直盯着你呢——呵，我倒要让那个利用许渊信任、背叛了许渊的家伙，也尝尝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话音落下的同时，楚恬再一次轻松解决了不久前还在远处朝着凤绮等人肆意攻击，作威作福的镭s,he机枪群。此时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带进这支队伍里的真正原因：这些机器发出来的攻击，似乎都能够识别出他的存在，在面对他的时候就会停下来，或者有灵性的干脆绕开，宛如有用思维能力的生命一般，十分智能。 而设置下这些东西，并输入这种命令的人，想也知道，是他的父亲，楚琛。 想到这里，楚恬便内心一阵五味陈杂。 父亲待他极为信任，可他现在却要利用这一点，恩将仇报，反戈一击，带着别人捅自己家的老窝，让自己的父亲前后为难。 仿佛这一击一击，不是打在那些坚硬的防御设施上，而是打在楚琛那颗爱护他，守护他的心上。 ——还有楚琛那根近些日子饱受折磨的脆弱神经上。 分神片刻的楚恬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巨响，心脏重重一跳，猛地转头朝远处天空看去，只见父亲那架熟悉的机甲被围在了数不清的层层战机中间，战况危急一触即发！ 下意识身体动了动，就想冲过去保护自己的父亲，将他从危险的人群中救下。 而因为“挡箭牌”楚恬的离开，忽然遭遇强烈攻击的凤绮站在远处朝他破口大骂：“去哪儿！？” 刚刚走了两步的机甲猛然停滞下脚步。 “……” 那是他的父亲，生他养他的父亲。 如何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遇到这种事情。 如何坐视父亲遭遇危险却无动于衷。 就算理智能够控制住身体行动，心脏和感情却是诚实的。 用力一抹眼泪，楚恬死死盯着高空父亲的身影看了一眼，然后手掌紧握控杆，硬生生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命令它重新回到了战线的前列。一声怒吼，挥舞长枪狠狠劈向面前的防护网。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 全部都毁灭掉就好了！ 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家伙的存在，他的父亲，他的叔叔，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因为你们！ “……小恬？” 战斗开始三分钟后，荣慊内部的护卫终于赶到了现场，驾驶机甲和凤绮等人遥遥对峙。看着站在最前方的机甲手中的武器，和那熟悉的枪法招式，一名驾驶漆黑机甲的驾驶员不敢置信道：“是小恬……你在做什么？！！” “……” 楚恬没有回话，但手中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人愤怒吼道：“抬头看看天上，你的父亲在那里被人围攻！你却在这里带着人来袭击我们荣慊，而不去阻止他们，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恬牙关紧咬，说不出解释的话来：“——让开！！不然我连你们也一起打！” “你——！” 毕竟是跟在楚琛身边那么多年、看着楚恬长大的人，对于这两人的脾气性格，他们荣慊的人基本都有所了解。有些事情虽然没法明说，但大家心中基本有数。隐约明白楚恬此时“吃里扒外”的理由，也清楚楚琛之所以被言澈找上门来的原因，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是非对错”就能轻易划分，做出决定的，那人对楚恬喊道：“战神已经死了，要是家主现在也倒下，荣慊就彻底没了！！” 楚恬眼眶通红：“——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2节 他只在乎自己的几个家人，和心中的道德底线。但偏偏家人争斗残害对方，血亲的所作所为又不断触碰了他心中的底线，这让他无比痛苦。 抬起长枪剑刃直指对方，楚恬吼道：“滚！！” “你这个蠢货！”虽不明白凤绮等人为何要冲进荣慊内部，却知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逞的荣慊一行抬起武器袭了过来：“就算之后家主怪罪，我也不会给你留情！” 楚恬气笑出声：“用不着！” 话落，□□直袭对方的机甲咽喉：“因为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 面对曾经的故人，许渊并没有手软。 身后无数子弹齐齐朝着面前的机甲飞去，却均在对方身前半米处的位置或抵御或被消融的一干二净。楚琛站在原地巍然不动，泰然自若的样子显然不将面前这些可以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ji,ng英将士看在眼里。 许渊缓缓收回□□，看着眼前的人。 楚琛甚至还有余力和许渊聊起了天：“看你的武器还有招式，以前莫非在我荣慊受过训练？还是说，你也是那许渊的粉丝，曾经向往他，所以模仿过他的战斗方式。” 许渊没心思回答，抬眸打量着面前的机甲。明白就连少女亲手制造出来的机甲，武器威力估计也伤不到楚琛多少。 看来这就是他从外星人手里拿来的“好处”之一了。 即便遇到危险，也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强大装备。 “和外星人产生交集联系的幸运儿就是你吧，你手里的这个机甲，不出所料应该就是他送给你的东西。”楚琛兴味盎然的说着话，还不忘挑拨离间，动摇因为久攻不下，而气势隐隐有些动摇的部队将士：“让他送这些东西给你，也不知道你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是打算利用这些东西在地球上获得权力和地位，未来才好出卖地球，去讨好那些外星人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渊面不改色冷漠道：“不过你后面的那些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沐浴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毫无反应，想来你也出卖了我们人类不少次，才能拿到这么强大的机甲。” “呵呵，你又好的到哪去。”打量着四周的军队，看着明显是带头人的许渊，和那除了颜色不同外，与永域毫无区别的机甲，楚琛道：“永域的性能难道比我差到哪儿去了？人类还真是可悲啊，叫得那么响亮的‘救世主’，其实是个不知道来路底细的外星武器。不管是生是死，能不能撑过考核，未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这用不着你来c,ao心。” 交手几分钟，已经大致掌握清楚对方装甲性能的许渊对身处指挥中心的言澈说道：“让他们都离开。” 言澈明白许渊的意思，也知道凭借这些地球科技制造出来的机甲，根本伤害不了集虫族最高科技于一身的楚琛半分，留在这里反而还会成为威胁许渊的累赘和短板，便道：“我知道了，我让他们到地面的部队集合，不会让下面的人冲上来妨碍到你。” “拜托了。” 话落，身后得到指令的部队整齐划一停下了攻击。璀璨夺目的各色子弹划过天空布下的耀眼弹幕瞬间消失，然后飞快调转方向，往地面头也不回的急速奔去。 楚琛轻轻皱眉。 ——既然会被言澈找上门来，其实也就代表了他和外星人联系的事情已经暴露。虽然表面上还能耍耍嘴皮子，装装无辜的样子倒打一耙，喊一喊冤，但楚琛心里清楚，装傻对事实起不到半点的改善作用，该打还是得打。而且今天不管战况如何，结局对他都不会有多友好，所以该下手的，他也绝对不会留情。 但怎料他刚打算将这些除永域之外所有的碍眼家伙都一并毁灭的时候，动手的前一秒对方就集体逃跑了。即便现在出手，想来也会被永域拦下，时机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目光看向半空中除他之外的唯一一台机甲，楚琛笑话道：“怎么，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拿我怎么样？” 许渊没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眼出发前言澈交给他的专门用来对付楚琛的武器，不急着使用，转而对楚琛问道：“我问你几个事情。” 大概是明白逃也逃不过去，且逃了也没用，大本营就在自己的脚下，走了就会彻底变成孤家寡人的楚琛状似游刃有余的笑着说道：“那得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我看心情回答了？” “我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但一直想不出答案。”许渊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许渊，就那么恨他吗。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恨他恨到这种地步。” 楚琛还以为许渊要问什么紧要大事呢，语气那么严肃，听完之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恨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讨厌不就行了！” 这句话无疑比楚琛说出几个具体理由还要让许渊感觉伤心，多年的付出结果就守护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回想起来着实有些让人难受。 “你就丝毫不感觉愧疚？” “人都死了，说那些有什么用。”楚琛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的悔恨，反而格外坦然：“而且我凭什么对他感觉愧疚，这些年因为他的原因，我受了多少的委屈？许渊他知道吗？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受了委屈？”许渊忍不住气极反笑：“身为荣慊的家主，风光无限，恢复了楚氏的荣光还娶妻生子，生活和平无忧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呵，你知道的到挺多。”楚琛眼角戾气加重，看着面前的机甲，声音宛如从深渊中幽幽飘来：“那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他的原因在地球上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嘲笑！明明同样付出了巨大的心力去支撑着荣慊，可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我的付出！最爱的妻子孩子一心向着他，从来不把我当做他们最重要的人，要不是荣慊需要他战神许渊，你以为我乐意有这么一个家伙整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要配合他玩什么亲情游戏，喊他大哥！他许渊是谁？不过是我从路上捡来的一条流浪狗，凭什么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还说我过得安稳无忧？我每天因为他的存在活在y影之中，只要有他在一天，我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空气，谁都看不见我的存在！” 许渊气得手指开始颤抖：“你竟然一直是这么想的……” 在指挥室中旁听全程的言澈最是了解许渊性格，对许渊关心道：“许渊，你没事吧。” 许渊匆忙回了句“没事”，对楚琛寒声追问：“既然觉得自己不需要许渊，当初直接和他说清楚了和他分开就行，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有这么一条听话的忠犬在身边，我为什么不利用？”楚琛呛声说道：“再说了，就他那样的人，即便说了，也会死赖着不走，甚至还会跟我道歉。除了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和我说对不起，让我感觉恶心以外，他还能做什么？我依旧置身地狱，得不到解脱。” 毕竟，用闲言碎语害得他一日不得安宁的是外界的大众，而不是浑然不知的许渊。许渊只要还强盛一日，他楚琛就一日得不到关心瞩目，这事儿和许渊个人的意志无关，是不可逆的集体趋势。就算许渊不认可的情绪再怎么强烈，也改变不了楚琛当时的境遇。 ——谁让许渊的存在感就是有那么强。 “我一直想对他说一句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可惜直到他死了，我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楚琛冷笑两声，语气很是不满：“死也死得这么让人生气。” “……你已经说了。” 许渊看向楚琛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最后已经彻底失望，没有了半点的温度：“就在你发出击杀令的前一刻，你亲口说出来了。” 楚琛微微一怔，忍不住认真思考，然后很快明白过来。 因为凤绮的原因，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记忆做出了更改。抹除了虫族的存在之外，也将击杀许渊的那一段内容变成了“含泪击杀，大义灭亲”的模样，自然就不记得他当时对许渊说过的话，也无法回味那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了。 他越想，嘴角的笑容便扬起的越灿烂，最后捧腹大笑出声：“哈哈，是吗！我说了吗！太好了，太好了……想必那个家伙肯定很诧异吧，他绝对到死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他说这种话……真想看看当时他的样子，要是有录像下来就好了。” 许渊却根本笑不出来，反而越来越觉得心凉。 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和面貌，但已经变得他完全认不出来了。 然后笑着笑着，楚琛猛地换了个音调，变脸如翻书，对许渊冷声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当时说了什么话的。” “你觉得呢？”许渊道：“当时在场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听见了这句话。” 楚琛脸色微变。 他当然想象不出当初的亡魂死而复生，四年后借尸还魂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只以为是永域利用那未知外星人的力量，得知了当年一部分的情报，所以才能像这样跟他对话。 许渊越想越气，忍不住对楚琛质问道：“你说你身处人间地狱？但战场永远都是地狱！我的手下，我的战友，他们腥风血雨，奋战一生，从地狱里一次次的爬了出来，又跟着我主动走了进去！你仇恨我，觉得我愧对你，可他们又如何？他们跟你无冤无仇！结果就这样因为你的一个念头，平白无故的死了。和我一起带着背叛的罪名，在踏往荣耀的路上，毫无尊严的变为一堆让人唾弃的灰烬，就这样消失在了星辰里！你楚琛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事？！” 楚琛越听眼眸越睁越大，最后忍不住骇然出声：“你，你是谁？！” “就算你有千般不满万般怨恨，这些都不过是借口。为你的自私和利益找出来的借口，为了说服自己这么做所以随便找的理由。你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地球上的生命，他们不是你一个人的筹码。”许渊愤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被关在温室里无病呻吟的蛆虫罢了！” 曾经比谁都想要保护楚琛是真，但现在比谁都要无法原谅楚琛也是真。回想起当年跟自己一起死去的共事多年的战士，回忆起这些年因为他而受尽委屈的地球上的人们，回想起因为楚琛的自私欲望而惨死在虫族利爪之下的平民百姓，许渊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撕得粉碎。 “……你，你到底是谁？！”楚琛声音有些惶恐，有些颤抖：“为什么要用许渊的语气说话！” 言澈对许渊道：“……我已经帮你把下面人的信号屏蔽掉了。” 冲动之下许渊说了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幸好言澈手脚快，及时把麻烦在萌芽之前就掐断了。 许渊没有回答，继续对楚琛恨声道：“你该庆幸自己多活了这么些年，要是事发当时我就回来了，地球现在哪儿还轮得到你来撒野！” 楚琛果然害怕了，几十年来被许渊压在下边，听从他的安排、看着他脸色做事、扎根在脑海深处的本能让他下意识里越来越怯弱越来越卑微：“我……” 这些年来，因为蓄谋已久的大仇得报，楚琛暗爽自己偷袭成功，还只身欺骗了全世界几十亿人，所以得意忘形，险些忘记当初的心理y影。 他忘记自己过去之所以不敢和许渊直接翻脸，还哥哥、哥哥的喊了他那么长时间，其实更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许渊真的对他下手。 他清楚自己在地球上根本斗不过许渊，因为他除了有点脑子之外，手底下的东西，归根结底还是源于许渊的帮助，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百分百属于他自己的力量，此时忽然得知许渊说不定又回来了，y影蒙上心头，顿时慌了心神，话都说不好了。 “我，你，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我不如你。” 暂时忘记去追究许渊死而复生的真假，楚琛大脑略显混乱，不断思考自己能否和许渊抗衡，这种有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我已经有不输给你的力量了，荣慊也已经是属于我的东西了……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不再尊敬你，比起你他们更愿意相信我……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如你！” “谁他妈在乎这种事情！”许渊怒斥道：“直到现在还冥顽不化，不知悔改！” “我做错了什么？！”楚琛颤声道：“我只是想对自己好一点罢了。你要是想要报仇，你找那些人去啊！你以为你现在落得这种名声，全是因为我吗？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落井下石，把矛头纷纷指向了你，让你变成了罪人。你以为地球上所有人都是因为看过我的证据所以感觉到火大的吗？事实上根本没几个人能耐心把那些长篇大论的证据看完。指责你的那些人只是因为周围人都这么说，所以才人云亦云，随大流的去骂你。他们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他们只担心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威胁。你以为你当年的出征在外的付出能得到他们多少的感激吗？你以为你得到的尊敬有多值钱吗？总归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而已……随便一个舆论引导就能让他们对你恨之入骨，把你划入仇人的行列。我只是和他们一样，享受到了你的付出，然后又抛弃了你而已……说你坏话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人，你凭什么怪我！” “诡辩。” 许渊抬起长枪，指向楚琛。看着楚琛下意识畏惧躲闪的动作，许渊道：“别拿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是否感激我，是否恩将仇报，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的看法与我何关？爱我也罢恨我也罢，他们想法如何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你害死了我，还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事到如今还想脱身，楚琛，你真以为我有你想的那么好说话吗？” “别，不要！”楚琛往后退了数米，连声说道：“你再过来，我就去把下面的人全都杀了！你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对吧？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就放我这一次，行吗？” 奈何不了你？ 许渊掏出身后的枪，对着楚琛的手腕处擦着边开了一枪。在楚琛不敢置信的震惊目光下，子弹轻松洞穿了看不见的防护罩，将他的手腕部分融化，然后往上方的胳膊处迅速蔓延开来。 楚琛吓得惊叫出声，抱着手臂连连喊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总归是一个在家族里养尊处优，只会些勾心斗角的普通人，遇到危险时刻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渊抬枪，在楚琛的躲闪中轻松砍断了对方的一条胳膊，将蔓延开来的药剂提前拦了下来，这才没让那机甲直接因为一颗子弹的原因而直接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来言澈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虫族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为了不让虫族在考核前提前发现药剂的存在，许渊点到为止，收回了药剂，像凤绮他们一样，继续使用简单粗暴的武力去镇压：“为了这样的东西，落得一个众叛亲离，什么都得不到的下场，值得吗？” 楚琛拼命按压住心中的恐惧，看向许渊：“……值得吗？有什么不值得。起码你死过一次了，我也享受过复仇的滋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示弱的话，楚琛心念电转：“……看你这样子，是有把握和虫族抗衡了。” 许渊可不傻，他直接说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说众叛亲离……从刚才起就不断失去联系的防护设施，是因为小恬吗。”楚琛是很清楚下面设施的威力强度的，那么快就被攻克下了一半，要没有点什么特殊原因，根本不可能：“他也在这下面的部队里？” 许渊没说话。 “我的所作所为公布出去之后，小恬会怎么样……你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对吧！”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楚琛语速飞快的说道：“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毕竟是你的事情啊，你肯定不会怪他的，没错吧？——他都为了你，带人来找我这个父亲的麻烦了……许渊你倒是说话啊！” 看着厚颜无耻，这种时候还有脸对他提出请求的楚琛，许渊漠然道：“事到如今，做了这么多错事的你，还会在乎恬恬的想法吗？有事等着到监狱里再跟他慢慢聊吧。你当年做出来的事情，我也会一五一十调查清楚的。” 楚琛沉默了数秒，忽然笑了：“……也是，那种孩子，不要也罢。”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许渊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了？ 楚琛……不是一向最爱他的儿子了吗？ 为什么忽然提到楚恬，还说出这种话来？ 在许渊的注视下，楚琛将枪口瞄准了地面。 根据他这头的系统数据，推断出荣慊内安装着的密集的防御网里，下一步将会从哪个位置失去效用，继而了解到毫无疑问是当头冲在最前边的楚恬的方位，确定目标，楚琛c,ao控武器枪口不断凝聚着能量。 许渊一时间摸不准楚琛的打算，还以为他要与自己开战，横枪指向楚琛：“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就算楚琛的机甲性能远胜他身下的这台，许渊也有自信能够压着楚琛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顶多就是费些时间和力气罢了。 楚琛却道：“就算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让你难受？” 许渊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小恬能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有你信任他的原因在里面吧。”楚琛道：“他的性格你再清楚不过，直到现在他也依旧喜欢你这个叔叔……要是他当着你的面忽然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理解完楚琛话语中的意思，许渊眼眸猛然睁大，失声喊道：“——你疯了！！！” 话音刚落，楚琛轻笑出声。方才花了数秒时间凝聚而成的镭s,he炮，用r_ou_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速度，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赫赫威光，打向地面的荣慊。 而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正埋首认真开路的楚恬和凤绮等人，就这样猝不及防挨了这来自天空的一道重击。 四周方圆百米的建筑瞬间化为了一片黑烟，消失不见，地底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大坑，烟雾缭绕，看不分明。 ——只剩下因为更换了言澈最新研制出来的机甲，而勉强能站立在原地的凤绮等人，机甲关节处闪烁着不祥的电光，摇摇欲坠地留在坑底，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其余站在攻击范围之内的荣慊人员，以及正在阻止楚恬等人继续前进的荣慊的战士，则没有了那么好的运气。全被镭s,he打中，在眨眼间化为了焦黑的灰烬，与四周的尘埃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许渊惊骇的看着下方的圆形深坑，以及那几十台失去行动能力的机甲。一边留在半空提防楚琛逃跑，一边恨不得第一时间冲下去确认他们的安危。 言澈适时出声：“放心，他们没事。” 许渊松了口气。 倒是楚琛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不甘心地喃喃说了句“算他们运气好”，这句话瞬间把许渊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你找死！！” 楚恬晕头转向的倒在驾驶舱中，捂着胸膛痛苦的咳嗽了好久，勉力睁着眩晕的眼睛，看向头顶，寻找那个对着他们发出攻击的源头，第一时间确定状况，好做好下一步的准备。 谁知目睹了攻击源头的瞬间，楚恬瞳孔猛然缩小，无法相信地不断摇头，自言自语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凤绮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言澈冷静的“各队员保护好自己，预防下一次袭击”的声音一同传了过来：“c,ao他妈的楚琛，小杂种还活着没？！” 虽然凤绮万般讨厌这一对父子，但他也明白许渊潜意识里并不希望楚恬就这样死去。所以他第一时间还是去问了问楚恬的安危，免得事后许渊不高兴。 楚恬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凤绮大声喊道：“不可能的！！” 父亲怎么会想要杀他？怎么会这样！！ 说好了那些武器会识别出他的存在，然后自动避开他的。可刚才的那一击却将他一起席卷进攻击之中，显然是楚琛明白了楚恬的存在，知道楚恬正带人抄他老底，所以刻意取消掉了那个设置，甚至还亲自动手发出了这致命一击。 楚琛是想要杀死他，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傻逼。” 听到楚恬那天塌下来一般揭斯底里的崩溃声音，凤绮嗤笑一声：“就你爹那德行，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连对他那么好的许渊都说杀就杀，你以为你在他心目中能有多少斤两。” 楚恬眼眶通红，声音沙哑，无法忍受的泣声道：“……为什么。” 凤绮讥诮的笑容在脸上挂起，刚想继续嘲讽几句，忽然纳闷地皱了皱眉—— 等下，怎么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不会是楚琛的苦r_ou_计吧？明明都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在和许渊对峙的紧要关头，还有闲心去关心下面荣慊的事情，眼前的许渊才是重点啊？！毕竟人被抓住了，证据能不能拿到手那都是迟早的事！ 而且虽然不清楚楚琛那边的武器威力到底能有多大，到底能不能一击轻松杀死凤绮等人，但眼前事实证明，楚恬所受到的攻击强度，完全处于他被父亲抛弃杀害，但运气好，身体却又没有过多损伤的程度，也太恰好了吧！ 可就算凤绮心里这么想，觉得不对劲，但四周人、包括楚恬自己，全都觉得楚恬是因为他的举动，而被他的父亲抛弃了。 而且凤绮也无法从楚琛口中问出问出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 因为在发出那一击之后，楚琛就被狂怒中的许渊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断接受殴打根本就无法反抗。就是机甲仗着性能好，防御力高，勉强支撑着，但气势上毫无疑问处于下风。断了一只胳膊满身疮痍的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活像个人形r_ou_靶子，除了偶尔动弹一下，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对着一个无反抗的人不断殴打本有违身为一名战士的风度，但许渊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像是要活生生将楚琛击打致死一般，打沙包一样将楚琛扔在半空中不断凌虐，暴戾恣睢的模样看得旁人一阵心惊r_ou_跳。 ……果然以后还是不要惹得许渊不高兴了，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真是谁劝都拦不住。 被残暴的画面看得有些触目惊心，心有余悸的凤绮收回目光，对言澈问道：“我们要继续行动吗？” 失去了最新机甲、且楚恬这个挡箭牌也已经失去效用的现在，再想像刚才一样势如破竹的前进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待命。” 言澈丢下两个字就没说话了，显然正在忙于关注许渊那边的状况。凤绮耸了耸肩，确定身下的机甲是彻底报废，再也使用不了了，干脆跳出驾驶舱，脚掌踩上地面，望着头顶几十米高的“悬崖”，开始招呼外边的人过来接他们。 楚恬半天没有从机甲里走出来，凤绮也懒得搭理他，叫了三两个人过来“监视”之后，就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许渊狠狠一击将楚琛砸向地面，伴随着房屋倒塌、地面震动的巨大响声，许渊将机甲稳稳停落在地面上，站在机甲内部红着眼睛大声喘息。 言澈清澈平稳的声音不断在许渊耳边响起：“许渊，冷静一点，你现在太冲动了。” 许渊一步步朝着楚琛逼近，和言澈沉道：“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想杀了他。”言澈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需要他活着。” “你想问什么，之后可以留着他的脑袋慢慢查。” 许渊此时可懒得去管调查死人脑袋中的记忆这种举动会不会过于没有人性了，面对这样应该千刀万剐的混账他根本没有那种善待俘虏的好心情。 “不止是这个。”言澈说：“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配合。而且你如果逼过头了的话，我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后手。” 他们此时看似是只在对付楚琛一个人，但事实上面对的是凝聚了外星虫族势力的某个不知深浅的存在。言澈不确定楚琛出卖了地球那么多次之后，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好处，所以不敢让许渊轻易涉险。 许渊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就是杀死楚琛，要不是言澈几次三番的制止，他在落地的瞬间就想继续下手了，勉强克制住自己，声音焦急暴躁：“你想说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言澈：“我会让其他部队配合你一起捕捉他，只需要再等上四十多秒——不对，楚琛好像有别的打算！” 声音刚落，摔倒在地半天无法动弹的楚琛忽然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转过身，就头也不回朝着某个方向笔直飞去。 言澈立马辨别出了那个方位，以及楚琛的目的地，对许渊道：“他要去储藏室！” 许渊二话不说提枪追上。 言澈在这头不断思考楚琛此举的目的，一边让许渊不要过于靠近楚琛，以防他的不知名后手，一边指挥队伍开始从四周方向包抄楚琛。 “检测到楚琛机甲身上凝聚了巨大的能量。”言澈按下了全军频道：“全体都有，注意规避！” 上次楚琛蓄力数秒发起攻击瞬间就泯灭掉了方圆数百米的建筑，这次时间明显比上次更久，万一被打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全体部队人员紧盯着楚琛的下一步动作，提心吊胆深怕攻击的方向朝向自己，那绝对是百分之百没有一点活路可走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琛一头扎进了储藏室中。 下一秒，足以照亮黑夜的白光无声划过众人眼眸，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防止双目被过于刺眼的亮光弄瞎。接着又过了半秒，迟一步的震天声响才从耳边响起，如同灭世的号角一般，穿透耳膜，震得人大脑一阵恍惚。灵魂似乎都被抽离出了身体片刻，五脏六腑挤成了一团，喉咙发痒，险些吐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言澈的声音就紧接着传了过来。 “自爆了。” 许渊心脏重重一跳，一边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一边没能瞬间理解过来。 “——什么？” 言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自爆了。连带着机甲，还有储藏室的所有东西，全都没了。” 许渊喉咙一哽，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说……他死了？” 就这样，忽然死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 许渊仍无法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实，不断追问：“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的，绝对不可能！” 言澈一边不断调查储藏室内部的情况，一边说道：“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也没有任何的信号波动——大概是因为冲击过大导致的，物件上残留着的虫族联系手段也被攻击一并抹除了，楚琛死前似乎没有打破物品联系虫族过来的意图。” 许渊想都不想便说：“他怎么可能做这种帮忙收拾残局的好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选择了自杀——你再看看！” 言澈那边声音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我确定没有。” 这句话一出，许渊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直到现在，他才真的确定那个方才还被他视作眼中钉，恨不得生啖其r_ou_，挫骨扬灰的家伙，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的突然死了。 可是为什么？！ 就算楚琛今天十有八九是逃不出去了，那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选择自我了结啊？！ 还不待许渊细想，言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检测到荣慊地下有一股巨大能量正在产生反应，推算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就会爆炸，爆炸范围涉及整个荣慊，许渊，快点离开。” 许渊回过神来：“是楚琛？” “是他。”言澈道：“大概是荣慊里有什么不愿意让人看见的证据，可惜现在再去搜集也来不及了。” 许渊愤声道：“那个王八蛋。” 五分钟的时间，一般平民怎么可能做到及时撤离。因为要将楚琛堵在这里，所以事先根本没办法做疏散荣慊内部无关人员的工作，荣慊里可是有不少的人在啊！ “放心，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叫人去引导里面的人离开了，五分钟后绝对不会有人死亡，我和你保证。” 因为是为了许渊而发起的战斗，自然所有细节都是要按照许渊的想法来计划。别人眼中看来无关紧要的保护一般人安危的“小事”，在言澈这边却是丝毫不比指挥作战要来的轻松的重点工作。所以面对这种危机情况，他应对的很出色。 果然，许渊听后，严肃愤怒的语气都变得温和柔软了一些：“是吗，那就好。” 言澈又催促道：“这里已经没关系了，许渊你快离开吧。” 许渊点了点头，最后看了远处烟雾缭绕，看不分明情况的储藏室，说道：“好，我知道了。” …… 就在许渊迅速飞离荣慊这片区域的同时，他身后不远处，那个被楚琛武器弄出来的深坑外。刚刚整理好被父亲抛弃的情绪，准备回归部队继续行动的楚恬，忽然得知了父亲自杀的噩耗，怔在原地半晌都没能从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下一刻手腕就被人抓住，拖着他便往荣慊的门口跑。 楚恬踉踉跄跄跟着走了两步，然后脚步一软，无力倒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 一个士兵对楚恬喊道：“快起来！要爆炸了！” 楚恬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他甚至没能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怎么突然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耳边传来了“快走，荣慊马上要爆炸了”的声音，楚恬昏昏沉沉的脑袋控制着他站起来，转过身一步一步往荣慊深处走去。起初还只是摇摇晃晃的小步跌撞，后来就是越来越快的奔跑，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里面冲。 “你干什么？！”那士兵朝楚恬喊道。 “是楚恬？” “少爷您去哪儿？！” 管家以及数位荣慊高层看着迎面奔来，又快速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楚恬喊道。 管家担心楚恬的安危，想要跟上去拦住楚恬，带着他离开，旁边却有人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目光盯着楚恬的背影很是不满，语气愤恨：“别管他了！要不是他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把这群人带进来，荣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真是倒霉透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许渊存在的痕迹，乘上了楚琛这条安全的大船。现在又要被楚琛牵连，因为“荣慊出身”这四个字而未来堪忧，真是郁闷至极。 “干脆让他死里头算了。”那人说道：“反正他这情况，活下去还不如死了，也省的以后继续受苦。” 管家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糟糕无比：“你说少爷要跟着家主一块儿自杀……” 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个荣慊高层拦下了准备去追逐楚恬的士兵，对他道：“快带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是一般平民，你们有责任保护我的安全！” 那士兵生生被一行人用身体拦了下来，远远望着眨眼间消失在转角处的楚恬，眉头紧皱，目光中隐含担忧，却又面对这种求救的情况无能为力，只好拿出机甲跳入驾驶舱内，伸出机甲手臂示意几人坐上来：“……我带你们离开。” 管家连忙喊道：“我们也有机甲，你快去救我家——” 然后嘴巴就被旁边一行人故意捂住，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生拉硬拽带着他一起爬上了机甲手掌，然后控制住了他的行动。即便他心急火燎气到七窍生烟，也依旧半个字都没办法好好说出来，就这样被强行带出了荣慊内部。 脚掌落地的瞬间，这位一贯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温和无比，极具绅士风度的男人抬手就是几拳，将那群黑心的家伙狠狠击倒在地。然后在身后士兵们的呼喊下，拿出机甲飞快钻了进去，风驰电掣地奔进荣慊内部，目光焦急地不断寻找楚恬下落。 头顶天空紧接着响起了爆炸发生的倒计时，那是部队提醒还留在荣慊内部的人快点离开的号召。管家不清楚楚恬手头的机甲其实早已报废，还在这边暗暗祈祷楚恬能够在爆炸发生前快点登上机甲离开这里，却怎么也看不见楚恬机甲的身影。 时间从三十的倒计时一点一点跳到了三，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拖延下去了。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管家眼角含泪c,ao控机甲飞了起来，刚刚升高不过两百米的距离，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自下而上打了过来，直接将他推向了数百米高的高空，机甲关节一阵颤抖，身躯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如暴风雨中的落叶般，在半空摇摇晃晃跌撞了好久，管家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暴走的机甲，晃了晃眩晕中的脑袋，看着地面一片火光，不管不顾冲了下去，口中喊道：“少爷——少爷——！” 驾驶机甲行走在火海与废墟之间，身旁不断有支撑不住倒塌而下的瓦砾建筑。管家望着四周冲天的火光，心中一片焦急。他不知道楚恬去了哪里，只能顺着最后看到楚恬的方向往前走，然后下意识走到了楚恬的卧室。 火海之中，一名身着军服的少年被坍塌而下的墙壁压在地上。无力垂在一旁的手臂前方，不过两厘米的地方，就是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管家失声喊了一句少爷，连忙奔过去在大火中护住了楚恬。c,ao控机甲将压在楚恬身上的厚重墙壁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捧起了身体软绵绵毫无反应的楚恬，眼角通红，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少爷。” 老天啊，求求您，千万不要夺走这个孩子的性命，求求您了！ 他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低头轻声呼唤着楚恬的名字，管家看着楚恬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折断扭曲着的双腿，不得不为楚恬的这种自杀而行为感到悲伤。他无法理解曾经那个坚强骄傲的孩子，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种境地。 “少爷，您醒醒，算老周我求您了……” 也不知是听到了管家的呼喊，被他叫醒。还是终究无法割舍这残酷世间里仅存的一点温暖，就这样狠心离开。楚恬缓缓睁开眼眸，额头流着血，鲜血淌过眼睛让他视野看的不是那么分明：“shu……” 轻微的细语就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籁之音，管家激动喊道：“少爷！！” “……”楚琛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呼吸困难地躺在管家面前，过了好半晌才迷迷糊糊说道：“我还以为，是叔叔来找我了。我听见他，对我说，要来接我过去……” 管家喉间一阵哽咽，失声无言。 “我多想，跟他一起过去。” 楚恬晃了晃脑袋，手臂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艰难地从衣服里抽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他方才就是为了护住这个，才会躲避不过坍塌而下的墙壁，就这样被压倒在石砖下面的。 将它捧在心口处，紧紧贴着身体，就像送丧的队伍中，一脸悲戚捧着逝者骨灰盒的遗属，楚琛嘴角扯出一抹悲伤无奈，心死如灰的弧度，声音听起来苍白且无力：“可是我怎么都追不上他，叔叔他根本不愿意等我。” 管家目光看向那被楚恬牢牢抓在手心的物体，身躯猛地一震，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悲恸出声。 “我命苦的少爷啊……” 沾满灰尘和鲜血的相册上，一家四口在镜头下笑容灿烂。长发及腰的漂亮女人，和一脸温柔的楚琛并肩站在一起，互相依偎。许渊怀中抱着孩子，低着头看着仍年幼的楚恬，和兴奋不已的他开心说着话。 照片之中，景色大好，光线柔和，气氛和乐，该在的人都在，不高兴的事情也都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照片外，火光漫天，一切的美好全都毁于一旦，四个曾经鲜活着的人里，如今只剩下一个孩子，在抱着照片不断哭泣。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法重来，而未来，似乎也没有半点可以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存在。 荣慊的人无法接纳他，外界的人也不会承认身为楚琛之子的楚恬会是一个一干二净的无罪之身。 天下再大，却仿佛找不到他的立足之地。 “……” 险些在许渊面前失了信的言澈收回了看向屏幕的目光，悄悄松了口气。继续和许渊聊道：“看来楚琛的确是人类，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做出改造。” 只是奇怪楚琛明知虫族的身体硬度足以轻松胜过众多机甲，寿命等条件也远超人类，为什么还依旧保留着人类的身体，而不做任何改变。 “如果他利用虫卵，想办法将自己变成了半个虫族，说不定就能从刚才的机甲自爆中平安活下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粒渣子都没能剩下。 已经彻底接受楚琛死亡结局的许渊仰头望着天空，坐在机甲内部，心情说不上是颓然，还是放松，只觉得就这样突然结束的情绪让人心态有些复杂，一时间有些难以缓和：“是恬恬之前给你的那根头发吗？” “是的。”言澈道：“起初以为是楚琛故意露出破绽，设计楚恬诱导我们得到虚假情报，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防过一次楚恬。” 许渊缓缓低下头，目光看着远处的虚空，说：“……可能是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安慰吧。” 背叛了全人类之后，楚琛就成了整个地球的罪人。这种心理压力，就算是再怎么自私冷漠，冷血无情的人，也难免会多少有些动摇，会良心不安。 给楚恬无条件的信任，说不定是楚琛为了告诉自己，他并非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也是有心有感情的。保留人类的身体，则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微弱的底线，告诉自己他还有退路。 也许未来虫族的计划失败，他依旧能够回归地球，重新加入人类的怀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稳度过接下来的余生。 ……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楚琛已经死去的现在，根本不知道楚琛最后为什么会忽然选择自杀，他自杀后毁灭掉荣慊的目的又是为了隐藏什么真相的许渊，再怎么去费劲思考，也无法得知真正正确的答案。 言澈道：“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许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嗯。” 第100章 永域身份；四王之位 楚琛事件结束之后, 得到风声的媒体及各大家族蜂拥而至。 因为此次行动最终导致荣慊族长楚琛身亡, 荣慊家族主宅整体连带外部设施尽皆毁灭, 其背后的影响之大之深远, 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清。 又由于行动开始前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所以直到长达二十分钟的行动结束, 爆炸声惊动了半座城市的居民, 一切事情均已尘埃落定之后，人类方才知晓言澈组织部队围剿了荣慊。 而荣慊毕竟是地球最最顶尖的家族之一, 转瞬之间便在言澈的攻击下毁于一旦，人类必须尽快得知事情的前后经过, 才能按耐住紧张不安、惊愤不已的情绪。 言澈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召开了地球各大家族的紧急会议, 并联系所有媒体，直播了整场会议的全过程, 会议中, 言澈对所有人讲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从四年前的“战神许渊投敌事件”, 到后来的“外星虫族袭击地球”, 以及最终的“荣慊家主楚琛身死”, 全都一五一十, 仔细复述了出来。 会议过后, 一片哗然。 不论是背上叛徒骂名的战神许渊, 时隔多年终于沉冤得雪；还是突如其来残害万千人类的怪物, 竟然是人为引导带入的地球；又或者互相扶持数十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人, 为了利益竟然能手刃自己的兄弟……毁尽三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听的人是瞠目结舌，骇然无言。 想当初，许渊仅仅只是有着通敌意图被楚琛公布出去，便被人类排斥到如此地步。现在楚琛出卖地球伤害人类这么多次，罪孽深重，算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荣慊至此彻底破败，楚琛因此成为了全地球上最最惹人厌恶的头号存在，被无数人唾弃鄙夷。其所做之事的性质之恶劣，注定千万年后也会被人当做负面教材反复提起。 与此同时，民间自发为战神祈福的追悼会一时间举目皆是，大家都在忏悔自己这些年受到蒙蔽之后的所作所为，感恩当年许渊为他们做下的种种付出。即便他们清楚，就算做了这种事情，当年战无不胜的英雄，人类的ji,ng神支柱，战神许渊他也再也回不来了。 但并非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负面悲观，将许渊、楚琛一事报告完后不久，言澈出声告诉大家，他决定向世界公布近期颇具盛名，被人类赋予了“救世主”之称的，永域的身份。 这让近段时间地球上一直低迷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兴奋起来。 许是有着鼓舞人心的目的吧，这次介绍永域身份的场所，特意被选在了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巨型球场上。从言澈放出消息，到永域出现，气氛整整预热了三天的时间。全球各地各个国家的人纷纷赶到了这里，只为近距离一睹救世主的真容，第一时间知晓那神秘莫测的永域的真实身份。 他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强大无比的机甲从何而来？背后是否有家族团队支持？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大家无法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度日如年数着时间终于等到了永域出现的那天，看着那台熟悉的机甲出现在天空的那一刻，观众台上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浪潮一声比一声响，持续许久无法停下。 尤其是当永域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梦幻级招式的招牌动作后，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疯狂的呼喊应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看到屏幕前言澈出面站在台上，这种针对永域个人的狂热情绪也没能得到改变。 永域稳稳地落到了场地的中央，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言澈向大家简短介绍了一下永域近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事迹，清澈镇静的清冷声调让在场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当言澈说出“下面请永域驾驶员出场”的时候，大家纷纷屏住呼吸，睁大目光，死死盯着摄像头对准着的驾驶舱舱门。 门开了。 一个对部分人而言十分熟悉，对许多人而言又颇为陌生的稚嫩面孔，出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愕然与诧异，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因为他太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 言澈一边看着许渊，一边继续说完了后面的话：“——第六军团军团长，史上最年轻的上将，苏柩。” 所有人都疯了。 不管是通过周围人的口头转述，还是上网调查，在这个消息便捷的时代，大家迅速得知了苏柩的年龄和身份，然后望着面前那张少年人的脸，或惊或喜，议论纷纷。 ——年仅十六岁便率领队伍获得了全球校际赛的冠军，获得从军资格后迅速在仅读了半年的军事学校毕了业，入伍获取少尉军衔不久又立马被言澈元帅发现挖掘，自那之后便开始了用火箭筒攀升一般的速度不断升职，从军四个月后便直接担任第六军团军团长…… 如此耀眼夺目的简历，一条一条，看得人是头晕目眩，震撼不已。 简直是神人啊！！ 从永域机甲上下来，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许渊站在言澈身旁，站在话筒前发起了讲话。 虽然他看上去年纪轻轻，长相稚嫩，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气势胆量和自身实力同样成正比。大方坦然的态度一开口就瞬间夺得了大部分人的喜爱与承认。不怯场，不畏缩，好像早已熟悉了被人关注着的感觉，应对这种大场面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让人不得不暗暗称赞一句“不愧是永域的驾驶员，果然就应该像他这样”。 许渊向大家解释了永域机甲的来历，那是元帅言澈，为了应对四王考核，而专门研制出来的最新式机甲。可惜因为机甲的威力过于强大，性能过于优秀，导致驾驶起来普通人难以掌控，所以迟迟没能大范围普及出来。 后由于星战网永域的迅速成名，元帅言澈发现了永域这个账号使用人的可能性，便开始寻找永域。谁知找到后，发现对方竟然就是近些日子不断提拔的优秀将士苏柩，于是后面的合作便十分水到渠成了。 而民间盛传的那起半年前“言澈忽然出现星战网，和神秘人握手离开”的八卦风波，其实就是言澈跟永域在星战网上见面沟通、一起研究梦幻级时，不小心被网友们看见了而已。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永域能够在怪物出现时候那么迅速的赶往现场，配合部队一同击退敌人，也是因为永域听从了言澈的调遣指挥，参与行动。从头到尾，永域都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存在。网上流传的那些子虚乌有的“永域与外星人有染”的消息，毫无疑问均属不实。 且现在，由于苏柩的帮助，言澈制造的新式机甲已获取了足够多的实验数据。在东城财团的全力配合下，接近永域这样性能的机甲，已经可以大范围的制造出来了。 可以说，此后即便地球再遇到了类似虫族入侵地球，这样的恶性事件，人类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被动挨打，艰难反抗了。 如此接二连三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宛如一道强有力的兴奋剂，打入了所有人的心中。大家欢歌载舞，喜上眉梢，以苏柩为中心的粉丝团以地球为舞台迅速组成了一只强大的队伍。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苏柩，就是地球新一代人的标杆，是人类未来走向繁荣昌盛的希望。 一时之间，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人类之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而苏柩过去十几年的往事，也开始被人关注起来。 大家都很好奇苏柩的生平，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育出如此优秀的孩子；想要知道苏柩成长过程中的经历，即便是再细小的边角八卦也好；想知道他身边遇到过什么人、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想知道他的性格如何、身边朋友多不多；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爱好，是不是谈过几场恋爱…… 就在大家兴奋不已，将炽热的目光聚集到苏柩以及苏柩身边所有相关人员身上，如饥似渴正打算痛痛快快“饱餐一顿”的时候。 大家紧接着便发现，似乎在苏柩身份被彻底公布出来的那前三天，所有网络上和苏柩有关的记录全部都被删除的一干二净。曾经和苏柩有过交际联系的同学、亲属也全都被提前下了封口令，面对媒体和周围人的询问表现的讳莫如深，任何与苏柩有关的话题均是选择闭口不谈。 所以，不管是再怎么会钻空子的新闻媒体，还是技术高超的网络大神，都没办法从着宛如白纸无处下手的现实情况下，从苏柩身上查到点什么线索。只能望着官方公布出来的那三两行苏柩资料默然无言，按压住内心强烈无比的八卦欲望，咬牙认了。 再然后，等全名疯狂追捧苏柩的热潮暂时消退一点，“苏柩”结束采访，回归军队继续接受训练。凤绮找到了许渊，提出了要和他正正当当，认真比试一场的要求。 许渊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也知晓比试背后所隐藏的含义。只是因为他和凤绮相识这么多年，比谁都要清楚凤绮他对四王这个荣耀的执念有多顽固有多深沉，因此即便死而复生，战神的位置从他这儿挪到了凤绮身上，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和凤绮说过什么。 但显然，面对自己内心的强烈欲望，和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没看见的强弱事实，凤绮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选择了去勇敢直面答案。 “认认真真打上一场，谁都不要留手。胜也罢输也罢，只要尽力，我就无憾。” 面对许渊饱含歉意的目光，凤绮抬臂握拳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换上言澈研究出来的新机甲之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要是敢放水，别怪我事后跟你不客气。” 许渊认真点头：“我不会的。” 他明白凤绮的执念之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也清楚面对这样的人，不管如何一定要使用全力去战斗。这才不负对方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愿望，才不会辜负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就好像凤绮要将自己几十年来的梦想一齐发泄出来一样，他丝毫没有和许渊留手，疯魔般的用尽浑身解数，将所有本领全部发挥出来。挣扎着挣扎着，不断拼搏不断战斗，直到能源耗尽，浑身战甲破烂不堪，耗损过重再也无法行动的那一刻，这场燃烧了他多年愿望和希望的战斗，才算是彻底结束。 浑身大汗，气喘吁吁的凤绮从驾驶舱中脚步踉跄着摔了下来。倒在地上，望着远处似乎并没有耗损多少的永域。眼角挤出泪花，癫狂的又哭又笑。笑着笑着，开始失去力气，嘴角弧度淡去，空气慢慢变得寂静无声，他的眼神一片茫然，似乎在思考过去和今后的人生。躺在地上听着前方越走越近的许渊的脚步声，目凤绮光望着远处虚空，低哑着声音对他说道： “我的梦想，就交给你了。” “嗯。” “要是比赛输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 “……” “真是的，几年前击碎过我一次希望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来一次。早知道当初就不和言澈一起联手去想方设法复活你了，真是吃力不讨好。”凤绮忍不住埋怨道。 许渊轻笑一声，没说话。走到凤绮身边，弯下膝盖盘腿坐了下来，享受着着这无声、却又心意相通的默契沉默。 过了许久，逐渐恢复力气的凤绮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酸胀无力的肌r_ou_，转了转僵硬难受的关节，和许渊说道：“四王的位置给你了，回头我去找言澈，和之前一样，继续在他手下指挥特攻队，参加考核。”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3节 “嗯。” 回头看着那台刚拿到手不久，就又报废了的金属疙瘩，凤绮抹了抹颈后的汗珠，自言自语说：“又得去弄台新的来了……啧。” 许渊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伸手去拉ji,ng疲力竭的凤绮胳膊。听到新机甲几个字，忽然回忆起过去和凤绮共事时，对方那换机甲宛如换衣服一样的更新速度，且还换一台就起一个新名字，便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现在的机甲名字都叫什么？还那么娘吗？” 凤绮先是横眉瞪眼抬腿踹了许渊一脚，骂了句“你才娘”，然后顿了顿，转过头不去看许渊，略小声的说：“就……还叫霜刃呗，年纪大了，懒得起那么多名字了。” 许渊一听，忽然不经意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在校园课堂上听凌天璨说的那起有关凤绮的八卦。明白对方在自己死后，便将所有座驾全都换成当初自己为他想出来的机甲名字，以此纪念“逝去”的友人，顿时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故作不知地调笑道：“嗯，果然还是这个名字更霸气，适合你。” 凤绮一听，立马恢复了一点本性。嘴角扬起傲慢的笑容，得意洋洋地看着许渊，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毫不收敛地鄙视道：“我霸气那是自然的！不像你，活了这么多年，越活越回去了，瞧瞧你现在那样子，毛都没长齐吧！” 许渊笑骂一声：“滚远点！” 说着说着，二人一同走出了比试场地。你攻击我年龄、我挖苦你实力，毫不示弱的互相损着对方，你来我往之间，俨然恢复了几分当年相处时的感觉。 “我有男朋友，你有吗？”许渊嘲笑道：“万年单身狗一个，还有脸跟我说自己受欢迎。” 凤绮气得横鼻子瞪眼睛：“靠！要不是老子眼光高，地球上没人能配得上我，你以为我会单身到现在吗！” “就你这德行，能有人愿意看得上你就不错了。”许渊毫不留情道，然后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提提建议。” “……”明知许渊不会跟他说什么好话，凤绮还是那耐不住好奇，追问道：“什么建议。” 许渊似笑非笑：“简单啊，就往那眼瞎的，博爱的，有受虐综合征的人里找，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把人骗过来了。” 凤绮听完后果然气到跳脚，抬起手臂便要去锁许渊的脖子，瞪大眼睛吼道：“滚蛋！” “哈哈，别放弃希望啊！”许渊拔腿就逃，边逃边哈哈大笑着说：“要有人愿意为人类做贡献，收了你这祸害，我立马请人八抬大轿把她送到虹旭！” “靠！都说了不是——”追着许渊出了走廊，转角处，眼角余光看见许渊身影的凤绮下意识抬脚就想往许渊屁股上踹。结果脚还没抬起来半米，紧接着就又看见了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脚步一个踉跄，连忙半路收回脚掌，身体站稳，装模作样演出一副高冷模样。抬高下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踱着脚步走到了许渊身边，然后狠狠一个瞪视。 许渊却忽然没了继续开玩笑的心情，看着面前的少年，柔声道：“你回来了。” “军团长好，凤将军好。” 沙哑无多少情感波动的声音在许渊面前响起，楚恬晦暗无神的目光看着眼前二人，行了个军礼。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吗？” “上校说……在外面太吵了，总是被打扰，还是部队里舒服……”站在楚恬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女，其中的那个女士兵小心翼翼对许渊说道：“您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荣慊，还有他们族长的……” “……”看着楚恬在听到“族长”两个字时，眼中无法掩饰的划过了一抹难堪和悲痛，许渊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抬掌拍了拍楚恬的肩膀，道：“有事就来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 “是。” 好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磨平了棱角，曾经峥嵘骄傲的欣欣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波澜，小小年纪已经承受了过多的负担和磨难。 许渊神情复杂看着楚恬，注意到旁边过路的士兵都在看着这边，想说的话没法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是要去食堂吃饭吗，去吧。” “是。” “……”看着几个少年结伴离开，许渊长长叹了口气，眉间紧皱，忧愁难掩。 凤绮：“心疼了？” “怎么能不心疼。”许渊道：“他还那么小……” 凤绮耸耸肩，没说话。 许渊斜眼看了凤绮一眼，交代道：“你以后别再对他大呼小叫了，知道没。” 凤绮哼哼两声：“要你啰嗦，凭什么管我。” 许渊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和凤绮继续并肩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言澈所在的实验室。 凤绮告诉了言澈二人四王的位置要换一换的事，言澈表情无波无澜的随口“哦”了一声：“特攻队以后还是交给你来指挥。” 凤绮轻松应下：“嗯。” 本身就是来和言澈商量这事的，看言澈这么上道，也省得他多说什么了。 许渊问：“你在忙什么？” 言澈面对许渊的时候，眼神就好看多了：“药剂还没有彻底完成，正在想办法改善。” 许渊走过去关心道：“不要太累了……” 凤绮一看到二人相处的画面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一边是说话做事活像台机器人的言澈面对许渊就表情鲜活变得格外像个人，一边是说话直来直去丝毫不给他面子的许渊见到言澈就语气温柔格外体贴。那画面，柔情蜜意的，看得人头皮发麻，ji皮疙瘩直竖！简直能亮瞎不知情路人的双眼，把凤绮肚子里的隔夜饭都膈应出来。 于是单身狗凤绮选择自觉败退，打了声招呼，转身逃离了“恩爱辐s,he场”，在狗粮还没塞进嘴巴之前，出门吃饭去了。 半小时后。 许渊看言澈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拿起置衣架上言澈脱下白大褂要换上的大衣，站在一旁等言澈和自己一起离开——这段时间言澈已经不再喝营养液，都是他和言澈两个人单独开小灶，许渊亲自做菜给言澈吃的。 谁知人还没离开，身后的大门忽然开了起来。方才和许渊刚刚见过一次的女兵，神色焦急，气喘吁吁的对许渊说道：“上，上校和人，发生了争执……然后把人送去医务室了！” 许渊一听，顿时表情严肃起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凤将军，也在场，他让我过来，告诉您。” 许渊侧头看了一眼言澈，言澈走过来，接过许渊手上的衣服，轻声道：“去吧。” 许渊点点头，对女兵匆忙道：“带路。” 女兵“诶”了一声，边走边和许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好端端的，和我们上校说着说着，忽然就倒下了！绝对不是我们上校的错啊军团长，您千万不要错怪他！真要说谁不对，那也是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跑过来找我们上校的麻烦，冷嘲热讽的不停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我听着都气得想揍人！可我们上校根本没动手，您千万要帮帮我们上校啊！求求您了。” 许渊越听心情越差，皱眉道：“我知道。” 第101章 战后种种1 战斗结束后, 楚恬收到了来自上级的通知，告诉他接下来的两周他可以在外休假，不需要回部队待命。 旁人不清楚这命令到底是真的体贴, 还是避嫌, 只觉得官方态度十分值得深思。但当时接连遭受打击的楚恬根本没ji,ng力去思考这种事情,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现役的军人，还有许多责任要去承担, 只觉得活着生无可恋，人生没有一点意义。 楚琛死后, 曾经的熟人全都对他避之不及，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r_ou_的他除了呆坐在地上抱着相框发呆, 似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不想做。 万幸还有一个看着他长大的管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他, 在楚恬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带他去医院疗伤, 又在闻风赶来的记者们将医院大门堵满的时候, 提前将楚恬带离了出去。 他知道, 这时候的楚恬，实在是受不得任何打扰还有刺激。 ——自荣慊主宅被毁，言澈召开会议, 向全世界说明了当年许渊和楚琛、以及外星虫族之间的详细情况之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荣慊成员, 或者说楚琛独子, 楚恬的身上。 当年因为许渊身死的事, 年仅十岁的楚恬就已经被这群人狠狠上过一次。他不知道那些家伙, 面对此时家破人亡的楚恬，到底又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管家发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的少爷。 带着楚恬躲避着媒体的追踪，找了个隐蔽的旅馆藏了起来。不断和楚恬沟通、说话，让楚恬渐渐恢复神智。就像以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一样，耐心仔细的照顾他。 “老爷的身后事还没有处理，您不想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吗？” 躺在床上养伤的楚恬眼神动了动，目光终于舍得从远处的虚空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为什么。” 管家一怔，不明白楚恬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为那种人，盖一个坟墓。”楚恬脸色苍白，声音听上去格外虚弱无力：“他有什么值得我去纪念的，看到了，反而心烦。” “……”管家难过道：“您何必置气，自己折磨自己。” 这些年楚恬和楚琛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楚琛做了一个错事，就彻底忘记的。 楚琛虽然背叛了全人类，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一次楚恬。楚恬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 固执的不去承认楚琛，用这种方式去“报复”楚琛，最终受伤的，不还是楚恬自己吗。 “我没有这种父亲。”楚恬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重重咳了两声：“我才不会承认他。” 管家去旁边的桌上为楚恬倒温水给他喝，一边为难道：“但——” “叩叩”，管家微微一惊，话开了个头给吞了回去，转身诧异看着竟然忽然从外打开了的大门，又惊又怒：“谁允许你开门的！” 身材臃肿肥胖的男人，也就是这件旅店的老板，听到管家的质问，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皱着眉不悦的看向管家，粗声粗气道：“你这房间我不租了！快拿东西走人！” 管家震怒：“这是什么道理，我都交了一个月的房钱了，你凭什么赶我们离开。” “我管你那么多！我这地方容不下你们这两座大神，也不稀罕赚你们那黑心钱，赶紧给我滚！”胖子说完就走过来伸出粗壮的手臂准备撵人：“不然我就报警了！” 管家气道：“你有什么资格报警，我们做什么了？” 胖子拎起地上的行李，反手就扔向了门外。看着楚恬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伸出食指指着他鼻子，嗤笑一声：“就凭他这样子，我就能报警抓他！” 管家一听，顿时明白，这店老板看来是知道楚恬身份了。 本来之前住进来的时候，老板看到楚恬长相也没什么反应，还以为走到这种乡下小镇，稍微注意一下隐蔽，就能躲藏一段时间。但果然还是荣慊的事情消息这两天传得太广，媒体把楚恬的头像放大到屏幕上不停给人看，没多久就被发现不对了。 管家态度放软，求情道：“那是我们的老爷，和少爷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看到了，他才这么小，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媒体到处都是，医院也去不得，就这样让少爷离开，我们能去哪儿呢？您看……” “我管你那么多！知道会这样，之前怎么不让他爹不要干那种挨千刀的事情！坏事做尽了，现在还想向别人求情，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胖老板骂骂咧咧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们丢出去！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这地方住过你们，那房间以后还有人愿意住吗？真是晦气！” 说完，看管家还想再劝，胖老板立马动手去抓楚恬的领口，在楚恬没有反抗的情况下，直接将他从床上拖到了地下。 管家震怒不已：“你没看到他的腿和胳膊都断了，根本走不了路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说完抬起手，轻松将那体型足足有他两个那么大的老板推到一边，搀扶起楚恬，紧张问他有没有事。 ——以前要是这种时候，遇到像胖老板这样的人，不需管家开口，楚恬自己就第一时间把对方解决了，哪儿还会让他在自己面前嚣张。但现在…… 楚恬面不改色地从地上坐起来，小心翼翼观察了下相框，确定它没有大碍，和管家道：“我们走吧。” “可这附近，应该没有人愿意……”管家劝说道：“您需要好好休养，伤如果没养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荣慊以前建立了很多福利设施，去那里应该有办法。”楚恬用完好的那只胳膊借力地面缓缓靠坐起来，道：“走吧。” “……”管家看了一眼楚恬，又看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老板，只能无奈默默叹了口气，说：“是。” 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楚恬跟着管家在附近的福利设施里住了几日。在治疗条件很不充分的环境下，楚恬利用简陋的仪器，设法慢慢将身上的伤养好。 站在客厅扶着墙壁缓慢走动着，身后房门打开，管家提着食物走了进来。 一见楚恬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做着复健，管家连忙放下东西过来搀扶，小声抗议道：“这种事，您怎么能一个人来呢……身上都是汗，累了吧？先回床上休息一下。” 楚恬忍着身体不适回了一句“没关系”，抬起头，目光触及对方的面庞，不由怔了怔。 “你额头……”战斗经验丰富的楚恬一看便知，从伤口的模样来看，应该是被人用石头从远处砸出来的。 管家一愣，连忙抬手挡住额头，尴尬道：“这……” 本打算进屋后先去治疗一下伤口，止血之后再掩饰一下的，谁知楚恬没在房间里，而是在客厅，这一下子就被他看了个正着。 楚恬目光在对方灰扑扑的袖口，和破损了的衣角上看了看，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 他说：“军部指令下来了，让我过两天就去复命。” 管家一愣：“这么快？” 不是说有两周时间吗？这才刚过了四五天，怎么就把人叫回去了呢。 反正部队里将士那么多，也不缺这么一个两个，人家楚恬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把他叫过去执行任务，也太不讲情理了。 “您是不是，觉得我——” 管家担心楚恬是怕拖累他，所以故意骗他的。 楚恬避而不答道：“时间不多，我要专注疗伤，东西就交给你去整理了。” “……”管家无奈道：“是。” 楚恬的决定似乎并没有出错，因为在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发前往部队的时候，顺着蛛丝马迹闻讯而来的记者将设施里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刺耳的问话不断从外传来，一字一句，格外诛心。听得人胸口一阵发堵，气得头脑发胀，险些眼前一黑闭过气去。 管家再也不敢说什么挽留的话了，动作迅速地将楚恬送上车，然后走出来吸引了媒体们的注意。趁着那两三秒的空白时间，载着楚恬的磁悬浮车飞上天空，向着部队的方向飞去。 发现上当的媒体记者自然第一时间追了上去，他们觉着就算路上采访不到楚恬，楚恬也总有下车的时候，毕竟民间车辆是没办法直接开进部队的。 怎料楚恬的车子开到了部队门口，都打算下沉落地了，忽然大门打开，直接把楚恬放了进去。这让身后跟了一路的记者齐齐傻了眼。个别鲁莽一点的人甚至打算效仿楚恬的样子一起跟进去，结果下一秒就被冲出来的冷面大兵拦在了门口，开始厉声盘问。 毕竟是军方重地，民间的人是没资格进来的。 更别提不经过门口安检，就直接驾车进入了。万一车上携带了什么危险物品怎么办。 记者们个个都是牙尖嘴利的主，好不容易逮着了楚恬却又这么让人跑了，就开始拿士兵们撒气：“那楚恬坐的车，你们怎么不检查！那辆车难道不是普通的出租车吗？！今天不拿出个说法来，明天我就让你上头条！” 士兵一声冷笑，压根懒得搭理这群人：“无可奉告！” 说完，就关上大门，将这个嘈杂的人群堵在了门外。 外头一片纷杂，里面也不见得有多安静。楚恬回到部队没多久，消息就四处传了个遍。有的人事不关己躲在一旁打算看笑话，有的人因为战争痛失亲友、 起袖子准备找他麻烦。还有的人，则是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围着楚恬连声问候。 比如楚恬手下队伍里的那几十个士兵。 “您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元帅不是说放您两星期的假吗。” “听说您受伤了，去了一趟医院但马上又被记者吵走了。” “伤好些了吗？还是再去一趟医务室，找军医好好看一下吧！” “荣慊是荣慊，您是您，凭什么要把您父亲留下的责任丢到您身上啊！” “您不要在意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我们都相信您！” 众人纷纷围在楚恬身边，有的帮忙整理行李有的给他端茶倒水，还有的干脆握着楚恬的手和他说让他不要害怕，以后还有他们在这里守护着他，看的楚恬那颗早已麻木破碎的心，终于产生了些许触动。 只是，安慰的话再多，也仅仅只是起到安慰作用而已。楚恬勉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几乎没多少笑意的笑容，却什么话都没力气去说。 于是和楚恬关系最好的一个女兵还有黄毛学弟，看到这一幕就站出来，拦住了恨不得全都挤进来的几十个队员，和他们道：“上校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是休息！你们想说什么上校他都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上校都在这呢，有话留到以后慢慢讲，现在就别来打扰上校了。” 在二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催促下，众人不舍离开，宿舍终于再次恢复了安静。看着楚恬那果然轻松一些下来的表情，女兵想了想，道：“上校，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带过来！” “是啊，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最近部队里太平的很，根本没事情做的！您要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我马上过来的。” 楚恬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除了脸色苍白一些，情绪失落一些，眼神中根本看不到多少光彩，其他的好像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多改变：“一起去吧。” “去哪儿？食堂？”女兵和黄毛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为难。 这种时候让楚恬堂而皇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会不会一个不好就引起什么暴动啊…… 毕竟因为楚恬的父亲楚琛勾结外星虫族袭击地球的原因，部队里可是死了不少的人…… “走吧。”楚恬站起身，穿过二人中间走向门口。见他们还停在原地不动，想了想，说：“我不可能躲一辈子。” 这话一出，两人都明白了。 心道一声“不愧是我们队长，真有男子汉气概，面对这种事也丝毫不畏怯”，然后连忙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护在楚恬身边，跟着楚恬一起走出了宿舍。 路上自然遇到了很多异样的目光，听见了许多闲言碎语。楚恬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二人也就配合的装作没听见。用身体尽量挡住来往人群，不要让他们和楚恬发生肢体接触，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就是这个时候，女士兵忽然竖起耳朵，问了句“你有没有听到凤将军的声音”，然后黄毛仔细侧耳听了听，道：“好像是有。” 而且还说什么单身狗、收了你这个祸害之类的……？ 话音落地，他们部队的第六军团军团长，近期因为永域驾驶员身份曝光而名声大噪，瞬间变得炽手可热的苏柩，忽然从转角处笑着跑了过来。 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人后，苏柩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凝聚在了楚恬身上，笑容也跟着一起滞住了。 凤将军紧跟着从苏柩身后跑来，仿佛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脚步一个前倾，然后及时收了回来。笑容电光火石间飞速褪去，转瞬间就又变成了大家熟悉的那个高冷将军。 女士兵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刚才是凤绮凤将军，和苏柩在哪里嘻嘻哈哈打闹吧？她没看错吧？ 然后苏柩开口，对她的上级问道：“你回来了。” “军团长好，凤将军好。”站在身前的楚恬对二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女兵忍不住一阵提心吊胆——如果没记错，当初害死楚恬父亲的最直接凶手，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吧。 但愿上校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吗？”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将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触。即便他此时春风得意，备受追捧，和此时楚恬的惨况有着天与地的差别，他也有心情去关心楚恬的情况，而且语气诚挚，不似在做表面功夫。 发现眼前这人其实挺好接触之后，女士兵大着胆子，替楚恬解释了他不怎么好解释的问题：“外面太吵了，总是被打扰，还是部队里舒服……”见苏柩并没有不耐烦，女士兵小心翼翼继续道：“您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荣慊，还有他们族长的……” 她说这话，其实是心中不满，所以忍不住逮着机会就和上级告状，想看看那些大人物是不是能想想办法，替楚恬改善一下情况。 果然，苏柩脸上露出了一抹同情难过，拍了拍楚恬的肩膀，道：“有事就来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 这让女兵和黄毛纷纷眼前一亮：苏柩这个态度，是不是证明，不对高层其实对上校的看法挺正面的，并没有将楚琛的事情迁怒与他啊？！ 楚恬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平静道：“是。” 苏柩像是找不到该说什么话了，毕竟以前和楚恬没什么交际，撇了一眼女兵和黄毛，道：“……是要去食堂吃饭吗，去吧。” 楚恬还是那句话：“是。” 目送苏柩和凤绮离开之后，女士兵和黄毛顿了顿，目光看向对方，默契的露出同样激动笑容，开始兴奋起来。 “没想到苏柩竟然那么平易近人！” “仔细看一看，人比视频里的还要帅好多啊！”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比我还小两岁。”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和凤将军开玩笑的声音，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和凤将军玩得开！不愧是天才，做什么都厉害！像我这样的人啊，是想都不敢想，见到凤将军眼睛瞪上我，立马腿就软了。” “之前一个和凤将军关系好的，也就是战神许渊了吧。这是不是说明在凤将军眼里，苏柩和战神一样值得他认可？——你踢我干嘛！” 黄毛急得踹了女兵一脚，挤眉弄眼，女兵张口就想骂人，然后见黄毛目光看向前边的楚恬，立马反应过来，禁声不敢说话了。 ……她怎么就这么没神经，当着楚恬的面，就说出许渊的名字了呢。 都怪这几天新闻里来回播放和许渊有关的事情，将许渊过去的丰功伟绩重复着说来说去，这才让她一不留神洗了脑，脱口而出就是战□□字。 “没事。”楚恬头也不回，继续走自己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你们聊你们的。” “……” 乖乖住嘴停了声，在黄毛“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的目光中，女兵委屈地嘟了嘟嘴吧，低头垂肩跟在楚恬身后走进了大食堂。 仅仅只是因为进来了三个人，低声嘈杂的食堂声音瞬间低了几个分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楚恬面不改色，脚步不停，走到点餐的仪器面前，自顾自地挑选午餐。 黄毛和女兵都被这蕴藏着各种情绪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惊讶楚恬竟然还能镇定到这种地步，一边佩服，一边守在楚恬旁边，想办法遮挡住外人看向楚恬的视线。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食堂里的人眼神看向楚恬，或坐或战的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打量着什么，并没有动作。楚恬选了个位置自顾自地吃着饭，也不管旁人如何，神色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女兵和黄毛则是拿起筷子夹着食物飞快往嘴巴里塞，恨不得一口就把整个盘子都吞进肚子里去，然后夹着楚恬撒腿就奔往食堂外。 但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个得知楚恬归队，闻讯赶来的士兵疾速冲进了食堂，花了三秒钟的时间就顺着周围人的视线锁定了楚恬的位置，满面通红，怒不可遏，声音震天的站在老远外朝楚恬愤怒喊道：“楚恬！！” 女兵和黄毛应声一个打颤，嘴里含着食物，掉头看向对方。看见那人双眼充满血丝的仇恨眼神，气势汹汹朝这边冲来，连忙丢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挡在楚恬身前：“你干什么！” 那人挥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黄毛脸上，看得周围人均是一愣——竟然敢在部队里犯武禁，那可是会被关紧闭房的啊！ 看来真是气疯了，要来找楚恬寻仇的。 女兵一手搀扶黄毛，一手提起旁边的凳子扔过去，挡住了那人的靠近：“你给我站住，再敢靠近一步，老娘我跟你不客气！” “滚！”那人眼眶通红，一边流泪，一边颤声指着楚恬道：“我今天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对！打死那个外星人的狗奴才！” “杀了他！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楚狗去死！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垃圾能来的地方！” 旁边忽然响起许多起哄的声音，听得女兵一阵心慌意乱，看着四周人群大声喊道：“闭嘴！都给我闭嘴！” 黄毛捂着肿胀的脸，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直接将那大方桌踹了个底朝天，飞出去两三米远。伴随着那轰隆巨响，黄毛朝天吼道：“谁他妈敢找我学长的麻烦，老子今天跟你们没完！想动我学长？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就在情况乱作一团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闹什么，都给我安静。” 第102章 战后种种2 常年身处高位的人, 不管说话还是做事，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敬畏感。尤其当对方语气不悦, 声音冰冷质问出声的时候，那威慑感更是叫人寒毛直竖, 下意识审视自身，思考自己是否哪里做得不对。 “闹什么, 都给我安静。” 听出声音主人是谁的一些人，目光调转看向那对方, 见那人面带愠色, 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说话了。 一部分没听清的人，或者听到也没弄明白什么情况的人, 则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但很快他们也被身边的几个人连忙捂住嘴巴, 七手八脚拉住了。 一名身穿上将军服的冷漠男人，踏着大步走到了人群中央。冷厉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 目光所及之处, 人人下意识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凤绮哼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谁给你们的胆子大声喧哗——刚才是你动的手？跟我过来！” 那不断流泪的士兵一抹脸上泪痕, 竟没有听从凤绮的命令，反而固执地站在原地, 手指一指坐在餐桌前的楚恬, 对凤绮道：“将军, 你们就让这种罪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什么事也不做。纪律难道就只管我们的吗？！” 凤绮横起眉梢，声音越来越冷：“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有罪没罪言澈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决定。” “他是那个楚琛的儿子！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知道！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事到如今还想装清白，装无辜，他配吗？！” 凤绮斜眼看了楚恬一下，见他面色苍白低着头一言不发，便道：“……我带他去问话，事情结束前，谁都别给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一个个的连坐，全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眼睛一瞪，显然对凤绮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黄毛和女兵连忙拉着楚恬的手，将他带到凤绮身后，不断推着楚恬的后背，恨不得把楚恬贴在凤绮身上，让凤绮赶紧带楚恬离开。 那人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来，就在凤绮的手边把楚恬生硬拽了过来：“你给我站住！话没说完别想走！” 楚恬目光看着那人，嘴唇微张。刚想说一句话，然后话到口中转了个弯，眼神一凝皱起了眉，抬手伸向那人：“你——” 开口瞬间，那人毫无征兆忽然翻了个白眼，身体左右晃了晃，噗通一声，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倒着，完全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四周目睹这一切的人顿时懵了。死寂片刻后，食堂内一片哗然。 “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楚恬伸出手，然后那人就忽然倒下了。” 楚恬反应很快，连忙蹲下身，跑到那人身边，伸出手按上了对方的颈侧，凝神仔细感受指尖上的触觉。 然后几个随着这人一起过来的人，便连忙跑来将楚恬扯开，对他骂骂咧咧，不断推搡：“你做什么了？！” “只是跟你说了几句话，竟然敢害人！” “是不是从外星人手里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武器，快说！” 楚恬一把挥开那些人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不满喊道：“都让开，我要救人！” “放屁！明明是你害得他！” 楚恬怒吼回来：“人死了你负责吗？！他发病了！快让开！！” 这还是楚恬进来以后，说出来的声音最大、最清楚的一句话。所有人都跟着声音愣了一愣，指责的话也忽然少了一些。 “赶紧把他送到医务室，估计是心脏那边的血管出了问题。”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人的模样，楚恬说道。见周围人不信，呆站在原地不救人，也不让他出去，顿时又气又急：“我从小接受各方面的教育，难道还会看不出来他什么情况吗？！赶紧的！！” 凤绮适时出声：“来几个人，把他送到医务室。” 有他开口，周围人立马就行动起来了。 楚恬下意识想要跟着过去看看情况，凤绮一把拉着他的颈后衣服，道：“你去哪。” 楚恬：“我——” 他不放心一堆压根不信他说的话的人，就这么扛着病人粗□□跑。有他在旁边看着，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做出急救措施。 凤绮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兵，道：“你去言澈的实验室，找许，不，苏柩，让他去医务室处理。他会看着办的。” 女兵连忙领命：“是！” “然后你。”凤绮斜睨楚恬一眼，道：“跟我过来。” …… 将人送进医务室后，医生看着那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士兵，一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一边询问对方倒下前发生的事情。 “被楚恬伸手指了一下就这样了。” 医生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问你病情，谁有心情和你们开玩笑。” “就是忽然倒下了，没有一点征兆。” “我觉得是楚恬弄得，因为当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手一抬起来，这人就倒了。” “……”医生不耐烦道：“有没有一个神经正常点的人，过来和我说下到底什么情况。” “上校说他心脏那里的血管好像有什么问题，病发了。”一直跟在楚恬身后做事的小黄毛从人群中拼命挤了过来，对医生满头大汗道：“我们上校从小接受ji,ng英教育，不比一般人，应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我相信他肯定不会出错的！” “心脏？”医生闻言，目光在面前这人的脸上看了看，发现他气色极差，双目下青黑很是明显。伸出手指扒了扒他的眼睑，发现眼白上满是一条一条的血丝，大致明白了：“他最近是不是作息不稳，熬了几天夜没休息，受什么刺激了。” “对！对！刚才还怒气冲冲地大闹了一通。”黄毛连忙问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现在还不能断言。”医生对门外接连赶来的同事道：“去通知他的亲属，准备手术——你们都出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一阵兵荒马乱，挤满医务室的士兵被医生们赶了出来。随着“碰”的一声门被重力关上的声音，众人像罐头一样密密麻麻堵在门口，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思考眼下状况，判断到底是那人恰好病发，自己一行人错怪了别人，还是楚恬真的用什么不知名手段当面行凶的时候。 一个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声调尖锐又刻薄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我之前听到凤将军和楚恬说，是楚琛引来怪物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元帅因为虫族袭击，忽然失去了几天消息的那段时间。” 如果凌天璨此时在场，他肯定就能认出此刻说话的这人，恰好就是当初他刚刚复活，和少女一起去找凤绮的时候，在部队走廊里看到，提出想要加入楚恬队伍，却又被楚恬当面拒绝了的人。 当时他和楚恬连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偷听到的话说出来，但现在看这样子，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守约了。至于说出来的原因，是真的想要和大家一起还原“真相”，还是落井下石，趁机报复楚恬当初拒绝他，就有待商榷了。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那人声音更加大了几分，提高嗓门朗声道：“那时候凤将军逼问楚恬，问他知不知道楚琛勾结外星人，祸害地球，楚恬什么话都没说，默认了这件事。我那时候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只以为凤将军又来找楚恬麻烦，编了个新由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是说，楚恬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就是凶手了？” “那就难怪了！你看这些年，楚恬当着新闻媒体的面，说了多少次战神勾结外星人，是人类叛徒的话。他和楚琛异口同声污蔑战神，咬定了是战神投敌，绝对是心中有数，是共犯啊！” “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楚琛死了，楚恬还活着呢！一定要让他把楚琛的债一起还了。” 他们拿死人没办法也就算了，难道连一个活人都攻击不了吗？ “对！我们要替那些因为他们父子而无辜惨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上面的那些人什么事都不做，我们可不能就这样默不作声，当做自己不知道啊！” “快去找他！把他控制起来！” “对！去找他！” 仅仅只是一个还未得到证实的“听说”，就轻而易举将在场人心中的情绪挑拨了起来。仿佛人人都变成了行走人间的正义使者，不去做这件事就对不起心中的道德一样，义正言辞、理正言顺。 “你们要去找谁？” 转身朝外奔去的人群，在看到从远处一步步走来的人后，齐齐停下脚步，集体刹了车。 “军团长……” 见许渊神情愠怒，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又犯了禁的一行人，宛如一腔热血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兴奋的神色褪去，神情尴尬。 “军团长，这些人要去找我们上校的麻烦！您快说说他们啊！”黄毛在人群中垫着脚露出一个脑袋，焦急说道：“我们上校是无辜的，他没做过对不起人类的事情！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怎么不是？”见黄毛起了个头，下面一群人开始不满的反驳起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大家被楚琛骗得团团转，现在你能保证自己没有被楚恬骗了？他们一家姓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之前那几年，楚恬误导我们，说了那么多战神的坏话，光凭这个就不能放过他。” “呵呵。” 听到这里，许渊忍不住笑出了声，对那人质问道：“就楚恬说过，你们难道没说过？现在就开始急着撇清关系，装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相信许渊的了？” “……” 有人嘴硬道：“我们只是被欺骗了而已，和他性质不一样。” “怎么性质不一样，你倒是和我说说。”许渊堵在这群人面前，双手环胸，拦住他们的去路。仿佛不和他说清楚，这路就绝对不允许一个人过去一样：“他说的话就必须要咬文嚼字的仔细剖析，你们说的话就想说就说无所谓了？” “他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啊，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公众人物，难道还不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那你倒是给我找出第二个，除开凤绮以外准确证明自己立场，没有把许渊划分为叛徒，说过许渊坏话的公众人物来。”许渊眯着眼睛，语气危险的说道：“我估计就算有，转头也会被你们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和许渊一样，也是个卖国贼了吧。” “……”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那不是肯定的吗。那时候敢说许渊无辜、是爱国爱民好人的，绝对都能称得上是“勇者”，不怕死的。 “说许渊歹毒的是你们，说许渊无辜的也是你们，话都是你们说的，责任都是你们不用负责的。从一开始就相信许渊的人反而从始至终都受到你们的攻击，离开荣慊流落在外，三四年来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有空去攻击楚恬，怎么就没空去和那些人道歉，去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许渊道：“当初用语言暴力害过一批人了，现在还打算再害一批人吗？！” “军团长您怎么向着那个叛徒说话啊……”有人壮着胆子和许渊抗议道：“他可是那个楚琛的儿子啊！” “是啊，他可是那个楚琛的儿子。”许渊对那人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这些人，为了接近那个‘楚琛的儿子’，当着他的面，迎合他，说了不少许渊的坏话吧。你们都知道身为楚琛儿子的他立场几乎是确定了的，在她面前说许渊的坏话绝对不会出错，他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替许渊洗白，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自己父亲的脸吗？” “……” 许渊又道：“一周前袭击荣慊的那场行动，具体细节全都被言元帅放出来了吧。进攻储藏室的队伍里，先锋的两个人一个是凤将军一个是楚上校，你们的眼睛难道没看见吗？” 看着这群从头到尾都一副事不关己，丝毫不知悔改的人，许渊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你们就这样看着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带兵讨伐自己的父亲，什么事都不做。事后又集体去声讨他，怪他事先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秘密。你觉得这种事情，楚琛会堂而皇之说给他当时只有十岁的儿子听吗？！你以为你们这群一般士兵，能知道行动前的所有辛秘吗？你们知道行动可以这么顺利，其中楚恬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为军队做了些什么任务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事后去找别人的麻烦，可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怪楚恬，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无所不知绝对正确的神明吗？找他要一个说法之前，谢谢两个字你们跟他说了没？！” 话落，医务室的大门忽然打开，方才把众人赶出去的医生随手逮着一个人就对他说：“家属来了没？病人的心脏血管太薄了随时可能破裂，开胸手术必须要家属签字！” 一听竟然真的是心脏那边的血管出了问题，众人均是一愣。黄毛激动地抹去眼角泪花，对所有人哽咽道：“你们看吧！我们上校根本就没做什么！更没有害人！要不是他当时一眼看出了问题，这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听到黄毛的质问，大家都默不作声。既不承认错误，也不道歉。一个和那士兵熟悉的人对医生道：“他家人全都在之前的战争里过世了，全家上下只剩他一个……” 医生一听皱了皱眉：“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钻了回去，在门关上之前，声音从门缝里漏了出来：“准备手术！” 许渊听完这段话，大致明白了女兵刚才和她说的“楚恬把人送进医务室”是什么意思，一边欣慰楚恬即便到这个时候，也不忘帮助身边的人，一边又替他感到心疼。 “楚恬现在在哪里。” 站在许渊身边，被许渊问话了的女兵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连忙将目光递向远处的黄毛。黄毛道：“在凤将军那边！凤将军把我们上校带走了！” 凤绮？ 许渊轻轻挑眉。 ——刚才叫女兵过去找他的也是凤绮，难道不久前楚恬遇到麻烦，是凤绮出手帮的忙？ 这还真是难得他有这份心了。 转身去找楚恬之前，许渊对面前这些人厉声道：“从现在开始，部队里任何一个私下议论楚恬私事的人，全部给我去军务处领罚，不论军衔高低，无一例外！” “是……” “是！” 激动不已的两道喜悦脆声，在稀稀落落的回答声中听上去格外明显，许渊手指一指远处的黄毛，对他和女兵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赶往凤绮那边的路上，许渊道：“楚恬性子独，遇到这种事要是没有人在一旁帮忙，他很难走出来。你们俩虽然是他的手下，但年纪都比他大，平时记得多照顾一下楚恬，不要让他钻牛角尖，多开导开导他，知道吗？” “是！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女兵激动道。 她没想到许渊竟然会对她的上司那么照顾，一想到以后上校就算遇到委屈，也能有人为他撑腰，女兵就一阵欣慰，替楚恬感到高兴。 “我们上校虽然看上去有些傲，但实际上对我们特别好的！”黄毛替楚恬说好话：“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上校确实是有点谁都不爱搭理。但自从和您比赛完之后，上校就变了。他开始信任队友的力量，不再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了，和其他学长们的关系也好了很多。在部队里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所有小队，就我们这里从头到尾一个牺牲的士兵都没有，那是因为上校从未放弃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原因，大家都很感激上校！” 许渊见黄毛语气诚恳，表情真挚，确实是将楚恬的事情认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去感激他崇拜他的，不由得一阵欣慰。 “谢谢。” “这……这哪儿能啊，是该我们谢谢您才对。”黄毛不好意思道：“刚才您当着他们那群人的面，说的那段话实在是说得太好了！我现在还激动的不行！之前不管我怎么和他们说我们上校没有害人，他们也根本听不进去，我都急死了。真的，太谢谢您了……”说到最后，黄毛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哽咽道：“我们上校太命苦了……” 许渊轻叹一声，抬掌轻轻揉了揉黄毛那ji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4节 黄毛听后，一边感觉荣幸，一边有些尴尬：“好，好孩子……？” 似乎军团长您比我还小好几岁啊…… 许渊看着面前的大门，道：“好了，都回去吧，等下我会把你们上校平安送回去的。” 黄毛便连忙挺直腰杆，行了个军礼正色道：“是！” …… 休息室里，除了凤绮和楚恬以外，出乎意料的是，言澈竟然也在。 面对许渊询问的眼神，言澈解释道：“感觉你会过来，所以……” 毕竟是许渊的侄子，如果帮许渊把楚恬的事情解决了，许渊肯定会高兴，对他的印象也增分许多的。言澈不可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楚恬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注视着他的大人物，眼神有些紧张。满肚子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首先开口，只能低着头，嘴唇紧绷着，等待言澈他们问话。 许渊道：“吃饭了吗？” 楚恬一愣，左右看了看，确定许渊是在对自己问话，迟疑道：“吃了……？” 那就是没吃，或者没吃饱。许渊道：“我要去做饭，你一起来。” 楚恬眨了好几下眼，仔细回忆了许渊这句话好几遍，确定这句话背后好像没别的什么深意，自己没有听错，才云里雾里道：“是、是……” 许渊对言澈道：“想吃什么？” 言澈：“今天想吃甜的。” 凤绮：“我要吃辣的，特辣的那种！” 许渊习惯性顺口怼了一句：“有你什么事，说做给你吃了吗？” 简短的几句对话，营造出来的轻松平等气氛，看得一旁的楚恬有些迷糊。 原来苏柩在凤绮和言澈面前，地位这么高的吗？随便说话都没关系…… 尤其是和凤绮对话时候的语气……总觉得特别熟悉，仿佛小时候在哪里见过。 一行四人前后来到言澈办公室附近的休息室，许渊没有问楚恬的口味，直接进了后厨。楚恬也没觉得凭自己这个身份，不被询问喜好有什么不对，不久后可能会发生的“审问”挤满了他的大脑，现在根本不是琢磨那种事情的时候。 言澈和凤绮各自落了坐，楚恬自觉站在一边安静不做声。 言澈对他道：“到我这边坐。” “？？” 楚恬连忙走过去：“是。” 凤绮见言澈这样子，忍不住取笑了一声。 真的是，还没公开关系真正在一起呢，就这么急着巴结许渊亲属了。 “想去宇宙吗？” 楚恬一愣：“什么？” “明天有一个巡视银河系的行动，历时半个月，我打算安排你过去。” 楚恬受宠若惊道；“这，我可以吗？” 虽然在地球上作战他已经很熟练了，但在宇宙中执行任务，他还是第一次。 “舰队里的成员全部由你亲自挑选。”言澈道：“按照既定路线巡航一周，确定银河系内的安全，排除掉潜在危险就可以了。” 楚恬听完，差不多理解了言澈话语背后的潜在意思，顿时眼眶一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没有盘查他，反而开口就嘱托了这种只有资深军人才能被交托的任务，便是信任他的无声证明。 而在这个大环境都不接受他的时候，将他安排到周围全是他信任之人的地方，无疑是想要保护他，不让他遭受外界指责。 在楚琛死后，楚恬不断遭受来自各方的折磨质问，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关心问候，实在是难忍心中的委屈和感激，喉间一堵，紧闭双眼阻止眼泪流下，不断点头：“是。” 话落，面前的桌子上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声响，那是盘子摆在桌面上的声音。 鼻翼中钻入一道熟悉又香浓的味道，楚恬匆忙抬起头顺着味道看了过去。 面前摆着一盘蛋包饭，松软鹅黄的厚厚蛋饼上，挤了很多楚恬最爱的番茄酱，这是楚恬过去最喜欢的一道菜。 ——因为蛋包饭是他叔叔许渊最拿手，同时也是为他做过最多次的菜肴之一。年幼的楚恬每次都能一脸幸福的把一整盘的蛋包饭，一粒米饭都不落的全部吃完。所以每次许渊从宇宙中执行完任务回来，都会作为楚恬在家乖巧懂事的“奖励”，为他亲自下厨，惯例做上这么一份饭菜。 可惜自许渊过世之后，楚恬就很少主动说自己要吃这个菜了。偶尔吃到了，口中的食物也没有一次能够重现出他记忆中，那种从喉咙弥漫到内心深处，温暖幸福的感觉和味道。 抬头看了看目光温柔看向自己的苏柩，又左右看了看言澈和凤绮，不确定这食物是首先做给自己吃的，半天没有伸手去拿盘子和勺子。 许渊将勺子递到楚恬手里：“吃吧。” 凤绮不甘寂寞哼声道：“我的菜呢！” 许渊没搭理他，在楚恬隐隐有些抗拒的表情中，摸了摸楚恬的头发，道：“吃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都瘦了好多……全都吃完，不要剩下。” 楚恬拿着勺子，迟疑了好久，才小心挖了一勺包裹着柔软香弹ji蛋的米饭，塞进嘴巴里。 仅仅只是舌尖触碰到食物的一瞬间，香味充斥口腔，死撑数日的心理防线在熟悉的味道下摧拉枯朽地崩溃了。眼泪毫无征兆地大滴落下，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跌落在桌面。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手指死死握着勺柄，楚恬崩溃地趴在桌面上，肩膀不断起伏。 “呜呜，呜呜……” 在叔叔许渊和父亲楚琛相继离开，偌大家族一夜之间毁灭不复存在之后，楚恬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脆弱的失声哭泣出来。在管家面前忍耐了数日绝对不说半句软弱的话，面对旁人的指责不变神色强装坚强，就算面对言澈和凤绮他们的目光也尽量保持着理智不去绝望，楚恬以为自己的伪装的外壳足够厚，足够他死撑着忍耐不露出一点破绽。 却不想紧绷着的神经，做出来的伪装，竟然就这样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蛋包饭面前被打得原形毕露，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抬起头癫狂般地边哭边疯狂往嘴巴里塞食物，熟悉的味道让他回忆起了叔叔当年还活着时候的感觉。让这段时间一直都一个人死撑着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仿佛当年的心灵支柱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过于逼真的错觉包裹着他饱受挫折、迷茫无助的心灵，让他陷入了远离现实的美好梦境。 许渊看着楚恬哭泣的模样格外心疼，鼻子发酸，走过去轻拍他的后背：“吃慢点，不够等下还有。” “呜呜……”楚恬用手背匆忙抹过眼角，哽咽道：“我的叔叔……我好想他……我对不起他……” “没关系，没关系的。”许渊道：“你是好孩子，叔叔不会怪你的。” “呜呜……”楚恬只摇头，不说话，低头大口吃着食物，一边哭泣一边不断咀嚼，将心中堆积了数日的情绪全都一并倾泻出来。 看着关心的小孩如此委屈，许渊忍不住出声道：“恬恬……” 第103章 被隐藏的辛秘 “恬恬……” 似乎是感觉许渊接下来要说什么, 凤绮连忙道：“诶！我的饭呢！” 许渊不悦皱眉：“别吵。” 凤绮瞪眼道：“你不让那小子说, 自己就能随便说出去了吗？！” 许渊无言以对。 凤绮穷追不舍的质问：“说出去造成的影响你能负责吗？！” 许渊无奈道：“你这是……” 凤绮将许渊拉倒了一旁，用楚恬听不见的音量低声道：“他要是问他父亲能不能也像你一样复活了怎么办！” 许渊神情复杂：“这……” “而且他现在变成这样你也要负大半责任，就算说了也不见得能让人心里好受多少！” 父亲杀死叔叔, 叔叔又杀死父亲。人家听说了叔叔活过来后找自己父亲寻仇的事实, 能毫无心理障碍的去由衷感到高兴吗？只会更感觉难过, 觉得自己难以面对这个人了吧！ 许渊沉默。 “说实话, 我到现在都没有相信楚恬。要不是你坚持如此, 我才不会放任他不管, 让他自由出入这个地方。”凤绮按着许渊的肩膀，严肃道：“恩将仇报的事情你这些年应该见过不少, 而且还用生命为代价切身经历过一次。以前在你面前把话说得有多好听的人，为了利益该背叛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背叛了, 所以以后不要拿自己的事情去冒险了，听到没有！” 许渊为难道：“可恬恬他……” “言澈已经安排他去银河系巡逻了，人手全是楚恬自己安排的，半个多月的时间给他散心，足够了吧！”凤绮道：“他只是你没有血缘的侄子, 又不是什么割舍不下的心肝宝贝, 干什么把他照顾的那么紧。” “……” “话我撂在这里了, 你要是敢告诉楚恬你的身份，我就和你绝交！”凤绮瞪眼道：“现在, 进去给我炒菜做饭去！为了你们的事儿, 我都过饭点了还没吃饭, 饿死了！” 许渊只能苦笑：“你啊……” 从接受言澈交代的任务，到整理好一切组织人手登上巡逻的舰艇，总共也才半天的缓冲时间。 楚恬明白言澈赋予他这个任务的目的，所以在人手选择上并没有多犹豫，直接将自己的小队成员带了过来。 而他之所以这么简单就能做出决定，并没有更慎重的根据个人实力来挑选队伍，是有原因的。 率领舰队巡航银河系，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很重大的任务。但其实也就是部队里每个月都会做上一次的惯例行动而已。从几十年前的曙光计划实现，言澈清扫干净银河系周边的所有的外星势力开始，一直现在，楚恬就几乎没怎么听说过巡航舰队在银河系里发现过什么敌方势力，遭遇过什么意外。 除了两次。 一次是战神许渊在银河系边际偶遇敌人，结果被来自后方的自家舰队偷袭。 一次是不久前的虫族利用虫洞技术，将虫巢穿越到地球外围，引起地球一阵大乱。 在那之外，舰队巡航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十分安全的。 ——反正银河系外驻守了那么多的舰队，确保不会有外星人突破防线来到银河系内部。内部的巡逻，总归也就是起一个“以防万一”的作用而已。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 但是，即便是这种“聊胜于无”的工作，也必须得是各方势力都信任的存在才能担任的。言澈在这个时间点，将这个任务交给楚恬，其背后所隐藏的意义，他借此想要向外界传达的声音，就表露的十分明显了。 楚恬不是笨蛋，他自然清楚言澈的目的，对此也就愈发感到感激。 站在母舰的指挥室内，目光遥遥望着远处的银白色灿烂星海。因为这难得的安宁心静的环境，楚恬脑中思考着许多事情。 叔叔许渊死后，他为了逃避无法抵抗的现实压力，选择了更为方便的道路，跟着大环境一起敌视许渊，忘记了自我思考。现在父亲楚琛身死，到了他决定是继续逃避，还是直面困难、勇敢承担的时候了。 放弃军人的责任，躲到民间隐姓埋名的生活固然可以。但继续留守军队，用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去为了父亲赎罪，去偿还父亲当初犯下的错事，同样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已经十四岁了，是时候去变得懂事成熟了。继续站在公众面前，不断接触外界的人事物，去迎接他们的目光和评判，这说起来似乎很简单的事情，实现起来之后将会遇到多么庞大的困难，楚恬心里清楚。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实现当初他年幼时许下的愿望。 ——和叔叔一起遨游星海，保家卫国。为了身后的无数百姓，驰骋沙场，浴血奋战。 当年那么渴望实现的梦想，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就算知道自己会被人戳脊梁骨，不断辱骂，楚恬也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做的就选择逃避，那样实在是太逊了，叔叔在天上看到了，肯定也会笑话他的。 “上校，表情一板正经的，那么严肃，在想什么呢？” 坐在副手位置的女兵抬头对楚恬笑道：“我们在聊苏柩团长的事情呢，您知道吗？” 知道什么？楚恬将分散的心神收了回来：“抱歉，我没听清。” “我是说，昨天在医务室门口，苏团长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您说话的事情！”黄毛道：“真的太帅了！可惜您没看见，诶！不然绝对像我一样，激动到不行。” “是啊是啊。”女兵连连点头：“真的特感动，我没想到原来苏柩团长对您那么好！” “苏团长以前是不是和学长您是熟人啊？听他语气，好像对您很了解的样子。” 楚恬想了想，说：“他可能是我叔叔的熟人吧。” “战神的？”黄毛和女兵齐齐一惊，道：“您以前见过他？” “那倒没有。”楚恬抬起一条胳膊，支在旁边的扶手上，手掌轻轻撑着额头，姿势看上去很放松。“但应该和我叔叔相处过一段时间。” 知道楚恬他喜欢吃蛋包饭，甚至还学会了许渊做蛋包饭的手艺。与凤绮、言澈他们表现的那么熟稔，想来也不会就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交情。愿意在那种场合为楚恬说话，想来也是看在他叔叔许渊当年的面子上吧。 “说不定还真是！”黄毛仔细分析道：“去年学长您和苏团长比赛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明明有一把长枪，面对您的时候却不愿意使用，好像是在避嫌一样！后来入伍了，苏团长驾驶着军方机甲和永域，主要武器都是□□，而且招式完全就是荣慊出来的武艺！使用起来那威力，比学长您都厉害，说是战神再世也不为过啊！绝对是得到了战神真传的。” 楚恬回忆起来，感觉确实如此，便道：“没错。” 女兵也说：“可惜军方把苏柩团长的履历给封锁起来了，不然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瞎猜了——我真不明白，明明战神他都洗刷冤屈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告诉别人，苏柩团长和战神有关系的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大家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更喜欢苏柩团长也说不定呢！” “就是啊！要我我绝对会疯狂支持苏团长的！‘继承战神遗志的新生战士’，听起来多燃多热血啊！” “对啊对啊！绝对能掀起第二波战神热潮的！” “……” 看着下方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楚恬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淡笑。似乎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理压力也因此减轻了不少。 有的时候，适当接受他人存在，不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困难，说不定会更轻松一点。 以前他就是自己一个人死撑着，心里怀揣着叔叔的死亡不愿和人倾诉，将所有ji,ng力都发泄在训练上，才会变成那种不可一世的孤高傲慢的性格。 但以后，不会了。 …… 巡航第七天，依旧是那个指挥台。楚恬接到消息，知道舰队在一个小时后要开始准备掉头回航。 虽然舰队一直都是依靠智能中央系统掌控，运行方面的事情根本不用人去c,ao心，他们只需要下达指令就可以了。 但楚恬还是决定负责一点，亲眼看着舰队掉头，重新走回正确的轨道上，再回去休息。 抬头看了看钟，系统时钟告诉他现在时间已经是地球傍晚十一点。要平时这个时候，女兵和黄毛肯定早就开始嚷嚷着催促楚恬回去睡觉了，今天不知怎么，竟然还没有跑过来指挥室找他“唠嗑”。 不过这也好，省的楚恬面对他们“您还在长身体，不能晚睡”的啰嗦声中，必须一遍又一遍的重申自己身为长官的威严，负隅顽抗数分钟，然后无奈败下阵来。可以专心做着自己的工作。 结果下一秒身后的大门就打开了。 “我等会儿再睡。”楚恬下意识道。 一道轻笑声传来，是稍微有点陌生的声音。楚恬诧异回头，发现来人不是女兵和黄毛，而是小队中的其他成员。 名字记得是叫古城。 楚恬松了口气：“什么事。” 古城说：“晚上睡不着，想找您聊天。” 又是聊天吗？这些日子借着各种由头找他“聊天”的人可是络绎不绝，一个接一个了。目的无非都是想要开解他，让他能够释怀一些。 而且对方既然打着聊天的幌子，身为长官有义务关心手下情况的楚恬总不能直接冷漠的拒绝掉，他熟门熟路道：“聊什么？” “这个给您。”古城递过来一杯牛奶，对他挤眉弄眼笑了笑，模仿着黄毛他们的语气，搞怪道：“您正好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喝点牛奶对身体好。” 楚恬啼笑皆非：“真是……一个个的，没大没小。” 然后看着古城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听古城讲话，看他会说些什么。 这次，古城没有和别人一样，讲些什么人生大道理，狂灌心灵ji汤安慰楚恬。反而开口，说了一个似乎有些奇怪的问题。 “上校您几天前在部队里，救了一个血管薄弱，险些丧命的士兵吧。” 楚恬道：“是啊。” 后来第二天上舰队之前，楚恬还听说那人手术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 是想用这个人的情况告诉楚恬，生命可贵，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会因为意外突然没了，所以绝对不能放弃吗？ 古城低着眼眸看着地面，对楚恬问道：“您为什么要救他？” 楚恬一愣，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为什么？” “他家里人全都死了，亲戚朋友也在虫族的最后一次袭击中，跟着他们身处的城市一起没了。”古城缓缓抬起头，眼睛看着楚恬的脸。面无表情的，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想说什么：“所有在乎的人全都死得只剩下自己一个，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楚恬慢慢蹙起眉，目光紧紧盯着古城的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上校您这段时间，日子似乎过得挺快乐的。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就算最后一个家人在自己面前死了，也从头到尾没有当众落下一滴眼泪。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比我们这些成年人都要坚强。” “我们？”楚恬顿时听出了不对：“你——” 古城对他笑了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话说回来，您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指挥室特别安静，平时这个时候早早就会过来吵闹的两个人，今天竟然都不在？” 楚恬脸色骤变，连忙起身：“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话落，大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牛奶杯失力坠下，连带着一起倒下的，还有楚恬本人。 古城缓慢起身，走了过来，高高在上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楚恬，对他说道：“放心，只要你作对了选择，他们就会没事。” ……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恬看到了倒在身旁昏迷不醒的两个人。 连忙起身去查看二人的状况，确定他们只是睡着了之后，松了口气，开始去推二人的身体：“醒醒。” 黄毛和女兵在睡梦中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半晌，才在楚恬的推攘下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懵懂地坐起身来，老半天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上校……早上好。哈……好困啊。” 楚恬道：“你先清醒一点，看看自己在哪儿！” 于是两人死命睁大眼睛，去观察四周环境，然后齐齐一愣：“诶？这是哪儿？！” “救生艇。”楚恬道：“我们被丢到救生艇里面了。” “救生艇？！”两人一脸懵逼：“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刚才好像……” 好像他们正打算去指挥室找楚恬，结果忽然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啊……头好痛。”女兵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哪个王八蛋敢偷袭老娘。” “是古城。”楚恬道：“在我昏迷之前，他出现在我面前了。” “古城？”黄毛纳闷道：“他和我们有什么仇啊……” 就在楚恬皱眉，打算将他心中的猜测说出来的时候，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录音机检测到三人对话的声音，开始自动播放起来。 “我是古城。” 黄毛和女兵立马睁大眼睛，第一时间跑到录音机面前，指着机器面前骂骂咧咧：“c,ao你大爷的！快把我们放出去！” “你们现在身处舰队的小型救生舱里，身上没有机甲、宇航服等一切可以逃离这个环境的物品。” 女兵和黄毛顿时停下骂声，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仪器，脸上隐约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什么？ “救生舱朝着银河系外的方向开去，根据这个速度，距离你们被发现，需要七天的时间。” 七天的时间，恰好也就是舰队回航，抵达地球的时间…… 楚恬皱眉，仔细听着。 “艇内装着足够两个人撑过七天的食物与水。” 黄毛连忙左右看了看，然后从一个抽屉里翻出来了两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破口大骂：“你他娘的——” “更重要的是，氧气也仅仅只够两个人呼吸的。” “……”这句话一出，舱内顿时变得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所以省点力气，不要大哄大叫比较好。” 黄毛面色又青又红，气到不行。气，却也没有再继续大声吼叫，浪费这密闭空间中珍贵无比的氧气了。 “救生舱附带了一个脱离装置，里面当然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氧气瓶。”古城说道：“你们需要尽快决定出一个人，让他离开救生舱。” “……” 死一般的沉寂。 黄毛小声说道：“没准他是在骗我们……” “他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情，显然不可能只是开玩笑。” 计算着舰队回航的时间点，打晕黄毛二人，用迷药弄昏了楚恬，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他们弄上救生艇发s,he出去，让与母舰背道而驰的救生艇在无边无垠的宇宙中缓慢漂泊，这背后绝对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去实施。不可能是即兴而为，也更不可能只是个“恶作剧”。楚恬冷静道：“发现我们不在之后，古城迟早会被其他队员抓住，到时候他的境遇不一定会比我们好到哪去。代价这么大，他何苦开这种玩笑。” “那他干嘛还做这种伤人害己的事情。” 楚恬看向录音机，轻声道：“……他会告诉我们的。” 果然，给了足够的时间让几人自由讨论，让他们认清事情的严重性后后，录音机继续开口，没有浪费这个用他、还有眼前三人性命作为筹码而搭建出来的舞台：“你们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吧，原因很简单。上校你一定能明白我此时的感觉：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之后，人生再也没有了半点意义，好像不找到点目标去完成的话，就连呼吸都会变成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有一个妹妹，她才那么一点小，母亲和父亲因为战争的原因死去之后，是你告诉我不能倒下，要为了她重新振作起来，好好活着……可现在就连她也不在了。都是因为楚琛，是楚琛害死的她！夺走了我的父母还不够，甚至连我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他也要一并带走！” 楚恬因为愧疚而重重垂着头，清楚古城不可能听见，却还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我再也受不了了，录完这段内容之后，我就会自杀。可是死前，我必须要为我的爸爸妈妈和我的妹妹报仇才行。” “上校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可就算你是好人，我也没办法原谅你。” “你是无辜的，难道我的家人就不无辜了吗。” “但是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三个人里面，可以活下去两个人。你可以选择让自己活下去，杀死面前两个人中的一个。我想凭你的本事，足够以一敌二轻松做到这一点。” “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的话，我们队员心中那个善良的楚恬，也会因此被你自己亲手杀死。我也算是间接杀死你一次了。” “顺便一提，和上校你不同的是，你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家庭完好，没有因为战争而失去家人的幸运儿。如果因为你的原因，他们死在了这片星海里，想来地球上又要因为你的原因，多出一个悲剧的家庭。”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明明留在外面，乖乖做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管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就是因为你总想着将功赎罪，想着要补偿别人，才会给了我害你的可趁之机，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明明以前是那么骄傲自信的人，独来独往，风光无限。现在有了团队牵挂却反而有了拖累，越坠越深，屡受打击。在部队里一边救人一边还要被人侮辱，何必呢。” “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谁让你生活在荣慊，是楚琛的孩子。” 黄毛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蹿了过去，伸手将录音机重力砸在了地上，狠狠几脚将它踢得稀烂，望着地上一团废铁气喘吁吁，怒不可遏：“放你娘的狗屁！！” 楚恬劝道：“冷静一点。” 黄毛指着地上的垃圾愤声说道：“我怎么冷静！” “……” 见气氛一阵僵持，女兵拉了拉黄毛的袖口，将他扯了过来。 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和上校生气做什么！别吵了，浪费氧气。” “……”黄毛愤愤不平，转身又踹了录音机几脚泄愤。然后低头寻找身上的机甲装备，摸索着救生舱中的设备，看能不能和母舰联系。 结果却越看越绝望。他发现救生舱内的c,ao控程序被锁死，根本无法联系上地球或者母舰，也没办法自由移动方向。除了足以容纳一人进出的脱离装置以外，其他功能好像都使用不了。他们被困在了这只有三四平方的小空间内，除了祈祷这么一个手段之外，束手无策。 “……说不定我少呼吸几口气，就能多挤出一个人的氧气了。”黄毛憋出一个他自己听了，都知道不靠谱的“主意”来。 女兵这时候根本没心情和黄毛开玩笑，双腿弯曲抱头坐在地上，一脸死灰。 楚恬缓缓地站起身，手掌按在了黄毛肩上。 黄毛转头看向楚恬，求救道：“学长您是不是能想——” “碰”的一声，带着震惊的神情，黄毛失力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一秒钟，手臂前伸朝向楚恬，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迅速失去了意识。 女兵吓得连忙站了起来，看着楚恬失声道：“上校！！” 楚恬面不改色地弯腰拉起了黄毛，在女兵的注视下，用力将他推倒了女兵面前，女兵下意识伸手去接。 当她抱住面前的同伴，匆忙抬头去寻找楚恬身影，想要问他到底打算做什么的时候。 楚恬迅速钻进了脱离装置，在女兵震惊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稳稳关上了舱门。 “不——！！！” 女兵丢下手里的黄毛，迅速奔向舱门。手指扒着门缝，用尽全身力气去开，舱门纹丝不动。看着脱离装置脱力舰艇飞快弹s,he而出，女兵咬牙放弃这徒劳的举动，跌撞着跑向一边的c,ao控台，疯狂按下通讯系统。 目光紧锁屏幕，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电波与方圆一部分区域对话的按钮，对着那头歇斯底里痛哭喊道：“上校！！上校！！！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楚恬站在狭小的空间中，目光寻找着控制方向的按钮。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屏幕，对屏幕那头的女兵道：“……控制住呼吸，你现在需要冷静。” 女兵不断哭泣，看着楚恬哀求道：“上校，我求求你了，回来吧，肯定还有解决办法的！！呜呜……回来，你快回来啊！”用手不断砸着面前的东西，女兵崩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楚恬找到了控制方向的手柄，c,ao控着装置漂浮在救生艇旁边，对女兵平静道：“你比他更理智，所以我把这段话说给你听，而不是他。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后一段话了，你不安静下来听我说吗。” 女兵连忙用手死死捂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不断落泪，却还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楚恬，重力点了点头。 楚恬根据自身所处位置的大小，迅速推算出自己还能再活几分钟的时间。利用这些时间，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耐心的告诉给对方：“现在，先将舱内的氧气浓度降低一部分，确定这些氧气足够你们支撑七天以上的时间。然后，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平整心态，稳定呼吸，最好多睡觉，减少清醒的时间。二人轮班，时刻注意周围环境。掌握好救生舱中的功能，这样就算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想出解决的办法。” 听着楚恬平静的声音，女兵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她知道现在的情况，清楚楚恬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用最后的一点时间，去指导、帮助她，说出的这段话。 哪怕是对着女兵破口大骂凶手古城，埋怨这个世界的不公，指责着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发泄出内心的情绪也好。 可楚恬的眼神从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结局，表情中没有一丝的恐惧。 有的，只是坦然，和放松罢了。 “这七天的时间，对你们而言肯定会很难熬，但是别多想了。”楚恬安慰道：“我是自愿做出选择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把你们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做出同样决定。所以，你们不需要为我的死而感到内疚。” 女兵掩面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上校……” “就像古城说的一样，我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渐渐的，楚恬开始感觉呼吸困难，却还是稳定着声线，艰难的对女兵说道：“你知道的，我曾经有两个亲密无间的家人，可现在我却接连分别背叛了他们两次。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继续活下去……” 说到这里，楚恬面色涨红，弯着腰手掌掐着喉咙，大口喘息。胸膛小幅度的欺负，嘴里发出缺氧的嘶哑声响，无力跌倒在地上，再也站立不住了。 女兵紧张地趴在屏幕前，双目含泪不断寻找着楚恬踪影，已经哭到不能自已：“上校，上校你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过得很开心，谢谢。”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楚恬那边传来，脱离装置失去控制，开始朝着未知的方向缓缓飘去，和救生舱的位置越拉越远。 “回到地球后……好好活……”楚恬强行挤出一点轻松的笑意，对女兵说道：“这是条……由死向生的路。我希望你们……能平安走完。” “……永别了。” 话落，不管女兵再怎么紧闭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去寻找楚恬的声音，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女兵如遭雷击，失力跌倒在地上，傻傻看着前方，目光呆滞。 “不，上校……不要！！！” 楚恬倒在狭小的空地上，身体蜷缩。头顶还能看到美轮美奂的银河，和璀璨夺目的星辰。这曾经是他最最向往的存在，可现在却无暇去欣赏。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缺氧而死的人会有怎样的结局，那种持续许久痛不欲生的感觉绝对能让人疯狂失去理智。楚恬不希望一星期后过来寻找他的打捞舰队，看到他满面铁青的死相。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死亡前在这个狭小空间不断挣扎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的痛苦模样，也不希望自己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痕迹会是这种悲惨的样子。 眼角逼出一滴眼泪，楚恬不知道这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他只知道自己死后，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几个人会再用遗憾怜惜的情绪去怀念他，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因为他的死而感到畅快，甚至鼓掌叫好。 抬头看着远方的星辰，楚恬用手艰难地在墙壁上爬着。手指死死扣着头顶上方的舱门按钮，试了好几次，想要将门打开。 他的叔叔，就是死在宇宙里的。 与其留在装置中痛苦的窒息而死，还不如将身体曝光在真空内，让内脏和鲜血无法承受压力由内而外的爆裂，仅仅只需几秒钟的时间，他就能痛痛快快的彻底失去意识。 反正地球上也没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就这样死在星辰之间，永远不被发现，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为缺氧的缘故，楚恬眼前黑暗暗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最后一点意识，支撑着他用手不断扣弄着前方的按钮。 忽然一阵白光闪过，楚恬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走马灯。 他回忆起了儿时的记忆，看见了自己想念许久的叔叔和父亲。从小时候他开始有记忆的那一刻作为起点，一点一点地往后回忆。 他感觉喉咙很痒，这理应是缺氧导致的缘故。可不知怎么，楚恬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死亡袭来的熟悉既视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曾经割断了他的喉咙，那种锋利的、腥甜的感觉，特别明显。 隐约间，他好像回到了十岁那年。有一次他起夜在别墅里乱逛，忽然不经意听到了自己父亲和人交谈的声音，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父亲说，谁能保证许渊死后，你们不会出尔反尔杀了我。只是荣华富贵而已，他现在已经享受到了，凭什么要和你们交易，去出卖自己的同胞，做那种冒险的事情。 然后，虚掩着的门忽然从内打开，楚恬抬高脑袋，看着面前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大怪物，张大嘴巴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爸爸救我”。 下一刻，寒光一闪，眼前建筑天旋地转飞了起来。似乎还听见什么滚圆的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一句“那这样呢”，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之后，楚恬重新恢复意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手被父亲紧紧握着。耳边隐约传来父亲“只要我们父子俩没事就好，其他人都无所谓”的自言自语声音，楚恬缓缓睁开眼。 父亲连忙将他小心扶了起来，心有余悸的和他说了他前天晚上忽然发了高烧，做恶梦好久都没醒，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楚恬当时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但面对父亲那双紧张关心的眼神，还是糊里糊涂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渐渐忘记了那场“噩梦”。 但现在仔细想来，似乎确实是在那场“高烧”过去之后没多久，他便听说了叔叔许渊投敌，被父亲杀死在了星海里的消息。 这代表着什么呢…… 楚恬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终于按下了舱门的按钮。使出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他将上半身钻出了舱门外。 在心脏跳停的那一瞬间，楚恬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萌生了。就好像身体里，某个潜藏已久的开关，终于被一个不知名条件触动了一样。 窒息、难受、痛苦到疯狂的感觉如潮水般败退而去。 轻松，爽快，自由，畅意的情绪瞬间涌入脑海。 意识渐渐回归大脑，肚子卡在舱门上方。楚恬看着面前苍茫的星海，手掌扒着舱门随着装置不断在宇宙中移动。低头看看暴露在空气外面的身体和手掌，他半晌没能理解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他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还可以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仔细感受了一下胸腔和喉咙，楚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呼吸的感觉。 可为什么他还能站在这里？ 明明应该瞬间就死掉才对啊！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让他雀跃起来，刚刚涌出一点的笑容顿时凝滞在了脸上。 楚恬缓缓爬回了装置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和身体。昂首，望着没有任何阻隔物的宇宙，过往种种经历过的事情变成线索碎片不断钻入脑海，让他一阵眩晕。 记忆中的那段对话，似乎是说，楚恬的存在，才是让楚琛答应与虫族交易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恬很可能已经死过了一次，但因为交易的原因，他在虫族的高科技下被及时救了回来，然后换成了现在这样的身体。 这四年来他潜心训练，进步神速，实力远超当年还未成名的许渊。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他身体素质本就有那么强横的原因。 父亲一直不让他上战场打仗，也是怕他万一重伤垂死，就会发现身体的异常。 明明待他如此之好，死亡前却忽然对他发起攻击，显然是想借此隐瞒他的身体情况，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表明他楚琛和楚恬从此断绝父子关系，向外界表面他楚恬在楚琛心中根本无足轻重。 然后楚琛就用自爆的方式将自己炸成灰烬，又毁灭了荣慊。十有八九为了阻止别人搜刮他大脑中残留的记忆，隐瞒住他残留在荣慊里的不知名证据。 ——比如，埋藏在荣慊某处，身上曾留着他一半血液的，楚恬的尸体…… 因为他这么一个珍惜家人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的身体，就这样被丢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抛尸荒野。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选择用自己的死，隐瞒住了真相。为楚恬制造出一个虽然不算太幸福完美，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其中辛秘的平安未来。 但此刻，楚恬知道了。 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楚恬哭得不能自已。 活着没有意义，死也死不掉。 这就是他父亲留给他难题。就像父亲这个存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样，不想去纪念，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宇宙中没有时间，身体中某个开关被打开了的楚恬坐在装置内，根本感觉不到身体饥饿。他就这样自甘堕落地让自己在这片星海中无止境的漂泊下去，不去寻找方向，也不去思考未来。 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 但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要与楚恬作对到底一样。 不论他心中的愿望是什么，现实总是要故意跟他反着来。 两架熟悉的机甲带着两道耀眼的蓝光从远处飞来，发现装置之后，立马加快速度，笔直朝着楚恬的所在位置疾奔而至。 发现舱门大开的模样，两辆机甲齐齐停了下来，似乎无法接受这种噩耗。 但很快，他们就通过系统检测到了装置内的热源，扫描出了一个鲜活的人形生命。 震惊和不敢置信，让他们迅速靠近过来，手掌扒着舱门，探头往里面看去。 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的楚恬，眼神麻木抬头看着他们。 黄毛第一时间穿上宇航服从机甲里跑了出来，他敏捷地钻到了舱门口，身体颤抖地拉着楚恬的手，不容反抗地将他拽进了机甲内部。 “学、学长……为、为什……怎么会！！” 一把甩掉头上的氧气头盔，黄毛手掌不断摸索拍打着楚恬的身体，声音高亢：“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恬面色难堪，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心急的女兵紧接着也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楚恬竟然还活着，她欣喜若狂，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一把冲过来，死死抱着楚恬的身体，像是拥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 “元帅本来是和我们说，要来回收您的尸体的……”女兵道：“真不敢相信……老天终于做了一回好事……” 黄毛站在一旁用巴掌狠狠甩了自己脸两下，重力睁了睁眼睛，盯着面前的楚恬，半天还保持着懵逼的状态。 “学长，您这是……”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5节 “是啊！上校！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两双善意的不解目光，楚恬沉默。 半晌后，他才缓慢着声音，艰难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就是这样。我父亲，似乎，和外星人……” 说道最后，楚恬已然是说不下去了。不断摇头，再也无法言语。 原本还喜悦不已的女兵和黄毛二人，顿时笑容一滞，也跟着默然起来。 但没过多久，女兵和黄毛目光互相对视了对方一眼，坚毅的神色涌上面孔，齐齐做出了决定。 “上校您身上还带了别的应急用的空间枢纽，但是古城根本没有发现。”女兵道。 “所以依靠空间里存放着的氧气瓶，学长你坚持到了现在，然后被赶过来的我们两个人救下了。”黄毛说。 “您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放心吧。就像您之前和我们说的那些话，‘什么都不要多想，未来好好活着’。” “这是我们的愿望，也是我们一生都会去守护着的秘密。” “谢谢您，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我们。” “现在轮到我们，来报答您了。”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忽然再次留下，楚恬双手掩面，蹲在地上无声哭泣。女兵和黄毛走过来，拥抱住了这个饱受折磨的无助孩子。 “虽然未来的人生会很艰难，但您还有我们在。” 第104章 不算秘密的秘密 楚恬面临三活二抉择的消息, 在古城死后尸体被发现的半小时后, 从银河系外围传回了地球内。 许渊和言澈、凤绮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情。 听完古城遗言的许渊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迅速计算了一下时间, 明白自舰队成员发现楚恬不在、寻找到古城尸体明白楚恬三人此时的状况一直现在, 总共过了七个半小时的时间。如果三人听完古城为他们设下的题后，直接作出了决定的话, 说不定现在已经…… 许渊当即转身出门：“我去找他。” 言澈下意识伸手拉住了许渊的衣角。 “……” 言澈的声音从许渊背后传来：“对不起。” “……”许渊缓缓转过身, 手掌轻抚上言澈的脸颊，安慰道：“没事。” 言澈目光紧紧盯着许渊的脸：“我会去推演出救生舱的路线，然后发送给你。” “交给你了。”说完疾步跑了出去。 看着许渊出门, 言澈低下头。牙齿咬住嘴唇，眼神闪烁不定。 凤绮认识言澈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见到言澈当着自己的面，露出这种没有把握的彷徨神情。 总不可能是因为楚恬的遇险而感到慌乱，之所以这么紧张，说到底还是因为许渊。就凭许渊在言澈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真因为言澈的原因，让许渊心中产生了不快, 言澈一定会感到为难。 毕竟让楚恬上太空的人是言澈。如果楚恬死了，言澈或多或少都得负上一定的责任。就算许渊不怪他, 但唯一的侄子就这样没了, 许渊心里肯定还是会有疙瘩留着的。 这绝对不是言澈想要看见的。 而且…… 虽然事情还没有得到确定，虽然凤绮不是很想承认。但按照凤绮知晓的楚恬的性格, 想必他此刻已经作出了决断。 而决定中的牺牲者, 十有八九, 就是楚恬自己。 谁让他是那个，知道自己父亲投敌之后，宁愿和父亲断绝关系，也要率兵去讨伐的人呢……和他叔叔许渊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的性命，道德底线有的时候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凤绮自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在他看来，自己身为虹旭未来的家主、手握万千重兵的将军、人类中的顶尖战力，绝对不是一两个普通人可以取代的。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简直是想都别想。 但就算自己无法做到，凤绮也不想去鄙视那些愿意去做的人。早在四年前许渊身死，他第一次得知许渊竟然是旧人类的时候，他就彻夜未眠数日，将许渊和自己之间的差别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 最后得出一个有些唯心主义的结论，那就是许渊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以弱胜强，用微弱的差距战胜他。说不定就是因为许渊心中那种为了他人，愿意牺牲自己的ji,ng神。他获胜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更多的人类，所以才会看起来那么强大，强大到条件远胜于许渊的他，也无法战胜的地步。 言澈在一旁着手寻找救生艇的工作，凤绮cha手站在一旁，看着言澈忙碌。 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不经意的随意琢磨起了古城的遗言。想起对方那个“因为你是好人，所以我特意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忽然感觉这句话说不定才是古城他真正狠毒的黑手。 因为古城知道楚恬是因为不堪受到外界的流言蜚语，所以才特意跑到愿意接纳他小队里“度假”，暂时求一个心安。 如果楚恬没有选择牺牲自己，而是让面前的两个小队成员去死。那么就算楚恬此刻勉强苟活了一条性命，回来之后，“三活二终极选项”的事情也早已传遍了整个小队。看到楚恬平安无事的样子，再看看被拖累卷入事件里的黄毛或女兵没有了踪影，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待楚恬？楚恬这地球上仅此一个的容身之所，想来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消失。 失去了最后一些愿意相信他的人，也失去了可以自我安慰的“好人”立场，内心饱受煎熬。那时候的楚恬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一辈子都要受到折磨。 古城给楚恬这么一个选择，为的就是让善良的楚恬可以带着好名声光荣死去，或者让罪恶的楚恬一辈子孤苦伶仃痛苦的活着。不管怎样，古城的仇都算报了。 那头，楚恬迅速推演出了救生艇的去向，将数条线路图发送给了许渊、以及驻守银河系边疆的众多部队，让他们去寻找救生艇的下落，然后转身直接准备起了灵魂复活的事先工作。 凤绮好奇问道：“你这个复活术，不管是什么人都能起效吗？” “目前只能让灵魂力量强大的人，实现像凌天璨那种程度的复活。”言澈道：“灵魂力量薄弱的话，很难。” “为什么？”凤绮还想着自己以后寿命走到尽头，没准可以借着言澈的技术，死而复生呢。 “因为死后灵魂就直接消散了，根本无法用仪器进行捕捉。”言澈道：“目前检测灵魂强大与否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看那人生前能否看见那个ji,ng神体的外星人少女。不能看到的，基本力量都不强。” “……那不就是说，我这种的就没办复活了？”凤绮失望道：“你就不能再加把劲嘛！你看，你这个……许渊的侄儿也看不见那外星人，你想要他开心，就想办法把楚恬复活过来嘛。” 言澈面无表情道：“我刚才说了，死后灵魂直接消散，根本没办法捕捉。也就是说，如果楚恬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就算是我，也回天乏力。” 最重要的材料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还复活什么啊。 “……”凤绮看看言澈手里的复杂仪器，道：“那你现在在干嘛。” 言澈：“将功补过。” “……” “……” 凤绮戳穿道：“不是让许渊回来看到你在这里想办法‘努力’救人，对你的印象好转一点？” 言澈很诚实：“就是这样。” “……” 凤绮忍不住吐槽：“你真是变化太大了。” “谢谢。” “又不是说你好话！”凤绮不满嚷嚷。 三个小时后，救生艇终于被发现。里面两个人的身份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证实，是女兵和黄毛。 从二人口中，言澈得知了事发当时的情况，也知道距离楚恬离开救生舱，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说话的女兵泣不成声，大家心里都清楚，楚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下心情一片沉重。 “我想去接上校回来。”黄毛含泪道：“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那种地方。” “我也是。”女兵哽咽哀求：“元帅，求您了。” 言澈自然是同意的。事实上他早就在说话的同时，便根据二人的口供，大致锁定出楚恬此时所在的位置了——一切都是为了许渊，他自然是竭尽全力。 由于弹s,he装置的体积过于渺小，在茫茫星海中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只要花上足够的时间，迟早是能找到的。 许渊得知消息后，虽然心急火燎有心想要加入搜寻的队伍去寻找楚恬尸体，但他知道想要从宇宙中找到一个没有信号的简易装置，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拿不下来。 偏偏又是考核逼近的最后十几天时间，因为楚琛身死而变得四分五裂的荣慊军队急需整合，与凤绮的新旧四王交替也需要足够多的流程去一一交接处理，很多事情都要等着他去亲手完成，有心无力的许渊只能按耐住情绪勉强留在地球，将寻找楚恬的事情，交给他生前的两个部下去处理。 又过了七天的时间，理应载着楚恬归来的星舰停靠在地球外的太空港口，上面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少年的身影。许渊触景伤情，站在星舰中的指挥室内许久不愿出来。凤绮和言澈识趣地离开，将指挥室留给了许渊，没有打扰他，借着等待的空隙讨论起了正事。 凤绮急道：“——你说你那个药剂还没做出来？！” 言澈：“还剩下最后一丝。” “一丝什么意思？是差一丝没关系，还是差一丝所以没成功？”凤绮跳脚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抓捕楚琛的时候，我说过要先确保药剂的完成度，将‘证物’第一时间控制下来的。”言澈无波无澜地看着凤绮，冷静诉说着当时的情况，将“锅”的主人十分清楚的找了出来：“但你说先把楚琛抓住，之后什么事情慢慢来没关系。” 凤绮张口结舌：“……你！” 言澈语气幽幽：“只差最后一个样品就能完成了，但偏偏这最后的虫族地球上已经找不到了——因为某位凤姓将军的原因，事前放出大话保证完成任务，临场的时候却被对方一个炮弹打得晕头转向，直接任务失败。久久没能攻克下储藏室不说，还让那么多珍贵的证物也跟着楚琛一起被炸毁了，真不知道是哪位凤姓将军做出来的这种事。” “你，你不能因为在许渊那里吃了瘪，就拿我撒气啊！真是还不如像以前一样继续做个机器人呢，简直是越来越难说话了！不学好……”凤绮被言澈损的脸都红了，故意逞强道：“大不了我去给你跑到外头，抓一只虫子回来行吧！虫族的地址给我，我开虫洞飞过去。” “你打不过的。”言澈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那种“我说的就是事实”的语气，听得凤绮牙根直痒痒：“到时候为了救你，又得花上好大的力气。” “——靠！” 凤绮气得简直想去找许渊，让许渊别和这坏心眼的家伙玩了。不然以后言澈一和许渊感情出现了问题，就拿距离最近的他下刀，这日子还能过吗！ 转身推门而入，闯进去公报私仇地开口说道：“许渊！许渊你管管言澈，这人真是太不靠谱了，竟然现在药剂都没做出来！” 许渊回头，看向言澈。言澈却第一时间打开了通讯设备，连接上了黄毛那边。好像自己本就准备去问了，只是恰好凤绮把门打开了而已，绝对不是他在借机转移问题。 许渊果然立马忘记了药剂的事情，询问的眼神死死盯着屏幕，想要知道那边的最新消息。 凤绮：“……” 通讯很快就被接通了，黄毛那边恰好还落着泪。明明落泪，气氛却比之前的死寂、故作冷静，要看上去欢乐的多。 “元帅！！”黄毛喜极而泣，对着屏幕那头的言澈激动道：“找到了，找到了上校！！” 许渊一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一边难过的情绪更深。他沙哑着嗓音对黄毛道：“把他带回来吧。我要……亲手安葬他。” “不用！” “……”许渊抬头，眼睛眯着看向黄毛。 黄毛紧接着解释道：“上校还活着！他还活着！！” 一听此言，许渊目光睁大。连忙跑到言澈身边，迫切出声大声喊道：“在哪儿！他在哪儿？！” “您看——” 话落，屏幕那头，出现了面容略有些憔悴的楚恬。楚恬眼睛看向镜头，见许渊、言澈和凤绮视线笔直盯着自己，目光一时有些无措。道歉也不是，道谢也不是，犹豫了片刻，只好抬臂敬礼：“上校楚恬，脱离队伍七日后平安归来，谢谢长官们的爱护！” 许渊眼眶霎时间红了，看着楚恬的面孔双目盈出了泪光，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楚恬见许渊竟然这么激动他还活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紧张：“谢、谢谢军团长关爱……” 凤绮奇怪的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话语一出，那边的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僵硬紧绷，很不正常。女兵道：“上校他身上带着应急用的空间枢纽，所以撑过来了。” 凤绮也没多想，顺口问道：“哦？那枢纽呢？” “……” 站在机甲内部，身上还穿着宇航服。完全没想到就在上一秒刚刚决定好说词，准备向外界撒谎的下一刻，言澈就把通讯发来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准备的黄毛和女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沉默又绝望。 这是……没办法了吗？ 言澈目光仔细在楚恬的身体上打量了片刻，电光火石间，已经根据种种线索想明白了原因。他道：“楚上校，你和苏柩团长慢慢聊，有什么需求你与他说，我和凤将军有事，先离开了。” 凤绮纳闷：“啊？什么事啊？” 言澈眼神示意凤绮跟自己过来，没有多言，一言不发直接转头离开了。 凤绮左看看屏幕，又看看言澈，挠了挠头发，最终还是听话地跟着走了。 走之前，他听到许渊迫不及待对楚恬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你先和他们回来，回来我给你安排医生……” 压根就没有追究这些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的意图，好像完全被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昏了大脑。 凤绮关上门对言澈道：“……干嘛啊？不会真想让我一个人去虫族大本营找他们麻烦吧。我就说着玩的……” 总不会真那么小心眼，想要报复他刚才的告状行为吧。 “这人家楚恬也平安回来了，你家许渊也不会再郁郁寡欢，没ji,ng神和你说话了……”总不至于都这样了还记仇吧！ 言澈道：“药剂的事，已经没问题了。” 凤绮一听，忽然想明白自己原来是被耍了，气急败坏指着言澈骂道：“你这人！性格简直是太恶劣了，根本不能把许渊放心交给你，我绝对要拆散你们！你给我等着瞧！” 言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绮瞪眼：“那是哪样！” 言澈：“楚恬身上没穿宇航服。” 凤绮骂骂咧咧的声音稍微停了一停，说：“……好像是——但是那又怎么了？！” 没准是脱下来了呢？ “去找尸体的他们，怎么会有心思带三套活人穿的宇航服。” 凤绮一听，忽然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咦？” “如果是把脱离装置连带着楚恬一起带进机甲内部也就算了，但画面中的装置还在宇宙外面停靠着。”言澈道：“而且楚恬的衣服上，出现了几处蒙泰反应。” “？！” 凤绮诧异道：“你是说，微生物直接接触真空宇宙后，产生的那个反应？” 那意思不就是，楚恬他穿着的衣服，在宇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吗？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瞬间想起刚才言澈“出尔反尔”，“故意耍弄”他的那件事，凤绮越想越心惊：“你是说，楚恬就是那最后的一只虫……” 言澈左右看了看环境，确定四下无人，点了点头。 “是。” 凤绮目光闪烁不定：“这——” 不光楚恬是虫族、且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说。刚才在场的两个士兵，显然也清楚了楚恬的身份。但知道了楚恬的身份，他们却第一时间选择了隐瞒。这种知法犯法的罪过，绝对不是开除军籍就能轻易饶恕的小事…… 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些人才好呢。心中早就有了适合的决断，但碍于许渊的存在，凤绮一时间难以下决定。 而且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许渊，他侄子竟然变成了一只怪物的事情。 言澈道：“许渊他也知道了。” 凤绮一惊：“嗯？” 言澈：“荣慊家族几个重要成员的身上都会带应急用空间枢纽，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古城会不会犯这种低级疏漏暂且不提，但楚恬身上的应急枢纽，是许渊当年作为生日礼物亲手送给楚恬的。” 凤绮没听明白：“你是想说……？” 话说回来，言澈怎么连许渊在楚恬的生日那天，送的什么礼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也太吓人了吧。 言澈：“那是个金色的雄鹰胸针，但刚才楚恬胸前并没有佩戴。” 凤绮顿时明白了。 但他还是道：“会不会是楚恬这些年换掉了？你看胸针这种东西总是要每天换衣服的时候戴来戴去的，很麻烦。” 他这些年好像也没见过楚恬戴胸针的样子。 “他不是前些年很讨厌许渊么，所以干脆就把许渊送他的东西扔了？” 言澈：“出发前楚恬戴上了，许渊当时看到后很高兴，话都比平时跟我多说了两句。” 凤绮：“……” 忍住，一定要忍住，吐槽就输了。 “我是懒得管你们俩的事情了，爱咋咋地吧！”凤绮骂咧咧道：“反正我一直都是吃力不讨好……” 话落，身后的门忽然从内部打开。许渊兴冲冲的跑出来，对言澈他们笑道：“我去接恬恬回来。” 凤绮不痛不快，怪声怪气地哼了一声：“乐呵成这个样子，巴不得人家知道你是他叔叔许渊啊！” 许渊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两声，根本没把凤绮的拿点“攻击”当回事。走过去抱了抱言澈，对他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凤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挑拨道：“他辛苦啥啊？不是啥事儿都没干吗！” 许渊无视凤绮的捣乱，看着面前因为肢体接触，而又开始脸红起来的言澈，松开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对言澈道：“最近心情不好，没时间安慰你，对不起。” “我靠！谁安慰谁啊？”凤绮说：“你侄子出事了，你还要安慰他？” 许渊对言澈笑道：“我有心想告诉你我没有生你气，可是嘴笨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最近心里确实有点乱，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那么到位……先不说了，我先出发了，晚上有时间再和你慢慢聊。” 言澈高兴地抿起嘴角，点了点头：“嗯，去吧。” 凤绮简直被气的快要爆炸了——都这么煽风点火，挑拨他们两个人了，竟然都不上当？！ 要不要这样啊！ 单身狗就没人权了吗？！ 许渊登上机甲离开星舰，急急忙忙用虫洞定位到楚恬附近，在三位少年受宠若惊的反应中，直接将他们一起带了回来。 仅仅只是比预定的星舰航程，晚到那么一个小时的时间。 楚恬终究还是平安回来了。 凤绮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挥挥手赶走了黄毛和女兵，指着楚恬对许渊道：“……我这可是拿到你一个把柄了啊，自己说吧，要怎么办。” 许渊看了一眼楚恬，笑道：“你想怎么办？要不我把四王位置还给你好了。” 凤绮立马被气个够呛：“你他娘当我是乞丐啊！说了是你就是你，谁稀罕捡你不要的位置。” 许渊憋笑：“又不是没捡过。” 凤绮一佛升天二佛上吊，头顶冒烟狂喊出声：“靠！！！” 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绝交，立马就绝交！一秒都不带拖延的！ 许渊捧腹，低声笑个不停。 站在一旁围观二人对话全程，听那个曾无数次放言表态，说“谁跟我抢四王，我就剁了谁”的凤绮，竟然用这种态度和苏柩对话，拿四王之位开玩笑，不经意悄悄变了脸色。 目光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许渊，探究的眼神死死盯着许渊的脸看。 神情、动作、说话语气…… 还有面对他的时候，那种亲近的态度，和无条件的善意…… 注意到楚恬的视线，许渊低下头，对他笑了一下。 楚恬瞳孔瞬间收缩，呼吸停滞。脚步钉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楚恬心中情绪激涌，甚至冒出了很多奇幻不可思议的念头。 头晕目眩踉跄往前走了两步，他死死盯着许渊的背影，目光赤裸，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从里到外分析个遍。 可惜很快元帅言澈就往旁边走了一步，恰好将他看向许渊的身影给挡住了。 楚恬回过神来，恍然间明白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荒诞的事情，怅然若失地低下了头。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这种小孩都懂的道理，他刚才怎么就糊涂了呢。 只能怪，苏柩和许渊，实在是太像了。 走在前方的许渊和言澈齐齐停下了脚步。 地上忽然钻过来了一只小香猪，迈着灵活的步伐笔直朝着几人的位置奔来，看上去大胆极了。楚恬诧异到甚至觉得惊奇——这种地方竟然会有活着的猪？！ 这里可是穿梭星辰大海的星舰内部啊？！怎么可能防御疏漏到厨房里的备用食材都能随地乱跑的地步了？他不就是几天不在这里吗，队伍里的秩序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凤绮看到猪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却没有动作。楚恬犹豫自己是不是需要出面帮忙抓一下这只移动中的食物，不让长官们干这种脏活。但还是首先去确认了一下言澈、苏柩的态度，再做决定。 然后，他就看到两位长官目光齐齐朝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头顶看去，苏柩团长的眼中还露出了一种心愿达成的舒缓神情，转头对言澈笑了笑：“说是没问题了。” 言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太好了”。 楚恬疑惑不解：这是怎么了？ 然后走上前去开始自觉地捉香猪。 猪开口说话了：“卧槽？楚恬？你干嘛我不是猪啊啊啊啊！！！” 楚恬也是同样一惊：几天没在地球，这猪都成ji,ng了？！ 第105章 考核有变动？ 庄严肃穆的会议室, 里面排排坐着地球上最重要的几位将军元帅。 一只小香猪正双腿站立在演讲台上, 挥舞着两条肥嘟嘟的r_ou_手（腿？），慷慨激昂, 发表着似乎很重要的讲话。 台下几人勉强垂着眼竖起耳朵听着。 “……因此，由于我的无私献身, 勤劳运作, 终于用真情打动了他们，说服他们与我们人类达成结盟。真是可歌可泣, 让人动容的英雄史诗啊！这都是多亏了我的偶像——战神，在地球上守护着我、记挂着我的原因，让我有勇气去面对种种困难和挫折，去坚强地——” “其实就是用我制作的各种身体去卖萌嘛。” 少女无情揭露了凌天璨的自卖自夸，鄙视道：“一开始还各种不情愿，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后来发现自己在我们族里特别受欢迎，被追捧得不要不要的，都乐不思蜀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少女和许渊告状道：“你知道吗许渊, 最后我办完事儿回族里, 想要叫他跟我一起来地球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他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让我再等他一个月呢！那还等个屁啊，回来考核都结束了！” 凌天璨一脸尴尬地辩解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嘛，我的心一直都是战神的, 外界诱惑根本不值一提。事实上我离开地球的第一秒, 就已经开始想家了。” “切！”少女双手环胸, 昂首抬鼻，表示对凌天璨的不屑一顾：“得亏我的族人不知道你的那些外型在地球上代表着什么意义，不然绝对不会搭理你的！还目标成为宇宙第一偶像呢，做梦去吧！” 凌天璨又羞又恼，用两只小猪蹄捂面，不好意思地扭捏道：“不是说好了那是我的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不和别人说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许渊：“……” 让这两个人背负地球命运去进行外交，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感觉这么不安啊。 言澈已经在凌天璨自吹自擂的空隙，看完了二人出门后一路记载下来的视频、书面报告，对许渊总结道：“凌天璨作为展示品成功取得她们种族的认可之后，少女跟随她们种族的前辈前往宇宙联盟中的几个大国进行秘密会议。会议中她们放出了我们交给少女的两段视频，一个是虫族危害地球的真实情况，一个是药剂针对虫族的杀伤力……前者足够他们将虫族推到前台接受惩罚，制造出让他们义务成为地球考核对象的由头。后者则说服了宇宙联盟的几个国家，让他们有动力在背后帮助我们推动这一切。” 许渊明白了，顿时松了口气：“所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对。” 言澈低头看着少女带来的来自她们种族的结盟文件，和宇宙联盟的秘密信函，捡了几个重点说给许渊听：“和少女她们正式结盟的时间，需要定在地球正式成为合法国之后。在那之前她们不会对我们提供任何援手。” 许渊点头：“很正常。” 如果考核失败，地球就没有了和外界平等交流的权利。与即便在宇宙这个大舞台上、都地位十分卓然的少女他们结盟，就更是天方夜谭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宇宙联盟的信件中记录显示，虫族如果在此次考核中失败，输给了我们地球，那么将会从3a级国家降等，变成a级国家，以此作为惩罚。” 许渊琢磨了一下，道：“是为了让虫族在考核中全力以对，让我们人类展现出所有克制虫族的实力、不留后手，所以故意用等级刺激它们，还是……？” 言澈不愧是言澈，即便身处地球这种信息封闭的“小地方”，依旧能够将宇宙中的不成文规矩知晓的清清楚楚。他和许渊解释道：“a级国家和3a级国家之间的区别远超a级和b级之间的区别。3a级国家一定程度上可以脱离联盟的掌控，拥有在自己的国家内，自由立法的权利，即便这个法律和宇宙联盟的法律相驳也依旧如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虫族才能一次次利用他族生物的尸体来不断强化自身，即便这种行为明显侵害了他族的隐私和权益。” “也就是说，一箭双雕的意思？”许渊道：“如果地球通过考核，他们就又能看到我们对付虫族的最大实力，又能趁机夺走虫族的‘自有立法权’？” “对。”言澈道：“不过这样的话，我们这边的题目就会变得比之前更难了。” 虫族绝对不会疏忽大意，手软放水的。 许渊笑道：“题目越难，考出来的分数得分就会越高。” 如果说以前只能用d级国家的成绩低分飘过，但现在倘若真的打败了3a级的虫族，将来没准就能拿到c或者是b也说不定。 言澈却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似乎有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提起。 许渊看出了不对，问道：“怎么了？” “规则变了。”言澈道：“本来应该同事发生的四场考核，变成先后分次进行的形式了。” 凤绮在一边侧耳仔细倾听，听到这里出声问道：“那又怎么了？” 分批进行的话，假如许渊先参加的比赛，之后再轮到言澈指挥的团战、不就能让他也继续上场了吗？ 多了这么一个战力，没准还是个好事。 许渊却似乎和凤绮想到的思路有些出入，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凝重。但还是对言澈说道：“让我先吧。” 言澈低头不言。 凤绮纳闷了，他受不了这种不明所以忽然沉默下来的气氛，忍不住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许渊没说话，似乎是不愿意说。最后还是言澈开口解释了。 “起初，如果是同步进行考核的话。许渊那边几乎是可以轻松秒杀掉对面的虫族的。”言澈道：“因为他有我制作出来的药剂，只要将子弹打到虫族身上，战斗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 凤绮皱眉，花了三秒钟的时间去思考，顿时想明白了。 想明白之后，他有些着急：“那现在怎么办！只能硬碰硬了？” “没事的。”许渊安慰道：“本来就算没有言澈的药剂，我也是要自己去战斗的。现在还有了少女为我制造的更强力的机甲，把握比以前更大了。” “放屁！”凤绮才没有那么好糊弄：“以前的考核对象，和现在的考核对象，能是一个水平的家伙吗？以前顶多就是个b级国家的生物顶天了，战斗力和一个多月以前，那几个长出翅膀的天使一样虫族相等，我都能一个打十个，撑上几分钟时间不败。现在它们为了通过考核，绝对会把自己种族的顶尖战力派过来，你要是不用药剂，怎么和他们打？！” 少女还没有听明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许渊不能用药剂啊？用了不就赢了吗？” 凌天璨闷声道：“因为考核不是同时发生的，如果战神使用了药剂，虫族就会发现地球的杀手锏，下次和元帅他们打的时候，就会想出相对应的克制手段，杀手锏就不再是杀手锏了。” 所以为了保证言澈他的考核不会出现疏漏，许渊是绝对不会动用药剂去战斗的。 少女一听，“啊”了一声，用手捂住嘴巴，惊慌看向许渊：“那，那怎么办啊！” 许渊竟然还有心情对少女笑着说道：“没事的。” 但可惜，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几个人，完全都笑不出来。 “我听说，有的外星生物，体积比行星都要巨大。”凤绮道：“你站在上面，连只蚂蚁都不算，怎么和它打。” 许渊说：“总会有办法的。” 凤绮气到拍桌：“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整天一副没关系的样子，我他妈哪天迟早把你打到有关系。” 许渊一脸无奈：“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言澈用哀求一般的目光看向许渊，对许渊道：“……遇到危险，就用药剂，好吗？” 许渊自然是满口说好的。 但言澈几人却听了更难受了。 许渊绝对不会用的，为了言澈那边局势更大、人更多、更不允许失败的考核，许渊是绝对不会用的。 而且清楚许渊性格的他们，也说不出“要不让言澈先考”的话来。 想也知道绝对会被许渊厉声阻止。 少女连忙道：“我！我会用我所有的家底，去帮许渊制造出一台强大的机甲的！别说行星了，恒星那么大的虫子我也能保证武器的威力可以打得动它！相信我！” 许渊眼中含笑，看向少女：“那就太好了，感觉很可靠呢。” 少女红着脸蛋扭捏道：“我……我以前觉得，寿命短暂的生物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已经见过太多了。但现在认识了你们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许渊我不想你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言澈也道：“虽然时间只剩下一周，但我会为你制造出一台绝对不输给任何虫族的装备的，相信我。” 许渊点头，看向言澈的目光十分温柔：“嗯，我知道。” 他很高兴言澈没有说让他不要参加考试，或者“你之后再考”的话。因为这也是言澈信任他的一种表现方式。 少女：“言澈，晚上我们去星战网一趟吧。在那里我们商量下怎么给许渊做机甲，我这里有好多材料，说不定就有能用得上的好东西，你来看看。” 言澈目光看向许渊，道：“好。” 许渊一听星战网三个字，习惯成自然地自觉道：“我也去。” 第106章 第三场考核 第一场考核开始的三天前，地球的考试对象名单被宇宙联盟公布了出来。 望着上面四个齐刷刷的“伊特拉斯帝国”, 地球上的媒体舆论议论纷纷。 “不应该是随机的四个国家派人过来检验吗？为什么都是同一个地方……” “天哪！这是3a级的国家！宇宙联盟里, 仅次于s级的存在啊！” “等下, 这个伊特拉斯帝国的资料看上去好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和我们发生战斗的虫子吗？！” “暗箱c,ao作！这里面绝对有y谋！”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这不是故意要逼死我们吗？” “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人类辛辛苦苦筹备了一百年的考核，结果竟然用这种方式捣鬼，故意针对……公平何在！” 和之前几次不同，这次出现问题, 言澈并没有出面解决。似乎是正在忙碌着什么，抽不出空来似得, 已经接连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了。 官方第一时间发表了声明, 表示他们会去询问宇宙联盟原因, 请百姓稍安勿躁。并派了数位专家一天二十四小时直播、分析伊特拉斯帝国的情报, 一条又一条“有利”消息被传达出来, 让大家逐渐了解敌人情况的同时，也稍稍变得乐观起来。 “听说虫族的生物科技和战斗力都很强, 但智力和科技发明方面就很弱。” “那这么说的话，‘军事指挥、机甲单兵战斗、辩论、科技发明’四项考核里面, 姜文教授的辩论, 和钱学教授的科技发明, 考核压力就小很多了？” “是啊，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我相信言元帅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军事指挥的考核绝对是胜算最大的那个。” “那么问题就是苏柩团长的单兵战斗了……” “说实话, 我还是觉得凤将军更靠谱一些。苏柩年纪太小了, 入伍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 心理素质还有抗压能力很成问题。” “对啊，也不是说战斗力就是最终标准。虽然苏柩的实力可能比凤将军强上一点，但有的时候战斗也不是说谁实力强谁就能赢。以前战神许渊不也是凭借旧人类的身份，战胜了凤将军那么多次吗。” “而且讲真的，我对苏柩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官方资料就那么两行字，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还是不久前元帅介绍永域的时候，说他是永域的驾驶者，我才知道的。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嘛。” “把我们地球的命运，交托到这样的人身上，感觉挺不靠谱的……” “可让苏柩参加考核，是凤将军，和言元帅亲自认可，大力支持的啊！我相信凤将军他们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的！” “是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丧气话做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默默支持四王，相信他们不久后的胜利，这样就足够了。” “人类必胜！” 就在这样或悲观或乐观的议论之下，决定地球命运的考核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让人庆幸的是，和教授们分析出来的结果一样，虫族这种大脑里似乎都长满了暴力肌r_ou_的生物，在逻辑辩论和科技发明方面的实力十分薄弱，出场后就处于完全被人类碾压的状态。 可以说，论起唇枪舌战、创意发明，一百个虫族都不是人类的对手。 通过考试后，两位教授面对媒体说出了相同的话语：“除了长相恐怖以外，它们根本没有一点让人感觉害怕棘手的地方。” 于是四场考核，一下子就轻而易举接连获胜了两场。如此顺利的进展，实在是让人激动庆幸，欢喜不已。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二场考核结束后不久，真正的重头戏，第三场机甲单兵战斗，终于到来。 所有人都早早聚集到屏幕面前，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紧张看着那头的比赛实况。 ——在民间调查中，苏柩所出场的机甲单兵战斗，被民众普遍认为是“最有可能落败”的关键性考核，也是所有四王中支持率最低的一位。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6节 甚至直到考核开始的前一秒，呼吁换下苏柩，让凤绮上场的声音也依旧不少。 没有人知道，这次比赛的结果到底如何。他们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坐在家里默默祈祷，希望胜利女神的光芒，更够一直庇护着人类罢了。 倒计时结束，双方人员各自进入场地。 当苏柩的战机出现在屏幕前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愣。 这是什么？ 机甲？ 或者说……战舰才对吧！ 地球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连人形都没有的机甲，人体怎么c,ao控啊！” “为什么不用元帅制造的永域！而是临时换成这种装备！” “根本就来不及适应c,ao作吧！” 话音未落，代表苏柩的战舰毫不犹豫和敌人拉开了距离。舰身前方的两台大炮迅速开始凝聚威能，仅仅三秒钟的时间便充能完毕。两道划破天际的夺目白光呼啸而过，转眼间就准确命中了敌方身体！声势震天！无法阻挡！ 如此威猛的开场，如此顺利的先手，让大家顿时忘记质问，下意识欢呼握拳，激动出声：“太好了！” “就是这样！” 然后，白光渐渐散去。大家这才有机会看清敌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宛如恶魔般相貌可怖的怪物。头生四根山羊般的长角，顶端环绕着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模样极为不祥，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死亡本身。背后一对蝙蝠的黑色膜翼，在空中轻轻扇过，带起了一阵赫赫威风，声势惊人。 手持一把漆黑无比的三叉戟，身体四处燃烧着赤色的火焰。宛如居住在地狱里的子民来到人间，邪恶，堕落，残暴，疯狂。 浑身上下肌r_ou_遒劲，满口獠牙嗜血狰狞。发出一声巨吼，充满杀戮欲望的声音直达人的心灵，恐惧让人大脑一震，心脏不住疯狂跳动。 他们看见这个恶魔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双右手，便轻而易举消灭掉了方才那威势冲天的巨型镭s,he炮弹，从头到尾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挪动半寸，压根没将方才的攻击放在眼里。 它动了！ 苏柩迅速后退，似乎是打算用远程的方法消磨掉怪物的一部分战力。子弹十分ji,ng准快速，宛如流星般铺天盖地的冲向怪物，看得人眼花缭乱，认真过度甚至忘记了呼吸！ 怪物伸出一只胳膊，随意挡住自己的脑袋。子弹打上他的身体，却仅仅只能蹦出一丝丝的火花，甚至连皮肤都无法擦破！ 这是何等的防御能力！ 明白远程攻击手段基本无用的苏柩，用三十秒的时间果断放弃了一追一逃的游击战术，战机停在空中，不过一秒钟的功夫，大家熟悉的机甲永域，重新登场！ 观众一阵紧张。 ——就要近身搏斗了吗！ 虽然近战才是苏柩的拿手好戏，但就连子弹都无法留下痕迹的强悍身体，□□真的能够划破对方皮肤，留下致命伤害吗？！ 宛如两颗行星相撞，巨大的声响和音波震耳欲聋。两个高速移动中的存在于半空中猛力撞上，武器摩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高音！ 不相上下！ 怪物和苏柩手持武器，对峙半秒都没能将对方从空中劈砍投掷出去。下一刻，让人目不暇接的武器残影在空中划过，只留下□□和三叉戟碰撞时发出的剧烈声响，告诉大家战斗到底有多么的激烈！ 交战正燃之时，怪物抬起自己粗壮强力的大腿，用违反人体力学的方式猛地抬到胸腔附近，紧接着一个狠狠的踹击，用无法阻挡的气势，如闪电般飞速踢向了苏柩的机甲胸膛！ 甚至还来不及替苏柩捏一把汗，身处战场中央的苏柩险而又险地用手臂格挡。手和脚掌之间形成一个巧妙的角度直接卸掉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力度，一个轻松的螺旋侧身外加回身后踢，电光火石间打在了怪物的脑袋上方，毫不犹豫将它狠狠砸下了空中足足两百多米的距离！ 这是交手以来，人类一方率先取得了的头筹攻击！人类士气大振！ 接着下一刻，摔落在下方的怪物猛地一扇翅膀，如导弹一般的速度眨眼间飞到了苏柩的面前，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粗壮的拳头直接砸到了机甲的脑袋上，白金夹杂着湛蓝光芒的机甲就这样被狠狠的摔到了远方的半空，身体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侧身险险躲过了怪物的下一次攻击，横枪划过身前空气、干脆了断地逼退了怪物紧接而来的又一次袭击。 如此紧凑的战斗节奏，看得人目瞪口呆，完全来不及反应。人类这才第一次正面认清身为四王之一的苏柩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换做别人绝对已经死上无数次的攻击，在苏柩的眼中却仅仅只是稍微有点棘手的招式而已！ 这，就是人类的顶尖战力。 这，就是决定地球生死的关键一战！ 苏柩，加油！ 第107章 艰难的战斗 许渊参加比赛的时候, 言澈等人就在外围的观看席上等着。 目睹到敌人出现的瞬间, 言澈皱起了眉心, 少女暴躁懊恼叫道：“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凤绮连忙询问：“怎么了！” 少女指着面前的怪物大声道：“这是迪蒙种族啊！号称宇宙中最最凶残的种族之一。身体力量超强绝伦, 性格残暴、恶劣、恶名远扬！脑袋里只有杀戮的极恶的存在！和虫族并称宇宙中最不想遇到的两大种族, 但和虫族那种见缝cha针杀都杀不完的弱ji不同，迪蒙种族让人讨厌的原因是他们实在是太难打了！” 凤绮忙追问：“为什么？他们很强吗？” “强！但并不是说力量强大到无法毁灭, 比他们实力强大的种族很多，但基本都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可迪蒙种族实在是太好战了！”少女气愤道：“一旦和他们对立上，就绝对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下场！即便侥幸获胜，代价也绝对是巨大的！” “迪蒙种族十分嗜血，一旦开始战斗，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想办法获胜，即便那个代价是自己的生命。而且在战斗技巧方面十分智慧，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存在。”言澈同样也对这个宇宙闻名的种族知之甚详, 一边表情晦涩、目光紧盯着场地中的许渊和怪物, 一边道：“身体属于绝对的力量派, 战斗意识十分优秀。唯一的弱点就是能量攻击——” 话音刚落, 比赛开始。许渊似乎也认出了对面的怪物身份，第一时间c,ao控战舰拉开距离，发出了巨型能量炮，目标直指怪物的身体。 凤绮高兴道：“那这下不就可以——！” “你看仔细了。”言澈沉声道。 “……” 白光渐渐散去, 凤绮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毫发无损的怪物, 骇然出声：“——你不是说他的弱点是能量攻击吗？吃了这么一招, 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言澈理智道：“你忘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了吗。” 怎么可能留下一个全宇宙人尽皆知的弱点，让人类去针对呢。 “虫族难得获得一个迪蒙种族的尸体，一定会用最好的生物科技去融合改造他的。”少女说：“所以害怕能量攻击这方面的弱点，想必也会被它们有意识的弥补起来。” “不过，虽然拥有迪蒙种族的血统，说到底也只是个虫子。”言澈看着前方的许渊，使用远程攻击手段试探了怪物数十秒后，发现不奏效，立马切换成了近战形态，认可道：“只要找到关键的解决方法，就可以想办法获胜。” “解决方法？”设身处地，将自己换到此时许渊的立场上去想，看着电光火石间二人激烈交手的画面，凤绮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稍弱，说了句丧气话：“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不过那个怪物，光是应付他的攻击就竭尽全力了，怎么找方法？” “那总不能就这么认输吧！” 肥嘟嘟的爪子双手握拳，目光死死盯着许渊的凌天璨眼神坚定道：“我相信战神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他可是我们的战神啊！成名以来一次又一次地实现了多少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只要战神来了，那就绝对没问题的！我相信他！” “傻子。”凤绮难得没有挑刺凌天璨的无礼，目光转向画面中的许渊，喃喃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 目光看到迪蒙种族的一瞬间，许渊心下一沉。 根本没有丧气的时间，他直接开始思考起针对迪蒙种族的方案，第一反应便是使用能量炮攻击。 可惜，这种占便宜的好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身体踏上这片赛场的瞬间，许渊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失败这个选项，有的只是如何战胜，这么仅此一个的念头。 赢、赢、赢，不管如何，一定要赢！ 即便牺牲掉自己的这条性命也是如此…… 不过交手几个回合，许渊便明显感觉到对方那惊人的战斗直觉，和比预知还要ji,ng准的本能。 那不是经历无数厮杀战斗后，积累下来的经验技巧。而是仿佛天生就融汇在血液骨髓里的天分，一种外人根本无法复制下来的惊艳能力。 很多时候许渊以为绝对无法被拆解，只能硬抗扛下来的招式，迪蒙怪物都能轻而易举地用他根本想象不到的方法去化解。次数多了，甚至有点无奈到让人没脾气了。 他知道，这次战斗，自己必须得竭尽所能，才有可能找到一丝获胜的希望。 听起来似乎挺悲观壮烈的，但对许渊而言，却是重生以来，过于顺风顺水的人生中，难得一次的“往事回味”。 不就是竭尽所能，去拼搏那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渺小希望吗？ 想当初身为旧人类的他，为了在ji,ng英遍地的军营中取得一席之地，过程中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可远远不止那么区区的万分之一！ 但即便当年他的条件恶劣至此，他还是在那人才济济的部队里脱颖而出，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全球公认的惊才艳艳的天才，成为那地球上仅此一个的战神！ 现在，也不过就是再多一个，“稍微有些难以战胜”的敌人罢了。 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且，以前的许渊背后有退路，面对战斗他可以有退后一步的余地，可以心中有所杂念。但现在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背负着全人类命运的他，压根没有往后退让一丝一毫的打算。有的只是前进、前进、再前进，这么一个选项。心中的强大信念和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日子，可真是受到你们足够多的照顾了。” 横枪扫过面前的空地，逼退了怪物的下一次攻击，许渊冷笑道：“残害了我们那么多的百姓，事后可别想轻易脱身。” 他必须，要让虫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行！ 话落，双手紧握长枪，枪身狠狠一劈，枪尖在空中发出强烈音爆，目标直指怪物咽喉。 “死！” 站在屏幕前的许多人类齐声惊呼： “——这是！” 楚恬双目睁大，不敢置信：“——叔叔？” 没错，这是许渊的成名绝技，号称出招必见血的超高武技。地球上目前为止能够完美使用出来的人甚至不足一只手。 强力一招直接挖掉了怪物颈侧一大块r_ou_，许渊乘胜追击，锐气不减，眼花缭乱的致命招式层出不穷，直接将方才还威猛无比的怪物，打得处于下风，不断嘶吼！ 帅！爆！燃！ 百姓们欢呼起舞，喝彩声响彻了整座地球！ 大家都在为这个替地球而战的英雄鼓舞，用声音作为力量，信念凝聚在一起，传达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 凤绮有些站不住了，他侧头看向一旁的言澈：“不行，根本没用！” 虽然许渊气势上处于上风，但被压制的怪物，却除了脖子上的那一点伤口以外，根本就没有遭受什么巨大的创伤。许渊那目不暇接的攻击，怪物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拦下了，压根没起到作用啊！ “再这样下去，只是白白浪费力气而已！” 话落，看上去处于绝佳立场，仿佛只要继续乘势追击、胜利就唾手可得的许渊，在绝大多数人类不知所以的表情下，忽然收手。 “为什么不打了？” “明明很有利啊？” “别停下来啊苏柩！继续打啊！杀了它！” “学长，为什么苏柩团长停手了？” 楚恬对一旁向他询问的黄毛解释道：“……shu，不，苏柩他发现了，继续打下去也只是徒劳的这件事。” “徒劳？” “他的攻击根本没能破开怪物的防御。”楚恬叹了口气：“人类的攻击……说到底对怪物而言还是太渺小了吗……” 简直就是作弊啊，就好比人类的技术顶多只能制造出一个ji蛋壳，但宇宙人天生就有着钻石强度的躯体。拿ji蛋碰石头都必碎无疑了，更逞论钻石……即便苏柩的实力可以将ji蛋壳发挥出石头刀的实力，也根本无法破开钻石的防御。因为这两个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黄毛紧张道：“那，那怎么办啊！” 面对无法获胜的战斗，难道就只能等着输吗？ “我相信……” 没听清的黄毛连忙问道：“您说什么？” “我相信他。”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楚恬坚信不疑道：“他一定会获胜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他啊。”楚恬说了个让人疑惑不已的回答：“他绝对会赢的，他从来没有输过。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总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获得胜利。我知道，所以我明白。” 不管如何，胜利一定是属于人类的。 “……”黄毛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迷糊道：“哦……是这样啊……” 可是，什么时候，学长对苏柩团长这么有信心了？ 就好像从好久以前开始，便一直坚信他了一样。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坚定十足。 …… 许渊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深呼一口气，站在驾驶舱中，凝神望着面前的怪物。怪物四根尖角上漂浮着的黑雾轻轻略过脖子处的伤口，碗口大的刀疤瞬间被填满、恢复成最初那完好无损的模样。 果然还是攻击的强度太低了吗…… 在所有人诧异惊慌的目光下，许渊干脆果断地挥手，直接斩掉了长枪前方的枪头，然后收回了光秃秃的枪身棍子。 虽然无法战胜眼前的怪物，但此时的许渊，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身后有充满智慧的万能的言澈，和生活了亿万年，游遍了宇宙各地、收集了无数珍惜物品的外星人少女。 地球科技无法战胜的存在，那就用远超地球科技的东西去战斗就好了！ 星光游离，宛如凝聚了无数星辰光芒的琉璃宝石出现在机甲面前。许渊深呼一口气，将枪身靠近宝石。 宛如拥有智能的生命体一般，宝石迅速变成无规则的液体，包裹、攀岩着枪身，找到了方才被许渊割断了的枪头部位，准确的变化成了枪头的模样。 这个看上去绚烂夺目的宝石，乃是号称仅需001立方，就能轻松炸毁一颗小行星的超珍惜至纯能量体。没有形体所以压根不怕受伤的少女轻而易举就把这种东西掏出来的时候，可把知晓作用后的许渊吓了一跳。深怕地球一个不小心，就在考核开始前，被少女先给毁灭了。 而一直都是处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状态的言澈，终于得到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为了心上人所以发挥出百分之一千实力的他直接钻进少女的“藏宝箱”，三下五除二就把少女的珍藏掏了个空。 放出大话，说“会全力支持许渊”的少女欲哭无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坐看言澈从她这里拿东西，然后咬着小手绢去欺负凌天璨撒气了。 只是她平时买特产只喜欢找模样好看的东西买，东西到底实不实用，威力强不强大，就不关她的事儿了。所以言澈拿这堆“超级好看的花花草草、石头塑料”到底有什么用，就连少女本人，也不是很清楚。 而接二连三给自己换上各种装备的许渊，此时就像着装简洁的上班族，脱下工作装后换上各种光彩夺目的装饰物去参加晚宴一样，变得异常奢华。 少女在一旁双手捧心星星眼道：“哇！好漂亮！” “威力同样也很漂亮。”言澈道：“希望能因此逼出怪物的底牌。” 凤绮闻声一愣：“你说什么？底牌？” 那怪物已经有这么夸张的身体素质、和超强的实力了，难道还不够吗？还有底牌？ 画面那头，许渊替换好了装备之后，横枪指向怪物。 “本来不打算动用这些东西的。” 如果说灵魂的存在是人类的底牌，那么他此时身上的这些东西，也是属于他，或者说地球的底牌。 如此繁多的强大技术，在这种全宇宙都能观看到的场合下轻易使出，就像军事博览会上，各个国家都只拿出自己国家落伍的上一代产品出来展示，他却连自己的家底都亮出来了一样。 太可惜了。 但可惜也没办法，架还是要打的。 感受到威胁的怪物谨慎地盯着许渊，许久没有擅自靠近。许渊活动了一下胳膊、关节，重新发起攻击。 这一次，就不像之前那样，可以让怪物轻易接招了。 一声痛苦嘶吼从怪物口中发出，枪尖锐利如手术刀划过皮肤一般轻而易举。残留在伤口处的细小结晶碎屑在脱离出长枪的瞬间于怪物体内发生爆炸，眨眼间便将他的躯体炸得血r_ou_模糊，遍体鳞伤。 黑色雾气甚至还来不及将他的创伤愈合，许渊下一招的攻击紧接而至。明白绝对不能中招的怪物第一次露出了避让的姿态，许渊嘴角敛起一抹血腥的笑容，狠狠抬起长枪—— 可行，可行的！只要双方势均力敌，那么胜利就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站在外围的言澈忽然出声：“来了！” 话音刚落，避开许渊武器，用三叉戟匆忙抵挡枪尖的怪物，身上燃烧的火焰忽然猛烈张扬起来。焰火眨眼间席卷了全身，将他的身体染上了火红的色彩，许渊刚想查看那火焰的强度，眼神猛地一变，迅速夺回武器，转头退让数百米外的空地。 一个巨大无比的火刃，如彗星般划空而来，铺天盖地的席卷过面前的视野，然后狠狠地砸到了猝不及防的许渊背上。 ——发生什么事了？！ 许渊有些懵。 为什么忽然之间，只会近战的怪物就掌握这种能力了？！ 回身看向怪物，却发现这怪物已经转眼间换了个形态。胸前被他刚刚制造出来的伤口缓慢蠕动，慢慢地愈合起来。火焰包裹全身，如魔神般伫立于那天地之间。 刚刚看到一点胜利希望的许渊又一次失望地啧了一声—— 竟然还有二段变形的能力吗。 察觉到危险，所以稍微吃上一招就立马变形，绝不给敌人任何更进一步的机会。只能说不愧是战斗本能强大的种族，完全没有漏洞。 他手中紧握武器，开始思考对策。 怪物不可能是无条件随意变身的，这个变身下来的形态，按理来说应该会比之前的黑色身体更加强大、结实，更能承受许渊的攻击才对。 但如果真的那么好的话，怪物没理由不一开始就使用出这个能力，而是要等到感受到生命威胁了才变身。估计还是因为有什么顾忌，或者说不愿付出的代价才对。就像许渊为了地球未来可以多一些底牌，所以一开始故意藏拙一样。 只要找到这个顾忌、代价…… 看来只有交手才能知道了。 持枪主动出击，交手后发现面前的怪物各方面实力果然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分。 而许渊这边武器虽然威力比之前要强大了许多，机动力和反应方面，却因为他的身体限制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原样。 这也就造成了，许渊的攻击给怪物的身体造成了无数损伤，而怪物的攻击，同样也给已经开始无法躲闪、抵抗的许渊，留下了无数创伤。 从外人眼中看来，这简直就是两个人以命换命，不断挣扎着去接受对方的攻击并且发出攻击，只等着对方先一步重伤难捱倒下去。 目睹双方以命相搏的画面，许多心灵脆弱，不堪折磨的人双眼盈起了泪花，纷纷别开视线，不敢再看。 更有人从中发现了苏柩和许渊之间的共同点，那熟悉的招式动作、一模一样不畏艰难不断挣扎，坚毅绝不认输的气势……让他们回想起当年战神还活着时候的画面，记忆涌上脑海，回过神来，已经泪流满面。 但许渊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再怎么受到创伤，那也坏的只是机甲而已。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不是一击致命，只要还活着，他相信言澈事后都会想办法为他治好。 而且，说实话，言澈为他制造出的新式武器，真的帮了许渊很大的忙。由于言澈个人的“私心”，从头到尾，他制造出来的保护、防守方向的工具，远比进攻用的工具多，可谓是将许渊全副武装，保护到了每一个角落。 正因为如此，许渊才能坚持到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耐心寻找怪物的弱点。 正因为如此，经验丰富的许渊，才能仔细分辨出前后怪物之间的差别，细心发现出其中的不同，然后找到获胜的机会！ 如果说之前的怪物，身体素质虽然“稍弱”一些，却战斗本能惊艳，让人空有满腹格斗技巧却束手无策，只能靠装备去碾压。 那么现在的怪物，就是身体素质十分强横，只能依靠不相上下的装备性能去以命换命的存在。 听上去似乎是怪物变强，许渊不利的状态。但对许渊而言，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好消息。 为什么呢？ 因为冷静下来想想，即便是刚才弱化版的怪物，都能和没有更换装备的许渊战斗到不相上下的地步。为什么强化了之后，依旧和换上装备的许渊不相上下呢？ 要知道，就算许渊的武器变得更加厉害了，但他的机动性却根本没变啊？虽然防御变强了，但该挨打的时候还是会挨打的啊？ 即便如此许渊却还是没有被怪物制服，依旧和他僵持不下，这说明什么？ 不就说明了怪物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强化那么多，实际有某个方面悄悄变弱了吗？ 什么方面呢？ 不是身体素质，不是武器威力，那么想来想去，就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战斗意识了。 念头冒上来的瞬间，察觉到机会的许渊立马使用出了方才一模一样的招式，枪头直指怪物的咽喉。 和之前一样，即便是速度快上许多的怪物，依旧没能躲过这一招的攻击。颈侧依旧被挖出了一大块r_ou_。 比对着前后两次伤口的大小，场上和场外的许渊、言澈顿时提起ji,ng神，振奋起来。 果然如此！ 怪物虽然身体素质变强，但以此为代价，他的理智和意识却变得模糊迟钝起来！这区别十分细微，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或者说在察觉之前就已经被怪物碾压击败。但对于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且意识也完全不弱于怪物的许渊而言，无异于扭转战局的巨大希望！ 以此攻击作为起点，许渊再也不去顾忌怪物对他发出的攻击，决心在自己机甲完全破损之前，彻彻底底，一口气消灭掉这只怪物！ 只要够快，怪物就无法击败他！ 胜利必将属于人类！ 言澈为许渊制造出来的防御罩一个接一个的在怪物的攻击下出现、毁灭，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次交手而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他们只看到双方都在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丝毫不顾自身的损伤，到底谁能撑过去对方的攻击到底谁能更快地了结掉对方的性命！速度太快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一道猛烈灼烧着的烈火顺着怪物的身体直接席卷了战场中央的二人，火光漫天熊熊燃烧直逼天际，眨眼间阻挡了外界视线让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身体燃烧着焰火、背上生出双翅的存在飞了出来。 是怪物！ 怪物还活着！ 那苏柩呢？！ 拔地而起的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十分细小，却十分璀璨。 是长枪，是许渊的长枪！ 锐不可当的枪尖毫无阻碍地轻易捅穿了怪物的胸膛，直接从后背穿过了他的心脏，将他钉死在了半空！不再动弹！ 胜利的希望不知不觉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但紧接着，目光又齐齐凝聚上了下方的火焰—— 苏柩怎么样了！ 灼烧着的焰火缓缓褪去，余烟袅袅地热气在机甲的四周散发。 许渊站在驾驶舱中，满身大汗。看着面前从天空一头往下栽倒、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怪物，看着面前不断预警提示“不可使用”的机甲，畅快地，激动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赢了。 望着远处天空乘坐机甲不断往这边奔来的言澈，许渊一抹额头汗水，望着用力过度不断颤抖地双臂，握拳一笑，兴奋不已。 ——赢了！ 第108章 最终决赛1 人类想要从自己的小世界, 走向更加辽阔的大宇宙, 其中必须经历的四场考核, 已经有惊无险平安通过了三场。 今天终于到了那万众瞩目的第四场考核最终日, 所有人都守在屏幕前，默默祈祷着比赛最终的胜利。 在亿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承载着人类的未来与希望, 由言澈元帅率领的星舰起航了。通过虫洞穿越了无数的时间空间, 他们终于到达了比赛的指定场地。 而等待许久的地球一方，也同时收到了来自宇宙联盟的信号, 开始紧张观看起了比赛的实况。 几个专业的战争分析员，和退伍的部队指挥官, 担任了这次的解说。为一些地球上看不明白战况的人类, 时实汇报，讲解战况。 和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一样, 他们也是第一次正式知晓实战中的具体人员分配, 所以一边分析、一边讲述给所有观众听。 “由于地球的考核身份, 所以我们只能看见人类一方的画面。接下来播放的画面, 均是根据宇宙联盟时实传送来的影像, 所做的具体分析、实况。” “言澈元帅担任了本次战斗的总指挥官。” “主力由佑胤家族的六只部队——其中第六部 队的大半成员为前荣慊毁灭后分散的人员重建而成、由苏柩团长接手改造，以及虹旭、枫璟……等家族部队组建的共计十二只部队。” “除主力外还有特攻小队一只, 辅助小组四组。” “领队分别为凤绮将军、梁景秀将军、徐嘉雯将军、黄志旭将军, 和……楚恬上校？”根据队伍徽章一一识别小队队长, 解说讲到最后, 忽然微妙的顿了顿, 轻声自语了一句：“最后一位可真是意想不到。” 然后大概是明白这种时候再讲这种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几个解说互相接话，很快就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观察着部队所处的位置，几个教授分别讲解道：“现在部队所处的位置，是距离银河系134895光年外的星系——帕达拉玛系的边界。这里地形与银河系相似，外形呈旋涡结构，有明显的核心。核心呈凸透镜形，核心球外是一个薄薄的圆盘，有几条旋臂。” “和银河系如春雪般洁白的色彩不同，这里的星云反s,he出的光线颜色是清澈海洋般的湛蓝，因此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我们人类星舰的金砂色、白银色舰身，在宇宙间驶过。” 身为战争分析员之一的一个男人分析道：“从‘地形与银河系相似’，这个方面来看，对于熟悉银河系的我们而言，是一个比较有利的条件。” “但应该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宇宙联盟将我们的部队位置安排在了星系边缘，这也许是对我们的考验也说不定。” 另一个分析员沉思道：“大家看大地图上标记着的表示虫族的位置，恰好处‘漩涡’的核心部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击败虫族，就必须穿越半片星系、进攻到出于星系中央的虫族才行。众所周知，越到银河系内部，里面的环境就越复杂，越难前进，也更危险，更别说此次还是人类第一次踏上的新土地了，难度完全是呈直线上升的状态。” “而虫族那方，只需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就能利用地形损耗人类方战力，占据先天性的有利地位。” “不过虫族生物的生理性能显然更适合进攻，防守反而是它们的弱项。联盟方的打算，似乎是想看看人类主动追击、讨伐虫族的画面，以此来评价人类方的实力。” “只能说，眼下双方的外部有利条件各自五五分，主要还是依据人类和虫族的真正实力，来决定最终的胜负了。” 如果没有解说们的讲解，实际从地球方的人类眼中来看，战争的初始阶段是很无聊的。他们根本认不清参与此次战斗的成员到底都有谁，也不知道部队此刻到底深处何方、位置在哪儿，情况到底怎么样。 甚至连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半个小时的侦查探索，看来我们的言元帅已经对附近的环境有了初步的了解，舰队开始大范围移动了。谷指挥您怎么看？” “比预想中的时间要快上许多。本以为这个步骤起码要花上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一位从军数十年，满头白发，却依旧ji,ng神矍铄、声若洪钟的前指挥官，扶着白花花的胡子叹服说道：“不愧是言元帅，人类的希望啊——从部队的行进路线和方向来看，元帅在这段时间内，不仅仅只是侦查出了螺旋臂的运行速度、计划出队伍的路线和角度、速度，甚至连如何对付虫族的大致蓝图都基本盘算好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几个年轻的战争分析师就没能看出这部分的情况，虚心请教道：“您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元帅计划？” “你们看凤绮将军的位置。”老人提示道。 沉默数秒后，其中一位分析师后知后觉惊讶道：“……原来如此！” 大概是听见了外面观众们成群成片的不满追问，他连忙补充说道：“可以清楚看见，我们凤将军所带领的特攻部队，正有意识的脱离主力部队的附近，率先冲进了帕达拉玛星系的边缘！紧接着就是我们的十二只主力部队……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分成前、中、后三只队伍，左右各呈四排，紧随凤将军的部队进入星系。元帅的位置恰好处于所有部队的中央位置。四支辅助小组分别处于主力部队内部的前、后、左、右，四个位置，根据情况随时准备支援。苏柩团长率领的部队正处于凤绮将军的特攻队后方位置。整个脉络十分清晰！” “是打算由凤将军开路，然后后方部队跟随前进吗？” “如果虫族处于星系的核心位置，那么毫无疑问最先发生战斗的就会是前方的几支部队。” “我们凤绮将军所率领的特攻部队，压力就会十分之大了。” “值得注意的是，元帅将苏柩团长所率领的第六部 队，安排在了凤将军的身后。这一点十分耐人寻味。” “上周的考核中，我们亲眼目睹的苏柩团长的个人战力，毫无疑问的地球第一。但他的指挥作战能力，我们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记得苏柩团长手下的部队，原本是六只部队中规模最小的一只，接手后直到现在，甚至还不过半年时间。随着荣慊的崩塌毁灭，苏柩团长召集了剩余的荣慊原部队成员，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特训，这才形成了现在大家所看见的人数完整的部队。但这一个月以来，苏柩团长忙于个人训练，是否真的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磨合手中的部队呢……” “如此七拼八凑的队伍，却被元帅安排在了仅次于凤绮将军特攻队的重要位置，是否藏有什么深意。” “又或者真的只是单纯信赖苏柩团长的指挥能力，所以才如此交以重任——虽然很难想象，我们这位年仅十七岁的英雄，不光战斗实力惊艳绝伦，甚至连指挥天赋，也丝毫不弱于地球上指挥作战已经十数年的众多将军。” “等下！元帅这是打算做什么？！” 一道惊诧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们的逐步分析，众人目光下意识顺着声音往前看去，在理解到言澈意图的刹那，所有人都傻眼了。 “虫洞！元帅竟然在这种时候，直接选择了打开虫洞！穿越时空，直取前方虫族的老巢！太吓人了！” 完整的舰队战线摆好之后，当头冲在前方的凤绮等人利用仪器直接在面前打开了一个虫洞，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解说人声嘶力竭地颤声吼道：“人类竟然已经拥有这一步的先进技术了吗？！超短距离的时空穿越！而且还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根据大致的距离和方位，来实现的虫洞穿越！甚至都没有使用任何的大型仪器，直接就这样打开了足够数百辆舰队穿越的持续长达数分钟的虫洞！太疯狂了！！” 听到这刺穿耳膜的尖声咆哮，坐在屏幕前的人类不解道：“刚才让舰队从银河系穿越到这里的那个虫洞，不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主持人那么激动。” 稍微懂点军事常识的人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想要实现空间跳跃，需要用恒星级的战舰花数十秒的时间去开启，然后打开的虫洞通常也只够支持附近两三搜巡航舰跟随着一起进入，再多就装不下了。刚才送我们舰队离开的虫洞是宇宙联盟提供的，地球应该是没办法制造出这种级别的虫洞才对，但没想到我们竟然已经可以做到了……真的是有点疯狂，要知道，这种技术，就连宇宙联盟提供的文明里，也根本没有提及啊。完全就是人类自己研发出来的科技。” 本以为一百年的时间，可以将所有文明学会个两到三成就足够厉害了，谁知道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人类可真是了不得。 或者说……是言澈可真了不得才对？ 完全没听说过这个技术的几个地球顶尖的科学家们面面相觑，坐在镜头面前表情完全是懵的。瞠目结舌，面对旁边几个行外人的询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什么？怎么说？说即便是来自地球第一科学院的他们，也压根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一步跨越数千年时间，亲眼目睹从地球人手中正式实现的，这种即便放在宇宙里来说，也能算是中上难度的顶尖科技吗？ 他们都要吓傻了好不好！心脏都要差点骤停了好不好！ 穿越过虫洞的人类部队眨眼间横跨小半座星系，直接跑到了虫族老家门口，在虫族甚至都没来得及将防御阵营初步建立起来的时候，言澈就带人迎面堵了上去。 安排周围部队按照计划稳步往前行进，平静表象的背后，身处中央指挥室的言澈已经彻底忙疯了。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计算清楚附近的星际物质成分、浓度以及分布范围，做出合理的路线规避。还要派出侦察部队打探虫族的势力分布、结构组成、战网规划，根据种种探查回来的情报、结合周围的地形条件、环境情况，去整合制造出完美的进攻路线和各种特殊情况下的应急措施。 上千人在他手下帮忙分担压力，总结各种琐碎的信息整合递交到言澈手中，但即便如此，也将他忙得够呛。 自十四岁进入部队以来，言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压力了。即便是当年率领尚且稚嫩的人类部队、利用简陋的科技去面对银河系外成千上万的各方外星势力，将星空当做棋盘去c,ao控势力不同的棋子们互相残杀、以达成人类方的目的时候，言澈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焦急繁忙的时刻。 虽然稳扎稳打的逐步逼近虫巢核心同样也是一个方法，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但言澈却不。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也知道自己将所有潜力发挥出来到底能够发挥出多少的效力，更清楚此时他手下总计五千六百万的士兵对于他的存在到底有多信任。 只要言澈想，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他，信任他，面对绝境面不改色的大步踏入，内心没有丝毫退缩抗拒。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行动的背后，有言澈在看着。所以，没关系。 言澈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所以面对安全和冒险两个选项，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利益更加巨大的后者。在虫族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直取对方老巢，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决定的背后，其实一半还要归结于少年凌天璨的功劳。 当初他出卖自己的“色相”，在少女的种族里撒娇卖萌，靠耍宝一招在异族里顺风顺水，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表面看上去只是单纯的嬉戏玩乐，实际上却偷偷调查出来了不少情报。 在凌天璨和少女族人们交流的过程中，那些亿万年来都没能和外界生物好好交流过的存在，面对眼下唯一一个能够与他们对话的外族生物，几乎是予给予求，问什么便争先抢后一五一十地回答什么。 凌天璨出发前牢记许渊交代给他的几个任务，自然是想尽办法，利用手中的条件，去为自己的偶像打点、铺路了。 其中关于地球此次的考核对象，人类的敌人，虫族的机密资料，也被凌天璨从见多识广的外星种族那边问了出来。 这可是在宇宙中花无数珍宝作为代价去交换，都不一定能打探出来的绝密消息啊。 结果竟然就这么被机灵的小家伙给轻松问出来了。 “我是听天天姐她们哪儿，年纪最大的一个老爷爷说的。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虫族有一个原始母巢。里面的母虫可以自行产卵，分裂出无数的‘子母虫’。子母虫就是外界眼中看来的‘母虫’了，母虫其实并非一个，而是很多很多个。” “也就是说，这次和虫族的战斗中，它们很有可能会直接将自己的‘子母虫’送出来——外人绝对想不到虫族会那么冒险，面对一个‘区区’考核，就派出自己族中‘仅此一个’、至关紧要的母虫过来。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这方面的对策。” “到时候如果真的让虫族把母虫送来，然后拖上一段时间，稳扎稳打，逐步逼近就晚了。那么多的时间，足够母虫发育出数之不尽的虫子，然后组成越来越庞大的队伍了——我打游戏的时候，面对这种设定的boss，拖到后期基本都是注定死局的。” “所以我觉得，还是以速度取胜会更好一些。” 以上，就是完全不懂指挥技巧，对游戏却很ji,ng通的少年凌天璨的个人看法。 然后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这个旁观人员的看似胡乱的认真提议，竟然就这样经过层层讨论，最终变成了决定人类命运的第四场考核的最终计划。 ——因为他恰好与言澈的计划不谋而合了。 激动得少年凌天璨几天几夜都没能从这种惊喜中抽离出来，拉着少女翻来覆去念叨自己的“丰功伟绩”，决心要将这件事未来写到族谱上去以供未来后人时刻瞻仰。 而此刻，因为不是人类身体的凌天璨和少女，无法进入部队观战。正留守在地球内，默默注视着屏幕中的言澈舰队，紧张观望着接下来的发展。 言澈看着面前庞大的数据流，眉心紧皱。大脑急速运转，抬起笔，用ji,ng确到毫米的准度，小心翼翼地在线路图上一边分析数据，一边仔细描画着前进路线。 此时他们身处星系的球核附近，部分星系的球核被认为有超重黑洞寄宿，但这里就是虫族的初始传送地、所以显然不用担心这个。球核四周可以随处看见许多恒星。这种恒星又小、又红也较老，全都是与星系同时诞生的，都已经有数十亿的年龄。 其间充斥着各种的星际物质。包括星际气体﹑星际尘埃和各种各样的星际云﹐以及星际磁场和宇宙线。 言澈要做的事情，就是避开恒星的同时、也避开这些危险的东西，寻找出一条相对而言安全的道路。 为什么说是相对安全呢？ 因为星际物质的平均密度为10/厘米﹐这是直到十年前，地球上的任何一家实验室，都没能达到这种真空度，也就是近几年经过不断研究才能勉强说得上是还原实现。而星际物质的又一个特点就是密度的不均匀性，不同区域的星际物质密度相差很大。同样的，温度也差别巨大，从几开尔文到几千万开尔文之间不等。 想要在这种外部阻力或大或小，温度也是忽高忽低的地方进行战斗，机甲、战舰表面所承受的压力绝不是一般两般的巨大。 一个不好很有可能战斗还没开始，装备就已经在路上被平白耗损了许多。所以言澈需要综合附近所有调查回来的资料，结合种种情况，用比电脑还要ji,ng准快速、符合实际的速度，勾画出一条驶往前方的道路。 每一笔，每一划，其背后所承受所蕴含的压力和内容，都绝对不是外人可以想象得出的。 放下笔，言澈长出一口气。根据手中情况，他将线路图分别发送到了几个部队的队长手上。 于是，一直留在地球上时刻注意着言澈动向的几个解说员们，第一时间做出的解释。 “经过二十分钟的前进，我们可以看到部队忽然改变了长方形的整体形态，左右两侧往外展开，以凤绮将军的特攻小队为核心，呈双翼的形状不断前进。这是很明显的进攻阵容。” “留在凤绮将军身后的依旧是苏柩团长，看来我们元帅真的是将突击和辅助凤将军的重任交给他来处理了。” “大家请注意！前方似乎出现了疑似虫族的身影——没错，就是它们！” 画面镜头猛地放大，相貌狰狞，体型巨大无比的怪物忽然出现在漂浮着的陨石身后，成群结队的齐齐跃入所有人的眼帘。 虫族显然也没料到这比赛才刚刚开始不过一小时的时间，敌人竟然就已经穿越大半星系打到了家门口。这支以防守作用为主、反应略显迟钝的虫子甚至都没来得及飞到制定的防御线位置，就提前遭遇了人类的袭击。 第3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7节 凤绮毫不犹豫，在看到怪物出现的一瞬间，便率先拔出利剑，发起了冲锋的口号：“全体都有，随我一起往前冲！刀刃触及范围内的所有怪物，一个不留！杀！杀！杀！” 能跟随凤绮一起的，基本都是和凤绮类似的暴脾气。听到队长发起的冲锋口号，这群人数仅有一百人的队伍，竟然真就这样不管不顾，脱离队伍一个埋头扎进了浩浩荡荡、体型如巨山一般的怪物群中，宛如嗜血好战的狂战士一般，手持武器，亢奋无比。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凤绮等人的特攻队出发之后，紧随其后的主力部队却仅仅只是提高了速度，并未有跟随凤绮一起前进、分担战斗压力的打算。这让旁观的人有些纳闷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体型巨大的怪物明显是虫族里防御能力极强的类型。特攻小组擅长突击作战，最弱的就是攻坚持久战。这不是拿匕首去攻击盾牌，白费功夫么。” 果然，他们看到凤绮等人手持长剑，利用敏捷的机动性灵巧地横穿怪物身侧。剑身轻轻滑过怪物的身体，却仅仅只是造成了一点擦伤，然后就点到即止，头也不回地远离而去了。 可是……擦伤，能有什么用呢？ 几个试图去揣摩理解言澈用意的教授们分析说道：“这应该是打算直接放弃这批防御型怪物，交给身后的主力部队去处理。凤将军所在的特攻队，应该还有什么速度优先的工作需要去完成，所以脱离大部队先一步离开了。” “可里面都是虫子，凤将军他们只有一百人，再怎么灵巧善战，脱离大部队后前后都是敌人，友军无法支援的话，遇到难啃的骨头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吧。这一招似乎有些莽撞。” “而且……”一位战争分析员看着屏幕疑惑道：“现在主力部队和虫族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事先发s,he远程炮弹进行攻击了，但元帅却没有这方面的打算，部队依旧无动无衷地保持原样往前行进……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在元帅他们眼中看来，是看不到这些怪物的吗！”一名教授忽然脑洞大开。 “但凤将军他们刚才确实是拿出武器，做出攻击的动作了。” “等下，这些怪物是不是忽然停止不动了？” “……不对！你们看！它们的身体！” “在消融！而且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说出，大家才终于注意到怪物的身体忽然开始溶解消失。一开始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小角，后来越变越大，呈放s,he性的形态不断扩散，仿佛被黑洞吞噬一般，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傻眼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怪物会忽然消失不见！难道真的隐身了吗？！” “但是主力部队现在已经通过了刚才怪物们所处的位置……看来并不是隐身，而是真的消失不见了！奇迹！简直是奇迹！” 本以为战斗正要开始，谁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莫非是因为刚才凤将军他们特攻部队的攻击？”有人联想到了那人类与虫族刹那即逝的短暂接触，开口说道：“因为那些伤口，所以怪物消失了？！”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扩大一千倍，也无法割断怪物的一只胳膊吧！” “难道又是我们地球的最新科技？龙院长您怎么看？” “……” 来自地球第一科学院的院长一脸尴尬，含糊其辞道：“嗯……这是……我们元帅最新研制的科技，因为是对付虫族的绝招，所以事先不方便透露任何消息……” 简而言之，就是他也不知道。 但只要把事情推倒言澈身上，那么再怎么让人百思不解的“未解之谜”，都能让其他人自己说服自己的轻松结案。 毕竟是“那个”言澈身上发生的事情嘛，再怎么奇迹都能说得通。 “也就是说，这也是我们元帅的计划之内吗！”分析员一脸敬佩，显然是接受了这么个解释：“那就不奇怪了！” 地球上的其他人也不断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元帅做的。” 大家放下疑惑继续去观望战场的最新动态，紧张的情绪却因为过于顺利的开门红而开始舒缓起来。脸上带着笑容，用积极的心态面对这场似乎忽然变得没那么困难的考核。 凤绮等人很快就遇到了后续的支援部队，与之前笨重的防守型虫子不同，这次是大规模的攻击型虫子。数量庞大，成群结队，骁勇善战不畏死亡，可以说是十分难缠。就算剑刃割伤了怪物的身体，在他们消失的那段时间，也能够临死继续发出三到五次的攻击，而这大大拖延了凤绮等人冲锋开路的速度。 紧随而后的主力部队终于到达了。 以苏柩为首的箭头型阵营直接撞上了这群怪物。甚至无需两侧的部队动手，苏柩所在的第六部 队率先冲了过去。庞大的军队在他的指挥c,ao控下如臂使指，灵巧地钻入战局，进行关键性支援。在后续部队都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加入战斗的时候，便已经轻而易举地将混战中的凤绮等人从战场中心捞了出来。鬼斧神工的熟练指挥技巧，看得人是叹为观止。 “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彻底服气了。” “这种程度的指挥能力，没有十年起步的实战指挥经验是根本做不到的。” “没想到苏柩团长不光战斗力强悍不说，竟然连指挥能力也如此惊艳出色。完全想象不出他才刚刚接手这只拼凑出来的部队，不过数月的时间。” “看来我们元帅的眼光真的从来不会出错，大胆信赖苏柩团长的实力，将这种重任交给他来处理果然是做对了！” 因为苏柩的支援，特攻小队轻松脱身。配合主力轻松剿灭了这批虫子，一行人势如破竹，继续稳步前进。 “看来这种给虫子造成损伤，就能直接让它消失的技术，仅仅只能做到在特攻部队内普及的程度。” 看完主力部队交手虫族的前后战斗，那名古稀之年的前任指挥官遗憾道：“如果能够彻底做到全面普及的，那么今天这场战斗就完全没有悬念了。” 听到他发言的一名教授安慰道：“一定是耗费了巨大的资源才能弄出这些武器的吧，好钢用到刀刃上，我相信凤绮将军他们一定能利用这项武器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的。” 半小时后，不断遭遇突击战斗的部队，终于在凤绮等人的帮助下，有惊无险的稳步逼近到了虫巢附近，不足两千公里的地方。 到了这里，胜利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了。 不断派出军队阻挠，却一次又一次被轻松解决了的虫族主脑终于放弃了这种无用之功。开始收缩部队，将所有的筹码都堆积到这决定胜负、至关紧要的最终一战。 隔着陨石带、遥遥望着远处的敌人。言澈声音沉静地发起了最终冲锋的口号：“无需留手，全军突击！” 以此口号作为起点，方才一直规矩留在固定位置的数支部队齐齐往前逼近，呈包抄状往前逼近，率先发起了攻击！ 几个ji,ng神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解说员依旧不忘自己的职责，一边激动到身体颤抖，一边努力冷静地分析道：“这种时候，其实保持刚才的翼型阵容前进会更好一些。” “因为怪物的数量显然比我们更多，平均下来的单体战斗力也是我们的15倍到3倍之间。” “想要以弱胜强，果然还是利用凤将军特攻部队的优势去打开一条缺口，以这个缺口作为起点、挖出一条安全的战线，稳步靠近会更加合适。” “现在这样的阵型虽然气势十足，但后力不稳，很容易被敌人从中拦腰击破。到时候阵营紊乱的情况下，仅靠四只辅助小组来支援，果然还是有些吃紧……等下？？？” 那名解说员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吓死：“这这这——大家可以看到，方才只是用普通武器攻击的主力部队，竟然！竟然和凤将军所在的特攻部队一样，全都开始使用起了特殊攻击！全部都是！” “成千上万的镭s,he炮砸向怪物群，怪物就像被动挨打的靶子，遇火融化的冰雪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起初以为是底牌的绝招，没想到竟然只是我们的普通攻击！怪物显然是和我们一样被元帅完美的欺骗过去了！所以压根没想过要放弃阵地退让躲避，伺机寻找翻盘的机会，而是直接选择了正面应战！干得漂亮言元帅！！” “主力部队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笔直冲向虫族，虫族终于学乖了，开始四散逃亡，躲避我们的远程攻击，但这是没用的！” “凤将军已经率先领着部队接触虫族，开始了交接战。可以看到虫子们的抵抗很顽强，但可惜面对我们的攻击手段他们根本无法做出应对措施。一旦受到创伤接下来就只能徒劳挣扎，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们瞩目的新星苏柩团长也随后与虫族进行了接触。真不愧是曾经被称作‘救世主’的男人，他手下的部队闯入虫族的大本营却宛如进入无人之境，一只七拼八凑的部队却被他指挥得好似已经历经千百次战役的王者之师一般，骁勇无比！” “平铺而开的部队宛如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直接破开了虫族的第一防线。是否可以继续保持这种优势，直取敌人的核心呢！” 激动到唾沫星子横飞的几个解说抱着话筒拼命嘶吼，稍微理智一些的战争分析员则是站在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仔细观看着双方的拉锯战斗。 其中一个人拿起小屏幕放在眼前，皱眉仔细看了数秒，忽然抬起双指拉动屏幕，将画面放大，然后忽然出声：“你们看这个是什么？” 旁边几人齐齐侧头看来：“什么？” 那人将屏幕拉到中央，手指直接指着画面中间的核心位置，大声道：“这不是那个虫族的母巢吗？！” “母巢？” “不可能！” “那不是整个虫族只有一个的核心存在吗？支撑着整个虫族存亡的仅此一只的母虫啊！”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完全不知道虫族辛秘的几人接连惊声说道。 瞬间想明白母虫能力的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刚才他们到底躲避过了什么样的危险，不断庆幸。幸好这次言澈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战斗方式，而没有稳步战斗。不然时间一旦拖延上了一定程度，他们打败了外围的几支防御战线后，里面面对的，就不仅仅只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小型的虫族国家了！ “的确，所有人都想不到虫族竟然会把他们一族的核心——母虫搬出来战斗。如果没有出错的话，这理应会演变成虫族百分百碾压性胜利的一场战斗。母虫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战斗，她孕育出的虫子就已经可以靠数量优势将敌人席卷而过了。” “但她偏偏没想到，这次她面对的敌人是我们的言元帅！面对绝对的智慧和实力，半吊子的‘破罐破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我们的人数远少于虫族，母巢里面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持续吐出大量的虫子，但眼下的局势却是我们一个抵十个，一个人包围十只虫子的强势战斗！” “可以说！只要将母巢杀死，阻断敌人的后续兵源，这次的战斗，就是属于我们人类的了！” 就在笑容扬起在所有人的脸上，大家胜券在握，觉得那胜利的到来似乎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的时候。 战斗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人类部队，终于遇到了一个艰难的阻碍，而这个阻碍，差点成为了虫族翻盘的起点。 “——星际巨兽！传说中可以毁天灭地，轻松捏碎一颗行星的星际巨兽！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特殊攻击对它没有丝毫的效果，难道说战斗终于要遇到第一个阻碍了吗？” “我们的言元帅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解决这个不期而至的意外呢？！” 第109章 最终决赛2 浑身毛绒绒的黑棕色皮肤, 看上去就知道十分灵巧的四肢和尾巴。粗壮的身躯配上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体型有点类似地球上的黑猩猩。 但和猩猩不同，眼前的怪物有着“星际巨兽”这么一个威名赫赫、响彻宇宙的外号。众所周知的大脑简单四肢发达，性格温顺基本无害。但一旦惹恼了它, 下场就不是绝对闹着玩的了。 处于好奇拎着行星当木奉球抛着玩儿是它的基本技能, 和燃烧中的恒星打得有声有色“吼吼”大笑是它的业余娱乐。这种级别的怪物在辽阔无垠的宇宙中也是属于十分珍稀的存在，一旦有国家的领域被它路过，那基本没几个人会选择应战。而是自认倒霉举星球跑到别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等这尊大神离开了再重新回来。简而言之就是无法抵抗的天灾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这个天灾忽然跑到地球和虫族之间的战场上来了。 “言澈！”凤绮老远外发现了星际巨兽的存在，对他喊道：“快点想办法！派人过去拦着！” 这种级别的怪物, 就算一个尾巴轻轻横扫过来，带动的风压都能轻易掀翻一艘母舰, 将它拦腰折成两段。一般的机甲士兵撞上了，也只有被横扫的份, 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许渊已经过去迎击了，交手数次后沉声说道：“药剂对它不起作用。” 也就是说，它不是混血？ 可不是混血的话，又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这种级别的怪物，已经是属于可以左右战局的作弊般的存在了啊。宇宙联盟为什么会容忍虫族带着这样的怪物进入战场, 而毫不作为的。 “除了ji,ng锐部队以外，所有部队全部退出到巨兽无法攻击到的地方。”言澈一边发号施令, 一边说道：“苏柩, 可以交给你吗？” 许渊：“嗯。”在他的字典里, 可没有临阵退缩几个字。 “凤绮, 给你两支部队，特攻突击到虫族内部，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母虫击败。” 尽早结束战斗，才能尽早摆脱这个宇宙中的梦魇级怪物。 凤绮：“放心吧！” 至此，战斗明确划分为三个区域。一个是以凤绮为首目标直逼对方老巢的特攻队；一个是充当盾牌、出面冒险阻拦敌人巨型星际巨兽的苏柩队伍；最后就是有言澈坐镇指挥，稳扎稳打不断削弱敌人势力范围的主力部队。 ——理应是这样的。 许渊驾驶机甲飞在空中，目睹眼前暴走状态下不断横冲直撞的星际巨兽。有心想要阻拦，接连发出数枪打中怪物表面，却丝毫吸引不了对方注意。 顺着怪兽奔跑的方向往前看去，许渊脸色骤变，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头升起，甚至来不及用理智去思考可不可能，他下意识道：“……言澈！” 猛烈的音浪从怪物口中发出，强力的音波震耳欲聋，甚至隐隐超出了人类耳力所能捕捉的范围之内。五脏六腑似乎都因为这声嘶吼挤压在了一起，跟随许渊身后去执行阻拦任务恰好被怪物吼了个正着的士兵下意识用手捂住双耳，然后弯腰吐了出来。大脑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昏花，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许渊只能先对言澈说道：“它的目标是你！快让——” 因为进攻而逐渐与言澈所在部队疏散开来的主力部队正和虫族全面交战。让什么？让部队回防？不，来不及的！ 许渊道：“——让辅助小组来保护你！” 言澈沉稳道：“我知道。” 他一心三用，一边指挥部队作战，一边关注着凤绮那边的动态，一边还要抽空分析怪物的弱点。见怪物丝毫不顾许渊他们的挑衅阻拦，不断往他这个方向逼近，一举一动表现的目的十分明显，便道：“它被拥有ji,ng神系力量的虫子控制住了。” 不然凭巨兽那简单的大脑，根本没办法完成这种千里之外在万千士兵中ji,ng准识别出某个人类的任务。而且身躯假如完全没有参杂虫族基因，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然少女和凌天璨就不会被迫留在地球上了。估计巨兽是被联盟判断成了虫族手中“武器”的一种，才会被带进来的。这也间接证明了虫族控制巨兽的稳定性，轻易无法打断。不会造成巨兽失去控制暴走、作为第三方力量毁灭掉这场考核的可能，因此才会有眼下这种情况。 “那个虫子在哪儿！” “想要捕捉的话有些困难。”言澈说：“它一定会躲在和母虫一样安全的地方。分辨还得花上一定的时间。” 有那时间突破到母虫附近的防线，然后找出那只虫子，还不如直接杀死母虫结束战斗，要来得爽快利落。 许渊又一次冲到巨兽面前，推动面前的一颗陨石，将其中包裹了无数触碰型炸弹，狠狠砸向怪物的眼前，试图用动静吸引它的注意。 可结果除让巨兽抬臂一巴掌直接拍碎了陨石、以及陨石里面对它而言仿佛只是个小火花的爆炸以外，什么事都没有。 许渊飘在一旁，低头看着巨兽，一时间仿佛真的束手无策了。 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许渊向言澈问道：“有没有什么控制手段，可以阻拦它的前进。” 言澈想了想，说了巨兽的几个弱点：“它的智商很低，力量巨大但反应较慢，体表防御力强，但体内和人类一样，拥有几个绝对不能损伤的关键器官。” 许渊思考道：“可以打开一个容纳它那么大身躯的虫洞吗？将它从这片战场里丢出去。” “很难做到，对四周时空的影响太大了。”虫洞越拉大一部分的范围，所造成的影响和难度就会大幅度上升，技术上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虽然它的智商很低，但背后c,ao控它的虫子智商却不低。” 简而言之就是不可以。 “关键器官是什么？” 言澈：“心脏和大脑。” “哪个更容易损毁。”许渊试探性地飞到巨兽面前，想要看看它脑海中的命令里，是靠近言澈优先，还是杀死眼前的敌人优先。结果对方脚步不停，一边伸手去挥开许渊，一边继续往言澈方向靠近。压根查探不出来。 言澈：“大脑。它的大脑神经直通暴露于外的眼球，只要在他的眼球上制造出足够多的损伤，突破他眼睑的防御，就能利用电流等方式麻痹它的大脑神经。” “这办法可以切断它和它背后虫族的联系吗？”许渊诧异道。 “不行，但可以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言澈道：“它的大脑按比例而言仅占它身体中极小一部分的位置，以你的机甲性能，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星际巨兽已然越靠越近。言澈话刚落下，楚恬那边的几支辅助小组迅速赶至，来到了言澈的母舰身边。 “元帅！” “去配合苏柩团长将那怪物拦下。” “是！” 临阵时质疑指挥官的决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许渊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言澈个人的单线频道出声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保护你！” 言澈：“我能保护好自己。” 许渊眉头敛起，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但只要他将这个巨兽拦下，同样也能保护好言澈，遂没再多说什么。 他道：“和我约定好了，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让我担心。” 言澈回答：“嗯。” “目标巨兽的眼睛！只要在它的眼睛上制造出足够深的伤口，再给我三秒钟牵制住他眼睛不要闭合的时机！”许渊对几个小组的组长安排道：“注意巨兽的声响，它口中发出的咆哮会让人难以承受，不要中招了！” “是！” 身为辅助小组的他们，虽然在正式战斗中没法像凤绮的特攻小队那样亮眼出色，也没办法像主力部队一样对战斗有什么举住轻重的作用。却同时结合了两者的优点和长出，确保可以拥有极佳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外，规模同时也不算小，能够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四处进行支援。 似乎开启了什么神秘开关的楚恬在此次的战斗中表现的格外出色，超高的驾驶技巧甚至隐隐有和当初的永域相靠拢的趋势。许多拥有生理限制、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的技巧，楚恬都能轻易做到，灵巧的举止和敏锐的反应，宛如鬼神——总之就是超越了人类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许渊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此次战斗的重心，不知不觉偏向了把握更大一些的楚恬，将关键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上：“楚恬与我一起，在其他成员的掩护下，各自锁定一只眼睛，进行近战攻击。” 怪物虽然身体庞大，手臂挥舞起来掠过星河带走一片星云的样子就像扫帚驱赶地上的灰尘般轻而易举，叫人难以靠近。但一旦逼近到足够近的距离，却反而变得安全许多，再想挥舞手臂驱赶他们就变得很困难了。虽然看上去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躲闪起来的幅度和时机就会减少许多，只要反应足够灵敏，实力足够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他们就能爬上巨兽的脑袋，站在它如低矮山峰般的眼睛上，进行攻击了。 楚恬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危险性十足任务，紧随许渊身后，一起冲向了怪物那硕大无比的巨型头颅。 四周满是默契配合，掩护他们前进的枪炮弹药。 楚恬一边注意躲闪、不断前进，一边偷偷用目光看了看身旁的身影。不知怎么，许久都未曾扬起的嘴角，忽然悄悄愉快地抿了起来。 这算不算是，儿时一直期盼着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呢？ “让开！” 许渊忽然对楚恬背后喊了一声，楚恬顿时感觉到身后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就让开了位置—— 一个既宽且大、毛绒绒黑漆漆的尾巴，横扫天空，穿过方才楚恬的位置，直逼前方的许渊。 楚恬倒吸一口凉气：“小——” 许渊一个轻巧的侧身，毫不费力地便躲了过去。 他甚至还有心思去说教起楚恬来：“注意力集中！不要左顾右看。” 楚恬乖乖认错：“是，对不起……” “……”如此熟悉的口吻，瞬间勾起了许渊潜藏在大脑深处的某些回忆。许渊连忙摇了摇脑袋，将那忽然冒出的情感压了回去，此时应该专心战斗才对。 二人一前一后，用旁人眼中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一次又一次躲避似乎很致命的危险，一路上不断疾驰，毫无停留的顺利来到了巨兽的身体表面。 简直就像是座一边移动，一边正在强烈地震中的陡峭山峰。这要是一般的士兵着陆在这种地方，估计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被震下去，想要顺着巨兽的脑袋表面往上攀爬到眼睛部位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走。” 许渊落地瞬间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冲向其中一只眼睛。楚恬应了声是，调转方向，拔出长枪，锁定了另外一只。 然后许渊就被头顶忽然压低的y影逼得不得不调转方向，一个翻滚躲过怪物的拍打。 许渊抽空嘱咐道：“注意躲避。” “……”楚恬那边顿了数秒才回复说：“团长，我这边似乎并没有遭受攻击。” 许渊一边匆忙躲闪着接连不断的攻击，一边去看了一眼远处的楚恬。见如楚恬所言，那边竟然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且楚恬已经趁着这几个呼吸的功夫爬过了怪兽大半脸颊，不由得微微一愣。 怪兽总共两只手，一条尾巴，怎么说，也不至于全都朝着他一个人打过来，怎么也会稍微分出去一点到楚恬身上吧？ 一直在后方默默观察着的言澈说话了：“它把楚恬当做虫族来判定了。” 许渊一怔，眼角余光扫过在巨兽身边平安穿过的各种模样千奇百怪的虫子，默然数秒，没有说话。 楚恬过了许久，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路走来如此顺利的原因。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对许渊道：“它似乎没有发现我，您留在那边吸引注意，我来解决它的眼睛吧！” 许渊却道：“一旦发起攻击，它就不会再‘忽略’你不管了。” 潜台词就是，一旦楚恬开始伤害起巨兽，巨兽就不会再容忍楚恬这个“虫族”，转而也会像攻击许渊一样攻击楚恬。 楚恬道：“那也只是变得和您此时一样的立场而已。” 不过是攻击而已，他本就是抱着会被攻击的心态接受的这个任务。 许渊：“不要浪费这个机会，在那儿待命。” 但楚恬仅仅只是站在巨兽眼睛旁边束手旁观看了十几秒的时间，就忍耐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爬上了怪兽的下眼睑，顺着大树主干一般粗壮的睫毛踩上了怪兽的眼睛眼皮上。抬高双臂，做捧天状，对许渊道：“我可以支撑三秒钟时间，您放心攻击吧！” 开什么玩笑。 就算只是眼皮的一个眨眼，同样也能轻而易举碾碎一辆机甲。 即便楚恬的身体强度远超普通人类，那也顶多只是到达一般虫族的标准。虫族能经得起巨兽的一个轻轻触碰么？不能吧。就算撑过三秒钟的时间，那人也废了。 许渊没有回应楚恬的这个决定，疲于应付眼下的攻击，用虽然缓慢但依旧在稳定往上逼近的速度，不断靠近着怪兽的右眼。 四周都是紧急战斗中的队友，不远处便是身处战场最危险地方不断奋战中的“长官”，楚恬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事也不做。 他对许渊道：“您攻击啊！！” 许渊：“用你性命换来的攻击机会，不如不要。” “——！”楚恬气急：“凭什么？！” “我算是知道凤绮总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原因了。”许渊道：“因为听到了真的很生气。” 自己关心的人竟然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为了所谓的战机、大义，轻而易举地就能舍弃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听完之后能不恼火吗？ “你如果不想让我讨厌你，就乖乖听话。”许渊无意识说了句在这种场合下，似乎格外奇怪的命令。 而更奇怪的是，方才还在违抗上级命令、不听从指挥的楚恬，此时听到许渊一句不算命令的命令，竟然还真就钉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许渊隐约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却忙于躲闪攻击所以没ji,ng力去仔细思考。好不容易爬到了怪物的眼睛附近，然后远远的一个重击—— 长枪上所附着的色彩绚烂的宝石，竟然只是在怪兽匆忙闭合上的眼睑上炸出了一点七彩火花，连它的皮肤的防御都破不开。 楚恬再一次出声：“我站到这里这么久了，怪兽都没有眨眼！” 似乎是明白自己的闭眼会伤害到眼前的“虫族”，所以巨兽那只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 “您就往我这边——” “安静。” 忙于战斗的许渊呵斥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话落，许渊因为贪刀，收手晚了半秒，被横扫而来的尾巴拍飞出去了数千米，匆忙于空中稳住身体，提枪继续前冲。 接着，耳边忽然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声，这一下子夺走了许渊的心神。 “元帅！” “元帅您做什么？！” “请快回去！” 许渊转身看向忽然从母舰中离开了的言澈，震怒不已：“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言澈道：“我来帮忙。” “这里没有你能帮的事情，快回去指挥！” 话落，所有朝向许渊的攻击瞬间转向了言澈。言澈用丝毫不输于许渊的技巧躲闪着，然后往许渊这边疾速飞来：“这不是帮上了吗。指挥我已经安排好了，没问题的。” 许渊恼火厉声道：“言澈！” 言澈身处险境，却丝毫不慌，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不是约定好了的吗。” 约定？ ——“和我约定好了，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让我担心。” 是啊，言澈明明都和他约定好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许渊心里清楚，在言澈眼中看来，考核并没有许渊要来得重要。他不至于为了考核，去违反约定，惹得许渊生气。 也就是说，他确定自己会很安全。 收手沉默数秒，看着言澈c,ao控着机甲站在巨兽的眼睛上灵巧腾挪。攻击好像不管怎么打，都能被言澈巧妙引导着打到了巨兽自己身上。当巨兽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眼睛，疼得巨兽一阵嗷嗷大叫的嘶吼后，它甚至冒出了放弃攻击言澈、转而去打许渊的意图。 也就是这个时候，言澈利用空隙飞到了巨兽的眼瞳正前方，正面面对着许渊。故意用除部队外，虫族、包括身下这个巨兽，都能听到的方式，对许渊道：“不用管我，直接朝我身后的眼睛攻击。他想我死，所以不会躲开的。” 真的有那么好的事吗？ 巨兽听不懂人类语言，注意到许渊正在凝结镭s,he炮，炮口方向指着自己右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楚恬又惊又怒，他发现许渊竟然真的有攻击言澈的意思，连忙喊道：“朝我这边啊！我这边！” 见许渊纹丝不动，继续蓄能，想起方才言澈的举动，楚恬连忙也跟着打开了对外的语音，大声喊道：“朝我攻击！不要攻击元帅！打我这边啊！我这边眼睛都没闭上——为什么？！” 听到言澈话语的虫族，忽然夺走了巨兽包括潜意识在内的所有身体控制权。硬生生张开了言澈身后的右眼、闭上了楚恬所处的左眼。将言澈身后的右眼张开一道足够穿透言澈身体、攻击到巨兽眼睛的缝隙，以此来诱惑眼前的人类，不要停止攻击，只要杀死了言澈，那么作为交换，虫族愿意用巨兽的生命来当做代价。 许渊自然不会客气，抓紧时间，不断凝聚炮弹的威芒，直到到达他所能发s,he出的最大强度为止。 楚恬绝望了，他站在那只闭合的眼睛上，看着远处的许渊和言澈，不断摇头：“不要再这样了，不要……不要再让我被迫变成罪人了！！” 话落，划破天际的镭s,he炮跨越星海，直直朝向了言澈。 光芒耀眼，让人无法看得分明正面吃了这一击的言澈情况如何。但看着炮弹轻而易举洞穿言澈所在的位置、继续朝向后方的巨兽眼睛，包括凤绮在内的所有人，都同一时间对许渊怒喝出声：“你疯了！！！” “我没事。” 冷静的声响把众人弄得齐齐一惊。 这…… 这是言澈的声音？ 可言澈现在不是…… 十秒钟后，光芒散去，粗壮的白光渐渐变薄变细，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言澈机甲。 “——怎么回事？！”凤绮诧异道。 许渊解释：“我能控制炮弹的方向。” 凤绮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哈？！”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r_ou_眼都无法捕捉到的超高速运动中物体，人类怎么可能无凭无据，跨越空间去c,ao控那早已经发s,he出去的存在。 “就是有点原因。”周围有那么多人在听，许渊含糊其辞道。 “……” 凤绮一边率领部队突击母巢，一边后知后觉，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啊，许渊和一般人不同，他灵魂力量格外强大来着。 之前在为许渊制造参加考核的机甲的时候，似乎隐约听许渊和言澈谈起过这件事，说他能感受到子弹所处的位置……只是因为凤绮听不懂言澈回答解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所以当时就没去细想。 谁知道，这种格外容易被忽视掉的小细节，竟然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了。 “所以就用言澈作为‘诱饵’，去换取怪兽不闭上眼睛的机会了。”许渊道。 凤绮一边庆幸，一边心有余悸地骂骂咧咧后怕道：“放屁！万一你没控制好误伤到了言澈，万一言澈身处于攻击里不小心害怕动了一下怎么办！” 许渊轻笑出声：“那里面可是言澈啊，我怎么可能会控制不好。” 就算做不到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啊。 言澈回身，机械手臂按上怪兽被洞穿了的眼瞳，继续补刀输送能量，以此摧毁巨兽的大脑，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我怎么可能害怕苏柩的攻击。” 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凤绮：“……” 得，算了，不和这两个该死的混账情侣计较。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说不过的。下次他要是再去掺和这俩人的事儿，他就是猪！ 楚恬听完这段话，失魂落魄地缓缓飞了过来。 ——如果刚才换成是他的话，他能像言元帅一样，信任对他发起攻击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甘心接受死亡”吗？ 如果因为临死前的害怕所以不小心动了一下，估计他和对方的配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皆大欢喜，而是会变成一个惨剧吧。 确保巨兽已经死亡的言澈离开了这片区域，在脱离了母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指挥室。 许渊带领身后的部队，和四只辅助小组，继续投入战斗。 凤绮在所有人类紧张不已的目光下，终于冲锋到了母巢面前。 他甚至还有余力和许渊显摆嘚瑟：“四王的风光被你夺走了，但这所有考核里面，最耀眼的一刻我就收下了！” 许渊哭笑不得：“赶紧的吧！” 凤绮潇洒地高抬起自己手中的长剑，一个劈砍，狠狠割开了虫巢的表面。 至此，大局已定。 在等待虫巢消融的时间，里面因为绝望倾巢而出，乌压压遮天蔽日的虫族不断扑向凤绮等人。 凤绮浴血厮杀，虽然艰辛，却感觉格外痛快。 他知道，人类的未来，在这一刻已经定下。 束缚了地球百年的紧箍咒，终于松开了。 不久后，战斗结束的通知在这片星海内响起，所有发生在这片星系的战斗都被叫停。凤绮丢开手中破损有缺口的长剑，第一时间大笑出声，转过身就往许渊他们的方向跑去：“赢了！！！” 然后就看见许渊早已头也不回地往言澈的所在地奔去，压根就没想过深处战场中央的好友的存在。 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的凤绮顿时怒不可遏，孤零零站在宇宙中央朝天发出了来自单身狗的咆哮：“——靠！！” 但许渊还是没有搭理他。 第110章 大结局 考核结束的数月后, 人类的英雄, 言澈元帅等人, 经过了漫长的星际交涉之旅，终于乘坐飞船回归地球。 此次出行, 他们除了向全世界宣布，地球获得自主权, 顺利成为宇宙中的一员以外，同时还为地球带来了数个好消息。 首先，是地球在考核过程中, 人类四王用无法挑剔的优异成绩, 碾压宇宙3a级国家，通过了考核。所以与一般通过考核的普通国家不同, 在言澈的举力推动下，地球破例跳过了d、c级的后续考核, 直接一跃成为了b级国家，瞬间成为了宇宙中中等偏上的存在，在宇宙中享有种种有利的优待政策。 其次，在此次的公开战斗中，全宇宙都看见了人类在对抗虫族时, 那卓越超凡的战斗能力。基于虫族伊特拉斯帝国在宇宙中恶名远扬的糟糕地位，不断受到虫族侵害困扰的各大国家第一时间联名向宇宙联盟神情, 要求他们特聘地球, 成为“对抗虫族”的外援, 但凡有国家被虫族“意外”入侵, 地球就会出面帮忙制止，保护那些国家的安全。 由于是地球高层早就预定好的计划，所以在其他各大国家“众望所归”的兴奋情绪中，地球同意了宇宙联盟的请求，顺利以“新人”的身份，登上了宇宙联盟的大舞台，签订了义务驱除虫族保护他国的协约——当然，义务劳动的背后，自然也是要换取足够多的好处的。言澈出面谈的合同，绝对是保质保量无可挑剔。合约传回地球后，丰厚的条件看得人类众高层脸上乐开了花，简直做梦都能够笑醒。 再然后，就是通过考核后，宇宙联盟为新兴国家免费赠与的各种知识。比一百年前的那一批知识内容更多更庞大，且顶尖科技的层次也完全比之前高到不知道那里去。足够地球所有科学家研究个上百年的时间了。 全人类都因为这些丰厚的收获激动不已，但更让他们激动的是，人类终于能够离开银河系，去欣赏、去接触那充满未知的全新世界了。 那里还有更多更奇妙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发现，去挖掘。 人生充满了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希望。 当然，以上种种仅仅只是能够向外界百姓公布出来的一部分信息而已。言澈他们出行几个月，所做出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和少女的种族之间正式建交、签订了同盟的秘密协议，这还只是个开始。 利用人类“不使用绝招的情况下，单体一对一作战，战胜了宇宙中最凶残的种族”，和“十分钟内击败梦魇级怪物星际巨兽”的“强悍实力”，言澈和许渊二人银河系周边的各大国家内一路走过。轻而易举便在他们殷切或者说“巴不得如此”的眼神中，签订了长达千年的和平互不侵犯条约。 其它还有很多事情，在此就不一一细数。 总之，经过数月奔波，满载而归的言澈几人，在经历了长达数日的公开、私密会议，和各种记者见面会后，终于获得了难得的闲暇时间，可以留在家中，与地球上的亲朋好友好好聚聚、见一见面了。 这里是言澈的私人别墅后院。地方很大，是一个山头前的小平原。可以容纳上千人展开宴会，或者让两台机甲进行互殴。 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提起机甲互殴呢？原因是凤绮不满许渊因为言澈的一句“少喝些酒”，而拒绝了他的恶意灌酒，导致了单方面的“强烈”言语冲突。 言语冲突最终造成了醉醺醺的凤绮出口挑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演变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地球第一”。 好不容易在战斗前将凤绮从机甲驾驶舱里劝出来，这个三杯就倒酒品极度恶劣的男人指着许渊的鼻子，口齿不清骂骂咧咧：“让你……这么不……谨慎……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旁观几人只以为凤绮这人自己找不到对象，就嫉妒苏柩团长和言澈元帅恩恩爱爱，所以从中作梗，各种挑衅。却不知凤绮此话的真正意义。 凤绮手下的得力干将连忙跑来从许渊手上接过自家将军，不断赔笑：“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凤将军以为您和元帅想要保密来着，所以一直向别人瞒着您二位的关系。上次你们忽然公开关系，大家都吓了一跳呢，呵呵……” 说是公开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只是当时考核终于结束，压在许渊心头几十年的石头终于落下，所以一时间喜不自禁，忘记了周围的情况。 那时候所有将士从帕达拉玛星系凯旋而归，脸上笑容灿烂，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只有穿越虫洞回到地球的凤绮不知为何闷闷不乐，丝毫没有之前在战场上斩杀母巢的那种耀眼夺目的威武光芒，宛如一位打了败仗的败军之将。 他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眼前两个抱在一起、不断被镜头拍摄着的狗男男，恨不得原地将此二人人道毁灭，眼不见为净。 因为这狗男男之一的许渊，在平安回到地球后的瞬间，没有去参加采访，没有去关心浴血奋战的好友有无受伤、一起分享内心喜悦，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言澈，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了过去，气喘吁吁地抱住了言澈，激动着眼神，克制着言辞，诚挚说了三个字。 言澈在众目睽睽之下羞红了脸，伸手拍了拍许渊的后背，也回答了三个字。 “我也是。” 可想而知，这简直是不亚于考核通过还要让人亢奋不已大开眼界的惊天大八卦。讨论的声潮瞬间就把地球翻了个底朝天，十七岁天才少年和成名多年的元帅之间的秘密爱情夺走了所有人的眼球，疯狂尖叫的声音差点没把心情不愉快的凤绮耳朵刺穿。 凤绮站在一旁不断翻白眼，心说这许渊只是讲了个“谢谢你”，怎么在别人眼中听起来就跟个“我爱你”一样的激动。 然后一脸嫌弃的翻白眼表情，就被当时急急赶来的在场媒体准确拍下，引起了外界许多讨论。虽然事后被许渊美化成了“他想帮我保密，结果被我自己不小心暴露出去了，有些不高兴”——这么一个说法，但凤绮不满许渊和言澈在一起这个误会，还是大范围流传出去了。 到底是不是三角恋，凤绮喜欢的人究竟是言澈还是苏柩，也成为了大众津津乐道的“未解之谜”。 导致后来凤绮不管怎么找许渊“麻烦”，旁人都会第一时间想起这件事情，然后一脸喜闻乐见的束手旁观、看着二人斗嘴不去多想。也算是误打误撞，帮忙糊弄过去了凤绮和许渊之间长此以往的相处模式，和凤绮隔三差五的口误疏忽了。 然后也幸好，这回言澈举办的宴会，参加者都是和言澈、许渊关系亲近，熟知凤绮本性不会多想的人。不然有关地球知名人物的风流韵事，估计又会多出一条“凤绮为情所困，酒后挑衅情敌/爱人，企图夺回心上人目光”的八卦消息了。 耳边听着凤绮一边被人拖走，一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的“秘密不能被知道”，楚恬手里拿着一杯葡萄汁，远远看着人群中央的许渊，目光迟疑，久久不敢靠近。 一位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的少年忽然走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楚恬的肩膀，道：“干嘛站在这里呀，有话想说，就过去嘛！苏柩团长人很好的，他很喜欢你，不用害怕。” 楚恬目光看向身高竟然比自己还要矮上两分的少年，观察一下对方年纪，感觉应该和自己同龄，莫名获得了一点自信心：“我没害怕。” 只是感觉，有些话，对方没有主动开口，自己擅自去问，说不定会给对方带来许多困扰。 心照不宣，默默留着一个美好臆想不去戳穿，也许会比被人当面否认要来得好。 “你现在不比以前啦，大家对你的印象改善了很多——当然苏柩团长对你的印象从头到尾就没有差过，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慢慢来。” “我知道。” 因为上次的考核，楚恬当着所有人的面，冲着许渊吼了一句“为什么不攻击我，不要再让我被迫成为罪人了”。大家才第一次不是通过媒体新闻、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亲眼目睹了少年的存在，去听见他真正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一件理所当然，却一直被忽略的事情。那就是楚恬其实也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r_ou_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文字、资料或者照片。他们在网络上敲打出来的带有各种恶意的揣测性文字，也是会化为实质，以一种名为“气氛”的方式，去伤害到对方心灵的。继而一边感动少年在战场上的牺牲ji,ng神，一边开始自我反省。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星际第一战神 作者:许开 第38节 又因为言澈、许渊和凤绮，经常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的替楚恬说话，反驳外界的虫族y谋论，坚定相信楚恬的清白，号召大家信赖楚恬、不要在用舆论攻击一名无辜的少年。时间长了，大众的观点渐渐也就变了，楚恬所承受的压力逐日褪去，生活也变得好过多了。 以前离开他的那些人慢慢又重新回到了楚恬的身边，走在路上还能隔三差五遇见几个忽然跑过来，一脸害臊跟他说对不起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早已成长许多的楚恬心境平和，面对不断变好的环境开始慢慢振作、乐观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眼神y郁，笑容牵强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和团长说两句话吧！”少年手掌轻轻推了推楚恬后背，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上去格外熟悉。楚恬还没来得及想起到底像谁，少年又道：“过去了之后，你想对团长他说些什么？” 楚恬思索片刻，嘴角轻轻抿起，不好意思道：“想问他，能不能再为我做一次蛋包饭……” “喔！蛋包饭啊！”少年羡慕道：“……做的蛋包饭，好想吃啊！可惜这个身体什么都吃不了，诶……” 楚恬疑惑：“吃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少年已经挥挥手准备告别，一边笑容灿烂地催促楚恬快点过去，一边转身往远方跑去了。 来到大树底下，手掌合十放到背后。用灵巧调皮的步伐蹦跳着走了过去，少年俯下身，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着坐在树荫底下的另一位少年，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梁时珞诧异抬头，心想眼前这人走起路来怎么没多少声响。刚想回答，结果却被对方熟悉的声线给弄得许久没敢出声。 他怕自己的嗓音会覆盖掉弥留在耳朵里的声音，所以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少年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不止是声音，连语气都那么的像。 莫名有些红了眼眶，梁时珞深怕对方会离开，连忙让开一点位置，拍拍旁边座位，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拉过系统屏幕，放给少年看：“我在看战神的新闻，听说zf正在拟定重新建立战神雕像的计划，各地民众都很支持。” 少年意味深长的“诶~”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对梁时珞道：“没想到你还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啊，没看出来哦。” “以前……”梁时珞目不转睛看着少年的脸，深怕对方会化作一道烟忽然消失，胸口有些堵，眼神追忆的说道：“以前，我有一个好友，他特别喜欢战神，坚持相信战神是无辜的，说自己将来要为他洗去冤屈，为他在每一座城市都建立起一座供人瞻仰纪念的雕像。所以现在……” 少年笑嘻嘻说：“所以现在，你在替他看这些新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重情重义，我喜欢！” 梁时珞缓缓低下了头，道：“我只是想让他安息而已……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战争发生的那段时间，我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错事，我一直很怕他会因此生我的气……” “你的朋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你的气吧！”少年故意鼓起脸，双手环胸对梁时珞循循善诱道：“人生要往前看！总是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是最不可取的！说不定，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发现呢？说不定以前失去的东西，将来还能再一次找回来呢！” 越看，越觉得像。说话语气、表情动作，完全如出一辙。梁时珞鼻子有些酸，眼睛涨涨的，心脏跳动速度极快，忍不住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隐含期待道：“你，你叫什么？是不是……能不能……” 少年哈哈一笑，似乎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梁时珞嬉皮笑脸的说道：“当然可以啊！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哥们，以后经常一起出来玩啊。除了吃不了东西以外，我绝对是人类公认的理想型最佳好友！不过……我的事情，你可要替我保密呀~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了几位大boss，才让他们同意我与你见面的呢。要是让别人也知道了的话，那就难办了。” 梁时珞顿时又惊又喜，一边不敢置信，一边连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 少年骄傲地抬高鼻子，得意洋洋：“你也不想想我是谁，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呢？” 话落，一只脑袋上扎着个漂亮蝴蝶结的迷你小白兔，忽然从少年口袋里爬了出来。一个干脆利落的上勾拳，轻易给少年造成了力度为01牛顿的打击伤害，然后嚣张无比地跳到了少年的脑袋上，昂首挺胸居高临下地对梁时珞宣告道：“别听臭小子瞎说，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梁时珞诧异道：“这位又是……” “宇宙第一大美女，天天小姐姐是也！”少女骄傲道：“我是这个臭小子的大姐头的说！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以后也要叫我大姐头，知道吗？” “叫一只兔子做姐姐，果然还是有点……”梁时珞尴尬不已。 少女瞪大眼睛，两只小兔爪在空中灵活地使用着无影拳，故意压低声音威胁道：“嗯？” “是是是，姐姐，姐姐好。”梁时珞哭笑不得，举手投降。目光看向少年，道：“不过天璨，你到底——” …… “一边是希望我尽快想出未来几年的建设计划，一边又希望我让出位置，最好离开地球一段时间。” 言澈对许渊道：“你觉得怎么样更好一些。” 考核结束之后，人类对言澈的信仰心已经到了可以说得上是癫狂的地步。无条件的信赖言澈这点很久以前就有所征兆了，现在更是到了几乎是言澈说什么便是什么的迷信程度。 而且不仅只是百姓过于依赖言澈的存在，部分人类高层甚至也是如此。他们解决了考核的麻烦之后，又要迎接全新的未知宇宙，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的新麻烦，所以急需言澈来出谋划策、指点迷津。把希望不知不觉又一次寄托在了言澈的身上。 但与此同时，从头到尾对言澈的存在都表现得十分理智或者说无情的佑胤家族，却又在所有人都准备向言澈表示臣服的时候，第一时间说出了要言澈激流勇退，暂时消失，或者干脆退位让贤，离开地球的“请求”。 这种请求虽然听起来很寡情，很冷漠，但却又不是没有其中的道理。 “我没关系的。”似乎看明白了许渊的表情，言澈道：“我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地球怎么样，所以来询问你的意见。” 是利用他的智慧，帮助地球扶摇直上，最终成为宇宙中远近闻名的强大存在。还是大胆放手，让地球自由发展，随人类怎么折腾。 许渊的意见直接影响了言澈的未来决定。 许渊轻轻拉过言澈的手掌，将他捧在掌心。漫不经意地勾弄把玩着言澈那修长的手指，抬头目光看向言澈澄亮的双眼，笑道：“那……你怎么想？不考虑我的看法，不考虑地球的未来和那繁琐的公务，此时此刻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做的事情？”言澈微微侧头。 “考核结束之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不需要再受到佑胤家族的束缚，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许渊温柔笑道：“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一起去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言澈眨了眨眼，动了动嘴唇，然后脸颊微红：“那……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想，想和你一起，就两个人。” “可以。”炽热的掌心紧紧握住那双体温微凉，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一如当年二人初识时的模样。许渊望着言澈的眼睛轻声说道：“人生很长，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管曾经我们之间有过多少的喜悦、遗憾或者悲伤，我都希望未来的人生有你陪伴——你愿意和我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吗？” 言澈回望许渊眼眸，轻轻勾起嘴角，心脏带动情绪，对他脉脉一笑： “我愿意。” 第3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