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说爱你》 正文 第1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节 文案 母亲和她的情夫卷走了家里剩下的全部财产,三年之后,相依为命的父亲因身患重病不愿再加重儿子负担,自杀身亡。 如山的债务落到他的肩膀上,无奈之下只好选择相对比较轻松一些的拍摄特殊影片的渠道,好在今时今日,人们对于特殊演员的包容和接纳已经不是上个世纪可以比的,销售渠道也广了很多。 他的东家,债主,威逼利诱薅着他去过周末也就算了,要打着他玩也就算了,还总要对他做那些很羞人的举动。 然而在日复一日的温柔相处中,一个人孤独飘摇了许久,总会想要休息一下,想要依靠一下。只是这份在扭曲环境中诞生的感情,没有平等的尊严是无法说出口的,更是没有未来的。 等他还清了债务,他会告诉这个男人——这是他原先的打算,可惜,当他终于还清债务的时候……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瞳,顾承 1、初次 某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液晶屏上嗯嗯啊啊的少年,过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秘书体贴地给他换了新碟。 新碟正好是这一季度sp组的样片,柔美的皮肤火红的色泽甜腻的呻吟,都没能挑起老板椅上的看客更多的兴趣。 唉,日子越来越无聊了,他都有点后悔要了这家公司了。本以为对于新出炉的片子可以近水楼台,却不想天天看片子看得审美疲劳。 无聊地抓了抓脑门儿,“对了,欠我钱那小子怎么样了?”他顾大少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地上捡的,他这里不开善堂,每年的慈善捐出去那么多就算了,这东家几百万西家几千万的欠,真当他是冤大头啊。 “少爷,会不会不太好啊,听底下小弟说,那老头子自杀了。”秘书面带难色,毕竟出来混迟早要还,在东方的土地上还是讲究着做事留点余地…… “嗯?”顾承扬了扬眉毛。 秘书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没事儿多什么嘴。 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少爷,是沈瞳,就是那个欠钱的小孩。” “我是。有什么事?”顾承拎过电话轻描淡写地问道。 “顾老板,我是沈瞳。明天我父亲下葬,希望你们不要出现。” 电话那边的沈瞳,未满十八的高考备考生,瘦削的身体裹在洗得发白的旧校服里,握着公用电话话筒的手指冻得通红,南方的早春,依然寒风刺骨。 但是接电话的是顾承,于是他不可以颤抖,哪怕只是因为冷。 “人死为大,我希望顾老板好歹给彼此留点余地。难道以顾老板的势力,还怕我一个学生跑了不成?” 作为流连草丛片叶不沾的某顾,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城郊的贫民窟,俊朗的冷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激将法——果然是在校学生。行,姑且算我上当了吧。不过这么大的一笔债务,你真的确定不需要逃跑么?我记得你选的是sp吧,好胆色。” “这个就不值得您这个贵人去管了。顺便,反正都欠了,顾老板,再借我两万块钱。”沈瞳一边说,一边在小本子上快速计算着各项开支。 “怎么,准备跑路需要路费?被抓回来的话你确定你的小pp能承受住两亿的分量?”顾少顺手点了根烟,示意手下把dv停了。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没钱殡仪馆不让接人。”我可没有你们这些有钱人这么无耻——沈瞳冷笑道。 “这关我什么事?或者你求我?”对于装成小大人的孩子,他还真是有几分兴趣。 “我求你。” “不借。”顾少露出几缕戏谑的笑。 “那算了,希望你遵守诺言,再见。”沈瞳果断地挂了电话,从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递给报刊亭的大爷,那张印着顾氏旗下某禁片公司地址的名片被他顺手塞进了垃圾桶里。 “……”顾少微微偏过头去躲开刺耳的“滴滴”声。 你小子有种——除了自家老头子,还从来没有人敢挂他顾大少的电话。 “等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沈瞳,等他来了,直接送这个剧组好好调(螃蟹)教调(螃蟹)教。”顾少大力地掐了烟头,小小的水晶烟灰缸里无辜的烟头堆成了小山。 “是……”秘书看了看屏幕上定格的粉色画面,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当天下午,顾少周围的低气压是人都看得见,秘书实在不懂为何前一刻还好似与情人调笑般的顾少会突然翻脸,那通电话,他算是记住了。 葬礼也算是结束了,顾少果然还算是个守信用的人,这一个礼拜内没有任何人前来捣乱。收拾好窝棚里的东西,锁好门,动身前往约好的片场。 摸摸口袋里,还有三个硬币,他突然决定对自己好一点,于是放弃蹬了几年的小三轮,打算坐公交车前去,剩下的一块钱顺便还能买两个包子。 那天他在给父亲整理遗容的时候,那个人模狗样的秘书冷漠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a(螃蟹)v,g(螃蟹)v,s(螃蟹),sp,或者卖身,或者卖器官,你自己选一个吧,片酬不同,好好考虑,不要想逃跑,欠的钱总是要还的。” 在公交车上挤得灰头土脸的沈瞳一下车,就看到一幢金碧辉煌的大楼,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拍□片的地方,也可以建得这么道貌岸然了,从外观上看,绝对是个租金不菲的高级写字楼。玻璃上的反光s,he得他睁不开眼睛,感觉有点冷,他微微瑟缩了肩膀,紧了紧衣领朝大门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打扮相当潮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旧校服的沈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朝一辆兰博走去。 “顾少,招聘不是已经过了么?刚刚在门口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孩子咧。”少年依偎在顾承身边。 “是么?可能是剧组有别的安排吧。”顾承侧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宽大校服的瘦削背影,肩胛的形状倒是能勾起男人们的残虐和保护欲望,导演发觉到一个好苗子嘛。 “顾少,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哦~~”少年的嘴唇擦过顾承的脸颊。 “小妖ji,ng,到底看谁眼神不对谁知道,不要逼我在大马路上法办你。”对于少年们的勾引,顾少向来来者不拒。 ———————————————————————————————————— 助理姐姐带他进入片场的时候摄影棚里正在拍摄,待他走近了,看清了在拍摄的内容时,惊得瞪大眼睛,场务及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才没有叫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是来拍限制级片子的,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设在强大的现实面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镜头前,一个四肢修长匀称肌肤洁白如玉的男孩儿被按在床上,另外一个壮硕的男人挥舞着木板在他光(螃蟹)裸的tu,n上不断制造出艳丽的红痕,“啪啪”的清脆响声一下一下震得人心肝儿直颤。那挨打的男孩儿发出压抑的呻(螃蟹)吟,与其说是痛呼,不如说是挑逗…… 不一会儿,导演喊了卡,那壮硕男子放下木板想扶男孩儿起来,那挨了打的人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咕噜”一下就爬了起来,麻利地抓过衬衣往身上披,并且眼尖地一下就发现了混杂在工作人员中的沈瞳,顿时失笑道:“怎么,他是顾少的儿子么?可以来看现场版?” “啪!”导演举起剧本狠敲了他一下:“尽混说!你这张嘴就可劲儿瞎编排吧!看哪天顾少不亲自收拾你。” “能被他亲自收拾是福气啊——是是是,我胡说的,李先生不是说过嘛就算顾少天赋异禀十三岁能生儿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你好,我是程唯,以后多多指教了哈。”程唯大方地拍了拍小瞳的肩膀。沈瞳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好……” “死小子还不快去上药!回头又说是工伤!”导演笑着推了他一把,继而对沈瞳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我们过去坐,我还有些话要亲自向你确定。” 往里面走的时候导演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实际上在小瞳走进来的瞬间他便对他做了第一手资料的估算。做他们这行的,学历不是问题,身家也不是问题,重要的就是皮相和脾气,要是个性不好,他也不会要的,毕竟这年头漂亮的孩子多的是。 “我们这个公司,和你借高利贷的地方,同时隶属于顾氏,这一点想必顾少那边的人都跟你说过了吧。所以你的酬劳我们直接内部就划账了,当然,明细账目我会交给你过目,绝对不会存在弄虚作假的行为。你的还债计划是十年,当然这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你能走红的话,要不了那么久的。这是本季度的拍摄计划,你看看。”沈先生把厚厚一沓计划交到他手里,“当然,这个只是给你看看拍摄的强度和一些注意事项,你的个人计划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 小瞳仔细地翻看着,如同在看自己的数学笔记一般一丝不苟。李先生审视了他一会儿,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计划挺紧密的,也恰到好处得安排了演员的休息时间……”小瞳轻轻笑道,“而且和我所知道的片子不一样,居然还有剧情。” “哦?你所知道的,你这样的好学生知道的是怎样的?”李先生好奇地支着下巴问道。 “我以为,就是拿个dv机就可以了……”小瞳依然保持着很有礼貌的笑容,只是耳朵已经泛起了粉红。 “你这样年年拿第一的好学生也看禁片么?不怕被家里知道了挨打么?” 沈瞳还保持着平静的姿态,眼神避过导演的探寻:“是听同学说的,我没有看过……” “那么——”李导演突然严肃起来,“亲眼看到现场拍摄就该知道,我们这里虽然提倡技巧,但是不提倡作假,而且你的拍摄任务绝对不止这样,且不说你的身体是否吃得消,你的年龄能不能面对这些压力还要令说。你应该知道,这是比g(螃蟹)v和a(螃蟹)v更加私密的拍摄。这是一条非常辛苦的道路。同样都是还钱,为什么不选择拍摄a(螃蟹)v或者g(螃蟹)v呢。” “如果我回答得不好,是不是就不能用我呢?”小瞳抬起头来,问得万分纯洁认真,同他在学校与老师探讨时是一个模样,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沈先生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想到也许孩子只是在缓解来到新环境的紧张,于是笑道:“你的心态倒是非常不错,只不过不要是逞强才好,只是以前我们也碰到过初次的时候过于紧张而耽误了进度的情况。不过我这么问,纯粹是出于私人的好奇心。当然,我也问过其他的孩子,并且把这个问题专门加到面试里去,他们的答案也都千奇百怪。所以我好奇你的理由,我不希望它像你的教科书那样标准,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么?” “可能我这么说有点奇怪,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和别人随便发生关系……比起做那个事,挨打我比较能接受一些……”说起这个就更加脸红了,毕竟,他连十八岁生日都还没有过,毕竟,看了现场的拍摄只好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导演要不是素质好脸皮厚,可能早就笑场了,他憋笑道:“原来是这样,还真是我听过的最纯洁的回答。是个好孩子。” “……” “好了,问你正经的,以前有没有过挨过打?”沈先生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做下来。 这个问题问沈瞳这种好学生简直就是侮辱,但凡父母的一个眼神,他就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不太记得了,即使有,也是上幼儿园之前的事了……” “那么现在,把裤子脱下来。”导演平静地命令道,眼神口吻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沈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他已经自我暗示了整个晚上,然而这个命令还是让他手足无措双拳紧握遍体生寒。 “退到大腿根就可以了。”沈先生的语气倒是特别温和,像个亲切关怀学生功课的模范教师:“怎么,有困难?只是把内裤退下来而已,又没有要求你全部脱光。就你以后的工作来说,这是必须的。” 沈瞳低下头,导演也不催他,过了一会儿,轻微打颤的手指按上了皮带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显得有些失神,轻微嚅动的嘴唇透露出紧张之下的口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还是把这个坑挖出来了,速度上面,大家宽容些吧,人家要争取质量~ 阿弥陀佛~小螃蟹退散!!! 2、公司 “别怕,这只是工作的一环而已,任何一个新人,我都会如此要求。从你踏入这个圈子之后,你身上的那个部位,就是商品了,我这样说也许有点不近人情,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我需要检验一下其他那些体检检查不出来的部分。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才来就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而耽误拍摄吧。”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扣眼上打滑了几下才解开,咬了咬唇——就当是在公共厕所里好了,没什么…… 手上一用力,麻利地扯掉了身上宽大的校服裤和内裤,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到麻木了。 导演满意地看着在空气中微微发抖的皮肤,恰到好处的紧致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得天独厚的优势,当下不由分说将人拉了过来,长满薄茧的手掌握住两团,小瞳立刻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看到导演的高挑的眉毛,不得不咬牙放下了扬起的拳头。导演轻笑一声,稍微用力地握了握,手感果然迷人,“还是个识时务的孩子嘛。我以为你会一拳打断我的鼻梁。” 沈瞳别过脸去,虽然再三告诫自己这是工作他有不得以的理由,但是真的被人用检查牲口的方式触摸身体是如此难以接受。 “即使是这样的工作,我们也是公开招聘的,现在我们的招聘时间已经过了。”看不出来身上匀称紧实,这处的r_ou_倒是很有弹性。 沈瞳浑身如通电了般不知所措,身体在男人的抚摸中热了起来,“嗯……” 导演轻笑了一声,“他们已经经过了半个月的基本培训,但是你没有这个时间了,明天,你就得参加初次的拍摄。我希望到时候不会有任何差错,因为任何一点失误都会阻碍你今后的发展,这就像孩子上学的第一堂课那样重要,而别的孩子已经上了学前班,你对此却一无所知。”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可以的话我真的不会到这里来。”紧张与羞耻中,他一向条理清晰的脑袋有点跟不上了。 揉捏着少年青涩的身子,沈先生轻叹一声:“那么现在,我不得不给你补课,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最后确定一些事情——自己转过去,手撑在膝盖上,把屁股抬高一点,我希望看到你合作的态度。” 小瞳闷声不响地合作了,撑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打颤。 一巴掌下去,导演宽阔温润的手掌带出清脆的响声,不轻不重,却是打得这个全优生惊讶地轻叫一声,继而恼怒地看着冒犯自己的人,咬牙切齿捏紧拳头,明亮的眼眸看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能承受么?”导演温和地询问道,如同关系学生吃饭穿衣问题的良师益友。 小瞳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与将来的道路,一阵寒流直冲天灵盖。“不,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沈先生的礼貌一下让他无所适从,这不是正常的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正在发生。 “那么,现在我还要继续下去,我必须对你的承受能力有个基本的掌握,你的选择呢,是继续,还是走人。当然你如果选择离开的话,我必须负责将你送还给债务公司。”导演的手掌依然稳稳地放在他的身体上,平静地为他做指导。 此时小瞳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懵,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为了两个月后的高考在教室里啃习题或者是为了他下一顿的食物忙碌在送外卖或者做家教的路上,那才该是他的生活。而现在,他脱掉了那块遮羞布,被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的打pg并且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朋友别发呆了,你的选择呢?”导演友善地拍了拍他的额头,很明显小瞳不知道,沈先生对他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换了别的孩子这么磨叽沈先生早就让他滚蛋了。 小瞳考虑着措辞说出让他窘迫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我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选择了,如果我不在这里,那么就是在秦淮或者是在器官买卖的黑市……” 导演却不允许他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继续打你,还是走人,直接回答我。不要绕圈子,长句子不但不能表现你的语文成绩,在我这里更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对不起……”小瞳被沈先生突然变严厉的语气给吓到了,“继续吧……” “我们这里分四个部门——” “是根据性向分的——” “分为f/f、/、f/、/f——” “f是指女性,是指男性——” 导演每说一句,便落下一掌,小瞳的身子也随之越来越弯,最后不得不用手掌撑在沙发上粗粗地喘息了一声。 “特殊影片发展到现在,虽然不能在公开场合上映,但是接受它和喜爱它的观众越来越多,而我们公司一直是秉承着走ji,ng品路线的原则,无论是gv、av、□、sp,每一场都力求完美,这四个片种我只负责sp部分。为了形象包装问题,一般四个部门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只在做一些特殊的活动或者是突发情况时才会有一些相互交换演员的情况。当然,我对于这四个部门的任何一个人有绝对的调控权。现在,回答我,你选择哪个部门?” 导演停了下来,让小瞳稍微舒缓了一下,对于一个刚刚接触这个领域的新人,他不想太过严苛。 小瞳慢慢放开紧抿的嘴唇,其实导演下手并不重,他只是被吓到了,后来慢慢的也能够从初时的混乱总回过神来,喘息着说道:“在此之前,我也有疑问……我不会被借调去拍别的片种吧……我是说其他三种……” “最终的决定权在顾少手上,一般来说不会,只要你不惹怒他。借调倒是没有,不过偶尔有联谊的情况,但是要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其他三个导演与我是平级的,然而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有义务尊重和保护我的演员的志向。”沈先生在开始说话时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匀速的,不沉重也绝不轻松的拍打,尤其在说到保护的时候,更是稍微加了些力度。 “我……呼……我……选择/……以后的合作,请多多指教……”身后已经痛得有点麻木了,他的眼眶有点涩,却流不下眼泪,他的哀号快要炸掉他的肺管子,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其他的演员若不是重度拍摄一个星期拍两次,不过你,一个星期要拍三次。相对来说休息的时间就少一些,你可明白?” “我……我明白……” 导演放开了他,并且好心地帮他提起了裤子。其实沈瞳不知道,这已经相当于一场拷问了,导演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但是他并不打算纠正。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小瞳的表现是如此的到位,想到他的乖巧是因为那些如山的债务,心如铁石的沈先生也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喂,小杨,上来一下。” 助理上来还要一会儿,导演打量着沈瞳,一手拉他过来,沈瞳以为他还要打,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导演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轻轻地问了一声:“疼么?” 沈瞳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脑袋。然而才没过多久,后面就如同正在爆炸的雷区一样,只是他不愿意再流露更多的软弱。导演看他脸上一抽,不禁有点担心是不是过火了,又问道:“还好么?疼就说出来,不要撑着,我们这里的医疗队对于这点伤还是能处理的。” 即使是在疼痛中,小瞳也已经囧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只能摇摇头表示他很好。 “其实,这并不是惩罚,只是试试看你的承受力,受不住的时候可以求饶的,你为什么不说你疼呢?这样我也许会停下来。要知道,哭闹求饶也是一种技巧,它会让你在拍摄时轻松许多。这个沉闷的样子在拍摄的时候只会让自己吃苦,你必须学会一些技巧性的东西,这些东西你同屋的前辈会教你的。” “谢谢……”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说。他以为他会愤怒,但实际上,他只是听到了某些属于他的骄傲碎裂的声音。 “李导。”漂亮的女助理来了,讶异得扫了一眼导演身边的少年,这个孩子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成年的样子…… “你带他去看看宿舍,顺便把东西领了,找个脾气好点的前辈带带他。”导演拍了拍沈瞳,示意他跟漂亮秘书出去。 看着沈瞳离开的背影,导演的嘴角扯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 “我们这里有自己的宿舍,当然有些孩子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这个随你自己选择。宿舍是两人间,每一个新人要跟一个前辈搭档住,不会的东西他会教你的。还有就是我们这里的纪律,钉在片场和每一个宿舍里,不懂的可以问你的前辈或者是我或者是导演。来,我们先去领东西。洗漱用品床上用品我们都发新的,如果你有喜欢的花样当然也可以自己去买。”助理姐姐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不时打量身边的少年,见他脸上绯红一片,温柔地笑道:“怎么脸那么红,是被导演打了么?第一次吧?不要紧的,回去擦点药,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沈瞳看着助理姐姐很是不解:“姐姐不会不好意思么?”那么多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男演员,还是裸着的,半裸也算裸,她一个姑娘家不会脸红么…… “这不过是工作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助理姐姐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暗爽,很柔软的毛发嘛。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3、前辈~ “杨姐,怎么过了招聘的时间还有人由您带着来领东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程唯嚼着口香糖笑嘻嘻地问道,下半身穿了件冲锋裤,上半身斜斜地答着件衬衫,一块一块漂亮匀称的腹肌显露出来,可透过衬衫隐约看到一檩一檩肿起的伤痕横亘在他麦色的肌肤上,他却浑不在意。“耶,真的是你?我刚刚还跟他们说片场来了只迷路的小肥羊来着。姐姐,他是新来的么?宿舍还没分吧,我那里空着在,来我这里吧。” “你小子怎么又在这里?又打算讹工伤?”助理姐姐言语虽然不客气,那眉梢却盛满笑意,“是啊,他是新来的,而且导演也不打算培训他了,打算明天直接就上。我带他来领点东西。” “新人啊,住我那里吧。”程唯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沈瞳,打了个响指下了决定,“哥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助理姐姐显然信不过他,看了看小白兔样的新人,又看了看蠢蠢欲动的一线演员程唯,有点拿不定主意,程唯在剧组里面相当得宠,一般的要求导演都会答应。 “姐姐你不能这么怀疑我的人品不是。”程唯眼睛瞪得溜圆。 助理一犹豫,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又看了看一脸不解的沈瞳,突然拿夹板狠狠敲了一下程唯的脑袋:“敢欺负新人你就等了好看。” “小子,你现在是爷罩着的人了,高兴不?”程唯得意地双手叉腰笑道,“今天那帮坏蛋出去外景的外景,钓凯子的钓凯子,就我在家,幸好没被那么看见,不然这么一只纯洁的小肥羊,还不让他们给抢得头破血流。” 沈瞳看了看他,很是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说道:“前辈请多多指教……” “小孩子很懂规矩嘛。真不错。走,跟哥哥我去看看屋子,虽然我是可以住在外面了,不过这里的宿舍条件我还是挺喜欢的,来来回回也可以多跟其他工作人员交流交流感情。”程唯一手大方地帮他提起行李,一手揽起他,往走廊的岔路口走去,“你行李真少,等我好点儿,得空了带你去买点新的。” “怎样,条件还不错吧。” 对于住了许多年的窝棚的沈瞳来说,陡然看见窗明几净的房间,鼻头不禁一酸。 “你睡那张床,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床头柜里我已经放了两瓶白药喷雾,以后你用得到,要是用完了记得自己去领。现在,来,哥哥我给你个福利——”程唯大大咧咧地一把扯掉裤子趴在了床上,指了指自己的床头上:“哥哥我为了等你,挨得这么重还在门口傻等着,你小子要负责。” 沈瞳惊得满脸通红,虽然都是男人的身体,然而那上面有那么难堪的伤,怎么就这么袒露在自己面前…… 程唯见半天没动静,支起身子转过头来,看了沈瞳又哈哈笑了一阵:“得了,就你这样,明天怎么上镜头啊,你不想明天所有人等着看你笑话吧。过来,哥哥给你个机会适应,你也要晓得感激。再磨蹭,小心哥哥我扒光你扔大马路上去罚站!” 沈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熟透了,但是又慑于程唯的威胁,只好拿着瓶子靠近他。程唯形状挺翘的部位冷却了这么久,上面还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令人担忧的檩子。 “好看不?”程唯戏谑地笑道。 “好看……”他居然也就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出了声音才窘迫不已,拿起瓶子来要喷。 “你是不是该给我拧个帕子冷敷一下先。”程唯淡淡地提醒道,看他这么窘迫也不好意思再戏弄他,万一惹毛了可就没得玩了,“你别这么紧张。走到这条路上,多少都是有些无奈。今天你不好意思帮我处理,那么哪一日我要是被人扒层皮,你也不好意思么?或者是你被打得起不来床的时候,我袖手旁观说你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不让我碰?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我疼成这样,你就在旁边看着么?” 沈瞳见他说得严肃在理,当下也不再耽误,顺着程唯手指的方向找到洗手间打shi了毛巾再拧干,叠了两下盖在程唯乌紫发黑的皮肤上。 “弄两条,交替着敷,等温度降下去了,再上药……我眯一会儿,要是饿了冰箱里面有吃的自己去找……”话还没说完,程唯就眯西去了。 沈瞳虽然是独子,但是照顾人的本领还是练得极其手熟。不停地给程唯轮换毛巾,自己倒是累出一脑袋汗来。 听得程唯鼾声平稳,沈瞳又仔细看了看他肿胀淤青的屁股,顿时觉得自己被拍的那两下没那么疼了。待换过两三回毛巾,沈瞳感觉到有点饿了,打开冰箱一看,脸有点抽搐。 程唯一觉醒过来觉着后面没那么疼了,翻身起来才发现上面还敷着一块毛巾,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人,小鬼不是摸了他的钱包跑了吧…… 他挠了挠后脑勺上的ji窝,觉得应该不会,自己屁股上面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如果小鬼要逃跑,不会这么耐心的。正想着,门开了,某个穿校服的身影端着热气腾腾的外卖打开了门。 “你醒了么?怎样,好点了没,我到下面食堂去买了热饭回来,冰箱里面只有泡面了,你受伤了吃泡面不好……”沈瞳看了看他僵硬的脸色,把饭盒塞在程唯手上。 程唯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打开盖子扒拉起来。沈瞳见他面不改色地坐在床上,对于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到了置若罔闻的地步,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你不痛么?”虽然床是软的,可是那个地方有接触的话还是很痛的吧…… “习惯就好了,这有什么,才c级而已你是没见过他们拍f级的片子,那叫一个牛掰,人还不是躺了两天就起了该把妹把妹,该搞事搞事——你吃了没啊?”程唯把脑袋从狼藉的饭盒里抬起来关心着新人。 “吃了……对不起拿了你的泡面……”沈瞳脸色有点红,他吃了一盒泡面,虽然直觉程唯不会生气,但是偷吃人家东西这种事总还是让人心虚。 “原来你喜欢吃那个?真神奇。”程唯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过来,拿那个罐子给我喷两下。” 喷了两个来回,程唯舒服得直哼哼,整个后背像是正在烤r_ou_架刷油的里脊。“手法不错,回头不做这行了可以去e大门口摆个摊子卖烤r_ou_。等我缓一缓再来教你一些事情,现在,你把裤子脱了站墙角去。” 沈瞳闻言脸上一麻,噌一声站了起来,警觉地盯着程唯。这是做什么,一天之内脱光两次——不是,这不是重点…… 程唯听后面没有动静,麻利地爬起来抓住沈瞳的校服裤“唰”一下扯到大腿根,握着两团软r_ou_粗鲁地揉了两把,不管沈瞳的扭动把人拎起来掼在墙角顺手就甩了一巴掌上去:“老实点儿!唉,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办,准得出事儿,导演不是故意的吧。” “我……”这一天的委屈下来沈瞳早就崩不住了,眼眶红红的紧咬着嘴唇。 “哭个毛!来这里的爷们儿,哪个是自愿的,来了就得认。少t扭扭捏捏了,明儿可就得上镜了,你不想一分钱都拿不到被绑大门口去抽吧,拍不好谁都救不了你,规矩条例可都钉摄影棚在。你知道他们这十五天做的是什么训练么?一排排迎风招展的那啥哈,风景真是动人。你现在连裤子都不敢脱,想要明天直接死在片场么?!” “我……我没……”程唯说的话都是对的,可是做起来,怎么就那么难…… 沈瞳面对着墙半天不说话,程唯也不禁有些担心,不是自己这药下太重了吧。他已经入行好几年了,面子上皮r_ou_上都历练出一层老茧刀枪不入了,毕竟沈瞳和他不一样,还是个新人不说,也是在他们这个行当来说出身无比纯洁的学生仔,年纪也还有点小。 “怎么了?打痛了?” “不是……我是在想,导演说以后我的那个地方就是商品了,是不是入了这个圈子,以后谁都可以打我……”沈瞳的语调淡淡的,委屈却是掩不住的。 “你——唉,你听着,入了这行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说谁都可以欺负你。这只是你的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我们拿钱干活愉悦大众,与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并没有区别,并不是因为你入了这行你就比谁低贱了,也不是谁想对你动手就可以动手的,谁要敢乱对你下手,不用客气直接攻他下三路。别的先不讲,我身为带你的前辈打得你吧,导演是这里的老大当然是没得说,不过他一般不乱动手,然后就是我们所有人头上的那座大山,顾老板了,虽然我们大家还是习惯称他顾少,不过他如今是公司里的董事长,别说是我们了,但凡这旗下的,只要想保住饭碗,那顾少想打谁还不就是打了。再就是那些工作人员了,他们和你是纯粹的工作关系,只能在工作时候动手,而且有谁夹带私愤的话,要说出来,导演会处理的。”顾少说了一大通理论,实在是有些渴,抓过瓶子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另外一只手还一直在沈瞳身后流连。 鼻尖对着凉飕飕的墙面,脸上的潮红倒是退去不少,只是只有那个隐私地方这样暴露在陌生男子的面前,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隐隐的有些发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节 “老老实实站一会儿,你已经没有时间训练了。虽然导演的意思可能是难得一个学生仔新人入行,要你以最生嫩的姿态呈现在荧幕上,不过如果你不想明天出什么事的话,稍微的习惯还是要的,不是说今天露一个晚上,你就能马上飞升成荡(螃蟹)妇。拍片子这种事,还是需要些技巧性的东西。”放开揉捏的手指坐回了床上,审视地笑笑,“红得很漂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导演肯定是这么盘算的,这王八蛋当年就是这么整大爷我的,可惜他失算了~”程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倒在床上开始梦周公,把粉嫩的白斩ji晾晒在一边,“站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休息的时候可以把裤子提起来,到晚上九点就可以睡了,记得裸(螃蟹)睡哈……” 作者有话要说:有爱的前辈出场~ 新坑需要大家的呵护~ 4、出道 明明经过相当辛苦的一天,沈瞳还是准时在早上六点就醒了,从床上翻身起来才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动作太大还吵醒了程唯:“吓死了,还以为屋子里遭贼了是。大半夜不睡觉你跳大神呢?” “对不起……”沈瞳摸索着在窗边坐下,愣愣地看着还挂着几颗星子的天空发呆。 街边无照的小摊贩已经摆出了各种各样的摊子,过了一会儿,就有小朋友从各个巷子口出来,背着印有盗版奥特曼或者盗版蓝猫的沉重书包跳上公交车去上学。 “别发呆了,第一天来紧张是肯定的,实在害怕的话屋子里有碟子,自己找来看,记得带耳机。”程唯拿了件军大衣批在沈瞳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只好转身又倒回床上睡觉:“你把窗户关上,外面零下咧。” 程唯一旦被闹醒了就很难再睡着,翻来覆去半个小时后,沈瞳试探着问道:“前辈,是不是还痛,要不要再喷一点儿?” “那个罐子你玩上瘾了?今天回来等着我喷你吧。就是你个死小子吵我睡觉,看我今天不拿红塔山去贿赂工作人员,让他们照死里拾掇你!”程唯恼怒地坐起来,走到窗边点了根烟问道:“来一根不?金白沙。” 沈瞳摇了摇头:“前辈,我昨天晚上听到您咳嗽来着,少抽一点吧……” “真没建设性。反正你早晚也得抽烟的,不然未成年抽烟的戏怎么拍,我就不信好不容易逮着你这么个水嫩的未成年导演会放过这狗血桥段。别回头拍得跟他妈逼良为娼样的。” 沈瞳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正要说抽烟有害健康之类的老土说辞,程唯突然一挥手,指了指窗外,“看那儿。你小子有福气,才来就见着他了。要不是今天下午要给你们这些菜鸟示范,平时轻易见不着他的。” “谁?”沈瞳好奇地向下张望,只见正是昨天在门外遇见的钻进兰博的少年,此时笼罩在黎明的阳光中,显得更加风情。 “他,之寒,我们这儿的头号台柱啊。年年拿业绩冠军。顾少的现任情人,别看他在我们面前牛逼哄哄的,那在摄像机前,在重要人物面前,那身段儿那叫唤声,真不是是个人都做得来的。”程唯的话冷冷的仿佛带了些嘲讽,但仔细听去却只觉得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瞳随口说了一句:“他肯定没有前辈厉害了。” 程唯捏了捏他的脸:“小子这个马屁拍得有前途。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让他这现任变前任,哥看好你。” “谢谢前辈。”他这倒不是拍马屁,即使是这样乱七八糟的外表,程唯的姿色也丝毫不逊色与ji,ng致的之寒。 “不要叫前辈,我们这些行当里面,都管先入行的叫哥。来,叫声哥哥听听~” “……程哥,那个车是他自己的么?”那辆兰博他昨天见过,一个轮子都够他赚一辈子了。 “顾少的。他现在风头正健每次来去都是顾少亲自接送,就算顾少不得空,也一定是派这个车来。”程唯上下打量着眼前突然显得有些异样的新人,安抚道,“先别想了,好好拍片子是正紧,争气点,等咱有钱了,去买个红旗牌大卡车撞了丫。” 程唯的一通胡侃总算让他心情好了点儿,八点的时候,程唯带着他先行去摄影棚做准备。 “来,给你看哈,虽然这些东西你肯定都得挨个儿尝过一遍,不过先了解一下总没查。这个,细藤,别看着好像挺恐怖,我们这儿不搞刑讯,所以别怕,并不是那么强烈的切裂式伤害。这个,传说中的红木板子,用的力道好的话一下就能叫你魂飞魄散,一般剧情片常用。这个,皮板子,感觉很严厉,打出来的颜色相当好看……” “小程你别吓唬新人,看人家这小脸儿吓得煞白的,你就欠吧你。”正说着,助理姐姐带着一排少年进来了,沈瞳这才发现新招进来的人还不少,大约十来个而且各个质量上乘。 “来,给大家介绍一个同伴,他是昨天才进来的,没有受过入职训练,大家多照顾他一些。沈瞳,来,跟大家打招呼。” 沈瞳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敏锐地察觉到有几个人对他的态度已经不是那么友善了。 拿到助理姐姐发的序号程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啧,最后一个…… 但是很显然这是导演的意思,程唯拉着沈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好好看他们受过训练的新人,一些基本的东西要记下来,但是到你的时候不要紧张,本色出镜就可以了。” 排头的第一个男孩朝摄影棚中间的沙发走去,其他的演员则一一在沈瞳身边就坐。还有许多打扮入时的青年,与他们这些新人相比,显得成熟许多,应该也都和程唯一样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 那男孩两三下就除掉了身上的衣物,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tu,n部撅得圆圆滚滚的,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他紧张地缩紧肌r_ou_,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说道:“放松点,第一次不会让你很疼的。”说完那铁砂掌就拍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那个男孩轻微蹙眉,看得出再极力忍耐,当然也看得出那个男人并没有下很重的手,皮肤慢慢呈现出好看的粉红色。 然后,那个男人停了下来,那个男孩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可是他后面也没长眼睛,不防备那男的拿起一块薄板大力抽了上去,那男孩“啊”一声惊叫出来,眼眸里瞬间蓄满了眼泪,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落泪,小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当拍摄完成导演喊卡的时候,一个前辈过去搂住他揉了揉他肿痛的工作部位,一边低声安慰,一边带着他去那边早已准备好的医疗队。 好在这个不是情景拍摄,一会儿就完成了,新人也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当第二个演员上场的时候,第一个演员已经被安抚下来了,毕竟才那么点点伤,冷敷一下上点药揉一揉,很快就不痛了。 每个人的表现都略有不同,有的很坚强隐忍,有的很柔弱哀婉,不过导演的表情一直相当满意。打手都是和演员一样一轮一换,毕竟打人也是个力气活儿。排在后面的打手有些等不及了已经跃跃欲试,鼻头都呈现出兴奋的红色。 有个少年在过程中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哭喊声,一直挣扎扭动,导演没有示意,打手便一直按着他不停抽打,直到导演喊停。 而轮到沈瞳的时候,那个打手的样子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满了。 程唯拍了拍他的脑袋亲昵地吩咐道,“去吧,拍完了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别耽误别人工作。”沈瞳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新人们的轻视尤其露骨,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经过昨天的训练,今天在心理上倒不是很难堪,然而手指还是有些打颤,那打手也不耐了,喝令道:“快点。”要不是导演吩咐这一次一定要演员自己脱,他早上去动手了。 沈瞳求助地看着程唯,程唯点点头,沈瞳也知道箭在弦上的道理,一咬牙,迅速连同内裤一起扯掉,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弯下腰,将浑圆的工作部位献了出去。 全身的血液迅速往头顶翻涌,脸颊因羞耻而变得有点刺刺的,双腿轻轻地颤抖。 “啪!” “啊……”沈瞳张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呻吟卡在喉咙里细若蚊声,眉眼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双腿猛然踢蹬抽搐了一下。才第一下,就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而这,仅仅只是男人的赤手空拳。 这样的纯力量击打,过了一会儿,那个白印子慢慢浮现出危险的红色,再又慢慢变成粉红。 打手对于分到自己手上的这个孩子相当感兴趣,他的兴趣被他的巴掌表现得淋漓尽致。这还只是巴掌的部分,等下还要用工具。而此时,沈瞳大口地喘着粗气,汗shi了的头发粘在脸颊上。 终于打过事先说好的五十下,打手喘了口气,走到架子旁边去挑选接下来要使用的工具。摄像机镜头正凑近了沈瞳在拍特写——直接从粉红变成深红色,皮肤上面留下一道一道不规则的手掌印。 那打手看了看导演,最终选择了一块黑色的皮板子。再走到沈瞳身后的时候,沈瞳伏在沙发上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前挪动了两下,被打手不由分说地拽了回来,板子抽过去,沈瞳轻声呜咽,放开抓住沙发的手反手捂住疼痛不已的皮肤,动作快得如同条件反s,he。那打手也不防备,“啪”一下抽在他的指尖上,沈瞳突然弓起身子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程唯从沙发上霍然起立,质问的眼神盯着导演,被导演用同样严厉的眼神给压了回去,不一会儿,场中有动静了,沈瞳抬起脑袋眼神迷离地望着场地四周,好像在搜寻可以救他的人,可是汗水浑浊了视线,他看不清前方…… 那打手倒不觉得自己有多狠,只觉得这孩子太不耐揍了,这还才是b1级都不到,就熊成这幅德性了。用手仔细地按压着检查了一下,里面都还没完全肿起来,外面也没有破,只是比较热而已。 于是他继续放心大胆地按住沈瞳的腰,开始快速抽打。 沈瞳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紧紧地闭上眼睛。 终于听得黑心导演叫卡,明明只是几分钟的事情,沈瞳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擦了擦眼睛,一手贴着腰慢慢地往下试探伤痕,一手撑着沙发站起来。 刚才那个打手下手又狠又急,累积起来的伤痛越来越强烈,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裂掉了,肌r_ou_里好像打了钢钉一般。 程唯迅速跑过来给他披上外衣,沈瞳一被他接住,马上整个身子便软倒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不动不言。 程唯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喃喃地安慰着:“没事了,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等级,有兴趣的朋友或者圈子里的朋友可以自问度娘。 新坑坑就像文里新出道的小菜鸟啦,需要大家的呵护啊~ 5、未来 沈瞳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程唯在门外隐约听到抽泣的声音,可是水声太大,他听不分明,怕小鬼想不开,正要使劲敲门,被风风火火的助理姐姐给揪去了导演办公室。 助理姐姐还特别好心地提醒他:“导演的脸上相当不好看。” 导演看了某个抠脚丫抠了十分钟的一线大牌,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咳嗽了一声之后,某大牌看了他一眼,特无辜地开始抠另外一支。 “程唯!你再跟我装啊!”导演恶狠狠地摔了镇纸。 “导演,你要是不爽抽我一顿得了,我不算钱。”程唯开始数自己的刘海。 “你!”导演给气笑了,“当时我不制止的话,你打算冲上台替那小鬼挨打还是替打手打人?” “很显然是打人撒,我又不二。” “你不二,你激动什么?老张的手艺你信不过?程唯,你从来不曾失态,也从来不带新人,他是你们家亲戚么?” 程唯低着脑袋不说话了,通常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就选择沉默。导演是他少数不愿意说谎的人之一。 “或者你打算终止掉拍摄,然后沈瞳再重新拍一次?做事用点脑子,你不是第一天入行了!” 那是这些年来导演少有的重话——程唯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直到烟灰烫了手指,才回过神来,听着浴室里面从他回来就在响的水声还没有停,在掐掉第十根烟头之后淡淡地对身后的浴室说了一句:“如果没有想不开割腕子的话,洗好了就出来吃饭,吃了两顿泡面你不饿我还饿咧。”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再隔了一会儿洗剥干净的沈瞳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了,shi漉漉的刘海挡住了通红的眼眶,程唯也不去管他,粗鲁地拉着他按在床上坐下,塞了盒饭给他。 “还痛不?” 沈瞳摇头。 “那哭个屁。”老子被训都没哭。 “我没……”把自己埋在水里,他也分不清哪些是泪。 沈瞳迅速地抹了抹脸,默默打开盒盖,除了鼻头还有些红,也不太看得出来有多难过。 “吃饭。下午还看他们拍摄咧,让你也见识一下前辈们的风采。”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明显不属于圈子的小孩,难道他跟他说,导演是有意栽培他,所以才选了个最厉害的打手?还是跟他说,那伤就是看着厉害,过半个小时就不疼了第二天连个印子都没有?或者干脆搬出自己当年被抽断藤条的英雄往事?算了,他没这么二,有些事,还是得娃儿自己理解。 只是对于自己被导演活生生训了半个小时的事相当郁闷,于是程唯坏心眼地把沈瞳碗里的r_ou_全部抢走,并且把自己的豆芽拨拉了一大半给沈瞳。 然而沈瞳一句“谢谢前辈”,让他更加抑郁了。 离下午拍摄没多久了,一个中午两个小时,沈瞳洗澡就洗去一半,剩下的时间,程唯强行按着他一通狠揉,并威胁他要是不合作的话他这个做前辈的今天就让他见红。 下午各个一线前辈向新人展现了他们在镜头前的风姿,倒是没出什么事情。他们拍摄的也都是有剧情的小电影,每个人都是一次性通过,在被各色刑具招呼的同时还得分毫不差地念出台词演出感觉,一众新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人前高不可攀的台柱之寒,出演的是一个被冤枉偷拿主人钱财的小厮,委屈凄楚的模样我见犹怜。 整日嘻嘻哈哈的程唯,出演一个隐忍倔强的少年,因为母亲被人辱骂而打架,回家被父亲狠揍,咬牙苦撑中隐约有几分烈士的味道。 结束只后的一小会儿,程唯甚至还在戏中出不来,拧着眉头不说话,直到沈瞳要给他擦药,他才又恢复了笑脸。 “别怕啦,跟你拍片是一样的,有了第一次,一切都哦科(ok)啦,这里面又不吃人。” “前辈,我没成年……” “你叫我什么?” “程哥,我没成年……” “这里的年龄都是假的,今天十六明天六十都有可能,这是假的身份证,拿着。” 沈瞳拿着身份证想了两秒,才红着脸说道:“我只有校服……” 程唯愣了两秒,才反映过来,“的确,穿校服的话,就是有身份证也不行。来哥哥的衣服免费送你了。你穿哪个咧?” 程唯突然来了兴致,满心欢喜地拉开衣柜,然而翻检了半天,在沈瞳身上比来比去,最后还是找了一条十分修型的黑色长裤,再搭配了一件白衬衫,胡乱套了件米色的外套就算了。 用程唯的话说,人的气质是天生的,沈瞳要是套上朋克,那是相当村,学生崽就是学生崽。 “今天,庆祝你们几个小崽子‘破(螃蟹)处’,来,干了!”程唯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带着各自名下的新人纷纷举杯。 一个高高瘦瘦有些y郁的前辈笑道:“你丫儿今天不也是‘破(螃蟹)处’,从我们来的时候起,就不愿意带新人。” “那你说,那天你们都外景去了,我把这个小肥羊让给之寒么?!”程唯喝得有点高了,“这烫手山芋,娘们儿唧唧不说,还他妈好哭!” 另外一个前辈怕沈瞳下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心,程哥是真的对你好的。程唯你也是,你当谁都练金钟罩,挨打有不痛的?!” “是,谢谢前辈的教诲。”沈瞳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优雅地举杯干掉。 一圈少年惊讶地看着他,“看不出来嘛,学生崽还这么能喝。” “你们几个听着,别人怎样我们不管,但是我们自己人,要相互帮助,你们几个的发展方向都是不同的,也别太攀比排行。”那个高个前辈笑道,“你们程唯哥哥可是难得出来指点后辈啊,多请教他不会错的。” “你,那谁,小蔡,去问问他们,看了爷们儿下午的表演,佩服不佩服,他们想不想有一日也可以拍一场拿一坨钱。”程唯醉醺醺地问得相当粗鲁,那个被点名的前辈委婉地转达他的意思:“今天看了我们下午的演出,有么逼感想不?”。 一堆新人发表了壮志豪言,只有沈瞳仿佛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 “我在想,有没有比较快的方法,能得到很多钱……”ji尾酒的五色光斑投s,he在脸上,沈瞳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异样的光芒。 程唯猛然一拍桌子笑道:“直爽,什么演技都他妈是废屁,做我们这行的,还不都是奔着钱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爷们儿们这演技,搁哪儿都是一金马帝……” “程唯,你破个处能ji血成这样啊,少喝一点儿。明天带小瞳去弄几身新衣服去,这样子哪里钓得到土大款。” “我们家的小瞳,怎么能只钓个土大款咧,趁着有身价,赶紧整倒顾少是真的,让他拜倒在你的校服裤下,或者赶紧弄个红旗来,干掉他的兰博!哈哈哈哈……”话没说完,程唯彻底躺桌子地下去了。有了对程唯酒品的彻底了解,日后沈瞳再难受都不敢借酒浇愁,至少不敢当着程唯的面。 “嘘!让之寒的人听见了你是没事,小瞳还要不要活了!?”前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这个酒吧我们常来,比较安全,但是也要小心一点。之寒不是好惹的。” 回程的时候,程唯还打着酒嗝哼哼着:“小子,趁着年轻貌美有姿色,赶紧找个好人家吧……” 沈瞳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喜欢女人……男人和男人,还是算了吧……” 程唯的笑声更加高亢了:“女人?做这些行当的男人,哪个良家女子肯要?少祸害人家了。就是行业内的女子,也看不上我们这些人的。做人要有自知。回头那些个大佬们看上谁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们跟夜总会的男公关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们不用每天都面对不同的人,算是稍微高级一点儿吧。” 沈瞳侧脸看着摊在自己肩膀上的前辈,笑容越发的悲凉,选择了这条道路,命运早不由己。 “程哥,你没想过离开么?” “离开?去哪里——其实去哪里,都是一样的……”程唯刚刚煽情完毕,就蹲路边吐得翻江倒海。 顺着程唯呕吐的身影看过去,更远方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 某个在大厦顶楼落地窗前装深沉的无聊人士在干掉第n杯蓝山之后,终于决定做人要检点一些。刚刚送走的419伴侣,实在是让他无聊到一种境界,混乱嘈杂的酒吧,红红绿绿的青年,消瘦苍白的脸,打满洞的身体,可能是来卖的,也可能是来找伙伴的,总之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相当无趣,还不如他的工作好玩…… “把昨天新人的片子放一放。”这也算是他面对长期高强度工作的唯一一点消遣了。总之只要老头子还健康地活着,他就得卖命地干着,他现在颇为后悔当年太过打压那几个兄弟叔伯了,现在好了,人家都拿着钱在外消遣咧,名正言顺地当着二世祖,就他只能蹲大楼上搞一搞419…… 顾大少爷无聊地按着快进,对于这一期的新人算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快进到最后一段的时候,他突然觉着这个身影有点眼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来,他顾少虽然不是爱因斯坦,脑瓜子还是好使的,见过的人多数都不会忘记——难道他也要文艺兮兮地感叹一句:这个弟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了两分钟他发现这个孩子好像被打得异常惨一些,那叫唤声听着倒是很有感觉,沙沙哑哑的若有若无,比干嚎好听多了,间或还有一两声猫儿一样的哀鸣,多到位。 对了,这个声音,虽然腔调不一样,但是那个音色他还记得,不就是打电话给他的小鬼嘛,赶紧倒退回去,果然,银幕上印着的是“小瞳”。 他还记得,这个小鬼胆敢挂自己的电话——“记下,明天接他去山上过周末,之寒?不用了?”挂掉内线,顾某人的表情终于洋溢出几许兴奋与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病得厉害,所以今天更不完了…… 先这样,谢谢大家的支持~ ———————————————————— 请大家留下脚印啊留下看法,就是觉得写得不好,也请告诉俺一声儿啊~ 6、见面 由于喝了太多酒,回来还要照顾酒品为负数的程唯,这个晚上沈瞳睡得相当沉,可以说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阳光穿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脸上,睡眼朦胧的沈瞳在某个瞬间突然没有那么恨顾承了,如果不是接了这个工作,自己依然每天都累得像条狗一样,每天晚上脊椎都痛得直不起来。 所谓得失,所谓尊严,原来自己低头也低得如此轻易。 爸爸,你在天上看到这些,会不会觉得羞耻…… 程唯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逆光的身影眺望远方,后来公司把这个形象印在沈瞳的宣传海报和第一期专辑上,销量超乎意料的好,还经常有人偷走地铁站的海报。 “怎么了,大早起来就思春?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带你出去置办两身衣服。”程唯爬起来摸索着找到枕头边的金白沙盒子,“啧,没烟了,下去帮我买包。”程唯揉着脑袋光着脚往浴室迷迷糊糊地走去。 “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哥哥我脾气太好使唤不动你?”程唯见他还不动,骂骂咧咧地也凑到窗户边上。 “看,又是那辆兰博……”沈瞳指了指大楼门口那辆高调的跑车。 “昨天才拍过片子,想不到顾少这么重口味啊……”程唯笑道,“别羡慕了,赶快洗澡我们上街。” “上个球,你们真行,那什么,沈瞳你收拾一下,顾少来接人了。”助理姐姐颇有气势地打开房门命令道。 沈瞳愣了一下,迅速钻进被子里躲着,程唯倒是大大方方地靠在门框上:“姐姐,我说男生寝室您能不能矜持点儿,这么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太不人道了,今天的早饭得归你请。” “我请也要你有命吃!都三点了还早上,赶紧起来!顾少突然来这么一下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助理姐姐恼怒道。 “等下,我没听错么?接谁?这只童子ji?”程唯这回是真的惊住了。 “磨蹭个鬼,小子,你赶快起来,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动身,要点什么的我们在路上再说。”助理转过身去,“快点起来穿衣服。” 沈瞳想了一会儿,站起来去拿自己的旧校服。 助理姐姐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小瞳你这是去跟顾少叫板么?穿这个!?程唯你的衣服随便先借他一身!” 程唯凉凉地笑了一声:“他穿这个不合适么?姐姐你的眼光什么时候也变庸俗了?就这么去吧。” 沈瞳点了点头,想说什么,终究只是说道:“助理姐姐带我去吧。” 几个跟随之寒的新人喜道:“幸好昨天寒哥在公司住下了,不然今天找不着人可不好。顾少也是不知道心疼人。” 之寒淡淡一笑,随意拢了拢头发拿上外套打开房门,正好看见杨助理带着那天在门口遇见的穿校服的小孩急急忙忙地边走边交代什么。 之寒的脚步停住,声音略微有些刺耳,杨助理一回头见是他,面上也多少有些尴尬,然而顾少的命令又耽搁不得,可眼前这位不仅是公司的台柱更是顾少的‘现任’…… 见之寒冷着脸不说话,沈瞳主动点头问好:“寒哥下午好。” 杨助理见耗着也不是办法:“之寒,顾少吩咐接小瞳过去过周末,也是体贴你啊,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说完就迅速拉着沈瞳逃进了电梯。 斜靠在门框上的程唯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潇洒地甩了甩ji窝头,“哐”一声关上房门。 “他们走了……”一个新人望着大门外绝尘而去的兰博,犹豫着说了一句。 梳妆台上的化妆盒发出摄人的响声,唬得新人们和一些二线一愣,之寒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叹了一声:“没什么,你们都散了吧。” “记住了没?总而言之只要不跟顾少死顶叫板,本色就好,毕竟顾少是看了你的样片才招你过去的。”顾少的喜好她这里可都是有记录的,助理姐姐一路亲自护送,生怕出了差池。 沈瞳看着窗外,敷衍地点了点头,助理姐姐一看这架势不对,更加严肃地吩咐着:“顾少平时脾气虽然还不错,对伴侣也相当呵护,但那只是在他不生气的时候。反正我在这里工作十年了,还没见有人敢惹他生气。” 沈瞳依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什么事儿顺着顾少就好,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记住,不顶撞他,也是在保护你自己啊……”这么粉嫩的娃儿,还指望他给公司赚钱咧,可不要春风一度就香消玉殒了啊…… “我不会……”低眉顺眼的神态,逐渐收紧的拳头,助理却始终不觉得这是因为害怕或是紧张,说实在的,她是知道沈瞳是来还债的,所以才更加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送到院子门口,助理姐姐和司机哥哥都不能再往里面了,助理姐姐最后对他做了个保重的手势,就跟着司机哥哥下山了。 顾少所谓的度假用山间小别墅,真是奢侈到让沈瞳咬牙切齿的地步,简约温馨的装潢用的全是不多见的高档货,不,这也就算了,暴发户有钱也能这么装——这么一大片相对原生态的土地,这么闲适温暖的环境,td全是压榨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 当然他再苦大仇深,也不会做那种踩断音乐长廊木板这么没教养的行为,事实上这样安静的环境还真缓解了几分紧张,至少,顾少应该不是像那些碟片里的流氓一样下流的,如果哪一天他选择用炸弹跟顾少同归于尽的话,也不会选择这里。 几片落叶顺着脚下的溪水打着旋儿,那个下午时间在某个拐角停了一秒。 开始沈瞳还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着,可过了一个小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好像跟了程唯的这短短两天里,自己就变得好动起来。于是开始这里翻一翻,那里看一看,并且小心翼翼地把拿起的东西放回原位。 房间里的布置完全是用来与玩伴约会的,干净得跟宾馆似的。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任何关于顾少的私人物品。 接着找,客厅那里很漂亮的柜子里面,居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看得沈瞳浑身一冷,这些东西,不会都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吧…… 想想应该不可能,听他们的意思,顾少的玩伴应该很多,所以应该不是全部用给一个人的…… 安慰了一下自己,挑了一柄戒尺拿在手里,其实就是古代的木尺啦。会拿起它是因为,其他东西还像是网上购买的或者是定做的用来玩乐的东西,这个东西,可是纯粹用于惩罚的,像古代的私塾先生那样——沈瞳脑补了一下传说中的顾少拿着戒尺穿着长衫的样子,孩子气地笑出声来,在手上稍微用力敲了一下,连忙甩甩手掌。 因为程唯很粗略地给他讲过一遍各色刑具的特点,他看来看去,发现顾少并不是一个很暴虐的玩家(关于这一点事后沈瞳无数遍想抽死自己),至少那些什么绞了金属丝有倒钩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也就暂时放心了。 再往下,是一大堆各色香型的药膏,那几品云南白药他还是认识的,然后还有整整齐齐一摞的五颜六色的小盒子,有个盒子外面还印了一只维尼,“不会是口香糖吧……”这么想着的他拿起来看了两眼,立刻像烫手山芋一样丢掉了,耳朵也微微红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不一会儿肚子叫了起来,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翻看东西还能放回原处,可是吃掉了肯定会被看出来的。 等等,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听助理姐姐的口气自己今天晚上都生死未卜,何况这个还是压榨自己的资本家,吃掉他点东西怎么了,就算不吃,他就能不虐待自己么? 一想到顾少会把自己掀翻在地然后扒开裤子那样对待自己,他突然觉得某个地方有点麻麻的。 一通心理建设之后,沈瞳终于把魔爪伸向了洁白的冰箱大门,拿了两袋儿自己梦想很久的薯片—— 然而什么威武不能屈什么廉者不饮盗泉之水的观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昨日真实的痛楚皮r_ou_撞击的声音立刻在脑海中炸想。 这算什么,自己的卖身所得?还有什么脸面吃东西,饿死算了! 沈瞳恼怒地把薯片又恶狠狠地塞回去,一头倒在沙发上,抱住抱枕挤压着难受的胃。 卖(螃蟹)身……自己之前不就是在卖(螃蟹)身了么?如果真的那么高洁,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太过安静的房间,许多念头都有些模糊了,只有胃一直不屈不挠地抗争着,他从父亲出事那天起,就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 沈瞳吸了吸鼻子,重新扯出了薯片慢慢地吃起来,空泛的胃总算得到一点安慰。 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随意地换台,一连换了好几个,不是没头没脑的连续剧,就是不知所谓的综艺节目,肚子又有些饿了,于是摸了一盒饼干机械地咀嚼起来,警惕的意识慢慢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下发出清浅的小呼噜。 钟摆敲响八下的时候,突然一个公文包飞了过来当头砸下,堪堪落在沈瞳耳边,惊得有些迷糊的沈瞳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只见大门打开,传言中风流潇洒引无数美女折腰叉腿出墙的祸水男人从容地走了进来,吞云吐雾间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旧校服的男孩。 静止的时间,相互打量的目光碰撞在一处,沈瞳到底有些胆怯,收回了目光。“顾老板?您……您好……”想起秘书姐姐吩咐的话,礼貌地鞠躬行礼。 “挺准时嘛。”看看沈瞳身上穿的校服,顾承挑剔地扬起眉毛,招招手示意他站过来一点,“还没洗干净么?” “没有……”沈瞳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原本在脑海中预演过的谈判立刻产生失忆。一个属于少年的骄傲在成年男人面前不堪一击,他有点害怕。 “哦?是在等我?放心,我会帮你洗里面的。”顾少意有所指地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踊跃留言哦~ _____ 下章那啥~反正小攻和小受总算正式见面了…… _________ 改了一点点~ 7、商品 “洗哪里——你……你……”刚要问,想起自己昨天早上恶补的重口味大片,立刻明白了顾某人的意思,吓得某处一紧,脸颊火烫起来。 “那你是不是该说对不起?”顾少严厉地迫近小瞳,不等他再度说对不起,突然一把将人揽了过来贴在胸口,一口浓烟缓缓吐得小瞳满脸,夹着烟头的右手轻蔑地挑起沈瞳的下巴。另一支手顺着小瞳宽松的校服裤摸了进去,贴着紧窄的腰身向下滑动,少年的肌肤很是柔滑,自带一种天然的吸引。 “来我这里的人,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朴素,你很了解我的喜好?”顾少倒是不介意被人猜到心思,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无责任地挑逗,少年犹如初春叶芽般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相当舒适,不过他不是暴殄天物之人,美味佳肴要细细品尝。 待到怪蜀黍的爪子已经摩挲到了股沟处,被吓到的沈瞳才回过神来,立刻似被踩了尾巴样的使劲挣扎了一下,顾少一个没留意,居然还真让他给挣开了。沈瞳恼怒地说道:“不是说不会做那种事么?为什么要洗那里!”在那里混了两天,他也是知道所谓的里面洗干净是什么意思……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节 “我再说一遍,说‘对不起’。”顾少居高临下地盯着身高上处于绝对劣势的少年。 “我又没有做错!你不守信用!”沈瞳叫道,“讲好了不碰我那里的!” 顾承冷笑道:“讲好了?我什么时候讲过?这个且不说,生意上一个起码的礼貌,就是路边的小饭馆至少也要搞干净了,才能接待客人吧。”傲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随手把烟蒂按在了布艺沙发上,“还是说,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技巧?为了谈一个好价钱?没必要,对你这样的负翁我从来不吝啬。” “你!”顾少的言语,显然把他当成妓(螃蟹)女一样——沈瞳紧咬嘴唇,眉目间杀气腾腾。 顾少单手叉腰,尽等着小瞳暴起咬人,他倒要看看,得导演称赞的孩子,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 然而过了那么一小会儿,沈瞳的怒火突然熄灭得无影无踪,眼帘垂了下来看着地面,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我马上就去洗,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下顾少你开出的条件。”他差点忘了,自己穿校服来的意图。 “哦?”顾少抱着手臂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沈瞳认真地看着顾承,“想必顾老板应该知道我的情况。虽然我还欠着老板您包括利息一共是两亿,不过这不表示我这个商品您就可以随意取用而不用等价交换。” “你这要小费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我从不亏待玩伴这个你放心。”顾承干脆坐到他的对面,也摆出很是诚恳的谈判表情。 沈瞳看顾少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这不是要小费,小费这种没有定额的东西我不能指望。我只想说您开个价吧,一次多少钱,我们核定好了之后签上合同盖上公章。当然,您是大老板,我这么说是冒犯您了,第一次我给您打个八折好了。” “我要是让你走人的话,你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呢。”顾承很认真地替他考虑着,那模样活似语重心长的长辈。 沈瞳也不和他置气,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让自己走人,于是高傲地笑起来:“那我也可以标价卖给别人——” “我还可以掐了你的还款计划绑你去夜店每天接一百个客人然后卖掉你的心肝肺——”顾承如一只优雅的大猫迅速而霸道地钳制住沈瞳,深深凝望着他惶恐的眼睛咧开嘴露出一排光洁的白牙,“不要试图跟大人耍心眼儿,你还是个小孩……” “我……”刚刚还无所谓的样子,顾某人一迫近,沈瞳就只有逃跑的份了,偏偏还被顾少圈着动弹不得。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还是玩火自焚并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时,顾承放开了他,掏出电话来,“小李,你准备一份合同,就是今天来我这里的小鬼的还款合同。利息和本金分开算,小鬼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次?五万,ok,对就是这样,弄好了传真过来。” “这样可以么?”对着还没放下五个手指头的小孩,顾承露出一个很得体的商人式微笑。 沈瞳悄悄在心里骂:冤大头,资本家!其实他是大着胆子想说五千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顾少弹了弹合同,笃定地看着沈瞳,似等着一只迷路的小兽明知前方是陷阱也不得不跳。 沈瞳拿着合同仔细检查了一下,签上工工整整的大名,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书包里:“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洗……” 沈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某人正在柜子前面专心地挑选工具,认真细致得好像真是个纯良的工作人员。在沈瞳洗澡的同时某人也在二楼随意洗了洗,他不想一下就把小朋友给吓坏了。现在换了一身休闲装,身为大佬的凛然气息被一种更为亲和的严肃给替代了。 “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朵花儿来,过来吧。” 你后脑勺让人开过瓢儿么?我看不看你又知道了——脸颊尴尬地红了起来。 看到顾承选了好几样东西,沈瞳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身体却意外地热了起来,双腿发抖,却并不是因为想逃。 “喜欢哪个,自己来选。”顾少鼓励地看着他,态度相当亲切。 “我……”他不喜欢任何一样东西,抬起头为难地看着顾少。以前每当他有难题地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抬起头寻求周围长辈的帮助,可惜后来谁都帮不了他了,然而这个习惯却再没变过。 “不说?!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看来你学习的时候不用心哦。要不要挨个儿体会体会再做选择?!”顾承看起来像一个严厉的老师,而不再是白天那个狡诈的商人。(后来沈瞳才知道这只是一种游戏的方式。) “别呀!”慑于顾承的严肃,沈瞳害怕地叫道,下意识就扯住顾少的衣袖阻止他伸向更高出的手,被顾承一瞥,只好讪讪地放手。 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某人心中一动,到底是没拿那条鞭子。 “本来,我在来的路上,是打算对你稍微宽待一些的,毕竟你还小,可惜,你让我大开眼界,对于你的忤逆,我觉得很有必要给个教训。自己过去摆好姿势。”顾少的手指在工具上随意滑动,稍微停顿一下,沈瞳的心好像也随之漏跳一拍。 红木的,黄杨木的,皮的,塑料的,宽的,窄的,厚的,薄的,有孔的,没孔的,粗的,细的…… 如果只是让人疼,其实是没有必要用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但他只是玩乐而已,没必要一次就把人打残了。 顾少拿起一个看了一眼又放下,随着他起起落落的动作,沈瞳惊恐地发现,那天他在片场看到的工具,这里一应俱全…… 看到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顾承不由笑了起来,“怎么还傻站着,你是想要我用强咯?我的力道只会比工作人员更重,你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坚持到底。” “顾老板,我……我会努力赚钱的……我……您能不能……我是说我下个星期还要工作的,不然我没办法及时把钱还上……”话没说完,顾少唇角的那一丝嘲讽实在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双颊羞得通红,天知道这些话有多难说出口。 “你的浴袍,下一分钟之内我不希望还看到你无动于衷。”顾承敲了敲手上那块淡黄色的薄板,“我想你也不愿意我十下之内就掀掉你的皮吧。当然,如果这几天你发生任何意外或者肢体上的伤残,我可以就此免掉你的债务。于是你大可以挑战我的耐心!” “顾老板……”沈瞳低低地哀求了一声,倒有些像被父亲责罚的小孩儿。 “嗯?”显然顾少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至少不是他爸。 一秒钟的沉默,当下沈瞳自暴自弃地背过身去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身子还挺直地对着顾少,不再多言。请求被驳回让他相当的羞赧,无异于被人当面扇耳光。 看着小娃子这般倔强,顾少的征服欲空前高涨,一把按住他的腰将他身子压低,小瞳也就闭着眼睛任他施为,总比自己摆出这么窘迫的姿势要好吧…… 即使是一开始并不想太用力,故意放水之下拥有六块完美腹肌的顾少那铁砂掌也不是盖的,隔着柔软的浴袍一巴掌下去,两条光洁的小腿就猛然弾了一下,沈瞳非常没有面子地叫了出来。 “哼哼~”顾少嘲讽似的笑笑,隔着浴袍边揉边问,“可要我轻一些?”那语气,活似等着小羊羔跳陷阱的黄鼠狼。 沈瞳羞得满脸通红,又被那一巴掌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呐呐地也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也不敢说话。 “别不识抬举!”说完一连串的巴掌拍在浴袍上“嘭嘭”直响,小瞳的两条腿儿不时地踢蹬着,闷声闷气嘶嘶哈哈地吸着冷气,就是一直没有发出顾少最想听到的求饶和呼痛的声音。 直到听着少年的闷哼中有了哽咽的声音,顾少万恶的巴掌才停下来,轻抚着小瞳的后颈,“愿意脱了?” 数学老师也曾这样温柔地问他,可会做了? 朦胧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只听得顾少的笑声似从天边飘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欠收拾,好学生也不例外嘛。” 从下面将浴袍慢慢往上蹭,孩子的腿就一直紧紧夹着崩得笔直,蹭过大腿根时更是轻微地颤抖着,皮肤上泛起点点ji皮疙瘩。内裤蹭过tu,n峰时菊花紧张地一缩一缩,嘴里发出“呜呜”如小兽般的哀鸣,就是顾少这样的禽兽,都有点不忍心了。 “看看,死扛着不愿意脱吧,受力都不均匀,要是用的是鞭子,不看着抽到要害算你的还是算我的?你自己也知道这是商品!”某人语气不善,冲着水蜜桃似的的部位就是爽利的一巴掌,他和挨打的人同时抖了一下,这声音委实太过 y 靡。 紧致圆润的双丘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宛如琥珀,顾少兴奋地戳了戳,“很性感的地方嘛。难怪这么藏着掖着不让人看。”手指仔细地按压着检查每一处,引得小孩一阵战栗。 虽然沈瞳害怕地摇着头,不过在某顾看来,才呈现粉红颜色的部位怎么也说不上伤得有多重,于是他并不打算浅尝辄止。 “也不打你多,我挑选的这些东西每样二十下,好好体会一下。下个星期开始我就要视你今天的表现去选择合适的工具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所以…… 两天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8、周末 最后几下,沈瞳已经放弃了坚持下意识地躲闪,扭动着蹲了下去,抓挠着沙发的手指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小声地抽泣。 顾承居高临下地等了好一会儿,沈瞳也已经平复了许多,手指扒拉了几下才揪住沙发套,颤抖着爬了回去。全身紧张的肌r_ou_将他的恐惧张扬得分毫毕现,然而他无路可逃。 顾少放下板子,换了跟细藤,看沈瞳已经平静了,冷冷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太有种,那给不了你好处,求饶,今天晚上就结束了。”细藤威胁性地在皮肤上轻轻滑动着,仿佛下一秒即将乘风破浪。 沉默了一会儿,当顾承再度拿起藤条的时候,沈瞳终于开口说话了:“顾老板……我下个星期还有工作……” “我知道。” “那可不可以……” “什么?” “可不可以让我把今天的先欠着……等我拍完了再来还……” “你的工作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 “我不工作就还不了你钱……” “我不等米下锅,你可以还到下辈子——”顾少慵懒的声音拖得很长。 “我……” “求饶。”顾少移开了藤条。 “顾老板……” “求我!”猛然一鞭砸下去,登时在粉红的肌肤上掠起一道深紫色的檩子,沈瞳愣了一会儿才发出伴随着哭腔的惊叫,“啊……”响到一半,沈瞳立刻咬住嘴唇敛住声音,他都已经变相求饶了,果然有钱人都是变态! 顾某人则是得用更凌厉的打法表达出他的不爽——有没有这么不配合的。 沈瞳再次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跪在地上不住地喘息,手掌按住伤口低声抽泣。顾少不由分说大手一捞把人重新按在扶手上趴着。 “呜……”沈瞳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发出哀鸣,听到顾少走到架子前面挑选东西的声音,他的眼睛终于潮shi了,恐惧压倒了所有的自尊,如果说这是一场交易,那么他出卖的东西,超过了自己忍受的底限…… 位于山腰上的别墅,四周静得吓人,屋子里男孩轻微的喘息声和抽泣声传入他的耳朵,顾少修长的手指划过小羊皮鞭,略停顿了一下,扯开了抽屉拿出一瓶ru液来。 “来,抹点儿ru液,不破皮。”顾少戏谑地笑道,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沈瞳趴上来。 沈瞳疑惑地看着他,慢慢挪了过去。即使顾少手上拿的是瓶辣椒面,他也无可奈何。 “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我手里拿的是辣椒面样的。才夸奖过你会做生意有才能,就变成个闷葫芦了,不会说谢谢么?”一通调戏式地揉捏,顾少对于沉默不语的玩具有些意见,要是不喜欢会说话的,他直接找个小哑巴不就得了。 “谢谢……” 又没了多余的声音,色泽均匀红润的部位颤抖着表达出主人的惧意。顾少弾了弾小瞳红肿的tu,n部,嬉笑道:“本来准备让你休息了,不过介于你的表现实在不能让本少爷满意——”话音未落,趴在大腿上的身子瞬间紧绷。 “如果你愿意用你的小菊花伺候本少爷,少爷我可以考虑抹了你的欠款哦。怎样,只要上一次床,日后所有的苦难都将离你远去。”他就是要看看,在足够多的筹码下,人的尊严会被怎样抛弃,“我记得最贵的男妓,一个晚上也才五万块。” “顾老板……”沈瞳泪眼朦胧地盯着沙发上的暗花认真地说道,“人无信不立……” 沙哑的声音听得顾少心中一扯,猛地倒了满手ru液,慌忙在滚烫的皮肤上匆匆涂抹。 看他平息了一些,顾少拍了拍他刺痛的地方,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再坚持一下,少爷我的常规项目容不得少了任何步骤,你这么乖的孩子,也不想让我不高兴吧?” “顾老板尽兴就好……”听到顾承的冷哼声,沈瞳心中一紧,遭了,他来之前程唯有提醒过他,不能马上求饶,但是也不能到最后都不求饶,适时的服软是很必要的。等他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尽兴?我倒还好,不过我现在很想看到你尽兴——”顾大色狼手指一滑,摸到某处柔软的地方,那地方依然娇羞地紧缩着,比他的主人更害羞。 沈瞳一下如遭雷击,想挣扎却僵直着不敢动弹,任由某只邪恶的手在某处施为。 “顾……” “不是只要我尽兴就好么?翻过来,我的鞭子渴望这里很久了。” “不要!” “不要?” …… 提起沈瞳的衣领,发现少年的眼睛涣散着,充满了水雾,过了一会儿眼珠子才朝顾少转了转,满眼的荒芜与凄凉,欲语还休。 顾某人心中突然有点堵得慌,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哭泣的美人,事实上各种各样的哭法他都见过,可是眼前这个娃,还真让他觉得自己是黄世仁在世。于是他把沈瞳放下来,往伤口上又倒了些ru液,ru白的黏稠液体在嫣红肿胀的皮肤上慢慢晕开,倒真有几分踏雪寻梅的风雅。手上不禁轻柔了些,安慰地问道:“还好么?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地方难受么?” “没……谢谢……谢谢顾老板关照……”他已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咬牙切齿,然而顾承只以为他在发抖。 料理好后面,要给前面上药的时候沈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有你过来我就跳楼的架势,顾某人笑道:“别害羞了,是个男人都有的东西你真当我稀罕?或者你愿意当着我的面自己来?” 沈瞳收紧拳头蜷缩身体的动作被顾少尽收眼底,顾承难得的生出一些怜悯之心,给他喂了些水擦了擦汗,想了想,还是把人抱去了客房,又就手给他盖了床毯子,调了空调的温度。“在这里休息一晚,旁的事明日再说,如果有需要,按这个,我楼上的电话会响。” 说起来,这种行为只是他在床事之前的调剂,但是今天他没有准备暖床的孩子,于是满腔ji,ng力和热情都用来对付这个新人菜鸟,也着实有些过火了。要是一次玩废了,导演不跟他拼命才怪。 虽然是一顿狠打,然而至于要使用小菊花的事,顾少到底是没有再提,他想要的,是某一天这个娃儿自觉自愿地躺在床上等他享用。 星期六的早上通常情况下是没有敢打扰起床气爆裂无比的顾少——别看平时人模狗样,那是一言不合就撞人车的主儿,于是这资本家呼呼地睡到日上三竿。无奈春冬交替白日越来越长,卧室面向花园的是一整面玻璃,阳光不屈不挠地扎着他的眼皮,经过几番无意识的多国国骂之后,逆天如顾少,也不得不起床。 即使有着两只倍儿帅的熊猫烟熏眼,一头乱七八糟的鸟窝头,穿衣镜里的人还是帅得如此销魂——这是在明媚的星期六早上某人心情好时给自己的评价。 看着自己的熊猫眼,心中盘算着今天怎么加倍从楼下的人儿身上讨回来。昨天晚上睡到半夜不知怎的就醒了,下楼喝水的时候听见客房里传来低低的呻吟突然觉得有点热,要知道他今天可是还没纾解过呢。不过对于一般的玩伴,他并不打算用强,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嘛…… 客房的门留着一条缝没有关严实,里面亮着壁灯,顾某人就端着水杯站在门外大大方方地偷看。 昏黄的灯光照得少年的线条柔和流畅,微蹙的眉头看上去有些可怜,不再像清醒时候满身芒刺倒竖,拥着毯子身子蜷成一个虾球缩在床脚,那个受伤的地方就显得很打眼了,虽然已经不那么红了,然而青紫的痕迹便慢慢浮现上来,这看上去真像是一场单纯的责罚而不是一次□的游戏。 偏偏,某人就有些意犹未尽了,虽然他自己觉得这是在做好事——顺手拿了茶几上的ru液推开门就进去了,挤了些ru液往上面小心仔细地涂抹着,只是稍微一用力,沈瞳竟然小声地哭叫道:“疼……” 顾承的眉头蹙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地轻柔了些。 ——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做贼心虚似的心疼了一下,玩家顾老板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算了,也是他逮着个雏儿就贪心,c,ao之过急了不是。他从来没有对玩伴这么差劲过,既然打了人家,今天带他去买点东西安慰安慰也是应该的,买点什么咧,平常别的玩伴都喜欢什么来着?香水?算了,还是小崽子身上本身的味道更好闻一些,手表?他记得好像刚出了新款的,正好可以提升下品味来着,又不会和他的学生气质太冲突,还有衣服,居然穿着那么土拉吧唧的校服,都洗白了里面还打着补丁——补丁这种东西得是多么古董的年代才有的啊……然后带他去吃一顿吧,看他家穷成那样儿,小鬼还长身体呢,瘦得就剩下二两r_ou_了,安慰安慰肠胃是最重要的……然后呢?对了,最近那什么羊什么狼好像还挺红的,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看动画片…… 一面刷牙一面yy,心中好不得意,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头一次约会,甚至还想象着小瞳看到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会不会感动了然后晚上让他玩起来的时候更有滋味,别说主动吧,起码是更合作。 电话非常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通话的内容更是让顾少差点把电话直接塞马桶里去——“顾少,有个孩子告你猥亵未成年,这是怎么回事啊,幸好今天值班的是我。” 冲下楼去,一脚踹开客房,空的,客厅里,扔在沙发上的那身与整个房子格格不入的旧校服也不知去向,顾少黑着脸问道:“是不是十七八岁大概到我脖子那么高瘦瘦的穿一中校服的孩子?” “是啊,那他是……” “稳着他,我马上来。”话音未落,顾少已经扯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油门踩得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四轮生风宛如的卢在世赤兔重生,沿路被超的车子除了骂娘愣是只能干瞪眼。 作者有话要说:有困难找警察,虽然某人说这行为很二,但是俺觉得这是正常读书长大的孩子都会做的事情…… 9、报警 周六上午八点,本该是在学校参加补习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从容不迫地与一切大考小考摸底考奋战到底,而不是站在公安局门口仰望神圣的国徽为自己即将做的事情冒一身冷汗。在他前十七年的生命里,除了破产这件事无能为力之外,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每一步,都走得深思熟虑认真执着,哪怕是退学,哪怕是拍片,他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走向自己无法把握的未知。 但他依然只是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年,他的常识告诉他,有困难找警察…… 在昨天以前,他也想过就这样慢慢地还债,总有一天会还完的,他的人生还很长,犯不着为了一群人渣玩完。但是,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没有信心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长达五年。 身后的抽痛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前面若隐若现的触感一直挥之不去,闭上眼睛思虑了许久,再睁开时,脚步坚定地踏入了公安局的大门。 正好他还未成年,身上的伤痕也是现成的,就是告不了你jij,i,an,故意伤害也是成立的吧,顺便再来个非法色(螃蟹)交易,这事抖落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比较惨,看你明天的股市能跌成什么样子…… 正气凛然的警察叔叔耐心地安抚着他,用搪瓷缸子给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地喝着,然后在他对面桌前坐下,很是仔细地询问着他——姓名年龄地址,跟顾少是什么关系,与顾少在哪里遇上的,以及是怎样被顾少猥亵,有没有人证物证云云。 沈瞳脸都白了,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简直是逼他在回忆一遍当时的屈辱。警察叔叔也不催他,自己端起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正当此时,门外有人进来说:“顾老板,您看是他么?” “正是他,孩子闹腾得紧,麻烦您了。”温文尔雅的声音当即将沈瞳打入地狱,他推开凳子霍然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逐渐打开的房门。 推门进来的顾少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轻舔唇角的暗示让沈瞳毛骨悚然,他下意识想逃,脚下却被钉在了原地,冷汗涔涔而下,但他毫无知觉。 “顾老板,孩子淘气教训两下就行了,犯不着下重手,这不是招人怨恨嘛,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家暴习惯呢,您可是名人呐——”局长微笑着劝道,顾承谦虚地笑笑:“是顾某行为欠妥,哪里比得上局长治家有方,上上下下都收拾得妥当。” 局长笑着对沈瞳招了招手:“孩子,跟你叔叔回去吧,以后不要逃课了,他打你是他不对,但是你逃课也是不对的,回去好好检讨检讨。顾老板这么忙还亲自来接你——” “不!他不是我叔叔!你们——你们——官商勾结!”沈瞳气恼得浑身颤抖,恶狠狠地盯着顾承,“你是我哪门子的叔叔,你倒是把你的证件拿出来看看啊!” “混账!什么话都敢乱说了!回去好好认个错兴许还能饶了你!”顾少也不管那么多,两步走过来,大手一c,ao把小娃儿夹在腋下,一边还对局长解释道,“您知道我们这种人家有些事不好说的,给您添麻烦了。” 局长一脸了解的样子作恭送状,“顾老板,不要对孩子太凶了,还不懂事,好好教就成,我记得他和我儿子是同校咧,年年拿第一的好孩子哦。逃课也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嘛。” “你放开我!放手!” 十七八的少年手长脚长,折腾起来也还是有点子力气的,顾少脸色一黑,怒道:“不要逼我在局子里动手!” “顾老板好大的威风啊,在警察局就敢动手打人,你以为天下王法跟你姓顾么?有本事你动个手给我看看啊!”沈瞳挑衅道,急红了眼的他完全忘记了他说话对象的身份。 “王法?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读书读傻了,逃课还逃得有理了你!老实点今天就不重罚你。”顾少低声威胁道,毕竟是在局子里,不要太过张扬才是。 “逃课?你假不假!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口,做j,i,an商的的确是脸皮够厚啊!一个拍……” “再多嘴就在这里扒掉裤子打,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年年拿第一的好学生光屁股挨揍的样子!”听他口无遮拦地乱嚷,顾少赶紧祭出杀手锏,真把自己拍黄片儿的事情在局子里抖落出来,局长大人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了,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瞳只有认命地闭嘴,眼睛依然不屈地盯着顾大灰狼。 大灰狼看着实在不是办事的地方,把人硬塞进副驾座上用安全带系好,车门“嘭”一声震得路人侧目。 “到家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瞎掰理由。”低气压的顾某人还保持着绅士风度,只有跑车的四个轮子直接反映出他的怒火比来时貌似更加高涨了。扫了一眼扭头看着窗外的少年,“不想死可以跳下去。” 沈瞳冷笑一声,突然抬手猛地一下去抓方向盘…… 车在城郊的弯道上失控一般地横冲直撞过去,堪堪刹在悬崖边上,顾承愣了两秒,把车倒回了靠边的位置,才放心地看一眼旁边那个虽然脸色煞白却依然噙着一丝冷笑的小鬼—— “下来!”顾少脸色黑如锅底,怒不可遏了。 顾少的声音不大,却是一种不可违逆的严厉,那一瞬间沈瞳害怕了,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嘴上还不愿落了下风,“你除了暴力还有什么?!怎么?生气了?你也怕死……”无奈那辩白在颤抖的尾音中听起来实在没有多少力度,毫无用处地闪躲了两下,被从车里大力拽了出来扔在车头上脸朝下趴着。这个姿势他已经在短时间内熟悉了许多遍了—— “你干什么?!这是违法的!呃……”话音未落,屁股上似被烙铁烫了一般,那痛的声音,仿佛自头顶炸响,他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暴力分子,某人的眼神,却比他更为凶恶。 “唔……呃……你……这里是马路上……” “还知道要脸?!命都不要了要脸做什么?!”要不是马路上,他现在就准备把他脱光了打! “你管不着!你这变态,放开我!” “明天早上头版头条上登着你脑袋开花的照片光荣呵!?凄美灿烂卖身还债的高中第一好学生横死街头!” “为什么不是你的那个装满大粪的脑袋!黑心烂肺……逼良为娼……的大陆……啊——第一高利贷!啊……” “你再说一句!” “你个垃圾!人渣!呃……啊……” “你是半点悔过也没有了?!” “肠子都悔青了!你命怎么那么大,祸害遗千年!啊————”这一声,叫得哑了嗓子,嘶嘶地吸着凉气,眼眶周围,恼人地shi润了。 “不识好歹!生命是拿来轻贱的?!” “这话从您嘴里出来多神奇啊,您一年轻贱多少您自己知道不?!”声音越来越沙哑,却依然不忘记回嘴。 “知不知道错!”手中传来灼热的温度和发硬的触感,他总不能在马路边上打死人。 沈瞳却突然暴怒起来,连冷笑都省略了:“你个垃圾!人渣!败类!害虫!你逼死了我爸爸还想我臣服于你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奴隶!?在警察局里好大的威风啊!官商勾结!” “顾左右而言他!是男人,做错事了怎么不敢认!?” “认你妹!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还那么重的债也没有去寻短见!?你都没有死,你们这些败类都没有死,我怎么能死!我死了怎么去见我爸!我要死也是买一捆炸药带你们一起上路!你t最好拿你的枪照我脑袋上来一下,否则只要我活着你休想安生!” 顾少猛然拉扯他的头发让他正对着自己,一记锅贴刷了过去:“再给我嘴里不干不净!” 沈瞳一下给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一口咬上顾少的肩膀,顾少吃了一惊一下没抓住,竟然让他给挣开了,小瞳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往前跑,没两下又被顾少扑倒在地抓起来撂肩上给扛了回来—— “老子现在就让你不安生!”顾少觉得自己特多余,跟个毛孩子讲什么道理,这厮就只适合非暴力不合作。 “你干什么?!放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4节 顾少扯下自己的领带将某人挣扎不休的双手反剪起来紧紧捆着,再一把塞回后座,用安全带捆了双脚,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沈瞳的挣扎反抗却如同欲拒还迎的把戏,丝毫挣脱不了顾某人的束缚,男人和男孩,力量本不是一个等级。 “在大陆——”顾少将小瞳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扯下来,露出刚刚被自己爆炒过的部位,“强(螃蟹)j,i,an男人不犯法!” 沈瞳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扭头看着顾少,终于是知道怕了:“你……放开……顾老板……”四个蹄子被捆扎成了粽子,眼睛惊恐地睁大,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顾少□地在充满弹性的r_ou_体上拍了一下,起身离去,大力关上车门,回了驾驶室踩油门之前回过头来对着惊魂未定的沈瞳突然露出一个颇为好看的笑脸:“是不是所有的高中生都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即使会因为自己而害了人命!你死了,除了你自己谁也没有损失。” “另外,你们家不是我挤垮的,你们父子,如果没有我提供的高利贷,早就让人砍死在街头了。做人要懂得感恩——”顾某人悠然地点了支烟,当做运动过后的消遣,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今天你骂的那些话,我照单全收了,不过我提醒你,大人的世界,比你想的要残酷。我本人,也比你想得更混蛋。下次,不要随便挑战你撼动不了的威严。” 这句话在不久之后沈瞳从其他地方得到了深刻的体会,然而此时,他的灵魂,依然没有脱离好学生的骄傲。 沈瞳蠕动着嘴唇好像还想说什么,顾承突然严厉地喝道:“在回家前我不想再听见你的任何声音!” 他自然是知道,他们家的仇人是谁,他也明白,迁怒是没有意义的,可是,他无法不恨这个男人,这个羞辱他的混蛋!只是某人威胁的话语他到底是听进去了,不免担心害怕起来,他记得前一段时间,同学们津津乐道的一部电影叫新宿事件来着,里面的主角因为得罪了黑社会被砍掉了一只手,还被开膛破肚,还有一个死在臭水沟里……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怕还是因为疼,脑袋躺着的地方,留下一个汗shi的印迹……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生气了~ 话说我在想,小攻回去要怎么对小受咧? 是继续来一顿狠的,还是罚点别的什么? 10、妥协 一脚踢开大门,顾承把人扛了进来。“时间足够你想一个圆满的理由了,解释一下,我可以考虑酌情减刑。”一把扫掉吧台上的摆设,不知从哪里摸了副手铐出来,穿过一根装饰用的钢管将沈瞳双手铐在一起,吧台的宽度使得小孩不得不俯趴着,校服裤的松紧带被毫不费力地扯了下去,沈瞳羞愤地挣扎着,tu,n上突然重重挨了一下。 “你这姿势挺诱人嘛。”某顾厉喝一声,“再乱动老子立刻‘法办’你!” 小鬼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双腿绷得紧紧的,轻轻地打着颤。 顾承也懒得拿工具了,巴掌一挥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狂风骤雨雨打浮萍。 经过不知道多久的荼毒,爆裂的痛楚终于将他的眼泪逼了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吧台上,呼吸也不那么顺畅了,鼻腔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集中爆发了一连串的巴掌之后,男人愤怒的心情依然没有缓和,男孩微弱的呻吟被他给屏蔽掉了。 “叮铃铃……”他们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顾少拍了拍小瞳细瘦的脊背,冷漠地嗤笑着接了电话,居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找他,今天还真是开天辟地的大日子,“谁?!” “老板,是我。”电话那边的人被冷冽的语气吓得一颤。 “陈导有事?” “嗯,因为小瞳是新人,我有点担心他不懂规矩,那个,他答应我说今天早上要打电话过来的,所以来问问老板对他可还满意?”陈导撑死一张笑脸,对在一旁的程唯做了个口型:老板在发火…… 顾少瞄了一眼瘫软在吧台上的男孩——手腕因为大力挣扎已经被磨破了,破旧的校服裤挂在膝窝处,大腿根以上的皮肤呈现出艳丽的紫红色,顾少顺手点了支烟微笑道:“他还在睡觉,等他醒了我叫他打给你。”尔后也不理会电话那边大导演的诧异与疑问,果断地掐线。 回到吧台前,顾少轻轻抚摸着少年红肿颤抖的肌r_ou_问道:“小鬼,知道错了没!” 小鬼稍微迟疑,身后立刻收到一个火辣的痛楚,比之前的巴掌更加猛烈,差点震散了三魂七魄,他扭头一看,竟是一块漆得发亮的木板子,有着骇人的质量与厚度。 “今天这个事,识相的话你可以到处去讲终于有人敢把我顾某人往局子里带了。陈导会嘉奖你,断条腿算是便宜你。”顾某人不客气地又抽了一板下去,沈瞳呜咽一声,默默地摇头,冷汗顺着发丝甩了下来,与掉在吧台上的眼泪混杂在一处。 臭小子我让你胆肥!“顾某人游戏这么多年,让你这么个小子给耍了!警察局!爷真想给你开瓢儿了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平安电话?我这里是龙潭虎x,ue生死也由不得你选择!会咬人的狗不叫啊,现在这儿装什么可怜!” “跳车,你怎么不去跳楼!再让我发现一次试试!” 此刻沈瞳早已痛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发出的难听又蹩脚的痛叫声不但没能减轻痛苦,反而愈演愈烈,渐渐的,小瞳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张着嘴,却没有了声音,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挂在手铐上,身子渐渐往下坠。 顾承终于是停了下来。只觉得今天这一次虽然把自己气得够呛,不过若就游戏来说,还挺满足的嘛。发泄了一通之后,顾少酣畅淋漓地按了烟头,打开了手铐,任由小瞳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喘息不止。过了一会儿,顾少用脚尖踢了踢他:“醒着没?” 沈瞳茫然地转动眼珠寻找着说话的人,看见顾某人的脸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怯怯地喝着顾少递过来的水。顾承也不着急,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他汗shi的脖颈,然后便放任他在地上蜷着休息一会儿,地上有地毯,房间有壁炉,冻不着他。 过了一会儿看他撑起身子,顾少不悦道:“又折腾什么?”自己的手掌已经肿胀得刺痛了,更不用说那个人了…… “顾老板,我可以用这里的电话么?我想先给陈导……”沈瞳扶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却不见有泪,顾少突然被这小模样给噎住了,想都没想就说:“用吧。” “谢谢顾老板……”顾少看着他整理好衣物艰难地绕过沙发挪到另外一端小心地靠着墙,哆嗦着拿起话筒,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愣愣地望了一会儿窗外,颤抖着抬起手指按错了三次键才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陈导,是我。” “小瞳?!你没事吧!”导演的口气很严峻。 “……我很好,顾老板对我也很好……” “我怎么刚刚听到里面好像有哭声,顾少打你了?” “没有,您听错了,昨天玩得有点晚,所以早上贪睡了。” “你的声音怎么了?哑哑的。” “昨晚空调温度太低,又蹬了被子,有点感冒了。” “下个礼拜是你首发的第一个礼拜,很重要的,你不注意就是!还款的速度快慢就全看你自己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派车来接么?” “不了,谢谢您的关心,是,我周日下午会自己回去的。嗯,再见……” “小鬼你听着——”程唯突然抢过话筒。 “是,我在听……” “不管老板对你做了什么,还要对你做什么,你都必须忍下来,忍下来的话你还能直着走出来。不然这么大的中国蒸发一两个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我……”他不合时宜的骄傲还在啃噬着胀痛的神经。 “别在顾少面前耍脾气闹别扭,我们这个行当,注定是走到黑的,跟谁不是跟。你想想,顾少起码不秃头啤酒肚还喜欢玩人(螃蟹)兽吧,看得过眼还有钱相对还算干净——你好好干吧,就是想干什么,也不在这一时,你懂的……”最后一句暗示性的话没说完,话筒让导演给抢了过去,又吩咐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顾少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吞云吐雾,懒散而优雅地靠着沙发,微微眯起的眼睛若有所思,但也可能只是在对着墙上金色的钟摆发呆,只不过他不经意地察觉到某个打电话的小鬼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等到小鬼挂了电话,回了神,顾少才按下烟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沈瞳坐下。 他扶着扶手慢慢挪过来,有些踟蹰地看着沙发,身上的伤兀自火辣辣地疼痛,可是眼角看到那个刚刚对自己暴力相向的人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毛,唯有咬牙坐了下去。接触沙发的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立刻站了起来弯下腰去,双手紧紧地抓着膝盖,浑身都在颤抖。 顾少知道自己的巴掌有多重,看着学生崽老实巴交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恶劣有了点子自责,他从不在盛怒之时对人动手的原则,怎么就破功了咧,要知道,在圈子里,顾少的温柔和手段那都是有口皆碑的。正想过去扶住他,却见他竟然又咬咬牙小心地试探着坐了下去,经过片刻的喘息,已经平静了不少。 “怎么样?你能坚持么?”退去了怒火,顾少又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商人了。 沈瞳点了一下脑袋,尽管眼睛里还泛着痛色,神情却平静了不少。“顾少,对不起……” 顾少诧异地挑挑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又变了一个嘴脸的小孩,示意他继续。 “顾老板想要怎样的话,我都没有意见。”沈瞳灰蒙蒙的眼眸盯着地毯,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跟之前那个炸毛的小猫判若两人。顾少简直想将他搂过来好好顺顺毛儿。 “想要干你也可以?不寻死觅活了?”顾少淡淡地问道,一派成竹在胸。 “是……”沈瞳难过地闭上眼睛,他感觉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了,可是他却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还有什么不可以呢,自己的反抗,无非只是增加他的乐趣罢了,做什么,都与妓女无异…… “装什么贞洁?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是个商人,讲究的是公平自愿,这也是整个圈子的游戏规则。摆这张臭脸就给我拉倒,我不缺人。钱该怎么还就怎么还,到了时限还不出来就等着去医院挖心摘肺。” “不是的,我是自愿来这里的……应该说,是我很需要这个机会……很感谢顾老板的照顾,我会失态是因为我对工作的认识不足,对不起,请顾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伤口痛得脑袋一阵阵晕眩,可是他需要这样一个可以软弱可以妥协的借口。 “我挑选你是因为觉得你有那个资质,现在我觉得你没有这个资质了,再加上你今天的行为——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诚意?”男人一脸胜券在握地笑。 少年的脸色瞬间苍白,就在顾少以为他终于开窍了的时候,他呐呐地说道:“那……您还要打我么……” 顾某人突然就笑了起来,明明是温和的笑颜,沈瞳却觉得那是大型猫科动物捉到猎物时的表情。 某人暗想:让你嘴硬,我倒要看看真刀真枪的时候你会是个什么样子。“过来,让‘他’高兴了——”顾少指了指自己的小弟,“——今天这事儿我就勉强算了。” 沈瞳胀痛的脑袋已经好像卡住了,他麻木地跪在男人的腿间,血痕宛然的双手缓缓伸向某色叔叔的皮带,手指打滑了三次才解开,正要进行下一步,双手突然被顾少给拍开了。 他停顿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准备继续鏖战,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象也不去管他。 丝毫没有看到顾少黑如蜂窝煤的脸。 “别哭了!大男人哭什么哭……” 哭?他哭了么?抬手去擦眼睛果然shi漉漉的,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东家又暴起伤人,沈瞳赶紧抹了两下,却不想手忙脚乱间眼泪越来越多,怎么办…… “好了,起来吧。”某人突然烦闷了起来,“介于你的找死行为给我还是带来了不少乐趣,我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以后这张沙发就归你了,来这里过周末的时候晚上就睡这。” 沈瞳非常不给面子地没有任何表情。顾某人则继续撂了句狠话:“你该感谢我没有让你光着睡门口!” 这回沈瞳倒是给面子了,沙哑着嗓子机械地说了一句“谢谢”。 某人却突然想要暴走,他想象中的周末,根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地捧场~ 请留下乃们美丽的脚印~ 11、蛋糕 这是他进入圈子后最糟糕的一个周末,却前所未有的不想放弃。 通常,他如果觉得某人不合适,就直接判定出局,但是现在,他的雄心壮志空前膨胀,这个学生崽,恰到好处地挑战了他的尊严。 损友们笑得前仰后合,胖子夸张地感叹道:“顾大少爷也有y沟里翻船的时候,还以为你真的成仙了咧,那么多美人啊,愣是让你这牛给嚼了。半斤八两的人,还敢笑话老宋。” 小胖是少数几个胆敢开他玩笑的人,毕竟都是一起揪小姑娘辫子的兄弟。 在y暗的夜总会里,宋扬的脸仿佛更加y郁了,连顾少万年难得的诉苦都没能让他开心。老宋优雅地举起酒瓶,非常哲人地说了一句:“顾少,每个人都会有魔障的时候,你没陷入是因为你没遇到。” 被拉出来诉苦的顾某人薄怒道:“才出院——那不是自来水。”叫了医生来看沈瞳之后,兄弟们的电话也相当是时候地来了,毕竟当时他留在那里也不知道干什么,除了打人就是暴走。胖子在电话里调侃道:“兄弟嘛,就是这个时候来听你吐苦水并且用来取乐的,也省了又报废一部车子不是,哪怕是夏利,也值个三万块啊,捐给灾区多好——庆祝老宋出院,不来太不给面子了。”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陷成你这副德性。难看成什么样子了。”抢过瓶子一口闷了的顾少不屑地笑道。老宋悠悠地叹了一声:“那天我在街上,好像看见他了……” 胖子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咕哝了一句:“你看见鬼了。” “也许是吧,才一晃,又不见了……”老宋更加y郁了,“十年,他从来不回来看过我……” 老宋对某人用了强,那人一走便了无音讯,即使以七大家族的财力和势力,也没有找到人,至今已经十年,每年到了所谓的出走纪念日,老宋就会癫酒一番,本来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已经有了起色,这两年已经好转了许多,然而据他自己说那天在街上看见那人的身影,于是又旧病复发直接把自己灌醉进了医院。 “老宋,已经十年了,该放下了。你想想,如果真的是他,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年走的时候他只有十五岁,现在也必定不会是以前的样子,所以——”顾某人的意思不言而喻,拍了拍老宋的肩膀,“就算学不了我,你起码也得向小胖看齐吧。” 老宋则更加哲人地抬起眼帘,抿了一口,空濛的眼睛望着明明灭灭的舞池:“老顾,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就趁早放手吧。像我这样,不光荣。” —————————————————————————— 跟兄弟们胡闹到半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听话地蜷缩在沙发上的学生崽,突然睡意全无。他以为一个胆敢去警察局的孩子,半夜翻墙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他干脆留了时间并吩咐了守卫给他一路放行,然而这个娃,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站在熟睡的孩子身边,老宋那鬼魅一般的“放弃”二字来来回回地飘浮。可还在沙发上的娃儿又仿佛昭示着某种可能,从来逆天的某少爷头一次有点相信所谓天意,顾某人的神经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斗争中转了山路十八弯之后,冷冷一笑:放弃,那也是要在腻歪之后,他顾某人,还从来没有认怂过! 小孩的眼角旁边都是泪水,沙发上也shi了一小块,呼吸间还带着微微地颤抖。顾少记得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不小心被自己踩断了前脚,手术之后也是这样瑟缩着,唇齿间逸出轻微的痛哼。 掀开毯子看到小鬼下面穿得整整齐齐的,不免觉得有些扫兴,伸手进去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热了,皮肤却难免变得有些粗糙起来。 看看外面,天也快亮了,于是他挑了一本杂志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如果通宵的话,他宁可到第二天晚上再睡,也不愿意早上五点钟补眠。 刚看了两页,就见小鬼动了动,顾某人寻思着不是被自己给弄醒了吧,这反s,he弧也真够长的了。 小鬼刚刚麻利地翻身坐了起来,就痛哼一声抱住膝盖缩成一团,人也从梦游状态转成迷茫状态。茫然地转着脑袋看四周,眼神定格在某个看杂志的男人身上时瞳孔猛然一缩,彻底醒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顾某人悠然放下杂志,淡淡地问道,气氛并没有预料中的尴尬,小孩也没有预料中的再干什么欠扁的事。 “顾老板你没睡么?我睡忘记了,以为还要出去打工来着。”对啊,现在他除了要工作的时间和来陪这个禽兽游戏的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空着的,他可以继续打工来着。 沈瞳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 “顾氏员工严禁兼职。”在顾少眼皮底下溜号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顾承合上杂志看着错愕的学生崽,嘴角勾出一抹好看而危险的笑容。 “你……”沈瞳有些恼怒,不过身上隐隐作痛的伤时刻提醒他要淡定,激怒顾某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当然要他说出顾老板英明神武之类的话,他宁可再干一次去警察局的事。于是他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顾老板,今天星期天了,我可以走了么?”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顾承接下来的语言或者动作,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挽回,并且懊恼地想着要是十点钟,或者起码等天亮了再提,顾氏的少东家是不是会不那么生气。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沉默,顾少指了指茶几说道:“吃点东西。” 沈瞳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顾某人有什么别的企图,于是也就大方地拿起了桌上漂亮的盒子。 漂亮的盒子连同里面带着淡淡甜香的蛋糕,曾经住在富人区的沈瞳再熟悉不过,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限量版有多难买,现在还不是开店的时候,那么眼前这个男人—— 他抬头诧异地打量了某个在他心中划归为人面兽心种类的男人,顾少回应他一个“干嘛”的眼神,沈瞳心中一动慌张地低下头,刚要放下说不想吃,肚子非常不给面子地“咕噜”一声,即使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也可以看到他的脸颊如烟如霞。 顾某人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这家店,那个时候夜风吹得心情平静许多,对于这样不同以往的感觉他并不排斥,想起昨天早上思量的——孩子太瘦了得好好吃点东西补一补,于是就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先做一个。孩子嘛,总是喜欢吃甜食的。 看得出某个装坚强的欠扁小孩一瞬间的动摇和感动,顾某人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不得不说自己的方针还是正确的。 然而从头打量到尾的顾少有些泄气地发现,沈瞳既没有吃到嘴唇上凑过来要自己帮忙舔,也没有吃到脸上借机博自己的开心,更没有邀请自己一起用餐…… 沈瞳的吃相很斯文很好看,吃得相当严谨认真一丝不苟,顾少真想大喊一声这不是化学课我们不是在做名叫如何把蛋糕吃完美的实验。他突然想起这娃家里以前也很有钱来着,看来糖衣炮弹得瞄准痛脚了。 将最后一点奶油相当有技巧地刮干净之后,沈瞳放下勺子看着顾某人,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回去的事情,不敢轻易再提,他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允许再受任何伤害了。满脑子都是程唯前辈的劝诫,和那天早上他看到的一些相对重度的片子,相较之下,顾少的确是个好的金主,至于心中更多的什么想法,他很累,不愿意再多想。 顾少不发火的时候,还是相当温柔的,许多玩伴都沦陷其中。他看着沉默的小孩温柔地说道:“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早,你的前辈们都还在休息呢,过来。”顾某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示性很明显。 这次,沈瞳显然合作许多,尽管他还是怕,低垂的眼帘酸涩不已——疼痛,真的可以摧毁人的意志。顾某人亲揉地拍了拍他,在他耳边小声安抚道:“别怕,不打。乖,自己脱下来好么?” 顾某人毕竟不是真的禽兽。夜店里的许多客人,也不仅仅只是喜欢打人或者干人。亲昵地揉捏小受受们受伤的地方,给他们r_ou_体与心灵上的安抚,让他们在自己的怀中哭泣或者欲罢不能,通常也是游戏的一环。 沈瞳只稍微踟蹰了一下,就妥协了,光(螃蟹)裸的皮肤轻轻打颤,眼眸的情绪藏在刘海中。顾某人西裤下大腿紧实的肌r_ou_坚硬如铁,昭示着主人的力量,也带来让人安心的依靠。 冰凉的ru液在艳丽的皮肤上渲染开去,顾少察觉到小孩情绪的变化,扬起一抹笑容,要征服一个孩子,往往就在这一张一弛之间,当然,现在,可能小孩自己还难以接受,不过接受的那天,必定不会太远,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三五更新,周末休息,要是上榜的话待定。 请原谅一个木有电脑在网吧更新的银…… 鞠躬~ 12、鱼丸 娃儿到底是被他留到了午后才放走,那一段时间,娃儿缩在沙发上睡觉,他则坐在沙发上看剪报,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娃儿毛茸茸的脑袋。 毕竟上了药又吃饱了,沈瞳这一觉倒是相当没有戒备地睡到了中午,阳光顽强地洒了进来,他哼哼了两声,也就醒了,他一抬头,就看见顾某人相当优雅地一手拿着书本,一手在自己的脸上脑袋上揉过来摸过去。 “醒了?”顾承对于被抓包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收回爪子问道,“还要吃点东西么?” 沈瞳识趣地摇了摇头,对于这种诡异的亲密他有点紧张,虽然,好像是有点饿了。 “我饿了,做饭去吧,这里太偏僻,不好送外卖。”顾某人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虽然那个地方被当做摆设很多年了,但是这不妨碍顾家大少爷的突发奇想。 沈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顾少确实是叫他去做饭,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归结到过周末的活动中来,于是也没有反对意见,并在肚子再次要叫出声之前迅速溜去了厨房。 厨房里什么都是新的,难为那些调料什么的居然也都是新的,他哪里想到这是顾某人趁他睡觉的时候就让人收拾过了。看到一张拿着锅铲的背影,顾某人突然想实地观察一下,顺便品尝一下所谓的家常食物,至于不方便叫外卖这种事情,沈同学明显低估了顾少的扯淡能力,这里作为他的私人度假山庄,在本宅待命的大厨都是临时空运过来的。 郁闷的某娃恼怒地敲了敲自己的肚子,平时不用吃多少就能撑过去一天,今天早上还吃了那么香甜的蛋糕咧,居然这么快就饿了,太不争气了,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当然在发现冰箱里多出许多昨天并未看到的新鲜食材之后,沈瞳在心中偷偷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既然都能运来新鲜的食材,什么不好叫外卖根本就是骗鬼。他当时就想往锅里多放两勺盐,手一抖,到底还是忍住了。别看现在顾某人温柔善良,那变身成黄世仁还不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才不要再挨一顿咧。 其实,沈瞳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作为一个担负着家庭重担的未成年孩子,实在是没有多少ji,ng力去在厨艺上下功夫,基本上只要勉强对付得过去就差不多了。 顾某人则在沙发上体会着别致的秀色可餐,男孩子没成熟的身体系上围裙的模样,相当贤惠。 当然,顾某人上桌之后就有点不淡定了,虽然他是不挑食啦,而且因为食材都是好东西,所以卖相相当不错,但是这么一碗米饭,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这么多东西,你倒是多做几样啊。 算了,人家孩子也算难得了,现在很多娃儿连韭菜和水稻都不分的。 “不介绍一下你的作品么?”虽然他其实是想拍桌子问这时甚啊,不过顾某人到底是顾某人,心里再怎么骂娘脸上也很绅士很得体。 沈同学在心中鄙视了一下某资本家:吃饭就吃饭,还那么多事。不过回忆起很久以前,好像是要介绍来着,这种方式他已经忘记很久了,但多少还有些印象。 “不好意思顾老板,我只会做这个——蛋炒饭,绿的是黄瓜,红的是火腿,黄的是蛋,橘色的是胡萝卜,我不喜欢胡萝卜的味道所以放得比较少一点。”他没说他其实是图省事儿来着。 也许是好东西吃多了,一些有钱人总是喜欢隔三差五地追求一下青菜小粥等平民食物来相当犯贱地享受享受,顾某人这一顿饭吃得相当舒坦,虽然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默默不语,也丝毫没有影响某人的好心情。 看某人吃干抹尽之后露出满足的表情,沈瞳试探着问道:“顾老板,我可以走了么?” “嗯,我送你回去。”他从来不吝于表现自己的宠爱。 “不用麻烦了,我坐公交回去就好……” “怎么?”顾少挑眉问道,但也没怎么在意。 “我不想惹麻烦,顾老板送我的话,太招摇了。”虽然还有别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也是说得通的,他不得不忌惮之寒。 顾某人也突然想起那个张牙舞爪风情万种的小情人,这个礼拜冷落了他,不定会怎么闹腾呢。当然,这个小情人的闹腾范围永远不会出圈儿,这也是他相当欣赏并且能够宠爱这么久的地方。 顾少了然地点点头:“那你自己回去吧,坐我的车下山,然后自己打车回去,钱拿着。”摸了几张团长1塞进沈同学口袋里,“到了打我电话。” 沈瞳转身看了看他,轻轻地恍惚地应了一声:“嗯……” 拽在手里的红票子,烫得心里丝丝缕缕地疼,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暴利还是温柔,他只觉得无可名状的累。 某人把孩子送上车,便转身回去继续研究他的简报了,在下星期之前,他要研究出一套合适的方案来,这种被损友们戏称为“恋爱”的感觉还是让他相当受用的。 整整一个下午,某人就在那翻来覆去地看简报,剪报上沈瞳的资料相当详细,从出生时软软的粉嫩的模样到最后在公司拍摄,一应俱全。 第一页上一个幸福的男人抱着软软的孩子,那男人倒是跟沈瞳很像。旁边那女人,应该就是沈瞳的妈妈,虽然也很漂亮,不过凭良心说,以他顾少作为一个资深基友的眼光来说,还是男人更加风情一些,想来假以时日,小鬼经过一番历练,也是这么个样子吧。 想想吧,那女人在最艰难的时候卷了钱财和情夫跑了,那男人一直坚持到最后,为了不给儿子再增加负担就自杀死了,看来看去还是男人比较好。 后面有一张五岁的小鬼弹钢琴的样子,短短的手指在琴键上笨拙地按着,小模样倒是挺可口。 再往后面,翻到一张他们住的窝棚的照片,漆黑肮脏的小巷子里,昏暗的五瓦灯泡下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揉着眼睛做作业的样子,稚嫩的脸上凝满沉重,下一张小鬼对电表动手脚的照片又引得他笑出来。 直到那一碗蛋炒饭提供的能量消耗殆尽,某人的胃蠕动得有点严肃,他才发现外面天快黑了,而房间里面一直开着灯,他居然没有发现,伸了伸懒腰,他打算先随便找点东西填一填肚子然后就准备开车走人了。毕竟这个半山腰上的小别墅晚上一个人住还是相当渗人,他也没有一个人独守空房的习惯。 在冰箱里随便翻了点垃圾食品塞了塞肚子,突然记起中午的食物,那是他常年居住在国外的某些名义上的亲戚相当鄙视的劳动人民所吃的中餐,但是口齿留香的味道毕竟骗不了胃,他有点想念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5节 钟摆响了五下,已经五点了,这会儿天黑得特别早,他才想起,小鬼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过来。正想着电话响了。他摇摇头笑了笑接了起来,故作严肃地说道:“喂?几点了现在,知道打电话过来了?” “喂,老板,顾少,您的意思是小瞳已经回来了?”导演问道。 “你……”顾承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表情立刻从好情人变成了杀伐决断或者说暴戾无常,“他现在还没到公司宿舍?他房间找了没,地下室和天台找了没?” “是他寝室的前辈跟我说都天黑了还没回来,怕是出什么事了。” —————————————————————————————— 下午打车顺路去了一趟学校。他一直在马路对面等到学校人去楼空,那年迈的收发室爷爷在看报纸,才翻墙进了学校,又爬窗户进了教室,那间教室的一扇窗户是坏的,不能锁。 下午五点放学,晚上七点要上晚自习,他们班在六点半之前是不会有人来的。 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那里的编号已经换掉了,抽屉里装着写有别人名字的书本,桌上两摞厚厚的复习资料,这张课桌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属于他的痕迹,多后悔当年没有趁机在桌上雕一个傻逼兮兮的“早”字,现在想来,他的整个学生时代,竟想不起半点鲜明的回忆。 黑板在太阳最后一点点余光下显现出好看的墨绿色,上面还有半道没解开的习题,他试着推算了一下,解开习题的喜悦刚刚发芽,转过身来看见后面的板报墙上已经换成了新一期的奋斗标语,正中间挂着高考倒计时,原来,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他只是请了一个病假,所以今天他又来上课了——突然被一种无名的空泛打落,他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时间从身边流过,但已与他无关。 “啊!你是——” 听到惊叫的声音,沈瞳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夺路而逃。 幸亏这些年的磨练,他的体能和爆发力倒不是一个三年不上体育课的高考生能比的。同学的声音渐渐消失,冰冷的街道上寒风呼啸,行人赶着回家,低着头匆匆前行,天边的最后一丝光明慢慢消失。 一路狂奔下来,又浑浑噩噩半天,着实饿了,路边卖烤鱼丸的摊子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他摸了摸口袋,幸好打车剩下了些零钱,“老板,来两串鱼丸。” 老板刚刚鱼丸递给他,不知道谁高叫一声“城管来了!”老板撒腿就跑,拥挤混乱的人潮中,挤掉了手里的鱼丸。 沈瞳蹲在路边沮丧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1团长=一百元人民币。 百无一用是书生,浪费粮食是不好的,但是大家原谅他吧,虽然鱼丸很无辜。 ╮(╯▽╰)╭ 13、顾少 鱼丸在他来不及抢救的时候自由落体并被人民群众踩了个肠穿肚烂,沈同学的心情也随着饥饿的肠胃而跌到谷底。而刚刚奔跑一路,身后的肌r_ou_又开始隐隐作痛。 算了,再找点吃的吧,这几年来,他的手里还是头一次拽了这么多钱,红艳艳的仿佛在昭示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丑事——难怪前辈说这些年一毛钱都没攒下来,到手就用掉了。 为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沈瞳还是找了家有店面的大排档来奢侈一把,鱼丸在浓汤里欢乐地翻滚着,某孩子眉开眼笑地戳了一个放进嘴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停到身后一声怒喝,这一次,沈瞳淡定地转过身来,仔细地咽下一个鱼丸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吃鱼丸。” “吃、鱼、丸?!”某人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强大的气场和相当格格不入的穿着瞬间让热闹的大排档里消声了几秒钟。 且不说顾某人头一次在该吃饭的时间主动出去找人;且不说在接到小弟的情报之后沿着街道来来回回开了三遍才找到一排大树后面那些个油乎乎脏兮兮的小店面,老远还传来一股油烟味;且不说那黑黑的浓汤有多不卫生——不是,这些都算了,问题是,某个孩子在看见怒气冲冲的自己的时候,该是这么淡定地回答他“吃鱼丸”么?他明明该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让你吃!“那谁,你们这条街的卫生条件是不是该整改一下了!”顾少爷笑着对电话那边的某人说道,那边刚诚惶诚恐地说了一声“是”,某人便掐了线。在挂掉的一瞬间立刻黑掉脸色朝某个还在奋斗的孩子迫近。 而沈瞳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危险,还笑着问他:“顾老板要不要来一串,我请客哦。比摊子上的贵一点,两块钱一串,不过一串我还是请得起啦。”无辜的眼睛完全无视某人的怒火,沈瞳相当没有形象地舔了舔嘴角的汤汁。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大街上的,他的跑车硬挤在一堆夏利中间就够不协调了,他不想再有什么动作成为明天早报的头条。 “我……”顾少迫近的时候,身后的疼痛变成一跳一跳的了,身体条件反s,he似的抖了一下,刚刚想跑,一下子又为自己的胆怯而恼怒,当下口气就不善了,“我饿了,当然要先吃点东西啊。顾老板你不饿么?” “如果你是那种很小白的孩子,哪怕你在见到我之初装得很小白,你请客的举动也算是过关了。可惜,聪明外露不是好事,尤其不要同大人耍心眼儿。”顾少一把扯过某个身材消瘦没多少重量的娃,扔掉他手上已经冷掉的鱼丸,往车里拖去。 一看到鱼丸被扔掉,某孩子还是本能地伤心了一会儿。 顾少已经没了怜香惜玉的耐心,把人赛进副驾驶室里用安全带捆牢并恐吓道:“再乱来一个试试!再抢一个方向盘试试!” 沈瞳这个时候才被他吼得回过神来,看见他钻进驾驶室,离自己那么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体,而且刚刚被他那么粗鲁地赛进来,某部位也被摩擦得酸痛不已,一想到那个危险的可能,心中开始恐慌起来。 “你……你要……你要打我么……”沈瞳有些怯怯地看了看他。 顾承目不斜视的侧脸冷毅的线条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很生气,不是游戏时候装出来烘托气氛的那种,也不是底下小弟事情没办妥的那种,总之,就是很生气,总之,沈瞳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被打,这个暴力的资本家…… “sp是我的爱好不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你不想解释的话就算了,面对我一个资本家你这个傲气的才子就那么难低头?即使在你真的做错了的时候?”顾承递了一个饭盒过去,“这种垃圾食品以后不要吃了。” “……天生吃垃圾食品的命,你当人人都是你有这好福气来挑肥拣瘦?有得吃就不错了,大蒜都十块钱一斤了一串鱼丸卖你两块很贵么?”接过饭盒沈瞳一个ji,ng准的投篮白色盒子顺利进入了垃圾箱——沈瞳突然被激怒了,那种不可名状的委屈与愤怒翻涌上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也许只是不平自己的遭遇,也许只是嫉妒别人的好命。 “又发什么疯?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是不介意再收拾你一次!你下个星期还要不要拍摄了!”顾某人不是一直都很好说话。 “别说得你多担心似的!你只管收拾好了!打死我也算两清了,一条命值两亿,我不亏!” “看来一次教训你是学不会乖咯?!” “乖?你干脆养条狗不是很好,要它怎样就怎样?没准儿还能转个圈儿给你看咧!” 沈瞳挑衅地望着暴力资本家,等待着他上来把自己一顿打死了事。 得到答案的顾承扬在空中的巴掌一滞,化成拳头狠砸在仪表盘上,震得沈瞳脑袋一缩。 “沈瞳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所忿恨的事情,跟我无关,哪儿地震哪儿暴乱哪儿饥荒哪儿洪水都不是我的错。你迁怒错人了。就算是我的错,也不是说我有错你就没错了。”一个霸气的拐弯,跑车奔向来时的路。 “喂,要去哪儿?!”沈瞳吓得大叫,顾某人沉默的侧脸貌似比骂人的时候杀伤力更加强大。 顾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小孩在胆怯之后又恼怒与自己的胆怯,忿忿赚过脸去看窗外。 这种沉默让沈瞳很难受,明明只是简单的欠债还钱关系,自己去哪里他管得着么还一副我为你好你太让我失望了的嘴脸给谁看,他可没这个心思玩这些花样。他突然想干脆就让这个资本家揍一顿又怎么样来,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一直恼怒,但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前往黑暗,但本能告诉他应该逃跑。 到了中午才离开的小别墅外,荒郊野岭的顾某人就没那么绅士了,那致密的肌r_ou_要单手夹起一个百把斤重的少年不是很难,扯开车门提起某娃的裤腰等一系列彪悍的动作愣是吓得沈同学不赶乱动弹。 “你……我没有做错什么——已经过了游戏时间了——我要另外算钱的——放开我你有没有常识——违法的……”沈同学大声抗议道,双手却紧紧搂住顾某人的手,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好像要被疑似丧心病狂的某人给扔到木廊下的小溪里去。 虽然顾某人相当想把孩子拷在门外,但是那还很是刺骨的夜风到底让他冷静了两分,看了看三面通风的门廊,又看看某娃冻得发红的鼻子,踟蹰了一下还是相当暴力地cha了门卡踹开大门,把娃用力甩在地板上,因为是专门玩乐的地方手铐之类的东西他随意就摸了一副出来,三下五除二把沈同学的手脚都给拷在钢管上。 沈瞳虽然怎么都挣不过他,依然还是大力扭动反抗,可惜收效甚微,最后终于ji,ng疲力尽地被拷上了:“顾老板,你不用一副好像对我很失望的样子,别这么恨铁不成钢,你只是我的债主而已,既然没有希望,又何来失望,除了钱,我不欠你什么。”沈瞳好像很累的样子瘫在地上,声音也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顾某人摇了摇手上的钥匙冷笑道:“小孩,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是所有的高利贷商人,都有我这么仁慈。” “我不会感激你的……”某娃别扭地转过脸去,他当然知道自己还能完整地坐在这里的确得益于顾某人还算是个斯文的商人,但是他不会感激顾承的,他不是狗。 “到底是为什么你一直耍脾气,我想你自己也该明白吧,不然就不会这么恼羞成怒了,不过,你的勾引我挺受用的——”顾某人胸有成竹地笑笑,“啪”一声,关掉了一楼的电闸。 勾引勾引勾引勾引勾引…… 又冷又黑的一楼逐渐抽掉沈瞳仅存的力气,额头贴在钢管上冷却许久依然胀痛。他一时顺从一时反复,是在勾引顾少这个大老板么?不是,肯定不是…… 勾引,勾引应该是,应该是像那天早上看的小电影那样,应该是像之寒那样,柔媚而不失风骨的样子,至少,至少也应该像程唯那样,恣意张扬,反正,反正不应该是自己这个又傻又挫的样子…… 老鼠勾引猫,老鼠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可是,可是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黑暗中的一楼越来越冷,肚子也难受起来,冷气一股一股地往里面折腾,想摊开手脚休息一下,手脚却都被拷在钢管上,可以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只能猥琐地蜷缩在一起,时间久了,四肢也难耐地刺痛酸软起来。而此时,客厅里那个华丽的小魔鬼挂钟一声都没响过,也就是说,一个小时都还没有过去。 此时他才体会到这种惩罚的可怕,如果要他以这样的状态持续整整一个晚上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打,大家是不是失望了咧? 记得七匹狼的广告:男人不只一面~ 14、处分 顾少爷从来不会为任何错误虐待自己,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所以,他也不会太为了楼下那个不听话但是相当有调(螃蟹)教前途的孩子而纠结得食不安寝。洗了澡打算好好睡一觉,这两天让那破孩子给折腾的,让他想起来就恨——他是比较不要脸,顾氏大少闹市飙车为哪般之类的花边新闻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也不是这么丢这种低级脸的理由,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娃儿抓上来好好揍一顿。 想来想去实在睡不着,肚子也不给力地叫了两声。毕竟他一个晚上连口凉水都来不及喝就到处出去找人。 一打开门就感觉到一楼蔓延上来的冷气,即使是室内,倒春寒这种东西还是让身板硬朗的顾少禁不住抖了抖。 合上电闸打开灯,看见小孩就缩手缩脚地挤在柜子与墙的夹角处。突然而来的光亮似乎惊动了他,毛茸茸的脑袋晃了两下,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顾某人,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带着某种希望,又好像只是顾少自作多情地看错了。 顾承视而不见地走过去,拉开冰箱,找来找去还是只有他最嫌弃的一些零食,这些个东西他好多年都不吃了,天知道他的住所里为什么会有一冰箱的这些小朋友爱吃的东西。 稀里哗啦地找了一阵儿,翻了一小盒蛋糕出来,想想也只能将就了,看来这个鬼地方得调个常驻的厨师过来,不然将来哪一天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沈瞳看到顾少出现的一瞬间,真的什么恼恨都忘记了,那是现在唯一能将他解救出困境的人。但是那个男人,在冰箱翻翻捡捡一阵之后,拎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又要离开了,一眼都没有看过来。沈瞳下意识就喊了一声:“顾老板——” 顾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相当浓烈的不满传递过去,然后仿佛不耐烦地在等他的下文。 沈瞳虽然在又冷又饿的环境中脑子有点晕,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顾某人,是在等着他服软,其实,稍微服软一下又怎样,学校也有请警察叔叔来教过怎样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对付坏人,假意服软也是一种手段不是,可是,认错的话刚要说出口,顾某人那不屑的眼神突然就让他想起了那刺人的“勾引”二字。 真硬气——顾某人在心中给了个评价,打算上去干掉蛋糕然后睡觉,既然这样一个机会都不抓住,看来娃儿还是需要磨练啊。但是具体要磨练成什么样子,他的心中其实只有一个朦胧的概念。别看一些老头子好像多么能看人多么能调(螃蟹)教人一样,那种故弄玄虚的把戏他从小就懂,十岁就跟他家老子斗得风生水起。 人怎么可能真的有多了解其他人,那是扯淡。 蛋糕,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才不喜欢咧,小孩子吃的东西——蛋糕解决掉一半的时候,电话不识时务地响了。一看是导演的专线,他才想起还没给那边报平安。 “喂,我。”顾某人漫不经心地接了起来。 “顾少?!人还没有找到么?”导演相当着急,每一个演员都是公司的财产。 “注意你在问谁。我不是专职替你找人的。” “呃……对不起对不起,顾少息怒,天呐那他能跑到哪里去,再不行我们就只好报警了……” “在我这里。” “那——”导演不由更加担心,老板的语气相当不友善。 “他犯事了,我要处分他,能不能活着看他造化了。” “顾少,这何必呢?他还欠了公司两个亿呢,什么人都不值这个价不是——” “我不等米下锅。还不还无所谓。” “这……老板,他还小,年轻不懂事,调(螃蟹)教调(螃蟹)教就会听话了……” “跟你没关系,你好好拍片子就是。”顾某人爽利地挂掉了电话,视线落在没吃完的蛋糕上面,忽而想起孩子喜欢吃甜食这么个理论来。 ———————————————————————————————————————— 顾某人再次走后的时间更加难熬。原本,在饥寒交迫中他已经找到一点平衡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时间虽然过得缓慢,但还不至于让人抓狂。然而顾承的突然出现,给了他一点希望之后,又马上离开,他已经完全捉摸不到这个东家的想法了。 既然自己已经出道了,被人触摸,被人羞辱,在别人看来是难以接受的可是,在他们这些住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楼里的特殊演员来说,不过是工作而已吧……不过是……勾引顾承,就算是勾引又怎样,反正老板怎么说怎么是,反正,他这样的工作难道还指望西装革履地坐办公室么…… “现在冷静了么?”端着微波食品的顾某人出现在一楼的地毯上,打开的空调慢慢吐出暖和的气息。 沈瞳抬起头,看到顾少依然严肃的眼睛到底是怯怯地退缩着别过脸去。他恼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让这个资本家给鄙视了,在这个土大款面前,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失去了价值,总也硬气不起来,好像硬气就是犯傻,顺从就是贱格。 明明就只是一个资本家,明明就只是他的无耻游戏,但好像,自己却被卷了进来,还总有一些时候的迷惘和妥协。 “现在先吃点东西,别的我们等下再说。”顾某人好心地打开了手铐,推了推面前的盘子。 沈瞳也不再做那种投三分篮的事情——例如把蛋糕扔顾某人脸上去,扔掉那个饭盒的事情都让他后悔并且暗自检讨了许久,他也知道,这估计是某人最后的耐心了。 被拷得久了双手酸痛,一直发抖,虽然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表情,到底是吃了满脸的奶油,脸色也为之一红。 “去洗澡。”现在这小脸上满脸的灰尘他可没有亲亲的兴趣,直接打发人去洗剥干净。 娃儿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里挪动的样子他也故意不理,只管坐沙发上抽烟。 浴室里迟迟没传来水声,看另外一份资料的顾某人有点不耐烦了,踹开门就看到某孩子倒在地面上咬着牙死命按着身上的肌r_ou_。 “走不动道叫我一声会死?!”在吃蛋糕时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成功被某娃点爆。抱起少年的身体“哗啦”一声扔进了浴缸,沈瞳周身酸痛的肌r_ou_被热水一刺,痛得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顾某人怜香惜玉的本能暂时被他忘记到姥姥家了,两下剥干净了那身碍眼的校服,按着孩子一顿猛搓,直到手指按压过的地方没有了硬块才罢手。过了不知道多久,水温有些下降了,扯了浴巾把人裹成紫菜卷拎了出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顾少审问道。 沈瞳摇摇头,有点忐忑地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 “我给你吃的,允许你洗澡,不表示我原谅你今天晚上的行为了。对于你的错误,我决定处分你。”他说的是处分,不是惩罚。如果是惩罚,沈瞳大概还能估计到是什么,但是处分的概念,就相当模糊了。 “跟我到上面来。”顾少说道。 沈瞳来了两天,包过这个晚上的话算是第三个晚上了,终于得见了楼上卧房的真面目,一整面的玻璃墙,一张超大尺寸的床,如果再安上一个液晶电视的话,活生生就是一个高级病房。 “今天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处分。趴到床边去。” 沈瞳一听,不就是要打我嘛,还这么多花样,打下来总归是痛,能有什么不一样。 顾承取了板子出来,看到还是不好意思脱光光的娃儿,严肃地拍了拍他:“处分的意思,就是我会在这过程中用板子来纠正你的行为。”说完就是沉重的一板。 那种严肃的痛苦只一下就将人逼出了眼泪,沈瞳直起身子解开浴巾,漂亮的腰身显露了出来,重新俯下(螃蟹)身子将已经有了一块红色痕迹的部位挺了出来。 “我不打多,五十下,不用你报数,你爱叫唤不叫唤随便。”顾承抚摸着还留有上次责打过的青黄痕迹的皮肤,估计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不是特别沉重但也不会轻松的数字。 果然,作为处分,不同于星期五那天晚上游戏似的责打,也不似昨天那一通发泄几乎要拍灭他的灵魂。处分中的每一下,都会让人清醒地体会着痛苦。 仅仅十下,沉重而扎实地咬进皮r_ou_的痛楚,沈瞳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同汗水混杂在一起,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唤出来。 顾某人用手试了试,温度已经有点烫了,手下也有了发硬的感觉。但是作为处分,就是打断腿,也不会有一下放水的。 五十下不徐不疾地打完,对于小孩咬牙一声不吭的行为,顾某人头一次露出赞赏的神色,小孩果然听懂了处分的意思。“好了,处分完了,想哭的话哭出来吧。”摸了摸瘫软在床沿上动弹不得的孩子,入手的温度滚烫。 “喂喂!你这是……”这么大晚上的生病可不好玩。 “爸爸……爸爸……”眼角不停地淌下泪水,沈瞳喃喃地喊着曾经唯一的亲人。 顾某人一愣,把孩子抱到床上,用被子盖严实了,记得医生昨天有留下一箱子药来着,也有说小鬼有点发烧,应该也差不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娃给折腾病了,他再不病,俺就得病了…… 这周上榜中,于是可能日更…… ———————————————————— 框框真多,抑郁啊…… 15、前辈 沈瞳虽然烧得晕晕乎乎的,但是却并没有完全处于人事不知的状态,所以当顾少好心地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还晓得要推拒:“走开……不要你……” 顾承只当他生病了,也不同他计较,把药塞到沈瞳嘴边说道:“来,吃药。” 沈瞳相当不给面子地吐了吐舌头把药片给呸了出来:“苦的……” “你!”这么大人了还怕苦,可是手上细细的骨骼让他实在生不起气来,“来,这个不苦,有糖衣的。”顾少真是被自己恶心得想翻白眼。 沈瞳听着他的哄骗,也就迷迷瞪瞪地吃了下去,又靠在他的胸膛上把水喝了,倒不大记得先前的苦大仇深了。 即使烧得这么厉害,沈瞳依然不忘记他的虾米式睡觉法,缩成一个球一样。但是这样的睡法,不仅会让身后的伤更加难受,也会不利于呼吸——当沈瞳卷走了所有的被子之后,顾某人终于爬起来坚定把人扯直了把被子扯回来。 “爸爸……”沈瞳梦呓的声音钻进顾承的耳朵,顾少爷大手一捞,把人搂进了怀里。 这样一个赤条条的少年,浑身火烫,没有反抗能力,顾某人抱在怀里,却没有丝毫邪念。他不过是晚上也需要有个地方睡觉,他不过是睡觉的地方恰好被人占了,他不过是记得人体是可以降温的,他不过是…… 后半夜外面刮起了寒风,树叶的声音簌簌地响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倒挺有那么一点同甘共苦的意味。 ———————————————————————— 沈瞳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中午了,阳光直接照在床上,照在他旁边这个朗目修眉的男人身上。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在做梦,沈瞳给吓得浑身一紧,他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跟一个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不是,这倒算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是顾少,为什么自己会睡在他的怀里被他环着腰。 “醒了。”顾某人一手盖在他的额头上,“不烧了,果然这方法还是很有效的。这里呢?还痛不?”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迅速游移到了沈瞳这几天饱受摧残的地方。 这么明目张胆地吃豆腐,沈瞳下意识推开他,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敌意与戒备,顾少冷冷地提醒一句:“怎么,还要闹?昨天的处分还没受够教训?” “昨天……”沈瞳才回过神来,低头发现自己全身赤(螃蟹)裸,霍然盯着自己的老板皆债主,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起来,已经星期一了,我下午有工作,顺路送你回去。”顾某人已经麻利地起床了,大大咧咧地走到柜子边上找衣服,浑身致密匀称的肌r_ou_看得沈瞳目瞪口呆,包裹在得体衣物下面的男人除开打人的时候之外看着相当斯文绅士,没想到居然这么结实,难怪可以单手拎起自己。 想他这些年的劳动下来,身体素质在同学中间也算不错的了啊…… 视线落在他的背上,上面居然有许多相当残酷的旧伤疤,虽然颜色上已经不是那么触目惊心了…… “怎么了?哦,我忘记了,你那身校服已经破了,我让人准备了新的,就在床头,自己起来试试。”期间顾某人已经穿好了长裤,踩着拖鞋准备去洗手间。 见顾某人已经走了,沈瞳才从被子底下钻出来,身后的伤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他抓过床头的衣物看了看,虽然小了一号,但那条裤子俨然就是顾某人刚刚穿的那个款式……算了,不管他,听见从洗手间传来的脚步声,沈瞳赶紧抓起内裤套了起来。 顾某人看着梳洗打扮完毕的沈瞳,俨然就是小一号的自己,心中相当得意,果然学生崽还是适合穿得朴素一点。“头发太长了,该修剪了。你不适合这么长的刘海。” 跟你一样就合适么——沈瞳有些抑郁地看着某男人,他果然拿起了一件跟自己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大衣,试探地开口问道:“顾老板,我……这么穿不合适吧……” 顾承很认真地考虑之后笑道:“相当合适,带上这个——就更合适了”某人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给解了下来,强行戴在某娃细瘦的手腕上,“不准掉了,不然打断腿。” “顾老板不是说要工作么?”沈瞳看了看没有下车打算的某人。 某人相当无辜地笑道:“你真当我是拍黄片儿的啊。走吧,小混蛋。” 顾某人的车绝尘而去,留下沈瞳一个人在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走进大楼。 一路走进去,所有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都装作在忙自己的事情,待他走过两部,便毫不顾忌地在他身后议论。 二楼的大厅里,一众前辈都坐在一起,仿佛在讨论什么,一见到他来了,便都转过头来看他。一个资历并不很老的前辈放出狠话:“新人,好自为之一点。” 之寒冷着脸坐在角落里,幽幽地说道:“恭喜你啊小瞳。” “小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顾少剁了喂鱼咧——”程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一把搂住沈瞳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缺胳膊没少腿才放心下来,“你跟顾少‘那个’了没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沈瞳,沈瞳一想到昨天晚上,涨红了脸辩解道:“哪个?我不知道。” “少废话!哥要从里到外检查一遍。走,跟我回去。”程唯相当霸气地把人截走了,丝毫不给之寒面子。 “小瞳。” “啊,导演,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不知何时导演也到了这里。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6节 “你啊,真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下次不要这样了,去休息吧。明天有别的任务给你。” “谢谢导演。” 一回到房间,沈瞳就被程唯大力推倒在床上,“小子,穿成这样,你真是顾少的私生子么?或者是他爸的私生子?” “前辈,不要拿我爸爸开玩笑。”沈瞳黑了黑脸。 程唯抱歉地耸耸肩:“说正经的,顾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吧?!”程唯夸张地大叫一声,“都三天两夜的大战,你跟我装傻?!” “我们没那个……”对于性,一个未成年且从未接触网络的男孩还是相当不好意思提起的,更何况还是跟同样性别的人那个啥…… “那这几天你们干嘛了?” “嗯……他打我……” “不是吧,打两天,那你还能回来么?”程唯这个行动派立刻揉身上前要解沈瞳的衣物,“别扭什么,脱了我看看。那你要是上面长个火疖子自己够不着,你也自己忍着么?” “……” “啧啧,手法真不错,我这么按着你还痛不?”程唯拿指头到处戳戳,毕竟有时候颜色上和真实的感觉是不成正比的。 “不那么痛了……” “红成这样都没有硬块,给揉过了吧。” “嗯……” “发烧了没?” “嗯,昨天晚上有发烧,但是今天早上就好了,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啊,你干嘛!”沈瞳怒视着某个对他菊花有企图的前辈。 程唯严肃说道:“你这呆瓜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没哟那个你,我不得帮你看看啊!” “那你不能进去!” “得了,撅着,就你小样儿纯的。”程唯不爽地给了他一巴掌,矮下(螃蟹)身子去检查那还没绽放过的菊花。 “对了你的校服呢?” “被撕坏了……” “这么激烈?” “……” “不是吧,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这么纯情?真没做?他是不是对你不满意啊——这个表到是个好东西——下个礼拜他还要你去不?”程唯拎着表带对着光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抛还给他,“以后要是没钱了,还可以把这玩意儿卖了,勉强也能对付几年。行了,这是我买的,换上,顾少的衣服在这里不要随便乱穿。” 程唯从柜子里面翻出一套中规中矩的学生装递给他,质地款式自然比不上顾某人的,但也相当不错了。“吃了没?我知道你要回来,我刚烧了开水,虽然我这里依然只有泡面。” “靠,个禽兽,还饿你饭。你还没成年咧,就这么欺负人。j,i,an人不富,诅咒他明天就破产。”两个人并排坐在窗边“哧溜哧溜”地吃着康师傅酸菜牛r_ou_面,程唯又往每个人碗里添了一条r_ou_肠一个蛋。 “……” “小瞳,我们虽然是一个组的,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拍摄任务,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罩着你,你明白么?”程唯口齿不清地将方便面嚼出一股语重心长的味道。 “我知道。” “直接上之寒那儿撬墙角,你胆儿肥的。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但是这一步相当险,你基本上算是骑虎难下了。” “我并没有想要勾引任何人,尤其是那个男人。那不是我的错!”沈瞳有些激动,但他也明白程唯所暗示的危险,每个行业都讲究排资论辈,就连街上讨饭的捡垃圾的,都有地盘划分。 “你觉得之寒会管这个么?”程唯眯着眼睛,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 16、工作 程唯言语中的冷意让蹲在空调下喝着方便面弄汤的学生崽浑身一抖,背上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毛汗。 “他们随便什么手段,都能直接废了你,所以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自己小心,稍微服个软什么的不丢人。说起来,我能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老天眷顾了。” “那我需不需要做点什么,好像无论哪个行业新人进来都要给老人做点什么……” “做什么?你打算是给人家洗衣服还是洗脚啊?!没出息的样儿!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我捅人十刀!你现在做什么都白搭,人想砍你照样砍你,除非你下个星期不去顾少那儿,但是你不去的话,你的身价就算毁了,彻底让人瞧不起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程哥……” “心态放平和一些,你就是不想去,也不要在这个当口儿。顾少嘛,就是个恩客,我们伺候好恩客是天经地义的,人家给钱了嘛。” “谢谢程哥……” “不用那么感动地看着我,再看收钱啊。”程唯挠了挠头发,“好歹也是我的小弟不是,我不罩你谁罩你。” 但沈瞳想问的却不是这个,他已经知道了程唯从来不带新人,也从来不拉帮结派,一个人特立独行地在圈子里不知道混了多少年,关于他的来历,私底下流传了n个版本,却没一个靠谱,就连年龄,也是个迷,却也从来,没有人敢招惹他。沈瞳不明白他帮自己的理由,就如同另外一个前辈说的,就是他被之寒盯上了,貌似也不会让程唯有任何损失。 “我就是看之寒不爽了想整他,到哪儿都一副老大的样子,这回让你个小崽子下了面子,看他那脸绿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谢谢我。”程唯大大方方地往床上一躺,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说道:“吃饱了睡一觉真是自然界最美好的享受啊,过来一起躺会儿,人生也就剩这点儿意义了。” 一句无意的话,沈瞳的眼神黯了黯。想了想,他也小心地侧卧在程唯旁边,两人身材都是纤细型的,躺一张床上也不是很挤。 对于程唯的话沈瞳了然地笑了笑,明显这个前辈是不愿提起往事,沈瞳也就识趣地闭了嘴,毕竟,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稀图的,毕竟,程唯想整之寒的话直接动拳头可能更加真实一些。 ————————————————————————————————————————— 靠着顾某人的照顾,沈瞳的拍摄任务延后了一些时日。那天是要拍一个学生系列,说白了就是一个办公室的布景,一个ji,ng壮的工作人员扮演老师,他们这群演员则是一群考试作弊或者随便犯了什么低级错误的学生,拍摄强度不是很大,但是对演技有所要求,而且一旦有一个人笑场,所有人都得重来,这些,可都是长镜头来着。 几个年纪不大的新人,忐忑不安地坐成一排,那个老师则随意地翻着记事本,不时用眼睛扫s,he他们。沈瞳不禁想起,他们学校,也就只有体育老师能有这么壮实的身板了吧。 沈瞳由于他的好学生气质相当浓厚,在这里就是一个帮他们作弊的课代表,一个做好了卷子一群人抄袭,然后被老师逮住了。 有两个孩子,一开始热身的时候总是笑场,那工作人员一急,把人拖到办公桌旁按倒了直接扒开裤子一戒尺抽了下去,那孩子差点没叫破了摄影棚的天花板,然后便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喊着认错,表现也算中规中矩,总算被放过了。 另一个孩子见这架势开始腿软了拔腿往外面跑,差点没跑出布景去,被按住了之后则开始高叫:“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放开我!啊啊啊——放手!我要去告你们!你们非法虐待……啊!啊————” 沈瞳在一边看他实在是可怜,再加上这些反抗与求饶的万能台词放哪里都能用,导演也没有喊“卡”,反正这是一个小电影,增加点冲突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要是重拍,那前面这几个人都白费了,反正就剩下他了,按照安排他也是最后一个——于是他站出来拉住那个老师的衣袖哀求道:“老师,算了吧,他是第一次,他知道错了……” 那老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放开手下的孩子,那小孩立刻捂着屁股跑到一边抽泣,另外几个孩子小声安慰着他,那老师却大喝一声:“立正,站好!”小孩紧张兮兮地贴墙站着,一手不停地擦眼泪,一手摩挲着伤口试图缓解疼痛。 老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胆敢阻止他的学生,冷笑道:“怎么,你觉得这次考试是你自己做的,所以舞弊算不到你头上来?” 小瞳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当然他更紧张的是这样临时改动了剧本,要是演不下去了怎么办,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老师,这次题目超纲了对他们不公平。”小瞳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但还挺直了腰板儿直视着老师的目光。 “所以呢?你觉得自己是在助人为乐?你觉得舞弊是正确的?”老师的教鞭挑起他的下巴,将小瞳整个身子笼罩在他高大的y影之下。 小瞳倔强地偏过头去,不屈地注视着严肃的老师,“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不不,我们的优等生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误呢,我们的优等生,就是舞弊,也是这么理直气壮,是老师逼你的,舞弊是帮助同学,是助人为乐嘛。”老师怒极反笑,用力地点了点办公桌。 小瞳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然后又鼓起勇气走上去撑住办公桌,虽然他其实可以选择趴在上面,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采取用这样一种看起来更加英勇的姿态。“老师,舞弊是不对的,我道歉,但是我并不是惧怕您的责罚。” “很好,相当不错,不过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决定加倍处罚你。”老师上去粗鲁地连着他的内裤一起扯掉,粉色的tu,n部暴露在空气中,小瞳不好意思地扭动了一下。 那个工作人员心中也是一惊,伤还没有好怎么能来拍摄,但是现在气氛正好,而且他们之间的台词也有点多了,从他的角度是可以很明白地看到导演的表情和指示的,既然导演没有表示,那么—— 破空声短而急促的一下,在粉色的皮肤上压下一道白印子,小瞳发出短促的低吟声,然后马上紧紧咬住嘴唇。 老师手里的戒尺上下翻飞,迅猛有力,打得少年求告无门,站在墙角反省的学生们瑟缩颤抖。 “知道错了么?!” “是……” “还敢不敢再犯?!” “……” “回答!” “啊……不敢……” “你之前已经被惩罚过了?” “是的……” “为了什么?” “对不起,我逃课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你的体育老师已经告诉过我了,从来不上体育课的孩子!”又是狠狠一戒尺,在小瞳放松了肌r_ou_的时候抽了下去。那老师转身去拿了一根挂在墙上的藤条,小瞳看见只好睁大了眼睛,满眼的泪水不停打转,颤抖着嘴唇小声叫道:“老师……” “如果是别的课,我可以饶你一次。但是这次,不行。只有成绩好是不行的。以后再要逃掉体育课的话,我希望你能想起今天。” “老师……我……我知道错了……老师……” “不行,我说了要罚就一定要罚,只有十下,坚持住,好好记住教训。” …… “卡!”导演喊道,“很好,大家收工吃饭。” 看到小瞳走过来,导演眉开眼笑,“不错不错,表现得相当好。照这样下去,你以后一个星期拍一次也是没有问题的。伤处还好么?” “我还好,不是很痛,那个‘老师’很照顾我呢。”沈瞳此时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半点泪水的痕迹了,导演也是暗暗称奇。 “还说,那个小眼神儿,要下手还真是不忍了,你没看杨助理都要咬我了。”那工作人员压力很大,杨助理这个超级美男控不是好惹的。 程唯拉着沈瞳往角落里走去:“别废话,上药先,否则别怪我们讹工伤。” “边缘处有没有痛得很严重的地方?像藤条那种长‘武器’最容易伤到边缘了。”程唯仔细检查着,拿着白药罐子上下喷洒,仔细得活像个园丁。 “没有,还好,中间好痛,好像打破了的感觉。” “还好,没破,真要是破了又不是这感觉了。疼痛叠加下来是这样的,是这里么?”程唯边揉边问。 “这个伤都不要紧。倒是顾少打的,都已经过了两天了,也揉开了,怎么还会那么红,看着像刚刚打过样的,你后天又要拍摄,后天就是星期五了,你又要去顾少那里——这么下去不要一年你就会死的!”程唯担忧地看着他,暴躁中清隽的脸庞也扭曲了几分,本来就不服帖的毛儿更加飞扬跋扈了。 沈瞳愣了一下,垂下的眼帘看不到多少悲伤,“我……我不是没想过会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程唯挠了挠后脑勺安慰道:“唉,你也别太灰心。像我这祸害不就活了这么多年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伤到了别害羞,赶紧地揉开了就没事,去顾少那里也别耍个性,除非你是想放上线掉大鱼,不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的话拿别的什么事把他的注意力稍微引开一会儿也好。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三十分钟的短片根本不会真的打三十分钟,里面剧情会占据很多时间的,顺便表扬一下,今天表现不错。” “谢谢……”上完了药,沈瞳迅速套上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啊,好想去彻底地shi一shi啊…… 17、女人 虽然他们的工作性质有点特殊,不过一样也是顾氏的在职员工,一样的拥有五金一险,一样的可以去二楼阳光明媚的花园餐厅吃饭。 就算是才受了工伤,但是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老油条来说,真不算什么。而且像程唯这种懒人,也只有在有拍摄任务的时候才可能在上午起床并且不错过午饭,似今日这样能大摇大摆去餐厅的机会并不是每天都能有,于是,他衡量了了一下沈瞳身上的伤,便硬拉着他去了餐厅。 “每天都吃泡面的话,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泡面的样子。”就好像每天吃完泡面就睡午觉的那个人不是他样的。 看着餐厅典雅古朴的硬木椅子,沈瞳实在没有享受的欲望,眼神可怜兮兮地望了望他的大佬。大佬大手一挥吩咐他去拿菜,自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程唯多年养成的习惯,他看中的位置总是奇迹般的周围一圈没有人,于是他相当惬意地把大长腿伸到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沈瞳拿回来的餐盘,某人那春暖花开的脸色被满满一盘的蔬菜映衬地相当碧绿,他程唯,可是不折不扣的r_ou_食动物啊,r_ou_! 原本打算放某小孩一马的老鸟前辈指了指硬木椅子:“坐。” 身后处理及时而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沈瞳也没有犹豫,忍过刚刚接触时的酸痛之后,便端端正正地坐稳了,开始埋头对付餐盘里美丽的小白菜。 “你喜欢吃小白菜?”餐厅十块钱一餐,不吃r_ou_浪费了啊。 “还好吧,说不上不喜欢。” “那么多r_ou_你都不喜欢么?”某人引诱着,他要是想常年享受有人买饭的福利,得先好好把某娃的观念改过来。 “不啊,我也挺喜欢吃r_ou_的,但是受外伤的时候口味最好稍微吃得清淡一些。”沈瞳继续埋头吃。 我又没受伤——程唯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啊你小子是故意的!” “没有……我拿的是一模一样的……” “小混蛋,我算是知道顾少为毛那么死命抽你了,你个欠抽的小子!这些蔬菜,你全部吃掉,你卡上的ji腿,归我了!一个月没你份。” “好了别闹,带你来这里吃东西是有目的的,仔细听仔细看,动作别太大。这个区域基本上都是我们部门的人。那边那两个很壮实的男人,是f/组的,他们今年的业绩上不去,导演搞不好要把他们并到我们组来。那边一群可爱的小姑娘,是女子组的。可爱吧,别看人家个子小,人家比你耐打多了。其实吧,女人比男人狠多了。” 两个女生从旁边的走廊上经过,其中一个小声抱怨着:“今天那个工作人员真讨厌,一直乱摸什么?!剧本上有写么?真想抽他。” 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姑娘说道:“今天下午就轮到我了,我好怕啊,那些工作人员都好凶啊。” 程唯悄悄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姑娘,今年最被看好的/f组新秀,pp很漂亮。” 看到沈瞳涨红了脸,程唯坏笑道:“放心吧,越不过你去,你的pp是全部门最漂亮的,又圆又红。” “前辈!”沈瞳恼了。 “好嘛,不闹你了,新人也就你有这个胆子跟我闹。为了鼓励你的胆量,下个月的ji腿也扣了!” 吃饱喝足,他们实在也没有地方去,程唯把自己的手指头发玩了个遍,突发奇想说道:“那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偷(螃蟹)窥去!” 嘴里那一口果汁他真想喷在这个不正经的前辈脸上,这是对新人该说的话么?!但是程唯不由分说从座位上跳起来扯着沈瞳就往电梯走去。 沈瞳乖巧地做好学生状跟着他一路前行,还好这人没带自己去什么龙潭虎x,ue。他们在一扇同自己那边的摄影棚相同的大门前停下。那守门的看见他们两个,连声驱赶:“去去去,这里不让进。” 程唯板着脸说道:“总导演让我带他来观摩学习的。”一脸你要是敢拦着就炒你鱿鱼的表情。 “呃……那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瞳看着昂首阔步的前辈,心中虽然疑虑但是也没想太多,便跟了进去。 “跑什么?!老实看着!”程唯将企图逃跑的纯情学生崽。学生崽在大脑空白了两秒之后总算反应过来他看到了什么,差点没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拍摄的架势什么的和自己那组都差不多,但是布景台上的主角,是个女人!光溜溜白软软的女人,有着丰满的r_ou_体莹润的肌肤,哭泣颤抖之下全身的r_ou_都跟着颤抖,旁边,还站了四五个同样的姑娘,有的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伤痕,在一旁抽泣,有的只是缩着肩膀吓得浑身发抖但还在等待中。 “程哥……”虽然刚刚喝完了果汁,但是他很渴。 “干嘛?” “我们走吧……” “走什么,机会难得,继续看。”程唯跷起二郎腿安抚似的地拍拍他的脑袋。 说话间,台上已经换人了,那个姑娘往沈瞳这边看了一眼,却正是中午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个新秀,白皙的瓜子脸,水润的眼睛,还有些青涩但是很美好很玲珑的身材,还好像有一点点混血的感觉,不得不说他们公司里真是遍地美人。 沈瞳感觉到她确实是在看自己,便红着脸躲开了目光,过了一会儿,那姑娘已经脱掉了衣服站在一张书桌前,那工作人员粗壮的大手钳制住她的腰身,一块光滑的皮板子在皮肤上游走着。 那工作人员已经毫不怜惜地开工了,边打边训,那姑娘也小声呜咽着,沈瞳别过脸去不忍看。程唯适时地拍了他一巴掌,低声喝道:“好好看着,不准闭眼不准转头。小心我削你!”沈瞳奋力地挣扎了一下,右手被程唯死死地捏住,他恼怒地盯着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的前辈,咬牙切齿满眼红光,而程唯的眼睛里,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 那姑娘身上的伤其实并没有很重,但那疼痛总是轻易就能逼到人的底限。小姑娘开始尖叫痛哭,不停地扭动闪躲,等那工作人员去拿ru液的时候,她突然从书桌上爬了起来朝着门口冲了过来,不管不顾地求饶躲避,一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从她身后去抓她,她突然转过身来猛然一口咬得大老爷们儿尖叫一声,场面有些失控了。 其他人也不敢靠近她,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已经看不清美丽的面貌,突然她不知怎么的朝沈瞳这边冲了过来。他本就坐在靠门边的位置,那姑娘冲过来的时候就离他很近了,他还反映不过来就被这姑娘给撞了个满怀。 “救救我,放过我吧,轻一些好不好!”那个姑娘就这样扑在他怀里揪着他的领子不撒手,程唯举手要砸晕那姑娘,沈瞳一抬手给拦住了。 “你何必呢?哭成这样,回家去吧,这么辛苦的工作不适合女孩子。”沈瞳好言相劝,心中堵得十分难受,来这里的,有像他这样被逼无奈的,也有是为了能有金钱挥霍的,他并不确定这个姑娘是为了什么。 “哭毛?不是每个人都能吃这碗饭的,趁早哪儿凉快上哪儿去。”程唯的声音相当冷淡。 姑娘却哭得更伤心了。 李大导演已经闻讯赶来,眼睛扫过本不该出现的两个人,走向那个姑娘,“穿好衣服去领今天的酬劳,你不用再来了。” 那个姑娘被吓得面无人色,大叫道:“不!导演,我求求你,我需要这份工作,对不起对不起,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带走!”李导一挥手,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把人裹上大衣抬了出去。 “收拾一下,晚上再拍,别落下进度,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李导转身离去,其他人开始收拾场地。 程唯无所谓地耸耸肩,跟着一起走了。到了走廊转角的地方,只听得外面警铃大作,程唯想顺道去看看热闹,导演一个冷厉的眼神s,he过来,立刻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 “程唯。”导演连名带姓地叫道。 程唯应了一声:“嗯……”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去参观的?” “老大,只是去看看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吧。他跟着那个顾少爷两天,尽挨打了,我让他去学习学习啊。”程唯解释着,却并不在乎导演是不是相信。 “小瞳你说。” “对不起。”导演是真的很生气来着,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 “程唯,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惩罚,所以我从来没打过你。” “今天要开荤了?”程唯摸了摸鼻子问道。 “不会,我不会打你。所以,作为前辈,你要负起监督和照顾新人的责任,小瞳的教育任务就交给你了,打他三十板子。用左起第一格的那块。” “不行!”程唯抗议道,“你自己也说过,绝对不会用工作的内容来惩罚任何人!” “他不该打?” “不该!” “那么你呢?” “该!你打死我得了!”程唯暴躁地一脚踢倒了凳子,急得沈瞳一把拉住他。实在犯不着更加惹怒导演,本来导演要打他他也是相当委屈的,可是他不能放任程唯为了他乱来。平时还教导自己要识时务的程唯不识时务起来,可真够乱来的。 “程哥,别乱说话啊……”他小声劝着,程唯一把甩掉他的手怒道,“该谁就是谁。” “行啊,让小瞳打你吧。” “不行!导演,我们知道错了,程哥是为我好……” “你闭嘴!这大包大揽的毛病不给你纠过来我跟你姓!就你能!”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挨打一般只要没有受重伤例如破口或者内伤什么的,过不了多久就没多疼了,尤其只是红肿的话,第二天就没事了,一点印子都看不出来的。 继续写写工作的事~ 18、教导 程唯破口大骂道:“你闭嘴!这大包大揽的毛病不给你纠过来我跟你姓!就你能!” 沈瞳这回倒没有再屈服于某人的 y 威之下,很明显,这个前辈就是想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去。一把拉住脑充血的程唯,沈瞳祈求地看着导演,导演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本来没多大的事,他是铁了心要给某人一个教训,那句“就你能”的评语,他也想原封不动地还给某人。 “程唯,你不用上我这儿胡搅蛮缠。相信你知道我气的是什么?!”导演恼怒地敲着桌子,“你不是第一年入行了,行有行规,你自己看着办!”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7节 程唯大步走到墙边去开柜子,里面放着为数不多的几样工具,每一样,都做得相当ji,ng美,自然也相当让人疼。程唯想都没想就拿了导演指定的那块板子递到小瞳面前:“小子,便宜你了,上吧。” “不可以!”沈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那块板子,这是对他照顾有加的前辈,不,就算不是他,打人是不对的…… “废话那么多,那么孬?天生就只能替人挨打,送上门的机会不要?要不,导演,这回便宜你了?”程唯挑衅地看着沈瞳,可惜沈瞳的脑子发热程度永远赶不上他。学生崽相当硬气地别过脸去梗着脖子,宁可程唯跳起来揍他一顿,他也决计不肯动手。 程唯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咬道:“你来吧,让那死老头子下手,我得半个月下不了地了,别看他一脸死人妖样,人家也是做打手出身的咧。你这不是宁可让我死也要把自己摘干净么?” 沈瞳下意识看了看黑脸包公一样的导演,又看了看斜着嘴角一脸无所谓的前辈,突然赌气似的抓起板子来,深吸一口气,举高了右手,板子在快要着陆的时候又突然卸去了力道,轻轻的一下拍得程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以后记得多吃点饭,半大的小子,这么没劲。”程唯嬉笑着看着脸色莫名变换的导演,身子站得更加停滞。 “小瞳,你打算在这里耗到天亮么?”导演拿起一本资料开始翻看,明显打算做长期斗争。 “……” 十几下之后,程唯脸都白了,心中腹议着:小鬼的手势真不专业。导演也讶异地看着这对搭档,沈瞳的手心里带起几点血色,那表情,比程唯这个挨打的还要痛苦。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电话,程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导演接了电话只对他们两个讲道:“明天一人交一份检讨过来,下不为例,滚吧!小崽子们!”说我,导演就匆匆忙忙地出门走了。 沈瞳沉默了两秒,把板子擦干净了放回原处,过来扶住程唯,一言不发地朝寝室走去。程唯一把掰过他的手掌,发现握板子的地方全都给磨破了,左手的手心也是一片模糊的血迹。 “你——小鬼你这什么毛病,一不爽就玩自虐?”虽然惨白着一张脸,但并不妨碍程唯继续摆前辈的款儿。 沈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将程唯放在床上麻利地收拾起来,收拾完了,就着满手的血腥洗了个脸,倒在床上把被子蒙在脸上。 程唯爬过来给他收拾手上的伤,他也不理人,倒弄得程唯觉得老不好意思了,不是玩过火了把小鬼玩跳墙了吧…… 但他从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说出来的话搞不好会让沈瞳更不想理他,也就不去管那么多,自己也翻身滚上床,倒头就睡。 ———————————————————————————————————————— “嘶——小王八蛋,老子对你不薄,下手这么黑。”趴在床上打游戏程某人抗议道,睡了一觉又恢复了往常的嘴脸,下午时候泛白的脸色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与沈瞳之间的不愉快好像也被他给忘记了。 “还不肯说话,我说,又不是逼你那个啥,至于么你?!”程唯摔掉了游戏手柄,爬到床头凑近正伏案疾书的沈同学。 “手换过药了没?打人的比我这被打的还伤得重咧。” 沈瞳依然不理他,就算是新人菜鸟,也有生气的权利不是。稍微侧了侧身子,继续写。 “哎呀你太认真了,这东西,他难道还一个一个字去数不成?”他凑过去看了看,“字真漂亮,回头可以帮忙写遗书来着。” 这个冷笑话,显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某人面子上有点拉不下来了。 “喂,你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说话!”程唯恼了,从床上跳起来提起沈瞳的衣领大力推到墙上,沈瞳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却站在那里不再动弹,只是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喂!被打的是我,你别扭个毛啊?!你下手那么黑我说你什么了没啊?!” “别人耍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这么耍我……”沈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明明这次打人的那个是他,可最屈辱的那个,依然还是他,进退不能的感觉,相当讨厌。 “你……这半天你就悟出这个?我可以叫你猪悟能么?” “反正我就是笨!” “嘿,你个小王八蛋。找打是吧?!”扬起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在某娃的天灵盖上捶了一拳,“刚刚,得到消息,导演是去医院看人去了。我们这里的一个孩子,在硬客那里耍态度,被人一顿给收拾废了。” 程唯丢开他,点了根烟抽起来:“还有今天让你去参观,我知道你还在气这个。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不能拍摄的就滚蛋。当然对于你这种不能滚蛋的人而言,自己悟去吧。” “我……”沈瞳心中自然是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在顾少面前屈辱下跪求饶的模样,原来,即使是这样他以为多么了不起的牺牲,也不算什么,原来,自己真的是太任性了…… “我说过,我能活到今天不是天天耍横耍出来的。导演是我的第一个恩客,老子出道之前做了几年男(螃蟹)妓。要是像你这样一不爽就自虐,老子早跟阎王都是老交情了。”程唯的神色有些朦胧,挠了半天后脑勺,继而又失笑,“奇怪了,这些事我从来不跟人讲的。怎么就跟你讲了咧?” “程哥,我……对不起……”为了那失去控制的力道,也为了误会他的用心。 “我敢在导演面前耍态度那是因为我摸准了他不会废了我,我敢不把之寒放眼里是因为我和他是同期的。你呢?你是哪盘菜?” “本来想带你去s的部门看看,幸好没去,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没种啊。看这种程度的东西就失态。” “以后没有什么‘对不起’,再错一次,老子绝对不轻饶。听懂没?罚你脱光光扫厕所。”程唯解决掉一根烟,招了招手,待沈瞳走近了,便抬手隔着衣物边抚摸边交代,“其实,这些行当,也就那么回事。也看得出来你志不在此。这样的话,只要好好保命就好,记住,收起那副守护贞c_ao逼不得已的嘴脸。再让老子看见一次绝对打你个没脸!” 程唯抚摸的时候,他开始还有点紧张想逃,可是一看程唯严肃的眼睛,到底是告诫自己要忍耐。 “要习惯别人的抚摸。作为雏儿,别人自然是会喜欢稍微生涩一些的反应,但如果这个客人包养你了,不管他是喜欢玩什么花样,都不希望他的玩伴太不懂配合。” “来,要放松,对于这样的抚摸要有反应,哪怕是装的都好,到位的话很少有人会辨别出来的。”程唯的手指抚摸到他的胯(螃蟹)下,“都是男人,不存在谁吃亏的问题,要习惯别人的抚摸,当然也要习惯抚摸别人,当然这个练习你就到顾少那里去实战好了,不要总是给人找到收拾你的借口,虽然那些人收拾我们通常不需要借口——” 沈瞳逐渐放松了身体,被程唯抱在怀里也不是很排斥,程唯揉弄着他,在他的耳边呵出痒痒的气息,他渐渐有些迷乱了。 “来,别总是这么倔强。被抚摸的时候,要发出好听的声音,不要用叫的,要从喉咙里发出来,从心里发出来,挨打的时候也是一样。你啊,没受过训练就是麻烦。”正当他迷乱的时候,程唯突然放开了手,他不满地哼哼了一声,突然仿佛惊醒一般,涨红了脸颊从床上滚了下去,见鬼一样盯着程唯。 程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挥了挥手:“看你那样儿纯的,男人嘛,就要好好享受生活,不要辜负了老天给的二两君?再说了,新人伺候前辈也是天经地义的——写你的检讨去,我的那份别写太难的句子,我不认识那么多字儿。” 沈瞳彻底恼了,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凳子,坐在桌边开始奋笔疾书。其实,他也不愿意跟这个前辈闹脾气,可就好像他说的那样,就是因为是他,才敢闹脾气,才会这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又要去顾某人那里了呀呀,小瞳你行不行啊~ 19、害羞 程唯一觉醒来看着桌上三千字的检讨自嘲道:“真不愧是高材生的字啊,就是漂亮,不过这么漂亮的字这么流畅的句子明显不是我的,重写。” 早已醒来多时的沈瞳把餐盒推到他的面前,别过脸去不理他。 程唯拿起一根油条随意搅弄着豆浆,咬了老大一口,ru白的豆浆激情四溢地喷jian着,“昨天我的话你听狗肚子里去了?早上起来要对前辈说什么?说话!” “前辈早上好。”沈瞳认真而生硬地说道。 “还生气呢?因为昨天没帮你弄出来?”程唯坏心眼儿地搂着他的脖子,“要不要我现在帮你弄?” “不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就抑郁。 “一看就是没过过集体生活的娃,男人之间相互发泄是比较安全的正常渠道啊。”程唯特蛋疼地笑了笑。 —————————————————————————————————————————— 导演看了两份检讨之后脸色犹如便秘,但是昨天这个处罚也就是放过他们的意思,于是只是敲了敲程唯的脑袋警告道:“别太欺负新人了。” 星期五那天的拍摄,依然是打在皮r_ou_上的爆裂疼痛,但由于并没有使用什么难以接受的工具,再加上沈瞳身上旧伤未愈,工作人员也有意地调整了些角度和力度,所以一场下来他也并没有太痛苦,自己扶着腰就能走到旁边医疗队那里去擦药了。 一些身经百战的老鸟拍完之后还在一边嬉皮笑脸地互相打趣,他们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见过的前辈们,见他过来了,也嬉笑着拍拍他红肿的部位,顺便给他擦点药或者揩点油什么的,恍然间气氛有点像北方的大澡堂子。 但是时间一过了中午十二点,沈瞳的心情就有点忐忑了,他自然是记得与顾某人之间的约定,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自己悄悄地坐公交车去,起码不要那么张扬地开车来接,至少不要是那辆兰博,哪怕是个qq,也好些。 这个礼拜六,程唯出去拍摄外景,哪天回来不知道。这一回,他必须单独面对之寒那一群人。其实想想也好,若是一直让程唯护着,到了哪天他护不住自己了,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进入这样的特殊行业,一些残酷的规则,就不再像其他行业那么简单了。 之寒到现在都还没能来找自己麻烦,肯定憋着火儿,若是他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能低调一点,也还好些,只是顾少提出的还款条件,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的…… 简单吃过午饭,被程唯抢走了ji腿,没多久,外面就停了一辆林肯。见不是兰博,沈瞳心里稍微轻松了些,应该不是来接他的,就算是来接他的,跟接之寒不是同一辆车,彼此心里也都能舒服一点吧。 因为这里毕竟是拍片的公司不是夜总会,所以来接人的车不是没有但也不多,顾少每次接人都是兰博,所以沈瞳也没放在心上。 “换衣服了,人家大老板来接你了。”啃完ji腿的程唯叫道。 上了车,发现司机哥哥还是上回见的那个,沈瞳淡淡地想着好歹不是兰博了,就听那司机哥哥说:“我过去送文件,顺便接你。” “呃,谢谢……那个,我只是随便问一下,顾老板,不是这个大楼的主人么?为什么不在这里工作?” 司机哥哥颇为自豪地笑道:“顾少又不止是这一个大楼的主人。顾氏那么多人要养,他不可能天天都泡在这里看黄片儿啊。” “哦……” “顾少其实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人真的不错。你别惹他,他不会凶你的。”他还记得上次看到这个小孩可怜兮兮的缩在后座上,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毕竟老板心情好,他们员工才有好日子过不是。 沈瞳不屑地想着:他是你的老板你当然说他好,自己也没怎么惹他啊,他还不是那么凶,动不动就打人。 车子行进到了顾氏旗下的医院,沈瞳喊了一声:“司机哥哥,能先停一下么?” “你快着点儿啊——” 沈瞳来这里,是为了探望一下昨天听说的那个受伤的演员。程唯虽然没说,却也看得出来其实他很担心。而且他自己,也是想来看一看,给自己一个警醒。 那个人其实比他大不了多少,十九岁,明明已经不是刚来的新人,却不知道得罪了谁,给收拾成这模样。 病房里,他还带着氧气罩,惨白的脸颊凹陷下去,沈瞳掀开他的被子,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包成了萝卜,向医生问了问情况,并且表明自己也是顾氏的演员,那医生才肯跟他说实话,说是重要部位的伤口鞭伤刀伤中还有烫伤,烟灰裹在里面都发炎流脓了,还从体内抓出两条长虫,gang(螃蟹)门缝了好几针。 “能查到是谁么?!”沈瞳心中堵得难受。 “这些事都是由总部在管的。”医生只能告诉他这个。 回到车上,司机哥哥明显感觉到沈瞳身上的气氛变了,想到他是从医院出来,自然也就随口安慰了一句:“这年头,谁还没个三灾六祸,看开些吧。” 站在更加金碧辉煌的大楼门前,沈瞳的脑海中却总是想起那个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们素昧平生,可是那浓烈的悲哀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想再承受更多的注目礼,沈瞳迅速跑进司机哥哥指点的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看了看眼前的座钟,在顶楼办公室等得有些心烦的顾某人临时决定吃饭之前他要先吃人,但是看到桌上的资料,想到上个礼拜的失控,想想还是算了。这个礼拜,他要有一个好的开始,游戏,是让人快乐的事情。 小鬼,你可千万别让我逮着机会收拾你啊…… 不一会儿,秘书打来专线说人已经到了。站在玻璃门外的孩子虽然面对自己站得笔直,眼神里,却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他轻咳了一声,小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低声叫道:“顾老板好。” “不好,你迟到了。”顾某人的语调很严肃,活像某中学的教导主任。 “对不起。”隔着两丈远,沈瞳弯腰道歉。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处分你?”顾少靠坐在办公桌上审问道。 沈瞳听他提到处分二字,心中哀叹了一声——他又辜负了程唯的教导,还想表现好一点能多周旋一会儿,哪里知道一来就得进入正题。 慢慢走了进来,侦查了一下地形,发现这么宽阔的办公室里也就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于是走过去在顾少身边找了个地方,撑着桌子边缘,tu,n部微微撅了起来,脸色虽然红得可以,但是女人的尖叫和病床上的垂死之躯,让他不敢再倔强,也不愿意让顾某人有更多折辱他的借口。 顾少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或者说是被自己吓到了,看他老实的模样,暗暗失笑,“自己说该打多少。” “嗯……五十?”没听到顾少有任何表示,他试探着又往上加,“一百?那……一百五……要不……两百……” 听他的声音越来越紧张,顾少把他扶了起来,“你打算加到一千还是一万?脑子怎么这么瓜。” “对不起。”见顾少暂时没有打人的意思,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总结起上个星期的教训,只要自己听话一点,顾少应该不至于太为难自己。 “你啊,真是笨死了去。看看现在的学校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废柴。你在一个公司里面上班,不懂得讨好老板么?”期待地看着他,嘴唇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弯起迷人的笑容。 心中思绪窜来窜去,沈瞳牙一咬心一横,拼了!扑上去就是一口——男人的嘴唇又干又硬,一点也不舒服。 “水平太差了,再这么差,我可真要罚了。”顾某人的大手游到某个部位轻轻摩挲,威胁性地握了握。 沈瞳一着急,就彻底变成了人工呼吸。 顾某人舔了舔他的嘴唇,带领着他慢慢地进入一种缓和而平静的感觉,像呼吸一样自由畅快。沈瞳紧紧握住的拳头也慢慢放松开来,脑子慢慢有点浆糊的倾向。 “看,这样,才是亲吻,以后呢,想少挨打,就多做点挨打之外的事情,例如就像我们刚刚那样,又舒服,又高兴。让我高兴了,自然会打你轻些。”顾某人诱哄着,小小的娃儿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旦亲上了,就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该跟我说什么?” “呃……”沈瞳从刚刚的美好气氛中惊醒过来,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顾少爽朗地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pp,“今天工作辛苦了,伤得重么?” 沈瞳考虑着顾少到底是想觉得他伤得重呢还是觉得他伤得不重,于是还是摇摇头说:“算不上太重。” “小子,需要考虑这么久?不行,我怀疑你不老实,我要检查。”顾少坏笑道,指着他的腰带,“要不要我帮你。” 沈瞳使劲儿摇了摇脑袋,这一层除了电梯那一面,整个儿一个环形的玻璃墙面,直接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和地上的车水马龙。 “你在拍摄场地里的表现听说相当好,让脱就脱,该扭捏扭捏该倔强倔强。为什么在我这里这么放不开。我这里都是私人性质的,从来也不会再有第三者看见。你到底在害羞什么?”顾少把人搂在怀里,一只手前去探查,不由分说解开了某娃的皮带。 “难道说,你爱上我了?”顾少调笑着舔了舔他的耳垂,轻柔如同梦呓地询问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瞳,乖,乃的道路还很长咧~ 20、火锅 你活见鬼了——沈瞳毫不客气地腹议,要在这个禽兽面前保持理智还真是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 在三面透明的青天白日下给一个对自己有不良企图的男人翻来覆去摸来捏去的检查,沈瞳相当想发挥一下自己跟大妈们抢塑料瓶时的爆发力,给这男人的鼻子一个永生难忘的纪念,然而他只能忍着,任由他轻佻地抚弄自己,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前辈,那从体内抓出来的长虫…… “怎么了?”顾少细心地发现怀抱里的某娃努力地想要配合自己放松,身体却透着隐隐的紧张与惧怕,哪里还像上次那样硬着脖子跟自己谈条件的样子。 沈瞳抬起头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有点紧张……” 顾某人的手指已经滑进了股沟,轻轻刮了一下,沈瞳浑身一阵战栗,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微沙哑的呻(螃蟹)吟,然后马上紧闭嘴巴。 “叫出来,我喜欢听。”顾某人低头舔了舔他的锁骨,“为什么没穿我给的衣服来?为什么不带着我给的手表?不喜欢么?” “前辈说,要低调……”啊,某人的手指在菊花上面打圈!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就是不肯听我的话。”顾某人用力戳了戳,却依然只是在外面流连。 “没有……”小孩用力地揪着顾某人的衬衣,紧紧闭着眼睛。 “怎么突然就这么乖了?”食指一用力,就硬挤进了干涩的甬道。 “啊……”小孩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用力要把异物给挤出去。 “不行,太窄了,得好好开发开发。”顾某人有意地曲了曲手指,他想看看这个那么看中贞c,ao的小鬼会不会破功,会不会大叫着“我又不拍gv为什么要开发”之类的,说来今天小孩忍这么久也太辛苦了点儿。 小鬼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一直逗弄着孩子的某人,眼睛里却并不见半点情(螃蟹)欲,抽出了手指把孩子从怀抱里面推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今天是怎么了?老实说吧为什么迟到,顺路去了哪里。” 小鬼眼角带着些疼出来的水花,摇了摇脑袋习惯性地说“没有”。 “你真的非逼着我用酷刑把你顺口说谎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么?要不要我们打电话问问司机?”顾少相当不客气地把孩子按在书桌上,他对于这个审问姿势,相当着迷,审的还是这个根本摸不着门道的小菜鸟。 “我今天才拍摄过,顾老板轻些好么?”沈瞳涨红了脸祈求道,他不确定这样的求饶能不能带来好的效果,不过,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底限了。 “说实话就不打你,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就不打。当然娱乐除外。”顾某人开出诱人的条件。 他想起前辈的教导——不要随便给别人收拾自己的借口,哪怕他们收拾自己从来不需要借口。于是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惹怒这个暴君,便将自己顺路去了医院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脑海中灵光一闪,挑衅道:“居然有人明知道他是顾氏的员工还敢下毒手,摆明了没把顾老板放在眼里。原来这世上还有连顾老板都怕的人,真神奇。” 顾少笑出声来,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小子,这个世上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了。不然还做什么生意。我上个礼拜怎么教你的,不要在大人面前耍弄你的小聪明——未成年~” 被戳破了意图的沈瞳却有点不甘心,但也意识到自己太多嘴了,他垂下眼帘说道:“算了,当我没说吧,顾老板不要生气。” “没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你没说就完了么?这样吧,我打你一顿,打多少怎么打用什么工具我说了算,生死不论,你同意了,我就帮你处理这事儿。”顾少居高临下地开出条件,公司出了这样的事他当然要管,不过他也想看看,这个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低头,他有足够的自信笃定事情的结局。 沈瞳脑子一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这么能惹祸,的确像程唯说的,没有人会无止尽的包容他,这些金主要收拾自己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太低估这里面的凶险了,现在怎么办? 寻求答案的石头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那个拥有着控制一切的笃定笑容的男人,他的嘴角流露出轻蔑的微笑,他包容一切的眼睛里满是不屑,他那么看不起他,看不起任何人,看不起这世上的一切。 心里轻轻地疼了一下,沈瞳无奈地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也许程唯知道了会骂他傻,也许从此就不理他了。可是就因着某人这一眼的轻蔑,他承受不住。 “对不起,顾老板,又冒犯您了,不过答应过的事情,请您一定做到。”沈瞳深深鞠了一躬,手指抵在膝盖上紧握成拳。 慷慨就义的模样仿佛给了顾某人一耳光,他挑起沈瞳的下巴问道:“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随便冒犯我?”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好了,不吓唬你了。我自己公司的事情,当然是要管的。”重新搂住身体有些僵硬的小孩,顾少倒并没有因为小鬼不同于自己所期许的选择而生气。“我一直在等你来吃午饭的,再闹下去,我们就得去喝下午茶了。不过在此之前,用你刚刚学到的技巧来让我高兴一下。” 沈瞳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左右,踮起脚尖来攀着顾某人的肩膀,才勉强够到他的嘴唇,学着顾少的样子,轻轻地吮吸,僵硬的身体在顾某人富有技巧的抚摸中平和下来。 午饭顾某人点得相当丰盛,旋转餐厅靠窗那边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整整八十一道。 沈瞳还以为,像顾某人这种崇洋媚外吃百姓血汗的资本家,吃的肯定是西餐,对于摆上来的火锅配菜相当意外。 “怕你骂我是崇洋媚外吃百姓血汗的资本家,所以特意换成了火锅。” 沈瞳在心里损道:就你能,你这就不是吃百姓血汗了么?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回总算先给顿吃的,还算是个人。 “多吃点也能长长个儿,太矮了我们接吻也不方便。”顾某人涮了一筷子,示意他加油,“这样,为了鼓励你,吃得比我多,今天晚上就算你平安度过了,怎样?你放心,我食量不大。” 顾某人总是这样拿捏着他的软肋,沈瞳恨恨地想着,点了点头不敢有异议,低头跟自己眼前的配菜做起搏斗来。 “慢点吃,这里今天没有人,你可以一直吃到明天天亮,我不会和你抢的。”顾少果然如他所言,开始玩起了面前的调料碟。 正在吃着,顾某人从锅里捞出了一勺鲜嫩的有点像鳝鱼r_ou_的东西,示意服务员递给坐在对面的沈瞳。“这是我从小喜欢吃的东西,试试看,这个酱也是我刚刚现调的,加了一点点生蚝油。” 沈瞳不确定地看了看他,小心地咬了一口,比起鳝鱼要稍微粗糙一点,不过味道很鲜美,再加上某人吹嘘的亲手调制的酱料——反正口腹之欲是最不能骗人的。 “好吃么?”顾某人问道。 “还不错。”纯良的沈同学完全没想到别的东西,顺口回答道。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8节 “这个是汤底,很鲜嫩,我特意让老板给我留的,这个季节的蛇r_ou_虽然比不上四月的,不过在保温箱里也还养得不错了,下回我们直接去野外抓,今天将就一下吧。” 沈瞳瞪大了眼睛盯着顾某人,某人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天衣无缝,他却浑身发冷,心中一阵发堵,胸中一热,弯下腰趴在桌上就吐了个底朝天,怎么吃进去的还怎么吐出来,混杂着丝丝缕缕的鲜血。 “你怎么了?!”顾某人发现玩笑开大发了,赶忙跑过去把人抱起来跑进自己专用的包房,打发人叫了医生,自己也丝毫不嫌弃,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拿毛巾给他仔仔细细地擦脸。 沈瞳强忍着紧张和颤抖,不敢在某人面前露出一丝愤怒与怨恨,缩着手脚任由顾少摆布。 医生的诊断是怒极攻心,并不是顾某人所担心的胃穿孔啊什么的。顾少轻轻顺着他的背,他也没想到沈瞳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他是听了沈瞳说顺路去了医院,才临时起意决定整一整他,让他知道点天高地厚,哪里就知道他能气到这部田地。 “来,喝点东西压一压。” 沈瞳接过来,连问都不敢问,仰着脖子就给灌了进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他明白,这不过是顾某人的警告罢了,他到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别说医院里的那个前辈,哪一个,顾老板又曾放进过眼里…… 也许今天自己稍微得寸进尺一点,那长虫,就得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火锅呀吃火锅,我也好想吃火锅~ 21、笑容 缩在沙发上的少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角小心而迅速地瞥向他的身后,发现后面没有跟来的黑衣打手和嘶嘶吐着毒信的长虫,才悄悄地放心一些。 顾某人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好些么?” 沈瞳强压着反胃的感觉,低声答道:“嗯……没事了。” 顾某人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枕到自己大腿上,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他发,笑问道:“两个周末了,为什么你总是能给我这么多惊喜呢?”他记得受了惊吓的小狗,是需要主人这样安抚的,才能快速建立起彼此间的信任。 “对不起……”仿佛折腾掉了全部的力气,沈瞳的眼睛有点发直。 “都吐掉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了……”他现在依然想吐,想把心脏都给吐出来。 “这样啊,看来这么久的教导你是白学了,还是需要更严厉的教育呢——”某人的手掌突然悬空,乖乖躺着的人儿猛然撑起身子来,惊恐地看着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又低下头去,哀哀地叫了一声:“顾老板……” 身上的伤只是有些酸痛红肿,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但是受过伤的皮r_ou_再受打击的话,轻轻的一下就有如天谴,而且中间停了这么久再挨打的话,疼痛会来得更加剧烈,很可能会留下印记。 多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如果顾老板要折磨他,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如果顾某人愿意放过他,有这一句也就够了。 “吃得下么?”顾某人温柔地问道,顺手按了呼叫铃,马上有漂亮的旗袍小姐端着盘子款款走来进来。 香气四溢的白粥,旁边放着一小碟比旗袍小姐更漂亮的酱菜。然而香味却勾得沈瞳更加想吐。他看着顾某人微笑的脸,点了点头。 顾某人拿起瓷勺笑道:“来,张嘴。” 沈瞳一看某人的姿势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生手,于是便自己调整好姿势张开嘴,然而到底低估了粥的温度,热烫的液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胃酸也开始翻腾,沈瞳下意识捂住嘴巴,艰难地吞咽下去——果然这王八蛋是绝对不能相信的,亏得自己还那么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原来这衰人这么计较…… 等他彻底咽了下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顾少东家才开始喂第二口,中间又加一筷子酱菜,一小碗白米粥足足喂了一个小时,中途发现粥不那么热了,沈瞳正暗暗庆幸,某人又命令换了一碗热的来——这回好歹不那么烫了。 “闹了这么久,我们回家吧。”给孩子擦干净了脸换了身衣服,顾某人终于说了在沈同学耳朵里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人话。 轰了小孩去洗澡,某人自己在阳台上拨通了三号专线:“昨天住院那个,查,从谁家出来的谁是主谋。” 过了一会儿汇报完毕,顾氏大佬冷笑道:“都这么打我脸了,我们也得礼尚往来不是。他们那影视城,烧了。” 突然电话里面变了个声音,损友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说老大啊,我们这个军团,我是被我家这杀千刀的给攻陷了,小胖先天不足老宋后天失调——可就剩下你还有点战斗力了。听说今天又叫医生了,你不是这么种马的吧。” “季钧你个x日的,在哪里快活来着?老宋上回差点翘辫子了都没见你人。”顾某人换了个姿势靠在阳台上,二楼的阳台正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浴室,这其实并不是搞设计的兄弟猥琐,实在是依照地势而建,纯属巧合罢了。 “你知道我在荷兰这边和我的阿娜答蜜月来着,老头子一天不撤追杀令,老子一天不回来,我让他断子绝孙。”风流不羁的季家少爷前年高调宣布出柜,并且要去荷兰跟个男人结婚,还是做零号,气得老头当场中风。 “话说,大佬,我走那年你还挺纯洁的啊,怎么就这么厉害了,再这么下去,你小心x尽人亡啊——” “你这嘴里一天不吐狗屎你憋屈是吧?要不要哥哥让你来领教一炮?!”顾某人随口哈拉着,顺便仔细观察浴室里某个ji,ng赤的娃,小娃儿正在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身后的伤,看着也挺有一番顾影自怜的意味。 “把你的炮留给你的小盆友吧,真是,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欺负孩子。我是听小胖说了,你把人孩子整吐血了。要是良人家的小孩,你也别玩太过了,小心引起社会问题啊你,做人要低调。” “给老子圆润地爬远一点,分公司的小孩而已。”低调,某人真是低调得自家老头子全球通缉,“你们这群忘八啊,老子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你们他妈的全知道是吧,说,都安了多少暗哨在我这里?!看我不一人赏个五十大板,我去订做一根仿古的!” “老大不要这么小气嘛,那餐馆本来就是小胖的,你照顾人家生意,我们兄弟也要照顾你感情嘛。话说,老大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儿sp,是不是太纯洁了,圈子里很多人都转去玩儿s(螃蟹)了啊。就算是被老爷子虐待大的,你也不至于心理y影这么重吧。唉,你下手轻一点人家孩子不是你,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 “闭嘴你个死人妖,不跟你说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拜拜。”在阳台上的顾某人,看到某孩子又吐了,趴在马桶盖上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看见肩膀起起伏伏的,顾某人迅速冲下楼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多余,楼上楼下要两个浴室干屁。 ————————————————————————————————————————— 虽然同样是虎x,ue狼窝,回到这个清幽的别墅里面,沈瞳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浴室里面,沈瞳对着那面巨大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身上的伤,粉红的颜色退去了,泛出一些青黑来,跟医院里的前辈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可就是这样,已经让自己这么痛了——医生说,前辈的伤口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烟头和烟灰,就是治好了,身上也会留下一辈子的耻辱印记。 趴在马桶上把那碗白粥吐得干干净净,靠在浴缸边喘息了一会儿,站起来的时候才看到镜子里的反光,他见鬼一样地转过身来,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立着这个宅子的主人,那人的眼睛里深沉的意味让沈瞳害怕。 “对不起……”沈瞳拿毛巾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低头站在原地。幸好马桶里的白粥已经被他顺手冲掉了,不然还指不定这人要干什么恶心的事。 “挡什么?形状挺好。”某人慢慢地走近前来,逼得沈瞳贴在瓷砖上无路可退。“伤贴在冰冷的地方是不是舒服一些?” “顾老板……” “叫我什么?我上个礼拜怎么跟你说的?” “顾……顾少……对不起,我实在是吃不下……” 顾某人就这么抵着墙虚虚地圈着他,过了一会儿,沈瞳已经适应了,不再那么怕他,他才慢慢舒展开眉头,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今天的表现还算好,就先饶了你,洗澡去吧。都吐干净了不要洗太久,会晕。” 沈瞳也愣是在浴池里泡得差点晕倒才出来。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冷静一下整理一下。今天实在太丢脸了,这么轻易,就被顾某人吓得魂不附体,哪怕再不服气,顾某人靠近的瞬间,他的确是害怕得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欺压被宰割。 他需要心平气和,才能好好地同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周旋下去,绝对不能,被这点东西就吓倒,当然,也绝对不能再莽撞,千万不可以让这禽兽也给自己这么来一下。 就在门外那人准备破门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浴池冥想,洗得干干净净脚步打晃,求助似的一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看过来的眼神,顾某人笑着把他抱起来带上二楼,平平整整地放置在换过铺盖的大床上。 “今天受够教训了么?”顾某人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语气依然是一派的漫不经心,但不再似下午那时那么让人毛骨悚然。 “嗯……我知道错了,今天,别打我了好么,或者轻一些……”这些话多说几次,没想到也得心应手了,沈瞳蹭了蹭床单,软软地说道。 “来,先喝点红酒,现在再逼你吃东西估计你也吃不下。我们家节食的姑婆都是这么干的。” 见顾某人驳回了自己的请求,沈瞳有点失望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然后翻过身子趴在床上:“那就这样好么?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对不起……” 某顾忍了脾气捏了捏拳头,一想到他在包房里的样子,觉得还是这样会跟他暗杠的孩子更可爱一点,于是笑着把他重新翻过来让他靠着自己,“今天休息,不打。来,再上一遍药,明天就能好了。” “顾少,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不要那么对我好么……”沈瞳还是决定先打预防针。 顾某人笑着捋了他的毛儿:“放心你就是真惹我生气了,最多打断腿,不会那样对你的。”这一下午闹的,原来小鬼是在意这个,顾少当下相当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看清这个禽兽的真面目了吧…… 话说,小瞳,实在是亲妈我的战斗力太低了,所以乃的战斗力上不去啊…… 22、叔叔 某娃在嗯嗯啊啊上了一通药之后,万分娇羞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本来,上药是绝对不会有嗯嗯啊啊之类少儿不宜的声音的,但关键在于上药的人是某只摧花辣手。 早上,又是早上,万恶的星期六的早上,上个星期六他还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进公安局去检举某禽兽调戏猥亵未成年的恶行,这个星期六,他在某人的调戏抚摸中不情不愿地慢慢醒来,迷迷瞪瞪地颤抖了一下,直到某人把满是ru白色粘稠液体的手掌举到他的面前,他惊醒过来,羞恼得无地自容。 某人拍拍被子笑道:“躲什么?有什么好娇羞的?你不会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吧?自己都没有弄过么?我记得大陆的男孩平均年龄是十三岁来着。” 面红耳赤的孩子在被子里悄悄地骂着:这个你都调查,禽兽,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 “你要习惯在我手上出来,不然的话,就只好让我在你嘴里出来了。”某人说得相当云淡风轻,“好了出来吧,早课是一定要做的,这要给你养成习惯。今天带你出去玩。” 既然要打人又何必先上药,还上得那么,那么——某孩子拖着刚刚上过药的部位苦着脸从被子里钻出来,气哼哼地斜了某人一眼,脸上犹自带着些许红晕。顾大少爷见他这副模样,举起右手耀武扬威地晃了晃,沈瞳气恼地哼哼两声,别过脸去敛住心底的厌恶。 “乖,我去洗洗,你自己去那边柜子里选个工具过来。” 顾某人一走,沈瞳立刻翻了个白眼:选你妹…… 但是金主让选,他不敢不选,想想昨天晚上居然靠在他怀里就那么睡着了,早上被脱光光还在他手上那什么了才醒过来,他就忍不住想骂自己是猪,才一个星期,就变成这样了。可是如果不变成这样的话,昨天火锅里的那条蛇…… 一旦生起气来,他下意识就拿起了一块最厚重的红木板子,就该给自己一顿狠的,居然还在想志气不志气的事情,居然还在用那条蛇来给自己一个堕落的台阶下——沈瞳,你就承认吧,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你妥协了,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中午还有工作餐可以吃你就妥协了,拍片子再痛苦能有一天打五份工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痛苦么?被男人玩弄都有快感了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迫不得已!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圈住了他,一手握着他的手指,一手抚摸着他的腰身,细细地吻着他的脖子,“选这个?你确定是刚刚入行的雏儿么?不会已经是江湖老手来扮嫩吧?” 沈瞳一惊,回过神来,刚要脱口而出顶上去说:就要这个。程唯的告诫让他及时刹住了冲动的思绪,不要一不高兴就跟自己就玩自虐。对,他才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他松开手把板子放了回去,另外挑了一块相对轻薄一些的黄杨木板子。 “那这个呢?”他渐渐已经不再排斥顾某人的亲昵行为,两人的姿势那么温暖那么亲密,好像两夫妻满脸幸福地挑选着什么居家旅行必备用品。 “不好,这个太薄了,痛楚很飘很刺,你会难受的。有时候,最沉重的东西并不是最难挨的。如果挨个儿受一遍,我想你最讨厌的应该就是塑料类的东西了。不过我这里从来不准备那个。” 这个人,居然还真和他讨论起来了,沈瞳的手指飘到一块竹板前,神色暗了暗:“就这个吧。反正选哪个,都是会痛的。” “怕?” “嗯……顾少……我没有做错什么……” “乖,你忘记一件事了,我打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来这里是为我服务的——当然,习惯了你会喜欢的。”顾某人的语气依然温柔,然而却没得丝毫商量的余地,“来,做好准备,撑着这个柜子,从这里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春暖花开。” 剥开的地方在空气中打了个寒颤,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没有了伤痕的印迹,沉稳实在的痛楚绽放开来,痛,却并不那么难受。刺痛渐渐变成灼热,屋外满园秀色燃起妖艳的光,他的理智在逐渐融化,在极其强烈的痛楚中,心中罪恶感,稍稍地减轻了一些。好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他就比较能够原谅自己。 在他以为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某人温暖的大手适时地抚慰着滚烫的皮肤,搂着他安抚道:“怎么样,感觉好么?” “痛……”沈瞳的声音有几分哽咽与委屈,但并不见恼怒与羞愤,站立不稳的样子相当依赖某人,让顾某人很受用。 “我知道,来,揉一揉就不痛了。”给小娃儿揉伤这事儿,是多数主动都喜欢做的事情,顾某人也不能免俗——抱着依赖自己的小孩,轻言细语地诱哄,用带给他痛苦的手掌沾了药物再带给他安慰,让颤抖的躯体平复下来,让疼痛的地方变得温暖,包括身体,包括心灵。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其实都很紧张,沈瞳怕自己万一一个不好吐出来了惹恼了顾少就完蛋了,顾少同样也怕,如果学生崽再吐出来的话,他就不得不下狠手给他正一正毛病了。这样一来的话,两人间的气氛就变得严肃了,休息的时候,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新调过来的大厨很早就做好了早饭,一碗简简单单的小馄饨,晶莹剔透的馄饨皮,透亮的汤上面飘着些许碧绿的葱花儿,沈瞳虽然脸色不好看,还是一口一口认真地吃完,里面虽然有r_ou_的味道,倒还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感觉到某人的体贴,沈同学吃完后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 拉着某个艰苦朴素的孩子去了趟时装店,顾某人亲自上上下下地给他换了标签,同样还是学生气质,那街边打工捡垃圾的勤工俭学生摇身一变,活脱脱就是贵族学校的高干子弟,走哪儿都不怵。 对着穿衣镜,沈瞳愣愣地看了半晌,自从家里破产之后,他再没敢仔细看镜子,他怕看到镜子里面灰头土脸不堪重负的自己,他怕他的坚持在一瞬间就瓦解。 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镜子里的反光却更加刺眼,脑海里陡然想起程唯说的话:这样下去的话,一年就差不多了…… “怎么了?不喜欢么?”顾某人走过来,他倒是相当喜欢这样的装扮,果然,还是要骨子里是学生崽,才穿得出原汁原味啊。 “没有……我很高兴……谢谢顾少……”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沈瞳转过身来看着身边那个潇洒的男人,一股不明的情绪悄然蔓延。 顾某人在商业街给他从头到尾包装了一遍之后,又带着他狂奔去游乐园。 “小孩子就应该跟小孩子玩,年轻人要有活力嘛。” 结果伊是整个游乐场里最有活力的人,鬼屋,海盗船,过山车,冲浪,蹦极,一圈下来热情不减,牵着个米琪气球的某人活像个诱拐小萝莉的色大叔。 一圈玩下来,沈瞳原本憋屈又纠结的脸色总算云消雨霁,就算是偶尔压迫到伤处,脸色一闪而过的难受之后马上又恢复了笑容。 在那一连串的刺激之中,沈瞳的胸腹中似乎没有那么憋闷了,如果真的只剩下一年的话,他何不好好地过下去,听程唯的意思,只要让顾少这个大金主高兴一些,一年以后,也不一定就会死的。 水族馆里面,顾承将某娃压在玻璃板上朝着挺翘的小pp就是两下狠的,“你要死么?玩起来比我还疯。”蹦极那里,他的心脏都差点吓到停止跳动,小崽子疯起来,那可是高速上面就乱摇方向盘的人——不是,这都算了,沈瞳那一脸表情,享受,向往,宁静,某人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死亡,等到某个娃儿对他做了一个小小的鬼脸之后,心中那一点点犹豫一下子被冲得烟消云散——他被小鬼给耍了,可是他并没有为这个生气。 “顾少你不讲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在这里就乱打人——”学生崽抗议道。 顾少眼珠子一瞪,恼怒地作了一个威胁的嘴型:“脱光了打——” 从前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边依偎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沈瞳可爱的笑脸突然凝固了一般,下意识地抓紧了顾某人的手。顾某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杂种,居然真的是你!”那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盯着沈瞳。 “我……”沈瞳低下头去,握着顾承的手指慢慢松开。 “啪!”那中年男人突然冲过来对着沈瞳就是一耳光,打得他连连后退。 顾某人把他拦在后面怒道:“你是哪盘菜?!”他今天搞了一天才让小盆友有了点笑容放松了紧张的神经,这一耳光好啊,把他的努力彻底打到南极去了。 “起先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这么下贱去给男人玩!”男人伸手到顾少后面去抓人。 “先生,再不走我叫保安了。”顾少截住他的手臂怒道,“我的地盘上,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你长了几个胆。”妈的,肿成这样,他都舍不得打的脸。 “我是他叔叔,你就是传说中顾氏的少东?!”中年男人依然气冲牛斗,在顾某人面前也丝毫不露怯。 作者有话要说:都二十多章了,娘家人该出场了~ 23、宣泄 “我是,于是,你在明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的情况下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顾少冷笑道。 那沈家叔叔昂首道:“这是我沈家的家事,请顾少不要多管。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要替我们沈家清理门户!小孽种给我滚过来!” “这似乎轮不到到你管吧。”沈瞳挣开顾少的怀抱,冷冷地盯着眼前跟父亲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我这个孽种怎么配是沈家的人。我爸的葬礼上,一个姓沈的都没看见——我爸说了,生不进沈家门死不入沈家坟。你的龌龊事不要我当着这个外人的面抖落出来吧,沈六爷。” 那中年骂道:“你还有理了!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那男人又挥手要去打他,却突然被沈瞳格挡着推了一把,由于人到中年终日沉迷酒色导致下盘虚浮,被沈瞳一下子给推倒在地上。 都没有防备,沈瞳也不是故意的,这位六爷也是不提防。六爷眼见沈瞳低下头,模样也还柔顺,以为是个好欺的,破口骂道:“小兔崽子你有种啊!卖屁(螃蟹)眼儿还卖得这么理直气壮!不是你爸教的还有谁?!还敢对长辈动手了你——”沈家老六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对着沈瞳又是一耳光打过来。 “你开口闭口对我爸尊重了没?!你这贱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家是被谁挤垮的!顾承你放开我!我今天还非要他给个说法!我就打他了怎么样,他是哪只王八的长辈!?他丫儿就是欠!”沈瞳的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红光,顾某人丝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放手,这娃绝对会扑上去咬人的。 顾承一边揽着抓狂的小孩一边抓住沈老六的手腕紧握着笑道:“沈六爷。我记得现在在xx局高就来着。跟个小辈见识是不是有点为老不尊。黑道上的卖身契您应该知道吧。说起来,小瞳还真不能算是你们沈家的人。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沈六爷请吧。”顾承挥挥手,保安很配合地把人给请走了。 “顾大少,这个事情,我会找令尊好好讨教讨教!”沈老六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 “随便。不送。”哎,一般来说,败退的一方通常都喜欢说狠话来着,“都多大了,打架输了还做回家告诉爸妈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 直到已经看不见沈六的身影了,沈瞳依然默默地站在原地,拳头气得发抖。 “小瞳——”顾少搂着沈瞳的腰抚摸着他的头发,“嘶——你属狗的么?!”这破孩子,一口咬住他的虎口就不松开了。 沈瞳紧闭着眼睛,眉头狠狠地纠结在一起,眼眶鼻头皆是一片桃红,鼻息中带着深深的压抑。 “好了,别这样,犯不着。我们先回家——那谁,把车开过来。”劝开了沈瞳的嘴巴,顾某人连搂带抱地把人往车上拖去。 抱着人一起在浴池里把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顾某人下死手把某人皮肤搓到发红了才罢手。摸了摸,孩子总算不像在车上的时候那样,手心整个都凉透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孩子脸颊上那个巴掌印子还是那么刺眼,都有点肿了,妈的,他属于顾某人的脸都敢打。 被那倒霉催的叔叔一闹,他原本准备的在主题公园用晚餐的计划也算是彻底泡汤了,不过小盆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计较吃饭的时候。只是这一整天,为了照顾小孩的情绪,两人都只吃了一点点东西,民以食为天,补充能量先。 “吃东西吧。” “顾少,你打我吧……” “为什么?” “我咬你了……” “为什么?” “我犯贱我欠得慌!”沈瞳恼怒地站了起来,拉开柜子拿了那块红木板子扔在床中央,“我犯贱你不打我我难受行了吧。不要摆出语重心长的样子想打我你来啊!!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看到顾某人静默严肃的眼睛,沈瞳对于自己的无理取闹更加厌恶,却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无所适从地把脸埋进膝盖间——他怎么又在这个男人面前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怎么能这么下贱…… 顾某人把餐盘放在一边,掂了掂手里的红木板子,一般而言,他很少使用这个,对于犯错误的孩子,他宁可动用藤条。但是现在,很显然这只抓狂的小猫需要这个东西把他脑袋中那些哀怨的东西敲出来。 单手压住学生崽的腰——正好刚刚洗过,浴袍这种增加情趣的东西往上蹭到腰眼儿,右手在光洁的山丘上仔细检查着,早上挨过的那两下子完全没有问题,面上一点青紫的痕迹也不见,里面也没有肿起的硬块。其实,他现在更愿意好好地摸摸他,安慰他。但是这只非典型炸毛的小花猫,崇尚以暴制暴。 “啪!”相当沉重的一下,仅仅一下,就将某娃的思绪从厌弃和恼怒中拉了出来,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迅速席卷全身的痛楚中。 顾某人打得相当慢,每一下都让他有消化吸收的时间,这样的力道与节奏,不到十下小鬼就得缴械投降。 果然,到了第十下,小鬼便躬起身子开始躲闪,但是顾某人却不肯放过,反而打得更加沉重,第十五下,小鬼彻底不干了,蹬着腿儿抗议起来,但是无奈身量太小,顾某人单手就禁锢得严严实实的,他怎么躲闪都是徒劳,只得呜呜噜噜地撕咬着被子来分散些注意力。 顾少看着皮肤上面浸出点点紫砂,叠加的地方也起了檩子,估摸着小鬼也该求饶了,终于,小鬼伸出手来档了一下,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别打了好么……痛……” 看着小心翼翼求饶的娃,顾某人终于放松了表情,再给了几下狠的,才把他拉到自己腿上趴着,“现在肯吃东西了么?” “吃不下……” “不吃东西怎么行,还想再来几下?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对你动用过数以百计的处分。”顾少伸手取了一小杯蛋羹,“来吧,吃一点。” ————————————————————————————————————————— “我爸爸,因为要和我妈妈结婚,从沈家出来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那个显赫的沈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直到家里破产了,那天,我在爸爸房间里找东西,听到声音就躲了起来,我什么都听到了——”吃了一些东西,沈瞳靠着某个本来他以为最可恨的人身上,被他上上下下地摸来摸去也没有觉得多讨厌。 他想起程唯前辈说的,这些事从来都不说,怎么就说给你听了呢,他现在有点了解原因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跟谁说不是说…… “我不恨,恨他们的话,就太看得起他们了——我一直这么跟自己说,可是,鬼知道呢,其实我只是胆小,不敢去他们家门口泼汽油……”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9节 “好了,不去泼汽油是对的,太看得起他们了。”顾某人有点哭笑不得,好学生还懂这个。 沈瞳也虚弱地笑了笑:“我也不恨我妈妈,毕竟真的太难了,她离开也是应该的,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我们住在窝棚里,爸爸每天起早贪黑做零工,在原本属于自己后来却变成六叔产业的公司里面做零工还不敢让我知道。我每天接五份家教,一包方便面吃四餐,电线是从别人家接的,我给动了手脚所以不要钱,水龙头我也用扳手拧过……而且没多久,爸爸就病了,但是一直拖着,一直拖到今年年初拖不下去了。化疗也要那么多的钱……我甚至恨他,为什么生病的那个不是我……为什么他还非要我活下去……其实你说得对,做这个行业,并不难,比起去夜总会来说,真是轻松太多了……我记得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叫天地为庐来着……” 顾承用手帕擦拭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手指还紧紧地揪着被褥。小鬼虽然可能不是很懂,但是居然能够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宣泄,也算是正式入门了。他想为小鬼的落网而欢呼,可小鬼脸上的巴掌印怎么都让他心情好不起来,看来,他今年的工作又多了一笔,沈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想动——对了,那个叔叔可是还说要告诉他家老头子呢,不知道老头子会不会气得心脏病爆发直接嗝屁。 果然,过不了多久,他就接到电话了:“喂,父亲大人。这么有闲情逸致啊。我最近可没有懈怠工作,周末双休是国家规定的。” “跟沈家不成器的老六打架,你真能耐。我训练你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么显摆的?!” “怎么,你儿子是个gay你不着急?季家叔叔可是现在还在通缉他们家儿子咧。”顾某人一派的潇洒自若,脸上凝固着标准的商场谈判笑容。 “小混蛋,你知道季家小子的下落?!别闹了,赶快把地址告诉我。” “季叔叔真想不开,他就不怕他儿子是第二个老宋?”十年来,老宋可就没消停过。 电话那边的父亲大人,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地挂了电话,连声大骂逆子。电话这边的儿子,抚摸着躺在身边的娃儿,志得意满地笑笑,当今天下,已经不是老头子们说了算的。 24、入门 法国电影《心火》中,男女主角在暗夜里火光旁会迸发出难以控制的jq,然而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一切便烟消云散,哪怕在潜移默化中那个闷s_ao男人终于开窍了,但最初的时候,他们同样是经历了相当艰难的一段时间,那个男人的举动和心情虽然能够理解却相当欠扁——就同他身边此时此刻的某个娃儿。 好吧,我们游历花丛草丛数年的顾大少爷,手握重金的钻石王老五顾氏少东,当然不会自以为是一个高雅的文艺青年,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比较能够理解电影里面女主角的悲剧。 他能够理解一只小白兔发现自己真情流露的对象是一只大灰狼时候这种表错情的尴尬和抑郁,但是既然两个人都已经那什么了(不要误会,什么都没有……),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反正都弄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丑媳妇迟早也是要见公婆的不是。 虽然这种娇羞的表现顾少可以理解为某娃儿对他有好感,但是你一大老爷们儿紧这样,顾某人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挑战的。 喂,我都说了那么多了,该起来了吧—— 顾少是真心实意想要一个美好的周末,想要一次和谐的欢乐,想要自己得到享受的同时能够让玩伴也高兴起来,但是这个娃儿,非要他用强,好像自己跟黄世仁一样萎缩变态,他就能够像喜儿一样贞烈高贵。 “出来吧,晨训时间到了。”顾少大大咧咧地掀开被子,露出里面被自己剥出生嫩躯体的娃儿,娃儿下意识蜷缩起身躯,牵扯到了身后的红痕。 “顾……顾少早……” “不早了,我发现你在用睡眠有意拖延我的游戏时间,起床,然后晨训,以后在我这里过周末,必须九点钟起床!” 沈瞳红着脸从被子里爬起来,他其实,本来早上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囧,顾某人不发火时好看的侧脸也让他微微有些愣神,即使沈六爷骂他下贱,他也无法完全迁怒到这张脸上去。 由于吃得少消耗大,身子懒懒的,他转了个身子继续睡觉。然而没多久,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就有点很舒服的感觉。等他彻底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这还不算,他还很享受地哼哼着从睡梦中慢慢醒过来。 顾某人虎口上的牙印昭然若揭,身后的教训还没有完全消退,并且好像被某人抚摸得更肿,他想生气又不太敢。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彪悍举动,现在死的心都有了,他居然,居然主动了,居然害怕顾某人又做出那种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居然为着顾某人的一举一动而有了那么强烈的心绪波动。 比起顾某人莫名其妙的温柔和耐心,他宁可看到门人真实的恐怖模样,这样还比较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起码不要迷失了方向,至少要做到向程唯那样…… 人这种生物嘛,在黑灯瞎火的时候什么都敢干,到了青天白日下,又不断地用自己设立的束缚抽打埋汰自己。 但是被某人从被窝里揪出来,温暖的阳光洒下来,穿着居家服的某人正站在柜子前一丝不苟地挑选工具。坐在床上的孩子对着这个万恶的背影笑了笑,他确实,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难受了,即使不能忘记那些迎面而来的唾骂,即使他能够想象六叔回去会用怎样恶毒的言语诋毁他和他的老爸,即使不能释怀现在的工作性质,他也确实不会再难过得想用刀片剐了自己。 顾某人,就行业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主动,对他也还算不错。 将某人定义为不错的主动,他貌似没有那么心烦意乱了,也好像找到了一点方向。 “笑什么?对本少爷我的身材垂涎三尺了?”顾某人一转过身来,就发现沈同学脸上那状似淡定的笑容,娃儿的这点心理活动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看,他绝对不会允许好不容易落网的鱼儿有逃脱的迹象,心理上的也不允许。 打铁嘛,就是要趁热。 “没有,我生就一副笑脸,这个样子比较讨喜。”沈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工具,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的神色。 “是么?可为什么,我看到这眼睛里,总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顾少将他放在膝盖上趴好,轻轻顺着他的脊背,“是学来的,还是真的……” 沈瞳轻笑道:“自然是学来的,我一天就看了五十部片子,还做了笔记的,都是前辈ji,ng心挑选出来的。怎么哭怎么笑,这些东西的要求比夜店还严格呢,我刚刚学了些皮毛来着——啊……” 严肃的巴掌让沈瞳闭了嘴巴,这说明他的金主不高兴了——刚刚这么一想,他厌恶地咬咬牙。这些恶心的话语根本就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讨厌自己为了某种目的迎合别人,他不过是想保持些许理智而已——他更讨厌这个男人企图撬开他严密的龟壳,企图探寻他心里那些隐秘的东西。 “顾少我不是gay!” “所以老子到现在还没有吃掉你。小瞳,你为什么一直反复,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顾少已经完全变身成为一个严厉的主动,仅仅只是言语,就让沈瞳无处逃避,他被迫面对自己的那些让他绝望的现实和那些惶恐的改变,眼前的顾某人,仿佛成了唯一的港湾。 沈瞳苦笑了一声,顾少编织的神话真的很容易让人沦陷…… “是的……我知道,你也知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沈瞳迅速组织了一下措辞,“所以我没有办法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对不起,不过我既然做了决定,我会努力的……”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努力,我不该逼你,但是,不要在我面前刻意压抑自己也做不到么?我不会歧视这些多数人所无法接受的东西,我不会瞧不起我的玩伴,我也不会让你受伤,放松一点不好么?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沈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点点头。 照例是一顿温暖而不失严厉的拍打,让他无暇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让他抬头就迷幻在落地窗外的春暖花开中。 顾某人严格来说真的还算圈子里比较温柔的主动,不是犯大错误的话,他基本上不会让人受到太大的伤害,而且在游戏完毕之后,他喜欢抱着柔软的玩伴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晒晒太阳,看看外面他ji,ng心设计的景色,顺便让小盆友们给他念一段文学作品——当然这个是因为,有些孩子是通过海外特殊渠道弄来的,他们的知识水平实在有限,而在拍卖市场上,基本上不会有那个s或者主动会去考察这些商品的文化程度,是以有些孩子认个字就相当了不起了,总不能两人在一起比赛骂娘吧,当然他也不喜欢一个男孩子总是开口闭口的衣服车子房子。 当然沈瞳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顾某人在相对放松的心绪下慢慢地敲诈某娃儿ji,ng彩纷呈的初中和小学时代。 让顾某人惊讶的是,沈瞳这样的好学生也懂得用试卷贿赂班里的小霸王,并且还把人家治得服服帖帖的。 “难怪拍摄得这么到位,本色出演啊,也真没屈打你。”顾少给了他一个毛栗子,满眼里都是宠溺的调笑。 “我爸爸从来不会给我多的零用钱,我连漫画都是自己攒钱买的。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他们抢啊。如果可以的话,能用钱摆平我傻得慌啊还让自己被抓害爸爸丢脸。”沈瞳相当不服气,明明也是很有钱的人家,漫画书都没得买。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沈瞳一直好奇的顾某人身上的伤痕中,开始还有些忐忑怕是顾某人的禁忌,并且做好了顾某人突然翻脸的准备。顾少却相当大方地笑笑:“哪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没有一个变态老头子的鞭策。他打我可不像我打你这么温柔,老头子直接是不见血的就不算。这个也算是成长的勋章了。其实我也是后来慢慢发现,这种东西玩多了,某些价值取向就会产生变化。女孩子还好一点,男的容易往歪路上走。” 沈瞳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过想想也是,校园外那些抢钱的孩子不都是家庭情况特殊的么?想来,自己也算是家庭情况特殊的了。 眼看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沈瞳站起来拍了拍懒散的筋骨,朝顾少礼貌地道别。顾某人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封建社会的帝王到了早朝的时候不得不与自己怀中倾国倾城的女子分别,否者,就会遭到全天下的唾骂。这里顺便说一句,顾少这厮的头号偶像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汉武帝,美人和江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如果,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被我包养,成为我的情人。” 沈瞳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少,这个如一个刚刚满足准备给予赏赐的帝王一样的资本家,“我还欠了两亿。” 又是那两亿,去死吧——“我不等米下锅。” “我下个星期还会按时来的,谢谢顾老板的关照。”顾少的条件很诱人,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一个星期以来已经破坏了太多的原则,他仿佛看到了某种东西在朝着毁灭的方向疯狂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正在听河图的《拉萨乱雪》,突然想到了霹雳里面那个暴力和尚佛剑分说,他和言倾城之间那一点点淡淡的感觉。他是第一个愿意爱言倾城的人,过了桥之后他对言倾城说:我已经放下了,你还放不下吗? 佛者的爱真是相当高尚啊,好像一瞬间就给我们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门,其实爱这种东西,真说不明白,其实道长我有相当多的感慨想说,结果思绪却彻底王八蛋了…… 虽然说佛 教讲究禁欲,但是个人觉得佛者心中的欲和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来着。好吧,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说,不要破坏音乐的美感。 其实我有点怕结局受这首歌影响来着…… 顺便,我家太子的文,欢迎大家欣赏→ 25、黑暗 “对了,带着这个,别搞得比我还大牌,要联系你还要先经过几个人。”顾某人摸出一个手机塞进他的裤腰里,“记得充电充钱,我的号码在第一个,到地方了给我来电话——要是敢忘记了,下个星期来打断藤条。”临了(liao去声)了还不忘威胁一下,沈瞳只得听话地点头说是。 下了车的沈瞳刚跨上公司大门的台阶,那个曾经在拍摄时受过沈瞳帮助的新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拉了他不由分说就跑到对面街上去。“不要回去,在外面等两天,等程唯哥哥回来。之寒已经在里面布置好了所有收拾你的东西!” “不要紧,来了一个礼拜了,我还没有正式拜见过前辈。”沈瞳冷笑一声,这一关他怎么样都要过的,不想将来提心吊胆过日子或者冷不防被人在暗处拍砖,怎么能不见一见这个行业里的大佬,他不能永远靠着程唯,既然来了一个圈子,就要遵守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不是。 “跟我来,我带你去我们的小窝躲一躲。”那个新人拉着他快步往巷子里跑,沈瞳甩开他的手,看他诧异的眼神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疑虑,于是笑着安慰他:“我要先去给导演打个电话说我回来了。毕竟我欠了两亿的债,莫名其妙失踪了导演对顾少就不好交代了。” 他一转身,就看见另外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拦着他,都是长得相当值钱的青年,就算比他年纪大一些,也应该还不到二十,可惜漂亮的五官上满脸戾气,生生透出几分狰狞来。 其中一个轻蔑地推了那个新人一把:“果然是个没用的,要不是我们盯着的,还真让他给跑了。” 另外一个上来就将沈瞳压在墙上双手反剪,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遍。掏出他口袋里的手机利落地下了电板扔了卡冷笑道:“新上市的款,顾少眼前的红人啊,识相点自己走吧。” 沈瞳侧眼狠狠看了一眼身边的新人,那个少年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被后面那两个人推了一把也只得缩着脑袋一起前行。 巷子越来越脏,越来越僻静,光线也越来越昏暗。这种环境,倒是沈瞳这些年来熟知的,他的心中却沉到了潭底——手机已经被没收了,这种地方到处都是铁丝网和不堪一击的棚户,越来越僻静就说明前面根本就是死路,全然没有地方可以逃,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是他要收拾谁,肯定也是找这么个地方来着。 他们来到一块相对较为空旷的水泥场地上,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小块被人遗忘的土地,更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变成了他们动用私刑的地方。 之寒坐在中间一推木材上面,手里玩弄着一根细细的小软鞭,眼睛埋在y影中看不出情绪来。不过相比起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狰狞一个比一个鄙薄的群众来说,不愧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当老大的,相当的宠辱不惊,一张天使一样的脸孔悲悯地看着来到他面前的新人沈瞳。 “之寒前辈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知道,来了这么久您还没给我立规矩是我疏忽了,不过我希望,前辈你也是按规矩办事。”即使在一堆虎视眈眈的狼面前,沈瞳依然笔挺地站立在中间,既然怎样都避免不了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被看扁了。 之寒鞭子一挥,立刻上来几个高大的男人抓住了沈瞳的手脚将他按倒在一块门板上。 之寒从木堆上跳下来,走到门板前低头俯视着沈瞳,他的预想中,沈瞳会尖叫会挣扎,会哭泣求饶,或者故意装淡定先声夺人,但是人的想象力永远比现实更匮乏,他所预料的这几种一种都没发生,沈瞳不闪不避,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这表情很扎眼—— 之寒抬起腿一脚踩在沈瞳的要害上——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响了又停,沈瞳全身抽搐着,脸色死白。 “要跟我说话,你只配有用这种姿势。”之寒用鞭柄挑起他的下巴笑问道,“规矩?你这个新人王还需要规矩么?怎样,离开顾少,今天就只有这一脚。当然你可以坚贞地抵抗到最后,电击硫酸一路下来,没准儿顾少还能免了你两亿的欠款呢。” 缓过气来的沈瞳冷笑道:“……不会……顾少会要你还的……啊……” 一鞭子下来,依然在要害处,沈瞳嘿嘿冷笑:“你不用这样,你这么了解顾少,应该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把他裤子给我脱下来!”之寒喝令道,扬起鞭子劈头盖脸一顿毫无章法地猛抽,漂亮的脸孔也开始狰狞地扭曲。 沈瞳的手指死死抠着门板,十个指头抠得血r_ou_模糊,嘴唇上咬得破破烂烂的,那些抓住他手脚的人都有些被吓住了。 “说,你离开顾少,放弃顾少!”之寒卷起鞭稍。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前辈你何必这样为难我……顾少不是我撬走的……”沈瞳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边说话,嘴角边的血迹边缓缓淌下,样子虚弱得几乎死去,眼眸却折s,he出明亮的光,盯着头顶的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说起来,我还真怕你就这么轻易答应,把他翻过来!”语毕,那些人麻利地给沈瞳翻了个个儿,之寒伸手在粉色的r_ou_体上捏了捏,“两天,就这点儿程度。顾少对你可真够温柔的了,来,哥哥我给你加把火。你过来!” 那个畏缩在墙角的新人颤巍巍地挪了过来,被后面的人踹了一脚踹到之寒脚下,“来,这可是有恩与你的同伴,我下手还不如你来不是,给哥哥我开个话儿看看。”之寒从旁边抽了一根荆棘条给他,手柄的地方已经收拾过了,棍身上一根根尖利的芒刺恶毒地竖立着。 “慢着。”旁边一直在抽烟的男子走了过来拦住之寒,“说好的,不要用这个,会留下伤口。” “啪!”之寒反手一耳光打过去,“你再说一遍!老子今天就要他死得很难看,还管他有没有伤口!” “之寒你冷静点,他说得对,顾少宠幸谁根本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啪!”又是一耳光。之寒把荆棘条塞给那个新人,“你来,给我狠狠抽他,要是敢放水,我就用这根东西在你身上抽到断!” “小瞳……”新人的眼睛里布满眼泪,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求助似的地叫着沈瞳的名字。沈瞳听到声音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犹豫什么?那天要不是他替你挡了出了风头,公司重点培养的可就是你啊,至于到现在,痛也挨了,连名字都没人记得住,——新人……”之寒怜惜地看着他。 那新人颤抖着双手,眼神由怯懦变成了愤怒,似乎是听进去了之寒的挑拨,扬起荆条狠命抽了下去…… 顾少决定,他要在下个礼拜的时候给某娃制定一个严密的训练计划——才吩咐过的到了要打电话,这下好,又顺便拐到哪里哈皮去了。 算了,既然是钓鱼,自己自然要主动一点,山不就我,我去就山。顾少按了拨号键,耳边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如需对方回电……” 骂了一句fuck,想了想,顾少打了专线过去:“老李,你们家孩子现在是大牌到一种境界了啊,三秒之后喊他来听电话!” 正在拍外景的老李一头雾水,“顾少,我在北戴河外景区啊……是不是小瞳这孩子又给你惹祸了?程唯你别着急啊我的手机……” “真是忠贞啊,来,不过不知道你这个血糊糊的样子,顾少还会不会喜欢,顾少这个人啊,洁癖相当严重,自己用过的人,就是散伙了也不准别人染指。”之寒得意地扯着沈瞳的头发,“说你放弃,从此再也不勾引顾少,不然,我就把你这玩意儿割下来塞进你嘴里。” 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沈瞳绝望地闭上眼睛,答应又怎样,不答应又怎样,他有得选择么?想起顾少,真是可惜了他的温柔,哪怕是逢场作戏,至少自己也曾获得片刻的温暖,至少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痛苦得真的用刀片去活剐自己…… 他记得老师曾经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嚼舌自尽理论上很难做到,但不是做不到,是谁说的千古艰难唯一死,活着比死难多了…… “装什么死,给他拿硫酸过来!我倒要看看全身烧毁的人顾少还会不会要!” “老大,不要这样吧,他不动了,是不是死了……”旁边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声劝了一句。 “这样就死了?死了也要给我活过来!对了,你放心,我比顾少温柔多了,准备的不过是两条鳝鱼而已——” “够了!之寒你疯了么?教训一顿也就算了。”那个前辈眼疾手快地掐开沈瞳的嘴巴及时阻止了咬下去的牙齿。 26、下场 “够了!之寒你疯了么?教训一顿也就算了。”那个前辈眼疾手快地掐开沈瞳的嘴巴及时阻止了咬下去的牙齿。 这么一挣扎的功夫,沈瞳紧握的手指垂了下来,血糊糊地耷拉在门板上。 “我是疯了!你少假了,比起我来不知道谁更伤心!上我这里装什么清高!?顾少接走这个小贱人的时候谁他妈哭得更惨?!顾少本来是我们大家的,现在被他一个人占了——你说我要做什么?!”之寒一把推开他,拎着硫酸瓶子扯起沈瞳的头发,“小瞳,要不要试一试硫酸的味道?跟橘子味儿的汽水差不多。” “是啊,紫朔前辈,这是他活该,您别拦着。”旁边一个个子小一点的青年劝道,被紫朔瞪了一眼识相地退开。 “对了,老大,要不我们就用汽水吧,那个东西里面有糖,会有蚂蚁爬来着……”旁边一个全身打满了洞的青年献策说道。 “不用了,把那盆东西端过来,我作为前辈,当然要请我们的新人王吃一顿鳝鱼火锅!紫朔,你这么舍不得,是不是要替他啊?”之寒揪起他的衣领笑问道。 前辈恼火地一脚踹开了之寒的手,掏出电话熟练地播出号码——“顾少,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哪里但是你得答应我放过之寒。” “不需要了——” 紫朔和之寒错愕地看着巷子口,顾某人带着满身的杀气冲了过来,一脚踹在之寒的肚子上,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走过去又猛踹了几脚,身后一字排开清一色的防爆警察迅速上前将每个参与者压在墙上,独独留下了之寒蜷缩在中间。 身边有一个怯怯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门板上血淋淋的人体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顾承脱下风衣大步走向门板,伸手要把他抱在怀里,却根本不敢下手,那些伤即使是他看着也胆寒,面目y沉地把风衣盖在沈瞳悄无声息的身体上,挥了挥手,后面来了一对医护人员,稍微移动一下沈瞳的身体,昏迷中的少年便发出惊慌的呜咽,“就这么抬走。”顾少冷着脸吩咐道。 沈瞳被就着门板一起抬了出去,沿路一滴滴鲜血刺眼夺目。 之寒捂着肚子重新站起来,艰难地挪到顾少身边,昂着头注视着这个让自己失去理智的男人。顾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却没有多给他任何眼神,无论是愤怒,还是轻蔑,甚至冰冷——沈瞳一被抬走,顾某人马上转身离去。“对于你们的处理,等小瞳的诊断结果出来再议。” 跟着顾少一起进来的那个少年对着之寒悄悄做了个鬼脸。 “顾少——”之寒伤感地喊了一声,带着两声轻微的咳嗽,顾承脚步一滞,轻叹一声继续前行。 “顾少!顾承!”之寒的脸颊上落下两滴眼泪,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从喉咙间溢出一丝哽咽,“我一出来的时候就是跟着你的——” “之寒,我对你相当失望,我以为你足够聪明——”到底是旧人的声音,哽咽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绝望,顾承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转过身来,“这么多年,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顾少,我不会说抱歉之类的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把硫酸倒他嘴里去!”之寒睁大了眼睛委屈盯着顾少,明明说着欠扁的话,模样却让人扁不下去。 “不要逼我杀人——” “我宁可被你杀掉,也好过被你丢掉……”眼泪一瞬间流出了眼眶,碎落在脚边的水泥地上,即使是在哭,明明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死掉,之寒依然不愿失了傲气。 顾承闻言大步走过来,猛然掐住他的脖子往上提,之寒脖子上的坠子在他的眼前晃悠着,人却放弃了挣扎仿佛虔诚的信徒臣服在死亡面前。 顾承松开手把他扔在地上,不耐地挥了挥手,另外两个黑衣人上来反剪了之寒的双手,之寒绝望地叫了一声:“顾少……你连自己动手都不愿意了么……”泪水沿着美丽的脸庞缓缓滑落,继而扬起脸面对着顾少哀婉地笑道:“只见新人笑……是我忘记了游戏规则,爱上你……是我活该啊……真是,不甘心呢……如果可以,我真愿意躺在门板上的那个是我……我记得,你从来不让任何人弄脏你的风衣……” 烦躁的某人听他说起这些话,尤其还是什么躺门板,大力扯下之寒的坠子,猛地踩了一脚,踢到对面的水泥墙上。之寒挣扎着去抢,无奈胸腹间受了几脚,一下扑倒在地上,他也不管自己ji,ng致的容颜如今是何等狼狈,只是像寻找性命一样惶恐而认真的在一堆碎裂的砖块中寻找。 “这个人,不准死了,每天二十板子。等小瞳出院了再议死活!” 顾承走得没有一丝犹豫,那个紧随其后的少年又扮了一个鬼脸小声说道:“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我了?被你打压着永无出头之日的倒霉蛋儿?风水轮流,真是谁都逃不开呢——” 之寒愣愣地看着顾少消失的方向,眼眸里的光彩慢慢退去,浑浑噩噩地扶着墙站起来,跟着押送的警察踏上了囚车。 那少年见他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狂什么?顾少都不要你了,装着这么个清高样儿给谁看?!” 其他参与者一律被关押在拘留所,只有之寒一个人被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并且被收走了所有可以用来自杀的东西,每日一碗白粥,二十板子——这个板子就不再是顾某人用来游戏的那种。 —————————————————————————————————————————— 看着托盘里带着碎r_ou_的芒刺,顾少的胃一阵纠结,真想冲到拘留所去端着机关枪一阵狂扫,这么点子惩罚还真是便宜了他们——病床上的那位,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昏睡时喃喃低语轻声哭泣,难得清醒的时间逮着什么咬什么,看见人就尖叫,弄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 “会不会留下疤痕?” “用新配好的药就不会,但是会很疼。”这是医生的原话。 顾某人想也没想就下令道:“用!”如果会很疼的话,还不如就趁着娃儿没醒就用,省得回头又是一顿折腾。 那药一用下去,孩子立刻就疼醒了过来,抱着顾少一直哭,哭累了又接着睡。烦得顾某人几次想扔下他不管算了,可一走到门口,脚步怎么都离开不了,只得任命地又坐回来——不熟悉的人一接近,孩子就成了惊弓之鸟,根本不能请高护。 “两个晚上了,去休息一下吧。”老宋点了支烟陪着他一起抽起来,这回的事儿这几个损友非常有默契的不再进行任何取笑嘲讽。 “我又不是没睡,基本上他在睡觉的时候我都在睡。”顾某人嘴硬道,帅气的容颜上陪着帅气的熊猫眼。 “明天回去工作吧,手里没有权柄,怎么留得住爱人……”老宋忧郁地望了他一眼。 “不要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我没你那么没出息。这事儿下我面子啊,我顾某人的口碑就这么毁于一旦,以后谁敢跟我玩儿——” “是是是,你顾少爷最帅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有人对您这王老五都趋之若鹜——”老宋毕竟是老宋,一句玩笑未完,又抑郁起来,幽幽地吐着烟圈儿,“我最近,都不怎么做梦了。想来,我可能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吧……”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0节 “那最好,恭喜你。唉,你说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我明天回公司,这几天谢谢哥儿几个顶着啊,回头送你们一人一个碟子,至尊珍藏版。” “小气劲儿——谁稀罕你那个……”老宋用掐灭的烟头在窗台上摆出一个挫兮兮的心形图案。 “顾少,病人醒了——” 顾少闻言对着好友做了个抱歉失陪的手势,立刻回了病房,抱着哭喊的孩子低声安慰。实在不敢给他绑住四肢,那时候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一直求饶大叫着放开,直把嗓子都给叫破,比起会挣破伤口,他实在不想看见娃儿ji,ng神崩溃掉。 其实沈瞳的情况,说完全清醒过来也不恰当,好像就一直在迷迷瞪瞪的幻觉中徘徊着,将醒未醒,只能勉强认清顾少的脸,看到认识的人,总算不那么紧张了,在顾少的怀抱中忍着疼上药,一趟下来满身是汗。 之寒的房间里—— “真没想到,你会先来看我……”刚刚挨过打的人趴在床上冷笑着看着自己多年的对手,“你的心爱的后辈,可是差点儿让我泼了硫酸来着——以你的个性,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打断顾少或者是我的鼻梁骨么?” 脸色y暗的程唯拢了拢头发,发了半天呆,蹲下来掀开他的被子:“伤成这个鬼样子盖什么被子,烧包死你——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你会这么喜欢顾少。在这行这么久,你会不懂规矩。” “哼!一个两个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做得到位一点,怎么对得起你们的期待……”之寒别过脸去,伤口疼得抽筋,嘴里却不肯认输。 “你不是指望着我能让你的后辈成长起来么?我让他一步到位。顾少,他只怕还在心里感谢我呢,现在他的小情人怕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他了吧——” 程唯打开自己带的土特产——两盒ji,ng装版的云南白药,“既然知道,你又何苦呢……” “我想死……”抓着被子,之寒把脑袋深深埋进臂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上火车,明天那章更新不确定…… 27、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进小黑屋凑字数的章节不要看先…… 在非常艰苦的环境下勉强搞了这么点,先不要看啊不要看,看了后果不负责…… ———————————————————————————————— 终于冲网费了,我实在不懂为毛挂失非要三天以后才能办卡,太阳! 抱着沈瞳上上下下检查了一边,又上了一遍药,因为怕气得家中的老头子心肌梗塞,顾少不得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金碧辉煌的办公大楼里去。其实说真的,以他现在的ji,ng神状况,就是去了也是在顶楼补眠,开会也就是闭眼装沉思…… 听得关门声,沈瞳缓缓睁开眼睛——其实在顾某人给沈瞳上药的时候,沈瞳就醒过来了,只是闭着眼睛不想看到他,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怕看到他瞳孔里反s,he出来的屈辱又难看的自己。 感觉到有尿意,又不想喊人,只好掀开被子,自己扶着床沿挪动着去拿夜壶。全然清醒之后他不能面对别人看他时的怜悯眼神,每一次感受到顾某人翻弄自己,他都宁可在那个时候就死去,他宁可去看自己那块狼狈破烂的r_ou_体。 每一次的生理活动都是相当痛苦的煎熬,仿佛那个地方再受一次炮烙,顾少在的时候,他昏睡着还好,明明醒了还忍着不愿意叫出来,他死的心都有了。 他咬住被子,好半天才松开口,慢慢把夜壶放回去,然后傻傻地笑一笑,活像幼儿园里第一次得到大红花的小朋友,露出一排洁白的门牙。 这么一点点小动作,就累得够呛,没一会儿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程唯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瞳的手指还保持着松开被子的姿势,鼻梁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几天不见,原本消瘦的脸颊凹陷下去,满载着痛苦。 ——那天他听到电话直接坐飞机回来了,原本他的确是打算冲到手术室门口一拳打断某个无良高玩的鼻梁骨,然而刚刚走过电梯门拐角,却发现了一个他原本不该看见的身影,吓得他落荒而逃。 一直跑出医院,确定那人看不见自己,才安慰自己现在小瞳身边有的是人照顾,不需要他去多事,他还不如去看看另外一个脑子被门夹的人,一个跟他交锋多年终于落败的人。 这个落败的人的下场并不比躺的病床上的那个好多少,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抽打起他来没有丝毫怜惜,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地砸下来,他的身体颤抖如风中残烛,下(螃蟹)身鲜血淋漓。 “两位大哥,这么个打法不要三天就得打死人了。回头顾少要审他,你们上哪儿交人去。”程唯的出场永远是把人弄得哑口无言,无论是吓的,还是囧的…… “你居然会真的爱上他,之寒,你离死不远了。”程唯蹲下来,眉目中并不见惯常的欠扁的幸灾乐祸,些微的叹息夹着兔死狐悲的哀伤。 “是不远了,等你的小心肝儿醒过来,就是我的死期,我等着,我一直等着!”之寒激动之下咳出一些血来,“程唯你呢?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每一个都一样,你也休想例外!顾少干掉了我,你的小心肝从此与他不离不弃海角天涯,直到下一个他又出现,然后他又变成我!除了那个小贱人,谁不知道顾少只是玩玩的,谁不知道……可是有什么用……”之寒的表情很扭曲,也很哀怨。 ” “之寒,你这么恨他真的没有意义,所以我虽然看你很不爽,但是绝对不会做敲你闷棍这种事。你我都知道,谁的结局都不会比别人更好一些……” “对!于是你利用一个刚刚来公司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菜鸟来恶心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你还不是眼都不眨一下地跑去北戴河拍外景了?!顾少呢?他明明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摆出那么一副没有想到的表情恶心谁?!你们都是大好人!你们对他太好了!现在来指责我,谁比谁干净了?”之寒过于恼怒动作弧度过大之下,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被程唯一把按住。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程唯的语气里涌起一丝无力,他也说不清楚,之寒说得是对是错……“既然你都知道,何必还要做这种事,白白为人做嫁衣……” 过了三天,才敢悄悄地潜入医院去探望。医院的病床上,原本就瘦削苍白的娃儿已经瘦得有点散架的趋势,满头满脸的汗水,满身的绷带,上面缀满星星点点的红色。 ——你呢?你是不是也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圈子里无数前辈用鲜血留下的教训,爱上了这个圈子里依然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的诱惑,是不是也臣服于他温柔的软件和强大的硬件,是不是也想彻底地死一死—— 站在病床前,程唯抬起巴掌,劈面扇了下去,掌风刮过鼻尖,轻轻捏了捏昏迷不醒的伤员蹭伤了的脸蛋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说的自己吧——你们这些笨蛋,到底要多少次,才能对这些大佬们彻底死心…… 看着沈瞳重伤的身体,虚弱的呼吸,程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沈瞳睡醒过来,嘴里干得厉害,才想起顾少今天去上班了,有点泄气地躺倒在床上,才这么短的时间,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得离开那个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用衣袖狠狠抹了抹眼角,水壶还好就在面前的桌子上,只是要坐起来才能拿得到,于是他用力抓住床杆,顾不上被碾压的伤口…… “就非要为难自己么?不为难自己就不爷们儿?”程唯一把拎起水壶,高高举过头顶,坏笑地看着难过的小朋友。 “程唯……哥哥……”沈瞳看着神出鬼没的前辈大人,心底一松,一直漂泊的小船终于靠了岸,苦大仇深的人民群众终于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解放军叔叔。 “想不想喝水?”程唯化身为大魔包,举着水壶摇来晃去。 沈瞳别过脸去,留给程唯一个落寞单薄的后脑勺。程唯正自怀疑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分了,这么欺负一个病人,只听得沈瞳轻轻哼了一声:“想……” 程唯笑得异常甜美,凑上去狗腿兮兮地抱着他的头小心喂着,期间沈瞳呛了三次,每咳一声,都会牵动伤口,程唯却喂得更加兴致勃勃…… “程唯哥哥,我好想你啊……”喝了水,又被程唯强行塞了碗粥下去,沈瞳的脸色好看一些了,“我以为我会死……” “这样的伤再来几次是死得差不多了。”程唯捏了捏他的鼻子,“害你受这么重的伤。小瞳,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哥哥说的。” 沈痛眨了眨眼睛,小声呻吟道:“程唯哥哥……我好痛……好像裂了……你帮我换药好不好……” “小瞳……”程唯难过地盯着他,“小瞳,我明明什么都能想到……”却没想到之寒真的爱上了那个姓顾的人渣,更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万劫不复了…… “程唯哥哥……帮我弄一下好不好,我不敢看,我也不知道顾少今天什么时候来,我不想再让他看见…… ”沈瞳挣扎着侧过身子,慢慢解开衣帯,他全身的伤都还没有收口,之前那一番自食其力耗尽了力气不说,伤口也悉数挣裂,此时仅仅只是宽衣解带的动作,手指也抖得厉害。 “小瞳,别这样,我去叫医生——”程唯有些看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哪怕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一句冷笑话。 “医生?”沈瞳的笑容有些冷,“顾少说了,一定要等他回来才能换药……” “小瞳,别理他,我去——”不管怎样,这样为一个男人神伤都是危险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自虐更是——他实在不想用“下贱”两个字。 “我只欠他钱,不欠他命……”沈瞳望着天花板出神,“程唯哥哥,我不想给他羞辱……” “小瞳——”程唯轻叹一声,还想安慰什么,发现春花秋月实在不是他的风格,有些东西,经历过这一场也就不言自明了。 于是他坐了下来开始帮沈瞳换药,手脚麻利劲道十足,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高手。 “恨我么?把你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去了北戴河,明明知道之寒会欺负你,还留下你一个人。”二两君凄惨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擦干净破口处的血迹,程唯抬眼看着咬牙忍耐的沈瞳,希望说说话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恨。毕竟,你也说过,你不能永远保护我,这一关是必须过的,不过如果我不是那么没用,也许不会这么惨就是了,我要是会点拳脚什么的,至少还能给他两拳。十多年的书读下来,到头来除了认熊什么都做不到——”那天,他绝望地躺在门板上,鲜血流淌带走了温度,惨痛的殴打像没有柴薪的火焰一般在身体上空空地炙烤着,头顶上只有一线天空,天堂咧开嘴对着他嘲笑,不能期待任何人来救他…… 程唯沉默着给他重新包好,沈瞳年轻的脸庞上刻出的沧桑与沉痛让他觉得很眼熟——当年他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当年他被人收拾的时候,其实也是不恨的,受一次痛就不用做狗腿,很值得,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这么想,规则这种东西看得太透,根本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该恨谁…… 28电脑 顾某人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靠在老板椅上,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头儿,此刻在思量着什么高深莫测的决策。 “这是上个季度的营业额……这是下个季度的分析表……谢家在巴黎的地盘和我们有些冲突,他们想通过外交手段……”手下众位小弟滔滔不绝地汇报,顾大少突然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小弟双腿一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看着顾少面无表情的脸,紧张地全然不知的所措,见顾少询问似的看向他,不得已只好重复一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趁顾少还没发飙先递交辞职信。 顾少等他说完了,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宣布散会。这天之后,连着好几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得罪老大,而顾魔王的严厉名声也更上一层楼。不过有sp倾向的人和圈子之内的玩家倒是更加为之倾倒。 带着大包小包开车去医院,想着娃儿现在虽然还不能坐起来,但总算是醒了,今天早上也能够控制住情绪,应该是个不错的征兆,带上些小东西去看他,也能让他舒缓舒缓情绪,人嘛,只要活着的都是能哄的。 只是这样一搞,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就难弄了,本来因为叔叔的出现而大踏步前进的进度,又退回到了冰河以前——想着就有些沮丧,就没遇上比沈瞳更难搞定的被动,要是那种很激烈的被动或者是受,按着一顿收拾完就好了,偏偏是这种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 跟回自己家一样自然而然地推开门,顾某人真想瞎掉他的狗眼,小瞳跟坐在床边的男子聊得眉开眼笑,那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他们之间即使聊到比较轻松的话题,比如讲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小瞳在刚刚有些笑意的时候便突然又收敛了表情,就算他们抱在一起时小瞳的戒备和黯然他可以解释为小盆友害羞,可他在别人面前的放松与生机,却相当扎眼。 “小瞳今天ji,ng神不错嘛。”顾少及时调整了表情,给了一个相当温柔的笑容。 “顾少好。”程唯从凳子上站起来,恭敬地低头问好。 “顾少好。”沈瞳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见,即使躺在床上行动不便,恭敬的表情也丝毫不比程唯逊色。 顾少看有外人在这里,也就忍了脾气没有发作——他又不是黄世仁,至于跟见鬼了一样么?! “怎样,今天好些了么?还难受么?”顾少来到床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脸,程唯敢打包票,顾少就是对自己儿子都不会有这么恶心。 “好些了……”沈瞳想躲,红着脸回答道,当着前辈的面被这样揩油吃豆腐调戏,真是什么脸都没了。 “那啥,打扰一下。我先告辞了。”程唯摸摸鼻子说道,他想开溜了,他这个电灯泡立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顾少仿佛才发现他的存在一样,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是自然,我也是公司的员工,顾少应该也看过我的片子。” “走吧——”顾少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人。 程唯关上门靠在墙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太危险了,他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的长相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还是留着以前的影子么?要是顾少无意间跟那人说起,他肯定会起疑的,他得想办法撤退了…… 电灯泡一走,顾少心情舒畅不少,布满血丝的眼睛也退去了几分杀气。“吃饭了没?上厕所了没?” “都弄过了……” “是么?可是护工跟我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有打铃。” “后来程唯哥哥来了,他帮着给弄了,吃的也是他带的……”沈瞳别开视线,顾少的眼神有点严厉。 他没敢问程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怕答案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 “他,带的什么?味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剩的给我也尝尝,他走的时候没有带饭盒走,那么食物肯定还是有一些的。”顾某人挑着眉毛看着脸红的娃儿,轻易戳破他的谎言,“现在撒谎都不打马虎眼了啊,张嘴就来。” “我不在,连饭都不吃!身体怎么会好!这是你自己的身子骨,你还想不想要了?!”顾少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手腕一翻给他脑门儿一个毛栗子,“看你还是伤病号,这顿打先记下,要是再犯下回打双份!”想想觉着不保险,又冷着脸喝令道,“记住没?!” “是……”沈瞳敷衍地回应着,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顾某人这种看晚辈的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就算做了,跟他顾某人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但是在这种眼神下面,他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真的还是那个有人管着有人可以依靠的高中生。 “来,上药。我去叫人,你准备一下。”欺负病号实在是不人道,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顾少决定缓和一下气氛,对于小孩敷衍的态度也就不计较了。 “顾少——我上过药了……” 顾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寻找着趁手的家伙,他不抽打这娃儿一顿,这死小鬼就习惯性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临走时怎么说的?!不吃饭,上厕所不叫人,我都忍了你由着你任性,现在是我的话你公然不放在眼里了?!” “我……”沈瞳缩了缩脖子,躲在被子里面,眼神流露出惧怕,上药时强忍疼痛的勇气全部化为乌有,想想顾某人的作风,就是在医院里打人,难道有人敢有异议么…… “你什么?这么怕被我看到,我是鬼么?!沈瞳,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觉得我是在图你什么?我这么下贱,上赶着对你好?我没人要?!你自己说,我对你不好么?!”顾少理直气壮地责问,沈瞳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他很痛,很累,已经没有力气去与顾少争吵,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就此不要他的话,更好,他也落得轻松自在,就算多还几年债又怎样,受一次伤痛就能避免做狗腿,多还些钱就能避免被顾少s_ao扰——是他自己模糊了做人的原则,被顾少的条件吸引了,直到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才觉醒过来…… “你!”顾少一脚踹翻了床头柜,摔门走了。柜子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倒了一地,顾少带来的东西掉了出来。 沈瞳咽了口空泪,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像你,不喜欢的直接扔了就是,纠结什么?”老宋抽了口烟,“季均说你的品位真是奇怪,怎么尽喜欢这些廉价的东西?抽什么白沙,喜欢什么公办高中的学生……” “要不怎么是兄弟咧,谁比谁好多少。” 在天台抽烟的难兄难弟给了个与君共勉的眼神。 出去溜达了一圈,找了两个玩伴发泄了一通,看到路边那些来来往往的高中生,挤在路边的小吃摊子上吃水煮,顾少暴躁的脾气好了一些,想起上回在路边抓包到某个不回家的小孩,娃儿举着鱼丸满足地啃着,顾少笑出声来,有些失落的战斗意志又重新爆满,当初,不就是看上了这样老实认真又有点闷s_ao的学生崽么?这世上,还没有他顾某人攻克不下的堡垒。 回来时小孩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依然紧皱眉头,偶尔会呻吟几声。高护跟顾少说要不是他看到,还真不知道小鬼身上那么重的伤,居然自己撑起来拿夜壶也不肯按铃,顾少有点生气,更有几分心疼,所谓的酸腐书生,真是让人想不欺负都难。 顾少用食指按压着他的唇,轻轻抚摸着,流连了许久。 又过了半个月,虽然沈瞳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收口了,ji,ng神也好了许多,也可以自己依靠着垫子坐起来。顾少给他弄了个笔记本解闷,并且交代不许玩得太久,要按时吃饭上厕所,而且必须打铃,否则重罚。 然而沈瞳毕竟是个孩子,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忍不住的好奇,这个年代的小孩鲜少有不接触网络的,他算一个,那时候同学们津津有味地谈论着网游谈论着论坛,他不是不羡慕的,但是一转头,他也只能顶着寒风马不停蹄地赶着去下一个家教学生的家里。 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网络了,家里很早就有了很先进的电脑,父亲虽然白手起家但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家里就过着小贵族的生活,只是父亲从来不许他玩太久。 顾少一走,他就开始摸索着许久没有碰过的玩意儿,丰富多彩的网络世界让他流连忘返。高护怕再出现那天的情况,即使没有顾少的叮嘱,也会按时按点地此后沈瞳吃饭出恭,沈瞳因为得着好玩意儿了,也就随他去了,相当之配合,那高护是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摇着头笑着劝他:“真是个孩子,顾先生叮嘱你要多休息,你可别总玩,不然我要打小报告的。” 沈瞳也好脾气地应着:“是是是,我再看一会儿就休息。” 这一会儿,就是很一会儿,一会儿到了高护阿姨来送午饭,沈瞳一直就没歇过,毕竟年轻,身上好些了,自然也就不那么把休息当一回事儿了。 高护阿姨说:“我们家儿子也是这样,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喜欢上网,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你们看得这么入迷。再不休息我真要告诉顾先生了,顾先生那么关心你,你也要听话啊。” 对着阿姨,他也不好不屑地翻白眼,只能应付着说,“阿姨我马上就休息,说起来我也真的累了。”点了关机,沈瞳有些恋恋不舍。 29 手心 阿姨不告状,不意味着顾少就不会知道,监控录像时诚实的,顾少是y险的。 顾某人在窗外推门进来就看见某娃儿聚ji,ng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看起来还真像个有前途的小ji,ng英,即使住院了也认真工作。 “吃饭了。”阿姨看着着迷的小孩很无奈。 “等下就吃,先放着吧。”小孩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手指还不停滑动着鼠标,当然不能没有礼貌,于是顺口说道,“麻烦阿姨了……” 电脑被一只大手“啪”一声合上,餐盘被直接放在上面,中正平和的男音传来:“一点都不麻烦,先吃饭吧。” “顾……顾少……”沈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某人严肃的表情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腹议道:又生什么气,我又没做什么…… “吃饭。” 沈同学面对自己的债主多数时候也就只有腹议的份,严肃的面容让他升腾不起反抗的勇气。只好自己去拿勺子吃那个没滋没味的营养餐。 “张嘴。”顾少举高了碗,把勺子放在他的嘴边,看这架势,沈瞳要是敢赌气,某人就要举到地老天荒。 于是他识时务地张开嘴,顾少喂一口,他就咽一口,两人皆是默默不语。在他养伤期间,顾少再没有摆出过这种凶恶的嘴脸,也没有大声对他说话,现在这么一凶,沈瞳的心中泛起淡淡的委屈(虽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吃完饭,顾少沉默着给他擦干净脸,又换了药,才在床边坐下:“来,我们谈谈,这段时间太放纵你。” 沈瞳低着头听他讲,也不敢答话。 “自己说,今天玩了几个小时,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顾少大模大样地审问着,让沈瞳相当不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是玩得有点多了,他并不是不懂事的小朋友,只是思想觉悟是一回事,行动力上有点跟不上而已…… 然而没等他胡思乱想完毕,顾少便打了个响指,对着应声进来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马上点头应是,出了门去。 “说话。” “我,我玩了几个小时那是我的事……我现在不是在拍摄……这是我的私事……”怎么也理直气壮不起来,沈瞳的心中还是有些惧怕,这个男人不讲理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现在还敢讲这种话,沈瞳你是真的没心没肺么?!别的不管,作为你的老板关心员工的身体是应该的吧,你多休息一天我就损失一天,医药费从片酬里面扣!”顾少冷着脸厉声呵斥道。 死抠门的资本家——沈瞳虽然心中是这么骂着,但也觉得自己说话说得太过,毕竟这几天这个大老板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不是假的,于是别过脸去不理他。他听到开门的声誉,以为顾少又被自己气得摔门而去,心中回想起这些天来顾少对自己的照顾,心中不禁黯然。 却只听得木料放置在桌上的清脆声音,他回过头来,一柄木尺摆在电脑旁边,十分刺眼。他抬头错愕地看着顾某人,眼中泛起惊恐的神色——他又不二,当然明白顾少让人送来戒尺,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禽兽,自己身上还有伤来着…… “顾少……”软弱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求饶的意思。 “坦白从宽。”顾少却不为所动。 想起这禽兽的神通广大,沈瞳只好视死如归地坦言说道:“除了中午休息了一小会儿,一直到你回来为止都在玩,电池没电了我让阿姨cha了cha座。” “我早上九点出去的,中午算你休息了两个小时,我回来的时间就算是五点,零头给你抹了,算六个小时,一个小时十下,有没有意见。”顾少用戒尺在手中轻轻拍着,用商量的语气询问着待宰的小羊羔。 沈小羊羔浑身颤了一下,“不要!顾少,我的伤还没好,不要打我……不然还要养得更久,就不能拍片子还你钱了……” “等你那二两米下锅我顾氏上下早饿死一半了。”顾少严肃地拍着桌子。 “我……我身上还痛……”见顾少还是坚持要打他,沈瞳不禁有些自暴自弃起来,自己都已经说了这么多软话了,这个臭资本家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打死他算了。当下也不再求饶,扶着病床扶手撑起身子,想要伏趴在桌子上。 顾少伸手拦住他继续折腾自己的举动,“你这成绩都是怎么考来的,这么笨。好好靠在垫子上,小心又给挣破了。还不是你自己疼。” “你打我我就不疼了么?”沈瞳瞪了他一眼,想着这王八蛋肯定是想看自己求饶的样子才故意那么说,自己又被他耍了,算了,耍一耍不要紧,只要不打自己就好。 “疼也要惩罚,今天必须打,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一不盯着,玩起来就没有节制,不过介于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把手伸出来。” 此时此刻,顾某人俨然是一位威严的教导主任,抓住了在黑网吧沉迷而且成绩不断下滑的好学生,那痛心疾首的模样,恨不得把沈瞳一层皮给拔下来。 “再拖下去就翻倍了。”顾某人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沈瞳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双手,那一日虽然手指都被抓得鲜血淋漓,到底手掌没有受到伤害,顾少还真会挑地方。 打手心,居然比打那个地方让他觉得还要屈辱,这种伸出双手的姿势,仿佛是求着别人来打自己一样,感觉相当下贱。打别的地方,好歹他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把这当做工作就好,然而打手心,却仿佛是什么人对自己失望至极才采取的训诫手段。 他自小出众,从来不落人后,自然也从来没有谁打过他的手心,别说打了,就连大声呵斥都没有,所有老师都对他和颜悦色,哪怕是万恶的体育老师,都对他的万年请假条一路亮绿灯。此刻看着顾某人严厉的脸,心中十分难受。 “啪!”尺子重重落在白皙单薄的掌心中,两秒只后,才变成一条碍眼的红痕,顾少毫不怜惜地噼里啪啦打下来,缓慢,沉重,不让他逃避一丝一毫的痛苦。 打到第三下,沈瞳就痛得缩回了手掌放在嘴边不断吹气,眼眶一圈完全红了。顾少也不说话,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到小娃儿自己无可奈何,再把手掌摊开。 十下过后,手掌已经肿成透明的茧子,沈瞳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在被子上,控诉着这场暴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1节 顾少不是不心疼,他也没想到,沈瞳吃了几年的苦,手掌居然还这么白皙单薄,他到底是怎样一手撑起风雨飘摇的家。但是今天,不但是教训贪玩的孩子,更要让他的心理上依赖自己,不再惧怕挨打,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唯一能让他疼,也能赦免他的人。 到了第十五下,沈瞳说什么也不肯再把手掌拿出来了,眼泪自顾自地流淌,咬着唇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那天,差点死掉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今日,这区区几下戒尺,就让自己这般委屈难过。 而那个凶手,居然还没有饶过的意思,对了,他说了要打六十下的,现在,才得了四分之一,貌似自己欠他的,居然越来越多了…… 沈瞳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再摊开红肿的手掌,那上面仿佛再施加任何伤害,都会破皮一样。 接下来的五下,沈瞳咬着唇瞪着眼睛,再没有看过顾少一眼,冷汗落在脖颈上的鞭痕处,沙沙的痛。 “好了。”顾少把尺子一丢,将他的脑袋轻轻搂在怀里,“今天只打二十下,剩下的以后每天十下慢慢还,债多不愁。” “是……谢谢顾少……”沈瞳只能艰难地做出这样的嘴型,接下来就瘫软着任由顾少摆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没有节制,漫说你现在身体还不好,就是好了,也不能像我们似的整体上网,过不到三十什么病痛都来找了。” “是……谢谢顾少……”一个资本家,债主,对自己好,还真是受不起呢,难怪你要受这么多苦啊,沈瞳——娃儿在睡着之前模糊地想着。 是夜,挨了打的沈瞳已经服了药休息,顾某人还坐在一边办公,这是他的专用病房,宽大整洁,平日要用的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手下小弟,拨打了专线过来,交代了一些事情,顾少沉吟一会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熟睡的娃儿说道:“带他进来吧。” 过了没多一会儿,一个孱弱的身躯被人扶着慢慢地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环境,视线落到熟睡的沈瞳脸上,微微笑道:“顾少您的专用病房,玩伴那么多,能来这里的,却只有他一个……” “之寒,这是你该有的态度?” 之寒慢慢走到顾少面前,幽深的双眼里满是绝望的痛苦:“之寒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跪在您脚下的资格……” 30 旧人 身体依旧虚弱的之寒被人搀扶到门口才放下,虽然几天前顾少就免了他的刑责,又有程唯的恐吓在先,那两人倒也没敢下死手,只是每日结结实实二十板子是少不了,这几天的休息,也只是让他能够勉强下地来,身上依旧是每走一步便抽一下,即使有人搀着,走不到十步,也就气喘吁吁。 进得门来,走不到两步便是一脸冷汗,嘴唇咬得斑斑驳驳,脚下一软,右边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即使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羊毛毯,也能听到骨缝里“咔咔”的声音。抬头看见顾少含笑的眼神,之寒脸上一红,自己撑着墙慢慢爬起来。 自己惯常演戏,现在又被拆穿得这么彻底,在顾少看来,只怕什么都是假的,他受不了这个侮辱。 撑着墙壁挪到病床旁边,想捕捉顾少一丝紧张的情绪,才发现自己的段位真的是怎么都不如顾少,自己这个“坏人”离他的小情人这么接近,他居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是笃定了自己不敢在他面前动手么?他就不怕自己狗急跳墙同归于尽么? “顾少您的专用病房,玩伴那么多,能来这里的,却只有他一个……” “之寒,这是你该有的态度?” 之寒慢慢走到顾少面前,幽深的双眼里满是绝望的痛苦:“之寒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跪在您脚下的资格……” “这个资格,是你自己失去的。我原本以为你足够懂事。没想到你最蠢。” 之寒似是想起什么,对着顾少苦笑了一声:“对了我之前也来过,那个时候,我好像也和他一般大小,有着漂亮的皮肤柔软的筋骨,让顾少你爱不释手——那时候顾少你住院,我在门口守了两天,他们都没让我进来……” 倚着窗户,悠闲地点了支烟,夜风吹乱了几缕一丝不苟的头发,顾承拢了拢头发,眼眸里是比暗夜更深更冷的浓郁。 “是么?我不记得了……”听他提起从前,顾某人的语气总算没那么硬了,“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干涉我跟谁过夜,在你之前,不是没有先例。不过胆子最大的还是你。是我太宠你了,但我的底限,从来不许逾越。” “可是那时候,你虽然也有找别人,却从来没有冷落过我……我以为……” “不用以为了。”顾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他看不得凄凄切切的样子,经历过太多次,麻木了,“你看过我对谁不温柔么?温柔算得了什么?本来就是玩乐的事情,我需要对谁不温柔?每天白日里杀人不见血还不够?我虽然是天生变态但也不是天生疯子,在下不喜好吓人——好聚好散吧,你欺负小瞳,我也折磨了你这么久,就算两清了,下楼去账上支点钱,远远的走了离开这个城市。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你平等地对待我们,却只对他不同……我实在不能忍受……难道我们的真心都不值钱么?为什么只有他是特别的……我们无论谁,跟你的时间都不短了,细较起来,怕是他才是唯一一个不将顾少你放在心上的人!他只不过是欠着两亿的巨款而已!”之寒难过地凝视地让自己深陷而忘了游戏规则的男人,这个男人在游戏的时候真的是相当温柔,然而一旦翻脸,却是覆水难收。 “注意你是在跟谁说话,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听话,你年纪也不小了,去拿些钱走吧,以后好好过日子。”顾少背过身去,本来以为两人会有许多话说,但说来说去,不也就是这几句,男人之间,再亲密也做不到像女人那样粘腻恶心,这也是他比较喜欢男孩的原因,总算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指着肚子大哭你要为我负责——这种绯闻闹了n次之后,他就高调带着各色美丽的小男生出入公共场合,股票虽然波动了一阵儿,过后反而更加高涨了。 “顾少……你让我去哪里……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之寒茫然地仰望着他,急切又哀伤,“你让我走,还不如杀了我……” “之寒,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做出这样的事就要想到后果,留你性命已经是我看在旧日份上——”狠话却说不下去,以之寒的个性,不就是想死在自己手上么?对于一个魔障了的人,他能说什么。 “顾少……” “手——”顾少的烟已经抽完了,需要烟灰缸。 之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掌,被顾少更加不留情地将烟头熄灭在掌心中央的软r_ou_处,之寒却不敢叫出声来,只是眼泪吧嗒吧嗒地看着凶手。 “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让人架出去不好看!”顾某人喝令道。 之寒最后绝望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去,烫破了的掌心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些许血迹。 躲在被窝里装睡的沈瞳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那句“不过是欠下两亿的巨款而已”听得他相当难受,眼睛失神地望着之寒离去的方向,又看看顾少在窗口迎风抽烟的背影,一整夜再没睡着过。 好像自己是不相干的人,或者说是不值钱的人,连生气骂娘的立场都没有,活该被整,稍微有点情绪,便是善妒…… 临近天亮,窗口姓顾的某座雕像终于动了一下,转身走到病床边端详了一会儿隐隐有着黑眼圈的娃儿,听着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昨天听了一晚上热闹,也不知道被吓坏了没有,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孩依然是这样一幅鲜嫩可口的模样,就算之寒说得是对的,又有什么关系,没有钱的男人,难道有吸引小盆友的资格么?两亿的负债,谁敢要他。 不过想到之寒手上的烫伤——要这小鬼用手掌接烟灰,这种事他是肯定宁可被自己打死也不愿做的,想了想,他捏了捏小孩的脸——小鬼,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那谁,给之寒包扎一下,送他上飞机。”拨通专线,顾某人转身出门上班。 沈瞳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被捏过的脸颊,看着窗外想了半天,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着好几日,因为手也被打伤了,他倒是彻底老实了,吃饭喝水上药上厕所擦身全部都由高护阿姨一手包办,被顾某人看了个ji,ng光也不再会脸红。这期间,公司没有一个人来看他,连程唯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是顾少不让他们来,也许他人缘真的这么差。 等到身上的最后一块血痂也脱落干净之后,顾少才不清不愿批准他出院。本来按照顾某人的本意,自然是要把人直接打包带回家好好享受几天,然而沈同学这个缺筋少弦的愣是说自己还要还债什么的,坚持非要去公司,不然的话,他就只好去卖器官了。 某些方面,顾少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执着不过沈同学,穷酸书生的坚持几千年来一直为统治者所头疼,就是因为这不知变通的大脑,他也说了你直接卖给我做奴隶不就得了,还这么麻烦,还要抽税。 当下被沈瞳友好而坚定的回绝了,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相互之间不肯妥协明争暗斗的局面,只是之间的空气却好像悄悄起了变化,这些变化,毕竟单纯的沈瞳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花丛浸 y 多年的顾某人,还是敏感地抓住了这些细枝末节,是以看向沈瞳的目光也越来越像j,i,an计即将得逞的大灰狼。 大灰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非要小红帽用练习接吻来换取工作的自由,这么久没有过亲密接触,沈瞳又恢复到以前很不好意思的闷s_ao模样,学生榜样的骄傲又逐渐占了上风,差点连威武不能屈的句子都蹦跶出来了。最后还是被顾某人压在床上吻了个天翻地覆才罢休,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跳上车。 公司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有些前辈和同期同事看到他笑得相当美好,有些人看见他了也装没看见,在他没走多远的时候又在背后用他隐约听得清楚的声音小声议论。而始终,没有见到程唯。 自然,也没有见到之寒。 倒是休息室的沙发上,见到了那个在最关键时刻拦住之寒的紫朔前辈沉默不语,他刚刚想道谢,那位前辈却起身走了。 “前辈……” “之寒虽然是活该,但我没料到你有这么大的手段。”紫朔转过身来轻蔑地笑道,声音寒意森森,“你在这个行当好好混吧,只是不知道你的顾少能保护你到几时。” “果然——”沈瞳的笑容依然相当礼貌,声音中的冷意也是不言而喻,“最后他变成受害者了。顾少要是晚来一步,我现在就是全身被硫酸大面积烧伤!前辈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来之初就没有想惹麻烦也没有勾引顾少的意思,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之寒前辈不明白,紫朔前辈也糊涂了么?” “看不出来嘛,刚进来的时候跟蔫白菜似的,现在倒是牙尖嘴利了。被之寒收拾也真是不冤枉你。”紫朔怒道。 沈瞳双手cha在裤兜里懒懒地笑道:“顾少不喜欢之寒前辈难道是我害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也有取代我的人,我不想惹事,等这个人出现,我会自动离开。倒是紫朔前辈,有空找我麻烦还不如多照顾照顾之寒前辈,他的手掌被顾少烫伤了。” 31 回归 紫朔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后辈新人,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居然判若两人效果形同回炉再造,哪里还是那个羞怯胆小又迷茫的学生崽。“顾少居然能做成这样,他对玩伴一向冷静,居然——之寒跟了他几年,也不过是这个下场,之寒现在不在这里了,我替他说一句吧,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紫朔的口气,仿佛之寒就应该是顾少的“正室”,沈瞳的脾气也上来了——“前辈,您到底想怎样呢?之寒前辈已经收拾了我一顿,我死去活来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身体差点残废掉。还不够么?我说了多少遍了,顾少不是我想要他,他是老板,我欠了他两亿,也许你们都很爱他,可是我怎么会爱得起来?他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欠了他两亿的人。他不过是在玩。为什么你们总是纠结我不离开他,我要是有两亿我需要在这里么?!我现在应该在三年二班教室的第一张课桌上备战高考而不是撅着屁股给人脱光了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高考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们给我两个亿,我这辈子都不再见顾少好不好?!” 说完,也不得明显目瞪口呆的紫朔前辈有什么反应,转身朝自己寝室走去,把自己重重放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脸,过了没两分钟,又爬起来冲进了浴室。回来的头一天就如此烦躁,连程唯也不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镜子里的身子已经看不见那些难看的疤痕,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色痕迹,连那个地方,都恢复得很好。那日的屈辱惨痛却不能随着疤痕的淡退而成为过去,也许前面这十几年,他就y暗恶毒过这么一次,躲在被子里默不作声地偷看之寒的手掌被顾少按下烟头,滋滋的皮r_ou_烧焦的声音和香味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蔓延,他是真的感觉到一丝恶意的快感。 也许程唯就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大喜大悲,自己的确欠缺的还很多……胡乱地想着,打开杀猪一样的热水冲了下来—— 不知道硫酸和顾少淋在自己伤口上的祛疤药水哪个更痛一些,那时候全身伤口都还没有收口,晶莹剔透的红色药水就悉数淋在自己还外翻着的嫩r_ou_上,他记得那时张大嘴巴,耳朵里却听不到自己的叫声,那个时候,他宁可被顾少打死也不要上药。然而顾少却很稀奇得再被自己咬了n口,却没有对自己动粗,怀抱反而越发坚固。 迷糊中的几日,眼前全是某人的脸晃来晃去,说不感动是假的,心里暖暖的,伤痛也不是那么难熬,顾少有空就来陪他,他也是才知道,这个资本家除了铜臭之外,还能有那么点儿内容。待自己全然清醒伤痛也好些之后,有了ji,ng力胡思乱想,细细思量两人连日来的相处,才警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差点沦陷,被这衣冠禽兽给骗了。 顾少对他的关照,自己接受了就好,怎么能连在心里,也开始对他倾斜出好感,放松了警惕,好好享受生活是真的,至于感情,还是算了吧,太奢侈了…… 然而思绪一旦往这上面拐,却怎么都止不住,越想越歪—— “嘭嘭——”寝室传来敲门声,沈瞳胡乱地裹住下面,匆忙出来开门,来的是他们公司大名鼎鼎金光闪闪连程唯都不敢得罪的助理姐姐。 助理姐姐进来拉着沈瞳上上下下检查打量加揩油,确定没少什么部件儿,才放心而失望地松手。 “我来是通知你晚上开会来着。反正是关于新季度计划的,先来打探一下你的情况,现在能接受拍摄了么?不能的话我去跟导演说去。你小心一点啊,之寒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毕竟多年根基在的——” 沈瞳点点头随意笑道:“我要是没恢复好,顾少也不肯放我回来不是,那么个难看的样子,影响销量咧。” “屁。”助理姐姐风情万种地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了吧,那个样子拍摄才卖得最好,别人化妆还达不到那个效果。” “是么?那我还得感谢之寒前辈了。”沈瞳坐在床上无辜地仰望着一瞬间愣住的助理姐姐,“我开玩笑的,助理姐姐别生气,坐吧,顾少给了些新茶叶,我泡给你尝尝。” “小瞳,姐姐也是开玩笑的——顾少对你真不错啊,多少孩子还不都是带着伤就出来拍摄了,喝茶就不用了,我还要去别的部门拿文件。小瞳加油哦,姐姐可是在你身上下了注的,今年的新车可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助理姐姐风风火火地走了。沈瞳愣了一会儿,脸色浮现出一抹微笑,倒头躺在床上,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窗户,春风已经很暖和了,阳光照得人睡意浓浓,天生的云朵也开始有了美丽的形状。 无人打扰,美美地睡了一下午,幸好之前调了闹钟,醒来随意收拾了一下,就朝会议室走去。他从来不喜欢被别人等,是以提前一些时候到了,休息室里只有一个叫不上名字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演员。 他好像在哪里对他有些什么特别的印象来着,但是突然之间却想不起来。 说起来目前男子组里面好像就只有自己最幼齿,也难怪谁都对自己不服气。也同样拥有漂亮ji,ng致的面容和身材,靠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模样沉静而温婉。也是,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漂亮的,顾某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 见到自己走进休息室,那男生抬眼望了他一眼,主动打了个招呼:“hi~还记得我么?” 其实不太记得了,只有一些浅浅的印象——“你好……” 见沈瞳的脸上有着隐隐的尴尬,那男生笑道:“想来你也是不记得了。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哦~那天你被之寒收拾,顾少那种大少爷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那个地方——” “是你?!真是谢谢你了?那天不是你的话,我真的可能就死在那里了。欠你一个人情啊,我想想,下次拿片酬了请你吃饭~”沈瞳惊喜地拍了拍额头。 “请吃饭就不用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别以为程唯是什么好人——我会去找顾少是因为这是除掉之寒的绝好机会。程唯呢?如果一开始他不高调宣布他罩着你,之寒会注意到你么?他从来不罩任何人,你一个什么都不是为什么单单罩着你?” “我……”沈瞳讶异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吧,没有程唯,之寒不一定一开始就注意到你,就算你被顾少招去了,之寒顶多也就打你一顿吊个半日再罚你脱光了洗厕所而已,绝对到不了这步田地。程唯被之寒压在头上这么多年,你真以为他成仙了?什么都不在乎?” “不是的!”沈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太嫩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对了,你可以叫我越怀——虽然这名字是之寒挑剩下的。”越怀手里的杂志翻得啪啪的,“看,新人排行第一名,看,这么高调的宣传,让之寒怎么淡定。你不但要取代他在顾少身边的位置,还要取代他的江湖地位,再加上程唯高调给你提鞋,他没疯掉就算不错了。”越怀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瞳紧握的拳头在片刻之后慢慢松开,抬起头来冷静地问道:“谢谢前辈提醒,只是不知道前辈此番提醒,有什么用意。我欠下的人情,前辈需要我怎么还?” 越怀没想到他不但没被吓到,反而直接把话说明了,只好挑了挑眉毛掩饰过一瞬间的尴尬,“哎呀,没有戒备心的确不好,但也不要把人人都想成坏人嘛。我一快退休的人了,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是个路人甲。这不来得这么早,跟新人聊聊天而已嘛。公司里的大多数人都还是很友善的嘛。” “可你说了程唯哥哥的坏话。这必定是有用意的。”沈瞳挑了越怀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也顺手抽了一本杂志,正好是他们上个季度的总结专辑,不得不说,摄影师还是将他拍得相当漂亮的,逆光中某个地方被特别强调,如果照片中的自己不是自己的话,也许他也会涌起掏钱买书买碟的冲动。 越怀愣了愣,失笑道:“我是来挖墙角的啊,这么好这么有前途的孩子,我也想要啊,跟着程唯这没前途的真白瞎了,跟我吧。”越怀摸摸他的头,沈瞳淡淡地躲开了,礼貌笑道:“谢谢您的青睐,但是对于反水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做的。” 沈瞳没有再回应他,这人明显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来的,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魅力,这个谎言未免说得太过拙劣。 正说话间其他的演员陆陆续续地来了,每个进来的人打量沈瞳的目光都不一样。沈瞳镇定地翻着杂志,休息区有一面大大的书墙,里面居然还有建筑学的书籍,里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经典的坟墓和教堂,昭示着人们最终的归宿。沈瞳好笑地摇摇头,这会不会是顾少的意思,让大家不要太过激动,不要太过热衷于追名逐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洞悉一切,而每个人的意图又都拙劣粗浅,其实争夺有什么意思,排名有什么意思,倒头来,还不都是要死的…… 32 吵架 导演带着助理姐姐进来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依然没有看到程唯的身影,沈瞳掩下淡淡的失落,跟随着进了会议室。 也算是在公司挂名两个月了,会议室还是头一次进,等其他人都落座了,沈瞳才坐在靠着门边的末位。 许多情绪紧张的前辈和新人见他还算谦逊,便稍稍松了口气,能够pk掉之寒的牛人,谁不看重,刚刚来的时候,可就看见他与越怀前辈在那里攀谈来着。 “首先我们表扬一下上一个季度的冠军——越怀,越怀表现不错,继续努力吧。” 等众人掌声停止,导演继续说道:“然后我们这一季度的新人王——小和。”小和站了起来对在座的同事点头致意,眼神与沈瞳接触的时候,心虚地躲开了。他正是那日,将芒刺打进沈瞳身体的同期小孩。 “而让我们遗憾的是,小瞳,两个月的放空,你完美的开始白做了,现在不得不重新努力,并且,由于我们之前并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同时也过了新人推荐期,所以,你以后的工作就是替补,有谁临时不能上才轮到你,明白么?”导演不无惋惜地看着他,自己那么看好的一个孩子,以后就只能在二线或者三线上挣扎了,而顾少也没有明确下达要捧他的指令,自己也不好轻举妄动。 “是,我明白。”沈瞳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迅速盘算这样一来自己的片酬就很危险了,那么每个月能还掉的债务就相当有限,还好跟顾少已经说好了利息是分开算的,这样的话他得到外面去找兼职了…… 对了,还有顾少给的那块表,不知道值多少钱,钟表的价格一直相当神奇的既有几块钱一只的地摊货也有几十万的纪念款…… “也就是说,你得背下所有的剧本,但不一定得到好的上镜机会,当然,常规拍摄还是有的。下个月,我们会重新调整拍摄机会,你自己好好努力吧。”所谓的常规拍摄,也就是在摄影棚里面,没有什么剧情的三五分钟小电影,在顾氏这种制作ji,ng品的公司里,这种小电影一般卖不出什么钱来,不过也比一般的小公司强了许多。 “是……” “然后就是这个季度的系列电影,我们打算去公司名下的岛屿拍摄,拍一个夏季系列,下个月我会视大家的表现挑选十个人跟我上岛,这是这个季度的重点工作,大家要努力。” 导演离开后,幸灾乐祸的目光几乎将他淹没,他却视而不见地昂首阔步回了宿舍。不是不知道做出可怜的样子比较能得到大家的同情,他却不想这么做。 带着一摞剧本回了寝室,一开门,在黑暗中看见明明暗暗的一点火光。沈瞳顺手要开灯,黑暗中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别开灯。” “前辈?” “过来陪我坐会儿。”程唯招了招手,撒落几许烟灰。 沈瞳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来,一直什么都依着他,也就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程唯。还好自从他来以后将屋子里面都收拾得相当整洁——为这个还被程唯狠狠鄙视了一顿——在黑暗中才不至于磕着绊着。 摸索到他细瘦而嚣张的骨骼,挨着他坐下,窗外明亮的霓虹灯光照进来,程唯的侧脸沉默如同被上帝遗忘的吸血鬼,很多很多年以后,沈瞳依然觉得程唯是他见过的最能装深沉装哲学的人。 “来一根?”烟递在半空中,看程唯的样子,也明白沈瞳不会接。 “谢谢。”沈瞳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儿,便伸手接了过来,学着程唯的样子夹在手指间,程唯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掏出火柴给他点了火,“我个人比较喜欢用火柴点,用打火机总觉得自己跟个小流氓样的。往里面吸一口。” 沈瞳吸了满口的烟,又听得程唯说:“把烟子慢慢咽下去。从肺部过一遍,在从鼻孔里出来。” 然而刚刚把烟雾咽下,嗓子就被熏到不行,沈瞳大口咳嗽起来,咳得鼻涕一把泪水一把。 “来,慢一点,很快就会的。像我这样——” “嗯……”沈瞳又叼起烟头慢慢学起来。 突然被程唯劈手夺了过去,大力按在窗框上:“算了,何必勉强自己。是我不好,不该教未成年人吸烟。时候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没什么,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何必上台去出丑。再给一根。”沈瞳蹲在他对面捡起地上的烟盒,却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根了,他也不再客气,直接摸了出来在程唯面前晃了晃,“谢谢前辈。” “你——小兔崽子,最后一根了啊——”程唯晃了晃火柴盒,里面也空掉了,沈瞳直接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烟的模样相当老练。 “你——你上哪里学的这个姿势?!行啊你。” “我看你们点烟的时候都是这样,学的还像吧?”沈瞳慢慢地吐出烟雾,虽然还吐不出烟圈,状态也比刚才好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经常躲在男厕所里面抽三块五一包劣质烟草的问题少年。 “这么上道?!看不出来嘛,小子够前途,医院活着回来就这么能耐了,说吧,跟顾少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没理会程唯的调侃,沈瞳沉默地看着他,彼此都将情绪隐没在黑暗中,他思量着自己即将问出口的话,在医院的时候,他忽略了这个可能,他不愿意面对那样一个事实,不愿意去想对自己好的前辈有什么别的企图,所以那个时候,他打断了程唯的话,然而越怀的话,实在让他耿耿于怀,怀疑的种子一旦开始生根发芽,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话说出来,决不能让他腐烂在心中。 “怎么了?顾少对你不好么?我可是听说顾少可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来着。你们还没有那个啥么?” “程唯哥哥……”沈瞳慢慢地组织着措辞,“很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了哪里。” “别废话,爷去哪儿了还得像你交代了——看你那脸,好像爷背着你爬墙了似的,”程唯爬过去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道,“爷遇到一个人傻钱多的大金主,看上爷美色了,要包养爷。爷这些天伺候太岁去了。” “好了,别一脸傻相了,可是听说你对紫朔一番对答相当ji,ng彩相当令人刮目相看。说吧,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你这娃儿也真是事多,说个话吧,还喜好铺垫,你写骈文?就你,一撅屁股爷就知道你拉什么粑粑。” “那程唯哥哥知不知道,我今天下午遇上越怀前辈了。” “越怀?那是谁?”程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沈瞳却不理他装傻的手段,直接说道:“就是那天,带着顾少来找我的前辈。我开始还以为是跟我同期的同事,之前都没有见到他。那天是第一次见。我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年轻……” “他,我知道,被之寒打压着永无出头之日并且因为勾搭顾少被之寒在餐厅当众羞辱的人。他对你说了什么?”提到这个名字,程唯显出几分不屑,几步压了上来,将沈瞳逼退到墙上,虚虚地圈住他,在他耳边轻咬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我能先猜猜看么?总之是没有什么好话的吧。他会说,我是故意用你去吸引之寒的注意惹他抓狂失控,然后在明明能够救你的时候一个人跑去北戴河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后之寒因为行为失控被淘汰出局,而你也因此而彻底失去战斗能力,最后只有我赢了。他是这个意思么?” 一番话语带着些许自嘲的口吻说下来,若是从前的沈瞳只怕早就捂着耳朵道歉说自己误会了前辈,但是现在,沈瞳在悉数听完之后冷静地点了点头,直视着程唯深邃的双眼镇定地说道:“是的,越怀前辈是这么说的。程唯哥哥觉得呢?” “我觉得,需要我觉得么?他说的,都是真的。”程唯收起玩笑的嘴脸,轻蔑地扫了沈瞳一眼,放开了手臂背过身去,掩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可以捂着耳朵摇着头大哭‘你骗我的我需要你解释’然后在你解释的时候又大叫‘我不听我不听’么?”黑暗中,程唯同样看不见沈瞳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这是你的自由。当然,解释向来不是我的风格,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作为前辈,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事情,多数时候看到的比听到的真一些,当然,也可能都是假的,谁知道呢?” “那么我也就不欠程唯前辈的照顾之情了,谢谢前辈之间的亲切指导,让小瞳受益匪浅。”沈瞳站起来深深鞠躬道谢。 “免了,我还没死,用不着三鞠躬。”程唯在墙上按了烟头,转身走了,“嘭”一声大力摔上房门,连站在角落的沈瞳都觉得头皮一震。 程唯生气了…… 过了半分钟,沈瞳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程唯这种人,是绝对不能真正惹生气的,不然再没有回转的可能,这是他在一开始就感觉到的事情,然而—— 愣愣地看着程唯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他蹲在地上,抱起膝盖,突然觉得,居然比那天还痛——膝盖上慢慢浸shi了冰冷的液体,他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拆伙了…… 33 拆伙 好一会儿,面前站了一个人,递了一方手帕过来,那人的眉目还带着淡淡的痞气,笑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来,擦把脸,这么大人了,再有两个月就成年了,还好哭,把眼泪留在摄像机前再流。” 他欣喜地抬起头,接过他手上的帕子,“程唯哥哥……”然而话音未落,那人的眉眼却越看越像顾少,他高高在上君临天下,全世界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却独独对自己温柔友善。 ——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这是他在身体健康时惯常的起床时间。看看程唯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床,看看扔在地上的那一摞剧本,只觉得日子依然过得艰难,看不到半点希望的曙光。 捡起当天要拍的那本拉开凳子在书桌前随意翻了翻,却不小心看到自己藏在书桌里的复习资料,抽屉没有关严实的地方已经落下一层薄薄的灰尘,取出来翻开,里面还有自己停留在两个月前的笔记,心间陡然一阵刺痛,迅速塞回抽屉关严实了,拿了剧本就出了门朝餐厅走去。 片场里还没有人,他拿着馒头慢慢地啃着,一边开始仔细翻看剧本。今天是常规拍摄,有自己上场的机会,一起拍摄的一共有五个演员,自己又是排在最后。 助理姐姐通常都会来得比较早,安排灯光摄影机位全都需要她负责监督,她一进来,就看见沈瞳拿着馒头慢慢啃着:“早上就吃这个怎么行,你啊,才这么小一点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是皮肤不漂亮了我看你上哪里哭去。” “助理姐姐。”沈瞳站起来问好。 “来,姐姐这里还有个煎蛋,请你吃了。” “不,不用了,还要拍摄呢,万一要上厕所多不好……”沈瞳红着脸回绝道,他通常不太习惯回绝别人。 “要不要这么拼命啊。”助理姐姐揉了揉他的头发,“在长身体呢,现在不是讲究身材的时候,多吃一点,不然过个几年身体里的脂肪不够了,会老得相当快。”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2节 “嗯……我知道了……”沈瞳不好意思说自己把餐补给填到欠款里去了。 这件事一直到半个月后顾某人发现某娃儿怎么喂都喂不胖,连唯一有r_ou_拍起来还算柔软的地方现如今都有点搁手了,气得他差点让人去调饲料来直接填进去——顾少拿着藤条审了半夜,才知道这破孩子居然将餐补悄悄地存了起来,于是当场便请他吃了顿竹笋炒r_ou_,并且威胁他再敢干这种事不好好吃饭,直接打断腿,债就不用还了。 当时拍摄,由于小瞳是替补,所以排在最后,那工作人员已经有点累了,会不容易出效果,于是便又换了一个一直在一旁等待的打手,公司里的打手一个比一个魁梧,手臂上的肌r_ou_一块一块充斥着可怕的力量,据说这些人个个能单手夹起一米七一米八几的被动们,这些演员轻易就被他们拎过来提过去,个个都拥有一双熊掌。 由于其他演员也都脱光了在一边上药,再加上这么久的锻炼,沈瞳对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服已经不是那么障碍了。 一般而言,小电影也是电影,工具真的拍摄起来要红得那么均匀漂亮是比较难掌握的,而后期合成技术使用太多也划不来,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不过一般业内都会采取一些比较保守的做法——化妆。 不过他们的化妆比较简单,就是在光pp上均匀地涂抹上腮红,质量好的腮红涂上去相当自然漂亮,再配合上到位的演技,足以以假乱真。李导曾自豪地说他手下带出来的孩子放哪儿都是一影帝。 化妆师是一个保养得很到位的青年男子,具体年龄是个谜,他拿着刷子在沈瞳身上均匀地打着圈儿,一边小声笑道:“年轻就是好,弄几下就红了。虽然有点瘦,不过形状还蛮挺翘的。” 那刷子弄的小瞳痒痒的,他几次差点笑出声来。 当然,正式开拍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导演把他喊了过去说道:“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早,所以临时改了一下剧本,你扮演一个躲在浴室里偷偷抽烟的孩子,他(工作人员)是你的爸爸,敲门进来,你来不及把烟头收起来,他要打你,你便开始顶嘴,被他压在洗脸台上。要先很倔强,但是到最后还是要屈服,要让观众感觉到你身体和心理的变化,要让观众感同身受。明白么?” “导演,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他进来拍摄不到两个星期啊……”助理姐姐刚刚提出疑问,被导演淡淡扫了一眼,便消声了。 “小瞳,你觉得要求高么?”导演严肃而期待地看着他。 小瞳摇摇头:“还好,不算太高。”——就有鬼了…… “行,那就开始吧——各部门注意了,各部门注意了,马上要拍摄的演员是刚刚出院的小瞳,他的身体可能还有些没有恢复,大家争取一次通过,谁出问题谁请全剧组喝奶茶。”导演举着喇叭喊道,招呼着小瞳上台准备。 小瞳在众人的注目中定了定神,走向了布景台。 布景台上是一个ji,ng致美观的浴室,贴着美丽的淡蓝色瓷砖,大理石台面凉凉的,稍微俯身试了试,高度刚刚好够他趴上去,不至于肚子太过难受,伏贴的姿势会看着更委屈些,挣扎起来的效果也更加明显。 “a!” ——推门进来的少年手脚麻利地扯开洗脸台下的柜子,翻出打火机和一包芙蓉王,坐在马桶盖上点了一支,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眼神在烟雾中变得享受而迷离,仿佛一身重压终于得到了释放。 突然,浴室地门锁传来粗暴的动静,少年被惊动了,立刻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藏好香烟和打火机,然而故作镇定地打开门。 男人面容严肃地走了进来:“为什么锁门?” 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在上厕所。”面容上却有一丝慌张的闪躲。 “是么?那为什么这里面会有这么重的烟味?”男人环视着小小的空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介意我找找看吧。” “不要!”少年紧张地看了一眼柜子,男人敏捷地推开他,大力扯开打开柜子,翻出了打火机和烟盒,盯着少年看了两秒,将东西劈头盖脸狠砸下去,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少年,按倒在大理石台面上,铁砂掌隔着裤子就噼噼啪啪地拍了下去。 少年先是咬着嘴唇不肯做声,男人打了一阵儿之后停了下来,厉声问道:“知道错了没?!” “不过就是抽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嘶——” “死不悔改,这是第几次了?!” “我怎么知道!?嫌我不是东西打死我得了?!不就是抽烟么?有什么……啊!” “有种啊,现在打不服你了是吧!”男人怒气冲冲地扯掉少年的裤子,露出已经呈现出粉红色的部位,从洗脸台上直接拿了个宽大的发梳翻了过来,狠狠抽了下去。 “啊……” “说你还敢不敢?!” “我就要!啊——”少年相当有种地梗着脖子与他争锋相对,并且大力地挣扎起来,被男人用发梳在腿根处狠狠抽了两下,当下就老实了许多。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拍摄完成了,一次通过,导演一旦喊卡,那打手立刻俯身给小瞳披上外衣并且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小瞳,你还好吧?” “我没事……还好。”当疼痛成为习惯以及谋生手段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理智地分辨出各种工具带来的不同感觉。 “我帮你上点药吧。”那工作人员其实是个相当亲切的大叔,拍摄以外的时间总是和颜悦色,在拍摄期间也很照顾演员,只要没有露r_ou_,多少还是有些放水的。 这次也是,要不是他放水,自己只怕要站起来已经很困难了。 “不用了,谢谢。”看着周围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沈瞳扶着腰tu,n相接的地方,慢慢地朝摄影棚外走去。 “小瞳,你这么害羞可是不行的啊。”打手叔叔劝道,公司里的演员哪个不是下来第一时间就给赶紧揉开,这小娃儿别扭什么。 “我……”他刚要说回去自己上药就可以了,却突然看到程唯出现在片场门口,于是也就大大方方地回头对打手叔叔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再抬头时,已不见了程唯的踪影。 经过一周的努力,许多同事对他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人与人的关系多数都是这样,不喜欢,也不讨厌。两次的常规拍摄也没有出什么大的意外,都是一次通过,助理姐姐的脸笑得跟朵菊花儿似的。 只有程唯,是彻底搬出去住了,已经在附近找了房子,但是留在寝室里的东西还没有拿走。 又到了周五,明明说好的是过周末,顾少却多占了他半天便宜,低调的林肯中午就来公司接人,因为这回的第二次常规拍摄在周四,周五休息了半天身上已经好得看不出痕迹来,对于马上要与顾少见面,倒没有多大的情绪。 照例顾少是接他去总公司吃午饭的,所以他为了不影响等下在顾少面前的表现,公司那餐连馒头都省下了。对于请吃饭这件事,沈瞳向来不扭捏。 34 礼物 到达公司的时候时间还早,顾某人还在开会,漂亮的秘书哥哥给他泡了茶让他在顾少办公室的外间休息。 他刚刚坐下,就听见秘书哥哥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声线带着几分震怒的咆哮:“车坏路上了?人还没到?!” “不,人已经到了,现在在您的办公室外面休息。”秘书哥哥毕竟经年累月地跟着他,已经比较淡定了。 “让他来会议室!” “呐,你也听到了,去吧,楼下就是会议室,顾少可能正在发火,你小心一点。” “谢谢。”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打开了,里面清一色的黑西装转过头来看着他。 还是稍微有些紧张,自己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顾少……” “嗯。你过来。”顾少也不管一桌子人在那里看着,直接把人叫到身边搂了过来,轻轻摩挲着腰tu,n,“工作辛苦么?痛不痛?” 沈瞳红着脸僵在原地,舌头都羞得打结了,“顾少……这么多人在……不要这样……”说完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个什么对话,好像自己就真是干那个行当的,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在就可以这样那样…… 顾少看着他紧张的脸颊,脸上的y霾一扫而空,舔了舔他的耳垂安抚道:“乖,别怕。来,去那边沙发上睡会儿,事情做好了我叫你。”而后又继续黑着脸看着自己的部下:“他不过是我们公司一个最普通的员工,拍的片子虽然不多,但基本上没有因为他的原因而ng,从来不拖团队的后腿。基层员工都能这么认真负责,你们呢?每个月拿多少?干多少?!下个月在巴黎的地盘拿不下来就别怪我了!” “是!” “还有做石油的那个,一个月五次暗杀,狗急跳墙啊,想来他也快输得卖老婆了,把我们的资金全部抽回来。” “是!” 这是沈瞳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顾某人,他可以想象顾少是一个严肃又挑剔的老板,却没想到这种对员工来说是噩梦的老板特质看起来确是如此让人羡慕向往。说起来,他的脊梁,的确是许多人的靠山。 顾少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一直在忙着,各种各样的报告,各种各样的账目。沈瞳等着等着,虽然觉得在会议室睡着了很失礼,还是忍不住了…… 散会之后,等人都走光了,顾少走到沙发前蹲下来,看他睡得相当沉,再看看饭点,犹豫了一下之后,扛着娃儿就下了楼,娃儿身体的分量,怎么让他抱起来越发轻松了些…… 在车上迷迷糊糊地醒来,沈瞳吓了一跳:“这里是哪里?” “去饭点的路上。你真是……卖了你你都不知道,睡得跟头小猪一样。” “对不起嘛……” “饿了么?” “还好……”话还没说完,肚子“咕噜”一声。 “习惯性说‘还好’不是一个好习惯,不然的话,我有可能会饿你到明天早上。要学会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当然,我会酌情考虑是否采用。”拿上外套和还被他的王八之气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娃儿,两人向餐厅进发。 不知顾少是习惯还是处于什么考虑,还是那家旋转餐厅,还是那个位置,想起上次在这里的失态和恐惧,沈瞳疑惑地看了看顾少,眼神直白地询问他的用意,发现顾某人也在看他,沈瞳了然地笑笑,落了座。 ——这回他会小心,别说蛇r_ou_了,就是人r_ou_又怎样,照样咬下来两块。 打起ji,ng神应付ji,ng明的资本家,也就不会总想着跟自己拆伙的程唯。其实他实在是不懂,一开始,好像所有人都恨不得之寒去死,可这一天真的来,却好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好像自己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一个…… “喜欢这里么?”顾少看他有些走神,以为他是想起上一次的不愉快经历,于是很及时地出言打断了他的臆想。 “这里风景不错,看来大人物都是喜欢高处的,视野跟顾少的办公室一样好。”外面即使林立着各式高楼,依然可以很顺利地看到相当遥远天边。 “嗯,这里本来是我的产业,当然更早以前是我家老头子的。我娘和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喜欢在这里约会来着,因为周围没有地方可以埋伏狙击手。后来小胖替我挡了两刀,我就送给小胖了。我相当喜欢在这里等黄昏。上次我们错过了,这回再看一次吧。” 顾某人轻描淡写地提起血雨腥风的从前,沈瞳也不好接话,于是岔开话题说道:“谢谢顾少,那今天吃什么?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不要吃火锅好么?” 顾少愣了两秒,突然爽朗笑道:“你……听老李说你回去之后相当了得,怎么还这么瓜,居然主动在金主面前提起上次的不愉快经历,这不是讨打么?” 沈瞳红了脸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是不是都没有关系,奖励一下你的勇敢,想吃什么自己点吧。小胖个吃货请的大厨很齐全。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这里不是西餐厅么?”算了,上回还不是在西餐厅里吃火锅来着…… ———————————————————————————————————————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郁,就沈瞳从小的教养,至少在正式餐厅里吃饭时从来不乱说话。顾少看他最近好像又瘦了些,自己好不容易给他养的一点儿肥膘都给折腾没了,也就随他去了,只是不停往他面前布菜。 沈瞳的口味深得习惯诡异的顾某人欣赏。虽然顾某人也算是生在新z国长在红旗下的爱国新贵,但是排外心理相当严重,甚至一度超越了老爷子。一番顾家怎能混入杂毛血统的言论直接让老爷子打消了给他取养媳妇的念头。对于经常受西餐毒害的他而言,喜欢吃中餐的孩子真是相当可爱。 “顾少……吃不下了……”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每一道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十几道下来也真够呛,而且顾某人还不停往他面前塞,生怕养不胖,看架势只恨不得明日就能上屠宰场。 “嗯?”兴致正浓的顾某人疑问地挑挑眉,他还没有喂够啊,小娃儿吃饭的模样相当可爱,仿佛在用舌头仔细分析着其中的原子和分子。 “我吃不下了。”沈瞳放下筷子,宣布罢工。 “都不长r_ou_,敢说你吃不下了?我给你补了那么久,就这死德性?乖,你的食量太小了,我要求也不高,达到国家平均水平就好了。正在长个儿的男生不多吃一点身体会受不住的。多长点r_ou_,挨打的时候也没那么痛不是。” 哪里有这么个说法,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最无敌的就应该是胖子了。“这个标准每年都在波动——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了。”小鬼抗议道,r_ou_体被折磨也就算了,还要折磨他的胃。 “今天没有拍摄过所以屁股不痛了是吧。”顾少夹了一块冬菇递到他嘴边,“这里地方挺宽敞,我可以叫上所有服务员上来免费参观学习。” “你不必用这个威胁我,我一个拍片子的我不怕,外景也迟早是要拍的。”沈瞳轻蔑地挑挑眉毛,别过脸去就是不吃。 “你说真的?”顾某人不高兴了。 “我说假的……”投降的永远是他,一口咬掉冬菇,闷闷地咀嚼起来。 “怎么样?吃得好么?这个酱汁也是我亲手调的,用蒜泥勾兑了一点料酒和醋,。”顾少得逞地微笑着,“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沈瞳开始闷头扒饭,塞在乌ji腹中煮出来的米饭,相当鲜甜。 “是么?今天看着气氛有点不对啊,情绪不怎么高,怎么了?不是说今天没有工作么?难道是昨天工作很辛苦受了伤?来,我检查一下。” “没……没事了……”沈瞳慌忙摇头,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想那什么啊…… “看,每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在高处或者人少的地方,总会比较暴躁,城里灰尘越来越重,不在高处,是看不到美景的。”顾少颇有心得地指了指窗外,“明天带你在家里看,山腰上的感受跟这里是有区别的。” “嗯。”的确,相当美丽,他有多久,不曾这样看过窗外看过前方了,浓得如血的夕阳在微凉的夜风中慢慢燃烧,初中的时候,放学的傍晚他总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从不在外多停留片刻,导致他从来没有一个朋友或者同伴。现在想来,那时以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其实一文不值…… “小瞳,别难过了,虽然你不愿意说,但是都写在脸上了。你毕竟是个孩子,怎么藏得住心事。”顾某人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一个盒子出来,摆在桌上推到沈瞳面前。 “打开看看。”顾少鼓励道。 沈瞳小心翼翼地打开,ji,ng致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印着他的照片。 “这是……”他抬头看了看顾少,想确定这不是做梦。 “别太激动了,只是准考证而已,不代表什么。能不能考上,能考上哪里可就看你自己了。” “顾少……”即使如此,沈瞳也相当感动,那是他以为已经远去的梦想…… “那天去了学校,为什么不愿意说?还白白挨了一顿打,我要是气急了打坏了你怎么办?” “我……”心里忽然蔓延过一阵酸涩,他抬起头来诚恳地看着顾少“谢谢您……” “谢什么?举手之劳,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闹别扭了,有不高兴的事情要讲出来,明白么?” “是!” 35 老宋 “为了方便你还债,就考本地的大学好了。帝都的学校都还不错,多跟不同层次的同龄人接触一下对你有好处。”顾少轻描淡写地翻着志愿指导书,随意折了几页递给错愕的沈家备考生。 “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复习了,肯定考不上的,能有个二本读一读就不错了。”提到志愿,他很紧张,还好现在已经改革为分数出来了再填报。 “怎样?你想复读一年?不要了,我的小瞳瞳这么聪明,底子这么好,随随便便就能拿下了。还搞什么复读,毕业出来年纪都不小了。”看得出来,沈瞳对于高考这件事相当看重和紧张,然而顾某人塞满利润的脑袋怎么也重视不起来这些事,会给沈瞳这个机会当然也不是出于体谅他的心情,他只是看到那本资料上面,娃儿认真学习的样子真是相当美丽动人…… “我……”虽然一瞬间想到了学费的问题,但那是在考上之后才要想的事情,而且说出来总有在x向顾少祈求什么的感觉,所以他也就忍了不说…… “别担心,我给你介绍个好老师,考上是没有问题的。”沈小盆友眉毛一动,他就知道是在为什么事发愁,但他就是想看看小盆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顾少话音刚落,一个打扮得体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在暖色调的夕阳下显得相当文艺,跟顾某人完全是赤道与北极的差异。 “来,我介绍一下,小瞳,这个是我的至交好友,宋扬,人称老宋,你也可以这么叫他,他当年是学校的考试机器,无论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永远的第一。” 沈瞳赶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宋先生好。” 宋扬看着他愣了两下,脸色白了白,看着顾承轻轻地颤动着嘴唇,忧郁的眼睛里闪着想要打人的冲动,黑着脸问道:“你心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顾某人不以为意地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现在的玩伴——小瞳,孩子成绩不错前途无量,年年拿第一,像不像你上学那会儿?你帮忙指导一下,成了回头请你吃饭,吃垮小胖。” “他……” “他是我现在旗下的演员啊,那个时候你不是劝我说要是不喜欢就放手么?我还真是舍不得,看在我这么喜欢他的份上,兄弟你要帮忙啊。” 沈瞳听他直言不讳的说“喜欢”,脸颊有些热。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考试了,帮不了,他底子这么好,复习一下随便上什么学校都不是问题……”老宋的言辞有些闪烁,心中也有些烦乱。 “老宋,你说的话都是骗人好玩的咯?不过是一个学生,带一下又怎么样了,哥为了你开报废多少车了,年年从医院接你——”顾少盯着宋扬的眼睛,影s,he的意思沈瞳不懂,老宋却不会不懂,顾某人明明白白的就是指的那句“好像已经放下了”,宋扬看着顾少,隐隐的咬牙切齿。 “小瞳,宋老师看你不够热情,在别扭呢。” 沈瞳自然是猜出来他们在打哑谜,不过这不是自己能问的,只好硬着头皮向宋扬鞠躬行礼,“宋老师好,拜托宋老师辅导我吧,虽然我付不起学费,但是我会努力的。” “顾大少爷——你混蛋!”顾某人拿捏人软肋的手腕实在是让他憎恨。 顾某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要老宋肯答应,他无所谓,脸皮这东西他向来都是论斤卖的。 “宋老师,以后就辛苦您了。” ——————————————————————————————————————— “姓顾的!你可以,你够狠!多年兄弟没得做了!在下与君从此割袍断义!”老宋火冒三丈地摔掉了顾某人递给他的讲义,那讲义基本上应该是全国考生梦寐以求的,顾某人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 “瞎激动什么?现代人不要邹文,要直接说,拆伙——真搞不懂你,割袍断义的话可不能乱讲啊,要断义你先陪我兰博来。”顾某人表示自己特别无辜。 “你!”老宋就差没把一腔热血喷他脸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都找不到词骂他了,在房间里暴走了两圈之后颓废地坐下来,“你什么意思?” 顾某人点了跟烟眯着眼睛回想着:“兄弟,我是为你好。你说某天在大街上看到了‘他’,指不定就是看到小瞳了,因为前后时间正好是小瞳来公司面试的时候。长得漂亮年纪又不大的孩子,多少都长得有点像,我们公司里许多孩子都长这样,只是气质上差了一些。只要不仔细看,你想想,像不像你随身带的那张旧照片?” “你闭嘴!”老宋爆喝一声。 “我知道你不想承认看错了。但是你想想,过了十年了,就是看到相似的,才不可能是他,他怎么说应该也长大了,我们都认不出来了才对。不然以我们的搜索机构,怎么可能找不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照片!?” “激动什么?你多少次酒ji,ng中毒不是我去扛回医院的,漫说你的照片了,就是你的身子——说起来你我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要是你是个女孩子,我倒是愿意为你负责……” 多年的伤心忧郁导致身体亏损,宋扬的拳脚对顾某人造不成什么威胁,顾某人知道这事儿有些不地道,也就随便让他捶两下算了。 “行了,讲义拿去吧,保证他能考到状元就行,多的也不要求了。”顾某人狮子大开口。 “你让他这么招摇……”宋扬很不解,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把心爱之人暴露出来的傻事,如果顾少是真的喜欢他的话…… “这样他除了我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他会发现周围全是敌人——两亿的欠债算什么?”顾某人的眼圈吐得更加圆润了。 “你玩得还真够豪爽的啊,两亿的玩具——然后他又是另一个之寒……把你的讲义拿回去,这个状元你做梦去,门儿都没有!”宋扬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之寒么?一个初中毕业从农村被卖出来的你指望他和小瞳一样?只要小瞳不犯傻,我能一直供着他。”顾某人眯着眼睛,仿佛看见了未来的美丽蓝图。 宋扬毫不客气地把他驱逐出门,并且把他留下的讲义扔塞进了粉碎机。 ——————————————————————————————————————— 当一个人每天都被抽打的时候,哪一天施加痛苦的人减少了抽打的数量,那么他会心生感激,而忘了,自己本不应该被抽打…… ——这是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一日的点滴,暖暖地吸引着他,让他害怕。 这些天很早就醒了,却总要在床上发半天呆才缓过劲来,每天都很忙,白天要在片场守着,晚上要做习题,每周与顾少的约会也没能得到减免,不过好歹顾少玩得不是那么过火,周一周三晚上还要补课…… 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两样顾少给的东西,那块手表听程唯的话拿回来就没有再带过,顾某人也没说什么,那张纸片,他傻兮兮地在兜里捂了两天,活似一个从自己地里挖出古董的老农民。 每天早上看一眼,好像活着的意义都不同了。 想着想着,看着准考证上的照片,明明带着笑容,嘴里却愈发苦涩——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他却不得不对每一次的给予心怀感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已经被他收拾整洁,可惜一直维持着他收拾之后的样子,上面再也没有了温度…… 看看墙上的挂历,今天正好是星期三,晚上去补习的日子,宋老师对他很严厉,虽然不会体罚他,但是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就会板着脸第一第二第三地批评,比学校的教导主任还厉害,而且针针见血。多年的独占鳌头下来,沈瞳一直觉得自己再废柴,至少在学习上是没什么问题的,被宋扬一挑,全是毛病。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3节 白天依然是在片场坐冷板凳,不过自从开始补习之后倒是没那么无聊了,反正导演忙起来了也顾不上他,只要他不跑路,导演还管得着他脑袋里面在想什么么? 正啃着馒头,导演带着两个外国人进来了。 导演见沈瞳又是一早就在片场了,还匆忙把高三政治塞进沙发坐垫下,左手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连片咸菜都没有,于是露出一个批评的眼神,倒是那两个外国人欣赏地笑笑,好像对沈瞳很友善。 那两个外国人在助理的指引下先行进了化妆室,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今天所有的新人演员都到齐了,而且比之以往要来得很早,想来也是跟那两个外国人有关。 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两杂毛不会是来拍摄的吧,看体格和肌r_ou_,可不像被动…… 那两个老外,光是尺码就和这里的工作人员不是一个等级的,他记得国外重口味的片子里,有一个主动,徒手就能把被动的皮肤打破掉,一米八的男孩,最后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并且跳起来跑了,还有一个片子,被动是个女生,最后整个皮肤都紫掉了,也只是用手…… “来,大家集合,今天向大家介绍两位外国友人,米国同业公司里相当有名的两位主动——今天是过来联谊的,我们要进行为期三天的拍摄,拍的是监狱系列的一个短篇,程度可能会有点重,不过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另外,这是一个扩大海外市场增长人气的机会,得失取舍全看你们自己。有没有特殊情况想要退出的,可以提出来。” “导演,监狱系列不是下半年的计划么?”人群中有人提问。 “所以,提前了,当然这一次是一个样品,具体怎么拍摄还是要视大家的情况而定。”导演扫视了一眼到场的演员,目光在沈瞳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开了继续搜寻着目标,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当眼神移开的时候,便是一阵失落,沈瞳也不能免俗。 “导演,人家远道而来,就让他们自己来选呗,万一您选的跟他们不合拍,还落埋怨不是。”助理姐姐出声提醒道。导演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叹道:“好吧,等他们自己来选吧。今天做得好的发奖金哦。”别以为他不知道,杨助理这个死女人拿小瞳的业绩在办公室里打了赌来着。 36 回馈 那两个老外从化妆间里出来,已经换上了浅绿色的军装,脚上踩着性感又威严的马靴,腰间挂着皮鞭和电棍,其形象即使是在沈瞳这种分不清西洋人脸的小盆友眼中,也显得英俊而威严,其中真正有这些兴趣和取向的演员已经有些小小的冲动。 导演扫了一眼这些演员,估量着两个老外看上每个孩子的可能性,虽然沈瞳如果能够参加拍摄并且在海外走红,无疑对公司来说利润是最大的,但他不是圈内玩家这个事实,sp完全唤不起他的任何兴趣和情趣,这也是他所欠缺的,怎样用演技都弥补不了。 只要是资深主动看一眼就知道,且不说这两个外国佬会看不上,就是看上了,头一次面对外宾沈瞳的状况他也拿不准。虽然这个娃儿一直相当配合,让干嘛就干嘛,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担心,总觉得会出什么问题样的,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沈瞳的情形更让他担心了,所以才会严格限制他上镜的机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然而那两个外国人,却一眼就看中了沈瞳,虽然国外的审美与大陆有些差异,但圈内的审美却大多共通——喜欢眼神干净明亮,外表柔顺而不柔弱,气质坚强隐忍,四肢修长有些瘦弱皮肤偏白的少年。那两个老外正是一眼就看中了沈瞳这种全身都散发着让人非常想压榨的清纯气质,这正是圈内多数高级玩家所偏好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外们点了沈瞳和另外两个孩子,为了保持拍摄进度,每天换一个演员是必须的。 一个正是那天打他的那个,另外一个,他没见过,难道是新来补充之寒走后人数上空缺的么? “想不到老李你这里还有这么出色的孩子。”两个老外邪气地笑了笑。 “出色?二位谬赞了,他只是我们这里的替补,所有的孩子都比他出色。” “李导你们中国人的习惯我们了解,总是把最喜欢的说成最不好的,他的片子虽然只有一期但是我们都看过了。相当不错哟。” “那个,关于小瞳的事情我必须说一下,他的情况有点特殊,请二位尽量不要触碰他的隐私部位。米国的口味都比较重,而且sp和□通常不怎么分开,sp里面掺杂爱抚或者月工交是常见的。但是我们这里是有严格区分的,当初招演员的时候也是签订过安全合同的——希望两位不要违反。” “但是李导,监狱系列,羞辱是一定会有的,不然这样的片子在我们那边是卖不出钱的。我们只能保证尺度不大,不会真的进入。不然就白拍了,这个孩子这么出色,到了那边不红多可惜啊。”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主动演员微笑道,察觉到沈瞳在观察他,也别有深意地回应了一眼,那模样,让沈瞳想起了一部电影里那个年轻英俊但是心狠手毒的纳粹党…… “请二位等一等,我跟他说一下戏份,如果不行就先拍别的孩子,回头再考虑他。” 那年轻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瞳,欧美的片子羞辱性的内容一定会有,这次的拍摄可能会比以前尺度大一些,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会考虑换人。但如果一旦开始,哪怕是顾少的命令,我也不会让他们停下来的,除非他们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导演的表情很严肃,尽管也许这种严肃不是沈瞳能够理解的,他必须对全剧组乃至整个公司负责。 “会是怎样的尺度大?会打很重么?”监狱的片子嘛,打犯人肯定会重一些这个他也能理解,但是今天晚上要去补习,他有点担忧。 “不止如此,他们肯定会侮辱性地爱抚你的隐私,可能还会抽打月工门——当然,我保证安全,而且哪怕他们看起来很可恶,但这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工作,他们在那边都是名声相当好的主动——只是这些行为看你的心理上能不能接受。” “不然就换之寒上好了,我们之前合作过,相当愉快,至于这个小孩么,还是太嫩了点儿。”那年轻人适时地出了声,导演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而沈瞳虽然高中没毕业,国内学的也是哑巴英语,但这句话还是听懂了,小声说了一句:“呸,洋鬼子。” 那年轻人笑得更加得意了,“小鬼,莫非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他用握着马鞭带着白手套的手拉了拉头上的帽檐,两人之间不多的言语却恰到好处地让他兴奋起来。 导演有那么点子无语了——小瞳你是真的太笨还是故意的,这种酷主怎么能惹,能来中国的洋鬼子多数中文都不错啊。 再看看小瞳并不见一丝胆怯,只是微微有点愣神,李大导演叹了口气:“小瞳你确定?这种重度片子绝对不能ng,一旦开始就必须拍完,任何被动演员都没有重来的可能。我明白你的考虑,但是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只能申请调你去夜店供职了。”这一次如果小瞳不能坚持下来,以后要红就难了,要按时还钱的话,就不得不去夜店工作。 “我明白。导演,让我试试吧……我有分寸的,刚刚不过是故意试探那个人而已——”沈瞳无力地叹了一声,“不是试,是让我参加吧——就这样的,比起顾少可差远了……”可是话还没说完,鼻腔里却发出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哀伤。 “还有之寒计划外的离开造成的损失,多半也是要靠这次拍摄来填补的。你真的有把握么?” “我明白——”沈瞳暗暗握了握拳头,眼睛扫过不甘而不得不离开的落选者,喃喃说道,“就算我中途受不了了,也不要把我松开。我也许会哭,会求饶,但是不要理我,一直拍完——我的确没有能力再来一次……也非常需要这次机会——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哪怕顾少打电话来,也不要理,他要是发火,就随他去吧……” “小瞳你想好了。落子无悔——算了……你去准备吧,这种小电影多数还是即兴发挥,台词也就来来回回这么几句。你背下来了没?” “这……”沈瞳诧异地瞪大眼睛,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剧本的样子,“对不起……但是……” “你是说杨助理没有给你剧本?”导演严肃地拧着眉头,他从来不允许他的工作出现任何差错,杨助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啊!对不起啊小瞳。导演别生气,我那天有点不舒服就让小和替我带给小瞳了,我是看小瞳在拍摄时帮他挡板子以为他们关系会很好来着,所有就顺路给他了……” “导演,不是我……我明明给他了!”小和听得矛头指向他,吓坏了,全身发抖,即使在导演严肃目光的压迫下,看向沈瞳的目光依然满是怨恨。 “先工作吧,有外国——人,在这里……”沈瞳的表情y郁而疲倦,白着脸转身向助理姐姐要了一本新的影印本,看着导演问道:“可以多给我几分钟么?” “快去吧。”对于小瞳的记忆能力他还是相当安心的,毕竟是成绩那么好的孩子,单只记忆力就不是乱盖的。但是看小瞳的表情,他总觉得这个幼小的肩膀好像随时要垮塌了,他不能不担心。 但是担心也是没有用的——两亿,对顾少来说不算什么,却是足以让许多人失去生存勇气的数字,要是数字少一点,搞不好自己都大发慈悲替他填补了。 化妆师给他拿来了一身白色泛黄的囚衣,由于是大号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ji,ng致的锁骨,将一段细瘦的脖颈衬得尤为脆弱动人。又将一头整齐的学生头黑发打碎弄乱,看起来更添几许风情,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也不需要过多的修饰,手脚上挂着手铐脚镣,虽然是道具但也比情趣用品重了许多,动一下就叮叮咚咚地作响。 化妆师满意地将自己的作品推到众人面前,满足地收获着赞叹的目光,而导演却突然想到顾少会不会发飙——但是顾少也没有阻止小瞳回来拍摄,应该不至于。顾少惩罚之寒也是因为之寒做错了,并未说明顾少就有多在乎小瞳吧…… 导演自我暗示之时,双方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叫停也来不赢了,之寒离开带来的损失看小瞳能不能一年之内补回来,不然,保不住顾少什么时候砸掉他的饭碗。 那天的顾少却正是在这边大楼开会,当然他的目的更多是来探班,给辛苦工作的小娃儿一个惊喜,两人一起吃个饭,然后晚上再送他去老宋家里。 自从娃儿拒绝了他的包养提议之后,他也没有重提此事,同样一句话,他不喜欢讲两次,目前为止他已经为了这个死小鬼破例太多次了。 再加上这个死小鬼,摆明了不还完钱就跟自己死磕到底,唉,到底倔强个什么劲儿,难道他不明白,多数玩家都喜欢他这种咬人不痛的小白兔么? 他这个甩手掌柜从来只负责看成片——还只是基于私人爱好,所以,他只是从账目上知道小瞳现在每天都坐冷板凳,其余的知道的却也不多。 想着想着,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摄影棚里的拍摄情况,尽管他手底下有着最专业的剧组有着最牛掰的合成,但是如果演员表现不好,片子怎么都上不了档次。 随手拨通了专线:“那谁,把实时监控录像接到我办公室来。”没半分钟,办公室里的大屏幕就开始直播新鲜热辣的现场版———— 昏暗的地牢里面,一个穿着宽大囚服的少年缩在墙角,茫然而恐惧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听到越来越近的狱警特有的马靴摩擦声音,他的身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渐渐打开的牢门。 两个壮实的狱警走了进来,从他们的打扮来看,稍微年轻的那个官阶好像更高一些。他们慢慢地逼近少年,享受着少年惊恐的情绪。 少年贴着墙角慢慢挣扎着站起来,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里去。 “这么点年纪的孩子就会杀人,胆量真不错啊。”狱警用鞭柄挑起他的下巴,邪恶地舔了舔嘴唇,优雅的吐出字正腔圆的汉字。 “长官,我是被冤枉的!”少年机动地申辩着,尽管毫无用处。 “是不是冤枉你都进来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好好做伴吧,只要你好好地伺候我们,我可以保护你不用伺候别的人。” “长官!这是违法的!”无辜又害怕的眼神却只能更加挑起施虐者的兴致。 “我手上的这根鞭子就是这里的法律。铐起来。”那年轻狱警一声令下,那年长些的闻声而动,迅速提起少年将他的双手被铐在铁门的通气孔上,接着挺翘的部位挨上了重重的一鞭。少年使劲闭着眼睛,将脑袋贴在铁门上磨蹭着,却怎么也消化不掉这一鞭的痛楚,过了三秒钟,终于爆发出剧烈的嘶鸣声。 过了一会儿,那年轻长官慢慢逼近,撕掉了他的囚裤,露出布满伤痕的两条细瘦的大腿。那长官慢慢摩挲着他的伤处,粗糙的白手套摩得伤口很痛,少年的呜呜地抽泣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调。“多漂亮的皮肤啊,打坏了多可惜,乖乖听话,我就不打你。不过你不听话,倒是给我们哥俩许多乐趣呢,要是太快屈服,就不好玩了。” “不……不……” 狱警的手指隔着上衣碾着他的□,少年涨红了脸颊咬着牙暗自忍耐,屈辱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突然背上一道被砍开似的疼痛,囚衣被鞭子抽裂了,顺利地露出洁白的脊背,上面被划下一条淡淡的红痕。少年摇晃着身子,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 那条红痕上,慢慢浮出细密的小血珠。 ji,ng赤的背面全然裸(螃蟹)露出来,那狱警还不肯放过他,白色手套慢慢滑入了股沟,用力向前挤了挤。 少年睁大眼睛剧烈摇晃,带得铁链哗啦作响,他恼恨地嘶吼着:“个死洋鬼子!你放开我!王八蛋!杀你全家!” 到底低估了羞辱的含义,以前的拍摄再怎么大尺度,至少不会碰这些地方……连顾少那个混账资本家都没有随便碰过自己——涨红的眼睛盯着导演的方向,可是导演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突然想起导演说的话,也就明白了导演的用意,只好趴在门上握紧拳头呜呜哭泣,那无力的抗争,即使是杨助理这见钱眼开的,也被弄得泪眼朦胧。 正在这时导演感觉到手机震动了,这个特殊的震动方式明明白白地向他传达某人不可违背的意志。但是这一次,哪怕砸饭碗,他都不得不违背了,否则公司的商业信誉也就算了,小瞳的未来也就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是顾少的专线他不敢不接,示意杨助理坐下替他看着,他起身去了摄影棚外面接电话,由于也不是第一次中途接到专线,再加上小电影的拍摄成本,一旦开始进入正题,基本上都不会停下来,这也是大家习惯了的,所以布景台上的一切都继续运转着,那邪恶的鞭子也继续撕裂着小瞳的皮r_ou_。 “你在干女人?!接个电话要这么久?!”顾少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再不停下来,我就剁了那两个杂毛!” 他的人,自家公司关起门来拍拍片子也就算了,还给人这么吃豆腐,岂有此理天理何在! 导演认命地叹了一声,“顾少——这是不可能的,小瞳需要这次机会……” “需要个屁!”这个时候屏幕上面已经在播放——那狱警用手掌打在少年的伤口上情(螃蟹)色地拍了两下,手指沿着大腿根慢慢游走挑逗,“真是不老实的小猫咪,非要我把你的爪子剁了才肯听话么?” “你是要我剁了你全家才肯老实么?!”x的瞎狗眼了。 导演继续耐心劝道:“我们公司也需要这次合作机会,之寒走了对我们的销量有很大影响,其他拿得出的演员也大多快到了退休的年纪,我们必须要捧新人,当然不只小瞳一个孩子,也要捧其他的新人。” ——屏幕里少年的tu,n部被那中年男人抓住分开,露出经过化妆后淡粉色的小菊花,那年轻的舔了舔嘴唇,取了一根细小的羊皮鞭子——是专门用来抽打此处的情趣用品,虽然不会太重,但那个地方毕竟太过娇弱—— “放开我!你这流氓!啊——”没有两下,少年大声喊道,“你杀了我好了!杀人偿命,让我死吧!” 顾少摔掉电话摔掉门大步冲了出去,五年前考体育都没这速度。 顾少刚刚冲到摄影棚门口,狠踹了拦路的导演一脚,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哗然,然而摄影机还在工作,谁都可以中途去上个厕所喝个水什么的,只有台上的演员不可以,导演忍着腹部的痛楚继续阻拦着顾少,“顾少你冷静一点,绝对不能停,小瞳错过了最佳上档时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啊!”——顺便对台上使了个眼色。那外国佬轻声威胁道:“你想不想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们把他也找来了。他很想来看望你呢。” 小瞳望着顾少焦急的眼神企图闯进来打人的架势,心中骤然一缩,盯着天花板失神张望着大叫:“不要!不要来!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你来了又能怎么样!除了继续给我更大的伤害断掉我的生路,还能有什么作用?!本就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道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我欠了你什么要这样逼我!?要这样逼我——这样……” 顾少错愕地呆立在摄影棚门口,沈瞳凄厉的眼泪搅得心中酸涩不已。 ——眼泪晕开在泛黄的囚服上,小瞳突然咬着牙朝着铁门重重地撞了一下脑袋,无奈手铐将身体同铁门拉得太紧,这一下并没有满足他解脱的意图,但他却一直用头不停地往上撞,没几下,额头就肿了起来,身体无力地挂在手铐上,皮肤被慢慢拉得有些变形。 看导演比了个手势,狱警一掌将抓狂的小瞳劈晕过去,将他拖过去放在硬板床上,并且用手铐脚镣再次将他牢牢锁在床上。 ——镜头定格在饱受□的皮肤上。 “卡!” 听得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刚才的情况,要是顾少真的闯进了摄像机镜头,那么这个小孩的所有辛苦都白费了,当然在场所有人的奖金也都报销了,虽然现在好像也已经报销,但起码作品是完成了。 那外国佬其实最后也有点被沈瞳吓到了,刚要查看一下沈瞳的情况。沈瞳一睁开眼睛,疲惫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冷光。老外也算识趣没有再碰他,无辜地耸耸肩膀。 导演凑上去扶他,心想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小瞳的状态很不稳定,虽然这样一来入戏更深,但这种无法把握的状态他不喜欢。 其实这一次的剧本中打的数目不是很多,而且由于借了机位,那老外也有许多鞭子都是抽在墙上或者门上,就是看着吓人,就是那些侮辱让人有些难受,其实也只打了十来下,只是那老外的手劲也挺吓人就是。但是最后搞得孩子都撞门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很明显,最后是因为顾少来了——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看好的孩子成为又一个之寒。 “小瞳,还好么?能站起来么?医生——” “我没事……”最后喊了那几分钟,嗓子已经完全哑掉了,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搀扶,沈瞳慢慢站起来,拿着助理姐姐递过来的水壶狠灌。 “小瞳,你的演技相当不错,片子一定能够大卖的,那个——受伤了喝水不要太着急。”那老外想了想,决定还是安慰一下孩子。 “是么?谢谢。对不起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只是还很难接受这种尺度,让您扫兴了我很抱歉……”沈瞳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对那老外低了头道谢,心想人家也算是够敬业的了,能一眼相中自己给自己机会,镜头外也还算友善,连突发情况都那么镇定自若,加之剧情都是商量好的,自己跟人家再去计较也太矫情了些。 幸好今天坚持下来了,不然,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外黑着脸的顾少,沈瞳慢慢走了过去,想到他能为自己这么冲动,心中生长着稍许的感动,就算是等价交换吧,自己也该给他个好脸色看,听其他演员的话语来判断,顾少这个金主最近做得还相当憋屈—— 因为比顾某人矮了一个头,他扬起脸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牵扯出一抹夹着痛色的笑容:“顾……” “啪!”相当严厉的一个耳光甩下来,顾少转身大步走进了专用电梯。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群众,和一个低着头却流不出眼泪的主角。 37 妈妈 作为一个敏锐的过来人,导演有了不那么好的预感。 这么多人杵在摄影棚门口实在不好看,何况这还是他上任以来头一次看到boss为个玩伴这么失态,为了不让手下一票工作人员同时被灭口,导演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看小瞳还愣愣地捂着脸,叹了一声安慰道:“好了,小瞳,去上药,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有个小小的欢迎会宴请二位国际友人……” 导演刚要提议聚餐顺便也是给沈瞳压压惊,沈瞳放下捂着脸颊的手掌,抱歉地笑道:“我晚上还要去上课,不好意思哈不能陪你们了。导演帮忙把我的份也吃掉吧,另外,谢谢两位今天的照顾,冒犯之处请多原谅。” “小瞳,晚上请假不好么?你这样会出事的,今天是超出计划的拍摄,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助理姐姐也很担心,沈瞳的情绪相当不稳定,而且红肿的额头和脸颊把本来就不大的面容填得满满的,看着就像遭了什么不测似的,多影响形象啊。 “姐姐,离考试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我要是考上了,回头双倍请你们,也顺便请这两位国际友人,再见。”沈瞳的背影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众人眼前——再不走,他只怕自己在镜头以外的地方落下眼泪来。 洗脸池的水开得哗哗的,不停用冷水往脸上浇,可是镜子里的半边脸上依然红肿着没有丝毫消减,依然火烧火燎。相比之下,自己在铁门上磕出来的伤痕显得袖珍许多。由于这次身上是鞭伤,也不敢随便洗澡,胡乱擦了一下,摸出云南白药罐子反手对着伤处一阵猛喷,伤处终于缓和了些,然而背上怎么也够不着,试了几次,终是挫败地扔掉了罐子。 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台子上的一叠薄薄的纸张中,翻开来再从头看了一遍里面设计的那些屈辱的对白和动作,以及那两个米国著名主动演员的照片,还有导演写下的注意事项。 ——摸出程唯藏在水箱后面的打火机,火焰一瞬间吞噬了干燥的纸张,所有细密的思量都化为灰烬掉进了马桶,大水一冲,了无痕迹。 那日晚上捡起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剧本站起来时,却恰好从通风孔里看见了小和的身影。如果不是送剧本的小和,他就会说是自己睡迷糊了没看到,可却偏偏,是他…… 出了洗手间,抬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面床铺依旧是那日他收拾过的模样,连浅浅的纹路都不曾更改,只是上面开始聚集薄薄的灰尘——已经又过了这么久,程唯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被子终日叠得整整齐齐。在大楼里碰到过一次,他还来不及调整表情,程唯便嬉笑着同旁边的演员打招呼跑了过去。 打开的抽屉还没有合上,顾少送的纪念款上细小的钻石折s,he出美丽的虹光,准考证上穿着发白的旧校服的少年笑容温和纯良——尽管那时收高利贷的每个月都会来,尽管他还有个躺在床上随时都会死去的父亲,尽管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 外面正是云淡风轻的午后,他想起顾少说的喜欢高处,想起顾少站在顶楼玻璃窗前一览众山小的表情,于是随手推开窗户,暖暖的和风吹进来,却吹得伤口愈发疼痛。 “宋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沈瞳站在门口鞠躬道歉。 宋扬冷着脸说道:“不晚,才迟到一个小时。” “我……对不起……” “进来坐吧,要喝些茶么?”宋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瘀伤上,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里倒茶。 宋扬的家在几十层的高级公寓里,冰冷得宛如坟墓,家里一个佣人也没有,家里一点色彩也不留,沈瞳第一次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着实狠抖了一下,那种四处蔓延的压抑哀伤让人难过, 沈瞳脱掉鞋子,虽然今天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放弃坐公交而选择口袋出血打的过来,且在车上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伤口也还是摩得很痛。 见他进来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宋扬估摸着应该是刚刚从顾某人的温柔乡里出来吧,由于明知沈瞳的身份,也不说什么,只是在他的位置上加了一个坐垫——所有的体贴,都是在失去之后才学会的…… 以往沈瞳最怕的就是宋扬检查功课的时间,简直被批评的一无是处,然而今天,只要能不坐下,多批评一会儿也无所谓——即使椅子上加了坐垫,还是会痛的…… 然而宋扬却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次的功课不错,别小看这些细节地方,做得细致总没有错。坐吧。” 过了一个小时,那个地方都快要麻木得没感觉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宋扬说道:“站起来休息一会儿吧。” 沈瞳想着定然都被他看穿了,脸颊也瞬间红了起来,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拍摄,脸皮也还没有厚到能够坦然处之的地步,默默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开始小口小口喝起来。 “没有擦药就来了么?”顾少这禽兽,不带这么玩的,他一向最鄙视的,就是游戏花丛还不善后的人。 “擦过了……” “看你脸色这么差,今天先不讲课了,休息一下。”宋扬才不要什么状元咧,顺便又鄙视了一下损友,祖国花朵你玩也就玩了,还非要玩个名品种。 “我没事的,好难得的机会来老师这里一次,我们继续吧……” “就这么听那个混蛋的话,他让你考你就考?”宋扬脸色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却有点不善,由于在这事上让顾某人给耍了,他相当恼恨这厮——这么听话的好孩子就这么给个王八蛋祸害。 “我……是我自己想考一考看。毕竟十年寒窗下来,想要一个结果……”他本以为完全没有希望,念不念得起是一回事,考上了再说,但他需要一个对自己的交代。 “我有个弟弟,比你大几岁,也像你这样,蔫倔,决定的事就不肯改,也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小时候他想要个玩具车,宁可自己把考试答案折成钱卖掉攒着,一份卖五毛,也不肯开口问我要。”宋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意,也是第一次向沈瞳吐露他的私人情况,两个人认识也有个把月了,相互之间了解的情况仅限于名字。 沈瞳想起他倒不是卖答案,而是换来学校周围的黑势力不s_ao扰他,他家虽然有钱,但也都是他爸爸辛苦打拼回来的,他从来不允许被人从他这里撬走一分钱,所以就用他的成绩交了保护费,保证班上老大每科都能及格。 “他的成绩也很好,我和父亲都很为他骄傲……那天我在街上看见你,还当成是他来着。” “他……” “他离家出走已经十年了。”宋扬的情绪低落下去,“十年,要不是我留着他的照片,只怕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也不好问为什么,这显然是宋老师的隐痛,沈瞳只能顺着他的话问:“能给我看看么?” 从来愿意给其他人看的宋扬从上衣口袋摸出皮夹,掏出那张唯一的纪念,小心翼翼地递给沈瞳。 泛黄的照片上留着两兄弟亲昵的笑,照片上的年轻人很明显便是年轻十岁的宋扬,正是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年纪。可惜,其实看起来是年轻二十岁,宋扬的面容其实没有多大改变,却是满载沧桑,旁边的青涩少年十三四岁,ji,ng致的五官聪慧的眼睛,整齐的头发彰显着良好的教养,小虎牙透出几许顽皮,唇角上有一粒细小的痣, 难怪宋扬会看错,确实有几分像家里还没出事之前的自己。有些羡慕地看着照片,自己远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有个性,自己从小到大,做的都是大人喜欢的事。 “他……” “怎么?” “他有个好哥哥。”把照片还给宋扬,沈瞳不敢说自己觉得这个小孩的笑容有点眼熟,想了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他们公司长的相似的演员都海了去了,越是好看的孩子越是相似,连宋扬自己都能看错…… 宋扬没有说话,笑容中泛着苦意垂下眼睛掩去痛悔的神色,“小瞳,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我……我想考得状元……”沈瞳艰难地说出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愿望。 “为什么?”要知道重点高中云集的帝都,考状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本经典可是让自己塞进粉碎机了,不,这不是原因,就小瞳的职业来说,不应该太过高调。 “因为状元有三十万的奖励。”沈瞳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宋扬却没有嘲笑他的低俗,而是包容地笑笑,“不用不好意思。只是你这样的身份,太过显眼并不是好事。”一旦成为帝都的状元,什么隐私都会被扒出来,到时候就是连个三流大学都不会要他。 “我知道……可是……”三十万啊……他算过了,就算他有能力一年还一千万,再加上顾少把利息分开算,最少也要十五年才还得清,那还是必须在鼎盛时期才做得到的事,而现在,他的处境并不乐观,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还上钱了。 “如果你想,我会帮你。但是补课结束之后,可不可以得空的时候过来看看我。”宋扬看了他一眼又连忙说道,“当然没有空就算了,但是可以给我打电话么?” “宋老师……”沈瞳明白他的想法,毕竟他们都是失去亲人的人,“我得空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得空了会给您打电话的。” 到了下课的时间,沈瞳还是坚持拒绝了宋扬要送他回去的提议,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他愿意安慰宋扬作为回报,但并不想有太深的牵扯。 打车到了地方,看天色也确实不早了,刚要抬脚进公司员工专用通道,突然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喊他:“瞳瞳,瞳瞳——这里——”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4节 他回过头去看,一位打扮入时的阿姨站在路灯下,可惜她的眉目还是被浓黑的树影挡住,看不太分明。 但是会这么叫他的,天底下只有一个女人——“妈?” 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快步走了过去,惊讶地看着三年不见的母亲,居然生不出多少恨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真站到她面前,那一声“妈”却叫不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瞳瞳,妈妈知道你受苦了,来,跟妈妈走吧。妈妈是来接你的。”灯光下,保养到位的妇人看着自己憔悴的儿子,俊俏的脸蛋儿上大片明显的瘀伤,心疼不已,“是妈妈对不起你,跟妈妈走吧。” “三年前你为什么要走?”沈瞳别过脸去不让眼前的女人看到他眼睛里的脆弱。 “我……”女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走吧,我不想别人去挖我爸爸的坟。”沈瞳转过身去要走,女人一把拉住他:“瞳瞳,妈妈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妈妈现在有钱了,跟妈妈走吧。” 沈瞳一听到她提起钱字,更加厌恶地抖开手臂,妇人的高跟鞋实在太高,不提防被他推倒在地上,沈瞳一愣,还是回身把她扶了起来:“不要再掺和我的生活,好意心领了。三年前你不把商业机密那么轻易卖给六叔,爸爸不会死。” “孩子,这里面的事你不懂,乖,快跟妈妈走,车在那边——”女人紧紧扣着他的手臂,力量之大居然让他挣脱不开,看来自己的体力真是下降得相当厉害。 “都买车了?你男人对你挺好的吧。”想起自己吃的苦,沈瞳冷笑着盯着女人的脸庞,女人在他的目光下讪讪地缩手。 “要是你想跟妈妈走,妈妈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妈妈是想补偿你啊……” “那你把爸爸还我!”沈瞳不再看她,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站在沈瞳寝室的窗边,顾某人的烟一根接一根,最后看他们分开了,才播了专线:“查,十二点之前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不要打草惊蛇。” 打了沈瞳一巴掌,他并没有舒坦到哪里去,反而越来越担心,那种用力的哭法相当伤身不说,自己那一巴掌也不同于以往控制力道的玩闹游戏,那一下夹带着他全部的怒火。 看了样片以后,心里更是烦躁暴怒到了极点。虽然是经过简单的剪辑才造成的那么强大的视觉冲击,他也知道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伤得那么重,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最后掐准了时间,先行一步拿了备用钥匙,去了沈瞳房间里等着。 房间的地上还丢着云南白药瓶子,柜子里也还有好几罐。打开沈瞳的衣柜,里面多数都是自己给他买的衣服,他的私人物品,找了个遍也就找到一堆枯燥无聊的复习资料,这娃,还真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真以为,大学能够改变命运么?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只有自己。这么想着,顾某人的信心在下午的严重打击中慢慢恢复了一些。 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他给的手表和准考证,手表看样子是真的一次都没再带过,不过他没把这个东西转手就卖当铺去,也算是给面子了。 本来就从来没有期待过谁的真心,所以他的玩伴们把自己的馈赠拿去换钱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只不过没有嫖客那么直接给钱而已。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倒是他给的手机……对了,那次被摔坏了,算了,明天给个新的,但是死小鬼还不见得肯要。唉,有时候想想,小瞳要是有那些玩伴那么好哄,自己能轻松多少。 搭在洗脸台上的白色毛巾上面有着淡淡的血迹,架子上还挂着一根机器猫的蓝色毛巾,应该是他同屋住的那个男孩的,不过听说已经搬走了。他的小瞳,真的只有他了…… 漫不经心地踱到窗边,他正那么想着,却看到地面上那条比较偏僻的小街道口边有些眼熟的身影。 小瞳和……一个女人…… 38 手表 “还是说你舍不得那个顾少爷——” 沈瞳离去的脚步顿住,冷冷地看着马路边上那个给他生命的女人。 “瞳瞳,我听到一些传闻,你和那个顾家少爷……”成功让儿子站住,女人看到儿子转过来的视线里刻骨的鄙薄,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只得换个方式小心翼翼地说道,“妈妈知道你是被逼的,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怪我?”沈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尖锐的轻笑声。 “瞳瞳,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你回去吧,跟你的男人好好过。不要再来找我了,有你这种妈我受不起,有我这种儿子你也不光彩……” 说出伤人伤己的话,匆忙地奔逃进员工通道,脆弱的脊背抵在墙壁上磨砺得生疼,可他不找点什么东西支撑着,只怕自己狼狈地倒下。 女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无非是劝他一起走之类的话,眼前却全是父亲躺在殡仪馆里的安静容颜。 即使咬破了嘴唇,也止不住眼泪,这个女人,为什么在他已经忍受得快要麻木的时候,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自己她能够帮自己脱离苦海——不是不动心,不是不想离开,然而谁的施舍他都能够接受,唯独这个女人的不行…… 他埋在地下的父亲,受不起这份侮辱! 他已经葬送的青春更受不起…… “小瞳,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大楼的清洁大叔来楼道里放东西,看他们公司的小演员一个人在这里,眼睛还红红的,好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哭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他也听说过之寒的事,是不是被跟之寒交好的人欺负了。 “没有,我刚刚回来,这个季节外面风大。”沈瞳全然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了楼道里还会有人,迅速低下头往电梯口走去。 “要加油哦,我们组的兄弟们都很看好你——” “谢谢……” 快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里居然有灯光,难道是——用袖子仔细抹干净了脸,快步跑过去大力打开门:“程唯哥哥——” 站在窗前吞云吐雾的高大男人转了过来:“是我。” “顾……顾少……”沈瞳的脑子一下有点跟不上来,他对顾某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下午那力道十足的巴掌上,不明白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难道还不解气,又来找自己麻烦? “失望了?”看到他脸上刺眼的瘀伤和通红的眼眶,顾某人不由有些心疼,平时就是打后面那个皮厚r_ou_多的地方都舍不得下这么重的手,这么一点点薄薄的脸皮,自己怎么就打得下去。 “没有……”沈瞳低下头,脸上的失望落寞不言而喻 好吧,就算他心疼,但是不得不说这小鬼有时候真的相当欠,既然是“没有”,就不要让人看出来你在说反话,还说得这么哀怨。 “进来说话吧。”某人显然在哪里都把自己当成主人。 沈瞳也不再管在窗边摆酷的东家,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关上门,把书包无力地扔在椅子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毛巾随意擦过受伤的脸颊,没有半点迟疑和小心,仿佛擦的不是自己的脸。 然后脱掉在员工通道的墙上蹭脏了的外套扔进洗衣机,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摆在顾少面前的桌子上,一杯自己捧着慢慢喝。 “过来,我看看伤。”刚才洗手间门没关,顾某人可以从镜子里看到他丝毫不在意的动作,真想喊出来——你轻点擦,这是我的脸。 “顾少,我今天很累了……”虽然顾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侵犯,但是玩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停的。 “我知道。过来。”顾少命令道。 “我很累了……”言下之意今天没有心情玩。 “我说,过来——”毋庸置疑的命令,顾少的“过来”,就是过来,不代表任何其他别的意思。 “我说,我很累了!”嘴唇再一次被咬破,沈瞳站起来恼怒地盯着他,“我累了今天什么都做不了,非要玩的话也不会让你尽兴的,而且伤口要是感染了很可能生病——如果我又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耽误进度——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欠了多少钱?!” 两个多月来修炼出的幼稚而坚强的龟壳,又一次崩塌,这个男人,总是轻易就让他主动撕毁防线,不顾一切地吼出心中的抑郁和不满。 然而下午那个冲动的顾少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可恶男人的眼睛,再里面却没有发现随时会爆发的怒火。这个男人平静沉默地看着自己,浓黑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吸引和包容。 “在我面前乖了两个月,比经过专业调教的头(螃蟹)牌还专业,终于装不下去了?”说着刻薄的话,顾少的眼睛里却没有羞辱的意味,倒更像是拆穿了晚辈拙劣谎言的家长。 沈瞳厌恶地偏过头去,他讨厌这样仿佛掌控一切的表情,好像将自己映衬得更加笨蛋更加二。但不说话装鸵鸟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低下头收拾了一下表情,稳住脾气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今天是我的私人时间,抱歉不提供任何特殊服务……” “唉……”几不可闻的轻叹,顾承走了过去搂住娃儿细瘦的腰身,“还是其实你一直在暗示自己,强化不幸的感觉,所以每当别人对你好的时候,就下意识逃跑?躲在自伤的情绪里让你觉得安全,因为不用面对比被人拒绝更加悲惨的境况,所以你就预先排斥别人的温情。” “我……”思绪混乱的沈瞳一时语塞,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到现在的经验值依然为零。 “小瞳,我说的‘过来’,就只是过来的意思,我想看看你的伤,没有别的意思。你误会成什么了?我就那么禽兽?一个成熟男人每个周末都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做过进一步的事情吧?我忍得这么辛苦为了什么?你也不好好想想。我缺伙伴么?”扣住娃儿的腰,手指熟稔地抚摸着他背上的伤口,按道理说如果娃儿不找人帮忙的话,这后面自己是够不着的。 顾少身上成熟男人的味道暖暖地安慰着疲惫的身体,真想就这么靠一会儿,哪怕一会儿就好…… “还是说你舍不得顾少?”——女人的话语猛然刺进了脑海,如一声惊雷“不——”沈瞳一把挣开顾少的怀抱,眼中依然盛满受伤而绝望的情绪,他真的,踏入陷阱出不来了…… “小瞳,别这么激动,伤身体。”顾少迫近了一步,沈瞳立刻戒备地退后一大步,全身都在发抖,紧紧握着拳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气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少的动作,以防他的突袭。 “顾少,你曾经说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你不过是适时地给我们提供了一笔巨额资金让我们免遭横尸街头,你并不是我的仇人,这些我都明白,所以那之后我再没有将任何不满迁怒于你。现在同样,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我从来就没有选择!到头来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现在居然连你也这么觉得是我咎由自取!我记得合同上也没要我把身体以外的东西卖给你吧!你要么,就好好做一个金主,需要的时候就叫我过去,不需要的时候我就回来,除此之外,别总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到底了解我什么?!看别人的伤口有那么好玩么?请不要再玩什么温情游戏,这不好玩,我玩不起!” 一口气说完,房间中只剩下石英钟滴答滴答空洞的声响,如催命一般。 沈瞳偏过头去缩着肩膀靠在墙上,脸上的瘀伤好像更加红肿了。顾承沉默地抽完烟,把烟头按熄在沈瞳鼻尖旁边的墙壁上。 “是这样么?”顾少冷漠地反问,更加逼近了一步,手指在沈瞳淤青的脸颊上轻轻流连,好笑地端详着他,“那么你需要弄清楚一点,玩温情游戏,也是我的权利和喜好。我喜欢对谁好就对谁好,想对谁不好就不好。你有拒绝的资格么?打你骂你扛不住得受着,干你玩你不喜欢也得忍着,至于你玩不玩得起,会不会生病是不是会拖进度,我为什么要管?” 原来,这才是顾少的真心话,真正傻的那个,永远是他…… 见他愣着不说话,顾承凑上来吻了下去,带着警告的意味咬着他唇上破口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乖乖的,我不介意继续玩,今天晚上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好孩子还是要听话才惹人怜爱。偶尔闹一闹那叫情趣,总是调皮可就欠教育了。” “我不过是个拍片还债的,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没有玩的价值,请您放过我吧……”表情僵在脸上,视线落到别处,不敢看顾少咄咄逼人的目光,想起自己那些躲在y暗角落里的渺小心情,嘴角抽动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你觉得我会么?我现在还就是喜欢你这种无依无靠的学生崽子,两亿——还清之前随叫随到,还有,不要再装什么贞洁,温情游戏我也玩够了,从现在开始,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最好随时准备,不然违背我命令的代价不是你愿意尝试的。”挑起娃儿的下巴,声音依然冷漠,“放心,每一次都是明码标价,我还不至于在这上面讹你。等我玩够了,会让你安安稳稳接着还债,到时候你是继续拍片子还是卖给其他人都是你的私事。当然,介于你为公司立了大功,今天这次就先算了,好好休息吧,有空多学学技巧方面的东西,以后可就换你伺候我了。下一次,我不希望我的床上躺一条死鱼。” 说完,顾少站起来拉开抽屉,取出那块被冷落许久的手表,强行拉起他的手腕捋起袖子带在他的手腕上,“被我发现一次不戴,打断腿。”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塞进沈瞳的手心里,“同样,三次不接我电话也是如此。” 沈瞳只是轻轻抖了一下,就随他去了,半天他才收获一个几不可闻的“好”字。 “今时今日,说谁对谁错没有意义。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随时可以拿回来,想日子好过点就勤快点,我顾氏旗下从来不养闲人。做得好的话,我也会给你些奖励让你轻松些。”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瞳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一件相当重要的事:“顾少……”恳切地看着即将远去的救命稻草。 “讲。” “可不可以,缓一缓……等高考完了……” “你觉得呢?” “求你……”见顾少又要往前走,他连忙加了一句,“我可以加利息……” “不可以。”顾少生硬地给了答案,“嘭”一声摔门走了。 沈瞳愣了愣,坐在地板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不可以”…… 当天晚上顶楼办公室的金属垃圾桶被一脚踢扁,第二天来打扫的清洁大妈们就这个事情八卦了足足两个星期。 他是被冻醒的,醒来时脑瓜仁儿很疼,四肢僵硬地蜷缩着好半天才伸直,鼻子也堵住了,嗓子眼儿着火一样难受,身下是硬硬的瓷砖,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自己坐在地板上就睡着了,澡也没洗,全身都黏黏的很难受。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记忆出现了断层,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乱哄哄的,算了,先去洗个澡。 摇晃着进了洗手间,打开淋浴龙头后就着衣服就直接开始冲,却发现怎么调都觉得冷,无奈只好把水温调到最高,冒着烫伤的危险冲得遍体通红,四肢才恢复了些力气。 突然觉得身上也很痛,腿上的伤昨天喷过药了还好些,背后的伤口本就没有上药,半夜让冷汗一泡,现在又被热水一冲整个都发白了。 不过疼一疼也还不错,起码感觉上真实一些,不再是全身都漂浮起来的无力感。身体上的疼痛好歹让他想起了点儿昨天发生的事情,嗯,两个老外——啧,让杂毛吃豆腐了……然后呢?补课,这和睡地板有关系么? 算了,自己这症状很明显是感冒,这几年这种小病他一般都没有时间去生。把空调温度调高,灌两碗热水下去捂一下就好。 裹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起今天的拍摄任务,心里无端的烦躁起来。还是下去买个药好了——对于这种额外开支,沈瞳向来是相当讨厌的,药那东西能不吃就不吃——什么世道,五毛钱一板的感冒胶囊都涨到五块了。 决定去楼下的药房里买,然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扫到了楼下街道上的某个身影——那女的怎么还在那里,可惜了,苦r_ou_计在这个季节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他是不相信穿成这样的女人敢一个人在马路上守到天亮,对了她不是有车来着嘛……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导演的心脏病差点没吓出来,那是他最熟悉的号码,比自己的生日记得都熟——顾少常用的两个号码之一,早上还听清洁工底下交流的八卦消息,顾少办公室的金属垃圾桶被踢扁了,导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上的瘀痕,“喂,我是老李。” “导演,我是小瞳……” 好吧,心脏确实漏跳了一帧,忍下诧异导演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请假……” “这个哦,小瞳你从来不看黑板上通知的么?今天的常规拍摄取消了啊。你好好休息吧。”用顾少的手机打过来,还不舒服,就算他是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八卦了。察觉到旁边某个从来不服管教的山大王的目光,导演侧眼看去,只见程唯抬着头特无辜地在数摄影棚里的灯具。 “那个,我是说替补的事……”取不取消跟他有关系么?他不是什么时候都得在片场坐着。 唉,什么倒霉孩子,“那也要在你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才行啊,现在这样你去替谁?好好休息吧,记得按时吃药啊。” “嗯,知道……” 知道就有鬼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某人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自己居住多年的房间,见自己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来得及拿走的私人物品也都还在原处,得意地笑笑。再看那边床铺上的人,脸都烧红了。 自己才走了半个月,就被欺负成这副死德性,程某人顿时觉得相当丢脸。 果然,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半片药丸都没看见——他就知道!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先从医务室顺了点东西过来,他们这些从小出来混的,自己也算大半个医生,头疼脑热的还是能治,量个体温先。 扯开被子把人抱起来,沈瞳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一个醒目的东西进入眼帘——那个小鬼怎么戴怎么不合适ji,ng英手表纪念款,他记得小鬼回来第一天自己就告诫过,怎么又戴上了,难不成病成这样又和那个坐在顶楼看报喝茶打屁把妹的少爷有关系?! 忍着暴走的冲动,救人先。 一通收拾下来,见小鬼已经睡得平稳了,无奈地摇摇头,这副鬼德性,没有人照顾可怎么了得,不快点学会自己咬牙收拾伤口,怎么活得下去。 放上一张漂亮的小卡片压在药瓶下面,程唯悄无声息地离去,暂时,他不想让小瞳知道他回来过,他们两个,可还在吵架中,小鬼不来低头,自己这个做前辈的怎么有面子。 睡到下午,沈瞳醒了过来,看见床头上摆着的药瓶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拿过来一看,只见是署名“助理姐姐”的留言—— 小瞳: 好好休息哦,早日康复~ 你最亲爱的助理姐姐 即日o(n_n)o~ 怎么会…… 他迷糊中,好像看到是程唯哥哥回来了,怎么会是助理姐姐,四下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痕迹,检查一□上,伤口都被处理过,手法十分专业,助理姐姐自然是不会做到这样——也许是公司里的医疗人员吧,如果来的是助理姐姐的话…… 靠墙坐着,一眼就看到那个还在楼下等着的女人,生他养他最后在最绝望的时候抛弃他的女人。闭上眼睛,却想不起任何与“妈妈”之间的温暖记忆,好像他的生命里,只有爸爸。 天黑了,有人来敲门,说是有人给他点的外卖,问他是男是女,送外卖的小弟也说不上来。 嘉禾的南瓜粥,熬得浓郁香甜,给了泛苦的舌头一点点安慰。 下意识地看着窗外,那个女人依然还站在那里寸步不离,不吃不喝。 八点…… 九点…… 十点……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沈瞳恼怒地吼道。 “妈妈怕你突然想通了又找不到我……”女人忐忑不安地解释。 “你知不知道晚上这附近多危险?!今年都小四十了吧还穿成这样,你怎么不举个牌子说来啊抢我吧我有钱!”沈瞳沙哑地吼道。 “瞳瞳……”女人感动地看着他,她的儿子不是无情的,她的儿子在担心她,“不用担心妈妈,妈妈晚上会坐在车里锁好门的……” “连车带人一起抢!你今年多大了做事经过一下脑子好不好!是啊,你有车,你有钱,你的男人有钱。被绑架了别来找我!咳……”沈瞳连忙捂住嘴,由于太过激动吸了一大口冷空气进去,肺管子抗议了。 “瞳瞳,你生病了?!走,妈妈带你去医院。”女人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沈瞳上车走人,目光一下落在他的手腕上,“你这手表——” “你管不着,我也不是头一回生病了。”冷漠地抽出手臂,下意识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他完全忘记这回事了——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要再来折我的寿了好么?你再怎么说都是我妈,你这么站着,是要逼我去死么?” 他低头看着女人脸上的霜白粉,一直想不明白,越来越不明白,他的父亲一直是他的榜样,那么能耐那么厉害的男人,全北京最聪明最温柔的爸爸,为什么会选择眼前这个女人做他妈!大难临头的时候,在背后捅了这个家庭致命的一刀…… “瞳瞳,你别这么说,是妈妈不好,让妈妈补偿你好不好,跟妈妈走吧。”女人的智慧和口才远远不是儿子的对手,来来回回,也就会这么几句说辞。 “你有钱么?” “有啊,你要多少?”女人眼睛一亮,儿子这是动摇了。 “两亿。我身后这栋楼的老板,我欠他那么多。”沈瞳指了指身后。 “不要管他了,你跟妈妈走了,这两亿他爱找哪个还找哪个还——”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儿子,欠这么多,跑到东南亚躲几年,谁还记得谁。 “要不是他,你就去狗肚子里找儿子吧——虽然他只是在做生意,但起码,他的作用比您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医院六层楼,爸爸就摔得四分五裂。这后面可是三十层。”沈瞳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她,“晚上冷,别打扮成这样出来。” “瞳瞳……那你上车陪妈妈说说话好么?”女人看着儿子身后悄无声息接近的高大身影,恳求道。 “看你儿子都叫你别浪费时间了,你说你浪费这么久何必呢,沈先生会生气的。”陌生男人的嘲讽,沈瞳只觉得自己仿佛踩空了一般。 猛然回过头去,看见两个拦住去路的高大男人,每一个,都有他的两倍那么大,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逐渐扩大,沈瞳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你!” “瞳瞳,他们是沈家的人,你应该回家去——”女人薄弱无力地解释。 “少爷,请吧,沈先生等您很久了,要不是内线说您特别有种地跟顾少爷吵架了,我们还不敢来呢。” “我不是沈家的人!放开我!”沈瞳扯过女人手上的外套朝那两个大个子甩去,回身就往大路上跑,然而毕竟不是专业人才的对手,没跑两步就被追上了,扭打在一起,“放开我,你们想带我回去,除非带我的尸体!” 当然,同样没两下,就被制服了,扭打中,本来就大了很多号的手表松脱了掉落在地上,几个人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同时也是在顾少的地盘上作案,谁也没有留意。 39 家长 1、 好吧我真是个笨蛋,二货! 就应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吃点苦头,让他知道受伤了生病了只有自己照顾自己…… 都十一点了,应该睡着了吧—— 程唯一边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一边还是控制不住去管,中午离开的时候,小鬼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不过听嘉和送外卖的小弟说他能自己起来开门,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是感冒而已,还真拿牙疼当病看了。 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卫生间里的房客同样只有挂着的一条小内(螃蟹)裤两双袜子——干了也不晓得收。摸摸床铺,已经冷了。数了数药片,晚上吃过了。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5节 都这个点儿了,去哪里哈皮了?衣架上没有外套,出门了么?但是零钱袋子还在抽屉里,听外面大婶们的八卦,不会又跟姓顾的禽兽□去了吧?用脚后跟想都知道! “小鬼,怎么说不听呢你!”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巨二无比纯属多余,人家两人打情骂俏自己在这掺和什么,回去睡觉。 这狗 ri的帝都,路上连颗石子都没有,走起来真不爽。因为就住在附近,也不用打的,走在路上相当无聊。 所以走过岔路口时地上那个亮晶晶的银色小“石头”就格外显眼了,个头正好,不知道踢起来感觉如何……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值不少钱咧就这么乱扔——两人还商量着买辆红旗撞了顾少的兰博来着。就算是跟顾少闹矛盾了,但就他们两人的相处来看,小瞳向来节俭,再说,小瞳把这玩意儿卖了绝对要比扔了更做得出来。 难道说出事了…… 想想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顾少的地盘。有顾少的名声罩着,比瀛台还瀛台,就是七大世家也不敢乱来——小瞳会把它扔了而不是卖了,不正说明他已经陷下去了…… 默然收起手表,程唯想了想,还是折身回了公司宿舍,许久没来住,还挺想念的。 2、 公路两排笔挺茂盛的白桦树林一直后退,前面遥远的尽头处传来如鬼火般的微光。 “瞳瞳,你还好么?”女人忐忑地询问着,被押上了车之后,沈瞳就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像足了每一个强说愁绪厌倦人世的叛逆期少年。 听见女人的声音,尴尬的气氛飘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尔后又转过脸去继续发呆。 “你把我卖了多少钱?” “瞳瞳!”女人惊恼道,“瞳瞳,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你必须回沈家去,不能再留在那里了,你还没有成年,沈家会给你提供保护的,那个男人再厉害也不敢找到沈家来,你得继续上学……” “等下你拿了钱,就跟你的男人约会去了。最后都还不肯说一句实话?不说算了,我并没有兴趣知道。”沈瞳失望地闭上眼睛。 “瞳瞳,你一时接受不了妈妈明白,但是沈家愿意接你回去不好么?你可以继续上学,谁也不能再找你麻烦,再怎么样,也比在那种地方好!瞳瞳……妈妈看到那些照片和海报……是妈妈不对,可是沈家再不好,也不会那样对你的……” “怎么对我,人道毁灭么?”沈瞳冷笑道:“你都不知道人家要做什么,就把儿子卖了——我真的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我爸他……”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母亲。 “瞳瞳,乱说什么?!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的叔伯兄弟!接你回来是不再让你受苦啊!”女人心虚地吼了一声,她确实是拿了沈家的钱,可这也是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信这话?一个在外面出卖色相赚皮r_ou_钱的丢脸亲戚,谁会上赶着来认?真是只要给你钱,说什么你都相信么?”轻蔑地笑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怎么也该想到,沈家怎么会放任我在外面给他们丢人。因为嫌丢人就让亲生儿子死在外面的沈家——从看见沈六爷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你要我站在沈家的院子里被石头砸死么……” “我……瞳瞳……”女人显得很不安,显然她的脑袋里完全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断断续续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你相信我,他们跟我说,是你爷爷要接你回家照顾……” “又是他们跟你说!你自己呢?除了离开我们这件事之外,你有没有别的用脑子的时候?!”沈瞳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女人,即使保养得再好,眼角也已经留下了细纹,女人在他的注视下也渐渐闭嘴,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欲语还休的怯意。 他突然有些伤感,“说起来,在家里读书的时候爸爸从来不准我坐家里的私家车上学,所以后来的生活从两个轮子的自行车换成了三个轮子的改造车,好像也不是特别难过。现在成了负翁,出入倒都是豪车了。” 女人想接话,好表达一下那些稀薄的母爱,然而她与儿子的交集,远远没有她与化妆品的多,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句最为普通的台词:“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吃卖剩下的面包喝公园里的自来水偷邻居的电一天接五份家教……再投胎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认识了吧……” “应该……应该不会了……”女人伤感地看着儿子,儿子却不再看她。 “你也是,不要再生出我这种丢脸的不孝子……”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他把脑袋靠在车窗上冷却着,闹腾了一宿,发烧好像更加严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那块手表…… 3、 “四夫人,六爷吩咐您不必进去了,钱在车子进入大门的时候已经全数打到卡上,验收完毕准确无误的话您就可以回去了。”门前的下人打开笔记本,熟练地按了几下,一长串的数字跳了出来。 女人看着前面儿子瘦削的肩膀,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错误的话,您可以走了,请。”下人指了指门外,女人见儿子还是没有反应,想说什么,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少爷,六爷在里面等您,请。” 4 “我最亲爱的侄儿,想不想叔叔啊?”六爷红光满面地欢迎着,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又圆润了不少的身躯一抖一抖。 “想。”身体没什么力气,沈瞳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扫了一眼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真难得啊,我的侄儿居然会想我,叔叔一看见你,就想起我那短命的四哥。”六爷吸了一口雪茄,将烟雾喷在沈瞳的脸上。 待烟雾散去,沈瞳礼貌地笑了笑:“我一看见六爷,就想六爷是不是需要一个烟灰缸。” ——“啪!”拼尽最后一点体力拿起烟灰缸对准六爷锃光瓦亮的脑门儿就是一下,那一瞬间谁都没想到,六爷身后的黑衣人迅速冲上来把他按倒在地上。 过了一两秒,一缕鲜血从六爷头顶缓缓流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六爷发出阉猪一般的嚎叫,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的保镖和下人们冲出来救急。 “看,多合适啊。我想很久了。水族馆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想给您一个惊喜。” “妈的!”还在止血的肥胖男人冲上来就是一耳光,然后又因为牵动伤口后知后觉地嚎叫。 “就你这样……沈老爷子还是黄埔出身的高级……高级将领……真丢人……”脑瓜仁儿已经热得快熟了,全靠两个黑衣保镖撑着才没趴下。 沈六爷又要冲上来打人,差点没让镊子给戳进耳朵,只好作罢,“来人,送少爷回房休息。” “爷,我们干嘛不把他做掉算了,趁着老太爷还不知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底下小弟很不解,六爷这一脑袋的血可真不比开瓢儿差多少,看不出来小子那么瘦还有点子劲嘛。 “你懂屁。老爷子疯了我没疯,他要是死了,老四这一份我们五个就得平分了。”老四骨头都打鼓了,老爷子还死活要留着他那一份给这小兔崽子。“准备好转让文件,让他签了。” 5、 在麻辣烫里胡吃海塞的程唯满足地拍拍肚皮。送啤酒的小弟看见他连忙招呼:“程哥,我今天看见你那个小弟了。” “哪个?你上长安街上随便指一个就我小弟。”无ji,ng打采地轮番按着遥控器,电视里每个台都在播广告。 一整夜,沈瞳都没有回来,他也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娘嘞,他又不是弃妇,如此哀怨为哪般,真不爷们儿。 “就是那个高中生啊,两个月前跟你去酒吧的小弟啊,长得真不错,程哥,人家出入都坐宝马兰博幻影,您老人家别说桑塔纳了,好歹也是一线明星,怎么连个夏利都没有。程哥帮我要个签名吧。” “什么光彩玩意儿!还签名,他又不是球星——在哪里见着他?” “我去水库送货的路上,真是什么人配什么车。要不是在收费站停了一下,真认不出来。说起来,水库那边的有钱人真多,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能在那里有个房子就好了……”他还在边卸货边絮叨,程唯已经结账走了。 7 顾某人在公司上下流窜着检查工作,经过茶餐厅,就听见一堆漂亮的女秘书七嘴八舌地聊着八卦。 “唉唉,好烦啊,这两天boss的脸跟吃了大便一样。” “就是啊,我们组长也是,昨天小唐还被他骂哭了呢。听说是因为这两天boss的boss很不爽,说这个月的业绩下来了神马的。” “呸,口是心非的男银,明明是跟他们家亲亲小受吵架了的说。真是个别扭的攻君。我看见那个垃圾桶了,幸好没有踢在小受同学身上,不然我要画小人诅咒他有看没有吃!” “什么嘛,前两天不是说小受别扭,就你最爱倒戈了。你不是宣称无狗血不看的极虐爱好者咩?” “说起来这两天小受君也请假了呢?时间太巧了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唉,好想去勾搭一下啊。杨助都可以去看的说。” “那是人家杨助,公司的商品禁止乱看,不过话说,小受pp的形状真漂亮呀,那个海报拍的,听说有变态大叔半夜偷海报咧。” “呐呐,你说他们做到什么程度了?” “肯定那个了!” “应该没有,要是已经吃到了,顾少这种boss应该早就换‘频道’了!” …… 顾boss绿着脸走了过去,他选择男孩成为绯闻对象是正确的,这是他对于自己王八蛋的性向第一次感谢老天。 说起来,小瞳已经请假两天了……病得这么重么?而且那天背上也有伤,医务室那边也没记录,死小鬼又是一个人住不会没上药导致感染了吧……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其实因为自己而生病这种事,真是能极大地满足每个男人的虚荣心,那个男人不喜欢别人把自己装在心里。 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这娃儿死倔死倔不说,还有轻微的自残自虐倾向,没人照顾着别弄出什么好歹来,虽然他并不打算纵然这种行为。 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还是如那天晚上一样,什么像样的私人物品都没有,甚至比监狱还不如。桌上多了一瓶药,衣架上少了外套。 整个屋子里,没有手表和手机的踪迹,他也就这两样东西值点钱,难道跑路了?但准考证和零钱还在抽屉里面……随手拨通了电话,没有信号,无法接通。 回到办公室,门口摆着个红色的小盒子,用脚踢开盖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他的手表,连忙摸出手机来再拨打那个号码,依然无法接通—— “警卫!把监控录像传到我办公室来!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的手机所到过的任何地方!”面上没有任何磨损,然而表带上却有着相当明显的拉扯痕迹,这一定是两个人以上的作用力造成的。 监控录像马上传了过来,“顾少昨天晚上十点,小瞳拿着外套匆匆出门,而那个女人,保安说在那条小路上等了一天,但因为只是个女人,而且好像和小瞳认识,所以也没有太怀疑。之后,小瞳就没有再回来过。” 路边,小瞳和这个女人说着话,然后,出现两个黑衣人,小瞳扔衣服,边跑边在解手表带子,几番扭打之后,手表掉在地上,小瞳被塞进一辆劳斯莱斯。 准考证和钱包都没带,应该不是计划内的出走。目光扫到桌上的文件夹——那个女人!快速浏览了一遍,原来就是这个女人,是小鬼的妈妈。 “局长,帮我找个人,这是照片——从我这里偷了点东西,半个小时可以么?另外要密云区今天早上的一辆劳斯莱斯的收费记录。” 找到目标,一切就绪,准备暴力抢劫。 8、 “你有两条路,第一,交人,第二,参考第一!”当枪口指着沈六爷那刚刚见过红的大脑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顾少是玩真的,直接就带着人马攻了进来,完全不讲任何七大家族之间的礼仪和共识。 “我很多年没打猎了,枪容易走火。”顾少晃了晃枪口,“人。” “顾少,你这是私闯民宅——” “一。” “杀了我,你就永远都找不到他!” “二。” “你们这些恶心的g!” “三。” “你就不怕其他家族对你们抗议么?!” “啪——” “啊啊啊啊啊啊——” “喊什么,失手了。”顾少掏掏耳朵,沈六爷裤裆中间的红木地板冒着黑烟。 “下一枪打哪儿可就不知道了,我当年的s,he击成绩可不怎么样。”顾少的马靴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肥r_ou_。 “你不敢的——我是沈家的人——七大家族互不干涉……” “啪——”又是一声轻响,沈六愣了愣,突然抽搐着发出尖叫,子弹s,he进了他的大腿里面。 “偏了一点,太肥了找不到太阳x,ue在哪里。” “不要——————————————————” “人。” “在地下室——地下室——快带他去——” “沈老将军也算是抗日英雄了,怎么有你这种儿子。我们走。” 然而敞开的地下室里面,什么也没有。“先是在我的地盘上截人,然后耍我——” “刚才还在这里的,他一定是跑了!他刚刚还在的——”六爷恐惧地嚎叫着,冰冷的枪管顶着他的后脑勺,随时有走火的可能。 准备再赏一个枪子的时候,电话适时的响起,居然是小瞳的号码。“喂,小瞳,你在哪里?不要乱跑我马上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我是小瞳的爷爷,小瞳我让人带到楼上去了,他身体不好,地下室太冷了。” “哦?几时沈老爷子还这么温情了,小瞳父亲的丧葬费可都是问我借的。我还以为我的宠物是条流浪狗,没想到看走眼了,还是只金毛。”靠着墙戒备地向前走,离声音的位置越来越近。 “只是宠物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年轻人,做事留点余地。” “所以沈六爷的脑袋我还留着在。按照江湖规矩,上我那里截人,一条腿很便宜吧,都不要点什么吧,在下脸皮薄,丢不起人。” “那倒要谢谢顾大少爷手下留情,犬子的冒犯,实在抱歉。” “不敢当。把人还我就成,要完整的,健康的,活的。” “三楼最后一间,唉……本来是想带他回家的,一来他不愿意,二来做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沈家也容不下他,只是孩子也不容易,劳烦顾少爷帮忙照看着,我会往顾少爷的账户上汇一个亿,这是他该得的生活费,从出生到成年的预算。不过这件事还麻烦顾少替老头子我保守这个秘密,孩子倔得很,比他爸爸还倔,要是知道了,只怕不肯要。” “您的意思是,以后他的死活跟你们沈家无关?”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听顾少拿黑道的卖身契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来说事,既然顾少是这个意思,何不成全了顾少。个人生死是小,沈家名声为重。人老了,远不如顾少爷这样的年轻人洒脱。” “是么?真是ji,ng明的老头——” “远不如你们年轻人啊……” 最后一间门是虚掩的,一脚踹开门,沈瞳安静地躺在床上,身边放着那部手机,拿起来一摸还是烫的,窗前的摇椅轻轻摇晃,直升机的马达声逐渐远去。 “小瞳,小瞳,醒醒,还好么?”摸摸额头,不是很烫,但还没有醒,眼睑下泛着淡淡的疲惫,顾某人一抱起来,就把脑袋缩进了自己怀里,身上这把骨头,摸着可真够惊心的,自己这水烧开了还得着下锅呢。 “嗯……”沈瞳轻轻哼了一声,顾某人以为他醒了,结果他轻轻眨了眨睫毛,又睡了过去。想起沈六那张猥琐的脸,赶紧剥开小鬼的衣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添加新伤,旧伤也被相当专业地处理过,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楼下敌方已经撤退,只剩下己方在打扫战场,即使只是个小窝点,收获也相当可观,他们的大佬带着胜利的战旗从楼上下来,微笑着宣布道:“晚上请客吃饭。全聚德包场。” “顾少万岁————” 40 体温 1、 有人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冰冷的水缸里泡了将近两个小时,嘴唇泛着危险的乌青色,脸色也如同冤死的鬼魂。 一双苍老的手搂住他,低声唤了一句:“老四……” 已经管不着来的人是谁,就彻底跌入了黑暗。 “他怎么样?”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到底是谁…… “高烧一直不退,背上的伤口也泡发炎了,下面的伤有些严重了,不断累积的旧伤一直没有得到休息,而且还泡了那么久冷水,会不会有后遗症还难说,我先给他打一针吧。”这个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惋惜和怜悯。 “你是谁?”费力地发出声音,引得那人靠近了些,但还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大概,一身白色的唐装,很威严的老人家,老古董的典型模板。 “我是沈正源。”老人走到床边坐下,旁边那个医生模样的人适时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沈瞳愣了一下,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这么介绍自己的用意——一般而言,一个老人会对自己孙子介绍自己的大名么?从床上撑起来坐好,低下头礼貌地叫了一声:“沈老先生。” 他因为低着头,没有看到老人沉稳沧桑的脸上闪过一抹英雄末路的悲伤,“谢谢沈老先生救我出来……” 老人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发火的样子,然而最终的动作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水,病了几天了也不晓得看医生么?” 沈瞳因为身上没什么力气,也就随他去了,但是接过水杯却不看一眼便放在床头,“谢谢。我该回去了。” “就真的,连沈家的水都不肯喝一口么?” 那么一个威严的身板挺拔的老军人放缓了口吻的语气,听得他不由心中一酸,想骂他老不死的要你管,想骂他少来假惺惺,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低头说了一句刻板的台词:“对不起,我真的该回去了……”说完就先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也没管那么多,挣扎着要起床离开。 “老实呆着!”沈正源不得不强硬地下命令,“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礼貌的?!没有长辈的允许就敢随便离开?!” 一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沈瞳忍着暴走的情绪重新回到床上,正好今天来都来了,还见着大boss了,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省得老有人以长辈自居。 而沈正源接触到孙儿冷漠而自嘲的眼神,自然也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明明白白的事实放在那里,气焰也低了一些,拿起旁边的水杯递给沈瞳:“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旁的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谈。” 沈瞳沉默地看着他不动不移的样子,无奈只好接过杯子喝了下去:“沈老先生,既然我都来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一次了断了比较好……” “两个事情,一、你回家来住。二、将你父亲的骨灰迁回沈家祖坟。” “不必了……” “你放心,以沈家的势力,顾家也不敢过来找麻烦。你爸爸不在了,过去的事也就不提了。回来吧,外面过得那么辛苦。” “不必了!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我不想再次见到任何一个跟你们沈家有关系的人,也不想听见我和我爸爸的名字从你们沈家的人嘴里说出来。” “你!”沈正源差点暴跳起来打人,然而看着同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又强忍着收了巴掌,冷着脸重新坐回椅子上,“这些话都是你爸教你的?” “不。我从来没听我爸提起过任何关于沈家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我只以为我爸是最牛掰的老爸,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已。”提到自己已经作古的父亲,沈瞳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骄傲。 “你爸爸他,对你很好吧……” “哪个老爸会对自己儿子不好呢?他虽然工作很忙,得空的时候我们也会出去打球,或者下雨了,我们就在家打电动。” “他——他也没提过……他在沈家的继承权么?沈家的家业历来由长子继承六成,剩下四成平均分给其他兄弟。他不在了,他的财产也该给你。” “都不是沈家的人了,还提那个做什么,你们拿去做慈善好了。他唯一留给我的,就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的烂命。”沈瞳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纸杯,环视了一下房间里面ji,ng巧的布置,“财产那些东西,沈老先生做主就好。” “你!”老爷子这辈子都没在一个小辈这里受过这么多气,“这些钱你可以拿去还债也好啊,这样,起码就算是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用这么辛苦……” 沈瞳想起从前,突然暴怒起来:“沈老先生!我爸已经死了,你这么做他能活过来么?!他当年不是没有求过你!我从来没有看见他那么低声下气跟别人讲话!早知有今天,当年为什么他那么求你你都不肯给他!现在又要我回来,这算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我找到你了就不会允许你再出去给我们沈家丢人!还是真的像老六说的,你跟那姓顾的小子有了苟且之事你离不开他了!!!”沈正源的脾气也彻底压不住了,今天他算是从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儿这里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做青出于蓝,气起人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然而脾气上来了自己儿子还能踹两脚,这个孙儿可是一点都不怵他。 沈瞳的笑容却越发深了,还带着某种满足:“我用自己的身体偿还爸爸欠下的债务,有什么可丢人的呢?不比讹自己兄弟的钱要光彩些么?”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6节 “啪!”沈正源看着自己的巴掌,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可是那张怎么看怎么像老四的脸说出这些话来——“不许说这么无耻的话——你六叔的事我自会处理,我只能保证不会轻饶。” “无耻?——爸爸说终生不进沈家大门,宁可骨灰撒大街上也不进沈家祖坟——必定是有他的原因。他都不在了,他的话我不能不听。”沈瞳相对于眼前暴怒的老人,显得相当平静,不y不阳地挖苦着。 “好,不为难你,你不想回来也可以,那么拿着钱去把债还了不好么?有剩余的可以拿去继续你的学业,怎样也比现在这种生活好,丢脸也就算了,身体怎么吃得消。”沈正源不得不暂时妥协,这个孙儿毕竟不是在沈家老宅子里长大的,不懂事也情有可原。 “沈老先生,你不过是想花钱买个安心而已,何必呢,人只要自己肯放过自己,什么事都不是事。”沈瞳坚决不肯接受,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可以拿。 “你!你……”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门外的医生听见声音马上冲了进来,扶着老爷子坐到一边的藤椅上轻轻顺着背。 “小少爷,这话就说得过了,怎么说老爷子也是你的长辈,老爷子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四爷不在了的,还难过了好久——” 剩下的话,被沈正源凌厉的目光制止了。 “对不起……”沈瞳出于习惯性的礼貌道了歉,“但是,真的够了,沈家的恩惠,我和我爸受不起。今天谢谢您来救我,再见——”说完爬起来要走,脚踩在地上也是软绵绵的,刚挪了两步,那医生走过去在颈子后面拍了一下,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2、一辆陆虎后面跟着一辆解放牌卡车在六环公路的绿荫中穿行,沿路高调凯旋,今天这些参战的,根本没把这任务当一回事,本来还有点纳闷那直升机哪里来的,不过因为顾某人的全聚德包场提议而直接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车子摇摇晃晃的,沈瞳慢慢醒了过来,迷茫地张望着左右,看到左边驾驶室里那个熟悉的男人,四月末的阳光撒在他挺立的鼻尖上,敞开的衬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顾少……” “嗯。醒了?” “对不起,我出来这么久没请假……” “就这?” “呃……谢谢你来……” “还有——” “这……手表的事,我很抱歉……手机——在地下室没有信号……好吧,对不起……”这个会跨越半个帝都架五彩祥云前来救自己的男人,真的要为这些事情打断自己的腿么?下意识摸了摸大腿,对上顾某人戏谑的眼睛——才四月,天气就这么热了。 “哧——”车给停在路边,顾承打开车门把人抱了下来,吓得沈瞳一阵胆寒,不会又要在这里吧……想起以前有一次,他被顾某人丢在车盖上光天化日之下就脱了裤子打,痛就算了还丢脸。那次还算幸运,星期六的早上郊外没什么人过路,现在可是下午啊…… “顾……顾少,我……我还在生病……能不能……” “你说呢?”刚刚心急火燎带领先锋部队去救被大魔包抓走的美人的新世纪好男人,马上就变成了一张高高在上的嫖(螃蟹)客嘴脸,“小王八蛋,忍你很久了——” 抱着人就往旁边的白桦林里走去,后面大卡车里面的看客们兴奋得直吹口哨,他们的顾少,真是high啊,不愧是做老大的。 “干什么?”沈瞳有点慌了,不像是要打人,反倒更像是…… “很明显,干你……”顾某人舔了舔嘴唇,磁性的声音吐露懒懒的诱惑,色(螃蟹)情却不下流。 “不——我还在生病……会传染……” “忘记我的话了?我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小白兔的白色睡衣,不就是给人剥的么? “我……”沈瞳失落地低下头,暗骂自己又忘了教训不识好歹。 顾某人把娃儿按在树上,捧着脸吻了下去,然后马上放开:“为什么这么冰,这是几月份了?是不是那猥琐男人对你做了什么?!”说着掀开沈瞳的上衣,贴着腰侧的皮肤摩挲着,适才在那个小别墅里检查的时候都还好啊,他只是担心发烧的问题,为什么这会儿这么冷? “没有……”沈瞳的笑容有点勉强。 “就是有咯?!”小鬼真不是撒谎的料,那小眼神儿太容易出卖心事了。 “真没有……” “那就是蓄意说谎咯?!”一颗枪子太便宜他了。 “现在说,还是要我‘刑讯’。”顾少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打就打,怕你啊——“你打我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沈瞳委屈地别过头去。 “打错你了?!为什么不肯说?宁愿给我打。”今天你休想糊弄过去。 “我……” “你跟我说实话,就不打。” “那你会去找他么?”沈瞳忐忑不安地试探道。 “怎么?”顾少有点惊诧,还不太明白小娃儿的意思,这小东西鬼名堂就是多。 “那毕竟是沈家,势力上应该跟顾家不相伯仲……而且水库这边,我怕有危险,我们快走吧……” “你……你在担心我?” “没有……” “没有?” “有……” “说吧,我会视你的交代情况决定是不是不乱来。为什么这个天气身体这么冷。他对你做了什么?” “真的没有,要是有的话,你会检查不出来么?我是这两天着凉生病了又折腾了这么久所以才会这样的,生病的人不都是这样么。”沈瞳实在不想再跟沈家有任何瓜葛,“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好累……” “……休息吧,晚上我出去吃饭,你还在生病,我会让厨师给做点清淡的。”给了整理了一下,什么样抱进去的,还什么样抱出来,“对了,还有件事要先说一下,不管你是沈家的少爷,还是我顾某人的谁,就是瀛台的主子,该我的,还是我的,没有任何改变,当然,就你隐瞒身份这件事,我们回头另外算,你的,懂?” “嗯……”虽然听顾少这么说,他却并不觉得有多伤心,顾某人的态度也并不会比沈家更让他难受。 抱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小弟都伸长脖子在偷看,沈瞳的脸“腾”一下就熟了。 晚上的全聚德包场,底下小弟笑嘻嘻地举杯:“恭祝大哥大嫂:白头偕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顾某人:“滚犊子——” 3、 由于工作要求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理智,留下一堆癫狂的吃客,自己先行撤退了。 回到他们过周末的小别墅的时候,小鬼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听到开门声,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顾少。”然后又倒下去接着睡。 顾某人邪恶地笑道:“起来,下午没办完的事我们接着办。”果然就见小鬼受了惊吓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看顾少的眼睛都跟见到鬼似的。 “开你玩笑的,你现在的身体不合适,做起来没劲透了。”麻利地换了居家服,顾承将小鬼的脑袋摆在自己大腿上靠着,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抚摸着。 “等你考试完了,我要对你进行系统训练——别怕,不犯错误的话不会打你重的,这个只是情趣。但是你的后面,一定要训练,现在一个手指头都进不去,太紧了你会受伤不说,质量还不高。” 这人为什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谈论着这些情(螃蟹)色的东西呢……就算是学校里的男同学,谈论这个也不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但是,惩罚还是要继续,介于你的表现,还要追加两条——手机和表一个都不能掉,随身带着,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许自作主张,你已经有一条腿寄存在我这里了。另外,我随时都会招其他的玩伴,先提前通知你一声,回头不许闹别扭,剩下的时间你好好准备吧。” “你……你……招别人——是……”很讨厌的说法,很讨厌的感觉。 “我是个成年男人,需要解决x欲,我又不是你,上个床还磨叽半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考试上,不要回头考砸了来我这里领教一下什么叫悔不当初,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小聪明。” “是,我能理解……” “就是怕你万一中间知道了更影响心情才说的,不许这个样子。你好好休息,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41 重逢 1、 见小鬼笑得有些勉强,顾少恶劣地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你不是说要追加利息么?这个就是利息。” “我……”那不是你要那个啥么?不然自己会那么傻说出这种要命的话。顾某人就是永远都有理由…… “当然,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跟我进行更深层次的技术交流,我不介意。”只停留在吃豆腐这种阶段,实在是腻了,他又不是和尚。 混蛋啊——他面前的选择,从来都不是选择,他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跟他腐败,无论是为了为了什么,他的选择只有一条,“我都明白的,我不能不参加考试。这种事,原本也是不需要跟我说的……” “是不需要跟你说,但是我不喜欢因为你看见这些事而影响考试的心情,或者有人到你面前搬弄是非你没个心里准备,你年纪还小,心性也不稳定,我需要未雨绸缪。剩下的时间你不用来这边了,好好准备考试,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不要浪费了。” 玩着娃儿的头发,将小鬼的神情尽收眼底,顾某人的笑容越发温和,他现在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是在和任何人打商量,“头发这么长了也不收拾一下,男孩子清爽一点比较好,来,我帮你弄一下。” 一直到修剪完毕,小鬼还有点神游太虚的状态,顾少揉揉他的脑袋,“看,这样好多了吧。” “嗯……”好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不就好了。 “怎么,不高兴?”放下剪刀,顾某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左右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水平还不错。 “没有……”他不能不高兴,顾少是金主,是债主,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他之前也说过,他做什么都是因为他喜欢那么做,自己要摆正心态…… “我不喜欢你隐瞒,不高兴要说出来。”现在这个模样,刚刚才打开的心扉仿佛又在慢慢封闭,这是他不允许的,“不要暗自胡思乱想。” “你……你要我说什么呢?我没有不高兴,因为顾少你要找别人,所以我就必须要吃醋不高兴么?我早先也说过,请顾少不要探究我的心思,这不属于合同签订的出卖范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张怨妇一样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讨厌,“请把我就当做一个普通的玩伴就好,请不要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让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请不要,对我那么温柔然后又说些残忍的话,您觉得好玩,我玩不起,对您而言不值一钱的东西,是我仅剩的……” 委屈而恳切的语调缓缓道来,不似那一日暴跳如雷的欠扁模样,脆弱得让顾某人冷漠又大条的心肝抽搐了一下。 感觉到顾大少爷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也许,他的嘴角现在带着讥讽的笑意吧——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在人世间他相对不是那么厌恶的男人,微笑着说道:“当然,我玩不玩得起您不用管,可是我只怕自己配合得不是那么好,虽然,陪伴您进行游戏是您大发慈悲赐予的一个非常难得的还债方式——我会尽量学习让自己变得更专业一些。再次感谢您今天的搭救……” 那双眼睛里浓重的悲伤使得笑容更加刺眼,顾承下意识将他搂进了怀里:“你怎么总是有本事逼得金主想要动手扁你。笨……不爽了你就不会跳起来破口大骂么,那天晚上,你不是相当有种么?” “我……对于那天晚上的冒犯相当抱歉,是我弄错了自己的定位,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越了雷池……”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总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失去冷静,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过大脑,迷失在他捉摸不定的温柔中。 抚摸着小鬼细瘦的脊骨,顾少说得很认真:“小瞳你是个男人,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么哀怨的话。我完全可以瞒着你,就如我前面所说的,这个事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喜欢找哪个就找哪个,但无论找谁,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该死,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放开怀抱搬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顾某人仔细观察他脸上神情的变化:“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好好考试,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导致你考试分心,决定要做的事,前面就是有原子弹爆炸也要做好,明白么?同样,这个月你所有的拍摄都免了,住在这里突击一下。”本来想说让他住老宋那里,想想还是算了,他宁可让老宋多跑几路。 沈瞳对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整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我明白了。” “小瞳,别这样。”顾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又不爱我,却要我为你守身如玉,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是个男人啊。”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言语中的点滴委屈泄露出来,竟也让人难过。 “我……”沈瞳一时语塞,不知道怎样辩驳,看着顾某人深邃的目光带着宽容的笑意,他有些慌乱了,“我……我不太明白这个事……” “不明白就暂时先不要想,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好好备考,考得好有奖励,考得不好要处罚,你在我这里,可是欠得越来越多了。”顾某人略带可惜地又给了一个吻,趁着娃儿呆掉的瞬间,站起来去卫生间收拾自己,被小弟们轮着敬了一圈,多少有些醉了。 2、 你又不爱我,却要我为你守身如玉…… 你又不爱我,却要我…… 你又不爱我…… 啊啊,烦死了,做噩梦了——当晚就在顾某人的窝点里住下来了,顾少为了不引火烧身忍不住犯错误,让他睡在楼下的客房里。 这间小客房,他只在里面住过一次,那个时候刚刚入行,父亲去世、退学、还债、拍片、交易,每一样都足以让他疯掉。袒露着身体取悦着高高在上的资本家让自己得以苟延残喘,那时候才知道,撅着屁股给人抽打,并不比卖身所受的屈辱少多少。 但是尊严,早已不知道被他丢在哪个角落里,不断麻痹自己,那是有钱人的东西,渐渐的,也觉得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了。 程唯说,这样下去只要一年身体就会垮掉,可是他没有办法,好像不管怎样,顾少打他的兴致和力道,都不会有所减少,再加上每周两次的常规拍摄,修养的时间几乎没有,体力真的在以r_ou_眼看得见的恐怖速度在流失,身上也总是这儿那儿莫名其妙的难受。 然后是那次大的伤害,扎进身体的芒刺医生挑出十来根,顾少往他身上涂满那种可以消除疤痕的药,他分不清楚哪个更痛一些。之后顾少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他两个月才缓了过来。 也想过,如果他想要,自己就给了算了吧,只当报答他两个月的照顾…… 他向来恩怨分明,可是爱这种东西,是跟尊严捆绑在一起的,不是他有多看重有多自矜,而是他没有…… 3、 早上起来的时候,顾少已经不在家了,桌上摆好了一个人的早餐,简单的牛奶ji蛋加面包,一个女佣走过来告诉他,顾少最近可能都不怎么回来,所以派她过来照顾小瞳的起居。 “小瞳,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睡好么?”前来补课的宋扬看到一脸苍白的学生,有些担忧,“你这个样子考试可发挥不出好状态啊。” “我……宋老师,如果你爱一个人,他不爱你,你会出去找别人过夜么?”沈瞳不确定地询问着,等女佣送了茶水点心退下之后,宋扬问道:“是不是姓顾的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他全部的爱情和性的经验,都只来自同班男生的黄色笑话,辗转了一晚上,他总要找个人问一问。 “我不知道这厮怎么想的。不过一般来说,男人的性和爱是两回事,和你上了床,也不代表什么。同理,和别人上床,也不代表什么。像他那样的人,喜欢,爱,都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小瞳只要好好读书就好,不要想太多。将来退役了,能在社会上立足才是重要的。” “哦……” 4、 “顾少,好久都没来玩了,还以为你洗心革面了,好想你哦。”少年趴在他的小腹上调笑着,发现顾少兴致不高,手指在他的小腹上慢慢向下游走挑逗,以期能取悦到这个大老板。 “嗯……”方才在酒会上,那么多人围着还好,真的单独到了包房,面对着漂亮的少年,怎么看怎么不对,这头发怎么有几缕黄色还这么长,应该是纯黑的自己刚刚修剪过的长度,这笑容,怎么这么期待,你不懂矜持么?这身材,有点矮了,应该刚刚好在自己下巴那里,这嘴唇,这么薄,吻着肯定不舒服…… 当少年解开他的皮带时,顾少不耐地排开他的手,“算了,你出去吧……”无奈地点了支烟,明明几个月没做了,找的也是经常玩的孩子,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少,我做得不好么?还是我说错话了,请顾少责罚——”说着就去床边拿了一条s(螃蟹)专用的鞭子过来,双手递给顾某人。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儿,顾少心软了几分:“乖,去我账上支了今天的费用。” 那少年也不再多做停留,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老板进来了赔笑道:“大哥,您这就不给小弟面子了。整个帝都,除了您自己家,还找得到比小弟这里还合适的地方不?”他这里,可是专门伺候有特殊嗜好的达官贵人的地方,哪个孩子不是ji,ng挑细选仔细培养出来的。 “我让你进来了?” “大哥,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和‘大嫂’闹起来了出来放松的嘛,还瞒着小弟,大哥英雄救美的壮举帝都谁人不知,都佩服大哥来着——” “你有事?” “大哥,小弟这里新来了一个,送来给大哥试试,保证满意。跟大嫂闹矛盾了更应该放松一下,总不能把脾气发在大嫂身上,多影响感情啊。” 顾某人偏着脑袋想了想,“叫他进来吧。” 老板拍了两下手掌,一个穿着朴素身材适中的青年低着头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跪在床边。 “是你!”顾少看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看看满脸谄笑的老板,冷笑道:“老板你这里堕落啊,什么过期货色都弄来,存心恶心我么?我是来散心的不是来闹心的。” 老板的脸色马上变了,“顾少,大哥,我马上就把他弄走,不关我事啊,是他来求我,我被他求不过才答应的。你也是,你得罪了大哥也不早说,快滚!” “顾少——”眼见顾少的香烟燃到底了,他伸出手掌去接烟灰,掌心上,一片粉色的伤疤突兀地闯进眼帘,“顾少,可以听我说完么?求您……” “你出去。”顾少指了指老板,老板赶紧逃窜了把门关好,吩咐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说吧,有什么目的,之寒。” “顾少,您可以不用看我的脸,就随便把我当成其他的陌生人就好了……我跟了你这么久,会让您高兴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外面没有谋生技能,没有地方要我,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去……”之寒低下头难堪地诉说着。 “我给你的钱节省一点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我……我早就不会过普通的日子了……而且没有房东肯把房子租给我……顾少,我不会做什么的,也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在他面前出现,你不高兴的话可以找我来发泄,我平时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之寒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措辞来留住他。 “把那边的鞭子拿过来——”之寒听到他的命令连忙跑过去拿鞭子,虽然害怕,可还是兴奋得有些紧张。 即使是情趣用具,到了顾少的手中,只要他愿意,照样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之寒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顾少……你的火还没有解……” 本来已经要走的顾某人火冒三丈回手又是一鞭,“好聚好散是我们一早说好的,你不想散是你的事,你要是不做得那么绝,我怎么会容不下你。没有感情强求不来,你何必呢,钱我给了前台,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顾少离去的背影,之寒趴在床上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哭了一会儿,捂着肚子撑着墙,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42 高考 1、 吹着夜风在大街上游荡的某人没来由地气恼,他还真着了这个学生崽子的道了,跟其他玩伴居然提不起兴趣来。想来也是,若不是自己不知不觉掺杂了些真心进去,小瞳那样敏感又多疑的孩子,一句话都能想去山路十八弯,怎么会轻易上钩。 这种游戏,还真没有不shi鞋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不过他从来不是那么拘泥的人,真喜欢了也没什么,他倒不觉得喜欢一个拍片子的学生崽能有什么大问题,能掉块r_ou_不?既然真的喜欢他,就对他好点呗,他又不是给不起。 至于这小鬼喜不喜欢自己——据自己观察还差点火候,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能喜欢最好,就算不喜欢,也无所谓,真到了分手那天也能洒脱一点,不像刚刚的那位…… 不过他还真是期待看到小鬼能够全心全意投入的样子。 全心全意…… 他不可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爱上他的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电话:“老板,那个人以前是跟我的,你知道我的习惯,帮我照看着点儿,别让他出什么事——告诉他只此一次,我不想再看见他。” 总觉得之寒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但却说不上来。 2 终于到了全国每个高考生最为紧张的日子。老天很给面子,五号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落了满地残红,天气顿时凉爽许多。 六月六号早晨,检查好该带的东西,穿上顾少为他重新定做的校服,沈瞳看着顾某人派的豪车,二话不说坐了上去。 那天早上有点条件的家庭几乎都是开私家车去送,他也怕在路上堵车来着,自然也就不跟顾少客气什么。 那天之后,再没见过顾某人回家,不过据说这里只是顾某人的一个窝点,想来他也是在别的温柔乡里腐败来着,并不会无家可归。那天晚上顾少留下来的话语,他以为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困扰,然而终于还是在繁重的功课中暂时忘却。 考试,名列前茅,就如同他的血液一样不可缺少,那是他仅存的尊严。 天空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校门口人山人海,又都打着雨伞,他也小心地用雨伞遮住头脸,而他报名又是最后一个,所以考场里的人多不认识,一直到开考前,还好没有人认出他来,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开考之前,实在不是被人围观八卦的时机。 得益于宋扬最后一个月不遗余力地指导,试题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放松下来。收卷铃声响起,才考了第一科,还有一天半,不过看着蜂拥着往大门跑去的考生,他不禁暗笑自己多虑了,已经半年不见了,大家都在专注着高考,怎么会注意到他。 大门口,许多家长都在等待自己的宝贝孩子战场得胜归来,一看见自己的孩子就迎了上去,眼角眉梢的担心和笑容混合成一种叫做天伦的东西……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7节 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让后面的同学先行出校门,自己故意留在最后,待人群散去了一些才往外面走,却看见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顾少?!” 那个鹤立ji群的男人在伞下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辛苦了。我在这边有一套公寓,是上学时候住的,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工作么?公司离学校好远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某人这个样子太打眼了,那些还没走完的考生总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 顾某人却没有这个思想觉悟,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肩膀,沈瞳脸上一红,又不敢挣扎,这里是公共场合,顾少搂住自己的动作大大咧咧的倒是没什么,自己一挣扎,反倒像是有什么似的,也只好由他搂着了。 “今天大部分的学生家长都会在外面等,我怕你看了会难过。” 温暖的气息扫过耳垂,沈瞳听得一愣,浮出些许不在乎的笑容:“没什么的,我以前,也从来没有家长来接。除了家长会,我爸从来不来学校……”真的该说谢谢的时候,反倒不愿意说出那么客套的台词搅了气氛。 顾某人紧了紧揽着肩膀的手掌,带着他往林荫道上走去:“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来,我看到人都快走完了,脸色也不太好,是不舒服么?” “没有,我怕有同学认出我来……”即使穿着校服,和周围的每个同学都一样,他还是深切地发现了自己与这一方净土的格格不入。 “乖,别怕,你只要把心思放在高考上就好,实在不行,你就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在逼你,我是个坏蛋资本家,剥削压榨你的劳动力——你就这样想。总之,你是没有错的,为什么要害怕别人认出来?”为了安慰一下学生崽,自黑也在所不惜了。 沈瞳被他逗得不禁莞尔,能有人陪伴着,哪怕不是好人,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3、 不大的居民楼,有那么一点点年头,院子里很安静。公寓同样是在顶楼,顾某人酷爱的楼层,旁边种满了高大的有些年头的枣树,推开书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学校外面不远处的小湖泊,几条土狗在地上欢乐地流窜着。 “真想不到顾少你居然读的是这种国立中学,我还以为你肯定读的是ji,ng英学校。”地方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他的主人从来不曾离开,只有书橱里泛黄的教科书可以想见其岁月的流逝,那个年纪的顾某人,笔记已经显露出潇洒的端倪。 “唉,老头子说ji,ng英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没 有结交的意义,就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我一度怀疑其实他是抠门舍不得钱——”顾少说得煞有介事,沈瞳失笑地看着他,随着他来到餐桌前坐下。 “先吃点东西,怕不好消化,都的都是家常菜,还好我们两口味差不多。能吃多少吃多少,但也必须要能够支撑下午考试。”小鬼的饭量也一直是他不满的地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儿,怎么能只才吃那么点东西。 看着小鬼拿起碗筷没有异议认真地扒饭,顾少也心满意足地开动起来。两人坐在桌上安静地吃饭,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他并不排斥。 4、 最后一科结束铃声响起,所有同学欢呼雀跃,楼上楼下扔书的,撕试卷的,咆哮的,泪奔的,真仿佛监狱被炸开了个口子,再怎么重点的高中,再怎么优秀的孩子,都有权利宣泄一下心中的压抑不是。 考完之后所有考生还要回到原来所在班级领取志愿参考书,讲台上依然是那个胖胖的老班主任,慈爱地看着一群活力四s,he的放牛班学生,“你们,是我能带的最后一班学生,下学期,我就退休了……不管你们将来走到什么地方,都是老师的骄傲……”刚说了两句话就掏出手绢来笨拙地擦着眼角,“到班长这里来领书,领了书的同学就回休息或者办毕业晚会都随你们。” “boss,你来不?” “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玩出问题了怎么办,你们小娃儿去耍吧,注意安全啊。” 躲在教学楼后面的沈瞳趴在最后面一个窗台上偷偷望着里面,半年不见,胖老头老了许多。那个胖胖的班主任,是他一直不愿意转到ji,ng英班的原因之一,每个学校每个年级总有一个被遗弃的班级,第一学期期考之后,全年级成绩最差的学生都被塞在里面,以后成绩好了才能调整到其他好班,其他班成绩差的,又给清理到这里,他们班,就像一个大型的垃圾回收站,同学们上课能睡觉不在后面捣乱都算给面子——学校以学生期末考试成绩发奖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另外,你们谁知道沈瞳家在哪里,听说他也来参加高考了,但是今天很遗憾在教室里没有看见他。你们谁顺路的话,帮忙把参考书带给他,总算来考试一场,志愿还是要填的……”老班主任一时失语,看着下面面面相觑的同学,想想也是,连自己这个班主任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班里的同学肯定就更不知道了,自己去过报名表上填的地址,那个窝棚早已人去楼空,屋顶都塌掉了一半。 看到有同学四下张望,沈瞳心虚地躲了起来,止住了去前面敲门喊报告的冲动——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就算顾少公司出品的碟子怎 么贵,网上总有盗版可以下载,就算没有下载的地方,总有人会跟同好分享,就算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种会往外传播的东西和夜总会的工作不一样,总有一天他们也还是会知道,他不能想象,有一天如果他的同学们知道了,会出现怎样厌恶的脸孔…… 只有看着同学们干净阳光的脸孔,才发现自己的改变已经不是一套服装能够掩盖的了,顾氏大楼外蓝天白云的生活从身边穿梭,却不是他的。 留恋,不舍,却并没有多么难过,目光落在班主任额头上深刻的纹路上,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淡退成了一个路人甲。 等同学们都走光了,老班主任还在教室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始收拾东西,老花眼镜的黑色边框反s,he着雨后初晴的阳光,花白的头发上镀了些许橘红色。 “沈瞳?”他突然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抬起头看了看教室外面,不确定地打开教室门,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其他班级也早都走完了,只有远处仿佛还持续不断地传来一些学生亢奋的吼叫声。 “唉……眼睛越发不行了……”全校学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也许是看错了。 4、 居然差点被发现了,幸好跑得快…… 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见到一个人,只要不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同学,谁都可以,谁都行…… 彼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只是还没有全然黑下来,六月了,黄昏的时间越来越长。由于高考结束,所有的学生都出去放松去了,校园里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还在忙碌,那保安坐在传达室里悠闲地喝茶。 沈瞳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校门,校门外也没什么人了,顾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想来那个人应该也等了很久了,不会生气吧…… “才子!真的是你咧——”突然蹦出一个清脆的声音,沈瞳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那正是同班同学…… “我前天看考场的时候就看见了你的名字,跟我们隔得好远啊,便宜他们八班的了——”那个同学越走越近,“我在这里等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对不起请问你有什么事。”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我弟弟昨天才转到户籍所在地考试,跟你应该不熟。” “怎么会,明明就是才子嘛,我刚刚叫他他都理我了——”对上某人的视线,那个同学下意识地软了一些,“对不起认错人了……” 顾少转身用高大的身躯隐隐地护着沈瞳,手掌搭在他的肩上暗暗用力紧了紧,“我们走吧,叔叔在家等着。” 待两人转身走了,他才摸摸后脑勺喃喃自语:“明明就是才子嘛……” “怎么了?二呆?”后面来的同学拍了他一巴掌。 “跟你们说,我刚刚看见才子了。就在那里——” 那人张望了一下:“什么嘛,他怎么可能是才子,你那眼神儿,八百度了吧,什么不高就是近视度数高,那么高级的车怎么可能是才子,才子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件校服换着穿了三年,还有一件是我们捐的,坐那种车一天要接五份家教啊……” 5、 “还好么?”一直到司机开车了顾某人才放开手,低头去看从刚刚开始身体就一直处于僵直状态的娃儿,小鬼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砸了。 “顾少……”张开嘴想说话,才发现嗓子干得有多难受,沉默地喝完顾少递过来的水,懒散地往靠背上一靠,头歪在一边不想说话。 虽然刚才那个不识时务的四眼仔影响了小鬼的心情,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不会去做那种恐吓人小朋友龌龊事情,他唯一能做的,也是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安慰自己身边的娃儿,成绩好的小鬼对学校的依恋太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叹息一声,顾某人一米八几的个儿手长脚长,大手一伸,揽过情绪低落的小鬼紧紧抱了一会儿,小鬼安静地贴着自己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轻微。试探着亲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后背,小鬼都没有半点炸毛的意思,是习惯了自己的抚摸么?抬起娃儿的瘦削的脸颊,深深望进他的眼睛,没有发现半点反抗或者发怒的意思。 此前小鬼不想或者发怒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得手的,那个冷冷的眼神,仿佛时刻准备着同归于尽——既然现在他并不反对,那么顾某人也就不再客气了——霸道地欺了上去给了一个缠绵而悠长的吻,小鬼挣扎了两下,也就迷失在其中,双手下意识地紧扣着顾某人的手臂,不然总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的样子。 谁都没有想起坐在驾驶室里的电灯泡,顾某人的手指熟稔地滑到小鬼的腰间贴着凉滑的皮肤往下面探去,探到沟壑深处,恶意地按了按,沈瞳一下子被惊醒似的,“啊……不要……我……” 顾某人依然锲而不舍地轻咬他的耳垂,“不喜欢么?可我怎么看你好像很投入的样子……” “不是……这里……”沈瞳羞红了脸看了一眼驾驶室,某人的手指还停在那个地方轻轻地搔刮着,弄得他很痒,很害羞。 “别怕,他不存在。你看着我,注视着我的眼睛,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乖,不会在这里做的,你的第一次,怎么能这么匆忙,不好好准备会受伤的。”给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顾某人开始继续他的准备工作,手指在周边不断游移抚弄,却不去理会有些战栗的“小朋友”,亲吻的范围也离开了脸颊,掀开校服上衣,用牙齿的尖端轻轻拉扯着淡茶色的果实,沈瞳哪里经历过这些,立刻就有些意乱情迷了,模模糊糊中,想起宋扬的话,“男人的性和爱是没有关系的……”果然,自己愿意也不是因为自己爱这个男人的对吧…… “啊……你,你咬我……”还是咬那个羞人的地方。 “这个时候你都能走神,不惩罚一下怎么行?”顾某人这个花丛老手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手上的娃儿倒像是不行了的样子。 “我没有……”弱弱地否认了一句,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顾某人也不放在心上,让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沈瞳对于这个姿势有着强烈的心理y影,挣扎了一下,“你!你不讲道理,我没有犯错误……”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热烈却不很疼,□的声音回荡在耳际,沈同学的脸更红了。 “都在想什么?我有说,要打你么?”顾某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金属小盒子,“不做些准备,连我的手指都进不去——”边说着边恶意地朝里面挤压了一下。 “痛……” “你放松一点儿。”一只手将他的身子抱起来一些,让他靠着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开始去扒校服裤。 “别!”即使他是特殊演员,但在陌生环境下,还是会紧张害羞,尤其,这并不是为了工作。 “唉,学校里的生物课到底教的什么?在镜头前都脱掉了,为什么现在没有多少人,你反而更紧张呢?”顾少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颈上,“不脱掉的话,我看不到的。你放心,这个角度,他看不到。” 还不是因为你要弄那个地方——“我们回去了再继续好么?我……”他试图争取缓刑,虽然希望渺茫。 “回去?你忍得住么?你也是个男孩,再过几天可就是男人了,你真的能忍到回去?我可以让他沿着六环再跑一圈。”说话的空挡儿,顾某人按下一个按钮,前面徐徐降下一道白色的帘子,隔开了前后空间,“这样可以么?” “嗯……”细弱蚊声的简短发音已经是他的极限,沈瞳涨红的脸低了下去,伏在顾某人结实的大腿上,紧张地握着拳头。 里里外外涂满润滑膏,松紧程度比之刚才好了许多,颜色也很润泽,总算能进去一根手指,但要进去第二根,依然困难重重,更不要说他自己的东西了,他是不愿意这个终于到手的宝贝变成一次性杯子。 “乖,我们要扩张一下,放松一点,你太紧了。” “我……痛……”在扩张中,他已经登直了大腿,身上的肌r_ou_也紧张地崩着。 顾某人只好把他重新抱起来,细细地亲吻着他的锁骨,抚摸着给以安慰:“别怕,还不到时候,我会等你准备好的,反正回家还要洗澡,洗完了还要继续扩张的,所以别着急,现在天都还没黑,我们有的是时间……” 43 扫墓 1、 怀里的小鬼苍白的皮肤在晚霞的掩盖下显出几分娇艳——就算在镜头前面展露身体已经成为习惯,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娃儿,哪里经得住他这样一路爱抚调(螃蟹)戏,早就有些ji,ng疲力尽,而那个地方高调地抗议着,某个辣手摧花的色大叔就是不肯去触碰。 “未成年人欲(螃蟹)望要克制,男人的ji,ng华泄露太多了容易早衰。”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被某人恶意地掐了回去,“嘶——小鬼,敢咬我,警告你——不要在身体被我掌握的时候做无意义的挑衅……”妈的,自己倒是先见血了。 “早衰……那你怎么还没……ji,ng尽人亡……”小鬼忍受不住了想要自力更生,刚刚接近,手掌被果断地拍了开去。 这真的是他从小鬼嘴里听到的最惹火的情话,纯真的脸颊上尽是动情的妖娆:“不许碰!这是我的东西,碰一下剁一根手指——亲爱的,你可有一半都抵押给我……” “一半……我不是整个都,整个都卖给你了么……两个亿呢……唔……”剩下的话被一个火热的吻给堵了回去,tu,n部被某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煞风景的本事倒是学得如火纯青……”再轻轻地吮吸他的锁骨——敢咬他,看他会不会咬回来,“对了,要惩罚你——” “什么?”感觉到有个圆圆的东西抵在后面,凉凉的没有人体的温度,回过头一看,即使在意乱情迷中还是感受到强烈的屈辱——“拿开!” “别怕,这个又不大,而且润滑过了不会受伤的,你要熟悉它,这个也是用来扩张的,以后看情况是不是还要更换更大的。” “拿开——”沈瞳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下咽的屈辱,心底陡然划过一阵悲伤,“算了……”他这样做,也许只是怕自己忘记了身份,“你不用刻意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你需要的臣服,我会给……” 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顾少舔着他的耳垂笑道:“小瞳,别这样,这是情趣,不是侮辱,也是帮你扩张,不然我们都不会好受的。菜刀可切菜可杀人,金钱可救命可腐败。但它们本没有善恶。你这么聪明,这个道理需要我教么?再说,我需要什么,你真的明白?” “我……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诡辩!” “小瞳,放松一点,这个只比我的手指粗了一点点,你可以的。不然要是一会儿做的时候裂了的话,难道你要这个样子去医院在这朵美丽的小菊花里面缝上几针打个标签么?要不你自己来丈量一下我的尺寸,看我是不是吓你,是不是为你好?” 沈瞳停止了挣扎,他总是说不过这个男人,只能任由他往自己身体里放异物,“唔……”果然不是很疼,只比之前粗了一点点,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这种东西你随身带着么?还是你……你都计划好了?”想起自己的不拒绝,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顾少笑着拍了拍他说道:“为了你,时刻准备着——小瞳,对自己有点信心——这一个多月我没有碰任何人。”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沈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马上被他弄得意识更加模糊。 坐在驾驶室的司机哥哥对于经历过太多次的事已经淡定得超凡脱俗羽化登仙,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大佬居然真的能够靠吃干豆腐忍到回家。 不过这也许也是情趣所在吧,大佬嘛,境界自然是高——至于另外一个,全聚德那声“大嫂”也不是白叫的……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除了门外昏黄的路灯之外,远去的天边只剩下夕阳燃尽的一抹紫色,顾某人抱着衣冠不整身体还露在外面的小鬼走了出来,在顾某人的热吻中,竟也不觉得有多羞耻,裸(螃蟹)露着身体已经成了习惯。 仿佛古时聊斋里的狐仙鬼怪,在幻化的山庄里欢好,路边的槐树ji,ng和地藏菩萨是唯一的见证。 山上的夜风一吹,两人稍微清醒了一些,总算没有以天为被以地当床就地打滚。 “怕么?”顾少在他耳边呢喃道。 “怕……”嘴角勾出一抹并不服输的笑容,认真地注视着顾某人深邃的眼睛。 2、 分开双腿准备战斗的时候,小鬼的抗拒和挣扎突然剧烈起来,但那些牙尖嘴利的台词却始终没有多说一句。 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他撤退实在太过残忍,顾少耐心揉捏着他性(螃蟹)感的pp,“小瞳,看你的样子,其实是喜欢这样的对不对?适当的刺激会让你快乐。” “不是……我不是gay!我不喜欢……不要……”他恐慌地发现他的确不是那么排斥,男人的身体总是最诚实的,顾少对他做的一切,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摸索的感觉,他是有喜欢的,程度不重的伤害,他很依赖,颤抖,并不是来自于惧怕。 “又撒谎——不喜欢,你的身体说明了什么?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一起,等我——” 一直胡闹到深夜,吃饱喝足的顾某人站在阳台上抽烟,夜花幽微的香味有点像刚刚被吃干抹净的某个娃儿沐浴后的味道,长久囤积的激情终于找到了释放对象,好在做足了准备工作,小鬼只是肿得厉害,倒没有破裂。 男人之间的情(螃蟹)事同男女之间的情(螃蟹)事除了出入的部位不同以外还有什么区别?彼此的心脏能够贴得更近,更熟悉彼此的兴奋点所在,知道什么时候是真要什么时候不要,即使没有爱情,也能全身心投入,交流彼此的快乐。 以上,是他回味着方才过程得出的哲学结论。 那么近的距离,小鬼的眼神里不再满是戒备,不是臣顺,不是谄媚,也不是迷恋,更不像以前面对自己时只有漆黑无光的瞳孔,仿佛任何光亮都照不进他的心中。 现在的这个样子,眼神会慢慢变得朦胧,身体也不再下意识地紧张,接吻的时候他竟然还会主动回应,尽管还是那么生涩。 生涩有生涩的好处,由生到熟的过程,永远是果实最美的时候。 因为是第一次,也只敢用最简单的狗趴式,里面实在是太紧了,并不是一个安全的松紧度,除了第一次进去时听到一声闷哼,做的时候小鬼一直忍着不肯叫出来,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小声地哼哼了两下,哪怕是拍特殊影片这么久了,学生崽的羞涩本性还是改不掉,装得再坚强,吻他的时候,还是发现了眼里的泪光,只是压抑着没有流下来。 他的眼睛里有泪,是因为不喜欢么?可是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肯接受,前两次不肯的时候,那副拼命的样子,连他这个一向以彪悍见长的主动玩家都不敢硬来,他可是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那一瞬间,心疼了一下,虽然很好看,他也很喜欢小瞳这样的眉眼,可是他并不想看到小鬼这个样子,那么小的年纪,装载了太多悲苦,反倒是偶尔露出的那有点二的笑容,看起来还比较积极向上一些。 出来抽烟的时候,小鬼已经昏睡过去了,眉头难受地皱着,嘴唇翕动着,怎么看都像是在叫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的名字,可他努力去听,也听不清楚到底喊的是谁。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站在阳台上吹风,本来是来想事情的,结果烟抽完了,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3、 烟头烫手了,想了想,还是折回了房间,一回去就看见勉强披了一件睡袍的小鬼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左手艰难地扶着腰,走两步歇一会儿,眼看还有站不稳摔倒的架势。 “在干什么?s壁虎?还不累么?”顾少大步走过去把他重新抱回床上,“想要什么不知道叫我么?我就在阳台上,在床上应该看得到我才是。鞋也不穿,你这小身板儿很结实?生病好玩?” “我……我要去浴室清洁一下……我听前辈们说不清理掉会生病……”沈瞳低垂着头,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 “这种事……我来吧。”他忘记了——不由分说把他好不容易穿起来的睡衣又给扯开了,露出斑斑驳驳的红痕。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还能动?要是还有体力的话,我们再交战两个回合我不介意。真的,我也希望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顾某人的理由和威胁向来站得住脚,某娃儿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之前交战的时候,因为小鬼害羞,只留下了一点点堪比月光的床头灯,现在要清洁了,自然是要把顶灯打开才看得见,顾某人怎么会让他自己去清洁。 顶灯一开,沈瞳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挡住身体,腰间一阵折断的痛楚。 晚上用来游戏的时光,他的屋子里从来不留佣人,所以只得亲力亲为,打来了热水,把娃儿的腿小心分开,只见小鬼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怎么,还是裂了么?”顾某人马上就要查看,沈瞳慌忙拦住:“没有裂!没有……可能是有点肿了,不动就不会痛……” “别害羞了啊,什么都看了,现在不过是清理而已,怎么还这么害羞,我在考虑是否要努力一下让你以后面对我的时候能坦然一点。”边说就边上下其手。 好险,差一点就真的裂了。充血外翻的内壁肿了一大圈,入口处还有些许黏液缓缓流出,好像有些闭合不上了。 “痛不痛?”看到自己的杰作,顾大少爷有些喜上眉梢。 私密处阵阵酸胀痛楚的娃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轻轻偏过头去。 “怎么了?”看见小瞳偏在一边的脸上一滴眼泪浮在眼眶上,顾问道。 “没什么?”他的神情却很平静,甚至还给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小瞳,你从来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有,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我……不,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这种改变,我说过我不是gay,所以有点,其实也没什么的……”他这个理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顾某人也只好接受这个解释。 那个床铺基本上已经跟灾难现场差不多了,这么晚了他也不想再折腾,于是抱着小鬼去了小鬼常住的那个房间里,那个房间不过是相对来说比较小,床铺两个人睡还是绰绰有余。 房间里面已经放了些小鬼的私人用品,一只用等很陈旧的钢笔(这年头还有人用那种黑色英雄钢笔),顾少送的手表和手机。知道考试这两天不能带这些,他也没有多计较,只是危险地跳着眉毛看着低下头小鬼,在他眼前比了个“一”的手势——少一次一条腿…… “吓你的,休息吧,再不休息明天又该有黑眼圈了。”小鬼这么瘦,脸上多一点r_ou_都没有,要是弄出个黑眼圈,看着还不是自己心疼。 4、 “顾少: 谢谢您的照顾,您的确是个不错的玩伴加金主,不过我需要一点放松的时间出去走走,理由昨天跟您说过了。会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不用来找我,回来就回来了。桌上我做了早饭,只会弄最简单的不好意思,吃完了就去上班吧,路上小心。 即日 沈瞳” 见鬼的,为什么一大早,跟学生崽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一大早,要见到这种≈ap;¥的东西!? 为什么旁边的被窝是冷的!? 为什么他的怀里抱着的是枕头!? 为什么枕头上还夹着这样一张用数学作业纸裁的留言条!? 他要是一不小心当手纸扔了了怎么办!!! 等一下,现在几点了,十点,他都累得睡到十点,他就不信小鬼那副德性腿都合不拢,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妈的,还敢不带电话——“沈少什么时候出去的?!往哪个方向。” “早上七点,他说去给顾少买早点。”门卫以为大哥大嫂好事成双,大嫂去帮大哥买个早点有什么稀奇,但是现在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啊。 挂掉电话,顾少怒吼一声:“这见鬼的地方他去土地那里买早点啊!?”他顾家的势力范围,谁吃天胆了敢来这里摆早点摊! 5、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8节 夏日阳光照在霞园公墓连绵不绝的白色墓碑上,显得相当燥热,一大早知了就开始骂天。公墓永远是个凝重而哀伤的地方,平时除了有人去世以外也不会在有人来。 少年站在一个偏僻的坟堆前,因为没有钱,这个公墓并不像电视电影里拍摄的那样整洁美观,说白了,只是因为很多买不起好地皮的都埋在这里,所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政(螃蟹)府从这个土丘上画了个圈,cha了块牌子,这里就变成公墓了。因为平日也没人打扫,台阶前面落满了树叶。 墓碑上一张黑白照片里成熟俊美的中年男人凝固着慈爱的浅浅笑意,仿佛在看他墓前打扫卫生的少年。 扫干净了落叶,沈瞳扶着墓碑慢慢跪了下去,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碗,碗里有一块水煮过的五花r_ou_,cha着一双筷子,又拿出一小袋奶糖,三个蛇果,一束小小的野花,然后拿出香纸,点了打火机慢慢烧起来,帝都是不允许这样的祭奠方式的,但当他掏出几张红色票子之后,那管理员便继续去看报纸去了。 爸爸跟他说过,其实他们的家乡在江南一带,只是家里发达了之后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才来帝都的,小时候不懂事,看了江南的画册就总闹腾着要去旅游,要去看看,爸爸答应了一年又一年,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那天本来无风,周遭的树枝一动不动,可青烟总往眼睛里扑,他也不闪不避,红着眼眶任由纸钱的灰烬扑到衣服上,头发上,熏了一会儿,适应了也还好,终究是没有掉出眼泪来。 “爸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虽然也是第一次……这个花,我身上钱不够了,所以是路上摘的……我买了大白兔奶糖,虽然其实是我喜欢吃的——”絮叨了几句,沈瞳发现自己献宝的模样,笑了起来,看着照片上带着微笑的中年男人,想起小时候任性的模样,仗着比别的小朋友多看了两本书就觉得自己聪明,做什么都喜欢偷工减料耍小聪明。 而如今,耳提面命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真不孝啊……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我? 你一直说男孩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要抽烟,但是我还是学会了……我有参加高考,会有多少分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打算念了。 还记得那个借高利贷给我们的商人么?他那么想要,我就报答他一次,知恩图报嘛,虽然利息又涨了点,可是总算没有人来门口泼红油漆,你知不知道每次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躺在里面的是我…… 可是换了您在这里伤心,我在里面也会难过…… 既然您是沈家的四爷,肯定见识过很多事,您能不能理解,同性之间产生感情——这么荒诞悖德的事情…… 我到底在说什么?不是那么回事——爱上他是可耻的……不是,是用感情来掩盖交易的事实,才是可耻的,我不过是因为他是金主而已……也不是…… 我只是……总是会忘记,那是我的债主,我的boss,即使有前车之鉴了,我还是会忘记警戒,会产生情感的错觉,我很可笑是不是? 爸爸,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举手投足都很吸引你的人?肯定不是妈……不是她对不对?明明知道不可以,也知道他只是一时好奇,可是累到极点的时候,想的总是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在学校遇到同学,我也是……赚钱还债才是最主要的…… 我想你肯定知道我在做什么事,所以我不能再来了,我不配思念您,你说我会成为你的骄傲,对不起,我却活得这么丢脸……” 说着说着,这些年吃的苦全部涌到面前,忍了一夜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烧过了的灰烬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啊,忘记买酒了,就用这个代替吧……”抬头看着黑白相片里再也不能回应自己的笑容,沈瞳忍不住伸手想抚摸一下,可指尖能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墓碑。 6、 那么大一摞纸钱给烧得干干净净,时间也到了午后,阳光开始毒辣起来,本来从山上到公交站就有两个两个小时路程,虽然开车肯定不要,但没有顾承的许可,他只能走路下山,还好出了大门没多远遇上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狠狠心打的过来,但又跪了这么久,使得昨天晚上折腾之后的后遗症越发剧烈,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晃,脑门差点磕在墓碑上,浑身跟拆过重组往了拧紧螺丝似的。 一步一捱地走到门口,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此时绝对不该出现的男人。 天太热,产生幻觉了——不会中暑了吧…… “小子,要扫墓也该告诉我一声。我这么不人道,你要来扫墓都不允许?”被放了鸽子的顾某人情绪相当糟糕,当然还不至于在公墓门口打人,只是眯起眼睛危险地问道。 44 怪物 1、 “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回来了就回来了,那么不回来呢?”顾少忍着怒火。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瞳回避着他的目光,无论是他高兴时的宠爱,还是生气时的责打,都不想再看到,他也早就不知道该怎么正确面对他的债主。 “走吧,先回家。” 两人并排走在六月的阳光下,燥热的午后沈瞳却只从顾某人身上感觉到了寒意,这通常表示他生气了。 他在生气什么,生气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还是生气自己不被掌控,这种自大的男人控制欲通常强烈到令人发指。 上了车之后,顾少并没有马上发车走人,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远方火葬场的烟囱口。 沈瞳自然知道,这样的气氛,顾某人肯定要教训人了,行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那样,自己又不是个傀儡娃娃,凭什么连日常小事也要听他的,自己就是个二货,还留什么条子,直接说回公司了不就行了,进了公司大门,他就只是个演员,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本来对于不辞而别的行为确实有点愧疚,然而顾少长时间的沉默引得他越来越烦躁,甚至想跳车逃跑,他受够了这样暧昧不明的猜测,顾少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管他,想起在墓前的心情,爱?鬼打墙了差不多…… “对不起我到处乱跑,你想打就打吧……”这句话没说完,脸颊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脖子以下,羞恼地别过脸去。 顾少二话不说把人拉过去就狠狠给了两巴掌,昨晚才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情(螃蟹)事,这两下连带着红肿的菊花一起疼起来,沈瞳很不争气地抽了一下鼻子。 把人扔回座位,顾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逃过他的眼睛,“昨天晚上,你明明没有拒绝,这么久以来,你不同意,我有没有强迫过你?所以我以为你是喜欢的。”如果他久经人世,那个动情的样子还可能装得出来,但他只是个雏儿,一切都是新鲜稚嫩的。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任何一个雏儿能装出这个样子。 “那只是你的错觉……”眼帘低垂,睫毛的y影挡住瞳孔,“男人,没有情也是可以做的。男人的性和欲,是分开的,那只是一种生理上的需要而已……” 话未说完,被顾某人用吻给堵了回去,烦躁的心情在缠绵的气息中慢慢平复,心也微微地疼了起来,这样一张吸引人的脸孔跟自己如此接近,当意识到自己的沦陷时就刻意地想保持距离,却在沼泽中越陷越深。 可是他们上了床,并不代表任何事,这只是对顾某人难得投入的一点点心思得不到回应而给予的小小抱歉…… 这一次,换他缠上去亲吻来不及撤退的顾某人,他还是学不好这些技巧,两个人的嘴唇只是静静地依靠在一起。 虽然这种主动很难得,但他不能让他的娃儿总是沉湎于莫名的悲伤中,于是放缓了语速轻松地开解道:“怎么哭成这样?上你父亲这里告状说我欺负你?有回门不带姑爷的道理不?” 沈瞳低下头:“顾少……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没心情……对不起……我只是出来走走,很久没来这里,有些难过而已……” “小瞳,要你正视事实这么难?自从来公司之后,你可以忍受在摄像机前脱光了拍片子,却不能在我面前放松是为了什么?你心中那点微妙的平衡,每次我有点抓住的迹象,你就往更深处退缩,我舍不得使用暴力手段来破坏你的防御,为什么你的警戒却总在有所松动的时候更加牢固?” “顾少!别说了好么……我没有像你一样念过那么多这方面的书……可是,我明白你什么都懂,有些我还没有懂的东西都已经被你洞悉……”沈瞳惊慌地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能不能让我保留一些,能不能暂时不要剖析我……我很害怕……面对这些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小瞳。”顾少紧紧抱住他,热切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企图让他平静一些,“本来我想过,如果用你觉得安全的方式相处能让你获得平静,我不介意,可是,我看到的是你越来越快速地往岔路上狂奔,你对毁灭的向往太过明显了。” “顾少……算我求你,如果我冒犯了你,你打我一顿就行了,反正这也是你喜欢的方式,反正,我也习惯了……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我也是个人啊,你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会不想歪?!” “怎么?原来,你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压抑?”顾少漫不经心地调侃了一句。 沈瞳却突然炸毛了:“够了!不是的!你懂什么?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大少爷懂什么?!”沈瞳紧紧咬着嘴唇,顾某人正认真的注视着他,他的肩膀,恰好是一个可以依靠的高度,可是…… 几秒的沉默之后,沈瞳败下阵来,放弃似的长叹一声:“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不是我应该得到的……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那些可耻的心思,一旦袒露在阳光下,只会无所遁形,最后还是逃不过湮灭的下场。 “小瞳。你要明白一点,用争吵来达到激怒我或者疏远我的目的不可能总是奏效,我当然明白你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顾少冷静地看着彷徨无助的娃儿,对于突如其来的感情,小鬼的反应超过了他的预期,“我不会逼你,但也不会看着你胡思乱想不管,在我还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着并且在我认为需要的方式进行干预。当然你可以用一些你认为有用的方式来让我失去兴趣,比如试着顺从我讨好我,让我觉得你和其他玩伴没有区别——不过效果如何副作用如何,自己考虑清楚。” 这番话说得太过严厉,看着被自己吓得可怜兮兮还强装镇定的小鬼,顾某人搂着他轻轻安抚着,“你在假设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真心踩在脚下,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别忘了,现在,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踩我,所有的一切不安,都是你建立在这个假设之上的,可这样对我公平么?为了将来这种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不为了见鬼的上帝或者如来?” 直到顾少放开怀抱,沈瞳还无法从喷在脖颈上的温暖鼻息中回过神来,“顾少,你太狡猾了……”这句赞叹倒是真心实意的,刚刚的激怒之后,有些头晕目眩,体力流失得这么严重,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跟这个男人来争吵了。 “过奖了。不过说起狡猾,我的玩伴里,你算是头一号,我明明知道你的小心思,还是让你绕过去无数次。不过,无论如何,我个人,对错误绝对不会姑息,装什么苦大仇深都没有用,友情提示,你最好先给自己的屁股买一份保险。” 沈瞳神色一滞,这才是他熟悉的暴君,蛮横,霸道,不讲道理,让他可以继续安稳地猫在自己的龟壳里装傻,不用去面对那些他不能面对的情感。 “上岛之后,对于你的错误,我要一样一样的从头清算,所以,接下来两个月,在床上过还是在地上过,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他说得严重,沈瞳下意识反手捂住身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不好看,讪讪地缩了手,“上岛?” “还记得么?考试之前我说了,考完了带你出去玩。我在公海上的私人岛屿,属于我个人名下财产。”顾少得意地笑笑,那是他用自己的第一桶金买下来的,“不过可惜,游玩的计划取消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我下手轻一点。” “可是,我得回去工作了,这个月马上就要选拔去外景地拍摄夏季系列的电影,我不能再错过了。”不然两亿的资金他到哪一年才能还得清啊,可是看顾少的那个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沮丧地低下头。 “工作?对哦——”显然他已经完全把这个事给忘记了,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囧态,顾某人拍了拍额头笑道,“放心,那个外景地点离我的岛屿不远,工作的时候坐游艇送你过去就可以了。” “顾少,我还不一定有上岛的资格,可能要留在摄影棚里面……”就算选不上,他也必须留在摄影棚里接受副导演负责的 内景拍摄,断然没有休息的理由,本来之前请了那么久的假,导演已经颇多微词了。 顾某人斜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想了想,又轻快地笑了起来:“忘记跟你说了,上岛人员的名单导演已经送到我这里来了,新片在米国很受欢迎,米国人比较有钱,所以很快弥补了之前请假造成的亏损。” “是么?谢谢您的照顾……” 我说,要不,你别拍了——这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还是咽下去了。不让他去拍片子,难道让他去餐馆端盘子,或者去垃圾堆里捡瓶子? 我说,要不,钱就不用还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让他给掐掉了,没了这个联系,只怕他的小朋友在太平洋中间都要游泳离开自己。 他的小朋友,要是肯皈依自己,听他的话不再还钱乖乖被自己包养着,他需要动那么多脑筋么? 说到小朋友——“对了,到时候介绍一个小朋友给你认识。” “小朋友?”沈瞳上下看了看顾少,顾少的这个年纪——他随口问道,“他是你儿子?” “儿子?不,是我的爱人。”顾少熟练地c,ao纵着方向盘,目光有一瞬间的走神,很显然是想起这位“爱人”的音容笑貌,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幸福的骄傲。 沈瞳浑身轻颤了一下,为了掩饰尴尬斜着眼睛看着窗外。爱人,也是,他不是把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少年都叫小朋友么……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他是爱人,我是玩伴……“顾少去和他团聚,带我这个电灯泡去合适么?没得平白的扫兴。” “别胡思乱想了,他跟你不一样。”顾少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脸颊,“他养得可壮实了,还挺淘气,你也要吃胖一点,这样拍出来的片子也会好看些。” “是……”可恶,自己不想跟那个人一样…… “他会喜欢你的。”顾少笑道,“巧了,他的名字发音也是‘瞳’,不过是梧桐的桐。” “是么……”他没有兴趣。 “你会喜欢他么?”顾少笑问,活似一个坐享齐人之福的色胚,一妻一妾两个大宅子。 “我不知道……”被烟熏过的眼睛,被午后的阳光刺得很痛——第一次知道关于顾少的私人生活,就是用来映衬自己的尴尬处境。 2、 “来,别发呆了,跟木木问好,看桐桐这么热情,你总不好意思冷淡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吧。” “桐桐——想不想我啊?真乖。” “汪!” “它——”沈瞳暗恼,又被耍了!然而顾某人幸福的抱着“爱人”的模样,到底没有让他恼恨起来,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我的爱人——桐桐,一岁的萨摩小崽子,看看,多胖,都快赶上一头熊了。去年在去十三陵的路上,看到一群小兔崽子虐狗,就顺手把它给救下来了,那时候多可怜,瘦得就剩下两根排骨了。不过一进家门就不是他了,到处搞破坏。”顾少无奈地戳了戳闹腾不已的小崽子的脑袋,把这个漂亮的小朋友递到沈瞳面前,“打个招呼吧。” “你好,桐桐。”沈瞳哭笑不得地地摸摸这个跟自己同一个名字的小狗毛茸茸的脑袋,真没想到这个暴君还有如此慈爱的一面。 后面赶上来的佣人连忙接过顾少和沈瞳的行李,跟着顾少一起回了海边那栋ji,ng致美丽的海岛小别墅。 3、 暴君的慈爱,还是分对象的,例如,虽然淘气但是很依恋他的桐桐(他真是相当讨厌这个名字),例如,对暴君忠心不二的仆人,例如,那些能给他创造财富的人,例如,附近岛屿上友好的土著…… 但不包括他沈瞳。 准确来说,暴君从一开始带他上岛,就是为了彻底地清算总账,让他的某个部位接受一次狂风暴雨的洗礼,能不能生还全看暴君的心情。 至于还要工作的问题,那是顾某人会考虑的问题么? 在这个小别墅里,顾某人同样给他准备了一个面朝大海的小房间,给他平时休息用。 仰面躺在床上,旺财(他私下恶质地把名字给改了)还在他的脚边溜来溜去,显然这只白色的大胖狗对于陌生人没有足够的警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沈瞳脚上的卡通拖鞋(这也是他恨的,他又不是弱智白痴)感兴趣了,一直不停地扒拉着。 门被打开了,顾某人拎着那只多事的狗崽子把它扔到了门外,冷漠地反锁房门,小狗在门口呜咽两声就跑到别处疯去了。 顾少的手里拿着一个沈瞳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箱子,沈瞳警戒地坐了起来,箱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他在顾少的授意下从那边带上岛屿的,自然也再清楚不过它它们的用途和威力。 “别这么对我好么?”沈瞳试图求饶。 “你说呢?”顾少化身成一个冷漠的酷主,此时此刻,让他的被动哭泣求饶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是不是我沿路来的友好,让你忘记了来岛上的目的?” “没有……可是……我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我是说,你并不能约束我离开别墅之后的举动,我只是公司里的员工而已……” “你觉得,你在别墅里面每周的四十八个小时犯了多少错误?而我一直,都仁慈地没有施行我说的处罚。你还记得在你房间里我说过的话么?最后我依然准许你参加高考。” “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随你怎么想,你觉得我只是金主也好,觉得我没有资格也好——你可以自己按照我们最早商议的价格自己算好金额划进你的账目里面,但是你需要一次彻底的清算,你可以当做是你的不配合导致的报复。” “我不需要……” “假期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得不屈服于我的命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因为你的身体原因,我对你的多方面错误纵容得太多了,让你忽略了这种手段的本来用途——让被动对主动保持足够的尊敬和惧怕本身就属于sp的范畴之一。而你,太热衷于对抗这种身份和方式。” 顾少打开箱子,有条不紊地拿出他ji,ng挑细选过的工具,每一样,都再三检查过上面是否有倒刺或者破口。常用的木板,竹板,藤条之外,还有一根细细的鞭子。 沈瞳畏惧地往后面缩了缩,他不太确定顾少此时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顾少不由分说把他拽了过来扔在书桌上趴好,轻而易举地扯掉了他身上蔽体的衣物,拿了一把戒尺抵着他无助的r_ou_体,感觉着他的颤抖。 “你不是也希望,我有需要直接弄就好,不要对你说无谓的话?满足你。” …… 那天晚上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足以让整个岛上包括旺财在内的所哟生物对他投以怜悯的目光。 4、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的,顾少清洗干净了之后,看到某个本该趴在床上休息的娃儿临窗站着,海风轻轻吹着,潮水的声音显得夜晚更加静谧。海边的晚上,深蓝色的天幕上开着大朵大朵的积雨云,月亮也显得很大很近。 沈瞳就那么赤(螃蟹)裸着身子倚靠着窗框,笼罩在白色的月光下,身上红色的吻痕像极了散落的花瓣。 顾某人呆了一会儿,才拿起浴袍轻轻走过去,画面虽然美,也不能把人给冷生病了,“晚上有点冷,不要站在窗口吹风。” “顾少……”沈瞳侧过脸来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 “还痛么?”顾某人的手指抚摸着自己亲手制造的一条条檩子。 沈瞳抖了一下,低喃道:“好痛……” 依赖地腻了一会儿,任由顾某人把他扶回了床上。 5 看着顾少熟睡的侧脸,他不敢告诉这个男人为什么他总是在试图反抗或者挑衅——很早以前,他就发现,比起疼痛,他却更害怕疼痛消失的感觉,好像自己魂飞魄散了一般,只是他抗拒这种改变,而如今,在海边这个没有任何干扰的宁静夜晚,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无从抗拒,早就已经是一个依恋疼痛的怪物了…… 45 台风 2、 “天呐,小瞳,一个月不见,你居然变化这么大。”一同上岛的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变得有滋有味儿了啊。” “看看你这身上,纵欲过度啊——”越怀正坐在旁边的休息区,旁边的紫朔一看见他,默默地走开了。 因为沈瞳来得有些晚,其他演员已经在候场区就位了,也因为都是男人,也就在海滩上就有化妆师跑过来给他换衣服化妆。 四下望望,却还是没有看见程唯,程唯就真的,不愿意再见到自己了么?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程唯一切都好,只是不再接片子了,所以没有来岛上。”助理姐姐悄悄地跟他说道,还颇为会心地眨了眨眼睛,只是看到沈瞳全身上下无数欢(螃蟹)爱的痕迹,口水不要流得太明显,“恭喜你哦,只一个片子排名就上去了,导演晚上做梦都笑醒。” “谢谢姐姐——”他看了看身上才换上的戏服——一身灰扑扑的囚服,“那这次不会拍的就是监狱系列吧?” “两个系列一起拍,先拍监狱的,再拍夏季的,因为四季系列公司年年都在做,所以押后也没有关系,监狱系列的这么大规模外景还是头一次,所以要先拍。别怕啊,太重口味的片子导演不拍的,最多只会打到破皮而已啦,打坏了下一次你们的片子就不好卖了,那种血糊糊的东西市场并不是很广。而且——”助理姐姐神秘地笑笑,“官网上面好多关于你的留言哦~等下拍完了我的笔记本借你用。好多小萝莉给你求情呢,有的还扬言要是敢把你给打重了,就要去扎导演的轮胎。” 沈瞳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从顾少那里带来的y郁情绪也一扫而空,“那就多谢姐姐了,我能答谢她们么?” “可以啊,今年会在我们自家的卖场里有签售会来着,成绩好的新人就会去参加哦。加油吧,当然咯,你也可以在官网上留言说谢谢她们。不知道她们会激动成什么样子。快开始了,去吧。” 导演多少也有点捧他的意思,这一次的监狱系列第一集,从他被蒙着眼睛带着手铐押送进漂流岛监狱开始拍摄——行驶在雨林公路上的囚车开进了监狱大门,监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留下来的城堡,两个壮实的狱警一左一右押着少年从后面下来,少年双脚踩在土地上的时候茫然四望,但很显然这只是徒劳,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眼罩,粗糙的布料倒是勾勒得小脸苍白而ji,ng致,尤其突出唇的形状,干净而饱满。 然后,他来到了广场上,一排跟他一样着装的囚犯双手背在后面低着头看着地板,一个肥胖的男人在主席台上拿着扩音喇叭说道:“你们都是罪人!是垃圾!即使法律淡而无味地只是把你们关起来,在我这里,一样要受到身体上的制裁!在这里,我就是王法,谁的罪大,谁的罪小,我说了算!” 然后他们来到了典狱长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外面同样已经站了一排囚犯,叫到号码的那个,就敲门进去,一会儿,传来藤条着r_ou_的爆裂响声和囚犯们凄厉的哭喊声。 典狱长办公室很大,放下了拍摄设备还显得相当空旷,墙上挂着一排刑具,桌上还放着两根藤杖,地上丢着一根沾满血迹已经折断的粗藤。 沈瞳感觉嘴里很干,这个东西,可比上次的厉害多了,再加上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的皮肤确实一直在痛…… 因为旁边已经站了几个光着身子的“狱友”,前面的拍摄都还好,然而当“典狱长”用他肥胖的手指抚摸小瞳红肿的□时—— “卡!”这是小瞳进剧组之后的第一次因为自己而产生的ng,“小瞳你怎么了?怎么不在状态?” “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碰那里……”小瞳的眼神有些飘,神情有些乱——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拍摄中被这样带点颜色地抚摸。 “唉……”导演自然也有点猜到原因,那个身子,衣服一脱下来,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s(螃蟹)组的演员跑错组了,“小瞳,你怎么想我不管,工作人员绝对不会对你有真正意义上的性侵犯。你的身体,只有在被顾少拥有的时候才是顾少专属的,在剧组里,不要顾及太多,一切都是为了拍摄,一切都是商品,明白么?他们碰你也是因为剧本需要。” “…………是……”虽然应承了,眼神看着却总是觉得并没有领悟,透着些不明意义的失落。 “这个时候你的表现是愤怒也好,认命也好,都随便,但是状态要到位,要有张力,明白么?准备好了么?好了就开拍吧,不要拖整个剧组的进度。” “……是…………” “a——” 3、 第二遍终于顺利过了。沈瞳长舒一口气,马上有队医上来给他们检查上药,监狱系列到底也是属于重口味型的,虽然导演用了些拍摄和剪辑上面的手法,减轻了他们实际拍摄的负担,但到底起了几条檩子,还有些许破皮的地方。 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能不能在顾少那里应付过去,看来只好在别的方面讨好他了,哪怕他要自己说爱他,也就说吧,人一辈子谁还没说过几句假话来着…… “新人王,有空么?”待队医走了之后,紫朔走了过来盯着沈瞳,“海边的小木屋里,我们聊聊,你放心,我不是之寒,只有我一个人。” 沈瞳无所谓地耸耸肩,麻利地穿好鞋子戴上交给工作人员保管的手表:“好啊。没有问题,那日之寒前辈也不是一个。” “那个手表——”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19节 “顾少送的,你知道顾少这个人,我不戴,他到卸我两条后腿。”沈瞳拿好东西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 “之寒一直想要——”紫朔跟在后面,悲戚地摇摇头。 进去之前,沈瞳仔细打量了一下小木屋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地板上也没有可疑的痕迹。 “你若有什么事,全岛的人都得被顾少煮了吃,所以不用担心这下面有什么陷阱之类的。”紫朔淡淡地说道。 被揭穿了心事,沈瞳脸颊有点红:“小心总是没错的,那一次大意,足够我小心一辈子了。为了不留伤疤,伤还没收口我就在用那种红色的粉末,剧组里的资深演员都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 “你……” “紫朔前辈想说什么,说吧,回去晚了,顾少生气不是好玩的。”虽然口吻仿佛无所谓,但这个人是与之寒深交之人,他还是要提防一些,难免他就来个鱼死网破,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小和没有来。” “程唯哥哥也没有来,不是每个人都很有空的。不过既然您说了,那么斗胆问一句,小和人呢?” “小和被封杀了,而且因为五年的合同,他不能去别家做事,单方面节约的话,违约金小和陪不起。” “是么?这么严重?” “小和的事是你做的。” “前辈的语气,已经认定了是我,又何必多此一问。”沈瞳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熟稔地点燃打火机,还礼貌地给紫朔递了一根,“之寒前辈收拾我,结果让顾少给收拾了,前辈觉得是我害的,小和的事情,前辈又认为是我害的,我何德何能?是不是以后天桥底下冻死个大爷,也是我害的?” “沈瞳,要狡辩我们这些人自然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事怎么会乱说。且不说之寒是罪有应得。小和给你送剧本的时候,我从旁边经过,是我提议他从门缝里塞进去的。”紫朔的目光牢牢地锁住沈瞳。 手上一滞,烟灰掉落了一些在地上,“那你怎么不说出来?这可不像是一个老江湖做的事。说出来,消失的那个肯定是我,搞不好我现在就在哪家夜店里面卖菊花。” “这件事算是之寒欠你的,我已经替他还清了。我只是希望,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不是我。”紫朔满面寒霜地盯着他,仿佛沈瞳有半点犹豫,马上与之同归于尽。 “哪里,紫朔前辈当日的维护,小瞳铭感五内。前辈过虑了,我没有要害过任何人。小和的剧本,我确实没有看见过。至于紫朔前辈说自己看见过,前辈是之寒前辈的至交好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是不可能。” “你!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导演,是非曲直,可不是全凭你一张嘴的!” “紫朔前辈,我已经说了,你当日的恩德,我绝对不会忘记的,您还要怎样,我本也没有害人的意思,被害妄想症也是一种病——” “放肆!这是你对前辈的态度,有顾少宠着,你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紫朔的手掌扬得高高的,克制再克制,那一巴掌,到底没有打下去。 “紫朔前辈,如果你只是为了替小和抱不平,我真的很想不通为什么?你们应该不熟吧。” 紫朔恼道:“你陪着顾少去快活了,小和因为偷藏你的剧本,性质极其恶劣,被导演当众体罚来着!之寒害了你他的结果是报应,小和的事情虽然说也是他的报应,但是两者的区别,你应该懂的。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有报应的!” 烟灰烧到了头,烫到了手指,沈瞳手指一松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之寒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出事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他,听说是被顾少给了笔钱打发到其他城市去了,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一概不知。”提起之寒,紫朔的神色暗了下去,“人贱自有天收,希望你记着这句话——小和的事情,你能放过他的话也见好就收吧,哪怕打他一顿,也比封杀了要好啊。” “紫朔前辈的好意,沈瞳不会忘记的。要是见着之寒前辈了,代为问好吧。小和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抱歉做不了什么,我并不是公司的高层,这样的决策问题,顾少不会准我cha手的。” 谈话间,外面天色突然变得很暗,手机震动得催命一般:“喂,我是沈瞳——” “小瞳你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台风要过境了快躲到山上你们拍片的那个监狱的地牢里去!法克!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台风过境怎么连预报都没有……”后面要再说什么,沈瞳也已经听不清楚了,只看了一眼窗外,连忙拉着紫朔往外跑,“台风,快去山上的地牢里面——” 天边y暗的云层里,仿佛孕育着即将孵化的野兽。 4、 “导演,您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小瞳进组到现在,就ng了一次啊,就那么严厉,而且第二遍不就通过了么,黑着个脸尽吓唬孩子。”助理姐姐不满地像导演抱怨,“他不在状态也是肯定的啊,您没见他那一身啊,被顾少拿下的人,有几个不坠入情网的,怎么能坦然接受其他人的抚摸。”杨助理捧着脸颊不无向往。 “个死女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聚赌的事!”导演黑着脸,“你是说小瞳有可能爱上顾少?” “虽然您不相信,但是不能不佩服女人的直觉。就算不是爱上,至少也是喜欢。对了,我答应了给小瞳借用笔记本的,让他看看粉丝们的热情,估计他的状态就会回来了。小瞳是个好孩子,导演你不要欺负人啊。” “就你们女人事情多,去吧你。” 抱着笔记本刚刚打开门,只见海面上风起云涌,远远的,还有一条飘动的绞r_ou_机。 马上头顶上的台风警报响了起来,杨助理惊恐地看了一眼导演,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导演按下扩音器开关:“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所有人员立刻到监狱集合,所有人员立刻到监狱集合,所有东西就地放下,所有东西就地放下——杨助理,你去清点一下演员——下面重复一遍: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所有工作人员请注意,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所有人员立刻到监狱集合,所有人员立刻到监狱集合,所有东西就地放下,所有东西就地放下——————” 46 日出 1、 “日天了,为毛逼听前面几年来拍外景的前辈说什么事都没有,今年轮到我们第一天就这么多麻烦。”倚靠着地牢墙壁的演员们相当不爽地抱怨起来,此时此刻,他们不是应该泡在温暖的浴缸里美美地享受一番么? “我想我妈妈了,她一个人在农村,她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干这个……” “我也是啊……” 即使隔着厚厚的石头墙,都能听到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潮水呼啸和大树折断的声音,几个年纪小一点的演员挤得更紧一些了。 “屁话多!你们才第一年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要退休了,不要折在这个鬼地方啊,赚的钱都还没花就平白捐给国家!”一起来的前辈心情也很暴躁,但这个时候,在地牢这种封闭的环境下,没有人说话会更加可怕。 “导演,我们还有一些器材没来得及收,不过都是在室内,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死人问题都不大,器材折损了也没什么,直接从厂里调就可以了。”就着手电筒的光,导演四处扫了一眼,“有没有人受伤?有不舒服的或者哪里痛的,到队医那里去检查一下,小杨,你过来点一下名。” “哦,好,都安静一下不要吵,我们点个名先——阿嚏——”助理姐姐淋了一头一脸的雨水,因为是夏天谁也没有带长衣服过来,幸好行礼什么的都堆在地牢里,总算找了床被子给她勉强裹一裹,“……紫朔,紫朔,紫朔来了没?” 半天没人应声,助理姐姐有点慌了,让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凑近了找了一圈,没有,同行的前辈里有个人举了举手说道:“解散之后就没看到他人了……” “这……大家看看自己那一组,还有谁没到的?!”导演有点紧张了,这可都是公司里的摇钱树啊,少一颗,比砍头还痛。 “导演,新人组的小瞳也没看见人!”那个前辈突然反应过来,“我看到他跟紫朔一起走的!” 这一下导演死的心都有了,要是真出什么事,顾少不活吃了他才怪——不是,不管有没有顾少,他带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少了,还一下少了两个。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工作人员趴在地牢的通风口上仔细看着外面,外面的能见度依然相当低,只能看到近处风中不时飞过折断的树枝吹散和帐篷还有一些他们来不及收拾的桌椅板凳什么的。更远一点,就是灰蒙蒙的一篇,隐约可以呼啸的潮水和翻滚的乌云,丝毫看不到天空放晴的迹象。 “还是一样的,什么都看不清。水好像涨上来了一些,风势好像更强了——” “我们会不会淹死在这个鬼地方……”有几个新人顿时灰心丧气道。“闭嘴!”旁边的前辈立刻断喝一声,但同样也显露出几分惶恐。这里的确看起来被地狱包围了一般。 “我带几个人去找他们回来吧——万一有什么事儿不是闹着好玩的……”杨助理迟疑地说道,她的担忧导演自然也是懂的。 “不行!现在不是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导演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不能冒这个风险。等一会儿吧,等风小一些再说……外面应该有别的可以躲避的地方,海边有一些山洞什么的……”虽然许多山洞这个时候应该都被海水给灌满了,但现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出去多少人都是徒劳。 2、 “顾少的电话……”外面雷声一阵接一阵,导演不确定地接了起来,“顾少,这边的电缆断掉了,人员没有伤亡,仪器可能会损失一部分——” “没有伤亡就好,那个,小瞳在你旁边么?”死小鬼的信号相当弱。 “……” “十秒之内叫他听电话。”顾某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少你冷静点听我说,小瞳没有归队,现在的情况,我们这里也不可能派人出去找,岛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外面能见度太低,我们折损不起更多的人,岛上还有许多山洞开凿的储存点,也许他们……” “闭嘴!你跟我说也许——”信号就此断掉,导演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信号格已经没有了,被风雨包围的孤岛算是彻底与世隔绝。 3、 小木屋离海岛中间的监狱本来也不算太远,然而台风的速度比他们的脚力快得太多,刚刚出了木屋没多远,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就感觉到了风暴的y寒,刚刚跑到半山腰上,好像听见什么被撼动的声音,紫朔一把拉住沈瞳躲在一块大的山石后面,那本来已经离得较远的木屋被吹得七零八落,断裂的木板擦着石头边飞了过去,有几块则在石头上撞得粉碎。 躲在山石边的两人一阵后怕,刚才稍有迟疑,脑壳就得被削去一半。 “怎么办?监狱那边过不去了,正是迎着风向……”本来不算太遥远的距离,被风雨无限放大,再顺着这个方向跑的话,指不定会被刮过来的什么东西砸到。两人对视了一眼,铺天盖地的暴雨砸下来,打在皮肤上生疼,周围的一切都糊做一团。 “这附近,有一个储存点……距离不远,我们过去躲一会儿……”紫朔看了看左右地势,整个海岛都被狂风暴雨侵袭,他也不确定往那边跑是不是能够暂时安全一些。 沈瞳看了看继续向上的去监狱的路,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山石可以遮挡,只有一篇被风暴侵袭蹂躏的灌木丛,“有多远?”要是太远了,他宁可冒险去监狱。 “二十米左右。”紫朔又一把眼疾手快地按住沈瞳的脑袋,一根树枝从身边划了过去——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脸。 “走吧。”他本来还天真地想在大石头底下等一等,等风雨小一些了再去石头监狱,现在看来也只能先听紫朔的了。 4、 “呼——总算还活着……”这二十米,丫比三千米考试还要命,不过好歹算是安全着陆了。 紫朔熟门熟路地找出了应急灯和手电筒,照亮了小小的石屋。 沈瞳透过通气窗可以看到外面不断飞过的东西,除了树枝还有一些他们留在沙滩上来不及收拾的物件,“再慢一点搞不好我们比这些东西还惨。”搞不好脑浆都得共这些东西齐飞了——他看了看本来应该算是敌人的紫朔,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前辈。” 紫朔抬手扔了一床毛毯给他:“这个地方来过两次的人都熟悉,许多兄弟都在这里解决应急问题。看你面嫩的,还脸红,我们也不是常常都有金主,火上来了总得消,不比憋着强啊。一个组的,总要解决内需不是。小寒那时多热情……”似是想起什么,他的脸上也闪过一道红晕,但光线太暗,沈瞳以为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前辈你……” “兄弟之间来一炮有什么——这里以前储存的有事物,不过现在恐怕连老鼠都没得吃了,这个天气要是持续上两天,我就直接扑海里去寻个痛快。”外面的气象,实在让他乐观不起来。 “……”被雨水淋透了的身体实在冷得直哆嗦,看紫朔也弄了一条毛毯裹着在,沈瞳也不跟他客气,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裹成一团。 “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替我难过。出来十多年没回过家了,真不值……”紫朔看了他一眼,想起眼前这个小娃儿连个家都没有了。 “我还好,其实无所谓,反正都是一个人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挺怕死的,主要是怕痛,不然其实都无所谓。”沈瞳故作轻松地笑笑。 “嘿——sp演员怕痛?”紫朔哈哈笑起来。 “哈哈,是哦,这个笑话真冷,也不是第一天入行了。”沈瞳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5、 骤然变冷的天气,消耗殆尽的体力,就着shi漉漉的衣服居然也有些睡着了,沈瞳晃了晃脑袋,凑近通气窗口看了一眼外面惊声叫道:“不好!水涨上来了!” “什么?”本来已经迷迷糊糊有些瞌睡的紫朔警觉地张望着四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涨上来了,这个地方的地势可比石头监狱矮多了。 “你赶紧撤吧,还好风已经开始转向了,也小了不少。”紫朔扯□上的毛毯,拉着沈瞳朝门外走,企图把他推出去。 “前辈!”沈瞳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他不和自己一起走?这个地方快要被淹没了。 “你自己走吧,一个人快一点……去监狱那边找人来救我……不比我们两个放这里淋着要好一些啊……”紫朔坐在地上挥手赶他,“我一步都走不动了……” 沈瞳跑过去扶他,却弄了满手的粉红色液体,仔细去瞧才发现他背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口子。 “这是——”之前,在大石头那里,紫朔按下了他的脑袋……“前辈!”这种伤口放平常也没什么,马上送医院就行,但是这么冷的天气,一直不间断的雨水,体力消耗相当大…… “行了,你赶快走吧。别忘了我不是你那一国的。”紫朔企图推开他把门关上。 沈瞳恼道:“等毛!过了这么久,风这么大根本不会有人肯来的,这里马上就会被淹没的,我们快点走吧!”这种生死关头,什么一国不一国的。 “他x的!你欠老子一条命行不?以后有机会你还给小寒……快走吧,你死这儿可不值什么钱……要是顾少恼了……你忍心看导演被肢解?”紫朔挑了挑眉看着这个傻傻的什么弱点都暴露在外面的娃,“给老子死远一点,不要忘记了那天我也有份,看着你被打到半死再假惺惺求情,你就念念不忘了……装什么x……要装死远一点装……” “前辈,我绝对不可能,让之寒再有机会从我这里分走任何东西,不管是影视圈的地位,还是顾少……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所以你死了同样不值钱,一起走吧,我一个人,也走不到监狱的……没有你,我刚刚就开瓢了……”说完二话不说扛起软绵绵的紫朔朝雨里走去。 外面的情况比最开始的天昏地暗要好了一些,不再那么压抑得让人绝望无助,但猛烈的雨滴剧烈的狂风砸在身上依然跟下刀子一样。 哪怕情况好了一些,两个人,现在算一个半,走得更慢了,山石上一步一滑,好不容易走到土地上,走了两步两只脚上跟坦克似的全是泥巴。 那么一点点距离,像走了半辈子似的,越走越灰心,越走越绝望,头一次对于逃掉体育课来做作业的行为进行深刻反省,要是他的体能再好一点,恐怕不会这么没用——眼前也渐渐产生了模糊的幻觉,好像一抬腿,就会走进海里去…… 海的深处,父亲的笑容很和煦,抚摸着他的脑袋问他是不是很累想不想回家,可是后面有个人在骂娘,“还欠了老子两亿,就想跑,没那么容易……”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张脸上,除了属于资本家的傲慢与流氓的狂傲之外,更深的东西。 原来,你也不全是在玩——可是对不起,那两亿估计是还不了 了,如果你讲话好听一点,我也不是非要和你顶着来,顺从远比抗争来得容易——还是,会有些遗憾吧,下辈子换个方式相遇,没准儿能好些…… 6、 “小瞳——沈瞳——听到没有——你在哪里——”风雨里面,即使有着扩音器,人的声音依然很微弱。 但也足够突兀得引人注意——一开始,他只以为是累到极致产生的幻觉,却不想那幻觉越来越明显—— “顾……顾少……”他急切地喊了一声,嗓子哑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顾少,风太大了,别找了,快去避一避吧。让小弟们来找就好……”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接到指令的时候心脏都快沉到海沟里去了,这么大风浪…… “你们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起开!信号最后是在这附近消失的没错吧?!”树丛的转弯处,穿着可笑的救援服,顾某人拿着扩音器挥舞着手电筒四处搜寻。 “小瞳——别玩了!快出来——” “顾少……”无奈他的声音完全被风雨的呼啸声给盖住了。心急之下摸到了荷包里面的手机,也不知道这么淋过还有没有用,抖着手打开了,万幸还能亮起来,于是举起来在空中挥动着手臂。 “小瞳!这边,赶快!”顾承盯着那点熟悉的光欢呼起来,几个救援人员赶紧跑了过去扶住紫朔,肩上的重量一减轻,带得沈瞳一个趔趄,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顾少,冻得发紫的嘴唇抖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他见过的顾少所有造型中最难看的一个,脚上的泥巴比自己还多,臃肿的救生衣挂在身体上,脸上还有两道黑印子,头发一缕一缕地贴着脑门,然而那脸,却真实地英俊起来。 “小瞳……”这么大风雨,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是佛祖,他顾某人可不是,信号消失之后,他的心脏差点没跑出银河系。 “……”沈瞳的嘴唇无意识一开一合,顾某人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刚想过去抱住他,就看他脚下一滑,失去平衡向自己这边倒了下来。 ——真的有一个人,一旦出现在眼前,风雨不是风雨,危难不是危难。 顾某人感觉到小鬼并没有陷入深度昏迷,手臂还牢牢地搂着自己的腰,稍微放心了一些,救援人员小心地避着逆风方向,掩护着顾少往海岛中间的石头监狱撤退,那是目前来说,唯一安全的所在了。 7、 导演已经忘记怎么形容看到出现在地牢门口的顾少时的心情,愣了两秒之后地牢里全体才爆发出欢呼声,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虽然,顾少也只是个凡人,虽然,同样来到岛上就出不去了。 “顾少……您居然真的来了……” “ 辛苦了,都进来——把那什么刑架刑床都拆下来烧了。”这堆人也真行,就拿那么点儿稻草点着够干什么。 “都已经拆下来了,但是还是不够,烧得太快了,我们这么多人……” “把行李烧了,几个人共一床毯子。”剩下的具体c,ao作步骤,他就甩给导演去干了。他怀里的娃儿身子冰凉冰凉,不赶紧处理了可不行。 他模模糊糊地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依然是狂风大作的声音,雨声倒是弱了一些,自己全身赤(螃蟹)裸着被搂在同样全身赤(螃蟹)裸的男人怀里,两人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行军毯,男人正放心地打着盹儿。眼前有一堆温暖的火焰,四肢又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感觉,在雨中一点一点冻得麻木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观察了一下男人的下巴颏儿,发现自己又开始发呆到犯傻的样子,闭上眼睛重新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8、 天亮之后,台风已经过去了,虽然岛上给吹得乱七八糟,好歹也算雨过天晴,顾少交代了几句,让导演需要什么直接从厂里调,就带着人回自己岛上去了。 比起来时的惊心动魄,返航时风平浪静的感觉美好得不太真实。 小鬼到底还是发烧了,虽然后来自己处理得还算及时,但到底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小鬼长身体的这几年吃得又不好底子太差,免疫力实在不能看。 沈瞳这一觉算是睡得相当的山高水长地老天荒,都过了两日,除了期间迷迷糊糊地有人喂过粥之外,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到了第三日,温度总算降下去了,但依然还执着地缠绵在睡梦中。 “起来,赶快,小懒猪不要睡了。”顾少用力地拍了拍身边那个裸(螃蟹)露的小娃儿还留着粉红色印记的tu,n部。 “唔……”正在睡梦中的沈瞳被吵醒了相当恼火,从床上弹跳着坐了起来,恼怒地看着罪魁祸首,“天还没亮……” “天亮就来不及了。不要再睡了,已经睡了快三天了,这么睡下去也伤身体,正好烧已经退了,起来。”顾少拖了两个靠垫扔在落地窗前,“来,自己走过来,躺太久了。” 沈瞳看着他哄孩子样的眼神,无奈笑笑,躺了几天确实脚步有点发软,但也不想被某人看扁了,在地板上踩稳了其实也没什么。 “看日出么?我以前送报纸的时候,每天都在油条摊子前面看——”打开门,果然看见门边呼噜呼噜睡觉的旺财,旺财听见开门声,相当迅速地爬了起来,摇晃着胖胖的屁股扭进了房间,跳到主人的膝盖上趴着。 “笨,能比么?”顺手给了个毛栗子,顾某人抱起懒散的旺财在它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这是我们雨过天晴之后的第一个日出,错过了我会觉得可惜。” 认真地看着顾少的眼睛,沈瞳笑道:“我也会觉得可惜。”不管你是不是在玩,也不管你这样的心意能够分给多少人,在此之后还要分给多少人,我都会陪你玩下去,玩到你宣布停止的那一天,就当是我,给的利息…… 小鬼脸上隐隐浮现着异样的神采成功让某人愣了一下,才轻叹一声,让娃儿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两人静静地看着宣誓着永恒的天穹——圆滚滚的太阳从海平面蹦跶出来,跟云彩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放肆地在天际裸(螃蟹)奔,有光明必有y影的定律被打破,所有的抑郁在太阳虎躯一震的王霸之气中烟消云散,一瞬间天地万物仿佛走到了幸福的极致所在。 47 旅行 1、 由于台风灾害,岛上许多设施被毁,所有演员得以放假一星期,难得出来玩又都是年轻人,也就四散着跑去附近的岛屿跟周围土著居民们哈皮一番。这次台风之后的拍摄在顾氏旗下的传媒公司大力包装渲染之下一片红火,销售额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官网论坛也一度被粉丝刷暴,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心爱的演员是否平安。 剧组的工作人员每人得到公司一大笔压惊费用,个个眉开眼笑,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同时形势上已经形同被包养的沈瞳也得到了来自顾某人的特殊照顾——体能训练。 医生检查完之后宣布彻底康复的那天早上,顾某人环抱着双臂盯着他思虑了很久,活像在研究一块鲜嫩的牛排到底煎到几成熟比较合适—— “不要了吧,其实我的身体还好啦……”他想说他在遇见顾某人之前的这些年也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除了时常觉得累倒也没什么,但是看着顾某人严肃的脸,这话又不太说得出口。 “也不要求你练成个肌r_ou_男,但起码也应该有全国男生的平均水平。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你身上的肌r_ou_也该锻炼一下了,上镜的时候也漂亮一点。”他顾某人的命令,向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是比较喜欢单薄一点的学生崽,但是也实在不愿意一旦有个雨打风吹的,他的小鬼除了靠意志力撑着就什么都靠不住了,没有健康的身体,意志力再强都是扯淡。 于是每天早上女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绕着海岸线慢慢地跑步,后面还跟着一只ji,ng力过剩的狗绕着他跑来跑去——自从某天主人动手给它修剪过毛发之后,这狗就跟沈少比较亲密了。 2、 起先要在欢好一夜之后起来跑圈是相当困难的,但是顾少霸道地宣称如果他胆敢不去晨练,就把他按在床上揍到动弹不得,索性连片场都不要去了,让他彻底感悟一下春暖花开铁板烧的滋味儿。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0节 虽然说富贵不能 y 威武不能屈,但这个时候他还是选择当一个俊杰,至少不要让那个部位在工作以外再因为自己的傻缺而遭受更严重的损害。 何况,顾某人确实是为他好…… 海平面又恢复成他刚刚抵达时的平静深远,丝毫没有那一日的狂躁暴虐,被台风破坏殆尽的景致已经在这短短几天内被顾少派来的人整理得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圈跑下来,太阳已经升到了一个很嚣张的高度,薄薄的汗水粘在脸上,咸腥的海风吹过来,身体感觉到异样的舒适。 顾少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跑多少圈,用顾某人的原话是:“我又不指望你拿奥运金牌。” 只是对于一个三千米长跑考试常年靠代考的人来说,接受对跑步这项无聊又辛苦的运动的喜欢,比接受对顾某人这个大资本家大寨主的感情还难,还别扭。 但自己也还是接受了…… 3、 回到院子门口,旺财兴奋地跳到台阶上流窜进屋子,趴在食盆边吧嗒吧嗒地舔舐着狗粮,顾某人跷着二郎腿正在看报纸,这个奢侈的男人,在这么孤立的海岛上,还非要看什么日报。 “回来了?辛苦了。洗一洗再吃早饭。”某人放下报纸,优雅的手指握着咖啡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这是附近渔民刚送过来的海鲜,我让他们处理了一下,尝尝看。我记得你海鲜不过敏吧。” “嗯。”本来很多东西都不适应,然而家里破产了之后只要能吃的他什么都吃,那些娇气的毛病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因祸得福了。 “来,这个是我调的酱,多加了点大蒜在里面,吃完了记得漱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即使天赋异禀如顾某人,也有他无法攻克的领域,比如厨艺,在顶级大厨的调教下,蘸酱倒是做得相当美味。 “顾少将来要是体验生活,可以考虑去卖盒饭。”这是沈瞳对于暴君厨艺的最高评价。 “就贫吧你。在金主面前还敢放肆——”卷起报纸敲了一下某娃儿的脑袋,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对了,杨助理打电话来,说是官网的粉丝留言让你看看,顺便给回复个留言。” 关于官网差点被刷到瘫痪的问题,助理姐姐连夜打来电话,让他好歹对粉丝们说些什么。由于官网给他们每个演员都开了专门的分区版块,别的演员都及时做了回应,只有他这个长期处于失踪状态的“新人王”还没有半句安抚。 那台机子还是在医院时顾某人拿给他玩的,一台粉绿色的苹果,当然由于某人的痴迷举动,最后被顾某人给无情没收。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去公司的官网看过……”就是住院期间,他也只是在某华语论坛里看看帖子。 按照顾少的提示,轻松地找到了自己的专区,没想到排名还挺靠前的嘛,下面那些粉丝的留言,有着他所不能理解的狂热,毕竟就他的理解来看,像自己这些特殊演员根本见不得光,即使现在比过去开放许多,也远远没有成为偶像被人膜拜的可能,更不会有那些红地毯上的明星那样的光辉和荣耀。 ——菊色年华:啊啊啊,小瞳的pp好圆啊啊啊啊!!!!真让人飙鼻血!! 天残黄瓜教教主:我赌一车黄瓜,小瞳绝对是新人王!!!!!! 劈腿无罪:天呐,他的眼神好到位啊,不行了,姐姐我不淡定了,你!给我轻一点,不要打那么重!小瞳瞳,跟姐姐回家吧~~~ 这是最早的时候,对应的是刚刚出道的初次拍摄的影片, ——井冈山大王:教主,黄瓜拿来,新人王是我家的小和。 劈腿无罪:滚! 爬墙有理:滚!楼下保持队形。 菊色年华:滚! 这是后来新人榜出来之后的留言,想到小和,淡然地苦笑一下,紫朔前辈说,那是他的报应,而做了坏事的自己,也要遭到报应。 再往前翻了几页,都是品评片子的留言,有赞扬气质的,有赞扬身材的,有赞演技的,还有别家来挑场子的,当然被那些粉丝们给掐了回去,还有惋惜没有特辑只有一些常规片子的。 再来就是到了快要被刷暴的日期—— ——坐千岁:天呐,那么大的台风,你们家的爱豆都报平安了,就是我们家的没有半点消息!!!!tat 爬墙有理:听公司的经纪人说你们家的这位不会上网,会不会他只是不知道上来报平安啊,公司不是说没有人员伤亡咩?00 菊色年华:公司的鬼话你都信,不看到他上来或者出新片,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别家的可是都上来过了啊!(╰_╯) 井冈山大王:让他喜欢得瑟呗,什么天气就给外面s凹凸曼╮(╯▽╰)╭ 天残黄瓜教教主:小瞳,我们支持你!你快回来啊,你不会上网,就发个你的近照嘛,杂志上说台风来袭的时候你脱离大部队了唉,死么良心的哟,你快回来啦!!!t皿t 沈瞳笑着笑着,丝丝被触动的柔软感觉缓缓淌过心底,说不清是感动还是羡慕,那是与他遥遥相隔的另一个世界…… “别难受了,所有出名一些的人都是这样过日子,泯然众人的确能获得平静,但你怎么知道大众之中,就没有羡慕你的——”顾某人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有什么想说的话,在这里打上去,发送就好了。弄好了我们换衣服,我带你去看医院里的那一位。” “!”沈瞳惊诧地看了一眼微笑着的暴君,那天他起了个话头就见某人神色不对,所以也掐掉了这个念头,盘算着趁出去拍摄的时候再去看看。 “赶快吧。”摸摸头,“你想去看他也是人之常情。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我的态度和导演是一样的,不掺和,不发言。如何相处全然在你。” “嗯……” 虽然触碰键盘的机会很少,但顾某人闲着没事的时候教过两遍盲打。沈瞳慢慢地在留言板里输入:“我很好,谢谢大家关心,拍摄工作并没有受到太大干扰,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新片……” 刷新之后,论坛彻底瘫痪。 “人气不错嘛。论坛维护的费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从你的片酬里扣。”顾某人吓唬道。 4、 紫朔背后的伤口被雨水泡了太久,一直在医院挺尸,按照愈合的速度,是彻底要错过了监狱系列的拍摄。 紫朔住的医院也在附近一片比较大的群岛上,那边的位置刚好与台风擦肩而过,所以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紫朔的伤还没有拆线,只能趴在床上。他们来的时候,他刚刚换好药。 “前辈,好些了么?” “不就那样儿嘛。sp演员,这点伤算什么,几年下来早都铜墙铁壁金光不坏了——顾少?!”紫朔转过脸来,看到公司的大boss惊讶地拧着眉毛。 “紫朔,好些了么?李导演应该代表公司来看过了。我仅代表个人来看看,谢谢你在那个时候照顾小瞳。”顾某人将花束放在床头。 “顾少,你知道我的名字?”紫朔有此一问不仅是因为对于顾承而言他们这些小演员实在微不足道,更是听过几次顾氏下命令风格“那谁,把那什么什么传我办公室来”,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公司里面每个员工的名字我都记得——小瞳,和前辈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有我这个老板在旁边,想必你们说话也不自在。”顾少露出一个标准的商务笑容,拍了拍小鬼的肩膀转身出门。 直到顾某人的脚步声从走廊里消失,紫朔才慢慢说道:“顾少对你真不错……” “是么?确实很不错了……” “怎么?你还不满意么?不说好吃好穿供着,起码他能陪你一起过来,其实我在他眼里算个什么……我们这些人,包括夜店里交好的兄弟们,哪个得过这种待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紫朔淡淡地大量着眼前的小鬼。 “不。我很满足,并不会奢求更多的东西。他待我好一日,我就回报他一日。哪一天他不要我了,我会走。”沈瞳搬了个凳子坐下,“这与他是不是真心没有关系。我只能决定我的想法,并不能左右他。” “你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我不信。我以为你不过是第二个小和,或者第二个之寒。”紫朔失笑道。 “现在前辈相信了?” 紫朔却不去接他的话:“我才知道小寒多么傻缺……我们刚进公司那一年,小寒在门口遇见顾少,他回来眉开眼笑地说顾少居然记得他的名字……就那么,折腾了这么些个年头,期间顾少也不停地找其他人,小寒每次都发誓再也不理他,可是每次一看见他,又乐颠颠地跑过去——直到你的出现。其实这些兄弟们,有的是为了钱,但也有很多,是真的倾心于顾少。” “我知道……” “小瞳,你真的爱上顾少了?” “是。” “可你对他没有期待……” 5、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多聊一会儿?”坐在广场长椅上抽烟的男人摘了墨镜问道,在海岛灿烂的阳光下,一身休闲装的他看起来活似外国咖啡厅里搭讪419的花心小帅哥。 沈瞳拿掉一片掉在他身上的树叶笑道:“我跟紫朔前辈本来也不熟,只是近距离见过几次,一共说过两回话而已。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地道,但那时候无论是谁,紫朔前辈都不会不管的。” “现在回家么?时间还这么早,要不去周边逛逛吧。” “逛逛吧,难得来一次,听说这边有一个大集市,七天才有一场。对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有个护士小姐跟我说了一句英语,但是发音很奇怪,我听不太懂。” “说说看,这边的方言味很重,可以算是自成一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听不懂。” “¥≈ap;x○≈ap;¥……” “哈哈哈——”顾少笑得得意张狂,不知道翻译出来,他这个青涩的小朋友会不会比大龙虾还红。 “不要笑……” “她说:‘你的男朋友很帅’。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的情话了——从你的嘴里。”顾某人志得意满地扯了扯小朋友绯红的耳朵,“这边的同性文化,可比内地开放多了,同(螃蟹)性的爱情和婚姻与常规的婚姻是并行的——走吧,我们去逛逛,这种小地方的东西很原味很风情,就是岛上的东西不要乱吃。” 6 当然,到了岛上之后,顾某人就囧住了。 这个群岛最大的集市里,买卖的全都是周围群岛原住民的手工艺品,百分百纯天然。摊子后面古铜色皮肤的土著流露出纯朴的笑容,露出整齐亮丽的大白牙,沈瞳到底是个高中生,又苦了好几年,能到外面来旅行,自然是什么烦恼都暂时忘记了,在每个摊子前流连忘返,恨不得那种描边的木盆都要带一个回去。 “带一个回去腌咸菜?”顾某人黑着脸问道。ji,ng致的银饰或者象牙雕刻之类的东西买一个做个纪念也就算了,那木头盆,不就是描边了么,不就是雕花了么,真是闲得慌,时间没地方浪费给木盆上雕花。 沈瞳身为一个知识分子优越的清高使得他大大地鄙视了一下旁边这个地主老财,“你没带钱?”他在顾某人身边可是习惯了,反正他是没见过顾某人买东西还花钱的。 顾少笑道:“钱不够把你压了当压寨夫人。”这个岛虽然原始落后,但是随着游客的增加,美元还是收的。 这个地方的土著居民还真是开放啊,真的有许多同(螃蟹)性恋人手牵手走在蜿蜒的石头街道上,穿着基本相当于丁字裤的白色麻布裤衩,挂着圆圆亮亮的小石头和羽毛,带着鲜艳的花环。 他们有的人长得其实就外观来说并不漂亮,不是他们公司要求的审美,身材ji,ng装且蓄有胡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成美容院的标准模板,但亲昵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生出厌恶的感觉。 来到这个地方,总是会被感染着情不自禁地买一些小饰品留以纪念,这也是为什么旅游区的纪念品贵质量还不好,买的人却络绎不绝。 大的东西顾某人肯定又会说什么买回去腌咸菜,沈瞳在心里偷偷鄙视了一下——资本家的一切艺术品都是为了装x而存在的么?漫无目的地浏览着路过的摊子,看到一家店门口在卖一种很漂亮很土著的小项链,幽绿的绳结中间挂着一颗ji,ng致玲珑的小贝壳,每一颗都仿佛凝结着海洋的ji,ng华。 “顾少。”沈瞳扯了扯顾某人的衣袖,“跟他说我要这个,帮忙问问价钱。” 顾少交涉了一通之后拿了两个就准备付钱了,沈瞳一把拦住他:“多少钱?” “三十美元一个,怎么?怕我真把你压这里?”顾某人准备摸口袋了,虽然明知这个岛上很多东西贵到脑残,但是小鬼喜欢,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怕啊——这个是我要买的。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钱,都没有地方花,多憋屈。”沈瞳从贴身的口袋里面摸了些钱出来递给老板,挑衅地看了一眼呆住的顾某人,心中得意:终于也让你惊讶一回了吧。 7、 逛到下午回了家,傍晚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在潮水涨落的沙滩上以天为被以地当床做着饭后的消化运动,惊起沙滩上无数回家的小动物。 顾某人压着他审问道:“小鬼,敢瞒私房钱了啊。从实招来,瞒了多少私房钱?!”上岛的时候小鬼所有的行李都是当着自己面收拾的,居然都不知道他瞒了私房钱。 “除了还给你的,每次拍摄的片酬我都能留下三百块做生活费,之前吃住都在公司,后来又住在你的别墅里,我平时也不花钱,就攒下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夕阳的缘故,沈瞳的脸色红得快赶上金华火腿了,“你之前说考完了带我出来玩,我就先取了些美元,怕外面有小偷,所以,所以……就缝在裤腰里面……” “噗……哈哈哈哈……” “不要笑!” “别生气,别生气,不是在嘲笑你,太可爱了,来,不生气,啵一个——” “唔……” “那就让我出钱买那个挂坠不好么?干嘛非要自己买?”现在的学生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比九连环还麻烦,“小瞳,你不会这么少女,想要送我那个吧?” “屁!我买给旺财的!”也许是夕阳向海平面以下沉得更深了,小鬼脸上的红晕也更加浓郁。 “旺财?哦——我说我这几天喊桐桐它怎么反应那么慢,你连它名字都改掉了——”某人的狮爪猛地按住猎物拍了一下,圆滚滚的地方很有弹性,拍起来嘭嘭的。 “啊……”被某人压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翻了过来,海风吹过赤(螃蟹)裸的身子,被某人按住揉捏的地方,感觉越发明显,脑袋低着趴在某人胸口又觉得脸颊滚烫,一时间进退难安。 “小瞳,跟你说一件正经事。不要去拍片子了好么?我可以养着你……”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某人所不能确定的,便是这个娃儿给的答案。即使是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要小鬼顺水推舟地答应也很难。 果然——“不好。我不能靠你养着。我欠了你两个亿。”如果是以前,也许耍无赖扒火车逃到境外去也就逃了,可是现在,正因为心情的明了,若是不把钱还了,他只会更加看不起自己。 “别再提那该死的钱了好么?那不过是我们相遇的契机而已,你跟了我,我还会在乎你这个么?”顾少不以为意地玩弄着他的头发,抚弄着他腰间的敏感处。 “顾少,这是我们穷人的尊严啊。我也不喜欢这个工作,可是除了这个,我恐怕只有卖身才能在有生之年把钱还清……” “那你就卖给我啊!反正按你还款的这个比例也是要卖给我一辈子的!”顾少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他不明白他的小鬼怎么这么难缠,两人都这么如胶似漆了,怎么还那么多穷讲究,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沈瞳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愣愣地盯着他片刻,然后别过脸去。 “不是!别哭啊!看着我!”顾少命令道,只是两人交缠在一起,那严厉的神色反而像是初出茅庐的童子ji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和我在一起,不就行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跟你欢好是在卖……我不想自己连感情都那么贱……原来你居然一直这么认为,你怎么可以对一个男(螃蟹)妓体贴备至……” “你是说……” “你一直说我不爱你,可是你爱我么?我就这么跟了你,我是你的什么?男宠?男妓?情夫?会呼吸的充气娃娃?免费的沙包?我自己能花钱买下一样东西送给你有多高兴你明白么?” 48 危机 1、 “顾少,你还记得么?你说你要玩,我就得奉陪——你赢了,虽然我输不起,可我还是输了……”沈瞳不甘地呜咽一声,自己的确无法抵抗来自这个男人的温柔,哪怕总夹杂着暴力。 顾少错愕地看着怀里激动的小崽子,他从来不知道,跟一个男孩的玩乐,也要考虑到那么多的东西,他是很喜欢小瞳,并且的确可以喜欢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的喜欢,好像跟小鬼的理解出了偏差。 看顾某人愣住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眼眸里的光芒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把脑袋埋在某人的肩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一下:“对不起……我只是……我明白你并没有轻贱我的意思……你对我的确很好……” 你只是天生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包容着我这个下层人民的无理取闹,却不明白你眼里的无理取闹是别人用血泪争取来的…… “既然明白,闹腾什么?漂亮话说得再好听有用?大爷我是心疼你,你这娃儿怎么就不识好歹。”抚摸着娃儿细嫩的皮r_ou_,海风吹得心里痒痒的,空旷的天地领着他不自觉地往小鬼说话的方向去想,总觉得有什么一纵即逝的东西从面前溜走,但那感觉太过细微,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不过是个错觉吧。 “对不起……”夕阳即将燃尽的时候,沈瞳勾起一抹笑容,紫朔说错了,自己对顾少,是有期待的,其实是顾少对他,没有期待…… 见小鬼鸵鸟似的深埋着脑袋,顾某人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厉声喝道:“小瞳!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小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这么久以来,除了刚开始,我的确是找你来玩的以外,后面的时间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什么时候把你当做你说的那些玩意儿了?!我顾某人的感情就那么贱?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还非得薅着你这技巧为负数还总想些有的没的上(螃蟹)床跟要命一样的小菜鸟玩?!” 即使是骑在顾某人的身上,然而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牢牢地控制着主导地位,小鬼的倾诉也好委屈也好任性也好,都只能在他给定的范围之内。 沈瞳认真地看着这个成熟男人的眼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去工作,唉,把事情说得严重了,哈哈……”沈瞳红着脸抓了抓头发,“不是,顾少,我只是不喜欢这样被人包养着,会觉得怪怪的,你看哪个被包养的最后不是被抛弃的,我们,我们就算是在谈恋爱好不……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就算是分手了……并不是好吃好喝被你养着就是幸福,那个太浅薄了,我总会想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其他人并没有分别……其实只是说法不同,并没有什么……” 见顾少不说话,他也说不下去了,本就不是擅长打哈哈的人,何况,所谓谈恋爱,那是只有拥有平等尊严的人才有的权利…… “小瞳……”顾少眯着眼睛抚摸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去吧,等下涨潮了我们可就都得喂王八了,谈恋爱,也得先活着回去填饱肚子才行啊……” 沈瞳看着某人有些迷醉的笑容,脸色突然红成煮熟的螃蟹,迅速爬了下去,找到自己的沙滩裤抖了两下沙子赶紧套上,顺便把某人的沙滩裤给扔了过去。 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某人还躺在沙滩上笑着看他,肚皮上铺着那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说不尽的猥琐道不尽的下流。 “过来,帮我把沙滩裤穿上,都谈恋爱了,就要积极主动一点,别还跟我是个金主一样叫你做什么才做。”某人很理所当然。 那还不如不要谈算了,这都什么见鬼的逻辑——娃儿红着脸,只得蹲下去帮他穿,碰到那根让自己吃尽苦头的东西,真恨不得踩一脚。 “不要太羡慕,你也会长大的——”某人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瞟着小鬼身上唯一被布料裹住的地方。 “等我长大了,顾少让不让我也做一回?”娃儿报复性的咬牙笑道。 “皮痒了?”天黑之后沙滩上有些冷,顾某人紧紧搂着娃儿,手掌摸索着饱满的部位向别墅的方向走去,“等时机合适了让你做一次。现在不行,现在让你做,还不反了教?” 2、 他们,这就算谈恋爱了…… 沈小朋友把买来的项链真的当手机挂坠挂在手机上,男人嘛,总不适合真的把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挂脖子上。洗了澡吃了饭,顾某人上楼视屏开会,沈同学则回了自己房间,说起来这个被收拾得有点像学生公寓的房间一直是他们战斗的最前线,楼上的主卧,倒是一次都没用过。 想想顾某人对学生气质的执着,不会是上学的时候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所以要报复回来吧,例如自诩聪明眼高于顶的他,背不出政治课本被人鄙视了…… 他一出来,旺财就蹦跶着凑了上来要亲亲,于是他也就顺应民意搂着被冷落了许久的旺财狠狠蹂躏一番,结果旺财也不是吃素的,给舔了一脸唾沫,并且成功咬下了某娃儿拖鞋上的皮卡丘。 顾少开完会已经是半夜了,本打算就在楼上休息了,想了想还是下楼来。开门进来的时候,就见这一大一小坐在窗边发呆,走近一看,发现两人都睡着了,别说这兄弟两个的睡相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把娃儿扛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并且把旺财拎着交给佣人,这期间娃儿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转了个身,继续安眠。 看来这一天,还真是把他的小鬼给累坏了。 3、 假期很快结束了,那一场罕见的台风之后,他们在阳光明媚的海岛上顺利完成了拍摄,热卖之后提成暴涨了一下。 同时,也到了高校开学的时候,高考完毕之后,沈瞳虽然觉得可惜,但并没有继续升学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去关心成绩,高考状元那种东西,自然不是落下两个月课程的他能够争夺的,不过成绩排名也还算相当不错的了,名师出高徒这种话不是白说的,老宋亲自出马,比顾某人a来的考题集还牛掰。 成绩出来时老宋打过电话给他,彼时他正跟某个纵欲无度的资本家在椰树底下午睡,铺着从附近岛上买来的草席,手机一响,旺财万恶的按了按他的肚皮,那么重的身子,差点没踩断他的肠子。 “喂,宋老师——”对旺财指了指酣眠的顾某人,自己侧过身子去听电话。 “对不起,没拿到状元……当然遗憾啊,三十万呢,我不打算继续念了,别,千万别,宋老师,这样的话我以后真不敢接您电话了……” 宋扬听说他不打算继续念,当即提出要全额承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这当然是不能同意的,他欠不起更多,哪怕宋扬不会要他还。 事情就那么过去了,海风吹过椰子树叶轻轻摇晃,他们晒成了斑马,旺财在顾少的肚皮上检测着它的臂力,直到把暴君陛下彻底惹发毛,他的眼角看到小马扎上和自己同一个风格的手机上也挂着同样的挂坠,跑过去从暴君的铁蹄下救下了调皮的旺财,自己的工作部位却收获了一顿魔爪…… 他们又过了彻底腐败的两个月,期间顾少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上学的事,也许在他的眼里,上学真的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吧,对自己以后的人生而言,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多少有些失落而已。 所以当管家先生无比认真地请他去顾某人的书房时,他还是很诧异的——虽然敏感地察觉到跟开学的日子有些关系。 “准备一下,过两天我们该回去了,这个礼拜一去x大报道吧,我帮你报了法律,但是如果你有别的想学的,可以跟我说,随时可以调整。” “我……”沈瞳愣在那里,虽然顾某人说的都是中文,但是拼合在一起,他不太听得清楚。 “法律系相对容易一些,你既然要继续工作,那么拍片子的时间就绝对不能请假。实在缺课太多把整本书吃下来就行了。以小瞳你的脑子来说不难吧,再说工科之类的容易老,中文或者考古之类的你再念一念只怕到时候歪理多起来,连我都辩不过你了。”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1节 “我没有说过我要念这个……我,顾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也不想用他没钱念这种事来破坏一个假期建立起来的美好感觉,可是再过两天,他们就得从天堂回到人间。 “小瞳,原本我是打算撕掉这张通知单的,因为你欠着巨债就算了,还不愿意借钱。但是我们现在在谈恋爱啊。难道你不够爱我,所以不愿意用我的钱?而且我也说过,你的名次让我满意的话,有奖励。再不行,这是我们确定关系送给你的礼物不行么?你送了这个——” 某人晃了晃手机上玲珑ji,ng致的挂坠,“——给我,还是用你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基本生活费,我自然也该回赠一点东西给你对不对?” 这怎么能比,那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他刚要反驳,顾少手里转动着钢笔,神情自若地继续说道:“还是小瞳觉得这两个东西不能相提并论,小瞳什么时候是这么俗气的人了?那个作家捐款的典故不用我再说了吧,财富的价值看的是占有率啊……” 这高帽子戴得够狠,沈瞳哭笑不得地看着现在身为自己男朋友的资本家,连忙投降似的打断他:“用谈判的手段来欺负情侣,顾少爷真是大智慧——好了啦,说不过你,你的好意我接受了,别觉得你手段多高明似的,是我自己想去念的。” 4、 “我们要跟旺财分别了么?” “不要叫这么过分的名字……现在我叫它‘桐桐’它都不理我了,到底谁是它的主人,这狗长没长脑子?”还敢踩他的肚皮了,跟谁学的,要打它pp,偏偏还有个护短的。 “它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叫这个名字!”与它名字同音的某娃儿恼道。 “怕了你了,旺财就旺财吧,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你怎么不叫它富贵?” 两天之后,他们与旺财分别了,旺财那天使一般的笑容第一次露出了些难过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坐在海边也不叫唤,一直到连海岛都只剩下一个小点儿了,沈瞳才回过脑袋。直升机旁边飞过软软的云朵,真像旺财还没有修剪过的被毛。 在公司侧门边,顾某人压着小娃儿狠狠吻了一通才放行,还叫了个保安过来替小鬼扛箱子。 回到公司里,大伙儿正在特殊演员宿舍区的休息大厅里分享着从周边岛屿带回来的战利品。 由于顾少想将小鬼在自己身边留足了整个暑假,所以让导演在完成两次拍摄之后,随便再加一个主题,导演想来想去,最后看了看众人采购的东西,决定拍摄加勒比海盗,当然,他们的海盗只不过是一个重度片子的噱头而已,要拍的,也不过是海盗们抓住了一群柔弱的小肥羊水手而已。 但由于东西都是就地采买的,更是实景拍摄,有情节有内容,是以拍出来相当有质感,在同期同行业公司中独占鳌头。导演也没想到这个突发奇想居然大卖,大手一挥,又给大家发了奖金。 大家也都明白这些怎么说也有那个叫做小瞳的小鬼的功劳,所以也不好再黑着脸对他,只是看到他进来的一瞬间还是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那些与程唯交好的前辈带的新人倒是不拘这些,笑嘻嘻地对他招了招手。 “大家在晒战利品么?想不到那边居然还有那么些个零星的岛屿,有些岛上居然还在以物易物呢。我也给大家带了东西来的,因为是自己攒下的钱买的,所以也买不起太贵的,那边的海产品不错,我带了点回来。”沈瞳打开箱子把带回来的海产拿了出来。 “哦哦,不错嘛。”蔡前辈兴致很高地凑了过去,顺便在沈瞳耳边偷偷说道,“程唯这个贱背时的回来了——离开了那里我还蛮想念的,有专机的人就是好,都不用过安检的。”蔡前辈的假名叫白菜,算是很有程唯这一群人的风格,至于原名,那是入行之后就放弃了的东西。 “老蔡,你放下。哥上个厕所的时间你就敢先下手!”程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总之不是厕所那个方向,抢了小白菜手上的吃食就咬了一口,然后才万分娇羞地低头偷看着沈瞳,“我可以吃么?” 沈瞳一下愣住了,不解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前辈,突然想到几个月前,他们两个吵架了,可是那一次他生病了,模糊中还是好像看见了程唯,现在,是要和解么——“不可以,你都没给我带东西。” “切,前辈吃你一口鱼还讲起条件了撒。来,这个,本来是送给老蔡的,现在归你了,老蔡你不爽打他去。这个是我从岛上淘到的——” 程唯舞着手里经过雕刻的牛角炫耀道:“看,像不像神物?是个男人都追求的尺寸。解放牌哦,迟早撞了他丫的兰博。” 程唯满眼的笑意,以前刚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前辈如何豁达,如今,却看见了里面隐藏着的过尽千帆的沧桑,嗓子突然有点堵得难受。 其他新人后辈也都很给面子的一人薅去一块,反正是吃的,不吃白不吃。 5 房间里—— “程唯哥哥,我们以前……” “你想打架么?”双腿架在窗台上,正在优雅地撕扯着海产程唯警觉地看着他。 “没有……我生病的时候,你回来过吧……”正在整理东西的沈瞳停了下来,坐在对面的床上。 “这几期的片子我都看了,相当不错,当初我就看着你聪明有天分,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山炮可以比的,幸好我手脚快不然可就让其他人给抢去了。” “程唯哥哥……” “我前几天回来的,房间里积满了灰尘,我上次来的时候我的床就被收拾好了——在他那里住了很久吧?”这算是默认了沈瞳的提问,“小瞳,许久不见,我以为你成熟了,但是你的身上,居然弥漫着一种更加幼稚的东西,通常人们管那个叫爱情,说到底也不过是x行为的遮羞布。” “程唯哥哥!这些事我不会不明白,我不想每个认识的人都这样劝我一遍!”沈瞳有些激动,紫朔这么说也就算了,连熟悉他的程唯居然也这么说——“自从你说过那番话,说我的身体很可能垮掉,后来又发生那些事,我就想得比较开了,他玩玩的又怎么样,他现在对我也还算好,不好了,我就走人呗,多大点的事情……” “小瞳,这个说法你能说服你自己么?”程唯拧着眉毛注视着他,“如果你只是这么认为,我何必瞎c,ao心。你要真是这么想,怎么不叫他抹了你的债?只有在意的时候,才会把这种幼稚的东西当成宝贝!” “那又能如何?前辈,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这是他给我的入学通知,明天我就去学校报到。说真的,我并没有期待或者妄想什么,但是看到这个,我不能不感动。所以,在他真的对我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之前,求你不要再说他什么不好,那毕竟都是揣测……” 程唯拿过他的通知单看了又看,鲜红大号专用的信封,成绩单准考证通知书整齐地码成一叠,不禁轻笑道:“果然是有钱人,唉,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我睡一觉。”蒙着脑袋,一阵阵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前辈……” “嗯?”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谢谢……” “嗯。” 6、 x大毕竟是顾某人毕业的母校,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校门上的字据说是某个伟人的手笔,走进去一条很长的大道沿路两边栽满白桦树,浓荫里完全感受不到秋老虎的恶毒。当然,一排一排的欢迎横幅也到处飘扬,写着万年不变的台词。 同样一排一排的,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豪车。看着那些豪车经过时其他同学的反应,他倒是满庆幸自己拒绝了坐顾某人的泡妹专用坐骑过来。 扫了一眼在自己前面登记的名单,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想想也是,这样的学校,曾经认识的人还能聚首多不容易。 因为他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而且因为是本地人,来报到的时间也很早,倒是最早一个到的寝室,一年一千二的标准四人间,。收拾好了之后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着,自己也算是大学生了啊,另外三个同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不一会儿三个同学都到齐了,都是那种学习刻苦奋进的典型,一人脸上一个黑框眼镜,认真严肃,相比之下倒显得他有多突兀。 第一个进来的学生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看得他倒是有些紧张。那个同学的妈妈还很热情地请他吃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 7、 “去上学感觉怎么样?课程紧么?”吃完晚饭两人从饭店出来,一路散步回学校。 “嗯,还好。”昨天刚刚拍了片子,今天就是一上午的课,下课铃终于响了,等所有同学走光了,才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两条腿直打哆嗦,好在他现在晚上还是住在公司,学校宿舍只是个摆设,只留待考试的那几天用一用,当然这还是顾某人这个败家子的本意,不然男生们在大澡堂子里洗澡,被别人看见了这些私密的伤痕还真是没有办法解释。 “还好?”顾少不满地搂住他,两只爪子用力揉捏着肿起的两团,“让你不说实话。要不是我不忍心,今天就带你去坐一坐味千家的板凳。” “啊……你,放手……”沈瞳羞赧地看了看左右有没有人经过,还好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步行到街边小公园的林荫道上也没有人看得。 “哼,免谈。”他们都谈上恋爱了,为什么还是一个礼拜见一次面,又不是异地。 两人的嘴唇正要碰撞在一起,沈瞳的手机却突然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挂掉。” “别这样……喂,是哪位——”身子立刻被某人的爪子搂得更紧。 “顾少快跑,有人要杀你!” 沈瞳的脸色立刻白了起来,紧张地望望左右,把电话递给了顾少。 “喂——” “顾少!”这声音却是从前面不远处传来的。 两人立刻松开了,转过头去一看,却是衣衫不整的之寒,他喘着粗气,一手还拿着手机没有放下,表情相当急切,甚至带了几分狰狞与怨毒,沈瞳还是不自觉地松开了与顾承交握在一起的手指。 “之寒?怎么又是你……”顾少有几分不悦了,自己顾念旧情几次三番放过他,他却一再挑战自己容忍的底限。 “是真的,我在接客的时候听见的,他们说,说今晚就要行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你吧?” “我是过来碰运气的,顾少在这个方位喜欢的餐厅吃完饭之后都会走这边……” 正说话间,顾某人野兽的直觉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那是被锁定之后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49 故人 1、 顾承比了个停的手势,紧张地仔细感觉周围空气的变化,每一个杀手在瞄准的时候,都会爆发出微妙的杀气,再懂得内敛的杀手也不例外—— 靠着这个直觉,从小到大躲过暗杀无数…… 但如今,他身边有两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平日里敢跟自己龇牙的小鬼也吓得脸色惨白,小鬼在自己的侧面,离自己位置比较近,但两边都有高楼,不能确定杀手在哪个角度,之寒在自己的正前方,位置却相对比较远…… 突然听见空着轻微的摩擦声音,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人惊叫道:“顾少!”尔后是某人相当熟悉的子弹打进r_ou_体的声音—— 顾某人就近一把抱住沈瞳就地滚到林荫道两旁的石栏杆下面,子弹无声无息地擦着头皮打进对面的灌木丛里。 过了一小会儿场面平息了之后,身经百战的顾某人先上下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痛楚或者麻痹,还好一切正常。连忙松开怀抱将小鬼粗略地上下检查了一番,“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没有……”沈瞳瞪大眼睛,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苍白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被顾某人握住的手指一直在发抖,“顾少你还好么……” “我没事——”顾某人已经平静下来了,都没有受伤,但他的确听见子弹打进r_ou_体的声音了—— “顾少……”沈瞳颤抖着指着倒在路中间的躯体,惨白的路灯下,无声无息不知生死。 “在这里等着——”顾少拍了拍沈瞳的肩膀,迅速跑了过去,“之寒!” “唔……”之寒发出微弱的呻吟,顾少长舒了一口气,还活着……“之寒,还能说话么?伤着哪儿了?” “还好……就是痛……”之寒抖着声音啜泣一声,“在腰上……”被顾少移开捂着伤口的手,手掌上满是鲜血。 顾承从自己的白衬衫上用力撕下一条,简单地扎了止血,摸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很诡异的,手机居然没有信号。在帝都这种满街都是红顶子的地方,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有,就是有人蓄意在不远处进行了干扰—— “小瞳,抄近道去街上拦车!要快!顺道把车截了但是不要动车里的任何东西。”顾少抱起虚弱的之寒,抱了个伤员又不能翻护栏,只好沿着林荫道走,他隐隐觉得,这只是今天晚上的开始。 沈瞳这样的一脸好学生模样要拦个的士自然是相当容易,新学期新菜鸟,打的的自然多。一辆绿色的的士停在他身边,沈瞳紧张地打开了前门,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师傅的打扮,满脸的慈爱与风霜,应该是真正的的士司机…… 抢车这种事情——但是眼看身上带血的两人已经从林荫道里出来了,而远方公路消失的那处,闪烁着大量危险的车灯。 “师傅!”沈瞳果断地掳下了手表递给了他:“车借我用,明天拿着这个到xx来取,如果有损伤三倍陪你!” “同学,你这是——”帝都的司机毕竟见多识广,地摊货上假的水钻和真正的好东西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只是怕来路不正会惹上麻烦,所以不太愿意。 “表给你了!不想死就让开!”沈瞳红着眼睛吼了一句,全身寒毛都紧张地竖了起来,后面大规模的车灯已经越来越亮了,那摩托车夹杂在的士中间,飚飞的速度相当迅猛,这样的景象本来在人口密集的帝都相当常见,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路边的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他却总觉得那是奔着顾少来的。 那师傅看见看他苍白的脸色,衣服上还到处都是土,露在外面的胳膊好几处都蹭破了皮,形容有几许凌乱,估计是有钱少爷打架了,这在帝都同样很常见,他也同样惹不起,也就咬咬牙,拿了表,迅速离开了的士。 沈瞳打开车门立在路上焦急地等待,听顾少的话不敢乱动车里的东西。不一会儿,就见他们从林荫道尽头出来了。 2、 将之寒托付给小鬼看着,顾某人掏出手机贴着车子迅速检查了一下这个车里面有没有爆炸跟踪之类的东西,尔后驾驶着感觉截然不同的廉价车一路狂奔。 那些摩托的士也更近一些了。 沈瞳掏出手机,见信号已经回来了,连忙拨回了公司:“喂————”一说话,声音就失去控制地飚高了,带着哽咽的颤音。 “小瞳?”接电话的,却正是在导演办公室里嗑瓜子的一线大牌程唯,听到他的声音差点没从凳子上栽下来,“出什么事了?” “顾少遇着刺杀了——我们现在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快派人来接……” 顾承的脸色相当难看,声音倒是极其冷静,提醒了一句:“公司到这边的路在施工,绕过来要一个小时。”真t巧啊,这几天在施工。 “这……” “老宋在这边有部下,打电话给他——”顾少咬牙切齿地说道,瞥一眼仪表盘,沉着脸又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人。 “程唯哥哥,我们已经快到丹平了,有人追杀我们,这个车子跑不快,嗯……刚刚从酒店出来——回去取车?!”沈瞳诧异地看了看身边的伤员。 “把电话一直保持通讯——” “是……” 顾少一皱眉,想了想说道:“小瞳,你检查一下之寒,看他还有哪里有伤,每个地方都要检查。”检查两个字咬得相当重,沈瞳冷静了一些,有点明白顾少的意思,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恩怨,贴着之寒的身子仔细检查。 目光落到之寒胸前的吊坠上,之寒看他拿了起来,轻微地挣扎了一下,那是他与顾少之间唯一的纪念,怎么能让这个“新欢”拿去,所以伸手要来抢,然而刚刚有动作,枪伤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之寒,没事吧?”顾少问了一句。 沈瞳心中却一阵恼怒,也不管他直接拿了起来,就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下,放在手里颠了颠,按理说顾少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假货,但是这重量实在不对。放在耳边摇了摇,突然发现这个东西里面是空的,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准确说,那个宝石虽然是真的,成色相当鲜艳流畅,但那宝石镶嵌在一个小小的金属瓶子形状的雕刻中间,这雕刻里面居然是中空的,居然还是能打开的—— 动手旋转了两下,掏出里面的东西,沈瞳的心脏已经沉到地球中心烧成灰了,把手里的东西小心举高:“顾少,除了肩膀上的枪伤,别处没有大碍……” 后视镜里,顾少的眼眸里ji,ng光一闪,轻声冷笑道:“那我们回去取车吧,我知道一条近路,还是上学时候用来逃课的,这辆破车再开不了两站就得被追上了。” 的士一个急转,朝着黑暗的巷子一头猛扎了进去,潜入了黑暗。 3、 一堆拿着西瓜刀钢管的黄毛混混聚集在地下车库,当然,这其中有没有隐藏着怎样段位的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夏利缓缓地开了进来,顾少的名字就是通行证,别说夏利这种出租车,就是农用拖拉机,他顾某人要开进宾馆大堂那宾馆也只能给他献花铺路警车开道,今日被如此y了一下,想来是气昏了头脑了。 “轰————”宾馆的地下车库里浓烟滚滚,一些正在浪漫和正在办事的上流人士衣冠不整地跑了出来。 不一会儿,消防车“滴呜滴呜”地开了过来,大陆上最可爱的人开始积极工作。 马路对面,停着特殊牌号的林肯,林肯的主人无所谓地笑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顾少,引开的那一群都在苹果园做肥料了。” “不错,活儿越干越利索了,自己去账上支奖金。”顾少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之寒,惨白的脸上睫毛微微颤抖着,苍白细瘦的手指紧紧握着那个挂坠,小鬼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带他飙车的这几次,就是今天见他这么害怕,也是,方才在巷子里为了甩掉尾巴同时还要和老宋的人会合,自己都转得有点恶心。 同一时间,车窗外有人拍了两下:“顾大少爷打算支付我多少奖金啊?” “支付个鬼!医生带来了没?”顾少打开车门走出来,给损友一个熊抱。 “小瞳受伤了?”老宋的表情有点紧张。 “没有,是之寒……”顾少轻叹一声,“替我挡的……” “你就作吧,这么多年我也劝不了你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总有一天玩不死你。”宋扬带着人去兰博里面把之寒抬了出来,抬头看了看侧着脸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沈瞳,叹了一声,先带人去了前面货车伪装下的救护车上。 顾少冷着脸,面对损友的职责不做任何解释。 “顾少……顾少……”之寒的声音虚弱而哀伤,仿佛随时都会死去,“陪我一会儿行么……不……不用了……别讨厌我好么……” “我在这里,别怕,我在旁边陪着……我不讨厌你,真的,不骗你……”顾少看了眼兰博,跟着担架上了货车的封闭车厢。 4、 手指摸着之寒躺过的地方,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想起他那么宝贝的“顾少送的东西”,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又望了望浓烟滚滚的酒店,说不清心中哪一处在不安。 “小瞳!”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流浪了许久终于见到亲人一般,沈瞳赶紧回过神游的思绪,从车上下来,不想脚步一着地就疼得厉害,连同身上本来应该已经愈合的伤一起叫嚣起来。之前居然都没一点感觉,想来应该是顾少抱着他躲子弹时因为身后的伤,来不及跟着一起调整,所以那一下把脚给扭了。 看看不远处程唯顶着凶狠的表情喘息得相当厉害的样子,也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挤出一个笑容来:“程唯哥哥……” “吓死我了你!”程唯冲上去一个熊抱,“老子听见你这个声音,还以为你被人先那个那个再这个这个了咧!” “你才被人这个这个又那个那个!”这个前辈,真的是一句正经话都没有,“前辈你怎么来了?” “我给总部打了电话之后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你和那催命的在一起,我不亲眼看看怎么安心,我又不是玉皇大帝,拿天眼一看:呀,小子没事,然后就安心去睡觉。”程唯拿“我不是白痴”的眼神警告道。 “你不会是跑过来的吧?”看他喘的那样儿。 “我有那么笨?蹬自行车过来的,帝都这鬼地方走街串巷必备那个,那些忘八不肯载我,生怕我抢功劳是——不要太感动了。对了,顾少怎么样,死没死?”程唯看了一眼前面那个救护车。 沈瞳马上垂下眼帘收起感动的神情:“顾少也没事,可能就是跟我一样在地上擦了几下。他铜皮铁骨的,也没见着哪里擦伤了……” “那么那是谁?”程唯的直觉也相当灵敏,诧异地把眉毛挑到一个诡异的角度,“不会是那谁吧?顾少在里面陪他?” “嗯……” “ 嗯个屁!拆伙了就拆伙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现在算怎么回事儿啊……唔唔……”程唯话没说完,沈瞳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是帮顾少挨的枪子,所以顾少才去陪他的,顾少也算是这么多资本家里面难得还有点情谊的人,随他去吧。” “随他去?!凯子让别人钓了也随他去?!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记不记得我们训练时候的内容了,啊?!利用柔弱的模样争取观众的同情这是基础好吧,就这点儿上,你的档次差那位不是一个点!”程唯压低了声音愤愤不平地说道,“那是你的金主,你还想不想混了……顾少又不是医生,要他去干屁啊!” “程唯哥哥,我不知道,我心里挺乱的。子弹打在腰上,之寒差点死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等他好点儿吧,等他好点儿再说,我保证我不会轻易认输的。前辈你这么照顾我,我要是认输了,不是也下了你的面子。再说就算没有顾少又怎么样?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你都过下来了,没理由我过不下来啊。” “可是……”可是你的眼睛分明在哭,你明明预料到了对不对?“怕了你了。等你们将来拆伙了,哥那里给你留了个床位留了个碗,自己带米过来入伙。” “你就那么期待我们拆伙啊——”沈瞳笑道。 “废话!哥好不容易逮着一只小肥羊,还先下手为强把你拐到身边,结果还是被这厮给吃掉了,哥不心疼啊!不过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来嘛英雄——”程唯搂着小鬼把嘴凑了过去,作势欲吻。 “对了,带我去那个兰博里面坐坐,哥是没你这么好命钓个有钱凯子,让哥哥我也感受感受豪车的滋味,将来用解放来撞的时候,也不会留下遗憾。” “你还真打算买解放啊。”沈瞳哭笑不得地跟了上去,好在程唯一门心思观察着豪车,才没有注意到他走路姿势的怪异。 5、 “麻药要到明天才能醒过来,趁着医生设备都在,要不要给你和小瞳也检查检查?我刚刚看见小瞳的脸色也相当不好。”一切都收拾完毕,宋扬从货车箱挑了出来,对面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扑灭工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停车位上的动作。 紫都酒店敢明着对付他顾某人了,顾某人让它烧到天亮也算是很厚道了,这后面的后台,难道还会心疼一个小小的酒店不成。 “小瞳……你劝劝他,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之寒这边,我暂时不能离开,必须要等他养好了再说。” “哼!我期待你成为下一个我……”整整十年的无望思念。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2节 “不会。我对小瞳这点信心还是有点。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检查一下也好,可能是吓到了,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吧。”顾少也跟着下来了,领着老宋向自己的车走去。 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还敢对他的小瞳动手动脚,问题是小瞳还在那笑——他也神经了,那明明是之前来医院看望小瞳的师兄嘛。 “怎么不走了?”突然发现身边的人落后了,顾承诧异地看了看他,拥有着浓烈的文艺青年忧郁气质的老宋,十年来压抑的感情仿佛有了决堤的倾向。 “老宋!我跟你先说啊,小瞳是我的,你看上了也没用!”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损友依然没有反应,顺着他的视线,落点明明白白地停留在沈瞳旁边那个笑闹的身影上。 50 十年 1、 “老宋?你看上那个孩子了?他是我们公司的骨灰了,老李力保的,不然这个资质我还真不怎么敢用,总怕他在台上跳起来揍我们工作人员。我之前说送纪念版的碟子里面就有他的,你们又不要——” “小帆……” 顾少愣住,诧异地看着老宋:“你是说他——不可能,我旗下的每个演员身家都是清白的,你的人我可能藏着不给你不?” 宋扬也觉得不可能,就算是被老头子拿去卖了,也不可能在顾少这里,可是眼前这个人…… “他们出来了——”沈瞳指了指外面,而程唯还趴在他肩膀上搂着非要亲个嘴儿,一听他那么说,立刻火了:“都还能走装什么死,哥帮你去收拾他去!”说着就拽着沈瞳出了车门,身行却突然凝滞住了,沈瞳被他这么一带又急刹车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差点没摔断门牙。 “小帆——”宋扬忍不住唤了一声,不大的声音淹没在消防车紧张作业的声音中。 “小鬼,那个是谁?看上去挺有钱嘛,不知道上手容不容易——”程唯谨慎地小声问道。 “他是宋老师,是顾少的朋友啦,我能考上还多亏了他——”沈瞳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穿过宋扬落在他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男人的衣襟上满是血迹,男人的眼睛里藏着他看不明白的微光,那不是他认识的飞扬跋扈的顾大少爷…… “原来是宋老板,久仰久仰。在我们公司宋老板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啊——”程唯走过去大方地伸出右手,看对方不动,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摸摸鼻子,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侃侃而谈:“唉,宋老板辛苦了,需不需要到我们公司的店里放松一下,我认识整个行业里最顶级的公关,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小帆!”宋扬的语气是沈瞳从来没有听过的严厉。那么绅士风度文质彬彬的宋老师,突然一把将程唯扯进怀里紧紧搂着,仿佛要把这幅小身板儿揉碎在胸口。 程唯也就温顺而安静地任由他搂着,过了好一会儿,听耳边喘息的声音平静了些,才温柔地说道:“别这样,很痛……” 宋扬温柔地放松了一点,却还是抱着不肯撒手:“对不起小帆,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那么对你,小帆对不起……小帆你好狠,一走就是十年,连个梦都不托,哥哥对你不好让你还回来还不成么?为什么要用虐待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不是,小帆,哥哥是想说,回来了就好,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程唯轻轻拍着他的背,顾少清晰地看见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低垂的眼帘下缓缓落下一滴眼泪。 不会吧……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状态好像不太对。 “是啊,我回来了,别伤心了好么?”程唯温柔地抬起头看着他,手指慢慢抚过他的脸颊,“十年呢,哥哥老了这么多……有没有给小帆添个小侄儿啊?” “怎么会!哥哥怎么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说不了两句,宋扬满心的委屈往上翻涌,可是想想自己也没脸委屈,只是抱着程唯喃喃说道,“哥哥这辈子谁都不要,只要你,别再走了好么?别再离开我……” 沈瞳瞪大了眼睛,这是个什么状况,程唯和宋老师拥抱在一起,他以为必定是一番波折但是他们就这么抱在一起相认了…… “小瞳,今天很累了,我们先回家。”顾少看了看天色和风向,“现在去别墅那边更危险,这一段时间,你们都一起跟我去大宅子里住,事情查明白之前不要乱跑。”顾少还是决定先闪人,显然现在不是当电灯泡讨人嫌的时候,等宋扬这个没有保险栓的火药桶缓过劲来,指不定还要找自己打一架。 顾承转身向救护车走去,“之寒现在不宜搬动,我们辛苦一点坐这个回去。”沈瞳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货车后门边的顾少,cha在裤荷包里的手紧了紧,咬牙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一些,朝副驾驶室走去。 他见沈瞳不愿意进车厢,以为是小鬼在心里还是膈应着之寒,也就随他去了,现在之寒伤成这样,自己也不可能那么绝情绝义不理他,再说让小鬼吃吃醋也是好的,让他有点危机感,当然这个是顺带的。 2、 “少爷回来了——”老管家相当开心,当他看到可视电话里两辆大奔拥护着那辆伪装的救护车时,眉开眼笑地打开了大门。 这是以前老式的三进三出大宅院,影壁上雕刻着祥瑞的图案,屋顶上镇着高贵的神兽,也不知建成多少年了,也不知主人是谁,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夏天很凉爽,然而新潮时尚的顾大少爷并不喜欢里面那股烂木头一样的腐朽味道,所以难得来这里一次,但是作为一个在帝都的落脚点,的确挺显身份。 “管家伯伯——”顾承一身血衣差点没把老人家给吓抽过去,他倒是满脸平静地指了指后面,“吩咐下去全面戒严,这几天任何场子出入的人都给盯好了——收拾一下客房,带他下去换洗一下弄点吃的。”说完就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去了自家房间。 管家回过头来看到,看到司机扶着一个少年下了车,友好地笑道:“沈少爷请。” 顾家的下人总是能在外人丝毫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贴心地准备好一切,当管家伯伯带沈瞳去客房的时候,换洗的衣物,泡着热水的浴缸,整洁的房间,真像一个五星级宾馆的单人间。 客房在后院,一路走过来,背上全是冷汗,但又不愿意走得那么难看让人笑话,只好忍着。等人都走了赶紧脱了鞋袜坐在床上卷起裤腿来检查一下,整个脚背已经肿了起来,记得那摔倒的一瞬间,仿佛筋断骨折一般,tu,n部的几条檩子和蹭破了的地方相比之下倒没什么了。 算了,在地上又摔又蹭的,还抄了近道,身上又是土有是泥,今天晚上要睡在这么干净整洁的地方,总还是要洗干净才行,他可不想明天早上来收拾的佣人背地里取笑他没有教养——反正自从入行之后,工作时候每天洗两个澡是规定,休息时每天也必须洗,现在不洗总觉得难受。 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泡进了热水里,当刺痛流转过全身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北方的窗户相当大相当透亮,浴室的窗口,可以看到主屋子明亮的灯光,以及矗立在窗边的高大剪影,一动不动如完美的雕塑,只是怎么看,都不再像白日里那么无坚不摧势不可挡,总好像藏着极其遥远的心碎。 3、 “顾少,这个子弹上的家徽——” 顾承的右手紧紧地握住,金属弹头硌在手心里,即使擦干净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息,那是特制的子弹,除了穿透力之外,更标志着一种宣言——被打中之人,任何人敢救,便是与家徽所属的家族为敌,方法只有七大家族掌握,家徽自然也只有他们才检验的出来。打在他身边,自然,象征着挑衅。 投影仪上出现的,是一个古朴苍劲的篆体“沈”字。 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靠在藤椅上紧紧闭着眼睛,握着子弹的拳头搁在额头上,“沈……” 按了铃唤来管家,顾少问道:“他怎样,睡了么?” “是的。沈少爷喝了一碗粥就休息了。”管家伯伯恭敬地回答道,“恕伯伯我多个嘴,他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难怪少爷喜欢——” 顾少站了起来踱步到窗边,厢房那边的灯已经咩了,天生北斗七星异样的耀眼醒目,看看座钟,都十二点了,也是到了孩子该睡觉的时候,“家徽上面是个沈字。” “顾家自创家以来的规矩,管家下人不可越权,这些事,还是不要说给我听——” “沈家不肯认下小瞳,但是又嫌小瞳拍片子跟着我丢了他们沈家的颜面,哼!”顾少可不管那些过时了的东西,不屑地笑道,“老不死的就是名堂经还不是一般多。” “真闹起来,老爷也不会同意的……现在最好是将沈少爷的片子尽数销毁,将沈少爷藏起来……”沈少爷作为禁(螃蟹)脔跟着少爷的话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若是妨碍到顾少婚娶…… “老头子倒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自己——他要是肯,早就跟我姓顾了,还会闹到今日?”顾少苦笑着摇摇头,“再说了,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怎么可能剿灭得干净,连米国那边的官网宣传语都是什么东方高贵的白天鹅,最美丽的没落贵族——老外就是酸……我总不能把西大陆给炸沉了吧。” 管家心中偷笑:要是你顾少不默认,谁敢登这个,哪个宣传语没经过允许敢往外发的…… “我去看看之寒怎么样了,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换个年轻的上来守着就行。” 4、 那吊坠已经被拿去检查了,昏迷中之寒露在外面的手指还紧紧抓着吊坠的绳结不肯松开,仿佛抓着他全部的希望。 挥了挥手让医护人员下去,他看到之寒轻轻颤动的睫毛,低声说道:“让我愧疚,你做到了——这事儿不怪你,你怎么可能不来?”桌上的资料夹里显示着他近期接触过的客人——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不然暗杀那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让他一个沦为男(螃蟹)妓的过气演员听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的情况怎么样,当然要找一个探路的,有谁比之寒更合适? “我当然有怀疑过你是不是背叛出卖了我,是不是故意来帮他们找到我,但是一切怀疑都让这一枪给抵消了,哪怕你是真的,也无所谓。” 之寒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动了动手指,松开了握着绳结的手指,枯瘦的手指扯着顾承的衣角。 “我在这里陪你,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我。” 5、 一觉醒来,看见挚爱的人儿在身边,十年的苦等恍如南柯一梦。虽然容颜变了,声音变了,但是他不会认错的,这是他的小帆,小小的孩子长得这般英俊帅气,个性还是那么倔强,一点都没变。 “唔……痛……”程唯一醒来,就看见一张深情的脸孔注视着自己,在被子下抖了一下,“宋老板早啊。” 只一句话,宋扬的脸彻底僵住了——他叫自己什么? “啊,不早了,今天虽然不拍摄,但是我得跟公司说明我去哪儿了,顾董这个大忙人可不会帮我请假。”程唯不顾自己一身青青紫紫的爱情痕迹,翻身跳下床麻利地披上睡袍跑去卫生间,还喃喃自语地说道,“许久没做了,居然这么退化……” 不一会儿听见冲水声,然后就见他又风风火火地出来套上内裤,还有那条迷彩七分裤和一件露肩膀的男士背心,然后对着镜子胡乱扒拉了两下头发。 这一切都在宋老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完成了。 “宋老板是顾老板的熟人,但是也没有白嫖的,给你打个八折好了,八折吉利啊,陪聊加过夜加超时,这里已经超出四环了,八九七十二,给七万二好了,零头算我优惠你的。”程唯掰着指头算了算,那模样儿再加一幅墨镜就能到天桥底下摆摊了。 宋扬,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场,程唯只好无奈地说道:“那算了吧,我回头问顾董要,就算是顾董请你的好了。” “小帆——”宋扬的严肃中,带着不耐了,危险地眯着眼睛,神色竟有那么几分像顾少。 “宋老板,如果你还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行,但是能不能先把今天的账结了,顺便,让我打个电话回去请假。”程唯无奈地叉腰看着他,一幅看不懂世事的小朋友的神色。 “小帆,不要逼我动粗!” “靠,还遇着神经病了……”程唯在心中腹议道,脸上依然是耐心而温和的笑容,“宋老板喜欢玩其他项目?不是不行,只是我们这个行业,tu,n部是公司财产,私自向外出手抽成是很重的,要另外算费用,一下皮带基础价位是一百块,再加上我的排行,一皮带算你三百已经很便宜了。” “你昨天已经和我相认了,为什么又变卦?是不是还不肯原谅哥哥……” “宋老板。只要出钱,我昨天是小帆,今天是小佳,明天是在镜头前面摇屁(螃蟹)股,后天是条狗,没什么不可以的。演员嘛,吃的就是这碗饭,我走了,毕竟我现在工作还算稳定,不想因为缺勤被炒鱿鱼,对了,给我两百块先,我出来一毛钱没带。”顺手拿了茶几上的烟盒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根,“有钱人抽的就是高级货,我最穷那会儿从垃圾堆里找烟屁股过过干瘾还要跟人打架去抢。” “我现在就让你的屁(螃蟹)股过过瘾!”宋扬彻底暴怒了,从床上跳起来抓程唯。程唯固然身量没他高大,但在街巷中锻炼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身形极为灵活。 “妈的算我陪了钱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点烟玩吧!”程唯一脚才他教背上,趁机逃了出去,疯了一样在大街上狂奔,一声欢(螃蟹)爱之后的痕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动,才停了下来,扶着墙喘了一会儿,慢慢蹲了下来,“呵呵……呵呵……”干干地笑了两声,笑了满脸泪。 “畜生!我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居然敢去勾引你哥哥!给我滚出去!”在被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强(螃蟹)j,i,an的第二天,就被暴打一顿身无分文赶出了家门——多么狗血的故事,十年的生活一句话就总结了,跟校门口三毛钱一本出租的口袋言情样的。 6、 “喂,小瞳,是我,我在——师傅这里是哪里——哦,我在北四环帝都美院对面卖文具的店旁边有个小巷子,巷子口那里有个报刊亭,带点钱带点吃的过来,打的的钱,还有电话费,别提了,哥被人白嫖了不说还折了手机进去,真他妈晦气。就这样啊,再打超时了,你赶快来拜拜。” 那老板见他年纪不大形容凄惨,也有点同情,帝都的老板对于南风之事已经看得很习惯了,也就把自己的外套借他披着,还给他买了一碗六毛钱的打卤豆花。 “小哥,看着眼熟啊。” 程唯呼噜呼噜地吃着豆花,也不怕烫,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里卖《神秘花园》不?这一期的封底最边上那个就是我了。” 当下老板就和他神侃起来,还拿出签名本要他签名。 沈瞳到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眉开眼笑的前辈在帮老板卖杂志。“程唯哥哥你在干嘛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说得那么严重。” “被白嫖了,于是我去上吊还是去投河以示清白啊?当然要先想办法填肚子啊。什么事能比活着重要——你的腿怎么了?!”尽管沈瞳极力掩饰,可是那轻微的跛还是被他看出来了,程唯面色凝重地用脚尖碰了碰他那只可疑的脚——“呜……”沈瞳立刻蹲下了抱着膝盖不说话,带来的装食物的袋子掉到了地上也顾不上。 今天早上他要出门的时候,管家叫他去跟顾少讲,从进了主屋到出门,顾少都没有看出来,他本来想讲的,可是看到顾少满眼的血丝,目光穿过窗外树丛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等接程唯的时候顺便出去买点云南白药喷一下吧,别给人添麻烦了。 “来到花坛上坐下,我看看。” “不要了……这么多人路过……我们赶快回去吧……要不是你踢那一下……”沈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 “废什么话!赶快!哥火大着,别逼哥发飙!”程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垫在花坛上,薅过袋子,里面有两瓶云南白药,有一瓶已经开封了的。 “我喷过了……啊!”程唯又在他肿起的脚背上按了一下,看到他满脸冷汗,脸色凝固住了,走了两圈止住了骂娘的冲动,“把你手机拿来!” “要做什么?” “让他过来接人,开着他的改装小货车!”程唯怒道,“不过是扭伤怎么会肿成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连刚刚扭伤时最简单的处理都没有!?” “算了,我们回去吧。”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想提起某个人,他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小肚ji肠的心态,可是——“程唯哥哥你说的,活着最重要啊。扯皮又不是顶重要的,他现在那么忙,我们自己回去弄吧,先看医生才是最重要的啊,真的好疼……” 程唯在他脑门上愤怒地点了两下:“你就只有在敷衍人的时候会喊疼,疼死了拉倒。手机!我打120啊大哥,不叫你的小货车行了吧。反正是要坐车,反正是要花钱!何必还浪费时间。你说我们都遇上什么破事……” 51、中秋 1、 “脚扭了洗个热水澡挺爽哈?” “虽然那人是不地道,但是你偶尔还真是应该被收拾一顿。” “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指望谁来?!” 从医院出来,程唯一路数落,宛如居委会大妈附体,沈瞳闷声不响地在后面摇着轮椅,活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 程唯见他的听众都不搭话,他都快编不下去了,于是不爽地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他,长叹一声:“我说,扭伤了一个晚上你自己都不知道疼吗?他再忙,问管家要个药油什么的不行么?” “啊,什么……”沈瞳抬头愣愣地看着他,一幅刚刚梦游回来的样子。 “我让你啊什么——”程唯很想给他一拳,想了想又呵呵笑起来,“你还这么年轻,不用急着转型走演技派。” “我没……” “知道你没——是我程唯带出来的好学生,再历练一下,等我走了,你也能独当一面了。”程唯颇为感慨地笑了笑。 “程唯哥哥你要走么?” “我迟早得退休啊,都奔三张的人了,你也不忍心看我这老tu,n部还被人打吧。”程唯绕到他身后慢慢推动轮椅,“回头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在公司那边租了间房子,可以来我那里蹲着,要交伙食费的,不给白住。” “程唯哥哥,你要走,是因为宋老师么?” 程唯手上的力量顿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腹议道:死小鬼没事瞎聪明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可没答应包养我。” “他不是你的,你的……我看到宋老师随身都带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 “你看到的照片,和我长得像么?”程唯打断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像……”沈瞳垂下眼帘——十年,对人的改变不亚于一辈子。 “小瞳,宋……宋老板是个怎样的人?要是是个好人的话,我会考虑在他给钱的情况下扮演一下小帆的,反正又不亏。” “宋老师很温柔,也很专一……他一直都不能忘记照片上的人——可是,可是昨天晚上明明,那必定是感情很深,才会有那样的拥抱和亲吻,那些,也都是假的么,程唯哥哥,尽管有时候你说话很难听,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连之寒,你都能给予同情。” “小瞳。”程唯嘲笑地摸摸他的脑袋,“我们是演员。虽然是特殊影片演技要求不是很高,但基本素质还是要的。怎么样,佩服吧,看的人都以为我是他的情人——多修炼一下,顾少对你还不是一样痴情?就算哪一天你要是看到顾少搂抱着之寒亲嘴儿,也不用太惊讶。之寒这人人品不怎么样,专业素质还是过硬的,你搞不过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程唯哥哥,我们能不能暂时不说他,这是道义问题,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沈瞳烦闷地截断程唯的话头,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日在病房里紫朔说的话,没有期待的未来,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既然你不是小帆,就不要再骗宋老师了吧。他的情况跟其他金主不一样……” “他那个神经病,我稀得骗他,白嫖还不给钱!”程唯很不屑地挑挑眉毛,“我找顾少要钱去,这一晚上折腾的,腰差点没断掉。” 顾少,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今天早上他去找顾少请示出门的事情时,顾少躺在之寒床边的躺椅上,眼圈下面有着淡淡的青色,睁开的眼睛里也是满眼的血丝,文件在茶几上堆得很高,旁边一堆烟头,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就没有再说别的。 这件事发生以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立场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些东西,反正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捣乱吧,也许只是一段时间而已,等之寒康复了…… 他扭头看着在后面并没有任何笑容的程唯,突然觉得风有点冷,好像,已经过了立秋,夏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 2、 公司的销售量突然下跌了,很奇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外小公司,一夜之间重度片子铺天盖地,在观众们已经逐渐习惯甚至厌倦了的那种不见血的程度时,这种片子的出现可谓石破天惊,立刻夺了顾氏在这个领域独领风s_ao的地位,大有平分天下的意思。 所以销量的下滑趋势相当危险。导演紧急开会,决定加大拍摄的力度,因为越来越多的观众是能够分辨出来工作人员用的是几分力,单单只是靠镜头以及糊弄不过去了,特殊电影,最重要的永远是那部分真正的内容,需要伤及皮r_ou_的表演。 并且表示如果有受不了的演员,可以拿三个月工资走人,没有走的,拍摄片酬涨两倍。 “小瞳,你怎么想?你的任务量本来就重一些,这样一改的话,身体可能会吃不消,还是改成一个星期一次吧,如果伤得太重可以休息两个星期,反正公司的秋季招聘也快到了,这次我们会提前招聘会的日子。但每一场的质量必须保证。” “我……暂时也还不知道,等我的第一场出来了再讨论吧。” 然而第一场下来,很多沈瞳同期的演员都哭喊着要走,皮开r_ou_绽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甚至连一心咬牙要盖过程唯和之寒风头的越怀,沈瞳也看见过他趴在医疗室里抹眼泪。 由于他脚上的扭伤,导演决定把他排在最后拍摄,以他现在的销量排行,和在这次危机中受到冲击最小的实力,自然是有资格调整拍摄时间的,剧组也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每天晚上依然要住在顾少的宅子里,因为警备还没有宣布解除,每天工作时间结束之后,司机哥哥的车准时停在公司门口。 顾少拿着那颗子弹做筹码,谈判进行得如火如荼。虽然顾少并没有说什么,但管家还是明白他家少爷多少有点避嫌的意思,才冷淡沈家少爷的,只是这些话轮不到他一个下人去说。 一天一天,顾少没有表现出很主动的疏远,却再没有跟他有过亲密的事情,休息时间全部陪在之寒身边。 那么多技术顶级的医生日夜施救,很快,之寒就从最初每夜噩梦连连,懦弱恐惧得如同被遗弃的猫崽子一样可怜的模样,变成能够笑着在后院晒太阳,微笑着靠在顾少身边。 3、 中秋那天,学校下午放假,刚刚要去公司,程唯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今天中秋,你的月饼我帮你领了,过来吃饭不?老蔡他们都在我这里,你不来,我们可就给瓜分掉了。” “中秋啊……都忘记了……我回去请个假……”顺口就说出这么个憋足的理由,心里好像鼓动着非要去证明什么。 “切,有金主的人就是不一样,各种羡慕嫉妒恨。给你留个月饼壳子——哎呀菜糊了,我先挂了哈。” 刚刚过了影壁,就见院子里相依相偎的一对身影,失血过多的苍白脸颊依靠在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喃喃地说着:“我还以为过不了今年中秋了——” “尽说些有的没的,二十好几了还这么不懂事,我的脾气是拿来好玩的么?要是失手杀了你怎么办?!”院子里桂花的香味很浓郁,顾少纠结了半个月的神情难得地舒展开来。 “二十好几……的确是比不得十几岁的年轻孩子了,一个不注意,鱼尾纹,胡渣,什么都出来了,不变难看都不行……”之寒看着掌心的烫伤有些发愣。 “我说你拿着刀片在脸上瞎比划什么?!以后不要乱来了,要修面要保养都去店里明白么?” …… 后面再说了些什么你侬我侬的情话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看见了在碧蓝天空下,之寒微微抬起下颌,丢给他一个胜利者的骄傲笑容,明媚如同军训时的秋老虎。 “程唯哥哥,我过来跟你们过周末,月饼留我一个!”迅速走出二门,迎面遇上了管家伯伯。管家伯伯笑问道:“沈少爷刚刚回来就走啊?” “我来拿点东西去同事家里过节——”沈瞳挤出一个礼貌而灿烂的笑容,“再见。” “小瞳!站住!”顾少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连忙出声喝止,站起来追过影壁“进来。今天中秋,一起吃个饭吧,难得之寒可有起身了——” “顾少。”沈瞳站在原地并没有转过身来,不过语调依然欢快,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公司的同事邀请我去他们那里过节,他们还扣了我的月饼。我得去拿回来,你知道程唯前辈的,他说要全吃掉就肯定会全吃掉的——” “我给你买新的。” “那什么,前辈的邀请不好不去,不然我在公司还怎么混啊……” “你的前辈比我牛逼硬气——有我这个靠山罩着还不好混么?” “顾少,大过节的,有件事本来不想说,不过你忙,有这个机会见着您正好——我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在这里,要走也方便。我明天回公司去住了,谢谢您的照顾,最近公司里拍摄任务蛮紧张的——” “涨了片酬,你可以每个星期只拍一次。” “顾少!”沈瞳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但又马上整理好了,恢复了平静而欢快的音调,“中秋节,我们还是不要搅了节日的气氛,之寒前辈的伤还没有好——” 果然,只要提到之寒的名字,顾少便不再说话了,沈瞳轻叹了一声,慢慢往台阶下走去。 “你的脚怎么了?!”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3节 “最近拍摄任务蛮紧张的,人手不够临时救场也是有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脚上两个礼拜了还没好全,可能就是为了他能问这一句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试一试日更三千。 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52、唱歌 1、 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有没有救场除了导演之外,谁会比眼前这个董事长更清楚,那个高高在上的资本家要是想起来自己是在诓他,他会不会把自己抓过来按在廊柱上吼说:“不要在我面前说有明显破绽的谎话还指望我降低自己的智商来配合你”—— 时间停滞了几秒,在那天下午桂花比月饼香甜的空气中,他突然有点想念某人曾经霸道的姿态,可以容忍他在一定范围内偶尔的任性,却总是不动声色地拆穿他的小把戏来,看自己窘迫的模样傻乐。 “是么?过来我看看,不经过医生检查不要想从我这里蒙混过去。”顾少的语气严肃中带了些成年男人对小男孩幼稚举动的无奈,熟悉的语气裹着淡淡的疲惫,沈瞳到底是不争气地沦陷了,转过身来想跟他说自己不过去了,就是有之寒在这里又怎么样,难道自己还会怕他不成…… 刚刚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凝结住了—— 之寒不知什么时候扶着花架朝门边走来,终于引起了顾少的注意,却再也没有力气撑下去,堪堪软倒在过来接住他的顾少怀中,流了那么多血,即使养了半个月,之寒的身子看上去依然摇摇欲坠。 “之寒!你怎么起来了!?伤才收口,让你在院子里坐坐都算是大夫开天恩!” “我……我想见小瞳……”之寒咬着唇很是吃力地说出自己这番举动的目的,“我……我没有资格……叫他进来见我……” “说得什么怪话?!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我看看挣裂了没?!”顾承怒道,正好看见沈瞳已经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知所措,嘴唇抿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瞳,医生就在一个院子里你对面的房间,你也进去看看……” 沈瞳突然笑得很开朗,似是全然不介意前尘往事,“之寒前辈想对我说什么?要是觉得愧疚的话,就好好养伤吧,让顾少少c,ao些心比说什么都强。顾少你也多注意休息,那么帅的脸都起黑眼圈了。今天过节给顾老爷打个电话吧。已经是秋天了,帝都这边的风吹在伤口上会很痛,你们进去吧,他们肯定要玩一个通宵的,我今天晚上不回来睡了。” “沈瞳!” “顾少,我们可是在谈恋爱啊。我对你这点信心都没有的话不是太对不起你的一往情深了?之寒前辈这次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对他好是应该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你主动爱护我,我嘴巴上说这么点过年话又不会少块r_ou_——我走了,月饼在那边吃,你们不用留我的份。”说完还对着两人露出一个让人相当信服的笑容,才从容地转身离开。 2、 “小瞳,你去沙发上睡会儿了,厨房里让老蔡来就好,不然他白搭上这姓儿了——”老蔡一锅铲舞了过来正中程唯脑门儿。 “轻点儿你!破相了你陪!”程唯推着沈瞳出了厨房转过客厅压倒在自己床上,“累就睡会儿,饭好了叫你,不累就跟这几个小崽子们玩两圈斗地主或者打麻将或者你自己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游戏和他们杀上两盘都行。” 看得出来小鬼很认真努力地在帮忙,不像外面那群狼心狗肺的就知道耍赖,可是小鬼的状态,才真的是应该休息的那一个,电话里就听得声音不对了。 “我没事,程唯哥哥我跟你说,今天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敢在顾少面前捅我软刀子,倒好像是我欺负他一样!”沈瞳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仿佛旗开得胜。 “是啦,你最牛掰了。乖乖休息,不然月饼没你的份!”程唯祭出杀手锏,“我在整老蔡你不知道么?你帮他忙就是拆我的台。怎样,你帮他还是帮我?” “程唯我听见了!个小气鬼不就是多吃了你一包鱿鱼丝嘛……” “闭嘴!还有两桶薯片猪吃的。老实点补偿你的罪过,朕就看在瞳爱妃的面子上饶了你!爱妃,来,就寝吧。”边跟厨房里面对吼,一边程唯还不忘记给沈瞳盖好被子,“看你那满眼血丝的样子,比高三生还惨,半个月没睡踏实过了吧?好好睡才能保持体力战斗,虽然这次的战斗我是一点都不支持。” “哪里有什么战斗,不过还真是累了,是要休息一下。”沈瞳听话地闭上眼睛。 3、 程唯的卧室整洁得不像他程氏风格,整个房间素净得宛如太平间,想当初在公司里,这位前辈从来不叠被子,唯一的颜色来自于写字台上的仙人掌。 肃穆的环境,倒是能够让心绪迅速平静下来。 还真的是累了,从没想过那么快,自己说话也需要像社会上的成年人一样,一字一句,都经过仔细斟酌,提防着别人的圈套,设下自己的陷阱。 啧,牙龈都咬松了,真丢脸,看来晚饭是蹭不到多少了,被程嬷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念叨。 虾球似的缩在天鹅绒被子里,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难得没有做梦,终于算是给他亏耗了许久的身体加了点石油。 老蔡在程唯这个极有前途的高利贷商人的压榨之下整治出了相当丰盛的一桌,水平直追做了二十多年饭的母亲们。 “兄弟们,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为了更大的房子!” “为了房子——” “为了越来越渣的小攻们早点x尽人亡!” “为了小攻——”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为了越来越难吃的月饼——” “为了……”呃,“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月饼啊。”一个与沈瞳同期的非常有活力的新人问道。 “因为越来越难吃!”程唯单手叉腰,一脚踩在凳子上,倒很有些黑道大哥的意味。 于是就这么胡闹了一宿,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暂时性地淹死在酒ji,ng里,几个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一路埋汰,从不会选种的父母到小学把他们赶出教室的老师到初中在校外抢钱被打断鼻梁的混混到刚来帝都时遇上的黑房东到现在公司的演员,怎么损怎么说。原本沈瞳不怎么答得上话,因为他的少年时代过得相当骄傲优越,永远是众人眼中的焦点。直到说到顾少—— “他?他就是个渣!”程唯含混不清地大着舌头,“说了多少回了没人听……”目光扫过已经趴在桌上的沈瞳,小鬼喝起来居然比谁都生猛,真牛掰,都没看见脸红,就趴下了。 “你说谁渣?小心我告诉他,不发你工钱!”沈瞳突然又从茶几上撑起脑袋。 “还学会护食儿了,他劈腿,还不渣?还兴告刁状啊,老板娘——”程唯捏捏他的脸颊取笑道。 “别闹,捏破相了你陪……他那是知恩图报,人家替他挡子弹咧。他还是有优点的……”沈瞳迷离地争辩着,喝了口橙汁。 “行了吧,谁在我家门前死命揉脸来着,生怕哥哥我看见你哭过——还装……”他也不甘示弱地喝了一口眼前的饮料,味道不错,不知道勾兑了几样在里面……“优点?你随便说出一条我不能反驳的,这一整瓶,我一口闷!” “他的优点……他的优点……他有钱,算不算?两亿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单子给签了,我家门口全是红油漆,几十号人呢,要抓我和我爸,一人手上一把西瓜刀,要现场剖腹摘内脏卖到黑市去——之寒算什么?他有西瓜刀么?他有么?舞起来别把自己手指头给切了……怎么样?你能否认么?喝!” 程唯眼睛瞪得溜圆,有钱,也是优点哈,不然他白白嫩嫩的小瞳,还没见面可就让人给片了做刺身,哪里还有什么热销的大片子看啊,“喝就喝,但是先说好了,有钱不等于人品好,你得说一条他不是渣的地方,不然你就要喝两瓶!” “哼!小瞧我!两瓶就两瓶!他除了有钱,除了有钱……呃……他除了有钱……不能说……这个不能说,说了你又要赖皮说不算,不告诉你……”沈瞳的嘴角噙着骄傲的笑容,用一幅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看着恼怒的前辈。 “所以我最讨厌成绩好的了,看我不打得你山丹丹开花那个红艳艳!过来,哥要教育教育你!”程唯磨刀霍霍了。 “你赖皮!”他自然是不能束手就擒的,西瓜刀他都不怵…… “你还敢说我赖皮,明明就没有了,还不认!你这只小猪八戒!” “哼,你才赖皮,不就是两瓶么,小看我——”沈瞳伸手就去起瓶盖,不就是果汁么?多上两次厕所就没了,还拿这个打赌,当我不知道你那碗里是白开水啊,不揭穿你就算了,装什么武松…… “别喝了,你胃不好,哥开玩笑的,不说就不说,了不得的事了还——对了,小瞳,从来没听你唱过歌,唱个歌儿听听,两瓶酒就免了,要是不唱,不但酒要喝,我还要教育你!哪个新人入行的时候不被前辈每天教训,也就是你,细皮嫩r_ou_的,都快赶上唐三藏了,我不把你收了,难道还着便宜黑山老妖?”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脚下漂浮着,想去开门。 “又想跑!别说人敲门了,不唱歌,阎王敲门都不给开!”程唯一把将人扣在地上,嘿嘿傻笑着。 “唱就唱,我唱你也要唱——” “唱,保证唱。哥在夜场泡了这么多年,还怵你这个小东西,来吧英雄——”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不行不行,得换个情歌儿,你唱这个,别把狼真给嚎来了……” “唱情歌?不行,靡靡之音,爸爸说最没品位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唱军歌……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停!再闹,我可真打了!你不带这么耍我们的……”他们两个闹了半天,其它人醉得不是太狠的也醒了,都跟着起哄,“小瞳你是大~明星!大~明星就得会唱歌!” “怕了你们了。唱就唱,听着啊—— 茫茫的黑暗路程 江湖人生飘浪的心情 …… 苍茫的无奈的惶惶江湖的前程 …… 无情的负心男性 放荡人生欺骗的心情 阮~心内满腹真情谁知你是虚情假意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歌词不是我的原创,所以只截取这些…… 本来我想放韩红的《天亮了》,但是一想到小瞳这个苦命的娃,再看这个歌词,就内牛满面了,这娃在难过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囧事来掩饰。 下面是天亮了的歌词—— 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 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就是那个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托起我重生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 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妈妈笑了天亮了 韩红天亮了> 这是一个夜晚天上宿星点点 我在梦里看见我的妈妈 一个人在世上要学会坚强 你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我愿为他建造一个美丽的花园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天亮了 看到太阳出来他们笑了天亮了 参考资料: 天亮了≈p;ap;l=1≈lf=3 —————————————————————————— 53、宿醉 1、 “哇塞,你还懂鸟语……呃……太牛掰了……才子就是才子……呃……虽然听不懂……但是要是你出专辑……我一定……一定买正版……我不行了……”程唯跌跌撞撞地奔去厕所呕吐。 沈瞳瘫软在地上嘿嘿傻笑:“好听吧?” “听不懂都听出一股子怨妇味儿,你别是真吃醋了吧……呃……我就知道,顾少这样的,收拾个你还是绰绰有余……搁我这儿,你看哥除了他的白金卡多看他一眼不……不说这个,这是哪国语言,等哥学了回头去吓唬小朋友去……” “是闽南普通话……我还会说武汉普通话……还会说福南(湖南)普通话……还有沈阳啊内蒙啊……看你吐的,嘿嘿,尽吹牛,还说自己能喝,两瓶白水你还装,做人前辈呢……” “什么?小子敢笑我,妈的二锅头兑xo,你喝一口试试……明天看我不找出来时谁往里面掺的!”程唯暴跳如雷地跑出来抓住傻笑中的小鬼揪着脸颊用力一扯,“呆兮兮的,给这儿装醉,你牛,再来一桶!拿雪碧冒充白酒……” 揪斗了一会儿,程唯趴在沈瞳旁边硬挤在一张沙发上,模模糊糊地笑道:“其实,你知道为什么门铃没有电池么?” “为什么?你也欠人家钱了?” “没什么……总不能这么轻易就便宜了他……”程唯睡意朦胧地打着哈欠。 “谁……”沈瞳也已经不怎么明白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个小屁娃子不懂,我说,看上顾少这事儿,你也不用太当真了,左右不过那么回事儿……” “好好的又提他做什么?他在吃月饼呢,没空搭茬儿……” 2、 “顾少,我没事了……”病床上之寒偷看着顾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对不起……我是真心想道歉的……叫他回来好不好?我想当面说……” “好了之寒,这一枪是我欠你的,但是你不要挥霍我的耐性,为什么故意站起来挣破伤口?不痛么?!小瞳再别扭,有句话是对的,你真的愧疚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养伤,少让我c,ao点心,也让我看看你认错的诚意。”顾少给他盖好被子,嘴上的教训一句也不放松。 之寒却微微笑起来:“又能被顾少骂了,顾少这是原谅我了么?我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这么想……我不知道我说的哪一句话顾少会相信,所以我一直在试探……对不起……我这的不怕被骂也不怕打,顾少你的冷漠才是最折磨人的……” “这不是你对小瞳使用暴力的理由,如果是易地而处,小瞳不会这么对你。” “我知道……我那时真的太过害怕……我是想向小瞳当面说对不起的,哪怕让他再对我也那样做一遍……我不能忍受再也不能看见你的事实……” “之寒,我们……” “我没有别的想法的,离开你,离开顾氏,我活不下去的,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顾氏的镜头,除了拍片我什么都不会,连一点糊口的本事都没有……我留下来当普通的雇工就好,或者我给小瞳当保姆吧,他现在不是一线了么……” “之寒你的骄傲呢?!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不兴这一套了。” “还有什么骄傲可言……从一开始,我忍受与各种各样的男孩一起分享你,早就没有了,我安分地忍受着一切痛苦,只想这么安稳地过下去,每个礼拜能见上一面就好,为什么他一出现,这个平衡的共享格局就被打破了!?”之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又很快变成了凄楚。 顾承看得真真切切,“你冷静一点,对小瞳的伤害,我不保证他能释怀,但是你也别太紧张了。我是向着他,但也不会惯着着他,他若是出格了的话我会阻止。你好好休息,我叫人把晚饭送到屋里来吃。” “顾少——” “怎么了?我不打算在今天晚上让小瞳回来,他的脾气让我宠得有点大,等他冷静一点再谈这个事。”他以为之寒执意要叫小瞳回来,这不折腾事儿嘛。 “你是真的,爱上他了么?不同于我们的那种……”之寒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眼眸里满是希冀与惧怕。 听不到任何回答,之寒惨笑道:“顾少你可能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你对我们每一个床伴,都宠得无边,训诫对你而言只是床事的调剂……” “小瞳的事我也差点打断你的腿。我的原则,从来不容挑战。”顾少果断截住话头,“别想了,吃饭。” 3、 看到之寒离开这些日子的资料,多少还是有些心疼,在俱乐部过得并不轻松,接的客人也多是重口味。 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视线落在手机上,ji,ng致的珊瑚吊坠倒让他在女员工中收获了不少人气,想起小鬼临走时的语言神态,无奈地揉了揉脑瓜仁儿。 来电显示跳跃得很欢畅,居然是美人在怀的狗屎运宋扬,不是来像他炫耀的吧—— “喂,这么晚了有事?” “顾少,警察局那边我压住了,但是这件事从技术方面来讲,必须要问过你的意见。”宋扬一改忧郁的文化气息,语气前所未有的凌厉起来。 顾少一听不会是什么大事吧,宋扬这人忧郁了这么多年,很少使用这么严峻的口吻,“什么事,说吧,两肋cha刀之类的废话不多说,要钱要人?” “你要保证你到场或者是给出处理意见的时候保持相对的冷静,不要有任何过激行为。” “说吧。” “我现在在小帆家门口,从傍晚他们吃饭开始到现在,那个送货的小弟说一共送了八箱,并且一个小时前已经全部开完,这还只是啤的,现在开始玩勾兑了。屋子里敲桌子打板凳在玩击鼓传花,旁边邻居的投诉警察那边已经压不住了。我是可以破门而入把小帆带走,但是小瞳我无权处理。” “你等等,我马上就来。立刻派人去发封口费,如果他们有任何危险行为,直接踢开门绑起来带回家。” 4、 “现在怎么样?” “刚才在打赌,说不出你一点优点的话罚喝两瓶。” 看着宋扬严峻的面容顾少忍住不厚道的喷水动作,连日来的紧张居然一扫而光。 ——“哼,你才赖皮,不就是两瓶么,小看我——”这个娇憨魅惑的声音绝对不是往常严谨认真还闷s_ao的沈瞳能够发出来的,只听声音都能相见脸颊喝得通红的少年目含秋波面若桃花。 顾少急得冲过去猛暗门铃,老宋酒ji,ng中毒的时候多是他送去医院的——还两瓶,想死么?! 然而门铃充分炫耀着屋主的骄傲,就是不给面子,就是不向铃儿。 “小帆把电池下了……叫物业来送钥匙吧。”宋扬很无奈地苦笑,自从找到这个地方后,狠按了一顿门铃,结果就是这门铃里的电池彻底被抠下来了。 “你!你怎么不一早要钥匙?我太佩服你了。真当是高中生的纯洁恋爱?演哪门子韩剧?”留心去听,总算小瞳还听话,把酒瓶放下了,顾某人在心里默默地把惩罚的数目减去一半。 ——“又想跑!别说人敲门了,不唱歌,阎王敲门都不给开!”程唯一把将人扣在地上,嘿嘿傻笑着。 “唱就唱,我唱你也要唱——” “唱,保证唱。哥在夜场泡了这么多年,还怵你这个小东西,来吧英雄——” 这回轮到宋扬上去拍门了,却被顾少一把拦住,宋扬恼怒地看着面色y郁的顾承,“还唱,几点了,有这么闹的么?” “让他们闹,现在开始计时,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多久。” 5、 醒来时头痛欲裂,哪怕是身在地狱,估计也没这么痛苦,脑子被路过的大象踩成了豆渣,身子被酒ji,ng泡成了棉花。 以至于去摸茶几上的水杯时翻了下去,一身骨头关节处响了个通透,才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里,可是暴君的地盘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昨天晚上不是在程唯家里过中秋么,一个月饼还没吃呢……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4节 “醒了?昨天晚上那么晚睡,怎么不再睡会儿?”冷漠的声音自门边传来,暴君亲自端着盘子进来,动作相当优雅,隐藏在居家服下面的肌r_ou_散发着完美的克制。 “我……” “先去洗澡,洗好了吃过东西我们再谈。” “程唯哥哥呢?”沈瞳担忧地问道,顾少不会对程唯也要动粗吧。 “先担心一下自己是正分,今天你在我这里受的,我保证程唯一样都跑不掉,所以心理平衡点,好兄弟自当同甘苦共患难。先去洗澡,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你会想念洗澡的。” 沈瞳闻了闻身上,的确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头发也像一个被人遗忘在坛子里的泡菜一样盖在脑袋上,嘴里一股干涩齁咸的腥臭味,校服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两只光脚丫子冰冷,身上软得仿佛被煮过,哪怕要跟顾少干架,现在好像也不是时候来着。 四合院隔间改装出来的浴室,居然还真的弄了个大木桶—— 在热水里泡了很久,都泡不走那一身肮脏与疲惫,宿醉这种东西真是折腾人,那马尿一样的玩意儿居然是程唯赖以生存的多年伙伴,自己居然也傻兮兮地相信他往二锅头里面掺点xo味道比较甜…… 程唯也不是第一天忽悠人了…… 程唯……是在宋老师那里吧。他心里有点害怕知道真相,那个真相一旦知道,只怕儒雅高贵的宋老师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程唯的确吃了很多苦,昨天晚上两人挽着袖子裤腿数那些活着已经淡退不见或者还浅浅纠结的生活印记,许多平时早已淡忘的细节居然鲜明得还能准确说出时间地点…… 直到水有些降温了,沈瞳才从浴室里出来,今天这事儿,放在顾少那里,这个暴君自然是二话不说要揍自己一顿——算了,他更怕顾少揍就揍了还要教训。 可是他真的没有心情,在之寒还在这个家里跟顾少你侬我侬的时候,因为某些可笑的理由挨着可笑的责罚,还要自己俯首帖耳…… 看到床单被褥已经换过了,洁净的被单上摆着一把严厉的木尺,比裁缝的专业木尺要长一些,顾少严肃的侧脸在晨光中透出禁欲的神圣,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同他在办公室开会时严肃认真吹毛求疵的boss神态一模一样。 他禁不住心中一缩,还没开始就已经料想到自己的种种心情和言语,只怕又是一番自以为义正言辞地顶撞辩驳——我有错但轮不到你打能打我的人早埋土里了之类的。 这一次呢?你会不会对于我口不择言的狡辩,露出失望的表情…… 其实每次他受到责打惩罚的时候,何尝不是在用这些平民式的坚持和蔑视虐着顾少的ji,ng神和尊严,在之寒回来之前,他几乎是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产生了少量叫□情的化学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小瞳,字数到了高(螃蟹)潮部分,亲妈我就是想疼爱你也无力回天啊~ 虎摸,别怕,打是一定要打的,我会说情让他少打一些滴~ 54、认错 1、 “过来。”见小鬼不出声地站在浴室门边,有些局促的样子,顾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单,“先把早餐吃了。” 沈瞳端着碗认真的吃起来,心中却一直在打鼓,每一次顾承要打他时,他都理直气壮地鄙视着顾某人那套为你好的说辞——明明不过是因为这变态的爱好而已,还说得冠冕堂皇…… 然而这一次,却真真切切的害怕起来。 吃完之后把碗放好,看了一眼顾少,沉默地重新在他身边坐好。 “今天,我不想听见你的任何解释,如果你觉得你没有做错,或者我没有资格约束你,我就不打你——”顾少认真地看着他,话说一半,但也足够了。 但从今以后,你就会彻底看不起我了是么——沈瞳自然懂他下面没说完的话,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但心中也没有不服气的意思,的确是他做错了,只是有些怕,余光扫过戒尺,心里颤了一下,顾少真正动用它的时候只有两次,一次是他以为自己走丢了,一次是因为自己出去没跟他说…… “你不用考虑这以外的任何东西,更不用考虑我是不是万恶的资本家,这跟你的对错没有任何关系。当然,想走的话,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取消你还利息的渠道。如果你认错认罚,拿着戒尺跟我来书房,我只会等你十五分钟。” 说完,顾少拿着文件夹,起身推开门直接向书房走去,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娃儿会不会跟上来。 2、 门一开,呜噜呜鲁的秋风就卷着树叶吹了进来,冷空气灌进居家服的领口,沈瞳打了个寒战,看着门外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抓住戒尺跟了上去。 毕竟是跟去受处分的,即使害怕,还是羞得面红耳赤,一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佣人,即使他们训练有素眼观鼻鼻观心,他相信哪怕被顾某人就地打了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还是羞得脸颊发麻,很想跑了算了。 握着戒尺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可是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像磁铁一样。 “坐吧,把尺子先放在桌上。开始之前,检讨是相当重要的。”顾承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坐在了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我最后提醒一次,这也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或者觉得我没有资格教训你,你可以走,而且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一旦开始检讨,如果你再反悔,神都救不了你,明白么?” “明白……”这是他一早上的第一句话,嗓子干得很,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被训斥,真是羞到了极点,吐出这两个字,脸颊上就麻痒得好像有很多蚂蚁爬过。 “嗯——”顾少的鼻息里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会很重,会打到我认为够了为止,会流血——” 沈瞳抖了一下,顾某人在发怒前的温柔,才是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时候,以往他不得不用高声尖叫破口大骂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与惧怕,但是今天不行——“是……是我做错了……”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扯着喉咙鬼哭狼嚎,而那个时候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心脏一下掉进了腹腔,胸口只剩下让人纠结的寒冷。 明明知道他能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羞得不行了,顾承却不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面,“你是因为知道自己错了,为自己的行为觉得羞耻,还是为了向我承认错误折辱了你的自尊而感到羞耻?” “我……”沈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言语责备,眼眶都给气红了,看着顾少的眼睛有几分着恼,他宁愿这个总是用欠扁语气调(螃蟹)戏他的男人讥讽他两句,也比这样的批评要好些。 可顾少却非要跟他作对似的,不把他深藏在蜗牛壳里的柔软与逃避揪出来誓不罢休,“小瞳,在生活的重压下暂时屈服并不丢人,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才是最可耻的行为!” 顾少的语气相当严厉,沈瞳的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滴滴答答地汹涌落下,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顾某人浅笑了一下——打着七寸了:“开始检讨吧,我不会要求你字数也不会规定你格式,我只要求不要掺假,想什么说什么。心智成熟的大学生,不需要骗我更不需要骗自己。” “我……我很抱歉,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失态了……” “具体一些!”顾少严厉地敲了下戒尺。 “你打我吧……我不想说……”沈瞳站了起来,那样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受审实在是太过屈辱,还有亲口说自己做过的事…… “有脸做没脸认!装小流氓的时候那个得意劲儿呢?!不是挺带种么?!现在晓得丢人了?!”顾少连声喝问道。 “我在阳台上唱歌!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还拿可乐瓶子吓楼下路过的野猫野狗!还击鼓传花敲破了三个脸盆还跟他们搂着抱着轮着kiss!还在别人来敲门交涉的时候装鬼吓他们!还相互吐槽往死里埋汰你!”这些丢脸的事自暴自弃地吼了出来,抬头看到顾少沉静的脸,难过地低下头。 “吼什么?!还觉得自己光荣?!” “没有……对不起……我……昨天就做了这些,其他的暂时没有想起来……” “昨天晚上,警察局的投诉电话差点打爆掉,我们忙了一个晚上,才勉强赌赛了所有的发布渠道,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会不会连累到公司的声誉也不好说,会不会气死你的老师们也不好说——为了你那骄傲豪迈的一嗓子。”顾少抽了一张面纸递给他。 沈瞳别过脸去,努力要把眼泪憋回去。 “对瓶吹了八瓶,断断续续干了两瓶,二锅头兑xo,五粮液调人头马,没有酒ji,ng中毒等我扛个尸体回来,我真怀疑厂家是不是在瓶里兑了水。是不是得去查一查——胃是你自己的,烂了谁去替你疼?”顾少拿起戒尺在掌心摩挲着,“很难想象,从小众人眼里的优等生能在半夜发酒疯在阳台上唱歌,把整个小区的人都给闹起来,很惊艳的嗓音。” 尽管是轻快的语气,眼神的责备却更加严厉,即使偏过头去,沈瞳也能感觉到整个颅骨被目光烧穿了。 “脚上的扭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为什么撒谎?今天还觉得痛么?” “对不起……已经好了……”这一条,真的是打死也不能说,“我知道错了……打扰了大家的休息,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打吧,我不会动也不会跑的……我确实……出圈儿了……”话虽如此,脸色的红晕到底越来越盛。 “过来吧。”顾少用戒尺敲了敲桌子,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沈瞳战栗,戒尺带来的犀利痛楚太过熟悉,反而更加畏惧。沈瞳稳稳地撑着边缘,腰部微微下塌,讲tu,n部连同大腿一起弯成一个优美而坚强的弧度。 “不要撑着,把身子趴在桌上。” 沈瞳照做了,在顾少身边,他于剧组中磨练的厚脸皮完全不起作用,这个姿势让他的某部位更加突出,状态也更加无助,整个儿一个任人鱼r_ou_的地位。 但顾少却偏偏还要与他为难,用戒尺指了指他的腰眼冷漠地说道:“我这里还没有这个先例,特别是你,裤子——” 拳头数次松紧之后,沈瞳咬牙把长裤连同内裤一起扯到了大腿根部,尚且青涩的皮r_ou_细细地颤抖着,经过数次工作的洗礼,竟然也没有留下沧桑的痕迹。 冰凉的木质抵在光(螃蟹)裸的皮肤上,冻得他一哆嗦,认命地闭上眼睛。 3、 戒尺以相当犀利的角度和力道抽击下去,突出来的部位瑟缩着躲了一下,紧张得收缩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然后马上被更加强大的力量给控制住。 “啪!” “啪!” “啪!” …… 向阳的巨大玻璃窗透进帝都秋天干净温暖的阳光,火烫粉色的皮肤上镀上一层落叶的黄色,外面风声更紧,墙外街道上飘过的自行车铃声更飘渺。 十下之后,小小的地界上排满肿起来的檩子,二十下之后,红肿连成一片,整个部位夸张的发酵起来。三十下,内部深处的红肿已经看不见,外面看起来是更加柔软的质地,仿佛塞满了染红的丝绵。四十下,tu,n峰已经变成深紫色,周围泛着一圈死皮一样的白色。 “啊……”沈瞳惊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刚才那一下格外痛一些,本来已经完全麻木了,现在又开始袭来大规模的刺痛,一开始那种透r_ou_的感觉居然是小巫见大巫,他感觉到顾少停了下来,轻轻抚摸着他酸痛的部位,他啜泣一声,却赢得更加沉重的一板。 已经五十下了,顾少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外面大规模飘摇的树叶也让他产生了永恒的错觉,好像这样的酷刑,会一直持续到他死去的那一刻。 表皮已经有了小规模的破损,也看不出任何美感,顾少却依然机械地重复劳动,沈瞳紧紧咬着袖子,不敢出声,但他只觉得随时都会嚎叫出声,然后不管不顾地骂出脏话。 但是不能,圈内的规矩向来是这样,游戏是游戏,处罚是处罚,真正认错的话,怎么有脸求饶,难不成还能以为,因为有付出代价的渠道,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 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才是最可耻的行为! 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才是最可耻的…… 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才是最…… 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 …… 他错误是他犯下的,与顾少,与之寒,与程唯,没有任何关系,谁都不是导致错误发生的理由……谁都不是…… 可是委屈怎么能那么浓重,好痛…… 为什么这个痛,不是来自那颗子弹,而是来自明明在之前保护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相当难写,不能多不能少,还没有打酱油的串场…… 下一章该程唯了,不过,老宋你行不行啊…… 家长大人的名言:自己做错事了不要怪别人。 学长大人的名言:先说自己错哪里了。 55、坦白 1、 几乎忘记了,年少时深埋在心中的小秘密——所有人都羡慕的天之骄子,成绩好,家世好,老师喜欢家长羡慕同学崇拜,老爸有钱妈妈漂亮,奖状可以用来糊墙…… 可是他最羡慕的,却是住在上学路上菜市口因为成绩不好或者在外面打架回家会挨揍的二牛,可以每天在绿茵场上滚成咸鸭蛋尖叫着挥洒汗水和鼻涕…… 犯了错误有人给予疼痛和引导,是幸福的,可是他是不是希冀错了对象,后面那个不依不饶的男人,为什么都不知道他有多疼,为什么都不问问他在前辈的公寓里跳大神的原因,哪怕这不是逃避惩罚的理由,难道问一问会怎么样么? 迷糊中,他感觉到身后沉重的痛苦终于停止了,可是皮肤仍然像火山岩浆肆虐过的土地,骤然停止之后的巨大反噬席卷过来,肌r_ou_不停地颤抖着,想撑着身子起来,可压在腰上的铁掌还没有松开。 “疼不疼?”即使停止了酷刑,戒尺依然抵在红肿破皮的地方没有离开。 听到男人严肃的问话,他心中颤了一下,还没有结束么?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咬住拳头以防止自己在接下来的暴力中失声痛哭。 却听得身后的男人一声几近无奈的轻叹:“认错绝对没有犯错丢人,到现在你依然觉得自己屈服于暴力?觉得向我认错很丢脸?” 沈瞳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对不起……我以后……”话没说完,被一双坚固的手臂搂在怀里。 “行了,你的保证从来不起作用,你的倔强也从来不打折扣,我如果只是想要一个臣服于金钱暴力欲望的奴隶,可以去岛上订制一个,任何一个,说真的都比你专业——”认真检查着受伤的情况,知道怀里的小鬼疼毁了,狠狠心继续说道—— “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安心作我的宠物或者是奴隶,别说是半夜唱歌扰民,就是半夜要摘星星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对于在职期间的伴侣有多纵然谁都知道。”拿了扔在椅子上的大衣包裹住小鬼,这副细瘦的身板,来到自己身边也没有壮实起来。 “我知道你难受,但问题一定要马上解决,绝对不能留过夜,忍耐一下——”但毕竟不是朝堂上审理犯人,看到小鬼乖巧地点点头,顾某人抱得更紧一些,让他把全身的重量都挂靠在自己身上,减轻些腿上的负担—— “我知道你需要这个,很早以前就知道,不是r_ou_体上的刺激也不是常规的游戏——别狡辩,安静听我说,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例外,你的资料垒起来比这个尺子高一点点。何况从你第一次不自量力的挑战开始,我就知道,可是那个时候,要你面对这些很难,打破你却很容易……” “我……” “你表现在外的个性并不冲动,哪怕你的实际年龄未满十八,同时你的成长环境比起那些孩子,跟我更加接近,从你的排斥态度可以看出你对这种事情也并不陌生,自然也很快就洞悉到了我对你的兴趣来自于哪里。” “我更加知道,你需要一个能够犯错误的机会,真正意义上的对周围环境造成伤害的,放在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青少年身上都会被斥责批评的错误,像每一个成长期间的高中生一样,被教导主任拎在办公室门口罚站。” “既然你坚持,用你的倔强引起我的注意,我待你的方式自然也会不同,这是你选择的结果——最后给你个机会,好好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全部都听我的,以后除了房(螃蟹)事,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会为难你——如果你真的像你以为的那样,觉得我只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资本家,那么对于这样一个不值得期待的人,你何必暴露自己的锋芒。” “我……顾少……”沈瞳就着他的手慢慢喝水,尽管身上还是很痛,心中却平静了不少,这是他在顾少手里挨过的最重一次的责罚,起因还是那么的囧,放在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做梦也不能想象的幼稚错误,可是他居然知道自己隐藏得那么深的小小渴望—— “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发火也好平静也好,不把错误归咎于别人,不把失败化作怨恨,不因为负面情绪而放纵自己,今天这顿疼就算没白挨,也算是对得起你不肯丢掉的骄傲。” “顾少……现在说谢谢会不会很矫情……”他喜欢脑袋痛得空空的感觉,居然是那么轻松。 “你依然坚持?”顾少终于收起了严肃的表情,露出些许赞赏。 “我不坚持的话……你还会注意我么……我想自己……哪怕在街上卖盒饭也好……才有资格把宠爱的第一个字去掉……”眼泪一直停不下来,可是云雾的尽头,好像终于看见了些许微光。 那时节,无债一身轻,如果顾少还没有厌倦自己,大概能坦然地并肩走在街上,不用再畏惧熟人的出现,或者躲进与常人划清界限的小团体小圈子里。 如果已经分开了,回想起今天,也不会觉得自己爱上一个金主有多虚伪或者多无耻,那时候如果在街上遇到,也许还能相互问个好什么的…… 2、 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见过小鬼有那么多眼泪,上药的时候把头闷在枕头里,不一会儿枕套就shi了一大片,却听不到哭声。 方才还铁面包公一样顾某人,心里自然纠结得很是难过,对于这种哭法,想不让他心疼都不行,这个ji,ng明的死小鬼又何尝不是每次出招都抓着他的软肋。 “小瞳,还醒着么?忍一忍,止痛针这个东西不到挨不过去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摸摸小鬼的脑袋,入手一片全是shi乎乎的毛儿。 “嗯……是我不好……我不疼……” 顾某人的心被扯了一下,笑容有点苦:“做没做错和疼不疼有什么关系?”把小鸵鸟的脑袋从枕头里抓出来,拇指擦过眼角的泪痕,“不疼你哭什么?别说话,好好歇着。其他的事等养好了再说。” “嗯……顾少……我……我还有一个事……要说……” “必须是现在么?疼成这样还不安生?”隔着被单轻轻地一拍,小鬼“呜”一声痛哼出来。 “是的,必须……趁着现在……伤得这么重……你也不好意思现在打我一顿不是……”沈瞳的肩膀抖得厉害,声音也有气无力的,虽然是难得的调侃语气,分明还掩着几分慌张。 “说吧,怎么也不能再打你了。只要你不是干了把琉球卖给扶桑这种事。”顾少被这个宝贝给折腾笑了,一夜的疲劳也消减了几分。 “手表……那天晚上的车……我把手表给了那个司机……”看到顾少的脸色瞬间y暗,沈瞳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你现在说这个事,是笃定我舍不得打你么?!”顾少吼了一声,这个小鬼讲话还真挑时候,真想赏顿回锅r_ou_得了,保证外焦里烂。 “我……我是想反正都这样了……省得回头还要疼两次……把我打晕了……也好些……啊!”真的就被打了不轻的一巴掌,再也绷不住了,恼火地看着暴君。 “门都没有,怎么罚养好了再议!”小鬼胆上长毛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看着顾少愤怒离去的样子,沈瞳的嘴角抽了抽,表示自己在笑。 3、 “宋老板,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不过介于你的前科,不先给钱可没得玩。”程唯大大咧咧地靠在床上,刚刚洗干净,给洁白的床单上滚了一床的水印。 “小帆!这事儿做过分了,你把我关在门外半个月我有说什么没?!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混账了!公安局的投诉电话都快打爆了!” “随便啊,爱打不打,打110又不要钱。”程唯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斜视着怒火中烧的宋扬,“反正你是顾少的朋友嘛,就算我现在不肯,只要你说一声,顾少还不是把我绑来送给你。别说门铃下电池了,就是屋子里埋捆炸药又怎么样?” “小帆,我知道你这十年吃了很多苦,但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往不相干的人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恨了?!” “别教训人了,你玩不玩,不玩我走了。你又不给钱,大爷我不伺候了。烦人,真耽误事儿。”程唯起身要走,被老宋一把抱住。 “警告你,我全身上下都买了保险来着你别乱碰。算了,反正你有钱嘛,爱摸不摸。” 程唯这么一说,宋扬的两只手反而放在哪里都不自在了,“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上纲上线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我说大少爷,一寸光y一寸金你不会不懂吧。你放心玩,玩不坏的,反正玩坏了还有换的,不过要有爷这么极品可就难找了。” “小帆!今天你怎么油嘴滑舌都没有用,顾少授权了,小瞳挨多重你就得挨多重,小瞳躺多少天你就得躺多少天!这事儿整的,多好看。” “我说你们这些大老板的喜好还真是变态,玩就玩嘛,非要装,忒没劲。我走了,你自己和顾少玩去吧,这么多年下来我的资产加起来违约金还是付得起。”程唯用力睁开宋扬的怀抱想逃跑,然而宋扬虽然荒废多年,要抓住程唯还是做得到,一个过肩摔,程唯就趴下了。 “你!”程唯的脸上第一次浮现真正的怒气,但也只是一瞬,马上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宋老板你真的想玩的话先把上次的账结了,一桩归一桩,大家都是生意人——皮r_ou_生意也是生意嘛,不要歧视我们撒,我最多也就是兼职。” “小帆,话说得太多了!别的不说,你的胃还要不要了?!你有没有算过昨天晚上你们几个一人喝了多少,你是个酒鬼要醉自己醉去!小瞳还没有成年,喝这么多你想他死么?!” “哦,我懂了,宋老板这是曲线救国,原来看上的是小瞳,可惜小瞳被贴标签了啊,唉,年纪大了就是不好,到手的金主都飞了——” “小帆!”宋扬的眼睛里蕴着深深的失望,“因为有了痛苦的理由,所以怎么伤害其他人都无所谓是么?这些就是你堕落成这个样子的理由?!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来找我报复,开口闭口就是钱,就是金主!就是包养,顺便连自己朋友也一起侮辱了——” “够了!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有钱人叫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不要提钱,果然,钱是属于你们的。宋老板,你真的,脑子有点问题了,最好及早医治。晚了的话,老董事长可受不起失去最骄傲的长子的打击!” “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帆?!”宋扬更加不肯放手了。 程唯敛起笑容落寞地叹道:“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小帆,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小瞳进化完成~ 撒花一个~ 程唯进化过程启动~ 不过程唯本来就得道成仙了,不知道这一回能修炼成什么~ 56、导演 1、 “对,没有区别……”宋扬喃喃说道,程唯愣了一下,笑道:“所以,反正都这样了,拜拜,今天这次算我免费送你的。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小帆!如果是因为我,你变成这样,我对不起你,可是都已经十年了,你放过自己好不好……”宋扬的声音几乎带着请求了,“不要再这样作践自己,这个是你的体检报告,你知不知道你这身皮囊下面的东西,都烂成什么样子了不?!还那么凶地抽烟酗酒,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凶险!?”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5节 程唯木木地站着,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是早些年不懂事,觉得那样痛快。现在已经不会这样了。我平静地生活了好几年,每天买个菜打个酱油什么的,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的事了,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大概还会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你不否认了?” “没什么意思。都已经过去了。”程唯挣开他的怀抱,“从我到了本家院子生活之后,经常看见你交际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男孩女孩出入,我以为,两个男人之间发生感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帆……” “谁知道你那么禽兽,我才十五,骨骼都还没长开,被自己最崇拜的人强(螃蟹)j,i,an……一毛钱都没有在垃圾堆等死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说起当初,程唯的眼眶依然shi润着。 “你想念这么多年的,不过是当初傻傻地跟在你后面叫哥哥的小鬼而已。不是一个从骨头里开始腐烂的b,这次见面就算还了你的愿,以后不要在想这些了,挺大个人了,过去了就放下吧,也帮老爷子管理管理家族企业什么的,不然等他死了,你们家靠谁?” “不是的!小帆,不管你在这十年经历过什么,都是我害的,是不是b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你就是……” “你何必这么骗自己呢,看到我的脸,你能不介意我跟多少人睡过?你能不去猜我肚子里有多多少人的百子千孙?我自己都恶心的慌。你也不用内疚,后来没多久,有一个很牛掰的导演捡到了我,还包养了我蛮久,后来又来了顾少这里,也没吃太多苦。”他伸出手来拉住宋扬养尊处优的手,仔细地研究着—— “命里不该有的富贵,给了老天也要收回。在你家好吃好喝也过了几年少爷日子,想想也算抵消了后来那些。我不在乎了,你也别想了。至于皮囊里面这一包,烂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反正还勉强维持着工作不是,也没都罢工,万一哪天我嗝屁了,也不用太挂念,人一辈子吃那么多苦,能早死,是福气。” “胡说什么?!”宋扬怒道,“越说越不像话了!” “你要是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就动手啊——”昂起脸来轻轻挑了挑眉梢,“我带着小瞳疯一把,是不想看他真的进ji,ng神病医院……但还是看他踩着顾少的陷阱越陷越深无能为力,这个娃,比我当年还傻几分,被人卖了还倒数钱呢……” “姓顾的虽然是人渣了一点,但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有些偏激了我明白,但是顾少这回是真的动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去逼小瞳,你见过他什么时候闲着无事去管过男宠大晚上扰民还是打架么?别看他们对付小瞳的时候怎么齐心合力,私底下的暗斗你看得少了么?小瞳如果不自己站出来争取,就永远只能是宠物!” “做宠物又有什么不好,假模假样地周旋几年把顾少哄高兴了,弄点钱免了债务,也就脱身了,小瞳真是想不通——不是想不通,是想到也做不到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佬,拿捏起人心来一套一套的,小瞳这样的小白兔哪里是对手……劳烦您转告顾少一声,他要再这么自以为是,我还能带着小瞳再消失个十年。” “你不要替小瞳自作主张!你是你他是他,他再像你也不是你,就算他能获得幸福也弥补不了你的任何遗憾!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喜欢姓顾的?!他不是有意去引起顾承的注意!?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的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宋扬恨声道—— “老头子赶你走的时候也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是我禽兽我混蛋,但是再怎么样也比在街上流浪要好吧?!或者没有地方去,我那么多朋友你都见过,随便找个人家里先躲一躲不好么?怎么就至于到了这部田地?!宁可饿死宁可流浪!那些话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我难道还不够爱你,对你还不够好?!” 程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走到沙发前坐下,摸了摸荷包,烟被清空了,轻轻骂了句“日~”,熟练地从茶几下面翻出烟盒跟打火机,刁嘴里点了火笑道:“有没有搞错。我是被ji(螃蟹)j,i,an了,不是被打劫了,换了你,有脸去谁家……后来也想回来找你来着,过不下去了不是,可是想想自己这么脏,死活也就那样儿了,也就算了……” 话没说完烟就被宋扬劈手夺了过去一脚踩灭:“不要抽了!” 程唯看了一看某人通红的眼眶,笑了笑:“好,不抽……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帆!我,我们……就真的不能重新再来么?” “这十年,我们都没有任何交集,你以为的小帆不会是我,我认识的宋扬也早不是你。更何况——”程唯第一次在笑容里掺杂了些幸福的影子,“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比起以前对你,完全不同的喜欢……这十年我都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挂念我了,昨天晚上的事他知道了也会教训我的,所以,不劳烦两位大佬c,ao心了,再见。” 程唯站起来,从宋扬身边走过,十年的纠结,到今日,也算是了结了吧,曾经最为亲密仰慕的哥哥…… “小帆……” 被宋扬搂得透不过气来,却不再挣扎,结束的意味太强烈,宋扬也坚持不下去了吧…… “还有小瞳,我的确是把他当成当年的自己来看待,我很怕看到他也落得那么惨的下场,跟看现场版似的——在财大气粗的顾少手底下他也只怕讨不到好去,你要是方便的话,代为照看一二吧。” 2、 不知道这样说,您是不是满意了,宋老夫人…… 满脸褶子的老女人哭着求自己放过她的宝贝儿子,声泪俱下什么高贵形象都不顾呢…… 不知不觉还是走回了公司,走到的时候,天都黑了,看看熟悉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的第一“恩客”估计这会儿正在剪片子呢,小黄片儿还拍得这么文艺,也就他独一份儿了。 “我回来了。顺路买了汤包回来,一起吃吧。”程唯招呼道。 “晓得回来还!放那儿,我还有一点就弄完了。”老李看了他一眼,继续专注手里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看他从工作台前走了过来,程唯连忙翻了翻袋子,献宝似的说道:“月饼还给你留了一个,椰蓉的。” “我都奔四了,还吃这小孩玩意儿,自己吃吧。”导演笑道,“今天难得乖巧啊,说吧,在外面犯什么事儿了。” “嗯……你是不是两天都没睡觉了,要不先休息吧,等你醒了再说,就算要动手,也有点力气不是。” “差不多吧。先说吧犯什么事儿了,要是被抓到公安局去那跟我说也不顶用,这回非让你在拘留所里蹲几天试试滋味。” “我又不是天生喜欢作j,i,an犯科——那啥,我和(这两个字滑过去了)小瞳惹祸了,被顾少收拾了,他老人家不爽,要我陪打,天下还有这道理,果然王法都是替有钱人订的。” 虽然某人极力轻描淡写,但是导演的脸上风云突变山雨欲来:“小瞳惹祸了?小瞳哪次惹祸不是你带的——喂,顾少,我是老李,小瞳的档期已经排好了,他明天能不能过来拍摄?这……好吧我再调整,但是还是要尽快,这次那个新起来的公司来者不善啊,感觉是有靠山支持来着,相当财大气粗——小瞳也是,三天两头惹祸,这拍片子挨的都没在顾少那儿领的度——啊不敢,我怎么敢套顾少口风,这样啊,那是应该教训了。顾少辛苦了,再见。” 放下电话,老李的眼睛完全冷下来。 “ok——”程唯投降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我谁的不听都不能不听你的,要几号板子我去拿。” “不用吊儿郎当的,我的惩罚中从来没有这一项,你,两期禁拍,从明天开始每天到片场跟着做后勤。”导演拉过吧台上的记事本刷刷写了两笔。 “李博你不要逼我!” “程唯你也不要逼我!既然ji,ng力这么旺盛这么有激情,就攒着好好劳动改造,还有,检讨书每天一篇三千字,通不通过我说了算,这期间要是再给我折腾幺蛾子,你也就不用跟我混了!”导演发起怒来,可不是好玩的。 程唯愣了愣,彻底蔫了,委屈颓然地缩进沙发:“还不如挨顿打划算……” “小唯,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回来神色很不对。我自问还没这个本事让你知道怕字怎么写。”导演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见着他了……”眼泪在布艺沙发上一滴一滴晕开,程唯的嘴里再没了下文,因为剩下的,他的听众都懂。 “以后要是想喝酒了,来找我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程唯的问题大概交代了一下~ 整整一章木有主角…… otz了…… 57、病例 1、 对于病人的请求,医生的表情很坚决。 作为顾家私产医院的首席,他不是第一次帮顾少的玩伴收拾伤口,更不是第一次帮沈瞳收拾伤口。 “绝对不行!”作为一路见证的路人甲之一,医生严词拒绝,“上一次是伤口太深不用的话皮肤会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痕,这次只是破皮而已,要是再提起这话,我就去向顾少申请换个医生来。” “可是好得太慢了,等印子完全消掉还不知道要多久……”沈瞳不满地撇撇嘴,伸手去抓psp,对于要请家长的威胁,虽然鄙视但也无奈。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四天,下来上个厕所什么的扶着墙走已经没有问题,但是破口的地方对着镜子轻轻一戳,就疼地蹲了下去半天缓不过来。 作为金主的顾某人或许不会管,自己也有理由拒绝他在所谓“工作时间”以外的关心,可作为情人的某人,名正言顺地宣布会对他的任何越轨行为进行管制,小到吃饭大到爬墙,依照那天为榜样酌情进行惩处。 回过神来一想,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掉到某人的圈套里去了,他本来是向外挣扎,现在却好像被套牢来…… 抑郁地按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人物来回砍杀血槽满了又空,嘴里轻轻念着: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你再打我电话,我就跟你拼来,我爸爸是大佬我妈妈是老大……”床头上手机囧囧有神的童音传来,一把薅过手机来,画面上赵云让吕布给砍翻了。 2、 “喂,还活着没?这半天不接电话。” “小唯哥——你没事吧?”那天顾少可是扬言,自己受的程唯一下都少不了。想起程唯曾说的夜店生涯,满不在乎的眼睛里透出沧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不希望程唯被这个事儿牵连…… “我有你这么笨不?怎么样?好点了没?胳膊腿儿没少吧,是牡丹花还是波斯菊?” 程唯的话永远这么不着四六,沈瞳笑道:“曼珠沙华来着,你要相信顾少文艺起来的那股子酸——” “不错嘛,胆子肥了不少——小日子滋润吧?你这个人民群众的叛徒,反革命……”程唯在那一边,欣赏地笑起来,抹布搭在肩上,眼睛望到窗外很远的地方,死小子对于将来的道路,也许未必不如自己看得澄澈,自己这个做前辈的,都还来不及从他身上搞到一顿福利,他就这么匆忙的成长起来。 会不会揠苗助长来…… “小唯哥在干嘛?都不过来看我,我就天天趴床上玩psp,身上都长毛来……” “不要刺激我!”程唯收回目光,忿忿地看着身边的拖把和桶,“哥在劳改……” “?”很少能从电话里感觉到程唯那一股浓浓的怨妇气息。 “哥没有你这么好命,那恩客就喜欢这么磨着我,宁可给两下ji毛掸子也比做苦力好……”程唯哼哼了两声,“那啥,过几分钟之后,你打电话过来,就说想我了知道不?” “这么惨,外出都被限制了?”沈瞳懒懒地侧过身子,阳光晒得他有点神游,“这样吧,你帮我带点东西过来,导演一定准的。在我们房间我柜子下面第二层里面,那个红色的小玻璃瓶子——” 程唯一听就暴跳如雷了,一脚踹翻了水桶:“不是吧?!这么严重!你老实交代,成什么样子了,他拿什么打的?!” “都跟你说了,皮r_ou_都开成曼珠沙华了嘛……我不想身上留疤痕,也不想在床上继续躺着,帮我拿过来吧,顺便在这里陪我一下,我自己下不去手……”在医院剥皮抽筋的日子已经过去很远,那种感觉还是记忆犹新。 3、 “滋润啊,啧啧——”程唯笑嘻嘻地倚在门边,得意地转着鸭舌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太腐败了。” “小唯哥——”沈瞳把目光从psp上抬起来,尔后大惊失色,“啊,又死了——” “胆子不小!什么叫小唯哥又死了?!”程唯扔了书包跳上床骑在他腰上,抬手就扇了一巴掌。 “啊——”沈瞳惊叫一声,抱着肩膀不做声了。 “这么严重?!别吓唬我啊,哥哥我可没那个本事和顾少单挑来着。”程唯边说边拎起居家服的松紧带要看里面。 “我开玩笑的啦——”哪有上来就扒人裤子的,也不讲个矜持。沈瞳红着脸把他给抖了下去。 “个死小鬼——”程唯拍了拍他的脑袋,“别闹,我看看,我只请到了半天假,就为这个还扣我半个月工资,回去迟到一个小时加半个月苦力。”老李的惩罚每次都能打在他的七寸上,这让自负智商的程唯同学觉得很没面子。 剥开的时候程唯的表情彻底冷了,紧缩着眼眸盯着某处,沈瞳也不敢说话,只有psp里面还发出机械的欢呼声。 “小唯哥——” “他对你好么?” “好。”沈瞳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你爱他么?” “爱——” 程唯的声音越沉重,沈瞳的声音却越轻松,那个尾音,还带了几许飘渺。 “所以呢?犯了多大的罪过要打这么重?!不让你发泄出来难道看着你割腕子他会比较有成就感?!”隔了几天,伤痕重叠的地方深紫色已经退了一些,变成青青黄黄的细沙,先锋部位依然跟个馒头似的,“不是他伤了你,你脑子被门夹了大晚上蹲那儿狼嚎。” “那不是你提议的嘛……” “别把自己说得有多听话似的!你听过我的没?!”程唯用力戳他的脑门。 “总也不能真去找他单挑不是,小唯哥,帮我弄一下吧,一直不见起色,我实在躺得难受了。”说完又去抓psp。 “笨死了,赵云都打不过吕布!我用刘备这背时的一样单挑,来,我玩给你看!” 4、 “你是说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他顾老板那么有钱,会短你药少你吃?”程唯担忧地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小瞳你还记得么?我说过,如果一直得不到休息,身体会越来越差,没一两年,就得嗝屁,所以老李从来不会让任何演员在一个星期之内有两次拍摄——你是唯一的例外……” “小唯哥,我相信导演的为人,他能允许我一个星期拍摄两次肯定就有把握我在还完两亿之前不会有事。来帮我弄一下,不然等结疤了就来不及了,又要重新割开了弄。” “留疤了才好,正好让那人渣好好心疼心疼——”可他却不忍直视,“好好的孩子不晓得珍惜,一样都是王八蛋……” 沈瞳拿过书包摸出红色的小玻璃瓶子,打开来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散发着幽微的暗香,最普通的挂盐水的小瓶,里面装着辣椒面一样的东西,所以才红艳艳的泛着血色。 “依靠着他的心疼?他能心疼多久?最后我自己看着都会讨厌,更别说他了,眼睛都长头顶上的人。而且这个药能保证不留疤痕延长工作寿命,何乐而不为?” 我让你乐!“拿来,哥让你乐!!” 闹了一阵,也闹不动了,没有欢乐的掩饰,程唯很容易沉默,而沈瞳原本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两人就小野猪似的蜷在被窝里睡了一个下午。 入秋之后帝都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下午五点左右,风就有些冷涩了。 “小唯哥,留下来吃晚饭吧,反正也晚了。” “两个月苦力,你要是替我干了,哥就给你面子留下来吃饭。”程唯顺手拿了他的psp,“借我玩两天,这顿饭就免了。” 5、 看来今天晚上某人也不会回来了,他刚在家陪了自己两天,就突然又忙了起来,问了问管家,晚上都有回来,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了,他走的时候,自己还没起床。 然而刚刚准备睡下,门外一阵嘈杂。顾少的宅子里连佣人都跟会魔法似的悄无声息地服务到位,能在外面喧哗的肯定只有这屋子的主人了。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免有些担心,穿了拖鞋快步跑去外院。 “大少爷,您冷静一点,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比较固执,您顺着他一点,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旁边的小弟劝道。 “再多一句,你可以回本家跟他去混了让他给你买五金一险发年终奖去!”顾少满面怒容冲进来,恨不得连影壁都给一脚踹掉——这封建残余留着也是白废! 绕过影壁就见中庭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身上只穿着单层的睡衣,头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的。 看见本该已经睡了的小鬼穿着睡衣站在自己面前,顾少面色如同盖月乌云:“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身体还想不想好了?!” “我……”出来迎接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沈瞳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顾少似乎也有几分懊恼,拍了下脑门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生你的气,最近生意上的事比较烦而已,吓着你了。你先去睡吧。” “顾少你不要紧吧?”即使是在台风中,他也没见过顾少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顾少总是完美地控制着情绪。 “我不要紧,但是如果再不去睡觉的话,等一会儿你就要紧了。”两步走上去脱下风衣披在他肩膀上,“乖乖回去休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还待多说什么,但后面还跟着一票小弟,顾少无奈派了两个小弟送小鬼回客房,自己带着几个骨干去书房,让其他人散了去。 “对了,顾少,医疗总部送来了之寒的病历,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医疗部的员工低声在顾少旁边耳语,然而沈瞳并没有走远,而且正好顺着风向,没听全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看懂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啊,还有抓虫也是。 我不喜欢文文里面老是吃到通假字。 58、争吵 1、 老头子把照片和戒指摆在一起,推到他的面前。 “你要养着他没问题,自己把两亿的漏洞堵上。下个月把婚结了,颜家也是少数得以传承的名门,只要两家面子上过得去,私底下随你怎样。” “早就有过君子协定,我的私事不劳c,ao心。”他已经不是当年随便就被唬住的小鬼了。顾少漫不经心地拿起戒指,“是该给他个戒指了,这个样式太秀气了,他还是适合比较简约一些的,不知道他喜欢把名字刻在里面还是外面。” “这不是你的私事,这是顾家长房的责任!”顾老爷怎么也是知天命的人了,手掌在桌子上拍得震天响。 “顾家枝繁叶茂海外势力雄厚,又不止我一个儿子。谁生下来的不姓顾?您这辈子还没被我气够么?我何必再生这么个报应出来——”在自己父亲面前,他似乎没有再刻意维持商业礼仪,这种赌气的话,跟家里的小鬼还真是像。 “你也不用犟嘴,到如今你恨我我认了。但是你也不想想,没有这番锤炼调(螃蟹)教,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怎么可能是你!” “无所谓啊,做纨绔子弟一直是我的志向。”话虽如此,这个凳子坐热了,他也没打算换个人来坐坐,所以本家有野心一些的势力,也都铲除得差不多了。 “你不可能永远护得住他——”顾老先生眼露凶光。 顾大少爷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您最好祈祷我能。”顾少把戒指装进了荷包,桌上的照片则塞进了碎纸机。 2、 看了半天文件,顾少站捏了捏鼻梁,站起来端着杯子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白桦树叶子几天功夫就秃了一大半,哗哗的挺瘆人。 “之寒——”想想那份病例,顾某人再也狠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我被送走之后身体很差,后来店里体检才检查出来的,就已经晚了……”之寒很淡然地笑着,从窗台上捡起一片银杏叶子,“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能在老去了被你彻底遗忘之前死掉,是我这种特殊职业者的幸运。虽然伤害了小瞳让你彻底放弃了我,但能在你心中占一点地方,哪怕是恨,我也满足了,您还记得几个曾经玩伴的名字……” “——”顾少目光凝重起来,“这不能比,各取所需而已。换了肾还是有一定几率活下来的……” “然后一辈子活在你的怜悯中,衬托出沈瞳的宽容?我做不到。何况这个几率,只是一个安慰数值而已。”之寒贴近顾承的胸口,“我扔掉一切自尊,得到的永远不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还不如那个一直自私地坚持着宁可伤害你也不肯屈从的小鬼……” “之寒,没有如不如的问题,你们两个是不同的存在,不要去比。” “是么?听你这么说,还算得到一点安慰,我祈求你,再陪我一阵子吧,如果我能够不死,呆够了也会识趣地自己离开。”没听到来自顾少的任何声音,之寒苦笑一声连忙改口,“不陪也没关系,我没有那个资格,让我留下来吧,在能够看到你的地方……你不想看见我,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之寒,又说这样的怪话。既然已经罚过了,没有总是纠结过去的必要。我允许你留下,自然也就不再怪你了,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了好么?” “顾少,让我见见小瞳好么?总归会见到他的,要想好好相处下去,不见个面不行,我想向他道歉……”之寒低下头小心地说道,在他提起沈瞳的名字时,顾少的脸明显地沉了沉。 3、 “是你?我还打算哪天去找你呢,怎么亲自登门了,这么主动?”之寒冷笑着指了指椅子,“坐吧,我没往里面藏针。” “无聊,虽然跟了顾少但是我们起码都是男的,这种小姑娘的把戏请你收起来好么?”沈瞳的脸上带了几许不屑,他一直认为男生之间的战争应该用更为强悍明朗的方式解决,哪怕上西瓜刀也行。 “你倒是挺高尚的,容忍我在这里与顾少亲密这么久,我当初,可是两个礼拜不到,就下手要把你给废了。”之寒幽冷地看着他,“电极的滋味怎么样?毒刺的滋味如何?你不想跟顾少申请一下在我身上也实践c,ao作一遍怎么能满足你!” 沈瞳无所谓地笑了笑:“暴力永远不能让人臣服。所以现在我不是你,你不是我。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就算临时霸着顾少也没什么意思——你想要怎样直接说吧。” “我倒是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我所知,你可不是闲着没事来找茬的对么?还是说,才跟顾少几天,就来迫不及待摆一摆当家少奶奶的款儿?” “我没这么无聊。不过你猜对一半,我的确不是闲着没事,我是来叫你走的。”沈瞳咬咬牙沉声道:“你的病,我去筹钱给你治!请你离开顾少!门朝南面儿开着,出门直走左转就到大门口了。” “离开?现在?你用你一个月五百块的生活费给我换个肾?这不是冷笑话脱口秀节目或者是天方夜谭现场版。我现在要是流着眼泪跑出去,你就不怕重蹈我当日的覆辙么?口口声声说没有选择余地的你,现在也可以在顾家屋檐下耀武扬威摆起当家少奶奶的谱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6节 “我现在依然没有选择余地,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你的这张病例算怎么回事?!有了这个你就可以永远绑架着顾少的感情?!在这个关头跟顾少制造什么最后的回忆,你还真赖上他了——你根本就是要顾少内疚一辈子,让他永远忘不了你,不管将来他有多少伴侣,你都是他心中的朱砂痣床前的明月光,我说得没错吧?” “与其活在别人的y影下,不如成为他心中的y影——这是一个小孩自杀之前跟我说的。我这辈子唯一相信的话。让顾少永远记着有什么不对么?”之寒的眼眸里退去了全部的温度,逼近了小瞳笑道—— “你不也一样?明明知道,只要和我们一样顺从乖巧,顾少马上就会对你失去兴趣,可是你却偏偏要锋芒毕露吸引他的注意,一次比一次高调,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别把自己标榜得多么高尚了,当然,你的目的更明确,两亿算什么,沈家的少爷胃口怎么会这么小?顾少这头北极鲸被你钓到的话,整个北冰洋都是你的,一时的牺牲倒也值得。”之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则端起一个青花的小瓷杯晃了晃。“别怕,没有下老鼠药。” “亏得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就是这样爱他的?用你的死来报复他就是你爱的方式?!少搞笑了,顾少有多薄情需要我教你?只怕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沈瞳怒极反笑,“还不如多花心思去和真正关系爱护你的人聚一聚,就是将来有个万一,也不至于遗憾——” “你是说紫朔?!”之寒得意地笑起来:“你跟你们家程唯能上(螃蟹)床不?我跟他连炮都打过无数回了,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把我推给紫朔,你就万事大吉了?你我都是过客,我不过是在路过的地方雕个记号而已,要是喜欢的话,你也雕一个沈瞳到此一游?” “问题是你雕的不是钢筋混凝土!他目前是我的,下辈子赶早吧。你应该也明白他现在为什么一直忍着你留着你,如果那天晚上扰民的是你,他会不会教训你……” “所以这是我的机会啊,要抓住他的心,当然需要一点时间了。但是只要他能够正眼看我,把视线不要轻易从我这里移开,反败为胜什么的,剧本里不是经常有写么?而且你当初不也是凭借这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牵挂心动,现在倒来数落起我了……” “自己畜生就不要怪别人瞧不起你。想在顾少的心里扎一根拔不出来的刺,没那么简单,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我不追究不代表我能释怀,顾少也是一样的——” “是么,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4、 两人居然同时把杯子举过脑袋,冷笑着看着对方。 “这一招——” “太老土了,剧本里都这么写的——” 但两个人都没有住手,任由温水淋了一头一脸。 “你并不爱顾少,何必呢?”之寒又要把这个空杯子悬在空中,眼看着随时都有松手的可能。 “扔了也不便宜你!倒是你,何苦那么执着,非要不死不休。我能容忍你到现在,有一方面也是因为紫朔前辈在岛上救了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懒得理而已。你想要顾少陪你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你的动机太险恶了!就为了你自己的美好回忆……,人死了就是一堆骨头,什么都带不走!就连回忆也是一样的!” “说得好像你跟死过一回似的……”之寒冷笑着,松开了手指,ji,ng美的青花瓷碎成一片一片,然后抬手狠抽自己一个耳光,用力挤压着腹部的伤口处直到鲜血慢慢溢出来,虚弱地撑在床头上。 “你!你无耻!”沈瞳怒道,这个老宅子里虽然也一样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但房间里面,尤其是这个房间,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谁好过谁……” 顾少却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之寒!怎么了这是,伤口怎么又流血了?脸上怎么了。” 之寒怯怯地痛哼一声,紧紧抓着顾少的袖子,“我……我没事……只是撞到了而已。”有气无力地遮掩着委屈的神情。 “小瞳你先回房间去。”顾少随口吩咐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战争全面爆发~ 小瞳,乃终于进化完全了,亲妈我好欣慰啊~第一波风雨,撑住啊~ 59、分手 1、 “顾……” “医生——”顾少利落地掏出手机来,出声的时机恰到好处截断了他的话头,单手将之寒抱到床上安置着。 “顾少……”之寒疼得紧锁眉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抖着手指拉了拉顾少的衣袖,“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也一样给我安静些!先让医生看看要不要紧——都这样了,有多少血经得住这么往外冒……”先前的恼怒在看到之寒几不可闻的瑟缩之后,无奈放缓了声音。 “不……如果这样能让小瞳消气的话,见点红算什么……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么?只要他肯原谅我,无论要我怎样都行……他想看我疼的话,也请顾少不要阻拦……他说得对……是我罪有应得……”之寒一边说话,伤口上的红色一边逐渐扩大。 这一番话说得好啊,一句诽谤没有,就成了是他沈瞳动手伤人了——要不是领教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沈瞳几乎也要被他感动了,但现在,他只剩下咬牙切齿,要多么没脸没皮才说得出这么一番话做得出这么一番举动来!说好的,你和谁说好的,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说好的?! “自己往脸上抽一巴掌肚子上捅两刀就能栽赃给别人了?”在看见顾少略带责备的眼神时,沈瞳脸上的冷笑更加灿烂了,“我前一段时间在网络上发现,这种桥段真是被人用到烂!有空想这些,倒不如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也不至于被淘汰得这么快!” “对不起……我初中没毕业就从农村出来讨生活,还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你怎么侮辱我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对顾少的心意!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只想在最后再看看顾少而已……如果你不解气的话,随便你怎么样好了,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之寒咬着嘴唇,眼眶中凝满泪水,失血导致他说话断断续续,眼前不住地发黑。 “心意?!别糟践这两个字了——往顾少心里捅刀子扎刺也叫心意?!用死来报复顾少也叫心意,不要太廉价了!” “我没有这样想!我是爱顾少的!可是我不甘心只做过眼云烟!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了我跟在他身边整整五年!我身边的同学最差的都回乡盖房子了,只有我一无是处一无所有,为什么最后我想多看他一些时r,i你都不肯!?我总归就要死了……谁在付出一切的时候不是想得到爱情的!我图他什么了你要这样说我……我根本没有那么想过……”伏在顾少宽阔的怀里,之寒激动得泪流满面。 “这是一码事么?拿着死亡来绑架感情,你还真不是一般高尚——” “够了!你们两个,都让我少c,ao点心可以不,我三天晚上没睡了就是来听你们打口水仗的?——小瞳听话,先回房间去!之寒你也一样,合作一点看医生上药,不要逼我把你扔大门外边去!”顾少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一个两个都是一样,闹腾起来半斤八两,原本以为小瞳起码还是个讲道理的—— 沈瞳惊愕地站在原地,顾少先说的他,后说的之寒—— 医生及时到场,领队的正是那位严词拒绝沈瞳不合理要求的首席,看到前几天还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病人现在居然能够稳稳当当地站在这里,不由惊诧地多看了他一眼。 “我在外面等着,等弄好了,我们当面谈——如果不把腐r_ou_割掉,只怕以后化脓了烂在里面。” 里面那个紧张的气氛中,他觉得自己挺多余。 2、 “不要再这样了?不痛么你?裂开这么大。”顾少问道。 “果然……我就知道顾少会这么认为……”之寒别过脸去,“你怎么认为就怎么是吧……小瞳说得对,我在绑架你的感情……你去找他回来吧……” “之寒,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的……我并没有很特别的对待你,你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不过可能也因为他的顺从和配合才让自己忽略了他。 “哪里有什么理由呢……爱了就是爱了……一个从乡下进城来的傻土冒,见到一个衣冠楚楚风华正茂的商业奇才,在大门口他吓得手足无措,那本来看起来很凶的boss却对他笑……” 之寒笑得越发虚弱了:“我多想等我那么大的时候,也像他一样万众瞩目……对不起我是故意的,我好怕等到黄泉路上的时候,把你忘了……” “你早点说你生病了,顾家的财力会治不好你么?怎么就到了治不了的地步了……”面对即将消逝的生命,顾少也强硬不起来,毕竟,的确是他害的。 “早点说,你会理我么?每一个分手的玩伴,都是给一笔钱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是故意的……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之寒把脸掩在被子里,听不出情绪。 “这个东西——”顾少从兜里摸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那个漂亮的吊坠,“你一直催我还给你。后来我陆续送你的东西说有一卡车不夸张吧,相比起来这个很普通。” “这个不一样,你第一次送的。”之寒欣喜地笑道,万分感慨地撑起身子。 “想要什么?” “我想……我想抱一下……” 3、 出来的时候余光看到室内,顾少坐在窗边,神色相当凝重,看得出来情况很糟,想起那时候自己重伤躺在床上,他也是这么担忧吧——果然如其他前辈说的,顾少的宠爱会让其他过去式嫉妒抓狂,不敢蹦跶只不过忌惮于顾少的残暴镇压。 转眼看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之寒,他的皮肤已经透出了破败的灰色,方才,他自己把伤口弄到开裂,还有那张病例,顾少肯定是看过的——他居然真的在拿命来赌输赢,一瞬间,沈瞳想到了退出。 这次同时出现了两个农民起义军,不知道顾少会不会头疼…… 一根烟夹在指尖燃到了尽头烫了手,哆嗦了一下,却还没从神游的状态中出来,天空中不时飞过南迁的鸟儿,记得预报中说,今年的冬天千年不遇,不知道南方会不会暖和一点…… “身体不好不要抽太凶了。” 沈瞳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毛,踩扁了烟头打了声招呼:“医生叔叔工作结束了么?” “里面弄妥当了,不过你真的决定现在谈?”领队医生职业化的冷静中有一点点不忍,就他作为一个路人甲的观察来看,目前沈瞳这边胜算的砝码不大,“我多嘴问一句,你往伤口上涂了多少药?” “半瓶吧——”沈瞳抓着门把手的手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果断地推开。 4、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狗血结局…… 这是生命垂危的主角和浪子回头的渣攻经典的拥吻画面么?再加几缕阳光,典型的李导风格文艺片—— “我是该佩服你的演技还是该感慨你的脸皮?”沈瞳高傲地抬起下巴,狠狠盯着幸福的一对,却瞬间红了眼眶。 “小瞳——”顾少松开了怀抱。窘迫中混着一丝恼怒,慢条斯理地将之寒重新安置在枕头上躺好。 “之寒,你要是没有力气说话,就不要说,听我说就可以了——”他看了一眼顾承,冷冷说道,“你就是死了,你的名字也不可能从我的仇恨名单里划掉,所以请求原谅什么的,就不必多说了。” “好了小瞳!说话出圈了。”顾某人沉声责备道,“之寒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我们宽容一点,这样很难看——” “难看?他怎么不嫌难看,你还真拿我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了——宽容要用嘴么?我再晚来一点你们打算做什么?”沈瞳怒道,“顾少,一个星期前,我以为我们是有未来的,就算谁都不看好,我还是想试一试……” “又说什么怪话了?我总不能让他带着伤,生着病,去夜店继续工作吧?他的医疗费是一笔小钱么?”顾少也恼了起来。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情侣了,结果出了这么个事,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决定了。忘恩负义和他重新跟你好上是一个逻辑么?我们可以养着他。我没有非要他滚蛋的意思,但前提是你们之间的纯洁性!他不能容忍我的出现占据了你两个周末,我一样不能容忍他到现在明知我们是情侣的情况下还在觊觎着你。这种关系到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沈瞳咬着嘴唇,希望顾少能给他一个至少看得过去的解释…… “这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需要解释么?”顾少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教训过,火气也上来了,“我不想说什么伤害我们关系的话,所以你现在回房间去,等冷静一点再说。” 沈瞳却不再理他,反而走到床边去,认真地看着满眼挑衅意味的之寒:“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所以多余的事你也不必去动手脚。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我是绝对不能容忍我跟顾少的分手的原因是你——” “小瞳,你今天是非要挑事儿了?” “顾少,我一直以为,比起我小心翼翼的感情,你对我的付出让我羞愧于自己的谨慎。你怎么能一边那么深情地保护我,一边又那么冷静地伤害我笑话我小题大做?”沈瞳紧紧闭上眼睛,眼珠子痛得快掉下来了,可是怎么也流不出眼泪来,“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可以一笑而过的局面,我没有那么大度……” “我想我唯一的自由,就是跟你说分手的自由了……”沈瞳突然举起手来,对着自己的脸反抽了一巴掌。 “啪!”脆爽的声音惊起窗外扑腾的喜鹊。 “你!疯了么?”顾少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沈瞳也不挣扎,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个力道和角度,跟他脸上的像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娃儿彻底暴走了~╮(╯▽╰)╭ 顾少你自己看着办吧~ 快断电了有点仓促,大家将就着看吧,谢谢大家的支持~ 60、回家 1、 “小瞳,一定要这样?!”顾少揉了揉太阳x,ue,看着小鬼依然通红圆睁的眼睛,无奈劝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纠结的问题,你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好不好?之寒现在去到大街上不要一天就是个死,你是要我现在轰他走人么?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我真这么做了,你还能安心跟着我么?” “我小题大做?我执着什么?”只觉得胸腔中空了一块,干燥温和的帝都秋天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吵架的时节,顾少不以为然的样子让他只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 “顾少,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我一定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死在你面前,无论那时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少摔开握住的手腕怒道:“小瞳你说这话有意思么?!你跟他到底起个什么劲儿?!这么没谱的事放嘴里乱说什么?!你是现在自己回房间,还是等我把你扛回去?!” “只要他不对你起歹心,我管他蹲哪儿?!你说我执着什么?!因为他要死了,所以呢?他就有权利从我这里把你借走一段时间去谈情说爱,等他嗝屁之后你就记他一辈子甚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心心念念想着他!顾少,不值钱的到底是他还是你?!” 眼看彻底被激怒的顾少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落在脸上,沈瞳冷笑着闭上眼睛,他不是不明白顾少的脾气秉性,可他就是想看清楚一次,结果,他标榜的爱情,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然而顾承的巴掌停在脸颊边,轻轻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我明白讲了吧,之寒时日无多,只要不是和公司或者家族利益有牵扯,他要什么我都会给,算是我对他的补偿。你不能原谅他,只管从他身上找补回来也是你的自由,你哭你闹,哄哄也就过去了,我付得起这个耐心,但消耗的是什么,你要明白。” 沈瞳呵呵傻笑两声,往后退开两步转身去开门,低声笑道:“是啊,我都明白,从来都明白…… 如果我真的从他身上找补回来,你会怎么想?最后,被欺负的是我,情人被抢了是我,他都求我了我怎么能这么恶毒怎么还不原谅他呢?我还是个大坏蛋啊,我怎么没有哭得惨兮兮地说我不计较了顾少就送给你了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吧?最后说一句,之寒,我输了,是因为我犯贱得不够彻底!” “小瞳!”听到小鬼自伤的话,顾少出声喝止,这都什么破事儿! 沈瞳回过头来,看着恼怒的某人有些不舍,那么玉树临风嚣张霸道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就让我一次把话说完吧,反正都是坏蛋了,索性一次坏到底。这个世界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不过我决定分手的最终原因,还是你。可能你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这恰恰是我不能容忍的事情。” “……” “能有一天把自命不凡的顾少说得哑口无言,是我的荣幸——”努力撑出来的笑容到底带着些落寞,“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要开口挽留我。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那么点子傻劲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一个星期前的教训我还记得,我不会为了别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所以就算分手了,也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还有之寒,作为‘前任’我警告你,不要做出什么离家出走的幼稚举动让顾少去找你去怜惜你,顾少这阵子有多辛苦你比我清楚,否则的话就算顾少要拆了我我也会泼你一脸硫酸!你好自为之!” 沈瞳奋力关上门,大步流星走了。 “顾少,沈少要回公司——”门卫拨通了内线。 “让他滚!都哪儿学的毛病,言情小说中毒了么?!”顾承对着电话怒吼一声,看到手机上还挂着那个幼稚的吊坠,一把扯下来扔去了屋外,继而一脚踹翻了沙发往书房走去。 2、 漫长的巷子里,焦急的男人终于只找到一具灰白的尸体,身体上还残存些体温,但已经明明白白停止了呼吸。 他刚刚走近,男人的眼睛像一只杀红眼的狼,但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尔后独自走远,带走一地萧瑟—— “好了,要么哭出声音来,要么就把猫尿擦了起来吃药。”程唯端着水杯进来,见小鬼躺在床上发呆,眼角不停渗出水光,难得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种哭法你还不如憋着。挺大个人了,现在外面几度了?穿个衬衣就跑出来,合该生病。”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ji,ng神脆弱许多,喃喃的几近语无伦次地把方才的噩梦说给程唯听,程唯沉默了一会儿,把水杯塞他手里:“你没养成要人嘴对嘴喂药喂水的习惯吧?” 看着乖巧听话的娃儿,到底刻薄不起来,抽了纸巾仔细擦着他的眼睛脸颊,“算了,你哭吧,我不骂你。才多大个年纪,不准你哭也太残忍了些……”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才从小鬼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悲痛的影子,程唯的确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虽然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见了的。 那天看到他穿着个衬衣站在自己面前,他惊讶地差点下巴脱臼,带着小鬼回来颠三倒四地看着各种限制级片子天昏地暗地鼓捣小霸王学习机风卷残云地打扫着各种外卖——何必太为难小瞳,不是一个段位的,输了也不可耻。 “那个梦是你脑补的,根本没这回事儿——”程唯把自己这个倒霉催的后辈搂进怀里,“你啊,何必那么认真。作为演员,无情也可以深情,并不难,你倒好,把自己整个儿搭了进去。反正顾少也没说不要你了,睁只眼闭只眼,不也就过去了……” “嗯……”三十九度呢,脑子都烧得化掉了,想辩解什么,最后也只有这么个意义不明的发音。 “算了,不认真也就不是你了,一加一等于二都能编一部十万个为什么的崽。我只是看你这么辛苦,希望你能放过自己一些。”程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们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这些金主,只有这些情爱。看看足球,看看跑车,过得畅快点儿,也不枉费我们忍耐的这么多年还没有去报复社会。” “我和宋扬,的确认识,也有过一段比较搞人的过去,可以说不是他的话,我起码能正常的娶个老婆生个娃。但是怎么恨他都没有用,反正攉攉着,也就这样了。顾大少爷会这样我能理解,你别说我帮他说话哈—— 我会带着你扰民,顾少会为这个事教育你。我喝酒喝到住院,宋扬会在一边担心得恨不得上吊,但是老李会陪我一醉方休而且顺便把我扛去医院。你被狗咬了我会跟你一起扑上去咬回来,但是顾少肯定不愿意你这么跌份地去跟条狗计较。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应该是爱你的,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当然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所以—— 这么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就当做了场春梦看了场4d电影,体验一把也就算了,他的确爱你,也没有玩弄你的意思,然后呢?老宋这畜生也修炼了十年说他爱我,然后呢?有些事也就这么着了,爱这玩意儿又不是大无敌。” 程唯在他身边躺下来摸了摸额头,“温度怎么还这么高?你行不行?为个王八蛋这么伤怀,你小心我开荤揍人啊。把眼睛闭上,早点好起来,我带你去看这个月的车站,还有帝都美术馆门票打折了,法国的名画全球巡回展出,新电影也上映了两部圈内的朋友送了贵宾票来,回头都去玩一玩,再不好起来可就过期了。” “嗯……还要……去买年货过年……我好多年没放花炮了……二十响一根的五块钱一把呢……还有春联……还有年画……一块钱一张的那种剪纸……但是要防着城管……还有过年的衣服……动物园那边的马褂很有爱……” “才几月就盘算着过年——” “我穷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心涨价嘛——今年我要包一箩筐的饺子……要买最新鲜的料自己回来拌馅儿……足够咱们吃到开年……三十那天要开一整晚的灯泡,全部都打开……” “慢点哭,哭出来就把这事儿忘了吧——”程唯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不出的心疼。 “小唯哥……” “嗯?” “我很丢脸吧,像泼妇一样……” “不,很有种。不要被什么高素质言论给洗脑了,那是懦夫用来遮羞的,已婚的女人之所以强悍,是为了保护她的家庭,这种彪悍之美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5、 又过了两天,身体终于好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心情的缘故,空气虽然清冷,阳光倒显得越发明媚。 这几日在床上躺到快要发霉了,爬起来看看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样子,沈瞳决定将自己整理一下。 “你在做什么?!”从厨房出来的程唯心脏给吓到爆炸,孩子到底还是走上了自残的不归路了—— “剪头发。”这是很明显的事,“有吃的么?我饿了。” “老子哦,你知不知道白着张脸比划剪刀的样子多吓人,快放下来。小瞳,你如果真的能够放下,我们不搞形式主义行不?”程唯盯着他手里的凶器劝解道,“什么年代了还以死明志。不要以为失恋了减个头发就遁入空门了——” 沈瞳感慨地看着镜子:“没那么夸张,只是学校规定男生不可以留长发而已。” “剪毁了怎么办?!学校还规定不让剃光头呢!停下你罪恶的双手,导演会杀了我的!”程唯恼道,“别给我找事儿了好么?我还该着苦力没做完,你想要我死?” “的确没那么容易就忘记,所以想试着改变一下。”沈瞳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晦气这么白,把头发剪了说不定看着阳光一些,也许运气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算怕了你了——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公司的沙龙……”程唯忿恨地戳着碗里的小白菜。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性分手,会不会永久性不知道~ 话说,失恋的时候还是要朋友在身边啊,幸好亲妈我没有一个手抖把乃所有的生路全部堵死~ 61、归队 1、 顾氏的一切,都是顶级的,大到系统设施的办公楼小到角落里的摄像头,没有一样不是靠相当足量的时间和金钱砸出来的,在这一点上顾某人接手顾氏之后倒是丝毫不忌讳暴发户风格。 所以专业用以收拾各位摇钱树头脸的美容沙龙,则是整个大楼里最为花枝招展五光十色的存在。 传说,这里的首席,便是顾少也轻易不得见上一面——搞艺术的人总是有那么点子特别的脾气嘛,顾少总是这么打哈哈。 所以当听程唯打电话说公司里最近被谈论最多的传说要来光顾时,首席一改不耐烦的语气,活似诱骗良家小姑娘的黑山老妖一样笑个不停,皮厚如程唯也冷了一身ji皮疙瘩。 “橙子~~~~~~~~人家当你被导演活吃了是~~~~~~~~~~~~~~” “少来!你个shi人妖,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这个,不就上回打麻将该你二十块嘛。”对于ji,ng致成首席这样的风格,他还是更喜欢身边这个原生态的崽。 “是小瞳吧,出名这么久居然是第一次来这里耶,要知道你们组的化妆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你的军功章上,可是有人家的三分之一哦~~~”首席君个子相当高挑细长,看着也就比他们头上的大佬顾少矮那么一眯眯,但这个娇媚的样子居然意外的有着某种怪异的和谐。 “老师好,谢谢老师。”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7节 “真乖~真跟橙子说的,见谁都叫老师,要是过年还真忍不住给你包个红包——叫人家小闲就好了,谁让人家运气不好,抽了这么个囧名字呢。”闲首席推着沈瞳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想要一个怎样的发型?” “你看着挑就好,主要看着有ji,ng神不掉档次就好,老李现在在他身上压了重宝,弄毁了小心他发飙。”程某人灰头土脸地被罚两个月后勤的事,差不多整个部门都传遍了,程唯干脆拿这个吓唬人。 “你怀疑我的专业?”闲首席冷艳地挑了挑眉毛质问道。 “不敢不敢,你看着弄吧,你的领域,我不呛行。”程唯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拿杂志挡住脸,偷眼去看被自己诱哄着拐骗出来的小鬼,虽然听话地乖乖跟自己出来了,情绪依然很是低落,连面子上的掩饰都没有力气做,shi人妖故意说出“抽了个囧名字”这句话,小鬼也没有任何反应——拜托你好歹有个青少年儿童该有的好奇心行不行…… “小瞳的片子是我的大爱,就是太瘦了一些,橙子你要教他做一些锻炼啊,现在的小孩个个都开始走苍白纤细路线了,人家都审美疲劳了,今年的秋招马上就要开始,你看着吧,结实有弹性的pp都快绝种了,不要逼人家去下载隔壁公司大叔重口味的盗版啊。” 说话间闲首席已经从书架上抽了好几本下来重重放在沈同学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再挑个合意的,机会有很多,选择只有一种,不要挑到南瓜花哦~” “明明就是萝卜花比较难看……”喝着水果茶的某人喃喃反驳了一句。 “不用了,就剪板寸吧。”沈瞳随意翻了翻就失去了兴趣。 冷场了两秒之后—— “小瞳,玩的花样越来越升级了哈,不要逼我薅你去男厕所单挑,哥这么多年除了老李还没输过……” “橙子,别用聒噪掩饰你的心虚,稍微接触深一点水都知道你是个橙子不是盘菜——”闲首席的表情马上换上了专业人士的认真,“小瞳,你可考虑清楚了,这一剪子下去,要是毁了销量怎么办?” “不会,就是毁了也就几个月的事儿,会再长长的,顾少常说,少年人不要把头发留太长……” “小瞳……”程唯心疼地揉揉他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他在十年的时间都不敢提起某人的名字,才分手,提起他你不会痛么…… “小唯哥,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伤心过度脑残了,板寸看着ji,ng神些。我脸色这么难看头发再长些活像个民工似的,再说一直走文弱路线走也不长。”沈瞳随意翻着杂志,看着图片上黑黑黄黄的发型,“本来也是打算剪的,跟别的事没有关系,只是刚好现在得空了而已。” 本来打算下个月某人生日的时候给个惊喜,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而已,变成了纪念而已。 “哦颗(ok),不愧是橙子带的新人,眼光真犀利。”闲首席笑道,“小瞳眼光不错,是我走进误区了,橙子你没事向后转直走左边是茶水间,走小瞳我们去洗头发~~~~~~~~”说完了关键性的话,闲首席又带出高高飘扬的尾音。 “我知道茶水间在哪里……” 2、 一路上程唯一直在说这里的员工是按等级收费的,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在脑袋上来回翻弄着头发,沈瞳模糊地想着:不知道闲首席亲自c,ao刀的脑袋能值多少钱。 程唯一直在担心他,他是知道的,自己脸色白得跟冤死的鬼魂样的,程唯也好不了多少,几天几夜颠三倒四地醒了睡睡了醒,程唯一直陪在旁边,可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居然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勉强听清楚程唯在说些什么…… “发质很好呢,不过也不能仗着发质好就疏于保养了,要小心你已经明显有下滑的趋势了哟——”闲首席磨刀霍霍地微笑,“现在还有从来没有染过烫过的原生态头发剪,真让人兴奋~你之前都在什么地方修剪?” “以前小区门口有个退休的爷爷每个月都会免费给我剪一次。”这几个月来,一旦长长了,某人便会兴高采烈地仿佛修剪盆栽一样在他脑袋上动剪刀…… 突然,想回家了…… 突然记起来,其实他已经没有家了…… 2、 新鲜杨梅头出炉,橙子皮都快笑成盛开的菊花了,“这和那爷爷的手艺还真接近——” 镜子里清爽干净的学生,干净利落的短发冲淡了些颓败的气息,看着那叫一个根正苗红。刚刚剪完,沈瞳总忍不住伸手去摸刺刺的天灵盖,孩子气的举动倒是让嘴巴缺德的某人不忍嘲笑,反正只要他喜欢,爱怎样怎样吧,只是为了这么个小区门口大爷水平旗鼓相当的寸头就得欠这shi人妖这么大一笔,程唯很不爽。 那日他回公司一路上相当拉风,回头率前所未有的高涨。厚皮的橙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顶着寸头的杨梅君反倒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仿佛很享受大家的注视。 3、 “导演,我回来归队了——” 刚刚走进摄影棚,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白色帘幕后面传来压抑的惨呼声。看来重口味的计划还在继续中…… 彼时导演正在指挥灯光和布景,一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愣了一下,回头问杨助理,“这是新招的演员么?跟小瞳真像——” “导演,因为我的私人原因请了这么久假,拖累了大家的工作进度,对不起……”沈瞳走了进去站在导演面前,认真道歉。 “你的身体各方面都没问题了么?我是指保证拍摄顺利进行不ng的各个方面。”导演着重强调,这几天顾少的绯闻整个公司都传遍了,是以看着小瞳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同情,果然,哪怕那时候激动得对他这个老臣下狠手,不顾形象的在摄影棚门口暴走,顾少还是厌倦了…… 顾少很深情,却从来不长情,记录的保持着沈瞳,也终于败落下来——对此最为遗憾的就是杨助理,她可是把自己新车的四个轮子都给压上了。 “嗯,没问题了,马上就可以接受拍摄了……”沈瞳笑了笑了,努力表现出自己是个多么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好演员。 让其他的员工先行解散休息,他则带着沈瞳去了休息区。 “既然都没问题了,那么对于你突然的请假行为——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跟程唯一起做后勤吧。”李大导演打手一挥,杨助理连忙在记事本上刷刷记录着, “是。”沈瞳比了个遵命的手势,导演倒不好继续扮黑脸了,缓了神色说道,“发型很帅,你提议的还是程唯这小兔崽子出的主意?”眼神盯着沈瞳身后躲闪着的某人。 “是我觉得,不能总是走这种风格,毕竟东方人的脸长得太相似太平了,没有特色不会让人记住的。”沈瞳给出一个他想的最合理的解释。 导演看了看他相当有特色的杨梅头郑重说道:“我们这次的拍摄任务相当重,已经没有时间等你了。今天休息一下,明天马上进组开拍,题材就是今天你迟到归队,就是刚刚临时有的构思,你自己回去再编排一下。然后下个月还有一个不良少年的系列,具体的计划回头小杨拿给你,你准备一下好好琢磨琢磨。” 导演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越是在经济发达的地方,娱乐所产生的利润占据的份额就越大,这回的竞争对手后台相当硬,好多本子居然都被他们提前拍摄了,剧本严重不足……明天全靠你个人发挥了。” “导演……”程唯有点犹豫,老李这厮作为一个搞艺术的来说古板得很,但是——“小瞳才……会不会太过了……” “程唯,公司不信李。整个部门都指着我吃饭——”导演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个季度销售如果下滑的话,你就不怕上面改变侧重点抽了我们的经费?” 他们都明白,再怎么荒唐,工作上面某人从来不含糊。 4、 “卡——”副导演激动的声音差点穿透了隔音板。 这可是导演亲身上场啊,太牛掰了,导演您居然都能够放□段牺牲色相,太感人了…… 老李马上扯过大衣包裹住趴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演员:“小瞳,还说得出话么?” “还好……” 队医马上上来给他处理伤口舒缓痛楚,即使如此,脑门还是一跳一跳地痛,本来之前不见血不破皮的拍摄就已经很难熬了,如今这种血r_ou_模糊的打法,就是剪辑技术牛a如老李,也不得不在拍摄时加大了力道。 “老李你就黑吧,小瞳不要怕,我把中午盒饭老李碗里的r_ou_偷偷放你碗里了——”做后勤的程唯巨大声地挑衅。 李导也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利用这样一个全情配合的孩子,即使已经在圈子里修炼得心如铁石了,还是有些动摇,这边在拍摄,那边连最真实爆料,被顾少始乱终弃的少年在剧组遭遇暴力对待的稿子都准备好了,而这边,他只是告诉小瞳说只是为了逼真才还原昨天的场景而已,至于前因后果,他没有透露出只言片语。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参加工作了呀~ 拍摄本来这一段是想要详细描写的,但是太惨痛了,而且也觉得不是很重要,就模糊掉算了。 重要的是后面一点点。 依着道长磨叽的个性,事情要讲清楚还要点时间,因为情节已经定下来了,但是答应的一定不会食言~ 不然就爆肥二十斤! 说点点私事:话说总算没有错过搜狐的校园招聘,到场的时候人家都走了,于是道长俺直接就冲了过去,是不是太猛了点…… 62、狭路 1、 起先笑着告诉医疗人员自己还好不要太紧张,然而一触碰到程唯的手臂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带得程唯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你哦!不要性命了——”看到那皮破血流的伤见多识广体会深刻的程唯再骂不出一句娘,只有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给他分担一些痛苦。抬头难过地看着铁石心肠的老李,“非要这样么?我们都是过来人,这样有多危险你不明白么?” “我只负责拍摄——”导演的答案很无情,“任何一个演员在这里,我都是这么拍。” “那我呢?为什么不让我拍?”程唯挑了挑眉毛紧追不舍地问道,他明白这是老李的好意,但他认识的不是这样的老李。 “你还有脸讲了,私自离开剧组连个假都不请,撤了你的拍摄算是轻的了,再胡闹雪藏你!这种常规拍摄你哪来这么多事?!” “小唯哥,算了……帮我擦药吧,这么多人在那围观着我不好意思叫出来……”沈瞳实在不愿意让他为了自己得罪导演,离开了某人身边,要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 周围工作人员对于程唯在片场跟导演顶起来也是见怪不怪,而且今日小瞳这场实在是太惨,杨助理在后面边看边抹泪来着,对镜头前虎虎生威的导演很是不满——那么个美丽的小人儿他也忍心!是以也没个人劝,都等着看戏。 “哼!”程唯当然也知道这群王八蛋就没一个安好心的,想想还是小瞳的事重要些,现在不是打抱不平舌战群雄的时候,于是也就借着台阶下了,做出一副大爷不跟你计较的样子扯呼走人。 2、 “我们可以在化妆室里稍微缓和一下再出来……”程唯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心疼伤感的表情。 “我只在镜头前面的时候是演员……”沈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果不其然听到程唯心疼的苦笑,“我不要紧,只是疼而已……但很久没有这么安心了……” 程唯半扶半抱地带着他刚刚走到门口,却在这样狼狈的时候,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那人在楼梯上一脚踩空了,眼看就要脸面着地脑袋开花,下一刻就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中,面对顾承的轻斥也只是安心地笑笑,窝在顾少怀里,喃喃地诉说着情话,眼睛却恰好看着摄影棚门口的方向,朝着门口的看客露出春风得意的微笑。 “顾少……” “嗯……” “我每天都要说很多遍我爱你……”曾经空灵的声音变得破碎不堪,执着却没有丝毫减退,任何一个稍微受过一点教育且人格没有扭曲到变态的男人,看到曾经的绝色容颜为了自己在眼前一点一滴凋零,只剩下眼眸里依然盛满温柔与不舍,只怕都会感怀想念一辈子。 “嗯。”某人眉间的愧疚清晰可见。 “你也要每天都说很多遍我爱你……”他趴在顾少的肩窝喃喃自语,“不……算了,明知是假的,你说了只会让我更伤心……我好矛盾啊,总想着只要能听你说一声就好,哪怕是假的也满足了,可总又知道那是假的,是你在可怜我……”除了皮肤已经全面呈现出衰败的状态,那幅模样,依然是镜头前可张狂可温婉的紫金梁,反而更显得勾魂摄魄。 “我每天都会说的,我爱你——”顾少又变成温柔帅气的情人了,给着爱侣能让全天下嫉妒的柔情,朦胧的眼神带着喜悦和深沉,轻轻地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我好高兴……等我死了……你也要每天都说……一直到……你忘记我的那一天……我每天都看着你,但是从来不敢说,我只怕我一说,你就不要我了,早知道有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别人共享你的……我每天都觉得是最后了,每天睡去的时候都觉得再也不会醒来……可是好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土里,被所有人遗忘……” 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孩子一样温柔地说道:“不会的,你最近的ji,ng神不是好了很多么?你放心会有办法治好的。睡会儿吧,今天那么早就起来了,又坐了那么久的车,好好休息一下。”顾少的臂力是一个令所有小被或者向往而恐惧的数据,沉稳结实的臂弯如一道坚实的城墙,一个瘦弱的病人单手抱在怀里毫不费力。 “太迟了……”之寒绝望地闭上眼睛,到底控制不住泪水,无力地瑟缩着身体,“接小瞳回来吧,是我太不懂事了……比起我做的事,已经得到太多了……” 3、 “妈的——”程唯在一边彻底不淡定了,掳起袖子就准备干架,浑身散发着西瓜刀一般犀利的杀气。 “我们走吧……”沈瞳拉了拉他轻声说道,脸早已别在一边。 “之寒!要死边上死去!妈的,死都不放过小瞳,你够种!”程唯用力甩开沈瞳衣袖连声怒斥,“你是想彻底堵死了小瞳回头的可能是吧,我还告诉你了,就他,我们小瞳不要了的破鞋,你爱穿不穿!” 被当面埋汰为“破鞋”的顾大老板刚要发怒,看见沈瞳扶着摄影棚的门身体抖得厉害,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铁青着脸色怒道:“程唯,请你注意在公司里的言行,再有一次,即使老宋说情,我顾氏的地盘也不是那么好呆的。” “跟他有个毛关系!”程唯的怒火差不多直接烧穿了天花板,一直冰凉的手即使拉住,一回头,看见沈瞳轻轻摇头,眼睛里的冷色不比顾某人逊色多少,虽然骂得不够爽快,但还是决定尊重小鬼的意见,毕竟这是小鬼的私事。 于是推开一步,在一旁警惕地围观着。 “抱歉打扰二位了,我们有事先走,再见。”沈瞳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谈话的可能,拉着程唯的手往电梯间走去,身体强撑着不愿露了软弱。 “我不知道你今天在拍摄……我是今天恰好ji,ng神好些,想念大家了才回来看看的……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话是回应他的,眼睛却是毫不避让地看着顾少,只是笑容越发恬淡了。此时此刻绝对不是发飙的时候,自己都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倒下就感谢所有神仙了。 “小瞳,回来住吧。顾少虽然不说,但自从你走了他就再没有笑过——” “之寒。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沈家的傲骨怎么是能够轻易折辱。”这次说话的是顾少,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厌恶与不耐,沈瞳惨痛地摇摇头,旺财奶白色的毛发恐怕还没重新长好,事情就轮回了好几番…… “说起来,你把我打到半死,两个月不能下地走路,我还没打过你呢——”沈瞳见他颤抖着闭上眼睛,一幅委屈受气任打任骂的小媳妇样子,怒极反笑道,“你放心,我没有跟狗r_ou_搏的习惯,不过之寒前辈的演技在公司里能赶超的人还真没出现。就是当日要把长虫塞进我的身体里面,你那脸依然无辜得跟个天使似的,当然比脸着地的那种好一些。” “小瞳,我不是来吵架的,请你听我好好说——我跟顾少说话,每一句,他都只回答一个单字,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叫你的名字……” “之寒。来之前我怎么吩咐你的?”顾少不悦了。 “我……对不起……”之寒小声道歉着,温顺得如同淋了雨的小猫,怯怯地低下头去。 沈瞳清晰地听见他的理智燃烧的声音:“之寒,你要是真的这么爱顾少,这么为他着想——现在就死给我看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要过路的工作人员,准备下班收工的剧组成员,通通光速消失在视平线之外。 “做不到的话,你也不过如此罢了……”他不信他现在的状态要是跟之寒单挑的话还能有五成胜算,可是顾某人很显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对面,现在想想,自己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拍摄,哪一场他不知道,可是脚踝肿了两个礼拜才好——在岛上的时候他是真的在爱自己,只是爱得不够…… 而面对之寒,他总是能不吝于动用所有的恶毒来遣词造句。 “我就能,从这里‘嘭’一下跳下去,顾少的两亿就打水漂了,不过反正他不在乎就是了。只是不知道我的脑浆是不是可以先行一步在顾少心里抢占到你觊觎的那个位置……”身上已经痛得快爆炸了,可是他的战斗力却空前旺盛,气势上没有半点服输。 “沈瞳!!你要搞明白站在你面前的是谁!”顾少怒喝道。 感受到顾少勃发的怒气,之寒连忙抱住他焦急地恳求道:“别怪他好么?顾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对不起……” “……我不怪他——”顾承轻叹一声,无限悠长缠绵。 4、 “小瞳,你还撑得住么?”在后面看的小鬼的迷彩裤上慢慢透出血迹,程唯也怒了,然而直到那两人离开,沈瞳才终于支撑不住倚着墙壁歪了下来。 “之寒要死要活的你就这么伤心!我不知道小鬼在你心里占了多少分量,如果有朝一日他不见了,你就当他死了吧,千万别惦记,让他能投个好胎也算你积德!”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顿怒吼,然后连忙摸出小瞳的手机拨了队医的急救号码。 手机上那个小小的挂饰,已经退去了属于海岛的鲜艳色泽,玲珑ji,ng致的天赐外形上,也镀了一层暗淡的灰色。 “还好……”无论有多痛,他的答案永远只能是还好,因为就算说了,没有用处的话,还不如这两个字来得简单。 “每次你说还好的时候,都非常不好,以后不要再说了……”程唯抚摸着他汗shi的天灵盖,刺刺的短发扎在手心很痒,像个蜷缩的小刺猬,像当年那个蜷缩在垃圾堆里垂死的自己…… 急救队台走了沈瞳,导演李博从后面紧紧搂着不言不语的程唯,用彼此都懂的力道,可是程唯却失去了回应的力气,机械地跟着沈瞳。 当天晚上他们宿在公司原来的寝室里,那边程唯床上已经传来平缓的鼾声,连日来的劳心劳力,程唯本身在年少时也受过很大的伤害,撑到今日已经是极限了,略微抱歉地看了一眼对面床上,沈瞳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悄悄掀开被子扶着墙去了卫生间,手里握着一个鲜红的小玻璃瓶。 那个药的气味虽然不重,但是很独特,程唯那个鼻子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又横生枝节……而且越早弄上去越好,如今已经开始结痂,不知道还来得及不,只是不用不行,留下伤疤的话,只怕使用寿命就更短了—— 挂一件浴衣挡住玻璃,咬着毛巾小心地用手试探了一下,光是戳了一指头手软,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去,猛然把涂满药膏的手掌按了下去。 “呜……”抱着膝盖歪在浴缸旁,再也起不来。 不是故意瞒着程唯,只是他需要一个空间,连程唯也不能接近的空间,清晰地看一看自己的伤,看一看镜子里扭曲的表情。 看一看,与顾少相遇以来,印刻在身上的点点滴滴…… 作者有话要说:伟大的校招,伟大的公司,随便哪个,要了奴家吧…… tat 然后我就能专心写文了…… 先不要看,对付字数用的。 —————————————————————————— 修改完毕,于是变罗嗦了,但是不这么写,我又不爽…… 感谢大家对于道长的罗嗦功力的包容。 最近太累了,为了质量修改难免,请大家多多包含。 鞠躬~ 63、拆穿 1、 “顾少,这是这个季度的片子和稿子,您看是不是可以发了。”秘书贴心地给老板倒了一杯热牛奶。 “撤了,你知道我不喝这东西。”紧闭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顾大boss揉了揉额头——搞定老头子的代价就是他要替老头子管着下面那些蛀虫的吃喝拉撒生死埋…… “顾少,最近您休息得很少,您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咖啡暂时就别喝了……”被boss扫了一眼,秘书有点抖,她是做得时间最长的一任,顾少看上的,就是她的听话,但到底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您生气了顶多开了我我还能多拿两个月工资,您要是倒下了谁发我钱啊,我供着房子呢。” 顾少看看有些紧张的小秘书,端起杯子笑道:“呵呵,谁说不是呢。”跟个身家清白的小姑娘生气他还不至于,也没几个人,能有某个小鬼哪种时刻能把自己惹得暴跳如雷的本事。 “之寒怎么样?”喝下厌恶的牛奶,顾少问道。 “医院那边说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还没有醒来,只是恐怕……”后面的话她不好继续说下去,但答案谁都能听得懂。 “知道了。把片子放了你就先出去吧,准备一下明天下午总公司那边的会议。” “顾少……”小秘书犹豫着看了他一眼,“那个稿子——”上面可没有一句好话啊,连带着顾少的名声都会被搞差,不过她的这位脾气古怪的老板,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名声似的。 “我会直接给发行部去电话,你出去吧,晚饭不用送了,通知医生过来给我注s,he营养针剂就好。” 尔后的一整个黑夜,月光肆无忌惮地从巨大的落地玻璃外照s,he进来,宛如惊起的夜枭惊恐的瞳仁,空旷的顶楼办公室里巨大的液晶屏亮到了天明,样片合集中一个特定的时间段被来回反复播放,那满眼拿来换钱的红艳,那一对承载悲伤的眼睛,那宛如保护色的韭菜头,那一隔了一个屏幕的两人,如隔了一片天地,一个世纪。 他看见了他的悲伤,可他看不见他的无奈,他用自己撑起的天空保护他,他用亲手铸就的围城伤害他…… 2、 “刚好一点又折腾什么?你是奥特曼还是小怪兽,这么能扛?”程唯听见床上的动静,敏感地回过头去,看见小鬼从床上起来了,正在找外套。 过了一个多月,帝都的空气越发寒冷了,有时候他偷懒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不穿外套,冻得肺管子都疼,天空也越发接近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纯净蓝色,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人世间都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而他则喜欢在没有暖意的明媚阳光下变成一条蠕动的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当然,今年这个时候蠕动的虫子换人了,对于地盘被抢这件事,程唯的反应是每天晚上更加凶狠地换药手法,但是外强中干的特性还是让他在水雾氤氲的眼睛里投降,我党我军一向都有优待俘虏的政策不是——喂,俘虏,今年的家务活儿你包下了哈。 “这个礼拜有一科要结业,今天串讲,我必须去看看……”沈瞳整理衣物边回答,扫了一眼地板上的薯片袋子笑道,“小唯哥,就算今年冬天冷,也不用这么着急储备脂肪吧。” 他的脸色依然是营养不良的苍白,声音依然是无力的沙哑破败,从再醒来之后,也放肆地哭过,但终于还是平静下来,积极养伤积极吃饭,开始参与家务,收拾好程唯凌乱的家,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左边一摞法律条例右边一本朗文高阶,能自如的行走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又整了个老式收音机来每天晚上准时收听小生怕怕。 程唯欣慰地看着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导终于有了成效,生长出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当然这笑容持续到待伤更好一些时拖着他出去晨跑,这个时候他考虑到底是用他左边的教科书还是右边的朗文高阶让小兔崽子在床上再shi一shi。 “胖不死,担心什么,倒是你,再从身上找出一点r_ou_来我叫你亲爹。”身为演员但没有任何职业道德的程唯这此期间狠狠挥霍自己的存款,买了一堆零食来打算撑死或者肥死自己,每当沈瞳劝他时,他就是这么回答的,然后两人说来说去闹来闹去,他就拐着沈瞳一起吃。 3、 那天天程唯在换药时看到他的伤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发雷霆,空气里凝结着某种尴尬冷涩的宁静,psp里曹丕被赵云砍得一直嚎叫着嚯嚯哈嘿,电吉他的音乐刺耳地响着。程唯只是静默地给他清理,上药,然后端来了馒头和白粥,沈瞳不吃,他也不管,直到他再也装不下去,老老实实地抓着馒头啃起来。 “不必这样,吃不下没人强迫你。”程唯坐到一边去玩俄罗斯方块,冷冷地嘲讽着,“真正的看开,是高兴就笑难过就哭,我尚且没这个境界,何况你这智商。” “……”他头一次被人嘲笑智商,手指一钝,曹丕抢占先机一个横扫干趴了赵云,他连忙收回目光继续反攻。 “把他放心里也没人笑话你,放在心里回锅一下爆炒一番,才有扔掉的一天。”说完,一个飞镖正中靶心,上面的照片又多了一个洞。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8节 被程唯诱拐着剥开奶糖,甜蜜的滋味融化在嘴里时,他隐约明白了程唯的意思。 扔掉电话卡,下掉门铃,在这个福地洞天里两人狠狠懒了一个多月,而顾大老板和他的损友们,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些高层们的事情,他们这两个蚂蚁一样的小屁民,没有兴趣也无力去管。 顾少的坚决他是亲眼见过的,所以这样的结果也不出意料,现在串起来想想,顾少耐着性子哄他逗他呵护他,说着真真假假的情话,不就是想引逗自己爱上他,然后再摔碎这个美丽的泡泡给他看。 有钱人的游戏,是他曾经忘了程唯的忠告。 “我走了,自己在家记得防火防盗哈。”这句话是程唯扔掉电话卡时说的,后面还有一句,连起来是防火防盗防顾少。 外面灿烂地阳光洒下,猝不及防的刺眼,他下意识用手去挡,右眼皮重重抽搐了一下。 “滚犊子!”程唯回过头去,看着沈瞳离去的背影,无聊地扔了薯片袋子,盯着电视里叽叽喳喳的男男女女,漫无目的地换台。 他遇到了老李,在死亡边缘捡回一条贱命,再苦再难,也熬过来了,可是他却高估了自己,他无法做到老李那样,看着小鬼一次大过一次的消耗,他无能为力。 会骂娘又怎么样,会打架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3、 两百人的大教室里,虽然说是串讲,但刚刚上大学的同学思想多少有些放松了,除了前排还没睡着的在听讲之外,中间几排在偷摸着拉小手谈恋爱,后面几排的玩三国杀玩psp看电子小说登q q的什么都有。 四年下来同班的都叫不上名字这种事,在大学里面不稀奇,民间的说法,右眼的跳动会带来灾祸——沈瞳稍微安心地翻开课本,应该是他过敏了。 下午最是无聊犯困的时刻,沈瞳也是好不容易强打起ji,ng神在做笔记,他要补的课太多了,不敢睡着。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一只蛾子,扑腾到沈瞳的桌角下就不动弹了,死得杠杠的——沈瞳皱了皱眉,莫名不安。 教授也只管讲他的,下面干嘛他无所谓,反正挂科这种事娃儿们不经历过怎么会有体会。教授按照自己的安排打开了课件,屏幕上的复习资料突然跳动了两下,继而出现了一个历史性的爆炸画面—— 翻飞的藤鞭,血r_ou_模糊的伤,哭泣哀号的少年,严厉的禁欲和狂放的旖旎怪异地组合在一起,所有睡觉的同学都惊醒了,所有牵手的都松开了,那一瞬间教室鸦雀无声,继而一声山崩海啸的尖叫狂呼。 短暂的大脑当机之后教授当机立断地强行拔了电源,脸色瞬间变成灰绿色,想要维持持续,但教室里的同学们已经疯狂了。 沈瞳是那教室里唯一一个呆坐在原处不声不响的人,怪异,y冷,孤僻,格格不入。 “哎,小四,你刚看到了没?好劲爆啊!”坐在旁边打瞌睡的寝室老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啧啧,还有这种东西,不然说学校教的都没用。看我们孤陋寡闻的,不知道网上有没有种子——” 他悄悄地把脸隐藏在鸭舌帽的y影中,勉强笑了一下算做回应。老三眯着眼睛注视着沉默的他,刚要发出疑问,突然听见一声惊叫:“看,主角居然在我们班上!” 混乱中,不知道谁突然掀走了他的帽子,他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周围攒动的人影如鬼魅一般包围着撕扯着他,说着不堪入耳的词汇。 “老三!你居然……” “天呐我认得他,一中年年拿第一的那个!还记得不,玩命一样每年都非要奖学金的人,报名那天我在英雄榜上看过他的照片!老师还说有他在,我永远不要想拿第一!” “天呐,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卖屁(螃蟹)股啊——” “呸!下流!” “下你妹,是你下面流了吧哈哈哈哈要不要种子啊……” “……” …… 混乱的局面,直到老师带了保安科的老师来了才制止住,而沈瞳,还一直保持着那个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非常难过的一天。 妈妈胆结石手术,但是我居然忘记了。 爸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真想抽自己…… 太不是东西了。 64、之寒 1、 辅导员翻看着他的档案无奈摇头,家庭成员那一栏,居然是空的。 关于他的事情,自己多少也知道一些,在帝都高三年级这片战场上,成绩优异的学生是每个学校老师重点观察的对象,尤其是一中。 辅导员自己当年也是一中毕业一路保送上来的顶尖高手,对于这个优秀的师弟还是相当关注的,只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每年必须要拿奖学金才过得下去,全然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可以想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优等生”这三个字将连同他的母校一起沦为大众茶余饭后的笑料,而所有问题青年都会拿着这个来当做攻击知识层的有力武器。 他到教室的时候,里面一派令人窒息的癫狂景象,肮脏下流的笑话不绝于耳,这哪里是一个神圣的高等学府的课堂,不仅是里面乱成一团,教室门口围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直到保安科长哨子吹得山响,校长大人用肥胖壮硕的躯体亲自开道,并威胁今天摄像头里录下来的脸全部记大过处分,教室的局面才渐渐得到控制。 这个师弟的形容有些狼狈,衣服有些凌乱,不过幸好没有造成恶性暴力事件,他还得以完整地站在原地。 他靠近的时候,感觉到师弟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一双眼睛宛如死水…… 校方的决定他理解,但校方的态度,让人心寒,他们刚刚回到办公室,校长室的退学申请就已经传了过来,他也考虑过沈学弟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然而刚刚想要交涉一下,就得到一顿劈头盖脸的口水—— 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向校长清影把劝退的任务担下,起码能够选择说出来的话不那么伤人,贫贱不能移这种扯淡的话要是从校长嘴里喷出来,只怕这个小师弟受到的伤害更重。 拿走他手里已经冷掉的茶杯,辅导员想着开口的措辞:“这个事情,我们希望能将伤害减到最小……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适合继续呆在学校,学校这么大,我们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回家去吧,这个是退学申请——叫能够对你负责的人过来接你吧,我去打电话……” 他刚站起来去拿手机,却见沈瞳已经拿过退学申请端端正正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进来办公室之后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有了动静。 力透纸背的字迹很扎眼,辅导员无奈地叹了一声:“电话。你这个样子,就算退学了学校还是要把你安全送到……”低头去翻他的档案,联系方式也只有一个属于沈瞳本人的电话号码。 “我的家庭关系栏是空的。”沈瞳的声音礼貌谦和,却异常冷漠。 “那,至少让我送你到校门口吧……” “好……” 一路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顺着风飘来人们异样的眼光,人们对于拍片子讨生活并不觉得有多特别——毕竟现在连特殊职业规范化都已经提上议程——特别的是拍片子讨生活的人的身份,社会对于大学生的挑剔,一直很苛刻。 鸭舌帽不知掉哪儿了,没有帽檐的遮掩,仿佛在人群中裸(螃蟹)奔异样难堪。 辅导员摘下自己的帽子罩在他脑袋上:“走吧,这帽子送你留个纪念。” 2、 天已经完全黑了,对于不讲义气放他鸽子的“保姆”,程唯的耐心终于被磨光,风卷残云之后满足地打着饱嗝剔牙。眼睛不经意地看着墙上,六点整,再过半个小时还没回来就去找人,难得自己破费叫了必胜客,小鬼这个没福分的…… “你再打我电话我就跟你拼了——”摸出两人专用的小灵通,是小鬼打过来的,“小鬼,今天晚上我叫的必胜客,眼馋吧?快回来最后一点我忍不住了哈——” “小唯哥哥……” “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奇怪,被人欺负了?你现在在哪里?”小鬼的声音很飘渺,彼时外面风声很大,他没来由的担心起来。 “我在学校住几天,考完之后再回去……我没事……别担心……图书馆这边信号不太好而已……” 挂断之后,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呆几天,就无聊地直揪头发,烦躁地把小灵通往角落一扔,抓过遥控器猛换台。 “你再打我电话我就跟你拼了……”那超级欠扁的拽得二五八万的童声又响起来,他连忙抓过来一看,是送海鲜的小弟,这个大喇叭打电话来一准儿没好事,“如果不是请吃饭的话你知道后果!敢说出事了就拿你去填海!” “老大出事了!你去下面报刊亭看看撒——你们公司新一期的杂志铺天盖地全是小瞳的,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报纸爆料说小瞳是帝都大学的学生,今天下午现场直播来着。我刚到那边食堂送货——”他才不怕填海呢,不及时跟程唯说,只怕真被填…… 电话已经被挂掉了,程唯连忙踩进棉鞋里来不及换下睡衣就狂奔下楼。 “老板新一期的《神秘花园》来……来一本——”宅久了冲刺个百米都喘得跟条死狗样的。 “已经卖完了,这一期的相当好卖,一出来就卖空了。”老板笑得满脸褶儿。 一张红票子拍在摊子上,老板为难地笑笑:“真没了,有钱谁不想赚啊,嘿嘿,一百一本都给抢没了——我就留了一张晚报……” “少废话!买了!”程唯一把抢过来,果然整张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跟小鬼有关的内容,什么大学课堂上的神秘情(螃蟹)色课件,什么高材生的堕落之路,什么从天堂到地狱,什么尊严与欲望…… x,这群编辑脑子是被米田共彻底糊住了吧—— 3、 “老李!你太不是东西了!”程唯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将杂志重重拍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圆。李博从工作台前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前来砸场子的程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虽然在老李面前经常咋咋呼呼不着四六大呼小叫,但那也只是亲近之人的玩笑,搁老宋那儿,给他钱他都不干,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能生生咬下一块r_ou_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和图片,那些羞辱的语气—— 他吼完了才发现办公室里坐了好几个制作组的高层,跟见鬼一样盯着他。 其他工作人员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在导演的默许下集体尿遁。 “什么?!”待人走空了之后,导演再按捺不住激动,一把抢过杂志翻了起来,那明明白白就是自己的稿子,条码,纸质,厂家,分毫不差—— “可是,我的稿子教上去之后,顾少并没有通知发行——”顾少态度暧昧不明,所以他也不能贸然发出去,一直等不到通知,他还以为顾少不爽这个策划——可是这个杂志,确实是他们公司的…… “除了你,谁有这么全的第一手资料!他x的!老李你可以,你够狠,跟着顾少混久了,你比他还无耻!当年素不相识你都能拿钱包(螃蟹)养我保护我,现在你人模狗样了,为了销售额居然也开始做这种龌龊事!”程唯满眼的痛色,揪着导演雪白的衬衫领子,拳头却怎么都揍不下去。 “你怀疑是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老李也狠命地瞪了回去,显然比程唯想象中的沉痛许多。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会是谁……”程唯骤然睁大眼睛,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看看相识十年的中年男人,“怎么可能……我虽然天天埋汰他不是东西他也确实不是东西……但是那时候我把手表放在他办公室门口,他二话不说就去救小瞳了……” 禁不住浑身一抖,来自权钱阶层的游戏让他胆寒…… “站住!你去哪里?!”导演厉声喝止住将要夺门而出的程唯。 “小瞳刚才打过电话说,他这几天不回来了,在学校备考几天,说图书馆那边信号不好……” “你坐那里等一下,他存心躲起来的话我们两个出去肯定也找不到,我打电话给顾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过程唯这样的表情了,“……怎么回事?电话没人接……喂,是顾少么?小曾,顾少呢?这……那一会儿告诉他我来过很紧急的电话……” 程唯劈手夺过手机吼道:“你告诉他让他继续嫖(螃蟹)娼去吧沈瞳死了他的两亿票子打水漂了!王八蛋!”然后狠命挂掉电话,再迅速拨通了另外一个从沈瞳手机里看过的号码,“宋扬,帮我找个人,找不找随你!” “小帆?!”宋扬吃惊道,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你怎么了?” “小瞳……你那边能上网不?今天的热点头条……全是小瞳……”他已经没有力气说下去了,抓拍现场照片的那人怎么能那么专业,清澈的瞳孔里连最后一点点隐忍的光芒也在逐渐消失…… “小帆你冷静点,顾少送给小瞳的手机是他自己常用的那个,我马上查位置——” “那个手机……已经很久没充电了……他现在用的是我们刚买的小灵通……”他头一次恨自己自作聪明,现在已经完完全全乱了阵脚,这些大老爷们哪里有他知道得清楚,这些事放谁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小瞳…… “只要有信号就好,别急,我马上找——” 4、 “顾少……”之寒怯怯地唤了一声,羞愧不敢看坐在旁边的男人,可是又舍不得放过任何多看一眼的机会。 审问的时间很短,之寒便和盘托出了,只是他的ji,ng力撑不住面对顾少钓鱼的真相。 “好些了么?”顾承合上笔记本,关切地探了探他的额头。 现代医学,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黑市上能弄到鲜活的肾脏,但之寒拒绝了。 “原谅我的卑鄙……我想让你记住我,永远不要忘记……”他连已经说话都吃力了,“哪怕是恨,也好……”眼角淌下苦涩的泪水,别过容颜凋败的脸。 “我说过了,我不怪你,一开始,我就不怪你,你要是算得过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了……”顾少微笑着搂住他,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唇齿间留下无限柔情。 之寒费力地摆出微笑的表情,“两次欺骗……被拆穿了……还能得到原谅……也的确,只有我之寒有这个本事……是值得我骄傲了……” 恍惚间,一如当年初出茅庐时,在顾氏大楼的门口,高大英俊的新老板说:“之寒,明天不要迟到了……” 虽然,他明知那是顾少对芸芸众生的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之寒的戏份差不多了,审问过程就不写了,跟耽美和sp无关的内容尽量缩略,这是一个感情文不是~ 本来他还有更可恶的任务要做,但是在写他的时候,我边打字,就边感受到他的难过,个人觉得,他的故事确实到了完结的时候了。 当作者的,要公平,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无奈。 小瞳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算是他人生路上最大的磨难了,比他爸爸死了那个时候还要难,祈祷他能撑过去。 有不明白的地方提问,能回答的尽量回答能修改的尽量修改~ 65、坚持 1、 之寒那里,用尽办法也只钓得出这么点信息来,从小鬼拆了之寒的吊坠开始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之寒被人当枪使了…… 他们共同的目的,不过是要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沈家四爷的独子。沈六爷只要稍微做出一些咬牙切齿的模样,再诱哄两句替他不值,就足够骗得之寒这个傻瓜上当——但他死也不信。 用枪的那个人,不应该只是沈老六,耍花枪的那人,也不该只是冲着自己来的,一边用小鬼来遮掩视线,一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打算——那躲在暗处的野心y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那是他熟悉的战场气味,透着生冷的铁血嘲笑。 “顾少,刚才公司来了一通电话,说小瞳不见了!”小曾急切地传达道,“导演说街上铺天盖地都是小瞳的新闻——还有这一期的《神秘花园》提前发行了!” “……我都还没拿到《神秘花园》的样书,就发行了?”顾少眯着眼睛盯着无辜的小秘书有那么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把他所在位置的信号传过来……算了,接公司专线——”那死小鬼跟着老宋家的混了几天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在一个月前电话就再也没开过机! “顾少!出事了!我们公司门口挤满了记者,而且没有一家是我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来岿然不动宛如弥勒大佛一般镇定的李导演声音很是焦急,这一次,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程唯在你旁边不?让他听电话——程唯要骂人你也等一下再说,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原原本本讲一遍!” 顾某人严肃中酝酿的怒火让程唯也不敢再多言,当然现场面对宛如海啸一样的疯狂狗仔和大炮一样的闪光灯,程唯比他还着急,连你b之类的口头禅都省略了:“小瞳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这几天不回来住了要考试——晚报上的新闻说今天在帝都大学法律系的课堂上突然出现了小瞳拍摄的视频,现在外面的电视墙到处都在播放……”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备车——马上发消息,这一期的《神秘花园》为敌对公司蓄意谋划,采取不正当竞争手段打压同行!顾氏现已查出内鬼究竟何人,为保留其颜面最后通牒希望他收手!” 驾驶着改头换面的跑车在高速上狂奔,顾某人的电话也拨打得飞快:“部长大人,你是打算让未来二十年大陆上没有读大学的,全部都跑去从事特殊职业是么?我是不介意发这笔财,你也不在乎知识分子的脸了么?还多些大家的宣传了不是,这年头广告位很贵的。” “您是希望顾家的资产全面撤出大陆么?包括顾家在科学领域的投入,以及,大陆现在有多少失业人口,您的压力还不够大么?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您何苦这样逼我,科学的发展离不开经济啊——” 调侃的语气气定神闲,冷汗却贴着腮边慢慢滑下。 一路超车往前,低垂的夜幕中外形破烂的跑车朝着公墓全速前进,那些老油条们给的消息却表示左右为难,很显然有一个旗鼓相当的靠山在后面跟他一力叫板。 但这些人自然对顾家的实力还是有所顾忌,所以话还没有说死,还能稍微周旋一二,笔记本上股票浮动的趋势比百米冲刺之后的心跳还刺激,随便换一个人,绝对给吓得血压高彪爆体身亡。 又连续拨通了几个损友的号码,这群平日以拆兄弟台为乐趣的拆白党关键时刻还是相当给力,总算在逐渐绝望的道路上照出了点光明。没一会儿,传来消息,混乱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这些荷包丰厚的富n代表示要集体爬墙,誓与顾少共存亡,七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那些敲诈的条件也压得某人脑浆如岩浆——“你们这群王八蛋,压榨我也不看看时候!要不是我,这推翻三座大山的战役还得打多少年!” “话不是这么说的,亲兄弟明算账,当年是谁为了一包烟逼哥跳草裙舞来着的?没有个转体三千六单足落地我不干——”季均在那边笑得要多柔媚有多柔媚。 “老大,上学时候的绝版小霸王你还该着我的没还,小红都不理我了……”小胖有着良好的记笔记习惯,因为老宋这个严肃认真的同学从来不借他卷子抄。 “姓顾的,股市我已经稳定下来了——小灵通的信号搜不到,他的辅导员说送他上了计程车,计程车的司机说在你们公司附近下了车,然后去了哪里就再没有人知道了,学校我去问过,听校长的意思,是和顾伯伯直接接触过了……” 之前好不容易被兄弟们调戏得放松一些的心情,被老宋一句话浇到了海沟,怎么装傻都没有用,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他们两家联手找不到的人,他一手拽住的权利,居然给了老头子翻身的机会—— “别以为你能永远护住他看住他——”老头子的警告,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失去权利的丧家之犬不甘的场面话,倒像是有什么预谋一般。 “另外,虽然局势得到了暂时的缓和,但是网络上的呼声更加高涨了,是针对整个顾氏家族的,这就不太像顾伯伯的行为了——你还得罪过谁么?” “鬼知道!”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顾承暴躁地关了电脑,的确,老头子再怎么整自己,不会拿顾家的声誉开玩笑。 然而整个公墓都让他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只到处拉鸟屎的乌鸦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2、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车就挺在公墓传达室的门外,醒来时外面微弱的阳光从浓云中透出几缕,天空y沉得辩不清时间,一看手机,一排未接来电,全都是不认识的号码。 不死心地又去了一遍小瞳父亲的坟墓,还是空无一人,几个月前cha在上面的小野花已经枯萎了,墓碑前又堆洒了落叶,灰白的墓碑上,一张酷似小鬼的容颜,慈爱温和的微笑着,满目看淡人世的悲凉。 小鬼居然这么像他父亲,难怪说起来口口声声全是骄傲,哪里像他,那就是两个仇人,恨不能生吃对方。 一个错眼,心里一慌,方才的一瞬间,他将那张脸,看成了原本应该躺在他身边的小娃儿—— 老宋的电话铃声,迅速拉回神游的思绪,“喂……是我……” “小瞳的消息搜到了,还在市区里,在……” 顾少迅速圈定了地址,“知道了,派人盯着,不要再丢了……” “你还好么?” “不好。找个法师给我做个道场驱一下邪,昨儿晚上在公墓睡的……”顾承努力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扭了扭嘎嘎作响的脖子,这老脖子老腰没一个地方不疼。 “另外,顾氏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说小瞳是沈家派来的内鬼,正在全力通缉,一旦找到,就地格杀。当然,沈家也在找他,说他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备受欺凌,所以要保护起来,两家的奖金水涨船高,现在已经出到两百万了……不,三百万了……”老宋也是一个通宵不眠不休,程唯的眼睛跟五十瓦的灯泡一样在后面盯着。 顾承迅速打开笔记本,屏幕上,只要输入小瞳的名字,铺天盖地的新闻如同一场约定好的狂欢,小鬼的眼睛如一盏风雨飘摇随时覆灭的孤灯。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迅速调出内部资料核对了一下,正好对上老宋给的资料,一瞬间,心肝疼得抽搐起来——那是一张绝对不该出现在繁华帝都市中心的照片,低矮破败的棚屋里,昏暗的灯光照得少年脸色蜡黄,无悲无喜的目光专注地解题,发白的旧校服领口还缝着补丁,长满冻疮的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还有一张,蹬着小三轮一边打瞌睡一边啃面包,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那是你最后能去的地方了么?伤害到底超过了预计,事情完全脱轨了,希望他赶回去之前还来得及…… 踩下离合器,朝公司的方向急速行驶——“老宋,你替我发布一个消息,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悬赏两千万剁一根手指——辛苦你了……” “没事,难不成我还能期待接下来的十年,换我把你从酒吧背出来?”宋扬抬起眼睛,看看桌上相框里泛黄的照片,虎头虎脑的少年在自己胸口嚣张地拍了个泥巴印子,他还记得少年说:“盖个章,这是我的地盘。” 3、 很久没有回来,那个棚子居然还在……,在繁华街道的背后,淹没在荒草中的小木棚子,只是成了老鼠和野猫的乐园,一听到人的声音,悉悉索索地流窜入黑暗中,瓦片早就破了很多洞,抬头就能看见墨蓝色天空中排线似的的乌云。 隐约能看见书桌和床板都还在,东西收拾得好好的,如被遗弃在了时空的某个角落,无人打扰。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在人世间耍了这么久的无赖,希图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回到了这里。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29节 果然只有个棚子,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安心地躺倒在床板上,重重得叹息一声,屋外的野猫凄厉惨叫,寒风从四下漏风的壁板中倒灌进来,四肢渐渐冷得麻木。 凄清的太平间,挂满白番的灵堂,灰白的墓碑,高大的男人,痛苦的游戏,色彩绚丽的海岛,肥胖的大狗,酣畅淋漓的情(螃蟹)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拥有得太多了,老天不允许…… 他真的,拥有很多么? 对不起,爸爸,我坚持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这个事情太大了,貌似我写得有点乱,明天休息一天,我需要调整一下~ 66、真心 1、 肥硕的老鼠在脚边爬来爬去,不要着急,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吃了——他无力地微笑着,同班女生的故事书里说,每当死去一个人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星,帝都的秋天,每年都落下很多,不知道今年的,有没有他。 爸爸每天都很忙,他一直不懂为什么,忙到不能来开家长会,忙到对于那个女人的爬墙出轨视而不见,忙到而立之年两鬓斑白,忙到终于咳嗽吐出脓血…… 冷风一直倒灌进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懒懒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破洞,外面的寒星倒是亮得很纯净呢—— 尽管现在穿得比去年好些了,似乎对于没有暖气的寒冬来说,毫无意义。 熟门熟路地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美工刀,那是每次有人来催债时,他贴身藏起的,如果真的要抓到黑市去摘掉器官或者去夜店做那种事——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父亲日益苍白的脖颈上—— 可最终,他以为无法忍受的,还不是都忍受了,他以为不能妥协的,还不是都妥协了…… 郑重地推出刀片,一格一格,宛如他分割成几段的生命。 对不起,我真的需要暖和一下…… 尖锐的触感,可是感觉不到有多疼,切割下去的那一瞬间,很轻松,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愣愣地看着温热的血液沿着苍白的手腕流下来,很暖和,但天气太冷,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于是他抬起手,又割开一道更深更狠的伤口。 迷糊间,他想起了些什么,父亲一直很温柔,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些温暖的感觉,他曾经偷偷看到过,父亲真正温柔的样子,浅浅的笑意,淡淡的泪光,彼时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 生活中,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越长大越明晰,父亲的笑容背后总藏着无尽的疲倦,反倒是那个女人终于卷了所有的财产跟着情夫走了之后,父亲在最后那几年,表情终于轻松了一些,即使劳累,即使穷苦。 原来自己并不是他与所爱之人的孩子,所以他才能跟自己说对不起,所以他才能走得那么坚决,留下自己一个——“爸爸,所以你才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是么……” 四肢渐渐僵冷,老鼠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2、 有那么一小块空地,长满蒿草的土地上盖着矮小的窝棚,背面倚靠着胡同里其他的人家,不合时宜地存在于繁华的都市背后,每每被开发商遗漏,甚至连流浪汉也不屑一顾,窝棚上方的天空,似乎从来未曾晴朗。 “是这儿么?”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停在外面,草丛里肥硕的老鼠和面目可憎的野猫“刺溜”一声窜入黑暗中。 “就情报显示来看,没错。” “尾巴处理掉了么?” “是,大爷。”这还是古早时候传下来的叫法,现如今的华人世界,除了黑白两道都有涉及的人,竟然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些了。 面目冷峻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带得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看到破败的窝棚时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头。 这么个破棚子,连门都没有了,四下漏风的壁板居然比外面还要y冷几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无法相信这里有活人的存在,底下的小弟们马上往里面放置了适量的照片设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棚子破败简陋,高度倒还贴心,再矮一点儿,他就得弯着腰进去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腐败坏死的味道,冲得他差点岔气。 那么窄小的一点空间,转个身都困难,破破烂烂的书桌和床板尽收眼底,然而他花了好半天时间,才适应了里面的空气和光亮,才看清光明照不见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身上搭着一床破烂得露出败絮的灰色薄被,苍白细瘦的手腕垂落在床板外面,双眼紧闭脸色青白,一个板寸头丝毫不见阳光的气息,反而更像常年服刑的劳改犯。 更早的几个月前,在市区医院的病房里,他陪同老头子一起看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脸,老四,你一走倒是潇洒了,把个孩子留在世上也没托付给任何人,何等的狠心,别人为难你,大哥你也信不过么?弄成现在这样,你心疼不心疼……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家的老四,不就是狠心出的名么,他们家,除了老四有谁敢跟老头子叫一辈子的板?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唯一一次的低头,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只是被老头子拒绝了,再见面时,只剩下一个灰白的墓碑,一抔焦黄的封土,老头子脸色虽然淡淡的,但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情况迅速下降了,一辈子的英明神武,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日暮西山的老朽。 老六不着痕迹添油加醋的一番传达,造成了天人永隔的遗憾,就是宰了老六,老四也回不来了,但是想到那日老四在门口哀求服软的样子,依然不由心惊,那是老爷子的枪都逼不回来的老四—— 老四的儿子,牙口也是这么硬,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偏要把自己逼到更艰难的地步,看看这张脸,要不是瘦脱了形,还真是跟老四一般无二,跟那个女人,倒不怎么看得出来是母子。 他刚想亲近地抚摸一下这张脸,少年却突然警觉地睁开眼睛,但也仅仅是睁开,双眼没有任何焦距,而且马上又疲惫地合上,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 除了这一睁一合的动作,再看不出半点还活着的气息,身边黑暗猥琐的小怪物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竟然像是想对侄儿下嘴。 “小瞳,我是大伯,跟我回家!”语气相当的强硬,一派雷厉风行的boss做派,不由分说地扯掉脏兮兮的被子抱起他,然而小鬼的身子只是顺着他的动作软软地倒在他的手臂上,半张的嘴唇喃喃地唤着:“爸爸……” 他心中一软,却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腕搭在身边,上面赫然两道皮r_ou_翻卷的口子,只是天气太冷,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一把沾满血迹的美工刀还扔在旁边。 之前因为破棚子里味道杂七杂八的相当诡异,他居然忽视了——“来人!准备急救!”小鬼的身量已经轻得让人心寒,这一身骨头仿佛一碰就能散了,哪里比得上自家那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3、 当顾某人一路跋山涉水彻底废掉那辆专业改装过的跑车来到目标地的时候,窝棚还是那个窝棚,老天y着个死人脸,白天黑夜没有区别,呜呜的四处漏风,老鼠从脚边窜来窜去,只是他敏感的察觉到这里面混合了一丝人味儿,对着床铺上一照,果然跟书桌上的积灰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薄薄的床褥上堆着凌乱的破絮,上面留着些许已经干枯的暗褐色血迹。 如果是小鬼自己离开的,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小鬼无论去哪里,离开哪里,永远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把每一次离开都当做诀别—— 一个山寨兮兮宛如玩具的小灵通代替他的主人躺在中间,已经彻底没有电了。 电话铃声又响了,他木然地接了起来,视线还停留在那个小灵通上面:“喂……” “刚才,小瞳的讯号消失了……”宋扬咬牙道,那么微弱的信号,但好歹还知道位置,这一消失,心里一下就空了。 “就在刚才么?他们早走了……床铺都冷掉了……估计是小灵通在刚刚终于没电了吧……”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为挫败狼狈的早晨,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丢了自己的人,让周围这一群畜生看笑话—— “对不起……”老宋的心都沉到潭底了。 冷风吹过来,用来糊住破洞的奖状哗哗作响,呜呜的像哭泣的声音。 “从程唯打电话说他不见了到有讯号的这段时间,中间隔了那么久,我们都白痴了……”坐在小鬼躺过的地方,顾某人苦笑一下,“这不怨你。这群王八蛋,暗地里不知道准备多久了,就等着今天大举进攻,你继续帮我盯着局面,让小胖过来接我,不要走密道,弄个公交车过来——我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到现在还没发生械斗有点不可思议呢……” 小瞳,流了这么多血,你痛不痛——手指流连于干枯发硬的血迹上,瞬间拳头紧紧拽着破烂的床褥,把那些血迹通通收进手心,些许水滴晕开在干燥的土地上。 4、 “我们的目标是共同的,我沈家出了这样的败类必须要料理,否则在社交圈中怎么还抬得起头来,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暂时合作有什么不行,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赢回你的顾少,我们清理我们的门户,不冲突吧……”——这是一切开始之前,那些人对他说的,也是他深以为然的…… 早在顾少沉重的急促的脚步声还在走廊那头的时候他就醒了,事实上他现在多数时候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在昏睡。 但还是被顶在额头上的枪口给惊呆了,顾少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似昨晚离去时的温柔,本以为,他不屑与自己计较——“你终于还是决定提前结束我的生命是么……” 此时的之寒一脸淡漠,笑看着已经方寸大乱的顾少,泛出些许苦涩,“老实说我的确没想到你是这么温柔的人,能忍到现在……”平静了之后,他等待着顾少给他一个枪子,时时刻刻等死的日子他受够了。 “姓顾的!你冷静点——”老宋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个画面。 “闭嘴!说,人在哪儿?!”他残酷地冷笑着,显然是所有耐心消耗殆尽之后的狂躁。 “人是我藏的,你杀了我吧……”之寒闭上眼睛,对于不怕死的人,你何必如此呢—— “你别以为我不敢!说,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稿子是不是你偷渡出去的!人你藏哪儿去了!接头暗号是什么?!”刚刚经历了一场械斗死里逃生的某人,左臂还在淌血,宛如一只杀红眼睛的狼。 “你真的觉得我有这个能耐么……如果这么笃定,何不马上开枪……” “明明知道他就是个枪,何必非要在你和小鬼的未来里添加一个败笔。”程唯靠在门口冷漠地看着里面冲动的众人,“将来发现冤枉他了,冤死了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人,你要是不记他一辈子,你就是一畜生,你要是和小鬼在一起了还记着他,你也是一畜生,总之跟老宋半斤八两,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顾,先包扎好么?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都得靠你指挥着,你一倒下,拿什么找小瞳回来?别的不说,在自己地盘上把人弄丢了,对顾氏的声誉也是一种损害不是——”也管不上程唯又拐弯抹角骂他,当下安抚这个暴走的火药桶为先。 小胖接他回来这一路,山遥水远状况百出,幸好在京郊,谁都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交战几分钟之后对方也就撤了,他们才得以留了囫囵个儿活着回来。 顾承沉默了两秒,收了枪往外走去,“你们下去休整一下,把起诉的材料送到我书房里去。老宋小胖,还有在海外的某人妖——老宋那边的线路一直通着没——现在起,就是我们顾家和沈家的事了,你们要退出的话我不怪你们。”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少数几句的真心话了吧,他自己都快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正经了哈~ 有点不像耽美了,不过不过渡一下又觉得怪怪的~ 保证下面的都致力于像耽美~ 汗,这本来就是个耽美的说…… 谢谢大家的期待~ ╭(╯333333333╰)╮ ———————————————————————————— 修改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是对的。 今天去了招聘会,明天早上笔试,所以要睡觉了,明天继续更。 67、飞翔 1、 网络上的热情依然不减,传媒界的报纸杂志一直在乱斗。一会儿有人爆料说顾氏私下从事黑市奴隶交易,买卖未成年人供给上流社会享乐,诱骗未成年人为同性提供□服务,导致多人致死致残。 过不了多久,马上就有另一家报纸刊登出沈家绝情绝义,将离家出走的儿子逼迫到绝境,对于未成年的孙子也不闻不问置之不理,这一次更是利用这个机会企图一举除掉旗鼓相当的顾家准备独霸天下进行垄断。 进而就发展成人生攻击了,相互揭对方老底。顾家c,ao纵国内既得利益集团枉顾人民意志践踏法律尊严,沈家跟外国反动势力勾结企图挑起战争以倾销商品…… “都看完了么?”沈家大伯坐在侄儿的病床边关切地问道。 沈瞳的眼睛一直迷离地半开着,灰蒙蒙的眼眸里找不到汇集的焦点,不动不言。 “原本老爷子也交代过我们,不可以再s_ao扰你,但这一次,是他们顾家想利用你来在我们的社交圈里狠狠甩我们一个耳光,你看这一行,华语论坛的首页头条热点——顾家出手相助之时也并不知晓内情,只知道该未成年演员欠下高利贷差点横死街头,哪里知道是沈家打压对手埋下的暗桩——我们不得不自卫,当然指望这个弄死顾家还不至于,但这一次也一定要让他们有所顾忌。” 他缓了一口气,发现侄儿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食物都喂不进去,那脸庞隐隐地与他最后见到老四的时候重叠。 “你恨我们家我理解,我不会奢望你的原谅,但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就不要管了。你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在媒体面前承认,是顾家逼迫你签下卖(螃蟹)身还债的单子,把顾家对你做的事和顾家大少爷怎么玩弄你的事说出来,我们就放你回去,并且帮你把债务还清,并且给你安排个假身份送你去国外,让你能够自由富足地度过以后的生活。” “你爸爸在天上看到你过成这样,也会难受的,难道你要让他连走了都得不到安宁?” “当然,你可以不答应,这样我们和顾家就不得不拼得鱼死网破了,介时明里暗里会死伤多少就不是我说了算的。当然,我会顺便告诉顾家,这一切是你策划的,别不相信,顾少的成人礼——”他扬起手腕,一块低调ji,ng致的纪念款出现在面前,细小的钻石折s,he出美丽的虹光,因为用过许久,整体呈现出温润舒适的感觉。 “你说顾家看到这个,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需要真假,只要有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就可以了。”然而他的侄儿,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依然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和神态,甚至换药的时候,也不见分毫变化,仿佛早已冻结成冰。 “或者你和他之间真的产生了那种畸形的感情?那你就不在乎顾家内部蠢蠢欲动的反派势力利用这个机会干掉他,如果我说这是他给我的,这个作为里通外敌的证据有多重的分量你觉得呢——”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想不想继续读书?想不想过有尊严的生活?” “你想不想知道顾大少爷现在在做什么?” “你想不想……” 无论换了多少种诱惑,沈瞳眉目间的死寂完全没有变化,仅仅靠营养液维持着的生命迹象在仪表上机械地起伏。 2、 “老大,你这样不行的!让我来!”终于老六忍不住了冲进来指着他的鼻子臭骂道,“小王八蛋!再不点头,四嫂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要不要我在你面前讲她刮成一片一片给你尝尝?!老子看到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老六你疯了!滚出去!” “老大你们才疯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丢脸的小杂种我们的股票跌得有多狠?!老头子怪罪下来你担着!起开,今天老子替他爹好好教育教育这小杂种!” 然而女人的尖叫声,也没有换来他的任何表情,那种没有睡着,也没有醒来的样子,一直持续着,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结束。 “信不信我挖了你父亲的坟墓把他拖出来鞭尸!?”终于抛出杀手锏来,只见躺在病床上宛如蜡像的病人睫毛轻微地眨了一下。 女人愣了一下,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小瞳,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跟其他男人跑了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让你在私下里喊我妈妈么?” 她疯狂地尖叫着挣扎起来:“因为你爸爸就是个基佬,他强(螃蟹)j,i,an了我所以才有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基佬!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被你们这些王八蛋给毁了!你还这个死样子!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凭什么我就要牺牲!老六你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是你不知廉耻在你四哥碗里下了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个老同学基友也是你撞死的!他离开了沈家你们还不放过他,和老三一起下死手打压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那个死没良心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赌的贱人,也是你找来的!你就是想整死他!你赢了,他死了!结果你连本来有的那一份都给减半了,爽吧?” 脸上挨了一耳光的女人继续不遗余力地高声尖叫,恨不得把全医院的人都叫来围观:“你放开我!小瞳!你救救妈妈,妈妈知道你都在听都在看!你六叔疯了!他要杀我,啊——救我!啊——” “来人,都给我架出去!”大爷的脸彻底变成湖绿色,医生说了小鬼这种情况,对于周围的环境还是感知得一清二楚,小鬼的意识根本就是清醒着的—— 沈瞳的突然呼吸急促起来,继而从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然后越涌越多,仿佛要吐尽了一腔热血,继而彻底陷入昏迷。 鲜艳的红色淌过细瘦苍白的脖颈,征兆着种种不可挽回的逝去。 “都出去!你们想让他马上死么?!”刚刚倒班的主治医生怒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得罪谁了要遭这种大罪,“醒来之后如果他还是这样,那就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了,我建议转到ji,ng神科去,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3、 主治医师的表情很臭,跟鏖战了三天没有休息的丘八似的,治疗这种病人的压力相当大,一个不好随时有开瓢的危险,但是他也不是神,只能硬着头皮宣判:“治疗结果相当不容乐观,孩子很不配合。还要观察几天。沈先生,我在沈家的医院里任职了很多年,不想跟老主顾搞得不愉快,您还是请别人吧——” “别这么说,孩子弄成这样我们做长辈的也不愿意,实在是……小瞳还是拜托您了。”对于“四弟妹”的爆料,大爷的太阳x,ue一跳一跳地痛,这个情况下小鬼要是有机会出去,只怕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手指擦过怀里隐蔽的手枪,心中到底不落忍了。 “我无能为力,您还是看紧一点儿吧,一直持续输营养液的话,您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而且就算天他恢复了知觉,会不会再度自杀自残,也说不好,而且很可能,思维上也受到了些影响……”主治医生考虑着措辞。 医生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 一天之后,侄儿开口说了四十八小时内的第一句话:“爸爸……”眼睛虽然还是紧闭着,骨节突出的手指无力地在床单上摸索着什么,碰到大伯的手指,突然瑟缩了回去,小心地蜷着半握成拳。 老大长叹一声,侄儿和老四居然能够相似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他不禁想到是不是老四心有不甘回来报复了,不过幸好,不像那个女人—— 过了不到半天,他打个盹儿的功夫,一睁开眼睛,居然看见沈瞳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摔了下来,双手攀着床沿一直想努力站起来,手腕上的白纱布已经隐隐地津出血色。 “你想做什么?!”快步跑过去将小鬼抱回床上放好,冷笑道,“想跑的话,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沈瞳却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想上厕所……” “上厕所就按铃叫人,自己瞎折腾什么?!”习惯性地板起脸孔训斥道,小瞳却乖巧地低下头说道:“对不起……爸爸,我生病了么?这种病房好贵啊,我们回家吧,我不要紧的。” “你……”盯着小鬼的眼睛,只见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纯净宛如稚子。 “爸爸,妈妈呢?我做梦梦见妈妈不要我了,你跟她说别生气了好么?我以后都不敢叫她妈妈了……叫她别走好么?”他茫然地望着四周,轻声笑道,“真奇怪,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妈妈明明对我很好的……爸爸,我们回家吧。这个房间真讨厌,连个窗户都没有,还要五千块一天,我们老板最小气了,我拍一个片子都没有五千块呢……拍片子……我……老板……拍片子……” 他难过地捂着脑袋,抓起枕头蒙着自己的脸,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小鬼,装疯卖傻这一招你省省,这些你老子都玩剩下了,就没一次奏效过!”沈家大伯厉声喝道,猛然扯掉他的枕头,只见小鬼难过地咬着嘴唇,眼泪消无声息地流了满面,一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只去抢枕头的手还无助地悬在半空中,好半天才突然重重抽噎了一下。 医生已经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话了,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些,何况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这么个后果,小瞳也不是特例,每年为了生存,为了升学,为了恋爱,跳楼的割腕子的上吊的卧轨的喝敌敌畏的,早已经数不过来。 第二天清晨,沈家大伯突然从梦中惊醒,房间里已经不见了小鬼的踪影,他背后一寒,立刻冲出门去,看见小鬼就站在走廊上,长出一口气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想跑了?现在两家的官司正在焦灼状态,如果你不肯出庭作证,我只好把这个属于顾家大少爷的东西交出去,用我们华人世界内部的公理来解决了。” 沈瞳消瘦的肩膀一直还是那个落寞的弧度,好半天才慢慢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又再看看走廊尽头的窗口,疑惑地说道:“爸爸,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在那里的,怎么又到我后面去了?居然有两个爸爸,我赚了——”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继续朝着窗口走去,途径楼梯口和电梯口时,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大伯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他跑了,但他只是在窗口发了一会儿呆。 “小瞳,外面冷,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快回去。” “爸爸,你知道么?我刚刚看到,你从这里飞出去了,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突然双手一撑爬上了窗台张开双手,“爸爸会飞,没有理由我不会的,我也要试试——”一个转身,身子直直地往下坠去。 外面的世界天宽地阔,每一个人,都好像玩具那么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顾某人暂时酱油~ 我还是在纠结就是这么写下去,还是…… 唉,后面会变得好雷怎么办啊…… 68、求救 1、 沈家大爷的心脏第一次跳得比这栋大楼高,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手提住了小鬼的手腕。 他的侄儿抬起头愣愣地看他一眼,露出温和的笑容,“爸爸,你老了好多哦,是不是飞不动了?我带你一起好不好?”说完便更为危险地向上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大伯的手腕用力晃动了两下,两人的身子也越发的往下沉。 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依然笑得那么纯净,见多识广的大爷也不能那么笃定了,如果说装傻,顶多只是为了逃出去,如果是真的—— 隐在暗处的保镖们立刻将两人拉了上来,楼下鼻子异常敏锐的的狗仔队却汇集得越来越多,端起长枪大炮对着医院大楼一阵猛拍。 “你想死么?!”沈家大伯怒吼道,火冒三丈巴掌举得老高,对着眼前疑惑的脸孔愣是打不下去,翻过来就朝他身后招呼了两下狠的。 “啊——”他惊叫一声,僵直地站在原地。大伯也愣住了,他对自己儿子都没有进行过这么亲密的交流,通常都是直接一脚踹翻。 看着侄儿通红的脸颊,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道:“别再胡闹了,这是好玩的么——乖乖回房间去,让医生伯伯再给你检查一下看哪里伤着没有。” “我……想起很讨厌的事……我……好像欠了好多钱……”他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爸爸……妈妈……” 昏睡在病床上的侄儿,一直喃喃地唤着:“妈妈……”并且一直瑟缩着身体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差点没翻滚下床去。 想到下午即将开庭的案子,大伯思忖了一会儿,命令道:“你们把四夫人带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看着办——” 2、 “顾少,有消息了,这是在医院传过来的照片——”秘书小曾拿着纸袋焦急地冲了进来。 “是么?”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太过惊喜的表情,经过连续三天的不眠不休,公司暂时被停业整顿不说,完全没有任何小鬼的消息,每一寸地皮上蚂蚁都碾死无数,却找不着一个大活人。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0节 沈家别的不说,在防御系统上还是相当的水泼不进。 同时顾家的那些不甘寂寞的老人们纷纷跳出来,嫡系的叔叔伯伯们也就算了,连传说中养老的三叔公都出现了,痛心疾首地指责他的种种不肖业绩,恨不得生吃了他然后好分财产回高老庄,全然无视他桌上已经堆积成山的案卷文件。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几个死党还没有抛弃他走人,虽然他们身上的压力也不见得比自己轻松多少,这几个都是他们家里的嫡系传人,现在这样留在自己身边,等于是旗帜鲜明地陪绑了,如果有个万一,七大世家起码得垮掉一半。 至于左臂的枪伤,他都已经忘记那个东西的存在了—— 现在他甚至已经不敢打开看每日毫无进展的报告。揉了揉青筋直跳的额头,从牛皮纸袋子里缓缓抽出一张照片——医院,破被褥上的血迹,罢了,只要不是太平间里的照片…… 这是什么?——一个挂在窗口的病号——抓着纸袋猛然倒了个底朝天,照片撒满桌面。居然还有拍特写的,小鬼脸上的表情正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那种,死寂,痴迷…… 刚刚走到门口,遇上了面无表情的老宋:“老宋你都快成诸葛了,没事的话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也辛苦了好几天了——” 老宋几步走到书桌前,看到摊在上面的照片,忍着薄怒:“你现在要去做什么?马上法院就要开庭了,而你不能按时出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还欠着老三的草裙舞——” “现在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谁不知道你老宋是个情圣,十年不该初衷,威武不能屈之典范——小瞳的情况我不能不管,哪怕是为了证据——我马上就回来。” “如果这是钓鱼照呢?我现在更担忧的是,顾伯伯的说法不无道理——如果,我是说如果,小瞳在你面前,当着那么多媒体记者的面,说你的不是,说你玩(螃蟹)弄他压迫他——你的名声,整个顾家的声誉,我们这些人在这些公司里的股份,华人世界几十亿的市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想去可以,现在就拿你的武器在我脑门上开个窟窿!” “不可能。”这方面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好,就算小瞳不是暗桩,那么如果他是恨你的呢?串供有什么不可能?!你想想他会怎么说——现在不是你冒险的时候,让程唯或者老李去接他,再不行让小胖去,甚至让老三和他男人冒险开飞机回国一趟都行,只有你不能去!” “那是什么地方?程唯老李小胖?你在搞笑么?他们站门口嚎一嗓子,人家就乖乖把人送出来了?!” “那么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除非你打算在帝都排重武器炸了那里,不然,谁会放过送上门的对方大佬,光是狙击手,就能把你打成蜂窝煤!总之还有两个小时,你先想想怎么对付小瞳他们家那群老j,i,an巨猾的伯伯们!” 两人的眼睛分毫不让,最后居然是目空一切的顾某人退让了,靠着墙壁的身躯显得有些颓然——“你是对的,我冒不起这个险,准备一下,我们去法院吧,看我不榨干他们的养老费。” 3、 “你们在说什么?那么大声——”程唯小憩了片刻,醒来发现老宋不在,就顺着声音摸了过来,“你们现在要去法院?”他眯了眯眼睛,捡起桌上的照片,“你不去救他?你们……他跳楼了——” 老宋拍了拍现在一指头就能戳翻在地的某人,他好不容易才劝下顾承不要去,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疙瘩给坏菜了。 走过去想搂住程唯,程唯却冷冷说道:“拿开——” “小帆,平民社会有平民社会的游戏规则,这次不是我们暴力截人然后逃遁到海外就能了结的,不然你以为他不着急么?你以为我不想救我自己的学生么?”他和小帆的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有些东西,很显然他越解释,程唯眼里的鄙视便更浓重。 “沈家这次把所有的势力都捆绑在了舆论压力下,我们必须要对大陆的民众我们的市场人群做一个交代,顾家要是垮了,我们拿什么去救小瞳?” “当年老头子跟我说,如果你接受了我,你是个死基佬的事情被媒体捅了出去,你的将来就全都毁了,所以他让我这个被强(螃蟹)j,i,an了的人一毛钱不带就滚蛋——你还不是有手有脚活得好好的,他呢?至今为止换的同性伴侣光是报导出来的有没有一个加强排了?行了,说到底,勾引人堕落的是我们,胡搅蛮缠的是我们,最后不得不深明大义地理解你们的还是我们——”程唯打开老宋的手指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我自己去救,如果不行的话,记得来给我们两个收尸,也就算你勉强比禽兽强一点儿。” “小帆!这个时候耍什么脾气!老实守着控制室哪里都不准去!并不是不顾一切去送死就叫爱情!我们有我们的考量,也有十足的把握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方都不敢动小瞳——” “那你说小瞳敢不敢——”程唯绝望地看着理直气壮的宋扬,“小瞳也是有行为能力的人,能跳一次就能跳第二次……你们运筹帷幄去吧——” “老宋,废话什么,走了,这么大阵仗路上搞不好要堵车。”夹着文件夹,顾某人的脸除了几分无处可逃的疲惫以外,又恢复成了冷漠ji,ng明的商人模样。 “你就真这么放心,小帆可是个炮筒,万一再搞出什么事来——” “现在的事难道还不够大?随便他搞吧,人难受了总要宣泄出来。”眼睛不知不觉飘到那本万恶的杂志上——小鬼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衣,眼睛里依然充斥着困惑不解,但比起最初的坚冰,已经软和了很多,眼角眉梢,露出些许迷醉的弧度。 4、 “案子的进展顺利得太过诡异了,姓顾的在想什么?我们说什么他就认什么,这样我反而总觉得他留有后招——” “大哥你们就多余理会那小崽子,把我们手上的材料和那块手表往道上一公开,他不死也要脱层皮,那稿子本来就是他们家老头子发行的,之寒这个没用的,还真要死了——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护士小姐心疼不舍地拉上窗帘掩上门离开,这么清秀漂亮的小男生,拍的片子也那么给力,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沈先生,病人已经睡了——”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不悦地提醒道。 听得走廊上脚步声远去的声音,黑暗中,仰面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睁开眼睛,清澈眼眸中,如寒潭一半深不见底。 都跳楼了,居然还以为自己没有疯,用这么拙劣的方法试探自己,这几声便宜爹喊的,真不值当—— 不过总算自己哀哀切切地在“梦呓”中叫了一天“妈妈”还有点效果,他们好歹让那个女人回到自己身边了,好在还是囫囵个儿的,女人除了一如既往的厌恶自己之外,居然还温柔地搂抱着自己,给自己喂食物,唱着老掉牙的摇篮曲—— 这会儿,她应该休息了吧,十八年了快,终于有了一次来自生母的怀抱…… 侧耳倾听,过了十分钟,确定没有回马枪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摸索到墙角边,这间房间的窗户全部都被钉死了,硬来是不行的,但他是病人,房间要通风是一定的——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好扯开手腕上的绷带,撕开血痂硬挤了一些,颤抖着写上“sos”,彼时外面正是下班高峰期,老天保佑有人看到而且没有当成恶作剧——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保佑他们下章能见面啊能见面~ 同学捡来一只出生一天就被扔掉的小奶狗,各种劳累中。 考虑跟妈妈的互动要不要写。 69、街道 1、 “沈先生,现在人人知道小瞳被囚禁在沈家控股的私人医院里,再不放人,只怕在华人社交圈内更加难看——同根而生,相煎何急?”由于证据不足而暂时休庭,顾少胸有成竹地望着原告席上的中年男人,“说来您也是前辈了,我和小瞳才是一辈的。怎么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做起事来居然比我们更加急功近利了,原本说老姜狠辣和平岁月一代不如一代,沈家的家教,倒是让人刮目相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瞳的出现到底让我高估了沈家其他叔伯的智商。” “哪里,顾先生的功劳,沈某不敢当。”目光y翳的男人客气回敬道,“小瞳落到你顾家手里受此侮辱导致ji,ng神失常,在自家伯伯的医院里调养有什么不对么?他怎么说,在国内的户口上也还是姓沈,他的爷爷,也正是家父,他爸爸不在了,我们代为照顾又有什么不妥?——而你,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顾家新生代家主,怎么会眉头不皱一下,大笔一挥就是两亿,圈内人士谁不明白这种打压对家的手段,也就骗骗小瞳这样没有机会在正常社交圈里长大的孩子罢了。” “小瞳的社交圈和眼界绝对不是沈先生这样对自家兄弟不遗余力下死手打压的人才能比的,拿着死去兄弟的财产开疆扩土,沈先生好手段,何必过谦?现在我和沈先生一同去医院接小瞳回来。” “顾先生,小瞳是我沈家的嫡系侄儿,照顾到他是我们的责任,尤其是在他爸爸不在了之后!不要以为你拿着国际黑市的卖身合同就能为所欲为!” 顾承一字一句针锋相对:“照顾?小瞳在我手上好好的,哪怕背着两亿的债务,也没有出什么事,怎么一到你们家,就闹到跳楼了?!至于黑市的卖身合同,沈先生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沈先生的见识的确不是我等合法商人能够比拟的。” “顾少,宋少在休息室等我们——”旁边的律师小声提醒了一句,将毫无意义的口水战争适时地掐断在顾某人占了上风的时候,在他们所谓的社交圈里,随意打断别人谈话是相当遭鄙视的行为。 沈家怎么也没想到某人真有这个脸皮,大大方方与他们并驾齐驱前往医院。 大电视墙上的记者肢体语言相当夸张,在医院门外手舞足蹈连比带划,一个特写镜头定格在写着血色“sos”的绷带上——“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在医院楼下捡到一张‘血书’——早上刚刚见过顾氏新一期排行中身价最高的sp男演员小瞳在该医院跳楼的全过程,幸好有惊无险,傍晚马上有护士在该院住院部楼下捡到一根带有求救字样的白色绷带,现在我们怀疑事实并非传言那样,沈家涉嫌非法拘禁,而小瞳的处境,也不由让大家担心起来,据悉,李博导演私人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顾少,你们顾家就这点小儿科?是不是太难看了点——” “你也觉得难看,怎么可能是我顾家的手笔——”谈笑风生中,某人心中的那个表情,已经堪比雷雨之前的黑云。 2、 看着连同输液瓶一起飞下去的绷带,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那似乎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虽然已经不明白,继续活着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三年来一直苦苦支撑他的答案终于揭晓,原来,原来父亲不是宽容无原则地纵容母亲,原来真相居然是——所以母亲带走所有的钱,父亲才能够偶尔展现出轻松而无奈的笑容,辛苦打工还债时,也从来不曾不忿命运的不公—— 撕开了伤口,翻卷的皮r_ou_显出几分狰狞,他的力气也已经耗费见底,无力地滑到在地面上,艰难挪动了两下,离床铺还是太远—— “小瞳?!”女人捂着嘴低声惊叫道,沈瞳的身子明显一僵,然后扯出一个痴傻的笑容打算故技重施,然而女人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防御——“你没事……我就知道——你刚刚在朝外面扔什么东西?” 管他,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我……我没事……妈妈你去哪里了?爸爸呢?还没下班么?这个星期的家长会他又不能去啊——”沈瞳张着纯净无辜的眼睛,背部抵着墙慢慢站起来,但是因为失血而且绝食,一阵头晕目眩,咬住嘴唇缓了好一会儿才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小瞳——”女人对于儿子的反映也突然不那么肯定了,自从医生确证儿子神志上出了问题之后,小瞳的语言逻辑能力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好像记忆被剪掉了一段,经常前言不搭后语,说一段忘一段。 女人跑过来揽住迅速滑到的儿子,被儿子突然捂住嘴巴——“妈妈……”出自真心实意的歉疚称呼,两个字被他说得磕磕巴巴,“对不起,但现在不是深谈的时候,妈妈,您帮我做件事,完了我们去顾少那边,他会保护我们的——” 蛊惑地看着他只会直线思考的母亲,眼神不知不觉充满期待。 “你……你想跑——” “必须,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关注,我尚且有一试的机会,若是外面再没有人关注,只怕连顾少都不会再管,就真的出不去了,到时候,我没有你了,你觉得他们会留下你么?” “我……不会的……他们说,事成了,会给我一笔钱——” “你带走了我们全家的存款,钱呢?!”沈瞳压低了声音审视,“上一次你骗我去沈家他们也给了你钱的,那么多钱,钱呢?!” “都……都用掉了——” “不管了,我保证顾少会给得更多,只要你的消息有价值,而我,就是最大的价值,相信我,跟我走,顾少会保护我们的,要是我没回去,不仅沈家会毫不犹豫抛弃你,顾家也要杀你——”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听好了——” 3、 带人硬闯搜查却发现人去楼空,暴走的情绪还没酝酿完,,情况突然又有了新的变化——“禽兽!看那边去公司的路口,是小瞳!”程唯的嗓门非常可观,即使在混乱拥挤的人群中,也随时起着引领作用,所有记者都围去了病房门口。 “不是说已经疯了么?怎么能自己出来?” “根本就是被疯癫好吧,那种情况下大佬要你疯,你敢说不?老虎凳试试——” “请问您跟顾少的关系,以及真的向传闻的那样,是沈家利用这次的丑闻事件打击对手进军传媒市场——” 他站在人海中,茫然四望,仿佛穿越过千山万水沧海桑田,才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外,某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色的风衣,贵金属边框的眼镜掩着一丝疲倦,刚刚张开嘴,声音却沙哑得厉害,话都说不明白,那边程唯要冲上来,却被宋老师一手抓住了动弹不得。 那边,是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却对他付出难以想象的关怀和耐心,哪怕是那个人,那个天天以欺负他为乐趣还非逼着自己说喜欢的禽兽—— 他终于争得出来的机会了,面对密密麻麻的闪光灯话筒和录音笔,恍惚再世为人的错觉。 “大家把话筒集中一点,一个个回答我很累——这次的事情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的确欠了顾家两亿的高利贷,而且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只能自己还债,所以只好答应了顾家进行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绯闻宣传——名声算什么,未来算什么,你们也去试试被活着摘掉器官的恐怖,你们也去试试砍手断脚的滋味,我很卑鄙,对不起大家的关心,我只想多活一天算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很怕死……” 人群顿时安静得有些诡异,生怕他爆出更生猛的料来。 好半天才有一个女记者问道:“那据说你是华人世界隐藏的七大世家中沈家的子孙——” “国内已经有十四亿人口了,全世界的华人有多少呢,沈在过去发达之后也分出很多旁系,搞不好在五百还是一千年前,我跟沈家还真扯得上点关系呢——当然,沈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为了异军突起高调入市,决定就势再炒作一把,不然我是沈家子孙这种话,谁敢说呢?不过是碰巧同姓而已。” 他看着街道那边,那人黑如锅底的脸色,程唯圆睁的双眼,宋老师冷厉的视线,狠狠逼回已经涌到眼眶的眼泪——“其实只要给钱,我什么都干,不过是造个谣而已,两亿,足以买走我的尊严……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最近新上市的一个传媒公司,企图占据顾家独霸天下的传媒领域特殊行业,打压同行这种事,我也是经历过的,在顾少的公司,木板上面这么长的钉子打进背上——” 说着说着,眼泪便悄悄地落下来:“只要他垮了,我的两亿就不用还了,天大地大,无处容身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只想要一个,没有他的未来,为了这个,我什么都做——”昂起头,努力把眼泪逼回去,眼角的余光扫过某处,黑暗中威胁的枪口终于离开那个兀自挣扎的女人的太阳x,ue,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街道上人群逐渐散去,对望的两人便显得尤为突兀,片刻之后,沉默不语的男人掏出一个小小的贝壳挂坠,扔在脚边一脚踩得粉碎,尤为不解恨似的碾了两脚,尔后转身离去。 他微微张开嘴想解释什么,可是逆袭而来的冷风灌进了喉咙,嗓子一阵干痒,不一会儿,那年冬天憋闷的很久的大雪,终于开始发泄似的狂舞着飘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连液晶屏也要菊爆而亡了咩tat,一直抖…… 小狗子今天已经很有活力了,如果能够撑过一个星期,应该就能活下来~ 阿米豆腐~ 大家久等了,一直在考虑这个时候小瞳的态度应该是在哪边的。 瞳瞳乖哈,亲妈我的设定中,你是很聪明,无奈你身边的每个,都比你禽兽~ 下一章温暖一下~ 70、冻僵 1、 雪花落在鼻尖上,他才反映过来自己还穿着病号的条文服,直到天空完全变暗,街角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意识到,那个会对他动粗的男人,已经放弃了这个权利,连带他本身。 相处了那么久他还是明白的,顾某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放弃惩罚本身。 那是对的,应该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包容这种背叛,他的言行,不知会将那禽兽逼到怎样难堪的境地。 天气太冷,这个地方他并不熟悉地形,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一步步挪着走向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碎成粉沫的贝壳已经快和周围的雪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他伸手抓了一把在手心上,又觉得挺矫情的,便拍了拍双手抖掉那些碎屑。 胃里已经很久没有过食物的填充,绞痛得非常厉害,觉得很疲累,于是靠着墙角慢慢坐下来,寒气一直从身体深处透出来,四肢百骸间慢慢冻得僵硬。 商场的保安走过来问他有没有地方去,他看了一眼中年大叔不耐烦的脸,撑起身子扶着墙慢慢离开,城市里每个地方都在搞建设,他可以找找看这附近是不是有建筑工地,那里的水泥管子应该可以躲一晚上。 ——但那只是自己讲给自己听的笑话,他现在的体力和装备,能从墙边走到马路中间就算不错了,低头喘息了一会儿,瞥见手腕上刺眼的两道伤痕,伤口已经凝固了,小臂上沾满血迹。 其实他应该回去接母亲一起走,但是当他们在后门被抓住时,某个不认识的男人甩了母亲一巴掌,那一刻他清晰看到母亲的眼里,满含针对于他的怨毒——半日母爱,来得玄幻,去得飘渺,他的确,不应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挪到墙根处一个避风的地方,终于再也走不动了,他瑟缩着身子蹲了下来,平静臣顺地等待死亡。 迷糊中,好像感觉到旺财挤在身边的温暖,狂风暴雨中,某个男人踏浪而来,周身狼狈,却比以前西装笔挺的样子,有着奇异的帅气非凡—— 海岛上夏日的阳光慢慢涣散…… 2、 壁炉里的柴火哔哔啵啵,某boss对着炉火发了会儿呆,又扔了一块柴火进去,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看了看,床中间的一个小鼓包抱着被子蜷缩了起来,像一只遭遗弃的小奶狗。 男人沉默地坐了过去,拉起他重新处理过的手腕,隔着绷带亲吻下面的伤痕,一根一根叉开了梳理着冰凉细瘦的手指,仔细划过他的掌纹——生命线又短又浅,刻满象征痛苦的纠结细纹。 被子底下的身子无声无息,若不是医生的笃定,他拿不准是不是该送往火葬场。 ——回来的途中,三个男人在车里沉默不语,半天,靠在后面的程唯喃喃说道:“今年是千年不遇的寒冬,真冷,好像做我们这行的人身体都不怎么好,到了冬天就不会像其他行业的男人那样暖和,我一到冬天通宵暖气还要盖两床棉被,总是感觉鬼压床。” 宋扬用力搂紧他,给他搓暖了双手,程唯不自在地扭了扭:“好了啦,车里有空调,都奔三的老爷们儿了,别这么r_ou_麻好不好。我是说之寒,肾衰竭这个问题在我们行业里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意外——与其那样,不如冻死的起码不用吃那么久苦,慢慢的一点点僵硬,算是诸多死法里比较轻松的一种。” “小帆!”宋扬厉声喝止,现在可不是再刺激某个在沉默中酝酿爆发的火山的时候。他低头轻轻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等下带着我的人悄悄把他接回来了……” “没什么放不放心的,兔死狐悲而已——不过这也是他活该,我程唯这么多年白混了,瞎了眼去罩着他这种忘恩负义的贱人。要换做是我,也不会直接给他一枪让他那么痛快,慢慢冷死,也省得脏了自己的手。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人了,爱死哪儿死哪儿——再在我面前提他,老宋我们俩彻底没戏!你就是死于酒ji,ng中毒,也不关我事。”也不知到底是谁先提起来的,但老宋除了大是大非之外,在自己小弟面前要多耐心有多耐心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怎么恶心怎么来。 车子里的广播,却一直中邪了似的在播放天气,温柔的女声一直在报导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将有多么严峻多么残酷。 帝都十里长街的明亮灯火,偏偏映衬出几分萧索凄凉,听后面两人还在打情骂俏,顾某人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今天傍晚突然骤降的气温给市民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一定困难,还在下班路上的市民朋友请注意安全,另外今晚的降雪预计将持续天亮,请市民朋友在出行时注意安全和保暖,加强对老人和小孩的防寒保暖措施——” “听什么天气,真无聊,换台,我记得周董出新歌儿了。”程唯大大咧咧地伸手去调了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某一个正在对此次炒作事件进行全面分析报导的频道,被很快速地跳了过去,然后喇叭里开始放着吐字不清哀伤音乐,程唯在后面跟着哼哼,老宋对着后视镜悄悄比了个抱歉的眼神。 老宋带着程唯半途下车回了自己家去,顾承脚下的离合器一踩下,车头转向了来时的路。 3、 深灰色的墙面,单薄的衣物,苍白的皮肤,僵硬的身躯,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抱起来宛如一座冰雕,脸色的神态却丝毫不见冻死的恐惧。探到他的胸口处,心跳的声音很飘渺。 取出后备箱里的毛毯,紧紧包裹住小鬼两人一同坐在后排靠椅上,车里的空调温度足以让他脑门发汗。小鬼脚上还穿着拖鞋。居然已经冻住了扯都扯不下来,用力摩挲着小鬼的脊背,凑上去吻住冰冷的嘴唇,冻得他不禁一哆嗦,但还是忍住了,继续贴合着仔仔细细地温暖着他的脸,慢慢撬开他的牙关进去极地探险。 在车厢里空调的温暖下,他渐渐有了些复苏的起色,模糊地迎合着传递温暖的物体,双手颤抖着去摩挲温度的来源,扒住顾少的胸口紧贴着不可松开,冻住了的伤口外面血痕也已经凝固,在苍白的皮肤上异样显眼,他却完全不晓得痛,可能是因为伤口处痒,无意识地在顾承身上乱擦着想把伤口擦破。 双手被钳制住,他很不爽地扭动着身体,抗议地小声哼哼着。 “小鬼,你还嫌折腾得不够?”某人压低了声音怒吼道,对这破孩子的愤怒更加凶猛,这小鬼居然还在不知不觉中想把火焰烧得更加旺盛一些。 冻僵了的身体在空调下逐渐暖和,周身就会发痒刺痛,某人粗糙的手掌给他按摩上半身的时候还好些,轮着下面了,手掌刚刚钻进腰际,小鬼就抽搐得更厉害了,柔软的tu,n腿若有似无地蹭过他某个敏感的地方,他只能咬着牙握住冰冷的tu,nr_ou_用力按摩着。终于能把拖鞋拿下来时,他的耐心已经彻底为负数,用力拍了一下小鬼瘦薄的tu,n,才泄愤似的紧握着他的双脚。 4、 由于那些在大庭广众之下添乱的言语,事情朝着山崩海啸的局势发展,他索性全部丢开了不理,任由电话打爆专线瘫痪,他兀自抱着裹在毯子里小鬼昂首阔步回了别墅,彼时已经过了是一点。 “顾少,老爷来了——”下面小弟来报。 “让他等着。”某人不由分说地抱着毯子上了楼,“去把医生叫来,让他把装备带齐了检查一下,就用我的规格。” “这……” “在我交印章之前,我还是顾家的当家,我的话不好使了?”他的话,却是说给坐在楼下客厅里的那个在辈分上和户口上或者说dna上被命名为父亲的男人听的,看到他不动如山的表情中眼睛轻微抽搐,顾承心满意足地微笑着走进房间。 ——彻底治疗完毕且在顾某人一顿如狼似虎的蹂躏(搓澡)之后,冻僵的r_ou_体终于彻底恢复了柔软,小鬼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被窝中,在kg size的大床上显得尤为不合适,蚕丝被带来的仿佛只有压迫,没有温暖。 医生说,虽然救回来了,只怕日后都会怕冷,这么点年纪的青少年就是这种身体,当真有些可惜,将来年纪大了,只怕更为难过。 在手心上烙下一吻,顾某人无奈地叹了一声,脱了自己的衣服也钻进被窝去,揽过里面赤条条的大虾仁,捋直了搂进怀里贴着胸口。 “别闹——”顾承严厉地低喝了一声,小鬼在无意识中也警觉地僵了一下,噤若寒蝉一般。某人却失笑出声,“身为契约伴侣,你似乎很久没有履行过义务了,却一直领着双薪,可真会占我的便宜——” 轻咬着他的耳朵,某人决定来做一些让小鬼发汗发热的运动。 一番云雨之后,顾承怜惜地抚摸着刺刺的韭菜头,“过去似乎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其实对于你,只怕强权来得更为直接有效一些……好好睡一会儿。程唯虽然不靠谱,但是有一句还真让他说着了,自己的人,只能自己欺负自己教训,这么简单就让你逃跑,真不是我的作风呢——” 作者有话要说:唉,河蟹真是夹得俺□□无力啊…… 71、地位 1、 跟一直以来的每个周末清晨一样,在相同的床上醒来,身上带着爱抚的痕迹,禁忌的地方却始终没有被强行掠夺,即使明知道某人的钓鱼手段和目的,还是情不自禁地感激清晨的慵懒时光。 跟在海岛上不需要工作的每一个天一样,带着全身的酸痛和后面强烈的胀痛感触,旺财在门外呜呜挠门,有时候某人也会故意开了门让旺财进来,在他身边各种捣乱,咬他的拖鞋,被子和手机。 浑身熟悉的剧烈情事之后的感觉,只是后面的痛处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甚至于绝望的第一次——如果不是手腕上的绷带,他的记忆也许还不会那么快就穿越回来。 “醒了。”顾承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来自成熟男人的压力,让他恐惧,过去那些能笃定的东西消失了,那些他任性而为的凭依。这一次,是他做了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原谅的事,他把自己捡回来的目的,即使缩在温暖的被窝中,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即使是那次做了半夜扰民的脑残举动,某人要打他,也不会如此刻这样让他觉得难过,顾少的眼睛里,冰冷中带着一丝残忍。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的心思就猜得七七八八了,气氛反而有些凝重。 “老头子来了,带着差不多这么厚一摞的文件,当然现在他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躲在被子底下装鸵鸟的少年眼睛依然是一片没有焦距的茫然,但瞳孔在一瞬间吃惊似的扩大,满怀愧疚的掠过那个方向。 顾承知道他在听,轻笑了一声:“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总算暂时平息下来,你应该失望我没有彻底破产,那两亿,你还得继续还。”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1节 “怎么,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愿意说了?是觉得没脸见我么?” “说话,或者你觉得你依然有在我面前倔强的资格或者是资本?”顾承喝令道,猛然掀开被角将蜷缩的少年一把抓出来,手指毫不怜惜地碾过红肿的嘴唇,仔细端详他茫然惶恐的眼睛,“过去我很喜欢有学生气质的孩子,哪怕笨一点都没关系,因为倔强,高傲,宁折不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自以为是的样子很有征服的挑战性——但是现在,我希望这些特质能有一个保险栓,不要随时燃烧起来把自己烧死了不算还连累其他人——白话一点说,就是,我喜欢听话一点的孩子,放肆也好任性也好,都只能是取悦我的手段,而且都必须在我给定的圈子之内!” “而出了圈子的惩罚你不会想领教——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但似乎我让你误以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可以解释……”听出顾某人温和的笑意,他急切地说了一句,有一瞬间想把那些不得已全部倾吐出来,他的妈妈被人用手枪顶着太阳x,ue——可是抬头却只看见对方眼里的嘲讽,于是他垂下眼帘盯着手腕上的绷带。 “你随时可以说,但是我不需要——我似乎,让你误解了我的仁慈。”顾少走过来重复着一晚上做了无数遍的动作,摸摸那颗刺刺的韭菜头,“怎么样,是不是这个力道的感觉,你更加喜欢一些?小菊花还疼不疼?” 仰望着居高临下的男人,看到他眼中的冷漠瑟缩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作答,这个男人才会满意。 “还疼不疼?”手指放开冰冷颤抖的嘴唇,一路向下压过他身上青紫的痕迹,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手里的玩物害怕战栗的样子。 “你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出来玩就要输得起,我顾某人这次认栽,可惜你合作的对象太不是东西了,用完就扔,也不弄回去好好处理掉——当然,对于他们来说,你也不过是个累赘,或者说是个祸害,只好留给我来处理你这个烫手山芋,这一次是我失算了,——”顾承细心地圈住他,在他颈后缓缓吐着热气,“很冷吧——在街角慢慢冻死……还有这里,你也真狠得下心来,两刀啊——” “别这么说我好么……如果你是这么看我的,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在街上冻死就好,你对不在乎的人,不是一向都是置之不理的么……”被暴君玩弄于指爪中,只觉得比街角的墙壁还要冷一些。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你?自负于聪明才智的你,为什么不猜猜看我的意图——你放心,就算是现在,我依然相当的在乎你,还记得最早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么?像你这种特质的孩子,在每个主的眼里,受虐的美感远远超过人类的同情心,我得感谢你这次的举动,让我有这个机会把这事提上议程,我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什么时候主人还要和玩具打商量了——这可不是从奴隶岛上随便买来的流水线孩子可以媲美的。” “特别是,在别人把这个东西拿到海外华人工会佐证的时候——”将一个黑色的盒子劈头砸过去,盒子在洁白的被面上摔开,别致的手表无辜地彰显着它的ji,ng心设计它的高贵典雅。 沈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突然当机,这些是非对错,他突然说不清楚了,如果真的拿这个东西去坐实对顾承的不利言论的话—— 顾承冷笑道:“收起你的不得已。我现在在想,你的嘴里,什么时候对我说过一句实话?!你永远有不得已,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老师你的同学你的叔叔伯伯姑姑舅舅大姨大妹子,你的不得已太多了,每一个不得已都是逼迫你坚持的筹码,一个消失了就自己再创造一个,但哪一次你的坚持是因为你自己,哪一次,是因为我?!下一次,你为了隔壁大妈家的大黄狗是不是也能再卖我一次是么?!我再大的江山架不住你这么败!你有那么多不得已,我也必须为下面那些叫我老板叫我大哥的人的饭碗负责!” “我……”沈瞳看到某人的眼睛里装满浓烈的威胁与杀意,猫戏老鼠似的怡然自得,却是因为他的行为,伤害了这个人前人后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商人。他突然不是那么害怕了,带他回来,是要在他身上找补回来吧——没有关系,我欠下的债务,从来不逃避,无论是之前的两亿,还是这次的伤害,对于你不想知道的事情,我能做到绝口不提…… “算了,无所谓,只当买个教训——”顾承淡然地笑笑,抚摸着小鬼胸前红肿的小点,手指用力一掐,“一帆风顺久了,的确需要时时刻刻给自己提个醒。你最好期待我早点破产,不然的话,这个有期徒刑会不会变成无期,可就不好说了,我期待你的配合,虽然这会很难——当然,从今天起,我暂时和你一样成为无业游民,直到整个顾氏整合完毕为止,所以我的时间会很多,但我的耐心,可就不一定了。” “啊——”沙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然而他的眼泪,却是来自于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心境,想请求他不要羞辱自己,可是得到的必定是更大的羞辱,他紧紧闭上眼睛,过去的点滴那么像讽刺,本以为他终于可以喘息一下,一转身才发现,后面已变成了悬崖。 “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好养着,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有错的话,就别再耍什么少爷态度,该吃吃该睡睡——还有,下次再有自杀行为,最好一次成功,不然发现一次揍一次,绝对没有例外!” 下次,呵,下次——视线转向窗外,春暖花开的景色原来已经完全被白色取代,远处的天际明亮得不真实,耳边听不到半点属于人间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字数实在凑不够三千,我好困啊,剩下的明天码。 72、残念 1、 这一次,某人所有的耐心似乎全部随着顾氏低潮而带来的财产损失给蒸发了,当女佣来报说送进去的食物没有动过之后,顾承优雅地翻过一页杂志,淡然地说道:“既然不吃,那就不用送了,饿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准备鼻饲。” 当他站在床前准备动粗的时候,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时候,还要耍你的少爷脾气?!”就见床上的被窝抖动了两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钻了出来,撑着身子斜靠在枕头上,很显然还不敢坐实,自己接过了碗,鼓起勇气塞了一口进去,视死如归地往下咽,吃完一碗之后,出了一身的虚汗。 而顾承,一直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待他吃完,吩咐下人给他更衣擦身便转身离开。 属于他的关怀和照料,也一并带走,没有丝毫迟疑与不舍。 他一离开,沈瞳再也撑不住,一低头趴在床边吐了个干净,胃里实在难受,哪里吃得下去这种有点甜味的淀粉类食物。 年长一点的女佣掏出电话准备汇报给刚刚离开应该还没有走远的某人,沈瞳连忙出声阻止:“不用麻烦了,他也忙……我休息一下就好,等下帮我再盛一碗,也就算抵过了……” 那年轻女佣反唇相讥道:“张妈你就多余理他,他是什么东西?!之寒少爷再不好,至少还不狼心狗肺呢——说他是狗都抬举他!就是条狗,养了这么久也没有反咬主人一口的!爱吃不吃!我要是失业了,全都是你害的!” “小于,别这么讲,主人家的事情别多嘴——”张妈端着碗,拉着愤愤不平的小于朝门外走去。 “哼,什么东西,顾少外面有那么多相好的少爷们,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头白眼狼回来,我们要是失业了,全都怪他……” 全都,要怪他……想必,那人也是那么想的吧—— 一打开门,却见他们的主人铁青着脸站在门外,目光扫过床前的一滩白粥,怒道:“这是什么意思?我顾家的饭供不起你沈家的少爷?!” “对不起……” “不必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姑息你的任何错误,管家,这个交给你了,再闹腾,也不必汇报了,我没那么多闲心哄孩子,直接收拾——”顾少递出来的,居然是一截刚刚折下来的树枝,两下剥掉黑色的树皮,露出嫩黄的内在。 沈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在对方的眼里寻求着曾经笃定的东西,但那里面,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他明白某人的愤怒,可这愤怒的破坏力,超过了他的预期。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求饶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就要在自己面前立威。 “这次我没说,所以便算了,从下次开始算起,违规一次十下,打断两条腿,这两亿就算你抵消了!” 2、 看着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接连好几天,小鬼努力的吃饭,睡觉,养伤,经常神游,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给什么吃什么,他冷笑——早知道暴力这么有用,他犯得着犯贱那么久么?!什么怀柔政策以柔克刚,什么威武不能屈的书生意气,都是扯,以暴制暴永远是最有用的手段。 “这几天,怎么乖得跟条小狗似的?终于明白谁是饲主了?还是终于明白该怎么讨好饲主了?”某天晚上吃过晚饭,顾承跟打卡一般准时出现在床边,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的嘲讽。 沈瞳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唤了一声:“顾承……” “什么?”他的耳朵出毛病了么? “顾少——”他在床上挣扎着正襟危坐,“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做什么,都是我该欠你的,所以不用这样故意挑衅我,要做什么,就直接说吧,只是我最后一次祈求你,不要说这些话好么,折磨我,真的能让你高兴么——” “你说得对——”在微微愣住之后,顾某人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虽然说最好的惩罚就是冷落,可我偏偏不能甘心让你那么逍遥快活。是我啰嗦了——” 说完,便把人从被窝里硬拉了出来,钳制住他的下巴,嘴唇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和嘴角,落在锁骨上用力地吮吸,一手或轻或重地碾着胸口上的突起,一手用力揉掐着柔软的tu,n腿,吻到意乱情迷之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冷漠地笑道:“还从来没有哪个男宠有你这么大牌的,从来都是我伺候你,你也投桃报李一回吧。” “什么?!” “我这是在心疼你,拿上面的嘴多解决掉一次,也省得下面的太辛苦了——伺候得好了,今天晚上我便考虑不动用挂在墙上的那根东西。”已经卸任的前任当家将自己无处施展的商谈才能小小的释放一下,给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笃定,小王八蛋的任何一种选择,都足以取悦他。 他满足地看着从热吻中清醒过来的小鬼瞬间苍白的脸,却在下一刻恼怒地发现无论是那种选择都足以让他火冒三丈,他不想听小鬼任何的回答。 “顾少——”他的声音低得仿佛从九幽中传递出来,夹杂着亡魂一般飘渺而执着的眷恋,“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别打我好么——我好疼……” “我说了不打你的条件,怎么?觉得口味不够重?那么你喜欢谁的东西?不会是沈家那几条老狗吧?”他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冷漠地看着御座下匍匐挣扎的囚徒,他的酒杯里,盛满奴隶的鲜血和破碎的心脏,但他只是冷笑。 “唉……”罢了,言尽于此——沈瞳沉默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连先前那些偶尔闪过的灵动和希冀,都彻底沉入黑暗中。 撑着身子爬过去,刚刚凑上顾承结实的大腿,手肘就软了一下,但再已没有了搀扶,头上只有冷漠等待的视线,所以他只能完成他的选择,一往无前。 记忆中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时,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居然拥有怜惜的颜色,严厉而恼怒地拍开他的手,责令他的软弱,现在想来,真的不是他的错觉么——罢了,这场侮辱到底是天注定,折腾了这么久,也还是逃不掉。 这一次,冰凉软弱的手指毫无阻拦地解开他的皮带,眼泪却再没有了落下来的轨迹。 身子突然天翻地覆,被迫摆出一个献祭的姿势,祭台高高耸起,尚且红肿的菊花被略微开拓了一下,便遭遇到导弹的地毯式轮番轰炸。 3、 这居然是他们之间前所未有的激烈情(螃蟹)爱,小鬼前所未有的全情投入极力迎合,他微微有些诧异,即使是在与世隔绝的海岛上,都能拿旺财在听壁角这种挫理由来搪塞一二,总无法全情放开。 果然是,喜欢重口味,原来我的宠爱和纵容全都是多余? ——吃饱喝足之后,他的心中反而涌起些许失落与空虚,失去了梗着脖子与自己对骂的棱角,以及柔顺面具下偶尔流转着的灵动的算计光芒,小鬼,还是他的小鬼么? 已经不是了吧,或许,从来就不曾是过…… 他已经退了出来,小鬼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粉色的粘液从分开的腿股间缓缓流下来,洞口虚弱地翕张着,竟似足了邀请的模样,只是属于他自己的那根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起来过,一直垂头丧气地紧缩着。 将娃儿翻过来,才发现他紧紧扣住的双手,已经咬破的嘴唇,眉间溢满痛苦,shi答答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是汗。 似乎是因为动作不够小心将他惊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某人不满的脸,心里一阵紧缩——还没有完?“还要么……” “要!”顾承回答得相当大声,“当然要咯,转过去!谁准你转过来的?!把腿打开,从来没一个打工仔的态度像你这么恶劣!” 他居然没有丝毫怀疑,果真想要转过去,无奈力不从心,努力了很久都没有成功,看到墙上挂着的树枝,长长地叹息一声——“算了,我……我做不到了……你还是打我吧,如果能让你出了这口恶气……打死也算是扯平了……” 边说话,边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过了好一会儿,某人才反映过来,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抱住这副遍布爱(螃蟹)痕的身体,亲自给他擦拭了污迹,收拾干净妥帖之后,才安心搂在怀抱中,喃喃说道:“你放心,虽然我喜欢打人,可我舍不得让你死——” 可是不折磨,仿佛找不到可以继续留下他的理由,一直到这件事以他的最终胜利结束为止。这一场苦难,是属于两个人的。 4、 之后的每一次亲热,两人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每次,都做到彻底昏过去。这在过去那么小心呵护的床(螃蟹)事中根本无法想象,顾承将惩罚二字贯彻得相当彻底——虽然那根拿来做样子的树枝一次也没用过。 道上若有若无地流传出处于暴走抓狂状态中的顾少折磨虐待男(螃蟹)宠的消息,当然只是在道上低调地流传,外界社会上倒是风平浪静,这一次的炒作活动中,虽然顾氏的声望跌到谷底,但小瞳为数不多的几部片子倒是在黑市上越炒越火,在每个盗版论坛上,下载的积分都足以让人抑郁得挠墙——什么东西一旦成为限量版,那么其潜在价值就难讲了。 程唯一直坐在宋扬不沾人气的公寓里,整日玩psp或者已经上了灰的小霸王学习机,或者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只是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多了一个人,宋扬的家,反而快冷清成古墓了。 “小帆,还是不肯理我么?”宋扬蹲下来揉着他的ji窝头,然而他却一改男儿头女儿妖的论调,只是专注地打着超级玛丽,脑袋随便摸,不要钱。 “是我卑鄙,你恨我吧无所谓,只是我不可能再放你走,永远不可能,除非你一刀杀了我,不然我不会再放手。”明知对方不会回答,他依然孜孜不倦地说着温柔的情话。 “姓顾的这次铁了心要小瞳好看,我劝不了他,你能不能劝劝他?其实他也挺难过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换来背后这么很的一刀。” “小帆,这件事做成了,我就让你自由好么?放你离开我身边,你想去哪里,或者想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我都会忍耐,再也不去打扰你……” “不可能?我不会原谅强(螃蟹)j,i,an我的男人,也不会跟狼心狗肺的贱人称兄道弟,他爱死不死,那姓顾的畜生难受个屁,丫贱的。”他终于开口说话,却是这样一句寒风刺骨的说辞,说完之后,手里继续摆弄着游戏手柄,眼睛却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帝都天空,快要融化的肮脏残雪上面,一层脏兮兮的血红色夕阳悄悄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找到了实习的地方,虽然是廉价劳动力,但还是很高兴~ 狗狗这两天没什么ji,ng神,不知道怎么办。 刚刚的五百多字没来得及保存,断电了tat…… 好吧,我很想念大家,所以语无伦次了,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大家的留言我得空了一定回复~ 回复留言是我的最爱~ 73、相处 1、 把文件塞进碎纸机里,y郁了一个月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想了想,拨通了专线:“老李,准备准备,明天重新开张了,这可是我自己的私货,折了一分都不成。” “老板,你再不打电话过来,我这儿的孩子可都要被对家给撬走了,明天开张也没得拍了。”电话那边的导演长笑道。 “那就提高片酬再招人进来就好了,顺便再筹划一下拍摄时间长一些的常规群众能够接受的电影,这个是你的强项。当然,ji,ng装版限量版经典版这一块绝对不能放松。”顾少熟练地转动着钢笔,听着沙沙的碎纸声,看着好友们在股市上支援过来的一路飘红的数据,恶毒地想起峰会上老头子们如同猪肝一样的脸色。 “定不辜负老板所望——老板,我真不想提起,但是‘他’,你打算怎么处理?虽然自己的家当自己说了算,但是我们这些指着您吃饭供房子的,还是希望您多保重……” “……我的私事你不要管。”知道老李是好意,他也不想太过严厉,只是提到“他”,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不禁想起这一个月来酣畅淋漓宛如朝圣一般虔诚的情事,当然,虔诚朝圣的,只有一个人—— 2、 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流速,也不记得到底昏倒了多少次,在这场床(螃蟹)事的战争中,他扔掉了所有的矜持,接受得彻彻底底。 这是惩罚,所以不可以逃避,他心甘情愿地接受,不怨恨,不逃避——只是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清醒着的。 微微动了动身体,酸痛的括约肌暂时闭合不上,私密处粘腻的液体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下来,原来还没有清洗过,就已经睡着了么? 真脏—— 顾少的每一次,都将“惩罚”二字执行地相当彻底,不把他拆开了重组一番决不罢休。当然他不是每次都做,有时候也只是打他一顿,当然,他的债主说,这个是热身,真正的责罚要等到他身体彻底恢复了之后,再慢慢打断他的两条腿。 所以,他要珍惜现在每一次能走路的机会—— 他爬起来,回头看到床单上果然狼狈不堪,不远处他的老板、他的债主黑着一张脸,果然是生气了么?于是他加快了速度要起来,却手上一软,从床上滚了下来,幸好地上都有地毯,也摔不痛,看到手腕上已经拆掉绷带的伤口,他咧着嘴嘿嘿傻笑了一下,扶着墙站了起来,继续向卫生间前进。 被强行按在床上像养猪一样地休息了两个礼拜,体力居然恢复了一些,果然,人生还是吃喝最重要,要是那天他有这个体力,也不会那么菜鸟地被抓住了,起码可以拽着人从楼上一起掉下来,也不算太亏本…… 突然感觉到身体被抱了起来,是那双熟悉的手,他心中一紧——原来,还是会怕的——“对不起我马上洗干净……” “洗干净了还能用的,别要我赔钱了好么……”见债主还是不说话,他只能悲哀地笑笑,“我又忘了——是要动手么?我去拿东西——” “老实点儿!”顾承不耐烦地厉声喝道。 怀里的身子马上就老实得恨不得停住呼吸,就连肿痛的tu,n被用力揉捏,也老实地忍着,直到某人冷酷的手臂感觉到异样的shi润液体,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痛得哭出来了,但也仅仅只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已,再没有其他更多的内容—— 他突然狠狠抱住了这副细瘦的小身板儿,恨不得捏碎了冲成芝麻糊——近一个月来,小鬼老实得连奴隶岛上的流水线产品都得汗颜的地步,身子稍微好一些,每次做完了必定要死撑着清理干净,自己洗澡,上药,凡事亲力亲为,指东不敢往西,那些害怕的,紧张的情绪,也都悄悄地藏着,不愿意让他知道。 若说他是在自我放逐,又何必做得这么细致?若说他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他图的什么?若说他是在闹别扭——嗯,这一条有点像,但又不全像。 闹别扭的小鬼,总是紧咬着嘴唇,用最恶毒的语言伤人伤己。 从会议室回来的时候,路过园子,看到光秃秃的树枝在蓝得窒息的天空下被白雪压得岌岌可危,他的好心情已经败得差不多了,前几天,他路过这里,看到小鬼好些了,自己收拾干净了坐在房门口发呆,开着们迎着冷风,身上也只穿着最简单的睡衣,他当时就怒了,冲过去把小鬼夹起来扔在床上一顿胖揍,真跟教育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第二天发现他又坐在那个地方,这次倒是知道加衣服了,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一张小脸缩得快没了。 方才也是,打开房门,就看见小鬼躺在凌乱狼狈的被窝中,全身上下痕迹宛然,腿间的ru白色液体已经快凝固了,某个部位显眼地呈现着还没退去的鲜红色。 这是第一次,还没清洗就已经睡着了,苍白的皮肤上两个熊猫样的黑眼圈很明显,很像是通宵达旦准备考试的学生。 他刚要上前,就见小鬼醒了过来,撑着要起来,但是却摔下了床,尔后,居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傻笑。 像冬季不懂南飞的傻鸟。 3、 被围困了这么久,他有点难受,于是小声说道:“顾少,你让我先去洗干净好么,我身上好脏的——如果要动手的话,也让我先去拿工具来好么……” “板子?我要打你用得着那东西么?”顾承恼怒吼道,真的抬手又给了几巴掌,不过是玩笑似的的拍打,小鬼却早早地紧闭眼睛拽紧拳头,慎之又慎的模样,然后差异地看着突然大发慈悲的债主大人——难道又有什么新的玩法么…… “明天老李那边重新开张,你想不想回公司?” “好。” “好个屁!我同意了么?!就敢说好!哪儿也不许去!” “好。” “装傻是没有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沈瞳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装傻——你要是想让我回公司,我自然是不得不回去的。如果你不想,我当然也要顺着你的话讲,不惹你生气,我也能少挨几下——真的好疼……所以我真的没有在装——我在你面前装过很多次,装深情,装纯情,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比起吸引老板的注意,还是伺候好老板最重要。” 顾承心情有些愉快地失笑道:“原来真的是在闹别扭——” “没有——对不起打断您说话,等一下您要责罚的话,我也会尽力忍着的。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怎么虐待我,我都不会生气,这是我欠你的,这一世欠下的,必须要还清了才行,不能再带到来生。” 顾少的表情僵硬了——“被拆穿了这身假货皮子,就开始装俯首认罪坦白从宽了?你知道这么大份家业,我一年要清理掉多少叛徒么?!嗯?” “总之我的确是在认错,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还有脸撒娇闹别扭么?你没打死我,能让我多喘几口气,我就很感激了——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想以顾家的情报系统您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您依然不能原谅我——当然,这的确是不能原谅的事情,她只是我的妈妈而已,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家,都有自己要负责的人,没有谁应该为了我的妈妈付出什么——对不起,能让我先去清洗一下么?等下全部干了的话,清理起来会多花费一些力气……” 待沈瞳以龟速走到卫生间门口时,镜子里依然映s,he着债主大人呆若木ji的样子,他打开花洒,在杀猪一般的温度中蹲下来抱住膝盖。 4、 洗干净了之后,迎着顾承审视的目光慢慢走到床前,“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么?如果没有的话,我能不能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床单我等下会自己拿去洗的。” “现在,你又打算继续睡在这个脏地方?你果然是脏,得了,反正你的身子也差不多好了,以后睡玻璃墙那边吧,那儿正好有块狗垫子,倒是便宜了你。”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正在说话的男人,终于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那我现在可以休息了么?” “就想休息了,可是我正好来了兴致怎么办?衣服脱了,正好检查检查,看看清洁有没有偷工减料,正好那树枝折下来到现在都没用过。”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狗垫子这盆狗血也被我泼下去了 河蟹真是让人【哔哔】,这一段我多想写得相当香艳啊,结果无比的卡0_+ 于是被省略的地方大家自己脑补吧…… 开玩笑的。 刚刚实习,有点不适应,调整过来了争取香艳一下,不过不保证。 我好困啊= = 74、境遇 1、 沈瞳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暗暗握了握拳头,他们在岛上所经过的一切甜蜜,现在他的债主都打算用另一种残酷的方式重演一遍么?深深凝视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可是里面只有令人战栗的冷漠。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指动作娴熟自然地扯开了浴袍的带子,走到他身边摆出在公司的视频里学习过的检查姿势,弯下腰去双手撑在床上,让隐私的地方若隐若现,斑斑驳驳的痕迹被热水泡得有些氲开,宛如晚春暴雨后凋零的花瓣—— “你检查吧,可能的确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陡然又想起那一天,街对面难以置信的眼睛,一瞬间,眸中凝满了末日的颜色,那一刻,他的的确确后悔了。 他以为,顾少所有的生气和愤怒,都是基于感情的,所以罚得越重,只能说明顾少心中越难过——但现在他动摇了,也许他愤怒的,只是背叛而已,而不会因为是他的背叛,就特别一些。 他等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顾承手法相当专业地检查着他的身体,完全没有避开伤痕的意思,检查完外面,有挤了一根手指进去检查里面,那一瞬间他的唇边溢出一丝痛哼,虽然马上忍住了,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后面那个人,却仿佛没有听见。 没有听到他的结论,沈瞳疲惫地叹了一声:“刚刚我在浴室有点睡着了,所以可能有地方没那么仔细——明天我会回去导演那边工作,可不可以,让我先欠着,等过两天一并还了。你就是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的,所以别再觉得我有什么别的意思了好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是我现在很累,可能无法让你尽兴……” 顾承冷冷地笑着,拍了他两巴掌说道:“现在还在跟我谈条件?尽不尽兴你说了算?回不回去你说了算?” “那……”他茫然地疑惑着,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快了,于是自作主张地站了起来,悲凉地望了一眼冷笑的男人,发现男人也在看他,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下一步的举动能多么值得轻贱。 看来,自己所确信的东西,真的是错了呢——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稳稳当当地走到了墙边,把剥得光滑的树枝取了下来,这个东西和公司用的拍摄工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入手沉重的质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确信,这东西在顾某人手里,只要一下就能打得人筋断骨折。 转过身来看到某人眼里的寒冰,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把树枝认认真真递了过去,等他玩得高兴了,也许自己就能睡一下了,最近明明吃好睡好,可偏偏还是觉得疲累不堪,也许只是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明天去上班了,也许就会好些了吧——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2节 望一眼高大的男人,他坦然地笑了笑,仿佛对这世上的诸多苦难,对于即将随之而来的痛苦,都已不放在心上。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冰冷的声音,潜藏的怒气,在看到孩子恭敬乖顺的模样时,有了爆破的趋势。 “是的。”回答这样的羞辱,再没有紧张窘迫的神色,一如镜头前一般镇定自若。 恶狠狠的十下连续抽下来,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到底不是致人死地的打法,只是留下十道整齐显眼的檩子。 半趴在顾承身上,他没有再强行压抑痛呼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嚎得歇斯底里,只是刻板的,叙述着正在发生的事情。 扶着床沿喘息了一会儿,再没说什么他自以为能讨好债主或者是能和平交流的话,一直在等他的下一个命令,可是无论多疼,眼眸里疲倦困乏的神色依然越来越浓。 他不记得债主最后说了什么,依稀意识到他是暂时放过自己了,便跌跌撞撞地朝那块绒毛垫子奔去,一趴下之后没过两分钟,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2、 半夜里,床头柜上塞满了烟蒂,连续劳累了一个月的中流砥柱烦躁地发现自己居然失眠了。虽然一万遍告诫自己因为这是他的地盘他高兴睡哪儿就睡哪儿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事实上,也不得不承认,他可以赶人去楼下的,却还是宁愿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更加屈辱的方式将他留下。 寒凉苍白的月光照进来,垫子上蜷缩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姿势,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看起来就如同蜡像一般。 白天那会儿,他倒在垫子上就睡了过去,任何一句多余的解释,嘲讽也好关怀也好,都被他通通挡在了周公伟大的身躯前。 那上面连个铺盖都没有,小鬼就真的如他残忍羞辱地描述中那样形容的,一条不着寸屡的丧家犬,小心而惊恐地在梦魇边缘徘徊。 难为他这个从来不做家务的大少爷,一通造反一般的翻箱倒柜之后,居然还从柜子里找了条毯子出来,“回头冷死了可就没得玩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家的医生最近一直怀疑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是冬天,空调的温度也开得有点儿吓人了。 3、 面对众人围观的目光,他不禁有些想笑,好像除了第一天来报道之外,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能引来围观,是真的太能惹事儿了吧。 比起其他同事痛恨或者鄙夷的目光,导演公事公办的样子倒更加吓人一些,那其中酝酿着的冷漠,跟程唯如出一辙,是个可以为了一句猜测就决然翻脸的人。 不是不明白,以后的日子也许会更难过,但是有什么关系,以后,又还能有多少以后。 “导演,沈瞳申请归队——” 导演眯着眼睛研究了半晌,发现眼前的少年仿佛只是度假回来一般,迟疑地点了点头:“嗯,回来就好,你去那边位子坐吧,我们开会——今年我们公司受此重创,幸好没有伤到元气,以后说话做事大家都要注意影响。”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盯着在末位就坐的台风眼——才来多久啊,就没太平过。 沈瞳回应一个友好的笑容,刚刚坐下时脸色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行业内的同事自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遂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件事我不得不公开说。小瞳的情况很特殊,算是我们公司的特例。而且现在我们公司人手也不够,再说什么不能共事非走不可的话,那这两亿的欠款就你来想办法补上好了。当然,现在加上利息已经不止两亿了,今天下班之后小瞳留下来我们核对一下账目。” “当然不走了,本来就已经走了那么多人,这是红起来的机会啊,而且不是说明年要开始捆绑一些主流电影了么?顺便,还能看看这个抱大腿的贱人有什么下场。” “就是啊,真替之寒前辈不值得呢,居然输给这种人——” “行了,都少说两句,别人的私生活不要管,拍片不用心,尽等着挨削吧!小瞳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暂时先拍一些前奏的片子好了,元旦时顾氏的卖场有签售活动,届时必须参加。还有和小瞳同期招进来的演员,该考虑改名字了。” 4、 “停!你今天怎么回事呢,还想不想拍了?!”李大导演卷着剧本猛敲桌子。 “对不起……”除了机械地道歉,小瞳想不出别的说辞,对于导演的明显刁难,他除了承受实在是无可奈何。只是一身□,后面还疼痛不已,还要遭人斥责,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苦涩难耐。 事实上,从回来那天之后,这些刁难,就没有再停止过,他明白是为了什么,所以没有辩解的必要。 导演刁难一下也就算了,可是如果今天的拍摄完不成,他拿什么钱去还给顾少,拖延一天,光是利息他就受不起。 ——他的债主大人,已经取消了他用周末来还利息的特权。 “看看几点了,你不吃饭我们还要吃呢,最后一次,再完不成你以后都不用来拍了。”一气之下,导演连不用来了这种习惯性威胁都说出口了。 “是……”他也不敢反驳,虽然签了五年,但是像他这样拍摄这种见不得人的片子,根本就不可能还跑去劳动部门投诉。 “老李,怎么那么凶,看人家孩子给吓的,实在不行我来试试吧。”许久不见的程唯斜靠在门口剔牙。 “程唯?!你,你还晓得要回来,一边呆着,拍完了连你一道儿收拾!”导演拍了拍椅子扶手喊道。 “那事一会儿再讲,我没那功夫,我是来告别的,老李我警告你别让我有机会再骂你先人啊——”程唯痞气十足地用牙签指了指,“那禽兽那么抠门,你这么浪费他预算,小心他先削你。” “你……行,你来就你来,一次过不了,你自己知道后果!”导演气急败坏地将剧本甩给了他。 程唯走过去,抚摸着他细瘦的脖颈,心中大骂老李不是东西,孩子有错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他们这又不是拍好莱坞大片,一部就能陪到倾家荡产,充其量不过是某人用来洗钱的工具而已,犯得着这么认真么还一遍一遍重来。 看看小瞳那地方都成什么样子了,一般来说,浅桃红色就很痛了,这种已经呈现深紫色,估计本人都疼麻木了,自然是越拍效果越差了。 “我的人,我自己都还没正式打过,真是不爽——”程唯圈住他的腰,在他饱受折磨的双丘上轻轻一拍,果然,小瞳稍微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的颤抖起来,眼里的惧意和祈求不言而喻。 但一回头看到是他,枯槁一般的眼眸居然闪现过一丝惊喜,“程唯哥哥……”然而马上想到那日他对自己的厌恶表情,立刻闭上嘴低下头。 连唯一可以说是朋友的人,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写着不来感觉了,突然一下就痿了= = 下一章,顾某人死也要觉悟啊。 再龟毛下去,哥的图不用做了tat 75、明年 1、 场记打板之后迅速撤离机器——一个满脸颓废堕落的小混混翻墙跳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烟,年少的眼睛里载满厌世的情绪,蹲在墙角熟稔地摸出街面上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幽幽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苍白的皮肤昭示着某种只属于黑夜的东西。 “要不是我顺便去学校,倒现在我还以为你在补习班上课,你瞒得我好啊!”怒火中烧的“哥哥”吼了一声。 少年手中的烟钝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惧怕,尔后却是更加嚣张的不屑,吐出更多的烟雾,站了起来y翳地笑笑:“得了吧,老大莫讲老二,你当年又是什么好鸟了?抽烟打架嫖娼,那样不是扛把子的——” “不要逼我在这里揍你!跟我回家!” “no way!”少年潇洒地转身,在下一刻脚下突然做出跑路的动作,但不过三秒,就已经被“哥哥”牢牢禁锢在怀里,单手提了回来压在腿上,强行扯了裤子一顿噼里啪啦地猛拍—— “有种!拘留所蹲得没档次想换少管所还是换监狱?!”话虽然吼得严厉,但扒开之后看到上面层层叠叠的旧伤,比方才在门口远远地望见一眼更让人难受。然而手底下,却没有一丝放水的意思。 “我捅死你!” “我揍死你!” 既然小鬼得罪了老李,他非要揍得连老李都看不过眼去。个屎人,都这么狠了,你今天非要玩出点新鲜才过瘾是吧。 老李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程唯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如果他今天不答应以后都不再为难小瞳,这小王八蛋就打算自己动手先给料理了干净,然后两人彻底决裂。 为了他,你能这么逼相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够狠——他偏偏就是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在提示板上面的时间要求上画了个红圈。 小瞳紧咬着嘴唇,绝望的气息慢慢淹没了意志,手指不停在灰白肮脏的水泥墙上抓挠,却不发出半点呻吟。 程唯仅仅只是用手掌,就打得他皮破血流,他自己的掌心,也已经火烧火燎的,没想到他这个不称职的前辈第一次教训自己带的孩子,就是这么个力度,就是这么个境况。 顺手c,ao起了放在旁边的柴棍,狠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才逼出一些哭喊,沙哑的,沉痛的,听得工作人员都不忍心了。 程唯掐了下时间看差不多了,便大声喝骂道:“小兔崽子,可知道错了?!” 小瞳呜咽一声,断断续续地蠕动嘴唇,艰难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别……别打了……”话音未落,又挨了一下,这也是程唯在提醒看得目瞪口呆的老李,时间差不多了。 见他还不喊卡,但是小瞳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心中十分恼怒,又不好发作,只好沿着剧本演下去,看到认错的弟弟凄惨的样子,脱下大衣来把人从墙上抱起来。小鬼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半开半闭。 “小鬼,你还好吧……”呼出的气息也很是沉重,怎么看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嘴角边虚弱的笑容,带着对黑暗的绝对臣服—— “哥,我知道错了……哥……饶了我吧……”软软糯糯的声音,完全不像刚开始那个有种的不良少年。 “好了哥哥不打了,哥带你去医院,你忍忍哈,乖,别怕……”快一米八的个儿了,一把骨头也有百把斤,他只能选择扛麻袋。 “卡。”李导终于开恩喊了卡,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当然最松了一口气的还是程唯,他总不能真把一大小伙子往肩膀上扛吧,他也不是体育专业出身的,就算当年打架的水平还可以,现在也早就从狼退化成狗了。 他刚把人放下来,小瞳的脑袋就往他怀里垂了下去,吓得他忙喊道:“小瞳!” “不至于吧,不就是打个屁股么,隔壁部门拍g v的那谁,一天连s,he十二次菊花连开十二把也没怎么样嘛。”在一旁围观的男孩儿笑道,因为跟小瞳是同一天拍摄,害的他也没得着导演的好脸色。 “你知道个p!让你扛两亿试试!你们私下欺负他的事儿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你们boss都还没发话咧!” 脱了外套包住小鬼,程唯相当失望地看了一眼多年的“恩客”——“李导,你生他的气我明白,我又何尝不气,但你一直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李导你是想逼他去卖器官还是卖身,在这里的,谁不是有那么点身不由己,何苦那么逼他,就是欠了你钱,了不起让他还就是。” “橙子……” “你应该知道,这么下去,他进棺材的日子,已经可以开始倒数了——退一万步来说,顾少就是再恨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cha手他们之间的事,回头人死了,顾少让你陪,你怎么办?就算不是看我的面子,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意气用事也别用在这个地方。”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鬼,有些舍不得——可是…… 2、 车在行进的中途,裹着毛毯沈瞳醒了过来,却也还是模模糊糊的,好半天才分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程唯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屠宰场!”程唯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笨,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走?!” “我又不是你免费的保姆——老宋说带我回家乡故地重游一下,要游多少年就不知道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眉间的悲哀却散不开,“为了找你,哥把自己卖给那混蛋了,所以哥恨你一辈子,别忘记了。” “不会的——”沈瞳看着倒退的街景,笑得很满足,只是满足中仍然藏着遗憾,“我们不去医院了吧,帝都的街道我很久都没好好看看了,程唯哥哥陪我逛逛呗——” “小瞳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有多糟糕了!” “我知道——无所谓吧,去了也诊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都知道,没得去让人赚了这个钱,有这钱,我去填补一下欠款不是更划算。”他紧了紧衣领,发现自己就这么赤条条地裹在大衣里面,下意识地蜷缩了身体。 “你!我苦口婆心地教育你这么久,就教育出你这鬼德性,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啊!” “程唯哥哥,没那回事,那个时侯是我不懂事而已,但总算还是懂了,我会理智对待自己的位置和感情的,再不会有一分差错了。” “行了。哥还不就是想看着你好,日子到底是你的,过成什么样子也是你的自由,但是医院还是要去。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喜欢割腕子割腕子喜欢抹脖子抹脖子,再没人拦着你,但被我知道就不行——医药费爷给你出了,下辈子还。” “是么?谢谢。你的钱我就真的赖账赖掉了哈,老天保佑我下辈子有钱一点吧,说不定我还能反过来包养一下某人呢……”沈瞳虚弱地笑笑缩在角落里继续睡觉,对于被其他演员欺负的事情,只字不提。 “要不,我们私奔吧——”程唯点了根烟,颓废地挠了挠后脑勺。 “啥?行啊,我们能奔到马尔代夫不?这个天气水面上估计都能走人了。”所谓马尔代夫,就是密云那边一个废弃的水库,他们在那两个手眼通天的男人手上能奔逃到的最远地方。 “我当年,有一个相当伟大的愿望,就是在护城河里冬泳,让全帝都人民喝我的洗澡水。”程唯心有灵犀地笑笑,“马尔代夫是个好入口,不过现在好像是冻住了哈,明年夏天,我们去视线这个伟大理想。” “嗯……程唯哥哥的想法总是最有创意的——” 3、 很普通的公立医院,因为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规避了那几家颇有名望的私人医院——随便那一家,不是谁家的据点。 所以,医院里,不认识他们的人,远远超过认识他们的人。 那医生可就不客气了,对着程唯一通数落:“你们怎么回事啊,病人身上有明显的虐待痕迹,说不清楚我们可是要报警的!” “哎,呃,这个嘛……还能咋样,他爸,他逃学,被他爸打的,这事你们还报警啊,就那警察叔叔,指不定谁小时候就没尝过老头子的铁砂掌咧。”程维那张口撒谎的本事,绝对能让天桥底下说书的大叔汗颜。 “你是病人家属么?”小护士双颊通红,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程维。 “嘿嘿,我是他表哥。” “逃课也没有打成这样的,现在的家长是不是也太功利了,打坏了怎么办——你先去交钱吧,通知他的监护人过来,我们必须跟他的监护人当面谈,这么下去怎么了得。”医生絮絮叨叨地吩咐着,程唯赶紧跑去排队交钱。 4、 要搜索到他们很容易,所以监视器前的男人脸上催命一样的表情稍微平缓了些,今天损友的小朋友在片场发飙的事自然是第一时间传到他这里来,一起来的,还有今天的样片,看到那些伤,心底微微抽搐了一下。 因为他没有特殊交代过无论沈瞳去哪里都要及时汇报,所以底下人谁也没有说——人是程唯从“马尔代夫”背回来的,直接就进了急救室,只是原因不明的昏倒,但圈内的人都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前奏。 从老李那里得到的消息,只知道他们去了医院,对于老李出格的举动,他虽然不满,但也确实找不出漏洞来责难,只要导演说小鬼在片场表现不佳,难道他还能蛮不讲理地护短不成? 查了一下位置,正好手边的工作搞定了,他也总算轻松了一些,一边通知出版社出版印刷新一期的杂志,一边驱车去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一章有亲说到这个问题,的确是这样,一直受到伤害的话,小瞳撑不了多久的。 所以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以前哪怕起早贪黑一天五份家教,身体也没有差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到了现在,他的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亲们说看不懂,我剧透一下吧,真正对一个朋友,或者对曾经心动过的人,逼着自己放弃,是个什么状态。 76、心意 1、 “小瞳,好点没?”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他愣是没感眨下眼,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 “嗯……我……我不太记得了,我们不是在马尔代夫么……” “还提!没冻严实的地方瞎跑什么?!身上的伤是好玩的么?”程唯恼道,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再骂下去,在他的鼻梁上狠狠刮了一下,“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很难过?除了屁股还哪儿疼不?” “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被程唯哥哥问得很囧——” “别废话,问你正经事儿呢,还哪儿疼不?特护病房贵着呢,你再多来几回,哥就得破产了!” “反正我赖掉了,无所谓——唉唉,对病号也要温柔一点啊,我还好啦……就是好像……有点不记得什么东西样的……脑子闷闷的,我到底怎么了么?医生怎么说?” “是没什么大碍,我一个不注意帝都人民就得喝你的尸水了——突然就晕过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医生说,是身体透支得太严重了,还有——”程唯想了一下,“你的那个地方——菊花,破损得很严重,看得出来,他没有任何怜惜的意思——” “我欠他的——” 程唯的表情也随之黯然了,果然,只要提到那个人,小鬼的眼神就空蒙地涣散着,宛如一个生活全无希望的老人。 “这事儿我不做任何评论,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把命赔给他就够了?别说我算他那一国的帮他说话,这一回,你知道那几天他是个什么鸟样子不?跟个民工一样。要不是逼急了,他能这么个死德性?老宋抑郁多少年了他也不是没在看着——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知道,早在海岛上的时候,我就知道的——就算他原谅了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他要整治我,刚刚好——” “小瞳,你是在放弃你的机会。” “无所谓了,都是爷们儿,谁离了谁不是一样地过,欠他的,慢慢还就是,总算也有还完的一天,等哪天我能够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我不欠你的了——我才有勇气看他的眼睛,跟他说另外一句话。” “别跟我说是那句恶俗的‘我爱你’吧?”程唯用嘲笑表达他的伤感。 “不是——那时候,我要在大街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j,i,an商!”唇边却荡漾出一丝笑容,弱弱的,如同帝都冬天永远照不暖的阳光——不知道是不是帝都的冬天,越晴朗的日子,却越寒冷。 2、 “小瞳你听话,让护士姐姐给你上药,我粗手粗脚的会弄疼你的,你总不能老耽误我工作不是,表哥得赚钱养你啊。”程唯从袋子里取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你总归是他的私生子,他打了你就去外地开会去了,你总不能指望他回来给你擦药吧,也就是我这大表哥不嫌弃你,你还尽给我裹乱,你不是欠教训么?还学不乖,来,乖乖让护士姐姐上药,别惹我烦啊,表哥我是不想再给你锦上添花了哈——” 门外听壁角的男人差点没被一口烟呛得背过气去,小瞳交的都是些什么损友,有这么编排的不? ——刚刚笑过,听到里面压抑的呼声,视线差点在门板上烧穿一个洞来,走廊上的垃圾桶里塞满了烟头,摸摸荷包,里面已经空了—— “真看不出来,那么帅的男人,居然那么坏!他怎么下得了手,现在伤得这么重,会留下后遗症的——”护士姐姐不满地责怪,“欠着他钱了还是怎么了,要遭这份罪,听姐姐的,告他去,不陪个万儿八千的,怎么也不算完。” 程唯在暗处直竖大拇指,鼓励她继续,并且在两张签名照上轻轻吻了一下。 沈瞳哭笑不得地看着耍宝的二人,眼角瞥到走廊墙壁上轮廓熟悉的投影,无端泛出一些苦笑——终于也有一扇门,是你不敢进来的么? 报警,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自己冲动地跑去警察局报警呢,结果却被手眼通天的某人拎了回来一顿臭揍,野蛮暴力,毫无风度与技巧可言,吹什么牛逼,不就会对付几个小警察么? 3、 听他们这么瞎编排,估计小鬼应该没事了,刚刚准备下楼去买烟,突然听到里面程唯紧张的尖叫声:“小瞳,小瞳!” 准备下楼的脚步一拐,下意识反手推开门,快步走到病床前,护士小姐连忙出去叫医生,程唯看见是他进来,眼睛里的鄙视毫不掩饰,小鬼紧闭着眼睛,死死咬着被子,浑身颤抖得厉害。 “我不要紧的,睡一会儿就好,不用叫医生了,多麻烦……”他的样子却毫无说服力,甚至完全不知道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颤抖痉挛的症状也没有丝毫减轻的意思。 程唯一巴掌敲上去怒道:“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事!你的榜样还有一只脚没进棺材呢?不用在这上面赶英超美吧!” “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他在外面……我就是要死……也一定会死在他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现在不会有事的……”艰难地喘匀了气息,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除了那几根依然跟刺猬一样的毛寸之外,看不出任何活力的影子。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坚定地按摩着痉挛的地方——“瞒着我偷偷练臂力,程唯哥哥你真老j,i,an,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打翻身仗。” “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紧紧被一个警告的眼神就给钉在原地,他也不得不暗恨自己的无能,“大舅太牛了,我不是对手,你俩慢慢叙,别再惹他生气了哈,不然真是阎王都救不了你了。” 身子轻微一僵,沈瞳模模糊糊地笑道:“就说他会进来的,我赢了,明天的早饭你请客……” “如果你现在能够坐起来,我就会相信你说的话。小瞳,逞强很多次,没有哪次比现在这么欲盖弥彰。”刚刚在他的努力下痉挛的症状有所好转,小鬼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虚弱的天然呆式自作聪明。 “你怎么就能确定,不是我在拿自己赌呢?你欺负我这么久,就不许我报复一下?”幽微的笑声从唇齿间传出来,“表哥你出去吧,我跟你大舅唠唠,放心,他打不死我……” “表弟,你保重,我会马上替你买保险的。”程唯难过地摸摸他的脑袋,整个手心都是shi润的冷汗,“记住你自己的话,不要歇菜得太丢脸了。” 然后凶狠地瞪了一眼脸皮够厚岿然不动的禽兽一眼,迅速撤退。 4、 熟练地掀开被子,打算动手脱掉汗shi的衣服,却被阻拦住,沈瞳平和宁静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不用麻烦了,程唯哥哥帮我请了高护,马上就会来帮我弄,何况我没断手没断脚,有什么事能够自理的。” 顾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这身板的衣服他脱过了千百次,闭着眼睛都不会找错路,穿脱一次不用五分钟,当然,那是在小鬼合作的情况下。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小鬼会又踢又咬又挠,打算互搏个三两回,然而小鬼只是稍微推拒了一下,就放弃似的任他施为,他反而有些不好下手了,连带着关怀的动作,都多了几分龌龊的意味。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3节 “我记得顾少用藤条让我记住,不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其他人,同样更不可以伤害自己。无论我们以前怎样,以后怎样,那次教训我一直记得。”只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依然忍不住颤抖。 “所以你要照顾我的话,随便吧,只是次数多了,贬值是自然的,这笔生意是否划得来,顾少不会算了么?” “小瞳!” “你打算再用什么样的高深理论来忽悠我呢?对于你的严格要求,居然让我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以为自己也和你是一样的人——明明是一个卖(螃蟹)身的男(螃蟹)妓,你却偏偏要求他有着烈士一样的秉性,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呢?” 他看着小鬼的表情有点转不过弯来,就算是那天,在街角,他也不曾这般诧异过——小鬼的病例已经被他揉了扔进垃圾桶,今时今日这模样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小鬼一口一个欠他的,听来依然让他有着无比的扁人冲动。 “顾少想打我的话,就打吧,我不会有意见的。转了这大半年,才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每次理直气壮地欺负我之后,再一套一套的大道理降服我——我承认你都是对的。我也知道是自己该欠你的——” “小瞳,有什么事都等身体好了再说好么……” “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好,你会不知道么?我在岛上的时候,天天跟旺财打架来着——顾少,我一直,从我明白我爱你的那天之后,就再没有逃避过,可是我一直捉摸不到你的态度和立场。你要求我像你的情人你的伴侣那样站在你身边,力求自己做到完美,同时又总是用其他的阿猫阿狗来羞辱我。” “我并没有……” “顾少,我一直都很爱你,即使有两亿的债务横亘在面前,这些年再没有一个人,那么深得走进这里——” 回忆起整个过往,他的脸上竟然漾起了些许幸福的影子:“以前我不懂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无论是发脾气还是装隐忍,无论是真心爱你还是只是为了攀附上你这颗大树,目的都是一样的。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坚持着要工作要拍摄么?因为一旦我跟之寒一样,我的下场,只怕比他更惨,所以我一直用自己的痛苦在吸引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你喜欢看我哭,胜过看我笑——” “住口!”顾承恼了,“哪里学来的奇谈怪论!是我的惩罚还不够,所以你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卖我你还有理了?!”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顾承率先反应过来,恼怒中夹杂着些后悔的情绪起伏:“罚过也就算了,你还起了这些心思了!我对你不够好么?!这次你不该罚么?!” “很难得,看到顾少你居然有理屈词穷的一天。我是该罚,所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努力地配合。以后,我也会一直配合你的,只是抱歉,你想要更多的东西,我只怕不能给了。 之前,我的确存了心思想要死在你的责罚里,让你后悔难过,可是就算你那么对我,我还是悲哀地发现,感情的事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我不能容忍,自己去玷污自己的感情。我更不能容忍我爱的人心里有别人。”终于明白之寒的做法,即使痛的那个人,是自己。 “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对待自己,接受来自你的任何指示,我不想,再为你的冷落或者暧昧而伤怀。以前说这些是为了吸引你,但今天,我没有任何字面以外的意思,以后,我依然很爱你,但我会记得控制自己的心思,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配合你的要求,我欠你的,的确想要还给你。” “小瞳!你在怀疑这个?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我就那么贱了?我累死累活的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不是无敌的更不是万能的,很多在我保护圈之外的事情我也束手无策,小瞳,我欺负你我惩罚你,难道你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不明白,我爱的方式。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惩罚我生我气是因为爱我,但是不是,你只是因为伤了自尊……以后,我依然会爱着你,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失败或者失落,只是我累了,不想爱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ji,ng明的男人第一次遇上了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英挺的眉毛紧紧拧着。 “是分手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只挤了这么一点,不知道小瞳的状态大家理解了咩。 在某人还在钻牛角尖的时候,娃儿已经放弃了。 _________________ 昨天晚上突然断电了tat 对不起大家tat 77、答应 见某人顽固的脑袋完全没有转过来的打算,沈瞳失望地笑笑,他怎么能期待,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够体会他卑微的心情。 算了,他并没有,能够获得体谅的立场和资格,但是,怎能如此酸涩不能明言,明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是连一点想争取原谅的念头都没有,明知你不会给,何苦自取其辱—— “起初,你提到包养免债的事情,我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我也知道,那只是变相地把自己彻底卖给你。后来,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我从你这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身上,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关怀,所以我以为,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他难过地看着专心听他倾诉的男人,男人的表情一直凝固在他说分手的时刻,可是这些话,他一定要说完,在他的力气耗尽之前—— “可是今天在车上,我却赖掉了程唯哥哥的帐,我才开始想,也许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你,因为你是外人,你是对我有恩的人,所以跟你之间的每一笔,都要计较得清清楚楚,所以你的处罚,我心甘情愿的接受,我时刻告诉自己,必须偿还一切与你之间的欠款,才有说爱你的资格,可资格这个东西,只能是你给的,而你,从来没有给过,从来没有让我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你是我的,我不得不保持着距离告诉自己不可以恃宠而骄——如果是我爱的人,如果我笃定他也爱着我,我想我会肆无忌惮地撒娇——” 顾承浑身一震,陡然想起,小鬼的确,没有在他面前撒娇过,偶尔有这样的苗头,可总是被他无情地掐死了。 “相处了那么久,我都不愿意模糊掉我所欠下的任何东西,无论是你的钱,还是你的感情。你给我多少,我就想还给你多少,你对我越好,我却欠得越多,因为我从来不曾那么骄傲地宣布你是我的——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了一丝一毫都是罪。” “哈!”顾承冷笑一声,“我总算明白哪里出错了——难怪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撼动你分毫!” “不是,你误会了,你的爱对我很重要,可是我永远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以及我对你的感情里,占了多少感激的成分。以后的每一天,我也都会想念你对我的好,想到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伸出了橄榄枝,尽管上面有刺——可是我现在想过平静的生活,这些平静里面,不包括你。” “我想找一个,不是因为欠债,不是因为感激,能让我放心地撒娇耍赖的人,我也想,安心地感受一下被人纵容的感觉。以前老天不给,我便不奢望,以后,我也不敢再奢望了。”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担当着无所不能的角色的男人,肩膀的线条突然多了几分颓然,“原来,你以为,只有放弃才是获得宁静的唯一途径么?但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两个字,打你再狠,也不曾想过丢掉你,就算是那天,我依然没有把你丢在街角不管!”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不是,我再不会放弃自己,不会为任何人伤怀,寻死,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活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永远记得。如果我的身体真的突然不行了,你的因素,不占多大份额,我伤心也好难过也好,的确会因为你,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所以,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他平静地说完之后,扶着床平静地侧躺下去。 动作间摩擦到伤口,疼得眼前一黑,胸口浅浅地纠结着痛处,这大半年来体力的流失宛如沙漏,可他不想怨恨任何人,用程唯的话说,这叫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他的心,没有那么多空间容纳那么多怨恨,所以索性忘掉这些东西。 身子被强有力的怀抱紧紧从后面搂住,男人沉默的鼻息吐在他的脖颈上,他的眼睛,却只是看着窗外冰冷的星子发呆。 “沈瞳,撤回前言,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关于对你的惩罚,你不服我们可以再议——” “我没那个心情。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么?我不要当你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的男宠,你就用你的严厉来逼迫我,告诉我不服管教想要自尊,就得先问过你的板子?想要挺直腰板做个人,就是痴心妄想——我做错了事我认,你尽管打死我好了,这么多债,我不怕还。” “小瞳!我并没有半分逼迫你的意思!”他有点手足无措了,他的小鬼今天也不知是不是有备而来,还是真的被他伤到了,字字见血啊—— “我从来不那么要求其他玩伴是因为他们只是玩伴——” “那以后,我有没有荣幸,只当你的玩伴——你身边的那个位置,不是我该占据的。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我看到你把烟头按在之寒的掌心上。你说,易地而处,我不会像之寒那样做——那是因为,我不够爱你,你自己也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步一步逼迫你,你却越跑越远!我对你好你也跑,我对你不好你也跑,我不会读心术!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在窝棚里,看到被褥上的血迹,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我对你好的时候,你却时时刻刻在等着我对你不好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弃的时候,你早就放弃了。 “对不起。也许真的如你所说,我们的开始太过糟糕,所以那些幸福是我无法相信的,它们没有存在的土壤,所以我宁可不给自己任何希望,在你惩罚我的时候,才不会绝望——你知不知道那有多疼,即使我知道自己该死,还是忍不住会想,你为什么就不能纵容我一次,哪怕一次……” 搂着小鬼的臂膀俶然收紧,顾承的心脏猛颤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小鬼已经绝望至此,什么都不敢要了么——“如果你想撒娇想耍赖,我怎么会不纵容你,可哪次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我才有cha手的余地,你又何曾放过你自己一次……” “我的出生就是罪——”想起母亲在耳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诅咒夹杂着那些让人难堪的事实。他难过地闭上眼睛:“所以老天安排的一切苦厄,我不想再逃了,老天给什么,我就受什么。包括来自于你的一切。” “那么老天安排你在我身边,你逃什么?是,我是严厉了些,还蛮不讲理我承认,但是,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小瞳,你的一切都不让我cha手,我们都是恋人了,你都不愿意多拿我一针一线,你让我拿什么来纵容你?你给过我机会么?!” “是我的错。”他不想再争辩,不对等的地位下,拥有的资本完全不同,没有争辩的意义。 “小瞳!你再说一遍——我的耐心很有限!” “我愿意当你的宠物,也愿意当普通的玩伴,在两亿的范围之内,你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但是温情游戏,打死我我也玩不起来,至于这次背叛,你的惩罚我依然心甘情愿地接受,如果你想要我的两条腿的话——” “我想要你的什么你不懂?!一句句扎我心窝子你很畅快?!沈瞳,我从来不曾刻意为难你想让你知难而退——好吧,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你一开始不也在耍心机,这事上面我们总算扯平了吧。你还是那么一副样子,我给什么你受什么,我不给,你不拿,你的心就是铁板一块,这么久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情动过?!” “我在,明知你想看我崩溃的样子的时候,依然爱上了你。以后也会继续怀念着这些让我惊疑不定的爱情。但是爱你,我累了。我们不再谈及感情上面的事的话,身体上的服务我会做到尽善尽美,银货两讫的方式让我更轻松一些……” “够了!”他低吼道,手指抚摸过小鬼细瘦的腰身,覆盖到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不想爱我就不爱了吧。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知道么?那天我在窝棚里,看到被褥上的血迹,那是我从小到大最害怕的时候,失去什么都能找得回来,但失去你的话——”他的言语中掩饰不住的慌乱,总是扮演着高高在上主动分手的角色,这一次,还真的让他措手不及了,小鬼还真不愧是信沈的,折腾什么都不是善茬。 “我明白了——”无论你说什么,就都是什么吧,与他争辩,毫无意义,他放弃一切的表白,在某人看来,依然不过是小孩子的笑话罢了——难道你一直都不明白么?如果我养一只小狗的话,也会是这么个态度,不会有丝毫改变。 “你不明白……”顾承心疼地抚摸着他的伤,“你只想跟我撇清关系,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打你罚你,是真心拿你当自己人,你敬我顺我,却永远把我当庙里的金刚,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我逾越了,妄想了,没什么的,我身上不舒服,想要休息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休息了么?” “小瞳!别这样好么?”他手上一用力,强行把人翻转过来面对着他,看到小鬼死水一样的眼睛,心底泛起狠狠的痛,“之前是我混账了,我不该辱你的,你要是不痛快,大不了我让你还回来好了!” 沈瞳浅浅地笑了一下,轻轻抚摸着顾承纠结的眉头,想把那些皱纹抚平了,“没什么意思,狗改不了吃屎,言尽于此,你愿意怎么想怎么想。” “我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再辱你——” “那是你的事。” “那,我们就算是分手了,也还可以做朋友不是,让朋友照顾一下没什么吧。你现在这样,让你一个人出去单过也不现实。”他打算采取迂回战术了,总之先把人留住再说。 “我不会跟伤害我的人做朋友,哪怕我的确应该被伤害……” “既然你那么讲究欠和还的关系,这些也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也一定要还给你!” 沈瞳不说话了,看着耍无赖的男人有些心疼——他什么时候,这般低三下四过,他不该是这样的,越是这样,自己的债就背得越重。 “顾少,我真的明白你对我的付出,对我的好,可是无论你对我多好,我都无法笃定你是我的,所以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这个方式里面,没有我,是么?” “是的。” “我是你的。” “不是。” “是!” “不是……” 顾承干脆用一个坚决地吻结束了这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执,然而,如果他的小鬼真的像言情女主角那么好哄,他也不用那么伤脑筋了——小鬼不闪避,不回应,仿佛隔着生死的边界,看着一切与己无关的尘世。 “小瞳……” “如果你想做的话,我会配合你的。你想玩恋爱游戏的话,我也会配合你的,当然,是行为上的配合——”说完,便轻轻凑了上去深情地回吻着表情僵硬的男人。 顾承只能无奈地推开了他,轻轻吻着他的额头,“你就算哪怕想用这种自伤的方式来伤害我,起码也要在我身边,才能够做到的吧……”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报复你,不想跟你有债务以外的任何关系。” “那么好!”顾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还债,可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以。明码标价是吧,可以!我全部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很卡,某人的态度不好把握,一个不小心,就弱了。 tat 大家久等了,对不起。 78、未完 1、 对于突如其来的反应,沈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某人的反应,虽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却也是意料之中——那明显是生气的征兆。 而某人的每一次愤怒,倒霉的总是他——不是被打就是被干。 出自于生理上条件反s,he般的害怕,然而他的动作和神态,却仿佛让某人的怒火更加高涨:“你怕我?!”一声怒喝,夹杂了几丝不甘,“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这么久的相处末了你就只有怕我?!” “我怕——”沈瞳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每次生气,我都很怕,可是怕不能解决问题,无论我有多怕,你从来都不肯稍微放松一些。”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没什么意义。我不止一次地说过。可你从来不理——非要我说我疼我怕,你才知道被人打有多疼么?我不想说,没有人会去听的话。” “够了!你还真来劲儿了!别忘了你之前做了什么?!我轻饶了你你还这么不知趣?非要惹得我性起揍你一顿你才舒服?原本都好好的了,我也忙完了,我们可以好好休个假,你就非要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话没说完,看到小鬼黯然低垂的眼眸,他恨得差点咬死自己,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地驾驭一切,本不是那么个意思,说出来就成了这样的台词。 小鬼却再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我没有闹……” 扬起的巴掌终究没有揍下去,左手在他的伤痕上用力按了按,恼恨地说道:“那么好,我满足你,我们签正式的商业合同,揍一顿十万,上(螃蟹)床一次五十万,断腿两条就抵了全部!帝都最高价,怎么样?!需要公正么?需要请双方家长见证么?!”某人强硬地半压着他,揽着他受伤的地方以防被压破了伤势更加严重。 “顾少,别这样好么……” “既然是还债,可以嘛,是我没有明码标价让你迷糊了,是我不对,为此我赔付违约金一亿。约会一次五千,我给的东西不能不要,我提的要求不能做不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作为还债一方,违约一次五千。我够可以了,给的都是整数,怕你难得算。” “顾……”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还债,让你还,要划清界限,让你划,要明码标价让你标!今天晚上你说什么是什么!过了今天,可就没有这么好讨价还价的余地了。”顾大少爷挑起一抹ji,ng明的微笑,“或者,你还可以继续用你欲拒还迎的那一套,来争取更大的利益,没准我这种人傻钱多的资本家还真吃这一套——” 沈瞳别过头去,目光落到窗外的万家灯火中——“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别逼我好么……” “还不逼你,你就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喜欢怎么样想就怎么样想,总之从今天开始,电话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随时开机,人要随叫随到,三次做不到就终止合同,以后再不要跟我提什么欠债还钱的事——要还可以,你这辈子卖给我了!”某人越发的咄咄逼人,丝毫不肯放松。 沈瞳弱弱地笑了一下算做是回应,这是他们每次开始吵架的前奏,已经相当熟悉了,可是他又不是驴子,给个胡萝卜就跟着跑。 就算是驴,也总有累得驼不动的时候——“顾少,我们好聚好散,别逼我恨你。” “说到底你就是要走,告诉我到底哪里出错了?人非圣贤,难道连一个善莫大焉的机会都不给——法院还判死缓的。再给我个机会好么?我会好好待你,再不苛责你,其实,原本你就是个很听话很乖的小孩,我不应该打你那么狠的,你卖了我一次,我也欺负你那么多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看着男人的眼睛里几近恳求的神色,沈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合同生效了,只是抱歉我暂时还给不了太多服务。” 某人像得了奖励的孩子似的欢呼着亲吻小鬼的额头——真的是太瘦了,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么点斤两可不够一餐啊。故意忽视了小鬼眼眸中的黯然,顾承心中踌躇满志地笑:现在我已经腾出手来了,收拾你个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瞳自然也看见了他毫不掩饰的得意情绪,冰凉的手指有些眷恋地轻轻放在男人健硕的腰上,轻轻地笑起来。 2、 林肯载着压寨“大嫂”重新回到大哥的窝点,连尾灯都不禁在冬季的阳光下微笑起来。 然而当晚,车主就笑不出来了。 在浴室里洗了澡哼着歌儿,抱着重新回到身边的娃儿胡天海地了一番,他也克制着没敢乱来,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偶尔吃得不是那么饱,也是为了健康着想——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小鬼幽深的瞳孔里,并没有折s,he出如同岛上那时迷醉幸福的光芒,反而在情动深处,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沉默地哀伤地旁观着。 他只能当做视而不见,小鬼的心防,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即使小鬼嘴硬说自己该罚,但真的罚了,很显然,还是伤了他。 慢慢来吧,就当是做善事了——然而一出来,却发现被褥凌乱的床上空空如也,他快步走过去摸了一下床单,还是热的——才发现这欠扁的死小鬼居然老老实实地蜷缩在落地窗前那块红色的狗垫子上! 这也就算了,居然连个铺盖都不带,就那么虾球似的蜷着,身上爱痕宛然,隐约还仿佛有啜泣的声音。 “你!”某人强忍着怒火走过去一把将人提了起来,“时间太晚了我不想扁你,钱也不是那么好还的,违约一次五千,自己估量吧——现在,床上去!” “我就是怕违约……你之前有说过,我以后睡这里,所以我拿不准晚上我是不是可以睡床上——”略微有些瑟缩,不过言辞倒是该死的滴水不漏,看样子是恢复了些元气有胆量跟他斗法了。 可是小鬼瑟缩冷清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心高气傲地与他斗法。是了,他的小鬼,现在卯足了劲想要离开他,想要炒掉他这个老板,同时还想走得干干净净毫无牵挂,他冷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商人,不榨干所有的劳动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沈瞳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了三秒,站起来向凌乱肮脏的床铺走去,大大方方地躺了下去,依然还是维持着睡狗毯的姿势,似乎挪了一个地方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他在背后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管自己已经洗过澡了,也安静地在他身边躺下,顾不上床铺的脏乱差,反正是他们两人自己闹腾的——紧紧抱着小鬼,轻叹道:“你还真是会折磨我。” “对不起……”小鬼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这三个字。我只要你安心留下。” 就那么相拥着,一直到ji鸣狗叫的时刻。少爷身子民工命的顾大少爷起来准备出门上班,他一动,沈瞳就睁开了眼睛,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眸中没有丝毫清晨时分的朦胧睡意。 “早。” “早……” “你再睡会儿,想出去的话家里的车你喜欢用哪个回头让司机送你。”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穿严实些,今天外面零下十度了。” “嗯……” “再过些时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小鬼累,他又何尝不累,只是固执着不想放手,所以无论小鬼说得多么有道理,他都选择性无视掉,可是,放手,却好像是唯一的出路,不然,就只能这样纠结着彼此折磨一辈子。 强行将小鬼绑在身边,眼见他的意志日益沦陷于死亡与空虚,眼见他逼着自己连最后的发泄方式都不再使用,却其实,是小鬼在拿钝刀子,磨着彼此的心,看谁先倒下。 这是他最没有斗志的战场,认输仿佛只是时间的问题,他的小鬼,笃定了胜利,却是以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早在凝固了鲜血的旧床单上,早在更早的风雨中,小鬼你怎么就不明白,形式什么的,只是一个说法啊,难道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么? 3、 接下来的几天,顾承都没有回来住,仿佛遗忘了他一般,他也坚持不肯用家里的小车,宁可每天挤公交车去上班。林肯,兰博,陆虎,连迈巴赫都停在车库了,他不由得想:顾少每天踩滑板去上班么? 别墅远离城区,以前只是周末晚上要过来,避开了上下班的高峰,也没觉得有多难。但现在要带着工伤上下班挤人潮,还真是一项艰苦卓绝的战斗。 导演对他又恢复了对待一般员工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会捧他,也不为难他。只是公司之前元气大伤,工作量越来越辛苦。 “别气了,我已经没事了。”沈瞳知道程唯这样只是为了让他好受些,可每每看到他为自己担心,心里反而更为酸涩,没有办法让关心自己的人放心,感觉很糟。 在他连续接了几场程度不轻的拍摄之后还要负责新人招募和剧本创作之后,程唯为了他,跟导演彻底翻脸了,用他的话说,这是他终生监禁前最后的自由,不给他两脚都对不起这么些年的相濡以沫。 “我知道!”程唯呼噜呼噜地吃着豆腐脑,“我就是不爽他,这回我不光剪掉他仙人球上的刺,我连根都给他铲了!老李当年——” “跟你说过吧,最惨的时候还坚持包养我——妈的现在这副死德性——老板,再来一碗!” 两人在路边的早点摊子上胡吃海塞一通,对于旷工这种事,程唯表示毫无压力,别说强行把沈瞳扣在寝室里休息一个礼拜自己也名正言顺地摸鱼,就是扣一个月又怎么样——我理你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理你了你说你是什么! 程唯把脑袋埋在海碗里吃得特革(螃蟹)命,沈瞳由于还坐不得,靠在一边摆放自行车的栏杆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边啃馒头边出神。 “我的给你吃吧——”沈瞳把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白粥推到程唯面前,程唯几乎暴跳起来——这死小鬼就听见最后那句再来一碗了吧…… “看你瘦成什么鬼样子了,也就屁股还敬业一点多有些r_ou_!今天少吃一口剁一根指头——”程唯恶狠狠地威胁着,看着小鬼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伸手去拿碗的样子,也知道他身上不舒服实在咽不下去——“算了,吃不下就放着吧,今天再饶你一回……” “我突然又觉得好像不太够,所以程唯哥哥你自己再叫一份吧……”些许温暖流过心底,白粥上照见自己模糊的笑——程唯的威胁永远是这样,恶毒但是基本上谁都知道不会实现,比如铲了导演的仙人球,他比导演都还宝贝那几根刺…… 靠着栏杆转过身子,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辆华丽高调的兰博开往公司的方向,在浩荡的车流中,无比显眼,一瞬间,从鼻息中呼出的白雾也仿佛凝结了。 他看见,那车里除了车主之外,还有一抹熟悉的侧影。 “你是铁打的不?就我们学校以前那防盗门上,还坑坑巴巴的全是凹痕。”程唯怒道,“上吊也要让人临死前先喘口气吧——怎么了?”正恼着,抬头见小鬼脸色不对,回头去看大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没见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呛了一下。”沈瞳放下碗,“我吃好了——”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4节 作者有话要说:卡在这里好久了,剧情已经想好,但是怎么写都不顺。 先发这些,本章大概也有个三千多字,剩下的当做福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已经卡过去了,万岁~ 这里真是相当卡,因为几件事情同样重要,先写哪个后写哪个取舍不下。 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福利奉上~ 当然,只是字数上的福利,内容上,是清水得不能再清水了。 话说,我是个无r_ou_不欢的人啊tat。 工作也终于被我摸清楚了一些门道,总算挤出一些时间了~ 79、交代(1) 1、 一个人在家待得太久难免有些寂寞,程唯邀请他来自己家过夜,说是自己只在老宋那儿搞到一个月的假释,很快就再也没机会在外面野合了。 沈瞳笑了笑,“我请不着假——弄成现在这样,是我自己弄巧成拙。” “他在外面朝三暮四,你在家里守身如玉——要不要这样啊,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端人家碗,服人家管,没办法的。程唯哥哥你也别替我打抱不平了,我这人贱得慌,喜欢这样。被人管着压迫着,我感觉踏实,总还不至于对谁都可有可无。”他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公司大楼,突然笑得很轻松。 2、 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不再在楼梯口傻等着了,每天该吃吃该睡睡,没有任何被抛弃被冷落的怨愤,就如同他之前说的那样,再不会为任何人,去伤害自己。 只是失眠这回事,有时候不怎么受控制,死活睡不着,绵羊数到五百万,还是枉然。 于是睡不着的时候,就去顾某人的书房里找几本书看。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书房的门从来不锁,想来再眼高于顶的人在被出卖过之后,都会对粽子产生一定的警觉,他不锁门,就表示没有锁的必要。 书房这个地方他很熟悉,任何一个有着一定财力和特殊癖好的人,都会准备这样一个所在,是以他对书桌在上半年基本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一看到它,某个地方就神经反s,he性地抽搐,偏偏那个禽兽每次还非要他自己去拿戒尺。 所以他也就放心地进去找些东西打发时间,反正某人那张宽大书桌上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去碰的,那个地方能离多远是多远,顾家的监视器也只会多不会少,不怕说不明白。 某人的书跟某人的气质倒是不怎么搭,除了公司每期的杂志之外,还有铺天盖地的铜版纸原文画册,他不止一次怀疑他的债主大人是拿这些高档货装点门面,不是说暴发户喜欢把知识等同于藏书的价钱和厚重程度么? 正好便宜了无所事事饱食终日的他。 常常,在书房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过来时,依然还躺在原地,说明屋子的主人并没有回来——幸好屋子里暖气足,冻不死。 只是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站起来时阵阵晕眩,眼前一片黑暗,四肢都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控制。 再一次在书房里睡着了,听到外面有相当霸气的动静,才醒过来,书房里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一点。 意识一下变得相当清醒,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立不稳之下还在地毯上绊了一下,冲到楼梯口时,已经看到了霸气动静的声源——某人也同意抬头看着他,两人的样子只怕都不怎么好看。 从他微红的脸颊上看,应该还喝了些酒,只是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他的酒量深浅,醉酒之后会不会暴起伤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眉目间掠过几许不悦,相当强势的责备—— “我……”睡不着么?他已经睡过一觉了,抱着《周易》差点还流了口水在上面,“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看他的眼睛也有些红,沈瞳神经再强悍十倍也还是怕的,悄悄地退了一步,问道:“你喝了酒?” “是的,不过你别担心,我通常在喝酒之后,比平时更加清醒。”他笑了笑,几步并作一步走上楼梯,站在沈瞳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些天,你过得好么?”抚摸着小鬼日益成熟的脸庞,修长的手指粗鲁地宣誓着他的占有权。 沈瞳不确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着回答道:“还好……”心有灵犀这个境界,他还需要修炼。 “可是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一句敷衍的话,倒是让他接出这样一句伤痛的下文,沈瞳的心脏部位轻抽了一下,看着他的债主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幸好他的债主顾某人并没有在意他有没有下文,反而只是沉默地抚摸他的脸庞。 “顾少……”对于他深情的目光,沈瞳下意识地躲闪了视线,突然被压在墙上,唇上传来索取的力度,“唔……” 工伤部位撞在墙上,他难耐地拧紧眉头,却听到头上一声冷笑:“怎么,这么不喜欢?” 他低下头收敛住表情,“不是。” “管你是不是……”顾承低喃一声,又继续亲吻下去,双手从小鬼的居家服下摆摸进了腰线,直接探到他的tu,n部——那就是要做的意思了。 沈瞳想说自己受伤了,最终还是没说,配合着他全情投入进去,可是当他们再一次接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某人的眼睛与神态,那么像惊疑不定时索性把每一次都当最后一次的自己。 为什么,你也会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再等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个意思,是你终于要放我走了么? 罢了,舍命陪君子吧,也放纵自己一次,善待自己一回。 3、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最为默契与忘我的情爱,竟然只有这一次,全心全意地投入付出,再不计较地位与物质上的差异。 沈瞳用着他所学到的一切技巧,恰到好处地保留着顾某人最爱的青涩部分和最直接的反应,迎合着他的嘴唇。 “算了,你的伤……”看到袒露出来的部位青紫交错的痕迹,他先是愤怒,尔后心疼,终于是无奈,无论如何,自己没有办法替他疼。 不是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辛苦,然而当真看到肿起来的两团不是由自己施加的,还是忍住难过——为什么小鬼就那么不愿意依靠他。 “我没事。”某人每次心疼他想退出来的时候,他都用这句话搪塞过去。而每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他的血气都在翻涌。 他的心也在沉沦,这是他眷恋的痛楚—— 整个翻云覆雨的过程中,他不再紧咬着嘴唇忍耐痛楚与呻吟,略带磁性的青涩嗓音呻吟一直缭绕去很远,眼睛迷醉而认真地与在他身上驰骋的禽兽对视,再不掩饰自己在性(螃蟹)事上的欢愉与羞涩。 连他那个脸皮薄到家的小弟,也少见地抬头了。他所有的学习经验全部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压榨他的资本家,所以被某人熟门熟路地弄了两下之后,就再也管不上什么节c,ao问题了。 “我们家小瞳也是男人了呢。”某人毫无廉耻地盯着手心里的白浊调戏良家妇男,看到他的小鬼却一反常态,再没有害羞的神色,只是有些神游。 沈瞳回过神来,把脑袋自然地枕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游到某人光洁的胸膛上,突然性起,狠狠捏了一把,在债主发怒揍人之前,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成功给尚未熄灭的火焰上泼了一盆汽油。 4、 小鬼已经被他折腾得昏睡过去,他却异常清醒,没有任何想要休息的意思。小鬼皮肤上的伤口里,残留着鲜红色的粉末,那是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的药物,那股蛰人的痛处,就是连他这皮糙r_ou_厚的人屠夫都煞不住。 想起他逼着小鬼不准伤害自己来发泄,在爱护心疼的遮羞布之下,何尝不是在将小鬼无处逃避的痛苦驱到自己保护之下,这一招,叫做为渊驱鱼。 宁可,让他多一些任性,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好好睡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5、 天亮之后,晚上一起胡天海地的男人带着他郑重其事地收拾打扮了一番,依然是他最喜欢的风格,把沈瞳收拾得像小一号的自己,并且把所有可能漏风的地方塞严实。 宛如将要去举行婚礼。 顾少说要带他去见的人,其实没必要搞得那么神秘的,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是谁。憋屈了这么久,他是不是该在正式摊牌的时候抽这对狗男男一巴掌。 他们停在一扇古老沉重的雕花木门前,这倒让他有几分诧异,心想难道是他预料错了—— 门的里面,是一间旧式洋房的大厅,看样子,应该是临时找的场所,破烂的玻璃,悬挂着蜘蛛网的天花板。 中间跪了一个带着黑面罩的男人,看身材,应该是个中年男人了。男人到了中年,能保持像他爸爸那么好的身材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丝灵光闪过,他回头惊讶地看着背后的男人。 “是他?” “自己去看看。我就在门外,怎么处理,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顾承——” “什么?” “这是你说的交代么?” “算是一部分,总要先把他处理了。” 他看了看男人冷峻的侧脸,转身走到那个俘虏的面前,抓起面罩的一角猛然扯了下来。真是可笑,他一切痛苦的根源,居然今天才见面啊。 那男人身上到处是虐待的伤痕,脸上倒是干干净净,只是猥琐的气息溢于言表。这就是,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老男人?! 愤恨的情绪突然失去了根基,就这么一个猥琐的废物——他们家——虽然根本不能叫家,他的爸爸一直忙到累死,他的妈妈从来没有抱过他。就是杀了他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把这猥琐的老男人跟他已经入土为安的父亲相提并论么? 嘴里的毛巾被狠狠扯掉,那中年男人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便痛哭流涕道:“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一百万够不够?两百万……” 他挣扎着要扑上去,立刻被周围的小弟给踩在地上。 “阁下从事什么职业?这么有钱。正好我欠着两亿,你能不能帮我还了?” “两亿?!” “没有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好了。”他蹲下来平视着男人的脸,即使没什么意义,他还是想先确定一些事情,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那女人如此死心塌地。 “我有,我有!找我婆姨拿,她有钱,她有!”那男人没有看到少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只看到他脸上愉快的笑容,于是连忙说道,“我告诉你她的电话号码!她马上就会来送钱。” “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我们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也不收不义之财。不明不白的钱拿着,晚上怕有人来敲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来晚了,加班到九点才回来。 tat 80、交代(2) 1、 电话拨通之后,听到熟悉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心急火燎地关切着:“老公!你在哪里?!”他从来没有听见过来自这个女人哪怕一星半点的诸如这样的语气。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闭上眼睛说道:“他在我们手里——” “他在哪里?你们想要什么?要多少钱?” 即使是淡薄如纸的亲缘,这样直接的残酷依然让他黯然,他故意没有改变任何说话的语气,可是他的母亲却听不出来——把电话递给旁边的小弟,让他报了地址。 再怨恨眼前的猥琐男,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父亲那几个混账弟兄,又如何会有今天。 打开门走到男人的身边与他并肩靠着。 顾某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鬼,还在长身体的娃儿已经超过自己的下巴了,刺刺的杨梅头也柔和了一些。 “我以为你至少会给他一巴掌。” “什么咸鱼烂虾的角色,他不配——”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这身行头还是某人准备的,身上自然没有烟。 他刚刚想夸奖一句,只听小鬼又说:“我这辈子真能随心所欲打人的话,也只会对你动手。” 人没养肥,胆儿倒是养得满结实。 2、 十分钟之后,女人紧张惨白的面容出现在布满铁锈的大门外,在看到儿子的面容那一刻,如见鬼一般惊叫起来。 “小瞳!别告诉我说是你主使的?!”女人的表情一下拥有了属于长辈的威严,可惜有那么点儿外强中干泄露了出来。 “是我。” 脸上立刻挨了一耳光:“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不会原谅你的!” 顾某人愣了一下,只听得他的小盆友冷笑道:“你要怎么不原谅我——人在里面。” 女人再不理会他,直接朝门里奔了去,只听得那男人被松开之后,似乎是为了挽回面子,立刻对他的女人开始动粗。 看到儿子冷着脸站在门外,女人哀求地问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还不行。两亿,少一个子儿都没得谈。”话音刚落,那男人立刻给了女人狠狠的一二耳光,破口大骂道:“钱呢?!你那卖菊花的儿子怎么没给你钱?!” 沈瞳的眼眶立刻红了,一步一步踏进来,踩着满腔怒火,他知道某人肯定为他准备了不止一样工具。 但是他的母亲,对外人永远比对他仁慈,她哭求道:“不要这样!小瞳不要这样!妈妈对不起你,可是,你一旦手上沾血了,那是一辈子的罪啊——放过我们吧。本来沈家四少就不是我这种下人可以高攀的,是我痴心妄想了——我除了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那男人痴呆了两秒,颤抖着尖叫一声:“你是?!” “我就是她卖菊花的儿子。”看那猥琐男人一瞬间脸色变了七彩,然而归于死灰,继而痛苦流涕地求饶,他的心里泛起凛冽的快意。 “当年你们拿走多少,今天必须一分不少地吐出来。我卖(螃蟹)身是五十块一皮带,你们既然比我多吃了两轮的盐,二百五一刀,你们自己算算该我多少?” “小瞳,妈妈求你,别这样——妈妈这种女人不配高攀你们沈家,不配污染你的双手——” “我连出生都是罪,有什么污染不污染的——” “都是你和你那死鬼爹,你们这群变态基佬!要不是你们我不会过成这样!跟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男人苟活下去!都是你这小畜生害的,现在你还想怎么样?!”女人打算故技重施,在医院里,儿子因为自己的话就天真地想带她走,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别提我爸,他死了——” 4、 在野外一处制高点上,林肯里坐着两个沉默的男人,或者说一个男人,一个男孩。 “这个东西,按下去,那个房子就会炸掉——本来就是我们准备开发的地皮,提前一两天开工拆迁也属平常。”男人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开关。 男孩波澜不惊地看着窗外放空了思想,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显然对他而言,这不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他们,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至少,得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男人郑重地思考着措辞,“或者说,是你的生活——” 这个时候,男孩终于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深藏了情绪,如一口无喜无悲的古井:“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真正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教育。即使要放开你,也要保证,你在我的视线之外,能够生存下去。我顾某人的情人,现在即使离开了我,他们每个人也都生活得相当不错。” “拿着卖(螃蟹)身得的钱,背着杀死至亲的债,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不错的生活。” “对于这些事,你的脑子里永远只有卖(螃蟹)身!!!你就那么憎恨跟我过?!啊?!”男人的眼眶瞬间血红,紧紧搂紧了怀抱。 “难道不是?”他轻声反问,目光飘到远方的彤云间。 “好,好……我放你走——你按下这个按钮,炸掉那边的房子,就可以离开这辆车!” 他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恶狠狠的脸,惊诧地又看了看被塞进手里的催命符,紧紧咬着嘴唇想从顾某人的脸上找到一些他肯放过自己的苗头,然而像每一次他要打人那样,总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和轻饶的可能。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准确来说,这两亿本就应该他们来还,所以炸掉他们,这事儿就两清了。我只是个放高利贷的,什么感情之类的弯弯绕绕别跟我说。”他的唇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在沈瞳唇边摩挲了一下,“流血了。” 尔后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 危险的暗示,逼得他的娃儿无路可退——沈瞳垂下头,看了看手上的遥控器,心中猜测着某人是不是在诈自己,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的拥有那么多的爱情的话—— 可是突然回想起许多残忍而痛苦的记忆,他无法笃定,顾少口中的爱情,从来无法为他争取一丝缓刑。 “顾少,你是吃定了我,无法动手对么?”他凄然一笑,我们一家,去天上团聚吧——不,就算去了天上,也注定是各奔东西的路人,三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感情的路人——这世上唯一牵挂他的人,却永远只会逼他,逼他去死——他突然举起遥控器,眼角流下了红色的眼泪,大拇指痉挛着,但已经笃定了运动的方向。 “小瞳!”那一瞬间他后悔了,刚刚扑过去抱住小鬼要动手去抢,沈瞳坚定地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随后不远处拆迁区传来震耳欲聋的旧宅爆破声声,炸出来的碎裂土块飞jian出好远,连车身,都为之震动。 “我可以走了么?”不待他回答,沈瞳猛然打开车门,朝着持续爆炸的方向狂奔起来。 顾承愣了一会儿,连忙追上去,终于在警戒线边缘压住小鬼将他扑倒在地上,在地上扑腾了两圈才停下来。 “你放开我!” “小瞳你冷静一点,没有人在里面——” “放开我!” “我们离开之后里面就没人了!” “放开我!” “你相信我,你死也不肯让他们辱没了你,我更不会——” “放开!” “我更不会让这些杂鱼的血污染你——” “放开——” “小瞳,别这样……我马上让你见她……” “放开……” “小瞳,来,电话拨通了,你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手机刚刚塞到小鬼手里,立刻被甩了出去在土地上几个弹跳空翻然后全面着露摔成几个部件。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5节 他第一次,在小鬼眼里看到了怨恨,他漆黑宛如古井的眼睛,如今暴烈出沸腾的光芒——他温顺善良偶尔有些蔫倔的小鬼,被他毁了。 他试图挽回些什么:“小瞳,我什么时候真的伤害过你——你相信我,里面真的没人,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妈妈,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放开我——”他从顾承的怀抱中挣扎开,望了一眼他面前的男人焦急的表情,惨然一笑。 “不放!你不爽就朝这儿开一枪啊!你不是说,你这辈子真要动手的话也只会对我动手么?!与其折磨自己拿自己撒气,不然对我这个凶手来啊!”他企图搂住他风雨中快散架垮塌的小鬼。 “啪!” 嘴里瞬间盈满了铁锈的味道——还真打啊——脸颊被小鬼反手抽了一巴掌,从来不知道,这么一副小身板儿,动起手来也能如此劲爆。 5、 “吃点东西,我带你去见她。”整整两个礼拜的抗衡,他不得不让步,不要性命的人,再多的铁血手腕都不顶事儿。 疗养院的病房里,那个生养他一场的女人,终于彻底不认得他了,呆呆傻傻地笑了一会儿,又哭了一会儿,嘴里呜呜地呼唤着,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名字,不像是那个猥琐男人该有的称谓。 “那个男人我放在仓库里面打断四肢饿死了。这种祸害我不能留着,你要恨我的话,随便。但是她毕竟是岳母大人,再不好,也不是我们做晚辈的能够挑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谢谢……”他终于说了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吞吞吐吐。 “四少,别再离开我了好么?”那女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突然笑得很天真。 沈瞳愣了一下,轻轻安抚她睡下。 “想哭的话,没人会笑你。”他以为被那么多苦难压垮的孩子真的会失声痛哭,却只看见他嘴角边的苦笑。 “事情还没有完,得一件一件来,属于你父亲的那一份,你难道不想拿回来么?哪怕是烧掉给在地下的岳父大人也好啊——” “哪个是你岳父岳母?”含混的声音轻斥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小瞳还没有原谅某人哦~ 81、交代(3) 1、 终于又到了新年,这一年混乱热闹的局面,也开始平息。而传说中的上面,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严(螃蟹)打,在此次轰轰烈烈的严打中,沈家的地下势力相继受到牵连,继而爆出帝都大学色(螃蟹)情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沈家和顾家联手打压晚辈的龌龊举动,前辈老势力被迫全面退出市场。 顾家的当家椅子,又换了原来的主人继续坐,再没有人敢有异议——言中危难时期出来主持大局的老爷子,却把大局主持得更加危难,不得不引咎辞职,现在已前往某岛安度晚年。沈家自断二臂,交出三房和六房,也算得上是壮士断腕了。其余势力也悄然隐遁,再不在世间露脸。 据说,那天在六环外水库旁边的山庄里,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整个天空,据说,那天烧掉的,居然都是真真正正的在市面上流通的钱。 只是到底不过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得见,这些纷乱的事情,渐渐在忙碌的人们茶余饭后中,也淡出了舞台。 时隔四年,他终于又回到原本属于他老爸的办公室里,冠名为六叔的男人大便一样的脸并不能减轻丝毫物是人非的唏嘘。 无聊地翻着账本,一页一页的浏览过去,发现某人教给他的东西,早已潜移默化地成为他的一部分。 与当年他们将他父亲逼到弹尽粮绝时如出一辙的手段,而作风不良的老六,即使有着全知全能的三爷给兜着,把柄也自然更加好抓——只是没想到,顾某人居然肯牺牲色相去引诱老六貌合神离的妻子—— “六爷,您找的这做假账的会计,技术不错,只是人品太高尚了一些,实在忍受不了做假账的心理压力——不过这也是回敬当年您送与我们一家的大礼。” “四侄儿,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平白让其他几家看了笑话。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朋友,顾少,早就知道你的来头,所以才对你千依百顺,借你的手打掉我们家,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东西了?他要真是个慈善家,这么大的产业是怎么挣下的,你也不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他花街柳巷里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图你什么?他凭什么就对你死心塌地——” “六爷,”果断掐断了他的话头,手指用力地翻过一页账本,“我和他各取所需而已,谈不上利用。他对我的好是假的,您对我的不好倒是真的。”抓过烟灰缸的时候,沈家老六的身体明显地躲了一下,沈瞳讥讽地笑出声来,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 “侄儿,你爸爸就你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在地下看到你这么胳膊肘儿朝外拐帮着外人整垮我们家,他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生……” “啪!”一水晶烟灰缸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在他脑后砸成了碎片。 “活着不放过他,死了还不放过,这么想念我爸,下去陪他如何?也好让你们畅叙一下兄弟情义——我爸不是你们的挡箭牌!再敢从你的狗嘴里提到我爸,这账本,我只好放在顾家的传媒网上展示一下了,顺便给警察叔叔浏览浏览。” 老六正待说什么,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夹着烟头的手指敲了一下免提,下面保安说:三爷来了。 沈瞳挑了挑眉毛,“让他上来吧。” 不一会儿,他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的脸差不多和他父亲一样,只是头发的颜色,刺目得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的哪位叔公。 ——烟灰抖落下来,差点烫到手指。 “不愧是老四的儿子,吃里爬外一脉相承。”即使已经是成熟而沉稳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老板椅上显得削瘦的少年时,心中依然差点失控得尖叫出来——那不就是老四回来了么? “三爷这些年保养得不错嘛,鹤发童颜的。”沈瞳礼貌地微笑道,“看在曾经也算是同一个屋檐的份上,我让顾承在夜店里准备好了为止,等候着堂哥和堂妹随时上任。” “你个小兔崽子——”三爷听得青筋暴起,扑上去一把提起他的领子,沈瞳一个常年营养不良的小鬼,挣扎不开,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只是冷冷地笑,“吃里爬外,不是沈家的家传么?” “不必来这一套虚的!你打算怎么样就直接说吧,能下手杀掉自己妈妈的狼崽子,老六你还能指望他翻身之后留点慈悲?当年出来混,如今就要想着还!” “还是三爷有魄力——放心,我没你们畜生得那么彻底,几十年如一日地逼迫跟自己一个姓氏的兄弟。别说得跟个受害者似的,真恶心。风水轮流转,还钱吧。沈家根深叶茂,不至于让两位一把年纪了从事跟我相同的职业。”把玩着书桌上的相框,把烟头按进了那张猥琐的脸上。 照片上面父子相依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这个小畜生!”老六涨得面红耳赤,扑上来要打人。 沈瞳岿然不动地看着他,微笑道:“——我的小堂弟长得挺可爱的啊,六爷养在外面的小四肚皮可真够争气的了。想来在老爷子面前也挣回不少脸面吧?” “小瞳!”三爷发话了,“——老爷子在清河疗养院。今天我是来接你过去看看的,顺便把内部的手续办了……”内部手续,就是指交接财产的手续。 “哦?”对于他爸爸的爸爸,实在说不出更多的尖刻言辞,只得换了措辞,“他食言而肥呢——答应过我的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居然是为了曲线救国——”他又摸了一根烟出来,自如地点上,“我也确实应该去看看他了。” 2、 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沈瞳冷笑了一下:“沈家的传统还真是残酷呢?居然就这么丢车保帅了。他们说到底也是你的儿子啊。这样一搞,只怕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失败一方的财产全额归属战胜方,沈家居然用这么残酷的淘汰方式来保证本家的战斗力,想起来也不寒而栗,现在他有些庆幸父亲当年的离家出走。 “我会用我的私产养着他们——我毕竟也是他们的父亲……”日暮西山的老人声音不无悲伤,他最为倚重的儿子离开了,他再也没有获得原谅与救赎的机会,眼前这两个虽然不成器,却是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单说父子情谊,却是与小儿子最为深厚。 “您请我来,是为了什么?办手续的话,我想我不够分量得到您的接见。”沈瞳单刀直入,不想再多说废话。 “是为了……是……那是你爸爸的心血,你好好的——”他想说,他在进棺材之前想好好再看看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孙子,然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比之在老四的病床前,还难言说。 那时节老四沉默地闭上眼睛,脸上一片绝望的灰败,即使在病中,倔强却一如往昔,现在想来,那时,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啜泣。 “爸爸的心血,我会一分不少地捐出去。那不是我的——他的,就应该由他带走。”穿过云端的目光闪过几许茫然,他轻轻说道,“而沈家给他的,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烧还给他。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私吞,包括之前偷偷给顾少的那一亿。” “你!”老人的目光又暗淡了几分,“你和他一样,都气不死我……就当真……这是你爸爸的钱,也不要?跟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都让你觉得厌恶么……” “准确来说,是的。”他搬了个凳子在病床前坐下。 “你是铁了心跟沈家划清界限,连你父亲的东西,都不肯要了么——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可是如果连你也嫌弃他的话,他在地下,多冷清寂寞。我这个做父亲的,即使下去陪他,他也不会想要见我——” “请您,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他忽而感到一阵无力的愤怒,他已被逼得亲缘如此寡淡,他父亲那时对咄咄逼人的兄长还百般忍让,但是他们得到的,不过是更加无耻的逼迫罢了。“他——据我所知,他在走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人,所以您无需挂怀——无事的话,我先走了,请不要再来找我。” 他站起来要走。 “小瞳!我们无法祈求你的原谅,可是他们是你叔叔……法院的诉状……” “我爸爸也曾是您的儿子!因为没有钱支付医药费跳楼死了!法院的事我无能为力,即使我撤诉,司法部门也不会饶了他!”沈瞳回答得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地瞪着还在用道德绑架他的老头子,怒道“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没有报应天都不答应!来世多积德吧!” “小瞳!你爸爸要是还在,也不敢这么对你爷爷讲话!”在门外的老大终于忍受不了,闯了进来怒喝一声,抬手就打了一巴掌。 沈瞳不躲不避,冷冷地看着他,y翳地笑了笑不说话,眼角眉梢的挑衅迫得他后退半步。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老爷子喝了一声,却更显得几分无力与萧瑟,连铁了心当不肖子孙的沈家第三代报应仔——沈瞳,也不禁有些不落忍。 “老爷子家教严明,希望不要再出现食言之举,毕竟海外华人需要诸位前辈的关照。晚辈告辞。” “等等,”老头子急切地叫住他,“你会用这些钱换掉债务么?那本也不是你欠下的,不该你来背……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沈家,那么连同沈家的债,也不属于你……” 他回头看着老人期许的目光,终于是不忍:“我会的——” 3、 出得病房,看到外面一圈名义上的亲戚,不,以后,连名义都没有了,他们的目光宛如盘旋于腐r_ou_之上的秃鹫,怨毒而刻薄地盯着他。 站在他正对面的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那面孔恍惚间有些眼熟,他尚且还在猜测对方是谁,只见他的手上,转着一定他异常眼熟的鸭舌帽—— “在帝都大学法律系的讲堂上放宣传片,还真不愧是家喻户晓的大牌啊——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人模狗样地上这里来耀武扬威。” “表哥害女学生跳楼的事情,也希望到帝都大学的讲堂上去宣传一下吗?”他面无表情地走过人群,今时今日,这些目光已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我不偷不抢,不嫖不赌,有什么可丢脸的?倒是我们那儿人手紧缺,表哥要是缺钱的话,我那里给你已经预留好了位置。至于那顶帽子,表哥可以留着遮遮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潜去加班tat 82、结局(1) 1、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当眼看着他们将一桶一桶的汽油网火红的票子上浇灌的时候,他静静地抽着烟,大概他是这世上第一个拿rb当冥币的人吧。 成堆的红票子在空中慢慢燃烧成灰烬,在众位姨母姑母婶婶哭号怒骂的声音中,他不由想到,哪怕是烧纸钱,这么大规模也够令人咋舌了。 “你这个狼崽子!吃里爬外的畜生————” 他的确是个狼崽子,连母亲所在的地方,都能毫不犹豫地炸掉。 ——在疗养院里呆了整整两个礼拜,他都没有再跟某人说过一句话,那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仿佛炸碎了他的脑子。 “我保证里面没有人……”那个男人起初几乎每天都重复好多遍,然而渐渐的,他也不再说话,每日守在他的床边,处理着一摞又一摞的公事,好在做到他这样的等级,拼刺刀这种体力活儿不用他去做,否则,就是机器人,也架不住这么熬。 “你恨我吧,但你知道,我做的才是正确的。也许很残酷,但不得不如此,不仅仅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我不能在这世上留下一个我无法控制的隐患——只是最终,我还是不忍心让你真的背负罪恶。别人的错误,都能逼你致死,更何况这种亲手弑亲的痛苦和罪恶——” “顾承……”十几天来他终于决定说话,“重点不是里面有没有人,是我在以为有人的时候,依然做了那样的选择——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 “对!我就是要你知道,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哪怕是血亲,哪怕是我——小瞳,我要确保,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安全的活着,再没有什么能轻易逼你上绝路,再没有人能成为你的掣肘。我完全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对他们进行人道毁灭——” “我想说的是——”他不舍地看了一眼了无生趣的小鬼,他的眼睛已经疲惫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终于难过地别过眼去,“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放手才是真的爱你的话,我决定放手——” 不去看小鬼是不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咬牙一口气说完:“我不会再见你,不会再和你上床,不会再和你做任何的一切情侣之间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接受我的保护,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如果你想我的话——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可以来看我,我身边的任何位置,都为你随时开放。” “顾少——” “你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去见她。” 站在疗养院病房门前,他突然心生怯意,再没了那日一往无前的冲动。说到底,却是他们父子两个,害了里面的女人。 女人的脑子彻底废了,只是让他诧异的是,她完全不记得那个j,i,an(螃蟹)夫的名字,怀抱里搂着一个枕头,依依呀呀地唱着他没听过的歌儿,看到他来,女人清澈地微笑,唤他:“四少——” 那是旧时的称呼,在改革开放的大陆,早已成为银幕上的台词,但早些年在海外的华人,还留着这样的习惯,仿佛随着这样一个称呼,他们以为还能留住往昔的繁华与荣耀。 那女人又拍了拍枕头,笑道:“四少你好久都没回家了,小瞳都要不认得爸爸了——” “想哭的话,没人会笑你。”他以为被那么多苦难压垮的孩子真的会失声痛哭,却只看见他嘴角边的苦笑。 “事情还没有完,得一件一件来,属于你父亲的那一份,你难道不想拿回来么?哪怕是烧掉给在地下的岳父大人也好啊——” “哪个是你岳父岳母?”含混的声音轻斥一声。 ————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火光里,他看到那些罪恶被火焰净化,他轻轻地笑,可他一点都不快乐。 2、 回到公司门口,敲了敲改装车的玻璃,惊醒了在里面打盹的男人,他猛然扯掉脸上的杂志,惊喜地看着窗外,居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还是囫囵个儿的,哪儿都没缺。 这小王八蛋,说得好好的,可临了了偏偏死活不让他跟着,连保镖都不让跟着,还不无讽刺地笑着说:“你不是有监视器么?还担心什么?”当时差点没把他噎得背过去,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变(螃蟹)态偷窥狂么? 一关上车门,某人不管不顾地搂着他:“你这小混蛋,一时不看着就跑得没影儿了,这么胡闹,回去看我不打断腿。” “顾承——” “总算还是整个儿的。”他心有余悸地拍拍小鬼的背。 “我说了,相信我一次。”他反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前任老板,反正已经到了最后,面对彼此心有灵犀的分离,他倒生出几分不舍来。 顾承觉得差异,松开了怀抱仔细端详着他的小鬼,不知什么时候,小鬼变得这么成熟了,也这么生疏了—— “所以我才把监听给关了,看你跟他们走了,没把我心脏吓出来——”在情人的面前,夸张耍宝地拍了拍胸脯,他仿佛看到了他们未来的幸福。 那一天,他们两个真的如同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再不管路人甲乙丙的目光,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 3、 终于还是走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路口,再往山上去,那边连公交车站都没有了,一个不好,乱入了公墓或者是果园可怎么了得。 在疗养院时,他多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下狠手。只是,虽然那里面的确没有人,到哪那个男人,是他放在地下室里活活饿死的。 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恨自己多久,自己恐怕也是贱兮兮地觉得,与其让他了无牵挂地离开,倒不如做一件让他绝不原谅的事情,恨自己到底,只是终究不忍,小瞳会恨的那个,永远只有他自己,却绝不肯跟伤害过他的人再扯上任何联系。 那些钱,是烧给沈家的态度,何尝不是烧给他看的。 他沉默地停在路边,旁边的少年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顾承,时候不早,我得走了。” “能留下来么?” “我暂时也没有地方去,会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反正那边还是需要人手帮忙,我也做不了别的工作。”他的脸上,已经无法再浮现笑容。 “如果舍不得,就留下来,你还在乎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么?现在你身上已经没有欠款了——当然,你要走的话,我不会阻拦。” “就是舍不得,才更要走——唔……” 4、 一根烟燃到尽头,被黑色的马靴一脚踩咩,程唯转身走了,清冽如同帝都十二月湖面上的冰。 ——“我的假期到头了,我们不会再见面,自己保重吧。” ——“其实,我是想拐着你私奔来着的。” ——“对自己好点吧,你从始至终,只亏欠了自己。” 他靠在白桦树上安静地听着,手里的烟慢慢熄灭,一口也没抽。不远处林肯在帝都冰冷的阳光下反s,he着低调的光芒,以及行人疲惫的脸。 到底还是被强留了下来,这个食言而肥的资本家,可是面对幸福像小猪一样的生活,他的反对不是那么有力度。 到底是没能走掉,本想有尊严地离开,可是那一夜的缠绵悱恻,让他改了主意,他要亲自去踏过最后这一片荆棘,摘掉他们之间的y影,如果踏不过去,他宁可粉身碎骨,彻底粉碎掉顾少口口声声的爱情。 他以为终于拨云见日了,可是天边还有一面乌云挥散不去,他知道,就算云散去了,可是那些y影,是再也不会走了的。 他转身朝车子走去,看到那些反光中,也有他的身影,消瘦,沉默。帝都残酷的倒春寒掠走人群中最后的温度,身板硬朗的司机哥哥也将脸挡在风衣后面。 “老板说今天放假一天,想去哪里我载你去。”老板吩咐他时那个无奈的表情,真是相当ji,ng彩,看沈瞳无ji,ng打采的样子,真想出卖老板一次让他开心一下。 沈瞳却丝毫不给老板面子——“回去吧。我冷。”要去什么地方的话,他宁可坐十一路公汽,也不会是坐这个林肯。 司机哥哥愣了一下,心说你冷还只穿这么点儿跟企鹅比耐寒,怪不得总被老板抽得嗷嗷的,也真不怕疼,他们家老板,那是空手碎大石的冠军来着。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他的老板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人了,那些嗷嗷的不明意义的惨叫,总象征着春天的气息。 沈瞳以为自己说的话驳了他的面子,便随口说了一句:“载我去总公司附近逛逛吧。” 5、 司机哥哥心想这下老板总算熬到拨云见日了,天天的这么暴力相向也不是个事儿,当下真心替自家老板高兴。 沈瞳在商店里走走停停,自言自语道:“错过了他的生日,便就着我的生日送吧,横竖都是一样的。”找来找去,也找不着个合适的,要不,送花?可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浑身不寒而栗,算了,随意选了一条琥珀色围巾,也就差不多了。 然后就在公司大楼对面的哈根达斯坐了一下午,直到下班时间看见老板驾着会议用的迈巴赫从车库出来,已经足足消灭了差不多一桶的香草口味,也始终没有追过去的意思。 “老板走了——”因为自己只是个司机,瓜田李下的,他倒没有跟着沈瞳一起进店子,只是把车挺在路边,自己在驾驶室里看报纸打盹儿,方才看见老板的车走了,才反应过来。这么久相处下来,他不认为小瞳是那种招呼都不打就走的没礼貌的孩子,所以才进店里来看看。 “我看见了——司机哥哥喜欢什么口味?香草的可以么?或者你比较喜欢别的口味?” “谢谢,不用了,你也少吃一些,回头身体不舒服老板生气了可没人劝的,这个天气我儿子我都不让他吃冷的。”司机哥哥有点囧,这不是明摆着在惹他家脾气火爆臂力强悍的老板么?“不需要去追么?” “你的林肯停在外面那么显眼,他都看不到,就是不希望我现在在他身边讨嫌来着,也许他有业务要谈,或者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我们别跟着去碍眼了,你真不吃?不吃甜食的人生多无趣啊,给小朋友带一点吧,就说叔叔我请的。” 司机哥哥差点没笑喷,刚要说小心蛀牙,只见沈瞳的嘴角擎着一丝j,i,an计得逞的笑容,他一转身,果然看见一辆前来踢馆的迈巴赫在门口刚刚停稳,车主一脸见鬼一样的严肃表情冲了进来,他自动把沈同学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规避台风眼。 然而他刚刚到门口,突然接了一通电话,脸上一凛,便转身走了。 那些善意的小j,i,an计,突然就成了笑话,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他摸出手机熟练地拨了出去,“喂,我是之寒单位上的同事,他身体怎么样了?顾少在不在旁边?你劝顾少也别太劳累了,让他也注意着点身子,不要陪太晚,早点回家。” 挂断电话之后,他沉默地抱起桶子,继续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吃得满嘴都是粉绿的奶油。 6、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司机哥哥轻声提醒道。 “我还回得去么?”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看了看桶子,已经空了,脸上蔫蔫乎乎的貌似也吃成了只花猫,外面果然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去找个网吧通宵,你回去吧,别告诉他我在哪儿。他事情够多了,别给他添乱了。” “可是……您要是又不见了,我怎么回去交代……” “司机哥哥,我只是出去玩一下,现在回去,太不识趣了。”他本以为,活人是可以战胜死人的,这又不是演电视剧,人死为大也不能违心行事,何况顾某人不是那种会混淆爱情与同情的人,可是他错了。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6节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这里还是要纠结一下,不让某人去干点儿啥我总是不爽。 另外,我的实习结束鸟~ 83、结局(2) 1、 司机哥哥还想再劝,但沈瞳机械地用勺子刮着冰激凌桶的内壁,缓缓说道:“我并不是个温柔又听话的人,现在回去,我一定跟他打个鱼死网破,用烟灰缸敲破他的脑袋。当然,可能的话,我会杀了另外那个——” 司机哥哥抖了一下——那个在后座中跟他家老板翻云覆雨娇喘连连的娃儿,说这些违和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异样的寒。 “所以,去上网消遣一下没什么不好,跟他说,葬礼之前,不要来找我。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听——同情心那东西我已经拿去喂狗了。”——打开座位上的纸袋,取出围巾将自己的头脸裹得严严实实,沈瞳双手叉进荷包,头也不回地遁入了黑暗。 入夜之后呼啸的寒风,也吹不动他逆风而行的脚步。 还在医院的顾某人撑着额头黑着脸听司机陈述完毕,半晌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但熟知他的司机哥哥自然是知道,他家大佬的怒火,已经酝酿到了喷发的边缘。他都仿佛能看见喷发之前浓郁的黑烟。 ——回不来了,不回来给他添乱,现在回来不识趣——说什么不给他添乱?小鬼是嫌他乱子不够多么?经历了这么多,娃儿这三日不打上梁揭瓦的毛病倒是愈演愈烈了。小鬼这是不相信他的人品了呢,虽然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人品可言,但在小鬼面前也不是这么遭埋汰的! ——只是纵然怒火中烧,他的理智还没有丢,马上冲出去揍人的事儿,他到底是忍了下来。他不是不明白小鬼是对的。但是今天这事儿,他怎么都觉得是小鬼在无理取闹。 于是他只是黑着脸说道:“由他去吧。不然回头又说我束缚他,限制他,小屁娃子事儿就是多。喜欢玩是吧,明天起公司也不用去了——等他什么时候想回来,自然也就回来了,他要是不想回来,就是绑回来又有什么用?!”本来其实不是很生气的,却越想越恼火,话是这么说,只是要哄回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呢,小鬼一说到分手,那不分手简直是没天理了就。 司机哥哥呆若木ji地点了点头,他可是头一次看到他家决胜千里的老大这么不自信的样子啊。 2、 因为他不敢拿身份证出来登记,路边条件比较好的网吧是不能去了。只好找到小区里两块钱一个小时的黑网吧凑合一下。那是一套半旧的居民楼房,外面是个租书店,里面才是省吃俭用的中学生逍遥的天堂。 看着前台那一堆貌似有些过期的零食,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一桶冰激凌还够消化一个晚上的。打开电脑,随意点了一部电视剧来看,看看集数,足够看个一天一夜了,心里默默想着,等我把这部片子看完,某人要是能出现的话,自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虽然明知,他不会出现,更知道,如果出现了,那个y魂不散的病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个,就彻底完了。 怎么弄来弄去,他又变成坏人了呢,——每一次他想前进一步的时候,总有事实跳出来说,你是个坏人——对一个将死之人咄咄相逼,不肯把自己不要的男人让给他,跟一个没几天的人争得你死我活,这种人,无论放在哪个小说里面,貌似都是大坏蛋呢。 电视剧里,男一号和时日无多的女一号终于在一起了,他们在海边畅想着海市蜃楼般的幸福,然后男一号让大卡车给撞死了。 他的薯片也刚好吃完,旁边帮他去外面买薯片的小学生肆无忌惮地嘲笑:“哥哥你真老土,这是多少年前的片子了啊。喜欢看这种的,难怪女朋友要跑掉,跟你说,现在流行看一起来看一起来看流星雨好吧。” 那我还是看这个老土一点的好了——沈瞳笑了一下,时间在一集一集的主题曲中慢慢倒数,最终,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早晨,他摸了摸口袋,钱不多了,于是站起来说道:“小朋友你还不回家么?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他们都在打麻将,才不担心呢——啊……”话音未落,只见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拎着他的耳朵大骂道:“小兔崽子,一不留神你就爬水管子出来包宿!你能耐的!老子今日要你好看!”说完对着屁股上就是两巴掌,打得那小鬼嗷嗷直哭,没有半分美感可言,果然片子就是片子,连哭泣时皱眉的角度眼泪流过的弧度与频率,都是经过设计的。 果然,其实真正的挨打,和那种某人喜好的恶趣味,也是全然不相同的。 “叔叔,不要在公共场合打孩子——” “妈拉个巴子的你管老子——”那男人粗口没有爆完,突然见鬼一样瞳孔紧缩,也顾不得再去收拾他的小兔崽子,连忙护住儿子往外走去,嘴里还用沈瞳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那变态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哥哥请我吃薯片来着……”小鬼抽咽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男人突然就怒了,隔了老远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变态,再敢碰我儿子,老子给你脑袋上开个瓢儿!”然后护着儿子急匆匆地离开了。 很显然,被认出来了,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宣传炒作,弄得他这个边缘演员倒比一些一线大牌更有知名度了—— 周围的小鬼对他一致行着注目礼,他无奈地笑笑,趁着s_ao乱还没发生,赶紧披上老板的军大衣,在柜台上给了些钱,走了。 帝都的黎明那么冷,没有一件军大衣可扛不过去,破旧一点也总还是能穿的——在雪地里冻的那一场,让他的身体彻底暖和不起来——以后,他真的得好好照顾自己了,荷包里的钱租个房子就差不多了,得赶快找份工作是正紧。 3、 黎明时分,正是诸多夜场散场下班的时候,无意间,居然看到了那个给他理发的首席哥哥。那首席哥哥显然也看见了他。 “这次想做个什么样的发型?”首席哥哥挥舞着剪子磨刀霍霍。 沈瞳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想走:“我还是去小区门口找老大爷剪一个吧,您这可是一剪子一百块呢。” “那坑爹的东西你也相信,这价钱又不通过物价局。”首席哥哥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接着了然地笑笑——难怪是小橙子喜欢的型,“给哥哥亲一口,哥哥给你免费拾捣。” “那——还是剪个寸头吧。”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清了债务,却挤不出一点兴奋的神采,也许太过庞大的数字,他早就没有概念了吧,也许是因为那个资本家表面上还算温柔礼貌,让他没有那么苦大仇深的压迫感。 “怎么了这是——都快哭了。” “我——我失业了,需要找工作,您看那人才市场里的,这表情不是一茬儿一茬儿嘛——”他也顺着首席哥哥的话贫了回去,只是怎么都贫不出程唯那样阳光的味道,想来,是他修炼得还不够吧。 “来,朋友的酒吧,你去试试看吧,不要你做别的,就是招侍应生,只不过那也算是河边了,可不要随便shi鞋了——” 那个酒吧的名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那是程唯给他们一群新人接风的地方。 4、 因为悲催的名字而被某人无理取闹地叫唤为老三的季钧带着爱人从国外回来了,据说他家老头子实在扛不住了,不得不低头妥协,并且扬言要是不在他蹬腿之前回来的话,这把老骨头的骨灰就要撒他们家门口—— 老三牵着他的忠犬一下飞机,就看到几张熟悉得让他想一凳砸扁的脸,小胖,某顾,老宋,哟,老宋还带小朋友了,据说某顾也有了小朋友来着,还是把着沈家的小朋友,这一出罗密欧与梁山伯整的——得,七大家族断子绝孙掉一半了。 “别不好意思了,来嘛英雄,认识一下,都是哥们儿,以前把妹子都有份的。”季钧笑道,“这厮在国外多少年了,还装纯,兄弟们一向还威猛不?” 小胖叼着雪茄笑道:“晚上顾老大的地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雄风。” “喂——小胖子你——”又拿他家的场子自作主张。 “有什么关系,老大您的场子才够档次不是,小弟我那里充其量就是个饭馆加洗浴中心,您好意思让三哥去我那寒碜地方?老宋那是文化人——还是说您让我们带三哥去宋家商场里吃拉面?” “小胖你嘴巴变毒了嘛——” 对于某人的讽刺,胖爷只能嘿嘿地干笑两声混过去,身边有了牛人教导,他哪能还那么逊啊。却只见那边,老宋已经回过神来,狠狠瞪了程唯一眼,程唯自然是更狠地瞪了回去。 “老大,你的人呢?前些时候搞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也不带出来见识见识让我们见识见识新‘嫂子’。” “小子,回国就找啐呢——”顾承挑了挑眉毛,苦笑道,“他身体不好,就不跟出来掺和了。” 5、 小瞳端着盘子经过后台的时候就听见领班在骂娘——“你有事不能来?你今天不来的话明天也不用来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不来就不拉的?!喂喂,靠,个婊!”电话挂断的声音显然将领的怒火逼到极限。 “马上联系别的琴师。”领班有点气急败坏了,“暂时找人上去顶一下。” 底下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好像小瞳会弹钢琴来着。”领班马上笑得像翻身农奴一般,拎着小瞳的领子就要把人往台上丢。 “领班,我不会……”他手上还端着盘子,不敢乱动,被领班两下就推了过去。 “不会也要会!靠你了,一会儿就好,替补的琴师马上就到,快去吧,加你薪水。”领班边安慰边拽,他知道小瞳需要钱。 记得他见到小瞳的第一眼,只见一个全身裹在军大衣里的少年格格不入地站在门外,脸上倒是气定神闲的表情,被来往人群围观也不见丝毫局促。来他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因为缺钱,而且多数都是农村来的,穿什么样儿的他没见过,就还真没见过穿军大衣的。 沈瞳的确需要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穷神依然没有离开他的肩膀,就算这里提供食宿,他也不得不为将来打算,起码就算离开这里,也要能够在社会上安身立命。别的不说,光是房租的押金就成问题。 但是这钱他也不敢乱拿,一不小心砸了场子的话,保不齐连工作都没有了,“领班,我许久没弹了,就记得一首歌,撑死十分钟。” “十分钟就成,就是要顶过这十分钟,十分钟三百怎么样,别个可是一个小时三百。只要替补来了就马上换你下来,你上吧,我们都看好你。”领班劝道,“不干的话就辞退你!” “好吧……”原本他就并不喜欢钢琴,只不过是妈妈为了在外面炫耀而强迫他学的,后来家里出了事,也就荒废了。他还记得的那首,还是某人教给他的。 6、 劳斯莱斯停下来的时候,司机叫醒了在后面打瞌睡的顾少爷,顾大少被叫起来脾气不是很好,虽然这一段时间来他几乎没有脾气好的时候。 顾少揉了揉太阳x,ue,在心里几乎将损友骂了个遍,他已经多少个日夜没好好睡觉了,一群王八蛋回来就回来吧,还非要来他这里玩,玩就玩吧,了不起他埋单,还非要把他一起捎上。 “哎我说某顾你太不够意思了,哥哥我对你日思夜想终于来到你的身边,你居然如此冷淡,出来玩还不情不愿咧。” “没什么不情愿,老子这段时间都快从资本家变成长工了,出来放松一下也无所谓,老子就是不明白,上哪里不好,为什么非要来这里?”自己家的娱乐场所其实他是很不愿意来的,他太理解这群王八蛋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理论了。 大厅里传来悠扬的旋律,古典而缠绵。 “嘿,你小子啥时候也喜欢高雅艺术了?”胖子嬉笑道,他自然知道,对于高雅艺术,顾少向来是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这人仅仅偏好于人体艺术…… “小胖你就可劲儿埋汰我吧,回头切了你!”顾少不经意地顺着胖子的手指看去,钢琴前面的那个人,有着少年稚嫩的线条,也隐隐流露出青年挺拔俊逸的模样,在琴键上跳跃的手指翩然若蝴蝶,小鬼的手指修长有力,一看就是练过的,所以他就引逗着教了一首,虽然教着教着两人就干别的事儿了…… 即使某人的情绪不显山不露水,不过他身边的胖子还是感觉到了,毕竟他们是从穿开裆裤就开始一起干坏事的损友。 老宋一看脸就黑了,这不是挖着坑把人往沟里带么?老三这是故意的?他刚要上前拉住顾某人,老三伸手扯住了他,冷冷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围观即可。 “走吧胖子,我这里的孩子看上哪个了自己去点,你小子就从来没讲过客气。”顾少将烟头顺手按在了真皮沙发上,准备拂袖走人。 “那是,谁让顾大少你太不客气了咧,哥哥我的煤矿你一拉就是几个车皮——那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胖子只是人胖,心肝儿可未必,他见顾某人一句多余的表示都没有,自然也是不去多事。 夜总会那种地方,无论是谁开的,总是八方迎客的那么一个所在,即使是自诩为很有品位的顾少开的夜总会,也不能免俗,一个比胖子的横截面积还宽了那么点点的秃头土大款摇摇晃晃地朝台上走去,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国产名曲十八摸。 “小哥儿琴谈得不错嘛,不知道会不会吹箫啊……呃……”土大款摸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儿,笑嘻嘻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儿,与他同行的人不仅不劝阻,反而在一旁摇旗呐喊。 “对不起,请让让。”在这里工作也有半个月了,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明显没想到就 83、结局(2) 这么一会儿,还能招惹上色狼,他连忙抬起头来寻找领班求救。 “小哥儿别走嘛,来,让爷摸两把,耶,你不让,大家看,他不让也,那你来摸大爷我好了……呃……”胖子掏出一叠团长,想上去用团长拍小瞳的脸,被小瞳给闪开了,不由有些恼怒,“小哥儿,怎么样,给爷吹个箫,爷就给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啊啊啊啊——” 土大款话没说完,就被顾氏训练有素的保安给清理出去了,这种人在即将开始的ji,ng彩夜生活中,不过只是一股从臭水沟里吹上来的微风而已,只是,到底让我们顾少很不爽了。 领班抱歉地看着顾少,顾少狠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转身朝包间走去。 期间,目光掠过小瞳,没有做丝毫停留。 面对领班,沈瞳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毕竟是他闯祸了,在公事上某人向来很讲原则,领班肯定会受到他的牵连。 领班指着他满肚子脏话一句都骂不出来,只得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你小子能耐啊,这几分钟都能搞出点事来!”说完就匆匆去顾少的包间,要保住他的饭碗,就看顾少的心情了。 沈瞳收拾了一下自己,心中并没有多少为泡汤了的三百块哀悼的想法。只是恐怕又要重新找地方了,这里呆的时日虽然短暂,却也还算快活,离开了这里,工作只怕更加艰难,再加上他现在的名声,做家教一类的活儿肯定是不行了,不知道在电影制片厂门口能不能找到群演或者替身的工作。 “小瞳,给包间送酒——”厨房里上下忙碌着,一个前辈正好看见他,顺便就往他手上塞了一个托盘。 “啊,哦,好……”他还要干活儿来着,方才的事情,只当是被狗咬了——他怎么被狗咬了那么多口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神马的最讨厌了。 84、结局(3) 1、 沈瞳没抬头都感觉到了顾某人吃人的目光,心中默念阿米豆腐,将红酒递给了小姐,行了个礼准备转身走人。 老三跷着二郎腿笑道:“小琴师,咋就走了捏,进来送酒,都不会说几句好话么?你这样,让我们怎么给你小费不是。” 沈瞳转过来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夜场外面忙,我一个服务生要跑堂,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代为转达给领班……” “这么乖?给钱也不要?”老三走过去暧昧地揽过他,“这么细瘦一点儿,是不好好吃饭么?缺钱可以跟我说——” “几位都是贵客,我要是撬客的话,场子里的哥哥们可不饶我呢。”他轻轻说道,声音恰到好处地钻进某人的耳朵。 “有大老板在这儿,他们不敢——” “可大老板总会走的啊,到时候他们就敢了——外面忙,我不打扰几位老板兴致了……”眼睛朝着顾少的方向,却不看他一眼,嘴角隐隐地流露出诱惑的意味——很显然,夜场中的那一套,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礼貌地挣开季钧的怀抱,弯腰九十度鞠躬,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顾承沉声喝道,“清场!” 沈瞳知道他这是想跟自己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可他目前不想跟对面这个大老板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但满屋子人全部都只听那个男人的命令,自己人微言轻的,想走也走不掉。 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老板有什么事当众说不得么?” “你确定?”他逼了过去,他恶劣地嘲笑,“想让他们都留下来参观?许久没挨打反了教了?” 如果是以前,在这么强大的压迫下,他肯定识时务地立刻闭嘴,但是现在,他不想闭嘴,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王八蛋! 如今,连脸红都不会了,他冷冷地看着压抑着怒火的某人:“老板说笑了,这里的消费五十块一皮鞭,老板记得按时打到我工资卡上就行,需要什么东西么?我去准备。” 众人看着气氛不对,都在第一时间赶紧撤了出去,包厢里连根鬼毛都不飘,顾某人脸色一变,把他压在墙上圈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张青白的小脸咬牙切齿地问道:“小瞳,非要这样叫板?我答应过你,除非游戏不然不会再对你动粗,你非要逼我?!” 沈瞳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没有逼你。” “还说没有?!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去公司了?!” “你不是也给了解雇我的命令么?还要我去程门立雪?” “我那只是在生气!气你不该说那些生分的话!你倒好,不声不响,程唯那一套倒是学得十足!”想起这副清白的骨头里流露出媚态,他就一肚子火。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问题,我不希望我们相处的时候,还带着你随时会离去的风险,而我除了蹲在原地吃掉一整桶冰激凌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与其这样,不如不要—— 每一次,当我想为我们之间努力争取一下,都是因为他!说到底,我比不上他,只要他在旁边,我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他要什么我就得让着什么,他爱你我就得放手——他把我弄成那样,哭两声你就心软了,我骂他两句你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合着我们还在处对象的时候都不能捍卫自己的领域了?!” “因为他是我的责任而你是我的爱人!懂不懂?!同样的问题,你会这么跟程唯或者是老宋说话不?!” “我……”很显然,若不是被逼急了,这些话他连顾某人都不会说。 “他是被我弄成这样的,就算是他一厢情愿吧,要我现在丢掉他也不可能,他最后想要什么,我也就尽量满足于他。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能够糊弄过去的事情,你何必非要纠结于残酷的现实。如果你一定要我证明给你看的话,跟死人争个高下的话,可以,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不爱他,现场气死他。” 顾承恼怒责备地看着他,却看到小鬼吃吃地笑,自己好像,被套话了——“好啊你个小王八蛋,还学坏了套我话来。”心里一下就活泛起来,看了小鬼也没死心眼儿到底嘛。 “没有!”脸色立刻变得比之前更加y沉,“你混蛋!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这么龌龊的人!” “我没有——” “你有!你爱我又怎么样?名不正言不顺,还要忍受你的大义凛然或者大义灭亲。得了吧你。放手!你爱上哪儿上哪儿,我不是你们家的童养媳!”现在的他,似乎已经不再惧怕这个男人的暴力相向了,被打得多了,也麻木了。 “再说一遍——”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还没人敢这么跟他叫板的。 “说一万遍也是这话——”骄傲倔强的神色一闪而过,眼眶里蓄满泪水,却昂着头不肯掉落下来,“好吧,我明白了,你去陪他吧,他时日不多了,我不要紧的,我没有你也没关系,他没有你不行的,他那么爱你,把你当做他的生命,我比不上他,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如果你还愿意回来的话——” “小瞳——”他紧紧抱着小鬼颤抖的身躯,心疼地一遍一遍安抚,却突然听到一声冷漠地嘲笑—— “我就知道,对付你,还是这一套最管用,你就喜欢这个调调嘛,可惜我不是,抱歉最后还是让您失望了——”沈瞳用力推开他,几不可闻地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将眉眼隐藏在包销彩灯的y影中。 如果是以前,那个男人肯定会暴跳如雷扑上来压住他就是一顿臭揍,可是现在,直到他转身离开,后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也没有勇气,去回头看一看男人失望的脸,他怕自己,真的那么没用地心软,扑回他的怀抱,去跟他演恶心兮兮的言情剧,无论对方有多惨,他永远不能接纳感情里掺杂第三者的位置。 这混蛋,就非要永远对自己那么残忍,永远把自己推到进退维谷的绝境—— 身子一紧,被某人结实有力的怀抱紧紧抱住——“就一定要,这样伤害自己?别这样好么?” “因为我知道伤害自己会让你心疼——你的好恶,底下人研究得太透彻了,我每一条都能倒背如流——哪里有你这么做老大的,把弱点直接摊出来晒……”终于克制不住,温热的泪水滴在胸前修长的手指上。 “小瞳,我不能——” “我知道——顾少,这不像你——一想到你的心里永远怀念他,跟他在一起甜甜蜜蜜,我也是人,也会嫉妒啊……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爱人,可是我没有立场管你的任何事——无论来去,从未改变——”想来自己嫉妒的样子应该是相当难看的了,所以除了第一次,每一次起冲突,顾少都会毫不犹豫地维护另外一个人。 “我是爱你的……”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仿佛又回到了无权无势的小时候。 “我也爱你,可是我没有博大到连同你身边的其他情况一起爱,不管他有没有伤得我死去活来——” “他不是我的情况!” “我……我知道……”居然被他吼得有些愧疚了。 “说到底,你是不相信我,觉得我陪他最后一段日子,就是卖身给他了,心里会永远想念他——你是在介意这个,对吧。” “我……”这点心情一被戳穿,他立刻窘迫起来,懊恼地挣扎了两下,怀抱宛如紧箍咒一般纹丝不动,不由怒道,“对,我介意,介意死了——我什么都比不上他……”那种输掉的感觉,相当讨厌,“我更介意,你对他心怀愧疚,从此以后再不能放过自己——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所以我还无法强行留下你,这一次,不是给钱就能心安理得的问题——我都明白的……” “小瞳——”他的小鬼总是这么细心,他开始相信小鬼说的,如果要死,一定不会让他知道——原来在那么久以前,在他还恣意挥霍着幸福的时候,小鬼就在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不安,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大混蛋呢——“无论如何,先跟我回家好么?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我不能让你在这种地方——” “你也要相信我,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也是个男人,这里是你的产业,我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 “不可以去我找不到的地方,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一定要答应我!”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沈瞳转过头来吻了吻他的嘴唇,笑道:“你放心去陪他吧,我会在望京医院门口的小胡同里摆摊的,得空的话,照顾生意啊。” 2、 听到开门的声音,一群听壁角的还来不及躲,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也听不到什么,只是依着主角出来时的表情来推断里面肯定发生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老宋恼怒地看了一眼身边不负责任的程唯,这还是他把人找回来之后第一次生气:“他们两个的事儿,掺和什么?!现在好了,ji飞蛋打了吧!老三你也是,一回来就搅合,还是说你回来就是为了搅合事儿的?!” 老三倒是不以为意地安慰着脸色发黑的老宋和面色不善的情人,“不破不立,我跟我家阿娜达还不是搅合了很多年才搅合到一块儿的。就你这样的,怨不得要伤春悲秋好多年呢,你忍心看着老大也伤春悲秋好多年?” 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一回头,看见老大真的就站在后面,带着一脸从未见过的疲惫,老三立刻如闯了祸的孩子似的悲壮地凑上去:“老大,难受的话就揍小胖出气吧——” “喂!你——”老大面前,死小三儿也敢造次。 顾承苦笑着摆摆手:“揍你们做什么,我不怪你们。老三今天我就不陪你了,我自己的场子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叫司机把车开出来送我回去,顺便帮忙把人盯紧了,别又出现什么岔子——沈家虽然元气大伤,但到底是多年积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瞳经不起更多折腾了。” 3、 “小帆!”老宋怒喝一声。 “叫我什么?”程唯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别对我大呼小叫。这事儿你兄弟也有份的。” 老三苦笑一声:“这事儿居然这么复杂,橙子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是啊,我就是看他不爽行不行?!”程唯挑衅地看了一眼老宋,“这个事儿他们要是理不清白,小瞳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小瞳怎么说也当过你三天学生不是。那谁好歹也当过你十几年狐朋狗党不是——他们要是勉强能凑合着,我祝他们早生贵子,分开了正合我意——啊——老宋你干什么?!” 正理直气壮的程唯被他家的老宋夹了起来塞进了刚刚的包厢里,一路惨叫连绵不绝,脏话共口水齐飞共舞,尔后就是忍无可忍的巴掌声。 季钧看了一眼身边的情人笑道:“他们就是那样儿,别理他们,这上面有我的v包,我们走吧。” 第3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7节 情人一手抓住他的腰,严厉地瞪着他。 “别瞪我啊——怕了你了,以后不会了嘛——今天晚上就算了嘛,明天再去见老头子好了,这会儿到我家,天都亮了。”他撒娇地蹭了蹭情人的胸膛。 情人脸色稍霁,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往电梯走去。 而胖子早就更不讲义气地搂着一堆美人哈皮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鱼座的分手就是如此纠结。 下一章,顾少卖盒饭。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论文神马的,实习报告神马的,实习日志神马的,它们都不能浮云,能浮云的只有我 tat 85、结局(4) 1、 “啧,他还真舍得你干这个——”帝都的一个小巷子里,熟悉的痞子口吻在旁边萦绕。 “您要是来照顾生意的就赶快掏钱,拿着盒饭蹲路边吃去,要是没事的话麻烦让让,我这儿做生意呢,回头城管来了我没看见怎么办?”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帝都的四季很是分明,树梢上的嫩芽儿总算让空气不是那么压抑了。 “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爽他就糟践自己,看看这手指头冻成什么了?你也真是许久没挨打了欠得慌吧。” “给,友情价五块钱一份,掏钱来。”沈瞳相当不客气地递了一碗盒饭过去。 “把你带出来了吃你一盒饭还要钱,白眼儿狼啊你——”程唯愤愤不平地拿出五块钱,接过盒饭。 扒拉了两口,又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我们小瞳还真是,越来越爷们儿了呢。” “啥?” “自己做的吧,手艺不错——”程唯想了想,低声说道:“昨天下午,翡翠园那边下葬了。” “你不是说回宋老师身边了么?怎么还到处乱跑?”沈瞳的眼睛眺望着望京医院房顶上那四个大字,有些神游。 “回他身边又不是坐牢,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顺便,我又离家出走了。这次是彻底甩掉他了,他要是敢来找我,下辈子都没小黄瓜。”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还回公司?这一行能不做的话,还是别做了吧。”沈瞳自己也盛了一碗,把摊子用防水布一盖,跟程唯蹲在路边并排吃了起来。 “还回公司我不傻缺么?等着人上门来拿?不回去了,老李这死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也没说要我,回去干屁?”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虎皮ji蛋,“别光说我,我是来问你的,你倒审起我来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私奔?” 沈瞳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稀薄的云彩,淡金色的阳光撒进他的眼帘,他不禁皱了皱眉,尔后慵懒地舒展了一下笑道:“我就不连累你了,带着我你怎么跑得掉,离家出走这事儿我从来就没成功过一次。这摊子没人接手的话,我还是准备继续摆下去,现在没有高利贷追债,总算也能在街上喘口气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 “那你就打算一直摆个盒饭摊子天天逃城管?将来怎么办?你和他怎么办?” “将来?将来太遥远了,我管不着,得过且过吧,我有在慢慢存钱,等到做不动的时候,多少有些积蓄吧。家里出事那年我才十五,那么难的日子还不是熬过来了。连上街买个馒头都不敢,还得靠同班的女同学帮忙带一点儿。现在无债一身轻,怎样都算很好了。” “那他呢?” 沈瞳没有再接话,只是坦然地笑了笑,站起来走到自己摊子前,掀开防水布又盛了两碗,用塑料袋打包好摆在台子上,推到程唯面前:“赞助你私奔的,不收钱。” “干嘛干嘛,提到他你就赶我走?”他下意识地沿着小鬼的目光回头看看身后的街道,果然,不远处停了一辆眼熟的林肯,在帝都这个遍地红顶子的地方,也显得格外的打眼。车主已经下来了,朝着盒饭摊子走过来,一身帅气的卡其色风衣,倍儿有型的板寸头。 “那啥,承你两个盒饭的情,表哥我先撤了,你跟大舅慢聊哈。”他识相地赶紧遁走,看他们在晨光中站在一起的剪影,觉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由又有些鼻酸,他也是十五岁就出来混的,认识的那一些跟他一样大的小孩子没一个活到成年,他都混了这么多年了,幸福在哪个地方,还摸不着门道。 2、 “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他如天神一样逆光而立,站在寒酸的盒饭摊子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顾承,我等你很久了。”围着围裙的男孩可能是因为业已成年的关系,显出挺拔的英姿来,分毫不为职业而折了气魄——无论是拍片,还是卖盒饭。 “我知道,让你久等了,抱歉。”他笃定地微笑着,在社区的街道上,就轻轻地搂住久违的腰身。 沈瞳解下腰上的围裙,轻轻地在他的男人腰上系好:“口头道歉就完了?不惩罚你一下,我心里不痛快。” “这是?!”顾大少爷这么些年还从来没遭过这种戏弄,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鬼纯良无害的脸,“好吧,这个惩罚我接受,但是罚过了,就不许旧事重提。” 这厮哪有半点受惩罚的窘迫感啊,明明就是当享受来着——沈瞳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公司去。” “不准!”顾少想也没想开口就拒绝,他怎么忍心让他的宝贝再干这个,“小子,我顾某人的教育方针一百年不改变,你敢给我起幺蛾子一个试试。” “你混蛋!难道李导是要亲身上阵拍摄的不?!你就这么想我的?除了给别人打我就一无是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回家,想干嘛干嘛,想回公司也行,但是不许再参加拍摄了——那就是我手下一个洗钱机构,你别真当个宝贝啊——”行,绕口令这门学科就当他不及格好了,绕圈子他是绕不过这小王八蛋。 3、 “顾氏少东为追同□人当街摆摊,拒绝各路商界好友援助——” 从公司出来,沈瞳就一直y沉着一张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里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还有网上那山呼海啸铺天盖地的支持和人r_ou_,让他恨得只想挠墙,这王八蛋,小看他了。 “沈老师,看看顾老板对您对深情啊,答应了吧。不然可就便宜了别的更年轻的小朋友了啊。”同行的同事们打趣道。 “怎么,伤这么快就不疼了?”沈瞳横了一眼过去,同事们毫无压力地笑笑,因为之前的动荡,公司走了许多人,老李带着沈瞳亲自去别的场子里挖墙脚——其实sp影片的拍摄,相当艰苦,也只有顾老板这一家,有那么优厚的条件。 挖墙脚的那天,沈瞳把一叠红票子拍在桌上,直言不讳道:“拿了钱的,就可以跟我走,顾氏的拍摄条件和报酬,岂能是这种地下场子可以比的。今天我墙角挖也就挖了,我倒要看看谁敢上顾少的地盘去撒野。” 顾少这块牌子,让他在外面用来撒野还挺硬的嘛。 这些新进的同事,多数都是他这么挖过来的,有了一定的经验,马上就可以参加拍摄。 他现在在公司里,主要负责招人和培训,年纪不大,也得众人称一声“老师”。接过培训课程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才恍然想起程唯说的:“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半个月参加了什么样的训练。” 如果当初他参加了训练,可能还没开拍,就已经被打烂了当教学用具牺牲掉……想起来就不由皮r_ou_一阵发紧。 只是现在轮到了他当老师,也不得不如此,这些挖来的墙角还好些,那些刚刚入行的新人小孩,用老李的话说,可不是各个都有他这思想觉悟,不下点猛药,怎么震得住场子。不过好在,顾氏还算人道,一人两罐云南白药随时准备着。 4、 晚上,他带着一群新人走进了“妖后”的大门,不同于顾某人的大排场,这里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酒吧而已,当然,也是419的高发地。 他选择这里,迎接这些新入行的孩子,一如当年程唯做的那样,不同的是,他不会再对谁倾注特别的关注,一碗水端平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那时的程唯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看热闹,倒也确实让他几经凶险。 下班从公司出来之前,他跟老李说了要给这些新来的孩子们做欢迎,老李顺口就说:“叫别人孩子,你自己多大了——”一说完,脸色就暗了一下。 沈瞳了然地低下头,轻声问道:“我一直想问,程唯哥哥跟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是不肯要他呢——对不起,不想说就算了。” 老李也仔细地想了一下才回答:“我的爱人死了很多年。所以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听我一句劝,爱与不爱,和死不死,没什么必然联系……” 沈瞳笑道:“比起做说客,导演您的水平可不如程唯哥哥。”言下之意,程唯都劝不动,您老就趁早歇菜吧。 不知道是不是离群惯了,简单的欢迎致辞完了之后,就放他们各自去舞池玩,自己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ji尾酒。 从小养成的寡淡又刻薄的个性,连他自己都讨厌,实在想不通,还有人会喜欢,真是蠢透了——当他回过神来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盯着报纸的版面在傻笑,笑得,比那个卖盒饭的男人还蠢——让你笑,明天找城管去撵你…… 他恨恨地想着,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逐渐想起这一年来的许多事情,那些发生在周围,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现实。明明是被那个资本家欺负得凄惨悲戚,偏偏却如瘾君子一般无法戒除那些如影随形的贪恋。 他不过,贪恋着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把他当做最重要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弃他——连他的父母,都相继抛弃他,他怎么还能够期待,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看到希望。 于是在试探出顾少的深浅之后,如寄生植物一般贪得无厌,他有什么资格,还去指责那个现在当街卖盒饭的男人。 5、 “你需要帮助么?”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绅士地微笑着,“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沈瞳下意识摸了摸脸,脸上干干的,并没有眼泪,“这是您习惯的搭讪方式?哪怕对方笑得跟喇叭花一样,您也说对方在哭?”他出言嘲讽,习惯中带着让男人心动的挑衅微笑。 “看你的样子很需要帮助,要试试么?我技术很好的,保证不会让你哭。”说着,他又凑近一点,暧昧地揽过沈瞳的肩膀:“像你们这么点年纪的小孩,都不吃饭的么?这么瘦,做起来能不痛么?” 似乎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却不知道在跟谁赌气,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由那男人凑上来吻他。 陌生的唇齿,陌生的面容,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的感觉,不对——他怎么会蠢到在夜店里随便跟个男人玩亲亲,来区别一下对某人的感情,真是蠢透了…… “对不起,请您找别人吧——”他霍然站了起来,推开男人的怀抱,抓起围巾对不远处的同事交代了一句就匆忙跑了出去。 跑到路边的枯树下,睽违已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来—— 6、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卖盒饭的男人,正推着他的小摊子,半个月不见,瘦了很多,脸上也添了几道风霜。 “我在里面玩……”他随手指了指闪耀的广告牌,看到男人走过来,想着可能会被打吧,却没有躲闪的意图,许久没被打了人是变得有些贱。 “这么晚了还在里面玩?!还有上回,几月份了吃那么一桶冰激凌?!”顾承危险地皱了皱眉头,他的气魄,反倒被这半个月的锅碗瓢盆历练得更加凛冽了。 “这是我的自由——”嘴上还是不肯退让半分,心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落到了实处。 “怎么还哭了?被谁欺负了?”霸道成习惯的男人不悦道,谁敢动他的奶酪?! “没什么,酒喝多了。”说着身体就配合地打了一个酒嗝。 “还喝了酒?!喝了多少?”对于娃儿一系列的挑衅活动,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把小鬼翻过来压在摊子上就打了两巴掌。 “不记得了,一杯……不,两杯……”他挣扎了两下,闷闷地说道,“这么久没见了,见面就打人,真是白心疼你了——” “什么?” “这个。”沈瞳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麻利地套在某人脖子上,那力道活似谋杀亲夫一般,“早就买了的,一直没工夫给你,我就将就着先带了,拿去,五十块的东西,嫌弃就扔对面垃圾桶去——”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倒春寒的威力还没有过去,盒饭摊的老板乐呵呵地傻笑了一下:一把搂住他再不肯放手:“就这个、没别的了?” “走了,回家吧。你那地盘荒凉得跟公墓有一比,再不回去等下就没车了。”他的眼睛看着晴朗的夜空,这么直白而强势的对白让他有些羞赧,但是现在都这样儿了,也只能继续崩住了,不然这一路上有得被某人嘲笑的。 “等一下,摊子。” “还什么摊子啊,不要了。”这人还真当老板当上瘾了。 “不行,这是你送我的大礼——以后等我退休了,我们一起出来摆摊安度晚年用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打算修个纪念馆,给我们顾氏的全体员工参观。” 他看到男人宽容而温和的笑容,心里的某些角落,悄然融化,用了他平生最大的勇气,狠狠吻住了男人聒噪的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局了,写文嘛,最大的梦想,其实是顺利写到结局。 这个文,算是我头一个顺利按照预想写完的。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造成更文的不连贯,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不离不弃。 再次,表示感谢。 鞠躬~ o(n_n)o~ 番外 1、程唯专场 1、 十五岁的天空,骤然坍塌,狰狞的禽兽在撕扯他稚嫩的躯体。 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老头子连虚伪的友善都不再施舍,厌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垃圾——虽然他对他从来不假辞色,但是好歹也当了十年父子啊…… 但也说不上是难过,凄惨,还是害怕,他只是有点愣愣的,不知所措地蹲在小洋房的对面,心里模模糊糊地在抗拒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什么。 看看天上疏漏的星子发了一会儿呆,身上越发疼得厉害了,眼前也模糊得厉害,好在管家伯伯还给他把衣服送出来了,夏夜还是有点凉,于是便胡乱裹上,抱着膝盖又继续蹲在大树下面——此时此刻,他应该冲到里面去揪住那禽兽,狠狠一拳打断他的鼻梁才对,但其实,他现在恐怕连站起来都悬。 但等到美好清澈的清晨到来时,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沿着马路扶着腰,一瘸一拐慢慢地朝着远离家的方向前行。 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茫然中他其实知道自己等着看从那门里出来的身影等了一个晚上,但既然是如此的结局——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有人看不是。 想一拳打断某人的鼻梁,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给自己的东西,这一个晚上的肮脏就够了,足够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2、 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房间里,屋子里泛着一股腐烂的霉味,床上的被单边缘有些泛黄。稍微动一下,浑身就痛得散架了一样,尤其是某个私密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昨天晚上的疯狂之后,他在马路上有试着去清理一下,借着路灯看到一手红红白白的粘液,恶心得他一阵反胃。 先检查了一下,身上换了一件睡衣,身体被清理过,四肢尚且健全,没有被开膛破肚——在某人身边十年,某人并没有将他保护成一只小白兔,反而适时地让他知道,帝都存在着怎样他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以及得到这些的代价。 所以对于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种处境一点也不值得庆幸。 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房间没有窗户,外面马路上机动车辆的声音重得像打雷,这里搞不好是地下室。十来年没有在街面上游荡,仅仅凭声音,他无法判断目前的位置。 这个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家该有的地方——尤其是天花板上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摇滚乐声音。 嗓子干得冒烟,看看床头柜上的一次性杯子里有半杯水,也就不客气地喝了。 刚刚放下杯子,门适时地开了,进来的男人告诉他两件事,第一:是宋老板送他来这里的,第二,宋老板已经签了他在黑道上的卖身契,过两天伤好些参加一点训练就可以拍卖了。 当然,似他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孩子,高价购得之后只有一个用途——性(蟹)奴。 他真想一拳揍扁那男人的笑,但他忍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管这男人是哭是笑。 2、 原来还不止他一个人要被拍卖,跟他一起关在黑屋子里的,还有好几个孩子,有一些,甚至比他还小。 在被卖掉之前,还需要经过一些训练,以保证老板们不会要求退货。 开始还有些孩子吓得大哭着要妈妈。可是当哭声渐渐在鞭子中停止后,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提着鞭子的男人笑着说:“就是你们的妈妈,把你们卖到这里来的。” 那之后,再无人见过那个孩子。 暗无天日的训练,再苦再难,却不再有人轻易放弃生命。他想起以前念过的书,偏偏越是安逸的人,越容易轻生,反而是他们这些,连蟑螂老鼠都不如的污泥,却深深畏惧死亡,或者说,贪生怕死。 后来他拐弯抹角地打听到,死去的那个孩子,叫程唯,是被他滥赌的爸爸输给了场子,才卖到这里来的,他离去的那个晚上,尚且不足十二。 跟自己认识某人之前的名字居然一样,真是个不详的名字。 3、 那一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辉煌,记者们的长枪大炮将那些日子弄得无比绚烂。一般而言,一个男人过了而立之年还一无所成,基本上也就是个市井小民了,他能在这个年纪获奖,也算是对未来有了些信心。 那天晚上,发小们还是悄悄地替他庆祝了,所谓媒体,其实在真正足够分量的大山面前,也同样不敢放肆,帝都禁止记者入内的夜总会不好太多。 他的酒量一向不怎样,那日高兴,也多喝了两杯,人一旦喝了酒,哪怕平日里小心翼翼的人,都多了几分胆色,更何况是这如日中天的青年才俊。 借着路灯,他看到旁边小巷子里一个房间外面,挂着个人。 二层楼的高度,那人略微一犹豫,一个纵身跳到了水管上,离地面仅了些之后,立刻跳到了地面上,朝着自己跑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受了伤筋疲力尽在强撑着。 不一会儿,小巷子里又传来追赶的声音,口口声声的“小子站住”,应该也是冲着这个少年来的。 当那少年跑到自己跟前时,他突然就勇敢了一把,在他人生最为辉煌的那个晚上——一把将少年拦在自己身后。 看那制服的样子,应该就是眼前这家店的员工。那些人看着他,不敢妄动,因为他方才才从夜总会出来,天知道是不是什么新贵。 “跟你们老板说,他归我包养了。钱明日早上过来上账。”李博大手一揽,将少年拉到自己怀里,少年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就放弃了。 4、 “谢谢你啊英雄,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人真是绝版了。再见,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立长生碑的——”少年挥了挥手,朝大路上走去,背上七零八落的鞭痕看起来有些凄凉,他却仿佛毫不在乎。 李博心里一动,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站住了,过了会儿才回过头来笑了笑:“我叫程唯,程咬金的程,唯一的唯。” “是么?我有说你可以走了么?你已经被我买下了。” 程唯的脸色迅速惨白,然后猛然掉头就往马路上跑。 李博被他给弄得愣住了,冷笑一声,就在刚刚,他脑补过这少年无数行为,却没有一个是这种简单平常的举动。 5、 半个小时之后,程唯被反剪双手押到了李博面前,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条鞭子。 为了防止逃跑事件的再度发生,程唯被人用麻绳紧紧捆在茶几上,看起来,还真是个巨大的杯具。 小鬼倔强不屈的眼神撩拨得他有些心痒,要知道搞艺术的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顶着合法流(蟹)氓的头衔,对某些事情,更加没有顾忌,比如情,比如欲。 客服经理抬手给了程唯两个耳光,然后低头说道:“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今天晚上的费用,我们老板请了。李导请随意。” “哪里,老板客气了。你们放心吧,规矩我还是听说过的,保证不会给场子惹麻烦,请。”他毕竟只是个搞艺术的,人家老板都意思,人送到他手里收拾一顿算是给他面子,但真要闹出人命来,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那经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门外下了锁。 李博拿起鞭子挑起程唯的下巴,露出一个软和的嗤笑,仿佛玩味地看着某种困在牢笼中的动物。 “你这小家伙好像学不会教训嘛。”他这么刺激一下,小鬼会不会脖子一梗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恩公说笑了。”他倒是天生带着些许油滑,本要暴起伤人,然而在听到门外落锁之后,一权之下,立刻撤出有点可怜的嬉笑,“我开玩笑的,一看您这么有品位的人,喜欢的肯定是有档次的货,我要是老老实实随你了,怕你看不上不是。” “是么?我倒是对你还真有几分兴趣了。这样吧,你过来用嘴先伺候一轮,我会考虑打轻一点。” 程唯立刻白了脸,一双灵动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中忍不住狂问候了某人祖宗十八代,现在居然还要他做这么变态的事—— “做不到?做不到就老实一点,你的小脖颈子这么细瘦一点,经得住几回掐。” “用不着你假好心!”他一咬牙,索性破罐破摔,了不起不就是一死么?与其这样受辱,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还不如,就这么了断了的好。 每个十几岁的男孩,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宁折不弯的大侠。 “乖一点,哭出来没人笑话你。”李博轻轻抚弄着他光(蟹)裸的脊背,两三下撤掉他破破烂烂的衣裤,立刻就将他剥得跟只白斩ji一样。 很多年以后程唯依然在后悔,如果当时软下来求求李博,再挤两滴鳄鱼眼泪,说不定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 而听了这个抱怨的李大导演笑说:“还是你委屈了是吧?”那凝望在天边的柔情,终于落在了彼此的眼眸中。 但此时,回答李博的只有一个冷冷的鼻音。 当然,回答这个鼻音的,是鞭子破空的声音。 “啊——” 才一下李博就发现了这可不是淘(蟹)宝上买的玩具,这东西打下去,小鬼得有好几天不能下床了。 这里的老板,还有这样强迫别人消气的么?要不要这么霸蛮。 程唯身上原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某个地方更是场子里的重点打击对象,现在还肿胀着,只是没有破皮而已。 那一条鞭痕,却让所有的青紫,都变得袖珍。 “还以为你有多硬气。”李大导演突然想到自己获奖作品的台词,狗血地客串了一把坏人。小鬼也是相当配合的,第二鞭下去,就只听见了一点低沉的□。 又打了几下,少年紧致的线条起伏得越发勾人,即使是在大学人体素描课程也从来不曾失态的某人,喉咙也有点干燥。 “好了,别这样,跟你开玩笑的,这个东西我使着不顺手,即使是想放水也很难。再说,就算我有心放水,你也要配合一点,不然吃亏的总是你。”轻抚过隆起的肿痕,李博俯下(蟹)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边的金卡包房是不会安摄像头的,但外面听壁角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我不会为难你,但外面的人我就不保证了。” “你——”程唯抬头看了他一眼,彼时脸上满是泪痕,他不知道从那天离开家之后到现在究竟过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多久。 身边所有的善意都消失了,随时都会有人上来一口吃掉他,连骨头都不剩。 那十年的美梦,终究是否存在过,他也犹疑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畜生,会对他表达出这么一点点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善意,如果他收回的话,足以致自已于死地,或者,他就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想看自己的丑态,毕竟来这里消费的,有一个不是变(蟹)态么—— “乖,配合一点——现在你被绑在这里,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又打了几下,程唯终于开始配合地哭号起来:“啊——啊——我知道错了——啊——饶了我吧——” “别喊了,我忘了说,这里的包间好像隔音效果都还蛮牛掰的。”李博从柜子里找到了一罐ru液,无辜地涂在某娃身后的焦土上。 “日!”接着就是不带重样的长达半个小时南腔北调的街骂。 “好了,乖些,喝点水,休息一会儿。你答应我不再乱来,我就解开你抱你去床上——” 程唯原本疲惫的眼睛立刻戒备地盯着他,双手也悄悄紧握成拳。 “还是你打算这个样子在茶几上睡整夜?就算不是真的上床,起码也要做个样子。”李博边说边去解绳子。 “程唯,我可以叫你小唯么?” “随便,你还可以叫我9527。”程唯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别的男人抱过(喂!) “呵呵,这一点也不好笑——” 5、 第二天一早,李博去柜台付账的时候便对着那强买强卖的黑心老板说道,“他能赎身么?” “可以,他的卖身契已经签下,随时都可以卖给任何人。”黑心老板笑道,“你是依然如故的好人啊,一口没吃还愿意白花钱。你就不怕你们家那谁吃味?” “你不会是在那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吧?顾老板。” “李导您怀疑我的职业c,ao守。”顾老板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就随便多句嘴,你好自为之。” 李博笑了笑,眼神颇为宠溺:“他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 程唯原本稍稍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原本,他是打算跟着这个脾气好像还算不错的金主混吃混喝先过一段日子再说,可听他的意思,他的身边有别人—— 程唯你在别扭什么啊,你也不过是想把别人当冤大头去坑罢了,倒弄得别人好像亏欠了你似的。 他默不作声地跟着李博到了街道口,实在拿不准该继续跟着他走下去,还是自己自觉一点…… 虽然有金主包养的日子能解决他目前最为迫切的温饱问题,但是他程唯也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死乞白赖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在你找到住处之前先住我家吧,我家房子不大,但也还够住,正好我需要招一个学徒来着。” “好。”他懂得李博的善意,却有点不敢抬头,什么时候,他开始对这周围的一切,感到胆怯,渴望又回避。 6、 “我家还有一个人住着,叫小钺(yue),小钺是我的工作伙伴,马上我们的新剧要开拍了,你要是平常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到片场来帮忙,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那一路上,李博眉飞色舞地聊着他的小钺,仿佛非要向程唯证明小钺有多重要。 小钺在看到程唯的一瞬间,脸色就垮了下来,大骂了一句:“李博你可以!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样的!你红了就想把我踢掉捧新人,没那么容易!” 不管李博怎么解释,小钺只是喊着叫他滚。程唯摸了摸着鼻子想这孩子是不是太紧张了,自己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讨口饭吃的小乞丐而已。 不过面对恩人的麻烦是自己造成的这么个囧境,他还是决定不让李博那么为难,于是笑了笑:“我大舅在这附近呢,谢谢李先生救我出来哈。等我在大舅家安顿了,请你们吃饭。” “小唯!”被卖到那种地方的孩子,在这片富人区怎么会有一个搞笑的大舅! “我真有个大舅在这里,我妈妈死得早,所以没什么来往了,但是我去找他,他还是会稍微周济一下我的。”个见鬼的大舅,谁知道生出来了没? 程唯嘻嘻哈哈地笑着,不待李博反对就走了。除了身上这身衣服是李博新买的,跟那天离开家的情况一般无二。 他才十五,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基本上属于黑户了,而且身无分文。除了夜店不会有地方要他,所以他也就看开了。 那之后程唯流浪了很久,在没有被圈养之前,他五岁就在街上打架来着,市井的环境,倒并没有让他很沮丧。在第一天就打趴下两个小混混之后,程唯在街区获得了一小块势力范围,可以在这里捡垃圾,或者乞讨。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8节 攒了点钱之后,弄了个擦皮鞋的摊子,刨去街区老大和城管的抽成,总算能混上一餐两个烧饼,运气好的话,还能犒劳自己一个r_ou_包子。现在天气还不错,他还能睡水泥管子,在冬天来临之前,他不得不攒够租房子的钱,哪怕是十块钱一个晚上的地下室也好,只要能挡风就成。 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丢到街区饿上几顿,谁都不是少爷。 只有卖(些)身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倒也不是因为道德什么的,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的经验太过恐怖,有别的夜店的妈妈桑来搭讪,他也只是苦涩地笑笑问是卖前面还是卖后面,然后再礼貌地拒绝。那个地方被那么粗壮的东西捅来捅去,他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想再回顾心脏抽搐的感觉。 7、 只是时常会想起他的恩人,或者恩客。 他本以为自己会想的是某个人,一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太过粗大,他居然,很少做噩梦,很少想起那天晚上。 他又不是,没事回忆那些不是闲着自己找虐么? 某天早上刷了一个客人之后,一抬头,却看到那人手上拿着的晨报的头版头条,居然是李博—— 却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新闻:滥交,欺诈,虐童,破产,潜规则同性丑闻—— “那谁,二狗,帮我把摊子看着——我有点事!” 发疯一般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跑去李博的别墅,门口的警卫不让他进去,他大吼一声:“我找李博!”然后就冲了进去。 那里正在搬东西,到处都贴着封条,小钺倚着门框微笑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李博呢?!” “这么旧情难忘?” “王八蛋我问你李博呢?!”他一拳打了过去,在那美丽的脸色留下张狂的印记。 “你敢打我?!” “小爷我就打了怎么样?!收起你那狗血台词。就你这水平还拿小金人,得了吧。告诉我李博在哪儿,否则别怪我到处乱写你八卦!什么山西煤老板包养当红影星利益爆菊花之类的不要太多!” “你!” “横竖我是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大明星你拼不起!最后问你一遍,李博在哪儿!” 小钺恼羞成怒地啐了一口:“我怎么知道,追债公司都找不到他,天知道他是不是沉护城河了。” “你最好保佑他没有,否则你也最后时刻提防着你的八卦贴不满整个帝都!”在禽兽身边十年,耳濡目染好歹还是学了一点东西,明显嘛,不就怕个丑闻。 8、 无数追债公司都没有找到的人,还真被程唯给找到了——居然是在他经常夜宿的水泥管附近。 程唯看到胡子拉渣的男人,悬了一天的心肝终于回到了原位,于是瞬间失笑道:“欠了你一次,这么快就要还了啊。真抠门。这里分你一半地方,过来睡吧。”程唯把自己身下的稻草扯了一些放在旁边堆得高高的,招呼他过来休息。 李博也老实不客气地在他身边蜷缩着躺了下来,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唉。人生谁还没个走背字的时候,看开点。你想想你都辉煌过了,我今年到底是十四还是十五还是十六都不知道,就出来卖了。老天就是让你来陪伴我的吧。也好,都这么落魄,也没有什么谁瞧不上谁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那落魄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水泥管子里两个男人睡到底是太挤了,睡着睡着,两人就抱在了一起。彼时已经入秋,看来他明天不得不去找房子,不然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回头要是冻病了或者是挂了,他是既拿不出医药费也拿不出丧葬费。 这年头,穷人是活不起更死不起啊。 9、 灰暗狭窄的地下室里,不时有老鼠从墙洞中快乐地探出头来,男人消瘦的脸庞在袅袅上升的青烟中若隐若现,半晌,直到香烟烫到手指,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力继续包养你了。” 少年正坐在门框上啃包子,闻言朝他妩媚一笑:“这样啊——那成,我包养你吧。” 少年悉悉索索地站起来,房间不大,他几步就走到了男人面前,从袋子里摸了一个包子出来递给他。“现在起我是主人了,敢违反我的命令,老子用门栓打你屁股。” “我会妖后上班了。”程唯啃了口包子,特淡定地宣布道。 颓废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但他的表情依然恰好隐在y影中。 “不要去!”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好歹也是份正经工作不是。”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程唯顺手点了跟烟。 “你怎么也开始抽烟了……” “x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 “你别管我了,那就是笔糊涂账……” “你的债我帮你一起还吧,记着是一起还!”程唯走上去挑起男人的下巴,嘲笑道,“你现在归我包养了,是生是死都得听我的,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把你绑起来xx○○一百遍!x完之后还要打你屁股。” 却突然被男人拦腰按趴下,隔着牛仔裤就挨了好几下巴掌。 “答应我不要去!” “日!你有没搞错!现在我才是金主,你敢对金主动粗——法克油!”程唯手舞足蹈地推阻他,无奈火力跟长了眼似的穷追不舍。 “要去,也该是我去——”他停了下来,紧紧抱着程唯。程唯感觉到肩膀上有冰凉的液体,也顺手搂住了他的脑袋,“没关系的,你这麻烦横竖我是赖上了。我会学乖,在那里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的任务不在这,你也不是个做这些事的人。你要好好养ji,ng蓄锐,等着再战江湖——我很喜欢看你的电影,从小就喜欢。那时候在乡下,每个星期村公所的人就来放片子,两毛钱一场呢,我舍不得吃冰棍,把钱都悄悄攒着……我以后,也还想看你拍的电影,在帝都最最豪华的电影院的卡座上看,买两杯爆米花,吃一杯玩一杯……” 他也终于说不下去,一路走来,短暂的人生太多无奈,属于阳光的部分,也都只是在他的意 y 中。 10、 “我可以平掉你的债务,但是我很喜欢你的镜头。” 所谓奢侈,就是拥有一大堆冠以“私人”名义的东西,私人飞机私人游艇什么的,现在随便一个大手都有,私人裁缝私人厨子什么的,也早就退流行了,于是享乐主义者顾家少东,想要一个私人导演,有个性有锋芒还有水平的私人导演,最好能够便宜一点,能够一次谈妥。 李博还有些犹豫。 程唯马上笑道:“顾少客气了,我是他的经纪人,我们来谈一下签约的问题吧。” 那天晚上他们终于享用了一顿睽违已久的火锅,程唯从小就喜欢吃辣的,可惜在帝都没有钱,也就只能买瓶老干妈过过瘾。 这回他非要把朝天门老板的眼珠子都给吃下来。 “鸳鸯锅吧,你的胃,节制一点。”李博体贴的做了一回主,这些时日他是真的像被包养的人一般,程唯说一他不说二,今天算是难得做一回主,末了辣锅还是只吃了两轮就不让再碰。 “我说,要不,咱俩凑合着过呗。反正我们都弯了不是。”他埋头呼噜呼噜地吃着刚刚涮好的r_ou_。 “好。”李博看了他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r_ou_给他。 一向没脸没皮的程唯,终于比辣锅里翻滚的蟹柳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boss,叫结局,有一个外挂,叫番外。 无视正文结局吧,反正橙子就是跟导演好上了。 道长俺是一个非常在乎初次的人,所以一直在纠结,初次和生命过程的参与,哪个更重要一点。 所以,李博胜出了。 小受,也是可以保护攻君滴。 今年很忙,毕业的同学都知道= = 这一章真是,写shi俺鸟。 至此,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