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正文 第1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节 文案: 先收为敬养肥再看也是一条思路哟哟哟qaqps:卷一为纯♂洁美好的少年时光,类似于前传,因为作者吃不下回忆杀的刀,所以直接按时间顺序写了:)++++++++从卷二开看更有♂趣本文又名:《被反派师尊盯上后》——————————————————方云溪:我曾是个天道宠儿。天道:暗箱c,ao作,我绝不含糊!方云溪:后来生活对我刀起刀落:)天道:……儿啊,这我帮不了你qaq——————————————————ps:毫不收敛变态内s_ao攻*格外心软天道宠儿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迷上天之骄子惨遭刀起刀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苏受文:)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云溪 ┃ 配角:苏玉檀,季行风,弥安,天道等等 ┃ 其它:幸运,天道宠儿,剑舞,气运 ================== ☆、手中双剑 人间三月末,芳菲意正浓。 万道宗一行人在山林间休整,年轻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此次出行的皆是剑锋弟子,剑锋峰主苏玉檀的记名弟子以及真传弟子。 剑锋峰主苏玉檀只有一名真传弟子,名为季行风,天资聪颖,在剑道上颇有天赋。 门下弟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苏玉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树下,望着他们。 其中,他对自己的真传弟子关注度显然要高很多,不过,他忍不住观察那个和季行风聊天侃地的少年。 苏玉檀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门下的这个徒弟,虽只是记名弟子,他的各类轶事却在宗门里传的沸沸扬扬,就连自己也从各种地方各种人口中听说过他。 万道宗有条门规,或者算是福利——弟子可修习自带功法而不修行万道宗功法。不过这个在入门之时的调查问卷上就要填好,后期更改很麻烦的。 而苏玉檀的这名记名弟子便是如此,大家皆传以其天资不应只是记名而已。 他叫方云溪,筑基后应当是个剑修。苏玉檀也是剑修,还是负有盛名的化神期剑修。若方云溪天资真如传言那样好,屈居记名弟子之位实在可惜。 紧接着,苏玉檀注意到方云溪确实如传闻那般,腰两侧各挂一柄剑,其外形大抵相似,想来应是一套。 据说方云溪通常只用右侧那柄剑,他是个左撇子,这样拔剑方便。而左侧那柄剑他很少用上,好像是御气的。 气便是说天地灵气了。 倒是不知双剑齐用当如何。 许是领着小弟子们出门斩妖除魔太无趣,苏玉檀竟能零零碎碎地想着方云溪的事情想了约莫一刻钟时间。 临启程时,方云溪下意识地往远离峰主的地方挪,慢慢地就到了队尾。想他堂堂预备剑修,出来除个妖还得靠脚走,顿时就想把白眼当面翻给峰主看。 哼,没事搞什么意志力修炼,我当修道虽然不是为了享福,可也不是为了受罪。 方云溪发出了宗门渣滓的心声。 好逸恶劳胸无大志的方云溪跺了跺自己无辜受累的脚,惆怅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看你从我们离开宗门开始就兴致缺缺的。”问他的女孩长得不算可爱,但看起来就让人安心,方云溪喜欢喊她大安。 “没事,就是有点累。大安,你一个女孩子不累吗?” “累?为什么累,我可是要当剑修的。”大安奇怪地看他一眼,“当剑修就是很累啊,但我吃的了苦,你难道不行吗?” “行吧。”方云溪眼神飘忽不定。 这趟斩妖之程,为的是万道宗山脚下有道村——八十里外的一个无名村落,有求助信说那里有妖魔闹事。 万道宗在山脚山门处设了个求助亭,有杂役弟子在那里接收外人的求助信,稍加甄别后通通发布到万道宗任务堂,随门人挑选。 “我觉得这一趟多半是为了季行风那小子。”大安悄悄对方云溪说。平日里大安和季行风两人就不对盘,经常向身为两人共同好友的方云溪打对方小报告。 “也可以这么说吧。”恰季行风回首,方云溪冲他略微扯扯嘴角权当笑脸。 这样一个牵强的笑容落入季行风的眼里,激起那一汪浅潭里细碎光斑,也落进苏玉檀的眼中。 “行风,你和那……方云溪很熟吗?”苏玉檀似随口询问。 季行风愣住,不晓得师父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师父。徒弟与云溪相识于幼时,算是世交。” “哦?从前我倒从未听你说过。”苏玉檀引导着徒弟说了许多与方云溪有关的事情,但季行风始终没再提他和方云溪旧时相识的事情,苏玉檀暗暗记下,没再多费口舌问这方面的事。 谈了大概半里路以后,季行风突然说:“师父是听说了云溪的传闻所以起了收徒的心思吗?” 苏玉檀沉默片刻,点点头,“对。” “唉,恐怕不行啊。”季行风皱眉,回忆起了不太好的事情,“我当初劝了他好久,他都没改变主意。”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就算是师父,也不见得会比我好吧。” 苏玉檀看他一眼,季行风花了大概一秒钟辨认出其中的不屑。 于是季行风心中大为不快,他对自己于云溪的影响力深信不疑,就看不惯别人质疑。 啧,看在你是师父的份上,给你这个看低我的机会。 “行风,你的心性还需要打磨。”苏玉檀淡淡地说道。 “……徒弟明白了。”季行风嘴上这么一应,却放慢了步子,慢慢落到了后头去。 苏玉檀知晓徒弟的脾气,定是要找伙伴发泄一通去,随他去罢。 季行风确实是去方云溪那里告状了,他一通添油加醋地说刚刚师父好不讲道理,“哼,师父真讨厌,我说了我劝不了你,他以为他能劝的了你吗?不可能的!” “……”方云溪差不多习惯了季行风对峰主挑刺的态度,此时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抱怨。 大安面露嫌弃,跟方云溪打了个招呼往前挪了一截。经过季行风时,她还翻了个白眼。 “我迟早会成为比他厉害的剑修,威震四海!”季行风愤愤地总结道。 “嗯,相信你。”方云溪心里却不以为然,修道者本就长寿,季行风能进步,苏玉檀也不见得会停滞不前。 “但仅仅是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云溪,我俩弄个组合,定能名扬天下。”季行风甚至已经想好了组合的名字,“就叫——” “停!”方云溪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畅想,“名字我来起。” 暗中观察的苏玉檀:“???” 忍不住偷听的大安:“……” 心中窃喜的季行风:“!” 忍辱负重的方云溪:“对,我来起。” 这一刻,方云溪真切地感受到本不应该由自己承担的巨大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季行风:我俩弄个组合,定能威震四海 方云溪:也行,那我要c位出道 季行风:??? 苏玉檀:??? 大安:?! ☆、足下阡陌 最终季行风坚决拒绝了方云溪的提议,并且再也没有提起过组合出道的事。 方云溪打心底舒了口气。 季行风也是如此。 云溪起组合名,他们怕是得一夜成名。 剑峰一行人步行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刻,他们被村民们拥着进晚饭而后早早歇下。幸好剑峰门人本就不多,此番前来的也都是小辈们,地方才够睡。 年纪小,自然就有充沛旺盛的ji,ng力,刚入夜就睡显然不符合他们的设想。 是以,大安邀着方云溪到村口井边吹凉风。嗅着草木芬芳,两人开始进行日课之护理佩剑。 “你这是做甚?”大安放下手中佩剑,指着方云溪手中的剑,“你是在……给剑做护理吗?” 方云溪也停下擦拭剑柄的动作,答道:“当然。” 大安用指尖轻轻触碰那上面华丽的装饰,“这些东西不碍事吗?” “不啊。” “我见你给剑做护理,对这些雕饰却是最用心的。”大安偷偷瞅了眼和村长在村口谈心的峰主,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要是给峰主晓得了,你少不了一顿痛罚。” “反正又不会被他知道,管那么多干嘛。”方云溪毫不在意,“对了,你可知道这次来除什么呀。” 听到这,大安立马振奋起来,“我听说是只狐妖,道行不浅,受了伤,才被发现的。” “哦?还没除妖呢,这些东西你都知道了?”方云溪埋头细致地打理剑鞘,他特地打了一木桶井水放在旁边,用来清理不小心落了灰尘的金玉宝石。 “还不是你问的吗!”大安嗔怒般横了他一眼。 “哦。”方云溪闭上嘴。 村里悠悠传来少年的呼喊声,“云溪——啊,云溪!” 方云溪歪歪身子,因为坐在井边石砌的围栏上,还拿着剑鞘,他不敢动作大了。 他也没有回应,但季行风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怎么了,很吃惊吧。”季行风调侃道,“你一有动作我就看到你了,玄不玄?” 方云溪轻笑,“你是动态视力吗,啊?” “什么啊,明明是对点视力。”季行风惊叫一声,“哎哟!大安你这家伙打我干嘛!” “我和云溪到村口聊天,你来干嘛,真碍眼。”大安冲他翻了个白眼,拾起剑走开。 “啧。”季行风撇撇嘴,一扭头又是一条活鱼,“你说这妖怪好不好看?” “……”方云溪瞥了他一眼,“季行风,我要告诉峰主你脑子里都想的是些什么。” “你喊大安都是昵称的,喊我却是全名!这样显得我们多生疏啊。” “我之前给你起了一个,你又不准我那么喊。” 季行风表情一阵扭曲,半晌勉强找回声音,“……全名就全名吧,也不是多大事。” 方云溪看了他一会,直到季行风不自在地和他对视几秒后,才仰头看月亮,“那妖物都不一定化形了。” “诶,我听我师父说了些详情,据我推测,应该化了形。”季行风满脸期待,“真希望是个绝世美女啊,再不济小家碧玉那种类型的也看得过去。” 季行风没听到方云溪接话,就奇怪地看他,结果就看到小伙伴深思的表情。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哦,我就是在想,难不成亲手打死一个美女你很期待?”方云溪的表情透出一股嫌弃来。 “……”经方云溪这么一说,季行风迅速反应过来,“算了,还是没化形的好。省得我心疼。” 方云溪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我们这么一大波人来,动静又那么大,那妖怪不会跑掉吗?”季行风好奇地说道。 “嗯,应该是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吧,如果它还在这里的话。”方云溪拍拍季行风的肩,“我回去睡了,有点累。” “嗯,好,我也回去睡觉。” 次日早,剑峰弟子个个神采奕奕,吃完了早饭就由峰主领着上山去。这村子背靠青山,村中水都引自山中清泉。 “大白天的,妖怪也会出来吗?”大安说。 “有些妖怪和我们生活作息差不多。”季行风开始显摆自己的博闻强识,“不过他们不用起个大早去练剑。” “那可不一定。” 结果,季行风的小伙伴却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反驳了他。季行风委屈地看了眼方云溪。 “别给我装可怜,你睡姿有多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 剑峰一行人除了峰主都是两人一屋,臭着脸的方云溪昨晚和季行风睡一张床。 方云溪深刻体会了什么叫梦中搏斗——季行风不愧叫“行风”,可真是个行如疯狗的男子。 方云溪再也不想和他睡一起了,他宁可去睡屋顶。 “我错咯……”季行风讨好地笑笑,“我也是才知道我睡姿不太好的。” “不太好?是非常糟糕!” “毕竟是疯狗嘛。”大安冒出一句。 “我是什么轮得到你说?!”季行风气冲冲地吼道,结果两人就你一句我三句地吵了起来。 方云溪揉了揉太阳x,ue,只能自认倒霉。 “你们两——” “轰隆——”刹那间,山中有山石崩炸的声音响起,年纪尚小又历练不足的弟子们都面面相觑,看到对方也一脸惊疑未定后放下心来。 凝滞的气氛瞬间恢复了常态,甚至有些活跃。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走在前面的峰主也没有制止他们,他头都没回。 “……”目睹全过程的方云溪无话可说。 “咦,为什么这么大动静,发生了什么?”季行风说,他看起来跃跃欲试,很想一剑捅死那妖怪。 “待会儿你别冲动。”方云溪皱着眉头训他,“你要是被抓过去了,我才不会去救你。” “诶?!”季行风焉了吧唧的,“我绝对不会冲动的,等师父把它给打残了,我再偷偷上去补一刀。” 看把你给能的。方云溪终于忍不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了瞅他。 ☆、山中妖怪 “师兄……”离妖物位置越近,有些弟子开始害怕起来。其中一个梳着团子头的小女孩挪到方云溪身旁,在对方迷茫的眼神中胆怯地拉住他的衣角,小女孩黑玛瑙似的两眼就快要盛不下泪珠。 方云溪顿时头大,手法极不熟练地胡乱揉了几把这位师妹的头,还得小心着不能揉乱她的发型,“别怕,师兄保护你,咦——你怎么哭出来了呀!” 方云溪慌张左右看去,结果季行风那个不仗义的混蛋家伙,早在小女孩开口的时候就被她要哭不哭的样子给吓得追上师父,躲在那儿不回头了。 大安也指望不上,就她那性格根本不可能会安慰人,而且她在旁边走着对这里的情况视若无睹。说来方云溪也没见她掉过眼泪,嗯,是个狠角色。 “我好害怕,我想回去……”小女孩揉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都揉干净了,那样就不会再流泪了。 方云溪拉开她的手,顺势牵着她走在队伍里面,“你要哭就哭吧,这样揉对眼睛不好。而且,你现在能哭,长大以后这种情况就不能哭了,趁着机会好好哭一场吧。” 小女孩嘤嘤的啜泣声慢慢停下来了,她仰头,小脸r_ou_乎乎的,眼神纯真无邪,“为什么我以后就不能哭了,我现在不想哭,还停不下来呢。” 方云溪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好了,只是个小妖怪而已,还有峰主在这里呢,怕什么。” “唔。”小女孩眨眨眼睛,蓦地笑起来,方云溪仿佛能嗅到她脸上的甜蜜花香,“云溪师兄,我叫何茉茉。” 方云溪愣住。 ——何茉茉? 那不是药溪长老的宝贝女儿吗! 她怎么会在我们剑峰的队伍里啊?! “何师妹,你怎会和我们一道出宗门的?药溪长老晓得吗?”方云溪顿了顿,“峰主晓得吗?” “晓得呀。”何茉茉笑得可爱,小r_ou_手摇摇师兄的手,“他们都晓得呀。” 方云溪放下心来,揉了把她的小狗头。 “云溪师兄,我想看看你的剑。”何茉茉眼里流露出向往之情。 “等回去了再看吧,现在不要分心,当心点。”方云溪三言两语转移了何茉茉的注意,“药溪长老怎么放心你跟着我们出门的。” 何茉茉才八九岁,方云溪十四岁,季行风十五岁,大安也有十四岁。此番出行的剑峰弟子们大多是十五岁以上的少年少女。 “因为有剑峰峰主大人呀。”何茉茉说。 她话音刚落,峰主大人就发话了。 “不要放松警惕。”峰主大人的声音冰凉凉的,“若因我在而放松了警惕心,那这一趟将毫无收获。” 弟子们纷纷住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峰主后头。峰主嘴上没说什么,看起来像是满意了。 方云溪:“……” 这算哪门子的提起警惕心???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出任务,能这样就很不错了。”大安说,然后她忍不住揪揪何茉茉胖乎乎的小脸,“真舒服。” “别老揪小姑娘的脸,万一给你揪大了怎么办。”方云溪笑骂着拍掉大安的咸猪手,“刚刚还避之不及的样子。提高警惕,这可不是春游呢。” “哼,不也差不多了吗。”大安直起身子,“还不晓得这除妖可有我们什么事儿。” “那当然没我们什么事咯,峰主那么强,除个小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方云溪神采飞扬,“我们就是出来见识见识的。” 哪知大安听完以后,陷入沉思。 “……怎么了,大安?” “深受打击。”大安拍拍方云溪的肩头,“我以为能看到你出剑的。我从来没见过你练剑时候的样子,就光听到传闻。” 剑峰各弟子都有自己的独立小院,方云溪对外称他是在院里练剑,不准任何人在他练剑时候打扰。 其实很多时候他并不在院里。 “哦,跟传闻相差无几吧。”方云溪笑道。 “……切,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别人吹你就算了,你自己也不知道脸皮子薄点的吗?”大安扭头,方云溪能想象到她鼓着腮帮子红着脸气冲冲的样子。 “行行行,是我脸皮厚了。”方云溪哄着她,心里笑开了花。 队伍后头阵阵嬉闹声引得苏玉檀回头看了一眼,眸光清冷。 大安立马闭嘴。 方云溪和他对视一秒,不高兴地闭上嘴。 同样回头的季行风松了口气。 “师父,这妖怪会不会溜走啊?”季行风问,不过他很快补充道,“当然,溜走是不可能溜得走的。” “这狐妖守着山里的一处山洞,等着山洞里面一株灵果成熟,好摘了磨碎修复伤口。再找一株这样的百年灵果需要的时间,足以让它落下不足,影响修行了。” “那为什么我们要除掉它呢?”季行风又问,“它干了什么坏事吗?” “它偷窃灵云寺寺中珍宝时,惊扰了大师闭关,导致他灵力紊乱。它的伤便是寺里的僧人留下的。”苏玉檀说这两段话的时候声音大到能让所有弟子听到的程度,“我等修道,切不可伤及无辜,冤及无辜,害及无辜。既如此,也不应当允许自己无辜被伤,无辜被冤,无辜被害。你们可记好了?” “记好了!”弟子们眼神晶亮,回复的声音干脆而清澈。 “那便要全力以赴去做到。” 弟子们一下子兴奋地讨论起来,又忘了峰主刚刚要他们提高警惕的话。 方云溪拉着小茉茉,会心一笑。 “大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什么想说的?”大安眨眨眼睛,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剑,“峰主说的话差不多就是我的原则呀。” “哦——”方云溪这一声拉得很长,“行吧,我也差不多,其实。” 大安扑哧一声笑了,“我觉得修道正途本就如此,善心善其道,贼心毁其道。” “所以我就不很明白邪门歪道到底是什么原理,那得要多狠心才能坚守自己的道啊。” 大安带入了一下,猛摇头,“太可怕了,我肯定寸步不得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巨开心了! ☆、名伶闪蝶 “云溪,我好紧张。”见小女孩情绪稳定下来,季行风忙不急地凑到方云溪跟前,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剑鞘。 方云溪瞅了他一会儿,嗤笑道:“不至于这样吧,你真当峰主是空气呢。” “不是,就是气氛挺紧张刺激的。”季行风急忙解释开,随后压低了声音,“你这样师父会听到的!” “嗯嗯。”方云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另一只手还牵着小女孩。 季行风的注意转到小女孩身上,他端详几秒,恍然大悟状:“咦,她就是何茉茉吧。我听有的师妹说过,她很崇拜峰主,这一趟又不凶险,所以药溪长老才同意她跟我们一道的。” “是这样吗?”方云溪温和地笑着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脑中警铃大作,求生欲极强地坚定回道:“也不是那么崇拜啦,其实是想到外面玩一玩,我几乎没有出过宗门……”说到后面,就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了。 “我也好久没出来过了。”季行风叹息,“真乃修真无岁月呀。现在只是几个月随随便便就过去了,以后好几年也只不过弹指一挥间。” “也有可能没那个机会。”方云溪凉飕飕的一句话寒透了小伙伴的心。 季行风忍了又忍憋了又憋:“不可能!”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除非你也没了!” 方云溪呆住,“怎么着,你还给我殉情啊?” 季行风憋红了脸,“别叨叨,我去找师父问道去!” “哦。”方云溪也就呆了一瞬而已,他目送小伙伴跑到前面。 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安静地走着,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哇,你看那只蝴蝶,好好看!”某个弟子兴奋地指着旁边一棵大树上停着的明黄碎纹蝶,对自己的同伴小声喊。 方云溪这才注意到那些停在各个树木上的美丽蝴蝶,他看看蝴蝶,又看看自己剑穗中一个蝴蝶元素。 一样的。 方云溪把剑穗放在手掌中,认真与树上蝴蝶对比。 想来是做剑穗的人见过这种蝴蝶,还得到了灵感,用明黄色金属做了十分相似的模仿体。 “这是名伶闪蝶,据说晚上聚集一大波名伶闪蝶,它们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就像乐曲声。不过它们太难抓了。”季行风蹿了回来,接着解释道:“它们动作敏捷,而且有一定的迷惑人眼的能力,甚至是不分修士境界的那种。所以虽然它们未生灵智,也仍然售价较为高昂。” 方云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还真想要一只啊,其实我更想要一群。”季行风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只能是做梦了吧。你呢,这么漂亮的蝴蝶你不想要抓来看看吗?” “不我不想要。”方云溪斩钉截铁。 “……诶?”季行风指着一旁的蝴蝶,“刚刚,它们好像要往这边飞耶。” “不你眼花了。” 季行风揉揉眼睛,蝴蝶安安稳稳地停在他记忆里的位置,于是他想,可能是自己想要蝴蝶想疯了吧。 方云溪默不作声地把已经飞到自己袖子上的蝴蝶……哦,突然想起来蝶翅上有磷粉,他不太想碰到。他甩甩袖子,本想蝴蝶受惊而飞走,哪知这蝴蝶跟粘在袖子上一样,纹丝不动。 “……”方云溪把蝴蝶对着何茉茉的眼睛,说:“给。” “谢谢云溪师兄!”何茉茉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后高高兴兴地从乾坤袋里拿了一个圆圆的半透明的小球,很有技巧地把蝴蝶弄了进去。 “好看吗。”方云溪说。 “嗯!好好看呀!”何茉茉黑曜石色的眼睛像夏夜的天幕,有细碎的光点。 “那这些都给你。” 何茉茉眨眨眼睛,看着方云溪背上的好些只名伶闪蝶,突然失去了言语。 “怎么。”方云溪看上去一片淡然,实则心中憋着很多话想对那个傻乎乎的天道说。 “书上说,这种蝴蝶不亲近人,很难抓耶。”何茉茉一边 着蝴蝶,一边说道。 “哦,那是书的作者见识少了。” “咳嗯!”终于把眼睛从路边蝴蝶那里挪回来的季行风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只漂亮的蝴蝶进了何茉茉的手里,在最后一只也要被 走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停!给我留一只!” 方云溪冷酷地拒绝了他,“这蝴蝶到你手里很快就会没命的。” “到小孩子手里不也一样……”季行风小声哔哔。 “等她回去了,药溪长老肯定要问她一路上有什么趣闻之类的,到时候药溪长老会把蝴蝶哄过去自己养。”方云溪避开何茉茉,在小伙伴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到时候还不是你想看就看吗。” “咦,云溪老弟好计谋。”季行风装模作样地对他作揖,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是我思虑不周了。” “呸。”方云溪一脸嫌弃地掸掸衣襟,“文绉绉个什么劲。” “好玩儿嘛。” “进去以后,要时刻保持警惕。”峰主的声音一直传到队尾。 季行风一跺脚,“哎呀,我都忘了我们还要除妖了。” “嗯,感觉到了。”方云溪见何茉茉还沉迷在手中关着名伶闪蝶的小球里,思绪一转,“季行风,过来抱着她,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啊?”季行风不情不愿地把何茉茉抱起来,掂了掂,“有点重量。” “峰主的心可真大,居然都不多关注关注茉茉。”方云溪跟小伙伴咬耳根。 “对啊,我当初开始修炼的时候,他还让我在寒冬腊月里挨冻,病了好几天呢。”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几个说去搓一顿火锅的,结果你不能去。那一顿火锅真的很好吃啊。” “气死我了,都怪他!”季行风顿了顿,“这山洞,好安静。” 有水滴顺着钟ru石滴答滴答地流下,耳力更好的还能听到微弱的流水声。 空旷的山洞不停回响着滴答滴答的声音。 “……”季行风咽了咽口水,抱紧了怀里的何茉茉,“怎么感觉这么灵异,不会有鬼吧。” 前头的苏峰主好像听到了他的话,眼神似不经意间扫视了后方。 方季二人没有注意到。 “你轻点。”方云溪他们走在最后,需要警戒后方。他的手按着剑柄,因着峰主在场,才没有拔剑。 “哦哦,不好意思啊何师妹。”季行风有点敷衍地说道。被这么一打岔,好不容易升起的紧张情绪又快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中观察的天道:什么时候到我戏份? 作者:你已经出场了。 天道:???我才露出手指尖而已 ☆、狐妖未亡 狐妖的出现毫无征兆,石洞里突然就多了这只白狐狸。狐狸的腿根还有血迹,隐隐有猩红加深的迹象。 许是知晓自己难逃一死,它竟呜呜地哭咽着说起来。 狐妖偷那灵云寺珍宝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它的孩子出生时便身体虚弱。它偶然听闻灵云寺里的护心丹能守住人的性命,又没别的法子得到它,只好去偷。 “……怎知竟坏了大师修行,我一山间野狐,不但偷窃还断人道途,身死神陨也不为过吧。”狐妖态度诚恳,声音凄切,引得小弟子们的心揪成一团。 “只是,我不能抛下我的孩子。”狐妖松开它一直卷着的毛绒尾巴,将一团橘黄色的东西放到鼻前,“我知仙人乃正道,可否为我孩子寻一个好去处?” 方云溪禁不住看了一眼。 …… 醒醒,这不是你孩子,这是只猫。 方云溪表情冷漠地又看了一眼。 呵,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的。 然后他眼珠转来转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多眼。 苏玉檀没有应下来,不是他怀疑狐妖所说的真实性,而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适合一只动物幼崽生存。 狐妖在舔舐小橘猫的茸毛,眼神中满是不舍。剑峰弟子们一个个捂着胸口,恨不得为它求情。 “云溪,你……看起来挺喜欢它的?”季行风指的是那只小橘猫。 “什么?”方云溪盯着小猫说:“没有,我没有很喜欢它。” “……”季行风揣摩了一番小伙伴的心理,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我绝对不知道你竟然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绝对不知道。 “不过若是峰主没有主意的话,我不介意养一段时间。权当消遣。”后面那一小句,大概是他作为一个心智坚定的剑修最后的坚持吧。 然而他的小伙伴已经看透了他内心的渴求,并举手实名推荐了他。 “师父,云溪说他喜欢那只小猫。” “什——”方云溪只来得及发出鼻音,就听见峰主同意了他的领养。 “记得定期去灵兽园给它检查。”苏玉檀见狐妖看了看方云溪后,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把视若珍宝的“孩子”叼到他面前,不由有些愣神。 方云溪面色纠结地把小猫抱起来,看起来有点嫌弃。 “云溪师兄,小猫猫的肚子是不是很软呀。”何茉茉天真无邪地话语在山洞中格外清晰,自带回音。 方云溪一下子就炸开了,脸红到耳根,神情激动地回她:“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摸过!” “哦。”何茉茉的眼神里带着点谴责。 你怎么可以摸了人家还不认帐! “还……还好吧。”方云溪还是抵不过她,强作嫌弃地说。 季行风差点笑出声。 洞窟里的水滴声还是滴滴答答的,从未间断。狐妖退回先前出现的地方,坐在地上。 苏玉檀剑已出鞘,他正色道:“得罪了。” 其实除这种程度的狐妖,本不需要他拔剑相对,如此只是为了让它死得更有尊严罢了。 方云溪 着怀里的小猫,心中唏嘘不已。 若是修炼被扰的僧人没有大碍多好。 皆大欢喜。 “施主——!” 苏玉檀一顿,收回剑。 方云溪眉毛一挑,摸不准这是不是那玄乎的天道作用下,让事情有了转机。 自他小时候起,他便隐隐约约感受到天道的存在,同时也感受到天道或许对自己有不寻常的偏爱。 ……虽然很多时候它都搞砸了。 像是匆匆赶来的僧人擦着额头的汗,大喘着气说:“我并无大碍,是师弟们关心则乱了,此狐不似作恶多端,不必除了。” 苏玉檀微微颔首,也没在意这僧人怎知狐妖是黑是白。 僧人缓过来以后,洞口外又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三两个僧人,他们见狐妖还在,都松了口气,目光相接后向苏玉檀拱手致歉:“实在抱歉,让您白费力气。我等必会做出补偿。”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2节 “不必,本也是带着他们出来一趟,除妖与否并不重要。”苏玉檀略一思忖,“你们寺中可有什么护住性命的器物?” “嗯?”最先来的那个僧人正在治愈狐身的伤痕,闻此一言不禁疑惑,“施主需要吗?” “这狐狸想要调理那边幼崽的身体,是以做出偷窃的事。”苏玉檀见那僧人恍然大悟般,便问:“你们既不知晓此事,如何得知此妖并非恶人。” “那日仅是匆匆一眼,我观它周身灵气温和,便晓得了。”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我寺确实有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不过是一味药方,其中的药材均是难得一见的灵草,实用性甚低,至今未曾用过。大抵已经被放到藏宝阁的哪个角落里了。”狐妖的伤已经快好了,僧人将狐狸抱起来,接着说:“施主想要的话,可能还需一些时间找到它。那,明日我会送去,今日便先行告辞。此妖身上还有内伤,我需带回寺中助其疗养。” 抱着狐妖的僧人临走时抱拳道:“我名无妄僧,苏施主,失礼了。” 峰主点头,并不在意。 方云溪抱着小猫,左看右看看不出这样一只圆滚滚的家伙居然先天不足。 难不成它本来应当更肥的? “你们可在山中玩会儿,但不能单独行动,我就在此守候,不可跑得太远。”苏玉檀话音未落,弟子们就一哄而出,转眼间就只剩苏玉檀一人。 苏玉檀叹口气,原地打坐,神识笼罩整座山,以防弟子遭遇不测。 方云溪和季行风一起行动,带着何茉茉。大安则找了自己的小闺蜜作伴游玩。 “云溪师兄,小猫猫可以给我抱抱嘛?”面对着小女孩满含期待的眼睛,方云溪只得认输。 季行风感觉小伙伴的表情沉痛得让人看了都想哭。 他笑了笑,随意地扫了眼周围,待看到某个东西时,突然眼睛亮得发光 ,“云溪,你看那里,那朵花!” “啊?是花,怎么了。”方云溪兴致缺缺。 “你睁大眼睛再看看!” “不还是花吗!” “诶瞎,你再看看,是生花兽!”季行风神经兮兮地盯着那边,“据说好的生花兽背上能长出稀世灵草,要是那种更稀有的生花兽,还能变大了长出灵木来。” 生花兽是一种不太常见的灵兽,它长的和乌龟很像,但能和变色龙一样适应周围的环境改变体色,有的还能自由变换大小,所以不好找到。它的背部有灵土,只能附着在它的背部存在,一旦脱离就会变成凡土。它的灵土很神奇,会孕育出唯一一种黑色种子,却能根据灵花兽的心愿长成不同的植株。 灵药师最希望拥有的灵兽之一。 “……”刚刚那僧人才说过需要稀有药草,这边就出现了一只不用伪装的生花兽,果然是有猫腻吧。 季行风摩拳擦掌准备去捉了那灵兽,谁知生花兽在季行风热烈的注视中慢吞吞地爬到了他的小伙伴的鞋面上,还准备顺着裤腿爬上去。 “……我感觉,云溪,你今天是不是开挂了啊?又是名伶闪蝶又是生花兽的。”季行风倒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毕竟小伙伴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小伙伴的。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方云溪木着脸一把 起背上长花的小乌龟,把它放到季行风肩膀上。 小乌龟慢吞吞地往下爬。 “噗哈哈哈哈,云溪,你就收了它吧,瞧着也挺可爱的。”季行风拿指尖碰了碰小乌龟背上的花,“它背上的土不会掉的,你瞧。” 方云溪的表情有所缓和。 何茉茉终于从小猫猫的诱惑中摆脱出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小龟,可爱。” 方云溪灵光一闪。 “嗯……药溪长老想必需要它。” ☆、云枯山脉 万道宗占据整个云枯山脉以及附近数个小山脉,占地面积在此界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宗派。同时,它的综合实力也最强。稍逊一筹的是向来不入世的灵云寺。 一宗独大便是如此。 也因此,宗内分为剑修一脉、医修一脉、法修一脉、体修一脉四大脉系,下面又有各个主峰。 宗内氛围良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那趟任务带回来的生花兽药溪长老不收,让方云溪自己养。方云溪琢磨琢磨,就把小乌龟放自己的院子里养着,随它去了。 过了小半个月,方云溪决定到山门外的集市逛逛,顺道接个任务散散心,解放一下自己奔波劳累的身体。 又要练剑又要练舞实在耗费ji,ng力,不久之后方云溪打工的地方就要他登台舞剑了,他想放松后加大训练强度。 “云溪师弟,你这是要去试炼地二区呀。”任务堂今日值班的弟子不禁为他担忧,试炼地二区就是云枯山区中某一处山林,以炼气期中期的修为前去并不保险。 方云溪点点头,“任务报酬是十块下品灵石。” “哇,难怪啊。云溪师弟赚那么多灵石都花到哪儿了?”值班弟子把方云溪领的任务对应的任务牌递给他,“万事小心为上,可别逞强。” “喏,有部分用来买剑穗。”方云溪把一把剑|拔|出来,给值班弟子看,“然后还有各种小东西。” “哈哈,云溪师弟你这爱好可跟有些女修很像了。”值班弟子是猫着腰在方云溪耳边悄悄说的。 “好啊你个王君,又在偷懒!”柜台里,整理任务牌的娇俏少女叉着腰,气哄哄地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王君身手敏捷地抓住了那个东西,凝神一看,是个任务牌。 “嘿,知道了知道了,我没偷懒,我在和云溪师弟讲注意事项呢。”王君的身子缩回柜台里。 “不打扰师兄了,我回去准备准备。”方云溪走在路上,手捧任务堂提供的简易地图,仔细看着上面的各种标注。 他接的任务是采摘五十株聚灵草,聚灵草如此命名就是因为它是用来炼制聚灵丹必备的辅料。聚灵草的分布地图上有标注,采摘难度也不大。但有一块分布地南部靠着云枯山区三区,三区主要是一些虫类灵兽,不好对付。 方云溪心里已规划好路线,采到五十株的难度不大,不需要去有一定风险的那块分布地。 “诶,云溪?!” 这声音……谁来着? 方云溪看来看去,就是没找到发声的那个女人。 “在这儿啦!”女子爽朗的笑声风一样转眼就到耳畔,她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星眸璀璨,“我渡劫回来了!” “结丹而已,还渡劫,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方云溪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脸嫌弃地走开。 “呃。”女子掏了掏自己的储物袋,追上自己的师弟,堵在他面前,“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金玉石。”方云溪说着接过这块大石头,终于缓和了脸色,“有一手嘛,小芳。” “那当然。”被唤作小芳的女子有着小麦色的肌肤,身姿袅娜,明艳的脸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有点傻,真是可惜了这脸和身材。 方云溪手一翻,把金玉石放进储物袋。 “我要开始正儿八经地学炼器了。”小芳两眼放光,“为了这一天,我过去每天都在练习。” “啊,哦。”方云溪小退半步,暂避她的雄心壮志。 “以后云溪可以来找我给你炼制小玩意儿,大件的我现在肯定没法做。”小芳热情洋溢,恨不得当场就给方云溪炼他个百八十件小玩意。 “我先去炼器室瞅上一眼,再见!”小芳师姐来去如风,御剑飞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方云溪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半天,才从风风火火的小芳师姐的来去中缓过神来。 小芳师姐语速快,话还多,捋清楚真的挺麻烦。 “去回生峰。”方云溪到白鹤站,坐上万道宗专为宗内短程飞行饲养的白鹤。 白鹤站在各主峰都有设立,实际上相当于短途驿站。 这些白鹤有灵性,说去哪它们都晓得往哪飞。 方云溪出神地看着几千里下被云雾遮挡而模模糊糊的山林,直到悠长的鹤唳唤醒他。 “谢谢。”方云溪摸摸白鹤的头,给它喂了些灵草。 白鹤轻柔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清鸣一声离去。 自回生峰峰头一眼望去,重峦叠嶂,光影交错,白鹤穿行起舞于袅袅白雾里,悠然美景如蓬莱仙境。 “云溪师兄来啦!” “云溪师兄!” “……” 回生峰是宗门里的育儿堂,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小萝卜头们都没兴致练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木剑,松松散散的。此时看到喜爱的师兄过来,他们一个两个兴奋不已,跑着跳着冲向师兄。 虽然这边上有栏杆,方云溪仍担心他们冲得太猛冲下山头,也向前跑了几步迎上去。 “师兄师兄,有没有带我的糖葫芦回来!” “云溪师兄,上次说好的小糖人儿呢?” 小豆丁们期待的眼神是方云溪无法抵抗的存在。 “都带了。你们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方云溪一个个地把他们想要的东西分给他们。 “当然啦,师兄,我今天多识了几十个字呢!”这个豆丁叫金苗苗,是个大大方方的小女孩。 “那有什么,我还背下来一首诗呢。”这个比金苗苗稍大的男孩是金子汪,他们是兄妹。 就是汪汪和喵喵的意思。 兄妹俩相差两岁,平日里最喜欢斗嘴。 “哼,你可比我大两岁,你背一首诗才多少字,你起码得是我的三倍才算了不起。” “你!不是这么算的!”金子汪嘴笨,每次都会被气哭。 方云溪只能无奈地看着豆丁们凑在一起安慰可怜的金子汪,小孩子斗嘴谁都不可以cha嘴的。 “云溪师弟,果然是你。” 育儿堂的老师都是宗门里的弟子,这位师姐是生活老师,相当于保姆。 “灵璧师姐,辛苦了。”方云溪对这位温柔体贴的师姐有着不一般的敬佩之情,毕竟不是谁都能一直保持耐心照料小孩子。 灵璧师姐在育儿堂任职已有十几年时间了。 “哪里辛苦,我喜欢和小孩子在一起。”灵璧师姐温柔的样子让方云溪有所感触。 “我明日要去二区,师姐可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方云溪把地图给灵璧师姐看,“二区附近的都可以。” “嗯——”灵璧师姐的手指划过略有些粗糙的纸面,没在任何一处停下,“就带些小花来吧。” “好。” “要留下吃饭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嘘—— 悄悄地告诉你们 方云溪是□□控! ☆、云枯二区 云枯山区二区位于主峰群落外一处较高的山峰周边,是野生灵植多生地,没有大型灵兽,但不乏小型灵兽,其中一些毒蛇毒虫之类的对于炼气期小弟子而言防不胜防,危险性较大。 方云溪往身上喷了很多驱虫液,只图防一防普通蚊虫叮咬。在小心谨慎的行动下,五十株聚灵草很快采完。 不过灵璧师姐托他带的花没找到。方云溪自进来以后见到的都是些回生峰上随处可见的野花,不值得带回去。 随着渐渐深入二区,方云溪更加警惕。 再往里面走就是三区。 上次剑峰峰主带他们出去走了个过场,何茉茉带回来的那些名伶闪蝶都被药溪长老没收了,后来药溪长老送了方云溪三十个能保存灵植的下品玉匣,方云溪暂时也用不上好的,不如多给几个下品玉匣。 方云溪自觉不能再深入进去,就横向探索了一番。最终他锁定了一块巨石边的白花。 这朵白花像是会发光一样,方云溪几乎能看到它花瓣周围的光芒。它的六片小花瓣也生得盈盈剔透,讨人喜爱。 方云溪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知道它可能不是凡花。 方云溪猫着身子静悄悄地靠近小白花,手里拿着小铲子,小心又迅速地把花挪到一只玉匣里。 “呼。”方云溪小小地放松一瞬,朝着白鹤站方向动作迅捷地移动。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方云溪没多注意,白鹤站已经近在眼前了。 顶多几十米了。 方云溪一鼓作气,加快速度,一头钻进防护罩里。 “咦,方师弟动作好快啊,都采完了?”今日当值的师姐递给他一杯果茶,“缓缓。” “谢谢师姐。”方云溪也不推辞,捧起茶杯咕噜噜喝下一大口。 “你怎地跑这么急?”师姐抱着茶杯神情一片悠闲。 “我看到个奇怪的东西,很快。”方云溪猛地拔剑,直指一处,“师姐,好像就是那东西。” “哦,那是跳蛙,是挺快的。你也看到了吧,林子里面有一块沼泽地,适合它们居住。”值日师姐脸上笑得贼兮兮的,“方师弟,你该不会怕它吧。” “开玩笑!”方云溪脸上镇定地把剑收了,“我是嫌弃它长得太丑了。” 方云溪刚刚仔细看跳蛙,感觉和他在林子里无意间看到的不是一个东西。 “我走了,去交任务。” 悠然展翅的白鹤两腿弯曲,让方云溪得以爬上它的背。它引颈清吟一声,蹬腿腾空而起,带着背上的人去往任务堂。 数日前,方云溪随手接了个出宗门的任务偷偷摸摸去参加雾中城里天舞楼的招聘会。 天舞楼是神州最大的舞楼,里面的舞者或奏乐者均是一流水平。 最妙的是,它是浮在空中的庞大飞舟,在神州空中按着一定的轨迹飞行,在各大主城都有停靠点,每次停靠半个时辰,每三天完成一个航程。 由于做了万全的准备,方云溪一下就被选上了。方云溪选好登台试用的时间后,悄悄回到万道宗。 再过十天,四月十五日,就是天舞楼停靠在离万道宗最近的时候,也是方云溪登台的时候。 方云溪准备过几天就去接个那边的任务。 只不过……雾中城里的任务基本都是多人任务,得拉着季行风和大安他们一块去才行,还能给自己打打掩护。 方云溪自然是不会告诉小伙伴自己要去舞楼里头赚外快的事情,有点丢脸。 身为剑修,多少得有点高傲。 “十块下品灵石,收好嘞。” “王师兄,今天还是你值班?”方云溪随口说说。 “对啊,代班的。”王君对方云溪瞎来一通挤眉弄眼,“懂了吧。” “嗯。”打不过金师姐,只能来代班呗。 “你说的那个雾中城的任务,有倒是有,是我私人委托的,不过——你看看吧。”王君摇着头,把他早就写好的任务单给方云溪看。 方云溪略带一眼,抿唇作沉思状,手指以一个奇怪的调子敲在那个唯一的雾中城任务上。 “我接了。” 王君耸耸肩,“我去把这个任务挂上去,然后给你牌子。友情特供,给你一百贡献点,外加二十块下品灵石。” 在王君取任务牌的时间里,方云溪强忍后悔,直到接过牌子才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把小白花送给灵璧师姐后,方云溪喊了小伙伴们聚集在云溪小院里。院里有几株翠竹,还有一套石桌石凳,有几分闲淡情趣。 “天呐,云溪你居然接了这样一个任务!”大安像是抓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唰的一下把牌子扔开。 季行风凝神一看,神情复杂,“老方,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老老老,老个鬼鬼的方。 “老季,多年情谊能否维持下去就看你的选择了。”老方冷漠道。 “老方,冷静下来,我们去把任务给退了吧。”老季勉强保持着沧桑的口音,劝解自己的多年老友。 “那个,你们能不能换个称呼啊,老季老方听起来……好老啊。” “闭嘴,老安!”季行风扭头就是一嗓子,冷静下来后,季行风直直地看着她:“细想起来,大安你好像是女的,做这种任务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喂!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细想吗!!!你也太过分了吧!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做任务的!”说完,大安一拍桌子气冲冲地跑出院子。 “很好,现在就剩我俩了。”方云溪按住小伙伴的脑袋,脸黑的跟大恶魔一样,“任务起码得两个人才能完成,你给我乖乖的哦。” “嗷嗷嗷——知道了知道了,你轻点!”季行风的脑袋重获自由后,不敢再皮一下,“所以这种捉j,i,an一样的无聊任务,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任务堂。” “是王师兄的私人委托。” 王师兄老家在雾中城,王家是商贾之家,王师兄是这一辈的嫡系次子,向来受宠。最近他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的宠妾鬼鬼祟祟的,时常半夜离家。他怀疑她外面有人,希望方云溪可以调查一番。 “……再看一遍也还是觉得和我们剑修的身份不相符。”季行风诚恳地说。 “任务报酬,一百贡献点,二十块下品灵石。” 闻言,季行风目光坚定地与方云溪对视,“何时启程?王宅后院的安定由我来守护!” “……”方云溪扯扯嘴角,“我已和师兄说了,十一号去雾中城。” 季行风点点头,“我定会准备万全,严肃以待。” “等任务完成,我在那儿暂留几天。” “行,我先回来,五五分。”季行风喝了几口白开水,“咦,云溪,你已经炼气后期了。” “嗯。”方云溪矜持地点点头。 “等我俩都筑基了,申请个驻守外地的任务或者出去历练一番吧。” “出去走走吧。没点经历也没什么好在外面静心修炼的。” 季行风深以为然。 “但是,峰主恐怕不会同意你出去乱来吧。”方云溪迟疑道。 “什么乱来?是历练!”季行风放下茶杯,“……确实挺玄的。” 方云溪取出一本秘境集,哗啦啦地翻起来。 “有了,五月底有个小秘境,筑基期及以下可入,到时我们申请进入,峰主应该不会不同意。”方云溪沉静的嗓音还有一些稚嫩,抬眼看向他时,眸光流转如亮白锦鲤游于塘水,“如何?” 季行风愣愣道: “啊,哦,当然可以啊!” “……你是不是对那个后院里的任务很感兴趣啊。” “啊?”季行风不解。 “总感觉讲起那个任务的时候,你更兴奋一点。” 季行风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不存在的!” “哦。”方云溪似是明悟,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善解人意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先是—— 方云溪:剑修总是得有点高傲的。 季行风:这和我们剑修的气质不相符。 后来—— 方云溪:我们剑修不需要脸皮。 季行风:我们剑修不需要气质。 ☆、后院宠妾 “想我意气风发闯江湖,流落到宅府后院蹲墙角……”季行风哼唱着奇怪的歌,两手揣着,蹲在墙角,毫无剑修气质。 “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老江湖。”方云溪自顾自点头,“不错,保持下去。” 季行风抖腿的动作一顿,假作矜持:“说来我们在这听姑娘家的墙角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好而已,你看起来简直是个变态。 “没事,没人会看到我们。”方云溪皮笑r_ou_不笑,“里面有动静了。” “呼。”季行风在姑娘家的院门外探头探脑,“人呢?” “你能不能别这么猥琐。”方云溪快要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拳头了。 “嘿,你这是什么话。”季行风收回头,忿忿不平道:“是你提议的好吧?而且你刚刚还夸我来着。” 说到后面都有点埋怨的意味了。 方云溪随意地看了他一眼。 “人、人在哪……”季行风突然没了底气,怏怏闭嘴,然后他清楚地听到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轻嗤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火气陡然攀升。 季行风正要原地爆炸,却被人猛地往后一拉,捂住嘴巴。 “!!!” “嘘——别把我们给暴露了。” 过了会儿,那个宠妾走过了这道门,季行风重获自由。 “你刚刚把我给吓坏了!”季行风恶狠狠地凶道。 “废话少说,跟上。” 方云溪轻手轻脚地跟在宠妾后头,季行风捶了几下白墙,也蹑手蹑脚地跟过去。 偷溜出王府的宠妾一路走来都大大方方的,不像是做什么亏心事。 渐渐地,她到了几乎无人的郊区,四处是树。夜风清凉,林里飒飒之声迭起。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没有?”季行风问。 “还能看出什么,跟着就是。”方云溪推推小伙伴的狗头,“离我远点,别跟我挤一个地儿,好好的感觉都叫你搅没了。” “啊?”季行风惊诧地看着他,“抓个j,i,an而已,你要什么感觉,刺激感吗?” “紧张感。”方云溪冷冰冰的手指尖捏着他的耳朵,“滚不滚。” 行,你强你就是道理。季行风的心怦怦跳。 “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季行风一边紧张地瞟一眼宠妾风姿绰约的背影,一边问:“方师兄自己怎么不干这事?” “方师兄怕黑。” “……”季行风咽了口口水,冷汗连连,“其实我也……” “不,你不怕。”方云溪冷酷无情地说道。 季行风瞳孔骤缩,握紧腰侧的剑柄,深吸一口气,“——那个女人!!!” “我看到了,你不要太激动。” “我我我!!!”季行风开始语无伦次,脚不能动。 “好,你上。”方云溪用欣慰的眼神看着他。 季行风突然冷静。 “等——!” “快上,养兵千日终于有你用武之地。”方云溪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小伙伴屁股上,直接把他踹进那个妖魔化的女人视线,“打残不要紧,别打死了。” 宠妾长相娇俏动人,身段也是婀娜多姿,美中不足的是……她后面的那条黑红的蝎子尾巴。 季行风差点窒息。 作为一个剑修,他有那么一个小缺陷。 他,怕蝎子那样表面坚硬其实一踩就死的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季行风不分方向拔腿狂奔,吓人的尖叫声惊起夜睡的鸟儿,也似乎唤醒了沉睡的森林。“啊啊啊—有虫子掉在我身上啊啊啊啊啊——” “……”方云溪连嘴角都懒得扯起来了。 季行风这个废物! 你为什么要往回跑! 这个女人看到我了啊!!! “啊——啊……咦,兄弟,你怎么也在跑。”季行风跑速不变,惊异至极。 “……闭嘴。”方云溪面色y沉,跑速毫不逊色。 作为一个剑修,方云溪也有那么一个不足为道的小缺陷。 他也怕虫,不光是怕蝎子那样表面坚硬其实一踩就死的虫子,还怕毛毛虫那样表里如一一踩就死的虫子。 兄弟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怎么办,她还在追。”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吹了那么多凉风,季行风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了。 “要不我们和她谈谈。” 季行风的内心在做艰难的挣扎,“我们先隔空喊话,看她什么反应。其实在刚才短暂的几秒后,我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怕,还有点可爱。” “很好,你和她谈谈,我听着。”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ji,ng神,方云溪真挚地祝福道:“你能行的。” “后面的那个!你别追我们了!!” “你们跑什么啊!”女人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时近时远。 “你先别追了!然后我们再停下!!” “我没追了!”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飘远了,季行风谨慎地回头,看到女人确实没再追。 小伙伴两接着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于是两方人马隔着数百米于林中对峙,气氛冷凝,颇有大战前戏的氛围。 “你是不是好人啊——”季行风又喊。 “我是好人——”女人回答他。 “那你每天晚上出来干嘛——” “我出来觅食——” “那你还说你是好人!”季行风语速陡然加快。 “我素食的!!!”对面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激动。 “啊?”季行风呆愣。 方云溪噗嗤一声笑出来,不顾季行风的拉扯,主动往前走。 穿过氤氲水雾,三人面对面交谈。 “我是到林子里面吃树叶的。”宠妾说,“你们是谁,把我吓一跳。” 方云溪二人对视一眼,由方云溪出面解释道:“我们来此探查王宅后院常在夜里离开的女人之事的真相,希望姑娘莫要介怀。” 宠妾脑子一转,“该不会是王君那小子叫你们来的吧。” “正是。” “有几次看到他了,我还以为我眼花呢。有机会我会和他解释的。”宠妾嘴角上扬。 “那……我们告辞了?” “准了。” 两人跑得比刚刚被追着的时候都要快。 ☆、天上之楼 方云溪连哄带骗地把季行风送上路,自己偷偷摸摸地上了天舞楼。 门口把关的守卫瞧着这个套了黑色斗篷的人,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通行证。”守卫道。 方云溪出示一张金色的帖子。 “进。” 方云溪把手收回罩住全身的斗篷里,慢慢往里挪。 还没走一截路,一位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拦住他,盈盈一拜,“阿溪姑娘,请随奴家去往休息室。” 随笔一提,因保险起见,方云溪取艺名阿溪,性别为女。 一进休息室,方云溪就把披风扯掉,对镜整理仪容。 “轮到您时,会有铃声提示。里面的门通向舞台。” 方云溪瞥了一眼那扇门,点点头。 “奴家先退下,若姑娘需要,按下梳妆台面的金字,奴家随时待命。”女子娇俏一笑,退出房间。 休息室里仅有一张床,一个板凳,以及梳妆台。零嘴小食一样没有。 方云溪挑眉,从储物袋里抓了一把葡萄干吃。他转了个身,透过旁边一扇直接看到舞台的玻璃窗欣赏舞蹈。 云枯山区,万道宗,剑峰—— “哦?你是说方云溪要十几日后回宗门?” 苏玉檀的乖乖徒弟季行风出卖了自己的小伙伴后,良心丁点儿未受谴责,“嗯,我挺担心他的。听他说,他甚至会去别的城池。” 苏玉檀放下才翻开几页的古籍,“想来他应当心里有数。” “唔。”季行风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勉强让自己投入桌上的书里。 “行风,明日随我一道出去。”苏玉檀捏了捏眉心,“你掌门师叔给了我两张天舞楼的通行证,最近你修炼到了瓶颈期,不如去放松放松,说不定心境还会有所开拓。” “是,师父!”季行风激动不已,“明日几时?” “同你平日起床练剑时候一样。” “诶……”季行风一下子沮丧起来。 还以为可以多睡一会呢。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3节 “练完剑出发。”苏玉檀的声音凉凉的,把毫无防备的季行风冻成内伤。 季行风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云枯山脉,万道宗,药溪—— 药溪指溪流时,是掌门一脉向月峰山泉最终汇成的溪流;药溪指地区时,是向月峰下一块肥沃而灵气充沛的土地;药溪指人物时,便是以药溪为常驻地的药溪长老。 自从得了名伶闪蝶,药溪长老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看看这一只,看看那一只,只觉得个个都异常可爱。 “父亲,小蝴蝶是云溪师兄给我的……”何茉茉委屈巴巴地瘪着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诶——”药溪长老瞅瞅这边的蝴蝶,又瞅瞅那边好不容易有的小女儿,“我这不是为了养出更多的小蝴蝶给你嘛,过一段时间它们留了种,就分你一只小蝴蝶。” 小女孩闻言大颗的泪珠直接掉下来,“一只?” “两只!”药溪长老忍痛割爱,“一对蝴蝶,以后你就能收获一群蝴蝶。” “明明是云溪师兄给我的小蝴蝶qaq”何茉茉抽抽噎噎地抱着毛绒小熊往小院里走,“我要去告诉娘亲,你这个坏人!” 药溪长老满怀自信,相信自己的夫人能够理解他的。 “你看看!你做什么让我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哭得这么凶!”一身轻戎甲衣的女子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啊?!”药溪长老一脸震惊,“这事我向你报备过的啊?” “此时非彼时。”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天舞楼,休息室—— 方云溪看了看顺序单,估计轮到他还有一段时间,登时有点闲不住。 他点了点那个金字,一位身着青绿色罗裙的女子款款而入。 “有什么用来练习的地方吗?”幸好方云溪的声音稍微装一装就能装出少女的样子,只是行动不如女子那般千娇百媚的味道。 “有,姑娘请随我来。”女子走在前面,这一块都是舞者的地盘,不会有客人进来,所以黑斗篷披不披没影响。 舞者登楼一般都会披戴斗篷或者用别的掩盖姿容体态的东西,防止影响登台效果。 “这里便是了。” 方云溪谢过女子,推门而入。 未曾想,这里面竟是露天的。这像是一个巨大的院子,稀稀落落的有舞者在院里起舞,方云溪收起斗篷,小心地踩着碎步就近找了块空地准备练一手。 体态轻盈,四肢柔若无骨的少女身着淡粉色纱裙舞衣,舞起银色剑身粉白玉石缀饰剑柄的细长双剑时又能看出一股韧劲。 燕长久停下舞步,面露欣赏之色,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 柔美而不失力道,娇媚又不煞清纯。 细看去,未值芳华的少女稚嫩的面孔如含苞的粉蔷薇。一点若有似无樱粉花钿,目含秋光,唇如娇花,活色生香莫过于此。 方云溪一曲罢,只觉得畅快淋漓。 “小妹妹,你这剑舞真是人间绝有,不知师承何处?”燕长久有心结交,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笑,笑得艳色横生。 天道——当然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方云溪思考一瞬,“抱歉,恩师不许我在外报它的名字。” 天·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是它罩着的人·道:??? 放我进来,你这个垃圾小世界! 燕长久当然听不出他她它的区别,她理解地点点头:“是我冒犯了。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嗯,有点担心呢。其实我还没开始考核。”方云溪使劲儿地娇羞,总算是挤出一点用力而产生的红晕来。 “哈哈,小妹妹不必担心,你肯定能过的。”燕长久展开手里的绸面玉骨扇,如翩翩公子,“我名燕长久,ru燕的燕,天长地久的长久。擅长扇舞。” 小姐姐,大姐姐,大姐……燕姐姐? 好恶心啊。 “燕姐姐,我艺名阿溪,唤我阿溪便可。”方云溪暗自唾弃自己。 “唔,因为挺麻烦的,所以我艺名就是本名呢。”燕长久扇子一收,点点自己的唇,作思索状,实则心里一紧。 ……糟糕,被小姑娘一说,突然想起万一哪天被熟人看到了怎么办! 但燕长久表面泰然不惊,“这儿的剑舞都是刚健的路子,我的扇舞也不似别的女子那般风情。故而我从没和他们同台共舞过。若是阿溪这样的剑舞,倒可以向往一下日后你我二人同台的样子了。” 方云溪觉得尚可。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方燕二人过上了携手捂紧马甲的生活。 ☆、天上大厨 水气弥漫,倩影绰绰。 移步亦趋,移步亦止。 撑着花伞的姑娘呵,比三月里的春花还要烂漫,还要多情。 伞柄轻轻晃动,引得人视线只随着粉绸伞面上ji,ng细白花晃悠悠。 “整个天上楼里,我最喜看这伞舞。”燕长久说,她捏了一颗软糯香甜的糖糕,轻擦过红润的唇,“不过,日后得算上一个你。” 方云溪和她窝在一间休息室里,对着那一扇几乎占了整面墙的玻璃坐着。燕长久在ji,ng致的贵妃榻上倚卧着,方云溪则蜷在一张古朴典雅的藤椅上。 两人活像是高台之上,观赏歌舞的贵妃美人。 “娇美不可方物。”方云溪淡淡道,他手臂搭在藤椅的扶手上,伸出去的手松松地拿着剑,心情甚好地看看剑柄上新换的坠饰。 燕长久咽下甜滋滋的糖糕,笑道:“娇美不及你,成熟感性的韵味非常。” “……”方云溪不置一词,在金箔盘子里捡了块细腻柔滑的果糕,“刚刚一个姑娘过来,央我和她换了次序,我明日再登台。” “嗯?”燕长久旋即一展笑颜,“噢,应当是长宁吧,她明日要下去,回家看看。” “如此。”方云溪舔舔手指上粘的糕点屑,“明日不是三月一次的舞宴吗,也能和还没过考核的我换?” “你过了。”燕长久丢了张手帕给他,“你在那练习的时候,表现出色,我和评委会的人一致决定直接录用。” “谢谢。”方云溪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手,“我过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燕长久突然撑起来,凑近他。 方云溪心里一咯噔,面上不动声色,“怎么。” “总感觉……”燕长久摸着下巴,审视着他,“你,该不会是面瘫吧?” “嗯。” 其实是担心表情幅度太大会暴露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娇俏少女的事实。 男女生开怀大笑时差别还挺大的,方云溪也不打算当个伪娘,就懒得练习笑容。 “太可惜了。”燕长久像张饼子一样摊回榻上。 “你喜欢什么馅的?” “?” “饼子。” “鲜果果酱的就行吧。” “唉,好饿。”方云溪面带遗憾,还有一丝诡异的期待。 燕长久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身卡其布色的衣裙。 从外形到配色都像极了一张正在煎的饼。 “你还没有辟谷,我也没带辟谷丹……咦对了,我带你到个好地方!”燕长久兴冲冲地爬起来,差点打落糕点盘,“嘶——我的金都糕点!” “果然是金都糕点啊,是新品吗?”方云溪的眼神流露出感兴趣的光彩。 “不算吧,这是我今年年关的时候买的。”燕长久贼兮兮地笑,“在这儿打工就这一点最好,能免费跟着到处玩。” 方云溪也加深了笑容。 志同道合的两人在路上进一步加深感情。 “阿溪是哪个门派的,或者是散修?” “万道宗。” 燕长久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狰狞。 方云溪眼皮子一抬,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也是万道宗的。 万道宗占地极广,各主峰距离最远的可以差将近2000里。 这么一想,两个不是一届新生的弟子没见过对方挺正常。 “别怕,师姐,我也是偷着出来打工的。”方云溪没丁点诚意地安慰道。 “……说、说的也是。日后宗门里相遇了可不要拆穿我。”燕长久内心泣血,还得强撑笑颜带路,“到了,阿溪,就是这。” “嗯?这是……舞者家属院?” “……”燕长久捂住心口,艰难道:“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这里住着的刘叔厨艺了得。” “那要怎样才能让他为我做一顿饭。”方云溪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淡,沉稳得有点无趣。 燕长久终于从绝望中挣脱出来,“我请你。刘叔的女儿以前是这里的舞者,可惜她道途不顺,身体也不太好,早早便香消玉殒。” 后面的话燕长久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叩门才一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佝偻着背,眼神暗淡,“小燕,来吃饭?” 燕长久把一颗珍珠拍在大叔手里,“带我小师妹来吃一顿。” 大叔闻言懒散地看了她旁边的小姑娘一眼。 “刘叔好。”方云溪行礼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行的是君子礼,不是女子之礼。 要完! 大叔果然盯着他没有移开目光。 方云溪强作镇静,已经做好背上女装大佬的黑锅的准备了。 “刘叔?”燕长久已经钻进屋里了,见两人迟迟没有进来,她往外探头喊了一句。 “来了。”刘叔转身进屋去。 不管怎样,方云溪侥幸蒙混过关。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燕长久问。 “基本没有。”方云溪说。 “其实你不说,刘叔也会知道的。”燕长久激动道,“我第一次被前辈带着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一点,傻傻地想了半天。” “那个前辈肯定笑话你了。”方云溪笑笑。 燕长久的话让他下意识地开始猜测这个刘叔修的是什么道,会是厨道吗。 “可不是嘛,简直太可恶了!” 等待刘叔做菜的时间里,方云溪和燕长久两人聊天说地,关系几乎快要到称兄道弟的程度。 “阿溪,五月底的一个叫捞月的小秘境你可以考虑考虑,不说什么天材地宝法器丹药,光是那里的景色就值得一去。”燕长久两眼放光,“可惜我已经筑基后期,进不去了。” “嗯,实不相瞒,我本就打算和朋友们一起去的。”方云溪顿了顿,“那个秘境里,师姐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燕长久掏出一块玉符,郑重道:“这是录像用的,你懂的。” “……”方云溪收起玉符,“还有别的吗?” 燕长久冷静下来,像滚烫的沸水冷下来一样,“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吧。” “结丹需要的东西里面没有吗。”方云溪提醒道。 “噢,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个叫什么络心草的东西,不过在那里面挺罕见的,如果有的话给我薅一把。”燕长久很随便地说道,和刚刚说到录像的时候判若两人。 “……” 你师父要是听到你这话绝对会爆炸的。 ☆、客人向右 季行风紧紧跟在师父身后,生怕廊道上的客人多看他一眼。 客人走的方向和舞者的休息室相反。想去那相当于后台的地方,一进楼就要向左走。 因此,季行风没有机会看到小伙伴的女装。 很难说谁更幸运。 “还有一个时辰到你。” 燕长久和方云溪两人正在编导合作的舞蹈,过程出奇的顺利。 “嗯,跳完那场舞,差不多我也该下去了。”方云溪拿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我还得想办法溜回宗门。” “我也回去,一起吧。还能顺路保护你。”燕长久笑,“对了,你要进那个秘境的话,我们得快马加鞭才能赶得上。” “师姐不能御剑飞行吗?”方云溪说,“或者别的什么法宝。” “我御物飞行……比较刺激。”燕长久想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不带褒贬意味的形容词。 那就是颠簸咯。 本剑修会怕这么一点点小挫折吗。 可笑! “没关系,我能受得住。”方云溪自信满满道。 燕长久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又有点开心在里面。 “我会努力的!” 然而不知为何,方云溪看着师姐的那张笑脸,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方云溪警惕道:“到时候我说停你别不停啊。” “放心吧,我控制得住!” 看着师姐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方云溪明智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这场舞啊……” 苏玉檀带着弟子坐在包厢里欣赏各色舞蹈,他对这种纯观赏性的歌舞没什么兴趣,自进来以后就坐在座位上静思。 “哇——”季行风扒在看台的栏杆上,两眼亮晶晶的紧紧盯着舞台上的舞者。 天舞楼的看台设置也是一大特色。 不少第一次来的人都会以为自己的包厢恰巧正面对着舞台,其实,包厢的位置和看到的角度完全没有关系。 有一种特殊的装置实境转播舞台表演,包厢里的人转动看台栏杆上一颗水晶球就能从不同角度欣赏表演。 当然,某些角度是没有的。 一进包厢,苏玉檀就和季行风介绍了这些。 俯视下来,整座演艺楼是大环套小环,中间是舞台,边缘是观赏楼,中间隔着的部分根据舞台效果需要变换。 舞者们的表演ji,ng彩绝伦,有些是纯粹的舞艺,少部分用上灵力,为表演增色,如天仙般。 “喔——好好看啊!”季行风不禁赞叹,他扭头问道:“这些人都是这里的人吗?” 苏玉檀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指的是舞者们是否都属于天舞楼,“并不。有很多都是图一个表演的空间,有不少人都是各个门派的弟子。若我未记错,我们宗门也有人在这里跳舞。这里的待遇不错。” “嗯哼。”季行风眼珠子一转,“我能来表演舞剑吗?” 还可以小赚一笔外快。 苏玉檀淡淡地说道:“你会吗?舞得好看吗?” “唉。”季行风瘪着嘴,“算了,看看就好。师父,你在看什么?” 苏玉檀手一挥,那张白纸就到了他的弟子眼前,“今天有两场剑舞,你可以观摩观摩。” “然后找到自己到底差在哪里吗。”季行风眼睛一亮,“咦,里面有个叫阿溪的,真可惜云溪没有来看看。” “怎么突然提到他了。”苏玉檀问。 “因为云溪舞剑,据说很有感觉。” “你们这么熟悉,都没看过吗?” “没看过,据我所知没有人看过。”季行风理所当然地说,“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嘛。” “……”苏玉檀冷静地喝下一口热茶,“那你们倒是很能想象。” “呀,谁叫他的剑花里胡哨的。”季行风嘟囔着又投入进欣赏美妙的舞蹈中。 这话,苏玉檀莫名地深有同感。 他感觉那么华丽ji,ng致的剑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 但他毕竟是以师父的身份和弟子对话的,他斟酌再三,开口道:“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对剑也是如此。” “我知道——知道。”方云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随意敷衍师父。 “……”果然还是随他去吧。 何茉茉欢天喜地和小蝴蝶在药溪边玩耍,她父亲为了让她能和小蝴蝶自由的玩耍——或者说自由地玩小蝴蝶,用一张契约纸绑住蝴蝶,使它只能在距离何茉茉十米以内的范围活动。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随着她的跑动时停时续,明黄的蝴蝶在光影中翩跹而舞,薄翼反光,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光球。 药溪长老欣慰地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续起来的花白胡子,觉得自己忍痛割爱割得实在值。 “父亲!”小女孩仰头举着小草环,阳光落在她眼里,让那黑墨像是和了蜂蜜一样温软。 “诶!”药溪长老更加欣慰,想不到女儿还会给自己小花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帮我带上!”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一发入魂,打碎了药溪长老的美梦。 “……”药溪长老强行冷静下来,“哦。” “快快快,到你了到你了!”燕长久急急忙忙地拽着方云溪跑,“哎呀,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把腰饰弄丢在吃饭的路上呢!” 方云溪闭口不言,看起来已经做了深刻的反省。 “呼——赶上了。”燕长久推开自己休息室的门,“从哪间休息室进去都一样,来。” 方云溪先瞄了一眼玻璃幕墙, “什么啊,不急,这不还在跳吗。” “你总不能踩着点吧,会影响状态的。”燕长久以安详的姿势躺在榻上,喟叹一声,“真舒服。” “师姐,你是修什么的?” “我是——呸呸呸!”燕长久凶狠地瞥他一眼,“小姑娘,机密信息不可泄露。” “哦。”方云溪没窝在凳子上,他在整理自己的纱裙,这条裙子设计风格繁复ji,ng致,正合他柔美的剑舞。 燕长久保持着安详的状态,突然咦了一声,“阿溪,等你发育了,跳这舞就不太合适了吧。” 方云溪想象了一下自己成年以后青年体型女装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那个时候应该就跳别的舞了。” 燕长久不知道想到什么,诡秘地笑了。 方云溪沉思数秒,终于想到了形容那个笑容的措辞。 有点痴汉,又有点猥琐。 ☆、两队人马 在季行风的殷切期盼下,阿溪姑娘终于出场。 “哇——阿溪姑娘长得还真有点像云溪。”季行风惊叹道,“不知道卸了妆之后怎样。” 女子的化妆术可化腐朽为神奇,雕璞玉为灵宝。季行风认为以自己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想象出阿溪姑娘的素颜。 苏玉檀稍稍看了一眼,升起了那么一点兴趣,“现在天上楼也有这种婉约派的剑舞了啊。” “咦,真的诶。”季行风眼睛一眨不眨,“好厉害,剑器这种煞气十足的兵器也能舞成这样。好像桃花妖一样!” 苏玉檀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这样就没有什么实用性了吧?”季行风迟疑道。 没想到,师父竟然没有认同他的话。 “不一定。”苏玉檀眼神沉静地看着台上剑舞,“可能会对修士有增益效果或者负面效果。粗略算来,这也是阵的一种。” “一人成阵?!”季行风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烈,隐隐透出羡慕,“这也太厉害了吧!” “……此言过矣。”苏玉檀徐徐道来:“阵符一人可用,不也算一人成阵?你曾在书中见过的多人阵法要么是困阵要么是杀阵,都是复杂的阵法。而这一类一人阵仅仅是有增益或削减的作用,说来也是ji肋,所以通常不作为阵来看。” 季行风啊了一声,无话可说。 “看完今日的舞宴,我们便下楼,从陆路回去。”苏玉檀突然岔了话题。 季行风点点头,什么疑问都没有。 燕长久收拾好行李,全装进储物袋里,阿溪一退场,她便迫不及待地催着阿溪走,“待会儿就到停靠点了,我们去门边等着。” “这么急?”方云溪把首饰配件之类的都取下来放进一只红木匣里,正准备卸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可不能暴露。 而且—— 这一路都得女装打扮。 自己选的路,就算女装也得走下去! “好几个月我都没回去看看了,从将近年关到现在,我一直在楼里。”燕长久眨眨眼,“是为结丹做准备的外出历练。” 方云溪比了个ok的手势,“我懂。” 燕长久捧着地图,比划来比划去,“有了,我们从泉城下,经过几个小城池,然后到雾中城,然后回去。泉城的话,有一汪许愿池挺有名的,要去许愿吗?” 天道【跃跃欲试】:许愿!!! 方云溪心神守一,唯恐自己开口酿成大祸。 呵,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天小道! “不能从野外走吗,我想涨涨见识。” 燕长久为难地瞅了他一眼,“可是危险性高,厉害的灵兽我们绕开走也能绕掉,但要是有什么杀人劫宝的恶修……” 那他们将会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尽管方云溪自认并不希望让他们感受绝望。 “确实如此。”方云溪一脸纯良,“果然还是从各个城池中转吧。” 一个时辰后—— “喂,老妹,这可不好搞啊!”燕长久扒着墙头,看着街道中走着的男修士,“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吗,那个剑峰的。” “我知道,那是我们峰主。”方云溪以同款姿势扒着墙头。 两人交头接耳,纷纷大感不妙。 方云溪更感要完。 “走,我们还是抄野路吧。”燕长久掰着手指算,“就走直线,路途近很多。” 方云溪悄悄地落地,“师姐,这边走!” “好嘞。”燕师姐潇洒落地,跟上撒腿狂奔的师妹,“走北门?” “嗯,我看他们应该不会到那边。” “那个剑峰峰主干嘛要出宗门啊?”燕长久抱怨道。 方云溪冷静分析:“他应当是带着弟子放松的。那位师兄筑基在即,心境却难以平定。” “停!”燕长久上前一步把方云溪拉到路旁花坛后面,“那个弟子怎么到这边来了?” 方云溪不舍地看了一眼北门高大的身躯,环顾四视,略一思忖,答案呼之欲出。他心情复杂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位师兄应当是要买特产给我。” “……”燕长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也是一片好心。” 就是不小心碍着他们溜走的路。 说话间,那人竟然往这边走了。 方云溪/燕长久:!!! 季行风跟师父说了一声,就哒哒地跑到北门那边买特产,他挑了间装修ji,ng致的铺子进去,出来时收获颇丰。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他总感觉有谁在盯着自己。 他想,应该是城里维护安定的人吧。 这次有新的小点心,云溪应该会喜欢吧。也不知道他去哪个城了,会不会遇上呢。 季行风摇摇头,兴高采烈地去茶馆里和师父会和。 “终于走了……吓死我了。”燕长久心有余悸地从铺子里出来,“我都以为要被发现了。” 方云溪同样松了口气,“师姐,你为什么怕被门里人看到啊?我们都已经下楼了。” 燕长久突然愣住,“我给忘了……” “就算被知道你在天上楼跳舞也没什么吧。”方云溪不解。 “呃——只要一想到被熟人看到自己跳舞就觉得很羞耻。”燕长久不好意思地笑,“走吧走吧,我们出城。” 到拐弯的时候,季行风突然产生回头的冲动,他也这么做了。 “阿溪?”燕长久被师妹矫捷的身手震惊,“怎么了。” 窜到燕师姐身旁避开小伙伴视线的方云溪呼了口气,“没什么。” 燕长久缴纳出城费,转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今晚怎么办。” 方云溪沉默,他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山洞——” 他看着城外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闭上嘴。 “哦,我记得这地方应该有地洞。”燕长久出言打破僵局,“到时候进去避避风,一夜就过去了。” “这么大的地方,上哪找地洞。”方云溪挪不动脚,渴望地洞自己乖乖过来。 燕长久干笑两声,“没事,我们修士神通广大。” “一炼气一筑基,能干嘛。”方云溪凉凉道。 “……说、说不定它自己就找到我们了呢。” ☆、位面通道 方云溪所在的位面,其实是三千小世界之一,名为芒天界,有无论种姓、万物祥和之意。这是芒天界每个修士都知道并勉励而行的,换而言之,除开自然灾害恶人猖獗时期,芒天界实为和平安定的地方。 芒天界与其余位面有些区别,它是上古大能的洞府,后来大能感生死离别而去,洞府没有随之而瓦解,反而逐步演化,竟也进化为一方小世界。 这里资源充足,自给自足,空气中灵气不多也不少。不需要对外索求,也没人有兴趣对外扩张。在整个修仙大环境里,芒天界是少有的平和派,甚至于,它早早地就关闭了与外界互通的位面通道。 然而,近年来那一方位面通道那头总有强行突破的迹象,芒天界修士暗中谋划,严阵以待,频频加固通道封印。 这就是方云溪这一辈小辈不知道的事情了。 季行风不知道为何舞宴尚未结束,师父就带他离席,说是急着赶回宗门吧,又不御剑飞行,还许他花时间去买特产。他问师父,师父只摇摇头。 骑着机关马出城以后,季行风看到前方的师父总看天,季行风也看天,他什么都没看到。 快马加鞭的机关马跑速惊人,他们快要到雾中城的时候,季行风回头看去,震惊大喊道:“师父!那天是不是要破了?!” “专心赶路。”苏玉檀淡淡道。 纵使季行风好奇的不得了,他也只得按耐下心来,紧紧跟着师父。 “师姐,你觉不觉得那边天看上去很奇怪。”方云溪愣愣道。 昨天晚上他们真的在日落前找到一个温暖还没有异味的地洞,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夜。 他们正在赶山路,方云溪回头后看时,他惊诧地发现天那边黑沉沉的,给人一种什么东西要破天而入的感觉。 燕长久一看,大惊失色,“不好,我听师父说过几回,那边是连同与外界位面的通道,这现象怕是通道要被打开了!” 方云溪不解:“打开通道,位面沟通,文化交流。说不定到时候天上楼还会去别的位面巡回表演呢。有什么不好的。” “师父说,我们位面的资源在三千小世界里名列前锋,但我们的综合实力却没有到平均水平。如果通道被打开,难以预估未来的发展会怎样。”燕长久表情严肃地说着,赶路的速度直线上升,“对了,阿溪,你刚刚声音好像男生,是伪音吗?” 方云溪差点岔气,然而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做戏做全套,“嗯。我挺喜欢穿男装的,为了协调,我特意学了。” “我怎么都学不会呢。”燕长久小小地羡慕一下,“现在天象如此,剑峰峰主肯定急着赶回去,我们到最近的城郭租机关马飚速回宗门吧。应当是遇不上了。” 昨日方云溪躲着峰主是因为穿着女装,今天是男装,遇上了就有点难办。 “嗯。”方云溪顿了顿,“峰主应该会御剑带师兄走吧。” “那倒不太可能,有小道消息称,剑峰峰主主张打开通道,与外界联系。”燕长久笑,“说温和的环境不适合剑修成长。” 方云溪了然地笑道:“确实像是他的观点。” 毕竟前面的春游式历练就是他干的。 “咦,那峰主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呢,难不成他是外界来的?”方云溪问。 “大概?”燕长久也不知道,“可能没人知道吧。” “我看到租借处了。” 机关马租借都是在城外,方便人租用。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4节 马宝宝是一匹野马,但它怕被人抓走,所以最近决定悄悄溜进租马处,装作一匹没有感情的机关马。 可惜这边没什么修士租马,马宝宝就没有机会去肆意奔跑,而且它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一动都不敢动。 今天,有个成熟的大姐姐冲进租马处就租了两匹马,匆匆忙忙地骑上马宝宝外面一匹就跑。随后一个少年模样的修士来了,马宝宝心情激动,顺从地在管理员的牵引下出马棚。一等这个修士骑上马,马宝宝就迫不及待地想撒腿狂奔,可惜,这个人骑上以后却没有动静。 “快跟上——”那个跑远的大姐姐大喊。 马宝宝听到背上的人类在喊:“我不会骑这个!” “你就坐稳了别掉下去就行!拉缰绳是加速,松开是减速!凭感觉左右转弯!” “哈——?!” 马宝宝感觉到背上人有点紧张,把它从别的马身上扒过来的缰绳用力一扯。 马宝宝:起飞咯!!! 方云溪紧张地扯了缰绳,几呼吸间就和燕长久并行,然后疾驰而去。 速度快得方云溪脑中一片空白。 燕长久懵逼地看着方云溪远去的背影,大吼:“你的马怎么会那么快啊!” “我不知道!”见自己超车了,方云溪赶紧稍稍松开缰绳,马速果然减慢。 马宝宝:不小心跑快了,伪装一下就好【乖巧】 几秒后,燕长久追上来,眼神稀奇地看着他的马,“奇怪了,这租马的应该租的都是一样的马,怎么你的能那么快。” 说来荒唐,方云溪好像感觉到身下的马一阵紧张。 机关马而已,哪来的情绪呢。 方云溪笑笑,“可能是业务不熟练吧。” 燕长久……燕长久竟无话可说。 出于一种直觉,方云溪觉得这马有点蹊跷。他用力一揪机关马身上的人造马皮,这机关马突然往前冲了一大截。 马宝宝:好痛qaq 方云溪和燕长久面面相觑,颇有种白日见鬼的惊悚感。 “这是活马?”方云溪面色苍白,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跳马。 马宝宝:不我不是qaq!!! 燕长久安慰道:“不一定,说不定是邪祟上身。我身上有对付的药水,一瓶下去,什么邪祟都没了,来——” 看着大姐姐手里的药水瓶,马宝宝被吓哭了。 它四腿一软,速度骤减,跪趴在地上,呜哇哇地哭起来。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它哭得稀里哗啦,还口出人言,“呜呜……我和……和父母走散了……还被人追……我躲到马鹏里……装成机关马,呜呜呜哇,还被人恐吓呜呜不想活了qaq” 见状,措不及防被迫减速下落的方云溪竟说不出狠话来。 吓哭马宝宝的燕长久呆愣过后,心里涌出愧疚,她下马安慰它:“别哭了,不给你泼药水了,乖啊。” 马宝宝像是打开了泪腺的阀门,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哭得更凶了。 “窝要肥家qaq”马宝宝哭道。 方云溪和燕长久都不知道它的家在哪里,对此束手无策。 “呃,要不等会儿你跟我回宗门里,我问问别人可知道你家在哪?”方云溪试探地摸摸马头。 马宝宝抽泣着说:“你到我面前来……” 方云溪和燕长久对视一眼,爬下马背,到马头前面蹲着,耐心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宝宝。” “我看你不太像宝宝啊——”被燕长久狠狠一瞪,方云溪怏怏地息了声。 “这是伪装。”马宝宝大人不记小人过,矜持地抬头,“你过来,额头对着我额头。” 方云溪谨慎地与它说:“宝宝,你想干什么。” “签一下契约,万一你骗我把我给卖了怎么办。”马宝宝说。 权衡利弊之后,方云溪对燕长久打了个手势,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准备一有不对就出手。 额头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后,方云溪忍不住蹭了蹭。 突然,人与马触碰处一点金光逐渐凝实,在扩大时变成金环,环上有奇奇怪怪的纹路,到了一定大小,金环转瞬间就收回额头相接触处,光芒随后消失不见。 燕长久保持着备战的状态,轻轻喊道:“阿溪?” 发了个呆的功夫,方云溪感觉自己识海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他先应了燕长久的呼声,然后跨上马背,拍拍马头,“起来,继续赶路。” 马宝宝乖巧地站起来。 “诶,这就叫做机遇吧。”燕长久感叹。 “也可能是麻烦。”方云溪低叹一声,“宝宝,你跟着燕师姐走,我趴会儿。” 说罢,他潜入识海,在契约书上找到一个金色的圆形图案,图案上是一匹马,毛很长很长……或者是翅膀。 方云溪神识一触碰到图纹,顿时心情复杂。 这蠢马知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这图纹意思是终生契约。 “喂,宝宝。”方云溪拍拍它头。 “干嘛,别打我头。” “你怎么签的终生契约。”方云溪在它耳边悄悄说。 马宝宝心态一下子炸了,“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负责!我父亲说了,凡是签临时契约的,都是想骗我们出力却不负责的家伙!” “这不一样。”方云溪说,“我只是帮你问问你家在哪,我不用负责啊。” “!!!”马宝宝气愤道:“你果然还是不想负责!坏人qaq” 方云溪一听马宝宝的声音都变委屈了,赶紧哄哄它,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奇怪的被赖上的事情而耽误行程。 而且,燕师姐已经毫不掩饰她谴责的眼神了。 “……”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什么都没做错,甚至是为了这匹小马好才这么说的! 我怎么就得负责了啊! 季行风坐在山门那里,靠着石柱子,百无聊赖到等着小伙伴。 天成这个样子,方云溪没道理不急着回来。 在他快要拔完身边的草时,心中的小伙伴探测雷达终于亮了,他兴冲冲地跑出去,结果看到小伙伴竟然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还牵着马。 是仗剑走天涯回来了吗。 “啊,季行风!”方云溪余光捕捉到小伙伴,心情一激动,三两步走过去猛地一拍他肩膀,“你在这干什么。” 季行风被吓一跳,他拍拍胸口,“我在等你啊。” 燕长久稍一作揖,运起轻功跳上山去。 对,是那种跳来跳去的跳。 没办法,御物飞行太刺激了,只能平和点跳上去。 “对了,嗯——”真要到开口问的时候,方云溪才感到困难。灵兽口出人言罕见,若贸然暴露,引来嫉恨灾祸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不过小伙伴当然不一样。 “怎么了。”季行风问,“我们一边上去一边说。” “这里的白鹤呢?” “刚刚回来一批弟子,骑走了。” “那我们等它们回来吧。”方云溪看着那边吃草的马,说道,“你知道毛很长,或者长翅膀的马是什么马吗?” “哦?你又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啦。”季行风皱眉苦想,“这描述太简单了,我想不出来。” “马宝宝,过来。”方云溪把马宝宝招呼过来以后,轻柔地抚摸着它的鬓毛,“变成原形我看看。” 马宝宝乖巧地变了回去。 毛茸茸一小只,非常可爱。 “……”方云溪面色僵硬,萌生出深深的内疚。 他居然就骑着这么一只小马赶路。 季行风把它捞过去,左看右看,“不行,太小了,没什么特征,我看不出品种。不过我能看出来它是只公的。” 方云溪怪异地看着马宝宝,“它叫马宝宝。” 季行风沉默了一会,生硬地转移话题,“也许师父会知道,要不要给师父看看。” “现在峰主应该很忙吧。” “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季行风诧异。 “是燕师姐告诉我的——” 叽里咕噜交流完情报,季行风把马宝宝还给方云溪,沉思片刻,“那我趁他回洞府的时候问他。如果没有回,那——” 方云溪揉揉马宝宝的头,“不急。” “对了,上回那只猫呢?”季行风突然想起。 “放育儿堂了。灵璧师姐挺喜欢它的,而且那只猫看起来也很喜欢她。” “是挺合适的。”季行风瞥了眼体型能抱着的小马,“那这匹马呢?” “我养。”方云溪抱着马,“我觉得这马有点奇怪,它这么小还能跑得飞快。” “就算是野马,我也是最野的马!”马宝宝骄傲地说。 “恐怕不是凡马。”季行风早就看透了方云溪天道亲儿子的本质,“凡马根本没有机会遇上你。” 方云溪想了想,点点头,“也对。” 刚刚赶回宗门听到对话的几位师兄师姐:“……”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膨胀了吗? ☆、通道打开 通道终究是被外界的什么强行破开了。 在万道宗最东边的地方就是通道所在,那是一个存在感强烈的巨大山洞,但那一整座山都只是伪装,真正的通道是洞里地面上的天坑。 如今封印松动,坑坑洼洼的天坑底终于显现出它真正的模样。 芒天界的位面通道仅仅连着一个小世界。一般来说一个小世界会有数处通道分别联通五六个小世界以及一个中世界。 芒天界连着的小世界就是芒天界已逝去的拥有者诞生的地方。古书记载,它是一个美丽平和的小世界,名为朱果界,因盛产一种朱色灵果而在小世界中较为有名。 芒天界在朱果界的位面通道位于一处高峰之中,芒天界修士使力在山中打出一个能看到外面的山洞,由能力较强者下去查探。 然而,天坑底下的朱果界却并不像古书中记载的那么平静。 往远处看是一株株几近攀天的巨树,在树间盘桓的畸形怪鸟;往四周看:西边与东边宽阔的瀑布轰隆隆往下坠落,看向北边,修士终于明白这奇怪的瀑布为何而来。 一道明显人为造成的裂缝使地面裂成两部分,瀑布本是河流,因这裂缝而断成瀑布。 不过不可能两部分河流都能在断裂处成为瀑布,毕竟河水流淌凭借的是高低地势,修士目测河流应是由东向西流,因此西边的瀑布应该是认为干涉的成果。 修士大致看了看并且录像后,回到洞中通道,并且把洞中重新封上山石。 芒天界金丹以上修士基本都汇聚于此地,商量相关事宜。 其实也就五个人。 “目前看来,朱果界比以前多了几分野性,哈哈哈。”万道宗宗主是金丹后期,他捋着胡子悠悠道,“这些生物我们这一界都没有,而且,比方这树和鸟,朱果界应当也没有。恐怕是外来物种严重影响了朱果界的平衡,导致位面不稳定连累着这个通道也变得不稳定。” “宗主这话把什么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经禅峰峰主为元婴中期,她假意埋怨道,接着神色一凛,“也不知道朱果界的修士们怎么样了。” “我看他们就是自取恶果,朱果界拼了命地和外界联系,看到什么都想往家里移种,现在看来还搞了人工瀑布?”药溪长老以丹道入道,如今也是元婴后期。 还有两人在场,一人是化神期的剑峰峰主苏玉檀,一人是热衷于游山玩水的散修储子京。 芒天界金丹以上修士不止五人,但万道宗内有些人是非战斗人士,少林门人无人出世,几个漂泊不定的散修也不知去处。 若真的都到场了,那就不会像刚刚以那样调侃的语气谈论朱果界,而是严阵以待。 储子京会到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不过他一开口就让人产生果然如此的感觉,他闷了口小酒,说道:“这些年我也玩遍了芒天界,准备去外面玩玩。我录了像会给你们。” “子京。”说来储子京算是药溪长老的晚辈,平日里药溪长老也比较关心储子京,“我们尚不知晓朱果界局势如何,贸然闯入怕是不妥。” “非也!”储子京目光炯炯,“反正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他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那一界的人呢?” “储兄如此,倒不失为良策。”苏玉檀微微颔首,“事实上,宗主,我打算让我门下弟子前去历练。” 万道宗主大惊失色,“什么?!玉檀,你也看到那树和鸟了,难保朱果界到处是猛禽凶兽,你门下弟子大多是去年新收的,到如今最好的也是炼气后期。让他们去历练无异于送死啊!” 苏玉檀面色坚定,“其实我也有金丹弟子,但她想学炼器,如今改拜洗练峰了。” “那不更是送炼气的去吗!”万道宗主吹胡子瞪眼,“这朱果界肯定是要一探究竟的,但在摸清楚前还是让高阶弟子前去吧。” 在在场所有人的不赞同的眼神下,苏玉檀大概是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储子京拍拍胸口,“幸好我不是剑峰弟子,也太难为人了。” “严师出高徒嘛。”经禅峰主笑道,“我可得对我那弟子说道说道,我对她简直太好了。” 苏玉檀抿唇不语,看起来闷闷不乐。 方云溪和季行风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就兴致勃勃地投入对马宝宝的照顾中。 两人先列了张小单子。 “马窝怎么办?”季行风停笔,“也不知道它长大的速度什么样,不好定窝的大小。” 方云溪掂量掂量睡死的马宝宝,灵光一闪,“不如就睡我床上吧,反正它又不会尿床。” 季行风犹豫片刻,划掉最顶的一条,“也好。” “诶,这毛真不错。”方云溪轻声道。 “……”季行风假装没听到,他拿笔尖点点第二条,“它吃什么?” “马草吧。” “什么草?” “马草啊?” 两人面面相对。 “马草不是一种草。”季行风扶额,“你也稍微记一点常识吧,《草木大全》、《灵兽奇珍》之类的书你也得看看。” “驳回,麻烦。”方云溪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小伙伴的提议,“至于它吃什么,等它醒了问它吧。” “唉。”季行风摇摇头,把第二条标了个星,“活动范围?” “随便它吧。” 季行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搁下笔,“我认为这些都不需要再进行下去了。” “嗯,我也觉得挺烦琐的。” 季行风想,这是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打死他。 五人没谈多久,既然不是外界人为因素强行突破封印,那说明情况还不严重,于是五人回了宗里,储子京住在药溪长老安排的客房里。 苏玉檀一回剑峰洞府,就看到自己的真传弟子在门口守候,他不由微微愣神,心里琢磨着得想个办法选几个弟子送到朱果界历练。 而季行风见师父看到自己就赶紧上前几步,“师父,弟子有一事相询。” “说。” “有一种马,它的毛很长,好像还有翅膀。这是什么马?”季行风把小伙伴告诉自己的描述笼统转述了一番。 “哦?”苏玉檀略有兴趣地看他,“你见到这种灵兽了?” “还请师父告知。”季行风说。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翻羽,行越飞禽,传说中的昆仑八骏之一。是天马的一种。”苏玉檀回忆道,“寻常天马少见难驯,你若在此界看到了倒也是机缘。” “还有不寻常的天马?”季行风忍不住追问道。 “嗯——”苏玉檀应该是在组织语言,“天马这一族群也属于马,种间交流不断,以至于到现在纯种天马罕见难寻,即便是大世界的世家大族和门派也很难得到。” 季行风点头,“明白了。多谢师父,不打扰师父清修了。” “等等。”苏玉檀垂眸,“明日与方云溪一同来见我,还有弥安。”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季行风:这马宝宝要不是纯血我就从这跳下去! ☆、野营准备 季行风早早地起床,喝了点清粥,做完早课,然后去喊方云溪起床。 是的,身为一个剑修,而且还有天才之名的剑修,方云溪竟然睡懒觉。 事实上,是峰主对他太严了,起床时间早到远超同龄人。 “云溪!师父喊我们过去。”季行风有他院子的门钥匙,开了门就进去。 “啊?”方云溪刚穿好衣服推门出来,小马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什么事。” 季行风摇摇头,“师父没说。还有大安也要去。” “唔。”方云溪略一思索,“对了,小红呢?没喊她去吗?” 季行风先是一脸意外,接着他了然道:“在你出去的那几天,小红改拜洗练峰了。” 方云溪恍然大悟,“走吧,去找大安。我大概知道会是什么事了。” 季行风跟上前去,急迫地问:“是什么?” “应该是去外面历练。” “什么?!”季行风大吃一惊,然后惊恐地望着他:“我们才是炼气期啊,去历练什么,怎么逃命吗?” “我也就是这么一猜,你别紧张。”方云溪好笑地给他一肘子,“你不觉得峰主真能干出这种事来吗?” 季行风……季行风无法替师父辩解。 对不住了但你真的很难搞! 季行风咳了一声,眼神稍有偏移,“也不知通道外面是什么样,和书上记载的一不一样。” 方云溪轻笑一声,因看着地面而使得旁人看不出他神色,“恐怕不一样了。书里就说那边叫朱果界的世界痴于牟利,利欲熏心之下谁又能知道它会不会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要我说,这通道被开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位面不稳导致通道受到影响。” 结果,季行风震惊地得知方云溪猜的基本与事实一致。 季行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师父,然后又看了看方云溪。随后他悄悄对方云溪说:“云溪,你推理很强啊。” 方云溪矜持地微微扬起下巴,“咳,峰主在安排工作,你不要讲悄悄话。” 一个字不落地听全了两个弟子悄悄话的剑峰峰主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明此次历练内容。 “只是野外求生,还是在一定范围内,总感觉还是挺简单的。”季行风有些不解地分析道,“但仔细一想,我们连那边野外的环境都不晓得。” 三个被选中的人围坐在方云溪的小院子里,商量人生大事。 “我觉得不会容易。”方云溪摸着下巴,“恐怕还会格外的难。” “嗯——”大安把头搁在石桌上,“那边的树什么样灵兽又是什么样?” “应该不会差太多吧……”季行风不确定道,他揉揉待在方云溪边上的马宝宝的头,“我们要不兑换点驱虫剂带着,不然被蚊虫叮咬感染上什么病可不好办。” “也对。”大安说完就泄了气,“所以我们得知道那边什么情况,这样才能比照着带哪一种驱虫剂。” “唉。”三人齐齐叹道。 “啊对了!我们带一些生活用品,恐怕我们是没法去人多的城郭买东西的。”方云溪打起ji,ng神说,“调味料,干净的水哦这个应该不要,呃还有——” “锅碗瓢盆帐篷软垫之类的!”大安两眼发光。 季行风挠挠耳朵,“杂书茶叶果汁零嘴?” “……” 其余两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就连马宝宝都抬头看着他。 小院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方云溪捂脸道:“峰主听到绝对会劈了你的。” 季行风不服气,“你带调味料都行,凭什么我带那些东西就不行?” “哈?调味料是必需品!”方云溪反驳道,“你仔细想想你说的是不是?” “难道你不带?!”季行风反问他。 “我为什么不带?” “……”季行风一噎,“那你说我干嘛。” “我们在说生活用品,这些不算。”方云溪哼哼道。 大安叹口气,“总感觉你们是去野营的。” “我只做好了野营的准备,别的没有。”方云溪理直气壮,“这是我身为炼气期最后的倔强。” “对,云溪说的对!我支持他!”季行风立马调转风向,一副和方云溪钢铁情谊谁人敢断的样子。 “……看来我得提前写好遗书了。”大安撑着桌面就要站起来。 “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一看就是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命!”季行风一捶胸,“坐下来我们继续商量大事。” 方云溪拿纸把之前讲到的大致写了写,“嗯,应该没有别的需要带的了。哦衣服什么的不用提醒吧?” “这个当然不用。”大安笑嘻嘻地说。 “也就这种时候能感觉到你还是个女——”季行风眼见大安脸色要变,立马改了话头,“皂角也要带。” “别的能从林子里弄到的就别带了,不然会少很多趣——意义。”方云溪话说一半感到门外有峰主的灵压,急急改了修饰词。 季行风给他个“干得好”的赞赏眼神。 门被扣响,方云溪作为小院主人不慌不忙地把门打开,“峰主。” 季行风也在门边,“师父,有什么事吗?” 苏玉檀扫了院子一眼,看到石桌下的一团白色幼马时有略微停顿,旋即收回视线,“来给你们送驱虫剂,省得到时候忘了。毕竟你们还是炼气,没法隔绝蚊虫叮咬。” 知道我们是炼气还叫我们去历练。大安腹诽。 “多谢师父。”季行风说完就用眼神示意师父该走了。 但师父偏不走,还对方云溪说:“不知我能否看看那只幼兽。” 方云溪给了马宝宝一个眼神,马宝宝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嗯,可以,峰主请。”方云溪说。 苏玉檀把马宝宝抱起来,不知做了什么,放下它时只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会是一匹良驹。” 方云溪回忆起它的跑速,认同地点点头。 还这么小就能带着我跑那么快了,长大了那还得了? “后天启程,希望你们能准备充分。”峰主说完和来时一样,悠悠地走了。 师父走后,季行风突然想起一个被抛在脑后好多天的生物,“云溪,那只小乌龟呢?这几次来我都没看到它。” 方云溪一愣,随后作回忆状:“呃,大概是和猫一起送给灵璧师姐了吧。” “……你怎么什么都往灵璧师姐那里送。” “主要是比较熟,而且药溪长老不要它。” 三人讨论了半天时间才敲定了一份清单,用灵力复印成三份后,三人根据各自需要又修改了一会。 一刻钟后,大家基本都完成了。 季行风向来善于自我褒扬,他自顾自点头道:“嗯,很不错,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越看越感觉出去半个月是度假了。”大安吐槽归吐槽,能带的东西绝不少写。 方云溪诶呀一声,“我们出去半个月,这马怎么办?” 显然季行风也忘了这回事,“带去肯定是不能带的。要不让师父帮忙养着?” “……我和峰主一点都不熟。”方云溪欲言又止。 季行风没看到小伙伴的表情,还继续热情地提议,“没事,我去拜托一下吧。” “就算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我也知道他不擅长照顾小动物。”方云溪不得不实话实说。 “……”季行风沉吟片刻,“要不还是送到药溪长老那里吧。” 药溪长老:??? 你当我这是收容所?! 作者有话要说:  药溪长老,一个在三人组眼中动物管理员的存在 ☆、偷渡过界 峰主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偷渡三人暂且不提,他只道十五天后自会接他们回去。 方云溪三人自认准备充分,信心百倍地被送进林子,虽然林子和他们想象中的在树木体积上有所偏差,但他们仍然没有感到不安。 莽得像个炮灰。 “啊啊啊——”季行风夺命狂奔,疑有眼泪从眼眶里挤出来,“云溪云溪云溪溪溪快救我!” 大安正准备搭帐篷,她抬头一看季行风后面追着的兽群,登时傻眼,“救个屁!云溪我们快跑!” “……啊?”方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安拽着跑,他略一回头,立马汗毛倒立,“啊啊啊——季行风你自求多福吧!” “qaq!!!”季行风一个激灵跳上树,他发现地上的虫群竟然没法爬树后激动地大喊:“云溪!跳树跳树!” 大安拉着方云溪就上了树,“季行风,你从哪招来的虫子!” “我不知道啊,我看那地上有个蜂窝我就想看看嘛。谁知道还没凑近呢就蹦出来一堆虫子,个头还那么大。”季行风心有余悸地瘫坐在树干上,“这林子也太邪门了,什么东西都大得吓人。” 方云溪皱眉,“我们的准备基本没什么用处了,这虫子那么大都成灵兽了,压根不怕驱虫剂。” “我们晚上得睡哪啊。”大安左看右看,“不会只能睡树上吧。” 季行风面色惨白,指着大安那棵树的上头,“大安……这林子里恐怕有巨鸟,我们睡树上怕是送食上门。” 大安感觉命不久矣。 “我们才将将炼气入门,都没筑基,得怎么在这林子里求生?”方云溪面色难看,“而且我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筑基。我感觉我快要筑基了。” “符篆不够用。”季行风数了数储物袋里的东西,“法器……没有。” “就算有我们也用不了。”方云溪叹道。 大安更感命不久矣。 “算了,人事已尽,但听天命。”方云溪摆摆手,“来,过来这边。” 季行风从树干上跳着过来的,地面的虫子还没有散去。它们可能感觉到树上人的移动,竟也跟着移动到这棵树下。 “首先,我们要在这想办法活过十五天。”方云溪抬眼看他,尽量不看树下,“没有异议吧?” “当然没有。”季行风说,“还不能请外援。” “嗯。”方云溪继续,“所以牺牲一下你,拿你祭祀这片森林,你意下如何?” “你是认真的吗?” “对。” “我意下不如何!”季行风瞪眼。 “你再考虑考虑,这么大一片林子,生物都这么大,讲不定就有守护灵。牺牲你一个造福我们两个人啊。”方云溪诚恳道。 季行风把手一摆,“换个思路。” “唉。” 大家都浑身上下不得劲。 “前天你们干嘛要拦着我写遗书。”大安意志消沉,开始扒树干上的小青苔,“现在写就迟了啊。” “昨日哪知今日苦呢?”季行风说,“难道你当时就真的想写遗书吗?” “是前天。”大安闷闷道。 “噢。”季行风敷衍地挤出个字。 “行了赶紧起来吧,别到天黑了都找不到住处。”方云溪一个鲤鱼翻身弹跳起来,“我们肯定是回不去山洞了,吃的东西也不用费心思,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找个过夜的地方吧。” 季行风狂躁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我修个仙跟普通人还是几乎没区别啊。” “修为上去了就好多了。”方云溪安慰道,“炼气期能调动的灵气微薄,难免没什么用处。” “嘿哟!”大安爬起来,“这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我们往哪走啊。” “就随便走走吧。”方云溪很随便地说道。 “我感觉这和我们剑修的历练没关系啊,丛林求生什么的。”季行风吐槽,“也太乱来了吧。” “可能峰主是想我们找找机缘。”方云开玩笑道,“毕竟守株待兔是不会有机缘送上门来的。” “哦——”季行风摆了个跟他一样的姿势,“没错,这件事情绝不简单!但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能被称作机缘。” 方云溪上去就是两板栗,“我说风你就来雨!”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5节 “别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树枝很硬。”大安拿着剑狠狠砍下去。 “!!!”季行风惊叫,“你干嘛我们还在树枝上!” 树下的虫群也还没离开! “你冷静。”方云溪看到大安用力一砍竟然只在树枝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也不由吃惊,“这是什么树?” “不知道。”大安回头说。 季行风也挠挠头,“没见过。” 偷渡了三个弟子去朱果界,剑峰峰主的心情明显变好,因而在宗主召他去开个小会时,他欣然应邀。 “玉檀,今日可有什么喜事?”万道宗主心说新奇,仔仔细细把他从头到脚又看一遍。 “我门下弟子今日又有所进步,所以心生欣慰。”苏玉檀面不改色。 “嗯——”万道宗主捋着胡子,悠悠哉哉地点点头,“甚好。” 经禅峰峰主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什么乐事,悄悄笑眯了眼。 “不知今日宗主传我来此有何事?”苏玉檀和气地说道。 “噢!没什么大事,就是捞月秘境的事情。”宗主外貌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一笑就显得格外和善,“本来危险的东西早几年就被前面的人清完了,这回我们应该不多注意的,但我们连着的朱果界位面不稳,我担心有异,所以想请你们在秘境外帮忙照拂着点。二位如何啊?” 苏玉檀笑,“乐为此事。” “我还记得当年我……”经禅峰峰主嬉笑着说起往事,当年宗主和她是同辈,相伴去捞月秘境,还闹出了不少乌龙事。 “喔!云溪你从哪弄来这么大一片荷叶?”季行风惊叹道。 可不是嘛,方云溪撑着的荷叶展开来得有两三米宽,奇的是他撑着荷叶柄,荷叶竟然没有软软地垂下来。 “那边有个大池塘,里面荷叶都这么大,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割下来拖上岸的。” “还好里面没水怪。”大安道,“这就拿来当顶吧,四面用小树枝捆扎当墙。” 他们找了一棵上面没鸟巢的巨树,在叶子茂盛的那个枝干最里端搭棚子。 “走,我们去捡,拿回来给大安捆。”方云溪拽着季行风下去。 也幸亏虫群终于离开,否则他俩都不敢下树。 “我们中怎么就没有一个ji,ng于木系术法的人呢。”到处跑着捡树枝,季行风感觉很难受。 “宗门规定,筑基期开始细化学术法。”方云溪提醒道。 “哦,我就讲我怎么什么都不会呢。”季行风脱口而出,顿感舒畅。 万道宗里,药溪长老愁得快要秃头,自从前天方云溪那小子又把自己的宠物送过来寄养以后,他的宝贝女儿就热衷于骑小马。 那么小一匹马,骑小马。 药溪长老愁苦地看看不远处骑着小马的女儿,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强烈谴责。 虽然看起来那匹小马没有丝毫不适,甚至有点兴奋,但药溪长老仍然愁眉苦脸。 马宝宝:哼,坏人不许我开口说话还不带我出去玩,我自己在家也能玩得很好! “马宝宝!”何茉茉兴奋不已,骑着马征战四方,“那里有蝴蝶,踩它!” 药溪长老瞟了一眼那只蝴蝶。 …… 我的名伶闪蝶!!! 马蹄子会直接踩烂它的qaq! 幸好,马宝宝没有踩中它。 药溪长老松了口气。 “诶呀!在那边!在那边!” “就差一点!” “又让它飞走了!” 何茉茉屡战屡败,越挫越勇,誓要完成宏图霸业。 药溪长老叹口气,默默往溪水撒了把灵气丹。 夕阳西下,何茉茉饿了。 “将军要用餐啦!将军的战马也要吃饱肚子!”何茉茉骑着小马到父亲面前。 白茸茸的小马嘶鸣一声,举起前蹄,一不小心把何茉茉抖下马背。 马宝宝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呜哇哇——小马坏坏不要给小马吃东西!”何茉茉坐在地上吼。 药溪长老顿时感到自己的头发还可以抢救。 坏坏马宝宝:??? 我们征战四方的情谊呢?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读者大大 “对方?e??输入中”的地雷3 “对方?e??输入中”的营养液260 ☆、偷换鸟蛋 经过一夜的亲身体会,方云溪深刻感受到野营这种事情不适合ji,ng致的自己,再有下次一定要想办法逃掉。 他感觉他们三就像是马棚里的马。 因为睡得不舒坦,方云溪醒得比平时早。他揉着额头眯着眼睛,看着在树枝上练剑的少年。 “哈啊——你还真勤奋。”方云溪穿上外衣,梳好头发,打着哈欠拿着漱口杯往旁边树枝上跳。 他手一掐诀,一团水就凝在杯子上空,手往下一拨拉,水就落进杯里。 “云溪今天不练剑吗?”季行风停止挥剑,今日的练剑早课就到此为止。他甩甩剑,把剑收回剑鞘,问,“这几天好像你都没练。” “啊。”方云溪在漱口,说不出话。 季行风瞅了两眼,回到小窝里,对着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挂在挡风壁上的镜子梳头洗脸,要不是和大安一个女孩子就隔了一面矮墙,他真想把身上擦擦。 “我要是会清洁术多好。”季行风嘟嘟囔囔地拿出一碗白粥到边上坐着吃。 这样在高处坐着吃东西荡腿,让季行风有一种这样还不错的错觉。 “别做梦了。”方云溪打理好自己也端了一碗粥过去吃,“对了,大安人呢?” “她说要去四处转转。”季行风道。 “哦。”方云溪眺望远方。 晨间,巨鸟纷纷苏醒,拍拍翅膀飞向远方觅食。方云溪找来找去硬是没有找到一只普通大小的鸟,不禁愁绪万千。 “这么多鸟,大安在外面转会不会被捉了去吃?”方云溪喝了口甜甜的莲子白米粥道。 “不会吧……” 季行风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巨鸟飞过,爪子抓着一个表情空白的长得很像大安的人。 “……”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两。 三脸空白。 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里,两人紧紧地盯着大鸟的方向,疯狂灌粥。 季行风喝完最后一口粥,呐呐道:“刚刚那个……确实是大安吧?” “可能性相当大。”方云溪擦嘴,“不过我想应该来不及了。” “不管怎样还是想办法抢救一下吧。”季行风嘴角一抽,“喂,那只大鸟好像飞过来了。” “啊。”方云溪愣愣道。 “——咦咦咦咦咦?!!”在大鸟袭来时,季行风下意识地把方云溪紧紧抱住,“这鸟怎么这么贪心啊?!” “你抱我干嘛!”方云溪被抱住并凌空几乎没有时间间隔,他紧张地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啊啊啊你要抱紧我啊!” “我我我我抱紧了qaq!”季行风大喊道。 被另一只鸟爪抓着的大安死鱼眼地看着这对狗基友。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睡了个踏实觉的剑峰峰主坐在剑峰最高处眺望云海。 弟子们一定在认真历练吧。 他沉稳地喝着茶,几分钟后手一挥,用水镜偷看弟子历练内容。 喔,他们,被鸟抓走了。 …… 苏玉檀沉思片刻。 那巨鸟是吃素的,抓他们干嘛。 养在窝里照顾幼崽吗。 巨鸟飞到自己家上空鸟爪一松,三人纷纷掉进鸟巢,被里面的异味熏得够呛。 “天呐,这也太难闻了!”大安捂住鼻子,一张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方云溪在最开始也捂了捂鼻子,但他四视鸟巢,意外发现这窝里居然还挺干净的。没有鸟类排泄物,没有脏泥巴,没有骨头之类的食物残余。 “这鸟应该具有一定灵智。”方云溪初步判定道。 “这些是它的蛋吧。”季行风摸着占据鸟巢最佳位置——温暖无风且垫了软草——的ru白色鸟蛋,“真大,有我腰高。” “……说句不合时宜的,我觉得它熟了应该蛮好吃。”方云溪小声道。 季行风认真审视一圈蛋壳,严肃而谨慎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单看它的品相还不错。” “……” 相隔一界远在天边的剑峰峰主想,这两个家伙需要着重c,ao练。 大安一个女孩子要更细心点,她看着巨鸟头也不回地就飞远,琢磨琢磨,敲了敲蛋壳,道:“这鸟好像一窝就一个蛋,你们小心点别磕着它了。我刚刚闻着鸟身上没有熏人的臭味,它可能是食素的。” “吃素的?这么大个头,吃素根本提供不了它们需要的能量吧。”季行风挨了一记斜眼后,动了动生锈的脑子,“哦,也有可能吃的是灵木灵草。难怪每天都要飞那么远去找食。” 方云溪把耳朵贴在蛋壳侧面,敲了一下,又贴在最顶端敲了一下。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这蛋是空的。” “啥?”季行风急忙敲了几下,面色一变,“好像还真是啊。” “难道是什么奇珍异兽,能凭空孕育出幼崽来?”大安猜测道。 方云溪突然爬到鸟窝沿上去,本想直接跑路,却看到远处有几个人飞在鸟巢之间,不知道在干嘛,而且在往这边来。他爬下来,小声对小伙伴们说了此事。 大安看向空蛋壳。 方云溪看向空蛋壳。 季行风看看蛋壳看看他两,“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蛋这么好吃?!” “你别总想着吃,说不定是这鸟人工难以养殖,只能 野外的鸟蛋去孵出幼崽呢。”方云溪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蛋壳后面一躲,另外两人看到他躲也躲了起来。 “我们都收了那么多鸟蛋了,这鸟蛋就要不值钱了!”一个声音粗糙到难以形容的男修士声音愈来愈近。 “嘿呀,谁说的,这鸟蛋年年有需求。”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而且据说啊,破壳率低得很。不过那也跟我们这些拿鸟蛋的人没什么关系。” 这人说着就要到方云溪三人躲着的鸟巢里去,三人摒气息声,既紧张又兴奋。 “说的也是!老李,那边窝里的蛋早被换过了,别去了。” “诶!” 剑峰峰主抬手撤掉水镜,在朱果界情报里又加了一条。 等再没听到两人声音后又过一段时间,三人才爬到窝沿上探头探脑地四处观望。 “没想到这一片都算是养殖场。”方云溪感叹道。 季行风回头看看空蛋壳,“这蛋壳我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大安狠狠地捶了窝沿一下。 “大安,你怎么了?”方云溪奇怪地看着她。 “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大鸟!” “嗯……和猪羊ji之类的差不多吧。”方云溪随意道。 大安瞪了他一眼。 “说起来那人说过人工培育的破壳率很低,他们为什么不在幼崽破壳以后带走幼崽呢?”季行风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这鸟破壳以后就很难带走了?”方云溪说。 季行风叹气,“太浪费了,孵不出幼崽还把蛋都 走,我还想尝一尝呢。” 大安瞪了他一眼。 季行风和方云溪面面相觑,没再提吃蛋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季行风/方云溪【狼狈为j,i,an】:走,去找找没被换掉蛋烤着吃 ☆、不醒梦道 巨鸟在傍晚时分飞回鸟巢,窝在巢里一动不动,把巢里的方云溪三人挤到巢的边缘。 大安和季行风努力往方云溪身边挪。 大鸟仿佛没有知觉,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小动作。 “我们怎么办?”大安紧张地问道。 “我不太想说话。”方云溪捏着鼻子说。 季行风附议。 “你们也太娇贵了吧,这鸟身上就是一股鸟味,习惯了还挺舒服的。” 方季二人惊恐地看着她。 “现在我相信你对巨鸟是真爱了。”方云溪竖起大拇指。 大安翻了个白眼,“是真的,而且它身上味道比早上淡了很多。” “其实在这里小住半个月也挺安全的。”方云溪试着松开手,“嗯?确实味道淡了不少。” 接着他一把扯开季行风捂住鼻子的手,脸上写着大义,语重心长道:“为你好。” 季行风:“……” 我还真谢谢你了。 “这大鸟不吃我们,把我们逮过来干嘛?”季行风疑惑道,“替它看着它的蛋吗?”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方云溪垂眸思忖,“既然这鸟不伤人,我们跟它打声招呼就离了这里吧,呆在这儿万一被偷鸟蛋的人发现了可祸吉难料。” “出去了也还是会被发现吧?”大安面色犹豫,“我们之前搭的棚子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如果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事吧?”季行风挠挠头,“这么大的林子有人来野营也不奇怪啊。” “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没见过旁人。”大安道。 “喔。”季行风喃喃,“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早点睡吧,在这鸟窝睡着还挺安心的。”方云溪淡定自如,寻了个空隙别扭着身子睡下去。 大安和季行风面面相觑,各自哼了一声,散开睡觉去。 次日一早,被不省心的弟子们勾起好(偷)奇(窥)心(欲)的剑峰峰主有幸看到一大奇观。 羽色橘红的巨鸟挥展双翅,叼着几根树枝,飞到鸟巢上空时鸟喙张开,树枝落进巢里。 树枝上有一种红彤彤的果实,色泽诱人,果实饱满。 巨鸟的鸟爪抓在鸟巢的边缘,盯着巢中的人类。 方云溪福至心灵,摘了几个果子下来,试探着表示自己要吃掉它。 他的小伙伴们纷纷效仿。 巨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那样直直地盯着—— 方云溪。 是的,在场的三人以及偷窥的峰主都能感觉到巨鸟盯着的到底是谁。 峰主回想起先前踏青——啊不带弟子出门一趟时的那只母狐,那只狐狸看到方云溪后毫不犹豫地把幼崽交付给他。 方云溪此人应当是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云溪,你吃饱了吗。”大安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果子。 “没。”方云溪继续啃红果子。 “那就好,你停我就停。”大安道。 “好紧张,这鸟不会是在监督我们吃早饭吧。”季行风盯着巨鸟一口一个红果子,“诶,这红果子真好吃啊。” “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紧张的一顿早饭。”方云溪木然,动作机械地往嘴里塞果子。 “我也。”大安吐槽道:“最紧张的是我们才对吧,看它这样子也不会伤害你。” “谁知道它盯着我是要干嘛。”方云溪看看两个小伙伴,“你们都吃好了吧。” “嗯嗯!”2 方云溪试探着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巨鸟的头随着他的脚步往下探了探,鸟喙和方云溪的眼睛就离了十几厘米。 方云溪登时不敢动弹。 “你别怕,云溪。”季行风擦擦嘴,“都说灵兽通灵,它绝对不敢动你这个天选之子。” 方云溪的眼神游移,“饶了我吧。” 鸟突然衔起方云溪的衣领,往天上一甩。 方云溪稳稳地落在巨鸟背上。 “?”方云溪懵逼。 季行风眼睛一亮,对大鸟道:“兄弟,我和他一起的,让我也上去吧。” 巨鸟没理他,松开爪子飞起来。 “——季行风!”大安惊呼。 季行风被巨鸟抓在鸟爪里,下一瞬,大安也被抓住。 巨鸟挥动翅膀,飞上湛蓝的天空。 “这鸟要去哪?” 鸟飞得很快,风声呼呼,季行风不得不大声呼喊。 “我怎么知道!我都快吐了!”大安没好气道。 水镜前的峰主喝着茶,对方云溪的评价又有了变化。 这巨鸟名叫伏树,有它筑巢的树能够生长得高大茂盛,是一种素食益鸟。但相对的,它们的性格却极其恶劣,凶猛异常——它们不允许有其他灵兽包括人出现在它们筑巢地的附近。 这样凶戾的鸟类居然堪称友善地对待一个人类……方云溪身上到底有什么奥秘。 趴在鸟背上的方云溪感受着有一定力度的风,心中生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希望修炼大成,想要追逐疾风,想要追赶水花,想看天之外是什么样,想看海之底有没有森林,想要—— 方云溪露出朝阳初现般的笑容。 想要修道一路一直有朋友相伴。 梦一样的美好。 如果要为自己的道命名,那就叫……不醒梦吧。 总感觉莫名地有点悲剧色彩。 方云溪的万千思绪瞬间清空。 万一哪天梦醒了…… 我岂不是身死道殒?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迟了。 方云溪内视丹田,果然…… 不知不觉间已经筑基了。 不醒梦之道。 这一刻,方云溪下定决心,坚决保护自己的道心不受外界侵扰。 然而下一幕,他的道心受到成吨伤害。 “喂,你们看那边,那只鸟是不是抓着人?”偷蛋人甲喊道。 “真的!”偷蛋人乙面色不佳,“怎么会有人呢?” “是不是偷偷溜进来偷我们的鸟蛋的?”甲推测道。 “什么?!”乙大惊,“少一个蛋我们的薪酬都会少很多!” “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吧,那鸟发现我们了!”丙惊慌失措,“我可不想被鸟啄死还被嫌弃不吃啊!” 那后一句话是什么鬼。 方云溪稳稳地坐在鸟背上,面无表情地和树干上的甲乙丙一一对视。 他的心中只有一事—— 偷鸟蛋的修士被吃素的鸟啄死究竟会不会毁我道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被磨人ji,ng耽误的更新 ☆、岳清君呀 事实告诉他,偷鸟蛋的修士被吃素的鸟啄死并不会毁他道心。 方云溪摸摸自己的胸口,安心又安详地稳稳坐在鸟背上,只感到世间安宁,一切都好。 在鸟爪里眼睁睁目睹巨鸟干脆利落琢死几人的季行风和大安:“啊啊啊啊啊救命——” 叫什么叫,少见多怪。 又不会拿你试喙。 方云溪面上一片平和,内心毫无波澜。 峰主的视角就是季行风的视角,他也只能看到他的视角。峰主在季行风识海里封存了一道神识,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现在完全沦为监控器。 在巨鸟啄死几个人修时,苏玉檀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其实苏玉檀的本意是让三人苟在某棵树上,锻炼收敛气息的能力;或者自己想办法从传送阵回去。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剑峰峰主如此想到。 万道宗主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得拽断自己的宝贝胡子。 大鸟最终停在一个洞x,ue口。 鸟爪松开的时候,大安和季行风还没反应过来,幸好离地不远才没有磕着碰着。 等方云溪跳下鸟背,大鸟飞进洞x,ue里。它飞了一段距离就往后看看。 “这是让我们跟上吧?”大安揣摩道。 方云溪点点头,“走吧,跟上。” “哇——” 三人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 从洞x,ue进去,他们才发现这是一处类似山谷的存在,鸟语花香,草色怡人。 有很多这样的大鸟在谷中翱翔嬉戏。 还有幼鸟在颠颠地走路。 “咦,这里还有鸟蛋!”季行风惊呼。 “哪里哪里——哇真的有!”大安左看右看,终于看到前面草丛中的大鸟蛋。 峰主记录下这些画面,打算等他们回来后再交给宗主。 苏玉檀实在有点担心宗主没看到完整的他们回来会拿他开刀。 “这些鸟……应该是藏了鸟蛋?”方云溪疑惑道,“智商这么高?” “毕竟是灵兽,也不会不可能。”季行风戳戳小伙伴的背,小声道:“东南方向有个人。” “……东南?”方云溪懵逼。 “没事他要到你跟前了。”季行风叹口气。 方云溪一愣,果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状似人形的绿点。 “好像没有恶意。”他喃喃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 大安蹲在一颗鸟蛋旁边左摸右摸,她感觉这颗鸟蛋和之前他们在鸟巢里看到的有点差别,但她说不出区别在哪里。 “小姑娘,你可发现它有什么不同了?” 属于青年人的温和声音由远及近,大安好奇地扭头,“你是谁。” 方云溪走过来,沉默地看了青年人一眼后作了一揖。 季行风紧随小伙伴的脚步,“前辈,这里是……?” “我乃一介平凡修士。”青年人没有回答季行风的疑问,兀自徐徐道来。 朱果界本是各项资源条件不好不坏的小世界,但多年前,有人无意间发现这一界非常适合开发成旅游胜地——有些难以人工培育的观赏性动植物可以在这一界轻松养活。 甚至,人工改造自然环境也不困难。 “……后来就成你们看到的那样了。”青年人幽幽叹息,“人不可胜天。” “否则天会闹小脾气,哼?”方云溪笑道,“所以这里是怎么回事。那群人偷走的鸟蛋不是真的鸟蛋?” “有些是,有些不是。”青年人道,“这是他们第一年收获,他们发现不了。” 方云溪点点头,盯着鸟蛋。 青年人看着三个半大的孩子围着鸟蛋。 “应该和ji蛋的味道一样吧。”季行风突然说道。 方云溪啪的一下拍上他露在外面的前臂。 季行风立马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你们……”大安无奈地看着他俩,“下不为例。”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方云溪盯着鸟蛋,眼睛都快花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青年人微微笑道:“是它带你们来的。” 耳熟的鸟鸣声穿透纷杂的鸟鸣清晰地在方云溪耳畔响起,几呼吸间大鸟就落到他面前。 方云溪看看青年人,指着鸟,“它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大概是天意?” “天意。”方云溪重复一遍,玩味地笑道:“我可不知道会有这种天意。” 青年人一愣,继而叹了口气。 “我想请你们的长辈帮忙。”青年人道,“我是岳清君,一个中世界里名为扶桑的门派中人,所修之道顺遂天意。但来此小世界后,道意受影响,修为下跌。而且……” 岳清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知道我那个世界叫什么名字,我的门派又是个小门派,问别人别人都没听说过,或者只是重名。现在我回不去门派了。” 三人俱是无话可说。 水镜那头的苏玉檀也皱了皱眉。 “所以你是想找人帮你回去。”方云溪下了定论,“你有什么头绪吗。” “那里也有很多这种鸟,大概的环境跟这里很像。”岳清君道。 “你离开门派多久了?”季行风好奇地问。 “大概有几年了。” “……” 季行风再次噤声。 不管怎么说你也真是不容易。 “其实我的门派叫不叫扶桑我都很难确认了。”岳清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走吧,我们走。” “啊,还有十几天才能回去。”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6节 “今晚想吃莲子粥。” 方云溪三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头。 “咦?!你们别走啊!”岳清君慌乱地追上他们,“拜托了!我只是想回家啊!!” “你这样的家伙还是在这里孤独终老吧。”季行风面无表情。 “对啊。”方云溪面无表情附和。 “我们去云溪摘荷叶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鱼吧,突然又想吃烤鱼了,调料我都带好了。”大安捧着脸,“光是想想我就兴奋起来了。” “不错的主意。”方云溪道,“不过那里的鱼挺大的,不知道刺大不大,好不好挑。” “应该好挑吧。”季行风舔舔嘴唇。 “真的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荒度时间 ☆、落英剑诀 岳清君粘人本领极强,最终磨得三人给他一个考察期。 “这个大人看起来就不可靠。”大安悄悄说道。 “诶,别这么苛刻嘛。”季行风神秘一笑,“我感觉有奇遇。”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鬼梦。 “我看你们气度不凡举止有礼,必是出自名门大派吧?”岳清君殷勤地凑在三人身旁。 “对。”方云溪冷漠道。 “敢问——” “你没听说过。” “……”那就是小门小派了。 “小而ji,ng致,令人惊叹。”岳清君道。 方云溪回头瞥他一眼,“花言巧语。” 岳清君继续拍马屁:“单看你们好似雕工ji,ng雕细琢的脸庞,我就能想象出你们的门派如何ji,ng美。” 季行风冷哼一声,不发话。 云溪是你随口夸夸就能哄的? “有眼光。”方云溪赞赏道。 “?!” 季行风震惊地看着小伙伴。 方云溪面色镇定,不动如山。 “苏峰主,你可知道你门下一个叫方云溪的弟子去哪儿了?”洗炼峰峰主是位严肃的老者,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是利落的寸头,还总喜欢板着脸孔,很多万道宗的弟子都不愿意也不敢和他接触。 “方云溪?”及时撤掉水镜的苏峰主淡淡地重复一遍,微微摇头,“不知。有何事?” “嗯,如此。”洗炼峰主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刚收的弟子闭关前想传给他的信,我明日要去为弟子收罗最后一种材料,大概半月后回来。苏峰主,这封信还请你转交给他吧。” “无妨。”苏峰主接过信,“我记得你刚收的弟子叫做狄卡红芳是吧。” 洗炼峰主点头。 “她确实是个炼器的好苗子,若她能够 将她的剑意融入炼器中,定能有所成就。”苏峰主直言,“也算是不辜负前些年的辛苦练剑。” “苏峰主思路独特,我会和她说说的。”洗炼峰主认真说道,“那就这样,告辞了。” “我的宗门可和谐了,离开宗门的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门中弟子们,可惜造化弄人……”岳清君做了一个娇柔做作的伤心表情,“他们一定会想我的吧。” 那还真难说。 方云溪眉一皱,振臂下压,伏下身子,少年少女紧跟着他的动作趴在草地里。 岳清君迷茫地站在原地。 方云溪一跃而起把他扑倒在地。 “我——” 方云溪一把捂住他的嘴。 送走洗炼峰主,喝了口茶,轻松惬意打开水镜的剑峰峰主苏玉檀心情愉悦地看了一场躲猫猫大戏。 “苏——苏师叔。”掌门弟子兼下一任掌门人如今的门派大师兄严何有点紧张,整个门派里他最怕的人就是剑峰峰主了。 总感觉剑峰峰主有点让人害怕的神秘。 “何事。”苏玉檀挥袖抹掉水镜的存在。 “掌门有请。”严何紧张地捏着袖子,“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苏玉檀略一思索,“走吧。” 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了。 方云溪暗敛眼神,静息蜷缩在被乱草覆盖的土坑里。 为了避免和谷外闯入的修士起冲突,几人分散藏起。方云溪不小心一脚踏进一个坑里,便就势躺在坑底静静等待修士离开。 “这儿就是吉美道长推算出的藏鸟蛋的地方吧,啧啧,这鸟还真有点脑子,居然还会藏鸟蛋。”一个修士说道。 “可不是吗,不过到头来也只是藏的住一时而已。” “诶,明天上面的恐怕就会派人来 走这些鸟蛋了。” “哈哈哈哈。” 两个愚蠢的修士并没有意识到谷中有伏树鸟成鸟。 方云溪心中暗笑。 修士们慢慢靠近方云溪藏身的土坑了。 突然,其中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修士喊道:“咦,这土堆看起来好奇怪。” 另一个认真看了看,压低声音:“似乎……不对!这里不应该有滴水观音,小心有人!” 土坑中的方云溪:…… 很好,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刚好能够藏上一个我的土坑了。 暗中观察的天小道:怎……怎么办,又干坏事了! 早知道就不随手种上点绿植了qaq。 能知道滴水观音不应该生长在这里的你们,生物地理水平也太过优秀了吧! 方云溪平缓呼吸,聚气凝神,慢慢握住剑柄。 这还是第一次战斗。 山谷树影中蓄势待发的巨鸟缓缓张开双翅,眼神变得锐利,骤然飞起! 修士注意到鸟挥翅的声音时,方云溪破土而出,旋转着劈开一剑。 左手持剑使力,右手只是配合着动几下。 落英剑诀第一式——拂叶! 剑风状似轻柔,却在无形之中卸去尚在呆怔中的两人的身体力量。浑身无力的两人一脸震惊却毫无办法,他们这种境界的修士施法仍然需要配合手势动作等,像这样被卸了力,根本没法用出法术来。 “这是什么邪门术法,竟然用剑来施法!”不呆头呆脑的那个修士惊呼,“绝非正途!” “……” 施法工具而已,怎么说得那么麻烦。 不过,要是让峰主知道我这么想怕是得被训。 方云溪面色冷静,盘踞在谷中的巨鸟从那个他们来时的洞窟飞了出去,其中有一只鸟在他头顶盘旋着没有离去。 看起来就是带他们来这里的鸟。 方云溪一人对峙两人,藏起来的季行风等人没有踪影,他估摸着他们也遇到进谷的修士了。 面貌秀美的少年挽了个剑花,足尖点草,身姿轻盈地飞跃而起,一对主色天青的细软轻剑微弯又直起。 落英剑诀第二式——击花。 同样是左手剑为实,右手为虚。 应付完掌门亲切问候的苏玉檀快乐地打开水镜。 ??? 这个招式娘里娘气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剑术天才吗? 剑峰峰主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跟不上年轻一代的思想,不能像他们一样欣赏这样的剑术。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结束…… ☆、拂叶击花 落英剑诀是一套属性y柔的剑法,施展起来缱绻缠绵,适合身材纤细的少年少女使用。 身材修长,肌r_ou_饱满,线条分明的苏峰主不能欣赏一个剑法细腻的少年倒是不让人意外。 方云溪持剑而立,表情淡然,身姿优雅出尘。 状如芙蓉而神魂似竹。 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小事而已。 方云溪仅仅是想了一下就不再纠结于此,专心对战。 敌方二人皆是筑基中期,战斗经验不足,不值一战。 这么判断后,方云溪再次出剑。 拂叶, 击花。 好不容易立稳脚尖的两名修士大惊失色,却无法再躲避表面柔和实则暗藏锋芒的剑气。 拂叶,持剑横斩,以剑气拆解敌方招式并卸其力。 击花,持剑前刺,凭激出的剑气攻击敌方要害。 “云泥之别。” 方云溪略带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么说时他轻拂剑身,收剑入鞘。 高傲。 水镜中的少年人骄矜清丽的眉眼以及生人勿近的气场,让苏玉檀作出如此评价。 不过,柔软细腻的剑法与坚韧傲骨的心性,软硬结合——不错的组合。 苏玉檀掸掸纹云绣水的衣袖,打算过几天就把他们接回宗门。 至于扶桑岳清君。 …… 一并带回。 方云溪白了岳清君一眼,“你觉得你光凭口才就能让我们带你回宗门吗,嗯?” “啊?”岳清君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袋,“好久没打过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次就放过我吧,小道友?” 长发束冠、面相和善的青年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不停地道歉。 “算了算了,拜佛似的。”方云溪嫌弃地挥挥手,“跟上。” 方云溪看看四周后直直走向来时的山洞。 依照三人的互相了解,自然会选择它作为再次集合的地点。 “过几天峰主肯定会来带我们回去,到时候你自己争取。”方云溪淡淡道。 岳清君连连点头,生怕自己被撇下。 “对了,你们门派,有没有自然环境很好的地方。”岳清君满怀期待地问,“我修道必须得有它啊。” “你这是什么道……”方云溪就是这么随口一句,没有探问岳清君道途的意思。 在修道一途中,每个修士的道名道途都是需要藏在心底的秘密。比方说,得知一个人的道名为火,那么就能知道他的弱点是水。因此告诉别人自己的道名,相当于告知对方自己的软肋在何处。 谨慎如方云溪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及他的道名。 就算是以他们一帮小伙伴的交情,他也绝不会告知小伙伴们这些。 说来苦涩,这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有变。 方云溪眸光微闪。 “云溪!”季行风正坐在土地里露出的一块黑石头上,见到小伙伴后他立马蹦起来,已初显棱角的脸庞洋溢着快乐之情,“我抓到一只好肥的兔子呢,皮都扒好了。你见到大安没?” “没。”方云溪毫不客气地占了那块已经被蹭干净的黑石头。 “诶,我说你们,看到我没来还不紧张地去找我,反而在这闲到长蘑菇,有没有点君子气质?”大安用麻袋装着一大包不明物体,哼哧哼哧地挪动着。 “诶嘿嘿,辛苦了辛苦了!”季行风过去搭了把手,“这些是什么啊?” “这是莲树的树枝,煮熟了把皮剥掉,里面的树芯软软糯糯的可好吃了,因为闻起来带点莲花的香味所以叫这个名字。”大安感慨,“这一界好东西真不少。” 方云溪拣了一根掂量, “哦,这个东西我在药溪两边的林子里面见过。不剥皮压根问不到味道,所以我就没注意。你怎么也不和我说有这么一种吃的。” “这个在生物课上提过的。”季行风善意提醒,“云溪,你又没听课吧?” “我对那种文科不感兴趣。” “嗯嗯嗯,大家都知道你对武科情有独钟。”季行风边说边架火,“好歹偶尔听听课吧。” “你这样不行,以后会很吃亏的。”大安也教训道,“你都分不出天材地宝和普通物件,碰上好东西了很容易错过。” 方云溪单手托腮看着两人忙活,琥珀蜜蜡般的眼珠里映s,he出跃动的绚烂火花,“放心,不会的。” 苏玉檀平时也有各项事情需要处理,因此窥视弟子春游的时间并不长,在方云溪几人烧火的时候就撤掉了水镜,喝尽杯中茶水,向书房走去。 书房布置风格硬朗,由一位专注于室内设计的修士设计。她看到成品以后,惋惜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浪费了。” 后来那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可怜修士再也没敢出现在苏峰主附近方圆百里内。 苏玉檀刚刚摊开文本,便被不请自来之客打扰。 “经禅峰主,今日的事务处理完了吗?”苏玉檀头也不抬,继续手中动作。 “没有呀。”经禅峰主咯咯笑着,“我不是来请教的吗。” “这有什么可请教的。”即使是与关系相对亲近的经禅峰主说话,苏玉檀也没有丝毫动容,不过话倒是多了不少,“是你的弟子又出去历练,你无聊了吧。” “对呀!”经禅峰主抱臂埋怨,“为什么她总是往外跑啊。” 苏玉檀揽着袖子蘸墨水,“兴许是外面有什么牵绊她的事情吧。” 经禅峰主犹遭晴天霹雳,“男——男人吗?!” 眼瞅着经禅峰主就要泪流满面跌坐到地上,苏玉檀头痛地解释:“也有别的事情。比方说,有个世界里,一个修士因外出时有感悟道,四处流浪教书,再也没有回过宗门。” “可她的道就是我的道啊?怎么可能悟道到不回来!”经禅峰主显然已经沉浸在悲伤中。 “……一个比喻而已。”苏玉檀停顿稍时,“不过,你的道是你的道,她的道是她的道,不可能相同。” “我知道。”经禅峰主郁闷道,“就不该来你这,想要点安慰结果更难过了。” 看着经禅峰主气闷离去的背影,苏玉檀没有一点反思之心,他甚至在想:经禅峰主的心性还需要打磨。 春时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苏峰主活动活动手腕,继续处理公务。 还是早几天把弟子们接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脑子里充满着更新更新更新:( ☆、历练心得 峰主的到来比预想中要早几天,这着实让方云溪三人暗自吃惊,但三人不敢表现出来,只老老实实地汇报了森林历练的主要内容,然后老老实实地跟着峰主离开这座见鬼的森林。 由于返回剑峰过程中气氛过于沉闷,岳清君就算再紧张着急也没法开口搭话。 到了剑峰,苏峰主询问季行风心得体会。 岳清君:??? 啥,心得体会?! 尽管一头雾水,但岳清君还是借着这个空档,小声问方云溪:“这位怎么称呼?很高冷噢。” “你喊道友就行,别怕,峰主人很好。”方云溪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与日俱长。 “骗我的吧,这一路上气氛那么压抑,看不出你们峰主有你口中的那种品质。”岳清君打了个冷战,“嘶——不敢想不敢想。” “岳清君,你能不能住下在此一举,可要想好了。”方云溪冷笑一声。 “说话就说话,你冷笑什么?”岳清君小小声地哔哔,“怪瘆人的。” “通过本次历练,我……”季行风罕见地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作着所谓的历练心得报告。 峰主提笔写着公文,却没有人会质疑他是否在听弟子的陈述。 由于场面过于诡异,岳清君不敢开口。 方云溪偷偷打了个哈欠,略微歪头看镂花窗外的梨花白的梨树。剑峰的一大美景便是初春时节,疏而不稀的梨树了。真不晓得为何崇尚刚健的苏峰主会在剑峰种上沾有“梨花带雨”一词的梨树。 方云溪眼神忽然一凝。 他想起,他以前见过峰主在崖边靠着梨树吃梨子看日出。 难道说是因为他喜欢吃梨子吗? 总感觉这种解释太过真实反而体现不出峰主的性格。 “嗯。”峰主搁下笔,“你们出去吧,我和这位道友单独谈谈。” 岳清君突然有点紧张,他攥了攥拳头,做了几次深呼吸。 方云溪拍拍他的后背,转身离去。 大安偷笑几声,紧跟着方云溪走出书房。 季行风没及时喊住小伙伴,只好向师父行礼后,小跑出门,一跨出门,他就呼喊道:“云溪!你忘了行礼!” 大安惊呼:“坏了,我也给忘了。” “吓,你不早说。”方云溪责怪道,不过他没在意,转而以轻快地语气说:“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不知道那匹小马怎么样了,我看看去。” “啊?”季行风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他点点头,“行,我去申请一处洞府闭关。” 方云溪愣住,“筑个基还用申请洞府?” “能稳则稳,而且谨慎心得从小培养。”季行风道,“如今位面通道打开,我们日后的修炼之途必定不会平坦,由于各种因素不得不在外奔波甚至是被追杀也有可能,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地在这条路上走了。” “……”方云溪眸色微暗,不以为意道:“好吧,” 季行风叹口气,“我总会把你纠正过来的。” “好啊。”方云溪平淡地应了声,“我先走一步。” 把方云溪的表现看在眼里,季行风愁地直抓头发。 方云溪掏了一把灵谷喂鹤,希望这只白鹤能飞稳一点。 他分不出这些鹤的区别,有些爱鸟的同门能分清,但在他眼里,这些鸟儿长得没什么区别。 今日,他穿着黑白主色的道袍,有些许朱红点缀。乘着白鹤在云雾中穿过,一种舒服的、清凉的感觉盈满身体和ji,ng神。 两个偶然瞥见的师姐激动地抱住小姐妹土拨鼠般尖叫:“啊啊啊是云溪师弟!” “今天的云溪师弟也是一如既往百看不厌的盛世美颜呀。”某特地御剑路过的师姐对同行师兄说道。 然而直男师兄觉得这位师弟的长相实在太像女孩子。 “等到以后,你就明白了。”师姐笑得神秘,直男不解其意。 “啊,云溪师弟!”药溪长老门下某弟子提着药篓亲切地问候道,“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啊?” “外出筑基去了。”方云溪语气轻松道。 “啥?哈哈哈到外面去筑基,云溪师弟你可真能想。”这弟子和方云溪比较熟,话也多些,“你是来看那匹小马的吧,诶,那匹马真有点挑食呢。喏,这些都是给它吃的,我正要送过去。” 挑食……? “给我吧。”方云溪和善地说,“我还不知道这竟然是匹挑食的马,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呃,总感觉师弟你……”有点可怕。 该弟子捂住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果然开始加速。 方云溪接过篓子,带着一身黑气提剑前去教训竟敢挑食的小马。 “我错了qaq。” “嗯。” “我再也不敢挑食了。” “嗯。” “……”qaq。 “这么看我作甚?” “可不可以……把剑从我颈子上放下?” 方云溪没说话。 “求求你了,把这把漂亮又锋利的剑从我脆弱的脖子上挪开吧qaq。” “嗯?你不吃这些草了吗。”方云溪嗤笑。 整张马脸被迫埋在ji,ng选马草里的小马:“不……不了。如此普通的我怎么配得上这种高级马草。” “嗯,有自觉。”方云溪收剑,拿帕子擦剑身。 马宝宝斗胆瞅了一眼不甘心地酸道:“我很干净的。” “那我也不想剑身沾了你的马毛。” “……?!!”马宝宝紧张地跑到溪水边对着水面看自己的脖子,“啊——这里的毛短了一截!你的剑也太过锋利了吧!回想起来都害怕呀嘤!” 方云溪擦干净剑身,对着剑锋吹了口气。 “还行,还割不断气流。” “那是什么可怕的想法呀qaq!” ☆、捞月秘境 季行风真的申请一处洞府用于筑基以及晋级后的境界稳固。 方云溪感觉境界没什么可稳固的,倒是心情需要稳定稳定。 不管怎么想,不醒梦之道也太没用了。 只是一个梦……吗。 假如能够做到让周围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梦境来发展,实用性也很强。 于是,在季行风闭关的这些天里,方云溪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个人静静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选下了荒诞可笑的一条道途,我…… “方云溪?” 冷冽的声线带动漫天凉意,青年模样的剑修像是一尊天然雕琢的雕像,手握一柄银白长剑。 方云溪记得他的佩剑不是这一柄,所以这一柄应该是季行风的筑基之礼了。 略略扫过走来的身影,方云溪收敛表情和眼神,立正作揖,“峰主。” 气氛开始有点冷凝,方云溪和苏峰主基本无话可说。 “你习剑至今,可有困惑?”苏峰主道,在他接历练弟子回宗门时,他便看出方云溪已然筑基,然而他却不知道方云溪何时筑基又用了多长时间。 “无。”方云溪淡淡地回答。 “……”闻言,剑修大佬的眼珠微微转动。他修炼到此,从不敢说自己没有一丝疑惑。 果然,十足自负。 自负,天才的通病。 之后,两人之间再无交流。 方云溪揣着袖子站得笔直,眼睫遮住眼中的所有情绪。 他的表现让他在峰主心中的评分高了几分。 事实上—— 季行风怎么还不出来,峰主怎么还不走,我还要在这站多久。 真烦。 方云溪尽力把不耐烦的情绪控制住,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其实心里面早就炸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洞府石门终于缓缓开启。 季行风一出洞府,便被日光刺地闭上眼。等好不容易适应了,他豁然发现伫立着的两人。 背对霞光万道,立如竹。 还有相似的淡然表情。 那一瞬间,季行风产生一种错觉——这两人像是一个人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 恍惚过后,两人的种种不同又浮现在季行风脑海里,他拍拍头,再看去。 果然,气质上的差别依然很大。 “师父。”季行风道,随后他对方云溪眨眨眼。 方云溪面上端庄,实则很想回以轻哧一笑。 “嗯,不错。”虽然慢了方云溪一步。苏玉檀心想,方云溪天才之名确实并非虚传。 季行风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看向师父手中的剑,苏玉檀看在眼里,便改为双手托剑,道:“此乃我铸之剑,交予你,你且要利用好它,既要控制它以它助你剑道一途,也要将它视为左膀右臂,信任它。我不ji,ng于炼器,以后的剑便不再会是我亲手铸成。” 季行风接住赠剑的手不由地更加用力,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不过,我会铸一些没多大用处的剑,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性。” “师父赠剑,不论是什么样的,我都会珍惜。”季行风快速地说道。 “嗯。”苏玉檀转头看看依然站在原地的方云溪,垂眸思索几秒,“方云溪。” 这三个字的咬字太过清晰,让被喊到的方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向他。 “……”峰主忽然沉默。 直接面对那双蜜糖琥珀似的眼眸,苏玉檀竟有一丝沉沦于美色的荒唐感。 作为剑修,他长得太过清秀,也太过柔美。 朝晖日暮,清月明明;云雾环山,雾凇连坡。 通通不及他简简单单的一眼。 “峰主?”方云溪道。 苏玉檀神态自然地移开视线,“嗯……适才宗主传音与我,请你速去主峰掌门殿。” “噢。”方云溪遗憾地看了看小伙伴,“那,我先告辞了。” “啊……”季行风失落地低下头。 “行风,你随我来。”苏玉檀一声唤,季行风便立马ji,ng神起来,应了声。 临走时,季行风看着方云溪的背影,抿了抿嘴。 “方——云溪。”万道宗主一边说一边以满意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很不错。我们万道宗以你为傲。” “我不过是区区小辈,难当此言。”方云溪面上无波无澜,毫无峰主先前所见骄矜之色。 “唉。”万道宗主幽幽叹息,惋惜道:“可惜不肯承玉檀之剑道,你能否说说为何呢?” “我……已有道承。”方云溪道。 “当是如此了。”万道宗主摸摸胡子,又摇了摇头,“月底有一筑基期小秘境,名捞月,我只有一名弟子,且早已经筑基毕业,所以我想来想去啊,决定把我这里的名额,全给你。怎么分配就随你心意。” “随我心意?” “一个都不分出去也行。”万道宗主笑,“说来位面通道打开,也该是你们年轻一辈去外面寻觅资源和机缘了。” 宗主表情略显落寞,“说不定,这捞月秘境日后便无人问津了。” 捞月是老一辈芒天界修士曾争抢着进去的秘境,承载了他们年轻时的梦想与回忆。 如今芒天界与外界联通,没什么宝物的捞月小秘境自然无法继续吸引向往着外界的年轻修士了。 这是无法避免的趋势,除非—— 改造捞月。 然而人工创造一个秘境的难度太大,这只能是理论上可行的方法罢了。 这会成为最后一次的捞月聚会吗。 方云溪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伤。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7节 关乎成长,关乎离别,关乎时间。 不仅有人会离开,还有某些事物也会渐渐淡出自己的世界,出于种种不可控的因素。 但方云溪的感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所谓,只要够强,时空都无法阻碍我。 方云溪面无表情地想到。 “宗主放心,今年的捞月聚会定会圆满结束。”方云溪一时嘴快。 万道宗主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捞月聚会,哈哈哈哈,确实如此。但愿这场聚会大家都能尽兴吧。” ☆、邀君赏月 “哎——这次的捞月秘境没看头哇。”一个小门派的高层叹,“还是外面有意思,那么多世界那么多盛会,修道生活丰富多彩。” “有本事了才能享受。”另一人嗤笑,“我看老哥,你我二人都只够格看看捞月大比罢了。更何况,万道宗就算在大千世界里也不会有多差。它是我们这一方小世界的ji,ng萃。” “哈哈哈,也是。”开头那人满脸不愉快,心中暗恨,咬牙切齿地瞅着对方背影。 “哦?你说,这次的聚会,洗炼峰主来不了,储子京也离开这一界不知所踪?”万道宗主倒吸了口凉气,“嘶——这通道一开,我不会就成了留守老人吧。” “差不多吧。”经禅峰主笑嘻嘻的说道,“要是我还年轻,我也想出去看看呀。” 宗主沉默片刻,“就算是年轻时候,我也不会出去。” 经禅峰主罗袖拂面,眼角飞红,端得是风韵十足的□□少妇,“宗主大人真是数年不变的没意思。” “师尊修经禅道却这么不正经才奇怪吧……”经禅峰主身旁的女子小声道。 “你在说什么呢,长久。”经禅峰主揪了揪弟子的小脸蛋,“你总往外跑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诶?!明明你也说了想出去吧……”女子神色怏怏,焉了下去。 捞月开启前,现场气氛热烈,众人成圈状分门分派地坐在阶梯圆台上。季行风推测中心便是入口所在。他左右看看,却没找到方云溪。 “师父,云溪会来吗?”季行风问。 “耐心等待。”峰主敛眉,他感觉到他在方云溪身上留下的神识印记离得很近,但r_ou_眼看不到他。 突然,人群更加喧哗。 中心圆形区域慢慢有白雾升起。 袅袅丝竹乐声逐渐入耳,隐隐绰绰的婀娜身影在白雾中现形。 “这是什么?” “哇!今年好不一样!” “奇了怪了……” 众人议论纷纷,万道宗主呵呵一笑,抚着胡子传音道:“鉴于种种原因,今年捞月开启,我以个人名义请天舞楼佳艺们为大家舞一曲,你们意下如何啊?” “有意思。”经禅峰主哧哧笑。 当然无人有意见,本来去天舞楼观赏舞宴就是奢侈,请天舞楼佳艺外出表演更是天价。 算来算去完全是自己占便宜了。 “看到没!这是剑舞啊。” “而且还是这种很罕见的柔和风格的……” “这次完全值得了!” “呜哇!云溪怎么还没有来!”季行风焦躁极了,“算了我给他录个像。” 苏玉檀看着台下粉云飘动,认出其中的群舞中,那个长相和方云溪相像的少女。 他突然回想起,方云溪在朱果界中使出的剑术。 那是一套柔和飘逸的剑法。 一套……男子用来有点违和的剑法。 但这名少女并没有苏玉檀打下的神识印记。 应当是想岔了。 ……相似感太强了。 一边心潮澎湃地看着剑舞地季行风突然消停下来,迟疑道:“总感觉——” “并非同一人。”苏玉檀打断道。 由于峰主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季行风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也是,云溪那么高傲的人,不可能会女……女装打扮的。” “嗯。”苏玉檀深表赞同。 季行风怀着诡异而纠结的心态看完了剑舞,在舞者收剑的时候,他还琢磨琢磨回味了半晌。 这种相似度未免也太惊人了,身材也差不多。 “啊,云溪,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季行风埋怨道。 “我在挑进捞月秘境的人选。”方云溪解释,“掌门把他手下的名额都给了我,我想了好久才决定好。” 季行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嗯。” “走吧。快到我们进去了。”方云溪道。 进入秘境的顺序由抽签决定,这个签是一种法器,保证绝对公正。 其实到了今天,也没人在意是否公平公正,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情怀。 “——下面是万道宗。”主持人道。 方云溪推了推季行风,让他走在最前边,他则在所有弟子都进去以后才进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溪,去哪?”季行风摸摸下巴,“总感觉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诸位有何需要的东西吗?”方云溪敛眸静思,在天舞楼相识的燕师姐曾给他提过络心草,虽说他运道一向非比常人,但若想针对某物还是难以成功的。他去藏书阁找过相关的记载,络心草生长的地方大多是水边,shi漉漉的石头缝,然后还要有月光——这主要是方便他准确地找到月下发光的络心草。 各峰弟子们纷纷说起想从秘境得到的东西,季行风估测没什么风险性,就解散队伍,让他们各自去寻找所需。 “欸,那边的就是万道宗人吧?”一声音听起来就不正派的人说着,贼笑起来,“走,我们去劫上一波。” “我看那有一个是在苏玉檀旁边的,怕是ji,ng英弟子。”其中一个人犹豫着不太想去,“换个目标吧。” “哼你懂什么,就是ji,ng英弟子才有r_ou_。再说了,我们五个人,还能怕两个年轻弟子不成,论实战经验他们可不如我们。”带头的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想退出?” “那当然没有!”那人急急解释。 “最好没有。”带头人说话有一股狠劲,目光中透露出贪婪。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干打劫的事,可以说是相当娴熟,二话不说,直冲着落单的两人而去,“——杀!!!” 来者不善! 方云溪听到这一声杀气十足的呐喊,下意识地抓着季行风一跃而起,后退一大截避开来者。 “嗯?不知道友有何指教。”突然腾空突然落地,季行风立马缓过神来,正色道。 经验丰富的劫匪自然不会多话,满身杀气地接着进攻。 方云溪抿抿嘴,寒剑出鞘。左手剑三两招化解领头人的刀势,同时右手剑划出几道优美的弧度。 很快,领头人发现自己的动作被看不见的灵力束缚住,虽稍感惊讶,但他还是试图挣脱出来。 季行风应敌尚不如方云溪,但那几个都没有领头的厉害,加上方云溪时不时地搭把手,也能对付。 “怎……怎么处理他们?”看着被控制住的几人,季行风感到难办。 ☆、空巢峰主 “……怎么处理?”方云溪重复一遍,“确实有点棘手。” “就地处决了恐怕太影响秘境环境。”季行风盯着被捆住的几人,认真道。 被控制住的几人不慌不忙,沉着应付,不觉得他们能做到杀掉自己。 甚至,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受害人一样。 “杀掉……?”方云溪面上流露出一丝犹豫的情绪,“没有当场击毙而事后屠杀似乎有些不道义,显得残忍。” 季行风惊诧,“难道不应该这样以永绝后患吗?” “总感觉这么做有些邪性。”方云溪诚恳道,他摇了摇头,“我们修道,留一线生机,总好过赶尽杀绝。” 季行风沉默,“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不如我们将他们送至峰主和掌门那里,以劳役代死刑。”方云溪提议。 “也好。”季行风扫了一眼被束缚住的几人,其中意味深长。他取出一道传音符施加灵力,“师父,我和云溪抓获强盗一伙共五人,请求带回宗门处以劳役之苦。” 五人眼看这块肥r_ou_竟然能联系秘境外的师门,顿时挣扎起来,然而他们怎么都无法挣脱出那些束缚绳。 他们还吵吵着什么,但方云溪没有在意去听。 接到传音的峰主稍感诧异,但还是用一张符纸,开了通道派人去带走五人。 五人看到这种架势,顿时傻眼,纵有千言万语,全都憋回肚子里。 他们走得很平静。当最后一个人被拉走的时候,方云溪好像听到季行风冷哼了一声,“行风?” “啊,怎么了,云溪?”季行风神情一如平常,还带了些疑惑地看着他。 ……可能是听错了。 方云溪定定地看了几秒,咽下话头,“无事。我们四处走走吧。” 季行风确实冷哼了一声。 那被冷哼声引得回头看看的最后一个人,看到了季行风的骇人眼神。他一出时空通道就止不住地腿软,缓过来后才察觉到自己后背贴着的shi透的衣裳。 刚刚那个少年人,看起来通身名门正派的气质,怎么眼神那么像正在觅食的秃鹫! “没想到云溪竟然会为他们说情。”季行风打趣道,“有妇人肠——不对,应该说是像个和尚。佛修才会说那样的话。” “我没有求情,只是觉得他们有更好的用处。”方云溪奇怪地看他,“服劳役总比污染了捞月这美景好,轻易死了又哪里比得上长久受苦。” “哈哈哈。”季行风朗声笑,继而提了不相关的话题,“真希望快点天黑,好让我见识见识捞月闻名遐迩的月下美景。” “嗯,这里捞月湖赏月向来有名。我还听人戏说,争抢捞月资格就是为了进来赏月景,没有喜欢的人一起进来毫无意义,所以他懒得去竞争资格。” 季行风哈哈笑个不停。 方云溪的指尖轻轻拂过旁边染有纤尘的树叶,又轻抚树上淡粉多瓣的娇花,“捞月一年只开一次,可这灰尘却不像这么回事。” “哇,云溪你的观察也太到位了吧。”季行风仔细观察离他最近的灌木丛,“确实如此。会不会是秘境自带清洁功能……哦不对,下雨就会洗干净它们呀。”季行风说完抹抹嘴,“要是带人为天气系统,这秘境得是多厉害……” “书上对捞月的记载太少了。”方云溪眸色晦暗,“有人告诉我,我们芒天界的资源在三千小世界中名列前茅,可就我们看到的知道的来说,并没有那种程度。” “你是说,还有别的隐形资源?”季行风苦思冥想无果,“算了算了,反正有什么也都是我们位面的,知道我们有很多资源就行了。” “不。”方云溪神色坚定,“我们不能只满足于小世界的佼佼者,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可以让芒天界更进一步。” 季行风的傻笑暂停在很奇怪的调子上,他眨眨眼,认真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呵,继续往前,天黑之前应当能到湖边。”方云溪松开手,沾了灰尘的两指轻轻摩擦,去了灰。 苏玉檀单手撑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方季二人送出来的盗匪。他的瞳色罕见,与常人不同,黑到让人没有直视的勇气。 不管怎样,他的外貌就很剑修。 表里如一了。 五个杂碎紧张到恨不得抱团取暖。 “派去画符。”苏玉檀淡淡道。 五人松了口气。 几名杂役弟子行礼后带走肢体放松地五人。 不得不提,万道宗有自己的宗门产业,包括但不限于符纸绘制、道袍缝制等。这些原先只是用来给服劳役的人安排工作的事务,多年来倒是发展得出人意料得好。 偶尔也会有这些方面的工作挂在任务堂请门中弟子帮忙。 “师尊~我是真的有事啦。” 苏玉檀略略看去,是经禅峰主的宝贝弟子在冲师父撒娇。 “……” 嗯…… 突然有点寂寞。 苏玉檀看看自己的常年握剑的手,又摸了摸胸口,感受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不过,究竟为什么经禅峰主的弟子那么喜欢往外跑呢。 苏玉檀放空思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是以旁边经禅峰主和弟子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中。 “哼,我才不信呢。”经禅峰主头一别,美目却依然留意着弟子。 “师尊——”燕长久焦急万分,拉长了声音喊得百转千回,“我给您带特产回来嘛。” “我还差那些吗?”经禅峰主不为所动,但她的表情还是松动了一丝,“若是让我跟着看一看就放你走。” 那我还在这里求些什么qaq! 燕长久苦兮兮地看了眼时间,“我和人约好了时间……” “嗯?!你要见谁。” “呃,我在外认识的小姐妹们。” 经禅峰主狐疑地瞥她一眼,燕长久艰难地抵抗住这顾盼生辉的眼波,全力维持着诚恳的表情。 “算了,哼。你走吧。”经禅峰主双手环抱,不再看她,嘴里嘟囔着:“早晚会知道你在搞些什么东西。” “谢谢师尊!”燕长久惊喜地抱了抱师尊,“是是是,总有一天您会知道的啦!”随即,她撒脚丫子冲向驿站。 徒留孤苦伶仃的经禅峰主在原位暗自神伤。 哈,空巢峰主。 苏玉檀不人道地想到。 真是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失去力气】 ☆、明心道君 虽然此次入捞月暴露了方季二人的思想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契合这一事实,但这对他们的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小秘境不会真的还带天气循环系统吧。”季行风突然面露疑惑,他向前方伸手,确实有水滴在他手掌心,痒痒的,“毛毛雨?” 方云溪抬头望天,也伸出手, “该到多雨的时节了。” 季行风愣,“噢对,是梅雨呀。” “是梅雨呢。”方云溪怅然若失,“我们家里现在是什么时间来着。” “一样的。”季行风很快说道。 “那是什么样,我记不清了。”方云溪伸着的手合拢,指尖晕开掌心的雨滴。旋即,他收回手,神情里再没有虚影般的彷徨,“总会回去看到的。” 季行风摸摸头,“总之,总有人和我们一样不得不流落在外的。再说了,那个岳清君不是回不了宗门了吗,和我们差不多。” 方云溪呵呵笑了声,不语。 实际上,只有方云溪知道,他们二人的情况绝不相同。 季行风一向对外人称他们是世交,可这里有很关键的一点是,方云溪没有家。 没有家的意思是,方云溪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虽然各种资源从来不缺,但很奇怪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亲戚。 就好像这个所谓的世家,只有他一个人。 更令他惊悚的是,方云溪无意间发现家中照顾自己以及打理整个家族地界的人,都不是活生生的生物! 次日一早,他就悄悄离家出走了。 可他忘记了回去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惊慌失措的他向路边的行人询问蓬莱方家在哪,可是—— 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有人见他年幼,以为他记错了家的住址,还好心地想帮他回家,但被满心恐惧的他拒绝了。 季行风就在他迷路第二天的时候出现了,季行风虽然一脸惊讶,也很高兴地对他打招呼。 不知为何,方云溪没有告诉小伙伴第一天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也许是怕被嘲笑太胆小吧。 后来两人就结伴而行到了今天。 回到前面,季行风不觉得所谓蓬莱方家的那些明显不太对的地方奇怪,甚至,在相识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能够结交只有方云溪一人的家族有着莫名的骄傲。 这么一回想,季行风小时候好像比现在要ji,ng明很多,感觉气质上也不相同。 越长大反而越不如前。 方云溪难得的思乡情怀被稍嫌悬疑惊悚的童年回忆搅和得无影无踪。 “我们还是尽快到潭边为好,万一我们带来的万道弟子被旁人欺负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峰主训。”方云溪说。 “不是吧……咦还真有可能。”季行风顿时头大,“走快点吧,我们去放信号弹。” “——季行风?!”这一声很明显是惊喜了,还有点破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尤为诡异。待这人看到一旁的方云溪后,更是眼睛一亮,“方云溪!” 方云溪不认识此人,可也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对方。 “我可是听着你们的名字长大的,真厉害,今天在外面看到真人还没什么感觉,这么近看,你们果真不愧是天之骄子啊。”这人摇头晃脑的,夸得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诚意。 季行风隐约猜到来者不善,便没什么好脸色,他悄悄拍了方云溪手背一下,方云溪会意地同他一道离开。 “哎呀,别走啊!”这人笑起来怪怪的,令方云溪心生不喜。 季行风啧了一声,提气疾跑,“跟上。” 方云溪回看了眼,这个笑容使人浑身不舒服的眯眯眼少年,好像挺强的。 竞争对手么? 方云溪没有在意,也不想留下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纠缠。 而且……他的眼神让方云溪难以接受,被他看着,就像是被粘胶粘住了一样,浑身黏糊糊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没有追上来,但对于方云溪来说真是太好了。 “哈——外面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季行风说,“盗匪啊,变态啦,什么都有。” “变态……这么简单地定义不太好。”虽然方云溪心里也是那样想的。 “这不像你嘛云溪,我以为你会狠狠地吐一口毒液。”季行风开玩笑道。 “毒液?”方云溪嘴角一抽,脸色黑如魔鬼在世,“你——刚刚说什么?” 季行风一个激灵,忙不迭道:“我错了!” “不过刚刚那个人确实透出一股诡异感,让人很不安。小心为妙。”方云溪正色道,突然,他睁大眼睛,“季行风,那前面就是所谓的捞月潭?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潭应该有的大小吧。” “啊,确实如此。”季行风面色凝重,“总感觉有什么突破常规的事情发生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召集弟子。” “嗯。”方云溪左右看看,看中了潭边一块巨石,这块石头很高且高处伸向潭中,适合回头眺望向岸边赶来的弟子,赏潭中月也极有优势。 说来还答应过给燕长久录像,现在就把录像玉简放置好吧。 方云溪飞身跃起,轻巧地落在最高点,选了隐蔽处安置好玉简,这样一来,既可以录美景,也可以以防不测录下影像。 准备万全。 水面上有淡淡的雾气,残月映在泛着微波的水中。在石上观此景,实为朦胧美景,值得记录。 方云溪不做留念,利落地疾驰于岸边shi地处,寻找并采集络心草。 喔,前面还有一棵。 很近嘛。 方云溪的指尖没有碰到草,他被拦下了。 “——是你。”方云溪舍弃这一株幽光小草,向后急退一米有余。 “果然……”这个诡异感十足的少年毫不爱惜地从腰杆部直接折了这株草,那抹萤光很快消散,这株络心草成了废草。他嗅了嗅味道,便随意地丢弃这棵没用的草。 他盯着方云溪,嘴角的笑意让人无端害怕。 月色下,少年的眼球有种玻璃质感,泛着幽冷的紫光,“我才要说吧,是你啊,方·云·溪。” “为什么这么说?”方云溪冷淡道,这句话听起来也像是不感兴趣。 “你改变了这方世界的规则。”少年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他的脸上全是愤恨扭曲,“你毁了我的杰作。” 方云溪愣,“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在这小世界体现的天道倾斜了。”少年自顾自说,他突然又笑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多不可思议,天道居然会倾斜!有意思极了。所以虽然你影响到我,我还是决定放过你。看啊,这个连小世界都不算的东西,竟然活过来了,它本来只是一块没什么用处的死地,百年未变。但因为你的到来,天道硬生生地改变了它。”少年的脸色转瞬即变,又一次y沉下去。 少年你脸色变得还真快。 方云溪出戏一秒。 捞月活过来了……? 方云溪下意识地反驳他,“这些原本就是活的,” “不。”少年冷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它就是一块完完全全的死地而已,没有变换的天气,没有风,只是一幕立体的画而已。” “哈?”方云溪懵逼,“这样那样的,你也知道得太清楚了吧。” “因为我就是创造者。”少年身上的冷气更盛,“你们好像是叫它捞月来着?倒是不错的名字,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命名它就消失了,只是一觉的功夫。” “哦。”方云溪毫无罪恶感,甚至没有口头安慰几句。 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自那之后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前几日我突然感受到与它的联系,才想起它。”少年说,“所以我来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前几日……是因为位面通道打开了么。 “看到了我呗。” “对!一个备受偏爱的小修士。我本想直接收走我的作品,可一块应该根本没有智慧的死地居然不愿意跟我走。” “然后你就一气之下,一直查到我身上?你凭什么查到我身上的,嗯?”可能是这个少年说话没技巧,爆点在前面都说过了,现在方云溪对这个话题压根没兴趣了。 “哼,不可告之。”少年冷冷道。 “嗯,所以你也收不回去这个小秘境,不如回家去炼个听话点的省得丢脸?”方云溪诚恳道。 说实话,听着少年说这么多之后,在看他本人就不觉得浑身难受了。 “——你!”少年气急。 “啊?”方云溪不明所以。 少年瞬间收敛了表情,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要处理掉你不就好了,有生命的秘境是我还做不到的程度。记好了,我乃明心道君。” “哦……” “你不害怕吗?”明心道君道。 对此,方云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做一回好人。 “你的背后,小心点。”方云溪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这在明心道君看来就是挑衅,他满眼嫉恨地盯紧碍事的家伙,刚要出手,就被身后的巨力扯住。他气冲冲地回头,脸色瞬间变白,“父……父亲。” 父亲? 方云溪的脸色也是一变。 “明心,少到处闹事。”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黑漆漆的传送口中传出,声音的主人仅仅伸出一只手控制住明心道君。 方云溪绷紧神经,他感觉到那个被明心道君喊作父亲的人在看自己。 那声音果然又响起,“这位小友,你看起来有些熟悉。” “?”方云溪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这父子俩还真是擅长让人摸不着头脑。 “期待下次见面。”那只手逐渐缩回传送口里。 “嘁!”明心道君满心不甘地死死盯住这个小人物,“希望还有机会看到你,方云溪。” 方云溪和善地朝他挥手告别。 明心道君顿时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气得死命挣扎着要揍这个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资料—— 明心道君:嫉妒心强的天才修士。 ☆、捞月苏醒 方云溪把小cha曲抛到脑后,数了数自己捡到的络心草,觉得大概够用以后就回到万道宗弟子暂时驻扎地,那块石头那里。 这么轻易地就把那种事情从脑子里划开,方云溪自己也觉得有些惊讶。 方云溪摸了摸胸口,这就是心大的力量么,太强了。 季行风看着摸自己胸口作沉思状的小伙伴,一头雾水。 “诶?大安呢。”方云溪突然想起。 “……到现在你才发现啊?!”季行风不可思议地喊出来,“大安对这个秘境不感兴趣,她说资源太少了,不如老老实实待着练剑。” “比起练剑,我倒是更喜欢这样懒懒散散的呢。”方云溪毫不避讳自己心无大志的真实一面。 “这是怎么可能的嘛。” “是真的。” 季行风站着,方云溪坐着。他看不到方云溪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语气很认真。 “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再那么用功练剑了。”一旦说出口,方云溪就觉得十分轻松,“不过你放心吧,我还会在剑峰陪着你。” 好友轻飘飘的话语效果如同一道天雷轰隆而下。 “你竟然会这么说,莫非你没有修剑道?!”季行风虽然感到被背叛,却还记得坐下,放低声音。 方云溪轻笑,“对呀,我也很意外。” “你不是很喜欢剑道的吗,云溪!”季行风看起来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说过想成为剑修才会到剑峰。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的?!” “我没有走剑道不意味着我们会分开。况且,小的时候憧憬着变成强大的剑修不是很正常的么。”方云溪安抚道,“以后我还会和你比剑的,我还是会练剑,只是它不再是我的重心。安心吧,季行风,我不走剑道不意味着我的剑变得软弱。” “真的?”季行风明显被稳住了心神,“也是呢,毕竟是云溪。你到底……是筑基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吗?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了要谨慎——” “没有。什么意外都没有,是我的本心替我做出的选择。”方云溪截断他的话,“我相信它,也相信……天意。” 季行风怔住,“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方云溪意味不明地笑着说,“多有道理的一句话。” “……云溪,你怎么了?”今晚云溪的情绪不太对劲。季行风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 方云溪抬头看天上简洁明亮的残月,清光照进琥珀蜜糖之中,让它们如同水中模糊迷蒙的美好月影。 “天道会不会有自己的意识呢?” 虽然总在内心深处吐槽天道什么的,但那也只是自娱自乐一般的自嘲。 天道若是有自己的意识,那岂不是乱了套。 “大道无情,天道有情。”季行风喃喃低语,“或许天道真的有意识呢。” “大道无情啊……”方云溪浅叹,“真让人难以区分。” “我觉得每当不可能的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十有八九就是天道。”季行风笃定道。 方云溪低头,腿上摆着他从腰上解下的佩剑。 《落英剑诀》是他自小修炼的双剑剑诀。 一本讲究体态优雅,气质迷人的剑诀。 方云溪不能否认这本剑诀确实有独到之处,施展起来也如诗如画,符合他的审美。 但是他对这本剑诀很没谱,这像是一本凭空出现的秘籍,没有前人经验,方云溪无法判断它到底对修士有没有负面作用。 可它又太合方云溪心意了,方云溪无法割舍它去修习他没什么兴趣的剑诀。 “我觉得云溪就很受天道偏爱。” 方云溪回神,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谦逊有礼,云溪。”季行风提醒道。 “我不。” “……”季行风扶住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到外界去。” “芒天界我还没摸清呢。”方云溪扭头,“比如我们不知道的资源是什么。” “不是捞月吗?” “不是。” 苏玉檀无聊起来,便打开水镜窥视弟子。 但是捞月秘境里的弟子只是在聊聊天,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苏玉檀抬手就想撤掉水镜。 水镜散去的那一刹那,苏玉檀突然意识到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敢置信地僵硬着抬起的手臂,甚至连指头都没有动。 捞月苏醒了。 苏玉檀比谁都清楚,捞月根本就是一块流落到此方小世界的有主的死地,是完全静止的空间。什么普通资源通通不存在,只是一届一届传下来逗新人的话。 所以掌门才会怀念这段时光,这是少有的,格外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想当年,他刚来这里,也被骗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8节 进去以后,才发现那里连雾气都是虚假的没有变化的装饰。 也是那个时候,他明白了捞月的真相,这是一幅静止的画。 后来大家觉得不太人道,才往里面放了点小东西。 但现在,那些理应是被编造出来的谎言成真了。 连最近才兴起的,捞月中存在络心草的传闻都成真了。 苏玉檀心情复杂地看着再次生成的水镜中,方云溪手中的玉匣。 “总感觉有什么在看着我们。”方云溪疑惑。 “估计是仰慕我们的师弟师妹吧,不用在意。”季行风兴致盎然地观赏玉匣中的灵草,“真好看啊,若是这潭边长满这种草该多好看。云溪,你觉得呢?” “!!!” 又来了,这种令人呼吸一窒的问句。 方云溪的求生欲瞬间被激发,他口齿清晰又迅速地回道:“我觉得不好。” 刚抬起手的天道:不好就不好吧qaq “?” 就算隔着水镜,以苏玉檀的境界也感觉到捞月中有一瞬的异变。 然而,他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你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竞速。 苏玉檀:??? 天小道:0v0 ————— ☆、方季比剑 苏玉檀的手指动了动,把捞月的这一异变记载在一根莹绿竹简上,他手一挥,一个小型空间通道瞬间打开,竹简缓缓飘入其中。 最近芒天界变数太多,苏玉檀认为有必要重视。 竹简落在一个竹筒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它,那人细细看了内容后,竹简在他手中湮灭成灰。 “芒天界……难以掌控的变数。” 方云溪成功遏制了一件尚未发生的可怕事件,感时伤秋的心情顿时没了个干净。 “咦。”季行风举目四看,纳闷地说:“刚刚我的直觉告诉我,会有很神奇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啊,太奇怪了。”方云溪再次为自己超快的反应能力感到欣慰。 “……错觉吧?”季行风不确定地说,“啊,对了!正好各峰ji,ng英弟子都在这里,我们比剑吧。” 季行风迎着月光笑得却像是小太阳一样光芒闪耀。 “比剑?哪些人。”方云溪错开眼光。 “我们两个人。”季行风道,“自步入修道,我们没有比过剑吧。刚好现在风景正好,气氛也对,我们两比划比划,说不定还能启发他们呢。” 方云溪从他眼中看出了认真和倔强。 他明白,这是季行风对他没有修剑道的不满情绪所使。 “好啊。”方云溪轻笑,提剑站立,俯视着他,“来吧。” 季行风的笑容突然变了,“我还是喜欢你拿剑时候的眼神,好像天都能给你捅破。” “你也是。”方云溪勾唇,而后他对着不明所以的万道宗弟子们大声道:“我与季行风两人比比剑,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看。不必散开,我们在那边空地上比试,你们在这儿,视野更好。录像随意。” 万道宗弟子们突然激动起来,比试前的热烈气氛刹那间营造出来。 “天呐!!云溪师兄和季师兄比剑?!!” “这次赚到了!我一定要录像!!” “啊啊啊啊云溪师兄好温柔!” “……温柔?你的偶像滤镜也太厚了吧!”某见识过云溪师兄毒舌的师弟打了个哆嗦。 “云溪师兄真乃神颜呜呜呜!” “……”你这就完全和比试没有关系了啊喂! “在场的剑峰弟子们,你们可要认真看看我们,再想想你们的是个什么剑。”季行风的声音不同以往的阳光,是认真而隐隐透出一股戾气的真声。 对。 季行风握紧腰间佩剑的剑柄。 阳光啊,开朗啊,都是为了少点麻烦而已。 除了剑法,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真正快乐。 “季师兄一说起剑就一点都不客气了……”某剑峰师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差点感觉到杀意。” “虽然季师兄很帅,但是太严肃了啦。” “有点难接近。”某师弟总结道。 这场比试引起了苏玉檀的浓厚兴趣,甚至请了宗主过来围观。 当然,最终来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没想到季师弟在师弟师妹中的评价居然是这样的,完全想不到啊!”宗主带来的公认少宗主严何惊叹。 “方云溪这孩子倒是风评一致。”宗主满意地 着胡子。 “哇啊——”经禅峰主星星眼,止不住地赞叹道:“这就是方云溪吗,神颜无疑了!”她停顿一秒,“毒舌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被叫来,在大佬中间瑟瑟发抖只能靠着宗门大师兄自我鼓气这样子的大安:“云溪的毒舌不限男女。” “哦呀,挺带感的性格。”经禅峰主点点嘴唇,“唔,你和方云溪很熟吗?” “是朋友,他们三人的实力在这一辈中都是剑峰佼佼者。”苏玉檀道。 “不过我要差他们很多啦。”大安不好意思地说。 “嗯,你觉得,他们两,谁会赢呢?”经禅峰主道。 大安面露难色,“我不知道。” “云溪,请。”季行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已经两年半没有比试了,一天不多也不少。” 万道宗的教育分为文化和实战两部分,在十二岁之前都是学习各种文理知识,防止空有武力却没有正确的思想酿成祸事。 在十二岁之前他们玩闹似的比试过,十二岁之后,季行风再也没看到过方云溪练剑的样子,更别提比试了。 方云溪轻哼一声,两人对视一笑,齐齐飞跃而起。 两人轻功有所不同,方云溪飘逸灵动,季行风简洁大方。 最高处,两人各偏头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朝两个方向落下。 “啊啊啊啊——”某师妹惊叫,“相视一笑太犯规了!” “录下来了哈哈哈哈!!!” 苏玉檀皱眉,心想,这帮弟子怕是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激动来激动去的。 谁知道,这边经禅峰主也是一副异常激动的模样,“萌点全中!” “……” 苏玉檀的视线回到水镜中。 神颜么……男生女相? “此二子,默契十足。”宗主笑道,“若是修道路上一直作为搭档,想必定能有个双杰的称号吧。” 月光洒落在捞月潭水中,水面之上的雾气蒙蒙,竟是渐渐散开来了。 天道:你们这些碍事的雾气快闪开,挡住我欣赏云溪的英姿了! 方云溪心有疑虑,因为那种被什么人看着的感觉仍然存在。 这种感觉和师弟师妹们看自己绝不相同。 “果然还是我先出剑。”季行风缓缓拔剑,眼神一凛,疾速杀向他的目标。 方云溪挽了个剑花,迈开一小步,持剑优雅地回旋一圈,看似轻柔而蕴含力劲地拦下剑招。 “一。”季行风数着,借力向后翻跃。 方云溪迈出第二步,同时后脚向下用力,追着季行风后跃的身子划出一剑。 金色镂空蝴蝶缀饰在空中舞了一圈,优美而灵动。 季行风迅速斩断了迎面而来的剑芒。 “二。” 方云溪的目光没有追随那道剑光,他右手执剑在头顶画了个圈,身体也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地时,他的右手自然背在身后,剑尖向天,左手则自然下垂,剑尖朝地。 季行风眼中的战意愈发浓郁,他竖起剑,左手两指自下而上划过剑身,剑身发出剑鸣。他后撤一步,然后—— 划出数道剑光! 方云溪沉浸在剑意中,伸出一足轻轻点地,或是闪避,或是斩碎,剑光尽数被灭。 然而,在最后的,还有持剑的人。 方云溪的目光陡然间锐利,剑势瞬息转变。 “三……这是第多少来着?”季行风笑。 “不需要计数。”方云溪猛地将右手的剑抛向天空,接下季行风的速攻连招。 “还有扔剑这种c,ao作?!”虽然感到意外,但季行风的招式没有被打乱。 “当然,这样的比试里,那把剑几乎没有作用。”方云溪解释,而后他抓住机会,一跃而起接住下坠的剑,还打了个漂亮的转。 季行风嗤笑一声,同样跃起。 两人愈打愈靠潭中,方云溪皱眉,“季行风,你看下面。” “啊?”季行风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完了,我还不会踩水啊!” “啧,你不要有别的动作,我先下去。”方云溪道。 “啊?别的动作是什么?”季行风慌张地问,结果方云溪已经离得有些距离了。 方云溪尽量让舞剑的姿势不会过于娘气,要在空中施展《落英剑诀》第三式——点水。 方云溪对这一式并不陌生,陌生的是…… 足尖已经点到了水面,接下来—— 方云溪借力转了个身,左手剑向前伸。 季行风瞬间明白了方云溪的想法,他落了他的剑上。 “……” 水镜那头的气氛有点诡异。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场ji,ng彩绝伦的剑舞呢,还有谢场动作。”严何道。 “确实,舞剑之姿极美。”经禅峰主仿佛没有感觉到严何的疑惑,仍然在死命吹方云溪。 “他的右手剑在这场比试中根本毫无用处。”苏玉檀认真说,“我认为,他使的剑招是不完整的,本来,应该是双剑齐用才对。” “也许是修为境界不够吧。”经禅峰主道,她盯着镜中人,脸上浮现出茫然的情绪,“……咦,奇怪,我突然感觉,他看起来好眼熟。” 苏玉檀看向她。 “错觉吧。”经禅峰主摇摇头。 ☆、女装大佬 等到几人纷纷表示去意的时候,苏玉檀才缓缓道出最重要的事情—— 捞月苏醒了。 “——什么?!!” “我就说刚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如此!” 苏玉檀觉得,这些人心真大。 捞月秘境仅开启一天,众人被迎接出来,秘境内外的人看起来都很高兴,然而在秘境内的人接二连三的告诉长辈他们在秘境的见闻后,现场的气氛瞬时变了。 孩子们不明所以,看着大人们窃窃私语,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消息。 方季二人更是直接被峰主告知,捞月是一副静止的画。 方云溪眸光微闪,“竟会如此么。” “真的假的,完全是大事件啊!”季行风则显得格外激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它会活过来?” “不知。”苏玉檀的目光落在方云溪的脸上,如蜻蜓点水般很快移开,“你,不是剑道?” 季行风呃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师父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事,他还是下意识地想帮小伙伴开脱。 “对。”方云溪本人倒是坦坦荡荡,伸手拦住季行风,还和峰主的眼神对上,“单纯的剑道不适合我。” 苏玉檀仍然感到惋惜,这少年身上有剑的风骨。而弟子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一愣。 方云溪静静地看着他,“峰主,近日我时常会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请峰主解惑。” 苏玉檀深深地看了他,纯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我在你们的身上留下神识,以防万一。” “这不是你监视我的理由。”方云溪冷冷道,“我讨厌被人监视。” 苏峰主的神情更加冷凝。 “云溪——”季行风紧张兮兮地看看师父,然后又看看云溪。虽然他觉得云溪说的对,但也不能这么硬气的说出来,得委婉一点,“出于安全考虑,稍微别那么多计较吧。” “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峰主承认道,“但是,若我没有看到那些,又如何知道,我剑峰赫赫有名的天才居然不是剑道。难道你会说吗?” 方云溪啧了一声,神情略有不甘,终究是服软,“我不会说。” “……”云溪,服个软是这样服的吗?!!你这个也太嚣张了吧? 季行风目瞪口呆。 师父绝对会生气的! 果然,峰主的眉头皱起,“方云溪,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当然了,你管我一个记名弟子那么多事干嘛,还监视我,监鬼去吧。 最重要的是,要是让你发现我女装跳舞我还想不想要面子了?! 虽然心中暗骂,方云溪表面上相对来说还是稍微缓和的,“没有,峰主多虑了。” “……?!”季行风感到窒息,然而这番对话压根没有他cha嘴的余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对着强无敌的对手嘴炮出了新的境界。 之所以是强无敌嘛—— “寒潭洞思过一天。”苏峰主如是说道。 对,因为峰主可以罚他禁闭。 寒潭洞是峰主洞府的深处,被峰主作为思过处使用。看着名字就觉得很冷的地方。 “是。”方云溪平平淡淡地应下。 苏玉檀看他两眼,“今日午时至明日午时,自己来我洞府领罚。” “知道了。” 苏玉檀看了看自己正替小伙伴紧张的亲传弟子,挥袖离开。 他刚一走,季行风就忍不住了,“云溪,你为什么和师父说话那么呛。” “他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监视我的举动,我很不高兴。”方云溪脸色臭臭的,“嘁,讨厌的家伙。” “师父也是为了我们好……”季行风见小伙伴一副要揍人的表情,立马改口:“不过此事他确实做得不太对。诶……云溪你怎么知道峰主看着我们的?” “直觉。”方云溪吐了口气,“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然后他刚刚说我不是剑道,一联想八九不离十。”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午时就要去思过,啊,还得在那里过夜呢。”季行风摸摸下巴,“好像就几个人被关过禁闭,是犯了事的。云溪,你又要出名了。” “嘶——你帮我想办法把这事捂住,我可不想这种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说到底,他干嘛那么计较,不就说了几句话,非得关我紧闭。”方云溪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还有好久才能束冠啊。” “话题转得好快。”季行风无奈地笑道,“还好吧,五六年而已,一眨眼的功夫。” “……” “怎么了?” “我在想,是谁给我束冠呢?”方云溪疑惑地说道。 季行风沉默了。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会不会是师父?” 这下轮到方云溪沉默了。 “父母不在的话,就是师父了。”季行风说,“你再怎么不愿意也是不可能的。” “啧。”方云溪愈发不耐。 季行风稍带犹豫地劝道:“思过的时候可千万别再咬住师父不松口了,小心禁闭延时。” “知道。”方云溪冷冷地笑,“不过这得看他什么态度了。” “诶……?”季行风眨眨眼睛,总感觉,云溪好像彻底跟峰主过不去了,“你答应我了。” “会做到的。”方云溪的语气听起来就敷衍至极。 “呀云溪,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大火气呢。”季行风揉揉头,打趣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师父不顺眼了?” “对。”方云溪点头,一脸认真,“他干什么管那么多,烦死了。” “师父已经算是管的松了。”季行风举了个例子,“他完全不会管我们闲暇时间做什么。” “他敢管我就敢对着干。”方云溪哼了一声,“之前也是,说什么意志力锻炼,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噗——”季行风哈哈大笑,“总觉得,那场面会很有趣。大猫带小猫的感觉……啊你打我干嘛?” “闭嘴。”方云溪脸黑得要命,“一点都不有趣。” “是真的像啦!呃——”季行风突然安静下来,“我们该怎么回宗门?峰主被气走了。” “……”方云溪面色一僵,显然是没想到这回事。 幸而,峰主似乎不打算计较,亲切的传送通道在他两面前打开。 季行风看看小伙伴,“云溪,千万要记住啊。” 可惜方云溪不能记住,他必须要峰主结束时常偷窥的行为,他还不想被人知道他女装大佬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表面):给老子结束你的变态行为。 (内心):我求求您别老偷看我qaq 苏玉檀:…… ☆、鬼王之子 寒潭洞被打造得如同高级洞府,置身于其中会先被它的剔透感震撼,其次才是渗入骨髓的冰冷。 方云溪一眼望去,晶莹剔透的水晶壁,平滑细腻的地砖,还有那一汪冒着朦胧水汽的潭水,当真是人间绝景。 可惜,在寒冷的洞x,ue中,那水雾是遇热而生的。潭水远比洞内冰冷。 他不禁为自己昨日的鲁莽感到一丝悔意。 只是禁闭思过,不会被要求进入寒潭的。 方云溪想通这点后,便放宽心,打量起寒潭洞来。 这里太冷了,不仅仅是温度,还有这处洞府没有人情味的设计。 而且,让置身其中的人情不自禁地产生孤独寂寞的感觉。 方云溪慢慢走近洞府中央,他一直抬着头,一边转着圈一边努力把这宛如冰洞的穹顶记在脑海中。 真美啊。 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抬头看着天空。细碎繁多的雪花飞舞飘落,就好像要把雪中人的身影抹掉。 方云溪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穹顶中心垂下的类似冰灵的水晶。 苏玉檀本要带着方云溪进入寒潭洞的,传信弟子的来到打乱了计划。 桀骜不驯的弟子瞥了自己一眼,施施然走进寒潭洞,看起来可傲得丁点儿不像是去受罚的。 “苏峰主,您竟然在这里……”传信弟子已经在两峰主之间传过不少话了,如今也能自然地说上两句话,“这是洗炼峰主托我传来的信,请苏峰主鉴阅。” “稍后我会看。”苏玉檀手一翻,信件已经被收入储物空间,他淡淡的语气让这弟子不禁感慨苏峰主的不平易近人。 传信弟子告辞后,提气御轻功踏空而去。 苏玉檀站立一会儿,转身往洞中走,袖摆的银纹白鹤翩然若飞。 风吹过,掀起他如浪黑发,露出他腰间系着的云形玉佩,看起来竟像是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璞玉。 苏玉檀并没有掩饰他的脚步声,因此,一声一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方云溪的头脑里像锤子一样一下下地砸下。 挺有压迫力的。 “方云溪,本来只是顶嘴而已,我不会计较。但是,捞月秘境的异变与你有关吧?”未曾想,峰主开口却是说的这样一段话,方云溪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知道。”方云溪神色冷淡地回答。 谁知,峰主不怒反笑,被压抑在唇齿之间低低的笑声另方云溪格外不适。 方云溪转身,盯住他,防止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而自己没有发现。 “我来自外界,但也受命不会对芒天界的人不利。”青年修士的嗓音虽然冷冽却也有优雅的韵律,他此刻表现出与方云溪印象中不同的一面,或者说,更深的一面。洁白通透的穹顶突然对光的反s,he有了偏差,剑修的衣摆在不知从何处来的风的吹拂中升起。他的声音仍然在继续:“而你,方云溪,你的身上没有芒天界的痕迹。芒天界的变数皆因你而起。” “突然之间,峰主你在对我说些什么?”方云溪挑眉,“我是不是芒天界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峰主可莫要病急乱投医。”说到后面就带了嘲讽的语气了。 说起来很狗血,但事实就是,方云溪和季行风落脚的镇子被屠杀,仅剩他两人,恰好被路过的万道宗弟子见到,于心不忍带了他们回宗门。方云溪自称是镇子上的居民,季行风当时又添上一句,说二人是世交。 一个镇子上的人,哪来的世交之称? 那个弟子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在上报的时候说出来。 如今一想,还得感谢那位弟子才是。 “卜卦不会欺骗人。”峰主道,他抬了抬手,一股飓风凭空生成,卷得方云溪只得闭上了眼睛。 他的背部被迫贴着坚硬的柱状体。 方云溪刚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被捆在寒潭洞中央自上垂下的水晶冰灵上,前途未卜。 他垂眸,心中暗骂不已。 本想叫峰主停止监视的行为,结果却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鬼王之子是你吗。回答我。”苏玉檀冷面道,“你背后的是鉴真石,一旦说谎,它很快就会从冰石变成极高温度的火石。” 他不说冰石方云溪还没有感觉,现在他开始感觉到背部的冰冷刺骨。他的注意力也只是分给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秒而已,他更关心的是—— “鬼王之子?那是什么。”方云溪同样脸色冰冷,臭得很。 鉴真石没有变化,苏玉檀皱了皱眉,还是撤掉了手中凝聚的冰晶,“是邪物鬼王与无辜人类女子诞下的孩子,天生灵智,继承了鬼王的记忆。” “鬼王又是什么。” 苏玉檀看他一眼。 方云溪无所畏惧地回看他,“怎么,我有必要知道这种东西吗?” “无知。”苏玉檀言简意赅道,“鬼王是厉鬼中最为厉害的存在。在y鬼界,鬼王大概有十二只。” “y鬼界?”方云溪继续问。 苏玉檀终于忍不住了,他走近方云溪,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对方,“y鬼界是厉鬼云集的大世界。你这前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前些年没讲过这些啊?”方云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臭脸,“我们还要杀鬼?我都没见过鬼。” 苏玉檀突然愣住,他这才想起,封闭的芒天界是没有厉鬼的,万道宗也就没有教授那些东西。 这么一愣,苏玉檀的眼睛就回归了现实,看到面前那张被赞为神颜的脸。 “你真的不是鬼王之子?” “这什么鉴真石干嘛骗你。”方云溪翻了个白眼。 苏玉檀的声音迟迟没有后续,方云溪看了看他,心里咯噔一下。 …… 刚刚,我是不是翻白眼了? 我竟然对这个小肚ji肠的家伙翻了白眼,我该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苏峰主动了。 方云溪不敢动。 他略有僵硬地靠着鉴真石,被自己脑子里的花式扑街吓到呆滞。 “你也没对季行风说这些吧?”方云溪试图挽回局面,“原来修道也是有需要扫除的东西啊。” “恶鬼就是修士的另一面,说不定你哪天遇到的穷凶恶极的鬼,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苏玉檀说,“有多少人类,就有比人类多得多的鬼物。人类的恶念每多一分,都会让他的鬼变强一分。曾经有个名门正派的长老,被他自己的恶鬼杀死了。那只恶鬼差一点就能到鬼王的境界,后来被人联合诛杀。” “……”方云溪绽开笑容,宛如百合花开,“总感觉离世界的核心更进一步了呢,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吗?” “七岁幼童的恶鬼也会让人胆战心惊。” “那还真是有趣呢。”方云溪的笑容加深,百合花逐渐枯萎,展现出失落的美丽,“外面的世界,果然有趣。芒天界的人也会有恶鬼吗?” “当然。”苏玉檀道,“但鬼无法进入这里,即使位面通道已经打开。” “咦。”方云溪回忆峰主先前说过的话,“鬼王居然也可以和人类结合生子?” “当然,从身体构造来说,它们也是人。” 方云溪的笑容消失了,“什么意思?” “被恶鬼顶替的人也有。”苏玉檀缓缓道来,冷冽的声线带着残酷的意味,“根据占卜的结果,最近几十年诞生的鬼王之子就在芒天界。” “普通的恶鬼是怎么诞生的?” “恶念起,y鬼界便会诞生一鬼。”苏玉檀详细说了y鬼界的状况,“y鬼界是最大的大世界,分为七罪七层位面,饕餮、贪婪、懒惰、□□、傲慢、嫉妒、和暴怒。” “哦——”方云溪闭上嘴。 苏玉檀见此事确实只能如此了结,便提起别的事来,“暂时不要告诉季行风关于鬼的事情,他会想多,影响修炼。” “了解——”方云溪道,然后又忍不住皮,“我也会多想哦,恨不得现在就满世界地去找我的恶鬼在哪里,然后养起来。” “真遇上,后悔都来不及。”苏玉檀冷声道,“好了,到此为止吧。在金丹以前你们都不能再出芒天界一步。” 他停了一下,想了想,没有接着说。 方云溪抬眼,随后又垂下眼睑,“无所谓。” 苏玉檀看着眼前露出的部位都完美无瑕的少年,漆黑的瞳孔中透出一丝光亮。他挥挥袖子,解开了对他的束缚。 “啧。搞清楚了再动手好么。”方云溪揉揉手腕。 峰主看去,少年人白皙纤细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红痕。 “鬼王之子狡猾至极,只能采取强硬的方法才能让他现出鬼态。” “鬼态?” “和妖物一样,它们的原型不是人,而是部分黑雾化的人形。”苏玉檀的眸光落在少年整理衣装的手上。 方云溪低头整理腰饰,他悄悄勾起唇角,“我要是鬼该多有趣。” “那你会死在这里。”峰主冷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激动】:想和自己的鬼组个二人组。 苏玉檀【冷笑】:杀个二人组也不要多费事。 方云溪:…… —————————— ☆、针锋相对 季行风感觉,自从云溪被关禁闭出来之后,云溪和峰主的关系就产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变化。 原本化作透明人的云溪总会被峰主提起,然后云溪总是会爆炸嘴炮,两人看起来水火不容。 不过局外人看着挺好玩的。 眼下云溪又在怼峰主,为了防止发生峰主一怒伏尸百万的惨剧,季行风小心谨慎地关注着战局上的风吹草动。 “我再怎么剑招华丽,那也是有用处的,用得着你指手画脚?”方云溪话带嘲讽,“倒是峰主,未免也太眼界狭窄。” 苏玉檀冷哼一声,眼中寒芒更甚,“你身为男子,却走y柔之道,浪费了一身剑骨。” “浪不浪费你说了算?”方云溪站起身,“对不住,这以后的剑术课我得旷了,实在浪费时间。” 说罢,他竟真的快步如飞,离开学堂。 “云溪——!”季行风焦急地喊了声,可方云溪也只是稍一停顿,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学堂里顿时轰然,这几天来云溪虽与峰主不和,但到底没闹出离堂的事来。今天看来,二人的矛盾是进一步激化了。 想到这一点后,学堂弟子们哀嚎遍野,纷纷表示痛失上课动力。 “肃静。”苏峰主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冷冷道。 弟子们霎时间通通闭嘴不语,心急得跟猫挠似地强行听课。 至于季行风,内心更是焦躁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云溪会和师父的关系会差到如此地步。 方云溪旷了课,但他无处可去,心情烦闷,思来想去还是到了剑峰最高处观景。这个时候,梨树的花早落了个干净,连地上都没有残败的花瓣留存。方云溪抬头,一颗颗喜人的青果挂在枝头,引得他忍不住开始幻想梨子熟了以后它的口感如何。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9节 这里灵力充沛,结出的果子应当也是清甜爽口的。 嗯,一定是这样。 剑术课散课后,季行风风风火火地去找小伙伴,连和师父告辞都没有。 苏玉檀敛眉不语,一拂袖,打算去散散心。 寂静无人的剑峰高地,冤家路窄,死路一条——呸。 默默对视的两人心中是何感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方云溪神色冷淡道:“峰主。”然后抽身离开。 “慢着。”苏玉檀下意识地喊住他,他酝酿片刻,“那一日是我唐突了。” “嗯?”方云溪起了兴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挑眉道:“这就完了,对不起呢。” ji,ng致美丽的重瓣木芙蓉,即使是骄矜恼人的模样也格外诱人。 苏玉檀按捺下心中底涌起的一丝高傲,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粗暴。对自己的弟子做出那种事情,我实在愧为人师。” 这下方云溪反而不自在了,他的指尖摩擦着脸庞,眼神游离,“……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剑术课我是不会回去上的。” “也可。”苏玉檀的眼神稍有变化,“其实,y柔的剑法未尝不会更适合你。” “……”方云溪的脸色却登时有些难看,“峰主的意思,莫非是说我娘气?!” 峰主没有说出口,但方云溪明显感到了对方的想法。 “哼。”方云溪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开。 苏玉檀在远处站了会儿,嗤笑一声,心情甚好地唤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悠然练剑。 “年少轻狂真好啊……”青年模样的剑修入道之近已过百年,来芒天界已有二十余年。 季行风见云溪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敢去找他,只得乖乖坐在石凳上等他回来。 这间院子太安静了,是以,云溪方一推门,季行风就激动地从凳子上弹跳起来,“云、云溪!” 方云溪还在气头上,气势汹汹地往石凳上一坐,倒了杯凉茶,“那个狗剑修真不会说话!” “……诶?”都已经不再喊峰主了吗,多大仇多大怨。 季行风不知所措。 那日寒潭洞发生的事情,云溪一点也没对他说,所以他只知道这几天云溪和师父很不对盘,深仇大恨应该是没有的……吧? 眼前小伙伴吃人似的表情震住了他,季行风一时之间甚至怀疑是不是师父把云溪的剑饰给扔了。 “早晚把他打到叫爸爸。”方云溪恶狠狠地说道。 “这——云溪,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之前说过的筑基后四处历练的事情你可还记得?”季行风灵机一动,换了个话题。 “哦,那事啊。”方云溪的面色还是有些y沉,但好歹缓和了些,“你选好地方了吗?” “这里。”季行风取出一张地图,“金都附近的山脉。我们一路游历,然后再去这处我们宗门设立的驻地去静修。” 方云溪的脸色再次回暖,“金都,不错。” “咳,我们可不是为了那金都糕点去那儿的。别记挂着它,结果一路上毫无收获。”季行风笑道,不过,本来他选金都附近的山脉也是有私欲的。 云溪的心愿就是他的心愿,云溪想要的他都想让他能得到。 云溪,就像是自己的同胞弟弟一样。 暗地里季行风一直觉得,两人是契合的剑与鞘。他是一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控的剑,而云溪是他的剑鞘。 想到这里,季行风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就在筑基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情。季行风很清楚地意识到,那不像是自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不敢向旁人诉说,也不愿让云溪担心。 “行,什么时候动身?”方云溪的心情恢复如常,懒懒散散地趴在石桌上。 “明日我就向师父请辞。”季行风道。 “这么急?”方云溪的下巴抵在胳膊上,柔软光滑的布料蹭着很舒服,他忍不住又蹭了蹭。 “嗯……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季行风的目光突然闪烁起来,但他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从云溪的脸上挪开。 云溪,真的很好看啊。 伯父伯母,长什么样的来着? 我的……父母呢? 季行风稍一回忆,就头痛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狗直男! 众师姐师妹:狗直男!呸! 苏玉檀:……? ———————— 季行风:云溪就和我同胞弟弟一样。 n章后—— 季行风:真香。 —————— 呸呸呸,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坚定不动摇 【为了苏】划掉 ☆、金色金都 方季二人告别宗门,远离城池,走上一条由各个小村庄串联起的鲜有人烟的路途。 临出发时,方云溪都已经忘到脑后的小乌龟生花兽慢腾腾地爬到他的床榻上,吸引他的注意。前几日他刚把小乌龟从灵璧师姐那里带回来,打算观察几天的。 方云溪一拍手,逮住在回生峰掀砖揭瓦的小胖猫,把它和小乌龟打包送到药溪长老处,气得药溪长老塞给他二十个玉匣,让他想办法带二十株活的不同的凡品奇花异草回去,算是出门一趟的附加任务。 金都地理位置靠北,云枯山脉是中部偏南,纯靠脚力得走两个月。二人一路上除魔卫道、清剿山贼等,全程耗去了近三个月。 六月初出发,抵达金都已是八月底了。 金都八月底开始变得凉爽宜人,道路上行人众多,热闹非凡。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季行风兴奋道,“我们去买甜点吧!” “先订客房。”方云溪的目光在行人的脸上一一略过,“最近金都是有什么盛事吗,这么多人。” “不知道,问问客房小二吧。”季行风这才发现街道上的人是要比他印象中多得多。 “走。” 两人随意找了间客栈,老板娘热情洋溢,小二看起来也很勤快。 老板娘语速很快地变忙活着边说,金都新设的金球桂花园那个香气飘的啊,隔个十里八里的都能闻得清清楚楚呢。 方云溪和季行风对视一眼,心下有了计划。 订好房后,两人决定出去转转,久违地逛逛闹市街头。 方云溪的注意力集中在路边小摊上,试图找出什么奇花异草来。 他已经收集到十七八株可能符合药溪长老要求的花花草草,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心多采集几种。 其实也是因为——他还摘了不少路上随处可见的野花当作奇花异草。 希望药溪长老不要气到拔光胡子。 “金都,金球桂。云溪,这金球桂种得好啊!”季行风道,“这下金都离不开金色了。” “希望经此一举,桂花糕能更美味。”方云溪认真道。 “……”这两者之间恐怕没什么关系吧。 “啊——!”儒雅打扮的女子惊呼一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 同行的鹅黄色襦裙女子疑惑道:“长久,怎么了?” 燕长久松开手,附耳道:“看那边,人群里最靓的那个就是我们宗的镇宗之宝方云溪。他旁边的长相俊俏的小伙子是他基友,季行风。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他们。” “呃……你是说,天赐神颜方云溪和剑修天才季行风?” “这是什么称号?”燕长久满脸问号,“是捞月秘境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子温婉动人地展现笑颜,柔声道:“我听去捞月的师妹们说的。她们还给我看了他们比剑的影像,真的是无双剑舞,英竹之姿。” “英竹之姿?”燕长久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状,“季师弟啊。” “不,是方云溪。”女子温声细语,却不解释。 燕长久啊了一声,“那季师弟呢,长宁你觉得季师弟不好吗?” 闻言,长宁姑娘软软的声音带着困惑地解释道:“我……虽然我也觉得他确实是剑修天才。可他,毕竟没有自己的风格。而且我向来是欣赏气质而不是是否强大的……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燕长久琢磨片刻,把下巴都摸红了,最终她诚恳道:“长宁,是不是季师弟长得不符合你审美?你更喜欢柔美款的?” “……”若真是那么简单倒不会这么纠结了。罢了。长宁姑娘细眉微颦,扯扯友人的衣角,“我们到那边去。” 方云溪没看到燕长久她们,就算看到了也不能上去热情地打招呼。毕竟,作为“云溪师弟”的自己并没有认识她。 “云溪!你看,这剑饰不错耶。”季行风在一个小摊前驻足。 方云溪伸头去看,“嗯……不够ji,ng致细腻。” “诶?一节流苏还那么讲究的吗。”季行风又仔细看了眼,小声道:“这么细致还不够嘛。” “走了。”方云溪拉拉他,走过那个摊子之后,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浅紫色流苏来,在季行风眼前晃晃,“看见没,这才叫ji,ng致。” “哇——”季行风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是艺术品呀!” 谁知方云溪的情绪很快又冷淡下来,收了流苏,不咸不淡地说道:“以修士的能力做出这样的工艺品不足为奇。” “是修士做的……?”季行风疑惑,“修士也会耗力气做这种事情吗?” “当然。有的人道很大,说难听点,虚无缥缈的。而有的人道则很小,也许仅仅在一片叶子里也说不定。既然有崇尚强大实力的人,为什么不能有愿意将小事做ji,ng做细的人呢?”方云溪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抚摸自己的剑柄,但他的剑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收进储物袋中了。 “我的道……”季行风迷惑不解,“我的道是大还是小呢?” “这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去。” “应该是大的吧,大的听起来帅气一点。”季行风自信满满地点头,“适合我这样的英俊男子。” “及冠了吗小ji,还英俊男子。” 方云溪的脚步明显一顿。 此时,仿佛有一道电光在两人之间穿过。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场面差点无法控制。 季行风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半晌,他呼出一口浊气,友好地说道:“嗯?” 方云溪眼神游离,“你还是个年轻水嫩的少年呢季行风,自称男子实在是委屈你了。” “不准再把那个词脱口而出!”季行风热泪盈眶状,“为什么你给我的昵称要那么奇怪啊?!” “……”方云溪莫名委屈,“那ji崽?” “饶了我吧。” “诶?挺可爱的来着。”方云溪愈发委屈。 “装委屈的时候别在那偷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 方云溪:季崽!我来找你玩啦! 季行风:ji崽? 方云溪:ji崽。 季行风:……行吧。 长大后—— 方云溪:小ji! 季行风【羞涩】:小ji个鬼啊!别这么喊我! 方云溪:哦。(内心:啧,大猪蹄子) ☆、孔雀蓝绿 走路好累。 金球桂的香味很甜,桂花糕的味道还是那样好吃。 以上是方云溪这几个月以来的收获。 是以,方云溪脑袋空空地被关在一间洞府中,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闭关,该做些什么呢。 感觉像是在考试一样。 巩固修为说着简单,实则枯燥无比。 方云溪盯着石门,迫不得已开始了自己的闭关生活。 十月初,筑基初期境界稳定的方云溪不顾季行风的苦苦哀求,冷酷无情地让对方先行一步,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 天上舟召请他回去在舞宴献舞一曲。 顿时,方云溪感到,这一个多月的暗无天日没那么恐怖,所有茫然全都一扫而空。 披着遮掩身形容貌的暗金斗篷,方云溪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缓缓向城郊走去。 灰蒙蒙的天宛若写意的泼墨山水画,街边金色银杏叶绚烂如驻足人间的夏日阳光。y雨连绵里,银杏的金黄也变得朦胧,稀稀落落的雨滴串连着染上金漆,带了金贵的韵味。 行道路面铺了薄薄一层金叶子,富贵荣华的盛世虚景染上颓败。 一点暗金的人影仿佛融入这景中,要随着它步入颓废。 方云溪垂眸,又忽地回首,看着身后长长的银杏大道,在目光可及的道路尽头,两棵银杏几乎交和在一起。 他想到这次剑舞的主要元素该是什么了。 那一定相当——相当的美。 储子京本在外界四处游混,可药溪长老非要他回来自证平安。架不住长辈的深切关怀,他还是哀叹一声回了老家。 恰巧,天上舟的楼主与储子京相识,知晓他回来后,亲自发出请柬邀他观舞。其实,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楼主希望天上舟能在大千世界中巡游。 她需要储子京外出得到的情报。 储子京坐着他的宝贝酒葫芦,瞬息千里,心情舒畅地在金都郊区落地。 一个披着纹理ji,ng致的斗篷,瞧着方向和自己一样的人就走在金毯铺就的道路中央。 单看背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是舞者。储子京想。 紧接着,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忽然回头了。 那人没有注意到他,但储子京敢发誓自己绝对忘不掉她。 是的,她一定是舞者了。 储子京神情恍惚,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鸿一瞥中。 她外套着孔雀蓝烟罗衫,上绣金线,华贵优雅,然而她少女的体态和尚且稚嫩的脸庞又使得优雅感被淡化,神秘感悄然升起。由于暗金黑底斗篷的遮挡,他没看到少女外套里着的什么衣裳, 但这些并不是储子京被震撼的原因。 少女天神般迷人的容颜才是真正令他心魂失守的元凶。 “哐当——” 从不离手的酒葫芦掉在shi漉漉的地上。 储子京猝然惊醒,茫然抬头,“……什么时候下雨了?” “阿溪!”燕长久惊喜道,“你终于回来了!” “嗯。”方云溪看向她身边细眉小嘴的温婉姑娘,“你是……长宁姑娘吧。” 长宁姑娘似在想些什么心事,经他一提起,立马柔柔弱弱地笑了笑,“是的。上次麻烦阿溪姑娘了。” 接着,她满怀歉意道:“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方云溪随燕长久一道去休息室。 走廊空无一人,燕长久突然道,“阿溪,你认识季师弟?” “……” 此话突然点醒方云溪一件事。他和燕长久一起回去的时候,是男装男声,然后一到宗门山门外,自己就跑去季行风那里打招呼。 看来马甲是保不住了。 燕长久看方云溪一脸深思的样子,就明白了一切。她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多说,我明白的。物尽其用罢了。”随后她在方云溪耳边悄悄说,“云溪师弟,我见多识广,明白你的苦衷的。” 你不必强调明白了什么。 “我当时就奇怪,我们万道宗骨龄十四就炼气圆满的修道天才就那么几个,却没有一个能对得上你。” 方云溪拍掉她的手,装作不懂,“燕师姐?” 燕师姐稳重地收回手,转而提起这次舞宴的事情,“上面通知下来了,你我一组,合舞。长宁这一次是想在楼里练练舞,不上台表演。” “合舞。第三次登台就是合作演出,楼主可真放心。”方云溪不解,“对了,刚刚我有了这次剑舞的一些灵感,三日后舞宴,现在练还来得及。” “哦~”燕长久啪的一下合上玉骨扇,“那这次就依你的想法来,恰好这些天我毫无灵感,浑浑噩噩的。” “?”方云溪疑惑。 燕长久笑,“这次舞宴结束,我就该回去闭关结丹了。我在犹豫,要不要出去闯荡。” 方云溪哦了声,“想起来了。这些给你,络心草,还有录像。” 燕长久神色复杂,她接过朴素简单的匣子和和录音符,也没看,直接放进乾坤袋里,“没想到,那些传言是真的,捞月真的苏醒了。谢了。” “嗯。”方云溪卷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放弃自我欺骗,“你说,季行风会不会知道我是谁。” “不见得。男人的眼睛和女人的眼睛不一样。”燕长久一展手中扇,轻遮半脸,露出的狭长双眼泛着笑意,“毕竟即使是个女子妆前妆后,他们往往也不能认出来。更别说是跨性别了。” 方云溪刚想放下心来,就听到燕师姐的声音还在继续,“除非——” “?”方云溪抬眼看她。 燕师姐骨扇遮面,美目深邃,但笑而不语,和她师尊经禅峰主的□□有几分相似。 “真让人着急。”方云溪不满地哼哼,“算了,去练舞吧,这次我绝对还是全场最佳。” “借你吉言。”燕长久狡猾一笑,“我们联手当然是最木奉的。” “你我之中,我——”方云溪顿了顿,“不行,不能破坏了平衡感。” “阿溪你很在意表演的效果呢。”燕长久佯装生气,“哼,为了大局着想才没说你更好吧。” “对。用心排练的舞蹈,我不希望因为任何一个人而遭到破坏。即使是我自己。”方云溪道。说这话时,他向来盈满清高自傲的清亮眼眸中,出现了偏执的情绪。 骄傲的美貌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却没有毁掉她的气质,而又为她添上几笔强硬的线条。 “哇,那我可得认真认真再认真了。万一害的阿溪屠戮同门师姐,闹得沸沸扬扬可就不好了。” “确实如此。”方云溪矜持道。 季行风回到万道宗剑峰,向师父汇报历练情况以及闭关收获。 十月初,高耸的山巅已经变成了银调,云雾显而易见地愈加浓厚。方云溪惦记着的梨子他没法吃上,现在,梨树的果子不知去处,叶子也稀释无几。 苏玉檀听着弟子的报告,翻看一本杂记。 末了,他轻抬起头,“方云溪又要在外停留数日?” “是的。”季行风尽力为小伙伴解释,“药溪长老托他寻找的二十株奇花异草,他还没收集完全。” “哦?”苏玉檀听出弟子话语中的维护之意,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我知道了。只要他记得自己是谁,又是谁的弟子,在外面呆多久都没关系。” “是。”季行风深深一鞠躬,“徒弟回宗后很多事还没有做,先行告退。” “……” 苏玉檀这下真的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弟子离去的背影。他微微皱眉,略一抬手,却又想起什么般,笑了声,放了下去。 “——鬼王之子,到底是谁呢。” 他自言自语道。 倏忽间,他想起好几个月之前,洗炼峰主让他交给方云溪的信件。那封信早就由季行风转交过去。 他又想起宗门之中的弟子,对方云溪的评价普遍极高。 人缘真好啊。 ……我想这些干什么。 回生峰。 “灵璧师姐,这是云溪让我转交的东西。”季行风道。 “季师弟。”灵璧师姐吃了一惊,她洗了洗手,接过去,“云溪师弟呢?” 她紧张道:“难不成是受伤了?!” “没有,云溪还有事,所以才没能回来。”季行风笑,“东西我已经带到,人就不久留了。” “啊……”灵璧师姐呆愣地看季师弟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喃喃道:“果然对云溪师弟以外的人完全没有耐心啊。” 苏玉檀静坐书房中,倏然起身。他拣了一根竹简,指腹一抹,上面就印上蝇头小字。随后,他轻车熟路地开辟空间通道,竹简翩然飞去。 然而这一回,对面很快就扔回竹简。 伴随着竹简而出的,是那人稳重略飘的一句话—— “……玉檀兄,私事跟我说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燕师姐:季师弟不可能发现的,除非—— 方云溪:除非什么? 燕师姐:除非他也是个女装大佬。 远在云枯山脉的季行风【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又降温了吗??? ————————— 储子京欣赏的美真的就是美而已,他是个不懂欣赏美女的家伙:) ☆、盛世衰颓 天上舟的楼主不喜看见觥筹交错的场景,是以成就了天舞楼独特的观舞设计。 楼主是杆老烟枪,这会儿,正在吞云吐雾的空档里和储子京谈事情。 “你能别抽烟——好吗?”储子京抚额,“有点呛人。” “这才是一点点烟味而已。”楼书呵呵笑,也还是收了银柄烟杆子,“你鼻子挺ji,ng贵的。” 女人身着深红色花鸟纹旗袍,脚上一双尖头高跟鞋。她梳的古朴典雅风发髻,画着雍容华贵的妆容,靠着鼻翼偏上些的左边脸上有一点小黑痣,又或许有些红。 “怎么样,子京。”女人笑起来颇有些笑脸佛的感觉,但她虽是慈眉善目可又莫名给人j,i,an邪狡诈之感,“我事业心很强的。” 储子京半躺在舒适柔软的兽茸椅子上,面对台上歌舞少见地流露出兴味索然。他眼神呆滞,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我知道。请放心,外面的世界绝对是你喜欢的。不过,外面也要危险很多。你可晓得什么是鬼?” 楼主讶异,右手自然抬起在嘴边,唇瓣轻轻触碰到指节,“鬼——” 她的缓缓抬起眼帘,“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储子京惊诧,眉头不由自主地紧蹙。 “我活得可比你久。”楼主眯着眼睛笑,“所以,你觉得,出去的话什么样的舞蹈更好呢。” “……”储子京的视线逐渐聚焦,他嘴皮子微微动几下,“有神性的,好看的。算了,好看就行。” “你的要求可太高了。”楼主伸出一指,轻轻往下一指,染了鲜红丹蔻的甲面闪着光,“对了,待会儿献舞的你可要好好看看。” 储子京不解,“干什么。” “那个孩子很有意思,可惜留不住她。”女人越发像一尊笑面佛。 方云溪所说的灵感得到燕师姐的大力支持,两人勤勤恳恳练了整整三天。 在休息室候着的时候,燕长久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她把自己那把白金配色的扇子开开合合,合合开开。 “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跳舞了。”她一下子合上扇子,“阿溪,其实我以后还想和你合舞。”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跳舞。”方云溪轻笑,“我还是更喜欢在开阔的地方舞剑,在这里总觉得碍手碍脚的。而且,我不想再装成女人了。” “欸?”燕长久深感意外,“我以为云溪师弟对扮女装不在乎。” 方云溪解脱般叹口气,“我怕总是装成娇弱少女,我会慢慢养出一颗柔弱的心。” “应该不会?” “我决定认真修炼,早日结丹。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我的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云溪心里其实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种道途恐怕与他自小就备受天道眷顾的情况有关系。 捞月的苏醒说不定真的如明心道君所说,就是受到方云溪的“不醒梦道”影响。 不醒梦,顾名思义,和美梦成真异曲同工。 显然和他当初立道后猜测的维护世界美好大相径庭。 “没弄明白?你不是剑道的吗?”燕师姐惊异。 “就算是剑道也分很多很多种。你上过课吗?”方云溪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 “那你还留在剑峰吗?”燕师姐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留。我的道比较奇怪。”方云溪简要道。 “而且你要陪着季师弟,对吧。”燕师姐嘿嘿笑,“这样对你修炼不会有影响吧。” 方云溪摇摇头,“不会。” “那么有意思,你居然都没有想方设法留她下来?”储子京挑眉,“不像是你。” “我可留不起,也不敢硬留。”楼主道。 储子京这才来了兴趣,“怎么,背景很强?” “嘘——”女人单指抵住唇,“不可说,不可说。” 女人的脸上又浮现出和善的笑容。 储子京没再追问。 台上,一群黄色襦裙的女孩子婷婷袅袅地消失在烟雾中。 楼主口中的孩子该上场了。 首先入眼的是点缀金饰孔雀蓝绿的衣摆。 储子京顿住。 他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少女转身,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张脸。 “!”储子京中邪似的,睁大了眼睛去看。 “看来她刚巧是你喜欢的类型。”女人按捺不住想吸一口烟,“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大叔。” “只是欣赏而已。”储子京严肃道,“别乱说。你本是佛家弟子,怎么一出山就忘了清规戒律。” “因为欲望。”女人道,“所以我归还了‘无欲’的法号,重拾旧姓,离开灵云寺。” “也抛弃了视你为再生父母的弟子无妄僧。”储子京又提旧事,“那是个不负责任的决定。” “对他,我已经倾囊相授。” 天舞楼主故姓为李,不过也没几个人称呼她会带上姓氏,他们都喊她楼主。 她喃喃道:“佛法。我自己都无法参悟,如何教他呢。” 说着,她终于拿出她心爱的烟斗,神情迷蒙地吸了一口。 “后来他怎样了。”她问。 “灵云寺住持心存不忍,收他为弟子。如今他已经是民间颇有名望的高僧。”储子京悠悠道,“——没有人提起你。” 女人又吸了一口,忽地一下全吐出来。 “挺不错。” 她拿着烟杆的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它表面的雕花。 “这样不是很好么。” 剑扇合舞,舞一曲富贵繁荣的盛世之景。 然而在末时,观者却突然感到荣光下掩藏的颓败。 繁荣的景象如同水面的倒影般颓然粉碎,徒留下空落落的、失落的心情。 孔雀死了。 楼主的表情骤然一变。 “她不能跳这种舞!”楼主断然捏起传音符,急促道:“结束这场表演,尽快。” “楼主?”那边负责场务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按我说的去做!”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0节 “为什么。”储子京一秒前还沉浸在歌舞中,他万分不解,“这样很美。” 女人不解释,急切的心情完全表现在脸上,她拿着烟斗的手攥紧,“不能在这一界久留了,舞宴结束后立刻前往外界。” “为什么?”储子京不明白,只是一场盛世衰颓的舞蹈而已。 “这就是我为什么留不住她的原因了。”女人匆匆解释,“我不便多说。若你能求见玄机门天星长老,去问问他吧。” “哦?”储子京感到有趣,“莫非是会对舞楼收益有影响?” “虽然我只能感觉到一些,但应该还不止是如此。”女人的笑面形象无法维持,“她的道,很棘手。” “道意啊——” 储子京又看了一眼舞台,楼主制止的太迟了。 这场由盛转衰的舞蹈已经圆满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爱奇艺fun冲鸭啊啊啊 小剧场是什么作话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云泣姐贰婶我来啦!!! ☆、金丹鬼变 天上舟作为芒天界赫赫有名的天上舞楼,当年它忽然离开芒天界引得众修士议论纷纷。后来不管它在外界是如何的闻名遐迩,这件事始终是人津津乐道的未解之谜。 此时距天上舟在芒天界最后一次舞宴已有六年。芒天界第一大宗万道宗最为出色的两名剑修弟子——方云溪和季行风相继成年。 因着方云溪和季行风不记得自己具体诞辰,两人便都以入宗时间为代,行冠礼。 季行风比方云溪稍长一岁,因此,去年他便已经及冠。 过几日,是方云溪的及冠之礼。 这些天里,万道宗尤其是剑峰弟子都兴奋不已,宗内上下皆是宛如过节一样的气氛。 若要问这是为何,那当然是因为,万道宗门人对方云溪高到离谱的好感。 六年时间,足以让一株幼苗成长为一颗碗口粗的树木,让一只弱小的幼猫长成撒野狂欢的野猫。 回生峰—— 方云溪扯住小野猫的尾巴,力道温和地把它往回拖了一步,“你想去哪,嗯?” “喵、喵呜呜呜——!!!”猫咪炸毛,气势很足地凶了几句。 “再敢到处闹腾,我就把你锁在笼子里,哪儿也去不了。”方云溪恶狠狠地威胁道,完全不顾这是一只长相可爱的猫咪。 他捏了一颗圆润的咖色丹药,“给我听话点,把这东西吃了。” 猫咪的叫声顿时变得凄厉至极。 方云溪还捏着药丸,即使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这颗药都没有被破坏形状,依然泛着圆润的光泽。 他掰开猫咪的嘴,让药丸滚进它嘴里。 猫咪看起来都要哭了。 “再吃一个月,就结束了。”方云溪好心安抚呜呜的猫咪,拍拍它的头。 “咪唔——!”小野猫窝成一团,好不可怜。 方云溪面带怜惜地揉揉它的小肚子。 “云溪。”季行风御剑而至,六年,他已经完全长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又在喂猫。” “它要按时吃药。”云溪淡淡地说道,他站起身来,“你怎么出关了?不是说要冲击结丹么。” 季行风笑容一敛,“马上就是云溪及冠之礼,我担心错过。反正结丹不急于一天两天,无所谓的。” “少来。”方云溪的胳膊微微一动,拂动腰间佩剑上的玉石剑饰,“别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了修行。” “放心吧,云溪。”季行风看上去非常高兴,脸上洋溢着暖洋洋的笑意,“等我们都结丹,就一起去外面。” “嗯。”方云溪会心一笑,“我们说好的。” 闻言,季行风笑容更深。 这几日,明明就是结丹的关键时期,季行风却总有种惊惶感。 说来这几年,他偶尔也会梦到过去,那至今不知道在何处的家乡。 梦里的他不像是他,梦里的云溪却还是云溪。 在那些梦或是回忆中,他的胸腔中总会有一股y郁烦闷之气久散不去。 他看着那些场景,好似隔着一层朦胧雾气,像是局外人。 季行风谁也没有告诉。 “我还没有去向师父请安,云溪,你呢?”诸多思绪转念之间被压下,季行风另提一事道。 这些年,方云溪和峰主之间的关系虽不比季行风与其的密切,好歹是能维持着每日请安和见面打声招呼这样子。 在季行风闭关冲击金丹的时间里,方云溪每天都是一个人去拜见峰主,他今日还没有去过。 “没有,走吧。” 方云溪临走时又拍了拍小猫的头,以示警告。 “不许调皮。” 青年温水一样柔和的磁性嗓音撩拨着旁边人的剑心。 季行风耳根微红。 “走了,云溪。” 话音未落,季行风就猛地蹬地踩上轻剑,御剑飞驰而去,颇有些仓皇逃跑的意思。 方云溪不明所以,右手出剑,足尖轻轻点地,端的是仙风道骨。 他御轻功的模样宛如舞剑的大祭司,衣袂翻飞,神情淡然。 如同仙山之上仁心亲善的神祗。 某新入门的小弟子紧紧地抱着白鹤的脖子,满眼惊羡地直直看着从自己眼前掠过的身法飘逸的修士。 “那是谁,好、好帅啊!”小弟子惊呼。 带这名新收弟子前往住处的师姐呵呵笑,以一种炫耀的口吻道:“那是我们万道宗的云溪师兄,天资惊人,性子还好。” 而且—— 这名早几年入门的女弟子脸蛋红扑扑地追寻着远去的身影。 青年那温柔多情的ji,ng致脸庞,修长挺拔的身姿,让多少人魂牵梦绕。 包括她自己。 “师姐……你怎么脸红了?是风太大吗?”小弟子懵懵懂懂地问道。 女弟子如梦初醒,听到小弟子这么说,更是羞红了脸,“嘘——!!!” “总之,云溪师兄迟早是要名扬天下的!” 方云溪不知后头有两个弟子在谈论自己,他收了个剑花回来,轻盈落地。 “季行风,你走那么急作甚?”方云溪眼皮子一抬,有些不满,“风吹得脸疼。” “所以你倒是结个防护罩防风呀。”季行风不止一次这么建议,“师父看见了,又得说你偷懒。” “可我就是喜欢吹风的感觉。”方云溪理好衣袍,“行了,你我各退一步,我就不追究你跑得太快了。你也别想着去峰主那儿告我一状。” 季行风笑出声来,“我就说过你一回,你记到现在。” 方云溪哼了声。 “好了,我再也不告了。”季行风捂了捂嘴,“师父这会儿应该在忙着准备你及冠之礼的事情。” “峰主。”方云溪微微俯身,旋即恢复站姿,偏头看窗外。 “师父。”季行风一拜,他直起身后看到师父的脸色不太好,不免出口问:“怎么了,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嗯——”苏玉檀神色难辨,“无事。你怎么出关了?” “徒弟念着云溪的及冠礼,于心实在不想错过。”季行风实话实说。 苏玉檀点点头,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方云溪看了眼书桌,有一开了盖子的檀木盒子。 他突然说道:“紫檀木佛珠?” “我托无妄僧送来的。”苏玉檀道,他意味深长道:“驱鬼避邪。” 方云溪疑惑,“这里又没有鬼。” “外面有。一串佛珠是给你的,希望你能善用。”苏玉檀微笑,“去年行风及冠,我所赠的是一柄剑,由洗炼峰主所铸。” “多谢峰主。”方云溪淡淡道。 “说来也是唤醒了一段往事回忆。”苏玉檀说。 方云溪显然也想起了当初寒潭洞的糟糕遭遇,面色不变,声音却低了几度,“叨扰,告辞了。” 季行风整个人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谜语。 “欸?”他晃了晃脑袋,也道了声告退。 如今是四月,山头梨花成片绽放。 方云溪踩着遍地的纯白梨花去往高处。黑白晕染的水墨风衣袍因质地轻柔,稍有点风就会飘动,他未及冠,如墨长发以白云饰黑色绸带简单地束起高马尾。 “我还记得以前,你可喜欢明艳的颜色了。”季行风在后头看了会儿,才笑嘻嘻地追上去,“那样也很好看。” “是我长大了,口味变了。”方云溪嗤笑,“你还说我,你不也喜欢把不同款衣服穿成同一个样子。成衣铺子的老板都怕就因为你一个人,让别人以为他家就那一种款式的衣服。” “我那时候哪里知道好不好看的。”季行风不好意思地解释。 两人坐在崖边。 吹了会儿风,方云溪忽然开口道:“实话说吧。你是不是结丹有了障碍?” “……”季行风苦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闭关之前,在练剑的时候总是走神。”方云溪简明扼要地说。 “我找不到我的道。”季行风黯然道。 “怎么,筑基的时候应该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啊。”方云溪道。 “不行,光凭什么善恶大义我根本结不了丹。”季行风猛搓脸,“大道不肯承认我的道。” 方云溪撑头,“那就仔细想想你修道想干什么,没关系,不急于一时。我的道也很奇怪,我已经想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头绪。” “这不一样——” “修道真无聊。”方云溪喃喃。 季行风抱膝看他。 “你说,立道可以只为一个人吗?”季行风突然道。 “能吧。”方云溪想了想,“不然好些话本就编不下去了。” “那我给你立个道吧。”季行风道,“就叫随便道。挺合适的。” 方云溪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对朝夕相处的友人痛下杀手。 “开玩笑的!”季行风赶紧自证清白。 方云溪转回头,享受吹风。 季行风的笑容逐渐消减。 最后,他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想立一个只有自己可以走的道。 他想和云溪,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和—— 纠缠着密不可分的双生树一样。 倏忽间,一直在头脑中束缚着他的锁链炸裂开。 儿时的记忆愈发清晰完整。 回想时,云溪的身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季行风突然摸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金丹将成。 方云溪匆匆飞身而起,远离卷起满地梨花雨的风。 他本略含欣慰地看着原地结丹的季行风,可当他无意瞥见一缕黑色在风流中愈染愈多时,他登时愣住了。 那难道是—— 鬼气? 怎么会有鬼气,普通的鬼应该—— “鬼无法进入芒天界。” “最近几十年诞生的鬼王之子就在此界。” “——你会被我杀死。” 那一日的对话突然之间涌上来,峰主谈起鬼时不留情面的冷漠仍然让方云溪感到陌生。 方云溪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季行风……”方云溪颦眉低声道。 假如真的是鬼气,峰主会手下留情吗? 黑气已经增多到可以轻易看见了。 书房内,苏玉檀收笔,准确无比地看向那股风。 “这是……” 青年修士的手按上剑柄,声音沉下去。 “鬼王之子,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行风:云溪! 方云溪:? 季行风:我要为你立道。 方云溪:?? 季行风【突然害羞】:总感觉有点像给你生孩子呢。 方云溪:??? 方云溪:脑有病否? ———————— 同门青梅竹马师兄弟味的小饼干还挺好吃【嘎吱嘎吱 ☆、鬼岂有罪 眼见着黑气蔓延,方云溪只能焦虑不安地在一旁看着,完全帮不上忙。 更何况,季行风正在成就金丹,冒然行动万一毁其道行可就追悔莫及了。 结丹的时间并不长,方云溪只希望峰主别那么快发现这种看起来不详的异象。 “季行风……” 一定要快点结束啊。 季行风恍惚看到过去的事情。遥远的,如他这几年间断梦到的一样令人怀念的过去。 蓬莱方家的传说,傀儡娃娃的流言。 年幼的季行风瞒着父母,偷偷跑去传言中危险无比鲜有人烟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只是一个出神的功夫,他就置身在一处以奇花异草装点的庭院中。记忆里的那些花草树木,季行风于后来在万道宗学习时,从书中见过。 那是真正的蓬莱仙境。 那里的小主人是个ji,ng致可爱的男孩子,虽然对方不会说好话,还比自己幸福,季行风仍然喜欢他。 那段时间,他总觉得有人在和自己抢身体,很奇怪吧,他的父母不相信他,或者说,不在意什么争抢不争抢的。 留下来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孩子。 后来—— 他赢了。 却又没赢。 季行风忍受着灵魂撕裂重组的剧烈疼痛,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只是沉睡了十多年,最终,在结丹时反扑,发了疯地要与季行风融为一体。 那个灵魂,是魔鬼。 他恶念滔天,令季行风心惊胆战。 “呃啊——” 季行风已经成型的金丹突然产生异变,在猛烈的剧痛中,那颗色泽金灿灿的圆丹竟然从内里开始,逐渐变成暗沉的灰金色。 这……是什么? 季行风惊惧却无法阻止金丹的异化。 是他?! 一定是那个—— 突然,季行风头痛无比,原本因金丹将成而清晰的记忆开始碎裂或变化,还多了其他的记忆。 不—— 不啊啊啊—— 我不要变成你!!! 方云溪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却险些被疾风割开袖摆。 他抬手凝成一道保护罩,严阵以待地看着灰黑的旋风。 忽地,他若有所感般回头看向身后,低声道:“苏玉檀——” 就在方云溪不远处,悬在空中的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 方云溪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他瞳仁骤缩,双手覆上剑柄。 苏玉檀神情漠然地看着鬼气之中盘坐着的弟子,饶是他也不由感慨一声世事难料。 “季行风……” 他拔剑。 “——你疯了?!!” 苏玉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方云溪。他握着剑的手轻抬起,“何以见得?” 方云溪横眉冷面,声音冰冷而蕴满怒火,语气肯定地说道:“你想杀了他。” “没错。”苏玉檀挥剑向下,剑刃闪着寒芒,“恶鬼必须除。” “季行风可是你的真传弟子!”方云溪的怒火没有再流露出来,他厉声道:“难道就因为什么鬼王之子,就要对视你为父的弟子痛下杀手吗?” “所以我拔剑,让他死得有尊严。”苏玉檀轻笑,“说这么多,你是想阻拦我么。” “你真是个冷血的人渣。” “当年寒潭洞里,你还没有长记性么。”苏玉檀冷下脸,“让开。” 季行风彻底沉沦在纷杂的记忆里,自己的喜怒哀乐,那个灵魂的痛苦与恨意。 到最后,他再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分情感是属于自己的,哪一分是属于那个人的。 “……”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剑刃相交的清鸣。 还有…… 云溪? 季行风睁开眼。 他惊诧地看着比剑似的两人。 苏玉檀的境界比方云溪高很多,方云溪对上他根本毫无胜算。 但是苏玉檀偏偏不用全力,只是陪他玩一样,惬意地欣赏方云溪的剑招。 方云溪甚至以为,其实苏玉檀不会杀季行风。 然而,当结丹的风渐散,苏玉檀的目光中透出杀意。 “!” 方云溪落在季行风身旁,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云溪?你和师父在做什么。”季行风笑着道,“师父在指点你剑招吗?” 方云溪神情晦暗,随着苏玉檀接近这边,他握剑的手愈发用力。他对一无所知的季行风道:“逃吧。” “什么?”季行风错愕道,“逃?” “他能逃到哪里去呢。”苏玉檀淡淡道,当他看向季行风时,他的目光毫无波动,“你说对吗,行风。” “啊?”季行风不明所以,“师父,你在说什么?” “……” 方云溪慢慢地抬起手,剑尖直指苏玉檀。 苏玉檀的眼神中竟然浮现了叹息惋惜的感情,“行风,你是鬼。” “——鬼?”由于这几年季行风深居简出,竟是一点都不知道鬼的事情。 “是邪恶的东西。是邪祟。” “别听他的话。”方云溪紧紧地握着剑柄,“他才是最恶心的虚伪的家伙。” 苏玉檀淡笑,“除魔卫道,我怎么就恶心虚伪了。” “你还记得那只狐妖吗。”方云溪突然道。 苏玉檀回忆状,了然道,“记得。” “那个时候,你说,我等修道,不可伤及无辜,冤及无辜,害及无辜。”方云溪y沉着脸,线条柔和优美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委屈的味道倒更浓一些,“那都是骗人的吗?” “……”苏玉檀沉默片刻,忽地勾唇笑开,像是山茶花开,“鬼和无辜可没有半点关系。” 季行风终于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师父?你想杀我?” 方云溪磨牙,琥珀色的眼眸开始展现出它暗金色主调,透着金属质感。 “我不会杀你,可我不能放过一只鬼。”苏玉檀淡淡地说道,仿佛这十几年的师徒情谊根本不存在。 季行风仍然有种不真实感,“我没有做坏事。” “你终将会成为恶贯满盈的恶人。” 剑修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季行风的心里。 方云溪啧了声,“装模作样!” 他向前跨了一步,冷声道:“季行风绝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而你,已经是个烂透了的人渣了。” 苏玉檀面带遗憾,“我只想杀鬼。” “想要他死,除非我死。”方云溪坚定地说道。 “我敬你为师父,你却因为毫无依据的话要来杀我。” “荒谬,可笑!” 季行风嘶喊着,愤恨的泪滴划过脸颊,滴落在衣领上。还,滴在他腰间佩剑的剑鞘上。 苏玉檀不为所动,稳稳地握着手中剑。 “你真的要对行风下杀手吗。”方云溪又问了一遍。 “对。他会死在这里。” “那么你会死在这里。” 六年前的那句话又一次在方云溪耳边回响起。 “他不会的。”方云溪神色异常坚定,他缓缓开口,“我不会让他死。” 说罢,他手一抬就要起势。 这时,季行风一手搭在方云溪的肩膀上,“够了,云溪。”他的眼神像是猛禽,“我来。” 然后,他用力一拍,“你去只是送死。” 方云溪与他对视,思路一转,顺从地退后运轻功到他刚刚呆着的地方去。 苏玉檀闻声笑道:“我可没教过你不自量力。就凭你金丹也想和我搏命相战?” 季行风神情坚毅,“请赐教。” 金丹对化神还想赢,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苏玉檀今天似乎都不打算认真了。 他像是在对弟子进行最后一场剑术指导,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难。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季行风已是强弩之末,撑不过几招了。 方云溪面色紧张地看着那边,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 他的道,名不醒梦道,是和心想事成类似的东西。 那么他可不可以,让季行风直接离开此界,躲过这一劫呢? 季行风拿不住剑了,那柄银刃轻剑掉落在地上,砸起几粒小石子。 苏玉檀叹了声,惋惜道:“你本是一棵好苗子。” “……呵。”季行风冷笑一声。 “若有来生,别再是鬼了。” 眼见着剑锋就要触及季行风,方云溪焦急地攥紧了一直握着的剑柄。 有一个时空裂缝出现,是哪都行,千万别让季行风—— 苏玉檀心头一紧,微向后退。 恰好一道时空裂缝出现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肆意撕裂着空气,同时一股不可抗的巨力吸收着周围的一切。 包括季行风。 方云溪如释重负,不自觉地松开双手,两把剑朝下砸在地上。 他又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苏玉檀的面色难以猜测。 他提着剑,看着被破坏的空荡荡的地面。 忽然,他看向方云溪的方向,看到那张脸上的呆怔和纠结。 纠结? 他在纠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几天没你戏份了,你回老家休息几天吧。 季行风:???上一章还是我的小剧场来着 ☆、及冠之礼 收回目光,苏玉檀没有说话,利剑入鞘。 待往书房走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脚步匆匆面无表情的方云溪恰好要路过他。 “及冠之礼就在后天,切不可因外物影响大典进行。” 剑修淡然的声音让方云溪火冒三丈,但他磨磨牙,将一切情绪掩盖起来,回道:“当然。” 苏玉檀看着那个绷紧全身肌r_ou_,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克制的身影,忽地笑了笑。 季师兄突然被除名,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就连云溪师兄及冠典礼的热闹劲都被冲淡了些。 许多弟子都对这事很好奇,议论纷纷的。 “季师兄是犯了什么事吗?” “季师兄怎么可能会被除名?!” “季师兄虽然不亲近人,但是,他不是一个会犯下被除名这种大错的人……” 一个师妹突然道:“云溪师兄呢,云溪师兄知道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1节 讨论的人全都噤声了。 季师兄被除名,云溪师兄一定是最难以接受的那个吧。 “扣扣——” 小院的门被扣得直响,里面却毫无动静。 大安面露担忧,对敲门的小芳师姐道:“云溪恐怕不会想见人的。” “……云溪。”小芳师姐美颜逼人的脸暗淡下去,她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门内终于有了动静。 青年的声音传出来—— “不想说话,请回吧。” “……”大安和小芳师姐对视一眼,更加担心。 “我们先走吧。”小芳师姐果断道。 “啊?” “让他静一静。” 大安看了眼紧闭的红木门,“好。” 方云溪闭门不出拒不见客的消息不翼而飞,宗内喜气洋洋的气氛更是寡淡了几分。 还有人开始担心云溪师兄的及冠之礼会不会无法进行。 “不会的。”大安对来问的同门道,“及冠之礼照例进行,你们不要再多问了。” 时间推移,及冠之礼的当天,来了芒天界许多有名望的前辈修士。 万道宗又一次热闹起来。 “诶,今日及冠之礼的主角呢?”一个散修茫然道。 “等典礼开始,你就能看到云溪师兄了。”万道宗弟子淡淡道。 “这么神秘做什么。”那人嘟囔两句就消了声,面前这个万道宗弟子的表情实在吓人。 此时,又有一个修士惊诧地喊出声,“什么?大典在戌时正式开始?!怎么这么晚。” “抱歉,我等不知。”万道宗弟子回道,“今日宗内事务繁忙,失陪。” 前来参加大典的人们都不明白万道宗的安排,但他们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没有人替他们解惑。 黄昏即将来临,天边的晚云 苏玉檀在院门前站住,他伸手敲了敲门。 “方云溪,准备举行及冠之礼。” 几秒后,门开了。 “走吧。”方云溪穿着白底金纹衣服,白绸束着高马尾。他似乎调整好了心情,面带笑容。 “……”苏玉檀看着他,忽然伸手抚平他的领口,“——你还会更恨我。” 方云溪微微睁大眼睛,袖筒中的手用力攥紧,“我不恨你。我不知道什么是恨。” 苏玉檀低笑几声,“及冠之礼,你可要忍住,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方云溪狠狠磨牙,强行压下怒火,僵硬着笑脸道:“毕竟是我的及冠之礼。” “头发稍微有点高。”苏玉檀忽然道。 方云溪抬手就重新束了马尾。 这次的及冠典礼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在场宾客无不茫然无措。 及冠的人和加冠的人虽都面带笑容,但—— “很可惜你的父母不在此地,他们错过了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方云溪跪坐在地上,低头不语,倒也符合加冠之礼的流程。 苏玉檀微微勾动唇角,从侍者端着的托盘上拿了冠帽,慢慢向下跪,直到膝盖也碰到坚硬的地面,“一年前,我为行风加冠。结果,他是鬼。” “……” 方云溪的膝盖被磨得生疼,他依然沉默不语,还带着微笑。 看上去,倒像是长辈说了些夸赞或回忆的好话。 “一年后,我为你加冠。” 苏玉檀抬起手,轻轻将冠帽戴在及冠者的头上。 “刚刚好。”苏玉檀淡淡地笑了笑,先站起身,然后扶起他,“恰好是金纹白底。” 宗主在主位坐着,见冠礼已成,便宣告道: “——从今日起,方云溪即为剑峰峰主苏玉檀的真传弟子!” 场面一时失去控制,众人喧哗不已。 “真传弟子?方云溪不是携功法入宗的吗?!” “苏玉檀竟然又收了一个真传弟子。” “咦,之前那个呢,去年刚及冠的。” “嘘——”这人紧张兮兮地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才小声道:“季行风被万道宗除名了。” “什么?!!” “嘘——!!” 方云溪的内心也不轻松,他诧异地看着苏玉檀,“你想干什么。我不同意!” “宗主同意了。你要去对宗主说吗,他会问你为什么,而你,却不能说,因为我虚伪,因为我对鬼王之子季行风做的事情。”苏玉檀道,他很有把握,“是不是真传弟子对你并没有影响,不是吗。” “啧。”方云溪不再说话。 “对了,这个还没交给你。”苏玉檀拿出一个木盒来,里面装着的,是那串紫檀佛珠。 宾客们停下议论,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 苏玉檀的眼睛凝视着弟子,夕阳余晖里,青年剑修的脸稍显柔和,眸色却愈发浓郁。他含着笑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希望你,” “除魔卫道,” “绝不心慈手软。” 方云溪接了木盒,微笑道:“我也希望你能做个人。” 苏玉檀还看着他。 突然,他说道:“若你先找到他,那你就护好他。若是我先找到他,那么你永远都不会找到他了。” “他能护好他自己。”方云溪冷冷道,“我很讨厌你,但我不会杀你。” “为何。”苏玉檀感兴趣地问道。 “我杀不死你。” 苏玉檀很高兴似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一年前,我为行风加冠。后来他成了鬼。 方云溪:…… 苏玉檀:一年后,我为你加冠。你猜你会成为什么? 方云溪:…… 苏玉檀:你会成为我的道侣。 方云溪:??? ———————— 不管了,我要开始鬼畜了 ☆、丹田尽毁 在修仙一途上顺风顺水的人也有,但都没有方云溪那样,简单得如同呼吸一样。 金丹也有劫,虽然一般都有惊无险,但总会是一劫。 可仅仅是比划了一套剑招的功夫,方云溪便金丹已成。 无风无雨也无雷,什么都没发生,天道仿佛瞎了而没有看到有人该渡金丹劫。 天道:该瞎的时候瞎,该睁眼的时候睁眼。做一个乖巧可爱的天小道,嘻嘻。 “方云溪,你的气运果然比平常人要好上千百倍,不,是千万倍。”苏玉檀的语气中没有羡慕嫉妒这样的情绪,以他的天资来说,也不需要羡慕。他对此只是全然的兴趣。他漆黑一片的眼瞳中含有星光,“元婴之前不准出芒天界。” “为什么。” 方云溪正在给自己的佩剑做护理,在他成为苏玉檀真传弟子后,被调到峰主洞府旁边的地方住下。季行风当初没有被这么安排,也许是修为尚浅。 峰主要求方云溪每日早课晚课都不得旷课,白天的剑术课等则没有要求。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峰主事那么多,方云溪还是没有再旷掉早课和晚课。反正平时逃课后也就是在住处睡觉。 “因为你的机缘注定会惹人注意,给你带来麻烦。”苏玉檀道,“有勉强自保之力后,再去外面看看。” “……” 如果不出去,方云溪根本找不到季行风。而且现在,他还不确定季行风被送去了哪里,无法确认他是否安全。 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吗。 方云溪把擦得锃亮的剑收好挂在腰间,微微颔首后就要离开。 “你要是敢偷偷跑出去,那就永远也别想再迈出去一步。”苏玉檀忽然道。 方云溪脚步不停,根本不信他鬼话。 要是有了自保之力,还会受制于他? 做梦。 苏玉檀勾唇,“正好我也舍不得你出去。” 方云溪终于没法当作没听见了,他回头,面带笑,却是充满厌恶地说道:“我和你根本不熟。” “十多年的师徒,怎么会不熟呢。” “你也敢说这种话?”方云溪嗤笑一声,“你还是把我当成鬼逐出师门比较好。” “你确定要我把你当成鬼?”苏玉檀似笑非笑。 “对。” 苏玉檀先是拔剑,而后收剑。他惋惜道:“如果你是鬼,真有点舍不得下手。” “?”方云溪稍感诧异。 “我可能会把你变成我的炉鼎吧。废你修为,毁你丹田,弱小又无害。”青年剑修似乎终于揭开他的假面,黑色的眼睛透不进光。 “——!”方云溪陡然间变了脸色,“你这个小人!” 苏玉檀低低地笑了笑,“季行风是必须得除的,鬼王和人类的孩子,谁都无法知道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如果他真的变成罪孽深重的人,你功不可没。”方云溪冷笑道。 苏玉檀没有说对或不对,他笑道:“但是,我也可以不杀他。毕竟想杀鬼王之子的人不是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杀?” “只要你,乖乖听话。”苏玉檀的眼睛微眯,“很简单。” “做梦。”方云溪转身, “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青年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只要乖一点点,季行风就能苟且偷生。” “我可不信你。”方云溪冷冷道,“不要再提他了,他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让人恶心。” 苏玉檀笑,眼尾挑着情深的意味,“好。” 他又好像很为难地微微皱眉,“你可千万不要违背我所说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就自我了断,以防祸害世人。”方云溪温柔地笑道,像是真心为他着想一样。 “终于冷静下来了?”苏玉檀笑,“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方云溪露出同样的笑容。 “你很像我。”苏玉檀突然说道。 “——不,我才不像你。” “除了那一点完全可以舍弃的心软之外,你和很多年前的我几乎一模一样。”苏玉檀的笑容加深,“我比你想的要了解你。” “但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变成你这样。”方云溪眼含星光,薄唇轻启,“晚课已经结束,我该回去歇息了。” 苏玉檀低声叹息,“你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出去,我也不会手软。” 三年后。 方云溪已是金丹中期。 峰主因事去了外界,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他终于找到机会,悄悄地走近朱果界入口。 仅仅是从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竟然就要三年之久,是他完全没想到的。这让他不得不在还没有几分实力的时候,就冒然行动。 “行风……”方云溪低声呢喃,眼神坚定地向着入口方向走。 突然,他头一痛。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头脑中蔓延开。 “玉檀兄?”这几年都和苏玉檀保持联系的好友疑惑问道。 苏玉檀眉眼一弯,勾唇,“不枉费我特地出来给他创造机会。” 好友瑟瑟发抖,“玉檀兄,你是谋害谁了吗?难不成是那个叫方云溪的小弟子?” “是策略。”苏玉檀舔唇,黑漆漆的眼瞳陡然间晃现一抹金色,如同蛇类的竖瞳。 好友闻言更加害怕,抱紧了自己的胡萝卜抱枕,“我我我我——当我没说过。总、总之,道主让你尽快除尽恶鬼,这是你自己闯出来的祸。” “我知道。”苏玉檀轻笑一声,“先行一步。” “你……你别对他怎么样。我感觉他不简单。”好友鼓起勇气道,“就算——” 青年的笑容有些瘆人,“我当然知道,毕竟还没有人能够在芒天界脱离我的控制。就因为这样,才有趣。” 好友抖了一下,闭上嘴。 方云溪皱眉,加快步伐。 “你果然不听话。”青年的嗓音骤然响起,方云溪脊背一僵,置若罔闻。 他眸光一闪,忽然提气冲向通道。 “唉——”青年轻描淡写地挥手,方云溪就被拉扯到他面前。 方云溪不显狼狈地整了整衣襟,笑着说道:“峰主,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早。我在这等你。” “……”苏玉檀浅笑,声音低沉迷人,“为师怕你寂寞。” “多谢关心。”方云溪面色不改,ji,ng致的脸越发温柔细腻,“既然峰主已经回来,我就先告辞了。” “你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揭过去了?”苏玉檀伸手拦住他,手掌正盖在他的腹部丹田处。 要害处受制于人,方云溪不得不停下脚步,道:“峰主想要如何。” 苏玉檀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则拿了个玉瓶,笑道:“一粒,吃下去。” 方云溪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瓶就倒了一粒在手心,仰头吞咽下去。 苏玉檀忽然想要放弃之前的想法,但是—— 除此之外没有机会了。 吃下丹药的美貌青年闭上眼睛向前倒去,苏玉檀原本按在他丹田处的手向前一伸揽住他,另一只手向下搭在他腿弯那里,瞬息之间回到他的洞府之中。 苏玉檀将昏迷的人轻轻放在床榻上,站起身,低垂着眼看他。 床榻上的人完美无暇,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抑或是资质。 他腿向下弯,单膝着地,左手按在青年的腹部上,突然运起灵力。 几乎是同一时刻,天公震怒般,粗壮无比的雷劈开万里晴空,ji,ng准无比地向着万道宗剑峰峰主的洞府劈去。 苏玉檀手下动作不变,另一只手扔出数道符篆,惊雷被堪堪拦下。 然而这一下让天道更加恼怒,裹挟着惊天之势划破天,想要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劈个魂飞魄散。 苏玉檀神色略有变化,仍是扔出符篆应对。 而他手下,完美的丹田已经受到损坏,并且损坏程度在加深。 天道几乎是带着毁灭这个小世界的冲天怒火压迫着这个胆敢伤害青年的家伙。 “轰隆隆——!!!” 苏玉檀似是铁了心要毁掉弟子的丹田,他扔出各种各样的灵宝去抵御天威。 于此一劫,也让他对方云溪气运的估计彻底改变。 天道拼着毁了这个小世界都要保护他,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气运之子能概括的了。 如果不趁此机会毁掉他,天道绝不会再给自己留下漏洞钻。而方云溪,将在天道的护持下,一路心想事成。恶鬼就无法除尽,y鬼界也没法被毁灭。 苏玉檀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为了弥补他犯过的错,他可以不顾后果。 而方云溪,既是牺牲品,也是—— 战利品。 刚刚在小世界造成的轰动过大,天道被大道限制,彻底隔绝在芒天小世界之外。 方云溪就像是被一张网网住,网外是通天大道,网内是囚鱼之地。 一切如苏玉檀所说,失去天道庇佑的方云溪没有办法再出芒天界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小道【豹哭】:呜哇啊啊啊放我进去qaq!!!! ————— 我要开始变态了:) ☆、如水仙花 方云溪一醒来就察觉到了丹田的异样,紧接着他镇定地内视丹田。 他收回神识,冷静地得出自己恐怕修为散尽的结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隐秘地勾了勾唇。 吃下丹药的时候,他以为会在痛不欲生的痛苦中感受着丹田寸裂的痛楚,没想到只是昏迷过去罢了。 丹田被毁,是他认定会发生的事实。是绝对会实现的“不醒之梦”。 而他,并不会相信仅仅是丹田尽毁就足以毁灭他。 这是一场豪赌,赌他的道,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程度。接下来才是赌局。 尽管不知道过程结果如何,还是值得期待的。 说起来苏玉檀这个家伙真是狠心,对自己这么一个资质完美到绝无仅有的人都能下得去手彻底废掉。 真可怕。 洞府的禁制被触动,有人从门外进入,逆着光。 “感觉怎么样。”苏玉檀温和地问道,仿佛下狠手废掉弟子的人不是他。 方云溪扯动嘴角,道:“还不错,行动自如,思考也没有障碍。可惜不能用轻功了,我还挺喜欢它的。” 闻言,苏玉檀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习惯。” “我想,我最好还是就此离开万道宗吧。告辞。”方云溪收敛笑容,从床榻上起身。可稍微一动,腹部受损的丹田就产生撕裂般的剧痛,他的脸色霎时间变白,跌了回去。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苏玉檀站在床榻前,方云溪脸色的变骤变他丝毫没有错过。他弯下腰,一缕黑发垂落在方云溪肩膀上。他伸手拂开自己的头发。 他轻轻地在方云溪耳边道:“不用担心,你已经被除名了。” “这次你又是用的什么理由。”方云溪冷冷地避开他,“在万道宗你毫无顾忌,你到底是什么。” “……”苏玉檀轻笑一声直起身,眼眸中是奇诡的情绪,“不。不需要任何理由。” 方云溪隐隐感到不妙,他的表情有刹那僵硬,“什么意思。” “没有人记得你了。”苏玉檀浑然不觉自己说出怎样让人难以置信的话来,他稍稍移开身子,外面的光照进洞府,恰好在床前停下。 “开什么玩笑。”方云溪强忍着剧痛,捂着丹田处,咬牙站起身往外走。 “别去看了,你会失望的。”苏玉檀脸上的表情难辨晦暗,但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笑意,“看着挺心疼的。” “变态。”方云溪坚持往外走。这样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法做到强行无视,装作没有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苏玉檀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好。” 方云溪置若罔闻,只想去确认苏玉檀说的是不是真话。 ——要命的是,他好像有点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将一点逆转的机会都没有。 万道宗如过去十几年一样,云雾终年不散,山峰奇形怪状的松树若隐若无。 方云溪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如坠冰窖。 “峰主,今天也没有逃课的人。大家表现都很木奉!”曾被方云溪称作长相令人安心的女孩早已经长大,她偏圆的脸上星眸熠熠,笑得像个小太阳。 苏玉檀双眸含笑,颔首道:“剑峰从来没有人逃课,不是么。” 大安先是愣住,然后笑了笑,“对呢。我还要去回生峰帮忙,先告辞啦!” “你——”方云溪对上熟悉的人陌生的眼神,咽下了本想说的话。 大安脸蛋微红,匆匆离开了。 方云溪心一沉。 大安从来不会看着自己脸红的。 “真巧。”苏玉檀的笑容缱绻,他轻轻地环着比自己矮一些的青年的腰,姿态亲昵地蹭了蹭他柔软细腻如丝绸的头发。 御剑没飞多远的女孩回头看到这一幕,急忙扭回头,御剑的速度更快。 看着那个身影,方云溪失神,甚至忘了丹田处的剧痛感。 大安…… 他静立在原地,眼神淡然。 忽然,他凶狠地扯开腰上的手,反身扣着苏玉檀的肩膀。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可他还有做出笑容的兴致,“这样你满意了?” “满意。”苏玉檀抬手覆盖在方云溪搭载自己肩膀的手上,轻柔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心爱的炉鼎。” 可他黑得可怕的眼睛让他的话语都变得像是威胁。 尽管,那本来也只是宣告而已,与威胁没什么差别。 “放开。” 方云溪突然后悔自己做出赌的决定了,因为,他意识到,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到欺骗自己的。 比如,骗自己说,苏玉檀根本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他不会得逞的。 一时间,惊慌的情绪溢满胸腔。 苏玉檀低低的,如同魔鬼呢喃般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再也没有所谓的气运帮助你,你只剩你自己了。方云溪。” 我还有我的道意。 方云溪努力镇定下来。 “放开。” 苏玉檀没再挑拨他,退后几步,恢复成君子如玉的样子。 方云溪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后,他轻呵一声,展颜一笑,声音似水缠绵,“你真是个擅长惹人厌恶的家伙。” “我只是有想法也有能力。”苏玉檀笑了笑,“说来丹田被毁,你竟然丝毫没有惊慌失措或者怒火攻心真有些出乎我意料。” “倒是不出我意料。”方云溪淡淡道,“你可以让所有人都忘记我,但你做不到让我离开这里。” 苏玉檀的笑容加深,“我说过,能庇护你的已经管不到这里来了。” “难道你是说天道?” 剑修轻笑两声,“对。” “可我还有我自己。” 方云溪死死地盯着脚下某一点,不停地想着同季行风结丹那日相似的话——随便传送到哪儿的空间裂缝都可以,只要出现! 苏玉檀像是有所察觉,他抱起方云溪,同时一剑划向地面。 这一瞬间,莫名出现的时空裂缝与剑风相交,两者同时毁灭消失。 “——你!”方云溪惊道。 苏玉檀遗憾地看着扬起灰尘的地面,然后道:“这个世界还是不够牢固。” 方云溪皱了皱眉,仍然问出刚刚想说的话,“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能毁掉那个道时空裂缝?” “对。”苏玉檀坦诚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苏玉檀的声音变得低哑,他抱着方云溪回到洞府,“这样,就能套住你了。” 方云溪脚尖着地的时候,突然发现腹部的疼痛感消失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我痛苦他不是很高兴吗。 方云溪决心忽略这一点,他抬眼看着一身墨色的苏玉檀,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苏玉檀的眼睛里金光微闪,“来日方长,你总会知道的。” “谁想跟你这种东西来日方长。”方云溪微笑道。 就像是画像变成影像一样,苏玉檀突然笑得真实,“你真能提起别人的兴致。” “?”方云溪下意识地向后小退一步。 “呵。” 长相俊美的剑修双手环住面前青年的腰,上下摩挲,力道虽然轻柔,却让青年脸色越来越黑。 “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松开。”苏玉檀的声音如雪山融雪时的水流,带着凉意,而又温柔地渗入雪层。 方云溪脸色极差,坚决不开口。 见状,苏玉檀捏了捏他腰间的软r_ou_,作势要去解开那道墨纹白底的腰带。 “你别越来越过分了。”方云溪抓住他的手腕,笑容假得要命,“可杀不可辱。” “你不会想死的。”苏玉檀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你还得记挂着你的小朋友。而且——” 他眯了眯眼睛,暧|昧旖旎地笑道:“我不会让你死。” “污言秽语!”方云溪一脸嫌恶地松开手,“怎么会有你这种衣冠禽兽的东西。” 苏玉檀低笑,“如果你没有私自偷跑,又怎么会被我抓住,然后成了现在这样,柔弱,无助,美丽。” 方云溪的表情突然淡然,他勾起一边唇角,笑容中带着嘲讽,“那可不一定。天选之子永远是天选之子,从最开始,你的意图就不会得逞。” 苏玉檀笑容不变,“哦?” “确实,除掉某些点,我们很像。”方云溪温柔地笑着,而苏玉檀的身后,一道时空裂缝骤然出现,“多谢你,让我意识到我完全没有必要费力修炼。” 背后传来的巨大吸力终于让苏玉檀的笑容变了,他的声音带着寒意,“有时候,我挺讨厌这种相似。” “彼此彼此。”方云溪笑得更加夺目,“再见,自大的家伙。” “呵。”苏玉檀轻笑,一双黑眼睛纯粹得如同黑墨,他就要被吸进裂缝中,“你要记得,我们同样自大。” 方云溪的身后也出现一道时空裂缝,他歪歪头,眼眸如同蜜糖,话语像是蜜饯,“真有意思。我们像不像水仙花?” “像极了。”苏玉檀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貌美的青年,“别那么快被我抓到。” “借你吉言——” 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洞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松开。 方云溪::) 苏玉檀:【上下其手】 方云溪:!!!你耍赖 ——————— 天小道:嘻嘻,我又要大展身手啦。 ☆、海舟相连 时空裂缝的另一边。 方云溪轻轻落在地面,丝毫不显经历时空裂缝后的狼狈。相反,他整个人像是刚刚经历一次护理的宝剑一样耀眼迷人。 他抬眼,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2节 天空暗沉,y云密布。这里是海面上,波涛汹涌,看不到边际。远处,一艘艘巨大而各有特色的船由锁链链接,稀稀落落的小舟穿梭在其间。 方云溪正落在一艘随浪而漂的小船上。 这艘船虽小,在风浪中却能稳稳地飘荡而不至于被打翻。 看着y沉的天,方云溪皱起眉。 尚不知此界是什么情况,最好还是得到大船上去。 可是—— 方云溪面色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小舟,那上面的修士都是至少能够御空飞上船的程度。 这样看来,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自己无法御空的短板。 “这位公子,你莫不是从船上跌下来了?” 有些粗旷的声音在风浪声中艰难传至,方云溪偏头看去,一个衣着简朴的男人笑呵呵地挥着手。 “嗨——要我带你上去吗!” 方云溪没有办法让他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幸而,这男人没听到答复就直接向着这边划船。 见此,方云溪自然是有所警惕。 但这男人没有坏心,就是个单纯的烂好人而已。 他把方云溪带上临近的一艘船后,摆摆手就要告别。 “等等。这位……我想问你一点事情,有报酬。”方云溪叫住他,面目轮廓柔和动人,声音也极为好听,“可以吗?” 男人随意地点点头,“行。到那边茶楼里头去谈吧。” “好。”方云溪伸手,“请。” 男人看他一眼,好似有些不喜。 方云溪稍感奇怪,略一思忖,推测此人应当是不喜繁文缛节。 装修简单的小茶楼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歇息的人,他们或是聊天或是打瞌睡,同这一座小茶楼融为一体。偶有清醒着的人,看到进来的人后不禁眼前一亮,偷偷摸摸地多打量几眼。 “二位,请上座。”店小二殷切道。 方云溪惊奇地看了眼他,而后飞速收回目光,还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 走在前头的男人和店小二交谈了几句,随后店小二带着他们到三楼入座。男人叫了一壶茶水,方云溪面带微笑,无意cha嘴。 待小二离开后,方云溪才开口道:“请问这一界是——” 那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来,“这里是海州中世界,你是外面的人吧。在这个世界你可得小心了,我看你毫无修为,在这里恐怕不太好生存。” 听到毫无修为这四个字时,方云溪稍有愣神。他收敛好外泄的失落情绪,淡笑一声,“尚有自保之力。只是为何……这里全都是这样吗,船和海面。” 茶上来了,男人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口饮尽,“还有海底。” “是有妖兽吗?” “说是妖兽也可以。”男人又倒了一杯茶,“这里的人叫他们鲛人。” 苏云溪起了兴趣,“鲛人?人身鱼尾,歌声动人的那种吗。” “歌声动人嘛——反正是会有性命之忧。”男人嗤笑一声,“y雨天千万不要靠近船舷,他们会掳走你当食物。” “即使我没多少r_ou_?” “那就先把你变成r_ou_山。他们有一种诡异的草药,人类吃了就会不断地长r_ou_。他们会不停地收割r_ou_,直到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崩溃。”男人的声音带着吓人的惊悚感,像是存心想吓人。 苏云溪的脸色也确实变得有些难看,他嘴角微抽,抬手用衣袖遮住差点维持不住的笑容,“那确实,不得不小心。” “不过若是公子你被抓去,倒也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男人道,“我叫储子京,在芒天界长大。你呢?” ——芒天界。 方云溪眸色微变,淡淡道:“相逢即是缘,我是方云溪。” “方云溪?”储子京喃喃自语,“好耳熟啊。” “或许是听谁说过吧。”方云溪引导道。 “哦!药溪叔说过你。”储子京疑惑,“不对呀。他说,方云溪是修道奇才,十四岁筑基,二十岁金丹,除了无心修炼,和那个——被除名的季行风差不多。” 方云溪听到后,对苏玉檀能够影响的范围有所确定。大概是芒天界土生土长的人才能被他影响,像储子京这样的,就不会被他左右思想。 “出了点意外。”方云溪轻笑道:“修道之途总会有很多无法预估的事情发生。” 储子京又道:“那你怎么到这个世界来了,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可是会更危险。”方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储子京疑窦更生。 “苏峰主——” “我想要打听的事情就这些,多谢,告辞。” 方云溪放了几块灵石在桌上,利落起身离开。储子京看着空空的粗瓷杯,决定问问苏峰主的意思。 费了一番功夫回到芒天界,储子京径直去了剑峰。 “哦?你说,你见到方云溪了。”苏玉檀在窗边转身,梨树的影子穿过镂花窗户印在他身上。 储子京突然感到不对劲,他试探道:“花神之貌,春神之态。如此美人定是他了。” 窗边的青年低笑,“在哪。” 这绝不对劲。储子京静了片刻,道:“我应当是看岔了。现在想来那个人没有修为,只是一介凡人。打扰了。” 说完他竟忙不迭地推门离开,去往位面通道的方向。 苏玉檀看着他远去,却没有阻拦。 储子京身世复杂,轻易不可动,而且—— “我会亲自找到你,你也要凭自己的本事好好躲着。” “这位道友,请问方云溪是和苏峰主闹了矛盾吗?” “方云溪?谁。” “诶,朋友,请问方云溪……” “你说什么?方云溪?是哪条河的名字吗。” 问了几个弟子后,储子京惊觉事情并不简单。方云溪明明是人人都知道的名字。他犹豫后又抓住一个弟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一次,这个女弟子的反应稍有不同,她先是脸一红,再是诧异,“那个超好看的人叫这个名字啊。他和峰主闹矛盾了?他们不是道侣吗。” 是师徒,道侣个鬼。储子京心中暗骂,勉强道:“不是。抱歉打扰了。” 急急忙忙地赶回海州界,储子京试图找到仅有一面之缘的方云溪。 天愈渐y沉,快要下暴雨了。 “方云溪——!”储子京看到站在船舷附近的青年,不禁大喊。 方云溪回头,“储兄?有何事。” “你和苏峰主,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你了?”储子京喘气,“他们合伙耍人吗。” “你竟然回去问了。”方云溪略感惊讶,然后他扬起笑脸,“如你所见,他们全都不记得我了,我已经从万道宗被除名。” “那你和苏峰主……是他干的?!”储子京惊道。 方云溪淡笑不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储子京噤声,他突然想到刚刚自己特地提起方云溪的容貌时,苏峰主默许的态度,“他想金屋藏娇?” “……”藏娇? 方云溪真想一剑捅死他。 “你现在怎么办?”储子京相当同情这个可怜的美人,“如果被抓回去,一定就是炉鼎的下场吧。” “你好像对苏玉檀会做出这种事情不意外。”方云溪道。 储子京笑了一声,很爽朗的样子,“就是对苏峰主的真面目有所耳闻,我还以为他对弟子是不一样的。” 方云溪默然。 ——是不是只有他们这些愚蠢的徒弟们才会对苏玉檀的本性一无所知。 “但是,既然让我遇上了,我就不会坐视不管。”储子京的声音冷硬起来,那张硬朗的脸显得格外正直,“我绝不会放任他摧残美——你。” 你是不是想说美人??? 作为正义使者,你这个人未免太过肤浅了吧。 方云溪笑容勉强,“哈哈哈。不劳储兄费心,我自有办法。” “你怎么能有办法,就算重新修炼,也得二十年才能结丹。苏峰主早就抓住你了。” “不,我不需要重新修炼了。告辞。”方云溪的笑容冷淡下来。 储子京念头一转,突然伸手就摸向他的丹田处,脸色大变,“怎么会!他竟然下得去手?!” 方云溪皱眉,“储兄,这就有点失礼了。” “你被抓回去只是时间问题,不会久。”储子京郑重其事地说,同时他挪开自己的手,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烂好人真麻烦。 方云溪失去耐心,笑容甜蜜道:“我觉得你需要回客房休息。” “啊?我不——” “这位客官!诶呀,可真难找。您还需要续订那间房吗?”小二跑着过来,累得气喘吁吁,“有客官想要那间房。” “不必了,退房吧。”储子京想住在方云溪旁边好保护他。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方云溪刚刚说过什么? 我需要回去休息…… 他突然扭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船舷。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续订,我回去歇息片刻。” “好嘞!” 作者有话要说:  储子京:我不会让人摧毁美的! 后来—— 储子京:悲剧感的美真美:) —————— 天呐我这是什么变态鬼畜的脑洞1551 ☆、海与暴雨 方云溪穿梭在街坊小巷中。 方才在茶楼里,他惊诧地发现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二竟也是筑基修为。虽然丹田尽毁,修为散尽,他仍然有着金丹期的神识。 “真不好办。” 方云溪在一间普通的客栈入住,幸好他的储物袋是用神识打开的。 天空轰隆隆地发出让人害怕的轰鸣声,光亮被y云捂住,透不过气来。海风愈发冷了,同时风力也在慢慢变大。 船上甲板人影寥寥,周围是风雨愈来前的宁静。 因为失去修为后没法凝成隔绝风的护罩,方云溪裹了厚一些的衣服,在建筑区域边缘活动,看着汹涌起伏的海面。 以前是享受风吹拂脸庞的感觉,现在却是不得不被风拍打了。心情有些奇妙。 方云溪拢了拢衣襟,将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一顿。 他向前迈了几步。 远处海面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它在靠近船只。 方云溪刚想再往外面走几步时,储子京的警告在他耳畔回响起。他止步,借着墙壁隐匿身形,那道人影仍然在接近。 等到能模糊看到它面目的时候,方云溪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 那种鱼鳍似的耳朵——是鲛人。 它看着船,忽然跃出水面,扎进水里,没了踪影。 当它离开水面时,方云溪看到它裸露的上半身和女人没有区别,但下半身却长着一条格外强健有力鱼尾。它就是靠这条尾巴腾跃而起的。 以方云溪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如果被这样的鱼尾拍到,非死即残。当初修炼,方云溪就没有在意r_ou_身的淬炼,导致修为散尽后他的身体竟不比凡人好上多少。 现在想来,后悔还是有一些的。 原本他想直接前往y鬼界去打听季行风的消息,现在以凡人之躯贸然闯入恐怕会死得很快,那个原先的想法就被搁置了。 至于以如今这样的状态,到底该如何找到季行风,他暂时还没有主意。 总不能一界一界的找去。 藏有心事的他吹了会儿海风,见再无鲛人出现,便回到客房休息。 海面上又冒出鲛人的上半身来。它望着船上的光亮,棕黑的眼瞳中流露出嗜血的凶光。 “吼——”它发出猛兽般的嘶吼声。 在海面下,巨大的礁石堡垒中有成千上万头这样的妖兽。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窥伺着海面船只上的人类血r_ou_。 以前它们只能在暴风雨天或者海雾弥漫的天气时,掳获几个大意的人类,而现在—— 鲛人的目光变得贪婪起来,它满口利牙的嘴中发出垂涎的咕噜声。 傍晚,储子京一觉醒来,正是狂风暴雨。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窗外哗啦啦的大雨。 据天机门的人说,这里会有凶狠的恶鬼出没。暴雨、鲛人加上恶鬼,这个世界将会伤亡惨重。 所以,储子京来到这里。 原本只是要对付恶鬼和伺机而动的鲛人,可现在有了方云溪,这侧重点就得变了。 毕竟救与不救都在于他,想要救谁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储子京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美丽的事物总是有特权的。 方云溪在客房略作休息。黄昏时,他从梦中惊醒,隐隐感到即将要发生不妙的事情。思索一番后,他决定去位面通道处离开这一界。 然而,等到他依着从路人那里问到的路线走过去后,才知道有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但通道却被迫关闭了。 聚在通道附近的人们不满地大声喧哗吵闹,方云溪穿着不起眼的避雨用斗篷外套,藏身在角落处,一双眼睛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群。 “怎么会这样……这种天气哪敢在这里呆着!”一个中年男子绝望道,“以前这种时候,通道都是能开的,怎么这次就不行。” “听说是为了防止天机门人预测出的未来真的变成现实。”瘦小些的男子叹了口气,“也是我得到消息太晚了,才没能走掉。” “什么预言?”中年男子疑惑。 “……”那个瘦小些的男子却没有立即说出来,他犹豫一下,“就是……就是恶鬼和鲛人勾结在一起,攻破巨船,啖食人r_ou_。” “什么?!”中年男子面色惨白,“我还有一家老小在外面呢!” “也、也不一定,兄台莫要过于担忧。”瘦小男子干笑道。 两人的对话被方云溪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话中提到的鬼上面。 尽管他并不认为季行风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总得确认一番才好安心。 就当——就当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而且他还没见过恶鬼的样子。 也许是预言传了出去,涌向通道的人变多了,负责管理通道使用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按照上面所说的坚持不开通道口。 也有人说万一恶鬼已经潜伏在海州界,那岂不是自己要白白送死。 但负责的人擦擦额角的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人群中渐渐有人升起了硬闯的心思,煽动周围的人同他们一起去“搏个生路”。 方云溪看到这样的乱象,正欲离去,却突生异变! 人群中冒出急促的尖叫声,“那是什么——!!!” 方云溪一顿,回头看去。 只一眼,他的眼神就变得凌厉。 通道上方有一片乌黑在飞速扩大,开始只是手掌大小,仅呼吸之间,就扩大到能够盖住人群的地步。 这种样子…… 和季行风结丹时候非常相似! 方云溪收回目光,转身欲走。习剑十多年,他根本不会对付鬼。 “是恶鬼——!” “啊啊啊!!!快放我出去!” “……” 人群瞬间情绪爆炸,有些修士也胡乱地对那团似乎要凝成人形的家伙施展法术,可是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轰——” 暴雨仍然在继续,轰隆隆的雷时而炸响一声。 负责人动了恻隐之心,也许也是为了逃出生天,他让人不要再拦着这群可怜人了。 然而,当他自己先踏上去之后,才惶恐地发现,这个通道竟然无法传送了! 当他颤抖着说出来后,人群怒骂着分散开来,鱼一样地钻进一条条街巷里。 方云溪本已进入巷道里。这恶鬼不知为何化形要这么久—— 他猛然间回头。 不对!当初季行风结丹和这情况相似,莫非这恶鬼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期?! 似是印证他的猜测般,几个他看不出修为的修士飞速赶来,不停地对着正在凝结的黑雾施法。 不知这黑雾化形后是怎样的修为,这些修士对他的攻击竟全都无效。 ——也好像是晋级时受到天道保护,无视外界攻击。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保护,修士们束手无策。 方云溪心下决定离这儿远些。 y云滚滚,雷鸣声慑人。暴雨的雨点打在人身上都发疼。船上道路间几乎没有人了。 然而,躲在屋子里的人们也就没有发现即将导致悲剧的事情的发生——鲛人竟然有组织一样在拼命用那条鱼尾撞击同一边船身,就这样一下又一下的物理攻击,拍得那灵力罩子渐渐显了裂纹。 鲛人的鱼尾也会受伤,鲜血混在暴雨天里深蓝的海水中,染得它呈现出可怖的漆黑。 方云溪突然感到心悸胸闷,是直觉在预警。 —— “就是……就是恶鬼和鲛人勾结在一起,攻破巨船,啖食人r_ou_。” 瘦小男子的话随着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恶鬼还在化形,要与鲛人勾结就是在化形前就做完的事。那么,在恶鬼化形的时候,鲛人在做些什么? 是伺机而动,还是暗中进行着什么。 “方云溪——” 储子京本要去那个疑似恶鬼出没的地方,但无意间往下面一瞥,恰好就看到一个站在路上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在街上游晃。他本不想管,但鬼迷心窍般,他已经御着葫芦下去。 幸好下去了。 这竟然是方云溪。 “储兄。”方云溪道,他的斗篷帽子有些遮到眼睛,他从脑后稍微拽了下帽子。 雨点自天空肆意挥洒下,难免有些打在他脸上。是以,满脸雨水的青年看起来有些狼狈凄惨的感觉。 储子京不自觉地缓和脸色,他不无担忧地对方云溪道:“有恶鬼出没,你要小心。不如,你和我一起吧,我带你去远一些的地方去。” “我刚从那边过来。储兄,你应该是要去除了那恶鬼吧。”方云溪婉拒了对方的好意,“恶鬼正在进阶,最好尽快过去,在它进阶完的一瞬就杀掉它。” “这——好吧。”储子京抬脚将走,通道方向却有几人像是逃命般飞向这里。 储子京拦住一个人,那人急得要命,“这鬼太强了。道友,逃命要紧啊——!” 不等储子京再说些什么,这人嗖地飞窜出去,瞬息之间,他飞出了不可思议的一段距离,完全的超水平发挥。 方云溪面色凝重,他正背对着通道方向。他能感到,不详的气息正在接近。 这是种很玄妙的感觉。 “!” 似是祸不单行定律的应验,船身忽然向一边倾斜。 而很快,两人就意识到,这艘巨船竟然开始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要搞事了 ☆、沉船与鬼 船要沉了。 方云溪感受着船身的震颤,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我送你到别的船上去!”储子京说到做到,一把抱住方云溪的腰,跳上酒葫芦就开溜。 “等——”方云溪一时不察被掳走,此时眼见着离那艘船愈来愈远,不禁急迫地回头看。 “你想去逞英雄吗?”储子京皱眉,严肃道:“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而且你如今——” 他突然停口。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一僵。 “抱歉。”储子京自责不已。 “那些东西都无所谓。”方云溪语气冷淡,“我想回那边去。” “那里太危险了。” “我真的——”方云溪一顿,看着越来越近的巨船道:“回去吧。这船也要沉了。” 储子京定睛一看,皱起眉,“居然这样……” “不如回那边去。”方云溪坚持要回去。他隐隐中感到那边有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 “好吧。”储子京叹气,“那边有恶鬼。” 还有无助的人们。 方云溪静默不语,眼中暗含忧思。 其实他能救那些人,但是这种宛如灭顶之灾的情形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乐观的结果。 他的想象是受到限制的。当被悲观的想法控制时,他也只能尽力让道意无效罢了。 不论是天空还是大海都暗得很,鲛人还在不要命地撞击破坏船身。一点点下沉的巨船让它们眼中的渴望愈发强烈。 人类的血r_ou_太过美味,海底的一切都比不上它们鲜嫩可口的口感。那是只要吃过一次就无法戒掉的美味。 鲛人完全被内心的食欲所控制住,疯狂地攻击船只。 方云溪凝神细看时,发现它们的尾巴和自己白天看到的那一尾不太一样。它们的尾巴是纯黑的,鳞片要更坚硬,那看起来薄纱似的鱼鳍也格外锋利。这些鲛人的动作极其凶悍粗暴,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去攻击。 不知它们能不能感受到疼痛。方云溪光是看着都觉得痛到极致。 “这要是撞死了,还吃什么。”方云溪忍不住说出口。 “这些只是小兵。一群鲛人里有一个指挥者的存在,那一头鲛人的思想几乎和十几岁的人类差不多,往往都十分好斗且野心勃勃。”储子京解释道,他带着方云溪在无人敢靠近的船舷着落,“我去试试那恶鬼。你小心,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 “区区一个颜控竟然能表现得这么像个好人。”方云溪笑容浅淡,“你放心走吧,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什么数……”储子京轻点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一股淡淡的酒气在雨水中铺散开来。 方云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储子京给他套了个灵力罩隔绝风雨。 “刚刚没想起来。”储子京这么说道,“可能有点酒味,不要在意。” “……到底怎样才能让灵力都散发着酒臭味。”方云溪不满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苦笑:“你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忍不住打你了。” 储子京的眼中漾起波澜,他哈哈大笑,驾着酒葫芦飞遁而去。 方云溪看着那人逍遥飞天的身影,眼神无波,内心却有一刹那的失落。 从天之骄子的剑修到无人知晓的散修,漫漫修道一途,还没走多远就跌了下来。 心理落差还是有点大的。 再抬头,放眼看看浩无边际的灰暗海面,和那些同样在向下沉的巨船,方云溪最终却定神在连珠而下的雨滴上。 储子京向黑雾袭去。 这恶鬼不知为何竟没有变换身形,只一副给小孩子看的话本里写的那种鬼的模样,既可怕又有种不协调感。 储子京修道天赋上佳,又有些机缘,如今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他能看出这恶鬼仅仅是刚刚元婴初期,应该是可以对付的。 “——!” 储子京试探的掌法被一道剑光打散。 他的神情认真起来,这恶鬼的原身竟然是个剑修,元婴期的剑修可不好对付。 恶鬼却不与他恋战,它忽地消散开。 储子京皱眉四视,根本找不到恶鬼的影子。 “真狡猾……” 方云溪打算到人多的地方去开一道时空裂缝。在那么多想法里,也就觉得这个东西的出现会很正常了。 但通道那边会是什么,他无法确定。 随着人流移动,他最终到了类似广场的地方。这里差不多聚集了整艘船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期待些什么。 “就是这里——”方云溪自言自语道。 “轰——”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方云溪一个晃神的功夫,人群就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不妙的感觉悄然而生。 他探出头—— 恶鬼?! 它怎么会在这里! 方云溪看不透它的修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逐渐凝实成一个…… 他的表情诡异起来。 这是什么逗小孩的造型。 只见这恶鬼侧看像是一张巨饼,正面看来虽勉强有个人形,却没有五官,总体看起来是有些吓小孩,但是——这纸片手一拿剑,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方云溪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恶鬼。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断了他的神游,事实告诉他,就算恶鬼看上去蠢萌可爱,也依旧是恶鬼。 方云溪心下一定。 地面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啊——!” 这透着一丝茫然与呆楞的叫声在此时听起来有点欠揍,但无论如何,时空裂缝总算是成功出现了。 方云溪自觉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他就要挪开步子,却浑身僵硬不可动。 他镇定地抬眼。 “你?”恶鬼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吼声一样粗鲁。 方云溪看着它,面带笑容,就好像这飘着的恶鬼是一位能够懂得同样礼节的君子一样,“这位道友,请问怎么了。” “……有点熟悉的味道。”恶鬼呢喃低语也像是轰隆的雷声。 方云溪表情一滞,笑容淡下来,“这是何意。” “我——”恶鬼的声音戛然而止。 感到奇怪的方云溪抬头看去。 y云之下竟又有一团黑雾凝聚,这原本的恶鬼一下子收敛了情绪,倏忽间闪回人群上空。 这人群已经有不少人进到缝隙中去,而有些人不敢进去,怀着侥幸的心理,宁愿面对恶鬼。殊不知,恶鬼可不会留下活口。 自觉已尽力而为的方云溪也不忍看到单方面屠杀的惨相,他多留意了些正在形成的黑雾。 黑雾每凝重一分,他的心就揪紧一些,就是生怕看到那是季行风。 黑雾凝聚成人形,却没有全散开,它漂浮在半空中,不打算cha手也不打算制止什么。 储子京也看到了那个空中的恶鬼,他以为是原先那只,就暗骂一声急速朝着那边赶过去。 结果一到点,他才发现居然有两只鬼。 端详片刻后,他觉得一动不动颇有高手风范的那只应该是头,于是挟着掌风朝它而去。 但半路就被下面那只鬼给拦住了——用那把剑。 这鬼的剑法不错,只是隐约间有点像谁。 储子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索性就抛到脑后去。反正是恶鬼,都得杀掉。剑法像谁又能怎样呢。 但在下面观战的方云溪就不能这么想。 在恶鬼一下一下地与储子京过招之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了。 这剑法,和季行风有些相像。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3节 尽管不知为何季行风会是那样一个可笑的形态,方云溪仍然能从一些动作上看出他当初的影子来。 “你终将会成为恶贯满盈的恶人。” “轰隆——!” 外表滑稽可笑的恶鬼收割人命的样子在电闪雷鸣中真实而刺骨地浮现在眼前。 方云溪扶着墙,呆呆地看着上空激战的两人。 难道,真的要像那个家伙说的一样,季行风—— 会变成真正的恶鬼吗。 作者有话要说:  滴!修仙卡。 ☆、即便是鬼 季行风从小就想成为一个名扬四海、除恶扬善的剑修,虽然方云溪嘴上总说这个梦想太大众了没格调,其实心里也是认可的。季行风就是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正义感。 这样一个人—— 嗯? 回想季行风的过去的时候,方云溪突然想到在捞月里遇到的盗贼。当时季行风说全杀掉时他并没有觉得不对,甚至还为自己没有他那样能够对坏人下狠手的心而感到羞耻。 现在想想,会不会有些冷酷过头了。 毕竟当时两人才是十几岁的年纪,都没有杀过人。 “不。那确实是我心软了……”方云溪喃喃道,“他的做法是对的。”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是个人渣。我怎么能怀疑季行风呢。 “小心——!” 激战的上空突然传来惊呼。 方云溪睁大眼睛,那个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的恶鬼抬手,一支支黑雾凝成的箭骤然间出现在空中,就在人群的上方,箭头朝着下面。伴着箭支的形成,那恶鬼周身的黑雾终于散尽了。 余下的人群中有人动摇了,毅然跳进时空裂缝中。 这裂缝出现地蹊跷,还没有巨大的吸力,说不定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 方云溪隐身在墙边树旁,这树长得随意,无人修剪,倒是方便了他。 人群的惊慌情绪达到最高点,濒临崩溃。 暴雨不停,他还带着斗篷,雨点打不到他。 那双暗金眼里印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庞,老人,中年人,孩子。 他们什么都没有错,只是这修仙界本就无常,还有拥有力量的恶人作恶。 黑色箭矢在空中迟迟不下,储子京喊了声后就奋力与持剑的鬼搏斗。这恶鬼似是听从上方那人的命令一般,只顾拦下他。 “还有约莫半个时辰,这船就得沉了。”方云溪低语,“必须在这之前驱逐恶鬼,然后从裂缝离开。” 他抬头看着半空,眸中细碎流光乍现。 时空裂缝—— 那人有所察觉,一个瞬移离开还没能形成裂缝的位置。恶鬼注视着那道仿若天成的小缺口,面上看不出情绪。 方云溪皱眉,继续祈愿。 时空裂缝。 时空裂缝。 时空—— 方云溪顿住。 恶鬼每次都能够感知到什么,然后提前躲开。那一块的天空中已经有很多条细小裂缝,再多几道恐怕会引起异变。 全部消失—— 方云溪默念,他已经投入到这种创造与毁灭的过程中。这种施展道意的方式,和习剑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更加轻松,也更加需要克制。 他的额边已经有微小的汗珠分泌出来。 眼见着莫名其妙不断出现又消失的时空裂缝,储子京不禁有些出神。 这一界已经这么不稳定了吗? “呼——!”轻剑被纸片恶鬼挥得沙沙生风,这么多招下来,它竟毫无疲惫之态。 “这也太难缠了。”储子京皱眉,决心设法避开它直接去袭击那个明显更高级的恶鬼。 人群散了差不多,黑色的箭却还没有落下。 方云溪停下来,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墨色绸质披风在狂风中飒飒飞扬,在风的鼓吹中,他里面穿着的灰蓝成衣露出来,衣尾处反光的蓝色鱼纹在这样昏暗的天气里也格外显眼。 他揭下宽大的帽子,摆摆头,抽出压在披风下的乌黑长发。因着帽子的关系,他没有束冠,只随意地在脑后扎了马尾。 “方云溪!”储子京急促地叫了声。 停在空中的恶鬼静了会儿,忽然伸手挥出去。 刹那间,黑色箭矢向着四面八方s,he去。 他竟是要攻击另外的巨船! 只是思考了一瞬,就有箭矢扎进附近甲板,那一块瞬间被黑雾拢住,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方云溪急忙集中注意力去补救。 绕回来、绕回来! 空中的箭矢顿了一下,咻地原路s,he回来。恶鬼一抬手,所有箭矢都被瓦解。 它终于被地上孤零零站着的人吸引住,一触即发的气氛蔓延开来。 储子京见此情景,不由停下和小鬼无意义的战斗,他飞身回到地面,同方云溪一起,盯着那两只鬼。 “刚刚都是你做的?很神奇。”储子京道,“我以为你说的有办法是装的。” “毕竟我还是个天之骄子的人设。”方云溪的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情,他突然道:“这种情况,苏玉檀会出现么。” 储子京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会。哪里有强大的恶鬼,哪里就会有苏峰主。” 闻言,方云溪抬手就是一道时空裂缝要钻进去。 “——小心!” 储子京才带走他,一支箭就直直地cha进刚刚方云溪站着的地方。 方云溪皱眉看着那支箭,而后慢慢抬头,眼中迸s,he出冷光。 随后,箭矢紧紧地跟着两人,往往是刚一落地就有箭s,he过去。 “不让走么。”方云溪磨了磨牙。 “再不走,恐怕苏峰主要来了。”储子京担忧道。 “算了。对付它吧。”方云溪拍拍他的胳膊,示意放自己下来。 恶鬼果真没有再挥下箭矢了。自刚刚黑雾箭矢都被碎裂后,他的周身又笼罩着黑色雾气,别说外貌了,就连体型都看不明白。 “这么喜欢用箭——”方云溪噤声,那一直高高在上似的恶鬼竟然变出了一把剑。 可它又不挥剑,只是在那儿,可能是在看着下面。 方云溪突然顿悟,他呢喃:“这是要比剑么。” 储子京不赞同,“怎么可能!” “不。”方云溪的眼神清亮,他的眼只看着恶鬼,“我能懂。” “可——”可你已经…… “哗——”墨色的斗篷被风刮走,方云溪收回向后伸的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对双剑。 这对剑剑身细长,轻盈却坚韧。剑柄雕有云饰,上面没有坠饰。这是他仅有的一对既简洁又美观的双剑。他还挺喜欢的,本以为不会有用处了。 当方云溪取出剑的时候,那恶鬼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 “这怎么比……”储子京不解。 “我的剑,举世无双。”方云溪y沉道,声音是储子京未听过的冷彻。 恶鬼疾速冲过来! 恍惚间,方云溪忆起捞月秘境的那一场比试。 “哐——!” 近距离剑刃相抵,方云溪仍然没看清这只鬼的模样。 他一矮身,反手划出一剑,姿态灵动飘逸,又有股干脆的美感。 剑来剑去,方云溪沉下脸来。在又一次力道的较量中,他紧盯着看不清面目的恶鬼,平静地问道:“季行风?” 恶鬼一顿,闪身离了几尺远。 风雨从未停过,也从未减弱。 方云溪松松地提着剑,牙齿磨蹭了下下嘴唇,“为什么。” “……”疑似是季行风的恶鬼沉默不语。 储子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站在方云溪旁边呈保护的姿态。 “它是什么。”方云溪指了指天上似乎是在待命的小鬼。 “他是我。”恶鬼低笑,是季行风的声音,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他金丹那时还要年幼些,这样一说话,像是少年了,“他还记得你。” “那你又是谁。”方云溪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我是——你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季行风啊。”恶鬼道,他挥挥手,黑雾散到身后去,他笑容灿烂,“云溪,好久不见。” “这、这是?!”储子京大惊。 “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方云溪淡淡道,“可是,你又在做些什么呢。你难道真想变成那个家伙说的那样么?” “噗。”季行风笑出声,他的脸色一下子冷凝,“这就是恶鬼啊。是人性的y暗面,不受拘束的存在。” “但是,放心吧,云溪。”季行风的表情又变了,他满眼亲昵,“我永远都是对你好的。” “谁要——” “啪、啪。”突兀的掌声响起,这人一出现,在场三人的脸色均是一变,“ji,ng彩。可惜云溪可不需要这样的你的好。” 方云溪脸色煞白,他悄悄地动了动脚。然而,这么一点小动作都让苏玉檀注意到。 “!”动不了了! 方云溪试着呼唤时空裂缝。 奇怪的是,他的道意居然失效了。 “上次大意让你逃掉,这次可不会了。”苏玉檀这一次没有留手,他抬手,犹如盘古开天辟地般极有压迫感的剑意压得季行风几乎直不起身。 季行风满眼憎恶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一次——” “——!” 方云溪还是没忍住,救走了季行风。 “你真是不长记性。”苏玉檀挥手,剑意溃散,他瞥了眼如临大敌的储子京,随意划了一道裂缝吸走他。 “抱歉,完全是下意识……”方云溪的背上都有冷汗冒出。今天的苏玉檀,比往常要吓人的多。 苏玉檀没了外人在时的漠然,他似笑非笑,“那么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嗯?” 方云溪眼睁睁地看着他接近,心生警惕,“没有。” “不但被我抓到,还在我眼前放跑了季行风。”苏玉檀在他耳边低语,“这会有怎样的后果,你没想过么。” “反正我已经修为散尽,没什么能被毁的了。”方云溪冷声道。 “不,你还有你自己。”苏玉檀轻轻抚摸青年柔美ji,ng致的脸庞,呼出的气扫在他脸上。明明让恶鬼从眼皮子底下被放走,他却依然心情愉悦,“你比你的天赋要诱人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呵呵,正派和反派都不欢迎我么。 渣作者:【瑟瑟发抖】 ———————— 感谢小可爱“落英缤纷”的营养液5; 感谢小可爱“姜茉”的地雷1! ☆、白衣修士 苏玉檀的手顺着方云溪的脸往下滑去,冰凉的触感让方云溪忍不住皱起眉来。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人了。”方云溪瞪着他,声音温润婉转。 美貌无比的青年嗓音也如此动人,苏玉檀笑容加深,作势要吻他。 “!” 方云溪面露不适,脸色难看,眼眸中似有怒火喷出,“你敢——!” 幸而苏玉檀只是靠近了些,鼻尖蹭蹭他的脸。但男人贴着自己呼吸还是让方云溪感到浑身难受。 “是天意将你送到我身边。”苏玉檀低语。 这些年来,每当和方云溪独处时,他总是表现得和平时有些区别。仿佛是展露本性。 只是自从季行风鬼变之后,那本性又表现得不太正经。他常常会说一些让方云溪格外恼怒的话,欣赏他的怒容。 ——如同柔美ji,ng致的木芙蓉绽放般绚烂夺目。 此时,当他说了天意的时候,本就y沉的天更加可怖起来,轰隆轰鸣间似是在酝酿极为可怕的雷劫。 “轰——!!!” 天地间震耳欲聋的雷声隆隆作响,惊得没多少智慧的鲛人纷纷钻进海水里,竟是直接放弃了对船只的进攻。 海中礁石堡垒中的鲛人指挥也惊疑不定,对这道雷声怕得很。 这道雷劈开昏暗的天空,只对一个地方,一个人而去。 倏忽之间,苏玉檀挥手作几道剑光,寒鸣声刺骨,像是要和那天雷作对! 方云溪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张开嘴。他呆呆地看着疾速飞去的剑光。 剑光近了,眨眼之间,就劈开了落雷! 方云溪更是震惊,他迅速收回目光,抿住嘴,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就是—— 苏玉檀的剑。 他还只是信手一挥,挥出几道剑光而已。那要是用剑,得是强到何等地步? 和这样的人为敌,恐怕会毫无希望吧。 化神期……真的这么强吗? 苏玉檀一回首就看到青年苍白的脸色,他略有怜惜地笑了声,深黑眼中森冷的金色竖瞳若隐若现,“别怕。我不会这样对你的。” “你到底是什么。”这一次,方云溪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一抹金色,“这种眼睛……你不是人类。” “我怕我告诉你了,你会被我彻底毁掉。”苏玉檀眼眸含笑,“欲|望升起来了,我也控制不住。” 方云溪啧了声,“禽兽。” 雷似乎只对着一个地方劈。 钻回海底的鲛人又涌回海面船边,将要继续它们的计划。 然而,突然有几个身着白色儒士袍的修士出现在海面上空,面无表情地看着海中的鲛人,他们的眼神无光,神色呆滞,宛如傀儡。 “我最喜欢你的眼睛。”苏玉檀突然说道,“既可以像金属一样冰冷,又可以像蜜糖一样甜蜜。” “谢谢,我也很喜欢。”方云溪淡淡道。 苏玉檀随意地对付着不停落下的雷,“我也喜欢你的嘴唇。它和花瓣一样娇美。” 白衣修士们动作划一,用一样的法诀去攻击无法伤害到他们的鲛人。 这些修士,被称作海州界的平衡者。 每当鲛人或人类的一方过于强大时,他们都会出现去削弱那一方。 他们采取的手段残忍而有效——直接消灭多余的部分就好了。 “是的,我全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完美的,我很清楚这一点,不需要你多余的夸赞。”方云溪笑容浅淡,“我胳膊都酸了,能麻烦你别这么定住我吗。” 苏玉檀轻笑,慢慢转到他身后去,他的目光越青年,却是看向远处的那些白衣人。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彻骨的冰冷和一股莫名的恨意。 然后,他在方云溪的耳边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方云溪只能看个模糊的点来。 “他们是代行天道的平衡者。”苏玉檀轻轻地撩起他一缕仍然被夹在衣服里面的发丝,“他们的力量很强,超乎所有天道以外的存在。不合理的、破坏平衡的无论是什么都会被他们处理掉。真好笑,天道怎么能有喜好呢。天道应该是绝对公正的才好。” “大道无情,天道有情。”方云溪道,“所以,鬼的存在是合理的吗?” “当然不。”苏玉檀的声音有些冷,“所以它们必须被清除。” “可他们那么强,清理鬼不是很容易么。” “对啊。可天道却没有下令清除。”苏玉檀的话语似乎有些指向什么,“它心软了。可大道不准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说明你自己是替大道消灭恶鬼吗。”方云溪还看着那边模糊的白点,“无所谓,鬼除了就除了。但是季行风不能死。” “可他已经和恶鬼无异了不是吗,他向无辜者举起屠刀。”苏玉檀温和道,“你为了私人感情而置他人于苦难中。” “他没有杀了谁。” “这一次你阻止了他,可之前呢,这之后呢?”苏玉檀笑起来,居然很好听,“他会被恶鬼的本性逐渐支配,鬼与人类的孩子都会这样。” “那我就抓住他,看着他。”方云溪的神情中竟有了一丝偏执的意思,“寸步不离,守着他。” “他要杀谁,你就救谁?”苏玉檀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不过十几年的情谊,你会这么认真?” “什么不过十几年——” “在你得知门中弟子都忘记你的时候,你完全没有一点的难过,因为他们不过是路人。”苏玉檀缓缓道出方云溪试图逃避的现实,“你发现那个叫弥安的女孩竟然也忘了你的时候,你没有多难过,因为你知道修道的岁月里总会有人渐行渐远,因为你知道,你们终将会分离。” 方云溪的嘴几次开合,最终他冷淡道:“对,你说的有些道理。” “那季行风呢?”苏玉檀问,“她和弥安又有什么区别。” “他和他们当然不一样。”方云溪嗤笑一声,“你不会懂。” “难道只是因为你们在入门前就相识么。那时候才多大?哦,还有入门后同窗之情。但是,其实你根本就记不清了吧。”苏玉檀非要像是个恶人一样揭开方云溪埋藏在心底的心思,他淡笑,成熟深邃的脸庞在电闪雷鸣中愈显俊美,“你只是想要一个目标而已。” “一个,支持你在修道一途上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轰——” 穿云裂石般,天空降下巨雷。它划破厚重的云层,带着刺目的光刺向海面。 刹那之间,青年毫无血色的脸被照得好像是在发光一样。 “呵。”方云溪想要转头看看这个胆敢妄言的家伙,可惜他并不能动,于是他微笑道:“你的分析很ji,ng彩,我挺欣赏的。所以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我不会跑。” 苏玉檀像是认真考虑了几秒,最终方云溪浑身一松,终于能自由活动,他握了握手。 “还有,你做了什么,我的道意失效了。” “你的道意很有意思。”苏玉檀又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旷古绝今,唯一一个。” “哦,所以你做了什么居然让旷古绝今天下仅有的我的道意失效了。”方云溪面上表情有些y寒。 “如果我说,这是大道给我的特权,你会相信吗。”苏玉檀道。 “会。” 方云溪露出笑容来。 此时此刻,同样笑着的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感觉竟惊人的相似。 “水面上的水仙花倒影和真实存在的水仙花。”方云溪道,“水仙之恋?” 这是方云溪第一次正面回应苏玉檀暧昧的态度。 苏玉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勾唇道:“我们也不那么一样。我不喜欢我自己。” “不喜欢你自己?”方云溪愣,而后笑开,“没想到你心里还有点数。” 真是美得不像话。苏玉檀看着笑如花开的青年,语气中诡异地包含了纵容,“但是你必须要喜欢我。其实我也可以做你的炉鼎。” “……”为何如此执着于炉鼎之事。 方云溪正准备嘲笑他几句,苏玉檀却忽然捂住了青年的眼睛,低声道:“该回去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消失在时空裂缝中。 “轰隆隆——!”雷公大怒。 同时,远处的白衣修士动作僵住。他们看起来像是要往那边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今天大家有喜欢我一点吗? 渣作者【瑟瑟发抖】:没有 苏玉檀:呵:) ☆、故人又来 在感受到空间波动时,方云溪听到那好像要撕裂天地一样的雷声。 “……” 不知为何苏玉檀不在,只有方云溪一个人在书房里。也许他留在那边还有事,本来也是为了恶鬼的事情过去的。 方云溪看着这熟悉的书房,熟悉的布局,熟悉的竹木笔筒,还有熟悉的窗外梨树。他忽然发现,又是梨花盛放的时节了。 有几年没欣赏过这梨花胜景,看着那朵朵晶莹娇弱的白色小花,方云溪忽然生出几分茫然的空虚感。 “喵呜——”细弱的声音有种虚弱感。 他略一偏头,便看到橘黄色的一团,缩在角落花盆脚下,呜呜地哼唧。 季行风失踪后,他就没有再想起过这只猫了。本来还有一个月就能治愈它的先天不足,只是现在,这猫恐怕—— 猫咪凄惨地喵了声,毛茸茸的大尾巴甩了一下,甩出个什么东西来。方云溪定神看去,竟然是那只同样被他遗忘的生花兽。 小乌龟缩在龟壳里平安落地,然后慢慢伸出头,嘴里还有一搓橘色的毛。 ……哦,原来是尾巴被咬了。 方云溪朝猫咪走过去,猫咪先是警惕,而后愣在原地。这么一愣,小可怜就被他提了起来。 “这……先天不足已经调养好了?”方云溪疑惑地低声呢喃。 熟悉的空间波动又来了,与此同时,他很不想听到的磁性声音也响起。 “这猫真是好动,终于被教训了。”苏玉檀笑着走向那盆栽旁,“这些年它没有摔下悬崖绝壁真是万幸。” 方云溪盯着他,面色奇怪,“后来一个月的药是你喂的吗?” 苏玉檀的眼中看不出情绪,他低头看蹲着的青年,“你觉得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很明显不是。 “那是谁喂的?”方云溪低下头把猫咪的毛摸竖起来,然后又认认真真地摸顺回去。 “是我。” 方云溪略感诧异,停下动作,抬眼,“我以为你不会管它死活。” “我答应过它的母亲,会照顾好它。这其中自然包括揽下弟子的烂摊子。”苏玉檀轻轻地笑了声,“前弟子。” “……”方云溪本来是又低下头摸猫的,但他突然想起件事,于是飞快地抬头,道:“咦,它吃的药在我的洞府中,你怎么能喂它?” “因为我进去过。” 苏玉檀这话一说出口,方云溪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那气愤又惊异的样子,宛如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狮子。 苏玉檀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的眼里也漾着纯粹的笑意,“在你闭关的时候,为了防止你出意外。你不让我分了神识在你身上,我只好亲自进去看看了。” 此话一出,方云溪竟无话可说。 不准苏玉檀在自己身上附着神识的确实是他自己。 “你找借口的能力可真是让人心生敬佩。”方云溪冷哼一声。 “哦?”苏玉檀双眼微眯,“那你可要说说,我进你的洞府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云溪移开眼神,闭口不语。 这个无耻之徒! 苏玉檀愉悦地欣赏着青年的动人神色,他语气较为轻柔地低声诉说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想我干什么。” 后面那一句话,他仿佛是含着花蜜说出来的。甜腻的感觉从那美貌青年的脚踝一路攀上去,有实体似的。 “——!”方云溪一个激灵愤而起身,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猫猫收回挠了个空的爪子舔了舔,灰蓝色的猫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它晃了晃尾巴,突然一僵,然后目露凶光地朝着慢腾腾爬着的小乌龟冲去。 被留下的剑修面上虽仍带着笑意,却流露出一些难耐的情绪。 他极为克制地用双手抓住自己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扭曲掉,像是难以忍耐什么的模样。 “啊。” 俊美青年隔着衣料抓捏着自己的胳膊,深黑眼睛里的金色竖瞳完全显现,既奇异又惑人心神。 “……就要忍不住了。” “好难受。” 这边,方云溪出了书房,见这梨花林,不免回想起三年前的花期。 带了情感的滤镜看着山坡,只觉得这些娇花莫名凄美。 说来那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在喂猫的时候,季行风忽然而至。 “——啊!小心!!”女孩的惊呼声伴随着利剑破空声而来。 方云溪回头,见着一柄剑直直地朝着自己飞来。 他面上淡然,就着那向下的力度握上剑柄,向后一划,向上回勾,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伤及一花一叶。 “对……对不起!谢谢。”女孩胆怯道,她感到很抱歉。 不过…… 她悄悄地多看了几眼这个青年,又如上次那样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好好看呀。 “……”方云溪递剑过去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可当他看到弥安脸上的红晕,他却忽然笑了。他的笑容温和却又有一股清冷之气,好似神秘而让人仰慕的神祗。 “——无妨。”方云溪淡笑道,“姑娘已是金丹,御剑竟也出错,莫让师弟师妹们看了笑话。” “啊,我、我叫弥安,弥漫的弥,安全的安。”弥安脸上更红了,她颇是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名字,“有人说我长得就让人很有安全感,所以叫我大安。你也可以这么喊我。” “谁会这么说一个姑娘?” “是我的闺蜜啦……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简单又好听。”弥安又啊了声,“糟糕,我是来找峰主汇报事情的!抱歉,我得进去啦!” 女孩其实也是二十多岁了,可她不知为何选择停留在十几岁的模样,总让方云溪产生时光溯洄的错觉。 真讨厌。 这么想的时候,心里面有的只是毫无恶意的埋怨而已。 方云溪笑了笑,“嗯。我叫方云溪,方正的方,云彩的云,溪水的溪。” 弥安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随后她恍然大悟般,两眼发光,“云溪?我们万道宗的山脉叫做云枯,完全相反呀。” “竟然这样,好巧。”方云溪看一眼书房门,道:“姑娘先进去吧。” “嗯!”弥安挥了挥手,“下次见!” 方云溪浅笑,像是回应。 ——若是再也不见,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豹哭】:呜哇你好变态呀,把我都给吓得短小了! 苏玉檀【温和脸】:嗯? 渣作者:我错了其实就是普通地短小了一番但是实在找不到借口而已别杀我qaq ☆、冷血动物 方云溪突然就歇了往深处走的兴趣。他只站在书房附近,远远地看着那边的连天花海。 不去也罢。 总归是一样的风景。 可他还是略带留念地看着那边。 书房门被推动的声响让方云溪回神,他拢一拢衣袍,往白鹤处走去。 从门内出来的大安一眼就看到那背影,犹豫后还是没有过去搭话。她一挥手,御剑离开。 喂了坐骑几口灵谷,方云溪驾着白鹤前往药溪。他神色平静无波,谁又知他想些什么。 终年不散的云雾茫茫,鼻间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氤氲水气。体态矫健修长的白鹤载着青年往下飞去,时而清唳一声穿云破雾。 “这位……师兄?”接引弟子困惑着。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4节 眼前的青年实在外貌优秀,他应该不会不记得的。 这个弟子看不出方云溪毫无修为,他只感受到属于金丹期真人的灵压,无怪乎他以为是哪位师兄了。 “我来这儿随便逛逛。”方云溪温和地笑着。 霎时间,接引弟子只觉得什么春华什么月色,通通不及他。 “哦哦。”接引弟子呐呐道,开了禁制。 寻常,万道宗弟子们总喜欢在这一块儿散散心,只要不毁了这儿的布置,药溪长老一律欢迎。 方云溪又是一笑,悠然前进,漫步于林间。 “究竟是谁呢……”弟子百思不得其解。 药溪不同于地势崎岖还偏要种一林梨花的剑峰,它是温润细腻的花圃。这其中每棵树都被ji,ng心照料,每一处都是ji,ng心打理的。 剑峰上的梨树不开花时,枝叶伸展间总给人种遒劲潇洒的感觉。当寒冬来临,绿色枯萎凋零后,光秃秃的树干更是如同丹青高手笔下的水墨画般,一曲一折中含有自在的韵味。唯有春深时,那些满枝梨花的树才显得娇柔可爱起来。 “咔——”方云溪脚下踩到了一截枯枝,这声音惊得安静理毛的鸟儿扑腾几下飞离了这块林子。 鸟翼振动间,有碎小的羽毛飘落在身后。 “呜哇!我的小蝴蝶!” 女孩满含失落的呼喊声在靠近溪水的地方响起。 穿过林子,方云溪见到了这个女孩。 算来,距离女孩及笄之礼已经过去五年了。芒天界及笄年纪比别的世界稍晚一些,为十八岁。 五年前,女孩及笄那天,他还和季行风一起,各赠了件礼物。 也不知道这礼物现在是算在谁身上了。 或许是季行风吧。 “诶?你是谁。”梳着飞仙髻的妙龄少女睁着一双圆而有神的眼睛,两颊微红,声音富有朝气。 方云溪垂眸,看着她发髻上嵌着孔雀蓝绿宝石的ji,ng美发饰,目光柔和,道:“我是方云溪。师妹的头饰真乃神物,堪称点睛之笔。我竟不自觉看呆了。” “啊这是——”少女的眼睛里泛起困惑,她本来是非常高兴地想说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她却忘了该说什么,“呃,是是娘亲给我的及笄之礼——咦,不是的,是……” 方云溪笑了笑,“师妹不必多费心神去想这些了,我只是觉得它很配你。” 少女羞红了脸,糯糯道:“我叫何茉茉。我没有见过方师兄呢。” “我听说过你。”方云溪道,“方才听师妹说了蝴蝶,蝴蝶怎么了?” 何茉茉惊叫一声,“哇!我的蝴蝶,我给忘了!” 她指了指溪水,“我养的小蝴蝶掉进水里了。它本来飞在水面上,结果溪水经过石头,jian了几滴到它的翅膀上。然后它就掉进去了……” 少女看起来沮丧无比,高高的发髻都像是要垂下去了。 “……”方云溪的目光还在那飞仙髻上,他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唇。 “师兄?”少女道。 “抱歉,稍微有点头晕。”方云溪撒了谎,他看向溪水。 明黄色的蝴蝶完全浸入水中,因着溪水底的鹅卵石拦着,它一直在那儿被流动的溪水带动贴在石面上。 “果然是没办法了吧。”何茉茉蹲下去,失落地看着那只蝴蝶。 “……嗯。”方云溪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我刚把小蝴蝶从岳清君那儿要过来的,这下会被骂惨了吧。”何茉茉苦恼地用手撩起水往中央洒。 ——岳清君? 他突然想起当年遇见的那个修士。这些年他似乎都没有再见过那人了。 好像就是叫…… 岳清君。 原来他还在这里啊,现在出不了芒天界,只有问问从外界来的他一些事情了。 “师妹,正巧我有事要找岳清君,他在哪儿?”方云溪道。 “我不知道。总是他来找我的。”何茉茉面露难色,“苏峰主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只是岳清君好像很怕他。” “我知道了。”方云溪颔首,“那,我先走一步。” “再见!” 方云溪本是要直接挪步的,只是他忽然又想起某事,便道:“师妹,你知道季行风吗?” 何茉茉突然就焉了下去,她小声地说:“季师兄是个好人。” “……”方云溪展颜一笑,终于是离开了药溪。 这之后几天,方云溪乘着白鹤去了万道宗很多可能住人的地方,却都没有找到岳清君。 反倒是他自己,在弟子之间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在被其他峰主长老听到传闻,发现他之前,他没再四处寻找岳清君了。 这几天,苏玉檀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是需要每日汇报峰中弟子们情况的弥安对方云溪说的。 即使对她多有回避,两人还是不免遇到几回。 方云溪不由自嘲自己的天道宠儿光环失效了。 连续多日毫无收获,方云溪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 这一天,苏玉檀自前一天下午就没出过洞府。 方云溪只好去帮弥安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顺便问问岳清君的消息。 苏玉檀的洞府禁制不知是没开还是对方云溪无效,总之他能轻易进去。 他站在洞府门口,看着里面。这光只能从门外进来,他这么一站,洞府里面便黑黝黝的。 模糊中,床榻上的青年在边缘蜷成一团,乌丝沿着床榻边垂下来,看起来倒是与平常相比要脆弱许多。 “苏玉檀?你怎么了。”方云溪的声音很冷淡,像是并不关心他,只是看到了就得顺口问一句一样。 青年的肩膀有一下很明显地抖动。 方云溪听他那低哑磁性的声音隐忍着缓缓道:“没什么。你出去。” “哦。”方云溪当然也不想管他。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想了想要干些什么,然后才打算转身。 “——呃!”苏玉檀突然闷哼出声。 方云溪听到后,顿了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因着侧着身子的缘故,外面的刺目阳光倾泻进来。 顺着光看去,床榻上蜷缩地更厉害了些的青年看上去愈发虚弱无力。只是他崩着背,重要的脊梁骨形状清晰地印在衣衫上,有种让方云溪迷惑的极力克制的感觉。 除去在季行风一事上苏玉檀着实做得过分,其实他也没怎么对自己有过不好的地方。 ……哦对,还有丹田的事情。 只过了这么些天,方云溪居然已经快要忘却这件事了。 其实,修炼于他而言真的没什么用处。 “你到底怎么回事,别过几日就得替你收尸了。”方云溪语气不太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床上的青年面露挣扎,黑色眼睛里,金色的瞳孔失控似的时隐时现。剑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强硬地冷声道:“出去!” 方云溪啧了声,充耳不闻,径直向里面走。 身后,那些光终于得到解放一样一股脑地往里钻。 “……”青年忽地攥紧手里的绸布。 突然,门合上了。 洞府中昏暗得和黑夜里一样。 方云溪犹疑一下,“门怎么关了。这里面都没有照明的东西吗。” 床上的青年不再蜷缩着,他撑起上半身,侧着脸,眼睛里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似乎发着幽幽的寒光。 “你再接近一步,就没有机会出去了。”虽然说话的内容是这样,可苏玉檀的声音却带着种蛊惑。 “啊?”方云溪刚落下去一脚,听闻此言不由迟疑了。 他看到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明显异于常人的眼睛后,更是突生胆怯。 苏玉檀似乎是享受般喘了口气,他紧紧地盯着那个止步的青年,声音低沉沙哑,透出性感的味道,“你过来,我确实有点事。” “你才让我不要过去。”方云溪更是觉得有诈。 而且,这样的黑暗环境,仿佛有未知的危险,让他无端萌生出惧怕感。 ——还有那淡淡的,莫名好闻的香味,也让方云溪心生退意。 “我,我还是走吧。放心,我给你收尸。”方云溪谨慎地说道,并且想要向后退。 “呵……”苏玉檀像是很不满意,他勾勾唇,引诱着一无所知的美人,“过来。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什么吗,我告诉你。” 方云溪怎么可能乖乖过去,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 而且苏玉檀到底是什么东西和他又没有关系。 他暗暗祈愿,希望可以唤出时空隧道。 即使他知道这是没有用的,他的道意早被苏玉檀封了。 “说了让你过来,还得我亲自动手。”苏玉檀的声音近在耳边。 “——!”方云溪惊愕至极。 他……他是怎么到了床榻上? 离了这么近,方云溪才能看到面前俊美的青年shi润的眼眶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你身体不适吗。”方云溪呼了口气,“那就直说呀,非得吓我一跳。” 谁知,苏玉檀低低地笑着,一只手在方云溪的腰腹处流连,两眼含情地深深注视着他,“确实有些不适,可我怕说了,你就会逃走。” 方云溪按住他的手,心中不安,“逃走?” 苏玉檀轻松地反剪住那双皎白修长的手,跨坐在青年身上,俯下身,色气地舔了下青年的唇角。 而后,他在青年耳边哈气,含笑道:“我实在难受,只想上|你。” “——唔!” 作者有话要说:  岳清君:啊,今天小方还是没有找到我【拔草jpg】 我姐【突然激动】:开车了吗? 渣作者:我不是我没有!!! ☆、他的乞求 身体被男性压制,那人还慢慢地褪着自己的衣服。这个认知让方云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放开我,你疯了?”方云溪焦急地扭动身体,柔美的脸庞流露出惹人怜爱的娇弱无力感。 “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青年剑修的头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低喘一声,“云溪,让我碰碰你。” 颈窝那里传来阵阵痒意,方云溪竟产生身上的家伙是在低声乞求自己的错觉。 比之方云溪虽然修长却瘦削的身材,苏玉檀更有矫健有力的感觉,或许,称作男人更能显现出他身体的魅力。 苏玉檀就这样,闭上眼侧着脸贴着青年光滑细腻的脖颈,双手在青年身上游走。 青年的双手被缠着丝绸的冰晶温柔地束缚住,双腿也被压制着不能动弹。 他着迷于隔着衣服触碰青年的身体,以至于剥下外衣都用了让青年觉得有如隔日的时间。 方云溪仰着头,极力忽视身体上的异样感。 “我好难受啊。”苏玉檀的声音缠绵地和什么软体动物一样缠着方云溪。 剑修离开令他沉醉的温暖,两手捧着青年的脸,俯身拨开青年无意沾在脸上的发,去亲吻他光洁的额头。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动人的浅色双唇。 苏玉檀轻啄一口青年的上唇,一手撑在他耳边,一手继续拨弄青年的衣裳。 “你怎么不挣扎了。”苏玉檀的声音极为克制,“你挣扎起来的样子更迷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挣扎的原因。”方云溪淡淡道,他对上身上苏玉檀的那双眼睛,“你是妖修?” “这种时候还关心这些做什么。”苏玉檀低笑,手下一动,青年的腰带就松散开。 方云溪的身体忽然有些僵硬,他暗自磨了磨牙,试图口头上说几句话摆脱这种困窘之境,“苏玉檀,你是不是蛇?” 剑修突然停下手下的动作,他的金色竖瞳紧紧盯着青年。 因为那双冷血动物的眼睛而显得格外俊美邪气的脸,逐渐露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危险笑容来。 “这种时候,喊我的名字真叫我兴奋。”苏玉檀伸出深红的舌舔了舔稍显干燥的嘴唇,“继续喊我的名字。” “无、无耻!”方云溪脸上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涩的红晕了一片,“把你的手拿开!” “喊我。”苏玉檀的手在青年的腰身上绕着圈,然后不知不觉间,就滑进了他的里衣,终于碰到里面温暖的肌肤。 方云溪咬着唇,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家伙脸上泛着情动的红,还极其色气地喟叹出声。 “你这个家伙——” “嘘——” 苏玉檀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按揉着青年的唇,眸色如水般温柔,“现在,你只能说我的名字。” “不要摸那里。”方云溪微微皱眉,难忍地极力向后仰头,以至于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敌人的眼前。 他说话时,苏玉檀的手指甚至碰到他的牙齿。 苏玉檀瞳孔瞬间变得更细,却露出强自忍耐的神色触电似的收回手。 结果,顺势往下去的视线却触及到仿佛引诱人咬上去的天鹅颈。 他咽了咽口水,缓缓低头,在青年腰上作乱的手收回来捂住青年的眼睛,另一只手松开青年的领口。 苏玉檀的眼中出现迷醉的情绪。 他轻咬上青年的喉结。 霎时间,俊美无双的剑修控制不住地攥紧青年柔软的领口衣料,下身向下紧贴着对方,难耐地蹭了蹭。 被捂住眼睛的方云溪不安地眨着眼睛,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你别这样!” “嗯……”苏玉檀舒服地舔了口眼前好似是甜味儿的肌肤,脸上沉醉的神色愈加浓郁,“我的云溪,就让我挨着你。” “可你——”方云溪羞于启齿,只得努力挣扎,尽量离开点这家伙。 苏玉檀眼睛半睁,反而将他抱地更紧些,“你别动,你一动,我就会失控。” 感觉到大腿那儿有什么东西抵着,炙热又令他心悸,方云溪果然不动了。 可苏玉檀却动了起来,他跨坐在方云溪身上,两只手都伸进方云溪被他折磨地松松散散的衣服里,极富技巧地抚摸按压着青年细腻柔软的身体。 “啊。”苏玉檀又发出那样引人浮想联翩的喘息声,方云溪听了都得耳根微红。 方云溪未经人事,一直以来都是过得清心寡欲的生活。被这样对待,他不免也有些反应。 但他不可能表现出来。 “你是蛇?”他又问。 沉浸在欢乐中的苏玉檀嗯了声,又仿佛是舒服的哼哼声。 “你在发情期?”方云溪表情微变。这个家伙竟然往下摸去了。 “对。”苏玉檀应道。 剑修慢慢褪掉青年的亵裤,彻底露出衣衫下美到惑人心神的身体。 方云溪顿时紧张地屏息,脑中一片空白。 但身上的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夹着他的腿缓慢又克制地上下磨蹭着。 方云溪松了口气。 “我说了,哈,我想上|你,但我现在不会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苏玉檀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说话,可还是因为情|欲过深而说得破碎不堪、虚软无力。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方云溪嘲弄地笑道。被带着凉意的指尖抚弄身体,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每一次轻重变化。但他必须忍耐着自身渐渐升起的燥热感。 “我不需要你说谢谢。”苏玉檀面露春色,沙哑性感的声音引诱道:“喊我。” 方云溪闭上嘴,还顺带闭上眼睛。 眼不见为净似的。 “喊我。”苏玉檀不依不饶,动作更大了些。 “……” “叫我的名字。”苏玉檀的手突然移到青年敏感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打着转儿。 青年顿时战栗不已,美丽姣好的面容微微漾起薄红。可他还是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云溪,叫我。” 这一次,剑修两眼迷离,“求你,云溪——” 然而他的手指却沿着白皙的腿缓慢地向上去。 方云溪终于忍不住了,他怒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剑修没听见一样,手指的位置愈来愈危险了。 “苏玉檀!”方云溪惊怒,之后他稍微温和了些,“你——” 他本想说你不要太过分了。 可剑修一听到由方云溪叫出的自己的名字,就发出了再无压抑的喘息声。 “啊。”苏玉檀连着动情地喘了好几声,才终于像是力竭般抱着青年不再动作。 他解开了对方云溪的束缚,却又卸了他的力气,让他无法抗拒自己的拥抱。 即便没有这事,方云溪也更加气愤。 他感觉得到大腿那儿有shi润,挨着那儿的,是苏玉檀的下面。 “你这个变态。”方云溪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 苏玉檀懒懒散散地笑了笑,此时他抱着方云溪,笑容便就显得宠溺。 “是的。这还只是个开始,云溪。”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为啥我写着这么顺手 姐:因为你是个天生的赛车手 渣作者:???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这哪里是车,根本就没发生什么! 【话说s_ao攻真木奉啊】 ☆、自愿束缚 方云溪被那样抱着,本格外清醒地注意着苏玉檀的动作,可后来竟然也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苏玉檀眼中的金色竖瞳渐渐隐去。 他眷念地拥抱着怀里的青年,一只手掌覆在他脑后,轻柔而小心地抚摸着他冰凉柔顺的发。 “云溪——” 苏玉檀注视着青年恬静的睡颜,吻了吻他的额头。 “云溪,你千万不要恨我。”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好想要你。” 床榻上的两人额头相抵,苏玉檀能感觉到被拥在怀中的青年忽然皱了皱眉。 “云溪,不要恨我,我不想你恨我……”这句话跟带了哭腔似的,压在嗓子里,仿佛祈祷。 方云溪醒来以后,睁眼就看到男人赤 | 裸的胸膛。 他一仰头,就撞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漆黑眸子。 “你——”方云溪突然顿住。 他的腰封在之前被解开,亵……亵裤也被脱了。结果,现在的他一丝 | 不 | 挂穿着敞开的衣服躺在床上。 他还抬头去看那个家伙。 “云溪,你可真让人心痒难耐。”苏玉檀力道温柔地用手顺着青年的腰线上下移动,“真想和你一起死在这儿。可惜不行。” “够了吧。”方云溪道,“可以把我的力气还给我吗?” 这话说的有些俏皮。 苏玉檀很受用,他笑了笑,“嗯。” 方云溪一恢复力气,就迫不及待地坐起来,拾起腰带,越过苏玉檀下床去。 他一边整理衣着,一边冷声道:“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你不必饶了我。”苏玉檀嗓音暧昧,“你还可以更热情些。” “我没有热情!”方云溪愤愤地说道,“明明是你一直——” “嗯嗯。”苏玉檀舔舔唇,金色的瞳孔似乎又要显现出来,“我一直做什么?” “……”方云溪抿唇,继续整理凌乱的衣衫。 “告诉我,云溪。”苏玉檀也从床榻上下来,他和方云溪一样,都是解开腰带披散着衣服的。只是他的裤子没有脱。 “我说了你不要太过分。”方云溪生硬地说道。 “这才是有点过分而已。”苏玉檀轻笑,“蛇妖的发情期很长。” “与我何干。”方云溪嗤笑一声,“你以为下一次,我还会来看你?” 苏玉檀环抱住青年,“我会去找你。” “?!”方云溪伸手就抓向他的脸,用力扯,“真的挺厚的。” ——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苏玉檀难得愣神。 他抱紧怀中的青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云溪也喜欢我该多好。” “你恐怕是忘了季行风和我的丹田了。”方云溪淡淡道,“我不可能喜欢你。而且从你的行为上来看,你也不会是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云溪。” “那你怎么会想要毁掉我!”方云溪像是终于要发泄出所有的愤怒与委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遇到你这样的家伙。明明,我们一直都是把你当作师父的。结果,季行风被你追杀,我也被毁了修为。现在你还想——” 后面的话方云溪没有说了。 尽管已经成年,可是常年的修道让他长成了没多少人生经验的孩子,三年前已经给他造成了打击,甚至让他难以继续修行。而如今,丹田被毁,修为全无,还被昔日的师父压在身下欲行不轨。往日的骄傲与风采全都被击碎。 苏玉檀怜爱地揉着他的腹部,“我毁你修为让你这么痛苦的话,我就为你重塑丹田。可那样你会很危险,总有人会嫉妒眼馋你的完美,会想尽办法地破坏你欺负你,而天道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我——” “我去天机门看过你的命盘,成年前极顺成年后极逆。唯有这一条路可以改变它。我会护着你,你不会有任何坎坷。”苏玉檀温热的手掌覆在方云溪的丹田处,轻轻揉着。 “难道我有自己的修为的时候,你就护不住我了吗?” “那你会跑得无影无踪,我再也没法找到你。只有这样,你才会依赖我。”苏玉檀的声音有些闷,“我了解你。” “错了,我不会依赖你。”方云溪重归冷淡,“我不会依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云溪,信我。”苏玉檀环住青年的力气没那么大了,“我说季行风会成为真正的恶鬼,你也看到了,他确实正在变成那样。我没有骗你。现在我说的,你还是不相信吗?” 可方云溪想知道,如果苏玉檀没有驱逐季行风,那么季行风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 “不相信。”方云溪说道,随后他想到些什么,勾唇,“除非,你能做到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做不到。”苏玉檀松开手,低沉道:“云溪。我是蛇,我正在发情期。不做到最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那我就不相信你。”方云溪轻笑一声,“其实看着你难受我挺开心的。化神期的剑修对着我发情求 | 欢,就像宠物一样。” “方云溪。”苏玉檀突然就回到了这天前,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的模样,“别闹。” 方云溪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提起别的话来,“岳清君在哪。” “你问他做什么。”苏玉檀停了下,语气不明,“你还记得他?” 方云溪表情更加奇怪,“我昨天听人提到他。” “他在药溪。”苏玉檀的声音冷淡起来,“在有他的门派的消息前,都会在那儿。” “药溪?”方云溪重复一遍,“怎么会。何茉茉说,她不知道他在哪。” “她骗了你。”苏玉檀道,“她对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对方,还说一些重要的事呢。” 方云溪静默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 “只有我是值得信任的。”苏玉檀低笑,“也只有我是你能依靠的。” “白日做梦。”方云溪淡淡道。 之后他便离开洞府,苏玉檀为他开了门。 苏玉檀站立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动手穿好衣服。 方云溪又去药溪,这一次,他直接遇到岳清君。 岳清君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儒雅的书生打扮。 他还记得方云溪,他也发现其他人都忘了方云溪。 “小方,这到底怎么回事?”岳清君疑惑道,“我前几天对何茉茉提起你,她竟然不认识。咦——你的修为?” “是苏玉檀。”方云溪道,“是他让所有芒天界的人都忘了我,还伤了我丹田。其实原本丹田被毁倒没什么……” 岳清君震惊,“苏峰主这是要金屋藏娇吗?!” “……”娇个鬼。 随后岳清君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虽然准确却不适用于此情此景,便道:“那你的朋友们不都不记得你了吗?苏峰主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你知道y鬼界怎么去吗?”方云溪道。 “啊?”正准备义愤填膺骂苏玉檀一顿的岳清君愣住,“我……我大概知道。” “大概?” “毕竟没人会想着去那儿。”岳清君思索一番,“也只有大能才敢去吧。听说是在海州界某处有入口。” ——海州界? 方云溪呆住,“是那个海面上都是大船的地方吗?” “对。那里每艘船属于不同的势力。”岳清君道,“不过那儿的驻守实力倒不是很强,恶鬼通常也不会从那儿出去。说来也怪,进y鬼界的入口只有一个,出来的却有很多很多个。” “这样……”方云溪又问,“你知道该怎么出这芒天界吗?” “从那个通道呀。”岳清君道,“不过你应该是出不去了。” “没有能够开辟空间裂缝的东西吗。” “哦——我听闻你们这里的灵云寺有一僧人能做到这一点。”岳清君缓缓道,“好像是叫无妄僧。” “灵云寺。”方云溪喃喃,“我知道了,告辞。” 岳清君几番犹豫后还是说道:“最好还是不要违背苏峰主的意思吧,你会后悔的。” “可那样,我就出不去了。” “也不能这么说。你还可以顺着他的意思来,把他哄开心了自然什么都依你。” “你是要我以色侍人?”方云溪的声音冷得可怕,“那样我和炉鼎有什么区别!” “道侣和炉鼎还是不一样的。”岳清君弱弱道。 “一个对另一方百依百顺毫无反抗之力的道侣?”方云溪冷哼一声,“我宁可被他杀死都不会去讨好他。” 岳清君摸摸下巴,“可苏峰主不会杀你。你们也没那么大仇恨吧?你自己也说了,丹田于你用处不大。” “季行风。” “……”岳清君沉默一瞬,“我只能说,恶鬼之子真的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我可以在他身边陪着他。” “所以你是自愿被季行风束缚,不愿被苏峰主控制吗?” “他没有束缚我。” “哈。”岳清君神色晦暗不明,“你是不知道,季行风他和苏峰主可没多大差别。在暗地里,他对你的那些爱慕者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方云溪皱眉,很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岳清君看他一眼继续道:“要不是他没有苏峰主的力量,你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和你做什么好朋友?” “季行风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方云溪神色冷淡,“够了,多谢你的好意。” 岳清君呵呵笑了声,“我劝你别去找季行风了,给自己留点幻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你像个宠物 苏玉檀【突然生气】:别闹 实则内心—— 做宠物岂不是没得r_ou_吃了??? ☆、云溪云枯 虽然口头上说着不信岳清君的鬼话,但方云溪还是把它记在心里,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在意,或许是岳清君说起时太过笃定。 方云溪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迷迷糊糊间竟然到了从前住的小院附近。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5节 那里三年前就换了主人,由一个各方面都十分普通的弟子住着。方云溪也没多注意那院子,他就是看了眼庭中的树。 他知道树下有一套石桌石椅,他们常在那里谈天说地,或者只是单纯地发呆。 偶尔,还会有几句争执。 ……是为了什么吵起来了来着,好像不怎么重要。 “这位师兄,这里是剑峰弟子的居住区,不可以随便进入的。”姗姗来迟的剑峰纪律弟子充满歉意道。 “嗯。抱歉,不小心就走过来了。”方云溪笑笑,“我这就走。” “真、真的对不起!”这个弟子竟然真的道歉,明明不是他的错。 方云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往白鹤处走去。 他身后,围墙后,那株树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那树叶的绿色又浓郁了几分。 方云溪忽然就想到这云枯山脉,每一个他去过的角落看看。 自从季行风离开后,周围的一切就渐渐与记忆中不同。 方云溪噙着淡淡的笑,走过云枯山脉罕有人烟却意外好看或有趣的地方。 任务堂后头有两棵树,树干相依,树枝纠缠,绿叶掺杂在一起。很多弟子都以为,那是一棵树。那时,季行风还试图把它们给扭开。傻子一样。 再次从任务堂前面走过时,他看到堂里熟悉的忙碌身影,笑了笑。 “——王君你这家伙不要再偷懒了!!!” “我真的没有偷懒啊?!”男子急忙抓住木牌,他可不想头被砸个坑。 真是多年如一日呢。 方云溪在白鹤处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往回生峰去。 其实,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灵璧师姐也忘了他。 温柔又善良的灵璧师姐是他少年时期的理想型。 是这虚假空洞的世界上,最真实的存在。 就是这样啊,虚妄的修道。 修道,我修的到底是个什么道。 根本就只是比禽兽还要禽兽,暴力的再进化。 还没有自由,更没有什么虚无缥缈的逍遥恣意。 但是,除了走下去,他别无选择。 就算……和他想象过的一点都不一样。 回生峰的小孩子们已经换了一波,灵璧师姐却没有变过。她还和几年前一样,温婉大方的衣着,亲和温柔的笑容。 灵璧师姐真的很合方云溪的心意。 此时,她缓缓向他走来,婷婷袅袅的身姿,温顺的眉眼,眼波盈盈。 方云溪神情恍然,微动了动嘴唇,“灵璧师姐。” 女子柔柔一笑,“这位师弟,请问你是——?” 这是问做什么来的。 “我……我来找灵璧师姐。”方云溪顿了顿,注意到师姐瞬间的神情变化,突然就升起希望。他继续道:“她是在这里吗?” “我就是灵璧。”女子稍显诧异,“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呃!”方云溪刚一张嘴,就眼前一花,突然感到头痛欲裂。 模糊的视线中,女子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十分痛苦似的。 方云溪忍着脑中钝痛接近她几步,谁知她的脸色忽然就恢复如初,疑惑地看着自己。 “这位师弟,请问你是——?”和刚才完全一样的语调和语气。 “?”方云溪看着她,试探着说:“我来找灵璧师姐。” “我就是灵璧。”女子稍显诧异,“有什么事吗?” “……”方云溪正要张嘴,头部就犹如被重物狠狠撞击。他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这儿的孩子们,他们很有趣。”方云溪神色轻松道。 一听到这样的话,灵璧师姐顿时笑开来,有些女孩子的调皮,“对啊,前些年有一对兄妹,做哥哥的总会被妹妹欺负,有时候还会被气哭呢。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有意思了。” 我知道,是金子汪和金苗苗。他们最喜欢吃山下的糖葫芦,以前我还经常出去的时候总会给他们带。 “现在他们在哪?”方云溪顺着她的话问道。 “嗯……金子汪在剑峰,是记名弟子。说到这个,他住着的院子,以前住着……住着……”灵璧师姐皱皱眉,无奈道:“许是年纪大了,我竟然记不清了。” ——住着我。 “哈哈哈,灵璧师姐真是说笑了。”方云溪忽然指着拱门边的一丛白色小花,道:“师姐,这是什么花,我好像没见过。” “啊,这个花,以前回生峰是没有的。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花。只是……这花到底是谁送来的呢?我怎么也不记得了。”灵璧师姐说着说着就疑惑地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颊。 ——那就是我啊。 ——为什么,你不能记起我来呢。 方云溪忽感眼眶微酸,他挤出一个笑来,“这样,我好像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明明,我唯独不愿被你忘记。 青年已经转身,灵璧师姐却突然开口。 “这个,是你送的吧。” “——?!”方云溪惊喜地回头,可也不敢显露出来,于是面上挂着疑问,“师姐是说什么?” “花。”灵璧师姐在攀着花枝的拱门下蹲着,轻柔地触碰小小白花的花瓣,“虽然记得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知道,它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特地摘的。可是,我为什么会忽然记不清你了呢,云溪师弟。” 女子的目光比春日还要温暖。 方云溪还没来得及喜极而泣,就看到师姐瞬间脸色惨白。 “师——”方云溪又一次迎上陌生的目光。 怎么回事? “这位师弟,请问你是——?” 方云溪呼吸一窒。 他神色僵硬,愣愣地看着她,“我来找灵璧师姐……找你。” 灵璧师姐再一次痛苦万分地捂住头。 方云溪已经知道她回过神来会说什么了。 他没等师姐再说出那句话,匆忙逃走。 “诶,这位师弟?” 方云溪只偷偷用余光看了那边一眼。 他差不多能肯定,这种奇怪的事情和苏玉檀绝对脱不了干系。 明明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要为难师姐,那个混蛋,简直欺人太甚! 呵。什么修道,只是胜者为王而已。 方云溪轻扬起嘴角,神情却是愤怒且含着悲伤的。 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生活,他只想平平淡淡的—— 做个美梦。 现在,得尽快离开芒天界。 他啧了声,直接乘着白鹤去了山门,不顾苏玉檀很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踪。 下一次见,那就全力杀掉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y阳师无心码字我会说出来??? ☆、无妄僧人 灵云寺的无妄僧人相当有名望。 当方云溪去请求见他的时候,还是用出万道宗剑峰峰主的名义才见得了。 山寺环境清幽,小溪潺潺。 方云溪被小僧带着,弯弯绕绕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见得无妄僧。 见了他,方云溪竟有些愣神。 ——这僧人和苏玉檀长得好生相像,当年狐妖一行,怎么没注意到呢。 无妄僧在庭中静立,脚边一只白狐懒洋洋地甩着蓬松的大尾巴。 “施主。”无妄僧垂眸,羽睫微微颤动。 “无妄大师。”方云溪错开眼神,行了正式的一礼,“我此来——” “我知道。”无妄僧淡淡道,而后道了声阿弥陀佛,,“这世上孽缘千千万,唯独这一桩贫僧无能为力。请回吧。” 那个带他来的小僧早离开了,方云溪也就没什么顾忌,他皱眉说道:“大师,我只是需要出去。” “你不能走。” 那只白狐蹭了蹭僧人的衣角。 无妄僧扫了它一眼,目光没有波动,他仍然道:“请回吧。 ” “为什么。”方云溪平静问他。 “若你走了,芒天道君可不知道会对我们怎么样。”无妄僧语气平淡。 “芒天道君?” 无妄僧瞧了他一眼,嘴角似乎有些上勾,“对啊,苏峰主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的。能告诉你们大中小世界的存在已经是极限了。” “什么意思。” “你们会知道大道与天道,却不会知道,所有世界都各由一位道君掌管。而他们,必须遵循大道而行。人常言天道有情,可天道从未有过显现。”无妄僧抬眼。 方云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诧异的表情。 那双深黑的眼睛,和苏玉檀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无妄僧说的话也让他十分在意。 简直闻所未闻。 “你不是僧人么。”方云溪突然道,“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怎么信佛。” “自是心中有佛。”无妄僧的眼神落在白狐身上,“贫僧——也可助施主一事。” “何事。” 无妄僧忽然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眸,显得专注无比,“若施主能成为大道道君之一,那么贫僧自会助施主出这芒天界。” “要怎样去当这个道君。” “和或战。”无妄僧道,“要么施恩四方获取信仰,要么名望极高无人不晓,或者——击杀上一任道君也可继承其位。” “送我出去。”方云溪冷冰冰地看着这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僧人,“只要我出去,这什么道君必是我囊中之物。” “所以,施主是想用最后一种方法么。”无妄僧又道了声佛号。 方云溪轻笑一声,“怎么会。这你管不着。” “阿弥陀佛。”无妄僧用禅杖轻轻敲击地面,焕发着金色光芒的一点逐渐散开,空间之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要我成为道君,为了什么。”临要传送走时,方云溪突然道。 “芒天道君必须死。”无妄僧平淡地陈述,“他罪孽深重,会给这一界带来灾祸。” “是为了此界苍生吗。”方云溪笑了笑,“这样,我也有了新的目标呢。” 无妄僧又敲了敲地面,很清脆的声音。 青年的身影逐渐消失。 在院墙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多谢。”这个人赫然是储子京。 “无妨,此事是芒天道君过了。”无妄僧的手上还转着佛珠,那珠粒颗颗圆润,散发着微弱的金橙色的光芒。 除开那光,这串佛珠与苏玉檀送给方云溪的及冠礼一模一样,是无妄僧炼化数月的一对佛珠串。 “嗯……无妄你为什么要对方云溪说那样的话,一定要他去争什么道君之位。 ”储子京困惑道。 “方才我说过。” “可——”储子京闭上嘴,“罢了。” 无妄僧忽然抬头,同时禅杖的底端轻点地面,“你该走了。” 储子京拜了一拜,“多谢。” 无妄僧不语,又是一点清脆的声音后,这院中再无他人。 苏玉檀来迟了一步。 他没有向灵云寺守门的僧人说些什么就直接到了无妄僧的院子中。 “……”无妄僧瞥了他一眼。 虽然院中没有他要找的人,他也没有露出让人害怕的表情。 “你让云溪去争什么道君,他用得着去当道君吗。”苏玉檀冷声道,“无妄僧,你别想妨碍我。” “你们两的事情我不关心。”无妄僧淡淡道,“我只在乎这一方天地中,无辜的人们。” 佛珠一颗一颗地从他指尖转过。 “你也知道,这些人的思想甚至是存在,都只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苏玉檀冷笑,“你装什么大善人。” “道君,若无它事,请回吧。”无妄僧持着禅杖,向厢房移步。 “无妄僧,你可千万要无妄下去,莫要坏了佛心。” 无妄僧忽地回首,那剑修已经成了天边的一个点。 白衣僧人的眼神暗下去。 无妄无妄,何曾无妄。 方云溪环顾四周,便知道自己是又到了海州界。 今日海风温顺,阳光也柔和地和先前的暴雨一劫没有发生过一样。 海舟上的人大都忘了那日的惊慌恐惧,街上人来人往,好像是什么世外桃源。 他在街上走着时,忽然停下,看了看远处一艘比其他海舟都要大得多也ji,ng致华丽许多的巨舟。 他拉了拉兜帽的帽檐,在稍低头时微勾唇角。 海州界挺不错,有缘。 “请问,这海州界最近是有什么盛事吗?我见这儿人很多。”方云溪拦下一个面善的路人问道。 “哦,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大劫之后,定是一段时日的舒适日子了。”路人笑道,“对了,最近海州道君候选者会赛要开始了,这也算个大事吧。不过据说人选其实是内定的。” 道君候选者会赛? 是为了防止现任道君被人杀掉吗。 “是在那边那个船上进行的吗?” “对,那个叫王舟。” 方云溪轻笑,向路人告别。 谁会去那什么比赛,当然是直取龙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其实我是魔鬼哦:) ———— y阳师真好玩,新区的号人物等级30+没有一个sr及以上的辅助和奶妈可还行qaq ☆、海州道君 在这被称作王舟的巨船上,方云溪被一个带着数位侍卫的少年人拦下。 “方云溪?”那少年神色不虞,“你怎么在这。” “嗯?”方云溪看他一眼,轻笑,“你是谁。” 少年感到自己被轻视了。 “你不记得我了?!” “我见过那么多人,为何单要记住你。”方云溪抬脚就要走。 “我是明心道君。”少年皱眉,有些锋利的明艳脸庞透露出他浓浓的不满之情,“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 “啊——”方云溪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然后勾唇笑道:“是谁?” “你这个家伙!!!”明心道君看起来要气成河豚。 “没什么事就请让开,我没兴趣陪小孩子玩。”方云溪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哼!”明心道君气呼呼地想说些什么。 “这还真是越长大越幼稚。”方云溪突然很轻地说道。 明心道君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 “毕竟我认识的能这么幼稚的家伙全都长大了,一时还真的想不起你这个只见过几分钟的路人。”方云溪淡淡道,那双迷人的琥珀眼中满是戏谑,“你这样的逆向生长真有意思。” “你还是很讨人厌。”明心道君平缓了呼吸,扬起很眼熟的眯眼笑,“你也是为了竞争海州道君的吗?” 方云溪盯着他,语气平淡地惊奇道:“你这些年完全没长高,竟然是停在了少年时期么。” 明心道君对此不多说,他继续着他的话,“虽然你有天道的庇护,但是大道可不会对你仁慈。或许,它还会适当地提高对你的要求。” “这么苛刻,是要刁难我么。”方云溪笑了声,温润悦耳的嗓音夹着微弱的喘气声在人耳边作妖,“随它去。” 单看脸,听那笑声,不去注意他说了些什么话,这样的笑容真的容易晃花观者的眼睛。 就是这斗篷太碍眼了。明心道君想。 “你为什么披着斗篷,遮遮掩掩的和小贼似的,我还以为是有恶贼来犯,特地来拦下你的。”明心道君眯着眼睛,让方云溪看着有些难受。 “斗篷?”方云溪闻言收拢了斗篷的披风部分,“很有侠者风范不是么。” “倒像是恶徒。” 方云溪淡笑。 “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来竞争海州道君的。”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因为没把握而当场大哭?”方云溪道,“如果会,那么我就是来和你——公平竞争,的。” “你未免太过自大。”明心道君哼笑一声,“就凭你现在——” 他忽然停下,眼睛慢慢睁大。 方云溪依然含笑看他。 这个家伙,竟然还笑得出来? 明心道君突然就生出类似气愤的情绪来。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把方云溪当作是旗鼓相当的竞争者,结果这个竞争者却基本上废了吧。 是因为失望才气愤的。明心道君默默想。 “你、你怎么回事?”明心道君不可置信道,他看了看周围暗中观察的人群,指了一座茶楼,“我们进去聊。” “闲聊就此结束,告辞。”方云溪不给明心道君反应的时间,凭空从他眼前消失。 明心道君又是暗暗吃惊。 他确实看到方云溪丹田损伤程度极大,不可能留有一丝修为。可刚刚,他却能直接从自己面前瞬间消失,这到底是什么术法,难不成,是他的功法原因导致丹田成那个鬼样子的吗? 借由小传送裂缝随机传送到王舟某处的方云溪收敛了笑容,y沉着脸,眉眼之间似有y云酝酿。 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识过什么大道。 不对,苏玉檀对自己道意的限制就由大道所赐。 ……大道么。 有些意思。 王舟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看客,有些是参赛者。 方云溪虽说是报了名,实际上是不打算按着这规则来的。 不过,能多结识一些朋友的赛事他也不想错过。 然而放眼看去,没什么提的起兴趣的人。 他歇了心思,静静等待开赛的那天。 明心道君找来闹过几次,因为方云溪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外貌和气息。 “出了些事情。”方云溪有些意外,他道:“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明心道君哼了声,“到底是谁能避开天道对你动手。” “你为何断言天道庇护着我。”这件事情方云溪一直很在意,所以才会记得说了这种话的明心道君。 “天机不可泄露。”明心道君骄傲状,他又眯眼笑,“你可以去问问天机门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说了。” 方云溪被挑起了兴趣,“有意思,我自会去问。这天机门到底在何处?” “幽篁深处,石子路的尽头是一间竹屋。”明心道君只说到这里,没头没尾的。 “嗯。慢走不送。” “?!”明心道君瞪大眼睛瞅着他。 “慢走,不送。”方云溪强调一遍。 “我来不是为了聊——” 话还没说完,明心道君就眼前一晃在院墙外面了。 明心道君安静地看着白墙,眯着眼睛,嘴角慢慢勾起奇怪的弧度,“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道君。”候在外面的侍卫道。 “什么事。” “海州道君有请。” “父亲?”明心道君想了想,应该是这次毫无悬念的赛事的事情了,“走。” “是。”侍卫们气势十足地回应他。 王舟禁空,明心道君乘着华丽舒适的软轿回王舟主楼。 在楼外下了轿子,他抬头看向主楼顶楼。从外面看去,那儿和别处没有区别,一样的富丽堂皇。 可那里是只属于他父亲的私人领地。 明心道君好运地闯进去过,可也只是匆匆一瞥,他父亲就赶来了。 父亲说,那里的东西是不祥之物。 可他只看到一幅画的边角,上面似乎是傀儡的肢体。 他没感觉到不详。 明心道君收回目光,他知道父亲一定在看着他,但他也从不惧于表现出自己对顶楼的好奇。 况且方才在路上,父亲传音与他,让他直接上顶楼去。 “你们自行活动。”明心道君说。 这些修为不错的侍卫是他几年前就养着的仆人,一些维护王舟治安的小事就全交给他们处理。 侍卫齐声应答,有序散开。 明心道君在登楼时,看了眼楼外。 橙黄的柔光铺满远处的海面,那些船只几乎融化在这光芒里。而近处的屋顶也发光似的清亮,街道上的喧闹声从未停过。 这些就是他将要继承的宝物。 是他明心道君生来就拥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1/3√ ☆、女孩男孩 选拔赛的当晚,海州道君不会回主楼休息,而会住在参赛者的院子中,意思是他的任期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方云溪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是夜。 这海上的天格外的低,碎星仿佛随时会流进深蓝的海中。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和这天没黑透似的。 这让人在夜晚看着天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要更清醒些。 方云溪悄悄潜入海州道君的院子中。 只要他想,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他这么催眠自己。 若不是不能成功说服自己,让自己认为自己就是这海州道君,他也不会费这么大事了。 这院子很普通,确实就是参赛者住着的院子的规格。 这让方云溪对海州道君的印象好了许多,但这并不影响他将要做出什么事情。 他想干脆利落地处理掉海州道君。 这么多天的经历,让他觉得这修道就和游戏一样,人命也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重要。 甚至想到杀人,他也没什么感触。 他已经在毫无防备——或者说防备无效的海州道君面前站着。这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修士还在打坐,面色沉静,看上去很有威严。 或许他有家人,也有亲友。 方云溪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某个莹莹发光的点上。 ……这是什么? 他的指尖拂过那一点。 突然之间,金光绚烂,方云溪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咦,这里是哪里?”女孩子娇甜的声音响起。 方云溪微睁眼。 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体型娇小,长相可爱。而且四肢瘦弱,没有修为。 嗯,没有威胁。 “你是谁。”方云溪道,“这里是海州界王舟。” 女孩子疑惑,“我是乌木青。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云溪看着她,“海州界。” “啊?”乌木青还是不解,“算啦,不重要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方云溪,方正的方,乌云的云,溪水的溪。” “我是乌云的乌,花草树木的木,青……青是……” “青草的青,对吗。”方云溪笑了声,手也从剑柄上拿开。 “对!”乌木青开心道,“你在做些什么呀?” “我在散步赏月。”方云溪淡淡道,“只是好像走到了别人的院子里,你出去么。” “呀我们得快点溜。”乌木青犹豫着向外面迈了几步,“对啦,大哥哥可以收留我几天吗?” “我会这么没戒心?”方云溪笑容文雅,嗓音好似蒙了一层薄纱,“一个来历不明不知岁数的男孩子喊我大哥哥,真让我有点难以接受。而且你这身体定是有奇异之处,明明是修道人的轻巧身姿,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可没那胆子收留你。” 乌木青可爱的脸有一瞬的僵硬。 酷似女孩子的他在门口停步,有着ji,ng致刺绣的裙子衬着他娇美无比。 “你……你怎么知道的。”还没说几句话,乌木青就暴露了真实性别,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没有修饰容貌。 “这不重要不是么?” “……”乌木青听到这熟悉的话,笑脸又是一僵。 “你长得挺可爱的。”方云溪道,他感到打坐者呼吸的变化,便往外去,“出去说。” 这会儿,乌木青清纯可爱少女的形象也装不下去了,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我这么可爱你还拆穿我,真讨人厌。” 安静下来的静修室内,海州道君睁开眼。 没一会,这间屋子又迎来一位客人。 明心道君是每日都要向父亲禀报事务处理状况的,他从主楼赶来这边,得在这一天结束前汇报完毕。 今日事务一如既往没出什么纰漏。 明心道君本应直接离开,但他几次三番张嘴闭嘴,犹犹豫豫的,让海州道君不免在意。 “有何事,明心?”海州道君是一位严肃的父亲,但他也不缺少身为父亲对孩子的关切。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6节 “那顶楼的傀儡画,到底是什么?”明心道君也痛快地说了出来。 那天父亲喊他去顶楼,只是让他看那幅画,别的什么都不说。 画中的确如他猜测的一样,是傀儡画卷。数十个模型似的白色傀儡被靠在墙边,不美也不丑,看起来没什么意思。 他依旧没看出来不详在哪里。 “你以后要多注意傀儡的事情。”海州道君只这么说,“你记住那些傀儡的样子了吗?” “它们没什么特征,都一样——” 海州道君透出时间沉淀感的眼睛看着他。 那里面有明心道君看不懂得情绪。 明心道君的神色没那么轻松了,他问道:“父亲看到的,是什么样呢?” 海州道君的声音沧桑,他回忆起多年前,他闯进y鬼界的事情。 海州道君那时候刚担任道君一位,按照固有的规矩,必须要去y鬼界扫荡一番。 他去时心中忐忑,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竟然到了某个人间仙境般美好的地方。 那里有极其稀有的灵植,还有弥足珍贵的灵兽。 他没有被这些东西迷惑心神,却被一只蝴蝶迷了他的眼,引着他穿过小桥流水,穿过辉煌的殿堂,穿过梦都不敢梦的药圃,到了……和他刚刚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另一边。 海州道君已经有些清醒了。 可他回不去刚才那一边,那花圃像是一道屏障隔离着两边。 胸口仿佛有重石压着的海州道君只得留在那边,谨慎地在那儿活动。 “是镜面吗?”明心道君忍不住道。 海州道君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地叹了口气。不谈那件事,对着明心说话时,他还是严肃的,“不,远比这要——让人捉摸不透。” 海州道君所在的地方应该称作宫殿,但比他刚刚余光扫到的要稍逊色些。 里面毫无危险。 他打开一扇又一扇殿门,里面的布置ji,ng细,他也进去其中一间看过,桌椅、瓷器、床帐……都是全新的。 其中用料之奢侈,设计之ji,ng细奢侈至极。 海州道君估计没人能用得起这间卧室里的一全套,更别提整座宫殿,或许还包括花圃那边更为奢华的宫殿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到了一个幻境中。 但这个鬼地方总在不断地让他的猜测摇摇晃晃。 两个穿着相似服装的女子从一个偏僻的殿中推门出来,海州道君看着她们,总觉得哪里奇怪。 虽然她们的姿态都是美的,可哪里会有呼吸频率完全同步的人呢,更别提这频率也像是被固定的一样。 而且,她们的修为很奇怪。 好像有迷雾阻碍着海州道君探清。 到这时,海州道君差不多明白,这一处的主人或是什么人默许他在此行动。 确认了这一点,海州道君的目光投向那间位置较偏的小殿。 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正处在突破重围夺取胜利的时间,自信心高涨,区区别殿他定是要看上一看的。 明心道君哦了声,“原来如此,那些人是傀儡吧。” “对。”海州道君眼中的光暗下去。 “那父亲是怎么出去的?” 看到殿中未完成的傀儡,海州道君稍感诧异,也有种果然如此的舒心。 他推出去,关好门,继续向深处去。 最深处是一座大殿。 很奇怪,它的位置很奇怪。 海州道君推开那道门,差点就掉进混沌之中。 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空间充斥其中,海州道君一眼就看出那些空间中是宫殿的雏形。 “后来一闪神,我就莫名回到y鬼界入口。据旁人说,已经过去小半年了。” “竟然有这种地方。”明心道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知几日后我能不能有这种荣幸前去一看。” “明心,此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想法。”海州道君声音沉重,“这几r,i你又见到方云溪了?” “是。” “不要和他离近了。我应该是见过他的。”海州道君说道。 “放心吧父亲。” “鬼王之子可还有下落。” 明心道君的笑容消失了,“没有。恐怕是躲回y鬼界了。” “此前鬼王之子都在发现时就斩杀,从未有过逃逸的。”海州道君略一思忖,吩咐道:“加强防守。鬼王说不定会有传承。” 明心道君站起来就走,“我这就去安排。” “明日吧。先歇息,” “父亲不必担心,只是迟些休息而已。”明心道君作揖后离开。 海州道君叹气。 忽然,他脸色变了。 这里怎么会有空间波动的残余? 作者有话要说:  2/3 啊啊啊我要凉了呀!!! ☆、雌蛇海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还在加速更新中!!!!!! 垃圾痒痒鼠!!还我热爱码字的心!!! 【甩锅】 —————— 126先发个四千字! 方云溪和那个女孩打扮的小少年到船舷去,靠着边,享受着海风的凉爽。 可惜还夹杂着缕缕腥味。 他抽了抽鼻子,拿指腹磨蹭鼻尖。 他不说话,乌木青只好自己开口了。 “我是偷溜出来的。”乌木青这么说,还有些委屈一样,“那里太无聊了,没有人和我一起玩,所以我偷偷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传送法阵传送出来了。” “嗯,很厉害。传送法阵居然也会随机定位。”方云溪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也是偷溜出来的。” “好巧呀!大哥——”乌木青被方云溪的笑吓到,弱弱地改了口,“大哥,我们这是有缘呀。” “嗯。” “我还带了我的宝贝出来。”乌木青献宝似的,挥挥手。 微弱温暖的明黄光点在他手腕处环绕,方云溪能明显感到其中的力量。 他还带着兜帽,此时他略微抬起帽沿,像是要欣赏表演一样带着笑。 乌木青撅撅嘴。 在方云溪的面前,一团光球慢慢变大,长约两米的绿壳乌龟逐渐成型。 “这是你养的?”方云溪随意一问。 “我把它从一颗蛋养大的!”乌木青嘿嘿笑,“很可爱吧。” 方云溪觉得不可爱。 “什么品种。” “就是小乌龟呀。它会吐泡泡哟!”乌木青一脸无辜,可爱地像是个傻蛋。 大乌龟适时地吐了个泡泡。 方云溪瞥了她一眼,啧了声,“装萌卖傻。” 乌木青还是一脸呆萌。 “我也养过小乌龟。”方云溪道。 “嗯?”乌木青小脑袋瓜子一转,“哇!我们好有缘呀大——哥。” “……真老气。”方云溪轻声道。 海风有些大,乌木青没能听清他的话。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家在哪,送你回去。”方云溪放下掀着帽沿的手。 乌木青感觉这位云溪美人突然就面目和善起来,可他不想回去。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咦,真巧,我也不知道。”方云溪说着,还笑起来,静谧幽美的月下竹般。 戴着兜帽的青年脸部线条柔和,眉眼含情,唇角自然上勾,天生一副花容。 朦胧月光里,那双迷离的琥珀眼简直让人着魔。 而且,而且声音也太好听了。 乌木青忽然就羞红了脸。 眼见着女装少年脸红,方云溪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也女装打扮过,怎么他就不能如此自然地脸红呢? 方云溪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 果然是因为没有能让天仙似的自己脸红的存在吧。 “你为什么戴着兜帽?”乌木青试图找话题,看起来真的就和思春的少女一模一样。 “因为最近想当个万中无一的刺客。”方云溪轻笑,“乌老弟,你要是不如实招出家在何方,我就把你丢海里去。” “乌……乌老弟?!”乌木青大受打击,他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竟然叫我乌老弟?!是我不够可爱吗!” “是我太过无情。”方云溪道。 “换个称呼吧大哥。”乌木青对上方云溪难以揣测的眼神,维持可爱脸片刻后,道:“云溪哥。” 方云溪虽然还是觉得恶心,但也勉强接受了,”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溜出来。” 然而他的妥协却让乌木青产生了误解。 乌木青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萝莉控。 “因为太无聊了呀。”乌木青嗲声嗲气地说道。 “嘶——”方云溪浑身不自在,他y狠道:“再敢这么说话,就把你喂那些鱼去。” 乌木青扒着栏杆往外看,只一眼就吓得腿软,跌坐在甲板上。 “那些是什么怪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脱,也没那么像女孩了。 “鲛人。” “鲛人不是人身鱼尾,歌声动人的妖怪吗?” “可能是各地说法不同吧。”方云溪笑。 乌木青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快乐,他顿时哭唧唧,“云溪哥好坏呀。” “看来你很想去海里游泳。”方云溪两手一推,没再靠着栏杆,“我送你一程,不必与我客气。” 乌木青不敢再皮了,他矜持着指尖相抵,轻轻点,“云溪哥收留一下我嘛。” 方云溪呵了口气,“可以。” “欸?”乌木青反而不太相信了,“真的吗?” “少废话。”方云溪看着那栋九层的主楼,道:“潜行你会么。” “大概会一点。” “去那顶楼看看。”方云溪直觉那里有吸引自己的东西。 “我会被发现的。”乌木青道。 “你不会。” 青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把握,乌木青小心迈出几步,“这事完了,你不许甩掉我呀。” “不会。”方云溪轻笑,“刚好一个人很无趣,就拉着你一起下水。” “下、下水?下海里去吗?!” “你的脑子是先下水了吗,快滚。”方云溪凭栏而立。 海面上时不时有窥伺巨舟上人r_ou_的鲛人冒出来,露出尾巴的倒还好,露出头的堪称是ji,ng神攻击。 乌木青哼了一声,偷偷对他做鬼脸。 “丑死了,滚。” “……你是后脑勺长眼睛了吗!” “帽子上长了眼睛。” 乌木青回来得很快,回来后他还觉得如置梦境。 “真奇怪,那些人就和没看到我一样。” 方云溪回头,脸上惊异,“你都不会躲着点?” “偶尔还是会有失误的嘛。”乌木青俏皮可爱地用手指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抱着必死的心去那里的。” “啊?” “漏洞百出,不就是去送死么。”方云溪轻飘飘道。 乌木青不开心,他如实说了顶楼里的东西,“是一幅画,画里面有好多傀儡。画功挺差的。” “这么简单。”方云溪不自觉地拿手指磨蹭下巴,“顶楼只有这个?” “是的。”乌木青顿了顿,“画的背景我看着有点眼熟。” “你家?” “不要对送我回去那么执着啊!”乌木青撅嘴,“虽然确实是家里的某个地方吧。” “你家遭贼了?” “干嘛这么说。” “那人当然是见过你家的样子,不然怎么会以你家做背景画画。” “也有可能是友人什么的呀。” 方云溪轻柔地笑了几声,“你家恐怕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吧。” “你怎么知道?”乌木青脸一红,“莫、莫非你对我——” “喂鱼。”方云溪的笑容愈发温柔,语气还带着点欢快。 “我错了。”乌木青摸了摸趴在地上的乌龟,“打扰你睡觉啦,你回去吧。” 乌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光点在他身上散开。 “这乌龟不出来的时候,在哪?”方云溪感兴趣道。 “家里。” 方云溪嗯了声,不再看他。 他接着看海,乌木青面露不适,靠着栏杆窝成一团坐着。 不知是何时,在方云溪看来相当热闹的海面突然就安静下来。蠢蠢欲动的鲛人都没了踪影,唯独几个还不死心的家伙还在徘徊。 “有异兽要出现了吗。” 方云溪微侧身,看着说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打量,还在继续自言自语,“我的占卜没有错,还差一点,我的考核就过关了。” 占卜,考核。 方云溪揣摩着这两个词。 是出自占卜相关的师门吗,或许会是天机门。 “什么什么,还差一点什么?”乌木青一脸天真地跑过来问那人。 那个人被吓了一跳,“我,我——” 方云溪看到这人袖摆上有宗门徽印一类的花纹。 被突然搭讪的青年有些青涩,看起来性格就是软软的那种。他支吾了半天,弱弱道:“天机不可泄露。” 乌木青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 “呵。”方云溪笑出声。 那青年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人。他看到笑声的来源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这位道友缺道侣吗?” “……” 方云溪笑不出来了。 乌木青笑出尖锐的咯咯声,“云溪哥你缺道侣吗?” 缺个鬼鬼。 “道友说笑了。不知道友师出何方?”方云溪将他的话干脆利落地揭过去。 “我出自天机门瀛洲山,姓余名生机,入道十余年,洁身自好品行兼优,道友真的不缺道侣吗?”余生机拼命卖自己。 “原来是天机门的道友。”方云溪装作没听到那些废话,“不知今日这海上会有什么事?” “海州异兽现,兽身死而魂丹不灭。”余生机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恪守的原则。 之前惨遭被拒的乌木青愤愤不平,“我这么可爱你怎么不对我说求道侣?” “我不喜女子。”余生机坦诚道。 方云溪的余光捕捉到海面的异动,他飞快转身,两手扣着栏杆。 没有危机感的鲛人还在流连,完全没有意识到远处接近的异兽。 不知这是什么海兽,脊背上有长长的骨刺,在水中的身体格外庞大。 方云溪眯眼细看。 等那海兽更接近了,他才觉得这可能是一条背上长刺的巨蟒。 “这海兽会带来灾害吗?” 天机门的颜控基佬余生机恨不得把自己脑子掏出来给他,“占卜结果显示不会。道友你叫什么名字?” “方云溪,方方正正的方,乌云的云,小溪流水的溪。”乌木青替方云溪给回了话,“余大哥可就死心吧,云溪哥不缺道侣。” “炉鼎呢!” “……你这人好没c,ao守。”乌木青略有点嫌弃,可爱的萝莉脸上情绪不明。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余生机不高兴,“炉鼎怎么了,不照样可以睡到——呃增长修为。” “天机门好歹是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方云溪瞥了他一眼。 “为你,甘之如饴。”余生机含情脉脉道。 “杀你,我绝不手软。” 余生机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这……打打杀杀不太妥。”余生机挣扎挣扎。 “嗯。”方云溪平静道。 “——啊啊啊!!!” 一旁的乌木青突然放声尖叫,方云溪迅速而及时地捂住了耳朵。 不幸中招的余生机面色痛苦。 “蛇蛇蛇——蛇吃了那怪物!”乌木青哭出声,眼泪却没有一滴,“好恐怖,好血腥。” 方云溪看去,果然,那几尾鲛人已经不见了。而海蛇还在那一片海域停留。 忽然间,海蛇不再地盘着身体,它直直地往这边来。 乌木青一下子抱住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不是说不会出事?”方云溪问。 “卦象是这么说的。”余生机一振,“我可是瀛洲山这一辈最优秀的弟子。” 方云溪嗤笑,“方才你还在那担心考核不过关。” “这海兽不一定会攻击巨舟。”余生机自辩,“不必担心!” “你……啊——!!!”乌木青这次叫得更大声,余生机怀疑靠边缘些的住客都能听得清楚。 “你叫什么?”余生机一抬头,顿时气息不稳,失声道:“这——这不可能!” “你们在紧张些什么。”方云溪面色y沉,声音冰冷到让其余两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这家伙盯着的人,是我。” 身体横截面直径和巨舟宽度一样的巨蟒从海水里探出一截身体,幽绿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盯着巨舟。方云溪再仔细看看,发现它有些像蛟龙,但这只海兽的角短短的,所以当它在海里的时候,方云溪没有注意到那对深蓝的角。 “这恐怕是只雌兽。”余生机分析道,“云溪道友说得没错,它确实在看着你。” 海兽保持着那样的俯视姿势,方云溪觉得它只是露了个头,不知道它在海中的躯体得有多么庞大。 “它看着我做什么。” “一见钟情?”余生机以己推人,揣测道。 “……” 若不是还要靠这人去寻天机门,方云溪都打算把他扔海里喂鱼去。 蛇这种生物还真是一样的讨厌。 “哦?”方云溪突然出声。 他记得,苏玉檀好像是在发情期。 现在,这里有一条约莫是雌蛇的东西。 “云溪道友想到什么了吗?”余生机问。 方云溪露出诡异的笑容,“没什么。这大蛇,我收下了。” ☆、空谷绝响 “欸?!”余生机还没反应过来,身边那个貌美修士就一脚跨上栏杆,不晓得使了什么术法,没有引起丁点灵力波动,轻盈地划着双剑直冲蛇眼而去。 原本抱成一团的乌木青激动地扒在栏杆上,小脸红红的,“云溪哥好俊啊,这是什么剑法?” 余生机却忽然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剑,举世无双。 方云溪一直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也幸好是一直有的骄傲自大,让他能够催眠自己,即使不用灵力也可以将剑舞得有风骨。 海蛇的身体过于庞大,对付方云溪灵活多变的剑招实处劣势。 但方云溪一时没法刺穿它的眼睛,海蛇坚硬的鳞甲也无法穿破。 一人一蛇僵持不下。 方云溪想了想,灵机一动,落回巨舟的栏杆上。 传送。 巨蟒发出尖锐的嘶嘶声,扭动蛇身,竟是想要逃跑。 “怎么回事,这蛇是抽筋了吗?”乌木青惊讶道。 余生机看得比她要明白,他捕捉到空气中的空间波动,道:“为了避开时空裂缝吧。只是……这海州界作为y鬼界的入口一向被维护得十分稳定,怎么会出现让这海兽避之不及的裂缝呢?” 乌木青眨了眨眼睛,不在意地扭头,欣赏他云溪哥的清俊身姿。 “云溪哥,它会到哪里去?” 方云溪正是心情很好,便笑着说:“某一个小世界吧,说不定会有个它的同类。” 乌木青不明觉厉。 “我们走快走,去传送处。”方云溪略有遗憾地与余生机道别。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很有可能得处在逃命的路上。 但是挺开心的。 余生机一看到云溪美人被笑意晕染得格外美的脸,什么都忘了,“好好好,有缘再见有缘再见。” 在云溪逃走的这几天,苏玉檀因发情期的虚弱和不可控而没有去抓他。 y暗的洞府中,从深处寒潭洞蔓延出的寒气让整个室内的温度都有些过于低了。 身体修长的男人被灼烧着丹田的邪火折磨,一双眼睛频繁地浮现金色竖瞳。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该有的空间波动。 他撑起自己,看着那条愈来愈大的裂缝。 这种裂缝,很明显是人为的。 十有八九是方云溪。 当裂缝里有蛇尾冒出的时候,苏玉檀就可以肯定是方云溪做的了。 他一挥手,四周的景象竟变成了空旷无际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那条蛇逐渐露出全身。 简单来说,这是一条雌蛇。 “呵。”苏玉檀勾唇,他的眼眸最终变成冷血动物的竖瞳。 这些天一直折磨着他的欲 | 火也仿佛消失了。 面色冷峻的男人挥了挥手,这条巨蛇就被粉碎。但他留下了蛇的魂丹。 方云溪,这可是你自找的。 方云溪已经踏进了传送点,但他却忽然从心底生出寒意。 ……把雌蛇丢到正在发情的苏玉檀面前这种行为,恐怕比他想得要危险得多。 “云溪哥,我们去哪?”乌木青抓着青年的衣摆,问。 “朱果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芒天界是绝不能去的,但朱果界可以一去。 “接下来,我们要躲藏一段时间。”方云溪不做解释。 “啊,莫非那道——” “嘘。” 乌木青像是知道了什么小秘密一样开心。 方云溪垂眸看去。 这个人真的很像女孩子啊。 朱果界这些年来要衰败不少,原本异兽活动的巨木森林变得空荡荡的,数目很多的巨鸟伏树也没了踪影。 方云溪在找当初捡到岳清君的山谷。 幸好,山谷里还是和年少时一样。 “我会在这里呆着,长则数月短则数日,到人多的城池去还是留在这里,你自己选择吧。” “我当然留下。”乌木青嘻嘻笑,“云溪哥究竟是做了什么坏事,这么害怕。” “我没怕。”方云溪道,“这叫战略性后退。” “那你干嘛要做坏事。” “……”方云溪仔细一思考,“可能是一时兴起吧。” “我看是一时脑子不清醒。” 方云溪诧异地看那边的家伙,“储子京?” 双手抱臂靠着山壁的青年叹了口气,“无妄……大师叫我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方云溪警惕道。 “你带着的那串佛珠和无妄的是一对,都是无妄炼的,他能够感应到这佛珠的位置。”储子京赶紧解释,“你到底干了什么,苏峰主现在正在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搜寻你的下落。” “哦。他搜过哪里,我藏过去就是了。”方云溪语气轻松。 “别想了,他还能没后手?”储子京打破他的幻想,“倒是你现在过去道个歉都更靠谱些。” “嗯……他可能不会接受我真诚无比的道歉。” 你这是干了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才会无法挽救局面。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7节 储子京安静片刻,小心地问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送了条雌蛇给他。” “……”储子京听无妄说过,苏峰主其实是条蛇。 “对不起,我又想了想,还是爱莫能助。”储子京抱拳,“告辞。” 云里雾里的乌木青喊住他,“诶,你别走!” 储子京回头,惊讶道:“这是谁?” 方云溪拍拍愤怒少女的肩膀,“乌木青,一个路人。”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带小女孩玩?”储子京的表情都变得不对,“要是让苏峰主看到了,你恐怕就得被整成——” 他突然闭嘴,然后烦躁地揉了揉头。 “……储兄所言,让我感觉我像是什么负心汉一样。”方云溪道,“她只是我才认识没多久的路人。” 储子京不听,“刚认识,你就和她孤男寡女共处空谷,这更严重吧。” “他是男的。” 男人一愣,而后更激动了,“苏峰主也是男的。” “……”方云溪平复了下情绪,“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老子要打爆你的狗头!! ☆、亡命天涯 储子京直到走的时候都还是“活该你被针对”这种表情。 方云溪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暴起杀人。 “云溪哥,苏峰主是谁?你就是对他做了坏事吗。”乌木青好奇道。 “我没做坏事。”方云溪压着声音狠狠道,“苏峰主以前是我师父,本名苏玉檀。” “哦,原来是云溪哥的师父啊。这三个字怎么写的?”乌木青天真可爱的笑脸遮不住他眼中的八卦之光。 “苏就是那个苏,白玉的玉,檀木的檀。”方云溪在原地打转,“不行,这样下去不要多长时间就会被抓到的。” “你师父找你,你跑什么。” “都说了是前师父,此时说来复杂,别问了。”方云溪转了会儿,“咦,对啊!” 他仿佛是找到活路一样,“走,我们去打听打听天上舟如今在何处。” “啊?又要走啊。”乌木青叹口气,“要不,你就去剖腹请罪,你师父肯定会原谅你的。不就是一条蛇嘛。” 是啊,就是一条蛇而已。 可惜它是条雌蛇。 而苏玉檀是条发情期的雄蛇。 ……不对呀,事情有那么严重吗,怎么苏玉檀还非得翻天似的找我。 方云溪拍了拍头,不再想这件事,“算了算了,躲过这一阵,苏玉檀火就该消了吧。” “……”乌木青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击云溪哥,“天上舟是什么?” 连这个都不知道,果然—— 天上舟如今在某个中世界中。 方云溪给乌木青解释了一路各种常识,连同道君一事也说了。 飞舟停在那里,他们俩没上去,怕被瓮中捉鳖。 城池之外的山野是个不错的地方。 “哇,真神奇。”乌木青惊奇道,“所以云溪哥想要哪一界呢。” 方云溪镇静道:“我觉得y鬼界勉强达到我的高度。” “那不是迟早就会被消灭的地方吗?” “……”方云溪仔细一想,是这个道理,“那就走到哪算哪吧。” 乌木青安静了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清纯又可爱,“云溪哥,之后你被抓了,可别拖累我啊。” 方云溪嘴角一勾,温柔的脸庞一向对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一条贼船上的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看到那条蛇,又怎么会一时冲动把那东西给送到苏玉檀跟前。我俩一起亡命天涯吧。” 朦胧柔光笼罩着漂亮的青年。仿佛拥有天道宠爱般的他说: 我俩一起亡命天涯吧。 …… 你你你你这是在诱拐我的少女心! 乌木青脸一红,压根没注意他云溪哥话里推锅的意思,“反正我也不想回去,这、这就陪你一起四处漂泊吧。” ——希望有个小家伙在身边,苏玉檀那家伙能收敛点,别把我给当场恁死。 方云溪露出看穿生死般的淡然神情。 “趁还能吃好玩好,放松放松吧。”方云溪淡淡道。 “??”乌木青有些犹豫了,“真的溜不掉吗?被抓住会怎么样?” “我是觉得迟早会被逮住了……”方云溪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前几次失败的经历历历在目,“也就掉个半条命吧,不要紧,剩下半条命想办法跑路。” “啊呀!云溪哥你干嘛要干坏事嘛!”乌木青随口抱怨,“我也是掉半条命,你可得负责。” “……这不是一时冲动么。”方云溪轻笑,“我也在后悔着呢。” “你得自责!” 方云溪笑了几声,揉揉女孩模样的少年的头,“我给你梳一周的发髻做补偿怎么样。” 乌木青顾不上鼓起腮帮子,他诧异道:“你会梳头发?” “先说行不行。” “嗯……”乌木青稍作犹豫,“行吧。” 青年淡笑如茗,又揉了揉这颗脑袋,“你想学剑法吗?” “咦?”话题转得太快,乌木青完全没反应过来,“剑法,什么剑法。” “我以前练的那种。” “啊好累啊,不想学。” “好看的。” “学。”乌木青坚定道,圆眼里发出亮光。 方云溪看着他,轻哧一声,“我教你的这部剑诀,叫做《梨花绝》,就是梨花落光了的意思。” “云溪哥,我没有修为的。”乌木青道。 “不影响。教你的纯粹是好看的部分,可以说是剑舞吧。”方云溪眼睫一抬,“不然还得教你怎么修炼呢,我会这么自找麻烦?” 乌木青差一点就生气了。 “云溪哥为什么突然要教我这个?”乌木青奇怪地看着青年,顺手伸手抚平被揉地有些乱了的头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看上你个鬼。 方云溪嫌弃地看着他,“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看上,要外在没外在,要内涵没内涵。” “??!”乌木青气愤地跺脚,“哼,敢这么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云溪哥就打光棍一万年吧!” 方云溪:“……” 你算哪门子的女孩子。 “嗯,能活那么久,借你吉言了。” “啊啊啊!!”乌木青绝望大叫,“云溪哥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说什么呢,你现在吃着用着的哪一样不是我付钱的。我哪里狗。”方云溪抬手丢给乌木青一卷玉简,指了指不远处的花草地,“看完练一遍给我看。” 乌木青僵硬地接过玉简,“现在?” “对呀。”方云溪一脸你真奇怪。 “云溪哥你是个怎样的天才才会觉得我看一遍就能舞出来。”乌木青语气无波无澜地说完这句话,还是乖乖地翻开看。 “大概是个旷世奇才吧。”方云溪毫不心虚道。 “你真是够膨胀啊。” “而且你身体条件不错。”方云溪随意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眉眼含笑,“身材娇小,腰肢柔韧,四肢修长,长相清纯。” 这一连串的修饰词砸晕了乌木青,他脸上通红一片,烫坏了一样,“我我我这就看,你闭嘴。” “……”明明很开心啊,为什么要我闭嘴?! 方云溪摸不透女装少年的心思,拿了一对剑给他后就往后一躺,就着阳光合眼小眯一会。 乌木青偷偷摸摸看了好多眼,每每都因此人性格过糟而停止花痴行为,用心看剑诀。 “醒醒,云溪哥!” 女孩的声音吵醒了方云溪,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打了个呵欠,“炼吧。” 乌木青兴冲冲地跑开一段路,要去舞剑。 谁知,声音超好听的青年欠揍的话突然响起,“咦,居然都晚上了。你怎么才看完。” “……”乌木青放下剑,娇俏可爱的笑脸沉下去,“云溪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嗯?”方云溪不解,“我和你说话,你不应该很开心?” “刚认识的时候确实如此。” 方云溪扯扯嘴角,笑着道:“下次绝对不摧残你自信心。你等等,我给你梳个头发画个妆。衣服的话……哦对你今天的衣服是我挑的,不换了。” “!”乌木青脸一红。 原来客栈小姐姐抱来的衣服是云溪哥挑的?!! 竟然这么合身! 还要给我束发化妆! ……但是云溪哥怎么会这些姑娘家才会的东西。 乌木青稍感疑惑,他的脸红症状突然就消退了。 娇小的少女足尖轻轻点地,素白而ji,ng致的衣裙轻轻擦过草叶,她戴着一套镶白玉的银饰,让她不过于单调。 俊秀如神的青年懒懒散散地侧卧在石块上,目光温柔又眷念地看着她。 四周是青年唤来的明黄色蝴蝶,它们翩跹而舞,薄翅扇动,其声宛如名伶指下婉转的乐曲。 星星点点的莹光,一片一片地,如凋零的脆弱花瓣。 舞剑的少女云鬓峨峨,明眸善睐,舞姿娇柔而透出易碎的软弱。 方云溪正欲说些什么来夸夸他。 忽然,飞舞的蝴蝶如临天敌似的纷纷散开,如天成的花瓣也飞速消逝。 少女疑惑地看过来,圆眼纯洁又无辜。 方云溪勉强勾了勾唇角。 脑中的那根弦被人拉开,狠狠地击回去,砸得他生疼。 他起身,向后看。 衣袖猎猎,俊美男人的神情如塑冰霜,他眼中的竖形金瞳折s,he着森冷的寒光。 “苏玉檀。”方云溪嘴唇开合。 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让我们红尘作伴过得潇潇洒洒…… 等等,我可能要下辈子对你负责了qaq 我:不你并不会死:) ———————— 你们哈哈什么,现在好了吧,云溪翻车了! 【内心极度快乐并且逐渐变态jpg】 ☆、火上浇油 “好巧,你也来欣赏这空谷美景的吗。”方云溪强作镇定,暗中调动道意。 幸好,还有用处。 苏玉檀只是站在不远处,不动也不说。他早就找到这里来了,一直隐匿身形看着。 看着方云溪为女孩梳发髻,描红妆,戴上首饰,整理衣裙。看着方云溪情意脉脉地笑,看他们眉目传情。 苏玉檀一眼就看出那女孩其实是个男性人类,毫无修为。 这女装的男孩舞的剑与方云溪的剑法有些相像,只是更加柔和无害,就像是方云溪舞剑时的另一半。 “呵,”苏玉檀冷冷地笑,金色竖瞳愈发骇人,“我不喜欢这里的风景,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方云溪心一颤。 看他的样子,这回怕是打残了都要拖回去。 “莫生气莫生气。”方云溪嘴上哄着他,手里却现出了一对紫晶为缀的细剑,美貌青年的眉眼柔和,微微往下拉的眼尾勾出驯服的意味,“毁了这幽谷可不好。” “你把那畜生丢到我面前的时候,可想过我会想什么?” “……”明明我才是被迫的那个为什么你这句话透出浓浓的被伤害的感觉!天地可鉴我真的不是负心汉! 方云溪张了张嘴,“没想过。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羞辱你的!” “你想羞辱我?”苏玉檀的神情更加可怖。 虽然本来是想着让这家伙知道,他和那蛇是一个种族的,可以解决一下发情期的问题,但现在—— “我没有。”方云溪斩钉截铁道。 现在的发展让他以为还可以挽救挽救局面,甚至能活跃一下气氛。 “对了,你看,这是我捡到的。”方云溪找了个话头,巧妙地让乌木青走近自己,“长得可爱,身材也好,根骨不错。我要收她当徒弟呢。” “徒弟?”苏玉檀扫了那少女一眼,“根骨尚可而已。” 而且长相平庸,身材普通,哪里配得上云溪的剑法。 乌木青小小声道:“我感觉你师父要把我给剥皮了。” “是前师父。”方云溪压低声音,“待会儿我让你回头跑你就跑。” “这……他能听到我们这段对话吧。” “听不到。”方云溪抬眼看了看那边,“那首饰里有一件是储物的,里面我放了不少玉简,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练。” “有——” “里面什么都有,够你活一段时间了。”方云溪打断他。 “……”乌木青看着青年的侧脸,“云溪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看上我的话直说啊,我也很喜欢你。” “不好意思看不上你。”方云溪眼皮子一抽,“我是要检验你学习成果的,你认真点。” “嗯!”乌木青啄了一小口青年的侧脸,眼睛里是狡黠的灵光,“超喜欢你。” “!!!” 你这是在把我往死路推!!! 方云溪脸一黑用袖子擦了擦那块地方。 苏玉檀又什么都看到了。 包括少女羞涩地一吻。 他突然就不想再和方云溪这么耗下去。 当有剑风刮过脸庞的时候,方云溪就知道,苏玉檀是真的生气了。 他觉得小命可能要交代在这。 尽管他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一条雌蛇为什么会让苏玉檀气成这样。 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方云溪搂住乌木青,向上一跃,躲过那阵锐利的剑风。两人衣袖翻飞,衣角搅和在一起,身体又如此贴近,看着和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事实上—— “啊啊啊啊——”乌木青大声尖叫,“这也太可怕了吧!” 方云溪空闲的手只能捂住靠近他的那一边耳朵,“你叫得比那风可怕多了。苏玉檀还没用上冰刀子呢,知足吧。那东西可难躲了。” “呜呜,我为什么要被美□□惑跟着你受罪……”乌木青焉了下去,配上他清新淡雅的妆容,真是好不可怜。 “嗯,我画的真不错。”方云溪瞧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刚刚那一下,这一劫说不定能躲的过去。” “我、我这不是情到深处——” 方云溪脸色一变,他没有多余的ji,ng力去屏蔽两人的声音,这话要是没逃过苏玉檀的耳朵,恐怕还得劫上加劫,“闭上你的狗嘴。” 乌木青眨眨眼,委屈,“哦。” “……”方云溪瞥他一眼,啧了声,“装什么可怜。” 忽然,一道剑风贴着他搂着乌木青腰的手背擦过去。 方云溪神色一凛,在接连几次都是险险避开后,他意识到,道意开始减弱了。 “快走!”方云溪落在地上,放下乌木青,“到时空裂缝里去。” “好。”裂缝就在眼前形成,乌木青飞快地钻进去。 方云溪默念一句,裂缝转瞬消失。 “我让他先走,他还小呢,不懂事。”方云溪胡乱解释,主动示弱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给你道歉。我不该把那东西丢过去,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 ——这不是害怕是战略性示弱! 要是平时的苏玉檀,说不定真会放过他。 然而,竖瞳时候的苏玉檀,对青年没有心软。 “如果你乖乖的,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外人在场,苏玉檀又露出冰冷而令人心颤的笑,“可惜。” 方云溪大感要完,差点给他跪下,“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句错了,就没了?” 方云溪嗤笑一声,“你说的对,但是不好意思,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我没错。” 青年双手一拉,霎时间,数个小裂缝骤然出现在苏玉檀周身的空气中,并且在不断扩大。 “你是想撕裂我么。”苏玉檀根本就懒于看它们一眼。 “嗯……”方云溪脚一动,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苏玉檀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就像是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样,“如果能撕裂倒是真的让人惊喜了。” 话还未完,他就从脚下的裂缝中消失了。 双管齐下,我真是个机灵鬼。 然而他还没缓过气,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苏玉檀。 “!” 苏玉檀到底是什么怪物!我都不知道我会落在哪里! 方云溪一刻也没有耽误,立马脚一踩传送走。一直到他传送得头痛想吐,一次比一次近了,苏玉檀的身影还是鬼魅般挥之不散。 “你的道那么强,就只会这一样逃跑的路数吗?”苏玉檀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那个撑着墙面,面色不适大口喘气的青年。频繁的空间转移让青年不够强韧的身体变得虚弱。 “……我要是能打得过你,就不会只会这一样了。”方云溪扶着胸口喘气,恶心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你为什么能这么强。” “我活了很久。”苏玉檀轻笑,“修道是没有尽头的。” “苏玉檀,苏峰主,苏大人,能不能请您放小辈一马,留一条命去亲身体会没有尽头的修道之路?”方云溪垂死挣扎道。 “可以。”苏玉檀勾起笑容,“我们,可以一直双修到你理解这一点,然后继续。” 方云溪正准备赞美他几句,就被苏玉檀下半句话给吓得不顾身体不适,拔腿就想往空间裂缝钻。 谁想和你双修! 会折寿吧。 结果他一出来,就发现这回居然只转移了不到十米远。 凉透了。 “苏……苏玉檀,我真的,知道错了。”方云溪冷汗连连,“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度过发情期,你放开我的道意,我来驱散它。” “我不愿意。” 方云溪还没来得及再劝说几句,就被忽然到自己面前的苏玉檀轻轻一点,向后倒去。 空间裂缝?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滴—— 离翻车王方云溪真情实感求饶还有……滴,已屏蔽:) ☆、能伸能屈 方云溪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这里看起来相当眼熟,准确来说就是他暂别没几日的苏玉檀的洞府。 先前的不好回忆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下他真的开始有点害怕了,看着正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男人,软声道:“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我能帮你。” 苏玉檀背对着他,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方云溪逐渐不安。 幽暗y冷的洞府里,那怪异的香味愈来愈浓郁。 “这是什么味道?”方云溪问。 “我们一族发情期常有的气味,是用来吸引情人的。”苏玉檀手指一动,腰带滑落下去。 方云溪见到了,顿时有些坐不住,某些想法在脑子里蠢蠢欲动又被通通浇灭。 无论这个家伙想做什么,他都没有挣扎的余地。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从……从交往开始发展。”方云溪仍不死心。 苏玉檀轻笑一声,脱下外衫转过身来,“我会信你吗?” “我绝对不跑!”方云溪坚定地说道,眼中充满希冀。 “哦。”苏玉檀走进他,弯下腰,轻轻吮吸青年的鼻尖。 方云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苏玉檀就已经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最里的裤子先被褪下,然后才是里衣。 “你——”在男人露出双腿的时候,方云溪就避开了眼神,心里默念非礼勿视,“你冷静一下!不想直接没有发情期,我们还可以念清心咒。” “清心如水。”苏玉檀也依着他说的念了起来。 方云溪心一定,却突然被苏玉檀从正面抱住,那人跨坐在他身上,一腿缠着他的腰,一看就会出事。 苏玉檀声线暧昧,猩红的舌舔了舔满面不安的青年的唇,又用指尖将沾上的口水抹开,让青年的双唇呈现水亮的色泽,“清水即心。” “不。”方云溪牙齿打颤,一点都不敢多动,“别这样。” 柔弱美丽的青年惊惧不安的样子令苏玉檀格外满意,他搭上青年的衣领,轻扯开,“微风无起。” “停!要不还是别念清心咒,念大悲咒吧。”方云溪的手心都出了汗,心跳也逐渐加快。 苏玉檀哼哼了几声,继续念清心咒。 他拉开青年的衣襟后,双手细致地抚摸着青年细嫩的皮肤,然后恋恋不舍地去解开腰带。因为有了想念的去处,他解腰带的速度格外快。 外衣一被掀开,方云溪立马感觉到洞府中冰冷的空气。 苏玉檀不满足于仅仅是摸一摸青年的锁骨,他慢慢往下去,在碰到凸起的两点时,抬眼看着紧张的青年,微勾嘴角,拨弄那里两下,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波澜……不惊。” 方云溪硬撑着的胳膊软了下,他放松地喘了几声,有种诡异的宽慰感。 幸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发情就发情,挑拨我做什么。”方云溪别过脸,生硬道。 全身赤 | 裸的苏玉檀将手伸进还没脱下的衣服里,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两人肌肤相贴,亲密无比,“我想你和我一起发情。”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方云溪试图从事实的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我又不是蛇。” 苏玉檀忽然用手磨蹭着他比起一般男子有些细的腰,挪开脸,和他四目相对,不允许方云溪躲避,“你可以。” 这时,一颗散发着幽紫光的魂丹从床尾的玉匣子里升起,方云溪看着那东西,有些疑惑。 细细一感受后,他睁圆了眼睛,“这是那条蛇的魂丹?你要干什么!” “只让它在你丹田里呆上几天,陪陪我。”苏玉檀目光缱绻,“你也会更舒服些。” “……哈。”方云溪呆愣着摇了摇头,猛然间抬起手,手里握着尖锐的利器,向男人的背扎去。 之前一直表现得乖顺的青年露出凶狠的表情,仿佛是用上所有的力气和残存的道意去做这件事。 而表情温和的男人也在同一时刻笑得温柔又缠绵。 “你动手了。”他含着怜惜说道,“你终于动手了吗,我看你忍得很辛苦。真可怜。” 方云溪手中的刀刃没有碰到男人就被不知来处的风打落下去。 “又失败了。”方云溪遗憾地笑,神色疲惫,却用调笑般的轻松语气道:“你太强了啊,横行霸道很快乐吧。” “嗯。”苏玉檀也笑,动作轻缓地把青年放倒在床榻上,自己跨坐在青年的腰间,他也没有坐下去,只是虚虚地跪坐着。 床尾的魂丹还在燃烧着紫色的火焰,邪魅又霸道。 “你是想这么继续下去,还是融了那颗魂丹继续?”苏玉檀亲昵地侧脸贴在青年的左胸口上。 那里扑通扑通的声音逐渐加快,然后又恢复到比平常要稍微快一点的频率。 “……苏玉檀,你真贴心,还可以让我自己选。”方云溪的双手拨开苏玉檀的长发,扣着他的后颈。青年垂眸,看着那颗脑袋,“我选一。” 闷闷地笑声好似是贴着胸膛传上来的。 苏玉檀撑起身,两腿弯曲分开跪在青年身体两侧。 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方云溪立马抬眼往上看,“你这个……让开,我要自己脱衣服。” 身体自由的方云溪一起来就把衣服给拢好,然后他又心情复杂地开始一件一件脱。 像是拖延死期一样,方云溪动作极其缓慢。 忽然,床上等待着的苏玉檀下了地,把他从后面抱住。 “!”方云溪身体一僵。 苏玉檀的手接着方云溪的动作继续脱那件衣服,“你可真慢。” “我当然得慢。”方云溪随他去。 “你真磨人。”苏玉檀动情地含住青年粉红的耳垂,用舌头舔舐着。 方云溪咬了咬牙。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更磨人? 青年的上衣完全褪去了,白润光洁的肌肤包裹着瘦削的身躯。 苏玉檀的手指正要挨到裤带,方云溪突然抓住他的手,目光有些躲闪,眼睫颤动,神情紧张到人心里头去,“最……最后还有件事。” “你说。”苏玉檀力道温和地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磨蹭。 “……能不能,温柔一点。” 青年的脸有些红,眸子愈发水润。羞涩难堪的模样撩动人心。 “好。” 苏玉檀低低地笑了笑,眼中金色敛成一条线。他打横抱起青年,和青年一起倒在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一个好攻,就是要娇的了喘,勾的引人。 方云溪:你们以为我会宁死不屈吗,不,我不会:) ———— 怎么肥四,怎么还没有到该拉灯的剧情,为什么一写到这种剧情我就停不下来! ☆、陪他个鬼 即使事前心里羞耻万分,到后来,方云溪也还有了感觉,被激起雄性生物都有的侵占欲,和苏玉檀在床榻上翻滚争抢主导权,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尽兴—— 个鬼。 “你要把我榨干了。”苏玉檀假意埋怨,蛇身总是无骨般柔软,他也是一样的缠人,“嗯……” 方云溪全身酸软无力,想骂他都没力气,只是喘着气,挤出几个字。 “没力气的人,明明是我……” 苏玉檀抱着方云溪,蛇瞳明亮,“我用蛇身,我们做一次吧。” “滚。”方云溪推了推苏玉檀的脸。没推动,“放开,我要睡了。” “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差,实修课偷懒了吧?”苏玉檀充满情意地抚摸着青年的腰线,“我可以为你重塑丹田。” “不需要。那种东西,我自己也能让它恢复原样。”方云溪淡淡道,“给自己长个记性而已。”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8节 苏玉檀笑了笑,“睡吧。” “……” 方云溪侧身背对他,被紧紧拥着沉沉睡过去。 这比练了一天剑还累。 苏玉檀没有睡,他拉开被褥盖住两人相贴的身体,拂开青年散乱在脸上的发。 忽然,睡熟的青年翻了个身,脸对着他,双臂也像是要抱住他一样。 苏玉檀欣喜地看着青年的脸庞,搂着他,闭上眼。 方云溪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缠着苏玉檀。 而且昨天…… 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溪,我们什么时候结为道侣?”苏玉檀的声音磁性温柔又好听。 “啊?”方云溪起身,“道什么侣,我只是解决了你发情期的问题,想让你清醒点。” “可你昨天那些热情又浪漫的话呢?” “什么话?”方云溪一惊,“我怎么可能说过。” 苏玉檀提醒道:“你争不过我,就撒娇说,让你一次你就和我结为道侣。” “!!”方云溪先是有些脸红,然后他脸一黑,怒道:“闭嘴!提这个做什么,你也没让我啊!” “我让你了。”苏玉檀低声笑,“你自己不争气。” “你这个——”方云溪不欲与他争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在储物袋里取了套新衣穿上,“哼,床第之间说的话哪里能信。” 苏玉檀眉眼含笑,在方云溪衣服快穿好了才说道:“那我也不还你道意了。当时你对我撒娇我没把持住,我也后悔了。” “……”方云溪系腰带的动作有所停顿。 “如何?” “……卑鄙小人!” “那就不还了?”苏玉檀眼中戏谑。 方云溪扯了扯嘴角,“你想干什么,除了结为道侣。。” “亲我一口。”苏玉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经过谨慎而全面的思考,方云溪发现做都做过了,亲一口算得了什么。 他刚一挨上苏玉檀勾出笑意的唇,就被按着后脑勺,好生肆虐了一番。 待好不容易被放开,苏玉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这个行房事时满嘴甜言蜜语的小骗子。” 方云溪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我哪知道我会说些什么话。” 现在的气氛真的像是一对恩爱的道侣,而不是关系复杂的前师徒了。 “如果我一直对你很好,你会喜欢我吗?”苏玉檀突然问。 “问这种问题做什么。”方云溪面色淡然。 “因为我想留下你。”苏玉檀道,“你会陪着我吗?” “……”方云溪的眼睛四处看,然后叹了声,“其实我没有那么讨厌你。丹田被毁在我计划之内,作为凶手的你却一直记挂着这事。挺可怜的。” 苏玉檀眼波微动,“那季行风呢?” “季行风……”方云溪摇了摇头,“我还是会去找他,却不知道找到他以后要怎样了。” “你的感情真稀薄。” 方云溪看着苏玉檀,想起与无妄僧人的约定。 虽然还是没能离开这里,也还是要履行约定。 “你可以试着改变自己,那样我或许对你会有点感觉。你也不想总被拒绝总是失望吧。”方云溪诱导道。 苏玉檀突然就笑了,缱绻的目光仿佛要溺死青年,“好。那你可不许走,否则一切都会往最糟的方向去。” “嗯,如果你做到了,那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方云溪笑容柔软,带着非同一般的蛊惑性。 “你那个徒弟,要接过来习剑吗?” “不用。到处走走更能让他体会其中的意味。” “我们可以一起四处看看。我可以让人替代我剑峰峰主的位置——” “第一件事,就是禁止随意更改芒天界人的记忆。”方云溪打断他。 “好。”苏玉檀道,“我还可以对宗主说,让他委派新的人选。” “放过芒天界吧。”方云溪看着他,缓缓道:“这几年,他们谁都没有变,甚至连我院子里的那棵树,都没有丝毫改变。每一年,它在同样的位置长出同样的树叶,岁岁年年都如此。我真的不会觉得奇怪吗。” “……”苏玉檀伸手轻轻抚摸青年的脸庞,“好,只要这是你想要的。只是,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方云溪点点头。 苏玉檀轻轻呵了声,黑瞳中的温柔点亮那一片漆黑,“一定是美色误我。” “……”同为男性,方云溪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赞美。 他也无法直视苏玉檀的眼睛。 忽然,苏玉檀遮住他的眼睛,道:“你确定要它变成原样吗,说不定会给你的回忆蒙上y影。” “我好像能想象出来那惨样——”方云溪掰开他的手,突然就失去了言语。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在他脑中盘桓。 直截了当飞速地给苏玉檀一刀,能得手吗? 陪他? 不如等我也魂归地府了再去陪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选择脑中飙车,靠脑补的那种。 尽管我是一个在【——】纵情驰骋的赛车手,也有懒得开车的时候呢。 溜走。 ☆、要他的命 眼前还是洞府,这一点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洞府内墙面上刻着斑驳的剑痕,甚至还有一个大窟窿,通过它,能看到被削掉山头的断峰,清楚的光秃秃的山脉。 “云雾呢?”方云溪愣住,“树呢?” “枯了,都枯了。所以才是云枯山脉。”苏玉檀趁机摸了摸方云溪的脸,“因为意外——” 方云溪挡下他的手,“这些剑痕是什么,看起来和你有些像。” “这些……就是我划上去的,在打斗的时候。”苏玉檀看着那些痕迹时,眼神幽暗,不知是想到些什么。 “我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方云溪长叹一声,突然发现,外面还少了些什么,“万道宗的弟子呢?” “他们早就死了。” “……” 哦。 嗯? 什么?! “死……了?”方云溪摇了摇头,“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一起生活,一起被困在这里……还有弥安她,我们甚至是朋友。” “被困住的,只有你和季行风。”苏玉檀顿了顿,“储子京是特殊原因特殊对待。” “茉茉呢,她长大了。” “是啊,她长大了。”苏玉檀轻笑,“也接受不了现实自杀了。” “自杀。什么时候的事情。”方云溪感觉他的所有回忆与认知都要被打碎了,“我和他们在一起十几年,甚至有交情。这真是……” 还不如那个全是傀儡的地方,蓬莱方家呢。 “就在成年礼的当晚。” 那天,茉茉收到方云溪送的孔雀绿发饰,还闹着要他帮她戴上。 难怪会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啊。 这么说,灵璧师姐也是早就逝去的人。不对,她能记得我……? “那灵璧师姐——” “嘘。”苏玉檀一指轻按青年的唇,“不要提她。” 方云溪直接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拽离,“她还活着吧。” 苏玉檀笑道:“对。她执意留在这里,用她的道做抵押。” “这怎么抵押?” “就是说,她的道必须为我所用。”苏玉檀温柔地抚摸方云溪扣着自己的手腕,暗示性十足地游走上去,“你要休息么。” “不。”方云溪坚定地回道。 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有诈。 以身饲魔又不是得全身心投入的。 “我想出去看看。” “嗯,我等你回来。”苏玉檀亲了亲方云溪,就放他走了。 顺利地不可思议。 虽然苏玉檀这家伙下手时非常狠,但顺着他的心意来的话,想做什么都会变得轻松简单。 洞府门口有只白鹤,苏玉檀说是放养的坐骑。 方云溪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这只白鹤是不是他骑过的某一只,“去药溪。” 这只白鹤准确无误地把他带到了树木稀疏的昔日药溪,然后乖巧地跟在他身边。 药溪和方云溪上一次来时相比,荒凉许多。 方云溪到溪边,果然是没有那个少女的身影的。他想了想,笑了笑,没去找弥安了。 修道真的是能够让人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连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都可以发生。 “施主是要毁约放弃吗。”穿着雪白僧衣的无妄僧不知从何处而来,踏着枯枝落叶缓缓而至。 “……”方云溪转身,“何谈放弃。这一界生灵都已经得到解脱,我已经完成了无妄大师的要求,不是吗?” “不。”无妄僧的眼看着溪水,“他还没有死。” “无妄大师为什么会有头发,以前,我以为灵云寺的僧人都是光头呢。” 无妄僧清楚,在他面前的青年顾左右而言他,不想应付自己的话。 “带发修行没什么奇怪的。”无妄僧道。 “灵云寺空了吧,这一界应该是全空了。”方云溪突然道。 “……”模样俊美,越看越和苏玉檀极为相像的无妄僧皱着眉,点点头。 “你们熟悉吗?”方云溪问,“咦,这芒天界不应该有活口才对呀。无妄大师怎么没消失?” 无妄僧淡淡道:“贫僧来自外界。只是前来度芒天道君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杀了他。” “阿弥陀佛。贫僧并无可与芒天道君一战的实力。” 方云溪挑眉,惊奇道:“我以为你很强。” “我们的约定,是在他死后才算完成。”无妄僧似乎不愿再多说了,握着禅杖,沿着溪水走开。 那只白毛狐狸不见了,或许那只狐狸也是死物吧。 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方小世界无人存活……不对,苏玉檀还活着。 是和他有关么。 方云溪踢飞一块小石子,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几下沉下去。 青年握握手,少年时手掌上能清晰感觉到的茧几乎已经消失,现在,它们是一双基本看不出习剑痕迹的手。 不消几年,就是完完全全的干净又柔弱的人才会有的手了。 方云溪又看了看手,忽然,他愣住了。 他动动手指。 有点僵硬,没以前那么灵活? 是太久没好好地练剑了么。 当夕阳的醉红收尽,面无表情的青年乘着白鹤回到被修缮一新的洞府,他看到苏玉檀立在门口守候。 “我以为你会偷偷逃走。”苏玉檀靠着门框,“幸好你偶尔也会对我守信用。” “还不是走不掉。”方云溪给白鹤喂了一把灵米,“它好瘦。” “白鹤胖了不好看。”苏玉檀笑了几声,走过去,“你是不是都忘了它们?” 方云溪抬头,男人肩膀上趴着小乌龟,手里提了只橘猫。 “竟然还活着。”方云溪把猫抱过去,放到白鹤的背上,好好看它。过了会,他道:“猫胖了还是挺可爱的。” “嗯。”苏玉檀从他背后抱住他,“我们一起养它们。” “……” 方云溪忽然就想知道无妄僧为何坚持要了他的命,不过,一界生灵确实是要他一条命都远远不够的。 “虽然它还挺可爱的,但是养它太麻烦了。”方云溪摇了摇头,“你自己养着吧,我负责看它。” 苏玉檀神色温柔地笑了笑,不再是之前那种给方云溪危险感的笑容,“好。” 即使听出身后苏玉檀话里的温柔,方云溪还是冷着脸,眼神也没有变化。 红云终于暗下去,暮色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我似一个没得感情的前·剑修。 ☆、灵璧哥哥 昨晚又是被迫纵欲的一晚,方云溪几乎哭哑了嗓子,苏玉檀却非要说那是助兴。 在以前,方云溪也和其他少年一样,对r_ou_体间的事情有过幻想,甚至偶尔也会想到同性,但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不是女修,还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而是自己的师父,一个本体为蛇的男性妖修。 而且还只能被他欺负。 真是世事无常,让人不快。 “你去哪?” 方云溪穿上外衫,系好腰带,淡淡道:“出去看看寂静的云枯山脉。” 苏玉檀的手缩回去,笑着说了什么,然后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就放你出去。” “……”方云溪弯下腰,面色冷淡地吻了吻他指的地方,暗金色的双眸透出毫无情意的冰冷,“晚上见。” 苏玉檀扣下他,交换了一个深吻,深情地注视着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方云溪轻呵一声,起身,形状柔和的眉梢因主人的情绪带着冰雪彻骨的韵味,“没有。” “我等你回来。” “……嗯。” 方云溪去见了岳清君。 “你……苏峰主……”岳清君摇了摇头,口中说着奇怪的话,“不应该呀不应该呀——这条线不应该是这么牵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你说什么呢。”方云溪瞥他一眼,“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按照天意来说,不应该是这么个结果啊……”岳清君神神叨叨的,和他之前表现得弱气儒士的形象差一些,“怎么会这样。” 方云溪敛眉看去,“岳清君,难道你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我不算命!”岳清君有点激动,儒雅书生似的脸上写满嫌弃,“占卜之事如此高深,用在算人的命运太过大材小用了!” “……”方云溪抬眼,“那,你知道天机门吧,这个门派在各个世界中都极有名声,就是算命的。” “天机门白占了天机之名。”岳清君道。 “有意思。”方云溪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扶桑恐怕和他们有仇。” 这下换做岳清君沉默了,他深思片刻,“也许真的是这样呢。我从未出过宗门,所以才会不小心失了归路。我对扶桑可能真的不够了解。” “岳清君。” “啊?”岳清君微愣,“突然这么正经地喊我干什么。” “我托你件事。这玉简,交给一个……叫乌木青的女孩。”方云溪递过去的是一块ru白色的玉简,不知道记着什么,“她的位置我会告诉你。” 岳清君神色诡异,不敢接,“情书?”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是情书。”岳清君这么一说,方云溪就想起储子京来。 当时觉得气,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气。 “哦。”岳清君这才安心。他念了几遍乌木青,道:“这名字可真奇怪,黑色的木头?” “大概。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把它送到的。”岳清君道,“只是,找到我的师门扶桑一事还要麻烦你了。” “嗯。”方云溪轻笑,“对了,你可知道蛇妖的发情期有多久?” “一季吧。” “……”方云溪笑容僵硬,“什么?” “三个月左右。”岳清君无辜又纯真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事。问问罢了。” “你可不能图刺激,在外面找个蛇妖,让苏峰主控制不住脾气。说不定苏峰主就和你同归于尽了。”岳清君友善提醒道。 方云溪嘴角微抽,“别想多了。” “那,也不能再去找季行风。”岳清君叹口气,“不占卜人命就这一点不好,什么事情都是未知的,我也没法看出你的命途。” “……看不出命途还是少给点建议吧。”方云溪忽然冷淡,道:“我走了,你我都要记得对方的托付。” 被甩了脸色的岳清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转身回到暂居的小屋里。 方云溪乘着白鹤在山峰间游晃,不知不觉中就在回生峰落了地。 听说灵璧师姐还活着。 “你是谁?”方云溪皱眉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到来人,温柔地笑笑:“很抱歉瞒着你,我是灵璧的兄长,这些年一直利用法术假扮灵璧在回生峰浑浑噩噩地活着。” “……” ??! 灵璧师姐,居然是男人假扮的?! 方云溪顿时感到曾经的倾慕之情消减下去,每一画美好的回忆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方云溪立马就要扭头走。 “等等!”灵璧兄长拉住他,柔和到平庸的五官和灵璧确实相像,“开个玩笑……我是来找灵璧的。” “哦。”瞬间,美好的回忆恢复原样。 “灵璧不愿与我回家去。”男人看着那间攀花的阁楼,“她还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即使幻象已经破碎了。” “……”方云溪走上前,敲门,“灵璧师姐,是我,方云溪。” 灵璧师姐的声音微弱:“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走!” “师姐。”方云溪不顾阻拦推开门,看到正在桌前饮酒的女子,“师姐?” 那个男子阻拦不成,也跟着他进来了,“灵璧!你怎么能喝成这样呢。” “为什么不。”灵璧泪眼婆娑地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都是这么醉过去的。可现在,他们全都没了。我醉不过去了。” 方云溪的心像是被灵璧师姐的话咬了一口一样,“师姐……” “你本来就不应该醉过去。”男子把她拉起来,“这几年就不该一直放任你胡闹,现在,跟我回去。” “回去?”灵璧看他,“回去就能有我的位置了吗?就能有皓天的位置了吗?” “……妹妹,你别再提他了,他的位置是绝不会有的。” “那我也不会回去!” 男子头疼地握住她的手,“这里还有外人……我们先回去。皓天的事情,还有机会的。” 灵璧师姐闻言看看方云溪,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师弟。” “好。别让你师弟看了笑话。”这后面的话,男子声音很低。 “云溪,你先走吧。”灵璧师姐道,“我现在有些事情,过几天我去找你。” 方云溪点点头,出去时还关了门。 只是……灵璧师姐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吓死我辽,差点惨遭女神性转:( ☆、被你征服 方云溪没等到灵璧师姐找他。 听说,那个自称是灵璧兄长的男子带她回了家中。 “好安静啊。” 方云溪不知不觉间就走到剑峰悬崖边上,这里就是他和季行风最后一次交流的地方。 鬼变一事反而被记忆淡化了。 “你又在想他?”苏玉檀跟上来,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他正躲在y鬼界,或许在接受鬼王的传承。” “哦。”方云溪动了动手腕,道:“最近我总觉得身体不太灵活。” 苏玉檀握住他的手腕,以灵力探查,“是有点奇怪。我去寻个医修来,傍晚前就能回来。” “你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知道的,我怕你逃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走了,你不用等我。”苏玉檀轻柔地抚摸方云溪的腹部,稍有遗憾地叹道:“要是能有个孩子牵绊住你就好了。” “如果是你生个孩子,我也不会介意。”方云溪笑了笑,“在我喜欢上谁之前,那个孩子都会很有用。” “我希望的是,你喜欢我,也喜欢那个孩子。” 苏玉檀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过来,温暖而又真实。 “不会有孩子。”方云溪催促道:“你走吧。” “好。” 这一天,方云溪都坐在那崖边。 不需要潜心修炼的时候,真的很无聊。 独自一人在寂静无声的山巅,往日障眼的云雾都没了踪影,赤 | 裸的山脉在眼前清晰呈现。 真没劲。 激情的、铲除碍事的所有东西的不讲理的修道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 “你就不会不甘心吗。” 方云溪一动不动,“会又怎么样,不会又怎么样。我喜欢平淡的生活。” “这就是你屈服的原因吗?” “我没有向谁屈服。”方云溪冷冷道,“无妄大师,你说话真的让人讨厌。” 踏云而来的无妄僧微微颔首,“施主,我希望你还记得你的诺言。” “我当然记得。”方云溪指着远处,“大师,你在那么远的地方,也能知道我想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贫僧……当然知道。”无妄僧看了眼青年,目光在他腰间留滞,而后又飞速地看向手中佛珠。 “你和苏玉檀长得好像。” 无妄僧捏着佛珠的手指忽然用力,指尖发白。 他纯黑的眼瞳中情绪复杂。 坐着的青年突然站起来,仔细观察无妄僧的脸,“嗯,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啊。” “!”无妄僧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会不会分别是人和恶鬼?”方云溪笑着问。 “施主莫要胡言。” 方云溪听后哈哈笑,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木匣子,“这个,是你炼的对吧。还给你。” 无妄僧在看到那个匣子的时候,目光微动。他把手中的佛珠串戴回手腕上,打开匣子。 这一串佛珠,是苏玉檀在方云溪及冠之礼时送与他的。炼制佛珠的,却是如今要苏玉檀性命的无妄僧。 方云溪不知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无妄僧缓缓转动珠串,然后看向方云溪。僧人依然是漠然的神情,他松开禅杖,拉起方云溪的手,为青年戴上了那一串珠子。 方云溪的注意力集中在哐当一声摔在碎石上的禅杖那里。 “这是不可以退还的东西。”无妄僧说道。他还拉着方云溪的手,因为方云溪的分心,他加了几分力。 “啊?”方云溪回过神,想要收回手,“既然不能退那就算了。还是装进匣子里吧,戴着它好奇怪。” “不奇怪。”无妄僧看着试图拉扯下佛珠的青年,也不去捡禅杖,刚刚碰过对方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擦,“这是戴上去就取不下来的。” “……”方云溪心平气和地放下手,“无妄大师,我想你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无妄僧顿了顿,“施主日后自会知晓,贫僧总不会害了施主。” 方云溪蹲下去捡起禅杖,“无所谓。无妄大师千万别那么随意地丢下它,免得有人说你佛心不诚。” “阿弥陀佛。”无妄僧谢道,他似乎有点笑意了。 忽然,他又道了声佛号,在一阵金光中消失。 方云溪不用细想就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云溪,这是医修,让他看看吧。”苏玉檀没想到第一眼就会看到他,顿时心生喜悦,在身后那个医修见了鬼的眼神中揽着方云溪,亲昵地笑着说了些什么。 “怎么看。” “请到无人会打扰的地方去吧。”医修道。 苏玉檀就带着方云溪到了静修室中,往常他就是在这里修习的。 医修运转功法,用灵力在病人身体游走一圈寻找病因。 “……”医修睁开眼,皱眉不语。 “如何。”苏玉檀问。 “这……这身体似乎是没有问题的。”医修迟疑道,“但很奇怪,他的生机……有点微弱。” “生机微弱?”站在一边的苏玉檀顿时紧张起来。 “有种时断时续的感觉。” 方云溪面色平淡地听着对话,在听到时断时续的时候,起了点兴趣,“听起来好像有点厉害。” “云溪。”苏玉檀轻轻喊了声。 “干什么?” “……”苏玉檀道:“没什么。” 医修摸了摸自己的大袖子,“抱歉,我看不出什么来。或许天机门人可以一算。” 苏玉檀点点头,一挥手把人送走。 惨遭送客的医修:“……” 玉檀兄,你这就很没有兄弟情了。 方云溪坐在石台上,活动手部。 “明天我就去请天机门的人来。”苏玉檀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那当然,先把我道意还回来。没了它我的运气直线下降。”方云溪郁闷道,“几天前就说好要还给我的。” “好。” 苏玉檀动也没动,方云溪看了看他,试探着用了个小法术,很快看到室中凭空出现的雪花,他笑道:“我能随便动这里的东西吗?” “可以。这芒天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苏玉檀道,“这里没有需要顾及的东西。” “那我需要顾及你的感受吗。” 苏玉檀半跪在石台前,温柔地注视青年,“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有一点想到我。”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19节 “……”方云溪伸手,轻轻抚摸苏玉檀的脸,他的拇指沿着苏玉檀的下眼线划过,“你真奇怪,既强横又温柔。明明一直强硬下去,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你却偏偏要有一颗在不该心软的时候软弱的心。”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云溪。”苏玉檀的手掌覆上青年贴着自己脸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扬起,“明明一直拒绝下去,你或许就有机会离开,但你却偏要渐渐对我心软。你知道,我再也不会放你走。” 悄悄地,静修室里也有了那种淡淡的甜香。 “可能是因为我们很像,但你却比我强大数倍。”方云溪的脚放下石台,踩在苏玉檀垂在冰凉地面的衣摆上,慢慢俯身。他鼻尖与半跪着的男人的脸仅有一指的距离,“你征服了我那颗追求强大的心。” 苏玉檀笑,“你以为你没有进犯我的心池吗,我只是被迫反击。” “你要和我比一比谁更会说那些情话吗?”方云溪嗤笑一声。 “你的甜言蜜语我早就见识过。”苏玉檀稍一侧脸,看着青年,吐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手心,“它们总是让人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无妄僧:这佛珠取不下来。 方云溪:解释。 无妄僧:……定情信物【划掉】 ☆、踏入归途 天机门人算了一卦,卦象是有惊无险,但看不出出路在哪。 之后方云溪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到了难以自主活动的地步。 “真奇怪,我的头脑还很清醒。”方云溪艰难道,琥珀色的眼睛在现在看来,更像是脆弱的象征了。 “……云溪。”苏玉檀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忽然,他抬头,坚定道:“我再去向天机门求一卦。天星长老定能解卦。” 方云溪想要笑,却难以笑出来,“我觉得,要是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我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要做的了。” “季行风呢,你不管他了?”苏玉檀抱紧他,“别乱想,我们去天机门。” “天机……”方云溪困极,闭上眼睛。 “天星长老这几天都不见人,请回吧。”侍童对面色匆匆的来者道,深深鞠躬。 “什么?我的大好前途——” “请回吧。” 侍童冷淡而又疏离,还有与身份不同的高贵之感。 这来者面色不善,怏怏离去。 “童童,天星长老有事?”余生机路过一旁听到对话,不由问道。 “余师叔。”侍童行礼后恭敬回道:“是有贵客。想来是山门的人还没有收到这几日天星长老不见客的消息,才让这些人白费力气。” “这几日?这一卦有些久。”余生机好奇,“是什么样的贵客?” “芒天道君。” “……”余生机收敛神色,“他?他来算什么?” “算……他的道侣的劫数。” 这话侍童说得很轻。 “他有道侣?!”余生机震惊,“我要看看。他道侣在哪。” “这……余师叔,不太好。”侍童道。 余生机咳了声,“就看一眼,好奇而已。” “那人就在这边的厢房中。芒天道君正在天机台上为天星长老护法,不在这。”侍童决定送佛送到西,因为他也有些好奇。当时芒天道君是直接抱着人进去的,看不到脸也看不出身形。 “好。” 余生机鬼鬼祟祟地溜进去,悄悄掀起床帘,在定睛看清那人的脸后,不禁失色,喃喃道:“芒天道君的道侣是云溪美人?这不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苍老的声音中蕴含责备之情,“余生机,你在这做什么。这里是客人住的地方,难不成你要说你走错了路?” “!!!”余生机被吓了一大跳,飞速地往后跳了几步,“这,这……天星长老,我确实是走岔了路。” “好了,还不拜见芒天道君。” 余生机这才发现几步之外面色冷漠的男人,他没敢多看,向男人行礼后连声道歉。 “无事。”苏玉檀道,“你认识云溪?” “一面之缘。”余生机不敢多言,他早听闻芒天道君暴虐无道,生怕自己刚刚对云溪美人冒昧的称呼会惹恼对方。 “哦。”苏玉檀不再看他。 天星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余生机一眼,示意他快滚,免得被芒天道君给削了。 余生机一脸委屈地告辞。 “见笑见笑,一个不成器的后辈。”天星长老擦汗道。 “你还没说卦象如何。” 天星长老叹了声,“这个说来,或许涉及天机。” “有我在,天星长老何惧之有?”苏玉檀坐在床边,轻柔地握住青年冰凉的手。 “这位道友与天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没有生父生母,像是凭空诞生的孩子。”天星长老摸着胡子,“芒天道君,据我所知,只有海州界那一队来路不明的傀儡护卫们才有这样的卦象。” “傀儡?云溪有自己的思想,他和那些傀儡不一样。”苏玉檀低头看着青年,“继续说。” “那些傀儡和y鬼界之间的联系匪浅,或许芒天道君可以去寻一线生机。”天星长老摇摇头,“看破天机的人,不止我一人。芒天道君此去,一路艰难险阻,难避死劫。” “要去y鬼界的何处?”苏玉檀问。 “最深处。” 苏玉檀起身就要走。 “道君须带着他,一同前去。如此方解道君之难。” “……”苏玉檀往回看,皱了皱眉,还是折回去抱起青年,向外去。 “道君——”天星长老忍不住迈了一步,“y鬼界的情况对道君极其不利,千万要多加小心。” “多谢。” 天星长老站在房门前唉声叹气,“有些事真的该要到头了,芒天道君,千百年过去,你也该放过自己,别再——” “告辞。”苏玉檀打断他,冷声道。 把水墨丹青穿在身上的男人抱着青年,乘上凭空出现的玉白飞舟。 余生机被天星长老赶出来以后,就坐在某个山坡上发呆。 忽然,他看向天。 一艘似是白玉雕砌的天舟正穿越时空裂缝离开。 “莫非……是芒天道君走了吗。”他心中一动,想着回去向天星长老问些事情。 苏玉檀从海州界的门进去y鬼界。进去时,那一队傀儡护卫的目光没有落在白色天舟上。 傀儡护卫仅仅是看到苏玉檀其人,就放行了。 他们从来不说一句话,确确实实就是普通的傀儡。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受谁的控制。 “九叔,你说过云溪会来这里。”季行风站在裂瀑布顶上的巨石高头,飒飒烈风吹鼓着他的长袍。在他后边飘着一个纸片似的东西,拎着把剑。 季行风的身边站着一个神态苍老的男人,花白的发,花白的胡须,相貌体态都极为普通。 这人就是九叔。 “他会来,芒天道君也会来。”九叔笃定道,“我为少爷算过的东西,哪一样出过错?” “没有过。”季行风道,“但那最重要的一条还没有实现。” “那个不急于一时。”九叔笑,“何况,我不算感情一事。那只是个祝福。” 瀑布轰轰而下,浑浊的水流冲击江面的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这水真脏。” “这一块碎石细沙多,才会这样。”九叔突然紧盯远方一点,笑容满面,“少爷,这一卦,还是对的。” 季行风也笑,他握着剑,道:“我就要杀了苏玉檀这个人间渣滓。” 九叔笑意加深,“少爷当然可以。” 他未说完,那个少年人就已经冲向天际。被抛下的纸片人迷迷糊糊地原地转了几圈,才后知后觉地追过去。 九叔在原地拜了一拜送走二者,只眼看向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云溪:滴——掉线卡。 ———— 嚯!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蜘蛛侠平行宇宙真好看,真想开个坑【住嘴】 ☆、一如初见 “让开。”苏玉檀道,“少碍事。” “云溪是不是在那里面。”季行风浮在空中,看着白舟,想穿过那飞舟看到其中的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玉檀冷色,“我此次来,不欲除鬼。” “……哦。”季行风缓缓平举双臂,漆黑的鬼气自他身后蔓延开,“看来云溪确实是在里面了,就是不知为何不出来见我。” 苏玉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跳梁小丑,“看起来,这些年,你的剑术毫无长进,倒是迷上了不入流的小把戏。” “又不是只有剑。”季行风大声道,铺天盖地的黑雾凝成千般利器,“这世上兵器数不胜数,偏执于剑又是何苦!” “难怪你没有剑骨。”苏玉檀不为所动,连剑都不出。 “哼,反正是用来杀人的利器,够锋利够好用就足够了。”季行风y郁神情与旧日难能相较,眼中的狠毒是能击碎镜面的锋芒,“剑术再高明,又不是能抵御所有的攻击。” “你说得对。只是,剑不只是简单的杀人利器。” “道君,你是想说,还有守护之道?”季行风冷笑,拉开攻势,身后利器嗡鸣,杀气惊人,“真是庸俗。” “舞剑生风,其势如竹。剑也是美的载体。”苏玉檀轻笑,但只一瞬,他就恢复了面对外人时的冷漠神情。 季行风下意识地想到云溪的剑,他的表情更加凶狠狰狞,如野兽嘶吼般大声道:“这美与你何关!!” 漫天兵器铮铮作响,这瀑布上游的水依旧有些浑浊,在灵气的带动下兴起水浪,乍看之下竟如蛟龙作乱般。 y鬼界终年y云密布,此刻,更是y沉昏暗,不泄明光。 妖风徐徐,y冷潮shi的空气能激化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心不静,不成器。”苏玉檀拂袖,袖风剑意威慑云霄。素衣剑修眼中无波动,他淡淡道:“莫扰云溪。” 震怒的少年忽地双臂外展,闭上眼。 江水逐渐平静,然而表象之下,是危险的酝酿。这天这水,如同一个大匣子,要装进这一方世界,将人活活闷死在其中。 在经过的飞鸟的眼中,有人形慢慢出现在每一把骇人兵器的旁边,当形体不全轮廓模糊的他们通通握上杀人的兵器上,震天响雷劈下云层。 “轰——轰——!!!” 季行风睁眼,眼中如有云烟,又似江流涌动。这一刻,他即他们,他们是他。 “这世上兵器有万万千,那么,我也有千千万。”少年的声音似从每一个虚影的口中传出,又好像只是一个人说话,带起回音轰鸣,“我不爱剑,我爱的,是所有的兵器。锋利的它,沉重的它,我全部都想看透。” “你杀心太重。”苏玉檀道。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张了张口,“是啊。早有预兆。” 季行风的眼里含有怒火,他厉声道,“我只是别无选择。” “弱者行凶的借口。”苏玉檀冷冷地看着他,“看在云溪那么重视你的份上,今日就留你一条活路。” 听到这样的话,季行风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但他看了眼白舟,还是忍下去。 云溪…… 纸片似的恶鬼偷偷溜到白舟的后头去了,它摇摇晃晃地要滑进船舱中。 忽然,白舟如有心脏般震响,恶鬼被吓了一跳,噌地往后退。 “……” 但过了一会,恶鬼又鼓起勇气蹭了过去。 这下白舟没了动静,恶鬼偷偷摸摸地从缝里钻了进去。 那个让它感到熟悉的人,就躺在中间的床上,被床帘遮住。 “……呜!”纸片人突然发出哀鸣声,身体抽风似的反复折叠。 咻的一下,恶鬼极速离开这,向上方僵持着的两人而去。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在y鬼界,你也没那么强了。”季行风控制着这些虚影有些费力,而且,其实他也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些兵器。 但是,一时之间,苏玉檀竟然也没有突破这兵阵,这实在是让季行风产生更强的战意,攻势愈加凌厉。 苏玉檀皱眉,终于出剑挥退众兵器。 “——!”连碎多柄利器后,剑风终于被消磨地没了威力。 季行风急急收回鬼气,剩余的兵刃全化为利剑,环绕着他。 这些剑剑身细长,剑柄有云饰,仿谁的剑一眼就知道。 模样滑稽的恶鬼飞到季行风的身后,乖巧地持剑而立。它的剑,是一柄与季行风以前的风格相近的剑。 “你的父亲将他的法术传给了你,你却没有学好。”苏玉檀平淡地收剑,“你现在就走,还可以免得皮r_ou_伤。” “休想!” y云密布的天空中,孤鸟徘徊长泣。 真正的碾压没有任何华丽的灵光,实力决定一切。但苏玉檀终究是留了他一条命。 “苏·玉·檀!”季行风跌落在江边泥水中,含着无尽怒火的泪珠滚落下去,他的表情尤为凶狠可怖,嘶喊着:“我们没有区别,你怎么敢装成那种样子!” 那人乘着白舟,远远而去,根本就不在意季行风蕴含着灵力的话语。 躺着躺着,季行风突然就不顾脏水烂泥地蜷成一团,大声哭泣。 年少时,恶鬼与他争夺身体,他赢了,又没赢。恶鬼仍然潜伏在他的身体之中,蛊惑着他,诱导着他。 这让他做出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还记得第一次悄悄干坏事,是在又一次看着云溪去回生峰找那个叫灵璧的师姐时,无法控制地尾随过去。 灵璧要云溪带一些花,季行风就下意识想到先前去云溪三区的时候偶然摘到的毒花。灵璧不会知道那花有毒,季行风还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它的介绍的。他也知道,云溪不会晓得那是什么花,云溪连普通的灵花都分不太清。 这株花白白小小的,还有灵气环绕,甚是喜人。它有煽动闻到花香的人的情绪,将负面情绪扩大化的作用。 灵璧本就性子温柔,心思细腻,被扩大情绪一定会对她有影响。 恶念初起,季行风却没有任何犹豫。他把花种在巨石边,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了云溪的身影。于是,他急忙藏在石头后边。 “咦,这花……” 云溪果然挖走了那棵白花。 季行风忍不住嘴角上扬,眼中满含对灵璧那个女人的恶意。 耳边,突然捕捉到窸窣的怪声,季行风眼睛一动,就看到石边一条细蛇游走,要去咬云溪。 季行风抓住蛇,然后捏死了它。 石后有脚步声渐远,季行风呼了口气,扔掉蛇尸,准备从另外的路离开。云溪回去后肯定会喊他去喝茶聊天的,他得清洗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去见他。 忽然间,很多窸窣的声音迭起,季行风脊背一僵,回头,看到身旁树上吊着的数条毒蛇。 “——!!!” 季行风疯狂地从另一边狂奔,但这外面的区域毕竟不大,他在云溪附近路过,急忙又改了道。 最后,他还是想办法杀掉了所有的蛇,在云溪走后到了白鹤站。 “季师弟。”白鹤站的师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神色也透露出一丝惧怕,“这这这……这些蛇?” 季行风露出笑容,“哦,任务所需。” 作者有话要说:  苏峰主:趁云溪不知道,赶紧欺负他的小朋友:) 季行风:……嗷呜呜qaq ———— 决定几万字内完结,然后填同人坑,然后开新坑。 新坑大概会是 【妖艳贱货受x高冷肾好攻】抓鬼文 或者 【笑面禽兽傀儡师受x各种竞争对手攻】快穿小世界文 ☆、旧时y霾 “季行风,你在看什么呢?”少年时期的方云溪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候,两人刚从金都回宗门,天上舟刚离开芒天界。 方云溪色泽温暖如朝阳的眸子似水玲珑,但看它的人却很难从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我在想——” “云溪师兄!”女孩子跑过来,“你看这一招,我练得怎么样?” 季行风看这人舞剑,力气很到位,就是没一点美感。简而言之就是舞得很差劲。 “还不错,只是这里……” 云溪有耐心地解说着剑招,季行风撑着头,面上带笑,假得很。他看到院子外面还有几个小弟子偷偷往里看。 这些人真烦,没一点眼力劲。 当天晚上,他就和苏峰主请示,让师弟师妹们以后去向他请教剑招。 当然了,指点那些愚蠢的家伙时,他还是得摆着阳光开朗的人设,耐下心去对待他们。 “季行风,来玩嘛。”喜欢扎着高马尾,显得很神气的少年摇着手里的草杆,在树下坐着。 季行风看着那边练剑的师弟师妹们,道:“还得看着他们练剑。” “啊……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么个任务。”方云溪抱怨道,“都没时间和我们一起玩了。” “既然占了峰主真传弟子的位置,我就得尽一些力。”季行风解释说,然后很高兴地笑,“云溪今天要去哪里玩?” 方云溪咳了声,“我听任务堂的王君说,山下雾中城的舞楼来了个善舞的姑娘,就想顺便去看看。” “还顺便……”季行风拍拍他的肩头,“你快点走吧,不然赶不上舞楼晚宴了。” 方云溪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打他的手,“那我先走了。” “嗯。” 季行风的笑容在方云溪转身的瞬间就变得冰冷。 视线中有白鹤飞走,季行风就拍了拍手,语气冷淡地解散了这一帮师弟师妹们。 师弟师妹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地散开了。 “啧,王君这个碍事的家伙。”季行风一挥袖,追着云溪而去。 雾中城外如镜江面上,游船灯影幢幢,画舫飞楼红绸飘飘。欢声笑语在其中绵绵不绝。 季行风混在观舞的人群中,看着最大的画舫上的舞台。 庸俗,无趣。 可方云溪却看得起劲,时不时露出思索的神情。 隔着几层人墙,季行风紧紧地盯着他。 “?”方云溪若有所觉般看过去,没看到什么人有让他警惕的眼神。 “……”季行风压下竹帽,藏在人后。 台上响起咿咿呀呀的戏声,季行风一听,就觉得头痛。他悄悄看方云溪,对方仍是一脸兴致盎然。 “唉。”季行风摇了摇头。 算了吧,云溪也不会对那个舞女有多余的兴趣的。 画舫上热热闹闹,季行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周,一个月,方云溪每晚都要到城中去。 “云溪,你又要下山去吗?”季行风问。 “啊,是啊。”方云溪的笑容中有些羞涩,“长宁姑娘邀我过去观舞。” “她是谁,就是那个新来的舞女吗。”季行风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天天去看她跳舞,还看不腻吗?” “哈哈,其实,我是要和她一起在宗中的年宴上表演的。”方云溪的笑容愈加明媚,“别说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季行风露出轻松的笑来,轻飘飘道:“我都以为云溪是心悦于她了。” 可季行风的眼睛里却没有放松愉悦的意味。 要是没一点感觉,依着云溪的性格,怎么可能天天都赶着去看那舞女,有时候还旷了课。 果然,方云溪的眼神略有闪躲,“这……这要是心悦于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什——” 美貌的少年目含秋光,如陷情河,“长宁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长宁,就是云溪喜欢的类型? 呵,呵呵呵。 什么长宁,她算个什么东西。 季行风像是平常好友般揶揄道:“会有女子喜欢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人吗?” “哼,我长大后,当然是变帅气。”方云溪很快又回到兴奋的状态,“我走啦!” “云溪。”季行风突然喊了声。 方云溪回头,满脸疑惑。 “我等着看你们合舞。”季行风轻笑。 “好!” 万道宗年宴相当热闹,山下的普通人还有别的门派的人也前来观赏。 云溪和长宁的合舞在最后,他们两人就坐在席上说说笑笑,坐在剑峰峰主身旁的季行风眼神冰冷地看着。 身旁弟子不同寻常的表现引起了苏玉檀的注意,但他只是略略扫过其目光所及之处就没在意了。 他只当是弟子小孩子心性,见不得好朋友被人霸占。 可谁都会有个伴侣,总会有好朋友被分走的时候。 不过,若是谈起这一对少年少女是否相配,这小姑娘差得远了。 “云溪师兄!!” “云溪师兄啊啊啊——!” “师弟!看我!” 场面突然失控,年轻的弟子们兴奋大喊方云溪的名字,各峰主诧异又好笑地说了几句。 云溪和长宁的舞,叫做……赏梨。 季行风的眼神暗下去。 雾气弥漫,笛声潇落。 少女曼妙的身姿逐渐显露出来,她初显淡雅的脸上满含哀戚。少女独自一人,在雾气中撑着伞,跌跌绊绊似地舞着。 忽然,笛声一顿,急促地一声后,又有一个人影现出。紧接着,那少年提着剑,悠哉地踏着步子,走出来。 他一挥剑,眨眼间,就有梨树幻化而生。 季行风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师父,徒弟昨天晚上太激动,一晚上没睡。现在困了,就先离席了。” 苏玉檀微微点头,目光还跟着舞剑的那个少年。 季行风冷着脸回了剑峰,在院子里愤愤挥剑。 “长宁……!” 一道剑气向上急冲。 “哼!” 夜色深,少年收剑静立。 “别想再出现了。” 冬日雪落雪融时,长宁,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行风:云溪,信我,苏玉檀那家伙坏得很qaq 苏玉檀:…… 苏玉檀::) ☆、长宁不眠 “这里……”苏玉檀看着这座庞大的宫殿群,以及蕴含天地之力的禁制。 y鬼界为何会有这样的地方。 上次来时,没有的。 他划出剑光试探,没想到直接穿透那屏障,轰碎了房檐。 只不过,在他找到正门时,却看到上面贴着字条,这里不让那乘行用的法器进。不待思索,苏玉檀便抱着方云溪走进去。 屏障贴着他们的身体穿透过去。 一进屏障中,仿佛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阳光明媚,光线明亮。 宫门内有人打开门,迎接他们。 苏玉檀只消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或许,云溪真的和傀儡有些关系吧。 宫人带着他,在复杂的宫道中穿梭,这些宫殿虽然华美,却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机。 最终,他们停在最里的一座宫殿前。 “进来。”细软又不掩激动的女声传出。 宫人为他推开门,苏玉檀看了眼那宫人,面色沉静地走进去。 女人长相娇柔温婉,细眉小嘴,隐隐约约间,有些眼熟。 “啊,云溪少主!”女人慌忙从主座上起来,一把白色墨绘的油纸伞从她腿上滚落下去。她的行动有些僵硬,就像是好久没走过路一样。 苏玉檀不让她碰他,“我来带我的道侣看病。” 女人停下,“病?”随后她咯咯笑,还是娇美柔弱的姿态,“哦,你需要在这y鬼界寻几样东西来。” “你能救他?” “对。”女人以袖遮面,眼神冷冽,淬毒似的,“下面我说的这几样东西,你需要每天寻到一样,记住,你得按顺序取来。” “你是什么人。”苏玉檀问。 “我?我是你不能知道的人。”女人笑着说了好几样东西,每一样听起来都极其难得,“快把我的云溪还给我,你,可不要带着我的云溪受苦。” “……” 苏玉檀收回目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青年,道:“先将云溪安置好。” 女人又是咯咯笑,领着他去了早已布置好的床榻边。 季行风没能消沉下去,九叔又算了一卦,说是苏玉檀会去险地寻物,去救云溪。 “云溪怎么了?九叔,上次你可没说云溪有恙!”季行风急道。 九叔不急不慢地捋着胡子,“因为告诉你了,你也没有办法,徒增烦恼。但现在,你可以趁此机会带人去杀了苏玉檀,接回方云溪。” “趁人之危?” “如果不把握机会,你还有希望吗。”九叔淡淡道。 “……”季行风冷笑一声,“好,说得对。” “属下就在此静候少爷佳音了。”九叔满意地点点头,“苏玉檀不能在此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你就借此来牵制他。” “好。” 共有六样东西,前五样拿到手虽有些难度,但也不算什么困难。 只是这最后一样,实在不同寻常。 那女人要y鬼界的灵脉。偌大y鬼界,只有一条灵脉。灵脉被拔出,这y鬼界将不再适宜修士居住,无论是否是恶鬼。 她是要这一界的崩溃。 “好。”苏玉檀轻笑,“你说,云溪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差最后一步醒过来,是么。” “对。”女人还是咯咯笑,笑得仿若疯癫,“只要你拿回那灵脉的灵髓,云溪就会醒过来。” “你想要我死在这。”苏玉檀语气肯定道,“我树敌不少,但对你,我没有印象。” 女人的袖子遮着半脸,“我确实想要你死,但你得把灵髓带回来,才能去死。” 苏玉檀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青年恬静的睡颜,嘴角勾了勾,大步离开。 华丽奢侈的宫殿空荡荡的,女人站在床前,忽然就掩着嘴娇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我曾经是天道宠儿 作者:王旋旋 第20节 女子诡异又娇媚的笑声在梁间回荡。 “你们——” “谁也别想抢走我的云溪。” 女人平静下来,素雅的衣裙宛如梨花。 “云溪是长宁的。”细眉小嘴的秀丽女子娇声道。 她偷笑一声,扶起方云溪。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第六样,只是她想要那苏玉檀和季行风相杀罢了。 还有这y鬼界,也该毁掉。 “下面,只需要……”长宁痴迷地看着云溪已经显现轮廓的成熟面孔,秀手轻触他眼睫,“还给你这一缕生机。” 那年年宴后,长宁本要回家去看看。途中,却被贼人掳走,生死一线。 芒天界向来安定,出此事,竟无人察觉到。 只是,多日不回信的长宁让云溪无法放心,寻着她提过的路去找她。他瞒着剑峰众人,随便接了出宗的任务出去的。 几番波折后,方云溪总算是找到了可能有长宁踪迹的地方。 这是山中山洞,y凉潮shi。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伴随着y风阵阵,警告着来者。 长宁被蒙住眼睛看不见,只听到打斗声后,山洞突然的安静。 “没事了,长宁。”少年的声音如清流缓缓,平复下长宁多日的惶恐。他解开长宁眼上的蒙布。 “云溪!”长宁哭着扑向他,但却没办法起身。 方云溪注意到这一点,看向她的腿。那纤细的脚腕上有暗红的血痂。 “你的脚腕怎么了?我带你回宗门去看看。”方云溪道。 长宁摇摇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 方云溪打横抱起少女,少女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贼人,有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那人好像老鹰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忽然,那人扯下遮面的布,少女的脸上失去了颜色。 “这、这……” “怎么了?” 耳边是少年清越的声音,眼前却是少年好友骇人的表情,长宁哆嗦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不敢说什么。 两人赶了一段路,在快接近城池的地方停下歇脚。 长宁几次犹豫还是开口了,“云溪,你为什么不看看那……贼人长什么样呢?” “那种不敢露脸的家伙,非要看他长什么样做什么。反正是手下败将。”少年轻狂道。 “……”长宁愣愣地看着火光映照下格外温柔的云溪,噗嗤一声笑,“我的脚腕被那人划了几刀,听那人说,再好的医修都不可能治愈——” “休要听他胡言。”方云溪认真地看她,“会有办法的。我想你好好的,你就不会有事。” “讨厌,说这种话你就不会害羞吗!”长宁埋怨他,脸红红的。 “……这是事实。”方云溪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挨着坐,火花噼里啪啦打了一会。 “云溪,其实,我可能要死了。”长宁轻声细语,“对不起。” 方云溪看她一眼,道:“胡说什么。” “在被贼人抓走的时候,那人就给我下了毒。这几日,只是在消磨我的求生意识。他在折磨我。”长宁软声软语,“在看到那人的长相之后,我就明白了。” “那人,你认识?” “……”长宁目露哀戚,“云溪,和我离开——” 少女的神情定格在这一刻。 一丝猩红的血从她嘴角渗出。 她颤动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 方云溪的牙不住地打颤,他的眼眶忽然就红了,“长、长宁?” “……”长宁的眼角落下眼泪。 方云溪用力抱住她,“我带你回去。” “不……”长宁艰难道。 “莫非,是我宗中有人要害你?”方云溪飞速地说道。 长宁又看到那个黑衣人了。她凄婉一笑,眼睛就要合上。 这一切都过于奇幻,方云溪像是隔着一层屏障看着少女。 “长宁——”方云溪念叨着,到了最后,少女的体温渐渐冷下去,他惊慌道:“你别死啊。我可以分一半生机给你!” 可少女还是毫无动静。 “……”方云溪害怕至极,突然,他就感觉到有另一人的存在,“谁?!” “云溪?”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云溪放松下去,在感到胳膊上的重量后,巨大的悲伤涌上来,“季行风,我……” “这是长宁姑娘?”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少年道,“她这是,她怎么看起来像是……死了?” “长宁她……”方云溪哽咽道:“被人害死了。” 季行风的面上还是震惊,心里却在冷笑。 这人只是说了是宗里的人要害她的话,云溪竟然一点都不怀疑。 果然还是死了好。 “长宁姑娘竟然——我们一起去寻找凶手!”季行风嘴上说着,却是毫不留情地拉起方云溪,让他放下那个舞女,“我们埋葬了她吧。” “可是长宁的父母?” “八月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世了,长宁姑娘只是回去看看旧景。” “原来是这样……”方云溪心中对长宁的怜惜更甚。 在埋葬少女后,方云溪不愿离开,季行风看着他,忽然就抱住他。 “以后,这样的离别还有很多。”季行风安慰道,他的手轻轻地抚摸云溪的背,“其实,就算你们走到最后,她一介凡人还是会早早老死。” 方云溪摇摇头,“这不一样。” 季行风轻轻地,好像是笑了一下。 两人在迷糊的月光下相拥。 谁也不会知道,被掩埋的少女一点一点地恢复了生机, 方云溪醒来的时候,万籁俱寂。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宫殿在他眼中如同囚牢般,笼罩住他。 “……苏玉檀?” 方云溪记得昏睡过去前,他还在剑峰,和苏玉檀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檀:呵。 季行风:你这是什么眼神,只要云溪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天下第一白!!! ☆、大道之罪 “扑通——”门外突然有声音。 方云溪推开门,视线往下移,才看到跪倒在地的男人。 男人抬头,方云溪惊诧道:“苏玉檀?” “……”苏玉檀勉强笑了笑,“你醒了。” “你怎么会——” “云溪!”随后赶来的季行风惊喜道。 方云溪看去,衣衫有些被划破的少年人笑容灿烂,纯洁的样子。 “云溪?”季行风见云溪没有露出熟悉的笑,心跳骤然一顿,“我是……季行风啊。” “我知道。”方云溪轻笑,摇了摇头,“我终于明白岳清君的话了。季行风,你还记得长宁吗。” 方云溪终究是个不重感情的人,当年的那个舞女没几年就被他深埋进记忆深处。但在醒来时,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舞女长宁,还知道了长宁所经历的事情。 季行风笑容逐渐僵硬,“我……记得。她不是被贼人所害死了吗?我们还没能找到凶手呢。” “凶手是谁,你还能不清楚吗。”方云溪神情冰冷,“季行风,我真蠢。” “云溪,我可以解释。”季行风祈求道,“现在,我们先处理掉苏玉檀这个万恶之源。” “万恶之源?”方云溪问。 “对,芒天界之所以变成那样,就是因为他不守天理,罔顾人伦,妄想分离善恶导致的。”季行风抓住希望般一股脑地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结果,只有恶活了下来,善在分离时就灰飞烟灭。唯独,苏玉檀这个罪魁祸首没有消失,他也分为两人,一人是芒天道君,一人只是寺里的僧人。长宁或者其他的那些人,他们本就不复存在,我又哪里害了他们呢?真正的罪,只有苏玉檀一人而已!” 方云溪本都要拉起苏玉檀了。 此时,他半伸出手,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收回去。 “算了,你们全都是罪人啊。”方云溪觉得很好笑,就真的笑了出来,“我也是在罪恶中诞生的。” “云溪……”苏玉檀抬眼,又垂眸不语。 “云溪?”季行风疑惑道。 “这y鬼界,不如就此逐渐崩溃消失吧。”方云溪一抬手,莹莹发光的玉髓就出现在他掌心。 季行风顿时焦急,“云溪!如果它碎了,你也会死!”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方云溪看着这一块小巧的玉髓,“它是我的心,也是y鬼界的心。我是天道用y鬼界的ji,ng华所拼凑而成的傀儡,因为这一颗心才能活过来。”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突然之间,时间定格。季行风的焦急面孔,苏玉檀的低头不语,甚至宫殿外面无数受害的恶鬼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晰。 方云溪回答那个声音:“为什么不呢。” “他们也是可怜的家伙,你为什么看不到他们呢。” “他们有罪。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可怜之处。” “他们也想要得到救赎。”那个声音引诱道,“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去为他们犯下的错赎罪。” “你是谁。”方云溪冷静道,“为何你如此偏袒他们。” “……因为,他们即我。”这声音逐渐凝实,“他们是我的罪。” “你到底是谁。” “我是——”男性的声音仿佛是在方云溪耳边发出,“大道。” “……可笑!”方云溪厉声道,眼睛费力想往后看,“大道怎么能有人的想法!” “对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有我。这样,我会犯错,会后悔,会……会有欲望。”男人的手遮住方云溪的眼,“我同意你诞生,看着你长大,然后忍不住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当天道向我要求为你创立新道时,我想也没想的同意了。可当苏玉檀向我要限制你的力量时,我也同意了。” “你想说明什么。” “陪着我,好吗?”大道化形这么说,“我不想你消失。” 方云溪轻笑,“……如果我说不呢。” “我会强行留下你,而且不会赎罪。”男人道。 明心道君正式成为了海州界道君。有点可惜,他没见到方云溪参赛或者在继任仪式上看到他。 按照规矩,在继任后不久,他就需要去y鬼界一探。 怀着莫名紧张的情绪,明心道君走近那扇“门”。门外守卫的傀儡有序散开,让这位新道君进入y鬼界。 方一进去,明心道君的心就咯噔一下。 这里,可不就是父亲说过的那个奇怪的地方吗。 他在花圃中看了看,确实都是些奇花异草,还有被人静心修剪过的痕迹。只是,他只看到一座宫殿。 他没有像父亲一样被蝴蝶引导,就朝着那宫殿去。 宫路弯弯绕绕的好长,他也不知走去哪儿了。 忽然,他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出。 绕开几道宫墙,他到了类似庭院的地方的入口。他没有再往里走了。 在庭院中,有一个秋千。秋千正中坐着的青年就是多日不见的方云溪,芒天道君在他身边坐着,一手与青年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抬起青年的脸,低头去亲吻他。 “!”这、这成何规矩! 方云溪的脸上眼中看不出情绪,只是顺从地接受苏玉檀的亲近。 “让恶学会善真不容易。”苏玉檀轻笑,“你要多奖励我一点。” “……”方云溪看了看他,淡淡道:“我只答应大道,会陪着他赎罪。但我没有答应他把自己奖励给他。” 明心道君没法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交流了几句,芒天道君就笑得好开心,还抱住了方云溪。 “有人在看着。”方云溪突然道。 苏玉檀瞧了眼偷看的家伙,一挥袖,明心道君就眼前一花到了别处去。 明心道君愣在那儿,他还能记起方云溪看到他时的眼神,平静如水。 方云溪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会和芒天道君在一起,这里又是哪里?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放心吧。”方云溪对苏玉檀道,“如果只能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也会慢慢接受。” 苏玉檀看着他,不说话。 “在我记忆中占据绝大部分的你们,总会有办法让我心动吧。”方云溪笑道,“我完全是被大道困住了,剩下的事情随你们发挥吧。” 方云溪伸手按着苏玉檀的唇,不让他cha话。 “只要你们好好赎罪,最终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我不在乎。况且,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唇上的指尖微凉,苏玉檀抿了抿唇,伸手握住那根手指,“你不会等太久。” 方云溪闭上眼靠着藤木椅背,轻轻笑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给弃坑的机会,光速完结。 第2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