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分卷阅读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 书名: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文案 段岑睿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同性恋,怯懦又勇敢,顺从又叛逆,保守又热情,脆弱又坚强。 初中遇到痞气耿直的陈学凯。 但陈学凯就像晨间的雾,午间的阳光一照,烟消云散。 高中爱上热情浪漫的苏林。 但苏林就像山野的清风,自由地四处穿梭,陨灭山中。 大学重遇温柔痴情的郑辰逸。 但郑辰逸就像旭日暖阳,黑夜的暗覆上来,失色天边。 值得庆幸的是,寒夜一过,黎明的光和暖又会回来。头天的凛冽,会成次日的希望。而日落日出成为轮回,化作永恒。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岑睿 ┃ 配角:郑辰逸苏林陈学凯 ┃ 其它:亲情友情 ☆、序 非典型性同性恋 这篇文章,是又耳小弟以一个非典型性同性恋的口吻描写的。 实际生活中,很多同性恋或许并没有这么美好的结局,所以这篇文,又耳小弟取了身边很多人的故事,极力地想塑造得真实些。 人生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复杂,琢磨不清。爱情、亲情和友情,性格、脾气和经历,都难以模仿。又耳小弟想写点人生一样的东西出来,写点美梦出来,所以这篇文章改了又改,换了无数种口吻,拖拖拉拉弄了两年。 我有时候会想,同性恋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呢?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转念一想,他们不也是在这世界上为生活而拼着命的人吗? 所以他们是普通人而已,为亲情苦恼,为爱情期待,为友情付出真心。 所以我就想,我就写得跟所有平凡人的故事一样,写出一个美好的结局就好了。 我所接触过的男同志,许多都没有固定的伴侣,更没有这篇文章中写的那样执着而痴情的竹马竹马。他们在都市中的故事,有些糜烂,有些辛酸,有些非常寂寞,有些阴晴不定。 文中写道,爱一个人终老,没什么不对。这是又耳小弟想对所有人说的,尤其是同志们。 看了许多同性恋自尽的案例,小弟我就想写些东西。生命是美好的,无论它有多么痛苦,无论有多么颠簸,历经多少绝望,它总是美好的,不应被舍弃。 接下来说说文章吧。 总的来说,文章写的是一个叫段岑睿的同性恋的一生,统共三段恋情,有些悲催又有些幸福,结尾是美好的,并且就像文案里说的,是永恒的。 我害怕重蹈“灰姑娘”故事的覆辙(大家都说灰姑娘和王子的生活会以悲剧结尾),所以干脆把他的一生都写完了,弄出一个完全美好的结局,一点悲伤的势头都没留。希望有人会从中被鼓励,或者多多少少被治愈。 段岑睿这个角色非常的复杂。看过文章就会知道,贯穿段岑睿一生的,最显著的性格,就是坚强。当然,他的所谓坚强,不是没有脆弱,而是在遭受打击和心碎之后,重新振作,隐忍痛苦,重回现实寻找希望的坚强。 小学时候的段岑睿,幼稚而单纯;初中时候,有些自卑、怯懦,在初恋失败之后变得有些消极;高中时候,时而非常理智,时而又非常冲动,有时十分冷漠,有时又充满热情,无比向往自由和浪漫;大学时候,第二次恋爱失败,他学会接受现实,学会隐忍,又在新一轮的恋爱中被治愈,理智地为未来做准备;踏入社会,他变得沉稳,心中偶尔缅怀,但习惯生活的步伐。 陈学凯是段岑睿的初恋,在整个文章中只出现了一年不到。他与段岑睿的恋情只有七天,来得轰轰烈烈,急停急走。这个角色,最显著的性格就是骄傲,不是流于表面的骄傲,而是骨子里那种凌驾众人之上的感觉——不畏强者,也不屑弱者。他看上去老成,但实际上有着少年的冲动和幼稚,思想甚至会有些阴暗。他的故事有点一晌贪欢的感觉,明知是落寞的结局,却一定要与爱人相拥,就像飞蛾扑火,单纯而坚定。 苏林是段岑睿的第二次恋爱,他默默付出,默默承受。苏林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敏感、浪漫。但当浪漫和现实产生冲击时,大家都能料想,不是屈从就是灭亡。苏林外热内冷,所有的热情都抛洒在有段岑睿的时光里。他就像所有人的青春时光,对梦想和自由的执着,热爱流浪,热烈地奔赴爱情,但爱到极致,就是放手。最后他作为冒险家、摄影师,永远留在了天山冰缝里。就像文章里说的,他是段岑睿的青春,他死了,段岑睿的青春也就消亡了。 郑辰逸是段岑睿的竹马竹马,两人从幼稚园开始,若即若离,最后相伴一生。他就像段岑睿的小太阳,在段岑睿最痛苦时与他相伴,治愈他,安慰他,给他新的恋爱和希望,陪他经历磨难,陪他度过如水一样平淡的生活。郑辰逸这个角色最明显,就是他的痴情,温柔,和沉稳,人前精干而理智,但在面对爱人时,也像小孩一样,脆弱不堪。顺带一提,他绝对是这篇文里哭戏最多的人。 再是段岑睿的父母,就像所有父母一样,段父段母的爱是伟大的。尽管他们不解,尽管他们试过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儿子身上,但他们始终是爱儿子的。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思想,但儿子比思想重要,他们能忍耐不适,最终接受儿子和儿子的“家庭”。就像所有的父母,十分伟大。 我们每人都和段岑睿一样,有着回想起来令人发笑的童年,曾是冲动固执的少年,又是麻木疲惫,苦中作乐的青年、壮年,还将拥有一个寡淡平静的老年。 回首一生,最幸运的是什么呢? 莫过于我曾出生,我曾与你相遇,而我也终要毫无遗憾的睡去吧。 故事总是比现实善良一些,但故事中的希望,和生活中的希望如出一辙。 但愿每人都像书中主角,面前有无法崩塌的险峻,但拥有翻越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我叫段岑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段岑睿的童年,若觉得没有必要了解段岑睿性格的形成,不喜欢看两个小孩清纯萌萌哒的感情,那么也可以跳过。 我出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我的出生跟这个地方一样不起眼。 化工厂的烟囱,化工厂为工作人员分的房子,和化工厂区内的‘子弟医院’,一切都是在那个地方。 我妈说生下我是因为便秘,她并没在说笑话,卓尔不群的出生方式和平淡无奇的婴儿,这就是老天跟我开的第一个玩笑。甚至在多年之后,被无数个玩笑玩得筋疲力尽之后,我觉得那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 算过命理、查过黄历,我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段岑睿。我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 曾非常讨厌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因为那个人而显得孤僻异常,但有一段时间我又因拥有这个名字而感到幸福:多亏了这个名字让我的爱人知道该怎么呼唤我,当他需要我的时候。 故事就从那一声‘叔叔好’开始吧,那时候我拥有令人羡慕但令自己苦恼的童年。 我和父亲站在幼儿园门口,他把我牵着,我把脏兮兮的食指含在嘴里,鼻涕顺晶莹的一团黏在鼻子周围。 父亲蹲下来用手帕帮我把鼻涕擦干净,再把手帕揣进我裤子兜里,扯着我进了那个校门。 我对那时候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周围或许有很多人,父亲排着队为我报名,我站在人群最边缘等他。他过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花脸的男孩,猴子一般弓着背低头走。 “叫郑叔叔。”父亲微笑着低头看我。 我抬头盯着那张脸,不知怎么叫出口,拉起父亲大手往他大腿后靠。 “怕生。”他尴尬笑笑,握着我的手,轻轻把我往前推,“太小了。” “是,”郑叔叔揉揉我头,“小孩子都怕生。” “郑辰逸!”他转头叫那个猴子般的男孩。男孩被吓得一个激灵,几步走到他身边。 “跟叔叔和岑睿打招呼。”他命令道。 郑辰逸愣半天从嘴里憋出一句‘叔叔好’。 “岑睿呢?”他凶巴巴推郑辰逸一把。 郑辰逸一个踉跄,朝前进两步,我见猴子过来,本能地退一步躲到父亲身后。这个动作却让父亲非常尴尬,他朝郑叔叔笑笑,“小孩子,让他们自己玩,几分钟就熟了。” 郑叔叔也笑笑,凶郑辰逸道:“带弟弟进教室。” 郑辰逸也听话,过来想拉我的手。但我拖着父亲不放,头抵在他腿上。 “去,哥哥带你玩。”父亲揉我头把我向那只猴子推。 他拖着我走,我一直转头看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父亲站在原地,递了根烟给郑叔叔,为他点上,见我转头看他,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跟着郑辰逸。 郑辰逸直接把我带到教室里,找到第二排的两个空位,把书包放在桌上。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说话。直到中午老师分饭的时候,叫我们到橱柜领餐具,我还是跟着他。 他领了自己的小杯子和不锈钢小碗筷,还杵着不走。 “你走啊。”我记得那个黑黑的女老师姓田,她赶郑辰逸离开橱柜。 “我要帮我弟弟拿。”他这样说道,但事实是他单独拿自己的餐具双手都已经不够用了。 “你弟弟是谁?”她问道。 郑辰逸转身指我。我在他身后茫然地等着我的餐具。 “人家自己拿,你回座位去。”田老师推他,他却赖在这里不走。后来另一个老师也过来了,姓陈。她走过来,牵起郑辰逸的手,要带他回座位。不料郑辰逸还是不愿意,甚至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的带动力是很强的,一人哭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众人都跟着哭。 几个老师头大了,陈老师急忙蹲下来安慰他,帮他抹眼泪,帮他拿餐具。田老师把我的餐具给我。我拿了餐具却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走到郑辰逸身后,想再跟着他走。 “哦,你看,弟弟来了。”陈老师抹他眼泪,“快,我们带弟弟回座位。” “嗯。”他边哭边点头,还不停啜泣。 “快把弟弟手牵着呀,一起回座位。”陈老师拉起我的手给他,他便牵着我回到之前的位子上。 他是什么时候停止啜泣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中午吃的我最讨厌的青菜,直到他面对那一碗绿油油的蔬菜时都还在抽泣。 我当时应该没懂他为什么要哭,当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小孩子通常搞不清楚流泪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有些学者说小孩子哭泣是因为想引起大人注意,我觉得这种言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小孩的一种侮辱,毕竟小孩们纯洁得什么都不懂。 幼儿园的老师非常凶恶,在我当时看来。她们会凶哭泣的小孩,特别是男生,中午会逼你睡觉,会点名叫你到黑板上去做算术题,下午做手工,唱歌,都是我非常讨厌的事情。 小班、中班、大班,每一年都让小时候的我过得很难受。 我是郑辰逸的跟班,因为他年纪较大,老师偶尔也任命他当小孩们的头头。我就比较惨了,我年纪偏小,但是老师们从不会对男生手下留情,我的天赋不如他人,那时候的各种行为都非常笨拙,老师很讨厌我这一类男生。 记得有一次手工课时候老师教我们剪纸,我向来是不听讲的,小学之前的课程我完全不知所云。我没按照老师的要求剪纸,但是总算是在纸上剪出了洞洞,虽然在各式各样纷繁复杂的剪纸中我的那个显得寒酸,不过我很满意了。 放学前,我交给田老师的时候她却无奈地摇头轻笑,“这剪的什么呀。” 这并没什么,后来回忆起这小小的细节的时候,我甚至是笑着的。但当时我哭了,我不知道我的那个剪纸为什么在她们看来丑得出奇,当然我不会像郑辰逸哭得那样惊天动地,只是红着眼眶,让眼泪转转悠悠地徘徊在眼皮边缘。 “你哭了!”讨厌的是郑辰逸坐在我旁边,看上去甚是惊讶。 “嘘!”我叫他闭嘴,然后马虎抹抹眼睛。 “你为什么哭?”他问我。 我不回答他,只收拾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他等在我旁边。 “因为田老师不喜欢你的剪纸哈?”他猴子一样的脑袋凑过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 “我没哭!关你屁事。”我用眼神恨他,从座位另一边离开。 之后我跟他一起出校门,他到我父亲跟前说我哭了,因为老师不喜欢我的剪纸。我揍了他一拳,然后对我父亲狡辩了一通说我没哭,郑辰逸只好悻悻地跟他家保姆一起回家。 父亲并没说什么,听我狡辩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着。 那时候我天天都是跟郑辰逸一起的,小班被他带着,中班我们相处的方式就要平等一些了。 中班的时候是女生当老师的小助手,每天要到下课就坐在钢琴前面等着众人把练习册交给她批改。 那个女生的名字好像是华莹莹,她对我很凶,会把打满红叉的练习册砸到我脚边,叫我自己下去改。她比老师凶恶一万倍。 每当我遭遇这种留堂的时候,郑辰逸都会坐在旁边等我,他是那时除了‘小助手’外唯一一个留堂的‘优生’。 他每次晚出去,他家保姆都会抱怨他几句,他会转过头来朝我吐吐舌头,我笑着对他挤眼睛,然后牵着父亲的大手回家。我很开心,因为他陪我。 关于幼儿园的记忆凡是与郑辰逸有关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 都显得充实又快乐,并且那种快乐是不知所谓的,无缘故的。 中班时老师会组织集体睡午觉,女生们都很听话,大多都是老师来的时候就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急忙闭眼。男生们就比较活波了,大多都会悉悉索索在被窝里玩半天才会乖乖睡觉。 对于床铺的分配,老师也很苦恼。女生们都睡下铺,男生们睡上铺,但总有那么五六个人没床睡。老师一般不会让男女同睡一个床铺,所以会在我床边问我‘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当然一般是没人会拒绝老师带着这种语气的要求的。 郑辰逸是猴子,黑黑瘦瘦的,敏捷地爬上床。我往里靠,他挤进被窝。我们会侧睡着面对面,看着对方傻兮兮地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还有牛奶味。 我俩嘻嘻哈哈乱笑一阵,再被老师敲头。被敲过之后我们各自捂着痛处揉揉,他再笑嘻嘻地说‘睡觉’,我们再默契地闭上眼。然而那并不是真正的睡着,我还会睁眼,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但在小时候记忆中就没见过他闭眼的样子,他老是眯着眼装睡或者睁眼盯着我。发现他醒着我会像发现什么秘密般的兴奋,嘻嘻嘻笑半天,他往我身边挤挤,说‘我睡了’,这才是真正要睡了。 那床铺很小,但一点也不挤,不像我和我堂兄睡的时候挤得人烦躁。 我的幼儿园就是这样,记忆中尽是零碎的小事,或许是因为老师揪脸的力道太大我不想再去细数被揪过几次,或许是因为带操的女同学太凶我不想细数她打过我几次,也或许是我太笨拙不知被集体活动扔下过几次,若是将所有有趣和不幸的事情杂糅起来记忆,那么我的童年就太悲惨了。 我并不想让我唯一的童年被那些讨厌的事情打扰,就算幼儿园的记忆里只有和郑辰逸那位‘小哥哥’的故事,那也是美好的。残缺是种美德。 ☆、第二章 童年有些小伙伴 到了小学一切都要好些了,或者说,更糟糕了。因为往往人在苦难之中的幸福感才是最强的,一点点的满足都能让人庆幸半天,就像在黑暗里才能看清荧光一样。 我在工厂的子弟小学就读,郑辰逸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家长意识到把孩子送到城里读书是多么的有必要,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先驱,都是家中条件比较好,家长受教育的程度比较高的那一类。 我父母显然不是那一类,他们读的是成人大学。 当然这里并不是怪他们没让我到城里读小学,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让我到城里读小学才让我觉得童年糟糕,虽然那是糟糕的外在因素之一。 让我觉得小学糟糕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不像郑辰逸天赋异禀,也不像其他普通同学能充分的理解老师上课讲的内容。 之前说‘到了小学一切都好些了’,那只是指朋友多起来了,不,也不能这么说,最多是,有了除开郑辰逸之外的愿意和我说话的同学了。 上小学时候我五岁半,郑辰逸六岁。幼儿园很多同学都读的这个小学,很幸运的,我的好友潘黎和我一起,她母亲和我母亲是好友,又是七岁读小学,所以她叫我‘弟弟’。郑辰逸也和我一班。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总是开心的,比如我看到郑辰逸从教室外走进来坐到我身后三排,那一天都忍不住往后看,发现他也在看我时就傻笑。再比如潘黎见人就指着我说‘他是我弟弟’或者‘段岑睿是我弟弟’,别人不信,她就会大叫‘弟弟弟弟’,然后我就会转过头去应答她。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怎么习惯在众人面前露脸,对同龄人也是,所以每当同样的戏码上演时,我都只会转过去笑笑,什么也不说。别人会带着有些嫌弃的眼光问我‘你真的是她弟弟?’,我只好点头,心中觉得丢脸极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这么不喜欢潘黎,谁知道,或许最开始只是一个人觉得她讨厌,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觉得她讨厌了。不得不说,在被人带同样的眼光问那个问题多遍了之后,我也有些厌烦她,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开学并不顺利,我坐在第一排最角落,同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生。妈妈站在教室门外等着,看我上了一天的课。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讲的是拼音声调,从一声到四声。尴尬的是无论老师教几遍我都弄不清二声和三声有什么区别。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吕,矮矮小小的,长得也很像猴子,不过看上去很老,不像郑辰逸,郑辰逸像猴子但还算看得过眼。她叫每个人到身边去读那些什么三声四声,我在前排所以是先头几个到她身边读的,不过因为我怕生不说还不会读,理所当然的又被老师留堂。 我的同桌也被留下了,他比我还小半岁。 我坐在那个角落,努力的想回忆起老师是怎么发声的,但于事无补。郑辰逸就很聪明了,他读得很清楚,也会爽朗地笑。所以虽然他坐在后排,但还是比我完得早。 他原本可以收拾书包走掉,但他只是回座位把书包收好,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保姆在门外看他没动静便进了教室来带他。他被拖着走出教室,保姆叫他跟吕老师道别,他学着保姆的语气礼貌地说‘老师再见’,然后在我抬头的时候偶然与我对望。 “好乖,在座位上等阿姨接回家,好听话的孩子。”吕老师笑着,这样对他的保姆说。 保姆连声道谢,说了几句‘老师辛苦’之类的客套话,再谦虚一番。 郑辰逸回头看我,拉着保姆的手指指我,保姆小声地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便也不在门口停留,跟着保姆回家了。 对望在回忆里是美好的,但恐怕他在座位上坐下并不是为了等我,只是那时我见他在看我,莫名的开心罢了。 之后怎么从吕老师那里走掉的,很难启齿。我哭了,母亲站在我身后,我总是读不清楚,磨磨唧唧到很晚。吕老师见我实在不行就客气地对母亲说‘你回去再教教他,复习复习就好’,于是我逃过了一时。 那是我的童年中第一次放学没有郑辰逸的身影,也是最后一次。 小学班上跟我玩的同学不少,但朋友没几个。或许很多人觉得小孩子嘛,几个人多玩玩自然就是朋友了,但事实不是这样。 哪个朋友会在做游戏时说‘你真拖后腿’,而把你驱逐出局?更没有朋友会在游戏结束的时候埋怨地对你说‘你反应真慢,下次不要和我们一起了’。我会感到很难过,但那些事情从未博得过任何人的同情,不知为何。 体育课我从来不敢面对,我讨厌那个姓马的体育老师,他叫我们跑圈,教我们做游戏,在我每次当鬼被捉住时候都会无奈地摇摇头。我脸红,因为丢脸,但久了也就麻木了,反正都会被抓到,反正他都从不对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 我抱有希望,反正他看我的眼光从来也都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嫌弃我的只有潘黎和郑辰逸。他们很好,直到现在我都是这样觉得,他们是我童年乃至人生最友好的伴侣,尽管我曾那么愚蠢的伤害过他们。 在我的印象里,小学一年级除了讨厌的老师外还有雾蒙蒙的清晨。我和潘黎、郑辰逸三人常常在教学楼外面的花坛外玩‘冰激凌化了’的游戏,因为晨雾和游戏的关系,我们从来听不见上课铃,每次都是吕老师拿着黄色的刻度尺出来将我们赶回去。 与他们的游戏是幸福的,躲避老师的‘戒尺’也是幸福的。 但幸福是短暂的。 时间一长,我与郑辰逸的差距就越明显。之前也说过,他是受欢迎的,无论是男生女生都喜欢围着他转。 傲气的女生霸占了一个栽种着指甲草的花坛,要跟女生竞争的男生们则霸占那花坛旁边一个光秃秃只生杂草的花坛。小学时期很奇怪,男生总是争斗不赢女生,女生们又通常为了某个男生内讧。这与‘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成人规则恰巧相反。 我就是折中派,我不怎么在乎花坛,更不在乎指甲草。女生们争夺花坛无非是想要一个能坐下的地方和能涂到指甲上的花瓣,男生们争夺花坛无非是为了跟女生挑衅。我两者都不怎么需要。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观:我站在离花坛十米来远的通告牌前,郑辰逸带领着一群男生蹲在光秃秃的花坛上,偶尔几个男生跟女生们抓打,潘黎则穿着长裙站在花坛旁边,和我一样,不加入男生,也加入不进女生。 我望着打闹的人,潘黎望着郑辰逸,郑辰逸的目光不知放在哪,每次我目光移动到他身上时,都能巧合地与他的视线相撞,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陌生许多了。 我不是没羡慕过,甚至非常嫉妒,不过内心的挣扎并不代表我也得去和他们扎堆。我喜欢人群,同时又讨厌着人群。我无法像郑辰逸那样被众人捧在中间,我只能作一名旁观者一言不发。 至于潘黎,她是漂亮的,她是我眼中最漂亮的同学。她的母亲和父亲在她两岁时候就离婚了,母亲爱打扮,把她打扮得也很好。然而漂亮的外形却被老师说成是‘妖怪’,女生们也讨厌她。 讽刺的是,那时候的老师追求朴素,却在无心又狠毒的话语中扼杀了很多美好。女同学们讨厌老师口中的‘妖怪’,只是因为老师说她是‘妖怪’,从不睁开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别人有多美。 潘黎是这畸形现象中的一个牺牲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不过几个小学生 郑辰逸很优秀,两道杠。男生中唯一的中队长。其余带杠的全是女生。 小学二年级,我仍然孤僻,甚至学起来更加费力。同龄人一次能搞懂的东西,我要重复三到四次才能弄懂。老师也很苦恼,甚至很生气。 记得有一次吕老师教划分段落,她说,‘句子前端空出了两格的,就是一段的开始’。但是我怎么会知道两格是多大?语文书每一行字前面都有空白,够写两个字了吧! 于是我的语文书上每一个句子前面都标有数字,吕老师看到,我又被留堂了。之前说到的那个一年级的同桌,比我还小半岁那个,也和我一样,他也不会分段还跟着我划。 我们留在吕老师办公室里,吕老师让郑辰逸教我,自己则去教那个男生。事实是,郑辰逸讲得比她好懂,不,准确的说郑辰逸并没花费多少口舌作解释,他只是为我示范了一遍,向我指出了几个该划段落的地方,我便懂了。 向吕老师交差之后便跟郑辰逸一起回家,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那些他的朋友,我的同学,坐在他家楼下写作业等他。每当看到那几个趴在地上的身影的时候,就是我该和他道别的时候。 他会问我‘去我家写作业吗’。 我会回答‘可能我爸妈不会同意’。 然后他会想办法说服我到他家去给我父母打电话,我会犹豫半天,但一般我都是屈服那个。 到了他家我按照惯例给我父母打电话,不过爸妈善解人意,他们得知我是在郑辰逸家里便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要早点回家吃饭。 然而在他家里并没什么好玩的,做完作业之后他的那几个朋友就扭着他要玩变形金刚。我就是负责看的那个。我坐在郑辰逸书桌前的椅子上,几人在地板上玩,我居高临下的看。 郑辰逸家里有很多玩具,变形金刚的盗版小人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女生都有芭比梦,男生都有变形金刚梦,能拥有那样一套玩具,那就是小学生中的白富美高富帅。 他把玩具分给那几人,工程车或者拼图,再给我一个变形金刚,自己手中拿一个。我把小人拿在手里最多也只是扳扳它的手脚。他则会拿着变形金刚一步一步攀着我的脚背,走上我的腿,再指着我的小人,示意要跟它决斗。 我的小人两三回合下来就被打断了腿。那一点也不好笑,他的玩具坏在了我的手里,虽然‘决斗’他赢了,但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残腿的小人让我伤脑筋极了,郑辰逸并没说什么,他只是坐在地上傻愣着,手中还是那个‘战胜’的小人。我慌忙把它断的腿安回原处,小人在手中噼啪作响,来回折腾。 我并没有能力能修好那个小人,郑辰逸拿过去摆弄一番也不起什么作用。他并没说什么,只是一心想修好那个东西。我想他肯定很失落,但不知为何他没责备我,倒是其他几个同学起哄,我已经记不清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鼻子酸起来时候的感觉和泪水憋得难受的感觉。 我向郑辰逸说了对不起,然后收拾书包要离开。他家的门锁老旧了,不好打开也不好关上,我走到防盗门前却打不开门。他从房间里追出来,拉住我胳膊问我‘你不会是生气吧’。 我不知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我只说‘没有’。 他执意要我留下,等父母来电话了再走,但我说不用了,我不敢再留下来。之后他帮我打开门,还说了好几遍‘我没生气’、‘你千万不要生气’和‘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等我们再见时常说的话,我都没心情去听,只是嗯嗯的答应。 他站在门口看我下楼,等我看不见他时便听见了关门声。我叫亮楼道里的声控灯,马虎抹抹模糊视线的泪水,抽泣两声继续往楼下走。 那天我回家是母亲开的门,她随口说了一句‘刚刚给郑辰逸家打电话,他说你回来了’,我的泪水就再也憋不住。母亲也是毫不讲道理的,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也不问原因,在口头上责备郑辰逸以给我解气。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 直到父亲回来才问我为什么哭。我并没敢说我弄坏了郑辰逸的玩具,期期艾艾地说了几句觉得自己很笨之类的话。听了这个话之后母亲的眼圈红了,那时候我还认为她会大声咆哮着责备我,但是她并没有,或许直到那个时候她都认为是郑辰逸及他的朋友欺负了我。父亲摇摇头进了厨房。 母亲当然是知道我很笨的。因为在我哭的前几天她接到过吕老师的电话。 吕老师跟她说我太小了,应该隔一段时间再长两岁再去上学。简言之,要我辍学,因为我跟不走。 这件事是我长大后母亲告诉我的,她并没说清楚她是怎么回答的,我估计以她的性格应该跟我的老师大吵了一架。我仍然留在了学校,并且一天一天捱过,尽管非常困难。 在那些难捱的日子里,我却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得到承认。 但我无法得到承认。 郑辰逸每天早上都会在楼下等我一起上学,我还是会被吕老师留堂。被留堂的理由大多是‘不会看图写话’、‘不会写作文’等。我在老师办公室,郑辰逸就用书包垫着屁股坐在办公室门口。 那时候老师最喜欢出的题目是‘我最难忘的xxx’。什么叫‘难忘’?我根本不懂。大约是在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开始拿起笔的那一天我才真正领悟。小学时写的扶老奶奶过马路根本不是难忘,而是被众人玩烂了的段子,也不是什么在书中看到的哪句感人至深的名言,真正让平凡的我难忘的是那些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细节,失落和安慰。 我未提起笔,众人并未提起笔,但每人都是创作人生的伟大作家。 回忆到小学的自己时候,让人难忘的是郑辰逸,父母,和与老师同学的距离感。 在被吕老师‘特别关照’那几天,我母亲也喜怒无常,应该是被我气的。 老师叫我回家更正作业,看图说话。有一道题我记得特别清楚,画上是一个男孩在操场上作跑步状,问‘小明在操场上……’。 我原本写的什么我忘了,只记得改好后给母亲看,反反复复改了很多次,平时九点半就睡觉的我那天熬到很晚。 小明在操场上做游戏、小明在操场上和朋友玩、小明在操场上踢球、小明小明小明……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更给不出吕老师想要的答案。答案只有自己的,自己的却不得别人赞赏。儿时觉得自己愚蠢是因为给不出别人想要的答案,现在觉得自己愚蠢是因为为了给出别人想要的答案而问不出自己的答案。 母亲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把练习册扔到我脸上,愤怒地说‘我不管你了’。练习也就那样没再改动,之后吕老师说的正确答案是什么,我记不得了,因为那种题目的答案根本不重要,无论对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来说。 小二除了这些难受的事情,还有其他令人愉快的。 比如郑辰逸一如既往地和我一起上学放学,潘黎还是会偶尔粘着我,我的堂哥堂妹们会在放假时候从成都到这个乡村般的地方来找我玩,还有我两三岁的表妹会在周末的时候和我一起到附近‘城’里的游乐园中骑马。 舅舅抱着她看,我坐在马身上,马翘起前腿和另外一只马打架。我哭,然后父亲母亲急了,然后养马人急了。 虽然仿佛没得到什么赔偿,经历也惊心动魄,但很愉快,跟学校相比的话。 现在我还留着那时候的相片,有我坐在白马上的,还有我和表妹以及另外一个记不得名字的小男孩一起坐‘小羊拉车’的,有我和母亲一起荡秋千的,还有在外公外婆家里围着火锅过年的。 虽说老照片看不出年纪,但我想小时候我快乐时就是像照片里那样笑的。 二年级过了是三年级,或许是对学习认真了些,我在学校的日子好过点了,和潘黎的距离也如愿以偿的越来越远了。 不知是哪里开窍了,数学学起来异常轻松,语文也渐渐变好,作文甚至能是‘范文’级别。 以前我站在讲台上是为了让大家看吕老师是如何揪我的脸的,作文成了范文之后站在讲台上是为了让大家听我念自己作文的。 吕老师会说‘看看别人的用词’或者‘听听别人是怎么组织语言的’,以打击顺便鼓励下一个‘我’。 但高年级之后,我写得好不好已经不是众人能评判的标准了。记得我写过关于厂区严重污染的,讲的是从环境好的地方转移到严重污染区的倒霉事情,那篇父母都赞赏的倒霉事情被老师忽略了,她更宁愿去表扬那些歌颂厂区环境好的作文。我还写过关于春游的,其中大放厥词批判学校组织的春游没有可玩性,就在荒草地上让我们扎堆,老师还时不时朝和潘黎玩的我和郑辰逸瞪眼,老师叫我重写,批语是:‘怎么丑化了老师和学校’。 因为作文并不是篇篇都能得老师赞赏,我也曾因为自己某些‘自大’的言语被别人嘲笑过。郑辰逸的朋友有一个叫王渝生的,他曾问我‘你长大后想干什么’,我说‘我想当作家’,他撇嘴摇头说‘你当什么作家,像别人郑辰逸这些作文写得好的当作家还有点苗头’。 我没反驳他。从那时起开始嫉妒郑辰逸,每次胡乱跟他生气时,他都会宽容地任我胡闹。我曾朝他大吼,不是因为没感觉到他的好,而是他的好让我有恃无恐。 我班还有一个叫林耀的男生,小二时我也就比他稍微好一些。吕老师罚他抄我作文三遍。母亲在很多年之后还会把这件事情摆出来赞扬我,尽管我听到这件事只会觉得小学的竞争很残忍。 其实我所接受的第一个真心的赞扬是出自数学老师的,就在我当她学生一个月之后,她摸着我的头,说我‘发质好’。 小学三年级我过得很不错,夏天还会跟郑辰逸一起去游泳,然后我也因此受到惩罚:我得过三次中耳炎,都是在小学时候,因为跟郑辰逸一起去游泳。这使得我右耳的听觉微逊于常人,这也让我在高考体检时出丑。 三年级时我在数学老师那里补课,每个月一百,不定时上课。潘黎也在,不过几个月后她母亲就不让她补习了,不知为何。后来数学老师对她非常不好,我时不时会看到数学老师拉着她长长的辫子骂她像个社会上的女混混。 事实证明,数学老师要比吕老师恐怖得多,但好歹还是没揪过我的脸,她侮辱性的惩罚还没落到我身上过。班上那些后几名的倒霉孩子曾站在讲台上被她用黑板擦抹脸。但是那些孩子不哭也不反抗,受罚时只呆呆地看着地下。 我除了成绩好了些,其他没什么改变。 体育还是一样的烂,体育老师还是一样对我无语,我还是不合群。 我通常都傻呆呆地站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 在一旁看男生女生们打斗,郑辰逸曾邀请我加入打斗中,不过我拒绝了。潘黎扶着栏杆站着看,没人理会她,我有时会站到她旁边去,但是没话和她说。 三年级还转来了一位很漂亮的女生,叫赵燕,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可能郑辰逸也是吧,有一段时间我跟他提起赵燕时他会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燕很漂亮,虽然在我看来还是潘黎比较好看,她的漂亮是和潘黎不一样的,因为她被女生们和男生们接受了。她梳着马尾,不编辫子,但也打扮得很好看。她也在数学老师那里补课,成绩不错,不像潘黎垫底,但我不怎么喜欢她,因为她看人的眼神让人反感。 她通常是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的,在大家还未明白什么叫喜欢的时候,她说她喜欢郑辰逸。 这无疑掀起了一股喜欢郑辰逸的风潮,她陷入‘热恋’的那段时间,几乎所有女生都是她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郑辰逸是大众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部分是重庆话,后附翻译。 还有 我本来想写大、麻烦,结果大、麻给和谐了,呵呵,这是在搞笑吗?orz=3 小学时候学校会举行游园会,老师摆摊,学生去玩,玩到了奖励就凭着奖券去领奖品,通常是塑料做的小哥斯拉,或者小奥特曼,运气好些会有溜溜球,有时还会是文具。 每年的游园会我都只能站在操场边的篮球架下靠着,把玩游戏的券揣在兜里不拿出来使用。一二年级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行,用筷子夹玻璃珠不行,抬兵乓球也不行,连抽奖都没勇气去试一试。我曾故意把游园券丢到操场中间,路过的男生会捡起来说‘运气好好,捡到一张’。我不能理解他们,但是他们对游园会的热情帮我解决了许多麻烦。 郑辰逸想来拉我一起玩,每年都这么邀请过,在我玩了两局证明我的确不行之后他也放弃鼓动我参加游戏了。 三年级的游园会是潘黎带着我的,数学老师见我和她一起,眉头都要缩成一团。本来郑辰逸是和我们一起的,不过被众男生推到赵燕带领的女生群身边。 潘黎很会玩,她到那个时候已经不叫我弟弟了,而是直接叫我名字。 那些小儿科的游戏根本不能对她的动手能力形成压力。我把券给她,她玩,奖品给我。所以三年级的游园会是我战利品最多的游园会。 玩累之后我们把没玩完的游园券拿到兑换处换了铅笔和小瓶的柠檬汁饮料,她喝柠檬汁,我就要铅笔。 我们坐在操场唯一的老树下面休息,坐在依附老树修起的高台上,脚悬空。 班上的男生女生还有外班的人,推推搡搡地到这个地方,有些攀上高台,在树的另一边坐下,有些就在高台下打闹。 潘黎给我指了一个人,叫熊林森,她说她喜欢那个人。我觉得那人长得不怎么样,很普通的样子,没有郑辰逸好看,但比郑辰逸高些。 她和熊林森是邻居,他们夏天时一起游泳,然后就熟悉了。她跟我说这事情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内心感叹了一句漂亮的女生都容易喜欢上别人。直到现在我都是这样感觉的,漂亮的女生总是有男朋友,尽管她们的性格或许比不上那些踏踏实实的平凡的女生,但她们的过错总是能被男生原谅。只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小时候也对那些长得好看的女生比较心软,对那些长相平平的女生就做了很多错事。 我们的班长叫甘慧文,女生,有点胖,也在推搡的众人之中。 她看我不爽,看潘黎更不爽。看我不爽是因为觉得我拖郑辰逸后腿,看潘黎不爽是因为大家都看她不爽。 她把郑辰逸往赵燕身上推,还带领着女生们只打郑辰逸一个人。如果小学生中的好感叫‘喜欢’的话,我想她喜欢郑辰逸。除了潘黎喜欢熊林森,我真在班上找不出第二个不喜欢郑辰逸的女生。连班上那位垫底的女生也时不时会向郑辰逸献殷勤,或者施展暴力以吸引他注意。 见郑辰逸重心不稳倒在赵燕身上,众男生起哄。赵燕把得来的奖品全部给他,给完后调头要走却被甘慧文拦住,小声地和女生们扎堆讨论着什么。男生们则在一旁叫嚣。我想男生们还是有很多喜欢赵燕的,但为什么会把郑辰逸推到最显赫的位置成全他和赵燕,是我没想通的。 郑辰逸走上高台,抱着一大堆女生给的和自己得的战利品在我身边坐下。那些男生见他上高台,于是也跟上高台,在他身边或站或坐。 他把战利品放在我和他之间,偶尔想起又从兜里摸出一两个小东西,推给我叫我选一个。我不服气地把铅笔和潘黎赢的玻璃弹珠拿出来跟他炫耀。 他指着我手里那个绿色的磨砂玻璃珠说:“我用溜溜球跟你换。” “不。”我坚定地拒绝了。这种又大又好看的玻璃珠是所有人的梦想,比芭比和变形金刚有价值得多,更不用说溜溜球。 “我用溜溜球和……”他盯着那堆东西看了很久,下定决心般说道:“所有的都给你换那个弹珠。” “不。”我还是不愿意,那颗弹珠真的很漂亮,磨砂的弹珠是特别的,就像绿色的瞳仁一样好看。那些东西就算再来一堆,我也不见得要跟他换。 “要溜溜球吧!”潘黎惊喜地说道。我不怎么想换,但这弹珠终究都是她赢来的,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犹豫很久之后我还是跟郑辰逸换了,只要了那个溜溜球,给了潘黎。潘黎玩溜溜球的模样也是让人快活的,她得心应手并且至始至终都微笑着。我仿佛瞥到熊林森盯着她看。 “那是我给你的。”郑辰逸说话时候好像有些埋怨。 “哦。”我当然知道那是他给我的。 他坐在旁边生气似的沉默半天,偶尔憋出一两句‘我今天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的废话。我草草应答‘去我家吧’之后我们又无话可说。 赵燕那一群女生好像停止讨论了,甘慧文走上前说要一起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一听就是让人头疼的追逐类游戏。 但这次因为郑辰逸在我旁边,我和潘黎也少见地受邀了,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下和郑辰逸同一阵营。 有偏见的游戏不是好游戏。 潘黎虽然敏捷,在大家都针对她的情况下也无助。熊林森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被那些强势的女生们欺负。我也不动,毕竟我根本帮不了她。她一次次当鬼,大家中招之后都找她报仇。 悲剧终于发生了,溜溜球在她身上,她逃走时被甘慧文拉着衣领往后拖,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她摔倒时也是措手不及,一掌按在了溜溜球上面。只听得噼啪一声,溜溜球已经无法再称作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 一个“球”。 郑辰逸跳起来大骂一声,也没个目标,只是愤怒。我站他旁边被吓一跳,潘黎认为他是因自己而生气,只好哭丧着脸拿着溜溜球残骸站到一边。 她不像那些娇气的女生常常哭泣,就算哭也是无声的抽泣,只能看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眼泪一颗一颗从红眼眶中往下掉。 熊林森退出了,走到她身边说了两句,两人便离开了。 我却还在游戏里受苦。 我当鬼,和以前一样被玩得团团转,好容易抓住一个,在下一轮又被别人抓住。我跑得慢,只有偶尔从人群里钻钻走捷径才能勉强抓住一个人。 我像苍蝇一样在那群人里面转来转去,并且苍蝇一直是我。终于轮到郑辰逸中招,我把他逮住,这就意味着该他当鬼了,不出所料转身没跑几步就又被他捉到,给扑到地上。 明明他把我当垫背一样压着,他却叫唤起来,哎哟哎哟地说自己脚痛。我把他扶起,他手搭在我肩上。 众人游戏也不玩了,急忙围上来送他回教室,商量着去联系班主任数学老师。甘慧文上前把我推开,说:“哎呀,都是你!” 我也没话说,只能跟在一边。另一个男生把他架着,郑辰逸一瘸一拐地走。走了两步,他来一句‘你太高了’,于是又来拉我当他的‘拐杖’。女生们都咯咯笑,觉得他在欺负我以作为报复。 到教室坐了一会,在众人还没讨论好该让谁去找班主任的时候,郑辰逸又说自己好了。不过大家都没了玩的兴致,下课铃一响就各回各家。 郑辰逸和我一起,众人跟在郑辰逸后面。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就这样出校门,我好歹也算是终于走到了人群之中。我和他一起进小食店,买五毛钱一包的小食边吃边回家是我们的惯例,每天放学都这样,并且是到同一家小食店。 有些男生来找他借钱,借五毛,他皱着眉头把钱借给人家。然后那男生买小食,他没钱了,只好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店里那些缤纷的小食,望梅止渴。 在我记忆中这种情况出现了多次,对于那时候来说身上有两块钱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普通人身上只有五毛,高富帅有一块,有五块的那是大佬,不过是大佬就有小弟,在小弟的簇拥下大佬的五块自己最多消费一毛。 我是普通人,有时候五毛钱都没有,只好在店外站半天,然后慢吞吞挪着步子走掉。有时候父母高兴却又会给我两块,两块是极限,那时我就能买很多平时想吃的东西,通常都会在那一天吃到厌烦,然后第二天就会重复没有钱又想吃小食的状态。 我不清楚郑辰逸的经济状态,因为没有出现过我俩同时没钱的情况。他没钱的时候我怂恿他和我一起去小食店,我请他,我没钱的时候他请我。 游园那天我身上只有五毛,他的五毛被别人借走了,一大群男生女生涌进店子,非常热闹。我问他还有没有钱,他耸耸肩,我很想吃麻辣的小食,但他没钱,我跟他吃一包小食倒也没什么,但是其他人肯定也会吵着要。小时候我最烦别人吃我的东西,当然郑辰逸不是‘别人’。 于是我买了西瓜状的口香糖,那口香糖是圆形的,外面是西瓜一样的条纹,各种颜色的条纹都有,里面是酸酸的粉末。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吃,嚼到后面会像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不过那东西一毛钱一个,我有五毛,能买五个,就能和郑辰逸分了。 但是五个口香糖,怎么想两个人都平分不过来。于是我给了赵燕一个,她不喜欢我给她的那个颜色,非要自己选,我把五个口香糖都放在手里让她选。我是非常厌恶这种行为的:到别人的所有物中去拣一个自己喜欢的拿走,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人都是自私的,都想要得到最喜欢的东西,但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别人给你什么你想要就好好接受,不想要拒绝就是了,得寸进尺是多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赵燕拿走了一个绿色的,我又让郑辰逸自己选走两个。他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说我喜欢绿色,他便留下绿色的给我,还有红色和黄色,他又问我这两种颜色里面喜欢哪一种,我说红色,他便拿走黄色的。 甘慧文见我给赵燕和郑辰逸口香糖,她也来要,我拒绝了,叫她自己买。给赵燕一是因为多出一个,二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如果我有多余的,那迫于甘慧文的凶恶,我或许还会给她一个,但是我和郑辰逸一人两个,我没有剩余的了。 她见我不给她,最开始还玩笑似的来抢,众女生也跟着来抢。后来抢不到,把我手指都掰白,我还是不肯松手,郑辰逸又极具正义感的帮我推开她。于是甘慧文哭了。 女生们都涌上去安慰她。数学老师又整理完游园会的事情正巧下班,她路过小食店。几个调皮的男生和女生慌忙躲到小食店的橱柜后面,几个成绩好的,得老师喜欢的就站在那里光明正大地安慰甘慧文。我和郑辰逸木讷地站在一边看她哭。 数学老师过来问怎么了,甘慧文说我们联合起来欺负她,还夸张的说郑辰逸打她。我和郑辰逸哑巴吃黄连。 数学老师安慰她几句,骂我和郑辰逸几句,特别是骂我,说了些‘没家教’之类难听的话,逼我跟她道歉之后就走了。甘慧文肯定是暗喜的,连眼泪都停了。 我气急,用手中的糖果扔她,两个都砸到她头上,我说:“给你啊!” 她又哭,一个咆哮要弄我,郑辰逸拉起我就跑。男生们追在后面,女生们追得更紧,还捡地上的小石子朝我俩扔。 郑辰逸拉着我跑很快,我还转头朝后面破口大骂:“你龟儿捡起来吃撒!批肥婆!”(重庆话:你捡起来吃啊,死肥婆) 我被小石子砸中头,郑辰逸就没我那么多废话,拉我一直跑。后来估计是甘慧文跑累了,停下来抹眼泪,众人也停下来围在她身边安慰她。郑辰逸和我也停下,远远看着。 后来我站在原处,郑辰逸松开我走到她身边去,把手中两个糖果给她,并说:“对不起嘛,不要哭了。” 甘慧文则有恃无恐,把他给的糖果掷出去,说:“滚!” “哎呀算了吧,对不起嘛,我们错了,不要生气了。”他道歉道。 “不关你事,”赵燕在一旁说,“主要是段岑睿太过分了。” 郑辰逸闻言,转身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鬼才会过去,我又没做错,这么讨厌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去安慰她。当时是这样想的,小时候的肚量总是太狭窄,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我肯去跟她低声下气道个歉,也不会缺块肉,说不定也能变成大众情人。 我转头离开了,郑辰逸在身后大叫我也不理。当时想的是‘你想当老好人你就去当吧,反正我不是’,现在的他还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 是当年这样,我也依然是这样。 之后很久郑辰逸追上来了,我们按照原计划到我家一起做作业,他留在我家晚饭。那天晚上父亲做的糖醋排骨,我和郑辰逸都很喜欢。 后来仔细回想当时愤怒的感觉,已经忘记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了,特别是当他松手转身的时候。 ☆、第五章 亲吻我记得 之前说过,三年级我过得不错,就像上一章讲的那个游园会的故事,至少我和大家有一些交集了。成绩也慢慢上去,尽管老师偏心,不过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知道郑辰逸有喜欢的人是在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喜欢他的‘热潮’渐渐过去,班上出了很多‘对子’。比如他和赵燕是一对,我和一个叫杨静玲的女生是一对,甘慧文仍然是班上的大姐大般的人物。当然那些对子大多是那些多事八卦的女生们排出来的。 杨静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生,鼻梁上架着一个小眼镜,四年级时候她是我同桌。她成绩一般,并不是脑袋好用那一类型,但她很努力。数学老师还是比较喜欢她的,不过杨静玲也有让数学老师无语的时候。 数学老师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布置作业,还要让每个人都上讲台去给她批改,什么题错了她会画一个斜杠,改好之后再拿上去给她检查,对了的话她就把斜杠改成红勾。 那天数学老师把练习册甩给她,生气地说‘错的’、‘错了’、‘还是错的’,就像我二年级改语文作业一样,她也很累,找不到错在哪里,数学老师却不跟她说,也懒得跟她解释错在哪里。最后数学老师无奈地说:“段岑睿你给她讲。” 她把联系册拿下来的时候就要哭出来了,我安慰了她几句,见原本应该是斜杠的地方被数学老师愤怒的画成了叉,红叉力透纸背。我温和地向她解释其实那道题只是计算错误。但是可能是语气越温和她就越难受,跟她讲清楚之后她还是哭出来了。 给数学老师的检查通过了,她从讲台上回座位,抹着眼泪小声的说‘还好还好,终于完了’。那句话我现在都记忆深刻,我喜欢那句话,她带着哭腔,甚至还哭着,明明心里还难受着,就想‘还好还好,这好歹是过去了’,乐观地安慰自己,想安慰她的旁人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是女生,她也要哭,但是她比只会骂人的男生坚强。在长大之后,每当我碰壁时,每当我将难熬的时间熬过去时,我会如法炮制‘还好还好’。也是她的温柔教给我镇定,我原本是易怒又固执,是她改变的我。她并没有做什么,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只看着她普通乐观地过她自己的生活,我便从中得到治愈。 所以我对她非常有好感,她并不是像赵燕那样用外貌去说服别人的女生,也不是像甘慧文一样用强势去逼迫别人的女生,她说服了我,并且这种说服是永久的。 因为发生什么小事情时我总是维护她,不自觉地就要站到她那一边,所以女生们八卦说我喜欢她。我的确是喜欢她的,像喜欢潘黎一样喜欢。 我四年级时候到教美术的王老师家里学画画,学了三年。郑辰逸也学画画,杨静玲也学。 一次画画时候郑辰逸悄悄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杨静玲’,我霎时间无言以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甚至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然后我顿了很久,说‘可能吧’。 他并没说什么,自言自语般说‘糟了’。 我假装没听到,或许他也并不想让我听到。 一起学画画的还有一个六年级的哥哥,我妈是他干妈,他画得很好,很有趣的是我小时候经常用他的画板,为了沾沾他的艺术气息。他见我用他的画板总是会说‘你怎么老是用我的,你莫非暗恋我’,然后就‘老婆老婆’的叫我。但这‘老婆’并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就像有些关系近的女生也会‘老公老婆’的相互叫一样。 然后我会纠正他叫‘老公’,之后慢慢就从‘用谁的画板’的问题转移到‘谁是女的’的问题。杨静玲通常笑着安静在一旁看,郑辰逸专心画画。但他也学着我的那个干哥哥,在班上‘老婆老婆’地叫我。 记得有几次还因为这‘老婆老婆’闹出的笑话。 那天自然课,杨静玲忘了带课本,我把课本给她,被老师误认为是我没带,于是叫我到教室后面罚站。我也就老老实实站在教室后面,老师讲什么根本听不进去。正望着窗外伸上二楼的繁茂树枝发呆,就听见细小的声音在叫‘老婆’。 我茫然地把头转过去,最先看到的不是喊着‘老婆’的郑辰逸,是坐在后排埋着头,耳朵尖都通红的赵燕。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咦,竟然叫赵燕老婆了都’。呆愣半天没应答他,见他还在叫才猛地反应过来是在叫我。 我瞪他,把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他闭嘴,但是这些动作都不及自然老师的粉笔头快。 自然老师说:“你这么喜欢往后看就站到后面去吧!” 于是郑辰逸带着自然书站到我身边来了。那节自然课尤其有趣,他拿着铅笔在书本配图上涂涂抹抹,时而加几撇胡子,时而戳几颗痣,我憋笑得难受极了。 下课后女生们便围着赵燕起哄,赵燕也埋着头不敢抬头看他。郑辰逸便慌忙解释了:“我叫的是段岑睿,又不是赵燕。” 但是众人认为解释就是掩饰,我也这样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确有其事’。 那天放学也一点也不安宁,赵燕、甘慧文那群女生悄悄跟在身后,我们转身时她们就躲到行道树后面,还能听到女生特有的尖细的笑声。 杨静玲在和我同桌之后就一直跟我们一起走了,我打赌她肯定觉得很值得炫耀,说话时声音都大了些。潘黎那时候也稍微融入女生之中,我们转头的时候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样躲,当然是因为她能够叫我‘弟弟’而那些女生不行。 郑辰逸知道女生们跟在后面,拉着我时停时跑,女生们也嘻嘻哈哈地时停时跑。最后我和他干脆躲到了小区中小山(也就是长着一颗大榕树的小坡)的树上,杨静玲不会爬树,只得干巴巴望着我俩越爬越高,最后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或站或坐。 女生们赶到了也不走,就这么在树下等着。甘慧文及几个叽喳的女生时不时会朝树上叫几声“老公老公,你老婆都在下面等着了,有种就下来呀?” 郑辰逸和我都不做声,在树干上把数学练习册拿出来做作业。做完后我应潘黎要求把练习册扔给她抄。她一抄完练习册便被另外几个女生夺去,虽然是其他几个女生太过强势,但当时我还是怨恨潘黎没保护好我的练习册。 到后来大人们也下班了,那些女生群聚在树下还不肯走,潘黎家不在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 区里,跟我道别之后便回家了,杨静玲家住更远,得坐公交才行,于是做完作业也回家了。最后甘慧文等得不耐烦,朝树上喊:“郑辰逸你到底下不下来嘛?赵燕都要回家了!” “关我屁事!”郑辰逸回她。 “人家等你这么久!你真怂!”她语气不善,吵架的阵势已经摆出来了。 郑辰逸不屑道:“谁稀罕?” 此话一出,树下的女生便对他一通乱骂。他便也站起来骂那些女生。女生见骂不过他了,就‘老公老公’地叫着讽刺他。 一群女生围在树下朝树上叫‘老公’,这场景的视听冲击不逊于小孩当街脱裤撒尿。当即就被一路过的女生家长制止了,并把那些叫着‘老公’的女生训斥了一顿,又训斥了我和郑辰逸,还见了我俩的家长,告诫他们盯紧我们以防早恋。 我真是冤大头。翌日把这件事情给杨静玲当笑话讲,顺便还冒几句脏话以表达我的愤懑,惹得她哈哈大笑,并为没看到现场表示遗憾。我转头看后排的郑辰逸,他在一旁冷冷看着我和杨静玲,见我转头也不躲避目光。 郑辰逸仿佛很不喜欢杨静玲,从他对杨静玲加入我们放学队伍的反感程度就能看出:他总是买双人份的小食和我分享,置杨静玲于不顾。 这样故意忽视杨静玲的小事还有很多,比如四年级那个春节。 我们一起放鞭炮,和郑辰逸带领的那一群男生女生一起玩。杨静玲并不是特别受女生欢迎那一类,再加上郑辰逸要故意甩掉她的话,让她脱离队伍简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们和别班的那些同学一起玩,不知道为何会演变成用那些小小的鞭炮去炸人,我们对那种小小的鞭炮还有一种称呼,用重庆话说就是‘甩炮’:在盒子边上滑燃了就甩出手去,声音极大,破坏力极小。 那种高危的东西我没玩过,郑辰逸和他朋友经常玩。别班的人用甩炮来炸我们,我们就在小区里面藏藏躲躲,避免被发现。郑辰逸拉着我手一个劲跑,别说杨静玲了,全部人都被丢在身后不知去向。 我们跑上楼顶,楼下还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和女生的尖叫声。楼顶上风大,刮在脸上很冷,我和郑辰逸窝在黑乎乎的角落。他们根本不会来找楼顶,我体能不好,好静,躲在一旁正合我意。 我们挤在一起,他把头上的帽子给我戴上,天台上有高出一截的方墩,我们两人正好可以坐在那上面。 等气息喘匀静了,他蓦地开口说一句:“我觉得杨静玲好烦。” “哦。”我当然看出来了,什么小事都会争对别人,他表现出的‘讨厌’非常明显。 “你真的喜欢她?”他问我。 “我想是吧。”我回答。 他沉默很久。 我问他:“你为什么讨厌杨静玲?” “没有啊,我没有啊。”他若无其事说道。 至今我都还记得他当时的矛盾,我笑他,我当时以为他喜欢杨静玲所以吃醋了。他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也不理会我的嘲笑。长大之后他有话要说时也会这样,他沉默之后开口的第一句总是能让人心悸半天,颇有一种一鸣惊人的意味。 “你喜欢杨静玲?”我问他。 “不喜欢。”他答道。 “那你还是喜欢赵燕吗?”我问他。 “为什么是‘还’?我跟你说过我喜欢她吗?”他不解道。 转念一想也对,我是跟他走得最近的人,如果他喜欢赵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有喜欢的人。”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 “谁啊?”我问他,“别班的吗?” “不是,就我们班的。”他低头说。 “谁啊?”我好奇道。 他伏到我肩上,把冻得冰凉手掌弓着贴在我耳朵上,嘴中吐出的热气挠得我耳朵很痒,他小声说:“我喜欢……” 犹豫半天,结果他还是没说出口,嗯嗯几声自暴自弃般离开我耳朵:“哎呀,反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也没追问,我对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不太感兴趣。 那天正是除夕夜,他提议把晚上十点放的烟花看了再去找在同事家中打牌的母亲,我赞成了。 我趴在楼顶的栏杆上往下望,那些在小区各处躲藏的小孩都聚到一起,在一废弃的水沟里玩火。我问他玩火之后流过尿没,他说没有,答完后又问我,我说我没玩过火。 玩火都是几人凑在一起才会捣的乱,一个人玩火没什么意义,所以我从来没玩过。但是我从未觉得我度过的那些孤单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至少回家上学的路上有郑辰逸,没有郑辰逸的时候有自己想象出的世界。 我和郑辰逸坐在屋顶相互靠着,就要睡着了,被十点的第一声轰隆炮响震醒。我坐好身子,看烟花把整个夜晚都染成红色,烟花轰隆隆之后还有飘散在空中的烟尘,气味难闻,不过烟花的美好能掩盖这个细节。 我记得小学时候描写烟花,模仿语文书中的《火烧云》,总是写:有的似百合、有的似玫瑰、有的似牡丹,好一幅火树银花。长大之后看到自己小时幼稚的文字总是会不自觉地红脸,每次元旦坐在父母旁边看的烟花都是和描写的一样华丽且热闹的。这天的烟花与众不同,楼下很喧闹,家家户户都开着灯守夜,烟花动静也震人,我和郑辰逸坐在屋顶,谁也不说话,只看烟花。 那是我毕生都在追忆的十几分钟,在喧哗世界中的宁静、自由,让人无缘故的快乐。 烟花看完,人声喧哗也不如之前,夜晚霎时安静了。 郑辰逸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突然问我:“你知不知道怎么接吻?” “不知道。”我摇头,又看他,道:“你知道?” “电视里面看过。”他说。 “想试试吗?”他问我。 我说我不会,他叫我闭上眼睛坐好就行。于是我面对着他闭上眼。 对于那个吻,我只记得反正是亲了。 他用没用舌头、吻了多久、吻得马虎还是仔细、嘴巴是否柔软舒服,我全记不记得了。 但是在别人问起青少年的我还有没有初吻时,我恬不知耻的说我初吻还在,我把这同性间的又年幼的亲吻当做幼时不懂事,当做不带任何情感的,对成人世界做出的第一步尝试,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 始作俑者是郑辰逸,让我愿意用怀念的心情去回忆这件丢脸事情的也是他,不过那是在遥远的十几年之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如果你死了,我跟你一起 四年级之前我一直是体质差,隔三差五地感冒发烧,非常不让父母省心。 直到四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 年级我大病了一场之后,才彻底好起来,之后一直没怎么生病过。在我生病休学了一个多月,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发现自己头疼到走路都不稳是在一次星期五回家的时候。我扶着墙勉强走上七楼,敲开门后对父亲说我头疼。他便问我原因,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把温度计拿出来叫我夹在腋下。 五分钟之后他再把温度计拿出来看,‘天呐’一声之后果断将我送到了厂里的医院。 从我家只要走路就能到医院,但那时我已经走不动了。是父亲将我背到医院的。多年过去,那时父亲肩膀带来的厚重感以及从他背上传来的沉闷的呼吸声都还清晰的记在脑海里。 我记得五年级时为父亲写了一篇作文,写的就是这件事,我把他的背脊比作大山深沉稳重,我当时觉得那是绝妙的比喻,无法找到比大山更像父亲脊背的东西了。但老师并没对那篇文章有什么关注,只因父亲或者母亲背‘我’去看病这种题材已经不新鲜了。 我住院了,在厂里的医院。那个医院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医院,医死人的事情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听说了,不过还好年少的我没栽在那种倒霉事情里面。(对被已逝的那位仁兄无意冒犯) 医生东弄西弄来来回回搞了一个星期,血也验过了,片也照了,氧气罐搬到了我床头,氧气管直接插在我鼻子里(虽然至今为止我都觉得氧气管什么的根本没多大用处)。最后还是没给出个结果来。 他们推测是肺结核,后又是什么我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有关肺的病症。总之弄得我一家人心惶惶。我母亲又正好在外出差,婆婆住在厂内,象征性地来看过一次,顺便提一句: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外公外婆对我照顾有加,在还没住院的那几天全是他们在照顾我,住院后便是父亲请假照顾了。其他的亲戚来没来看过我,我已经记不得了。 生病时父亲很可靠。与医院的交流、我的一日三餐、甚至还有很多课外书,他一个人便包办了。关于那个课外书我现在都还很喜欢,那天晚上父亲下班之后到医院来,他兴奋地把一大摞书放在我身前,向我展示那个书页是无法撕烂的。的确无法撕烂,我当时觉得神奇极了,爱不释手。 老师组织同学来看过我一次,不过害怕是肺结核就没人敢接近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用父亲给的书挡住脸。我听到吕老师打趣道‘呵呵,他还不好意思了’,杨静玲在抹眼泪,甘慧文也红着眼睛。 他们停留片刻便走了,郑辰逸还说要留下来玩会,老师叫他不要打扰我的清净,他固执地不走,之后父亲也说‘就让他玩会,没事’,老师这才放心地把他留在我身边。 晚饭时间父亲回家为我做饭,郑辰逸自告奋勇地要在他回家的这段时间陪我。父亲前脚踏出门,他后一秒就哭了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见我都开始吸氧气了(在电视剧里只有病危的人才会带氧气面罩和输氧管),害怕我死了。 不是他提起,我根本就想不到死的那种地步,总觉得经历再多再难受的痛苦都不至于把小命搭进去。我沉默,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死掉。 他哭了半天,说了很多东西,包括他并不在意那个我俩弄烂的玩具,非常喜欢那颗绿色的玻璃弹珠、我们的秘密基地和已经侦查好了的能够一起冒险的地方。他说:“老师说你病要传染人,搞不好还不一定能回学校上课,叫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答‘哦’,那时候我对我自己的病情知之甚少,只觉得每天都难受而已,具体怎么难受的我也说不清楚。 郑辰逸握着我手说:“就算要传染我也会陪你,如果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虽然在医院里说‘你死了’之类是极其忌讳的不吉利的话,不过病房里就我一个人,我不在意,并且为他的话哭了。 我现在都记得我为什么会哭:一是害怕我真的死了,再是舍不得郑辰逸,我害怕不能再和他一起上课,三是因为他说就算我死也会和我一起。 死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有一个跟你毫无血缘的人愿意为你说这样的话又是多么可幸,即便是童言无忌。 父亲来的时候我俩的眼泪早就干了,郑辰逸趴在我旁边。 他带了两个保温桶,为郑辰逸单独准备了一份饭菜,我和父亲吃一份。父亲做的饭很好吃,郑辰逸一直都很喜欢,当然我也是。后来想起,不由得赞叹父亲的细心,又因父亲的行为感动:他害怕我会传染郑辰逸便单独为他准备饭菜,至于为什么不怕被传染和我吃一份,我只能说,恐怕就算我感染了什么末日丧尸病毒,他和母亲也会与我同吃一份。 郑辰逸走后那天晚上父亲抱着我,安慰我入眠,我一直很想问他我会不会死,但是一直到我眼皮打架也没敢问出口。 在那医院里挣扎了一个星期,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爸终于是无法再等医生说出下一个测试结果了。于是,病人父亲大闹厂区医院,对医生恶言相向后将孩子转送市中心儿童医院进行医治。 我转院了,到了市区内一个儿童医院。那是我第一次去重庆市区,也是在那个生病期间,我尝到了人生之中第一顿肯德基。 父亲带我到了重庆,外公也跟我们去了:白天就在医院里照顾我,晚上就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两路(重庆地名)。 我清楚地记得去的第一天,病床短缺,第一个晚上我是睡在过道里的,胸上贴着膏药似的东西,上面连着线,最后连在一台显示心跳和血压的仪器上。父亲就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矮床边。晚上医院里众人都入睡了,我醒了一次,过道阴森森的道不出有多恐怖,不过父亲贴着床沿睡得沉沉的。 几天后母亲放下工作赶回了重庆,她为我带回了玩具,虽然那是什么玩具我已经记不清了。 后来医院确诊我得的是肺炎,自我感觉肺炎并不是什么大病(除了后来流行一时的非典型肺炎)。在儿童医院的日子还是比较愉快的,父母都陪在我身边,外公也会带些好吃的来看我。 除了父母,谁都不知道我曾那么接近过死神,包括我自己。 难受的感觉也渐渐好起来。不好过的只是每天都得做的激光化疗,每去用红色的激光照一次我就得吐一次,这让刚吃过鸡翅的我非常郁闷。 医院里和我一样得肺炎的小朋友不少,我也有不少乐趣。我记得父亲在那个时候跟我说了他和‘猪肝’的缘分:他在童年生病时,奶奶为他炒了一顿泡椒猪肝,于是他就很喜欢吃猪肝了。尽管直到现在我都不怎么能接受那个东西,不过他对‘猪肝’的喜欢有一部分我还是能感同身受的,比如在我大学离开家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 的那段时间我就总是会想到肯德基去带回一个全家桶回寝室吃。 不久之后我痊愈出院,那时候正是冬天,我裹得严严实实去上学了。 第一天我去得很早,天亮得很晚。我是第二个到的,潘黎是第一个。我一到她就给了我一张明信片,上面用她特别的蚯蚓似的字体写着‘祝段岑睿: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度过每一天’。这是她在为没来探望我表示抱歉,我当然明白她想表达的歉意,更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姐姐’。 我对多少人来说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病好了又回来了。但是那张明信片告诉我,我的朋友在为我担心。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不在意你的人,但肯定也有视你若珍宝的人。 生病的期间我翘掉的课程恰巧是我最想上的‘诗歌’,那篇写蒲公英的诗歌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蒲公英插图。是吕老师义务帮我补习起来的。 病就这么好了,我回去前几日跟郑辰逸说话他还会脸红,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他说‘要和我一起死’的幼稚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当你面对网络 四年级的大多数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估计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度过的一年。 五年级我们的娱乐活动便已经不再是‘冒险’、‘打仗’之类体力游戏了,电脑取代了瓦砾堆和空地。最开始是大富翁光盘,后来是泡泡堂,再后来是□□堂,然后是梦幻西游。像跑跑卡丁车一类,那是晚熟的我在初一时候才感兴趣的游戏。 关于大富翁的记忆是在四年级升五年级那个暑假。在母亲的提议下,叔叔带着郑辰逸和我一起去了深圳。那时候母亲在深圳出差,她让叔叔带我和郑辰逸玩一段时间,等她一个星期过后再带我们回重庆。 深圳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过我都没去。 叔叔天天抱着电脑炒股,我们只去海边玩了一次。在深圳我吃了人生中第一次麦当劳,叔叔买的汉堡,里面有起司,吃得我想吐不敢吐。这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肯德基比麦当劳好吃。 我和郑辰逸下身脱得只剩内裤在海边打闹,叔叔就和年纪尚小的堂妹坐在沙滩上,堂妹玩沙,霸占着玩沙的玩具不让我和郑辰逸参与,我和郑辰逸只好玩水。记忆深刻的是一位我并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姐姐: 我和郑辰逸搬着一个红色的大桶,舀沙滩边的水想要把过来的浪花冲回海里。这本是不更事的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却没料到那十七八岁的姐姐来掺一脚。她力气比我俩都大,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拿气势汹汹的浪潮没有办法,只得在水中跌了一次又一次。我第一次知道海水竟然是咸的。 我不知为什么那姐姐会加入我们的游戏,她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不像我和郑辰逸说的没翘舌音的川普。或是看到我俩面对浪花太过单薄所以‘出手相助’,也或许是被‘勇于向不可能之事挑战’的浪漫所感动。 海边去了,第二天叔叔问我和郑辰逸想在家里玩还是外出,我和郑辰逸异口同声道‘在家’。只因我们觊觎他家电脑很久。 所以剩下在深圳的日子就是与大富翁同在的日子。玩大富翁、睡觉、吃饭,在深圳就干这些事情了。 至此之后别人一提到大富翁,我脑海中便浮现郑辰逸坐在旁边点鼠标的样子。 和郑辰逸玩游戏是很愉快的。因为我总是赢,我赢了之后他还会赌气,然后叔叔就会给他一块巧克力作为补偿,晚上睡觉前他偷偷把巧克力分我一半,全然忘了为什么会得块巧克力。 去过深圳几个星期之后,我们开学了,郑辰逸邀请我到他家一起玩大富翁,我猜那肯定是他大哭大闹向父母讨的。 到了五年级,郑辰逸温柔的性格变了大半,赵燕可能还是喜欢他吧。甘慧文对他的喜欢表现得更明显了,甚至开始时不时找赵燕的茬,后来直接和女生合众把赵燕给孤立了。 好心的潘黎站在了赵燕这一边。其实女生之间的这些‘争斗’是无所谓对错的争辩的,只有弱者和强者的区别,就像欧洲的一战,是一番重新瓜分班级格局、确定各自地位的争斗。 理所当然地赵燕这边失败了,不过她并不怎么难过,女生不跟她一起玩了,还有男生,男生们对长得漂亮的女同学向来是不拒绝的,比如我。 从此之后,我和郑辰逸、杨静玲三人的队伍变成了五人,又是放学时小学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数众多,郑辰逸在男生里面又是像‘众星捧月’中的‘月’一般的人物,每每当我们五人从女生扎堆的那一大团里面走过,女生们的眼睛都要瞪直了。当然不是羡慕,是讨厌。甘慧文讨厌我和潘黎还有赵燕,众女生便讨厌潘黎和赵燕。 我到郑辰逸家玩时,他也常常提起‘明天一定要甩掉那三个女生’,但是往往因为我心软不得成功。他因此和我吵架过很多次,不过最后都是以我低头作为结束。 赵燕也喜欢电脑游戏,她也会到郑辰逸家玩。每次去玩都会以不和谐的叫骂作为结束。因为郑辰逸是非常好强的人,也一点让不得人家,不是直愣愣的赢人家就是输了游戏后赌气。对于女生,男生们理应当让则让,他却不干,最后就惹哭赵燕,不然就被赵燕惹哭。 他哭起来很搞笑,总是呼哧呼哧地抽鼻子,眼睛红红地,偶尔出来两滴泪水。 女生们一见他哭就急忙从他家逃走,我只得傻呆呆地又坐到他旁边,偶尔递给他两张纸。他哭几分钟之后一抹眼泪又豪迈说句‘再来’,又继续大富翁,就像一个输光了家财却还不死心的赌徒。 我俩玩时输赢也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我俩除了父母亲戚没东西是不共享的,更不说这再怎么赢也只是游戏。我和他的性格仿佛颠倒了,他总是跟身边的女生较劲,和低年级时的我差不多,我在他身边倒成了和事老般的角色。 不久之后,大富翁被□□挤出我们视线。但其实那个年纪的我们在qq上并没什么话可说,最多是加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当好友,当网友问起年龄时就谎报,再和那些网友东扯西扯胡乱聊些。 所以□□上的‘早恋’是很正常的。特别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生说自己十四岁,某些说自己十一二岁的少女们便会认你当‘哥哥’,叫你帮忙充游戏点卡或者q币,这样一来二去便是男生们上手的最好时机。 □□来了也带来了□□堂,在那个游戏风靡全班之际,我家还是没有电脑。于是我放学后更不爱回家了。郑辰逸倒是很乐意我到他家,□□堂我俩一人一次,他技术好些,我就菜得不行,每当我被别人炸死的时候他就会在通话栏里乱骂一通,骂完又虐人家。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 赵燕和我们一道去郑辰逸家也只有红着眼睛干看的份。 周末我们和班上同学一起玩,新建个房间,设置一个密匙,八个人把房间塞得满满的,对话框内被和谐的脏话不断。不过游戏里骂归骂,虐归虐,现实生活中大家相处得还是不错,若非如此也不会聚一起玩游戏。 □□堂的大风刮过,梦幻西游的风又刮来了。叔叔家电脑换代,将旧电脑送给父亲,于是我终于摸上了自家的键盘和鼠标。 关于游戏里角色创建,我和郑辰逸争了半天。 他想选剑侠客,我也想选,不过他选了就顺着他吧,反正他也是争强好胜的脾性。于是我理智地做出了让步,我说那我选巨魔王吧,他也不让,非说巨魔王和剑侠客是情敌。 我风中凌乱了。一个游戏而已,竟然还有‘情敌’这种东西。 然后他就开始跟我解释,说赵燕跟他说,原本骨精灵和巨魔王是一对,然后骨精灵和剑侠客邂逅一见钟情,就劈腿了。他这么一说只让我觉得肯定是满口胡茬糊弄我来着,怎么可能自选角色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爬墙故事。 但是跟他吵也不是办法,就问他想让我选哪个角色,他竟然指了骨精灵,是可忍孰不可忍。逼我玩人妖号,我还有不反抗的理由吗? 因为这件事他跟我赌气很久,几经争吵,他选了巨魔王,我选了剑侠客。长大得知‘攻受之分’后只觉得被占尽了便宜。 十几年过后再去搜查那个游戏,骨精灵和剑侠客已经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潘黎也玩,她玩狐美人,不过不跟我们扎堆,我当时只觉得这个角色适合她极了。 玩了没几天,赵燕要来跟我们一起玩,她选的飞燕女,我把我俩的号告诉她了,并且加了她好友。郑辰逸又跟我赌气了好几天,我当时只认为他是觉得我抢了他风头,也丝毫不想让步。 十级之后要充点卡才能继续玩,在对网游还比较狂热的那两年我在这上面花了不少钱,现在想起来心疼极了,如果能存下来在现实生活中买全家桶多好。 等我们玩了半年多,郑辰逸五十多级了,我四十几级,好多装备都是他用过送我的。他只带赵燕玩了几天便没耐性再跟她玩下去,赵燕便又来找我抱怨,我便又只得在两人之中说些好话当和事老。 等我们玩到七十多级的时候,杨静玲也加入了,她选了骨精灵。郑辰逸更不爽,威胁我说只要我敢把联系方式给杨静玲就跟我绝交,我不懂他为什么处处都要针对别人,但‘绝交’之类任性的话小时候的我也只得依着他。 在游戏里我还认了不少‘妹妹’,一上线消息框就会一闪一闪,尽是‘哥哥’之类的称呼,颇有一种当了‘总攻’的欣喜感。网上某个‘妹妹’问我为什么就快八十级了还不结婚,我无言以对。她说了种种结婚的好处,又说游戏里结婚就是一种提升技能的途径,再扯了些风花雪月的结婚场景。 我云里雾里地就答应和她结婚了。 后来我跟郑辰逸讲,他不由分说打了我一顿,一气之下我便从梦幻西游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几天之后却忍不住网瘾,上线之后直接把他拉黑。 那段时间他放学等我的时候脸就没阳光过,瞧我那眼神仿佛我是他弑父仇人似的。后来大吵了几架,又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回去,他这才消停些,终于是愿意跟我说话了,还不忘威胁我说要是我网恋就告诉我爸妈。 我算是被他整的服服帖帖的,和那妹子的‘婚事’也不了了之,六年级下学期,最终还是腻了,我总算是从网瘾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还没料到,十多年之后想写点以网游为背景的小说,脑海里却只存得和郑辰逸的巨魔王一起打怪,做任务,帮他加血的图像,后写来写去把热血写成耽美,碍于自己的性别,只好红着脸作罢。 小学之后只觉得一个小人在那屏幕里窜来窜去最后也窜不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也没有神仙美眷,更不用说那些攻城略地类的网游了,场景杂乱不堪不说还费脑筋。后来的英雄联盟我也只玩了几次,杀个人躲躲藏藏的,想拼上去杀个尽兴,没几招就被别人过死了,别人不停地‘kill’,我不停地被‘kill’,苏林(初、高中同学)教我时候还说‘还是新手,你砍了人就跑,别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硬抗,连个小兵都能一刀收了你’。(对各种热爱网游的同学无冒犯之意) 只能说我实在是没有玩网游的神经,游戏看似娱乐,其中还是有很多细腻的门道,我身边玩游戏厉害的,大多也是学习上不输别人的,我想他们在游戏中被练出的专注力和思考力定是比别人厉害。 我们沉迷网络时非典也来了,后又渐渐平息下去,连一点恐慌的影子也没见着。 写到这里时我想起朋友说过的一句话:‘重庆这么太平,怕什么’。重庆崽儿发自内心的一句话,的确,什么非典禽流感地震泥石流猪流感pm2.5世界末日丧尸病毒,他们什么都不怕,只怕自家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被迫学会独立 六年级那个暑假,我到数学老师家里去预习初中课程,她问我要读哪个中学,我说了。她点头赞叹道‘好啊,好学校,去了一定好好学’。 那的确是个好学校,校内常说本校在市内从未下过前三,毕业后我偶然在网上看到全国重点中学,竟然也在前五位里看到母校名字。 母校是私立学校,既然是名校,校史中的名人身影就不用说了,不过那对我来说并没什么特别的自豪感,毕竟留在校史里的名人也不是我。宏观上来说,校训是母校给我印象最深的东西,但是我十多年后才发现这一点。就我自己的经历而言,印象深的实在太多,还有一个无法遗忘的人在那里。 父母交了择校费,于是我就进了这个同龄人口中的贵族学校。我来自城乡结合部,小学时基础打得不好,比起城里的同学差了一大截。于是传说中的自卑心理就作祟了,我又回到了那孤零零的时光。 初一时我有一个很热血的班主任,但我偏偏是没有干劲的学生。第一天上学时父母陪我去的,那时候市区的房子还在装修,父母送过我就回了区县,我便只身一人住校。 十一岁离家,我是男的,所以没什么好稀奇。我那时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直板,黑色,里面只保存了父母两人的电话。 我在班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叫何铭,他和我同寝室,睡在我对面。他长得不错,就是有点矮。存电话里的第三个号码就是他的。 他是母校附属小学毕业的,小学就住校,自然比我厉害多了。不过他有洁癖般,每天洗澡不说还一天换两套衣服,每天做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3 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洗衣服和洗澡。 何铭上铺那个叫陈嘉亦,他小学时和何铭是一个班的,两人一来便如胶似漆,干什么事都黏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班上女生分不清两人到底谁是何铭谁是陈嘉亦。陈嘉亦也有些奇怪,他来时带了一大箱衣服,还都是夏装,我认为这已经很奇葩了,但后来他的衣服只有增无减,鞋子也是,对面床铺下摆满了都是他的鞋。 我的上铺叫范廉。他也是在重庆市区内读的小学,不过没有那两人这么高端,性格也要沉稳许多。他报到时来晚了,我们在第一天的晚自习下了之后回寝室才看见他。 还有两人:陈学凯和罗喻,陈学凯是大哥般的人物,长得不算高,篮球却打得很好,那双随时都泛光的眼睛尤其好看。罗喻是他上铺,长相不敢恭维,却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没人会料到会有女生喜欢这种调调。 就这样我跨在了毫无可圈可点之处的过去和完全迷茫不知如何与人相处的未来中间。 我和郑辰逸,还有潘黎、赵燕、甘慧文,我们渐行渐远。 记得初一的冬天我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我高兴极了,因为发现他和我一个学校。他当时一个人,在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然后又走到垃圾桶前扔包装袋。我正想上前去和他打招呼,他也正巧看见了我。原本笑着想上前,叫出‘段岑……’却没将我名字叫完,眼光移到身边的何铭和陈嘉亦身上,又悻悻地止了脚步。 我叫他名字,要上前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已经想好了:‘你也在这里,太好了’。但是他朝我笑笑,又挥挥手,转身而去。 他成绩优异,是硬考进这个学校来,和我这种考交钱进学校念书的人当然不一样,在平行班里有一个小学哥们很丢脸吧。我当时这样想,自卑感又涌上来,成绩不好,长得不好,父母是工薪阶层,没能力为我买一大堆衣服鞋子,我也没受过多么良好的教育,我有什么资格去跟别人都一副熟络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的转身是对当时的我巨大的打击,也让我明白我已经不再是童年。 现在想来那时候多么幼稚,如果我能因为其他条件的欠缺而将精力花费在学习上多好,如果我能不因这些而自卑,不卑不亢地继续我的生活做我自己多好,我却奋力地想要弥补那些物质的残缺。 潘黎读了厂区的中学,杨静玲不知去向。 我就这样被记忆孤立了。 初二时和潘黎通过一次电话,她说她和熊林森交往了,他母亲还是对她很凶,父亲还是不管不问。 从那时起,我已经开始遗忘童年的玩伴和经历,开始我一点也不想回忆的初中时光。 初中开学头一个星期是军训,我已经忘了军训是怎么过来的,总之肯定很心酸。 开学不出两个星期,寝室夜话排出了班上四大金刚,四个长相不佳的女生。讽刺的是,罗喻自己长得不怎么样,谈论哪个女生丑,他倒是来劲得很。那时候我只窝在床上,用被子盖过半张脸,安静听他们对那四个女生的嘲笑。我曾想当一个正义使者般的人物,站出来说‘看人不能只看脸,别人总有优点的’。 但我没勇气那样做,在众人都站在同一观点上时,我这样去说,别人只会觉得我装逼。 开学一个月后,我有了外号,男生们起的。但是班上无论男女都这样叫:段阿姨。 名字的得来是因为我‘娘气’,大家都说我说话声音很娘气,动作也像女生一般。我真是说不出的郁闷,从小到大,就没人说过我娘气。 那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段被人说成娘娘腔的时光。 我在教室里,常常会看见有女生窝在角落哭,她们长相平平,没人追捧,成绩也一般。但我不敢去安慰哭泣的她们,因为……我举一个例子吧: 班上还有一个叫苏林的男生,他因为去安慰被孤立的‘四大金刚’其中一个,而被一高大帅气的男生秦冉说成‘绝配’。 没人想和长得不好的女生绝配。苏林不想,我也不想,就算是说风凉话的帅哥秦冉也不想,所以再有‘四大金刚’哭的时候没人会去安慰。 之后我和那个‘好人’苏林同桌,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段阿姨’地叫我,也不会说我的动作娘娘腔。 月考之后,我英语差到不行,苏林也是。不过我那时觉得无所谓,上英语课还是不听讲。我曾认为自己最好的科目是数学,没料到数学成绩也没什么好炫耀的,苏林比我还差。 开学之后两个月,我被孤立了。 班上男生不会跟我说话,女生更不会正眼瞧我,每当他们发作业拿到我的本子时,会用食指拇指轻轻捻起,像提着脏袜子一般,将本子放到我桌上。 他们说我是同性恋。但孤立我不只是因为这点原因。 我并不觉得我是同性恋,因为我还没恋过。 那时的我很想去触及班上同学们的世界,但那可望不可即,我想退回郑辰逸带给我的世界,但早就回不去了。 我努力地去迎合大家的口味,我装作绅士,我装作我是一个讲究外表的人,但装成什么样子都没人理会,最后只让自己难受。 一个学期过后我才发现我不只是和童年的玩伴渐行渐远,我连那个真我都抛弃了,戴面具的我和我,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有过这样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坐在苏林和他女朋友中间。 别人眼中的故事,我的事故是从月考之后开始的。 那女生姓马,叫马雪琪,眼睛细长,嘴很小,长相一般但身材不错。或许是眼睛细长,每次她侧眼看人总会让人觉得她在瞥你,或许这就是传说中与生俱来的‘冷艳’。马雪琪喜欢冷笑,喜欢不由分说地大骂你,喜欢强词夺理。我对她这个同学不予评价,我不了解她,只说她的缺点太过片面。 没女生要跟她同路,她也怪,对那些看起来弱弱的女生尤其凶残,甚至有些没人气的女生跟她说话时,她根本不搭理别人,对男生那态度就不一样了,你不想跟她说话她都要缠着你。她对女生从来不笑,除了对班长和以班长为首的四个女生,对男生则巴不得把嘴角翘到耳朵根。 她坐在我旁边,我表示压力山大。 我是个没幽默感的人,根本没话可以跟她讲,所以我坐在她旁边根本没跟她说过什么话。她和苏林倒是聊得来,总是聊某些同学的闲话,每天都有新话题。 我就像灯具中的浴霸一样,散发耀眼的光辉坐在两人中间。上课时就帮两个人传纸条,下课时就趴桌上睡觉或者做作业,除了上厕所、吃饭、回寝室,一天都不会离开座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4 尽管有我,两人还是顺理成章地好上了。 那一次月考,马雪琪是班上前十名,我是三十几名,苏林是四十几名,班上一共五十五个人。 我不喜欢问题,倒不是因为觉得问题丢脸,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人打交道。苏林也不问,马雪琪没问题要问,于是我们就任凭那个成绩顺其自然了。 有一天下课,趁马雪琪不在时,苏林问我觉得马雪琪这个女生怎么样。我摇头说不知道,他悄声说可能自己喜欢上马雪琪了。 哦,你喜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我没这么把话说出来,只是点点头,问他‘你喜欢她哪点’。 他被我问愣了,半天没答出来,后马虎说道‘就是那种感觉’。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他打算怎么办。 他说:“给你说就是让你帮我想想办法,你有过女朋友吗?” 我沉默,然后摇头,说:“我就没喜欢过别人,怎么帮你想办法?” “你没喜欢过人?”他表情嘲笑似的将我盯着,带点不可置信。 “真没喜欢过。”我诚恳道。 由于我就像白痴一样睁着无知地双眼盯着他,帮忙这件事也就只好作罢。 但之后我还是出了不少力,比如帮苏林带零食饮料方便他把妹,帮苏林找马雪琪要电话,向马雪琪打听她的爱好口味等等。 最开始我是以做好事的心态去帮苏林的忙,一个星期下来我开始厌烦了,因为他们上课传纸条,我一节课能听进去的没几个字。再加上那几天内正好听何铭和陈嘉亦说马雪琪闲话。 那两人说马雪琪原本也是母校附属小学的,但是人缘一直不怎么样,只因为人实在太嚣张,成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像混社会的,而且长得也有些对不起市容市貌。所以有一段时间寝室里因我是她同桌而一直询问我她的性格怪癖。 当然我对女生实在是看不懂,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两人觉得我无趣。但是何铭和陈嘉亦的话让我更厌烦帮苏林追马雪琪,她欺负那些弱势的女生,谄媚的想要和受欢迎的人打成一片,每天骂街般吵吵嚷嚷的,跟人说话时自作聪明咄咄逼人,开玩笑时手脚没轻没重,打在身上能出红印来。 为什么这样的女生会有人喜欢?只能说欣赏水平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平,勉勉强强又熬了几天。 一次放学,苏林给我一棒棒糖,让我转交给马雪琪。 于是我放到了她桌上。马雪琪回教室上晚自习时看到了,她问我‘给我的?’。 我木讷地点点头,她瞥我一眼,将棒棒糖摔到我桌上:“你自己吃吧,恶不恶心。” 我想马雪琪肯定是认为这是我送她的,什么叫‘恶不恶心’?我就那么不堪入目么?你给我,我就吃,就不告诉你这是苏林送你的。于是我讨嫌地吃了那个棒棒糖。 苏林回来见我叼着那棒棒糖,一个头两个大,“老子真的遇得到你哦!”他埋怨我没完成任务,后冷静下来又问我:“马雪琪叫你吃的?” 我无辜点点头,那是当然,她还情绪激动地把棒棒糖扔到我桌上叫我吃呢。 苏林那脸色一会红一会紫,眼神呆滞地盯着桌面,但看得出他难受。 “哎呀你不要介意嘛,来来来,给你吃一口。”我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递给他,上面还晶晶亮地沾着我口水。 他看着那糖果,嫌弃地白我一眼,“老子的糖,还用得着你给我吃?”说完忍不住勾起嘴角来。 我见他心情看来好些了,“想笑不要憋,憋久了要肾亏。” “给老子爬!”他笑着朝我吼道。 那天之后马雪琪三天没跟我说话,我想她肯定是被恶心到了。当然我也没多余的话要跟她解释。 三天后,苏林笑嘻嘻的凑过来跟我说,他跟马雪琪表白了。 “哦。”我回应道。 “哦个钏钏哦,你猜她啷个说?”他说这话时眼睛就要弯成一条缝。 “恶不恶心?谁会喜欢你啊?”我学着马雪琪的口气,瞥他一眼。 “爬你的!”他对着我头就是一记手削。我揉揉痛处。 “她答应了。”苏林挑眉道。 我心里暗自吐槽。我听何铭说苏林也是一做作的人,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多深刻的认识,不过在寝室也听到些他的闲言碎语。这下好了,他俩肯定特有共同语言。 我点点头:“早恋不好。” 他脸上笑容瞬间就僵硬了,又重拍我头,道:“你说些好话要死啊?” “你想听什么?”我不解问他。 苏林撇撇嘴,“懒得跟你两个说。”说罢转过头不再跟我说话。 至此之后,两人的纸条往来更甚了,我以要听课为由拒绝了再帮两人传纸条,马雪琪则沉浸在我还喜欢她的错觉之中,享受着让我‘吃醋’的快感。不知是她跟苏林说了还是怎样,苏林仿佛也觉得我喜欢马雪琪,对我的态度180度大逆转。 在两人交往期间的某一个早读。 前座的吴静雅来晚了,背着双肩背要从同桌让出的一个狭小的空间中挤进自己的座位去。正巧马雪琪泡的奶茶没盖盖儿,她这一碰水杯倒了,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马雪琪,裤子全湿了。 这一个意外不得了,马雪琪一声娇羞地怒吼,咿咿呀呀乱骂起来。吴静雅是一较文静的女生,也不擅长跟人吵架,别人怪罪她什么只会老老实实受着。只听着马雪琪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吴静雅笨拙地低头道歉,一个劲说‘对不起’。 好好的一个早读,尖利的叫骂声彻底掀起了我的起床气。 “你有完没完?”我语气平淡,朝大吼的马雪琪说,“裤子湿了就回去换,骂人能把裤子骂干吗?” 马雪琪估计是没料到我会帮吴静雅说话,生气将水杯往地上一摔,愤然离席。苏林坐一边不表态,表情冷冷的继续早读。 第一节课下,我和马雪琪关于吴静雅的战争彻底打响了。 马雪琪操起手中文具盒就往我头上砸,文具盒从我头上弹开后飞到苏林怀里。 她大骂道:“你@#¥%......多管闲事!” “你嘴巴是怎么长的,这种话说出来毫无压力。”我回她。 “老子嘴巴啷个长要你管,倒是我跟吴静雅吵架管你什么事?”她怒吼道。 “你当时太吵了,大家都在早读。”我正儿八经回答道。 “难道她把我水杯打翻不是她的错吗?我骂她几句怎么了?你来瞎搀和什么?” 吴静雅一听她提到自己,又赔着笑脸转过来说声抱歉。 “你不用道歉,又不全是你的错,你也不是有意的。”我说。 “我哪儿惹到你了吗?你干嘛一直帮她说话。”马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5 雪琪不解道。 我一脸无辜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干嘛不盖盖子就把杯子放到桌沿啊?我觉得吴静雅没把你这行为理解为故意找茬就已经很善良了,你也别做得太过分。” “我过分?倒是你是不是对吴静雅有意思啊?一直帮她说话。”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马雪琪这位同学的联想能力那才是一等一的高。 我无奈道:“请你不要张嘴就来这么劲爆的好不好,有些事情是你自己想太多,没人想找你麻烦,别这样老是给自己树假想敌。” “我看你就是狡辩,娘娘腔!”她终于把杀手锏使出来了。 然后我果不其然地就被激怒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狡辩。”我生气道,“你有道理别人身攻击啊。” “哼,”她冷笑道:“我人身攻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种娘娘腔的人。” “你怎么说话呢?”我愤怒道,站起来就想打她。 她似乎也被咆哮的我吓着了,将声音提高八度又尖利地骂道:“就你爸妈@#¥!你他妈别#¥%……,老子今天不骂死你老子就不姓马!” “你积点口德好不好!本来没这么大事,就你这样的人给闹出来的。”我想上前给她一耳光,但手举起来了,又想到她是个女生没打下去,顿了一会尴尬把手放下。 “你还想打人?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长得丑就算了,歪瓜裂枣……” 没等她说完,我大力朝桌上一拍,这次着实是把她吓到了,我的手也拍得生疼。 但她的反应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她先是一怔,后撸起袖子要上来揍我。先是啪一声打我脸上,打得我只觉得牙龈中要蹦出牙齿来。我怒吼道:“多大点事啊!你别太过分啊!” 她只发疯似的乱骂,其中言辞太过污秽,这里就不方便写出来了。 后来苏林、陈学凯上前阻挠,陈学凯双手架在我腋下,拎小朋友似的,把我从座位上拖出来,苏林按住马雪琪。 马雪琪不出人意料的哭了,众人说我太过分,一点小事都让不得女生。 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两个星期之后,也就是期中考试之后,我被孤立了。 大概来说就是,马雪琪跟她们寝室的同僚们说我坏话,譬如来自城乡结合部、娘娘腔、成绩差、不爱干净、不讲义气横刀夺爱、挑拨离间等各种真实或者杜撰的性格或者生理上的缺陷。马雪琪室友就跟男生们打电话,将她说的添油加醋复述一遍,然后再添,再复述。直到从我们寝室传到我的耳朵里。 然后大家眼中的段岑睿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设定:原本是同性恋,但是喜欢上了马雪琪,然后为阻止苏林和马雪琪那段浪漫传奇的爱恋,不惜牺牲道德底线,作不得善终的炮灰男二号。 总而言之,在那段时间里,我就是大家眼中贱人的究极体,被整得四面楚歌,连室友也会指桑骂槐般地说我犯贱。 唯一会站出来说话的是陈学凯,我初中里最困难的时间也是他陪我过的。 我晚上回寝室回得晚些,室友就把门给锁上,那时候就要入冬,过道里风吹得呜呜响。我就这样站在门外,怎么敲门他们也不开。 等了大约五分钟,苏林到我寝室门口敲门,我还认为他是要带我进去。但事实是他只是开门,进门,然后关门。我仍然在门外。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门开了,陈学凯从寝室里出来,我还认为他来帮我开门,但他只是出来,再把门给带上,和我一样站在门边。寝室里又发出咔擦锁门声。 “我晓得你不是同性恋。”陈学凯第一句话这样说的。 “哦。”其实我是不是同性恋跟谁都没关系,他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我也不想跟他们搞的太僵了。”他这样说道。 “嗯。”其实我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就像我当时对潘黎的态度一样,我不想被大家讨厌所以不得不跟潘黎保持距离,但从内心来讲又觉得潘黎没做错什么事情。 “去小卖部买热奶茶嘛,反正站在这里他们也不开门。”他边说边从我身边走过,向下行楼梯走去,人字拖在路上拖得嗒嗒响。 我呆看着他的背影。 “走啊。”他见我没动作的意思,转头叫我道,“再晚小卖部就要关门了。” 我背着书包跟了上去。 在去小卖部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记得第一天到学校时记下的第一个号码就是何铭的,后来晚上他说他怕鬼,便去跟陈嘉亦睡,陈嘉亦嫌他挤人,他就穿个小裤衩到我床上来睡。我们悉悉索索聊了很多别人的闲话,他还讲笑话,但大家都睡觉了,我们没人敢大笑出声,我一个劲抖,嘎嘎干笑。我们在下面笑把范廉给闹醒了,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这只能让我俩笑得更嚣张,把整个寝室都闹醒,最后还是陈学凯说‘莫闹哦,等下生活老师来了就好耍了。’(别闹,生活老师来了就不好玩了)这才憋得安静下来。 周末回家何铭也会跟我打电话,每次都有聊不完的有趣事情。 友谊一击即碎。 那只让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友情其实是那么不靠谱的感情。到现在我连他模样都忘得差不多了,提起他只会感觉亲切,无论初中的时光我多么不想去回顾,他都是我的好哥们。 我站在路灯下等陈学凯,他到小卖部买了两杯热奶茶,递给我一杯。 “其实他们也没恶意。”他喝着奶茶,站到我旁边。 “嗯。”我并没心情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教学楼灯已经全熄了,高中部也已经放学。路过我们的都是高半头的学长学姐。 “回去吧,站在这太奇怪了。”我拿着奶茶,想朝回走。 “还有20分钟熄灯,回去他们也不会给你开门,我们再等十分钟再回去,熄灯了他们再不开门就找生活老师。”陈学凯淡定地站在路灯下喝奶茶。 我无奈只好停在那。 “你真的喜欢马雪琪?”他冷不丁问我一句。 “不。”我干脆地否定了,面不红心不跳。 “我就说吧,除了苏林那种异食癖怎么会有人喜欢马雪琪这种女的。”他爽朗笑两声。 “你别这么说,马雪琪还是有她的优点,苏林也不是异食癖。”我皱眉说道。 “你还帮她说话,她打电话到处宣扬你是同性恋。”他见我严肃,表情调戏似的,酒窝都从脸上给挤出来了,“也不见苏林帮你说话。” “谁会信啊?”我轻松道,“你不也知道我不是吗?” 他沉默笑着,将一只手揣进裤兜里,盯我看了良久。 见他不说话,我又说道:“马雪琪是苏林女朋友,苏林不帮我也正常。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6 ” “噗。”他轻笑道:“哇哦,你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哦。”我面无表情喝就快凉透的奶茶。 他低头看手中喝完奶茶的空杯,后又勾着嘴角抬头看我:“当我小弟,我就罩着你。” “我靠,”我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就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大锅,你还是消停哈儿,嚯奶茶嘛!”(大哥,你还是消停一下,喝奶茶嘛)说罢我将杯中奶茶倒给他,再转身将杯子扔进垃圾桶。 “算了,不当小弟,我改主意了。”他走到我身边,手臂搭到我肩上,将我环住,“当我老婆,不用喊我‘大锅’。” “爬你的哟。”我把他推开,但感谢他极了,至少我不是孤单一人在承受那些难听的话。 ☆、第十章 有过廉价的戒指 那天晚上果真就像陈学凯说的,熄灯之后他们自然就开门了。 之后陈学凯和苏林帮我,我和室友的关系算是缓和了。那段时间还有女生来问我:“你不是同性恋吧。” 我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女生又转头跟闺蜜说‘看吧,我就说他不是’。 谣言还是抵不过时间,相处一久大家自然而然知道你是不是他们应该接受的人。我一直坚信这一点,即便我有些自卑心理,但陈学凯能接受我,苏林肯帮我,就说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在我难受的时候,母亲来看我,一来就看见室友在我床单上恶作剧留下的泥脚印。那个泥脚印现在都还留在那张床单上,洗了多次也没洗掉。 我告诉母亲那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母亲只是笑笑。那段时间她早上天不亮就从区县出发,坐半个多小时火车到重庆,就为每天早上看我上学,还故意躲在堆放垃圾的地方,避免我看见。她说无论你能不能看见,无论你知不知道,我都会默默看着你,默默关心你,永远支持你。 我不知道我母亲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她每天天不亮去坐火车,看我五分钟,甚至只是进门的那几十秒,又急急忙忙赶回火车站,又坐火车回区县工作。这一切只是想保护我,不让我被欺负,却顾忌我作为一个男生的自尊心而选择躲在角落。 在父母身边,我就像一个被宠坏的王子病,城乡结合部成绩垫底长相平平草根小王子。 我跟陈学凯提起我母亲和父亲对我的好,顺便跟他解释为什么马雪琪骂我父母的时候我如此生气。以上说过的王子病跟他复述了一遍,他听后差点笑的岔气,又说‘嗯,不错,你是小王子,我是红狐狸’。 我只想揍说那句话的智障陈学凯一顿,就算感情好,这能再肉麻点吗? 后来我将心思用到学习上,初一一年过去,我的成绩不上不下,英语好些了,数学又下降,数学英语都好些了,语文又下降。总之就像学霸气质跟我过不去一样。 苏林后半学期不再是我同桌,我同桌变成了两个女生,邓晓曦和张芸。 张芸是一个外表文静,内心骚气的女生,大众情人,那时候我并没对她多些了解,不过当冬春交替时她常常缩成一团,男生们就争相把外套脱给她穿。她甚至找我借过腰带,不过因为我从来不用腰带这种东西,所以注定孤独一生。最后还是苏林借她。 邓晓曦话不多,很幽默,成绩和我不相上下,体育不好,长相平平,但性格很招人喜欢,只是不知道怎么主动跟男生交流。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杨静玲,总是乐观的生活,被孤立时也会跟我开玩笑自嘲,跟我性格很合得来。每次我跟她说话时,都会想‘如果我要喜欢上一个女生,我就喜欢这种样子的’。 初一的那个暑假我在市中的家已经装修好了,于是我整个暑假都呆在重庆市区。陈学凯和何铭叫我到观音桥步行街玩,但我就没怎么出门玩过,躲在两人身后走,害怕人群。当然我们不只是三个人,还有一大群男生女生,比如张芸室友们。 苏林和马雪琪就是那次出去玩的时候黄的。 当天我还没起床就接到陈学凯电话,他问我‘今天有空吗?’ 我听成‘今天有课吗’,所以迷迷糊糊答他一句‘嗯,要补数学,下午一点’。 “出来玩吗?你补多久?”他又问。 “嗯,补不了多久,大概,嗯,大概,嗯,嗯……”说着我又要睡着了,大概半天也没说出到底要上多久的课。 直到听见他在那边哈哈笑出声我才清醒。 “你刚刚问我什么?”我从床上坐起。 “我们下午三点一起去玩,你有时间吗?”他又问我。 我说:“有,我两点半就补完了,在观音桥步行街补,你们在哪里玩?” “就在观音桥,先陪女生逛街,再去唱歌。”他说。 “唱歌?去江边唱吗?”我问道。 只听电话那头一阵爆笑,后他又道:“去ktv唱。” “啊,我从来没去过,什么叫ktv啊?不是很乱的地方吗?”我着急道。 电话那头就传来调戏般的声音,陈学凯轻笑道:“什么乱啊?你觉得那里是怎么乱的?” “就像酒吧一样,男的就到那里去找那种女的,然后那个什么。”我道。 然后陈学凯努力憋着笑,说道:“不是你说的那样,很正常的,就唱歌。” “好吧。”我虽然心里不安,却还是答应了,“但是我要从观音桥回家很远的,坐车得二十几分钟,来回来不及啊。” “你上完课先到我这边来找我吧,我那时候也在观音桥。”然后他跟我说了地址。 那天我起晚了,如果不是陈学凯给我打电话,我或许就会无意之中翘掉那节数学课。 于是我饭也没吃,洗了个澡匆匆出了门。 两点半终于下课了,数学倒是简单,但是我饿得就要虚脱。本来想先去补课机构楼下吃碗小面,刚想点碗小面就接到陈学凯电话,又只得屁颠屁颠穿越大半个观音桥到北城天街找到他说的地方。 我刚上楼就看见几个耳朵带着铁钉,刘海遮住半张脸,染得一头黄毛的男人进电梯。我压抑住再看一眼非主流的冲动,理智地走进那个街舞培训机构。 走近玻璃门就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学凯。 他也借着房里的镜子看到我斜挎着一包畏畏缩缩地走进去。 “探头的动作好猥琐。”他用毛巾擦汗,又胡乱塞进一耐克运动包里。 “这里气场太强大了,我不敢迈脚,只好探头。”我道。 他笑两声,脱了身上短袖t恤,又从包里掏出体恤,套上格子衬衣。 “哇”我感叹道。 “闪瞎你狗眼。”他耍帅地在原地转一圈。不过他不耍也很帅了,清爽的子弹头、衬衫、七分短裤,一改以往简单不修边幅的形象。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7 “嗯,瞎了。”我点头道,“你跳一段,我来欣赏欣赏。” 于是那天我看到了一向只会打篮球的陈学凯跟着节拍跳街舞。如果我是女的,喜欢他那是必然的。 “怎么样,帅到无以复加吧。”他停了单手撑地的姿势,从地上撑起来。 “哈哈哈。”我傻笑,“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实话实说。”他摇摇头,一副极其肯定的模样,“我绝对是我们班班草。” “噗——”整个房间里飘荡着我嚣张的笑声,“何止是班草,宇宙的宙草!你就像那个那个,王,王力宏!” “什么我像王力宏,务实一点好不好!”他装出埋怨的样子,把包单肩跨上“是王力宏像我。” “嗯嗯,靠谱。”我假正经点点头。 “走吧。小胡歌。”他揉揉我头,把我带出练舞房。 “小胡歌?”我迷茫问道。 “班上女生都这么说。说你很像那种古典男子,白皙滑嫩的那种。”他挑眉道,还幸灾乐祸般嘲笑我两声。 “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听别人说我娘娘腔了。”我不耐烦朝他摆摆手。 其实王力宏那种帅气,他是比不上的,毕竟他不是明星,不会弹钢琴,更不认识李云迪。胡歌的帅气,我也比不上,毕竟我没有仙剑奇侠传可以演。 走下楼他问我想干什么。 我说,吃饭。 他惊讶地问我为什么还没吃饭,我只能将一天做过什么给他复述一遍。 然后他带我去肯德基,那是我第一次亲自踏进肯德基大门。 那服务员问我‘先生你想要点什么’。 “那个,那个……”我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弄昏了头,再加上第一次进肯德基不免紧张,“我要……”我只仰着头看那些炸鸡汉堡图片,结结巴巴半天。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选择恐惧症,我不能事先没准备就看到太多选择,要不然会手足无措,导致最终结果:出丑。 最后陈学凯替我做了决定,我们俩人吃了一全家桶,他付的钱,几乎都是我吃的。 “你没吃过?”我正啃着一原味鸡,他就这样问我。 我盯他很久,巴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点头道:“吃过。” “那为什么不会点餐?”他不相信地问我。 “以前都是父母代劳,我在家里等。”我如实回答。 “哇哦,你父母真是把你当女儿养。”他咬着吸管说道。 “哦。”我面无表情答道。 “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他又说道。 “哦。”我又同上回答。 “李雨辰找我要电话。” 李雨辰是张芸一个寝室的,初一上期时和何铭交往,三个月后又和秦冉交往,目前不再交往中,喜欢唱歌并且唱得不错,成绩中偏上,长得不错。 “她就快把完我们班上所有长得不错的男同学了,很荣幸,你是长得最帅的,所以最后一个把你。”我啃完原味鸡,又拿起脆皮鸡腿,咔擦咔擦嚼起来。 “不是要我的,是要你的。” “噗。”我差点没把碎屑喷到他脸上。 “别,别给。”我咽下嘴里的肉,但没咽完,嘟嘟囔囔说道:“我无力招架这种刺激的。” “哈哈哈。”他盯着我眼睛就要眯成一条,“那你喜欢哪种?” “温柔的,会做饭的,长相无所谓,看看就习惯了,乐观的,以下略去一百条。” “我会做饭,很乐观,还可以很温柔,我怎么样?”他撑着脸问我,那笑容就像看初恋情人一样。 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打鼓,世界仿佛静止了五分钟,周围开始慢动作,服务员收盘子的动作极慢,旁边小孩流鼻涕的模样极慢,情侣相互喂食的动作极慢,我终于停下不吃肉了,连咀嚼都没力气。热度从锁骨钻出t恤,一直攀上我脸和耳根。 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眼前坐着这人是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五雷轰顶后根本有点不敢跟他说话了。 “后一百条里有一条铭文表示:女士优先。”我极为镇定地说出口。 他还是之前一样用低沉的声音笑出来。我也为刚刚的错觉捏一把汗,事实证明他只是开玩笑。 “再说你也是挺乐观的,期末又是倒数,周末留校跑出去上网被班级警告了,还能稳得住。”我揶揄他道。 “你嫌弃我?”他挑眉问我。 “哪点敢喏,你是大锅的嘛!”我说着把手中鸡腿塞进他嘴里要堵他的话。 我俩吃完饭已经三点过,陈学凯拿出手机就看到三个未接,都是何铭打来的。后我们到香港城门口赴约,一大堆未经世事的少男少女站在那人流拥挤的地方,尤其显眼,也尤其丢脸。 我对逛街这种体力活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跟在众人后面只觉得双脚就要走得没有知觉。 “老婆过来!”陈学凯在前面朝我招手大喊。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身边。 “那个戒指,喜不喜欢?”他指着玻璃柜里戒指低声问我道。 “嗯,多好看的。”我点头赞赏他的欣赏水平。但我明显有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叫老板娘拿出戒指来试试,一将戒指接过就叫我:“手拿过来。” 我伸过手去。 他抓着我手就把戒指往无名指上套。我急忙想把手缩回来。 “乱动什么!别动!”他皱眉,那戒指套我无名指上刚好。 “不错。”他心满意足点点头道,“这戒指多少钱?” 老板娘答三十七,女人街的地摊货这算贵的。 “给我买?”我试探地问道。 “嗯。”他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 “我靠,你竟然把在女人街买的戒指给我戴!”我简直想揍他,炸毛道:“你实话说吧,你是不是当我娘炮来着?” 他忍不住笑道:“不把你当娘炮,晓得你带把。” “哎,你够了。”我把戒指从手上取下来,“谁要给谁去,反正我不要。” 后来他还是买了。 马雪琪上前杀价,女生们还杂七杂八买了些小东西,算下来这枚戒指就只用了二十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陪女生们买完东西,众人就嚷嚷着去唱歌了。那是我第一次进ktv,一开始就被穿马甲的服务员给怔住了,还好何铭和陈嘉亦会弄好一切,并没我出场的份。 我个土鳖,不会点歌,更不会唱,只好一个人窝在角落,打量好奇地打量ktv房间。打量半天只觉得房间里那黑色的吊灯挺好看。 李雨辰是麦霸,几乎别人点的每首歌她都会唱,我听得就要睡着了,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正当我打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8 瞌睡,陈学凯就把我摇醒,张芸塞给我一个盒子,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因为歌的音量实在太大。她说着又朝我指指正唱歌的李雨辰。 我半理解地点点头,估计那盒子是李雨辰送我的。 等张芸离开后我打开那个盒子来看,是一项链,没多余的点缀,简单大气,陈学凯带着肯定很帅。 “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我当娘炮?真男人不需要首饰。”我自言自语道。 陈学凯把手臂搭我肩上,凑到我耳边问我:“收下了?” “不收多不给面子。”我笑道,心想别人送的不收白不收。 “这个呢?”他又把戒指拿出来问我。 我白他一眼,“再说一次,我不是娘炮,在结婚之前我不会戴戒指的。” “别逼我用强。”他威胁般,热气钻进我耳朵,痒得我一个劲往后缩。 其实我很感动,那时候我们能自己掌握的金钱不多,就算家境富裕父母也不会放任你花钱,二十块钱的戒指相当于我一天半的饭。陈学凯家境好些,也只能体现在衣着上,吃和住都跟我差不多。他有心想到买戒指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嘴硬叫他自己戴,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起在吃全家桶时他问我的话,我又有点怕他。 他把我手中的盒子关上,扔到座位一旁。我用眼神质问他要干什么。 “抗拒从严。”他盯着我眼睛,把我手拉到自己面前。 “我不戴!”我果真抗拒了。 “给老子戴!”他一声怒吼。那一瞬间吸引了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只见他拉着我手,要把戒指往上面套。 “卧槽你个变态,老子不戴戒指!”我挣扎道。 他把我按倒,用一只手就把我双手钳制住放到头顶,后又指着我鼻子问我:“你戴不戴?” “我不啊!饥渴了找你老婆,不要找你兄弟!”我边笑边朝他吼。 李雨辰连唱歌都停了,目光集聚在我俩身上,男生们开始起哄,陈嘉亦道:“段岑睿好骚跳,连凯哥的话都敢不听了!脱了脱了!”(骚跳:嚣张) “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手是自己用来打飞机的。你要当我兄弟还是我老婆?自己选一个,不逼你。”陈学凯瞪着眼睛看我,话里头头是道都是威胁的气味。 “绝交!我要跟你绝交!”我反抗道,心想无论当哪一个都节操不保。 “他还要跟大哥绝交!弄他!”何铭大叫一声,寝室里那几个损友就上前来扯我衣服。 后来的场面混乱不堪,我衣服被陈学凯脱了,陈学凯衣服自己脱了,何铭把我按在沙发上,陈嘉亦和另一个男同学按着我脚,范廉上前帮陈学凯拿戒指和李雨辰送我的项链。桌上酒杯被我碰倒,爆米花弄了一地。 陈学凯骑在我身上要脱我裤子,无奈我手脚都被按住,反抗不了。马雪琪倒在一边嚷嚷‘脱裤子’。之后我奋力一挣,几人都被掀到桌下,当然包括我,我还是被陈学凯压着的。 趁着这个空子我想撑起来,陈学凯一把将我抓住,提到沙发上背对他。我裤子被脱了一半,奶牛内裤已经被看完了。众女生‘咦’地叫一声,有那些笑嘻嘻的声音说‘哎呀,好恶心啊’然后从手指缝中看,张芸等性格委婉点的都主动捂上了眼,像马雪琪这种豪放的就边起哄边看得津津有味。 他掰着我脸,压我身上,问:“戴不戴?” “誓死不从!”我特骨气地说出来。 “你啷个不说朝你开炮哎?”他拍我脸。 “朝我开炮!”我就像被点了笑穴,被这句话逗得笑个不停。 众男生听懂了话外之音,何铭道:“还等撒子!朝他开炮撒!”说完一阵爆笑。 “你自己说的,不要后悔。”他憋笑道。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炮’是什么意思,还是在高二听到‘□□’这个词时才反应过来。于是我铁骨铮铮地答道:“不后悔!”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场面更加混乱了。 陈学凯压我身上开始动,反应过来他撞在我屁股上的东西有点硬了,我也顾不上什么素不素质,咿呀乱骂:“我日你哦!我日你先人陈学凯!” 众男生起哄更大声,先是李雨辰吼了一句‘轮了’,于是此起彼伏都是这个声音。 “啊?你说撒子哎?”陈学凯边动边在我耳边说道,“你说你要日我先人啊?还是要日我?” “我操!停了!”我又想笑又想反抗,但被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想遭我日还是想遭轮?嗯?自己选,不逼你。”他笑道。 “我操,你大爷……恶、恶俗!” 他动得更快,把手伸到我身前,隔着内裤摸我。 “你摸哪里!不要乱摸!好痒!”我想把他手往外拉,但力气没他大。不得不说我被摸得很舒服,但是这感觉也太猥琐了,被一大男人压着摸算什么事? 我被捏得哇哇乱叫,后来还是苏林和张芸大发慈悲上前劝阻,我这才从陈学凯的魔抓下逃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干那种事情是怎么个流程,之前我还认为只要和异性相互摸摸、亲亲嘴巴就能繁衍后代,没想到要如此大动干戈。 这次之后我更怕他了,还好暑假够长,虽然不至于让我忘记此次惨痛经历,但至少能让我冷静下来,想清楚男生之间就喜欢开这种玩笑,陈学凯这样只是觉得我拒绝他给的戒指太丢面子,于是想着法子要让我接受。苦了他了,当然更苦了我。之后我还是理智地跟他保持朋友关系,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毛骨悚然。 那天的事故还没完,之前说了,就是关于苏林和马雪琪分手的事故。 大家唱完歌就要一起吃饭,他们选了必胜客,不过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必胜客大门。我第一次进必胜客大门是小姑带我去的,第一次吃就吐了,我讨厌芝士那种呕吐的味道。 所以那天晚上我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罗宋汤。后来想起其实我还是可以吃意面的,不过那实在是有点花钱,我光是看到罗宋汤的价格的时候就已经手脚无力了。 “不吃?”陈学凯皱着眉头看我盘子里他给我的一块披萨。 “要吃。”我面无表情答道。 “吃啊。”他毫无耐心地催促道,撑着头等着看我把披萨吃进嘴里。 “你别看着我。”我被盯得全身发毛,更想转移他注意力。 “我就要看着你,我发现你今天很叛逆啊,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要。”他说一句话就像冷暴力。我知道他误会了,如果他觉得我认为他是同性恋而故意疏远他,那我们两个以后肯定会更尴尬。 “不是不要。”我解释道,但是又觉得如果说‘我吃芝士反胃’肯定很尴尬,于是顿了很久,假笑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9 说:“舍不得吃,舍不得,哈哈哈。” 话一出口我几乎能看到他眼角抽搐的细微表情,还有额头上露出的青筋,包括努力憋笑的下撇嘴角。 “如果你想吃我们还能点,不用舍不得。”他又给我一块。 我想笑又不敢笑,这次总算是找不到理由了。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用手把芝士里面的虾仁、蟹肉和菠萝抠了出来,然后把有洋葱青椒和芝士的薄饼扔到他盘里。 “哇哦,你是小学森吗?”他看着乱糟糟的披萨饼,表情就像刚吃了小强。 “我不吃青椒和芝士,还有洋葱。”我坦白道。 “你完全还可以再高贵冷艳一点,草根王子病。”他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我不吃嘛。”我见他好像有点生气,又抓起一虾仁要‘还’给他:“还是完璧归赵,成人之美。” “爬哟,弄得乱七八糟的,自己吃。”他用叉子戳我手,阻止我油腻腻的手接近他的盘子。 我故意将脸拉长学他黑着脸的样子,卷着舌头朝他吐吐。 “老子!”他举起手要打我。我反射性缩头。 “批贱相!你再摆脸色给老子看!” 听得马雪琪怒吼之际,我和陈学凯默契地放弃正在进行的战役。 这一吼果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们坐的是一长桌,马雪琪和苏林坐在中间,所有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连别桌的也转头来看,甚至还有卡座的小朋友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炸虾边吃边看。 “要闹你不要在勒点闹,我们两个出去说。”苏林还是好好先生的脾气,一点生气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你今天就在这里跟老子说清楚,你一天都在摆脸色给谁看?”马雪婷指着他鼻子,细眉毛就要竖成一条直线。 “我哪点又在摆脸色嘛,你不要在餐厅头搞了些名堂好不好?我们出去讲好不好!”苏林一听马雪琪尖利的声音头都大了,起身拉着马雪琪要出去。张芸等人也劝着马雪琪,让她不要激动。 马雪琪见苏林要来拉自己就更泼了:“你别动手动脚的!什么叫我搞这些名堂?你就在这里跟我说清楚!做起那个吃了屎的样子到底是给谁看!” 陈学凯听了这话嘴角一撇把手上叉子扔桌上,清脆地一声响。 看得出来他听到那个关键词倒了胃口。 “大锅,你矜持哦,莫生气。”我知道他被倒了胃口,幸灾乐祸。 然后在陈学凯必杀特技‘冷暴力’的震慑下,苏林短叹一声摇着头甩手出去了,我朝他挤挤眼睛‘兄弟好运’。马雪琪也被陈学凯吓住了,怔了几秒口中骂骂咧咧地追出门。 餐桌上先是沉默了几秒。 “来来来大锅,吃虾子。”我从盘子里抓起虾仁往他嘴边送,知道他还在恶心刚刚那句话,故意讨嫌的想嘲笑他。 他面无表情地盯我看,我只好又怯生生地收回手,自己吃了虾仁。 李雨辰在一旁笑我傻,张芸说我天天就围着陈学凯转,陈学凯就像妈妈一样什么都顺着我。 “听到你老公对你多好没?”他明显心情好多了,重新要了叉子,把自己披萨饼里的鱿鱼挑给我。 “嗯,我老婆就是对我好,不像马雪琪对苏林。”我嬉皮笑脸,边吃边说道。 陈学凯那脸马上就沉下来,手上动作也停下,沉默着盯我看。 我霎时只觉得冷汗簌簌地往外冒,笑道:“马雪琪怎么能跟你比呢?” 他把叉子放下,用纸巾擦擦嘴,“我吃饱了,你自己弄的自己解决。”说罢指指盘子里那惨不忍睹的东西,“浪费多没素质。” 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磨蹭半天苏林进来了,坐到我旁边。他显然是生过气,脸红红的。我趁机把陈学凯面前那盘子端到他面前:“陈大哥说你累了,赏你的,吃了就不难过了,乖。” “乖个锤子。”他把我推开,没心情去看盘子里的东西,“自己吃了不要的东西给我吃。” “不要这么消极嘛,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只有芝士青椒和洋葱的披萨。”我拿起一块要去喂他。 “老子真的后悔惨了!”他摇头道,把我手推开。 “马雪琪呢?”陈学凯问他。 “先回去了。”苏林答道,后又转头对我:“老子跟她分了。” “分了好分了好,我们不搞早恋。”我又拿披萨喂他,“她不鸟你,我们养你。” “你养我个锤子,早上吃个包子只吃皮,吃牛肉面把肉挑来吃了面只吃两口,吃个披萨还只吃肉!你用吃剩了的养我啊?我又不是垃圾桶!”他一连串把我的怪癖全给说了出来,我急忙用披萨去堵他嘴。 他嚼了两口,说一句‘嗯,还不错’便把披萨夺过自顾自吃。 “哥们对你好吧,好吃的留给你。”我用纸巾擦擦手,挑眉看他吃。 “我给你说,其实我不伤心。”他大嚼特嚼说道,“好嘛其实我是有点伤心。” “哦。”我坐等下文。 “其实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一天吵吵嚷嚷的泼妇一样,还有被害妄想。”他说道,“但是老子又觉得不服,老子的初恋太他妈失败了!” “我和老婆早就跟你说了,你自己要去初恋。”陈学凯在一旁说风凉话道。 “你就当它没发生过嘛。”我又出一馊主意,“我们都没看到你跟马雪琪交往啊,你看到了吗凯哥?”我又转头朝陈学凯使眼色。陈学凯一耸肩,挑挑眉不答话,转过头装傻。 “你们看到了吗?”我又转头问其他人。何铭和陈嘉亦默契地摇摇头,“没看到没看到,我们还在等嫂子出现呢。” 苏林眉头拧成一块把我盯着:“当时找马雪琪还不如找你哦,段贱!” “找我可以啊,你当女的就来。”我附和他开玩笑道。 “切,”他轻蔑笑笑,“刚刚才遭凯哥压了还想来压我。” “我老婆压你你有意见?你还想压我老婆?”陈学凯朝他瞪眼睛道。 “你们够了!恶俗!” 这次事故以我炸毛作为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王子病的大姨夫 初二上学期,寝室调整,我与何铭陈嘉亦分开了,陈学凯、我和苏林到了一个寝室,还有帅哥秦冉,罗喻也还在。后又从外校转来一个男生,姓诸葛,我只记得这个牛逼哄哄的复姓,至于他的名字,那在我记忆中是个谜。 秦冉曾经冲进过前十,不过在一个月内退居二十。陈学凯成绩还是很稳定,一直垫底。罗喻是前三,在我记忆中他就没退出前三过。苏林进步到三十几名了,我嘛,我就那个老样子,三十几名不上不下。诸葛一来就是十几名,他对这名次很满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0 意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对诸葛这个同学还是不了解,不过很多女生都很想了解,比如邓晓曦。 我和邓晓曦还是同桌,另外一个同桌是罗喻,诸葛坐我前面。 课程又多了一节物理,我毫无感觉,甚至还能帮我拉分。秦冉就比较郁闷了,经常轮到我给他讲题。邓晓曦少见地觉得轻松,我估计她肯定在外补课预习过。 初二时年级组织了一次班级间的篮球赛,掀起了一阵有关篮球的风潮,无论男女都迷上了那项运动,男生喜欢篮球,女生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像苏林这种踢足球的,又来找我诉苦。 食堂,我坐在苏林对面,陈学凯在练习,为后天的初赛做准备。 “你说足球哪点不好了嘛?老子从小到大就只用过腿,用手那是犯规的!”苏林饭快吃完了,就开始念叨起来,我就埋头吃饭听他念叨,“那些女的竟然说踢足球的是农民,我遇得到哦!” “哦。”我把青椒挑到他碗里。我对要花费体能的运动向来不怎么有兴趣。 “我说你不吃青椒就不要点青椒肉丝,浪费。”他边吃边说道。 “这不是有你吗。”我理直气壮道。 “我是垃圾桶迈?”(我是垃圾桶吗)他怒道,阻止我筷子再把青椒扔进他碗里。 “你是不挑食的好孩子。”我嘲他道。 “你说为撒子那些女生就喜欢打篮球的不喜欢踢足球的?”他问我。 “不是那个问题。”我笑道。 他看我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奇问道:“那是撒子问题哎?” “你看我班上打篮球的,陈学凯、陈嘉亦和秦冉,哪个不帅?”我分析道,从兜里拿出纸巾,继续说:“罗喻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奇葩就不说了。再看看你们踢足球的,不,我班上就你一人踢足球……” “未必我不帅迈?”(难道我不帅)他瞪着眼威胁我道:“我未必还没得秦冉帅?”(我难道还没有秦冉帅) 我看他表情只想笑,说到:“好男人不需要好皮相。” “你实话实说,我有没得他帅?”他跟我那句话杠上了,非要向我讨出个结果来。 “主要是你踢球都不在女生看得见的地方,没人炒作自然就冷门了。”我故意回避他说的那个问题。 “你不要逃避问题,快点说,我和秦冉到底哪个帅些?”他执拗问道。 “吃青椒吃青椒。”我把青椒夹进他碗里。 “你说哟!” 于是在初二的某一段时间内我一直被他这样质问,我的逃避还有众女生说他‘过时’直接导致后来他整个人奇怪的状态。 两天后,篮球赛打响了,我站在旁边看,球进了就欢呼,球没进就喊加油,苏林沉着脸站我旁边。陈学凯首战告捷。 “他们进球的时候你叫个什么劲?”陈学凯下场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朝我脑袋一个手削。 “一个没看清楚。”我躲开他手,笑道。 “老公厉害吧。”他一手搭到我肩上,挑眉炫耀道。 “开玩笑,我媳妇能不厉害吗?”我笑着捶他肩。 他冷眼盯着我。我被盯得汗毛直立,几步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解散,却又被他一把抓回身边。 “一股汗味回去洗澡。”我拉他衣服道。 他先是沉默地看我几秒,又猛地把我头按到他胸膛上,存心要用汗味闷死我。汗味和陈学凯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灌进我鼻子,陈学凯身上的味道我挺喜欢,但汗味我受不了。我乱动着要挣开,一不小心却碰到他下面。他胯间硬起来的东西着实让我尴尬了。 陈学凯仿佛也发现了,终于肯松手。 “我回去洗澡,你跟苏林先回教室吧。”他这样说道,朝我俩摆摆手转头朝寝室跑去。 “帅哈?”苏林见我被欺负了,幸灾乐祸地挑眉问我。 “你帅些!”我讽刺他道。 “段贱!帮我把包带回教室。”罗喻说着把包扔给我。 我接过包,看到邓晓曦朝我指指她室友沈琦,我意会。等罗喻走后就把包移交给了沈琦。 那天晚上,晚自习时候发生了一个悲剧,但并不是最后一个。 晚自习我正找罗喻给我讲题,邓晓曦就满脸阴郁地在我旁边坐下了。她还没说话,罗喻就热心询问起来。 “哎,没得撒子得,不要跟我说话,我要冷静一哈。”(没什么,不要跟我说话,我要冷静一下)邓晓曦说着就乏力地把脑袋给搭在桌上。 “沈琦?”我问道。一般能让邓晓曦没辙的就只有沈琦。 “嗯——”邓晓曦两手覆脸上揉揉,一脸不耐烦,“我真的不晓得啷个说她。” “怎么了?”我问道。 “暂时保密。”她眉毛就要揪成一团,拿起笔继续做作业。 放学后答案揭晓。邓晓曦给了一瓶运动饮料给罗喻,罗喻欣然接受了,之后还回寝室炫耀许久。 “不会吧,邓晓曦竟然会给你!”正洗衣服的诸葛一脸不置信。 “未必就你一个人有女生喜欢呐?”(难道就你一人有女生喜欢)罗喻不满他这个问题。 “只能说那个女生口味独特。”苏林刚洗完澡,下身围着浴巾也到水槽前洗内裤。 罗喻开玩笑地揍他一拳。 “其实我觉得邓晓曦不错,虽然长得一般,但是人家心地好,你看那个沈琦这么任性她都能忍,而且笑起来也挺可爱。”罗喻拿着那运动饮料一直不忍心打开,“是吧凯哥!”他还转头询问裹着浴巾进浴室的陈学凯。 “嗯。”陈学凯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笑。 “嗨呀,晓得哪个排四大金刚的时候把别人算进去哦,现在还觉得别人好了。”秦冉讽刺罗喻道。 罗喻狡辩道:“啧,那是还不了解她嘛。而且那时候她的确没现在好看。” 秦冉摇摇头表示对他无语,又见我捧书窝在床上看,道:“看的什么?” “歌德。”我把书立起来给他看看封面。 “段贱你啷个看?邓晓曦怎么样?”罗喻终于发现存在感薄弱的我了。 “哈哈哈。”我张大嘴朝他傻笑,把书拿给好奇的秦冉,下床走到阳台,“我觉得你理解错了。” 我挤到苏林身边刷牙,冒着满口泡泡继续道:“我觉得那是邓晓曦帮别人给你的。” “不得哟(不会吧),嫉妒明说。”他嘻嘻笑着,还认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真的,不信你问苏林。”说罢我又继续刷牙。 “我觉得是她帮沈琦给你的。”苏林也一本正经看他一眼。 “不得哟。”他仿佛也觉得事情怪怪的,“沈琦呀?” 诸葛松一口气道:“就是说,晓曦应该喜欢我呀。” “哈哈哈。”我笑得就要把嘴里的泡沫吞下去。 “没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1 关系,沈琦人家成绩好,第七名,邓晓曦比不上。”诸葛拍拍他肩安慰他道。 “干!”罗喻脸皱成一堆恶狠狠朝诸葛道。 苏林和我笑成一团,我一个不小心,泡沫喷了苏林一手。 “段贱!你找死啊!”苏林朝我咆哮。 “苏林没事帮我把衣服洗了,别朝我老婆吼!”浴室传来陈学凯的声音,混杂着沐浴声。 “晓得啦大哥!”苏林不耐烦道,后又朝我瞪眼。 我耸耸肩,狐假虎威地朝他得瑟,转身进寝室睡了。 罗喻的悲剧是空高兴一场,还错误地接受了沈琦的饮料。我的悲剧,是在凌晨,我根本就不知道准确时间的某个梦中,我当时梦到的是什么我已经忘了,现在只记得那种本能的惊慌的感觉。 天还没亮,灯也没开,我只觉得屁股湿润润的,我开始还认为是流尿了,但伸手一摸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那种黏糊的手感,说不出的微妙。床湿了显然是不能睡了,于是我蹑手蹑脚爬到上铺的陈学凯床上。 “干嘛?”陈学凯睡眠浅,我刚上床他就醒了,迷糊问我道。 “凯哥……”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是又想要求收留。 “冷?”他还认为是空调开太低,在自己枕头边摸索着找遥控板。 “屁……屁股冷。”我尴尬道。 他猛坐起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盯着我看良久。 “我大姨夫来了。”我豁出去坦白道,“怎么办?” 当时太黑,我看不清他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床轻微地在抖动,他肯定觉得特好笑。沉默了几秒,我听到明显的笑声了。 “你别笑,我床没法睡了!”我着急道,爬到他身边。 他让出位置,把薄毯搭我肩上,“盖好。”说罢又把遥控板拿出来将空调上调几度。 “大姨夫又不是大姨妈,不需要保温。”我把毯子掀开道。 “少废话,给我盖上。”他边说边又将被子搭上,生怕我再掀开还扯着被子用手将我环住。 过了几秒,我还是觉得不对,下面难受极了。 “凯哥?”我听他呼吸均匀,还认为他睡着了,小声试探他。 他没回答,我心想安全了,就把他手从身上拿开,想下床用水,再换条裤子。 还没完全坐起来,就被陈学凯抓住了,“干什么?” “下面难受。”我坦白道,其实我只想说湿湿的难受,但他显然会错意了。 他顿了几秒,“躺下。”两个字说得决绝。 “卧槽,我湿的难受,我要去换裤子。”我挣扎道。 “安静,大家睡觉呢。”他把我按住,见我挣扎又把我压身下面。 “别!待会把你床也弄湿了我们俩睡哪?”我手撑着他身子。 “现在灯没亮,热水都没有,你大半夜冲凉啊?”陈学凯倒是提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我说:“那我去换条裤子。” “黑乎乎的你看得见吗?”陈学凯又一语中的。 “你用手机帮我照照?”我贱笑着用胳膊肘碰他。 他沉默,想也会很不耐烦吧,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不料他这次脾气却出奇的好:“好吧。” 于是我俩悉悉索索摸到床下,我穿着条小裤衩在衣柜里翻找,他就在旁边拿着手机照明。我笨手笨脚的,动作又习惯性的慢吞吞,陈学凯不耐烦了,一把将我从衣柜边扯开。 “手机拿着,我来找。”说罢把手机塞给我,自己一头扎进衣柜。 他翻出内裤扔给我,我正脱了内裤想要换上,想着不对,又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一想又不对,抬头看他,说道:“我去厕所。” “你是不是要多事!”陈学凯语气强势。 “在寝室里换内裤是没什么,擦那个就有点那什么……”我解释道。男生宿舍里一般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换内裤,但清理大姨夫后事还是自己到厕所里比较好。 “嗯。”陈学凯也能理解,跟着我到厕所。 我抱着一包抽纸,一手拿着内裤,还要抽出空来换,再加上室外温度热的人烦躁,我东倒西歪还靠陈学凯扶着。 “你说你料理自己的事情都这么笨拙,以后怎么娶老婆。”陈学凯唠叨一句。 “我不娶老婆了,跟着你混算了。”我爽快答道,抽几张纸擦下面。 陈学凯又不说话了,我也没多想他的反应,自己清洁。碰到那里时会有感觉,不过想到陈学凯看着,也不好用手,只好随便擦擦就开始穿裤子。 “诶,你没擦干净。”陈学凯见我清洁得马虎,阻止我道。 “干净了。”我急忙想穿上裤子。 “你擦这么马虎还不如不擦呢。”陈学凯抱怨道,说罢抽出纸来帮我。 “别!”我阻止他道。 “嘘!你小声点!”他压声道。 于是我根本不敢回想的经历就来了。他是否抱有不良的心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你硬了。”陈学凯抓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尴尬得不敢说话,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生理反应的细节一瞬间全部钻我脑海里来。我被他握着没力气,害怕他但是又觉得舒服。 “以前自己做过吗?”他问我。 我轻微摇摇头。 “想你也没做过,你爸妈肯定不会跟你讲这些,自己又孤僻,没男生教坏你。”他倒是分析得一点没错,在这之前除了洗澡和小便,我根本不敢碰下面,“解决了再回去睡觉,不要我床也弄湿。” “嗯。”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被嫌弃了,他肯定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尴尬地想要自己来,但陈学凯不放手。 “很脏。”我想让他放手。 “不脏,我们都有。” 之后发生的事情太惊悚,此处不易透露,总之就是我被欺负了,之后若无其事的跟他睡一张床却没敢闭眼,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还不敢跟别人说。 第二天一早陈学凯就起床了,我感觉到他起床,但我不敢大动。听到他下床到衣柜拿东西,又在我床上倒腾半天,然后他开始洗漱。 等到他来叫我起床,我能看到的是已经换好的被单,他还特地叮嘱我说一定要小便,以免感染。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一到阳台就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衣架上晾着昨天我换下的那条内裤,还有肥皂的清香味。 当时的心情很微妙,很害怕自己被男人喜欢,何况是陈学凯,但是更不想放弃这种感觉。我深知自己犯病了,还是草根王子病。 还记得最开始每人都说我的挑肥拣瘦和极差的自理能力是娘气,如今苏林依着我,连一向油盐不进的陈学凯也特殊照顾我,我何德何能?越想越觉得害怕,比被孤立时更害怕。一个人一旦尝到被宠溺的感觉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2 就开始矫情了,当然我是‘人’,所以矫情是在所难免的。 我不知怎么面对陈学凯,畏惧他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害怕我再任性下去就不配被他照顾。 等室友都醒了,陈学凯就开始说我:“这家伙昨天晚上来大姨夫竟然把自己吓着了。” 我又一个笑柄落到了室友手里,因此被苏林嘲笑了一辈子,让他介怀了四年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进展...大丈夫吗... ☆、第十三章 你感觉得到吗 第二场篮球赛还没开始时,我遇到了郑辰逸,他在男生堆里,还是小学时候受欢迎的样子,看起来跟小时候天差地别,高了些,衣着和头型看上去要帅气得多,正好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 我笑着跟他招手,他这次作出了回应,他笑着正要走来,就碰上陈学凯拿着个篮球贴到我身边。他一见陈学凯表情明显就僵硬了。 “段岑睿。”他顿顿组织语言,我很能理解,如果要我突然跟许久不见的好友搭话我也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 “靠,鸡公头酷毙了!”我望着他头发故意嘲他道。其实那新发型很好看,不是什么‘鸡公头’,轻微上挑的头发不加拖沓的刘海,显得干净利落,加上他的五官,甚至有点欧美型男的味道,“故意去烫的是不是?”我朝他挑眉。 “嗯嗯,人工打造。”他微笑道,表情终于放松些。 看惯了苏林猥琐的笑和陈学凯邪气的笑容,这个颇带儒雅感的笑容竟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的型男被你一笑搞成民国少爷了。”我一拳擂在他肩上。 他也词穷,只傻笑。 “你看我们凯哥,”我摸着陈学凯的子弹头道:“从来都是板寸,头发都是自己用剃须刀剃,浑然天成。” 陈学凯闻言拍我头道:“你用剃须刀给我剃一个看看!” “电动的电动的。”我揉揉头,嬉皮笑脸道。 他举起手又要揍,我急忙躲开。 “你喜欢哪种?”郑辰逸笑着问我道。 “我呀。”或许是我想多了,还认为郑辰逸见我和陈学凯开玩笑有点心理不平衡,“我喜欢非主流那种!刘海把半张脸都遮住,还要在耳骨上打两个洞洞戴蓝色的钻石耳钉,要是手臂上有玫瑰纹身那就无可挑剔了!” 郑辰逸闻言一没把持住,盯着我张大嘴哈哈笑个不停,陈学凯也勾起嘴角摇摇头,热身去了。 见着郑辰逸笑才觉得仿佛回到小学时候,我俩取笑别人时就这样对视着笑。 若是我们的背后不是篮球场,而是秘密基地那堆瓦砾,我或许会觉得人生重来一遍了。 “你打篮球?”我问他。 “不,不会,”他笑容爽朗,“你也知道我没那个特技。” “踢足球?”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 “不。”郑辰逸表情有点尴尬。 这时我想到我俩小时候爬树的样子,笑道:“攀岩!” “啊?”两人不约而同迷茫地盯着我。 “兄弟,你勒个怕是比足球还冷门哦。”苏林当真了,憋着笑说出来。 我肚子都笑痛了,郑辰逸扬起嘴角,无奈看着我。 “特别是爬树,那是一等一的厉害。”我继续道。 苏林反应过来,“哎呀段贱,我认真的,你靠谱点嘛!” “我没什么体育特长。”郑辰逸温和解释道。 “哦,搞文艺的兄弟,”苏林释然:“那你少在勒点晃(你少到这里来),我们班的女的神经兮兮的,就喜欢长得帅又弹钢琴搞艺术的,本来踢足球都不吃香了,不要再来抢我生意。” 郑辰逸还是微微笑着。 “他有点饥渴有点饥渴,”我揽着苏林肩膀解释道:“主要是初恋太失败了。” “爬开哟你!”苏林推我一把。 “嗯。”郑辰逸微笑着表示理解,“我不会弹钢琴,更别说谈恋爱。” “哦,那都好,”苏林哈哈大笑,拍拍他背,“勒点欢迎你。” 我和郑辰逸:…… “那兄弟是搞撒子文艺的诶?”苏林继续问道。 “画画。”郑辰逸说的时候并没有得意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拿不出手的样子。 “兄弟可以哦,画画好诶……”苏林又要开始叽里呱啦说一大堆。 “你还在学?”我打断苏林,问郑辰逸道。 “嗯,现在在学色彩了。”郑辰逸回我道。 “那你以后……”我正准备问他中考时打不打算去参加特长招生,就听见张芸软软的声音。 “琳姐给买的水,”她说着递了瓶水给苏林。 苏林一接过就要拧开。 “诶诶诶,给打篮球的人喝的,叫你们待会给陈学凯。”张芸阻止他。 “哎呀你不早点说。”苏林一听就皱着眉头把水塞我怀里,“踢足球的不给所?” 张芸白他一眼。 “你不学了画板也忘拿走。”郑辰逸见那边没他什么事,又继续对我道。 “你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反正也不打算用了。”我笑道。 “你不用我就用了。”他道。 “嗯嗯。”我应着,但转念一想又有点不对:“你不是学色彩吗?还要用素描的小画板?” “嗯,有些时候还是用得到。”他抠抠脸,显得有点尴尬,仿佛故意隐瞒着什么似的。 “哦。”我应答道,虽然好奇但还是没追问下去。 他为什么还要用小画板?难道之前说学色彩只是在吹牛皮?他也变成这种人了?郑辰逸到底还是不是当年的郑辰逸? 帅气的外表和温柔的笑容让我觉得他就像戴了一层面具,他不是当年的我的铁哥们郑辰逸,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和看我的眼神却又叫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站在我面前这个清爽的男生到底是谁?一个叫做‘郑辰逸’的躯壳吗? “你同学?”张芸用眼神指指郑辰逸,问我道。 “竹马竹马。”我笑道。 “今天你们班和我班打?”张芸又问他。 “嗯。”郑辰逸的笑容还是暖暖的,我怀疑他是中风面瘫了。 “那你们班要加油哦。”张芸说得极其有把握,仿佛我们吃定他们班了。 “嗯。”郑辰逸低头莞尔。 “你竹马好害羞哦。”张芸打趣道。 “贱内不喜欢美女。”我咧嘴道。 “你好意思不?”张芸笑道。 之后比赛开始,郑辰逸到对面班站着。 我正好能望见他。 但那一场打得特别不爽,我班和他班吵起来了。各种关于打手撞人的吐槽,先是大声嚷嚷不公平,后是两班对骂,最后裁判把我两班的参赛资格都取消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3 陈学凯得知最后结果破口大骂他们班那些生事的人,那气势,我只能说平常不说话的人最好不要惹他发飙。 想当年张翼德在长坂坡一吼,喝退曹兵百万,还吼死了夏侯杰。这个当年陈学凯在篮球场上这么一吼,那也是惊天地泣鬼神,一夜之间在年级里出了名。 后来事情还是平息下来了,我们还算是得到了一个安宁的晚饭时间。 那天晚自习三十分钟大课间,陈学凯少见地坐到我旁边。他坐到邓晓曦位置上,少见地跟邓晓曦说了句话:“你先去跟沈琦玩,我来找老婆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邓晓曦是个识相的女生,知道陈学凯今天受的刺激不小,所以乖乖把位置让给他了。 “老婆!”他一来就摸我大腿。 我敏感地往后一缩:“痒!” “我帮你抠抠。”说罢又在我大腿上抠。 “真的很痒,不骗你!”我拿开他手。 他把手拿开了,一头抵上我肩膀:“老婆我今天好不舒服。” 面对这种弱态的陈学凯,我还真是没什么话要说了。 “老婆你让我抱抱。”说着他就用手来环我腰。 “痒!”我就要笑出声来。 语毕他就立起身子来了:“痒痒痒痒痒痒!摸你哪点你都痒,又要老子用强迈?” 这正常态的陈学凯还好解决,我松一口气道:“大锅你淡定,摸我背我不痒,你摸我背嘛。” 他那表情扭曲得不像样,又像要生气了又像想笑,退了退身子拍拍自己大腿,命令道:“坐过来让我抱。” “不要吧,别人要说我们两个搅基。”我开玩笑道。 “老子跟你搅基你应该觉得荣幸!想跟老子搅基的人多了。”他把我拉过去:“老子就跟你一个人搅基你还不满了!” 我被他强拉到他腿上坐着,双脚轻轻撑着地。 “你又不重。”陈学凯看穿我在想什么,“坐下来。” 于是我颤巍巍地把全部重量放到他腿上。 他将脸埋在我颈窝里,双手放我背上,顺着肋骨摸到腰上。我一个激灵:“真的很痒。” “你个大男人怎么敏感得像个女的一样!”他捏我腰。我又一个激灵。 “卧槽,我生下来就这样!”我猜他又想说我娘炮,于是破罐子破摔。 “干你肯定很爽。”他把脸埋得更紧,在我肩上猛嗅一口,又轻轻从鼻子里呼出来,热气湿润我颈子。 “我天,凯哥你到底几岁啊?说些话面不红心不跳的。”我是着实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 “哈哈哈。”他闷笑两声,“吓你的,你老公我是那样没节操的人吗?” “哼哼,难说。”我不信道,稍微一动身子就碰到他胯间的东西,比之前碰到时硬得多。我后脑一阵发毛,只觉得头发全都立起来了,出了一背冷汗。 我没敢说,更不敢大动,如果我起来他肯定会被看见,只想着他自己冷静下去。抵了一会那东西却没有消下去的意思,反而更嚣张。 “你是那种没节操的人吗?”我反问讽刺他。 “你怎么不起来?”他双手贴我腰上,头还埋在我颈子上。 “你开什么玩笑!老子起来了不谁都能看到了!”我怒道。 “老婆。”他低低地叫一声,“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没回他,听这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谁对谁更好这还用说吗。 “你越对我好我就越想要你。”他呼吸变得沉重,声音还是压得很低,就如耳语一般,“我好想进去。但是你肯定要叫,还要躲。” 我那次是真怕了,恐惧比以往来得更猛烈,我开始战抖,隐约有些反胃。 “你怕?”他问我。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怕是肯定的,但说出来他肯定会难过,最后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态?”他低声问我。 那简直是一定的! 我还是没回答他,不过对某一件事还是很好奇。 “你把我想成谁了?”我问他。我想知道他想想就能变成这种的是何方神圣。 他一直没答话,我只感觉到他呼吸渐渐缓下去,抵着我的东西也消停了。我也放松了点。 我想我真是一句话毁了人家的兴致,不过还好他没了兴致。 “今天那个人是谁?”他问我,声音少见的柔和了点,正处于变声期还带点沙哑。 “我发小。”我答道。 “他眼神很奇怪。”他说话就像在赌气,这种语气用他声音说出来,只让人觉得违和。 “你是因为跟他们班吵了一架所以才这样想别人,他很好的。”我辩解道。 他又沉默了几秒,道:“你老是把别人想得太善良了,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当的。” “没人要骗我,骗我能骗到什么呀?”我轻松道。 “马雪琪明明这么让人受不了,我当时跟你说她时你还替她不满,”他说道:“苏林当时不帮你辩解就是因为胆小,什么想着他女朋友。” “现在他跟你关系好了,是因为你跟大家关系都好了。”他停了几秒,又说道:“我之前不直接站到你这边也是因为听说你是同性恋,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自我中心病症,帮你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是出于同情。” “你发小一看就是装出的笑脸,长得再帅都掩盖不了那种做作的气质。”他冷冷道:“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炫耀我不知道,想隐藏什么我也不清楚,但绝不是他外表那么光鲜的东西。” “你这么说起来我只能相信邓晓曦这个单纯无邪的少女了。”我开玩笑道。 “我是认真的。”他严肃道。 “我信你。”我说:“我知道。但是不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是。” 我们沉默很久,我拼命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什么都从他呼吸中听不出来。 “还好还好。”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还好?”陈学凯问我。 “都过去了。”我微笑道:“总会好的。” “哼。”他轻笑两声,身子贴到我背上,将我紧紧环抱住:“老婆。” 我该把这件事情归类为事故还是悲剧呢?后来我决定把这件事忘了,尝试了十多年却把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知道人都有缺点,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但就像我剽窃的杨静玲的口头禅‘还好还好,都过去了,总会好的’,黑历史之所以叫‘历史’就说明那些事情有被遗忘的权利,我们有既往不咎的权利。 以前是因为不忍心怀疑别人所以选择相信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自我的一种安慰,不想破坏原本美好的印象。 现在是清楚的知道他们内心胆怯或者阴暗的想法,选择理解并包容他们,因为这些错误自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4 己也犯过,并知道每当犯过这种错误,想得到机会去赎罪的渴望是多么强烈。 所以什么黑历史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会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别锁啊千万别锁啊,这么正能量,这章有伏笔的。小弟我给你跪下了!!orz=3 ☆、第十四章 为什么会是一个男人 篮球赛之后我们先后跟郑辰逸他们班发生过多次冲突,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反正无礼的行为你来我往,自然而然就结怨了。 有女生见到了之后相互辱骂的,有男生见到之后发生斗殴的,甚至还有人扬言要打那个嚣张的陈学凯的。 我见到那些人几次。 第一次见是在教室,当时中午放学,陈学凯等我收拾好书包一起去吃饭。那群人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把你们班的陈学凯叫出来。”带头人是一副国字脸,方方正正,脸上留下许多痘痕,头发剃得跟囚犯似的,说起话来像棕熊一样。 班上却默契的没一个开口,陈学凯一脸镇静,把包交给我就要迈步出去,淡定对我说一句:“等我一下。” 我生怕他鼻青脸肿地回来,但就算担心也只能‘等他一下’。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开玩笑说:“担心你老公被揍啊?” 就算我严肃问他,他也只是笑,摆摆手说没事。 我什么都问不出来,更比说察言观色什么的了。 第二次是在教室办公室,那群人被他们班主任训话,非要那些人当着我和陈学凯面道歉,那熊胖子说‘对不起’时看我俩的眼神那叫一个红果果的恶意,陈学凯站我前面,面对他那表情抬着头,当仁不让。 第三次是周五,我拖着行李回家,父亲在车停在校门口等我,由于我动作慢,学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料我路过学校篮球场时看见陈学凯、诸葛和陈嘉亦跟人家三对三斗牛。我原本只是远远看着,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妙。果然,之后边打边骂,对方的气急抡起拳头就往陈嘉亦脸上砸。 罪过的是,当时我想‘那些人也怂,转捡软柿子捏’。 陈学凯一见自己人被打了,二话不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一来二去,斗牛变成了斗殴。 我摸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谁电话,生怕打班主任的惹更□□烦,打其他人的又不起什么作用。然后不知道是哪根筋短路了,一想对方三个人,我一去我们就是四比三,我当炮灰也赢他们。 于是热血上头,我将书包行李一撩,挽着袖子便冲上去了。 我上前第一个揍的就是熊胖子,一拳揍他鼻梁上,听到咯咯的轻响。当然我的拳头和陈学凯的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我就揍了那么一拳,就被另外一人一脚给踢肚子上,踢得我只觉得呕出胃来。陈学凯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抓到身后,骂道:“你是哈批迈?(你是白痴吗)” “斗牛可不可以四比三哦?不得行我就当裁判!”我嚷嚷道,“我是专业黑哨!” 陈学凯哭笑不得,吼道:“老子真的遇得到你!各人回你的家嘛!” 之后这场斗殴是以一种无比菜鸟的方式结束的。 当时只听得熟悉的一声大吼:“你们干撒子?段岑睿你给我过来!” 没错,我老爸来揪我回家。说来它就这么巧,我一辈子就打过那么一次架,还让老爸给逮住了。 父亲把其他三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一并给揪到车里,一个一个送他们回家,还送到楼下。 回家我就被父母教训了一顿,教育完了就关我在房间里做作业。 晚上睡觉前看见手机有信息提示,陈学凯发信息来说: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王子病了。 我回他道:为什么? 陈学凯:周围这么多人宠着你,不成王子病就怪了。 我:哦。 陈学凯:你有感觉吗?这么多人宠你。 我:当然有啊。被宠腻了的感觉。 陈学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哦。 陈学凯:以后别随便什么事都去掺一脚,惹些麻烦到自己身上。 我:我不是看到有你在吗。 过了很久他都没发信息过来,后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了那条短信,凌晨三点发过来的。 陈学凯:嗯。 那之后还是消停了几天,我就快觉得那惹事鬼要从眼中消失的时候,麻烦事又来了。 有几个熟悉面孔就像在跟踪我和陈学凯一样,总觉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那些人。我、苏林和陈学凯中午吃饭时那几人就坐我们旁边,连苏林都忍不住道‘怎么觉得这几天这几人出镜率特别高啊’。 陈学凯还是安然自若,平时怎么过就怎么过,视那几人为无物。我也跟着他继续嚣张。 几天之后,郑辰逸突然来教室找陈学凯,陈学凯面无表情跟他说了两句又回座位坐着,郑辰逸则还是微笑着跟我挥手道别。 下课后我问陈学凯郑辰逸跟他说了什么,他开玩笑问我:“抢你发小吃醋了?” 我无奈朝他挑眉,还是不了了之。 当天晚上陈学凯的电话就没停过,我只零星听到他说‘谢谢’。 第二天陈学凯问我:“想出校门玩吗?” “嗯,章鱼小丸子可以,还有手抓饼,”我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邓晓曦要过生日了,还得买生日礼物。” 他听到‘邓晓曦’三个字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少顷道:“今天中午去吧,还能吃顿饭。” “我去找老大开假条。”我欢脱地跑出教室,见陈学凯没动:“你不去?” “张启宏最近有点看不惯我,我就不去了。”陈学凯耸肩道。 “那你怎么办?”我问道。 “反正我能出去就是了。”他答道。 我耸耸肩去了办公室,路上又看见那几个人在教室门口站着,还一路跟着我进了办公室。 母校的规矩,住校生平时是不能出校门的,要出校门必须找班主任(对我们来说就是老大张启宏)开假条,但是走读生有走读证,我想陈学凯肯定是找别人借的走读证。 不出我所料,陈学凯出校门的时候拿的是别人的走读证。 “你就不怕被保安缴了?”走过校门我低声问他。 “哦。”他学我,面无表情‘哦’一声。在我眼中他少见的讨打了一次。 解决完午饭之后我们去了精品店给邓晓曦买礼物,陈学凯完全没兴趣,叫我帮他选,自己在门口等我。我选了两个超大号的猫爪手套,转头看他时他在门口打电话。我抱着俩猫爪从精品店出来,他挂掉电话。 “走吧,回寝室睡觉!”我心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5 情大好。 陈学凯一把拉住我道:“先去一地方。” “什么地方?”我问他。 他没回答,只拉着我朝学校门口那条偏僻的小道走。 “你觉不觉得那几个人今天没跟着我们?”我突然想起,问他一句。 “谁要跟着我们?”他反问我一句,搞得我没话回他。 “我们去哪?”我见眼前的路越走越狭窄,再往前走就是一收废品的地下停车场。 “哇哦,之前从没到这里来过。”他语气嫌弃道。 那停车场灯光暗淡,在潮湿阴森的地下白炽灯光透着点幽幽的绿色。废弃的纸板被捆起,一男一女经营着这收废品的地方。 “卖废品?”那女的抬头问我们道。 “不。”陈学凯淡淡道。 “凯哥,”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你不会想和我在这里睡午觉吧。” 陈学凯哈哈笑两声,“我是想和你一起睡午觉,就是不想在这睡。” “卧槽凯哥,你别吓我。”我把猫爪抱更紧。 他勾起嘴角揉揉我头,让我挨他近些,又带着我继续往车库走,眼前越变越暗。走了一截他停下了,让我也停下。 空旷的车库里却还有脚步声。 我循声转头,只看见五六个人手里拿着用衣服包裹起来的长条,远远跟在我们身后。 “凯哥。”我拉他回头看,“他们是来群殴我们的吗?跑吧。” 他头也不回,还给我头一手削:“有点出息行不行?如果要被群殴,你那个速度跑有用吗?” “那总比……”我话还没说完,陈学凯一手把我头掰回来,手揽着我肩继续向前走。 “你猜他们手里拿的什么?”他轻松问我道。 “钢管?”我本来想说砍刀,但是一想到那群人拿刀朝我们乱砍的样子,汗毛都立起来了。 “就是他们!”后面人大喝一声。 陈学凯抓我肩膀的手收紧了些,两边车里又下来七八个高大的男人,大致二三十岁的模样,反正不是我和陈学凯这种初中的小朋友能比的。 “卧槽。”我摇头道,一点开玩笑的话也说不出来。 陈学凯还是没什么动静,从包里摸出来一mp3,插上耳机,再塞一个耳机到我耳朵,再和我一人戴一边。 “嗯,我喜欢枪花。”他莫名其妙对我说一句,又朝下车的其中一人笑着轻点头。(注:枪花,枪炮与玫瑰乐队,八十年代美国摇滚乐队) 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吓我一跳,他揽过我肩膀带我继续向前面走。我实在是欣赏不来重金属,耳机里的声音刺激着我神经,我被混乱的音乐和混乱的现状弄得晕晕乎乎。 下车那些男人没找我们麻烦,反而是朝我们身后走去,不久后我就隐约听见‘嘭嘭’声和惨叫声。 我刚想回头就被他掰回来,他阻止我向后看,把我朝他揽得跟紧。 我们从车库另一出口出来,阳光倒显得有点刺眼了。他摘下耳机,从兜里摸出两枚戒指。 “我俩一起娘炮好了。”他勾起嘴角笑道。说罢给我无名指套上一个,自己左手无名指也套上一个,“这次好了吧。” 我被吓得没力气,根本没精力跟他探讨这个问题,只得任他给我戴上。 中途他又打了个电话,说了‘谢了’。关于手机那头,我只听见一声‘我们两个说勒些太见外了’。 之后摇滚乐响了一路,导致我中午睡到床上耳朵都还嗡嗡作响。 当天下午,陈学凯和我被叫到办公室。 老大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 “你们今天中午出去吃饭了?”老大皱着眉头问道。 “段岑睿出去了。”陈学凯答道。 “嗯。”老大明了似的点点头,又道:“今天中午七班有几个学生到校外吃饭被人揍了,现在还躺医院。” 我闻言出了一身冷汗,陈学凯还是面无表情。 “你先回去。”他对陈学凯道。 陈学凯先走了,我一人面对老大不免心惊。 “你今天中午出去看到七班那些人了吗?”他问我。 我想到中午发生那些事,但又想到陈学凯对那些男人点头,说不定始作俑者就是陈学凯。而且陈学凯没找老大开假条,老大肯定不知道陈学凯出了校门,找别人借走读证出校门会被处分,如果我坦白说了陈学凯肯定会被一顿好整。 “没看到。”我答道。 老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道:“这几天我们班跟七班的事情闹得很大,我和他们班班主任也很头疼。他们班那些小子整天没个消停,已经处分了好几个,现在还在校外惹事。” “我想到你今天中午出去了,怕他们又找麻烦。”老大继续道,“陈学凯跟七班那些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不知道。”我说。 “嗯,”老大道:“我看那些七班的到班上来找过他很多次。” 我无话可说。 “你注意点。”他道。 “哦。”我应道。 “陈学凯我在考虑劝退他。”他说,“一个是他成绩实在是跟不走,再一个他去体校发展说不定能更好,我跟他家长已经商量过了,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但是也不能一直跟他这样迷糊下去。” “他去学个体育以后出路还好找,你再跟他这么混下去你中考高考怎么办?” 老大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我只点头嗯嗯。 他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话: 我让陈学凯转学了。 从办公室到教室那段路很长,我一直低着头走,仿佛我的人生之路也是这样走着:一步一步只看脚下,从未考虑过前路怎走。 我撞到了人,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直到那时我都还不能接受,从生理上来说甚至没有打算接受,因为心情并没有因此而疲倦。 如果陈学凯走了我该怎么办?但那时候我没考虑那个问题。 我当时想的是,还有一个多星期,还早,我还能和陈学凯一起过一个星期。他的离开是七天之后的事情。 但是又因此而担心,我该怎么面对他? 陈学凯要走了,这无疑让我自乱了生活的阵脚。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忙乱的七天。 在这七天里,我混乱不堪,我的思想开始发生变异。 我拼命地想使他离开的伤痛化得轻松一些,但做不到,我越是想到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手、还有他说话的语气,我越是着迷,一旦有关于他的念头开始,我就无法停下。 我宁愿他每天都那样骚扰我,我宁愿每天他都要唠叨我,我宁愿永远永远这样平庸下去,我想用一生去换取余下的一年零几个月。我多么希望他不要离开。 陈学凯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他了,发了疯似的,上课也想,下课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6 也想,睡觉闭上眼睛前想的是他,醒来第一眼想看的是他。衣服套在身上会幻想是他揽着我肩膀,说话时看着他嘴巴又想亲吻的冲动,站在洗手台前洗衣服时幻想他从背后搂着我。 我觉得自己变态,但又那样无法自拔。我想我喜欢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势,但是是从那天爆发。 我恋爱了,但他七天后就要离开。 那天晚自习大课间陈学凯拿着数学练习册来问罗喻题目,我却觉得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额头被他盯得发烫。罗喻问了他多次‘懂了没’,他都摇摇头,罗喻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说‘啊?啊?哦哦,等于二’。 晚自习放学,轮到我做清洁,我是男生所以被安排到最后拖地。 等教室里人都走完了,陈学凯站在讲台上等我。我手中的拖把不听使唤,一会又碰到桌子,一会又弄翻椅子,整个教室呯呯嗙嗙直响。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陈学凯听那声音听得心烦,走下来夺过我手中的拖把。 我不小心瞄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不知是怎么,揪得难受极了。 “陈学凯。”我叫他。 陈学凯惊讶地抬起头来,或许是惊讶于我的语气,或许是惊讶我竟然没叫他‘凯哥’。 我沉默很久,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将那句话说出口,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是不是出于喜欢,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害怕他拒绝。 沉默的那几秒钟我想了很多,从最开始的忧虑,直到后来脑袋里一团浆糊,紧张、兴奋和失落搅来搅去。 “我喜欢你。”我盯着他,声音发抖道,“怎么办?” 他眼眶泛红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就那样含着泪水把我看着。我也看着他,少见的不觉得盯他眼睛尴尬,只是紧张得发抖。 “你不是说‘女士优先’吗?”他尴尬地抽抽鼻子,手中拖把不知怎么放。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出那四个字已经花费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没力气再跟他解释,没精力再跟他狡辩任性。 我手忙脚乱地摘掉手上的戒指,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这么做。我把戒指放到一旁的桌上,根本不敢碰他,更别说把他手拉过来将戒指塞进去了,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开玩笑,我不会再那么说了。” 说罢转身想走。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戒指,拉住我手腕将我带进怀里。 我根本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他的身材、体温,拥抱的动作,手放在什么地方,怎么将我环住,我全记得清清楚楚,也全符合我曾经的想象。我却惊慌失措。 “不准走,”他紧紧拥着我,紧贴我,仿佛与我黏在一起,“不准走,说清楚。” 我唯一能做的是抱着他,像他能给出的拥抱一样,尽管已经被他拥得无力。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喜欢我?”他不停地提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给不出回答,因为我像他一样想问自己这些问题,为什么会是一个男人?为什么是陈学凯?为什么会喜欢?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到底是怎么了?大脑根本无法转动思考。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一直重复,边哭边重复,“我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抱着他哭,咿咿呀呀乱说了一大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的什么。 他只沉默听着,紧紧抱着。 后来我俩的拥抱是怎么停下的我忘了,我是怎么做完教室清洁的我也忘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他牵着我手回寝室,他的手温暖,稳稳地攥着我,一直走到寝室大门才放开。 翌日早上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上的戒指。 它还有恃无恐地戴在我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陈学凯你真是我的大哥。 ☆、第十五章 明知你要走 在喜欢上陈学凯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在喜欢上他之后,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喜欢男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一生之中会爱上几个人,会爱得多深,会记多久。 有一段时间我会把郑辰逸错看成陈学凯,有时候想叫郑辰逸却会喊成陈学凯的名字,这是在二十年后我都还在犯的错误。 到现在我并不想去考虑到底我更爱谁一些,因为陈学凯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如果他又出现,我是说如果……算了,没那种如果。 我无法在他和现在的爱人之中做出选择,更不想去选择。 我跟他告白之后,我们的日常比往常更轻松了。 我几乎能看懂他眼神所说的话。 他如果一直盯着我,在我看他的时候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的话,那就说明他想我吻他。他如果牵我的手,把我手拿到眼前看看那戒指,那就说明他只想我把他牵得更紧。他如果来问罗喻题,并且一直心不在焉,那就说明他想跟我说说话,聊些有的没的。 那个星期他最后一次周末留校,我和他一起留校。 那是我第一次放弃回家的机会。 母亲电话里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说很重要的朋友要走了,就是那个很好的哥们。 周五的晚上,教室里只有几个人。我坐到后排陈学凯旁边,其余还有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聊天。 他在桌下牵我的手,戒指蹭到我手上,却带来一种无比心安的感觉。 我一只手被他牵着,一只手想做作业,但只剩下左手。 “我要做作业。”我说道。 “你下午都做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周记明天再写吧。”他拉着我手不放,手指扣进我指间。 “明天去哪里?”我问他。 “我去上课。”他说的是街舞。 “嗯。”我点点头,“我能去吗?” “嗯。”他把我手放到自己腿上,像抱着玩具一样。 “那你让我今天把作业写完。”我说着要把手抽回来。 他死死攥住,“明天过了还有周天。” “周天下午就要交作业了。”我担心道。 他还是不肯松手,“你念我写。”说着把笔拿起,把我空白的周记本夺过去。 我无奈答应了。 “前天那些人是你叫的?”我突然想起。 “嗯。”他仿佛不太情愿回答这个问题,轻轻点头。 “为什么要找人打他们?”我问道。 “打了他们他们就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他说着,靠到桌沿,手里的笔轻轻转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我麻烦?”我问他。 “你发小说的。”他表情不耐烦,道,“你到底写不写周记啊?” “写写写。”我讨好道。 “第一排,正楷,居中。”我笑着下达命令,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7 “题目:致我远行的朋友。” “要求多。”他笑道,但还是顺从我,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得认真。在我记忆中他就没做过作业,这次终于正儿八经拿起笔了,边写着还不忘嘲我道:“听题目就知道肉麻得很。” 我没理他,继续念到:“不知人生的前路上还能否与你相遇。致远行的你,冒号,再见。隔一排,破折号,题记。” “哇哦,写个作文玩这么多花样。”他勾着嘴角笑道。 “你少废话。”我脸红道,等他把题记写完继续道:“这篇周记写给我一个朋友,他是个不爱说话怪人。” “哦。”他盯着我呆呆地回我一句。 “哦什么哦,写啊!”我朝他瞪眼。 他悉悉索索写上。 “我们从不对对方说‘你在我心中很重要’这样的话。”我道。 他笨拙地在本子上写完这句话。 “你在我心中很重要,要加单引号。”我提醒他。 他加上。 “却默契的,对对方想说的这句话心知肚明。” “最开始相处时我只以为他接近我是出于同情。”我一字一句念到,“但在他跟我坦白之后我发现他接近我的理由比这还糟糕。” 他傻笑两声。 “生活跟你开的玩笑很多,比如,跟一个与你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成为朋友,甚至又从朋友变成更亲密的关系。” 我等他写完,继续道,“我面对生活的安排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我感到无奈,却又从未如此幸福过。” “下一段。”我提醒他道,“他曾经问我,这么多人宠着你,你没有感觉吗?” 这次他聪明地加上了单引号。 “我说,有感觉啊,被宠腻了的感觉。我只回答了一半。”我道,“后半句话是:我也宠着你,就像那些宠着我的人对我好那样对你好,把你宠到反胃,可以吗?” 他侧过头来盯我看了许久,复杂的眼神中,我读不出他想说什么,只能明白他难受。 “看着我干什么?写啊。”我假装凶他道。 他埋头写下那句话,手轻微抖动着。 “他在我眼中是一不良少年。”我继续道,“却又没人比他更好。” “记得以前的某个晚上,我们闭着眼睛谈及梦想的时候,我问他长大之后想干什么,他说他想打篮球,想像姚明、易建联一样。后他又反问我。我说我想当作家,把生命中的每一件难忘的事情都当做故事,自嘲般讲给别人听。” “他开玩笑说‘那我在里面叫什么名字好’,我答‘易建联怎么样’。我俩当时只笑,如果我不告诉他,那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笑容背后是那么的宁静。我所追求的,理所当然的自信。” “关于他的故事一定会有,我一定能写出来,他把这一切看得那么自然。” “他跟别人打架,他朝那些侮辱他梦想的人怒吼,他也不会知道,我竟从他这些无意识的动作中被鼓励。” “而得知这一切是为保护我之后,那种兴奋感只能用流泪来代替。” “下一段。”我提醒他道。 “生活从来不是公平的,比如有些人只能学习,有些人却有自己想走的路。我曾想在这两者之间找一个平衡点,但是那太难了。我如此平庸,中考、高考、考研、工作,一切从我双脚沾地那个时候就被父母安排好。” “他勇敢地想面对自己的梦想,却不能在我所在的世界得到承认。” “有人觉得他选择离开是他不得已的举动,但其实那是他生活真正的开始。” “如果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留在我的世界,这样会不会太自私?” “事实上我正在这么做。” 他又停下笔,转头看着我良久。 “我却更害怕听他说‘只要你想让我留下,我就哪里都不去’。”我低头,五指扣得更紧。 “我没有资格让每个人都满足我那狭小得可怜的心胸。更何况他是我如此重要的一人。” 他转头继续在本子上写,眼眶红红的。 “不知未来还有没有这样美好的‘不期而遇’,所以我想对他说‘再见’。” “或许一年后,或许多年后,或许等我们两鬓斑白,或许那个时候我们还能相拥,或许那时候我们只能点头笑笑。” “哪怕是一面也好,已经淡忘所有的感情也好,我想再见到他。” “他是如此重要的,我心目中的仅此一人。” “我选择放手,掺杂着强烈的期望放手。” “再见,并且希望我下一次对你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你已经走上了自己一直寻找的那条道路。” “你不要说了。”他语气恳求道,眼睛大睁着,泪痕留在脸上泛光,眼泪大颗大颗滴到我本子上,染出一团一团的泪渍,“别说了。” 我闭上嘴。 他握着我的手不安的捏着,浑身发抖。 我将头抵到他肩上,“我好爱你。” 他不抬头,无声地落泪。 “卧槽,你别哭啊,像我在欺负你一样,”我用手去擦他落在我本子上的泪渍,看到自己手上戴的那戒指,心中莫名难受。 “什么时候轮到你欺负我?”他轻笑。说罢把拿着笔的手盖到我手上,大拇指不停擦拭那戒指,未几又用笔在我无名指上写下‘我好爱你’。 写好后弃笔而去,头也不回出了教室。 我幼稚吗?我只初二而已,就恋爱了,还同性,还虐恋。 我也觉得自己恶心。 但不是我的错,是陈学凯的错,是他先对我好的。我喜欢上他了没错,但我是无辜的。 晚上他帮我洗衣服,我从背后抱他,并告诉他一直很喜欢他这样抱我。 他没答话,任凭我贴着他。 周六我跟他一起去上课,我坐在旁边看他学。下课之后和他在落地窗前接吻,楼下是川流的人群,不耐烦的鸣笛声,还有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筑、绿植和十字路口。 他问我是不是初吻,我说是。 晚饭我们又吃的肯德基,我和他在桌下牵手。 晚上他在我床上睡觉,侧身将我搂着,说了些‘我爱你’、‘晚安’之类的话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睁眼便见他盯着我看,我抱着他,朝他笑笑又闭眼睡着了。 周天我们睡到中午一点过,我早就醒了,不想起。 起床之后我匆匆赶了一篇周记,下午交了这篇。 晚饭是陈学凯从校门外买回来的盖浇饭,我把肉沫茄子里面的肉沫用勺子舀到他碗里,他盯我一眼,“你又变回民了?” “肉沫里有肥肉。”我一本正经点点头,“腻吗?”我问他。 “不腻。”他摇头道,把小炒肉的肥肉和瘦肉分开,瘦肉夹到我碗里,肥肉和着肉沫吃。 晚上我睡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8 的迷迷糊糊,听到他下床的声音,几秒后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凑到我耳边说‘晚安’,又在我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早上刚亮灯他就把我叫醒,我俩趁大家都还睡着,牵着手去教学楼。一路上没几个人,一路上便可以不松手。 上自习时他借口上厕所出教室,我也跟他出去,躲在摄像机监视不到的黑暗角落接吻,几分钟后又若无其事回教室上自习。 放学时我们故意留到很晚,等大家都走完了又可以牵着手回寝室。 我们挤出所有能相处的时间牵手接吻,所有动作都躲躲藏藏。 我流水账般的生活似乎因为这些小小的动作而有了期待。 于是我在温水般的生活里迎来了沸水般灼人的那一天。 他的床已经收拾干净,只剩下床板。他的衣柜已经空了。他床下的鞋已经全部收走。他的洗漱用品也被他母亲收走。 他母亲看到他手上的戒指,说‘你个男人戴什么戒指’,他不耐烦地叫他妈别管。 我和同学送他到校门口,他借口要上厕所,把我带到厕所边流泪边和我接吻,说‘我爱你,再见’。 于是他走了,再没回来过。 如果不回来,为什么还那么真诚地说爱我? 为什么我会像白痴一样等你一年又一年,等到忽视身边所有的美好,困在和你的那些细节里?为什么我那么不甘心就这样不了了之?为什么我神经病一样每个周末都去那个培训中心?为什么直到二十年后我都还记得你笑着等我吻你的样子? 我真是疯了,又贱得很,想要忘记却偏偏记得更清楚。 后来谈了不知道多少次恋爱,还是会想起你说‘我爱你’时候的语气。 我疯狂地寻找,却找不到能与之媲美的那三个字。 待我再长大些了,苏林看着我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拿起上面套着的戒指端详,问我‘我真的无法取代他吗’。 于是在那一个雾蒙蒙的阴沉天,它从朝天门大桥上落到了滚滚江水里。 再也没有一模一样的戒指,让我一分钱不出却花费多年光阴去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在陈学凯离开后的第二个星期周末,我去了那个培训中心,他已经不去了,那里面的几个非主流告诉我他去了外地,和他离婚的爸爸一起。 我一个人在北城天街逛了一天,我已经记不得他当时是在哪里给我买的戒指,于是又到那个女人街去找,我站在玻璃柜前,老板来问我想买点什么东西给女朋友。 我摇摇头说我就只看看。 老板撇嘴离开。 玻璃柜里没有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晚上母亲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我嗯嗯着答应了,去肯德基买了一个全家桶,又回了学校,把全家桶给了留校的苏林。 苏林只是惊讶地把提着全家桶到教室的我盯着。 “给你吃的,我吃饱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回家吃饭。 陈学凯离开的第三个星期一,我的眼睛还是红肿着。 每当看到他空空的床位时就忍不住鼻酸。 星期二和苏林一起吃饭,又是吃的肉沫茄子,我把肉沫挑出来放到碗里一边不动。 苏林抬头看我饭就要吃完了,肉沫却没动,说‘你竟然不吃肉了,以前还把我碗里的肉沫挑走’。 我低头,眼泪不停在眼眶里转悠,结结巴巴道:“肉沫吃起来……来,有种反胃的感觉”。 苏林撇撇嘴,把我勺子夺过,舀起那些肉沫。 我还认为他要把那些肉沫舀走以免我浪费。 他下一个动作却是把茄子和肉沫和在一起,在把我碗中的饭也和进去,然后放下勺子,道:“骗人,吃哦,楞个就不腻了。” 泪珠终于放弃抵抗,滴滴答答落到碗里,和饭菜和到一起。苏林嘴里慢慢嚼着,盯着我,手中筷子也放下。 “算了嘛,他又不是死了。”苏林道。 我揉揉眼睛,从兜里摸出餐巾纸擦嘴,再抽出一张擤鼻涕。 “吃饱了?”苏林见我擦嘴,问我道。 “嗯。”我点头。 “屁哟,你一半都没吃到。”他不信道,“去买点其他的嘛。” “我要回去睡觉。”我道。 苏林依着我,和我一起回寝室。 回寝室后他又出门了,我直接睡觉。中午起来之后他给我一个面包,说:“学校外面卖的,晓得你喜欢椰蓉。” “哦。”我面无表情接过,跟他一起去上课。 他这样会让我想起陈学凯,不过陈学凯肯定会瞪着眼睛威胁我把饭吃完,也懒得到校外买面包给我,不,他会叫苏林到校外买面包给我。 邓晓曦也知道我心情不好,偶尔会给我买点小零食。李雨辰被我拒绝之后开始追苏林了。小女生们说苏林喜欢张芸。诸葛还是喜欢逗邓晓曦玩。男生们老是拿沈琦和罗喻开玩笑。秦冉和外班某女生一见钟情,成绩一落千丈。何铭和陈嘉亦因为班上一女生绝交了。 浑浑噩噩到了冬天,我觉得我就要忘记陈学凯了。 十二月份,圣诞节前三个星期,学校开始为艺术节做准备,苏林报了名。 艺术节前一个星期,苏林搬了一吉他到寝室,天天都在阳台边弹边唱。 艺术节一轮选拔他通过了。 “段贱,你听我唱。”他晚上坐在我床边,我捧着书蜷着膝盖窝在床的一角,就像自闭症儿童一样。 然后他唱了‘有没有人告诉你’。 又他妈让我想起了陈学凯。 “我日他先人!”我仰头怒骂一声,一股脑缩到被窝里。 苏林见我发怒不觉得奇怪,反倒笑起来,“你要日哪个先人?我们一起去。” “爬哟你!”我伸出头朝他瞪眼,又乌龟般把头缩回被子里。 “哎呀段贱,你跟我说两句话嘛,都要两个多月了,你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跟我说过。”他凑过来,要把我蒙头上的被子拉开,“我深深的觉得陈学凯一走我就遭你打入冷宫了。” 我被他哄得想笑,却憋着,沉沉问他道:“你就这么想当我后宫啊?” “是嘛,你笑一哈,我给你暖床。”他把吉他脱下放一边,又凑回来。 “哟,张芸不要了?”诸葛嘲他道。 苏林转头讽刺我道:“张芸啷个可以和我王子大人比诶?”说罢又转头凑到我铺盖堆前,用蹩脚的普通话问我:“是吧,王子殿下。” “哦。”我面无表情回他。 “咦——”诸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呀你有撒子不开心的嘛,不就是陈学凯走了个嘛,你看我诶,我楞个喜欢张芸,张芸鸟都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9 不鸟我。”苏林痞气说道。 “这两个能一样吗?”我皱着眉头质问他。 “啷个不一样嘛,反正都是苦情戏个嘛,还分爱情友情迈?”(怎么不一样?反正都是苦情戏,还分爱情友情吗?)苏林道。 我被逗得笑出来,“苏林你给老子滚远点。” “哎呀我的祖宗诶,让你笑出来好不容易哦。”苏林松口气道。 我又收敛起笑脸,面无表情道:“我睡觉了。” “说好给你暖床的一定说到做到,我苏林从来都说话算数。”话毕他开始拖衣服,大衣一脱撩到我床脚,穿着毛衣挤进我被子。 “爬哟你,没洗澡!”我想把他从床上给推下去。 “屁的个没洗澡,老子今天中午洗的,你当时还在上大号,你搞忘了迈?”他把我手按住,大声辩解道。 “你非要把我撒子时候上的大号说出来迈?老子放了几个响屁你是不是也数了的嘛?”我朝他嚷嚷。 寝室哄笑出声,罗喻笑道:“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去数你打了几个响屁。” 秦冉加一句:“苏林是响屁间谍。” 我笑得停不下来。 “勒个还真的没仔细听,水声太大了。”苏林一本正经道。 “你出去!”我抬脚蹬他,想把他踢出被子。 “莫踢!踢到我那点了你负责啊?”他抓住我腿大声嚷道。 “痒死了!你放手!”我要把腿收回来却被他抓住。 “你不穿睡裤睡觉就算了,还要用腿来蹭我。”苏林表情贱贱的笑道,知道我怕痒故意在我腿上摸。 “卧槽你别动手动脚的,你信不信我给张芸打电话告白!”我从枕头下面把手机摸出来。 “格老子的,你告白一个搞一哈也!”(你告白一个试一下呀)他猛地从床上窜起来。 “你认为我不敢迈!”我果真就拨通了张芸的号码。 “老子今天日死你!”苏林把毛衣脱掉扔到一边,带着被子一起压到我身上。 “喂张芸?”我把手机按到耳朵上,一手挡他。 “段岑睿?”那边传来张芸细细糯糯的声音。 “你看我拨通了,你要是不下去我就……”我威胁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手抓住我手腕按在枕头上,另一手捂住我嘴,脸就要贴上我鼻子,身子动起来,床被摇得咯吱咯吱响。 “卧槽苏林你这招是跟陈学凯学的吗?”罗喻笑道。 “呜呜呜!我啊!操!”我嘴被他捂着,想骂他也骂不出声。倒是听到张芸在那头惊讶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急急忙忙按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空出手反抗,扑腾两下倒是把他给压到身下,于是以牙还牙。 “我干!段岑睿你长一副柔弱的样子骗人!”苏林不满,大声抗议道,“老子不当下头那个!”(我不当下面那个) “糟了糟了,这次真的成暖床了。”秦冉吐槽苏林道。 苏林又想笑又要反抗,“我错了我错了!我到自己床上面壁!” 我听他求饶于是停下,掀开被子道:“去面壁!” 苏林悻悻从我床上下去,委屈道,“段贱老子不跟你两个好了。” “哦。”我面无表情道,“把你衣服拿走,还有我明天早上要喝豆浆,少加糖。” “你批和陈学凯一模一样。”苏林指着我皱着眉头说道。 “一样个锤子,衣服拿起走。”我白他一眼,又钻进被窝,将被子蒙过头。 第二天七点十五苏林才打电话叫我起床,到教室时桌上放着苏林买的豆浆和豆沙包。苏林帮张芸和她的室友也带了早餐,张芸拿着苏林帮忙带的酱肉包子说‘我不是说要豆沙包吗’,苏林那表情说不出的懊恼,只道‘我记错了’。 “我要的是酱肉包,给错了苏林。”我把豆沙包和张芸换了。 后张芸室友又看到我桌上的豆浆,又跟张芸说:“下次我们也要豆浆好了。” 张芸点点头道‘下次再说’。 我挑挑眉,对这种得寸进尺的感觉熟悉得很,就像小学时候的赵燕,不过这不一样,张芸没她漂亮,不过成绩比她好。 苏林坐在我斜后方,我刚把吸管□□杯子里,就听到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 我想他肯定是卡上没钱了所以没买自己那份早饭,哈哈哈笑个不停,把酱肉包放到他桌上。 “你不吃迈?”他皱着眉道。 “你可以把里面的大葱全挑出来我就吃。”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葱想吐。” “你真的是要求多!”他抱怨道。 我转头朝他瞪眼。 “我错了。”他贱笑道。说罢掰开那包子,当真把里面的肉馅抖出来。 “你干什么?”我惊讶问他。 “你不是不吃葱的嘛!”我想他当时就要被我逼疯了。 “你是哈批呀?”(你是白痴吗)我真的服了他,“哎呀老子懒得跟你两个说。” 说罢我转过头,他还傻乎乎地愣坐在位置上。张芸听到我跟他吵架,转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被张芸那回眸一看弄得不爽极了,却没话说,啄了一口豆浆后转身把豆浆放到他桌上:“太甜了!” 我转头见他还在捣鼓那包子,把他手啪地一声打开,把包子拿回,又从抽屉里拿出他昨天晚上给我买的夜宵扔到他桌上:“椰蓉早就吃腻了!” 吃了那个包子之后觉得其实酱肉挺好吃的,嚼到大葱味的时候还是不出意料地轻声干呕出来了,边被恶心出眼泪边把包子马虎吃完,留了点肉馅在口袋里,最后扔了。 我已经失去陈学凯,不想再失去苏林,只但愿他对张芸的好早点被张芸了解。 那一天大葱的味道都留在我嘴里,所以整天都不怎么想吃东西,苏林还认为我感冒了,到医务室帮我开了药。 晚上我又跟他嚷嚷了几句,吃了白加黑。 艺术节终于等到了,开幕式那天早上我们睡到八点过才起床,八点半参加开幕式,苏林背着吉他到了后台,我和诸葛坐到了指定的班级位置,张芸和她的室友们坐在我后面,沈琦坐在我旁边,邓晓曦坐在沈琦旁边,诸葛找沈琦换了座位。 开场曲苏林和他的乐队一起演奏的,他是玩吉他的主唱,我瞬间便对他刮目相看了。 还有两个节目到苏林的吉他弹唱,张芸坐后面问我‘你有准备上去献花吗’,我摇摇头。 沈琦帮腔道:“其他人的独唱都有人献花,他一人没有好那啥……” 苏林那种神经大条的人不可能介怀这种小事情,我当然知道。 “你们呢?”我转头问张芸她们。 众人皆无辜地摇头,张芸道:“想到你肯定给他准备嘛。” “你那张假条呢?”我转头问诸葛。 诸葛表情扭曲,道:“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0 卧槽,一个月我就这么一张,我的美好生活全在那个上面!” 我摊开手掌:“拿来。” 诸葛无奈撇嘴,从裤兜里把假条拿出来拍在我手上:“给你嘛!” 我揣到兜里,借口上厕所出了大礼堂,外面在飘雨,细细小小的。 我用假条出了校门,走到花店,距学校门口八百多米新开的那家文艺范花店里面竟然只有玫瑰和盆栽。 这是在鼓励中学生早恋吗? 无奈我选了一除白玫瑰外颜色最淡的玫瑰,那店员介绍说什么香槟玫瑰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我也没听懂,连包花的纸都没有。我叫她用黑白的重庆时报裹了就拿着花束要走,她竟然还给那上面添点满天星说是送的,浪费时间。 那束花把我两个星期饭钱都搭进去了。 我跑得双腿发酸到礼堂时他已经开始唱了,正好在‘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那一段。 我从侧门进去,一进去只觉得做在旁边的那个班全部目光都从台上转移到我身上。我朝我班位置看看,邓晓曦朝我招手,再指指台上的苏林。 难道不是张芸送吗?我朝她摊手耸肩,她也对我摊手耸肩。 无奈之下,我把手中的花转转,尽量把时报好看的那面朝着观众。深吸一口气,几步跨上台阶。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陈学凯,你还好吗? 这时候我心里却默默问候那个人。 苏林的声音纯粹,从麦克风传到在座每个人耳中。 我走上台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尖叫声,走到他身边才发现这不是第一束,还有一束他放在椅子边。 他弹吉他,我想他肯定没空余的手来接花束,于是弯腰也放到了他椅子旁边,我放好之后他才转头看到我。他惊讶表情告诉我他正在想:这绝对不是段岑睿。 好吧,随便你心目中我是什么矫情样子,只要你不贴张大字报‘揭露段岑睿的丑恶嘴脸’就不碍事。 没有拥抱,没有握手,我放好就转身下台了,隐约听到台下有笑声。 回位置之后,张芸说我就像清明节扫墓的或者是给街头艺人投币的。 我承认是有点尴尬,而且是在他向观众鞠躬,然后捡起花束时我才觉得尴尬。 不过好歹结果很好,他虽然没什么高兴的表情,不过还是把那花束养在了他的洗脸盆里,每天换一次水。 最后玫瑰还是枯了,可能因为天气太冷了,满天星还活得久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必要解释一下,香槟玫瑰的寓意:我只钟情你一个。满天星花语:甘愿作配角的爱。 ☆、第十七章 某人的背影不必追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道:所谓父女母子一场,你和他的缘分不过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并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想大家知道我在这里想表达什么,当然,我用龙应台那令人感动落泪的人生感悟用到了我幼稚的恋情上,我承认这样很侮辱人家,甚至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去作比较根本不恰当。 没办法,我只是不自觉的想到了陈学凯。 在父母眼中,我是目送中那个不回头的儿子,或许以后我还将会是不回头的父亲。但在当时,我只是幼稚地陷在盲目的早恋之中的那个段岑睿,我讨厌段岑睿那个名字,每当自己想到自己全名都会想起陈学凯在耳边呢喃的声音。 那时候我被所有人爱着,被所有人注视着,我却只在乎陈学凯一人。 我多么的愚蠢,却得到最不公平的幸福。 上一章说到玫瑰花谢了,满天星还活着。没错,满天星直到圣诞节都还活着。 圣诞节之后是我的生日,我在一年中最后一天接近零点出生,我永远是最慢最不着急,却幸运地赶上最后一轮的那个人。 平安夜前几天,母亲打电话叫我周末早点回家,她从北京带回来一只红色的大袜子。那时候的我已经知道红色的大袜子在圣诞节是干什么用的。 于是回家之前我问苏林圣诞节想要什么,他竟然说大白兔,顺带一提,大白兔那段时间因为三聚氰胺很久都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了。 我白他一眼说‘哦’。 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我想要再见陈学凯一面,但是没人能办到,圣诞老人都不行。 之后我还问了很多人,比如邓晓曦想要一顶冬天戴的帽子,诸葛想要一个姓邓的女朋友,罗喻想要被保送本校高中,何铭想要一块swatch限量版的手表,陈嘉亦想要我,当然那是开玩笑。 周末回家,我把愿望清单放到了袜子里,挂到卧室门上。周天去学校之前我去商场碰了碰运气。 买到了一可爱的针织帽子,还在卖散装糖果的地方买到了大白兔。 并没有碰到陈学凯。 平安夜前一天,我回学校了,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苹果。但是我最讨厌苹果,它砸出了我的物理课不说,还磕坏过我的牙齿。 我把礼物给了两人,事实证明要求不多的人最容易幸福,邓晓曦之后每天都戴着帽子来上课,苏林嚼大白兔累酸了腮帮子。 平安夜那天晚自习下了,苏林盯着初一时候照的全班照发呆,我根本不敢看,因为上面有陈学凯。 苏林和邓晓曦打赌输了,要去对沈琦说‘矮老虎油’,一直磨蹭到下课都没敢去说。 “我回寝室了。”我见他没动作,瞬间没了耐心。 “不不不!”他把我手拉住,阻止我收拾书包,“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我又面无表情坐回位置上等他。他双手搓搓脸,走到沈琦座位旁边蹲下,仰着头一脸认真对她说‘矮老虎油’,沈琦愣了,我笑抽了,最后还是邓晓曦去解释。 张芸在教室学习,不幸目睹了这惊悚的一幕,脸黑了一半。听邓晓曦说从那天之后张芸就处处针对沈琦,虽然没有什么恶毒的语言攻击,但常常让沈琦下不来台。 沈琦真是冤枉,又哑巴吃黄连。 回寝室路上苏林给了我一块榛仁提子巧克力,他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的口味。 那天晚上室友把自己收的苹果拿出来秀,诸葛收得最多,不过他除了邓晓曦和我给的全部都分给其他人了,罗喻就收了诸葛和我给的,苏林收到五个,包括诸葛和我的,秦冉收到三个,分别是诸葛、我和他女朋友给的。 翌日平安夜,凌晨十二点,我睡得正沉,就被苏林叫醒。 “起来吃苹果。”他把我被子掀开。 “爬!老子要睡觉!”我把被子夺回来盖上,“还起来吃苹果,你是女生吗?”我闭上眼前还不忘嘲他两句。 他钻进我被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1 窝里,这次还规规矩矩侧躺一边,面对我说道:“你说张芸可不可能喜欢我?” “不知道,我要睡觉!”我转身背对他。 “她没送我苹果。”他委屈道。 “哦。”我闭着眼答应一声。 “其实我觉得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张芸。”他又说道。 “哦。” “我觉得要不然……”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句,我完全没听清。 “嗯。”我意识模糊,听到他停顿,还认为他说完了,敷衍地应了一声。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苏林体温很高,导致早上醒时我背后还有点汗涔涔的。 早上苏林起晚了,所以我只吃到学校里腻腻的肉松面包,不过那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去买早餐,殊不知以后竟然都变成了这种模式。 圣诞节中午,我和苏林一起吃饭,我吃的清汤小面,他吃的牛肉面,他捣鼓着面条,把牛肉夹到我碗里。 我埋头吃,脑子里还是期待着见到陈学凯,心想毕竟都把愿望投到大袜子里了,期待一下总是没错的吧。 “段岑睿。”苏林突然一脸认真地抬头。 “嗯?”我头也没抬,继续吃面。 “虽然昨天晚上说过了,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没听到。”他说道。 “什么东西?”我问他。 “我们两个耍嘛。”(我们俩交往吧)他语气认真道,一点没玩笑的意味。 我把面喷到了他脸上。 “你他妈是想报复老子迈?”苏林把餐巾纸拿出来擦脸。 “我要当男的那个。”我笑个不停,心想他肯定是太饥渴了开玩笑,一听自己要在下面肯定就不愿意了。 “我要当男的!”他瞪眼道。 “你先说的,没商量。”我没有给他还嘴的机会,他埋头吃面不理我了。 下午上课时我把这个当笑话讲给邓晓曦听,苏林一脸囧然过来搂我,毒舌邓晓曦嘲了他两句。 晚自习时我找他玩时在他抽屉里看到一封信,邮编没有,地址没有,署名也没有。我承认自己的行为很罪恶,但是还是没忍住好奇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苏林回座位时显然有些尴尬,我还没开口他就说‘哦,那是陈学凯给你的,本来想下课再给你,你看到了就拿去吧’。 我听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陈学凯为什么不直接把信给我而是要给苏林,为什么陈学凯不打我电话要写信,他就真的这么不愿意面对我吗?还是说他是要在信里面给我惊喜。 信里全是些鼓励的话,其中只字不提他在哪里,他的新号码是多少,也没提到我想要的感情。 这样就把我忘了,我原以为他的号码变成空号不是他故意为之,也以为他不给我打电话是把电话卡弄丢了,不是他已经把我忘了。 他是混蛋,一句话都没有,就用行动告诉我了:不必追。 不必追,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我永远无法追上他。那个背影渐行渐远,我感觉不到爱意,只有深深的绝望。 我好想问他‘你还爱我吗’,但是无法问询。爱一个人只爱七天,我真佩服他。 如此优秀的心理素质,说喜欢七天就喜欢七天,简直就像特异功能一样,那如果我以后要写言情小说,只要告诉自己我要喜欢一个人七年,失恋三十三天,再在三十三天之后移情别恋,我是不是也能写出来《失恋三十三天》?还是同志版。 我已经没想法了,也已经懒得在内心深处用各种肮脏的词汇怒骂他了,我厌烦了,累了,对这一切。 “你怎么了?”苏林见我一声不吭地把信收起来。 “没什么,挺感动。”我抽抽鼻子。 苏林松了一口气。 我原本打算就这样忘记那个人,但是忘不了,他就这样久久的、久久的折磨着我,还是说其实是我在折磨我自己。 初二剩下的时间除了苏林之外,我没和任何人再多说过话,我沉默,因为觉得说什么都乏味。 初二期末,我考到了班上三十名内,老大说这是一大进步,我爸妈很高兴,我没感觉。 暑假很漫长,我一天要补四门课,补完课还要去练体育。中考要考体育,我的体育无法用我所能知道的委婉的词汇来形容,最温和的可能是‘惨不忍睹’吧。 苏林给我打过几次电话,qq上也常来找我聊天,我马虎应答着他。 我要考上本校的高中部,再写小说,把我最爱和最恨的这个人写进去,爱他,又痛骂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不起我,他狼心狗肺,又这样让人难忘。 我真贱,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他? 不过我不想再考虑那个事情了,我只想考上一个好高中。 他是我追不上的背影,我不必再追了,真的不必了。我拼命说服自己,但是我没有陈学凯一样的特异功能,我无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于是就这样我无缘无故地还在等。 爱的感觉是残酷的,理智告诉你那已经没有希望了,但你总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因为你爱他。 升上初三,我们变得忙碌,已经没人再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 我脑海里只有两个词:学习、中考。 寝室、教室和食堂的三点一线,我甚至开始一天只吃中午一顿,为了节省时间还故意等食堂要关门了才去打最后一份冷菜冷饭。 苏林说他帮我打饭,我拒绝了,于是他和我一起在教室自习。 他学不进去,拿着书发呆。 我则不停考虑电流方向、反应配平、相似三角、语法单词和古文诗歌。 初三的星期五晚上也要上自习,语文自习,那时候语文老师已经换了,换了一个说我和苏林抄作业的语文老师,她还不准我们上她的语文课,所以我们只得到她办公室去待着。 周五下午不用假条也能出校门,我和苏林就那个时候去打牙祭,那其中还发生一个小插曲。 一个周五下午,我看到邓晓曦拿着紫色包装的巧克力到篮球场去,沈琦陪着她。 “哟,巧克力,什么味的?”我朝她挑眉。 “榛仁提子。”她兴奋答道。 “给诸葛?”我问她。 她一个劲点头。 “嗯,这个味道的挺不错。”我点头赞道。 “当然不错!一心一意追求你。”沈琦得瑟道。 邓晓曦脸红,苏林看我的眼神也尴尬。 但是我没听懂那个‘一心一意追求你’是什么意思,笑着跟她们道别。 等我和苏林吃完饭回来,就看到邓晓曦趴在桌上,脑袋上顶了一团乌云。 当我询问沈琦是怎么一回事时,只听见两个字:“摔了。” 她在去告白的路上摔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回来,还能再菜一点吗? 我仰天大笑,邓晓曦也忍不住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2 ,边笑边哭道:“老天爷连勒个都不给。” “其实算了吧,现实来说你跟诸葛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沈琦安慰她道。 我没说话。 她和诸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我和陈学凯一样。 诸葛是白净帅气的男生,她却长相平平。诸葛在乎外貌打扮,她却对那些一窍不通。诸葛喜欢篮球、喜欢被人追捧、易于爱上某个女生、急切地想找个女朋友来向我们炫耀,邓晓曦和他完全相反,她追求平平淡淡又温馨的爱情,她不易于爱上一个人,她不怎么喜欢早恋。 但是邓晓曦因为诸葛失去了她所有的原则。 没有原则的爱情终究只能叫做‘初恋’或者‘暗恋’而已。 我不否认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像我和陈学凯也交往了七天一样,他们有可能交往。 不过美好稍纵即逝,痛苦随之而来,绵长而细软,无孔不入你生活每一个有他存在的漏洞。 有些人能相爱,但是不能在一起。 追不上的背影让人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当时年幼的无法放下的我们。 我将来要走的那一条路上没有陈学凯,邓晓曦的那条路上也没有诸葛,他们虚幻的背影却时不时在前途迷雾里闪现,提醒爱着的人‘知足吧,至少还拥有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苏林你真傻 距离邓晓曦的告白过了几个月,冬天又来了,我觉得我要忘记陈学凯了。 郑辰逸打电话来问我要考哪个学校,我答本校高中,之后再跟他闲聊了两句小学同学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我本来想问之前他给陈学凯透露那些人要来找麻烦的事情,不过已经不想再提到陈学凯,也不想跟他多说。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郑辰逸,而且我失恋很久了,所以没什么有趣的事情能分享。 苏林也问了我考学校的事情,我说本校高中,他嗯一声点点头。 十二月一号,苏林桌上放了沈琦早晨给买的热咖啡。 他拿来跟我炫耀,我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沈琦要给他热咖啡。 苏林挑眉,俯身神秘地对我说道:“世界艾滋病日。” “你有艾滋病?”我惊讶问他。 “懒得跟你两个说。”他双手一甩,把我撂在一边。 “哦。”我面无表情回到自己手中的事情上。 他见我对那不感兴趣,仿佛打击了他的成就感,于是又过来道:“你猜。” “不想。”我把书拿出来,要整理英文笔记。 苏林石化。 “我生日。”他低沉认真道。 我愣了几秒,世界艾滋病日是他生日?经过逻辑推断,我先是捧腹大笑,然后恢复面瘫道:“生日快乐。” “你敢不敢带点感情!”他对我的态度不满。 我把他手中的咖啡拿过,微微对他弯腰,学女生尖着声音道:“生日快乐苏林!”说罢把咖啡递到他身前。 他接过,顿了很久说道:“你黑久都没笑过了。”(你很久都没笑过了) 我停笔盯了他许久,心里什么都没想,眼里脑中全是他失望的表情。 “没得陈学凯就楞个无聊啊?”他问我。 “没有啊。”我若无其事答道,转转笔又低头看书。 “这是我初中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他捧着咖啡,咖啡的味道飘到我鼻子里。 “哦。”我回应道,拿过他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 “诶诶诶,我喝过的!”他还没来得及阻止。 “哦。”我回应,继续喝。 他只发呆地把我看着,接着又问我:“为撒子陈学凯走了一年多了你还是勒个状态哎?” 我只顾喝咖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给我留点撒!”他轻笑道。 我斜他一眼,道:“我有艾滋病,要传染,你不能喝了。” “老子就是艾滋病日生的,艾滋病神保佑我,不得遭传染。”他笑着伸手来抢我手中的咖啡,我还给他了。 “你什么时候生日?”他问我。 “十二月最后一天。”我答道。 “原来你是有生日的所,从来没看到你过生日。”苏林道。 我初中的生日很不巧,都在糟糕的时间里。初一的生日我正在被孤立,初二的生日陈学凯走了,初三的生日还有三十天就要到了,我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 苏林见我不答话,咧嘴道:“我们两个的距离就是三十天。” “嗯。”我回应。 “今天中午出校门去吃饭不?”苏林期待地看着我。 “学习!”我把英语书扔给他,我觉得他肯定要被我逼疯了。 上午大课间时我去复印了一份自己的英语笔记和错题整理,中午给了苏林,他嫌弃地接过那些东西,道:“你可不可以有点情调?” 我没回他。 下午放学我找老大开了张假条,没等苏林,自己出了校门,打的到最近的肯德基,买了全家桶,又到蛋糕店买了蛋糕。 买蛋糕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跟苏林对我的照顾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知道我的口味,知道我的习惯,我却面临蛋糕不知怎么为他选择。最后按自己的口味买了。 当我提着蛋糕盒和全家桶进教室,放到他桌上时,苏林那原本怨毒又瞬间变惊讶的表情,就像陈学凯离开不久,我带全家桶给留校的他时的表情一样。 张芸和她的室友们围上来,马雪琪也过来,要为他过生日,顺便吃他的全家桶。 好好先生苏林这次却把大家都拒绝了,抱着全家桶把我拉到教学楼顶上。 “干杯!”他拿鸡腿和我手中的鸡翅轻碰。 “卧槽,幼稚。”我鄙视他道。 “你为撒子楞个喜欢炸鸡?”(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炸鸡?)他大嚼,问我道。 “啊?没感觉啊。”我答道。 “我觉得你每次有撒子重大事情的时候都是选择全家桶。”苏林道。 “啊?”我自己都没察觉。 “比如陈学凯走了之后,我们出去耍的时候,还有给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不假思索道。 “哦。”这么听起来好像是这样。 “哦撒子哦,每次我说个撒子问题你都‘哦’,搞得我都不晓得啷个接话。”苏林瞪眼道。 “哦。”我茫然答道。 苏林白我一眼,自己吃炸鸡不搭理我了。 “你跟陈学凯什么关系?” 吃饱后他擦擦手,又喝一口可乐,认真地问我。 “同学关系。”我漠然答道。 “骗人。”他笃定道。 我沉默。 “都过了楞个久了,你还是死气沉沉的。”他抱怨道,“想让你笑好不容易哦。”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3 我沉默,用吸管搅动杯中的可乐。 “你是不是黑看不来我哟?”(你是不是很看不惯我)他问我道。 我转头看他良久,一言不发。此时他在我心中无比重要,我却没话去辩解。 “我晓得初一的时候黑对不起你,晓得别个孤立你也没得撒子表示得。”他苦笑道:“看陈学凯在的时候你的表现,还认为你不在意勒些事情诶……” “我早就忘了。”我打断他,淡淡道。 “你到底是为撒子变成勒个样子了?”他问我。 我沉默。 “我惹你不高兴了迈?”他恼火道。 “没有。”我低着头,捏手中杯子。 “批段岑睿你真的是个贱人。”他皱着眉指我鼻子道。 我心中窝火,但不想跟他吵架。 “不就是陈学凯走了个嘛,跟老子一起就楞个难耍迈?”(不就是陈学凯走了,跟我一起玩就这么难吗)他愤怒道:“老子撒子事情不是将就你?你到底还有撒子不满意?(我做什么事没迁就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别说了!”我厌烦的朝他吼道。 “老子不诶!你说你喜欢撒子老子都满足你,不吃饭我都出去给你买面包,心情不好老子智障一样逗你笑,你爱吃撒子不爱吃撒子老子都记到,老子因为你连张芸都不追了!你他妈到底还有哪点不满意?”他咆哮道,眼眶红红的。 “要你多事!”我也大吼道。 “你批真的是王子病,你好了不起迈?撒子事情都闷到起,撒子话都不说,撒子都要老子来猜,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你不说我啷个懂嘛!”他回我道,“好,是我多事,我自作多情,老子不管你了!” 他双手一甩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只是想让他留下来,但没办法动手去抓住他。 可乐从我手中被扔出去,砸到他头上,淋湿他的头发和大衣。 他转头怒视着我。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你难道觉得我什么都没为你想过嘛?难道我想自己每天这样死气沉沉的吗?追不到张芸不要赖在老子头上!你他妈有本事不要这么自卑啊!你不要来讨好老子啊!”我红着眼眶,声嘶力竭朝他吼道,“我这样让你恼火,你跟我绝交好了!” 他二话不说走上来就朝我脸上擂了一拳,我没站稳摔地上。 “你想跟我绝交?啊?”他又抓着我衣领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勒些话你他妈啷个说得出来哟?”眼泪在他眼眶里转悠,“你真的一点都……你他妈真的混账。” 我被扯站起之后还了他一拳,继而和他扭打成一团。 之后我们狼狈极了,可乐洒在我们身上,炸鸡的面粉块挂在我头发上,鼻血挂在我脸上,他眼眶青了。 我骑在他身上,打累了翻身在他旁边躺下喘粗气。。 “弄成勒种,你安逸了撒!”他坐起来,收拾起地上的垃圾。 我站起身,“也不知道是哪只疯狗先要咬哦!”我双手揣在大衣兜里,朝他瞪眼凶道。 “还不是你!”他不甘示弱道。 “大言不惭!”我道。 “惭锤子惭。”他回我道。 “你龟儿今天到底抽撒子疯?”我凶道。 “你批一年多了都在抽些撒子疯?”他回我道。 “mmp!”我骂道。 “mmmp!”他回我。 我被弄得哭笑不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暂时沉默。 “陈学凯是你男朋友啊?”他问我。 “诶。”我瞪眼,没否认。 “批死同性恋。”他指着我道。 “哈批异性恋。”我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跟他干过没得嘛?同性恋!”他走在前面问我。 “卧槽你再说老子强你!”我瞪他道。 “我怕你迈?段阿姨!”他回我,“男朋友还不是不要你!同性恋了不起哦!” “老子的初恋至少还是黑和谐,不像某些人!”(我的初恋至少还是很和谐)我道。 “你牵过手没得嘛!还和谐!”他不服道。 “老子还接过吻!”我回他。 “批重口!”他凶道。 “你有本事也重口一把呀!”我道。 …… 我俩拌着嘴回寝室,洗澡、换衣服,中途碰到了张芸室友,我和他打架的事情被全班都知道了。 那次之后我发现暴怒也是发泄情绪的好办法。 苏林当然对我很重要,但是不能和陈学凯比。我知道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就是想在我生命中取代陈学凯的位置。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苏林在我生活中不可缺少,陈学凯还没真正到达我的生活里。 苏林知道我是同性恋,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清楚,但是他接受了,作为一个友人,不抱有越界的情感,却将我放置第一位。我同他一样。 我原地满血复活,生活又回到了那个灿烂的青春里,只是没了陈学凯。 每天晚上我还是会在手机上看看陈学凯是否来了消息,每天早上我和苏林一起去吃早餐,中午照苏林说的按时吃饭,晚饭苏林帮我买,我在教室做作业。 那段时间里我的头脑始终异常清醒,我肯定生命中有比等不到的陈学凯更应该珍惜的人,但也明白就算珍惜那人也无法代替陈学凯。 陈学凯是独一无二的,苏林更是。 十二月三十一日,小雨,冷。 苏林和我两人去了必胜客,吃了一个披萨。 在一月到来之前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吃葱、青椒和芝士,都是苏林教我的。 一月到来之后我发现苏林不只教了我这些。 他教了我该怎么付出、怎么珍惜、怎么口是心非、怎么词不达意。 陈学凯让我知道如何爱上一个人。苏林用自己的行动让我懂得怎么去珍惜一个人,又怎么向珍惜自己的人表达你需要他。 还有十天中考时,我和苏林一起吃饭,晚上和他一起睡的,开着空调聊到晚上十二点过才睡觉。 睡前我还是看了手机。 你到底在哪里,陈学凯?你也要中考了吗?我过得很好,苏林对我很好,我每天都在认真的过,每天都很开心,但我还是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段岑睿是摩羯座,变态的专情。苏林是射手座,轻佻又直肠子。写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不过现在看来真是巧。 ☆、第十九章 我为你做了许多 中考最后一天天气阴沉,空气湿湿的,飘着小雨。 我出校门时看到母亲拧着包站在门口,父亲站在她身后,那种眼神我至今都难以忘记。 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欣喜什么? 如果我不能考上高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4 中,他们的眼神还会是这样吗?我的父母会因为我的没用而不爱我吗?我的生命中得到的有多少爱是这样无缘故的? 至今我都很想听到有人对我说‘我爱你,因为你是你,不是别的谁’。 我被爱,是因为我是父母的儿子、爱人的爱人,并不是因为我是书中主角,我像这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平凡,也像这世界上所有人一样被人爱着。 出校门之前我转头,大礼堂还是丑丑的,上面挂着大红色中国节,苏林在里面唱过歌。 我眼角濡湿,在笑着流动的人群里突兀驻足。 如果我两个多月后不能再回到这里,那我可能永远也回不到这里了。 苏林站在我身后,朝我背后指指,道:“你妈。” “我先走了,拜拜。”我朝他摆手,朝父母走去,出了校门。 殊不知这样的场景在多年之后还是悲剧。 ‘我先走了,拜拜’,我恐惧这句话。 十天之后,毕业聚会,我还是没等到陈学凯。 我不喝酒,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吃饭,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吃的。苏林被女生拉着到处敬酒。顺带说一句,我直到现在都没学会如何敬酒。 朋友来敬酒,我就喝茶,喝过一轮之后只觉得自己就要淹死了。 其中诸葛跑过来,满身酒气揽过我肩膀说邓晓曦把他拒绝了,我没安慰他。邓晓曦也很厉害,只过几个月就真的放弃了。何铭过来跟我说了两句,无非是初一时候很抱歉,我还是他好哥们什么的。秦冉和班上暧昧的女生已经抱了二十几分钟了,还好他女朋友不在。罗喻和那些男生拼酒,却一直都没醉。 好多人都哭了。其实当时的我没感觉,只想着反正大家都有手机,要联系随时都可以联系,不像陈学凯,手机号变成空号也不发个短信通知,去了另一个城市也不说自己去了哪,就这样莫名地人间蒸发。 我面无表情地夹菜,把菜里的葱末挑出来放到碗边,再把肉夹到自己碗里,低头吃饭。 一双筷子夹起小白菜放到我碗里。 我捧着碗抬头看,苏林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我对面,也正吃饭。 他把青椒肉丝里的青椒夹到自己碗里,扒几口饭,腮帮鼓囊囊的,道:“不要只吃肉。” “哦。”我应答一声,继续吃饭。 就和每天中午一样,我俩都一言不发,面对永远这般宁静的两个人的饭桌。 我把能不吃则不吃的肥肉夹到他碗里,他像平时一样吃下去。 “我说你王子病撒子时候可以改哦。”他边吃边道。 “可能多打几架就行。”我面无表情道。 他道:“我们一共打过几架?” 我边扒饭边在脑海里数,后来发现实在数不清,“反正陈学凯走了之后就经常打了。” “陈学凯在的时候不敢跟你打,他那个冷暴力,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假装害怕道。 “哈哈哈。”我想到陈学凯朝他瞪眼睛时他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是你太弱了。” “卧槽你就晓得狐假虎威。”他道。 “哎哟不得了,还会用成语。”我挑眉嘲他道。 他白我一眼,道:“你莫嚣张,嚣张还不是没得人要你。” “像有人要你一样!”我朝他瞪眼。 “老子不搞早恋!”他回我。 “是,因为初恋太失败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讽刺他道。 “你的初恋黑成功!”他也讽刺我道。 “至少陈学凯没骂过我,还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丢脸。”我得瑟道。 “屁!初一一起去唱歌的时候,你搞忘了迈?”他道。 “哦,他是我男朋友,我无所谓!”我瞪眼道。 “批重口!”他放下筷子道。 “能有你重口吗?陈学凯至少长得帅,不像你找那个,对不起市容市貌!”我回他。 “长的帅有个钏钏用!还不是把你甩了!”他不服道,“至少最后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是人找到她都要分手!陈学凯长得又帅又会照顾人,也没跟我说要分手!”我狡辩道。 “撒子都不说就走了,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说不是分手!”他道。 “胡说!他后来还给我写信来着!”我道。 “屁的个给你写信,他撒子时候给你写的信嘛?”他道。 “初二那个圣诞节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只字不提的绝情的信件。 “他写个锤子!那是老子写的!”他嚷嚷道。 我愣住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手中筷子感觉就要拿不稳,我一直自以为的没被忘记,原来都是假象。 “整老子黑好耍迈?”我收拾起失落感,先朝苏林大声嚷嚷发泄情绪再说。 众人听到我俩相互吼,目光齐刷刷落到我们身上,诸葛说‘哎呀都最后一天了你们都还要吵,算了嘛’,陈嘉亦也过来劝我俩。 “老子还不是看到你一天到晚黑起脸像个僵尸一样,还想安慰你一哈,哪个晓得你和……”我想他当时是想说‘哪个晓得你和他是那种关系嘛’,不过他顿了顿,道:“哪个晓得你楞个不领情嘛!” “要你多管闲事!”我也朝他吼,音量不输他。 “卧槽老子今天打死你!”他指着我鼻子说道,说罢走过来拉我衣领。 我被他从位置上提起来,但是第一拳是我打的。众人看到我俩真的打起来了,急忙上前来拉开我们。 老大上前一把就将苏林拖走,诸葛按着我手把我往店外拖,我还扑腾着要踢他。 “行了行了,段贱段贱。”诸葛边把我往外面拖便劝我道,“最后一天打撒子架嘛。” 我被拖到外面,揉揉鼻子,大口喘着粗气。 陈学凯的信,我其实无所谓,因为反正那信在当时也只是让我失望而已。现在我更害怕的是再也没了这样任意发泄的人和这样愿意‘多管闲事’的苏林。 不出几分钟苏林出来了,气冲冲的。 诸葛上前挡住他,我在诸葛身后朝他嚷嚷:“打我啊!打我啊!” “行了段贱,说你贱你还真的本色出演。”诸葛转头也叫住我。 “老大喊我跟他道歉。”苏林对诸葛道。 “好嘛,好好说,不要吵架。”诸葛放了他,走回店里。 苏林朝我走过来。 “打我撒!”我朝他瞪眼道。 “你认为老子不敢迈!”他恶狠狠回我道。 “不准打架!”诸葛听到我俩语气不善,又转头指着我俩道。 “晓得啦!”苏林不耐烦朝他招手,诸葛犹豫地往回走。 “你过来。”苏林拉着我胳膊,把我拉到饭店旁边一偏僻的巷子里,躲在楼梯下面,我已经准备好拳头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5 苏林大力把我扔开,我站稳脚第一件事就是揍他。 他眼疾手快接过拳头,另一只手抓起我衣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当我眼里还是他双眼红红的样子时,他嘴已经凑了上来,衔住我嘴唇。 我耳朵都被心脏震得跳动,后脑发麻,和陈学凯接吻那种惊慌又喜欢的感觉是一股冷冷的气息,从腰椎一直到后脑刺激我的神经,如今还是这种感觉。 苏林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用拙劣的技术和我湿吻,眼泪流到相接的嘴唇边,咸咸的。 我大睁着眼,眼里是他背后慌乱的砖墙。剧烈的心跳和他紊乱的呼吸声让我精神恍惚,胃里翻涌,滚烫又隐隐作痛。 全身乏力了几秒,苏林松开抓住我手腕的手,搂着我腰,热度从他颈子和脸上辐射开来,我被那种热度闷得心慌。 吻累后他松开我,把我搂到怀里,下巴抵在我肩上。 直到这时我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不管这些闲事哪个要管?你敢跟你爸妈说?”他弱弱地说道,喘息声带着疲惫。 “我还没饥渴到是男人就可以安慰。”我心跳极快,却面无表情道。 “哪个要安慰你哦。”他道,“如果不是喜欢,我才懒得管你。” 其实听了这句话之后不适感大于欣喜,我对苏林并没有那种特殊的情感。 “你竟然是同性恋。”我还是惊讶。 “如果你不是男的老子要是同性恋迈?”他还不满了。 “你找些借口,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什么因为我是男的。”我回他道。 他沉默了。 “你是同性恋怎么之前不说?”我发觉气氛尴尬下来。 “我之前又不晓得。”他冤枉道。 “还是我把你掰弯的?”我简直受宠若惊。 他无辜道:“我不晓得,反正看到陈学凯跟你做那些暧昧的动作的时候心头黑不爽,后来他晚上起来亲你也遭我看到了,我不是那种不舒服,是那种不爽,我觉得他很烦,又很羡慕他。” “你感觉错了吧,不是同志那种‘喜欢’吧。”我轻笑道,他一提起陈学凯,我原本轻飘飘的感觉又沉下来。 “不是,我晓得你们的关系之后,一想到你可能要和他那个我就生气得不得了,但是想你又要……”他还是没把那个恐怖的生理反应说出来,虽然他不会像陈学凯那样把我吓得不敢说话,不过这也足够惊悚了。 我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但不是当恋人。到那个时候为止,虽然我会对男人有感觉,但还是想陈学凯,一直在等他,就算他暂时消失,也觉得他终有一天会出现,他出现后我会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此时选择了苏林,那等他出现时我就会同时伤害两个人。 并且备受良心煎熬。 “我真的很喜欢陈学凯,我还没打算放弃。”我说道。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松开我,之后语气笑着却仿佛掺杂哭腔:“那好嘛,至少让我抱一哈撒,反正强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天回家后连苏林都失踪了,电话不接,去他家找他也没人开门,之后好几次同学聚会都没能看到他。 我一度后悔过,我后悔当初没有答应他,转而失去了他。毕竟成不了恋人成朋友这种情况只是偶像剧里面的。 他再也没理由对我好了,这让我后悔。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能在我和陈学凯交往的时候继续对我好,他能在我为陈学凯情绪低落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对我好,但是他现在不能了,因为知道再继续下去或许我就厌烦了。 陈学凯已经在我生活里淡去,我已经回到原来的‘段贱’的样子,我仍然拒绝苏林,这种行为传达给他的信息就是‘我不喜欢你’,这说明就算继续努力也是徒劳,更甚者还会产生反效果。 苏林对我的感觉,或许就像我对陈学凯的感觉一样,都想竖起中指大骂‘混蛋’。 陈学凯有什么好等的,他既然都走了。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既然都已经拒绝苏林了。 生命到此时,仿佛就是不停地困在过去,不停地拒绝爱人和不停地内疚。连我自己都厌烦自己。 不过还好,我有两个月能用来遗忘,我要忘掉陈学凯和苏林,两个人都从我脑海里走掉才好,我要重新开始生活。 但我诸如此类的计划从没成功过,两个月之后我一个人也没忘记。在我孤僻的内心世界里,他们两个的轮廓反而显得格外清晰。 在那两个月孤僻的时间里我仿佛也想懂了为什么每当我对苏林说‘多管闲事’时他这么愤怒。如果我关心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却被那个人说成是‘多管闲事’的话,尤其是在暗恋时候,真是说不出的揪心。 相比之下邓晓曦就好解决多了。 她在我们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给我说的,我着实受惊了。我几乎能想到诸葛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表情,不过还好他不在。 我向邓晓曦坦白了‘虽然我自己也带把,不过我还是觉得男人比较对我胃口’。 她豪迈地拍我肩道:“好嘛,本来如果当我男朋友的话还有机会甩我的,现在你只能当我男颜了,作为补偿只好当一辈子男颜了。” 如果苏林也能这样说就好了。 从这次事故中我深深明白了,所谓性别差异是针对异性恋而言的,作为男同性恋者,男生女生对于我来说都很难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你是我的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中升高中那个暑假很悠闲,两个月没有作业的假期,很多想做却苦于没有时间去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实践。 我和十几个同学一起去了毕业旅行,去上海和杭州,苏林没去,这是我第二个七天,不过这个七天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形单影只地带着一相机,边走边拍,边拍边写,虽然写的东西到后来自己都不忍直视。 那时候我遇到了除苏林、陈学凯之外的同类。 我在东方明珠里望着蜿蜒的队伍暗自汗颜的时候,他们上前跟我打招呼。 当时我一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朝他们笑笑,学着他们的语气说‘你好’。 最开始他们只是跟我聊了些上海的事,然后延伸到家乡,再是爱好,还有学历。他们是南京人,在那边读大学,建筑专业。 中午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们看到我把泡饭里的韭菜夹出来,只笑着嘲我挑剔。 “你有男朋友吗?”其中一人叫小林,吃饭时他问我道。 “啊?”我惊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更诡异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是男同志? 他旁边那人叫阿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6 澈,用手肘碰他示意他闭嘴,又解释道:“我们是gay,所以就……那个你是吗?” 尽管这种问题带来不适感,我还是点头答道:“是。” 两人明显放松了很多,后来聊起了取向问题,出乎意料的是,最开始的不适感渐渐被认同感替代,我对男人的感觉也能找到倾诉的地方,这让我如释重负。 “那你是0还是1?”小林问我。 “什么0还是1?”我没听懂。 “就是,0就是下面那个,1相反。”阿澈解释道。 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实说道:“我不知道,没那个过。” “哦。”小林了然地点点头,“还是雏。” 阿澈又碰他,示意他别乱说话,不过当时我也没听懂雏是什么意思。 “洁身自好是好的,”阿澈说道,“虽然不会怀孕,但是很多同性恋都染上艾滋病,就是因为太乱了。”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一提到艾滋病就让我想起了苏林,艾滋病日生的同性恋,艾滋病神保佑他,他不怕。 “小零还小。”小林咧嘴笑道,他嘴唇很薄,线条看上去别有一种流畅感。 “哎,你别给人乱取名字。”阿澈劝阻他道。 吃完饭后我又和他们一起去陆家嘴逛了一会,七点跟他们道别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去找同学碰头,坐车回旅馆。 我到得很早,导游正在车上和司机聊天。导游姓章,一就要奔三的大叔,他见我上车,第一句就是‘哟,段岑睿,怎么一个人’。 我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孤僻是我自己选择的。 “今天怎么样?”他笑着问我。 “还行。”我笑着答道。 “嗯,我看你们这群小鬼就你一人守时了。”他低头看看腕表。 我笑着不再回他,把头撇到一边看窗外。 小贩拿着八块钱十个的海宝钥匙扣在街上晃悠,路灯也是暗暗的,人多得心烦。 安静了十几分钟,我竟觉得就这样就很好。我一个人,不拖沓不累赘,也不担心自己慢慢吞吞的动作会妨碍到谁,交几个聊得来的,但不亲近的朋友,就这样只身一人度过一生,这样安静平淡,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却又莫名地感到失落,如果这种安静平淡的日子和陈学凯一起过那更好。 回旅馆后我和陈嘉亦何铭两人一个房间,洗完澡后收到小林的短信,他问我在哪个旅馆,我如实答了。 巧的是他们也在这里。 小林邀我出去玩,我答应了,重新穿好衣服出门。 到旅馆大厅时正巧遇到章导游,我跟他打了招呼,他问我去哪,我说买点东西。 小林和阿澈坐在一起,两人动作暧昧,虽然不过度亲密,但是能看出两人关系的微妙。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人,高高瘦瘦的,没戴眼镜,皮肤颜色不深不浅,长相平平,看上去温和友好。 “小零!”小林站起来跟我打招呼。 “嗨。”我笑着朝几人招招手。 经过介绍,我得知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叫于一文,和他们同一学校,是在南京的gay吧里认识的。 我们边聊边走,他们讲了他们发现自己性向的故事,也讲了平时是在哪里找同类。于一文谈吐温文尔雅,透露着南京人特有的质朴感,他给我的感觉很像郑辰逸,不过他的儒雅不是装出来的。 之后他们带我去了gay吧,平生第一次去gay吧竟然是在还未成年的时候。进吧前我第一感觉是对不起父母,再是感叹我的第一次竟然不是献给网吧而是献给gay吧。 我跟在三人身后,进了一个看上去无比正常的酒吧,里面几乎不能看到女性的身影,直到我看见只穿内裤的男人在台上跳钢管舞的时候我才有点不安感。 “小林!”一光着上身的男人持着酒瓶过来,过来就揽上小林肩膀,阿澈明显有些不爽,可能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自觉推到我和于一文身后。 “哟,又来新的?”那男人朝我使使眼色道。 我皱眉,他的打量使我感到别扭。 “一个小零,重庆的,还小,温柔得很。”因吧内音量太大,小林不得不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吼。 我尴尬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谈,朝他笑笑后就转头望向别处,环视周围。吧里面灯光时亮时暗,我看到两个男人在吧台坐着接吻,还有些人在舞池里跳舞,一人已经把手伸进另一人裤子里。 这一切带给我的感觉除了新奇,还有反胃感,就像陈学凯骚扰我时候的反胃的感觉一样。 男人将我们带到一桌前坐下,我坐到阿澈旁边的高脚凳上。 之后也就是最正常的喝酒聊天,聊了很多关于圈子里的事情,我觉得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带坏的,比如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419’是什么意思,男男之间该怎么做,哪些地方的钙片是什么风格,也得知了重庆除了美女更多的是gay。 聊了一会后就有男人过来搭讪,小林邀请他们一起玩游戏,输了就喝酒,几轮下来我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到我屁股上,后又顺着脊椎抚到我背上,动作暧昧至极,而我只觉得恶心。 我把那手打开,瞪摸我那人一眼后从位置上离开,走到于一文身边寻求庇护。于一文挡在朝我挤的男人前,动作隐晦,但清楚地告诫那人不要接近。 这动作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像极了南京人的做事风格,踏踏实实甚至默不作声,不急不慢地将你护在身后,不生事却让人懂他想做什么。 有一瞬间让我想到了陈学凯,不过陈学凯的冷暴力还要加上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小动作,举手投足都是重庆崽儿嚣张挑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错,让人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是被宝贝的。 苏林,他可能会先上前把那人推开,挡在你身前用重庆话乱骂那人一通再说,这种被宝贝的感觉更明显,不过把事情闹大也不是好事,而且一般最后被收拾到挂彩的都会是他。 于一文借口我喝醉把我带出了酒吧,我终于有了一种被解救的感觉。眼前灯光晃来晃去变成歪歪扭扭的线,脚下飘飘忽忽,我靠在于一文身上,如果不是他的身高,或许我真会把他认成陈学凯。 “你怕?”我似乎听到于一文语气里的轻笑。 “嗯。”我点头,双眼迷糊,用重庆话委屈道:“那些好变态哦,还摸我屁股。” “哈哈哈。”从笑声听得出来于一文此时头脑很清晰,他道:“我也不怎么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屁!小林他们说是在gay吧遇到你的!”我用重庆话膈应他。 “那是一不小心失足。”他辩解道。 “其实我男朋友也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7 黑变态。”我晕晕乎乎说道,脑海里尽是陈学凯的样子。 “哦,男朋友。”他喃喃道。 “他让我坐他身上,然后他就硬了,还说些黑恶心的话。”我继续说。 “嗯。”于一文应答得很勉强。 我低头看见他胯间裤子被顶起来的弧度,反射性从他身边弹开,但一离开他又站不稳,他急忙过来扶着我,道:“我不会做什么的。” 虽然他这么说,我还是很怕被传说中的‘419’,一路上狠狠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回旅馆房间之后倒头就睡了。 翌日清晨,空调温度刚刚好,沐浴水声隐约传来。 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是在标间里,另一张床上除了没叠好的被子外什么都没有,我身上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厕所的水声停下,开门声响起,于一文从浴室里出来。 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摸自己后面,事实是我连裤子都没脱,更别说被419了。 我松口气,朝他道了谢,下楼回了自己房间。 我回房间时候何铭陈嘉亦还没醒,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但给陈嘉亦发了一个信息说在朋友那里,叫他放心,我想那肯定是于一文发的。 我睡了一个回笼觉,醒后又照着章导游的安排去南京路步行街。 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时我就已经失去兴趣了,我坐在路边椅子上只看匆匆走过的人们,有端着咖啡的欧美型男牵着自己女友,叽叽呱呱说着外文,还有推着小孩的大腹便便的外国蜀黍,小孩指着我笑。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留下的阴影,我总觉得有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那种打量相亲对象的眼神,说不出的猥琐。 好吧,我承认我很怕,特别是了解他们口中的同志的世界之后更怕,甚至有点神经衰弱。 我摸出手机,于一文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好点没。 我:好多了。 于一文秒回,问道:你在哪里? 我:南京路步行街。 于一文:你转头看看,我好像就在你身后那家店。 我转头,见他傻兮兮地拿着手机朝我笑。 “嘿!”我走到他旁边坐下。 “嘿,你怎么一个人?”他问我,语气就像章导游昨天一样。 “一个人自由一点,想休息就休息。”我道。 “有人陪还不是可以想休息就休息。”他道。 “我比较喜欢使唤人啦,动作又慢,还是一个人比较好。”我笑道。 他也笑,顿了几秒道:“你男朋友受得了吗?” 我耸耸肩,道:“谁知道。” “而且你不也一个人吗。”我嘲他道。 “嗯。”他皱眉,装作无奈,道:“我也觉得一个人比较好。” “你有男朋友吗?”我好奇问他。 他撅撅嘴,道:“没有。” 见他撅嘴的动作我内心暗自吐槽他娘炮,不过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如果苏林在场的话他肯定会大笑着说出来,那场面肯定特尴尬。我脑补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你傻笑什么?”他问我。 “没什么,想到一个朋友。”我微笑道。 “男朋友?”他问道。 “不是,普通朋友。”我道。 “你长得不错,肯定有很多人追你吧。”他笑道。 “不是吧,”我不置信地笑两声,道:“我同学都说我挑剔,还很任性。” “哦?”他挑眉道:“这隐性性格还真没看出来。” “而且很多女生说我娘娘腔的。”我道。 “这也看不出来啊。”他嘴角勾起,那种笑容意味深长,又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旁边那桌的两个女生在偷拍你。” 我转头看,旁边两个手机镜头忙被收起,两个打扮时尚的女生尴尬朝我笑笑。我朝她们笑着点头,又转过头朝于一文道:“简直受宠若惊。” “哈哈哈。”他微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以一副狩猎者的表情打量我。 我一个激灵,连忙坐直身子,“别,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他不可置否耸耸肩,“猜你也会这么说。” 我勾起嘴角挑挑眉表示无奈。 “吃冰激凌吗?”他问我。 “走吧。” 路上我们聊了很多,我才发现其实我跟他还是挺有共同语言,比如我们都很厌烦那些跟自己不熟的人对自己上下其手,我们都有一段很失败的恋情,我们都是下面那个。我在得知他是0的时候也惊讶了好一会。 他说他前男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干哭,听到这个再看他修长的身材,我捧腹笑出声,他则瞪眼叫我不准脑补。 他是我第一个gay朋友,我总算是找到一个除了苏林之外的,能够倾诉的人。 有些情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当我为自己的取向感到焦虑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有着同样苦恼也有经验的人,这几天的来往为之后的幸运打下基础,我在被众人抛弃的时候,在南京被接纳,一切都要归功于于一文。 ☆、第二十一章 郑辰逸你好 回旅馆之后我问了章导游日程,他说我们在上海停留一天,晚上坐游轮看外滩夜景,后天再出发到杭州。我如实跟于一文他们复述了我们的行程,于一文他们没有跟团,所以行程比较灵活,一致决定跟我混。 于是第二天我跟他们去了欢乐谷。 小林坐跳楼机吐了,阿澈就陪他在一旁休息,我和于一文则面无表情地又坐了云霄飞车,再面无表情地去了鬼屋,讨论了哪只鬼比较帅,哪只鬼丑的哭,嘻嘻哈哈嘲笑了别人一番,最后面无表情地找到阿澈他们一起回旅馆。中饭在欢乐谷里解决,晚饭也是他们请的。 晚上我跟团上了游轮,小林三人也去了,小林戴着贝雷帽,打扮得跟间谍似的,却有着大男生的爽朗气质。团里女生见我跟他打招呼,询问我是怎么认识他的,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说实话,我找了理由敷衍过去。 在游轮上我们还遇到一个团,在那团里我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容,正心想这么巧和学校的团遇上了,就看见除了陈学凯和苏林的另一个不想看到的模样。 我跟郑辰逸打招呼,他的笑容还是暖暖的,可惜这是夏天,看到只觉得燥热。擦肩而过之后他便跟着这那些大叫他名字的朋友们到船舷边喝酒,我则跟着于一文到了最顶层的甲板上。 夏天的风湿热,从江面上拂过后又吹向我脸,可惜我的发型没有可以被吹起来的鬓角,要不然又是一副45°仰望星空的忧伤景象。 我双手勾着栏杆,只静静看着船驶过那些陌生的建筑,很漂亮,但距离感总是很明显。记得自己房间往外望去也是重庆夜景,隔着江面,正好是洋人街那一个小角,但是那里面的霓虹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8 不如公路旁规规矩矩又流畅的灯光让人舒服,那夜景绝不比这漂亮,但却如此亲近,如此迷人。 窗外偶尔有游轮鸣笛,悠长的号角,每当它响起时我就拉开窗帘看外面,母亲进来就会催促我学习。灯光投在江面上,水面反射的光线荡漾着,我就会想起陈学凯。好吧我承认这两者没什么联系,不过每当我安静下来就会出现他的样子,没有什么东西比窗外的江水更能让人安静下来。 “在想什么?”于一文问我。 “重庆。”我道。 “重庆夜景也像这样吗?听说重庆夜景就是小香港。”他继续问道。 “不这样,一点也不像。”我摇头道,“重庆的夜景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觉得就在面前,现在看外滩的夜景却还觉得是在宣传画里面看它。” “因为重庆是你家嘛。”他轻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思乡情结。” “哦。”我淡淡应答道。 “之后走过的城市多了这种感觉慢慢就淡了,”他顿了顿道,“反正我也没有必须回家的感觉。” “什么叫必须回家的感觉?”我不解问他道。 “就是那种感觉……就觉得必须回家了。”他也解释得模糊,我也不想多去追究,于是一言不发听他讲。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看哪里都不顺眼,回家就好了。”他笑道,比起一个朋友更像一个学长:“但是现在更喜欢到处流浪,可能等我看厌了外面的世界就又会像小时候一样渴望回家了。” “嗯。”我趴到栏杆上。 他长叹一声说道:“要是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流浪就好了。” “要是我有只红狐狸就好了。”我也学他长叹一声。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他问我。 “嗯,没什么关系,就是有红狐狸可以一起,就像小王子和他的狐狸一样。”我胡乱答道,脑中又是陈学凯。 “还小王子呢。”他嫌弃我道,“我发觉你有时候文艺起来就像个女生一样。” 嗯,其实这句话是个不怎么娘炮的人说的。 “你小小年纪找什么对象!”他仿佛又发现哪里不对。 “哈哈哈。”我嘲他反应慢。 “哎算了,其实我和我前男友也是高一时候好上的。”他又道,“你也差不多了。” “嗯。”我又沉了下来,“还不知道高一行不行呢,但愿可以吧。”如果陈学凯高一能回来那就太好了。 “听你这语气你是有目标了么?”他语气轻佻,调侃我道。 “不是目标。”我解释道,“我跟我喜欢那个人失去联系了。” “哦,我知道了,传说中不负责任的人间蒸发。”他点点头,又道:“我还认为这种行为是偶像剧里的渣男主才有的。” “你才像女生,还偶像剧。”我皱着脸反驳他,“只是暂时失去联系了,之后肯定还会联系的。” “你果断又天真了。”他撇嘴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我摇头道。 “电话呢?”他又问我。 “不知道。”我撇嘴道。 “qq呢?”他就要获胜了,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根本按捺不住。 “不知道!”我无奈道,自从走后陈学凯就没上过qq。 “你又让我见识了传说中的‘一问三不知’。”他道。 “哦。”我朝他瞪眼。 “这种情况就不要再等了。”他道,“还是要触碰得到的爱人比较靠谱。” 我没回他,他想了一会又道,“不过你还小,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在等一个人上面。” 其实当时听这话时候心里有些不爽,一厢情愿地觉得我等陈学凯是会有结果的,才不是‘挥霍’,是值得的。 “像我这种,我妈都在催我把女朋友带回去给她看了。”他苦笑道,“我没空再去等人,只想快找到一个人,毕业之后找到工作把生活安定下来,最好是到另外一个没有父母的城市去。” “你父母不知道你那个?”我问他。 “谁忍心说啊。”他又苦笑,“其实他们问我关于女朋友的事情都无所谓,我只是怕毕业之后他们给我安排相亲什么的。” 我沉默,想到如果我跟父母说自己是gay时候的场景,最怕不是他们大发雷霆,最怕是母亲小声哭和父亲摇头叹息的样子。 “那你三四十岁时候父母问起来怎么办?”我问他。 他撅嘴,无奈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他们可以突然就把我这个儿子忘了或许我突然就取向正常就好了。”说罢故作轻松地笑笑。 我也跟他笑笑。 “那是你同学?”他叫我看下层船舷边的郑辰逸,郑辰逸正和身边几个女生聊得起劲,一男生搭着他肩膀,几人时不时发出笑声,一看就是学生的模样。 “嗯,发小。”我道。 “挺帅的。”他从上打量着郑辰逸,笑道。 “是,”我不否认,想到之前他和张芸说话时笨拙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对比鲜明,现在更像小时候,男生女生都把他围在中间,都欢迎他。 “gay吗?”他又问道。 “怎么可能!”我笑着拍他肩,“你是不是看到男的就是这种思维模式啊,帅否、gay否。” 他仰头笑两声,道:“贤弟明察秋毫。” “哼。”我轻笑一声,不否认于一文的赞美。 “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暧昧,应该是gay啊。”他又道。 “你别吓我,好哥们都是gay,我怎么活?”我道。 “筹集资金,修个宫殿,理个名册。”他笑道,“把后宫养起来。” “还是算了吧,”我假装皱眉道:“纵欲过度不明智。” 于一文大笑。 “你看你看,他和那女生打得多火热。”我拉于一文,指郑辰逸叫他看。 “你别指人家。”他笑着拍退我的手,继而又揶揄我道:“看吧,吃醋了吧。” “啧,我是想叫你看人家取向正常的。”我道。 “哎你别说,很多时候我们看不准的。”他道,“特别是1,很难发现的。” “哦。”直觉告诉我,他就要说些什么。 “说不定他现在就暗恋着你,然后你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果不其然,他是这样说的。 这让我想到苏林,在和苏林的日常里我对他的感觉完全不知情,毕业那天他突然亲我什么的,我根本就在状况外。 不过郑辰逸跟苏林那个逗比完全不一样,他行为不张扬,给人感觉却又张扬得很,无论走到哪里好像都很混得开,苏林是看上去很张扬,不,嚣张,实则弱到不行。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不会当真了吧?”于一文表情讨打,嘲笑我道,“好自恋啊你。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9 ” “你滚吧!”我边笑边瞪眼朝他道。 我看着郑辰逸,想着就是那个脸蛋也适合拿来调剂心情,小时候怎么没发现呢。不过我这样的人,就找普通的就行,爱人长太帅会给自己太大压力,万一别人说你跟他不配那得多难堪。 当时的我完全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误入歧途,就这么踏上一条在他身后暗自捂脸的不归路。 要回的时候郑辰逸找到我,问我之后的旅行打算,我不得不又把章导的安排复述一遍。 我并不想跟他多聊,倒不是因为觉得他装,只是觉得他太帅了,我在他旁边陪衬显得尤其讽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特恐怖的梦,大概就是和郑辰逸接吻的时候被陈学凯撞见了之类的,被吓醒了之后再睡不着,脑筋暴走又联想到其他丢脸的事情,更睡不着了,第二天起的时候带俩浓重的黑眼圈。 虽然理由很菜,不过这让我坚定了等陈学凯的决心。 跨阶级的爱恋听起来是很浪漫,但真正相处起来你就会发现那些说你们‘不合适’的人不是在嫉妒,而是出于好心给你难听的忠告。 所以于我而言,比起光鲜亮丽的郑辰逸,还是陈学凯要好一点,甚至于哈批苏林都比他好一点。 我们离开上海之后到了杭州,西湖比我想象中平凡多了,我想那些深爱西湖的诗人词人们除了西湖美景,更中意的应该是她的浪漫和故事,西湖就像一个身姿绰约形貌昳丽的女子,眼中含笑,声音婉婉,道来都是些温暖人心的言语。 不过游人太多,原本安宁优雅的气质被打扰,一路走过石桥石板路,只觉得挤人得心烦,再加上些微雨,游人们撑着天堂伞在路上挤来挤去,在岸边拍照,朝突然出现在镜头里面的我瞪眼。 阴沉沉的天气画出了‘雨西湖’,也泼我一身洗笔水。 我站在游船上对于一文说‘西湖就像美男子,宠幸的人多了就成了蹂、躏’。 他嫌弃地看我一眼,狠心而不留情面地吐槽重庆人民思想龌蹉,我耸肩一笑,说他不懂幽默。 我们在杭州停留了一晚上,晚上我和何铭等人去买了啤酒,回旅馆后跟同行的人们闹到半夜才睡觉。 第二天又戴着天然墨镜起床。 之后在杭州干了什么记不清了,好像还是去的西湖。 在杭州玩过之后就准备回家了,我则告别旅行团,跟于一文去了南京。 到南京之后小林又拉着我们三人去gay吧,我才发现他其实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南京都有圈子,阿澈就依着他胡闹,小林喝醉之后把他扛回家里。 我住到于一文家里,他母亲喜欢收藏石头,喜欢读书,说话之中总是不经意就透露些文人气质,他父亲是大学教授,鼻梁上架着一小小的眼镜,活像民国时期那些老学究。 他家装修很朴素,谈不上什么欧式什么摩登,看上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安静温馨,这让我想起我的那个小家,也是这样平凡无奇却让人流连。 我在南京待了两天,第一天和小林他们去了夫子庙,第二天他们带我去了南京大学,我从那时开始对大学无比向往,觉得那里就有传说中自由与冒险的青春,每个人都有特别热血的一段时间,特别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 三年之后,事实证明青春是为成绩好的同学们准备的,我连南京大学的门槛都跨不进,甚至连当时看不起的重庆大学的门槛都跨不进。 作者有话要说:  筹集资金,修个宫殿,理个名册,后宫养起来。哎呀,忘了加个翻牌子。 ☆、第二十二章 你也在这里 告别了于一文他们,我又回了重庆,在那个炎热的夏季,太阳就要灼伤皮肤,但我从未如此急切过。 晚上父亲炖的酸萝卜老鸭汤,只觉得七天过后终于又吃到一顿正常的饭了,母亲炖银耳给我当宵夜说是养生,还逼我喝。 剩余的假期时间,我去学了法语,只学了一小部分基础和发音,教我的是个外教,我几乎不能和他交流,只能‘嗯嗯,哦’。其间我遇到高三毕业的同校学姐,她说她刚刚上重本线,却只能读二本。 我对别人的事情没什么感觉,只想可能到时候自己不会只上重本线吧,没想到当时的自满在三年之后果真得到报复了。 两个月没作业的假期看起来很长,实际上一晃眼就过去了。 法语班的学长学姐也各奔东西,学长去了法国,高三时候我听说他和法国总统握手的照片给挂到了法语机构的照片墙上。学姐因为法国高校针对中国留学生的改革,大二只能到法国重读四年才能读法国大学,然而两年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是耗费不起的,更何况是学她已经学过的专业,花费更多的生活费,于是她放弃了去法国的机会,留在中国又修了一门会计,我读大学的时候她考了会计证书,在朋友圈里放了照片,说‘终于可以找工作了’。 我的中考成绩不好不坏,上了本校的分数线,不过得交钱才能就读。于是父母选择了买房优惠的那个价格,我就被分到了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班级里面。 班里面都是交择校费进来的学生,见所未见的奇葩,闻所未闻的伪娘,到处宣扬自己是混血的女生,在学校外面牛郎一样捻着烟站成一排的白皙的男生,我长见识了。 老天就是喜欢开玩笑,搞得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当我报完名,我选了第二排的位置,苏林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就犹豫了一下。他见我坐在座位上,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班级分配的名单,退回教室外看了看门牌,在班主任异样的眼光下走到讲台前报名。 几秒后他单肩挎着书包站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双手垂下,那表情仿佛是在笑,更多是无奈,他第一句话不是跟我打招呼,而是摇头说:“老子真的遇得到你哦!段岑睿!” 那个下午我们打包了行李,带了水桶、凉席和洗漱用品,被学校用大巴送到了军训营地,进行为期七天的军训。 营地比市中心温度低,入夜后竟还会有点凉。我和苏林一个班,也被分到了一个寝室,他睡我对面。 晚上我上铺的男生把东西全部堆到我床上,自己和几个哥们到寝室外抽烟,等到快要十二点还没回来,我不好意思动他的东西,只好到苏林床上。 苏林窝在床脚玩手机,视我为无物,我伸直了脚在他床上睡觉。睡到半夜,上铺那位同仁还是没回来,手机灯光照在苏林脸上,他抱着膝盖头一低一低地打瞌睡,晶莹细长的口水就要滴到手机屏幕上。 我憋住笑,用脚碰他,他甩甩头清醒了,用我盖脚那头的被子擦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0 了嘴边的涎水。 “你怎么不睡?”我问他。 “你好意思问我?”苏林用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嚣张的语气答道,还朝我瞪眼睛。 “哈哈哈。”我把被子往上拉些盖住肩膀,又伸出手拍拍枕头旁边:“一起。” “不,你睡吧。”他继续玩手机,没过两秒手机便自动关机了。 “哈哈哈。”我幸灾乐祸。 他气愤拍我大腿,爬到我身边睡下,床很窄,他翻过我身上睡到外侧。 我枕在他脑边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苏林。”我小声叫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他,只是突然觉得怀恋,想到初三,我们躺床上聊天的时候,我曾经很害怕再难见到他,如今又和他一个班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到他进教室的那一刻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我就要欢呼雀跃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既然拒绝了别人,还要把别人留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就像吊在毛驴眼前却让它吃不到的红萝卜(当然此处寓意不在说苏林是毛驴)。 但是我忍不住,没办法就这样算了。 “啷个了?”他背对我,问我。 “好巧哦。”我说。 “嗯。”他应答道。 “苏林。”我听他声音又要睡着了,整个寝室暗暗的,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欢乐谷的鬼屋,没人陪的时候想想那些鬼样子还是挺可怕的,于是我一直叫他名字不让他睡着。 “嗯?”他应答道。 “你身上一点也不香。”我说。 “你是睡不着迈?”他恼火道。 “嗯。”我不否认。 苏林无语了。 “但是还是蛮好闻的。”我继续道。 他还是没说话。 “苏林?”我推他,以防他睡着。 “老子!”他转过身来要打我。我缩到被子里。 “我要睡觉,莫闹!”他又躺下。 “苏林你转过来,我想到你那边可能是无脸男的样子就觉得恐怖。”我道。 苏林翻身面对我,动作极其不耐烦,他呼出的气息正好钻到我鼻腔。我睡不着,两眼目光呆滞看着他,他睁开眼看了我几秒又闭上,一会可能是被我盯得发毛,又睁开眼。 和我对视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起床,一口气收拾干净我的床,把上铺那位同志的衣物全部堆到上铺,自己在我的床位睡下。我则用被子盖过头,昏昏沉沉也睡过去了。 上铺那位同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凌晨五点,我们起床了,穿上那身难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低质量迷彩服,为等早饭,在寝室楼下蹲了将近半个小时。等到两脚发麻没知觉了,终于吃到白馒头,还有大白菜。 我不吃白菜梗只吃白菜叶,就把夹起来的白菜梗放到苏林碗里,他也只是闷着头吃下去。旁边的同学看到,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如实回答之后,谁知那同学来一句‘最开始还认为你们约炮’。 我和苏林都埋头吃饭,根本有点不太想跟他说话了。 军训第一天下来晕了不少人,男生女生都有。 晚上班里人被集聚到一起看教官表演军体拳,虽然教官长得一般,身材却很好,别有一番刚硬又精干的气质。我一直很喜欢军人气质,虽然到头来也没找到一个硬朗的军人终老。 看完教官表演又有女生站出来要表演唱歌,唱青藏高原,偶尔音调不准,但总算还是能从发声听出她是学过美声的,多多少少挣回点面子。 苏林在一旁笑得不行,说她就像猫和老鼠里面那个唱歌扫地的黑人保姆,男生们笑成一堆,我则觉得这样嘲笑别人不太好,虽然很想笑,却还是硬生生憋回去了。 最开始还对这个表演欲强的女同学有些好感,但不久之后就…… 一天下午,我们练习队列,她被另一女同学扶着,声音微弱,两眼迷离,到教官面前说‘教官我恶心’,然后教官叫那女生扶她去医务室。两个小时后,我和苏林去上厕所,看到她和那女生在寝室楼下嬉笑,她边唱边跳,还热舞,蕾丝内裤露出来大半截。 苏林一个没把持住笑了出来,路过的我们俩就这样被发现了,她朝我们大声嚷嚷,口无遮拦地大骂我们流氓,把教官都闹来了。后来教官弄清事实之后让我们回去训练,把她和另外一女生教育了一顿。 就快军训完的几天,我脖子上那个串着戒指的项链终于被教官发现了,还让班主任给缴了,事发之后苏林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军训之后我和苏林都黑了不少,终于正式开始了高一那奇葩的一年。 那军训时唱歌的女生叫张瑷祁,曾经看到我脖子上挂的项链,问我什么牌子的,我说‘diy牌’,最开始她没听懂,我说‘do it myself’,她还是没听懂,愣以为是什么高端的牌子。调戏她的事情在女生之中传开,被嘲笑好久。 一小学在英国读的‘混血’女,在来问我数学题时候看到我脖子上的项链,之后也悉悉索索地跟她的闺蜜说‘那个叫段岑睿的脖子上还挂一廉价项链,和他穿着好不搭,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苏林听到后学着她的语气向我复述。 我撇撇嘴,朝他双手一摊道:“男朋友给的,再土鳖也要戴!怎么样啊?” 他则挑眉,道:“老子明天就找一个女朋友来给你看!有男朋友了不起迈?” 我俩相互白一眼,又归于沉默。 结果高一下学期,他果真就找到一女朋友,那‘混血’女的闺蜜,叫李佳佳。为了向我炫耀,约我在星期六上午补完数学之后同去星光68。 我本想毫不留情面地拒绝,高一的小朋友,去星光68这种奢侈品集结地装什么叉,不过又想到那里楼下有回转寿司,说不定苏林还会请客,从没吃过寿司的我抱着吃寿司的心态就去了。 结果其实寿司并没有想象中好吃,苏林又被那些奢侈品的价格吓得半死,好歹李佳佳也是虚张声势看看,没真叫他买给自己。 李佳佳打的回家,苏林付的钱,我和苏林两人坐公交回家。 一块钱一人的公交车上,车窗被抖得咔擦直响,我问他打算和李佳佳过多久。 他说他想分手了。 据我了解,他们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苏林就以自己是同性恋为由甩了李佳佳。 所以有时候别人讽刺母校的同学们败家炫富,像苏林这种逗比,只是为了向他哥们炫耀他女朋友高端,而李佳佳这种女生,只是为了向男友表示自己高端。她还是聪明的,不会不讲道理地让只是学生的苏林为她买奢侈品。 不是所有未长成的青少年都被物质冲坏,真情实意还仍在他们心里,只是涂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1 在自己脸上的粉底太多了,说话时自然掉渣子,人工打造的美好没有了反而平添滑稽。长大后自然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什么是真正的奢侈品。 我记得那时候的英语老师说‘中国人眼中阿玛尼古驰是奢侈品,外国人眼中爱意和道德是奢侈品’。可能他其实是想说中国人的生活重点放错了,但当时的我理解的是‘中国人比较有爱,相对而言还是物质比较缺乏,所以在这个追求精神食粮的社会,总的来说中国人还是比较幸福’。 于是我就沉浸在被亲情友情包围的襁褓中,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幸福,除了陈学凯缺失的那一块美中不足。 对奢侈品的爱是暂时的,比如我根本不记得第一套阿玛尼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谁卖给我的花了多少钱,只记得我喜欢于一文,喜欢小林和阿澈,喜欢邓晓曦和诸葛,爱过陈学凯,爱过苏林,也爱着郑辰逸,还有我从不敢忘记关心在意的父母,以及他们陪我度过的点点滴滴。 有些隽永的东西简单得出奇,爱过自然就深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苏林的大危机 高一也不尽是逗比事,还有些人是好的,比如我的化学老师,他姓杨,男老师,身材匀称,皮肤有些黑,长得很像猎豹。班上有一女生,矮矮瘦瘦的,皮肤不怎么好,长得一般,她曾妄想和杨老师来一段旷世之恋,所以只是妄想而已。 化学是让我最头疼的学科,从背元素周期表的那时间起,我就已经被搞得晕乎了,高一的化学考试我几乎都是靠猜,不过每次都能猜到及格。杨老师上课时很有热情,当然,我又是不怎么热血的学生。 虽然我上课看着他,努力地想去听懂,但是整个高一我能弄懂的化学不多。不过跟班上那些上课时化妆、睡觉、看时尚杂志的同学对比起来就给老师一种‘我很努力’的错觉。我不怎么问题,杨老师就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问题,我答不出来他就又给我解释一遍。 这让我化学曾在某一次月考时考过全班前十,昙花一现后又归于学渣本位。 高一末期,班上开始统计文理分科的名单,我被杨老师叫到办公室。他看完我满是红叉的练习,捡了几道错题讲了,又挑了几道题问了我做法。讲完题之后问我:“觉得化学学起来怎么样?” 我沉默一会,心想实话实说太直白,肯定会伤到他,所以说得委婉了一点:“虽然有点难懂,但学进去还是觉得挺好玩的。” 他嘴角微微扬起,点点头道:“嗯,那你准备学文科还是理科?” 我就知道他要这么问,其实就内心而言我还是觉得文科比较好,像地理或者历史,甚至语文英语都是我比较感兴趣的科目,对于理科的物理化学则往往处于迷茫状态。 “我还没想好。”我撒谎道。 “唔。”他脸色沉了些,后又温和道:“如果你学理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继续教你化学。” 此时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鼓励我学理科。 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踮了踮脚,只弱弱道:“嗯。” “你再自己看看吧,”他顿了顿,把练习册给我,道:“我觉得你面对化学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好,很专一,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高中时一个很好的朋友。” “无论选文科还是理科都好好学。”他朝我笑道。 “嗯。”我顺从点头,跟他道别后拿着练习册回教室了。 当时正大家吃晚饭的时间,苏林知道我被化学老师叫去了,他在食堂帮我打包了饭菜,带到教室来。 我到桌位上坐下,把练习册放到摞起来的那一大堆书上,疲惫地揉揉眼。 “杨治卿又找你去私聊了?”他把饭盒放到我面前,把筷子递给我。 “嗯。”我接过筷子,打开饭盒,道:“他问我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你想选文科还是理科?”他问我道。 我用筷子无目的地在菜里乱找,道:“文科。” “他怎么说?”苏林问道。 “他说如果我选理科他还能继续教我化学。”我道。 “你还是就学文科吧。”苏林撇嘴道,“我觉得你就要被怪蜀素勾引了。” 我无奈看他一眼,道:“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同志。” “哈?”他不服道:“哪个正常男人上课时候用那种眼神看男学生?下了课还私聊?” “你别把每个人物设定都加上你猥琐的有色眼镜好么?”我嫌弃他道。 “懒得跟你两个说!”他瞪我道,说罢撇过头去。 “你准备选什么?”我边吃边问他。 “文科。”他回答得干脆。 高一期末,我们又被分到同一个文科班,破了最低数学成绩记录后,成功转变成为一文科生。 最后一天散伙饭时,杨老师也来了,他送了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纯黑的盒子外壳中央是一只金色的小鳄鱼,盒子里是一支钢笔,笔盖上刻有几个纤细的英文单词‘to the one’,全黑的笔身线条流畅,每次下笔仿佛就要一气呵成,让不懂书法的我写出每个字都欣喜无比。 当时不知道鳄鱼钢笔,但直觉告诉我,这是贵重的礼物,无论是从价格还是情谊上来说。 高二,我办了一大堆手续,然后住读了。 重新分班后,高一班上的伪娘严润和我们分到一个班,并且陷入了自己幻想中的恋爱里。 大概来说,是这样的: 高一就要结束的某一天,他和他闺蜜张瑷祁到校外吃饭,吃饭时候和饭店老板发生了一点争执,路过的苏林正义感爆发,出手相助。于是从那天开始,苏林就成了严润心目中的‘mr.right’,让我纳闷的是,当时我也在场,还英明神武地阻止了苏林把事情闹大,为什么他就能成男神,我就还是路人呢? 不过苏林没高兴的模样,反而有点郁闷。 高二开学第一天,报道完后放一星期高温假,我和他在学校外的麦当劳里解决午餐。 “段贱,勒回你一定要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他捧着冰可乐,皱眉道。 “帮什么?”我嘴角还粘着鸡翅的脆皮。 他伸手把我嘴角的脆皮擦掉,道:“你也晓得,就是那个严润,我真的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勒肯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其实我觉得他长得不错。”我无辜看着他道。 “是嘛,你受得了娘炮迈?”他朝我瞪眼,后又揶揄我道:“原来娘炮是你的菜所,怪不得我没得戏哦。” “哦。”我淡淡一挑眉,对他言语上的一时威风表示不屑。 “我啷个办嘛!老子不想搞基!”他抓狂道。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2 哈哈哈。”我嘲笑他,不假思索道:“找个女朋友让他死心好了。” “哪个要来当我女朋友嘛?你来当啊?”他无奈道。 “张瑷祁怎么样,还是他闺蜜。”我表情阴险道。 “卧槽,段贱你真的内心阴暗……”他不置信地看我。 我知道他是想说我这招太狠了,同时玩弄两个人不说还要破坏两个人的感情。 “而且哪个要上课化妆,跳舞露半截蕾丝内裤的女的哦!”他皱眉道,显然对张瑷祁这位女同学感到恼火。 好吧,其实他更在意这一点。 最后这件事我们没讨论出结果,汉堡吃到一半,严润就和张瑷祁等女生们一起进来了。 他打扮很潮,刘海刚好遮过眉毛,黑色眼线明显,脸色白得不自然,看上去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左耳朵上有一黑色耳环,挎包勾在臂弯,一手拿着苹果手机,一手拿着黑色漆皮钱包。 “哇哦。”我学陈学凯的语气,舔嘴角。 苏林少见地没讽刺我表情猥琐,当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几秒后我收到短信,来自苏林:我先回家了,现在在车上,你也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 我用手背挡住嘴,尽量使自己不笑出来。 “诶?段岑睿!”其中一女生看见我了,笑着跟我打招呼。 “嘿。”我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张瑷祁和严润端着餐盘到我旁边的位置放下,严润到厕所洗了手,回到座位后又从包里拿出湿巾纸擦手,最后用面巾纸擦干,张瑷祁则根本不洗手,直接拿了东西往嘴里塞。 “段岑睿,你一个人啊?苏林诶?”张瑷祁嘴里塞着鸡翅,问我。 “我一个人,他没来。”我帮他打掩护。 “那勒是哪个的诶?”(那这是谁的)严润倒是敏感,一眼就看到我对面放着的餐盘。 我正想找借口敷衍过去,就见张瑷祁把装汉堡的盒子打开看看,说:“汉堡都没吃完。” 张瑷祁话毕,严润细细的弯眉毛就皱起来了,委屈道:“是不是苏林嫌弃我哟?” 我扶额。 “哎呀,你不要想楞个多,可能是苏林有事先走了诶。”张瑷祁一副有经验的样子,安慰他道。 “我初中同学,临时接到补课老师的电话就走了。”我微笑道。 “我就是说嘛,你不要想多了。”张瑷祁对严润道。 我继续吃薯条,尽管觉得坐在他们两人旁边很招摇。 “段岑睿你有没得女朋友哦?”他们同行的女生中,一个叫陈曼的,声音嗲嗲的,问我道。 “没有。”我如实回答。 “啊,你竟然没得女朋友。”另一女生惊讶。 “嗯。”我微笑点点头。 “段岑睿屋头又没得钱,那个女生要嘛。”张瑷祁给惊讶的那女生一记白眼。 我:…… “段岑睿,你给我说一哈苏林诶。”(你跟我讲一下苏林吧)严润咧嘴道。 “他……”我想不出有什么好讲的,敷衍道:“是个好男人。” 张瑷祁白我一眼,道:“他不是好男人我们润润要喜欢他迈?” 我们润润润润润润润润…… 我要笑哭了。 “他很直肠子。”我正色道,“很会照顾人,也很热心,就是喜欢骂脏话。” “现在哪个不骂脏话嘛,勒个没得撒子得。”张瑷祁豪迈道。 “还有诶?”严润继续问我。 “还,嗯,还有喜欢男人的倾向。”我道,心中暗笑。 “咦——”众女生笑道:“润润有机会。” “哎呀低调低调!”严润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吃完盘中东西,跟众人道别,出了麦当劳,好长一段路都是仰天大笑地走过的。 正式开学第一天,开学典礼,我很早就到了教室,苏林也在,并且和同在教室里的严润相聊甚欢,我一进教室苏林就反射性地从严润身边弹开些。 我勾勾嘴角,想他说自己不想和严润交往肯定是口是心非。 我们三人一起下楼去操场,遇到班主任王泉后跟他打了招呼,他见严润在我和苏林身后表情都僵硬了些。我想他当时肯定在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走到操场后严润到别班去找他的闺蜜,苏林才开口,一开口就解释‘他刚才问我昨天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吃饭了’。 “你怎么说的?”我问他。 “我说去了,结果临时有事就先走了。”他一脸无辜地说。 我顿时就无语了,愣了半天骂他道:“你他妈是哈的迈?老子跟他说的你没去。”(你是傻的吗,我跟他说的没去) 他睁大眼,一副‘糟了糟了’的表情。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我朝他瞪眼道。 “你着撒子急?”苏林不紧不慢道:“是我糟了好不好,他肯定认为我故意疏远他。”他停顿一会又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也不错,他就晓得男人不是我的菜了。” 这种情况我显然是不会告诉他,我昨天说‘他还是有喜欢男人的倾向’。 “嗯。”我悬吊吊地答道。 果不其然,当天我在厕所隔间听到严润打电话的声音‘哎呀我给你说嘛,肯定是那个段岑睿喜欢苏林所以才跟我说他没去,今天早上我跟苏林聊得还多开心的,他一进来气氛就尴尬了,煞风景’。 为什么每次有关苏林的感□□件我都会成为‘炮灰男二号’? 晚自习我跟苏林说了这件事,苏林提刀捅我的冲动都有了。 那是我成为文科生的第一天,那一天过得挺轻松的,新班主任很负责,选了班委,我没去,苏林当选了生活委员,我只觉得他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职位。 新室友也很不错,第一天晚上就在寝室聊了有关自己初恋的趣事,当然我这种把初恋献给男生的男同学,就只能说自己还没恋过。 不知道陈学凯在跟别人聊起初恋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掩饰,不过可能他根本就不会提起我了。 那天晚上收到于一文的信息,他说大学开学了,课多得要命,外国语言学院来了一个新的美国外教,他在学校英语角碰到了,那外教坦言自己是gay,虽然他非分之想,不过考虑到语言不通,还是放弃了。 我又跟他聊了几句人生,后收到苏林按惯例发来的‘晚安,早点睡,明天早起去教室面对人生大危机’,回复‘晚安’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to the one:给特别的人/唯一的人。 注:好老师,无基情 ☆、第二十四章 对你的好才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  段儿子又矫情了 很多时候人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3 们都是自私的,除了热恋时和抚养儿女时,很多人会把握自私的度量,抑制自己的想法,所以受人欢迎,很多人让人觉得厌烦,就是因为太‘耿直’地把心中这种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要别人顺从自己的法则。 在我接触严润之前,我还认为自己已经是草根王子病晚期,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高二上半期,期中考试过后,我成功挤进班上前五,视力也因挑灯夜战而急剧下降,终于放弃抵抗,在鼻梁架上黑框眼镜。苏林嘲笑我四眼仔,我就用中指对着他推眼镜。 严润把刘海用发胶梳起来了,露出白白的额头,比女生还娟秀的五官,整一个雌雄莫辩。 我室友有一叫衡浩轩的,苏林给人取外号‘很好选’,他成了我同桌,属于很努力但没效果那一类。他睡我下铺,我晚上点灯看书到十二点半,他看到一点半,我是班上第五,他是第二十五,说不出他把时间用到哪里了。 其实从内心来讲,撇开他是我挚友不谈,其实衡浩轩是一挺自私的人,当然每人都很自私,这点并没什么十恶不赦的。很多女生不了解他,说他‘安静’,其实他特暴力,脾气也很暴躁,每天晚上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友打电话,吵个二十几分钟后洗漱,再骂骂咧咧爬回床上看书。让我惊讶的是十多年后收到他的请帖,新娘竟然是他高中时候的女友。 他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早恋成功的。 我俩唯一的共同语言就是动漫,他认识郑辰逸之后曾经妄想和我一起写个原作,让郑辰逸画,我们一起参加国漫比赛,被我拒绝了,我倒是想写,不过要牵扯到郑辰逸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事故就是他无心引起的。 某个周末大扫除,苏林安排做清洁的名单,小组人员有我、严润、衡浩轩、他自己和另外两个女生。两个女生一个擦黑板一个擦门,轻松的工作便没有了。 他安排严润和衡浩轩扫地,拖地这种最晚走还最累的活就留给自己,当然还有我。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大公无私勇于承担。 很不巧的是那天衡浩轩有急事,强烈要求换个时间做清洁,苏林把他和其他小组的一人换了,严润看到,心里不平,要求同换之。 苏林问他原因,他说因为家长来接,不能让劳累了一天的母亲花时间在等自己做清洁上面。 我还认为苏林会瞪着眼睛大骂他没有团体意识,没料到苏林只是皱着眉头问了小组里一妹子的意见,那妹子叫周沛含,答应和严润换,让严润擦黑板,自己扫地。 严润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捧着手对苏林表示感谢,上化学课时我则听苏林抱怨了一大堆。我问苏林为什么不坚持让他自己做,苏林说‘不怎么想和他多说话’,苏林刚在我心目中建立起来的乖顺形象便瞬间崩塌了。 下午放学,严润用湿巾捂着口鼻,单手有气无力地擦黑板,整个黑板在被他擦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成功变身白板,手在上面一抹能印出掌印。 半个小时,我看完了衡浩轩推荐的地理杂志。正准备起身去洗拖把,就看见苏林张大嘴一脸惊讶地盯着严润。 “怎么了?”我问他。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极其错误的事。”他示意我看黑板。 于是我就看到了那被精心照料的黑板。 周沛含早就扫完地,把扫把放后门回家了。 “那位同学说不能让他母亲久等。”我小声在他耳边讽刺道,“果然还是应该让他扫地吧。” “不。”苏林目光呆滞地摇头,道:“我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做清洁。” “好心的男人啊,你这样看了多久?”我问他。 “从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无奈道。 “年轻帅气的生命就是这样被你浪费的。”我拍拍他肩,说罢走上讲台。 “严润,用湿毛巾擦要好一点。”我从后门取下毛巾,递给他。 他微嘟着嘴,抱怨似的看我一眼,也不接过,道:“那个毛巾黑脏,摸了之后手臭得很。”(那毛巾很脏,摸了之后手很臭) 我眼角微抽,尴尬地收回手,把毛巾在手里叠了叠,道:“这样会扣分的。” 苏林听我语气不善,知道若再不阻止就是一场他无法把持的口水战,于是一个箭步上前,拿过我手中的毛巾,道:“你去洗拖把。” 我撇撇嘴,瞪他一眼径直拿了两个拖把走出教室。 洗拖把时班主任正好下班回家,看我一人拿俩拖把,问我‘还有一做清洁的呢’,我愣住不知怎么答,难道如实说‘他在帮人擦黑板’吗?显然不能这样,正嗯嗯着犹豫之际,苏林就拿着擦过黑板的脏毛巾来了。 “苏林,除了段岑睿还有谁拖地?”泉泉(女生们给王泉取的昵称)问他道。 “我。”苏林呆萌道。 “你就让人一个来洗拖把?”他朝苏林假装生气,道:“强权政治!” 苏林:“老师再见。” 我:…… 王泉是一很好玩的历史老师,苏林跟他关系很好,还一度被当成隐性历史课代表,因苏林任劳任怨的美好品质,让王泉很看好他,有什么杂事要找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跟王泉道别之后苏林朝我做了个鬼脸,道:“我破不了那个黑板了。” “严润呢?”我问他。 “我叫他先回家。”他道。 我皱眉咧嘴,朝他竖中指。 “我们一定要共患难!”他怕我想先走,于是装可怜道。 我和他一人提一拖把回教室,到教室看到严润还在那里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怎么还不走?”苏林笑着问他道。 他扭捏半天,答道:“我妈不来了,刚刚才看到信息,我等你们算了。” “嗯。”苏林笑容明显僵硬了。 我则想笑不敢笑。 苏林和我分工,我擦完黑板,他拖完整个教室,严润坐在自己桌子上,双腿自在地晃悠,目光含笑,跟着拖地移动的苏林动作。 我完成任务后洗好毛巾,想拿拖把把苏林还没来得及拖的地方给拖了。 “你帮我收拾书包嘛,我马上就拖好了。”苏林见我拿拖把,直起身子阻止我道。 “哦。”我应答道,到他桌子旁帮他收书包。严润则把自己包挎臂弯上准备好。 “历史书你带不带回去?”我拿起历史书问苏林。 “算了,历史笔记要带,我拿回去做作业就行了。”苏林答道。 我正想翻开看看他书里的笔记(在我印象中他是会把朱元璋画成现代非主流的那一类学渣,所以很好奇),没料想一打开就从书里调出一英伦风航空信纸,上面写着‘to 苏林,from r’。 r?润润润润润润润润…… 我憋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4 笑把信纸放回书中,道:“还是带回去吧,这次作业要用到书。” 他茫然地看我一眼,后呆滞地点点头。 苏林做完清洁拿着拖把去水槽,我和严润待在教室,我背起自己的双肩背,将苏林的包挎到肩上,检查饮水机和空调,最后关灯。 严润跟在我身后,我把门关上。 走廊里,严润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苏林哟?” 我震惊,摇头道:“不,我喜欢女生。” “哦。”他沉下眼应一声。 苏林把拖把放在指定位置,到教室门口锁上门,接过我肩上的书包。 三人一起走的那段路特别沉默,苏林却特别逗,他站我和严润中间,显得很享受,边走还边哼陈奕迅的‘红玫瑰’。 “你心情很好吗?”我不耐烦,问他。 “哎呀你懂得啦。”苏林嬉皮笑脸地朝我挑眉,用他的川普说道。 难道是因为严润故意等他放学? 我被五雷轰顶,顿时觉得自己又当了灯具中的浴霸。 出了校门母亲正站在门口的等我,她围着薄薄的粉红色丝巾,手臂上勾着一小小的提包。我跟苏林和严润道别,和母亲一起离开。 母亲自然地挽上我手,她如今和我肩膀一样高,已然满脸皱纹,说父亲在补课机构咨询,想让我去补补数学和英语,突破一下薄弱环节,问问我想不想。 我顺从地答应。 片刻后母亲又道:“和你和苏林一起出来的那个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男生。”我答道。 “啊?男生?”母亲惊讶道,“哎呀,我还认为是假小子,还好我儿子不是那样。” 我笑出声来,道:“妈,你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家长还觉得自己儿子长得漂亮呢。” “哎呀,男孩子要什么漂不漂亮,”她道:“男孩子就是要可靠、踏实又清爽,高高帅帅的,就跟你一样。” 我傻笑。 “我好幸运哦。”母亲感叹道。 “妈,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好怪。”我苦笑道。 其实我很懒,不会照顾人,没什么感觉非做不可的梦想,这样庸庸碌碌的我,竟然能让母亲感到幸运,她也是一值得让人爱的乐观的女人。 此刻我想起于一文说他不忍心告诉父母自己的取向,我仿佛了解他的心情了。 当天晚上,我接到苏林的电话,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通我们初中时候发生的趣事,还有当时跟我告白的事情,依着他搞怪的调调笑过之后,我迷茫问他道:“为什么突然讲这个?” “就是突然黑怀恋嘛,有撒子为撒子嘛。”(就是很怀念啊,有什么为什么嘛)他声音无辜道。 “哦。”我深深地觉得他无聊,“电话费不是钱啊?” “段贱。”他道,“你坦率点嘛。” “啊?”我没听懂。 “你是不是还喜欢陈学凯哟?”他问我。 我沉默。 “我还认为我白努力了三年多诶,”他道,话中似乎有些笑意,“还好你最后还是开窍了。” “啊?”我被他整得云里雾里。 “啊撒子嘛啊,装撒子莽嘛。”(啊什么啊,装什么傻)他笑道。 “啊?”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无论撒子时候给我说我都会接受的。”他道:“我说你是‘死同性恋’,那只是闹起耍的,如果嫌弃你我就不得跟你告白了。” 我仿佛明白了,他不会是误会了吧,关于那封信。我沉默,根本不敢说话,总觉得怎么说都尴尬。 “对别个好没得其他意思,”他继续道:“对你的好才叫‘好’。” 这句话就像‘不是你打过的人不叫人’、‘不是你看过的风景不叫风景’、‘不是你写的字不叫字’、‘不是你喝过的咖啡不叫咖啡’,毫无逻辑感可言,却实在能让人内心一动。 不过对方不是陈学凯,是苏林。 我会喜欢上苏林吗?我害怕极了,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我无法跟母亲说我爱上一个男人,就像我无法对陈学凯坦言自己喜欢上了苏林,就像我无法承认我的挚友变成我的爱人。 我很自私,自私的觉得苏林喜欢我不是要紧事,我可能喜欢他也不是要紧事,要紧事是我有我的生活,我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有父母、关于陈学凯的记忆、负责的班主任泉泉、衡浩轩、于一文和朋友苏林,不能再出现可见的同性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苏林。 “喂。”苏林疑惑道:“在听没?” “嗯。”我答道。 他很久都没出声,最后结结巴巴道:“耍朋友嘛,我们。”(交往吧,我们)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佯装轻松道。 他没说话。 “那个信我也看到了,不是我写的。”我道。 “不得哟,你嚯我哟。”(不会吧,你骗我吧)他苦笑道:“落款是‘r’的嘛,你……” 我沉默,不过听上去他已经懂了,愤怒道:“我勒个大擦!” 虽然是很严肃的事情,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狂笑出声。 “勒种情况你就不应该把历史书给我装进来嘛!”他恼火道:“老子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哎呀反正你就当我刚刚撒子都没说,”他执拗道:“我挂了,拜拜!” 随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孤单又寂寞的‘嘟嘟’声。 我放下手中的笔,收起桌上的书,拉开窗帘。 夜已经深了,洋人街的灯火暗淡下去,江面上还有货船的探照灯,有小车驶向码头,五颜六色的集装箱堆放的地方。 我将挂脖子上,藏衬衫领口里的项链摸出来,廉价戒指已经老旧不堪,陈学凯的模样却还在上面。 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会喜欢上那个傻兮兮的苏林了。 正看着窗外发呆,就听见母亲推门进来的声音。 母亲把银耳汤端到我面前,放在桌上,道:“趁热喝了。” 我敷衍母亲道:“我想睡觉了,明天我一早就起来喝!” 母亲与我争执了一会,又端走了银耳汤,我洗漱之后便睡了。 事实是我直到凌晨一点都没睡着,母亲在睡觉前进我房间,拂开我额头上的碎发,吻了我额头,帮我掖了被子。 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母亲是一个虐待我、看轻我、不屑我的人,我的生活会容易很多。 翌日早上我又起晚了,母亲说没叫我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在学校学习很辛苦,银耳汤还给我留着,下午当甜点吃。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当然清楚,我有什么资格去有恃无恐地接受这一切?我到底有哪里好了? 高二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赞扬我,我却自我抵触,那时的我才反应过来初中一学霸说的话‘我钢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5 只会皮毛,成绩也不是特别好,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还没几个朋友,真不知道你干嘛这么夸我’。 看似光鲜的皮毛并不舒服,真正让人感到幸福的,应该是坚决、自信又满怀爱意和温柔的生活。 我所追求的不是别人的眼光,我所追求的是来自真我的满足感,所以我前所未有的惶恐。 ☆、第二十五章 无原则恋爱 爱情是盲目的,恋爱中的女人是疯子,恋爱中的男人也差不多。有那么一瞬间的智商复位(婴儿时期的本位),那就是你的清纯,不,清蠢,所以鼓掌欢呼吧骚年,说明我们都还年轻,都还有蠢的本钱。 以荷尔蒙为基础的爱情一般只能维持2年,最多3到4年,之后两人的情感就慢慢由物质、责任感甚至亲情、习惯来代替,当然,物质这种东西,说没也就没了,不太靠谱。 对于我喜欢陈学凯并且为他等了五年这件事,只能说‘这不是真的’,到了高二高三我就已经在三心二意了,只是因为某种习惯就一直没对自己‘屈服’。 荷尔蒙带来的是毫无原则的恋爱,就像前文中某一章里提到的,有些人能相恋、能交往,但是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就比如说我和陈学凯。 邓晓曦比我聪明些,所以拒绝了诸葛,她也知道,荷尔蒙不是永久分泌的,总归有一天会腻的,要找一个可靠的伴侣,还是要与自己习惯差不多的,与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和自己在同一次元的(所以她错找了我)。 而这一点,我是在苏林第二次告白之后才开始用在考虑陈学凯身上。 陈学凯很可怕,首先是被青春期的兽性左右,其次是被青春期的叛逆左右,还有被青春期的阴暗左右,再者其实他并没有为梦想奋斗的勇气。 仔细想想,如果他真想成为一个篮球选手,为什么在踏入这个名校之前不告诉母亲其实自己比较想学体育?成为一个好的篮球选手真的就得放弃学业吗?真的下决心成为一篮球运动员为什么不参加校篮球队?为什么不每天早上都去练习? 事实是,他连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学习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不是他的身高缺陷让他不能够完成他的梦想,而是他的懒惰。 然而我竟然曾经毫无原则地爱上过他,一股脑地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他不是懒,他也很努力。 苏林倒是也犯着这样的错误,就比如说他曾一度觉得‘王子病’是褒义词,可能在他心里‘不是段岑睿的王子病不叫王子病’,无逻辑无原则。 高二的冬天,情书事故过了将近一个多月,严润竟然还在喜欢苏林,尽管苏林已经残忍地拒绝过他。 苏林开始追周沛含。 郑辰逸当选艺术节主持人。 我受泉泉之命接演一幕英文短剧,宣传反艾滋病歧视的,我是得了艾滋病的主角。短剧通过了艺术节首次选拔的名单,郑辰逸见我在里面有角色,拿到节目单的当天晚上就来了一通电话,说了些‘很期待’、‘真的很厉害’和‘太好了’之类的话。 苏林当了此次短剧的副导演,就是传说中偶尔发话,大多数情况下打杂的人。 我的创造能力其实不太强,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创新意识,比较喜欢中规中矩的模式,永远不会犯错的保守习惯。所以表演力也不怎么强。 苏林就比较厉害了,对于短剧,他有很多新颖的设想,把流水账一般的故事弄得颇有文艺青年的风范,泉泉也对他赞赏有加。 旁白是他,用弹唱的形式进行旁白,他坐在舞台靠前的角落,当开始旁白时,单束灯光打在他身上,舞台的灯光暗淡下去,工作人员迅速上台布置道具,演员就位。旁白结束,打在他身上的灯光熄灭,又恢复路人甲的稀薄存在感。 作词作曲是他和他的乐队一起弄的,没想到这竟然成了剧中一大亮点,某领导人称赞‘这种方式很好的凸显了本校学生的多才多艺和创新意识’。 在他提出来之前,我根本就没想到用众人动作的突然静止、单束灯光、轻音乐和主角的独白来体现短时间内主角的内心活动,虽然这在很多话剧歌剧中常用。 无论是因为他看得比较多还是因为他自身创造力比较强,能用到这一点都很厉害。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艺术节的舞台。 剧中主角因艾滋病折磨虚弱濒死,但还要穿上黑色的西装,强装翩翩君子去参加舞会,去见一直暗恋的女主最后一面,没料到在舞会中出现诸多插曲导致‘艾滋病患者’的身份暴露,几经挣扎决定遵从内心,将自己的心声表达出来,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离开舞会,颇具浪漫色彩的是女主最后还是决定陪他走过生命中最后一程,以爱人而不是爱心人士的身份。 整个剧都在为艾滋病者声辩,苏林兴趣高昂,我想那是因为他和艾滋病的缘分:那是一个在艾滋病日出生的双性恋青年的故事。 演技和舞台效果就不说了,毕竟当时只是高中生,得到众多掌声也不枉每晚都留下排练。班上同学拍了一张我穿西装的照片,苏林要了过去。 艺术节最后一天苏林请客吃饭,在吃饭时碰到郑辰逸,我又跟他寒暄了几句。 饭吃完后周沛含就成了苏林的女朋友。一星期后得知此事的严润眼睛都绿了。 原本事情这样就应该完了,如果苏林不是一个善变的渣男、严润不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葩的话。 某日数学课,年轻男老师陈子冉正在讲台上慷慨陈词,严润则若无其事地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拨弄着他的iphone。 陈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气势汹汹走下讲台,收走他的手机和耳机。陈老师将手机防到讲台上的同时,严润震怒起身,勾起挎包,毅然决然走出教室。 教室里安静了很久,我们都在等陈子冉爆发的那一刻。 不过他比我们想象中镇静,他快速讲完题,拿出练习册勾了几道例题要我们课堂上做。他在教室里巡视一圈,又走出教室,漫长的近十分钟后,他回来了,委屈道:“糟了,我把润哥弄丢了。” 全班先是大笑,再笑声渐小,再沉默,待全部安静下来后,苏林笑道:“不用担心,他是拿刀去了。” 全班又大笑。 “拿刀来捅我是吧。”陈老师也被逗笑,“苏林我派你去阻止他,快去把他找回来。” 结果苏林出去不到三分钟就把严润带回来了。 下课后我问他是怎么找到的,他说一出教室门就看到严润了。那次之后严润更粘苏林了,甚至和周沛含成了闺蜜。 高二下学期,冬天过后第一只蝴蝶出现,苏林对周沛含腻味了,分手将近。 然而这次料想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6 中的分手,是严润帮了他一把。 体育课上,苏林跟众男生一起踢足球,周沛含和严润打羽毛球,我则面对球筐里那几个无人触碰的篮球呆住了,脑中又出现陈学凯在篮球场上带球奔跑的样子,我拿起一个球,也不动作,只发呆看着。现在想来那场景肯定很像孤僻的智障儿童。 苏林在球场上飞奔,朝那个穿着红色球袜的同学大叫:“传过来!红丝袜!传过来!” 我听见了,爆笑出声,不过没人在意到就是。 周沛含和严润打羽毛球感到无趣,过来看苏林踢球,不料不知是谁对那足球一脚飞踢,我的目光就顺着那足球落到严润头上。 那肯定很痛,我当时这样想。 严润柔弱地倒下在众人意料之中,众人围上前问询几句‘疼不疼,要不要去医务室’。他双眼梨花带雨,捂着头骂了几句。我慢吞吞地走向现场。 苏林二话不说就蹲下,对严润道:“我背你去医务室。” 苏林背着严润从人群里出来,留周沛含在原地,我则根本还没到达现场就先看到严润暧昧地趴在他背上。苏林轻描淡写地看我一眼,只留了背着严润的背影在操场上。 那种失落感不言而喻。 苏林才像养了后宫的人,男男女女都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众人散去后周沛含追了上去,我也跟上,到了苏林身边才听到严润趴在他肩上哼唱‘暧昧’,惊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和周沛含等在医务室外,听周沛含抱怨苏林,说他在自己感冒的时候都不肯为自己到医务室开药,这次轮到严润他却这么紧张,又说了些‘他其实就没存心跟我交往’、‘还是兄弟和面子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和‘他说话难听得我都想打他’之类的话。 五分钟后苏林带严润出来了,奇怪的是严润是脚被扭伤了,还上了红花油,额头上只是有淤青,我想脚踝肯定是打羽毛球的时候受伤的。 苏林扶着严润一瘸一拐在前面走着,周沛含讽刺地朝他背影道:“我还认为你不会来医务室呢,结果发生重要事情的时候你还是会来嘛。”她在‘重要事情’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分手吧。”苏林转头,看她的眼神漠然,淡淡道:“我腻了。” 周沛含上前,手臂一抡,留下一五指红掌印在苏林脸上,继而愤然离去。 苏林撇撇嘴,又双眼无神地看我一眼,扶着严润继续走。我默默跟在龟速前进的两人身后。 我曾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但想想也能知道答案,他不是说了吗,他腻了。他的荷尔蒙周期比谁的都短。 至此之后,苏林在高二下期这短短的几十天里,换了将近七个女朋友,长发短发、学霸学渣、高三的学姐、高一的学妹,最短的一个只有七天,我只跟两人吃过一次饭。 如果要说我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一种在想念某人的时候,为另一人吃醋的怪异的感觉。我太贪心,理所当然应该比别人都难受。 高三,苏林终于自甘堕落恢复单身,不再白痴一样去找人练级当情圣,也不再无节操无天良地把别人套进圈里玩腻了又把别人踢出去,一度丧失原则的某人,终于恢复正常。 我们搬了校区,严润泪眼婆娑告别了苏林到美院学美术,我和苏林再次成为室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如果好事多磨 高三是从一个蝉鸣聒噪的夏季开始的。 我们新搬到那个校区只有本届高三的学子,校园里面黄葛树们已经上了年纪,我们到时它们的树冠正华盖一样把整个校园小路笼罩起来,在路上投下斑驳树影。 到的第一天苏林问我想考哪个学校,我答川大,他笑笑,说‘那我考川外吧’。 于是疯狂就从这一天开始了。 高三应该是我过得最暴躁的一年。苏林跟我一样暴躁,我和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候在寝室里摔椅子摔杯子,室友也只是看着,见我俩要操起家伙来砸了才上前劝阻。 一诊,我考进班上前三,年级文科一百二,苏林全班十七,年级文科三百四,全班52个人,全校文科九百人。 苏林很满意了,虽然没上重本线。我离川大的目标还早。 一诊后的某天苏林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当职业小说家,他沉默,我也这样回问他,他说其实没什么目标,只是想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然后什么他没继续说下去。 高三时候其实是思维最活跃的时候,比如我那时候就冒出过很多新奇的想法,从历史课、语文课和地理课上都能得到灵感,不过我无法把精力花在那上面。 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王泉同志的思维方式,他是愤青,却给予国家和我国的某些缺点极大的理解,用理智客观的思维去看待分析国际问题,告诉我们的都是中肯的言辞,使我对中国这个神奇的国度抱有前所未有的却出自理性的崇拜和迷恋。 从世界观上来讲,我和王泉找到共同语言了,不过从小就形成的对老师的恐惧之情导致我根本不敢和他多交流。 班委改选的时候,他找到我和苏林。 他问我和苏林想不想当历史科代表,我和苏林都答应了。在那同一天,语文老师也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当语文科代表,我又答应了。 至此之后,苏林还是生活委员,同时也是历史科代表,我是历史兼语文科代表,这是继初中纪律委员、高一生活委员之后再次当‘官’。 当语文科代表那段时间同学们都有点看不惯我。我自己也窘迫得不行。 那些生僻字要我自己查就算了,关键是查了它还不一定就是那个读音,你还得去想它有没有通假,还得去想它是不是多音字,还要理解每个读音是什么意思,再举出例子来,最后早读课时站到讲台上去跟大家讲解。 早读时领读,读错了丢脸,普通话说太快偶尔不标准会被笑,字难看也会被同学们指点半天。 语文老师给了我和另外两个科代表诗词鉴赏的篇目,要我们自己准备,然后讲给同学们听。我就只好百度,百度诗词意思、作者、写作背景和某些见所未见的修辞手法。一个七律能自己做整整一篇笔记,然后上台花不到半个小时去跟大家讲解,大部分同学还会不耐烦地叫你下去,叫你下次再讲或者根本不听自顾自地跟同桌讲话。 为此我在讲台上发飙过很多次。 某次我正在台上勾画,讲解新的篇目,迟到的同学一个接一个从教室进来,当然那个我已经习惯了,一般在台上讲课都只看着苏林和衡浩轩讲,视众人为无物。 刚进来的几个女生带回饭菜,放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7 在桌上吃,菜香满溢整个教室,边吃边看我,我无视。 一男生玩纸飞机,落到某做作业的女生头上,女生‘啊’地一声张扬的尖叫,再站起来打那男生,男生举手朝我道:“科代表,她欺负我!”我无视。 第一排的同学埋头做数学,还有人读英语,大声到我都想提醒他重音错了,我无视。 讲到最后,我环视教室,盯着我听我讲的就之后苏林、衡浩轩和几个学霸。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为学霸平反,谁说人家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我所接触的学霸都有一技之长,女生会化妆打扮的多的是,男生帅气有才的也多的是。 高一时说人家清北班是‘清一色白痴班’(重庆话里白和北读音相同),那只是开玩笑,心目中还是对他们抱有崇拜之情的。 我放下手中的笔记,无奈地短叹一声,众人根本没注意我的停顿。发多少次飚都搏不来大家的关注。 苏林站出来,他厉声喝住那些打闹讲话的人,站在座位上道:“你们可不可以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段岑睿每天晚上准备这个到一两点,就在台上跟你们讲十几分钟,你们直接捡别人准备好的劳动成果都不肯迈?” 刚才那尖叫的女生一脸冤枉,用弱弱的语气,嚣张的表情回苏林道:“那他完全可以不讲啊,我们还想做其他作业呢。” “同学请问你上了重本线吗?”他用普通话彬彬有礼却极挑衅地问她道。 她无辜地睁着眼睛道:“就是因为没上重本线才要抓紧时间啊。” “你觉得我们班上了重本线的、成绩拔尖的同学花费自己宝贵的高效率的时间去为你们讲解那些诗词是为了什么?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你知道我们班诗词鉴赏的得分率多低吗?六分的题我们班平均分只有一点五,段岑睿他可以得五点五,他完全可以把时间花在其他事情上!却要为你这种上不了重本线,甚至连二本线都上不了的同学讲这个,这是高三,谁要管你?老师又没看到他们讲,也不会做测试,如果不是他们负责任谁管你?”苏林终于说了一口正宗普通话,表情轻佻,充满不屑。 众人都安静下来。 那女生白他一眼,讽刺他道:“像你上了重本线一样。” “好了,不要耽搁了,我们继续,再耽搁下去就上课了。”我道,说罢拿起笔记继续讲。 我不知道苏林是否是因我而站起来,还是因为他心中那个无缘故的正义感,无论是两者中的谁,我都很感动,并且为之感到安心。 苏林坐下继续听我讲,不听的人还是不听,闹的人还是要闹,不过只要有一个听众,我的努力就不是白费,就有继续下去的价值,就算做这些事情都是为苏林,我也愿意。 我就这样进入此个怪圈了,忍不住去关心苏林的一切,并且每次他为我做点什么我都会为之一动,情不自禁就想歪‘他会不会还喜欢我,我这么拖沓,还这么任性,他肯定已经腻了吧’。 但是万一他还喜欢我呢,我再跟他说好吗,但是陈学凯怎么办呢,算了,都高三了,等毕业了再说吧。 如果好事多磨,高三算不算磨?最后能不能成一个好事? 我在高一时候开始拿笔,开始了一篇现在还没能结尾的短篇小说,手稿存放在我书柜里,已经很久都没拿出来过了。高二的时候写了不少散文,后来大学时拿去投稿,没一篇上过。高三,我做作业时会幻想,一闲下来会幻想,就连有时候上课精力都不能集中,高考前三天我还把心放在小说上,背着父母在房间里藏着写手稿,父母则认为我在复习。 当时是有多蠢,如果我能多学些,考好些,我或许就能学中文系,就能了解更多我感兴趣的知识,写出来的东西可能都会好些,而我却目光短浅。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无法后悔,我愚笨的选择又让老天抓住我把柄,跟我开玩笑。 高三上学期期末,我向父母讨了一个触屏手机,说老师把复习资料放在云盘上,我得用手机方便随时查看,于是在众人的手机都换了几代之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智能手机。虽然很方便,老师放在云盘上的资料也能看,但至此之后我的成绩再没有过突破。 苏林见我晚上睡觉前玩手机,说我颓废,说完又自己摸出手机来玩。 所以其实高三的我并不是很努力,不,是努力了一阵子,后来就颓废了。 我母亲曾问我去不去川大的自主招生,我办了很多手续,把资料整理出来了,母亲找了关系,问了人,问我适不适合。不过后来母亲回来对我说‘我觉得你可以考上比川大更好的学校,直接去川大的自主招生太浪费了’,于是我就放弃了自主招生。 母亲说话怎么可能是真的,用脚趾头想都明了。 我就算去自主招生也考不上川大,我根本不够格,母亲这样说只会让我对自己的懒惰内疚,然后努力学习一两个星期热情就又消退了。 高三的笔记很多,就历史而言,自己整理的,老师整理的,还有错题。这还只是历史。 我的英语、历史和语文笔记本整个教室传阅,甚至一度被批量复印。这是我唯一觉得高三里面有点成就感的事情。 高三的生活模式跟初三有点像,早上比别人早半个小时起床,晚上比别人完两个小时睡觉,三顿里面只有中饭是在好好吃的,这一切苏林都和我一模一样。 本年级填志愿的书出来之前,母亲找郑辰逸母亲要了一本上届填志愿的参考书,父母把那本书翻了又翻,书皮都翻烂了。 郑辰逸打电话来问我想考哪个学校,我说川大,后又想了一下,川大还是有点不靠谱,又改口道‘我重本线上三四十分的成绩,尴尬得很,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选’。 我还是恬不知耻地把川大当成了目标,就这样迎来属于我的高考。 高考考点离学校和我家都很远,我坐学校安排的大巴去,苏林和我一起。 坐在大巴上,一切风景都在往后退,绿叶、晴天、甚至被我浪费的青春。 那两天我已经没心情再学习,每天晚上草草看一点书便早睡觉。母亲会很晚都睡不着,只为听我呼吸是否均匀,是否睡得好。父亲每天花两个小时在我的中饭上,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制作。 我对不起他们,直到现在都是这样觉得。 高考最后一天下午有淅沥沥的小雨,地面潮湿,我与苏林道别,进了自己的考场,考最后一科。 外面天空阴沉,英语听力嗡嗡地从广播里传来。 离开考场时我没多想,尽管考了语文之后我就已经失去信心。我和苏林一道出考场,上大巴,坐在最后一排。 他把头枕到我肩上,轻声道:“好累啊,我睡一哈。”(我睡会)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8 “嗯。”我应答道。 沉默片刻后,苏林声音低沉,又缓缓道:“撒子时候出来耍?” 我看着窗外,肩上苏林的重量给人触碰得到的安心感,我道:“我都可以。” “去不去丽江?”他问我,“我想和你一起去丽江。” 我想当时他肯定听到我心跳了,连进入考场都不能引起的,剧烈的心跳声。我下意识摸摸颈子,因为高考,我没有戴项链。苏林看到我的动作,一手探到我锁骨上,并没摸到戒指,把手盖在我心口良久,我则一动不敢动,压抑住呼吸却压制不了心跳。 他把手从我心口拿开,双手将我肩膀环住,头抵着我的侧脸,慵懒道:“到了叫我。” 大巴的终点站是学校门口,母亲在门口等我,那是我最后一次踏入母校大门。我进教室收拾了东西,地上全是被撕烂的笔记和练习。 鼻腔传来的酸楚,我又不禁湿了眼,心里就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剜去了一般,空落落的。 我背着书包走到教室后,教室后面黑板报上写着同学们的签名,苏林的写在我旁边,我写的‘段岑睿,大作家!’苏林的签名没有特别的寄语,‘苏林’两字却刺痛双眼。 苏林站到我身边,低声朝我道:“你妈。” 我转头,母亲站在后门朝我微笑。 “我先走了,拜拜。”我朝苏林笑笑,视线模糊,转身要走。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我手里,“给你吃块巧克力。”我没敢看他的眼神。 我离开时,手从他手中滑落的感觉明显。 我走到母亲身边,被她挽着。我将苏林给的巧克力拿出来看,又是榛仁提子味的,和初中的一模一样。 dove和蓝色包装。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沉声对母亲道:“妈,对不起。” 母亲挽着我的手紧了紧,片刻后道:“不要再想了,尽人事、听天命。” 作者有话要说:  注:dove德芙,某段时间有这样一个解释,dove:do you love me?(你爱我吗) 不过其实dove是‘鸽子’的意思。 榛仁提子味的巧克力:一心一意追求你。 ☆、第二十七章 我想要此时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终成逗比眷属,笨蛋情侣。祝贺他们。 毕业聚会是在考试之后的第五天。 聚会地址选在刘一手心火锅,我去晚了,苏林帮我留了座位。在众人的吆喝声中坐下之后,我只埋头开吃。 桌上菜几乎没动,大家都在喝酒,空啤酒瓶子已经装了三筐。 苏林夹菜给我,我把菜夹回给他。 “我不吃金针菇!”我道。 他一言不发,也没有生气的神色,吃了金针菇。后又夹菜给我。 “我不想吃黑木耳。”我夹回给他。 他也埋头吃了。后又夹起牛肉到我碗里。我没说话,正拿着筷子要吃,他又夹回自己碗里。 “喂。”我叫住他,“你的目的其实是想蘸作料吗?” 他两眼茫然盯我看半天,道:“我还认为你说你不吃是出于习惯诶。” 我愣了,朝他瞪眼道:“你今天是想打架吗?” “哈哈哈。”他如往常一样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就是他那天给我的下马威。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奇葩,他去向女生敬酒,每敬一个人都说一句‘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有些呆萌的不知道他逗比行径的女生就把这话当真了,当女生们面露难色的时候,他就嘲笑别人。 被班上三十多个女生一个揍了一拳后又疲惫地坐回我身边。 此时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喝了杯中的饮料。 我们去向王泉敬酒,王泉又说了几句带着沧桑的皱纹的话,我和他便又回座位上。饭桌上的人都乱走动着,一大桌人都走光了,残羹剩饭,和永远这般平静的餐桌。 “我又想到我们初三毕业的时候了。”苏林半醉半醒地说道。 “最后桌子上都只剩我们两个人。”我笑着赞同道。 “如果以后也楞个都好了,永远都楞个。”他仰头道,“买一栋房子,一个大一点的厨房,只要一个卧室一张大床,客厅里面不要沙发,饭桌要小一点。” “卧槽,你幻想中家怎么这么奇葩。”我嘲他道。 “厨房大的话就可以容下两个人,在我的那个做饭时我就从背后抱他,然后亲他,然后圈圈叉叉。”他认真道。 “哇擦!大丧失!”我仰头大笑,“真的是找不出来比你还重口的人了。” “你装嘛你!你明明比我看的多得多!”他不服,笑着继续道,“一个卧室的话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分床睡了。” “吵架怎么办?”我问他,“你的那个要把你从卧室里面赶出去呢?” “不可能啊,客厅没得沙发得,不睡卧室睡哪点嘛。”他贱笑着道。 “他还不是可以把你赶出去。”我道。 “不可能,我喜欢的人善良得很,他肯定不忍心。”他自信道。 我心里一沉,果然吧,他又喜欢的善良的人了,终于放弃这个恶毒的不知如何关心别人的我了。 他不顾我的沉默,继续道:“饭桌小的话我就可以离他近点,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他,他吃饭的样子好乖哦,都像小动物一样,脸一动一动的。” 我哼哼笑两声,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心里那种失落感,比看见苏林背严润去医务室还失落,心里比毕业离开他时更空。 我是怎么了?我那时候这样问自己,尽管自己在好早之前就心知肚明。我畏惧去承认的事情,就要逼疯我了。 等陈学凯和不认真学习是目前的我最后悔的事情,如果我能在苏林喜欢上别人之前就坦率地承认自己移情别恋多好。 他说完后就是冗长的沉默横亘在我俩中间,从未如此沉重,重得让人肩酸,重得让人头疼。 “其实我……”苏林突然发话,又停顿了很久,喉结上下滑动,似乎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我觉得好……一直都一个人,好难受,撒子话都不敢跟别个说,憋在心头好难受,还要装起黑开心的样子。”(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你不要这么想,你人缘这么好。”我语气淡淡地,安慰他道,然而实际上此时的我也急需安慰,急需听他说‘我还一直爱着你呢’。 “屁!”他大嚎一声。 众人都转头将我俩盯着。 他向众人傻笑,众人便知道他和我是在开玩笑了。 “那些转头过来的人,全部都是看热闹的人。”他指着那些人道,“没得人真的在乎,因为我们跟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9 们一点关系都没得。” 我把他手拉下,阻止他指别人,继而道:“你,嗯,不开心?” “你看到老子哪天不开心?”他凶道,瞪着眼睛质问我。 我茫然摇头。 “老子其实哪天都不开心。”他双眼神色黯淡下来,呆滞地盯着垂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怎么说他都不听,怎么做他都不满意,你说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个人做了什么都让他这么喜欢?老子以前想学那个人,结果根本学不会,别个不鸟你还不是不鸟你。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怒了,听他感叹完那句‘老天真的太不公平’的时候,无缘故的,我生气极了。 “很多人费尽全力都无法得到某物,某人却毫不费力就得到了,你就这样愚蠢地欺骗自己吧。”我冷笑,朝他道:“你知道别人什么感觉?你觉得你尽了全力?你只是在这里自暴自弃而已,你有本事不要朝我倒苦水啊,说起来你很喜欢那个人嘛,那你为什么不做到底呢?那个人连让你坚持的本事都没有,你还说你喜欢她,你假不假?” 我骂他,因为他在我心中是那个永远都那么乐观的苏林,因为他尽管玩弄别人却从未妄自菲薄,因为他在我心目中原本是那么坚强,打不垮的巨人苏林,内心怎么可以是这样一副懦弱的姿态。 他盯我看了良久,良久都不说话。 我以前就是太笨了,没有看清陈学凯的喜欢,没有看清他的喜欢是那么的不可靠,所以浪费了苏林,浪费了他的坚持,浪费了我原本应该美好的时光。 “我他妈真的好想打你哦。”苏林朝我皱眉道。他语毕眼睛上就挨了一拳,我给的。 “老子早都想打你了。”我瞪他,朝他小声说。 我早就想打他了,早在他和周沛含交往,早在他背严润去医务室的时候。 “你莫逼我动手!”他瞪眼道。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这就像初中那个只会逞嘴皮子威风的苏林,如果他真的还是那个苏林就好了。 几秒后他的眼光又柔和下来。这也告诉我,他已经不是那个苏林了。 我俩并不会像初中那样打架了,尽管心里还是别扭着。 之后大家决定去ktv,王泉唱了‘母亲’,数学老师唱了‘好久不见’,让人大开眼界。两个老师唱过之后就与同学们告别,然后疯狂的一个通宵就开始了。 我和苏林并肩坐在沙发正中,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台上唱歌的人。 他簌地一声站起来,道:“老子要上去唱‘暧昧’!” 我想到严润趴在他身上唱‘暧昧’的场景,不可抑制地仰天笑出声,急忙拉住他道:“天呐,别!” “等我压到你身上之后再像这样叫!”他朝我瞪眼,把我手拂开。 “唱‘暧昧’的娘炮还想压我?”我凶他道,笑个不停。 实际上我差点就要说不出话了,当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什么压什么的。 结果他唱了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拿手歌曲。众女生的尖叫声就不用提了,他唱完后,还挠着脑袋说‘这首歌我初中时候为一个人唱过,遗憾的是他去给我买花结果没听到,后来还像打发街头艺人一样把花放我旁边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共大约五年,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首歌,因为那个人,嗯……很特别,我没办法,他竟然还骂老子不懂坚持,竟然还要打老子……’ 我原位上注视着他,不知现在该笑还是该哭,这是陈学凯给不出的幸福感,谁都没办法给出的幸福感,只有他才行,只有苏林一个人才行。 ‘我喜欢你,无论当好久的配角都喜欢。’ 他是这样说的,低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流泪。 他看着我,众人在周围寻找他表白的对象,谁都不会注意到我。苏林讲完后又坐回我身边,有女生来问他‘你喜欢的是谁啊’,他就抱着我道‘我幺儿’。 我躲开,笑道:“痒!别动手动脚的!” 他就蚂蝗一样贴上来,嬉皮笑脸道:“一直抱就不痒了!” 女生就‘啧啧啧’坏笑着掉头离开。 众人的关注点离开后他还一直把我抱着,我推开他,他少见地顺从了。不过把手从我身上拿开之后坐直身子,沉着脸盯我许久。 我尴尬地把目光移到别处,假装不知道他在看我,脸就像烧起来,一定能当烘衣机使。 “段贱我觉得你有一个特技。”他神秘兮兮道。 “啊?什么?”我若无其事道。 “装傻。”他肯定地说。 我没话回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喂,段贱。”他靠我极近,酒气喷到我脸上,温热的气息钻进我耳朵,道:“我没有放弃,你说的大道理我听了,我这个俗人说的话呢?你听到没有?” “啊?”我继续装傻。 显然这样面对面地说出口让他更难堪,他结结巴巴道‘我……那个,其实还是很,那个,喜欢你’。 “哦。”我了然道。 他无语,摇了摇头道:“你哦个钏钏哦!”说罢直接凑了上来,动作比言语残暴。 关于那个接吻,他技术进步了不少,很熟练,又边接吻边哭,眼泪热热的,滴到我嘴角。我掐他的脖子,他差点一口气没抽得上来,急忙从我嘴上移开。 “卧槽!你是想杀了我迈?”他瞪眼朝我凶道。 “你和几个女生接过吻?”我黑着脸问他道。 他咂咂嘴,不假思索道:“三个。”说着比出了四根手指。 我受惊了,心想他肯定是在说假话,凶他道:“到底几个?” “反正初吻是给你的。”他又笑得傻傻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沉默,心里只想抽出手刮他俩耳光子,抽他丫的! 他见我不说话,又急忙道:“而且只有跟你接吻我才哭!” “猥琐。”我淡淡说道,说罢自己也笑出来,扯过他衬衫衣领报复似的和他接吻,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一手环着他脑袋,抓他头发,一手伸进他衣领,摸他的锁骨。 “你头发好软。”我微微撑起身子,鼻尖和他的鼻尖相碰。 “你嘴巴也是。”他贱笑,又伸手来抓我摸他锁骨的手,捏着我的手道:“手也是。” “你觉不觉得我们的进展有点奇怪。”我低声问他。 “不奇怪,点都不奇怪。”苏林笑道:“和那些女的进展才叫怪,我还不晓得他们是哪个年级几班的她们就……” “爬你妈的哟!”我立起身子愤怒地骂他一声。 他也顺着我立起来,边想来环住我,边道:“哎呀幺儿,你跟他们不一样。” “老子日你先人!”我朝他瞪眼骂道,打回他手。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0 哎呀幺儿,我错了嘛,我保证你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他着急道。 我根本不怎么想跟他说话,抬手指着包房门外道:“请。” “我真的错了,幺儿不要生气嘛。”他示弱道,拉下我的手,又贴上来黏住我,“在楞个好个日子里面,动肝火一点都不好。” “爬哈,我提醒你,不要逼我发飙。”我瞪着眼威胁他。 “幺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皱着脸搂上我腰,道:“我其实一直以来心头只有你一个,真的和她们都只是搞起耍的,幺儿!” 我因为腰上那只手痒得一个激灵,继而沉默,面无表情地听那些人唱歌。 苏林滔滔不绝地哄我,那些话从我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我只觉得和他交往的事情需要再考虑一下,而且我母亲也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不是。 书包里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我把苏林推开,到包房外接电话,刚把电话贴到耳朵上,苏林就又跟上来从背后搂着我。 “喂,小睿吗。是我,于一文。”电话那头传来时熟悉的声音。 “于哥。”我欣喜道,“你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 “我想到你高考完了,怎么样,考得好吗?”他语气柔和道。 “嗯,一般,可能比平时要差一点。”我沉下声音。 于一文听出我语气中的失落,安慰我道:“嗯,考过了就算了,你放假有打算了吗?来南京玩吗?” 我考虑了一会,道:“我要去丽江,去南京要在去丽江之后。” “行,没问题,我这种闲人就是免费导游。”他笑道,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还是一个人吗?一个人的话我就可以不去找旅馆了,你直接来我家好了。” 我突然觉得苏林手上的动作僵硬了点。 于是报复似的道:“到时候再说吧,qq上联系。”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谁啊?”苏林冷冷道。 “关你屁事。”我不屑道。 “你信不信老子打你。”他威胁我道。 “你完全可以试试看!”我瞪眼道。 他松开手,大嚷到:“那是谁?gay吗?” “是啊,怎样?”我满脸挑衅。 “卧槽你这个比女朋友还过分好不好?”他愤怒道。 “哦。”我故意膈应他,说罢我就要进包房。 苏林一把拉过我胳臂,情绪激动道:“他对你有意思吗?你们交往了?他在追你?他有男朋友吗?他在南京?” “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我反抗道。 “你说不说?”他凶我道,一把将我按到墙上。 我以不输他的气势怒道:“就是不说!你打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住,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只见穿着马甲的服务员带着耳麦从我们身边走过,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打量我俩,又尴尬地转头,若无其事地走过。 我发力将他推开,他又使着劲要凑上来,我急忙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来往的人多,不像包房……” 他把我抵在墙上,喘着粗气道:“算了,我不管了,反正从今之后有我你就不能找别人!那个什么于哥不行,以前碰到过的那个郑辰逸也不可以,男生女生都不可以。” 我不答话。 “你答不答应?”他凶我道。 “你也必须这样!”我也凶他道。 “成交!” 于是我俩这样对对方妥协了。 直到他对我说出‘我喜欢你’的那个时候,我才明了,我想要的,想爱的,是此时此刻,不是虚幻的记忆。 ☆、第二十八章 真的只是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求别锁,段儿子和苏儿子就这么一段。 吵完架,我们又面无表情地进了包房。 之前我和他在包房接吻时被一女生看到了,那女生神秘兮兮地过来问我俩是不是那个,苏林大声地答‘是!他是我一个人的幺儿!’像故意答给我听的。 我白他一眼回沙发上坐下。他也跟上来,坐我旁边,却赌气似的不跟我说话,中间故意隔着一个人的空处。 高中同学像打了鸡血一样,嗨到半夜,包房里音量还是大得震人,我又头一偏一偏地打瞌睡。苏林移过来,把我头按到他肩上,道‘想睡觉了?’ 我脑筋迷糊,没空凶他,只懒应道‘嗯’。 “回家不?”他问。 “不,”我低声答,“嗯,你跟我回家。” “到底回不回?”他对我的模凌两可的答案感到无语,又重复一遍他的问题。 “哎呀。”我听他语气凶巴巴的,心里感到委屈,低声抱怨。 他听我示弱,原本硬硬的肩膀仿佛也软下来,侧身环着我腰,让我贴到他颈窝。 “太久了,我习惯楞个跟你说话了。”他胸腔发出共振,嗡嗡地带着磁性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徘徊。 “你只知道怎么对女生温柔。”我哼哼地傻笑后,讽刺他道。 他摸到我嘴唇上,捧着我脸,拇指在嘴上来回摩挲,威胁道:“你再提那些事情,老子就用线把你嘴巴缝起来。” “那怎么接吻?”我道。 苏林闻言后一顿,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天呐!”一女生尖叫,指着我们道:“你看苏林抱着段贱还摸他脸!” “咦——不敢直视!”周沛含也随众人起哄。 “哇!”她旁边的女生笑着讽刺道,“吓尿了。” 我在众人的玩笑声中清醒过来,从苏林怀里躲开。 “哎呀不要害羞嘛。”苏林也装作开玩笑,又把我拉进他怀里。 “都最后一天了,就让别人基情一晚上嘛。”最开始来问苏林那女生如此说道,说罢又哈哈大笑两声。 众人又打趣几句便又转移了戏弄目标,我和苏林又窝回那个安静的小角落。他让我躺倒他大腿上,拂开我额头上的碎发,道:“你爸妈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回答道,拉着他手,放到鼻子上嗅他。 “哎呀不管了,反正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他也嫌麻烦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丽江?”我问他。 “你想什么时候去?”他问。 “我想跟你去。”我又迷迷糊糊道。 苏林对我无语,继而又道:“后天出发。” “只和你一起哦。”我道。 苏林沉默,我都要睡着了,才听他慢吞吞道:“只买了两个人的机票。” 凌晨四点,我和苏林在ktv里告别众人,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他过来牵我的手,道:“回家不?” “不,我妈他们在。”我道。 “你妈在有什么不妥吗?”他不解。 我瞪他一眼,想把他甩开,他察觉我的反应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1 ,又把我拉进怀里,站住脚,搂着我,语气挑衅道:“你想跟我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不可以让你妈晓得?” 我脸唰地一下红了,结巴道:“接……接吻。” 他动作停顿了,半张着嘴把我从自己怀里拉开,双手握着我肩,道:“你是小学生呐?” 我当然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只是不敢说出口,狡辩道:“你能否不要用你龌蹉的思想去揣摩我?” “你装撒子装?”他笑着瞪我道:“我晓得你要看钙片。” “卧槽,你不看!”我也瞪眼讽刺他。 “我肯定不看撒。”他自信满满道,“我一般直接想。” “猥琐。”我指着他鼻子,笑骂道。 “还不是想你。”他笑,眼睛弯弯的,哄我道。 我脸红,别扭地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我想亲你。”苏林沉声,温柔道。 “你跟几个人说过?”我问他,想转移话题。 “哪句?”他问。 “我想亲你。”我回答道。 然后就中了他的计。 我跟他在北城天街那个十字路口中央,站着接吻,夏天的风燥热,将他的酒气吹到我脸上,我却觉得凉快,此时所有的风都比我体温凉快。 吻到就要窒息,直到我哼哼着抓他衣服,他才肯松开。 “你肺活量还是蛮厉害的。”我喘气表扬他道。 “你不会换气?”他就要笑出来了。 我愣了几秒说不出话来,生怕他笑我,别开头道:“嗯,我有鼻炎。” “哎呀我又不得嫌弃我幺儿。”他笑盈盈抱住我道。 “我……”我瞪他,却没话狡辩。 “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帮你恶补一想。”他道,“我们去中央公园吧!” “嗯。”我面无表情应道。 他似乎对我镇定地回应有点懵,顿了两秒,又欣喜若狂拉起我手,仰头笑道:“走咯走咯!我要跟我幺儿在中央公园亲一晚上哈哈哈!” 我们打的到了中央公园,坐在江边长椅上,江对面是终于停下来的施工的楼盘,周围已经暗了,运煤船在江上打着探照灯,呜呜的鸣笛声划过江面和夜空,不添忙碌,只添寂静。 坐到长椅上时我俩都呆着,虽然口中说是要接吻一晚上,但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始。 黑暗之中江风吹来,酒就要醒了,我俩靠得极近,手臂与他相碰,汗黏黏的肌肤相接有种微妙的感觉,苏林伸手来拉我,无话可说。 “幺儿。”他的声音莫名沙哑,拉我更近,道:“过来。” 那一声‘幺儿’直接把我叫硬了。我又往他身边挤挤。 “坐到我腿上。”他温柔道。 “这样很娘诶。”我恼火道。 “又没得人看。”他道。 “卧槽你原来喜欢娘炮。”我惊讶道。 “你晓不晓得你一句话坏了我的兴致。”他凶我道。 “是你肾不好!”我瞪他。 他沉默盯着我。 我环视周围,的确没人,连清洁工出现的迹象都没有,于是坐到他腿上。他摸上我大腿,我又一抖,道‘好痒’。 “你好敏感。”他道。 “嗯,陈学凯也这么说过。”我不假思索道。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盯我良久,语气愠怒:“不准想其他人。” 我才知踩了地雷,‘哦’一声表示明白。 他撅撅嘴,道:“头,下来。” 我勾着苏林后颈,一手托起他下巴,闭上眼凑上去。我闭着嘴和他吻,相接的唇间发出‘啄啄’声。只持续几秒,我胃开始疼了,从下面到喉咙,就像滚烫的水慢慢在体内升起。我伸出舌尖润湿他嘴唇,他却不张嘴,无论如何他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我立起身子,他嘴上反光,看上去很撩人。 “为什么没反应?”我恼火道。 “有。”苏林拉我的手往他身下摸,那物已经耸立起来,就算隔着牛仔裤也感受得到热度。 碰到他时他沉闷地‘嗯’一声,把另一只手伸进我t恤里,在腰上来回摩挲。 “痒!”我想躲开。 “不要动。”苏林声音低沉道,“你握到我那点的,你想让我断子绝孙迈?” “你找到我本来就断子绝孙了。”我忍俊不禁道。 “唔。”他若有所思,少顷道:“但是可以用那点干你。” “你就这么自信不是我干你。”我勾勾嘴角,又低下头。 “哼。”他冷笑一声,“你舍不得。” “你想多了。”我嘲他道。 “不是说你舍不得‘干我’,”他道,“是你舍不得‘我没得办法干你’。” 我沉默。 “我说你钙片看多了嘛,你肯定在想了。”苏林嘲我道。 我脸红,结巴道:“你到底继不继续?” 他勾起嘴角笑笑,伸出舌头在我唇缝里来回游移,又暂停道:“帮我揉。” 我握着他来回搓揉,轻轻捏他,苏林明显紧张很多,让我换了坐姿。我跨坐到他腿上,下身难受极了,与紧绷的牛仔裤摩擦又带来微妙的快感。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也烫的厉害。 苏林舌头不断试探我唇缝,偶尔撅嘴轻触我嘴唇,柔软湿润的触感让我全身神经都仿佛被针刺着一般,心脏变得越来越重,呼吸困难。我伸出舌头配合他,他的舌尖冰凉濡湿。苏林向上凑了些,轻轻咬住我,舌头轻绕我舌尖,继而将舌头衔进嘴里,口中温热的气息包裹我。 我将他嘴唇衔在口中,吸出‘啄啄’声。 片刻后他仿佛松懈了些,轻哼出声,终于肯放开我舌头,离开我嘴唇,轻轻喘气。他胯间的有些湿润。 “不会吧,就这样?”我加大捏他的力度,“隔着两层裤子呢,你是不是忍不住了?” “胖次不算。”他声音弱弱的,委屈道:“你太好看了,连头发丝都好看。” “卧槽,你在接吻的时候睁眼睛了!”我瞪眼道。 “我好想看你闭到眼睛接吻的样子,但是看不到。”他一副苦恼的样子。 “智障。”我笑着骂他,又结巴道:“你放我腰上的手,那个,可不可以移一下位。” 然后他聪明地懂了我的意思,把手放到我下身搓揉。我靠到他肩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坐起来。 “呃嗯。”我反射性地抬起身子,全因为他突然加大力气,我撑着他肩骂道:“卧槽,轻点,不要突然……” “不准趴我肩上。”他说罢撅起嘴,示意我吻他。 我侧头与他接吻,他在我嘴里温柔搅动,绕过我嘴里每个角落。 苏林把手从我身下拿开,也拉开我的手,或许比起我下面他更愿意捏我的手。我还是有点不愿意,坐直身子道:“你结果还是比较喜欢捡软的捏吗?” “嗯,我也觉得你手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2 软,好舒服。”他傻笑道,还捏我手,后又放到嘴边轻吻一下。 我呼吸也均匀下来,面无表情道:“你好变态。” 苏林撇撇嘴低头,简直一副委屈的模样。 “哎呀也不是很变态,”我见他那样子,故意讨好道:“就是有点猥琐。” 苏林垂着眼不说话。 我轻凑上去吻他嘴角,鼻尖和他的鼻尖碰到一起,呼进他温热的气息。 “好想睡觉。”他道。 我当时真想两耳光扇醒他。 “小气鬼。”我皱着脸埋怨他道。 “幺儿我好想和你睡觉哟。”他双手搂上我腰,头贴到我胸口。 我头皮发麻,少见地从脊背上透来一阵挠心的凉意。 “其实我觉得那个,现在接吻就很好了。”我紧张道,生怕他兽性大发跟我野战。 “嗯。”他应道,让我从他身上下去,又搂住我把我压到长凳上,道:“我抱你睡,日出了我们回家。” 结果我们保持那个姿势睡到中午,被长椅磕得腰酸背痛地起来,一男孩推着铁环驻足看我们,后转头叫他父母,大嚷道:“妈妈,这两个哥哥抱在一起睡觉!” 我俩仓皇逃跑,各自回家。 ☆、第二十九章 大床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聚会后的第二天,太阳就要把地面晒裂了。 苏林带着□□镜在楼下等我,靠在拉杆箱旁边,我路过他时竟然没认出来。他因此又对我恶言相向,我俩骂骂咧咧到了机场,又在机场遇到同班同学,连牵手都不敢,一前一后上了飞机。 苏林那个智障,卖座时不认真看,直接导致我们中间隔着一老爷爷,不知为什么那老爷爷还不愿换座位,苏林扶额,一脸窘相坐在位置上。打开遮光板阳光又刺眼,我只好睡觉,想象之中在飞机上接吻的场景也化成泡影。 到达时候是下午,下午阳光灿烂,热的心烦。我和苏林坐面包车摇摇晃晃到了丽江古城,走过被磨得滑溜溜的青石板路,开始了新的七天。 “幺婶!(婶婶)”苏林一进客栈大门,客栈院子里还没见到人影就大吼。 一黝黑的彪形大汉从客厅冲出来,对着苏林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一个手削,脸上笑着,嘴上却凶巴巴道:“你崽儿!吼撒子吼!老子睡起午觉的!” “叔叔好。”我笑道。 “诶,好,苏林同学哈?”他满脸堆笑,眼角皱纹明显,沧桑老成。 他们果不其然是一家人,我心中如此暗道。 “我幺婶哎?”苏林嚣张道。 “隔壁跟重庆来的一群人打麻将。”那人道,说罢带我俩去了客厅,边走边道:“来的人有点多,还剩一间房了,故意给你们留起的。” “说好的我们四人世界诶?”苏林不满道。 “世界你妹,老子生意不做了呀!”那人骂道。 苏林皱脸,道:“你说脏话,我要跟幺婶说!” “我怕她迈!”他瞪眼,声音豪迈道。 说罢就听休息室一泼辣的声音传来:“建军儿!端点水来,渴了!” “老婆你动一哈不腰上不得长肉啊!”他不耐烦道。 “哎呀你给老子快点哦!”苏林幺婶声音之洪厚,穿越一镂空书架和两堵墙,直接震慑客厅的我们。 “来了来了!”敦厚的苏建军同志痛苦地哀嚎,把钥匙从前台拿出递给苏林便去给他老婆端水。 苏林咧嘴嘲笑他,我则面无表情故作镇定。 他正在饮水机前勾着腰接水,幺婶又千里传音道:“你下午去给苏林他们买点排骨啊鸡翅啊撒子的,晚上烧烤算了。” 苏建军没给答话,原本还听得出来点温柔的声音瞬间又凶了:“你听到没得?” “听到的!我的大爷诶!”他脸皱成一团,狠瞪苏林道:“你一来你幺婶就开始多事了。” “完全有必要。”苏林不假思索道。 “晚上给老子洗碗!”苏建军走时朝苏林撂下这句话。 “幺婶就是喜欢看你洗碗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抢你风头?”苏林嘲他道,无缘故地哈哈大笑,我也被他带动笑出声。 “幺儿手给我。”苏林见他叔叔离开,转头要牵我手。 “卧槽你敢不敢节制点!不要叫我‘幺儿’。”我瞪他,拉着行李箱径直朝院子走。 “幺儿幺儿!”苏林追上来,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搭上我肩,语气讨好道:“又没得人听到得,我喊你幺儿你才有反应嘛。” “什么反应?”我菊花一紧,皱眉问他。 苏林脸红,愣了半天,把目光移到别处。 我猜他肯定想到在江边那天晚上我的反应。我白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按钥匙上的门号找到房间,他则慢吞吞跟在我后面。 房间在二楼,标间,楼下正好看到院里凉亭上铺满的藤萝,我放下行李后就迫不及待站到窗边,高而远的蓝天、线条流畅清晰的云、黑瓦顶和木雕窗、对面阳台的三角梅和底楼白墙上的爬山虎,一切都让人心情舒畅。 “幺儿想撒子?”苏林关了门上前贴到我背后,搂着我腰道。 “想你离我远点。”我面无表情道。 苏林动作明显僵硬了两秒,后又贴得更紧,把头埋我肩上蹭来蹭去道:“未必我还没得房顶好看呐?” “嗯。”我不假思索地点头肯定。 苏林沉默,双手下移解我腰带,我慌忙钳住他手,朝他瞪眼道:“你干什么?” “我就摸一哈!”(我就摸一下)苏林语气委屈道。 “不准!”由于过度脑补下身被他说得有反应,我把他手往外拉。 “老子已经忍了一天了!”苏林抓狂。 “你没洗手!”我道。 他愣了半天,停了动作,正当我舒一口气,他便又开始动,隔着裤子揉我下面。我毫无防备,反射性地哀嚎一声,一扭腰想挣出来就发现了悲剧。 “你有本事别硬。”我咬牙道。 苏林硬处正抵着我,道:“这种事情怎么忍得住?” “自己解决。”我执拗道。 他失落阴冷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房间,片刻后弱弱道:“我去上厕所。” 我沉默,竟然有那么一两秒觉得自己挺残忍的。 于是他悻悻进了厕所,我先是听到他开水洗手的声音,随后就断断续续听到他闷哼。我面无表情推门而入的时候苏林一脸囧然地正穿裤子。 “你就这么想看我办事?”他埋怨道,摁下抽水马桶。 我面无表情洗手,转头看他下面,他拉链还没拉上。我愣了一会,小声结巴道:“我来怎么样?”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对于之前说陈学凯被青春期的兽性左右,仿佛每个骚年都是这样,所以其实陈学凯也没想象中恐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3 怖得那么厉害。现在自己和苏林反而更那个什么。 “干!” 我湿漉漉的手伸进苏林胖次的时候,苏林一个激灵要躲。 丽江的水凉得有些凛冽。不过我的恶趣味告诉我,凉快起来肯定很爽,于是我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握住他。 苏林先是哇哇大叫住手,等我动作起来了他又双脚发抖,示弱道:“幺儿,好舒服。” 做的过程中那二货一直不停地说话,‘你不要盯着我下面看’‘幺儿快点’‘啊啊好爽’‘晚上可不可以上你’‘我也想摸’等等有的没的。 我一律用‘嗯’应付过去。完事后颇有当了一次攻的成就感。苏林示意他要摸回来,我脸红拒绝了,对此他一直怀恨在心。 清理现场之后我俩便被他叔叔叫下楼吃烧烤,和苏林幺婶一起打麻将的那几人也在,饭桌上大家随便扯了几句,询问了我和苏林高考的情况,我才看到苏林幺婶的‘真面目’。说实话跟他叔叔超不搭,他幺婶又高又白,大卷的头发慵懒从一边颈窝垂下,转眼再看他叔叔歪着嘴叼烟在烧烤架上翻烤鸡翅的痞子样……满眼一幅世态炎凉。 虽然反反复复把手洗了三遍,吃烧烤也是用筷子,不过我还是有点不适,手靠近鼻尖的时候仿佛就要闻到那股腥甜味,转念一想反正脏也是苏林的,于是淡定进食。 “小段吃个烧烤啷个把脸吃红了哟。”苏林幺婶见我埋头吃东西不说话,笑着打趣我道。 我脸烧得更厉害,只傻笑,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主要是在座美女太多了。”苏林嬉皮笑脸道,说罢用拇指擦掉我嘴角的辣椒,眼睑微微下垂,直盯我嘴看,动作竟然慢下来,我汗毛直立,只觉得众目睽睽之下他这动作和目光尤其暧昧。 “咳!”我猛咳一声,转头扶额。 苏林也反应过来,转头傻笑,又搓搓手指,低头盯着擦过我嘴的拇指看。 众人仿佛也觉得尴尬,饭桌沉默了几秒。 桌上一和幺婶打麻将的女生笑苏林道:“盘子里还有,别吃伦家嘴边的!” 苏林假装正经道:“节约懂不懂?” “咦——”那女生皱脸,指着我渣盘道:“那他渣盘里还有没啃干净的鸡翅。” “呵呵,”苏林挑眉,“你眼睛好。”说罢伸手来拿我渣盘里的骨头,我把他手拍出一声脆响,愣是把他瞪得怯生生缩了手。 “苏林你莫闹,再闹等哈就叫你叔叔弄你!”幺婶朝他瞪眼睛。 话毕只听苏建军在嗞嗞的烤炉旁朝他大吼:“苏林你听你幺婶话哈!” 苏林撇撇嘴,又开玩笑似的来搂我,道:“幺儿他们欺负我!” “啧。”我嫌弃地把他推开,碍于他长辈在,不好骂他,只得朝他瞪眼睛示意他低调。 苏林又委屈地弓下背,失落地转身继续吃饭。 一直以来我最招架不住地就是他这样子,我左手在桌下牵他,他惊讶地转头看我,我面无表情继续吃饭。后可能是想到有人看着,苏林又若无其事摸摸鼻子埋头吃饭,整个晚餐他都没有抬过头,手心被握出汗水。 晚上我俩跟着那群女生去了酒吧,这是我继gay吧之后,又一次进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这次我心里压力要小一点,心想至少不会再有男人摸我了吧,不过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苏林跟那几个女生玩色子赌酒喝,我坐旁边看他们玩,苏林把手放到我身后,搂我的动作隐晦,后他可能是觉得没人注意这个细节,进而直接把手伸进我衬衫里面摸我背。 几分钟之后他见我一脸淡定,又把手下移,伸进我裤子捏我屁股。我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不想吸引大家目光,也就咬牙忍着。不想他见我没反应更过分了,又把手伸进我胖次。 “卧槽你再这样老子就跟你绝交。”我凑到他耳边威胁道。 苏林默默把手从我身后拿开,皱皱眉,不动声色继续和同行人喝酒。 几轮下来他眼睛就开始没焦距了,瘫软到我肩上,酒气一直围着我鼻子,不过可能是我的怪癖吧,我觉得挺好闻。 他喝醉搂着我腰,我代他和大家玩,众人都表示理解。 回客栈时我扶着他走在众人后面,他手臂搭在我肩上,醉成一摊烂泥,黏黏地粘在我身上。 “幺儿你好得行哦,一盘都没输。”(你好厉害,一次都没输)他晕晕乎乎,说话时还要往我身上蹭。 “嗯。”我把他扶正,应道。 “你为撒子不让我摸你诶?”苏林皱眉问我。 我不答。 “为撒子为撒子为撒子?”他粘着我道。 “我警告你节制啊!”我假装凶他道。 苏林一个激灵不说话了,显然是被我凶怕了 “回客栈让你摸,外面会让人看到。”我见他低头,心软说道。 苏林嘿嘿傻笑,道:“那我在外面听你的,你在屋头听我的。”(你在家里听我的) “嗯。”我勾着嘴角应他,笑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舒适,感到安心。 他说出那句话时我自动脑补了和他一起生活的场景,想到他端着碗低头吃饭的样子,想到他抬头朝我笑,想到他伸手帮我擦嘴角,想到永远沉默的饭桌,内心那点就被拨动了,淡淡的幸福感充斥,找不到比这更温柔的话。 沉默又踉跄地到达客栈,苏建军叫我俩到客厅,给了苏林一杯茶。沙发上还有一男一女,才到没多久,之前订好的房间,但后来发现房间定错了,定成了大床房,所以跟苏建军商量着换房间。 “装什么装嘛,来丽江还害羞。”苏林捧着茶杯傻笑道,“都睡一个房间了,床大点好发挥啊。” 那两人脸色难看极了。 “没问题啊,可以换,我们无所谓。”我忙道。 “还是小睿你懂事些,勒个批苏林……”苏建军嫌弃撇苏林一眼。 “你肯定心头也是楞个想的!装撒子装嘛!”苏林指着他叔叔道。 我连忙把他架出客厅。 把他放到一楼房间里后我到二楼收拾东西,下楼梯时两个箱子拖起来绊倒了,他行李散了一地,一盒杜蕾斯就这样红果果地闯进我视线里。 苏建军听到动静,忙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忙道不用,幸好他懒得上楼。我把那盒东西放到自己箱子里,东西拾掇好后拉到了房间。 打开门时苏林正呆呆地立在床前,木讷地看着大床。我憋着笑把行李放好,关上门和窗帘,把杜蕾斯从自己箱子里拿出来,走到他旁边轻佻道:“大床怎么样?” 苏林脸红到耳朵尖,迅速看我一眼又撇头移开视线,道:“不……不错。” “唔。”我若有所思点点头,朝他道:“坐。” 语毕他惊讶转头,两眼瞪得溜圆,结巴道:“做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4 ……做做什么?” “哈哈哈。”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指指床沿道“坐床上。” “哦。”苏林肩膀松下来,乖乖坐到床上,双手垂下,耸着身子抬头看我。 “这是什么?”我把杜蕾斯举到他眼前。 苏林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把那拿到自己手里仔细看了老半天,片刻后僵硬地把那盒塞到了身边被子里,脸红道:“没什么,你去洗澡嘛。” “你当我是傻逼吗?”我笑道:“藏起来我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幺儿我错了。”他拉过我手,哭丧着脸装可怜道:“我和你来丽江的目的不是上你,是想和你玩,这只是以防万一!” 这下好了,完全暴露了。原来他和我来丽江的目的是为了上三垒,不是和我玩。 ☆、第三十章 我怕了怎样吧 对于我是怎样给出自己的第一次,我从来没想过。毕竟大多数男人的第一次都毅然决然交给了右手,后面则从不开发。就算我跟陈学凯交往的那七天里,我也根本没想过这类问题。 当我看到行李箱里落出来的杜蕾斯时,我没什么太大反应,甚至有点小激动,为到底自己是当0还是当1感到纠结,从苏林准备杜蕾斯的动作看来,应该是他当1吧。但是当苏林拉着我手说‘我错了’的时候,我觉得不让他当0太过可惜。 于是我果断一脸淡定地向他抛出我的问题,道:“那你用还是我用?” 苏林红着脸望向远方,假装不屑道:“随、随缘。” 我在他身边坐下,把杜蕾斯放回脚边的行李箱。 “你生气了呀?”苏林看我道。 “怎么可能,反正都是男的,做又不会怀孕,节操也早就碎成渣渣了。”我笑他道。 苏林红着脸低头,小心翼翼将手掌覆到我手背,轻轻颤抖着,动作细微。 “你当0。”我认真道。 苏林先是瞪着眼大张嘴,后轻轻合上嘴,看我的眼神明显尴尬了,红着脸把头转开,道:“那个……我那个,我去洗澡。”说罢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和浴巾,屁颠屁颠到了浴室。 我把他吓到了。 不过他摸我手时的确有点猥琐,我想着,感觉手背上苏林的温度和触感都还在。 苏林出来之后显然已经酒醒了,还是不敢看我眼睛,直接倒床上蜷缩成一团睡了。我踢他一脚对他的无视表示抗议,苏林则僵尸一样不动弹。 等我洗完澡出来后他还是最开始那个姿势,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装什么装,我知道你没睡着。”我踢他道。 苏林一动不动。 我钻进被窝里,柔软的被子蹭到光溜溜的胳膊上,疲惫感瞬间就杀死了我的脑细胞。 “苏林。”我叫他,侧身搂着他腰,苏林腰腹上的肉硬硬的,抱他还没抱被子享受。 “嗯?”他应的声音沉闷,显然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 “你转过来吻吻我。”我额头抵在他后颈上,示弱道。 他僵硬了两秒,悉索转过身把我肩环着,鼻子凑到我头上猛吸一口气,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到底在闹哪样?”我从他怀里蹭起来,又羞又怒。 “你自己喊我闻你的!”苏林满脸表情都在说‘冤枉’。 我哭笑不得,扯过他睡衣领子便凑了上去,他嘴里还隐约留着酒味,舌头被这突然的吻搞得不知所措,只好跟着我动。几秒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占下风,稍一用力便将我压到身下,嘴唇的动作却还是温柔,轻微的啄啄声扰得我胃里心上都像被烤炉烫着,热度一路上升到眼睛周围。 苏林离开我时嘴上残留的涎水还晶莹反光,他问我道:“想做?” “想。”我脑袋里浆糊一团,眼前的苏林的模样都不太清明,双手勾着他脖子,想把他拉下来继续与他接吻。 到那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苏林,怀中仿佛都是搂着一陌生人,后来他也偶然提到,之前从没见我小眼神迷离成这样。 我微支起身子和苏林接吻,撑累了就躺下任他摆布。苏林轻咬我耳朵,鼻息正好吐在我颈窝里,痒得我直躲。 “哈哈哈。”我抓着苏林睡衣要把他头从我脖子上推开。 “你到底笑什么?看起来好吓人。”苏林皱着眉头看我道。 “你不要亲耳朵,好痒。”我道。 苏林沉默几秒后撇撇嘴表示妥协,我见着他困乏又无奈的表情,胸腔里那东西一阵狂跳。 “你不说话的样子帅爆了。”我猛地撑起身子,搂住他腰让他全身压到我身上。 他勾着嘴在我唇上猛啄一口。据我耳测,那声音不见得不比苏林婶婶的狮吼功有穿透力,彻底把我震醒了。 “这么大声会被听到!”我心急,边躲开他嘴边小声警告他。 “哼哼哼。”他眯着眼睛傻笑,单手解开我睡衣,道:“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酒醒没?”我瞪他道。 “哎呀亲都亲了,想这么多也没用。”他嫌麻烦道,说罢俯下头衔我喉结,用炽热的下身蹭我。 我呼吸急促,闭上眼睛不敢看他。迷糊之中又觉得他用唇轻蹭我嘴,搂着我肩凑到我耳边,轻声道:“老子丑得让你不忍直视吗?闭什么眼睛?”(闭眼睛干什么) “我……想睡觉。”我心跳得厉害,结巴道。 苏林凶我道:“你在整老子吗?” “我不做了不做了!”我把头扭一边道,心里又怕又羞,根本不敢看他,全身僵硬。 “不可能!”他掰过我脸,猛地吻了上来,极其粗暴又不用心,犬齿划到我嘴唇。 “我真的只想睡觉,我不……啊!”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下面,身子一蜷,膝盖踢到他小腹。 “啊!”只听得苏林一声惨叫,全身软软地趴在我身上,捂着自己肚子,“你真的够了。” “你的错!你弄太大声了!”我蛮横狡辩道。 “是你说要的!”他回我道。 “做还不是可以小声的做!”我也朝他瞪眼睛。 “做个爱管这么多你麻不麻烦!”苏林不耐烦道。 “哦。”我道。 “卧槽你敢不敢别这样!”他一心急也被我带得用普通话。 “我就这样了怎么了吧!老子就是不做了!”我把他从身上推开。 苏林披着被子坐起怒视我,我也从床上蹭起,手忙脚乱扣上睡衣,知道自己理亏不敢直视他眼睛。 做ai这种事情是很微妙的,对于青春期来说,是一颗想尝试但无法尝试的禁果。少年无比希望得到它,但它总归叫人有些害怕。 “老子真的遇得到你哦!”苏林埋怨我,自己裹着被子在我身边躺下,赌气似的缩成一团,瓮声瓮气道:“害得老子准备楞个久。”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5 “嗯?”在那一刻我只剩下脑子在飞速运作,准备?准备什么?后面?他想让我上他?他想当0?他刚刚洗澡就是去准备?我拉他被子道:“你,那个,本来是想当0?” 苏林不回答,我便攀到他身上,把他掩头上的被子扯下半截,只见他侧脸通红。 “当0超级痛的。”我抱着他道。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跟我做?”他反问我。 “不,也不是。”我把头靠在他肩上,道:“主要是……你刚刚,看起来特别……饥渴。” 苏林沉默了,我敢保证他当时正非常努力地抑制着打我的冲动。 我钻进被窝里,搂着他道:“下次再说吧,嗯……我当0。” 他转过身,也环着我,将我头按在他颈窝里,自己则用下巴抵在我头上,道:“算了,你撒子时候想做我们再做。” “嗯。”我懒懒应道,在苏林怀中又是深深困意袭来,他的拥抱和话语,比任何东西都要柔软,又比任何东西都要可靠窝心。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苏林转身关了灯,又转回来抱着我。脸上痒痒的,苏林的温度和粗糙的手掌,指尖因拨弦而生起的硬硬的老茧在我脸颊上轻蹭,我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心脏一点不安分。 他靠我更近,手指伸进我发间,苏林身上那独特而温暖的味道便钻进我鼻子。他低头轻吻我嘴,吻吻我鼻尖,继而又在我额上轻啄出声,悄声说道‘晚安’。 我多想就这样在他怀里一睡不起。 事实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他残暴的睡相压得喘不过气来,差点就真的如我所愿一睡不起。 我把他踢开,到洗手间洗漱,几分钟后他半闭着眼睛,晃晃悠悠蹭到我身后,下巴抵我肩上,树懒一般贴我背上。我毫不抗拒地淡定洗漱完毕,拉着腰间的手转过身在他嘴上轻啄一口,道:“你再碍着我就阉了你。” “但是没办法不爱——着你呀。”他眼睛都没睁开,傻笑着说,又凑上来。 我:...... 苏林有睡不完的觉,从高三开始,他上课睡,下课睡,晚上睡,中午对他来说更是睡觉的好时机。在丽江那无人约束的七天里,他更是睡得不亦乐乎。 第一天的完全苏醒,是当他骑在黑棕色的马上的时候。那时我的小腿已经被路过的草丛割出无数条若有若无又痒得让人想挠的血印子,太阳就在我们头顶,晒得人睁不开眼睛,额头和后颈一阵阵发烫,手臂就要掉皮似的刺痛。 苏林的马跟在队伍最后,我在他前面,正拉住身下的马阻止它吃草,就听他叫‘幺儿’。我回头望他,只见他擦擦嘴角。 “梦口水?”我嘲他道。 “我们走了好久了哟?”他迷茫环顾四周,问我道。 “去的路走了三分之二。”我偏头躲开伸出的树枝。 “我们去哪点?”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弓着背,疲惫道。 “以后诶?我们以后去哪点?”苏林追问,咄咄逼人且毫无逻辑。 “什么以后?”我没听懂,不解风情地反问他。 “就是今天过后,明天过后,后天过后,大后天过后,几个月几年几十年,等等等等之后。”他嘟囔着道。 “哈哈哈。”我仰着头笑他,道:“我觉得你思维真的很跳跃,其独特的思维方式让人难以琢磨透彻。” “去哪点?”他死抓着这问题不放。 “到山顶再说吧。”我马虎敷衍他道。 待我们走过山中狭窄的路程,苏林的棕马便踢踢踏踏跟了上来,走在我的马身边,时不时还用头去蹭蹭我的马。 “你看他们也是一对。”苏林笑道,抬头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初二篮球赛时那个又晴朗又炎热的下午。有一瞬间我想起了陈学凯,甚至把苏林当做了陈学凯。 我看着那靠在一起的亲昵的马头笑笑,刻意躲避他的目光,许久不戴的项链在我背包里刺得我背痛。 “你累了呀?”苏林见我兴致不高,声音温柔问我道。 “嗯。”我低头应答,心不在焉地被马驮上了山顶。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袋中是怎样的回路,为什么在苏林的声音和关怀里感到无比舒适的同时会想起那个本来就要完全忘记的人。不,也有可能我从没打算忘记他,那可能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扔掉那戒指。 那么苏林对我来说算什么?我每想起陈学凯一次都会这样质问自己,我敢保证,我对苏林是抱有真心真意并且只有他能得到的那种情感。我爱他,爱着苏林,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这样说,对谁都可以,唯独对苏林说不出口。 我小心翼翼规避着,生怕将苏林叫做陈学凯,我清楚地知道苏林是怎样嫉妒陈学凯嫉妒得发疯。但直到那时候才发现,陈学凯其实已经早已经不存在我心中了,对于我来说‘陈学凯’不是那个初一初二帮助我的人,而是一个完美的,我仰慕已久渴望得到的情人,就像那时在我身边的苏林和此时在我身后的郑辰逸。 “苏林。”我叫他一声,顺便练练嘴,把那个前几年自我安慰时叫的那个名字改过来。 “啷个?”(怎么)他问我。 我爱你。 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说:“我听别人说人生在世睡多了,老了在地下就睡不着。” 苏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你是最浪漫的男人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山顶,我身上所有的精力都被太阳榨干了,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不想劳动。 我在苏林后面,下马后将马牵着,躲在人群的小角落里,极力把疲惫的自己和自己身后瘦弱的马隐藏起来。 他倒是睡醒了,兴奋异常,带着自己的马去找那卖马粮的阿姨。只见苏林一手挽着缰绳,一手从屁股兜里掏钱。马粮其实就是玉米粒,用不锈钢的饭盒装着。 苏林接过俩饭盒兴冲冲跑我身边来,脚上还带着猥琐的外八字,他把饭盒递给我道:“给你吃。” 我:…… 我当然会意了他说的是给我的马吃,于是拿过一饭盒放到马跟前。马的吃相极丑,咯咯地嚼着玉米粒,留下棕色的泛着泡沫的唾液。 “咦,你看那个碗里面。”我嫌弃地指给苏林看。 “看起来很好吃诶。”苏林痴痴地看着。 我玩笑似的拍他头,余光瞥到他身后站着那棕马,道:“你看人家水汪汪的大眼睛,快把吃的给人家。” “不给它。”苏林孩子似的说道,把手中那碗也放到我的马嘴前。 “啧啧啧。”我皱起眉头,佯装嫌弃道:“暴君。” 苏林傻笑。我用脚将那碗玉米粒移回棕马身前,棕马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6 迫不及待地一头埋进碗里,视众人众马于无物,玉米粒在嘴里碾压住咔擦咯吱的声音。 “幺儿过来过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苏林见我无精打采,也不顾众人眼光,拉着我手就往木头搭起的高台上跑。 太阳刺眼,脚下是风一带便能扬起的沙尘,两旁是高瘦的我不知名的树,还有高远蔚蓝的天空和线条清晰的云,若是我大胆一些,我就和他私奔吧,就到这样的清净又无人的地方。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直到多年之后,我都这样幻想着,如果我与他私奔了呢,如果我们都足够有勇气呢,我们会很幸福,两人都会,没有离别的悲伤痛苦,也没有再次恋爱的狂喜,就这样到老,到死。 “我们私奔吧,出海吧,或者住到可可西里。”我踏上高台时这样低头说道,从木头缝里能看到高台下的树木和草丛,让人害怕又喜欢的高度。 “好,要得,我们私奔。”苏林也道,语气兴奋,手将我握得更紧,“但是不去可可西里,出海也要去个好地方,总不能让‘王子病’受苦。” 我想拥抱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尽管知道他善变又浪漫得不靠谱的性格,明知他爱人的一切都是出于荷尔蒙的无原则的爱,就怀着‘他总有一天会不爱我’的忐忑不安,我打算与他共度余生。 我随他来到高台边上,扶着刺手的木头栏杆,他站我身后,拥我在怀里,声音低沉,靠近我耳边道:“看拉市海,好平,就像镜面世界一样,下面还有天和云。” 湖水透彻,将它能收入眼里的所有都分毫不差地反射出来。零星的马匹散落湖边草地,慢悠悠地走着,没有活物想在此处还匆忙地珍惜生命。 “哇擦......”我承认那景色美得没话说,正是因为没话说,我根本找不到什么比脏话更能代表我惊讶又兴奋的心情。 “哎呀你勒个人!”苏林皱着眉头责备我,“这么好看的景色,你一个感叹词都把它毁完了!”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你猜我看它第一眼想到了撒子。”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边说边搂上我腰,把手藏在我背包下。 我躲了躲却被他拽回怀里。 “什么?”我问道。 “好像你的眼睛。”他以他特有的、只勾起一边嘴角的清爽又帅气的笑容面对我。 阳光、湖面和树,沙尘、马匹和黝黑的皮肤,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有多爱他?我无法抑制地那个念头,当时我想,杀了我吧,除了为他而死还有什么能形容‘我爱他’,我要被他杀死,甚至被他虐待得体无完肤,只要是苏林,只要这一切只是施加在我身上,我便心满意足。我要死在他手里,我要因他开心而开心,因他难过而难过,他就是我的世界,我什么都听他,眼中只有他,我的微不足道的,渺小乏力的生命也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让我一贫如洗,却让我比谁都富有。 我别过头躲避他的目光,拉市海从无波澜,无论看它的人如何激动不已。 苏林埋下头轻吻我耳朵,天气炎热,他却紧贴我身上。 “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谁都抢不走。” 他这样说。 我要跟他过一辈子,无论谁谁谁说了些什么,无论多肮脏不堪,无论我是否会被父母世界所抛弃。 苏林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没错啊,是个男人,但是那又怎样,没什么不对,爱一个人终老,没什么不对。 “你那根项链在哪点?”苏林搂着我,温柔问我。 “包里。”我耸耸肩,指了指背包。 “扔了。”他皱眉道。 “不扔。”我执拗道。 苏林撇撇嘴,知道拗不过我,“随你嘛。”他这样说,表情暴露了他的不悦。 “哎呀好酸的味道。”我假装抽抽鼻子,撇着嘴角憋笑。 他狠捏一把我的腰,我反射性地弓起身子,他咧嘴笑以示胜利。 “你简直是想折磨死我。”苏林这样说道,目光又移向平静的湖面。 其实苏林向往自由,比谁都向往。他绝不想住在忙碌的都市中,他绝不在乎自己是否吃好喝好,他想在非洲大陆上当角马,想在长白山中当大猫,想在可可西里当羚羊。而这一切都因为出现了一个人而发生了改变。他为将自己禁锢在小小的醋坛子里,又闷又酸的醋坛子。 他自知固步自封,他自知画地为牢,他却甘愿如此。 “苏林。”我看着他,他看着平静的美景,我问他道:“你以后想干什么?” 他嘴角微勾,眼神里是让人崇拜的自信和兴奋,含笑看我一眼,又转头看广阔无边际的蓝天平原。 “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在一起,有一个家。”他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要去学摄影,我想去没人的地方旅游,然后把照片给你,投稿给杂志社。”他道。 “是不是有点矛盾?”他道,“我不想让你一个人,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但是我想流浪。” 他想飞奔,因为自由。 他内心有一大片土地,自由而广阔,容下梦想和爱情。 苏林让我感到自由。 就像可以肆无忌惮抛洒的青春,为梦想和爱情追寻的青春,最为自由幸福的时光。苏林就是我的青春。 我环顾四周,没人将眼光放我俩身上,于是微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道:“你好帅!” 他脸红,低头莞尔。 我与他在高台上站了许久,养马人牵着马大喊‘回去了’时我俩才分开,我在他身后,随着他背影。骑上马后也走在他身后,晃晃悠悠走过树林,阳光穿过树叶树枝,洒在马鬃毛上,马的毛发油亮反光。 下山后我们又坐木船上于镜子般的湖面上游荡,木船窄窄的船尾划出一条长长的燕尾般的波纹,苏林因强烈的阳光而皱起眉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痴痴望着那里的一切。 他不知自己将来会在哪,但他能做梦,梦里都是我与他两人。 我也是。 于是我也沉默,脑子里除了高远的天空和丝绸一样的湖水,就只有苏林,不是他的模样和言语,而是他沉默地坐在我身边的存在感。 茶马古道之行结束后我们便回了客栈,踏上石板路时阳光正狰狞,苏林后颈泛红,晒的。他让我带着墨镜,自己把脸皱成一团,额上细细密密布满汗珠。 “干脆买把太阳伞算了。” 路过店铺时苏林看到了画着梅花的油纸伞,皱着眉头道。 我仰天大笑笑两声。 他在我身前停下,朝我伸手,道:“幺儿走快点,好晒,等哈脱皮了。”(等下脱皮了) 我任他牵着,拐过各个偏僻的小巷道,路过正建的木质房屋,灰尘飞起,钻进我鼻子,坐在阴凉地休息的工人看我与苏林的眼神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7 就像那些刺鼻的灰尘,一直环绕我俩消失在小道尽头。 到客栈小院时,第一个钻进我俩眼睛的就是挽着裤脚冲刷水池的苏林叔叔,他又歪着嘴叼着烟,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朝我们招手。 苏林揽着我肩推门进了院子,问他叔叔:“做清洁啊?” “你幺婶说都长青苔了,叫我刷一哈。”叔叔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耍完了?”他问我俩道。 “嗯。”苏林回答道:“我就不帮你了,我和段同学要睡觉。”他痞子般地揽着我往房间走。 “批!你勒个崽儿就是懒!”苏林叔叔粗鲁骂他道。 “是是是!懒得跟你两个说。”苏林表示不屑。 回房间后我找出防晒霜帮他擦了,他颈子后稍微有些脱皮,在我一再叮嘱要记得擦防晒霜的情况下,他干脆把头埋到了枕头下面。 他睡着后我到院里帮他叔叔打扫,水池被我俩刷得锃光瓦亮。 吃晚饭时苏林准时醒了,我累得四肢发酸,苏林幺婶做饭,虽然一大股重庆的麻辣味,还是比古城里那些饭店好多了。 晚上我俩默契地没选择去酒吧,而是在附近逛了逛,一些精美的小饰品店,还有女式长裙和披肩,我没忍住多看了那些头戴花环的女生几眼,苏林又跟我赌气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生命有险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天我们去了玉龙雪山,除了九寨沟就没去过什么绝世好地方的我,没出息地‘哇’了一路。苏林又嫌弃,又粘人地待在我身边,我每‘哇’一次,他就会皱起眉头‘啧’一声。 坐大巴车上山,许多需要蹲下细细观察的美景都被省略。一穿着背心的年轻外国妹子坐在我们身后几排,苏林脱下墨镜朝那妹子挑眉,目光随着那妹子,头转了九十度,我面无表情坐在他身侧,内心翻江倒海。 “好看?嗯哼?”我揶揄他道。 “你看她亚麻色头发就像麻绳拧的一样。”他转过头坏笑着悄声说道。 “你目光就停留在人锁骨下面,还看得到她头发?”我不信道。 他挑眉,用食指将我鼻梁上的眼镜下拉,架在我鼻尖,道:“我的特异功能,大范围取景。” “你够了,老子没空跟你闹。”我把眼镜戴好,转头看窗外。 他见我面色不善,立马贴我背上,环住我腰道:“哎呀幺儿,莫生气莫生气,女人只是用来看的。” 我不理他,窗外阳光金黄从繁茂的叶间洒下,直到我从窗子里看到自己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和苏林盯着镜子里的我傻笑着的表情,才无可抑制地勾起嘴角。 “吃醋了?”他不怀好意地小声问我。 “呵呵。”我不屑答道。 “呵呵呵呵。”他也不屑回我。 “艹你大爷。”我道。 “艹我比艹我大爷爽。”他嬉皮笑脸盯着我。 我忍着笑撇他一眼,朝他竖中指。他咬着嘴唇,笑着撇开头,随后又握住我手,兴奋凑到我耳边,道:“这种话题晚上回客栈再说。” “死流氓。”我皱着脸骂他。 他没再回我,只狡黠笑着,把下巴搁我肩上。 下车时那外国妹子对苏林轻笑。 “她已经用眼神告诉我‘你男朋友真帅’。”苏林顶着那比牛津字典还厚的脸皮对我说道。 “那麻烦你用眼神跟她说声‘谢谢’。”我白他一眼道。 他耸耸肩,道:“不不不,我要洁身自好,不能跟妹子眉来眼去。” 其实老天很仁慈,容忍苏林这种剑人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一路上苏林都在我跟耍嘴皮子,弄得我哭笑不得。尽管我心知肚明他那些‘勾搭’的伎俩是为开玩笑,但我无法安心,就像带着自己儿子一样,恨不得狠狠扇他两耳光,按着他头让他乖乖待自己身边。 接待给了我们羽绒服和氧气瓶,我俩穿着羽绒服排在数百人后等着坐索道。一臂弯里搭着羽绒服、一身清爽黑色短袖的高大型男隔着栏杆站我旁边,我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但凡我的眼神移向别处,苏林就开始犯二。 “幺儿幺儿你看你看,我给你变魔术。”然后他把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 “幺儿幺儿你看那点是撒子!”然后他瞪着眼,指着索道让我看。 “幺儿还有好久哦,我们已经站了好久了哟。”然后盯着我眼睛不让我转头。 “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幺儿......” 听到后来站在我们身后那对老夫妇听不下去了,语重心长朝他道:“年轻人,要耐心才好。” 苏林眼角微抽,“哦。”他委屈答道。 我噗嗤笑出来,劝他的那位中年妇女脸色颇带成就感。苏林终于肯安静了,埋怨地看我一眼。 “么么哒。”我眯着眼睛道。 “娘炮。”他勾着嘴角,声音宠溺,阳光越发强烈,落在他微微泛棕的发丝上却愈发柔软温暖。 站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坐上索道,可惜的是索道密封,我们只能从窗户里看美得安安静静又轰轰烈烈的景色。日光渗进通透的视野里,渲染纱制的云层,辽远静谧。远处的草场和倒映着天空的湖泊能一并揽入怀中。 那对老夫妻坐在我们对面,两人手紧紧牵着,两人的手都布满苍老的痕迹。 妻子说:“你恐高就别看!” 丈夫说:“我看一下,这么漂亮不看可惜了。” 妻子似笑非笑道:“那你有本事别攥我这么紧啊。” 丈夫说:“废话!一直没机会攥!终于退休了可以休息了你还不让我攥了!” 妻子道:“好好好,你攥你攥,你厉害,说不过你。”说着朝我俩豪爽笑两声。 两人秀过恩爱之后各自若无其事看风景。我和苏林在对面坐得又嫉妒又羡慕。 我转头看苏林,他喉结微微滑动,双眼平视前方。 “哎哟,小脸青得可怜。”我痞子般揶揄他。 “不要跟我说话。”他面无表情道。 “不会吧,你也恐高?”我笑他道。 “微恐。”他面无表情道。 我看了一眼对面那双紧紧牵着的苍老的手,内心涌起一股不得了的想法。苏林也盯着那牵着的手看,又小心翼翼地偏头看看我的手。我偏着头看窗外,树木成片铺在脚下,野花随风摇曳,我摸索着找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整个过程我不敢转头,害怕看到对面那对夫妻奇异的眼神,害怕看到苏林温柔的笑,渐渐消失的树林、灌木、草丛从我眼中流过,棕色灰色的沙粒石子充斥我的视线。 ‘我好爱你。’苏林动作细微,声音也难分辨,暖暖的气流在我耳边打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8 转。 快到终点时我想松手,苏林去拉着我不让我放。屈于他的强势,我俩于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手从人群中穿过,我只看着前方,连前方也有嗔怪的目光。 不用等谁发号施令说‘出发’,他牵着我穿越拥挤的等待的人群,直朝通向山顶的木栈道。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在向上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可以歇脚的平台,苏林面色苍白,连嘴都带上了一点紫色,他拿出氧气瓶套在鼻子上,慢慢吸入两口之后才缓了呼吸。 “不舒服咱就不走了吧,其实上面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没事,站在苏林身旁看他手轻抖,生怕他一句话不说倒我脚边。 “不。”他不敢多说话,扯着嘴角勉强笑笑,“到山顶等太阳出来,好看。” “你都这样还......”我道。苏林一向是这样的人,不知为何,为了某些不重要的事勉强自己,不过或许是因为在我眼中的‘重要’与他的不同。 “一定要让你看。”他眼神温柔又坚定,轻轻拉过我手,向更高的台阶挪着步子。 我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我想保护他,但是我当然也知道只有保护他的意愿才算真正的保护。 “我觉得......”他说半截,拉着我走了半天才接下一句:“就算我们以后就像在高海拔一样难受,我也要牵你走到最后。” “是我牵你好伐!”说罢我两步迈到他身前,将手握得更紧。 苏林温柔微笑,雾气和苍白的脸色莫名将他的五官塑造得精致迷人。他没有回话,默认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走走停停,他买了巧克力给我,虽然我一直觉得他比较需要那东西。于是我将巧克力分成两半,结果他也只愿意拿走一小块。 “哼,傲娇。”我假装不屑道。 我们在一平台上停下,座位已经被占完,他只好扶着栏杆站在一旁。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好啊好啊正好没人看我们’,于是将嘴里的巧克力嚼碎,当我的嘴唇凑到他嘴上时,我竟然感觉到他身子的微微颤动。 我把巧克力酱吐给他,苏林蠕动着双唇配合。原本我想达到目的之后就松开,没想到苏林双臂一勾便把我揽到怀里,微微低着头亲吻,舌头温柔地滑入我口腔,在口腔里轻轻动作,他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雾气在周围飘荡,淡淡的白色让人晕眩。 好吧我承认我睁开眼睛了,就一瞬间,我没忍住,只是想看看他认真吻我的样子。 我记不得吻了多久,反正我缺氧了。 坐在一旁长椅上的中年妇女诧异地看着我俩,苏林笑着回望她一眼,又转身把我羽绒服上的帽子套我头上,将我推到她身前,道:“他是女的。”说罢嚣张笑两声,抱着我腰让我转身向前走。 我狠狠道:“你下次再侮辱我的性别我就真把你变成女人!” 苏林没心没肺地大笑,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她当真了。” “我擦!”我皱脸骂他,他傻笑着吻我的脸。 我撑在栏杆上,他贴在我身上,握着我的手。我仰头将头放在他肩上,他亲昵地把头靠上来。 就这样站了一会,我俩继续向上走。 向上的木栈道很长,苏林真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了山顶,时不时转过头看我。 路上我问他:“你到底转头看什么?” “我想看你高不高兴。”他无辜道。 “老子真的爽得不能再爽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我这样回答他道。当然众人不是因为我的回答惊讶,而是因为他一直牵着我手。 到山顶后他如释重负大叹一口气,直接拉我到栏杆旁,之前一样贴我身上,道:“等下太阳就出来了,看看看金色的金色的!”他话还没说完太阳就驱散了雾气,他孩子一般指着山峦,覆雪的山峦被太阳照成金色,似乎要融化的柔软的雪却隐约闪着光。 “许愿许愿!”说罢他搂着我,在我身前把手捧在一起,额头低着我后脑。静静地过了几秒,他缓慢将头埋进我颈窝,衣服摩擦出沙沙声,他嗓音低哑,却难以掩饰兴奋的语气:“我要带你去流浪,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依偎在他怀里慵懒道。 “嗯。”他应答道,将我拥得更紧。 车上遇到的亚麻色头发的姑娘站在我俩不远处,与她朋友一起,举着相机朝我们咔擦一张。 “被偷拍了。”我道。 “哥早就习惯了,哈哈。”他自恋地抬头笑道。 “不是说外国人看风景都用眼睛不用相机吗?”我道。 “外国人还是有腐女和小清新的。”他道,“我觉得那些说中国人到处拍照的人简直傻逼,每个人旅游都有每个人的风格,谁说到一个地方拍照就是拿回家给人炫耀的?只要不影响什么文物和别人肖像权就ok嘛.....” “愤青同学,抱着我就好,闭上你嘴。”我往他怀里蹭蹭。 他吻吻我脸,停了说话。 小朋友在脚边追打,一群与我们年龄相仿的骚年们在平台一空位围成一团坐下聊天,一瘦弱的女生将头埋在男生怀里。雾气又起,高山的凛冽的风将湿润的空气往脸上吹,沾湿苏林耳边短而零星的碎发。 下山时他走在我前面,那时他的状态显然好多了,只是据他自己说他很想吃肉。 后我们又坐索道下山,跟着当地的接待去了白水河。 当时那接待是这样说的:“走进山里的那个栈道,时间费多点,但是好看,你们嫌累的话就从山旁边的那条路走就行了。” 于是我们走了进山的栈道,这点我和苏林倒是有特别的默契。 栈道有些狭窄,很多地方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小路,由于旅客太多,我们也没机会拍照,举起镜头只有一半风景,一半是人头。 苏林气呼呼放下相机,拿着相机的手随意搭在我肩上:“幺儿我们走!不跟他们争!” 我把他拉到一个游客较少的角落,在那角落拍照显然是不行,不过眼福是可以满足了。 两边高耸延绵的群山分开一条通道,为白水河留出任意行进的空间,通道的尽头便是玉龙雪山主峰,山顶的雪色就要与云融为一体,随着山上沟壑弯弯曲曲向山脚蔓延下银白的线条,真如玉龙一般。 蜜蜂在我脑袋边转悠,我躲开蜜蜂往苏林身边靠。他用手护住我脸,一心急干脆把我挡在身后,蜜蜂其实根本不在意我俩人有什么动作,高贵冷艳地朝反方向飞走。 站了一会,旅客多起来,窝在对面的白色牦牛也开始不安分。苏林拉着我离开,钻入被树木遮挡了阳光的小道里。 我忘记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不过我记得是在树荫底下,阳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9 光斑驳、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他说‘我跟玉龙雪山说我要追求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我可以踏遍千山万水,受尽饥寒交迫,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因为你是我的世界,所以但愿你能愿意跟我一起去流浪。’ ‘你说你跟我去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努力地活下去,突然觉得只要有你,不管发生什么让人绝望的事情,都要活下去。’ ☆、第三十三章 不准在我睡着时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栈道上仍然拥挤,旅游团和刚才那些在玉龙雪山上遇到的同辈走在我俩前面。 一面容姣好的女生走到路边,弯下腰摘花。这一个动作之后便引发了不断的同样的动作。我和苏林走在他们后面,只觉得他们走过的地方花草都会被扫荡一空。 那女生的胖胖的男友离开栈道,爬到山坡上,在有阳光的某一处摘下一朵极其饱满的紫色花朵,又以其肥胖而矫健的身子迅速回到栈道上。 “他摘的箭报春。”苏林淡淡说一句。 “箭报春?”我问道。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鉴,道:“就是这个。” 照片上那花细长嫩绿的根茎,花朵饱满,呈倒锥状,清秀美好。 “哇。”我远望那残叶,花已被强摘,自然和阳光带来的美感脆弱如厮。 一路上苏林话没停过,那女生和男生摘一朵他就说一朵,有些说不上来名字的他就沉默。 “紫花堇。”他道。 “木香。”他道。 “杜鹃。”他道。 那女生责备般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再说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我凶他道。 他耸耸肩,撇嘴道:“缝起来,把我眼睛也缝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我憋着笑点点头,只觉得让苏林这种正义感极强的同学走在那些人后面非常折磨。 那男生听了他的话也微微转头,耳朵红了,柔声对女朋友说:“乖,听话,最后一朵啊。” 女生瞥了苏林一眼。 苏林不屑地朝她吐舌头。 我连忙拍他脸,让他转头看我。 “乖,听话,最后一句啊。”我学着那女生男友朝苏林道。 苏林憋着笑白我一眼,又揽过我腰,宠溺道:“亲我一口我就不说话了。”说罢低下头轻吻我嘴唇,完事后神清气爽般道:“好,我闭嘴。” 之后的路程苏林果真没再讲话,只是一直揽着我肩膀。 下午四点过,我俩在约定地点找到司机,司机问我俩还去不去束河古镇,被晒成腌鱼干的我和苏林急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司机豪迈笑道:“嗨呀玩得这么累!走啦!回客栈!” 大约五点过,我们回到客栈,这次我跟他一起睡‘午觉’,一直睡到晚上七点过,苏林叔叔来叫我们了才起床。 后我和苏林去吃过桥米线,四方桌上就坐着我俩人,安安静静吃饭。我把肥肉夹到苏林碗里,苏林一如既往吃下,皱皱眉头,道:“我觉得我这样迟早要得脂肪肝。” “嘿嘿嘿嘿嘿嘿。”我咧着嘴傻笑,苏林也低头笑笑。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下来,巷子里灯笼串已经亮起来,我俩从灯光簇拥的石板路上路过,牵着手慢吞吞散步。 路过酒吧街时,看到一雌雄莫辩的妖孽。他披着黑色纱质披肩,用扭捏的男音说道‘哎呀让我补个妆。’说罢看到了苏林,朝苏林妩媚一笑。 “苏林你简直招蜂引蝶!”我不满道。 “没办法,你老公太帅了,又是1,很抢手的。”他理理自己的衣领道。 “卧槽装逼,不要说你认识我!”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假装生气快步朝前走。 苏林嘴角微微勾着就让我走,等我发觉他没追上来犹豫地停下步子回头看时他才几步追上,一到我身边就揽过我腰,将嘴唇凑到我脸上吻出声。 “幺儿吃醋的样子好乖。”他声音柔柔道。 “娘炮!”我朝他皱脸。 他捏捏我鼻子,又用大拇指摁摁我眉心:“皱起来就像二师兄!” “因为跟你待久了,就会跟你长得越来越像!”我朝他瞪眼道。 “哎哟不得了!机智!”他浮夸的赞扬的表情告诉我他绝对是在讽刺我。 我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牵着我手,穿过酒吧街,酒吧中慵懒又沉闷的声音充斥街道,拨动吉他的声音把我记忆一点点拉回初中那段时间。 “你觉不觉得到了高中你就没有在宿舍练过吉他?”我小声问他。 “都怪你们这些学霸要学习,我才不敢在寝室练。”他假装责备道。 我被他纠结的表情逗笑:“自己懒!” 他不回我,拉着我手径直走进一酒吧,“让你听哈你老公美妙绝伦的嗓音!” 我俩点了梅子酒,他让我坐在麦克风正对面,跟台上人说了几句就接过主唱的木吉他坐下,桌上暗黄色的酒水上浮着橘色的灯光,吉他弦颤动,我仿佛坐回了母校的大礼堂。 他时而低头看弦,时而抬头看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的五官看不清,隐隐约约笑着。 他说:“老婆叫我多唱歌少讲话,所以我唱《依然爱你》。” 话毕他闭上眼睛,皱起脸,嘟起嘴遥遥的给了这个角落一个吻。‘啵’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引来一阵哄笑。 我看那张脸那个人看得痴迷,感觉不到与他接吻时那样强烈的心跳,心脏只是微微扑腾着,敲打皮肤和肉体。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你也有点不像你.......”他唱到这句话是抬头朝我眨右眼,嘴角勾起他自己口中的所谓‘一抹坏笑’。 我忍不住轻笑,将手里的玻璃杯攥得更紧,拇指下意识在杯面摩挲。 “我依然珍惜,时时刻刻的幸福;你每个呼吸,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到最后,一定会,依然爱你。”他唱道,唱罢又抬头说话:“咳咳咳,我爱你,我说的是永远的那种。” 我想笑,眼泪又憋不住,只好抬头,边笑着抖着肩膀,虫子一样的眼泪边爬过我眼角和太阳穴,直接滴到耳廓上,眼镜上也尽是雾气。 “诶诶诶,你别哭啊!”他唱到一半停下了,叫住我。旁人都转头来看,想看看台上唱歌那人口中的老婆是谁。应该没人想到是我,因为我旁边那女生也哭得欲生欲死。 “唉算了,把老婆弄哭了,不唱这歌了,换一个。”苏林干脆道,众人被他整得无语,随后他站起身子,道:“唱《如果这都不算爱》!哟哟哟!high起来!”说罢宣泄似的摇摇头。 我明了此时的他是属于舞台和酒吧里的众人的。 他一口气连唱三首,后满头大汗坐到我身边,豪迈将桌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了晕晕乎乎瘫在我身上。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0 “啊!”他无目的又无节操地大叫三声。 “闹哪样?”我面无表情问道。 “有一种当了花样男子的感觉。”他扭着肩道。 过不久,戴着兔耳朵的女服务员端来另一杯梅子酒,放他跟前,指指一坐在角落的女生道:“她请的。” “谢谢。”苏林坐直身子,微笑着,一本正经道谢。 待服务员走后理理自己的衣领,道:“待我去把一把她。” 苏林正欲起身,我面无表情把他紧紧攥住,他被我扯回座位上,我还一没事人的模样继续喝酒。他看出我想什么,一手揽过我肩头,在我脸上啄一下,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滚你妈的!有多远滚多远!”我面无表情道。 “哎呀我最喜欢看我幺儿这个样子了!”说着他就对我上下其手,非得把我给挠笑了求饶了才肯放开。 等苏林卖完了萌,耍完了宝,又该我扶他回客栈。后走在石板路上差点给他摔着,于是我干脆把他背回了客栈。 打开客栈小小的篱笆似的门,咯吱一响,苏林叔叔穿一短裤衩从客厅出来。 “回来了?那个批苏林又怎么了!”苏林叔叔一副嫌弃地表情盯着我背上的苏林。 “喝有点多,我把他弄回房间。”我笑道。 “好好好,”苏林叔叔一个劲点头:“亏得好苏林有你哟,要不然老子又要去酒吧接他。” 我笑两声,觉得苏林叔叔和苏林同学简直是一模子刻出来的,都怕麻烦,但是又放不下那个‘麻烦’。 “你自己早点睡,不要管那个批苏林了!”苏林叔叔朝我背影道。 “诶,好,不麻烦。”我应答道,开了房间门,跟苏林叔叔道别。 不巧的是我也放不下那个‘麻烦’。于是我帮苏林脱了衣服,盖上了被子,他睡死得像块案板上的猪肉。等我洗漱完,他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白水蛋。 “晚安。”我蹲在他床边轻声道。本想说完晚安就走,但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下。他只是用被子擦了擦嘴角,我估计他是流梦口水了。我到床的另一边准备睡下,刚沾着枕头就又被手机铃声叫起来。我慌忙按下手机,怕吵醒苏林便跑到院子去接。 “喂。” “喂,岑睿。”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得出奇,可惜是男的,带着男音的低沉厚重,明显不是告白来着。我看了来电显示才知道是郑辰逸。 “嗯?”我应答道。 “你......不在重庆?”郑辰逸小心翼翼问我。 “嗯,我跟同学来丽江了。”我道。 “哦哦,陈学凯吗?”他问。 “不是,苏林。”我道。 “高中同学?”他不依不饶。 “嗯,又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苏林,就是那个说你‘搞艺术不要到我们班来晃’那个。” “哈哈哈。”郑辰逸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声柔和生动,初中时那做作的气质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爽朗又阳光,“我还记得他说‘你勒个怕是比足球还冷门哟’。” 我也回想起那时候,三四年而已,苏林那股幽默劲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你们要在丽江待多久?”他问道。 “七天。”我答道。 “嗯。”他若有所思,声音有些犹豫,道:“你......考得怎么样?” 我沉默良久,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说也没啥,就是随便问问。”他道,又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你要当小说家吗,准备得怎么样?” “你考试考疯了吧!当小说家还带准备的,要不要2b铅笔啊?”我嘲他道。 他也傻笑,又有点犹豫道:“陈学凯呢?” “早就走了,就初二就转学了。”我道,想起那个人心里又沉沉的,即使知道他都已经过去了。 “那......好吧。”他声音里好像有些失落。 “怎么,为什么突然想到问他?”我道。 “没什么,就觉得以前你一直跟他黏一起来着。”他道,“那个......你的画板......被我用坏了。” 如果他不说,我根本记不起我把画板‘寄放’他那儿了。 “反正都给你了,自行处理。”我干脆道,谁还用小学用的画板。 “好吧好吧。”他无奈道。 “你艺考了吗?”我问他。 “嗯,考的川美,过是过了,不过......”他犹豫道。 “不过什么?” “我不怎么想去。”他道。 “也对,你成绩这么好,去川美屈才了,哈哈哈。”我膈应他道。 “哎呀,你懂我。”他自嘲。 后他问我回不回老家,我说要回,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叫我早些睡,于是我与他道别后也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回房间时苏林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哭丧着,眼泪在两眼里打转。 “干嘛?醒了?”我推门进去。 “幺儿!”他狼狈地从床上滚下来,莽撞过来抱我。 “干嘛呢?”我想推都推不开。 “你去干撒子去了哦,我还认为你生气了就走了。黑死我了。”他着急道。 “我怕把你吵醒就去外面接了个电话,你说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我笑道。 “哎呀你不准在我睡着的时候走!我不怕遭你吵醒!”他执拗道。 “好好好,你睡你的觉去!”我把他给搬回床上,关灯后在他身旁躺下。 那晚上苏林抱了我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手脚都是麻的。 ☆、第三十四章 别这么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越发的小白了,本来就很小白了.......哎呀我走的是文艺路线啊! 那天苏林睡着后,我躺床上想了很久,郑辰逸说‘你不是想当小说家吗’,我一直这样想着,也打算这次旅行结束就开始,不过我开始感到害怕。如果高考考砸了,我上不了中文系,上不了编辑出版系......哦,不对,怎么会上不了,只是万一那些专业在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万一我能有更好的选择,而那个选择能让我未来衣食无忧...... 我还是会选择当小说家吗? 要知道世界上其实不乏怀揣梦想的人,只是有多少人都选择对安静又威严的生活低头。 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我辗转反侧,借着窗帘缝隙打量窗外路过的三角梅藤蔓。苏林就睡在我身旁轻声打鼾,我又转身朝向他。他背对着我,毛茸茸的脑袋陷在枕头里。我往他身边蹭蹭,环住他腰。 但是不管我能不能成为小说家,只要苏林在我身边就一切好说。 第二天我是被苏林吻醒的。 刚睁眼就看到阳光从窗帘缝隙里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1 透进来,苏林在我脸上印下一湿漉漉的吻。 “嗯!”我转身埋在他脖子里,猛嗅温暖的专属于苏林的味道。 “起床啦,今天去泸沽湖。”他懒懒说道,声音低沉好听。 “嗯......你先......”我眯着眼睛小声道。 “懒死了。”他轻笑着吻我额头,悉悉索索准备起身,道:“好好好,老公先起。” “不是!”我拉住他手不让他起床。 “啷个?你要当老公迈?”他笑道,精神许多。 “我说,你先摸摸我我再起床。” 我说完这句话世界瞬间就安静了,安静这片刻我也清醒了。 ‘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当时心里只有这句话,背景音乐是千万头草泥马狂奔的蹄声。 苏林果断躺回床上,我还没来得及抵抗,他手就伸进我衣服里了。我把脸埋在被子里,烫到耳朵根,但又不好反悔,反悔也没用,一旦给苏林点空子他就钻进去不出来。带茧的手指贴我皮肤上在我身前身后游移,后停在敏感处搓揉。 我说不出话,全身都软了,又向苏林身边挤挤,让他搂着我。 “有感觉了。”他动动被我下身抵着的腿。 “哎哟,不要动!”我按住他。 “你才不要动。”他轻蔑地笑一声,“老子终于有机会赚回来了。”说罢故意用腿去蹭我胯间,我毫无反抗之力,下身涨得难受,又被蹭得舒服。 “脱衣服!”他麻利拔去自己身上衣服,又俯身解我衣服扣子。 “哎呀你烦死了!我不脱!”我想把他手打开,双手反被他抓住,并一起按在枕头上。“疼死了!”我双手手腕被他一手按住,磕一起生疼。 “你不动我就轻了撒。”他力气松了些,低头亲我,从额头吻到嘴边,又一路向下,温柔地啃咬。 从小到大,我下巴以下的部分还没被谁这么咬过。期间我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脚尖都是绷得直直的。 “我要抱着你。”我动动被他遏制的手腕。他将信将疑地把手松开,事实证明我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同学,就抱着他任他鱼肉。 后他轻咬着我耳垂,微微摆动着身子,与我肌肤相亲。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能保持理智......那就不是正常男同志。 于是我们兴奋地触碰了对方的脸、手和脚,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迈过蜿蜒的万里长城,高呼着‘共产主义万岁!’享受从未享受过的豪迈奔放!感谢党给我们新生活!感谢新世纪让我们有肉吃! ......好吧,我们做了,没错,就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从开始到结束,除了舒服、混乱、极度兴奋、热、痛和苏林不知道到哪去学的痞子一样的话,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苏林从我身上起开,我听到他拿下杜蕾斯的声音,润滑剂的味道和某种特殊的味道一直萦绕在空气里,我趴床上没力气再动。他在床头抽了几张纸,包着杜蕾斯扔到垃圾桶,后又趴回我身上。 “幺儿。”他捧着我头,在我脸上轻啄。 “好疼。”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其实在做的时候我就很想哭,这下根本克制不住,作为一大老爷们特没出息地抽泣起来。 “痛啊?”他关切问道,摸着我头,道:“我去买药吧。等我。” “不不不!”我忙拉住他。还买药,多难为情。 “那休息一哈嘛,今天中午吃流质食物。”他颇有经验说道。 “又不是女生,没事的,就是隐隐约约还有点感觉。”我有气无力道。 “那你休息,等哈我叫你。”说罢,他又在我肩上猛嗅一口,起身进洗手间洗漱。水流声传来,我模糊听见苏林在唱歌。 我撑起身子打量自己,从锁骨向下,零星布着红色的斑点,特别是胸部。“啊啊!”我抓狂大叫两声又埋回枕头里。 “幺儿啷个了?”苏林着急地开门问我,□□,还带着水珠和泡沫。 “你出来老子要阉了你!”我抓狂道。 苏林大笑,视我的威胁为无物,回到浴室继续洗澡。 原本以为这样肯定会迟到,司机肯定会抱怨,结果我们晚到五分钟,到了之后还和司机等同行的几个高中生,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九点半我们才出发,听说要坐一天的车,苏林特地买了零食。刚出发时大家都精力充沛,但一个小时之后车厢里就只有闷热和司机放的杀马特音乐。 那几个高中生不是睡着了就是玩手机,其中一男生因为闷热脱了衣服,因为小麦色的皮肤和匀称的肌肉,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咳。”苏林轻咳一声,把领口挂着的墨镜戴上,洒脱地也脱下衬衫。我装作没看到,早上才做了那样的事,谁看到那红果果的吻痕还能镇静地坐在他旁边? “你假装看不到?嗯?”他语气威胁道。 我疲倦地打哈欠。 “你给老子看!”他掰着我头,非逼我看他。 “讨厌!”我紧闭着眼睛。 “我发现今天早上之后你就变成娘炮了,是不是?嗯?”他拉我进怀里,调戏道。 “哎你别闹,这么多人,热着呢!”我制止他。 “躺下来我给你扇。”他让我靠在他身上,一手搂着我肩,一手拿起车上的小扇子扇风。 他的皮肤因为汗水变得黏黏的。太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着我眼睛,我用手遮着额头挡住阳光。 “刺眼?”苏林问道。 “嗯。” 他把自己的墨镜摘下,又摘下我眼镜,把墨镜给我戴上,道:“自己戴好,老公要睡觉了。”说罢自己闭上眼睛,仰头躲避阳光。手上扇子还动着。 “嘿嘿。”我笑两声,躺他身上,透过墨镜看窗外,可惜没眼镜,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忘了,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更毒辣,墨镜和苏林手上拿着的我的眼镜都掉在了地上,苏林张着嘴睡,偶尔咂咂嘴。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只好趁他睡着时候揩油,一口气摸了个够。 我撑起身子环视,除了司机还真没人是醒着的。当时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好机会!于是我往上蹭蹭,轻舔苏林的喉结。 “咸吗?”苏林的喉结动了动。 “你醒着!”我瞪着眼控诉他。 “摸够了?”他朝我挑眉道。 “嘘!小声点!”我怯生生看看开车的司机,可能是杀马特音乐台大声,司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我困了。”我道,又躺会他身上,他摸着我头,继续扇风。 又摇摇晃晃大约半个多小时,司机把车停在一小镇路边,大喝一声:“下车吃饭!”一车人丧失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慢吞吞进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2 一家小院子。 一行人坐在有绿荫的小院里,饭菜不作评价,环境挺好,挺自然。 苏林也吃不怎么下,吃完碗里自己添的那一小点饭就停下了筷子。我见他停下筷子,也放下筷子。 “你吃哦!”苏林瞪眼逼我。 “吃不下!屁股痛!”我瞪回去。 对面那女生掩着嘴偷笑。 苏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问我道:“你想吃撒子嘛?” “我不想吃东西。”我道,拿起筷子继续吃。 “乖,好歹吃点。”他摸摸我头,起身离开座位。 “你去干什么?”我问他。 “去看一哈有没得其他吃的。”他微笑道,走出了院子。 他一走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总觉得我俩动作这么亲密肯定给别人看出来了,于是埋头吃饭。 “他是你男朋友?”对面那女生问我。 我抬头盯她良久不敢回答,后弱弱答道:“嗯。” “好男人,长得又帅,可惜是弯的。”她笑着摇头:“你让我们这些大龄女青年怎么活?” 我傻笑,不知怎么回答。 十几分钟之后苏林骂骂咧咧回来了,端着碗面。他把面放我跟前,抱怨道:“批勒点的老板抠索索的(这里老板好抠门),找他要两个鸡蛋弄鸡蛋面他还不干,只准老子拿一个。” “哇,好香。”香气刺激我的唾液和胃液分泌,瞬间就觉得饿了。 一桌子人眼巴巴看着我拿着筷子饕餮,一碗面分分钟解决,香气都不留给众人闻一下。 “你也不怕噎着。”苏林半惊讶地盯我看。 “嗯,不错。”我领导人似的赞扬他道。 苏林挠着后脑勺傻笑。 上车的人只有我一个是吃饱喝足的,片刻的休息后又得继续赶路。 下午五点到达泸沽湖,苏林带着我在一专供游人拍照的悬崖上自拍了一张。天空高远,泸沽湖平静又温柔,听说不远处就与四川相接。白色飞鸟在此处栖息,还有许多苏林道不出名字的鸟类,新修建的房屋带着木头的香味和纳西族特有的质朴的风格。 相片中我只是轻笑着,苏林笑出了八颗白牙,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脸上隐藏较深的雀斑和苏林额头上新冒出的那一颗小痘痘都被收进了手机里。此时谁都没想过,这张照片让我们分分合合,最终也只好变成回忆。 晚饭我们在当地人家中吃的,酥油茶还是我不习惯的味,糌粑和甜酒还不错,不过苏林不许我多喝。晚饭后又是四十分钟车程,我们到泸沽湖边上一小旅店中住下,司机说往前走大约十几分钟会有一个地方办篝火晚会,晚上七点半。 于是收拾好东西后我们和之前一起吃饭的一行人一起去了篝火晚会。 被焚烧木头冒出的烟熏得睁不开眼也就算了,旁边座的人还抽烟,我的鼻炎犯了,又痒又痛,苏林朝那几人竖起中指,搂着我肩膀把我带出那篝火晚会的大厅。 不巧的是刚一出门就碰到一熟人。 “姜老师。”苏林笑嘻嘻跟她打招呼。 这位姜老师就是初三时,我们的语文老师,那个因为怀疑我和苏林抄作业而罚我们不准进教室上课,让我们在办公室自己背书的好老师。 “苏林!”她倒是很惊喜。我们只惊不喜。 “姜老师也来丽江玩?”苏林笑道。 “是呀,好容易带的初三毕业,得好好放松一下。”说罢哈哈大笑,脸上脂粉被挤出沟壑。 苏林的手移到我腰上。 “你俩一起来的?跟团?”她热心问道。 “只我们两个。”苏林解释道。 姜老师可能是看到苏林放我腰上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你俩这么走路不挤得慌么?” “不挤,很爽。”苏林边大笑边回答道。 我推着他腰想让他离我远点,不料他搂得更紧。姜老师看出端倪,显然有点不想跟我们说话了。 “你们经常这样?”她问道。 “嗯。”苏林一本正经点点头,后野蛮地将我拉到他嘴边,丝毫不顾形象地与我接吻。吻给好老师看。事毕,他道:“还经常这样。” 姜老师脸色难看,也不想多费口舌教育我们,马马虎虎道别后急忙和同事一起走了。 “你要死啊!”我朝苏林瞪眼。 “幸福到死了!”苏林仰头大笑:“黑死那个哈老太婆!”(吓死那个笨老太婆) “我觉得我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你手里了!”我抓狂。 “你哪点来的一世英名哦,堕落!”他以一副反地球的表情讽刺我。 我的确堕落了,堕落到毫不节制,堕落到分不清是对是错,分不清自己的未来和苏林的未来其实是两条根本不同的道路。 一阵名为爱情的大雾遮掩我们的前程,让我们从并肩前行到分道扬镳都毫无知觉,等回首时对方早已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空余回忆作伴,时时提醒我这十七八岁时留下的遗憾。 我们走在会旅馆的路上,路上灯火阑珊,最亮的是头顶的星空,北斗七星为漆黑的夜空添上唯一光亮。 我指给他看,用手比划着将七颗星星连起来。他抓住我手,从背后拥抱我,说:“我要给你看最漂亮的星空,不在勒点,等我去找,找到了通知你,你愿意我就带你一起去,如果你懒得不想动我就拍照回来给你。” “嗯。”我应答道。 多年之后,我问他找到了吗,他迟迟不肯回答。 再也没有十七岁的星空,再也没有奋不顾身的爱情和梦想,再也不会有和苏林在一起时候的心动。 我后悔没在北斗七星下多站一会,我后悔在还未享受与他携手永远的承诺时就分开,我后悔当时的我只是一个怯懦的小鬼,只知道去爱,不懂爱。 ☆、第三十五章 我会阴晴不定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比苏林早,虽说住的标间,他还是固执地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睑微动。 “醒了?”我小声道。 “没醒,不要喊我。”他翻个身继续睡。 我趴到他身上,看了看表,道:“和他们约好的八点吃早餐,现在七点半了。” 苏林猛地精神了,翻身朝着我,道:“我可以十分钟解决洗漱,剩下二十分钟我们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眯着眼朝他笑道:“我洗漱用。” 苏林撇撇嘴,愤然翻身继续睡。 在泸沽湖的早饭是番茄鸡蛋面,就算是大碗面条,在一桌人如饿虎扑食般的眼神之下还是显得尤其单薄可怜,众人纷纷承认这是他们到泸沽湖之后吃的最对胃口的一餐。 我和苏林跟着那一队人马到泸沽湖边坐上小船,由于那队人中复杂的人际关系问题,我和苏林只好一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3 一后贴船沿坐着。 天空阴沉沉,飘着细小的雨点。 苏林一直盯着湖水发呆,湖水软绵,他把手伸进水里,留下一路波纹。我也把手放下去,把两道波纹中的一道隔开。 “诶,你们两个,别添加阻力啊!”划船的大叔笑道。 “哦!幺儿换方向!”苏林笑着大呵一声响应组织号召。我俩默契地朝反方向学着船桨的动作划水。 “诶,这就对了嘛。”大叔心满意足道。 船上人被逗乐,也跟着‘帮忙’。 “你看你老公......你看我好有领导人的气质。”苏林坐直身子,假正经道。 “啧。”我嫌弃看他一眼,他则得意得不行。 我玩累了将手收回船沿上扶着,盯着湖面发呆。湖水清澈,让人将蓝绿色的湖底看得通透,湖底咕噜地冒着气泡,水生植物从湖底一直飘到湖面,牵扯出白色的花来。 我正想看看苏林在干啥,还没把头抬起来,就见着透明的湖水上苏林的倒映。他也看得出神,我没问他在想什么,因为我能猜到。他肯定在想‘在里面游泳肯定很爽’、‘草会缠着自己的腿,会割得生疼还是有莫名的爽点’、‘幺儿被水草缠着,白色的花从他身上长出来,他眼神绝望,朝我伸出双手求助’、‘水肯定又凉又软,会不会像生丝’、‘幺儿会不会长鱼尾巴,扶到船沿撑着吻我,像加勒比海盗里面的美人鱼一样’、‘和幺儿在下面......’ “咳。”我轻咳一声,推开眼镜揉揉眼睛。 苏林从水中倒影看我,我从后面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尖,跟给辣椒酱涂过了似的。我想我肯定猜对了。 “这个白色的花啊,叫‘水性杨花’。”坐船尾划船的纳西大妈笑嘻嘻介绍道。 “哎哟,幺儿,你看你看,我正想勒个花跟你气质好像,怪不得。”他转头膈应我来着,一看我表情不善又悻悻地把头转回去。 坐我旁边的女生见状,只捂着嘴笑,道:“好有爱呀,一种妻管严的感觉,你们重庆男的是不是都是‘耙耳朵’?” “嗨呀,还‘耙耳朵’,我说重庆男人都是因为你们勒些女同胞......”苏林转头看她一眼,一看这妞其实长得还不错,滑到嘴边的难听话就变了调调:“你也晓得作为一个男人,当下面那个随便啷个都有点不爽,我们勒些当老公都应该多担待点。” 我白他一眼,不想再讲话。 坐在苏林旁边的女生头也不转,我看见她嘴角下撇,道:“人家的事情管太多,自己的男朋友早就是别人的了自己还没发现,有些女的啊就是......哎。” 我旁边的女生脸唰地黑了,也不反驳,只一脸无可奈何地转头望向其他地方。此时此刻就算是苏林也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船只在一浅浅的河滩边靠下,大叔抖抖撑船的手,道:“可以在浅滩踩踩水,别穿脏鞋子,走深点的地方看一共能看到七种颜色。”说罢伸手朝我们比比七的手势。 我和苏林一人一人字拖,表示毫无压力,刚踩进水里,可能是因为水太凉,只听苏林仰头一声长啸,那声音,就像昨早上发泄的时候...... “你干什么呢?大家都在呢,叫什么呢!”我推他道。 “一看你就是想歪了。”他一脸笃定,搂着我腰把我往水里带。 “别,长裤!”我抵抗道。裤脚最多挽到小腿肚上。 “你说你楞个讲究,注定只能扮演女性角色。”苏林贴近我耳朵,小声嘲我道。 “懒得跟你两个说。”我撇撇嘴,好容易说出纯正的重庆话。 苏林抿着嘴微笑,呆一边看着我,我双手放裤兜里,用脚拨弄水底的石子,皱着眉抬头望他一眼,现在想起那时的模样,肯定很像街角的小痞子。苏林那天穿着黑背心,沙滩裤松松垮垮穿得随性,从早上一见我套着衬衫就嘲笑我来着。 “你说你出来耍穿撒子衬衫?”他走过来,扯扯我衬衫领子,“跟老公穿情侣背心儿不好迈?” “你装你装,你看你嘴都青了,冷的?”我嘲他道。 苏林没话回我,无奈地转头,假装看风景。组织好语言又转头对我道:“我运动运动就ok!”说罢两步赶我跟前,一蹲一勾直接把我横抱起。我没出息地叫出声。 “哦哦哦!”苏林跟印第安人似的大吼,拖鞋在水中拍得啪嗒啪嗒响,水花溅了一路,我总觉得屁股给水沾得凉凉的。 “你给我放开!”我挣扎道,不过我的挣扎通常都是徒劳的。 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在湖水及膝处停下。 “放开就放开,不勉强你。”苏林贱笑道,说罢作势要放手。 我怕掉水里,反射性勾住他脖子:“诶你!” “你看,我要放开你还不要我松手。”苏林自觉把我给作弄了,心里成就感满满当当的。 湖水因水底石子和阳光的折射变得斑斓,色彩不算迤逦,但清新透彻,大气的艺术品般浑然天成。湖水边缘是延绵青山,衬着阴沉沉的天色,正是莫测的时刻。 好山好水,但这姿势不怎么好。 “怪娘的。”我面无表情道。 “我都习惯了!”苏林豪迈笑笑,一副看惯云卷云舒的爽快样。 我沉默,当时只想抽他丫的。 “人看着呢。”我望着岸边,示意他注意着点。 “看就看嘛,那些人晓得了还不是没说撒子,再说他们有撒子好说的嘛。”他倒是无所谓,他一向无所谓。 我干脆不费口舌去劝他了,等他双臂酸软了自然将我送回岸边,事实证明也只有依着他才能驯服他。 岸边大半被树木隐蔽着,最临近湖水的光秃的树枝就演自己的独角戏。苏林把我抱到岸边放下,转转手腕,道:“长胖了。” 我低头捏捏自己的腰,是隐约多了一圈脂肪。 “不过长胖了好点,现在看起来匀称些,肌肉都有了。”他上前捏捏我手臂,佯装赞扬道。 “不想理你。”我嫌弃道。 “诶,幺儿,我真的觉得你变成娘炮了,感觉高中的时候你都不像现在楞个在意自己的外表。”他揽过我肩膀,与我面朝湖泊,凉风吹起我衬衫衣角。 “我发现你这个人审美很异常啊,我在意外表,干干净净又赏心悦目,娘你妹啊!”我反驳道。 “噗。”他嘲笑我自恋。我自知着了他的道,无奈笑笑不再说话。 之后他也沉默,我额头触到他下巴,他趁机把下巴磕我额头上,动作细微。 “你爱我不?”他声音小小的,却低沉,直接从耳郭落进心头。 我不知道怎么把那个字说出口,我不如苏林那样坦白。小学学会的第一个字就是‘爱’,高中最向往的一个字就是‘爱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4 ’,从小到大崇拜的就是‘爱’,却说不出口。 “爱不爱我?”他非要听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笨拙道。 “这有什么难的?”苏林不解道。 我沉默。 他勉强勾起嘴角笑笑,道:“你不说我也晓得。” 内心的酸楚不容说出口,他拼命维护我俩现在的关系,他或许在想: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还期待陈学凯回来,就算这样,我也要继续,决不让他找到借口离开我。 我说不出哪里亏欠了他,但愧疚感从没离开过。 等所有人都回到船边,我们才重新上船,这次苏林也笑不出来了,他讲不出笑话,也不会毒舌。 苏林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他欢喜时整船人都跟着他闹腾,他沉默时整船人都跟着他失落。 船只沉默着靠岸,船上人陆续回到上船时的‘走婚桥’。苏林走在前,又停在岸边拉女生们上岸。我是最后一个上岸的,苏林弯腰要牵我。 我顿了顿,见船夫都看着,摇头道:“去你的,牵牵小女生就行了啊。”苏林微笑,但我看不透他的笑,他收回手,站回岸上等我。 木桥两边的芦苇被风吹得扬起,前路是人群,后是谈笑的苍老的声音。 苏林没像往常一样牵我的手,我不敢转头看他的双手是如何搁置的。 “只有我们。”苏林道。 我知道他在暗示我,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只好沉默。 他也不主动来牵我,跟我赌气般,默默跟我身后。 我们跟着众人到了停车场,等着司机。我靠在车门边,苏林站我对面,我没敢看他,只觉得他眼神直愣愣的,不知他在看车窗还是看我。 “哥哥买包李子吧,我们在山上摘的,洗过的。”一皮肤黝黑的小女孩挎着竹篮子走到我跟前,固执地将篮里的李子递给我。 “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我正想拒绝,话还没说完,那小女孩便继续说。 “我家还有妹妹要上学,我也就卖点李子给她买书,哥哥,买一包吧。” 我勉强笑着,一想到她说要给妹妹买书就不忍心拒绝,只好掏钱买一包。整个过程苏林没说一句话,终于只做了一回旁观者。 上车后我坐窗边,苏林还死盯着这方向看。我若无其事掏出一红李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直接往嘴里塞。 比起它昂贵的价格,它酸涩的口味更让我介意。我被那酸味刺激得腮帮痛,难受皱眉。 “难吃就算了嘛。”苏林终于说话了。 让你丫不说话!老子就是要吃! 我面无表情继续嚼,还越咬越大口。 “这里的野李子没甜过。”苏林颇有经验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屑道,“甜得很!” “来过三次,没一次是甜的,这里每个买李子的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都没钱买书,都得自己出来买李子挣钱。”他见我强装镇定,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我撒谎不成只好不理他,他则一直看着我不再说话。 “你到底在看什么?怪瘆人的。”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苏林不忙着解释,而是侧着身子,把手肘磕座位上,撑着脸看我,又过了片刻,道:“我在想,如果不是你顶起勒张漂亮的皮囊我还会不会像楞个喜欢你。” 我不自觉放慢了嚼李子的速度,有些不安地盯着他,无法做出回答。 “对不起。”我低头道,嘴里还是酸涩的味道,手里是咬了一半的李子。 苏林轻笑一声,问道:“对不起撒子?” 我看他,直视他质问般的眼神让我不安,却更不敢移开眼睛。几秒而已,我竟感觉呼吸困难,不知所措地把头转回来。 “对不起撒子?嗯?后悔了?还是仔细想了一哈,觉得将就这几天实在是没有感觉?”他话中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掰着我下巴迫使我看他。 我被捏疼,示弱道:“我没懂,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疼......” 他盯着我嘴唇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吻下来,犹豫着松开手。 苏林转回身子后表情变得特颓废,身子往下坐了不少,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在我手中拿了一个李子,又放自己眼前打量良久,后整个李子扔嘴里,脸鼓鼓的嚼着,他的表情镇定,仿佛酸甜都与他无关,麻木地动作。 车上的人和与车有关的旅程都一如既往的无趣。 苏林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揉揉鼻子后仿佛睡着了。我把衬衫脱下给他盖上,掰过他的头让他枕在我胸口。他半梦半醒地抓住我手,稍一放松又捏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只有你不能 苏林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知道,沉默的空气让我也疲倦得不行,最终屈服闭上眼,一觉睡到了终点,醒时候苏林已经坐直了身子,轮到我靠他身上,他用臂弯将我揽着,衬衫盖在我身上。 我醒后不敢坐起身子,生怕如果我起来了就再也无法躺回他怀里。 “醒了?”苏林发现我偏头,温柔问我。 “嗯。”我答道。 他不再说话,揽着我的手松开了,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 “到了。”苏林道。 “嗯。”我应答着,坐起身子,穿好衣服。 这一站是格姆女神山,又得坐索道,苏林看到山沿上牵着的长绳不由得顿了两秒。司机将我们带到山脚下,指指索道□□。众人会意,挨个上去。 这次的索道没了周遭的保护措施,就跟双人秋千似的,只身前放下一栏杆挡着,好处是景色能看得更清楚,坏处是让你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苏林死死攥住那栏杆,铁锈粘在他手心,他双眼平视,只看冒出来的山峦,故意不见脚底和背后的空阔。 我当然知道他怕得不行,稍一动作又摇得不行,所以他只能僵硬地坐在那。 “怕?”我问他。 “嗯。”这次他才规规矩矩承认。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冰凉,我能感觉到他微微地颤抖。我没心思去欣赏风景,变得无法理解这里,心里只充满了关于苏林的疑惑。 苏林没反应,任我握着。直到终点,他都没有反应。 “山上有猴子,别带吃的上去啊。”工作人员提醒道。 苏林朝那人笑笑,等着我跟上他。我两步赶到他身后,还以为他要伸手牵我,不料他见我跟上就独自出发走在前面,我只好跟他走上破烂狭窄的木质栈道,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失落感。 上山过程中我们被铁丝网束缚在栈道上,铁丝网和栈道栏杆上都挂着红绸带和小木牌,越往山上走越密集。我看着苏林的背影,他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5 怕我跟不上,偶尔故意停下来等等我,微微侧身用余光看我,见我在他身后才放心地继续走。 想到他正跟我赌着气,不肯正大光明转头看我,我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愧疚感更甚。 那天之后的旅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还记得在格姆女神关于有情人的传说,只记得我任性地缠着苏林买了一小木牌,用红绸带挂着,挂在面朝山下的枯树枝上。上面的愿望是我写的,没好意思拿给苏林看。 ‘但愿段岑睿和苏林,无论生活落于颓败还是充斥波澜,抑或永远庸碌,都能携手完成。’ 下山时苏林更怕,坐索道上干脆闭上了眼睛,我还是握着他的手,他还是任凭我握着。 坐车回旅馆还是老样子,无趣沉闷。 晚餐在泸沽湖边的小店里草草解决,不是菜品味同嚼蜡,而是苏林连勉强也挤不出来的笑容,让人啖之无味。 苏林一直有心事,连回旅店看电视都直愣着眼神,我到他身旁靠着,他也只是看着,嘱咐一句‘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我俩沉默地耗到凌晨,电视机械地响着,闪动着屏幕。 苏林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撑起身子要关床头灯。 我当时觉得,如果我再不说,如果再这么耗下去,一觉醒来后身旁不会再是苏林,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无表情的木偶,重复着爱、愤怒和容忍。于是精虫上脑,我拉住他手臂,阻止他关灯。 “啷个了?”他问道,努力抑制着眼神中的担忧。 我没回答,猛地扑到他身上吻他。苏林没反抗,自暴自弃似的任凭我捧着他脸,被动地接吻。 “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我问道。 苏林笨拙地把手放到我腰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问道。 苏林两眼中的忧郁和欲言又止的颤抖的嘴唇直接将他的不安传达给我,他一言不发胜却千言万语。他怕的不只是高度,还有不确定的爱人。 “你别对我这样。”我哀求道。 “幺儿......”他声音沙哑,都是未经准备的无奈和心痛。 “别不理我。”我道,眼眶不知怎么濡湿了,可能是愧疚,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他绝望。 “别不笑。”我道。苏林呼吸沉重,我能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 “我爱你,真的,真的只喜欢你。”我放弃忍耐,放纵地落泪,“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呀,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对我,就你不能,就你不能这样让我难受!” “我真的爱你的,我爱你,你想听几次都可以,我之前不说我错了,别......别这样。”我坐起身子,小孩一样用手背抹眼泪,吸着鼻子,“对......对不起嘛,我求你了。” 苏林也坐起来,把我抹眼泪的手拉开,哄道:“别哭啊,我不生气了,你别哭啊。” 他越是温柔我就哭得越厉害,我都说不出当时泪腺怎么这么发达,我的原则一向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下好,决堤了。 苏林捧着我的后脑,断断续续地吻我的眼睛和脸颊。 “我不楞个了,再也不楞个了,幺儿莫哭,真的,我发誓。”他哄我道。 我只顾着抽泣,大脑里一阵空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幺儿。”他与我接吻,一如既往地温存。 那天晚上苏林很温柔,但没了话,只顾吻我,只顾与我结合。最后发泄时也没叫出声,隐忍着进到最深处,按着我胸部听我急促的喘息声。除了实在忍不住时会小声地叫他慢点,我也不敢多说话。或许是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因为苏林温柔许多,后面不如第一次那样疼得难受。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总算正常了,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我想这就是肉体接触的神秘功能。 我还是被苏林吻醒的,他已经洗漱完,趴我身上舔我下巴。 “嗯?”我还睡得迷迷糊糊。 “起床了。”苏林边吻边道。 “卧槽变态。”我蹭被他蹭得想笑,抬着头要躲开,他就往我脖子里蹭。 “哎呀你别蹭,要迟到了!”我想把他推开。 “昨天没做够。”苏林笑道。 “你简直瞬间复位!”我挣扎道,但实际上迫于苏林的体重,根本动不了。 “你昨天不是叫我不要楞个迈,我就谨遵幺儿教诲。”苏林狡黠道。 “我不干!” 两句争执之后,我和苏林的打闹变成了扭打,那货在我身上胡乱摸了两把之后竟然直接把手伸进我睡裤里。 “硬了。”苏林坏笑,惊喜道。 “那叫晨勃好吗晨勃!你兴奋个鸟啊!”我瞪他道。 “来一炮嘛。”苏林捏我。 实际上他根本不用征求的我意见,只要他抓住机会压我身上,随便摸两把,我就已经毫无反击之力。 正做到一半就听得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我还认为苏林会失去兴致,但我失策了,那根本对他没影响。 “醒了没?出发了!”司机粗犷的声音直接把我给吓到了,我一个激灵,苏林被我这动作刺激得更卖力,我差点叫出声来。 敲门声更加粗暴,甚至掺杂了暴力的成分在里面。 “绝对他妈是个熊。”苏林愤怒地骂一句。 “快点!”我催他道。 “艹!”苏林生气,果真就快点了,我被折磨得欲生欲死又不敢叫出声。 “里面人在吗?起床没?”司机怒吼。 “有!马上!”苏林佯装镇定应答,乍一听还认为他完事了。 “快点!”司机砸门,愤然离开,又敲隔壁门。 “我说你都这么大了,射了吧还是。”我喘息道。 “你到底爽不爽?片里头都叫出来,你啷个只喘不叫诶?”苏林纳闷。 其实苏林不错,我是指活好,所以我也忍得很难受。 “偶尔憋出个一两声来像便秘一样。”苏林贱笑道。 费了他的口舌,我没叫出来,笑出来了。 我俩上车时司机已经炸毛无数次,不过我们还不是最晚到的。接下来的一天又只能待车上,我已经做好睡一天的准备。 一天闷热、一天凉风习习又一天闷热,这种天气的礼尚往来,最终遭罪的是我。回到古城的第二天,我就卧床不起了,并且缠着我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质的感冒。凉气就像从我的骨子里渗出来似的,但皮肤上又隐约蒙着一层热度,彻底剔走我全部的精力。 “肯定是你纵欲过度!”我被苏林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埋怨正收拾东西的苏林道。 “说得像你清心寡欲一样。”苏林不屑笑笑,又到我床头吻吻我额头,道:“白长一身膘。” “滚你妈的,给老子买中饭去,只想喝粥!”我从被子里伸出脚把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6 他踢开。 “把脚放进去!”苏林攥着我脚,给放回被子,又揉揉我头:“感个冒像来例假一样。” “我已经三年多没感冒了,只怪各种病毒太会挑时间。”我无奈道。 “哼。”苏林轻笑,只盯着我看。 “饿。”我面无表情道。 “我去买。”他把手放到我枕边,孩子似的偏头看我,道:“你睡嘛,我马上就去。”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我道。 “嗯......那你就发发呆。”苏林道。 我无可抑制地笑出来:“发发呆!你卖萌!娘死了!” “不准笑!我娘你还让我压!”他捏我鼻子作为惩罚,后见我皱眉只好松手,干脆地站起身来,道:“好好睡!我去买饭饭!”说完自己都忍俊不禁。 “我要喝粥粥!”我顺着他的叠词道。 “哎哟你真的够了,满地都是我的鸡皮疙瘩。”苏林耸耸肩,带着嫌弃的表情出门。 他走后将门轻掩着,阳光从门外渗进来,让人充满期待。我很想到院子里走走,但是在提不起精神。 “发发呆,卧槽。”我想起苏林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表情仍然想笑。这个表情、无心的话和从他发丝间透出的阳光,是我最喜欢的早晨。 等了不知多久,苏林回来时我已经起床了,在房间里散步,想借此驱逐感冒病毒。 “脑细胞烧完了?”苏林开门就见我瞎晃悠。 “我不想死在床上。”我抬腿道,顺便扭扭脖子。 “行走着死去,痛苦焚烧的青春。”苏林用某当代乙女男作家的口吻,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仰头道。 “哈哈哈。”我径直走向他,搂住他脖子吻他脸,道:“走出去吃饭!” 苏林没动,朝我撅撅嘴。 “感冒了,算了。”我推开他道。 “哎呀我不怕,艾滋病神保护我。”苏林两手拧着塑料袋无法搂我,只好朝我逼近些。 “你的艾滋病神和感冒有毛线关系!”我瞪眼道。 “亲一哈嘛,不用舌头,轻轻的。”他撅嘴道。 就在我要屈服的时候,苏林叔叔惊悚的出现在他身后,豪迈大叫道:“苏林你崽儿在捱撒子?叫小睿出来吃饭撒!” 苏林不耐烦地白眼,道:“晓得啦晓得啦!” 我当时只心想好险,差点就吻上去了。不过以苏林那与我大相径庭的大脑回路来思考,他肯定在想:好可惜,那个批哈儿喊毛线(那个傻子叫毛线),差点就可以亲了。 我在绿藤隐蔽的小亭下坐着,皮蛋瘦肉粥仿佛在全国各地都是一个味儿,帕帕罗蒂的烘焙也都是一个味儿,苏林撑着头看我,见我胃口不佳,一直欲言又止。 “不好吃?”他问。 “好吃。”我应答道,“但是嗓子痛,又感觉没力气,艹,好难受。” “哎哟,生个病脏话就没停过。”苏林抹抹我嘴角。 我把头搭在桌上,道:“真的累,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乖,把饭吃完了再吃药,吃了药发发汗就好了。”苏林揉揉我头,温柔道。 “嗯。”我应答道。 “我发现你睫毛其实还是多长的。”苏林摸摸我眼睛。 “呵呵,眼拙。”我不屑道。 在此之前,我从没觉得生病还能用来享受。 我的病只持续了一天,原本打算去香格里拉,苏林也因为我的病而把行程取消了,只说‘以后去的时间多的是,而且人多一点也不好,到处都是病菌’。 于是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回家的飞机,终于等我能做到他身边,也不知怎么了,还不好意思跟他接吻。 直到我们拖着箱子走出江北机场,苏林正想上前牵我的手,我一抬头就见着父母都站在接机口等我。苏林已经牵上我了,好歹父母都还没发现我俩,我急忙从他手中挣开,指指我父母道:“别,我爸妈。” 苏林的手中空落落,轻轻捏着却只能捏到空气。我低头看见他的手,落寞又惯性似的轻握。我明明心中难受,我明明想牵着他,但我没勇气将对他的依赖坦白于众,特别是对我的父母坦言。 “嗯,去嘛。”苏林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明天就去找你。” “那我走了。”我朝他摆摆手,转身后根本不敢回头,因为害怕父母发觉。我朝着父母笑着,满面阳光地走向他们,心思却是留在了苏林身边,和他一样失落,莫名的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苏林和长辈们 当天晚上苏林就给我打了电话,一通电话讲了两个半小时,我爸见我一边写手稿一边窝在房间里打电话,一脸狡黠地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还叫我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 我笑笑,只说‘你儿子还没帅到可以在短短七天内就把一个妹子的地步’。 父亲也笑,脸上皱纹堆起,道‘如果要交往就一定要考虑清楚,一定要对别人女孩子负责’。 因为父亲的初恋就是母亲,所以他特别看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我,其实我也特别看重,不过我们的对象不同罢了。 母亲晚上有炖了银耳,逼我和我爸喝,爸爸朝我做出一个鬼脸,道‘其实我最烦的就是你妈这点’。 母亲则不服气道‘叫你喝银耳是为你好’。 父母之间的拌嘴已经很久都没掺杂过火药味,多数是这样弱弱的,带些恩爱的争吵。 我记得最近的一次两人吵架是在我初中时候,那时候婆婆七十大寿,因为我从小就听母亲讲婆婆如何如何偏心,如何如何只喜欢哥哥和妹妹们,本来就对婆婆报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婆婆大寿那天又恰巧我被冷落在一旁,我眼睁睁看着父母和长辈寒暄,我眼睁睁看着婆婆的朋友们用苍老的手在哥哥和妹妹的脸颊上摩挲,我听着他们赞扬‘多好的孩子’,堂姐和我一样寂寞,一样孤立无援,但她不像我不知所措。堂姐坐在角落,摆弄着桌上的碗筷,我站在门口,没人来问问我,也没人管我,我只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逃离那些苍老的刺眼的笑容。 事实上我正是这样做的。 当时很傻,我想去找郑辰逸,我想到他家去吃饭。 事实上我就是去他家吃的饭。 妹妹指着我的背影大叫‘哥哥跑了’,哥哥两步追到我身后要把我拉回去,但彪悍的我直接往他鼻子上擂了一拳。父母在后面大叫我的名字,我没理他们,只一股脑往前跑。 于是就这样,谁也没拦住我。 我敲开郑辰逸家的门时,他们正饭桌上吃着,郑辰逸一见是我高兴极了,拉着我手让我坐到他旁边,他母亲为我添了碗筷。我将这件事情跟郑辰逸说了,我们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7 无话不说,他狠狠地咒骂了那些无辜的老年人多次,只说‘哥们跟你一起,不用怕那些人’。 我的行为直接导致父母的争吵,我回家时看见妈妈抄起家里的瓷器就往爸爸身边砸,边砸边乱骂着,她说‘你那个妈!到底把我们家当什么?当着我面说你没出息就算了!对睿睿也这样!不就是你哥他们家比我们家有钱嘛!老子不稀罕她来照顾睿睿!但是我决不允许睿睿被这样欺负!她是他婆婆吗?啊?她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做出那副样子给谁看呢!’ 爸爸只一只说‘你能不能讲道理?她是我妈!睿睿完全可以和倩倩(堂姐)一样规规矩矩在桌上坐着,我妈能有几个七十岁?’ 妈妈红着脸大叫‘老子祝她长命百岁!老子祝她过不完的七十岁!’ 父亲一怒,甩手出了家门,母亲只坐回沙发上哭。 我自知自己错了,悻悻坐到母亲身边,不知怎么安慰她,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递给母亲,期间只能听见母亲抽泣的声音。 之后他们或许还为婆婆吵了无数次架,但都没当着我的面吵过。看到父母恩爱的样子,总觉得他们逃避了这个问题,他们从不想提到这个问题,他们和我一样讨厌争吵。 两人在我房间里和我聊了很久,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当小说家,我一直想当小说家。 母亲非常支持我,父亲只隐晦地笑笑。 但是母亲又扶着我的肩膀说‘如果读不到那个专业那就还是要以专业课为主,你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小说家不就是我的前途吗’我当时这样问母亲,母亲只是笑笑,说‘我们当然支持你’。 但是如果你真的读不到好的学校呢,但是你最后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学习一门更加实用的技术呢,你为何固执地要把‘小说家’当做毕生追求?为何不把它当做业余的陶冶情操的爱好? 我说不出我为何如此固执。我只是想拥有一个梦想,只是想要一个我所热爱的生活的目标,只是不想让从初三开始的白日梦都浪费。 ‘如果你可以,完全能把你所想的写出来,出成书’。这句话是我初三时父亲告诉我的,但他还是希望我能有顺风顺水的生活。 我的父母都是这样,母亲曾说‘我的生活没有大的成就,也没有大的失败,我从小到大也都没有过什么梦想,所以我不懂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热爱,但是我没有亲身感受过,我不知道那种愿望有多强烈,足以让你牺牲你的未来’。 其实那种感觉很好懂,就是我爱上苏林想要为他不顾他人眼光的感觉,就是我爱上苏林所以宁愿生活乏味无趣的感觉,就是爱,强烈、炙热的爱。 父母不能理解我,非常不能,从我的梦想到我的性向。我并不因此埋怨他们,相反我非常感激他们,他们在用自己的思维方式为我铺好前程,但是我想用我自己的。 我们也一直逃避着我们两代人之间存在的巨大的沟壑,搭起一座岌岌可危的桥梁。问题总有一天是要直面的,只是当时的我没料到爆发的那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而已。 第二天苏林打电话叫我起床,邀我一起去游乐园,我兴冲冲答应了,但起床时却发现表弟就蹲我床头边留哈喇子边看着我。我被他吓得坐起身子,直往床里面躲。 小姨拿着尿不湿进来一把将表弟抱走,见我手足无措的模样,忍着笑跟我打声招呼。 我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忙得一团乱。 “妈,我今天要出去玩,和苏林一起。”我朝做清洁的母亲道。 母亲关掉吸尘器,犹豫半天说:“今天小姨和弟弟都来了,就不出去了吧,你们一起玩了七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我回来吃晚饭。”我让步道。 “今天家里都来客人了,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母亲微微皱眉道,“你就陪小弟弟玩会儿吧。” 我转头看那留着哈喇子的四岁的表弟,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我向来搞不定小朋友,流哈喇子的小朋友更让我恐慌。 “但是苏林明天就要回区县了,我就不能跟他玩了。”我道。 “那你叫他到家里来吃饭吧,正好我还只见过他几次。”我妈怎么都不肯松口。 “妈,你都见了人几次了还不够啊。”我道。 母亲瞪我,道:“你还天天跟他腻一起呢,你不也没够吗?” 我撇撇嘴,自知肯定是说不过母亲的,于是跟苏林打了电话,叫他到我家来吃饭,没想到那货竟然真的厚着脸皮就答应了,还得寸进尺地要住进我家,我原本想拒绝,但是我连苏林都说不过。他不过就是说了‘乖嘛,楞个我就可以多和你在一起了撒’,我都对自己的自制力绝望了。 于是我又跟我妈商量,我妈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只稍微问了一下苏林晚上睡哪。这还不容易吗?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父亲开始做饭,苏林到了。 我帮苏林开门时,见他只背了一个双肩背,纳闷问他:“你衣服带够了吗?” 苏林狡黠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跟我到房间里,神秘兮兮地关上门,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用穿衣服,就没带几件。”说罢就揽着我腰要凑上来吻我。 “你这都安的什么心思?死流氓!” 我只让他啄了一下,帮他把衣服收拾好放进衣柜。这一收拾才知道,苏林常穿的白衬衫竟然是阿玛尼的,连黑背心都是ck。 “你才是真的‘低调的奢华’。”我皱脸骂他道,“你他妈有什么东西不是牌子货?” “你不是。”他油嘴滑舌道。 “滚。”我不耐烦道:“你这样谁养得起你?” “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不会亏待我滴。”苏林乐天道。 我无奈摇摇头,嘲苏林纨绔。 “哎哟,衬衫是我妈送我爸的生日礼物,尺寸小了才给我穿的。”苏林解释道。 我甚至记得苏林高一时被那些奢侈品的价格吓得翻白眼的样子,仔细想想他还真不是舍得把钱花在衣服上的人。 顿了几秒,苏林贴近我道:“我内裤也是ck的,要不要看?” 我唰的脸红了,忙把他推开,道:“你真想让我看还会穿内裤吗?” “机智。”苏林耍小聪明不成,失落点头道。 我在房间帮他归置东西,他调戏我也调戏够了,便跑到厨房给我爸当帮手。我只知道苏林会下面,还真不知道他会做饭,等我收拾好东西,走到厨房门口只见苏林和我爸谈笑风生,手上的活还干得麻利,让苏林住到我家和娶个媳妇有什么区别? “爸,你放心让他切菜?”我倚在厨房门框边,打量拿菜刀的苏林道。 父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8 亲笑嘻嘻瞅我一眼,埋怨似的道:“你有苏林一半可以的话,找媳妇就不成问题了。” 苏林嘴角勾得老高,怎么看怎么一副炫耀的表情,他转过头看看我,趁我爸不注意便朝我撅嘴以示飞吻,见我爸转头继续做饭便又低头,微微笑着。刀落在菜板上的笃笃声,和苏林微偏的侧脸,苏林动作时候不经意露出的胳臂上的肌肉,我目光一放他身上就不想移开。 母亲见我倚门边傻站着,不耐烦地将我拉开,道:“你不做事就别在这碍事啊。挡着你爸和苏林。” “没什么,阿姨,他占地面积还是没得楞个大。”苏林边干活边抬头朝我妈笑道。 “你看看,劳动人民需要我,我可是精神丰碑,我不能走,我要陪人民群众战斗到底。”我赖着门框朝我妈道。 只见我妈两手往腰上一叉,教育我道:“诶我说你这孩子,一天好吃懒做还人民群众需要你呢!你要是有苏林一半懂事那得多好!” 苏林得了表扬自然高兴,自顾自傻笑,我白了他一眼。 “我说妈,你敢不敢别跟我爸说一样的话?你们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我不服气道。 “你胳膊肘是朝内长的?”我妈笑着朝我瞪眼。 苏林笑出声,不过比上他平时的笑声那算是温柔许多。 “去去去别碍着苏林很你爸啊。”我妈玩笑话说完了便又要赶我走。 “他要看就让他看吧,学着点也好。”我爸阻止我妈道。 母亲也不跟父亲争辩,只假装埋怨说‘孩子懒样都你给惯出来的’,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路。 当天中午,饭桌上有一半的菜是苏林手艺,虽然风格跟我爸很不一样,但歪打正着对了小姨的胃口。面对溢美之词的狂轰滥炸,苏林同志表现得相当镇定,这无疑给长辈们留下了近乎完美的印象。 下午父母和小姨出门保养汽车,顺便看看房子。至于我妈为什么对小姨买房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这我也说不清楚,自从炒房热开始我妈就有点不正常,只要是周围谁要买房她都得去掺上一脚,可能她也正在物色不动产投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走就把三岁的弟弟给留下了。 我表示无奈,革命的智多星苏林同志表示他有办法。 于是长辈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把我书柜里所有的漫画给捣鼓出来,拣出几本老夫子堆在懵懂的岑轩(弟弟)面前,半哄着朝他道:“弟弟听话,你哥和我要去房间做作业,你就在勒点安安静静看书哈,乖,不准来打扰我们哈。” 岑轩坐沙发上愣愣地点头。 苏林见岑轩听话了便朝我使眼色,二话不说将我拉进卧室,吧嗒一声把卧室门给别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林摁在衣柜上狠狠地吻,他捧着我的后脑,生怕我被磕着。吻到涎水就要从嘴角滑下来了他才肯松开,双手在我腰间和臀部游移。 “你带了没?”我抓住他不安分的爪子。 “带了的,脱嘛。”苏林饥渴的本性暴露无疑。话毕,他噼里啪啦地开始解我腰带,拉开裤链,拔下最后一层。 “别!”我挣扎着要阻止他,“你硬来呀?” 就在苏林要说些痞子样的话时,粗鲁的敲门声把我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推开他,又马马虎虎套上衣服穿好裤子。 “来了来了,马上!”我边系好腰带,边连滚带爬冲过去开门。苏林则不紧不慢地拉上裤链。 开门之后,只见岑轩手里拖着翻开的老夫子,双眼红透了,泪眼惺忪把我俩给看着。 “怎么了?”我问他,内心庆幸还好不是父母。 “怕!”小家伙见我一脸不安,愈发猖狂的仰天长啸,眼泪跟喷泉似的,蹭蹭蹭直往外冒。 苏林撇撇嘴,下身还顶着牛仔裤,悻悻进了洗手间。 我只好把岑轩带回沙发上坐着,小祖宗要什么我就给他拿什么,这感情好,苏林完事后一出来就给吓傻了。 “你……们,打了一架?”他边系腰带,边小流氓似的勾着背,凑过来看看残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革命尚未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茶几上都是被岑轩捏碎的花生壳,我头发上还被揉进了花生粒。小家伙一会要吃香蕉,剥给他后他只吃了两口,非要我帮他吃,不吃就要打我,鉴于我对小朋友的口水没有特殊癖好,所以我英明神武地拒绝了他。 苏林出来看到的就是岑轩拿着香蕉往我脸上涂的场景。 “你们勒些......也太黄暴了嘛。”苏林幸灾乐祸地穿好裤子。 “快点来帮我!”我一边反抗小祖宗暴力地攻击,一边又不敢用力,生怕把他的细胳膊细腿给伤着了。 苏林二话不说,走到岑轩身后,一把将他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扔进厕所,吧嗒关上门。我愣在沙发上,只听见磨砂玻璃门后岑轩放肆地大哭。苏林颇有成就感地拍拍手,一脸轻松到我身边拿纸给我擦脸,边擦边道:“你一个岑睿同志我就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还来一个岑轩小朋友。” 我内心不安,听岑轩用不清晰地普通话边敲门边大喊‘哥哥救我’,对苏林道:“要不咱还是把他放出来吧,多可怜。” 苏林弯着腰帮我擦完脸又把我头发里的花生粒弄出来,表情认真道:“他出来了可怜的就是我们。” “苏林。”我皱眉,抓住他手腕。 “哎呀你娃屁事真的黑多!”他忍着笑抱怨,凑近我轻吻一口,道:“我把他放出来,你自己解决,我搞不定勒种。” “苏林。”我央求道。 “老子真的遇得到你们两个祖宗,一个高冷一个暴躁。”苏林无奈摇摇头,转身去厕所把小家伙放出来。 岑轩一出来就又哭又闹对他拳脚相加,苏林往后退,朝我摊摊手,表示‘你搞定’,随后自顾自进了我房间,把小家伙关在门外。我跑去抱起岑轩,把他带回客厅,他搂着我脖子哭,用打结的舌头控诉苏林‘坏人’,终于不敢再胡闹。 那天我发现,让小朋友安静的好办法就是让他看电视,我把电视一开,岑轩就呆呆地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连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瞬间从蛮横变得高冷。我跟苏林说起我的‘经验’,机智的苏林同志推断我小时候肯定看了不少电视。 之后还出了很多状况,比如岑轩流尿、我弄坏了水龙头、岑轩砸烂了我的手机屏幕等等等等,一出事我就大叫‘苏林’,苏林从我卧室破门而出,继而和我满屋子跑,一会拖地一会修水龙头,累得满头大汗。 我打包票他后悔到我家来。 折腾一下午,好容易等岑轩趴苏林身上睡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9 着了,我和苏林并肩坐在沙发上,他脱了上衣,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他累得不行,靠着沙发仰头,闭着眼睛,我认为他睡着了,没忍住就在他身上摸了几下。苏林感觉到,身子微微一动,转头看我。我没料到他醒着,慌忙把手收回来。 “你害个毛线羞啊。”苏林嘴角勾着,嘲我道。 我没说话,不好意思看他。 苏林拉过我手放自己身上。我顺势靠过去,他用手环着我肩。 “你们两兄弟都是我的。”苏林左拥右抱,仰头大笑道。 “傻逼啊你。”我嘲他道。 他在我额头上狠亲一口,道:“休息!”说罢把我头按到自己肩膀上,下巴抵着我头,呼吸变得轻柔。 我半梦半醒间听见锁扣旋转的声音,反射性坐起身子,父母讲话声传入客厅。他们回来看见客厅和厕所的糟糕样子一个头两个大,特别是父亲,一脸无奈摇摇头,那表情和苏林像极了。 苏林把怀中熟睡的岑轩抱给小姨,又帮着父亲做晚饭。 晚饭后送走了小姨和岑轩,临走时岑轩还赖在苏林腿边哭闹着不肯走,长辈们生拉硬拽,最终是把哭得昏天暗地的岑轩小朋友带出了大门。 一天下来苏林完全再没力气动弹,九点半,一洗完澡就趴我床上一动不动,叫他他也只是哼哼两声。我进房间把空调温度调高,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 “只拿内裤。”苏林趴枕头上,斜斜地看着我。 “啊?” “回来时我就懒得脱你的裤子衣服了。”苏林说罢不怀好意地笑两声。 “懒得理你。”我轻笑道,放下了衣服,只带裤子。 的确,从和苏林交往之后我变得女性化许多,这是我当天洗澡时候自己发现的。我开始变得特别在意细节的清理,耳朵后面,脚趾缝隙,甚至屁股里面的褶皱都会用手指带着沐浴露进去清洗,否则浑身感觉就像没洗澡一样。洗澡之后还得在脸上拍水,直到感觉脸上清爽又不干燥才肯罢休,润肤水也是在和苏林交往之后才买的。 父亲闯进厕所的时候我正在镜子前左右摆头,仔细打量自己下巴的线条。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就从镜子前弹开,鼻头被吓得凉凉的,下意识扶住下半身缠着的浴巾,转身看进来拿东西的父亲。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父亲的表情,他眉头微微皱起,鼻翼也轻轻皱了一下,整张脸上都写着厌恶、惊讶和不解。但他并没有说话,他拿着之前留在这里的脏衣服走出浴室。我心情很复杂,一直安慰自己‘他是我爸爸,我只是照照镜子,他是我爸爸,他不会多想的,他不会厌恶我的’。我心情低落到极点,原本能哼出歌声的好心情之后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回到卧室后我把父亲的表情跟苏林说了,苏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抿着嘴,显得非常尴尬。他沉默良久,只搂着我,轻轻吻了我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甚至于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 “睡吧。”他起身关了灯,安慰似的摸摸我脖子,催我早些睡。 “苏林。” “嗯?”他的声音有强装乐观的语气。 “如果我......爸妈不要我......”我没敢说下去,我想说‘我可能会跟你分手’,我想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他们是你妈老汉,不可能不要你。”苏林笃定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窗外车灯一遍一遍从白色的墙壁上拂过,汽笛声突兀悠长。 这时我想起下飞机时苏林空落落的手,想起他惘然若失的微小动作,想到父亲刚刚无法抑制而流露出来的厌恶的眼神,想到母亲每晚都逼我喝下的银耳汤。 想到每次毕业,苏林看着我背后等我的父母,无奈地仰头示意,声音沙哑,他说‘你妈’。 我从未如此害怕,从未如此不安,未知的恐惧就像窗外的黑暗一样,紧紧包裹着我,细碎如飞屑,软绵如绸缎,坚硬如枷锁。 “睡吧,别怕。”苏林在被子里握住我的手,他也在抖,但微微的,刻意控制着不想让我察觉。 “我......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不想放开你,我是真的想与你度过余下的光年,但我也是真的害怕,我也是真的恐惧,我也是真的看不到这没头脑的迷雾的出路。 我爱你,但是我能吗? “我爱你。”苏林声音沉沉地,他镇定地说出来,带着颤抖的声音,“这样够吗?” “我家里有些钱,这样能说服他们吗?”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样能行吗?” “我有梦想,能拼,能努力,我有能力去成大事,这样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我会变得很优秀,这样我够格吗?” 苏林害怕自己不行,穷尽一切有出息没出息的借口。 “别说了。”我攥紧他,鼻子酸酸的,“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跟你。” 苏林不再说话,与我十指紧扣。 正要睡着,房间门开启带来的声音把我和苏林惊醒,我坐起身子,看见母亲背光站在门口,她说‘把衣服穿上,别光着身子睡觉,待会着凉了’。 “我不冷。”我淡淡道,想起之前父亲的表情,我想他肯定跟母亲说了我的异样。 “穿上,听话。”母亲的语气有不容推辞的强势,命令般地跟我说话。 “我盖上被子就好了。”我躺下将被子蒙过头。 “去穿上!”母亲声音中透着愤怒,对苏林也道:“苏林也把衣服穿上,待会着凉。” 苏林顺从地起身套上背心,把我的睡衣也扔过来。我感觉到睡衣搭在自己身上,但就不想穿。 为什么要穿? 男人和男人睡觉,不穿上衣有什么不妥?爸爸不也经常赤着上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吗?小时候我不一样不穿上衣睡觉吗?为什么现在跟苏林睡一起就必须穿上衣服? “段岑睿你给我起来把衣服穿上!”母亲生气,声音强硬,威胁般道。 苏林见母亲就要咆哮,上前把我蒙头上的被子拉开,拉着我的手哄我起来穿衣服。 “别动他!让他自己穿!”母亲急了,苏林动作顿下来,显得尤其尴尬,双手不知道怎么放,只好笨拙地收回。 “你不穿衣服就给我睡沙发上去!”母亲凶道,后觉得做得太过,又说“不准开空调”打圆场。 我迅速起身穿衣服,每一个动作都有强烈的反抗的意味,隐约间透着暴力和愤怒。 母亲见我穿上衣服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了句‘早点睡,别闹腾’便关了门。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头埋在枕头里抽泣,我闻到衣服上还有苏林特殊的味道,我发现穿上的是苏林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0 的t恤。愤怒、焦躁和羞耻,我无法准确地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某些束缚越缠越紧,就快让我无法呼吸。 “睡嘛,莫担心,他们只是还没得心理准备,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晓得。”苏林安慰我道,用手拂去我脸上的泪痕,翻过我身子让我面对着他。 “睡嘛,乖。”他低声说,还是温柔,将我搂在怀里。 ☆、第三十九章 不在沉默中灭亡 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擅长的便是困兽之斗。 我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脱离父母,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已有的平静的生活,却愤怒地渴望冲破一切。 次日早晨我醒来时苏林已经不在我身边了,衣柜里的他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那个常在他背上,陪他三年却还干干净净的背包已经不见。他压了一张小小的字条在牛津字典第一页,上面写着‘我先走了,我爸催我回去,只有一个月后我才能再来找你’,纸条背后是他笨拙的法文线条‘je t’adore’。 暴脾气的我当时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接电话时我能听到吵杂的人声和汽车发动的呜呜声。我问他什么时候走的,他不回答我,我问他为什么要走,他不做声,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父母,他也沉默。 我用脚指甲都能想到他为什么要走。因为我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情。 苏林比任何人都要面子,苏林最敏感,苏林也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之后他会低声下气地赖着我向我道歉,他百分之百肯定我会原谅他。 “对不起。”他果不其然就是这样向我道歉的,“一路上我都觉得自己窝囊。但是我真的暂时不能住你家。” 我生不起气来,毕竟他也一点不好受,“你回家也好......”最后我没表示生气,也没表示原谅,也没表示道歉,“回家吧。”我控制不住语气中的无奈。 苏林沉默。 “但是你千万别不来找我。”我忍不住哽咽,手中反复折叠那张纸条,“je t’aime.” “moi aussi.”苏林低声回应,用我教他的那一点点法文。 “打给我好吗?晚上或者下午都好。”我望着窗外,长江转弯的那个角落道。 “好。”苏林沉声答道。 后又沉默许久,我俩不知该说什么,又舍不得挂电话。 “拜拜。”最终是我先道别。 “拜拜。”苏林顺着我的话说下去。 当我挂了电话转头时才发现母亲就站在我卧室门口,眉头皱起,微微张大的眼里不知是惊讶还是害怕。 “妈。”我沉下眼睑叫她道。 “苏林走了?”妈妈的表情告诉我她是在明知故问。 “嗯。”我随声附和,把纸条夹回书里。 “他为什么要走?”她还是明知故问。 “他爸催他回家。”我与纸条上撒一样的谎。 “你刚刚说那句什么意思?”母亲不肯离开。 我知道她是在问那句法文,装傻刻薄道:“哪句?我说了哪句话让你觉得匪夷所思吗?拜拜?打电话常联络?还是‘你千万别不来找我’?” 母亲被我膈应得说不出话,脸色气得发青。 “哦!你说‘je t’aime’。”我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气她,不屑道:“法语,再见的意思,再见有很多种说法啊,比如‘je t’aime’、‘je t’adore’等等等等,初三毕业的时候学的。” 母亲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犹豫半天终于是从我视线中消失了。她肯定也非常失落,我从没像这样尖酸刻薄对她讲话,从来不会用自己学到的某些东西去讽刺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伤害母亲,仅仅是愤怒?还是像某些同志一样其实对自己喜欢同类这样的动作感到羞耻。 我既然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 这让我想起母亲常问的‘等你长大了,赚了第一桶金准备给我和你爸什么礼物呢?’我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让他们用来在同事面前炫耀的精致的小傀儡小木偶?一旦有一点瑕疵就不能算得上是精品,就不能摆到台面上来供人欣赏受人赞扬。 亲情算得了什么?在扭曲的事实面前碎成一地。 午饭寡淡,我与父母都没有说话。 父亲一直板着脸,母亲时不时提到苏林,边说话边斜着眼睛用余光打量我的表情。 我却一直面无表情坚持到下桌。 之后的几天我过得非常难受,苏林每晚两点准时给我打电话,我一见破碎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就匆匆扣上门,每句话都刻意控制着音量,和苏林的话题里笑声越变越少。 祸不单行,更大的打击是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重本线上十几分的成绩让我彻底垮掉了,梦想和爱情的双重打击,让我三天都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话,母亲开始翻那本厚厚的志愿书,父亲不顾我反抗把我的教科书全卖掉以免我去复读,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苏林三天内打来二十多个电话,全是红红的未接提醒。 三天后我从房间中出来,在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蜡黄的脸色,眼窝深陷,眼珠突出,黑眼圈浓墨重彩,头发扭在一起或油或乱。母亲和父亲见我都没说话,中午上桌吃饭时母亲道‘我明白你什么心情,但是这样有什么用’。 “你撒谎,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冷笑道,对母亲的安慰表示不屑。 父亲的沉默中明显带上了愤怒,母亲不再说话。 后母亲在志愿书上勾出了几个学校,几乎都是收分离重本线不远的211大学,专业是清一色的‘英语’、‘小语种’,我面无表情,我记得我曾无数次对他们表示过我有多讨厌这些东西。 后他们逼我去参加英语口试,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和力气。 口试那天天气阴沉,飘着小雨,我遇到了苏林,在考场门口。我没出息地流泪,他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轻拍我的肩,道‘没关系,我都陪着你,一辈子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机会。’ 考试时我坐在考官对面,勉强勾起一个假惺惺的笑容。 “请你复述一下这篇文章。”考官用英文说道。 我复述了。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文中妻子会对丈夫生气。”考官机械地问我道。 我回答了。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考官脸上终于有了点期待的表情。 我被问懵了,心里被失落填满,不知怎么回答。 “你有什么梦想吗?考上哪个大学或者做什么工作。”他认为我没听懂所以变着法提醒我。 “对不起,我父母希望我完成他们的梦想,而不是我的,从我得知我的成绩时已经明白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了。所以你这样问我,我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1 只能说出我父母的梦想。”我如实回答他,“但那不是你想问的。” 他的眼眸并不算清明,深邃地盯我良久,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对自己刚才的回答感到羞耻,感到丢脸,咬咬牙回忆起那个并不怎么重要的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小说家。” “那很了不起。”他眼神亮起来,这样赞叹我道。 我勉强笑笑,自嘲般地对他说“谢谢”。 “那你父母希望你做什么?”他继续问道。 “希望我尽可能地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和一个可爱的女生结婚。”我回答道。 他笑笑,说:“父母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这和你想成为小说家有什么冲突吗?小说家不是一个好工作?还是当小说家无法和一个可爱的女生结婚?” “我的分数如果非要读中文系只能读二本,而且完成学业之后很难找到工作,所以......”我没继续说下去,因为考官已经若有所思点头。 “那真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他感叹道,继而说:“那你为什么非要成为职业小说家呢?为什么不就把它当成业余?” 我没回答,眼神飘忽到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打湿了窗台上放着的紫红色的兰花和两三盆芦荟。 “我只是想成为小说家。”我道。 考官勾着嘴角摇头笑笑,又问我:“那你也能找到可爱的女生啊,现在的女生不是都喜欢‘艺术家’吗?”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不能和女生结婚,我是gay。”我面无表情道。 考官怔了几秒,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你......有恋爱经历吗?”他这样问道。 “实际上,我的男朋友就坐在离我最远的那个角落。”说罢我把苏林指给他看。 苏林正微笑着和他的考官对话。 考官看苏林半天,转头对我道:“你非常勇敢。” “不,正好相反。”我道。 后考官问我毕业旅行去了哪里,再敷衍着聊了几句匆匆结束了话题。我走时他说‘你有追逐梦想和爱情的权利,你完全不必要违背自己内心生活,十七岁只是一个开始’。 我走出考场,苏林撑着伞在楼下角落等我,见我下楼立马迎上来。 他说他考上二本中的好学校没问题,工商大学应该没问题,说不定川外或者政法大学的二本也可以。我感到高兴。 我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尴尬的成绩,要念好一点的中文系是没可能了,父母优先选择211大学,然而那些大学里跟我成绩契合的也只有些法学、英语或者小语种的专业。 他觉得那已经很好了,还说‘又不是读不到中文系就不能当小说家,你看韩寒’。 “人家有基因好不好!”我笑着控诉道。 “你终于笑了。”苏林松一口气,情不自禁捧起我的脸轻嗅一口。 这让我想起初中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你终于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温柔能逼得人想落泪,我哭着抱住他,他撑着伞,与我在大雨中拥抱。 “苏林苏林.......”我说不出心中想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他轻抚我的脊背,沉默着任我发泄。 站了许久我才放开他,马虎擦去脸上泪痕,比我们后考的学生已经走了,我跟他道别,问他什么时候回区县,他说他不回去了,还说他根本就没回去,那天从我家走后就一直住在附近的旅馆,就想着,‘看看也好啊’。 “你傻逼。”我又忍不住抽泣着埋怨他。 “你妈他们在等你,去嘛,我就住在你家附近的旅馆,你想我了就跟你妈说你出来散步,给我打电话,我到你家楼下等你。”他温柔道,把我往校门推。 我转身朝他摆摆手,走出考点校门。 他的嘴型隐约是在说‘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je t'adore /&'aime : ‘我爱你’ moi aussi : ‘我也是’ 后方微虐警报!乌拉乌拉乌拉!~~ ☆、第四十章 郑辰逸同志也沉默 口语考试成绩不差。和母亲吵了又吵,争了又争,最终还是我屈服。我的第一批次志愿全是在外地,全是有关外语,只有最后一个是经济学,第二批次第一志愿是川外的小语种,后是工商大学的工商管理,再是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我对那张志愿单说不出的厌恶。只能但愿我能留在重庆,二本也好,因为苏林留在重庆的机会较大。 我父母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我自从口语考试之后就有了饭后散步的习惯。 半个月来,我与苏林的见面多是这样的,傍晚七点左右苏林就能接到我电话,我们再翻过学校围墙,溜到学校里面走走聊聊,晚上九点过再到学校门口吃宵夜,偶尔还能把同学叫出来一起吃烧烤。 我问苏林旅馆的费用是怎么解决的,苏林狡黠笑着说‘我跟我爸说我在旅游,他给我汇的钱还有剩的’。 我越发的觉得苏林纨绔了,他仿佛已经不是高一那个连奢侈品都不敢看的苏林,然而据他自己说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通货膨胀。 他牵着我手走在分校的操场上,一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满怀醋意地看苏林把严润背到医务室,面无表情地看苏林怎么去和那些未谙世事的小学妹交往,而不管过程,最终能牵他的只能是我。 “你说你当时喜欢严润吗?”我突然问道,可惜放假中的学校没有灯光,苏林的表情被掩藏在夜色里。 苏林嗯嗯着犹豫很久,道:“一点点,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同情。” 我心里堵着,想起当时自己难受的心情,苏林那货肯定当时还会想‘要不我就和严润好算了’。我沉默以示抗议。 “我觉得他其实胆子黑大。”苏林说着自己都笑笑,回忆里他或许还会觉得严润可爱,“我都跟他说得黑清楚了,我不喜欢他,还说他是娘娘腔。” 我早已经猜到缠着苏林免不了被毒舌攻击,对此我对严润还是抱有一丝同情的。 “他又没有几个朋友,男生都不愿意跟他耍,女生也没得几个愿意接受他的。”苏林继续道,“你看他每天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样子,其实他肯定也觉得黑寂寞。”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虽然同学都已经懂事到不会表现出来对他的排斥,但有几个能发自内心接受他,平等跟他来往呢? 但我还是想反驳苏林,道:“他自己的性格还不是很怪,就像从小就被父母骄纵的......” “你不是从小就被父母骄纵?”苏林膈应我道。 我立马噤声。 “如果不是有个陈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2 学凯,你的情况不和严润差不多?”他道。 我无话反驳他。 “如果他初一遇到的是陈学凯,不是一个妖里妖气的女生,他就能变成你。”苏林道。 我沉默,只跟在他身后机械地走着,眼睑下掩。 苏林见我慢下脚步,笑我两声又过来牵起我手,道:“同情又不等于感情。” “反正老子已经想通了,我是变不成陈学凯了,无论对哪个来说我都不是陈学凯那种角色,苏林就苏林嘛,苏林也不差,至少苏林把段岑睿上了。”他乐天道。 我们沉默着走了大约半圈操场,我才开口道:“其实很多东西我都是向你学的啊,陈学凯也不完全就是一个转折点。”说罢我把头低下,不敢看他的脸。 苏林把我揽进怀里,只是拥抱我,自言自语般道:“对嘛,陈学凯又没陪你上高中,也没陪你去丽江,以后更不可能了,你已经名草有主了。” “傻逼啊你。”我嘲他道,也抱着他。 其实如果陈学凯出现,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坚持住,时间冲淡了我对他的大部分记忆,但是他的气息在我脑海里还是清晰可闻。 半月过去,某天苏林牵着我把我送到楼下时正巧碰到我父母。苏林的手没放开,而是下意识地握紧。我紧张得发抖,就像儿时做了什么恶作剧般,立马把手挣脱,收回自己身边。 父亲没说话,仿佛不认识我一般,自己乘上电梯,母亲瞪着眼叫我回家。 我皱着眉待在苏林身边,他把我朝母亲方向推,道:“回去吧。” 我不肯动。 “你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了!老子再也不管你了!”母亲愤愤的,眼角冒出两滴泪水。 眼睁睁看着母亲乘上电梯,我还固执地站在苏林身边。 “乖,回去嘛。”苏林摸摸我的后脑勺道,“好好跟你爸妈说一哈,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 我不敢回家,比起待在父母身边更想和苏林一起。 他见我不动,贴着我与我深吻,离开我嘴唇后道:“回去吧,如果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苏林当然也明白,家是一个无论如何如何不喜欢也得留下的地方,特别是对我这种对家依赖成习惯的‘王子病’来说。所以他说‘我随时可以带你走’而不是‘我就带你走’。 那晚我还是回家了,开门时父母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灯光昏暗,父母的表情沉重。窗外夜景光亮异常。 母亲见我回来,板着脸朝我道:“过来,我们谈谈。” 谈你妈了个逼! 我装作没听到,径直回房间,拿起换洗衣服又到浴室洗漱。 等我把一切打理完准备睡觉,他们还是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你们爱坐多久坐多久。 我回了卧室,把空调开到习惯的温度,窗帘全部拉开,让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才安心关灯睡觉。 两人并没有缠人的到我房间里跟我‘谈谈’。 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担心到无法入眠,想着苏林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这样一天一天捱过去,不定就有奇迹发生。 几天后,我接到通知到学校确认志愿,苏林在班上教室里等我。我确认志愿后就去找他。 苏林说他得回家,这次是不得不回家,一直在外面也不好,现在志愿也填完了,就等通知书。我完全理解,问他什么时候再到重庆,他说或许拿到通知书之后,也可能开学前两周。 我本想说‘那我去你家找你吧’,但想起父母肯定不会允许,便只能点点头表示了解。 “如果......就给我打电话,其实我什么时候都有空。”苏林笑笑,在教室也不敢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拍拍我肩膀,跟我道别。 我故意等他出校门之后才从教室走,我出校门时看见母亲就站在门口,父亲站在车边,这次他们没特别的动作,只是气氛压抑。 确认志愿后,父母把我带回老家,不知为何,只告诉我‘回老家住几天’,也不问我是否愿意。 我本猜想他们会不会是因为觉得只要把我留在重庆,我就会去找苏林,但或许他们并没有那个意思。 回老家的那段时间发生了让我更受不了的事情,我发现母亲趁我不在时会翻看我的手机短信,也会看我的通话记录,最开始我因为那些舍不得删掉的和苏林的短信而提心吊胆,但后来发现并没有那个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迟早都会向他们坦白,让他们自己发现,还能显得我不那么残忍。 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我一直待在老家,在一家母亲联系火锅店里面打工,每周三节书法课,空闲时会到以前的小学里去转转。 小学学校变了很多,以前低矮细弱的小树已经能隐蔽道路,花坛没有了,巨大年迈的黄葛树还留在操场上,黄葛树周围的那一圈看台砌上了瓷砖,操场铺了塑胶。一切都翻新了,除了教学楼格局。 我是在火锅店碰到郑辰逸的,他和他父母一起,当我把菜单递到他们面前时,听到郑辰逸熟悉而惊讶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岑睿,你......”他看着我一身火锅店的工作服,表情说不出的扭曲,或许还带着点怜惜的眼神。 我看着他的表情想笑,解释说我只是在这里打工。 他的父母也很热情,问了些志愿的事情,我如实回答了,从第一志愿到最后一个,所有我厌恶的由父母决定的未来。 当我说道h大时,郑辰逸很兴奋,道:“我就知道你会填那个学校,我也填了。” 他说的时候他父母的表情明显不悦,我也懒得去在乎他和他父母的冲突,寒暄了几句收了菜单。 郑辰逸饭吃到一半就以上厕所为由来找在厨房待命的我聊天。 他没有再说小学同学的事,而是讲到大学,说自己到h大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前两个学校自己填的清华北大,显然是上不了,自己跟父母周旋了很久,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填了。 我笑着说他真幸运。 他看出我的失落,拍拍我肩膀道:“就算你只能学外语,你还是可以成为作家的。” 我半笑着,看着他,“你跟口试的那个考官说了一样的话。” “英雄所见略同。”他眉眼弯着,眼角挤出细细的纹路,笑得尤其好看,“你以前不也老是说无论怎么都要当小说家吗?” “哇,你还记得清楚。”我笑着惊叹道,后又低头玩手指,“如果能回去就好了,如果我还七八岁,我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事情,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郑辰逸有一两秒的无言,后还是笑着,注视着我道:“我自从上初中以来,每时每刻都想回去,巴不得永远都是幼儿园和小学。” “干嘛呀,这么消极,你不是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3 很受欢迎吗,还变帅了这么多。”我嘲他道。 “受欢迎有什么用?又没有被你、嗯嗯......那个人注意到。”他说到半途犹豫着改口。 “哪个人?”我好奇道。 “我......我的喜欢一个小学同学.......”郑辰逸结巴道,尴尬地扭头看向别处。 “哦哦哦!怪不得!你老是一开口就说小学的事情!”我恍然大悟。 郑辰逸的表情显得很无奈,只好弱弱应和‘是啊’。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郑辰逸又去了火锅店,他站在火锅店门口,从五点等到七点半我下班,递给我一瓶冰水,带我去小时候常玩的秋千架。 我俩坐在一个秋千上,不及我们肩高的几个小朋友在另一个秋千上嬉闹。 “你记不记得五年级的时候你在这把甘慧文惹哭了?”他把头倚在秋千靠背上,盯着漆黑的天空问我。 “什么时候?我这种温文尔雅的人怎么肯能惹哭女生呢!”我恬不知耻地笑着狡辩道。 郑辰逸傻笑,道:“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扇女生耳光。” 我已经记不真切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只好嗯嗯着应付。 “初中遇到你的时候......没敢和你打招呼。”他说起,声音慢慢小下去。 可惜的是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他扭头走过,我一个人在同学面前尴尬收手的感觉,无法形容的颠覆一切的失望。 “我觉得自己好丢脸,你的朋友都好......潮。”他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我知道着肯定是他当时真实的心里感觉,不过我还是没心没肺地笑出声。 “其实直到现在你都是我见到过的最潮的一个!”我讽刺他道。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他笑着抱怨道。 “真的真的,从小到大我看到过的人就你最帅!”我强调道,发自内心的。 郑辰逸没声了,我转头看他,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滑动。 “其实我觉得你初中的那个同学,那个用剃须刀剃平头的那个凯哥挺帅的。”他顿了半天,傻傻道。 “哈哈哈!我完全听不懂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黑他!”我笑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他也跟着我笑,道:“我是说真的,他挺帅的。” “那简直是一定的。”我有些自豪道。 “后来他为什么要走?”他问我道。 “学得太差,被班主任劝走了。”我道,现在对他离开的那件事,那些场景已经没了多么强烈的感觉。 郑辰逸又顿了许久,问我:“你们......关系很好......吧。” “嗯。”我丝毫不回避他的疑问,甚至于他如果问我‘你们交往过’吗,我也会正面回答。 话题停了之后我只坐了一小会手机就响了,苏林打来的电话,我想到郑辰逸就在旁边,只马虎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郑辰逸揪着这个电话不放,仿佛在意得不得了,一直询问我和苏林之间发生过什么。 于是我把我和苏林那点事,从初中到最近的一次见面,除了隐瞒了某些情感,全部都抖给他了。 我说完后郑辰逸沉默了。 我问他‘你和你高中的哥们呢’。 他沉默了许久,道:“没什么哥们。” “啊?”我惊讶,后又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害怕伤害郑辰逸只好补救道:“其实这个也、也正常。” “虽然很乐于跟我来往,但是因为我是......我跟他们有点不一样,所以不敢深交。” “什、什......么不一样?”我竟然有点找到同类的欣喜感,又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万一他也是,他以后该怎么办? “我喜欢男的。”他比我想的来得镇定。 我比我自己想的也来得淡然,往秋千靠背上一躺,和郑辰逸一样盯着漆黑的夜空,“没什么大不了嘛。我还认为有什么......” 郑辰逸惊讶地转头看我,我想他肯定没有料到我的反应是这样轻松。 “你爸妈知道吗?”我问他。 “怎么可能。”他笑笑,语气就告诉我‘刚才的问题很白痴’。 “你逢人就说你是gay吗?”我嘲他道。 “这不是因为是你所以才敢说的嘛!”他笑着埋怨我,又解释道:“高中那些人发现我是gay是因为我跟他们鬼混看□□的时候站不起来,还觉得恶心就没忍住干呕了出来......” “卧槽你菜死了!”我嘲笑他,小朋友们都被我的笑声吓到了。 “你别笑!”他拉住我上前捂我的嘴,掌心不小心蹭到我的嘴唇又一个小小的激灵,尴尬收手。 “你怎么会觉得男女做那种事情恶心?明明男的和男的脏一点。”我表示不解,作为一个男女都能欣赏的男同志。 郑辰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道:“可能因为我是天生的吧,我从小就对女生没好感。” “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尤其是我爸妈!”他半威胁我道。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取决于你怎么对我,如果你可以每天都买冰水,偶尔买点小零食啊,隔三差五请我看个电影吃个饭啊什么的,我或许就能守口如瓶了。”我一本正经开始跟他谈条件。 “你这叫坐地起价!”他抗议道。 “我这叫经济头脑!”我宣布抗议无效。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让他看上去特别老成,沉郁和安静的气质让人欲罢不能。 “我是gay诶,你就不怕一不小心就被我看上了,然后......”他开玩笑道。 “被你看上了然后什么?你还能强上我?”我不屑道,“就算你是gay你不还是郑辰逸嘛。” 他又接不上话,傻愣愣来一句‘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说那句话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不还是看□□会想吐的肾亏菜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虐的部分还没到哈还没到哈哈哈,临时决定变一下队形,可能之后会劈腿,不不不大家不要激动,我只是说可能,一切看我心情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就在沉默中爆发 在老家的日子不算无聊,我又捡回一个老友。 那一个月,我和郑辰逸去了儿时常去的江边,长江在这里有特别质朴的气质,运煤船只经过,留下不大不小的汽笛声,划出不温不火的水痕,人迹罕至的江边水纹清澈。 工厂附属的码头一般不允许船只停靠,只有儿时会有乘船回乡的人,才能踏上那细细长长,晃晃悠悠的通向岸边的木板。我们再去时能让人驻足的水岸更少,竖起横竖水泥柱,泥沙和白色的石头都因夏季而深藏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4 在水底。 沿着江边缓缓前行,江对面原是矮矮的旧时民居,如今是灰白的厂房,吐露灰白的烟雾。我走在他身边,不像儿时多话,我安静跟他从生锈的梯子爬上斜长的阶梯。阶梯一头潜入水底,一头伸向破旧的平房。 梯旁儿时站着那棵黄葛树还在,我记得小学时,我与郑辰逸来写生是在初春,枯枝上隐约长着芽,不认真的我画得极丑,并且惊讶于郑辰逸的巧手。不过关于这个残破又长满青苔的石板阶梯,我脑海中最清晰的画面是郑辰逸背着那个深绿的老画板,手里拿着几只绿色的铅笔,拇指和食指珍重地捏着我分他的半块柔软橡皮,走在我前面时不时转头对我傻笑。 郑辰逸还是走在我前面,穿着长裤挽成九分,裸色的帆布鞋露出线条流畅的脚踝,灰色t恤和牛仔裤配得刚刚好。他不会再穿小白背心和短裤,不会再把袜子拉到脚踝以上,也不可能再用小学时候用的画板。 他坦言他是gay,这对我的看法没什么影响。因为是同类,甚至会有松口气的感觉。 “郑辰逸啊,”我跟着他,问他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是gay的呢?” “很早很早,我喜欢的跟别人很不一样,只是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一个……嗯,朋友,但是不知道那是不正常的。”他坦然答道。 “那你是……喜欢谁?”我还是问了,从他告诉我他是gay的那一刻起就想问的问题。 他突然转身,眼神深邃地盯我看了良久,我看不透他的眼神,只知道那眼神中掩埋着仿佛跟我一样的苦恼。 “不告诉你!”他又明媚笑道。 “小气鬼。”我抱怨他不肯分享。 我与父母的关系还是冷淡,我和苏林的短信电话没停过,母亲对我的隐私的窥探也没到尽头。 我被父母与我对视时脸上尴尬的神色深深中伤,我也曾问过郑辰逸为什么他能相信我,把秘密告诉我。郑辰逸只说‘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啊,我印象中关于我的事情你什么都能包容’。 他明明是在说自己吧。 我能包容他的一切?郑辰逸未免太放心了。我与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更何况我的父母发现我的异常之后都会这样对我。 我害怕他也发现了什么,但不敢戳破。 一个月过得很快,小说写了二十章再也写不下去,郑辰逸把他画的油画给我了,八开的纸,树、平房、江和我,据他说是我,虽然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背着画板的普通孩童。不过也对,我就是普通嘛。火锅店的老板很大方,一个月六百,对于我这种暑假工也就这个价。不知为何,可能因为我偏执,我总觉得第一桶金不是来自写作非常让人不爽。 父母把我送回了重庆,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他们还得上班,我只得一个人在家里,前两天少见地觉得无比自由,第三天竟然会觉得寂寞,当然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想看到那两张老脸。 我打电话给苏林,他表示他立马就收拾东西到车站买票。 几分钟后他回电话,说能赶到我家吃晚饭。于是我特意收拾了房间,到超市买回食材,学着网上搜的菜谱自己做饭。 苏林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站在我家门口时,我穿着家里唯一的碎花围裙为他开门。他看我第一眼就笑疯了,见我脸红着要脱下碎花围裙急忙制止我,搂着我与我深吻。 “想死我了。”苏林把下巴搁在我肩上,直到闻到厨房传来的焦糊味才松开。 那天晚饭简直要命,色香味这种东西我早就不追求了,吃不死人是唯一底线。苏林就像没有味蕾一样,吃下硬邦邦的回锅肉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好我只做了两个菜,还在我和苏林的能力范围内。碗是苏林洗的,我粘在他背上看他洗。苏林并没有嫌热,但仿佛在抓紧一切空隙吻我,角度正好就凑到我耳边轻舔我耳垂。 之后三天我们几乎是在床上过的,三天下来我的手臂软绵无力,下半身颤抖着抽痛。不过苏林显得精神抖擞。 发泄完后第一天,苏林提议出去走走,于是我俩偶然选择了雾蒙蒙的一天。 我们在各种高楼中迷路了,鬼使神差地走到跨江大桥上,轿车年轻舒畅的行驶声和公交车老叟咳嗽般的发动声不知疲倦地从我俩身边带过。 我故意带着陈学凯送的戒指,苏林一直没勉强笑出来,他赌气时一般不知勉强为何物。 “你还在想啊?我真的真的只是备胎啊?”苏林欲哭无泪后又震惊异常。 他也没想到戒指下落的弧线是那样决绝清晰。 问我爱不爱陈学凯? 当然,但我不会再等,从高三时就这样想。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又不是爱情的苦行僧,也没理由折磨苏林。时间这么可怕,直接把我印象中那个人五官磨平,放弃一个就快忘记的人,没错,我就是残忍的现实主义者。 通知书在半月前我就已经收到,我告诉苏林我会去安徽,英语专业,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学校,幸运地和郑辰逸读到一个大学。 他埋着头没说话。 “苏林?”我看着他下沉的眼睑,泛起些许心痛。 “其实那个学校可以。”他只这样说,眼神失望,嘴却是在笑。 他留在了重庆,工商大学,学工商管理。 “对不起,但是……”我不知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我想说的实在太多。 “异地恋还不是算恋!”苏林笑笑,道:“你又没错,都是……哎,如果我高三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苏林。” “好了,幺儿,乖,勒又不算撒子。”他摸我头安抚我,拥我进怀,微微颤抖。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大学的异地分别,事实是我们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再来伤心。 离我开学还有七天,父母回到重庆,苏林自觉地在他们回来时住进旅馆。 当我提到我要和同学最后出去玩一天时,父母敏锐地猜到我口中的同学正是他们避之不及的苏林。 “叫他到家里来吃吧,我们谈谈。”母亲又是这样说的。 填志愿的时候,他们说谈谈。 发现我和苏林牵手的时候,他们叫我坐下来谈谈。 考虑要不要去英语口试的时候,他们说,别这么幼稚了,我们来谈谈。 谈谈,他们只会这样说,然后不顾一切地否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但我把苏林叫到家里来,我有十足的顽固的把握。 我无法喜欢女人,我选择什么都相对来说好一些的苏林,这简直是无奈之中的最好选择。不过这也违心,我当然能喜欢上女人,选择苏林也完全不是无奈之举。 但只要能说服他们,只要最终结果是他们对我俩恋情的承认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5 ,我怎样贬低自己的感情都好。 饭桌上是家常菜色,我故意晚些才给苏林打电话,光是想到他热心地窜到厨房帮忙却被客气地请出来的可怜模样,我就不敢让他面对我父母。 吃饭时桌上尴尬沉默,第一句话是母亲说的,她让气氛更尴尬。 “你们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母亲明知故问。 “不是。”我抢答。苏林并没有显得惊讶,或许他也准备这样坦言。 “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母亲有些激动,认为我毫不犹豫的语气是在反抗。 “从生下来就是了!”我淡淡地回答,看吧,归根究底不是我的错,你们这样生的我。 母亲脸都被气红了,口不择言,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变态?你小小年纪能懂什么是喜欢?拿同性尝什么新鲜?” 我等她把难听的话都说完,才强调道:“都说了我是天生的,不是尝新鲜,变态也是你们的错。” 苏林只埋头吃饭,母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苏林呢,苏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母亲平静些后问苏林道。 “我是双性恋。”苏林回答时嘴角尴尬地勾了勾。 父母脸上的厌恶根本没有掩饰的迹象。“那为什么会喜欢段岑睿?”母亲又问。 苏林有些懵,他或许从来不知道喜欢还能有理由,谁叫他用荷尔蒙思考问题。我担心这样的苏林,却对他的热情沉迷不已。 “他很……温柔,很耐心,说话的样子很可……帅……”苏林结结巴巴道。 “但是你确定那真的就是喜欢吗?”母亲质疑道:“你知道喜欢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吗?” 苏林抿嘴。 “玩玩可以,你们年轻,但是你们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常人不能接受的方式?”母亲咄咄逼人。 “其实我们……”苏林按捺不住打断她,满脸是愤怒的艳红,道:“我们准备过一辈子!不是只玩玩!” 想也知道苏林会被怎样讽刺,母亲用她的生活经验教育苏林,让他认真了解什么叫真正的‘一辈子’。 “你和爸爸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打断激动的母亲,沉声问她。 “因为我和你爸是异性,能结婚,能生你!”母亲尖声道,“你和苏林怎么过?你们不嫌脏?你叫我们有什么脸见人?” “你们那两张阿谀奉承的脸能怎么见人?你们还不就是这样过来了,虽然我对你们厚脸皮的程度表示惊讶,但我还是非常佩服你们活下去的超常毅力。对嘛,你们俩都市井,专断,所以你们根本不觉得这个丢人。”我也气得脑袋里一片混沌,想到什么说什么,根本不去顾虑父母会是什么感受。 “阿谀奉承怎么了?市井怎么了?我们要生活下去,要拼命往上爬,都是为了支持你的学习生活,那是我们不得不选择的生活方式!你们明明还小还可以改,为什么非要这么恬不知耻地把同性恋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母亲道,“我们专断只是想你少走弯路!都是为了你!你呢?” 我没说话,被母亲的辩驳打垮,他们会变成这样,大半原因就是我。 母亲见我和苏林都沉默,顺过气后往我俩碗里夹肉,语气软道:“我们之前没好好谈过,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同性恋是可以改变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岑睿跟我说过苏林想当摄影师,还会弹吉他,对吧?” “嗯。”苏林埋着头皱眉,明显不是很想回答母亲的问题。 “你们都有很好的未来,你们现在或许相互喜欢,但是不能这样过一辈子,我们做父母的,为的不就是你们的一辈子吗?”母亲道。 “我们怎么不能过一辈子了?”我不解道。 “我刚才说这么多你没听进去?这个社会不接受这种异类懂不懂?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你们的下半辈子会有多难过!”母亲又激动,道:“既然我们有其他选择为什么不选好的?你们的人生里面不会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能把你们逼到绝路,你们为什么就这么认现在的这种感觉?你们还有一辈子要考虑!” “就算我们现在分开了,以后也不往来了,我还是不能喜欢上女的!我是天生的!”我一听见母亲说‘异类’、‘变态’这样的词就怒火中烧,内心凉凉的,绝望透顶。 “我们能看心理医生啊,我们有很多解决方法啊,苏林还能喜欢女的,他还有未来,你凭什么耽搁人家?”母亲也把脸涨得通红。 “阿姨,段岑睿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苏林皱着眉头强调,碍于那是我母亲,而不敢大肆发挥。 “你们成熟一点好不好?是,你们是相互喜欢,但是这种喜欢不现实啊!固执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母亲也朝苏林发怒。 “你到底够了没?”我一想到苏林对母亲毕恭毕敬,母亲却这样跟他说话,心里就来气,“你为什么老是要质疑我们?你又不是同性恋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不现实!苏林一直喜欢我五年多你不知道,我喜欢苏林三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否定我们?” “你们还小,三年五年不能算什么……”一直板着脸的父亲隐忍般的对我说。 “是啊!我们还小,所以就非要按照你们的计划来生活?等我发现你们计划的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时候就晚了!我一辈子就这样被你们控制着过了!我又不是一个随便捏造的泥人!而且你和妈妈不是从三年五年开始的?你们犹豫了一辈子才决定在一起的?”我讽刺他道。 哪知父亲就这样勃然大怒,他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甩,吼道:“你丢不丢人!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岁!我们愿意跟你谈是为你好!你自己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你就是这样跟你爸妈说话的!老子说不准!你非要当同性恋,非要当变态,你就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子当没生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和你妈丢脸!” 我冷笑起身,滚吗?没生过我?好啊,我稀罕吗?呵呵。 我终于当了一次急性子,当时就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把爸妈关在卧室外,坐在床边,边收拾边落泪。 苏林走来抱着我,捧着我的脸吻着安慰我,我把他推开,勉强笑笑,道:“你不是说随时都可以带我走吗?走吧,时候到了。” 苏林笑容里是满目疮痍,哀伤又仿佛欣慰。 “不管啷个说他们还是你妈老汉……”苏林抚摸我的头劝我道。 “他们不是说就当没生过我吗?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大不了我以后挣钱了把钱寄回来当赡养费。既然他们不能接受我那我去接受治疗啊什么……也没什么意思。”我说到这里又想起母亲怜惜又厌恶的眼神,谁要同情? “幺儿……”苏林只唤我。 “他们从小都是这样,说是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6 温柔的跟我聊聊,实际上我的所有自己的想法都会被他们扼杀在摇篮里面。”我继续道,“我只是不陪在他们身边嘛,我不用他们的钱了,我挣了钱把钱他们养我的钱还他们。” “他们养你……又不是只费了钱。”苏林心疼道。 “求你了。”我低头,不自觉玩手指,“我什么都可以忍……但是我一想到你我就……我在家里待不下去……我也不想去治疗……我又不是因为没选择才跟你在一起。我不敢说我不爱你。” 苏林抱着我,温存抱着,他也眼红了,他也不知所措。 想也知道苏林会被怎样讽刺,母亲用她的生活经验教育苏林,让他认真了解什么叫真正的‘一辈子’。 “你和爸爸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打断激动的母亲,沉声问她。 “因为我和你爸是异性,能结婚,能生你!”母亲尖声道,“你和苏林怎么过?你们不嫌脏?你叫我们有什么脸见人?” “你们那两张阿谀奉承的脸能怎么见人?你们还不就是这样过来了,虽然我对你们厚脸皮的程度表示惊讶,但我还是非常佩服你们活下去的超常毅力。对嘛,你们俩都市井,专断,所以你们根本不觉得这个丢人。”我也气得脑袋里一片混沌,想到什么说什么,根本不去顾虑父母会是什么感受。 “阿谀奉承怎么了?市井怎么了?我们要生活下去,要拼命往上爬,都是为了支持你的学习生活,那是我们不得不选择的生活方式!你们明明还小还可以改,为什么非要这么恬不知耻地把同性恋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母亲道,“我们专断只是想你少走弯路!都是为了你!你呢?” 我没说话,被母亲的辩驳打垮,他们会变成这样,大半原因就是我。 母亲见我和苏林都沉默,顺过气后往我俩碗里夹肉,语气软道:“我们之前没好好谈过,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同性恋是可以改变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岑睿跟我说过苏林想当摄影师,还会弹吉他,对吧?” “嗯。”苏林埋着头皱眉,明显不是很想回答母亲的问题。 “你们都有很好的未来,你们现在或许相互喜欢,但是不能这样过一辈子,我们做父母的,为的不就是你们的一辈子吗?”母亲道。 “我们怎么不能过一辈子了?”我不解道。 “我刚才说这么多你没听进去?这个社会不接受这种异类懂不懂?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你们的下半辈子会有多难过!”母亲又激动,道:“既然我们有其他选择为什么不选好的?你们的人生里面不会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能把你们逼到绝路,你们为什么就这么认现在的这种感觉?你们还有一辈子要考虑!” “就算我们现在分开了,以后也不往来了,我还是不能喜欢上女的!我是天生的!”我一听见母亲说‘异类’、‘变态’这样的词就怒火中烧,内心凉凉的,绝望透顶。 “我们能看心理医生啊,我们有很多解决方法啊,苏林还能喜欢女的,他还有未来,你凭什么耽搁人家?”母亲也把脸涨得通红。 “嬢嬢,段岑睿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苏林皱着眉头强调,碍于那是我母亲,而不敢大肆发挥。 “你们成熟一点好不好?是,你们是相互喜欢,但是这种喜欢不现实啊!固执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母亲也朝苏林发怒。 “你到底够了没?”我一想到苏林对母亲毕恭毕敬,母亲却这样跟他说话,心里就来气,“你为什么老是要质疑我们?你又不是同性恋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不现实!苏林一直喜欢我五年多你不知道,我喜欢苏林三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否定我们?” “你们还小,三年五年不能算什么……”一直板着脸的父亲隐忍般的对我说。 “是啊!我们还小,所以就非要按照你们的计划来生活?等我发现你们计划的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时候就晚了!老子一辈子就这样被你们控制着过了!我又不是一个随便捏造的泥人!而且你和妈妈不是从三年五年开始的?你们犹豫了一辈子才决定在一起的?”我讽刺他道。 哪知父亲就这样勃然大怒,他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甩,吼道:“你丢不丢人!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岁!我们愿意跟你谈是为你好!你自己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你就是这样跟你爸妈说话的!老子说不准!你非要当同性恋,非要当变态,你就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子当没生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和你妈丢脸!” 我冷笑起身,滚吗?没生过我?好啊,我稀罕吗?呵呵。 我终于当了一次急性子,当时就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把爸妈关在卧室外,坐在床边,边收拾边落泪。 苏林走来抱着我,捧着我的脸吻着安慰我,我把他推开,勉强笑笑,道:“你不是说随时都可以带我走吗?走吧,时候到了。” 苏林笑容里是满目疮痍,哀伤又仿佛欣慰。 “不管啷个说他们还是你妈老汉……”苏林抚摸我的头劝我道。 “他们不是说就当没生过我吗?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大不了我以后挣钱了把钱寄回来当赡养费。既然他们不能接受我那我去接受治疗啊什么……也没什么意思。”我说到这里又想起母亲怜惜又厌恶的眼神,谁要同情? “幺儿……”苏林只唤我。 “他们从小都是这样,说是温柔的跟我聊聊,实际上我的所有自己的想法都会被他们扼杀在摇篮里面。”我继续道,“我只是不陪在他们身边嘛,我不用他们的钱了,我挣了钱把钱他们养我的钱还他们。” “他们养你……又不是只费了钱。”苏林心疼道。 “求你了。”我低头,不自觉玩手指,“我什么都可以忍……但是我一想到你我就……我在家里待不下去……我也不想去治疗……我又不是因为没选择才跟你在一起。我不敢说我不爱你。” 苏林抱着我,温存抱着,他也眼红了,他也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此次一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离开了,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时,父母惊讶地瞪着我,母亲眼圈红红的,父亲先是红着脸发怒,我不理他,他便冷傲地端坐在沙发上,也不对我加以阻止。 母亲大吼‘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巧了,我就没准备再回来。 苏林呆愣着站在我身后,见我面无表情动作坚决显得特别不知所措。 母亲哭着让他劝劝我。 他表情无奈,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心疼。 不知他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我妈,反正我家的笑话他是看够了。 “岑睿。”苏林心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7 软,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母亲,又转过头弱弱地唤我一声。 我转身,头也不抬,只拉起苏林的手往门口走。苏林抱歉地看母亲一眼,尴尬地跟在我身后。 下楼后我驻足,问苏林去哪。 苏林沉默,看我的眼神竟然也带着烦人的怜悯。 “你再像我妈那样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杀了你!”我威胁他道。 愤怒的我一个劲地鼻酸,苏林还是紧抿着嘴,把我搂进怀里,轻拍我后背安慰我。我不想在家楼下哭,只捂在他怀里抽泣了一会。 “你应该高兴啊,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啊,你为什么不笑?” 我这样反复问苏林,苏林不做声。 现在想来是我太偏执,给苏林的感情太沉重,或许能让他满足一小会,随即便会被愧疚和压迫感取代。 本来事情能有很多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地下恋情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我太心急,也许是因为被父母娇纵太多,才有恃无恐地觉得父母理所应当接受各种模样的我。 我不是一个好的恋人,更不是一个好儿子。我让苏林陷入自我纠结的境地,让父母多年的期待落空。 当晚我和苏林在火车站的旅馆里住下,买了最近一班到南京的票,跟于一文打了电话,没讲我离家出走,只是告诉他我和男朋友会在他那住到我开学。 我八月二十三号开学,苏林九月十四号开学,他说要陪我到九月。 晚上我失眠了,苏林也是,但他没说‘还是回去吧’这样的话,他知道我绝对会发飙。 苏林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拉住他手,他平躺着,两眼在黑暗中微微反光。 “你后悔吗?”他问我。 “你呢?”我反问他。 “只要你喜欢就好。”苏林道,“不要着急,他们慢慢会接受的。” 怎么可能。 我没回话。 “其实……”苏林很犹豫,微微握紧牵我的手,“我……觉得自己好自私……” “你听我妈说那些话你就心软了?”我问他。 他沉默。 “你看到我妈的样子就后悔了?”我问他,如果他回答‘是’,我想世界上最混帐,最没良心的就是我了。 他还是沉默。 “我也不止是为你。”我道,心里沉沉的,隐约的失落,但又松一口气似的舒畅,“如果我还留在家里,那我以后所有都会被他们控制。想都不要想他们会允许我把精力放在写作上,也想都不要想他们会让我自由的恋爱结婚,他们是很温柔,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我不知不觉中就按着他们的心意来生活。”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我……想逃很久了。” 苏林偏头看我,看了许久,我转头与他对视,无奈地勾勾嘴角。 “看不出来小同志很叛逆嘛!”他微笑,半天道一句。 “你会陪我吧。”我没把握道。 “放心吧!一定让你好好的过完剩下几十年!”苏林一如既往豪爽道。 第二天晚上,我们到达南京。于一文在火车站等我们,我们到他家时他父母不在,据他解释他父母是出门旅游去了。 一天的奔波让苏林挨着枕头就进入深度睡眠,我洗完自己和他的衣服,刚准备睡下,于一文蹑手蹑脚从门缝里挤进来。 “啧啧啧,还帮着洗衣服呢,□□受。”于一文一脸狡黠地挑眉。 他如果知道我强迫苏林带我离家出走就不会觉得我□□了。 我摇头笑笑。 “你老公?”他坐到床边打量苏林。 “我媳妇。”我乏力地笑着反驳道。 “嗨哟,几年不见,受不了就攻了?”于一文贱笑道,“前几天跟你聊qq你还受得不得了,这么快就转型?” “士别三日。”我装作不屑道。 “是长了痔疮吧,总攻。”他玩笑道。 “滚犊子!”我皱着脸笑出声。 “诶,我跟你说,我跟那个外教好上了。”他孩子般透露道。 “意料之中。”我点头道。 “我还把他带回家了。”他得意道。 “哇!”我惊讶道,“你父母怎么说?” “就是这个!我也觉得好惊讶!他们竟然很坦然很坦然地接受了!”他兴奋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 “你老公呢?怎么样?”他又瞥一眼苏林,狡黠地笑。 “当然是不错。”我终于得意地挑眉。 “目测……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于一文赞同道。 “长得又帅又心软,正义感极强,但是有些时候又很敏感,说话很直很难听,有时候很啰嗦,做饭很好吃,偶尔会很孩子气……嗯……差不多了。”我极力想把印象中的苏林描述出来。 “哇……”他听得轻声感叹。 “嫉妒吧。”我嘚瑟道。 “我家迪伦也好啊,比他高!”他不服道。 “啧啧啧。”我学他,道:“瞧你那小受样。” “诶对了,你爸妈知道吗?你男朋友。”他问我。 “知道啊,不久前才说。”我装得极其轻松。 “他们……怎么说?”他试探性地问我。 “虽然表示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接受了。”我撒谎道。 “真棒!”他跳舞似的扭着腰,动作极其夸张,“太好了太好了,我俩都圆满了!” 恋爱真的能让人智商倒退吗,于一文最初给我的沉着气质荡然无存。 我勉强地跟着他高兴,后害怕他吵醒苏林推推搡搡把他赶出了卧室。 第二天苏林叫我起床,围着于一文家的格子围裙,手上一股青菜的香气。 我坐上桌时于一文在吃第二碗青菜粥。 “我明天也要把迪伦带来尝尝,可不能就让你们秀恩爱。”于一文春风满面,笑得极其灿烂。 苏林莞尔,一改话多的常态,不知为何透着阴郁的气息。 之后我们见到了于一文口中的迪伦,高高大大,络腮胡子,有些大男子主义,占有欲极强。他中文很好,还给自己改了中文名字,跟于一文姓,叫于思源。 我们疯疯癫癫地玩了一个星期,那期间苏林就像变了画风,就算跟众人玩笑也提不起精神。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的注意力不知在哪。 一个星期过得极快,开学前一天,我和苏林不得不告别了南京,飞机降落合肥,我的大学生活来得突兀又轻松。 苏林陪着我报名,领军训服、体检、填各式各样的表、收拾寝室,当被人问起‘你们是兄弟吧’,苏林每次都笑笑,想说什么,不知所措看我一眼又勾着嘴角点头。 报名第一天晚上苏林住在我寝室,他比我更懂得怎么跟我的室友相处,寝室里气氛融洽得就仿佛我们已经相处许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8 久。 一个寝室里有四个人,只有我一人是来自重庆,准确的说,整个外国语学院来自重庆的都只有两个。 四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已经二十一岁,跟我相差整整四岁,叫马帅,来自甘肃,回族人,穆斯林,皮肤黝黑,络腮胡茬,单眼皮,说不上帅,看得过去。我保证我当时没有吐槽他是复读了多少年才考上这个鸟不拉屎的学校,苏林一再叮嘱我不能说自己是同性恋,也不能提起有关猪的所有词,夸张一点,连猪的谐音都不行,还千万不能把所有可能关于猪的食物带回寝室吃,夸张一点,连味道都不要。 虽然我觉得苏林担心过火,但还是乖乖照做,毕竟是要相处四年的室友。 对面床是一东北大男人,张展凡,据他自己说他家就在牡丹江边,说得一口好听的东北话,满族人,不过我是在两三个月之后才得知他是满族人。一米八的个子,脸上除了几颗青春痘和眼镜煞了风景,其他都在我的审美标准之上。 隔壁床是一河南来的,河南商丘,叫吴韵远,架着学究般的黑框眼镜,白白净净,瘦得并不好看,长相一般。跟母亲打电话时只会说两个字:“嗯”和“中”。 只有我一人是带着家属过夜的,第一晚如果不是苏林,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第二天开始入学教育,苏林住到了学校外的旅店,中午和晚上与我们汇合吃饭。 八月二十七号,我们开始军训,苏林说我穿迷彩服有一种鬼子的气质。那绝对是衣服太难看。 我的头发也被推了,但头发太软立不起来,贴在头上就像欧美童星的发型。苏林说我年轻了十岁。 第一天下来我就有些招架不住,被太阳暴晒后皮肤火辣辣地疼,苏林到附近的屈臣氏买了防晒霜。 最开始张展凡见我涂防晒霜说我娘炮,几天下来他也坚持不住,向我讨防晒霜来擦。整个寝室,除了马帅,都靠这瓶防晒霜熬过了军训。 八月二十九号,社团招新,我报了学生会,苏林怂恿我加团委,我考虑很久报了一个理论实践部。 学生会的一轮面试有些严格,吴韵远报了两个竞争压力最大的部门,他看着主席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紧张得直捏手。 “哇你好镇定啊。”他见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简历,不禁感叹道。 我哼笑一声表示接受他的崇拜,道:“不要叫我大神,叫我奥斯卡。” 我明明紧张得要命,表面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讨厌的是,我觉得我的这个技能遗传于我爸。 学生会里外联部和宣传部的一轮面试我都过了,吴韵远的第一志愿办公室没要他,只有学习部的第二志愿。马帅和我一样过了外联部的一轮面试。 团委的一轮面试我也顺利过关。 遇到郑辰逸是九月五号社团面试时,我和张展凡正准备去读书会的一轮面试,苏林一路上跟我们说说笑笑,刚走到图书馆门口(读书会面试地点是图书馆报告厅)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大叫段岑睿。 我简直不敢相信郑辰逸那货是去看书的。 他一身白色t恤,双肩背包完全是为卖萌而生,头发和众人一样被推成了子弹头,更加干净利落,站在我们面前竟比张展凡还高出一些。 他见着苏林,揪着眉头想了好久,半天道:“我觉得你好面熟啊。” “肯定面熟撒,搞艺术不弹钢琴的同学。”苏林不耐烦地提醒他。 “苏林!”他猛地想起来:“你竟然和小睿考到了一个大学!” 苏林对他的语气表示不满:“撒子叫竟然撒子叫竟然?我陪我弟弟来住一段时间不可以啊?” “不是不是……”郑辰逸笑着澄清,后又觉得不对,惊讶道:”诶!弟弟?”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生怕在张展凡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忙接话道:“我哥九月十几号才开学,就来陪我适应一段时间。” 郑辰逸脑筋转不过来,愣半天还真没憋出什么话。 “我和展凡要去面试,电话联系。”我匆匆和郑辰逸道别。他哦哦地应着说拜拜。苏林耍狠地拍了拍他肩。 事后我问苏林干嘛这么不友善,苏林只说“我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人家跟你有什么交集吗?我一脸“好幼稚”的表情看着苏林,他红着脸哼一声别开了头。 军训到了尾声,外联部的第二轮面试我被刷了,马帅进了。宣传部的部长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宣传部,如果愿意就不进行第二轮面试,我就抱着便宜不捡白不捡的心态答应了。吴韵远进了学习部。张展凡进了校园广播站,成为下一代新主播。 理论实践部收了我,部长让我分管一个小组。我和张展凡都进了读书会的志愿者部,部长是个腐女,她说她真心萌我和张展凡这对cp,所以就把我们留了下来。 我和郑辰逸约着一起到配音社报名,据他说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玩耍,配音社声优部的主席也是奇葩一枚,一米七几的粗犷汉子喜欢百合,他女朋友也是腐女。 等我的一切差不多安定下来,苏林也买好了回重庆的车票,我把他送出校门时并没有特别的伤感,他在大巴上朝我招手,对我说“回去吧”。 直到晚上睡前,我想起他仿佛笑着,又仿佛皱着眉,叫我“回去吧”。 眼泪夺眶而出。 ☆、第四十三章 或许是新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父母早就把学费存进了学校为学生办理的农行卡上,学校收取学费的方式是直接转账,对此我耿耿于怀——大学的第一步还是花了父母的钱。 苏林走了,我们保持着联系,他常会跟我抱怨他的继母,还有他可怕的婆婆。我会跟他抱怨徽菜浓重的咸味,还有导员的多事。每天都有聊不完的新话题。 我原本以为就这样,对苏林的感情日复一日,还是会像高中一样,经过漫长的等待,磨到水到渠成,自然能重逢相遇。 军训在我看来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光,无论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教官朝我走过来,最怕教官说‘脚抬起来,别动’。军训时张展凡每天都要说一句‘搁这儿真烦人’才睡觉。 张展凡这个东北大老爷们在对待生活细节方面偏执得奇特,晚上十一点必须关灯睡觉,中午睡觉必须拉上窗帘,马帅在寝室抽烟每次都会被他赶到阳台上去。不过我也受不了马帅的烟味,只稍微闻到鼻子就会痒老半天。 吴韵远的鞋子每月七双,月底父母就带新鞋来为他换一批,衣服一天换一件,堆起来每周天大洗一次。除此之外,他还特信星座,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看星座运势,他声称,如果运势显示的是五颗星,那只是正常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9 的顺利的生活状态,我几乎可以想象他这一辈子过得多么坎坷。 九月中旬,军训完后众人如临大赦,吴韵远陷入单相思,对方是一矮矮的,笑起来可人的女生。 刚刚结束军训,学生会的事务接踵而至,首当其冲当然是聚餐。宣传部长是标准动漫宅,一头日本动漫里男性角色常有的棕色卷发,皮肤比女生还要白些,鼻梁挺立,架着棕色圆框眼镜,有空就和动漫社一起玩cos,吃饭时还把照片拿出来向我炫耀。没错,大部长是学长一枚,据我推测,他肯定是gay,无论他是否正确认识了自己的性向。 与我们部门一起聚餐的还有主席和副主席,主席是一精干的学姐,爽利的马尾和一本正经的金丝眼镜,标准富二代气质。副主席也是学姐,身材高挑,女神特有的黑长直,来自广东,一口港台腔,最喜欢叫我‘小lui’。 整个部门只有我一个男的,部长在饭桌上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哦,小睿睿。” 小睿睿!?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啊?哦,没关系。”我仓促答道。 “诶你别吓着小学弟好伐!”主席笑着道,“其实宣传部最主要的事是画海报和在食堂门口搭帐篷宣传,偶尔帮外联部发发传单,没啥事嘛,对吧。”她说完后非要众学弟学妹附和她。 “既然主席都这么说了,那主席大人千万不能给我们多加工作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部长抓住机会,坑了主席一把。 主席表情尴尬,后只冷冷盯了部长几秒。 “您随意您随意。”部长摊手认怂。 “学生会里面是有分工的,不该你们做的事情当然不会多分配到你们身上。”主席解释道。 副主席急忙出来圆场,嘲部长道:“应帆太调皮,真好想知道你的卖萌下限。” “求来打哦。”部长贱道,指着自己的脸:“来来来,朝这里。” 众人被逗笑。 如果不是副主席叫他,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之后我悄悄问了不少人才知道部长叫欧阳应帆。 饭后部长分配工作,我的任务果真多些,除了一个星期三张海报,还有宣传策划,九月十五到十七号中午还得到食堂门口做宣传。 不过刚刚加入部门,这点小热情还是有的,我并没跟谁抱怨。 众人都回寝室后,部长揽着我肩,让我到他寝室里去坐坐...... 我承认一开始我也想歪了,当时想的是,卧槽,大学学生会而已,不会还有潜规则吧!我是男的呀,可千万别潜我啊! 部长把我领到他寝室,他的室友都还没回来,黏在我身上,软绵绵地开了灯,拖出自己书桌下的椅子,说‘表害羞,坐’。 我僵硬地坐下,他拖过室友的椅子,坐到我身边,打开电脑,连上宽带......让我看他玩网游! 我被五雷轰顶(一般潜规则都是让看gv吧,对吧!),又不好意思吐槽他‘部长你别卖萌成吗’,于是就在他寝室坐到十点半,看他不停地做任务,然后刷怪,然后做任务。他偶尔还会问我‘剑三,你玩吗’,我木讷地摇摇头,他哦一声。后又说‘一起来玩吧’,我坦白我的电脑出了问题,连上了网,但不知是什么系统问题,打不开游戏。他失落地点点头,还是把自己的账号写给我了,说‘什么时候把电脑修好了就到本大爷面前跪舔’。 他室友都回来了,他这才说‘好了今天的网游教程就到这里,小弟你可以退下了’。我内心欢呼雀跃,尽量温和地微笑着跟他道别。 我回寝室后展凡问我去了哪,我从实招来,吴韵远悠悠来一句‘还认为你把到妹了’。 “我觉得我们从开学到现在,遇到的女生全是我们院的,我们院以外的那能叫女生吗?”张展凡毒舌道。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点头赞同。 吴韵远脸红,吞吞吐吐道‘反正我又不是兔子’。 马帅晚上接近十二点才回寝室,那时候张展凡和吴韵远已经开始打鼾,他的首次聚餐非常苦逼,一伙人刚吃完饭就被部长带去拉赞助,说是时间紧急,愣是耗到十一点过才在校门口拉到一个小赞助。 他骂骂咧咧地去打水,洗完澡后上床睡了。 我跟苏林发了会儿短信,睡着时完全没知觉,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屏幕上还有没编辑完的短信。 休息了两天之后便开始上专业课,我大一的专业课都是浑浑噩噩过去的,一节课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在睡觉,还有二分之一的人在玩手机。英语专业课很少,很多下午都是空闲的,张展凡把我拉到图书馆,他看书,我继续完成我没写完的小说。 我们常能在图书馆遇到郑辰逸,他几乎是两三天看完一本小说,每次见着我就兴冲冲地跑来跟我们一起坐,但很少看他跟他的室友一道,有时就连吃中饭也会跟我打电话邀我们一起。 我熬夜写完了策划书,再和其他部员一起到图书馆画海报。 画海报之前部长打电话问了我工作安排,并叮嘱我如果要画海报一定要把他也叫上。 我想,画海报时把部长叫上,是我大学以来所做的最最失策的决定。如果当时没叫上他,我之后也不会落入那样一个倒霉的境地。 星期六,万事俱备,只欠部长。 我们海报画到一半,部长一人,穿着人字拖,刚及膝盖的沙滩裤,拉链大开的运动服,走到我旁边时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样了画得?”他睡眼惺忪地打量我手中正完成的海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不错嘛,小样,小学学的还记得蛮清楚吼。”他痞子般地勾起嘴角,眼神却认真。 “嗯......过......奖?”我不知怎么回,犹豫道。 “啧。”他皱着眉头,埋怨似的看我一眼,道:“表酱紫,我还没主席那种当领导的癖好。” “那......应该的?”我又试着回答一次。 “算了你还是表说话。”部长嫌弃道。 人字拖在地上踏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部长巡视一圈,沉默地看看部员们的工作状态。 海报的线条勾好,接下来就该上色,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这一环节,谁叫我小时候学的是素描,只有黑白阴影。 “段岑睿段岑睿,快来快来,帮我看看,为什么这里我老是画得这么......畸形......”说话者是一个女生,廖巧,倒长不短的黑色直发,乍一看长得不错,有点发胖,红色眼镜框和衣服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到她桌旁,接过她手中的铅笔,帮她改了几处。 “唔......这样是好多了。”廖巧轻松道,“上色上色!上完就可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0 以收工了耶耶耶!” 总觉得整个图书馆的气氛都被她燃了起来。 “别摇啦,全身脂肪都在颤。”部长毒舌道。 “宅男表说话!”她皱着脸凶部长道。 “嗨呀,你看看现在大一的是怎么跟部长说话的来着!木大木小!”部长也瞪眼看她。 “您做大您做大!”廖巧学着部长挑衅主席的模样,耸着肩摊手。 部长吃亏,瞪眼看她。廖巧若无其事逃去拿颜料。 正当我拿着排笔无法下手时,部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站在我旁边,给我以无形的压力,救星郑辰逸抱着两本小说抵达图书馆,他一路小跑过来,眼圈带着浓重的青黑色。 “岑睿。”他声色疲惫,弱弱笑着,“今天画海报?” 部长转头看他,我只能看见部长毛茸茸的后脑勺和郑辰逸用他能杀人的微笑跟部长说‘hi’。部长停顿许久,后转过头就将头低下,耳朵尖泛红。 “恩人啊!”我大嚎道,“快来帮我上色!” 他破有成就感地笑笑,放下小说,问我想要什么效果。 郑辰逸在的那段时间,部长罕见的话少,只默默地在一边看着。偶尔问郑辰逸‘你是建艺(建筑与艺术)院传媒部的?’ 郑辰逸点头应着,朝他微笑。部长被这样看一眼完全说不出话,顿了几秒只挠着头笑道‘昨晚在综合楼看见你和你们部的画海报来着’。 “你是传媒部的?”我惊讶问道,在我印象中郑辰逸完全应该进办公室,再直步青云成为主席那一类,“怎么不进办公室?” “传媒部好玩一点嘛。”他无辜道。 “好吧。”我道,“你们怎么不白天画?” “我白天有事嘛,而且画海报用不了多久,我们主要是聚在一起‘交流’作业。”他狡黠笑道,我瞬间就想到小学时我们聚一起抄作业的情景。 “你星期六白天能有什么事?到图书馆看小说?不会吧学霸......”我玩笑着戳戳他腰。郑辰逸笑着躲开,忙叫我‘别闹’。 “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部长好奇。 “我发小,嘿嘿嘿。”我颇得意道。 “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部长摇头叹息。 郑辰逸又笑着抬头望他一眼,部长双颊微红,不再膈应我。 我们在图书馆待了一天,晚饭和部长、廖巧一起,张展凡坐食堂等我们,一见一大波人靠近,忙埋怨我道‘不一般都是三人世界吗,完了一下来这么多人我怎么hold得住?’ 事实证明,这并不算人多,后郑辰逸传媒部的朋友还有他的室友也加入我们,一大群人闹哄哄地占领了食堂。好歹当时已经有点晚了,吃饭的人除了学生会的苦逼就没有几个。 晚饭后我们告别那一大群人,廖巧也回了寝室,我、郑辰逸、张展凡还有部长四人慢吞吞散步般,边玩笑边往寝室去。 郑辰逸住北楼五楼,我和张展凡在四楼,部长和我们同一栋,不过在南楼。部长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持续到我们上二楼才消失。 上楼时郑辰逸突然提起‘其实你们部长长得还很不错,就是有点小屌丝’。 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是要发生什么的势头。 当晚我跟苏林打电话时汇报生活情况,苏林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疲倦,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我好累,就这样吧,你早点睡,别熬夜’。 我总觉得我所害怕的一切在慢慢靠近,我们之间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的距离都被拉开。 那几天我犹豫很多次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翻出母亲的号码看过很多次,最后还是在按下拨号键前收起手机。 ☆、第四十四章 看你怎么想 九月十五号,中午十二点,一食堂门口,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三顶橘色帐篷搭起,几张桌椅,一个扩音器,几张简陋的海报,海报上写着‘外院、建艺合办迎新晚会,九月十七日晚七点’。 外院宣传部和建艺传媒部的干事和部长们坐在帐篷底下,轮流拿着扩音器朝人群喊‘外院建艺迎新晚会九月十七晚七点,我们与你不见不散’。 部长拿着小风扇坐在我旁边,脸皱成一团,衬衫扣子解开三颗,还嫌热。 电扇的呜呜声一直在我耳边响着,我任部长把胳臂搭我肩上,唯一的盼头就是等到一点半散伙。 “渴吗?”郑辰逸手中的扩音器刚被传媒部另一个干事接过,便拿着矿泉水走来问我们。 但还没等到我和部长答话,他就迫不及待仰头豪饮。 “卧槽,你存心的吧!”我嗓子眼就要冒出烟来,眼睁睁看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矿泉水在水瓶里渐渐减少。 郑辰逸喉结上下滑动,脖子上汗水泛光。 他以一副‘整到你了吧’的表情朝我们挑眉,又道:“我去买冰水。” “诶诶诶,算了,还得跑到超市去,太热了。”部长叫住他。 “大人,干事就是用来干这种事的。”我阻止部长。 “那你去。”部长推我道。 “小的脚力不济!”我懒道。 “等你们说完我都回来了。”郑辰逸伸出他的长手给我头来了一记手削:“怎这么懒呢你!”说罢就要去买水。 “诶还是算了。”我阻止他道,再示意他把喝过的水扔过来:“那就行。” 他顿了两秒才扔给我。 我打开盖子,刚凑上。 “咳!”部长的脸离我极近,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迷茫地看看他,在转回头看看手中的水。 “要不大人您先?”我把水瓶凑到他嘴前。 “哼。”他冷哼一声,表情仿佛在说‘这才差不多嘛小子’。 部长接过水瓶,直接凑上瓶嘴,比我想得豪迈得多,菜的是喝到后来他的耳朵也慢慢变红了,心里想什么暴露得一清二楚。 他没喝完,剩下的留给我。我象征性喝了两口又扔回给郑辰逸,那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喝。 这就像部长和郑辰逸深吻,我又和部长深吻,郑辰逸又和我深吻,至少口腔细菌的交流是这样一个过程。 不过对于我和郑辰逸来说这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动作。 这天最让人心烦的是后来在宣传过程中来掺一脚的建艺外联部部长。 轮到我拿着扩音器大嚎的时候他就站在我旁边,双手叉在胸前,对我指指点点道‘声音大点’、‘诶你怎么这么喊呢’、‘多单调啊,我跟你说......’,‘诶你到底会不会喊啊’。 后我实在忍不住,面无表情把扩音器递给他道:“学长你说得太复杂了,台词太多我记不住,帮我示范一下吧。” 瞬间他的脸就黑了下来,下颚发怒似的往外伸,盯我的眼神那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1 叫一个凶狠,也不接过扩音器,下一秒仿佛就要爆发出来。 郑辰逸见势头不对,急忙上前接过扩音器,道:“我听懂了,我来试试。” 他其实也没听懂那人到底讲什么,不过当他开始喊时,那外联部长也待不下去了,厌烦地看我俩一眼。 部长从帐篷里出来,小流氓般揽过我肩膀,一脸不屑地模样对那人竖中指:“you bsp;you up, no o bb!”(你行你上啊,不行别批话) 那人骂骂咧咧离开。 “啥时候轮到你欺负老子小弟了?不他妈想混了!”部长朝那背影道。 他的形象在我心中瞬间就变得特高大。 传媒部部长是一特高大的爷们,正坐敞篷里休息,见我部长冒出脏话急忙叫住他:“应帆!别闹啊!他那人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较什么劲呢!” “你们院没人啊?他到底怎么选上部长的?”欧阳心烦,质问传媒部长道。 “诶,外联部不就要脸皮厚嘛,你别太过了啊。”传媒部长说着自己都想笑。 “你哪天跟他说说让他消停消停呗,大一搞到大二不心烦啊!”部长走回帐篷里待着,跟传媒部长抱怨。 郑辰逸朝我耸耸肩,无奈地看我一眼。 宣传结束,我和郑辰逸一道去吃午饭,问部长吃没,他说吃过了,但非要跟着去,还说‘就当下午茶’。传媒部部长一见他这么积极显然就不乐意了,也非要跟着去,说要看着他以免他笼络郑辰逸。 部长骂他市侩,越骂他越要跟着。 两人在饭桌上吵架是片刻没停,多是‘你白眼狼’、‘你忘恩负义’、‘你不讲义气’之类的谴责。加上这俩人我就没奢望过有个安安静静的午餐时间。 最后还是部长举了白旗,他看了看时间说自己下午还有课,匆匆回了寝室睡觉。这无疑给了传媒部长黑他的好机会。 “诶我跟你说,你别看欧阳现在吊儿郎当的,咱大一那会他木着呢。头发黑黑短短的,瞧着就是一正太。当时我们也搞迎新宣传,那家伙一人坐那儿也不跟别人说话,我上去跟他开玩笑,他那嘴闭得,就跟人把他嘴从里面给缝上了似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刚刚那人,我们院那外联部长,他就看不惯人当着上级颔首低额对着我们那就跟当了爹似的嘴脸,一有机会逮着人就骂个没完。” “不过那人是有点贱。就我们当时迎新的时候跟欧阳打了几天交道,后到处传说欧阳是同性恋,搞得我们院都知道欧阳这外院的基佬,纯属给他炒红的。有些人也是,心里想就行了吧,非去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生怕人不知道。” “特别有次我们院跟你们院联谊,你也知道腐女就喜欢开那种玩笑,那些女生就让欧阳跟我们院一男生做那些暧昧的动作,”说罢他比划一番,道:“就这样......你懂的。后来那男的死活不干,还瞎嚷嚷,说什么‘他是gay啊,不嫌恶心啊’。嗨哟,你根本想象不到你们外院的妹子有多剽悍,帮着欧阳,对那男生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痛骂,骂得人根本抬不起头,现在见了你们外院大二的还绕着道走。” “不过当时欧阳那眼神可是真可怜,就那种就要哭出来了然后强装无所谓的眼神,看着真揪心。那两人也真是,我当时都想冲上去揍他们两拳,这气受的。后来欧阳就有点自暴自弃了,跟我说‘汪涛,我跟你说,大爷我想通了,反正老子这样是找不到妹子了,gay就gay吧,随他妈的去’,反正现在那货挂身上的节操已经不多了,还一碰就掉,掉了还不带捡回去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痛快了,后来导员也找他谈话来着,好了不少。” “那他是gay吗?”我越发好奇。 “其实吧这事儿不重要,你要是真想跟人好好相处的话,gay不gay的还真不重要。你看我就跟他处的不错,虽然我们经常吵架。这主要看你怎么想。”他坦然道,并没否定。 我下意识望郑辰逸一眼,那家伙竟然向我投来鼓励的目光。 我想他肯定发觉了什么。 吃完饭后我们各自回了寝室。我回寝室时正巧遇上马帅出门,说是有人找他打台球,吴韵远正睡午觉,展凡看书。 我刚坐下,椅子还没给捂热,我破碎的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了。 只听见郑辰逸那衰人的声音。 “岑睿,我忘带钥匙了。” 当天下午我跟有着一米八几个子的郑辰逸挤一张床,期间免不了肌肤接触,稍微一碰到他就刻意要躲,后干脆背向我睡。我俩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室友都走光了。 我醒时他还睡着,我戳他腰他没反应。叫了几声,他眼睛还是闭得死死的,想必肯定累坏了。挣扎许久,我实在是没辙了,干脆把他身子给掰过来平躺着,这才发现他□□已经耸得老高。 “郑辰逸?辰逸?”我叫他,他还是没醒。经我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不叫醒他,要是他醒来发现自己在我床上硬了,那得多尴尬呀。于是我下床看书,等他自然醒。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他醒了,一看时间就埋怨我‘你怎么不叫我?宣传要迟到了!’ “你那东西翘得那么高老子怎么叫你啊?叫你起来撸啊?”我反驳,凶他道。 他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妙绝伦,我打包票他当时正盘算着怎么杀我灭口。 下午的宣传时间很短,传媒部长一直缠着欧阳应帆,让他给自己补补英语,好十二月份去把四级过了。 部长冷艳道:“不是我说你汪涛,你说你让我帮多少忙了?一顿饭都没舍得请过,你说你好意思吗?白眼狼。” “你瞧你瞧你那小气劲!”传媒部长不服道。 “大爷我还就小气了,大爷我心眼没大过,看不惯求来艹,凡士林给你备着呢!”部长挑衅他。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部长特像苏林。 不过苏林是特别的。 当天晚上十二点,我翻出联系人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按下拨号键,这次不是母亲,而是苏林。 几天来他都没打给我,我跟他打也是‘您拨的用户正忙’。 于是我每天跟他发短信说‘有空了联系我’。 我尽量麻痹自己,我装作宽宏大量,满不在乎。他肯定也会偶然想起我,在吃饭时候、做作业时候、看书时候、摄影时候,肯定也会翻出以前的相片看看,盯着我多看几眼。不过他到底忙着什么?高三时候那样紧张他都能抽出时间来跟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如今闲下来些却没时间了。 那段时间来自母亲的未接电话倒是变多了,母亲手机的、家里的、还有母亲单位上的,几乎每天一次。那些电话未接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2 并非我不想接,而是每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就会挂断。 苏林有意无意的疏远和母亲特地的关心仿佛同时发生。 这让我开始怀疑半个多月前的决定。事到如今,时间和距离成了最完美的讽刺。 后我和朋友吃饭时偶然提起苏林,我说我有一个老朋友已经许久都没有跟我联系过。 展凡安慰我说‘都是这样的,老朋友渐渐都淡了,人都要向前看,一直困在过去过得难受。老朋友一个一个去,新朋友一个一个来,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 郑辰逸每次听我提起苏林都只埋头扒饭,沉默着,微微蹙眉。 学生会的事情终于忙完,郑辰逸邀我去看电影。 偌大的影厅只有我们倆。电影里无聊的剧情乏味,灯光忽明忽暗打在我脸上。我没忍住,问郑辰逸‘你说我会不会就这样真跟苏林断了联系。’ 他木讷许久。又温柔又敷衍地给出答案:“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我苦笑道。 “其实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重要,那么不可缺少......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个人太偏执。”他说话时声音低沉,眼睑下垂,连带着我的心情,突如其来的失落,巨大的阴影,一切都被连累着,摔到不见底的深谷里。 我向往异常的经久不衰的爱情、永葆青春的梦想还有日复一日的坚持,这一切,或许真是我来得太偏执,或许真没那么不可缺少。 但这主要,还是看我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告诉我近况 读书会志愿者部的第一个任务是到图书馆上架图书。 我抹得满手灰,站在椅子上最高一层书,张展凡扶着推车,整理车里堆放的书的顺序。 苏林的不理不睬让我烦得不得了,上书的时候心不在焉。 “诶,你看,这个你肯定喜欢。”张展凡偶然找到一本中国神话传说大全,朝椅子上站着的我挥了挥,“你码字肯定用得上。” “嗯。”我麻木回应道,脑袋里被图书编码和苏林的事情搅得一团浆糊。 张展凡见我头也不回,把书从推车里分出来放到一旁,不再说话。 整理完一排书后我才从椅子上下来,揉揉鼻子,张展凡递过一张面巾纸。 “是不是觉得吸入灰尘之后鼻屎就变多了。”他笑容猥琐。 “嗯。”我是当真这么觉得,所以点头表示赞同。 “你怎么才几天就换一个人样啊,咋了?谁欺负你啦?”张展凡疑惑道。 “没人欺负我,想什么呢,我到这认识的人还没几个呢。”我佯装轻松道。 “那你干嘛呀?刚开学那会儿如果我像刚刚那样说话你肯定膈应我来着,现在咋走沉稳风了呢。”他推着推车,拉我往下一个书架去。 “不是......”我正想编造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 “还在想你那老朋友的事情呢?”他显然比我想的来得敏锐些。 “嗯。”我点头承认。 “跟你说这么多次都还想不开,你说你这人。”显然他也拿我的执拗没辙,皱眉看我一眼,无奈摇头。 到新一排书架前,我们从下整理起,展凡递书给我,我负责上架。 我一直蹲着,没发现旁边来了人,我一动就碰到那人小腿,那人的鞋看起来还挺眼熟,小腿匀称,驼色九分裤裤脚卷起,刚好露出脚踝。 “同学不好意思......”我抬头想叫那人让一下。 郑辰逸那张似笑非笑的衰人脸又占领我的视线。 “让。”我掰开他挡在书架前的腿。 “你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吧!”他拧着我衣领把我揪起来。 “你别闹,我干正事呢!”我把他手打开,又转头瞪张展凡道:“有人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叫了你来着......”张展凡一脸冤枉。 “我作证!”郑辰逸小学生似的举手发誓,又嘲我道:“你看你,收个书而已,就要不入凡音了。” “啧,一边去。”我用手臂把郑辰逸扒到一边,又蹲下收书。 “诶你不会吧,还在生气呀?”他也蹲下,用胳膊肘碰我。 “别挡事!”我朝他瞪眼。 “小气鬼,不就是不帮你找兼职吗,记恨我这么久。”他推我道。 “谁说!你明明还对我恶言相向!”我不服道。 找兼职的事情是三天前我向郑辰逸提起的,离家出走带的生活费还能支持一个多月,一直坐吃山空,我又不愿向父母要钱,只能去兼职。我叫郑辰逸帮我留意留意,谁知那家伙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还说‘你这细胳膊细腿娇生惯养的,在火锅店打工都叫苦连天,闹着玩啊’。 谁说我细胳膊细腿娇生惯养!?纯爷们好么! 于是我果断反驳,但又不敢说出实情,跟郑辰逸同学大吵一架。 “哎呀岑睿,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哄我道。 “少来,这招你小学时候用多了,我早就不吃这套了!”我坚决道。 “哦,那你不吃就不吃吧,本来找到个营销的兼职,你不愿意就算了。”他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一看就知道在欲擒故纵。说罢他站起来要离开。 “你给我等等!”我动摇,叫住他。 他则一脸得意地转过头来贱笑。 我记下了兼职的电话,继续和张展凡收书,郑辰逸在一旁帮忙。 一下午我们收拾好了三个书架,志愿者部部长来叫我们收工,看到郑辰逸时明显一怔。 “那边桌上还摆着一本书,走的时候记得收啊。”她叮嘱道,说罢便先走了。 “哪里还有书啊?”我纳闷。 张展凡撇撇嘴,“我给你留出来的!中国神话传说,不是想着你码字可能会用到吗,你说你没良心的。” 我朝他吐吐舌头,借了那本书。 当天下午我们一起吃饭,郑辰逸带着他室友。我们遇上了廖巧。 廖巧和她室友一起,打招呼时有心无心地说一句‘岑睿你朋友挺帅哟’,我转头看郑辰逸时他竟然挠着后脑勺低头笑。 或许是跟苏林相处久了,总觉得这种情况被夸奖的人应该痞气一笑再朝我挤眼。 哎,又是苏林,他会不会也像这样想我。 三天之后我去兼职处面试,郑辰逸跟我一起,那地方条件不错,销售空调,还能顺便自己享受一把凉气,第一次工作时间是国庆节,七天都得在那,不过对于我这种即将没钱吃饭的人,也不会有钱花钱去过黄金周。所以我跟兼职的那经理谈得很愉快,一拍即合,兼职到手。 郑辰逸强烈要求我请他吃顿饭报答他,我请他吃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3 了食堂。 在国庆节到来前我又跟苏林打了无数个电话,其中只有一次接通,只听苏林的声音犹豫地说‘喂......’ 我脑中打好的草稿全然忘光,埋怨也全然忘光,顿了几秒,说得出口的只有‘我好想你’。 ‘对不起。’那头说。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短信,我还认为你要......不过没什么,如果你忙的话你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我仿佛又陷入了失恋的痛苦之中。 说‘异地恋还不是恋’的那个人,不正是苏林吗,他也动摇了。我们分别的那几百个小时漫长而遥远。 爱情稍纵即逝。 自接通一次后,我疯了一般跟他打电话,不停地发信息,统统没有回应。 我确定得不能再确定——我失恋了。 当天晚上我捂枕头里哭到凌晨,也不出声,只流泪,技术高超得寝室里没一人知道我哭过,只第二天早上起来问我‘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呀,眼睛这么肿’。 我失恋了,脾气暴躁,只向郑辰逸那个无论怎么都赶不跑的人发火。 他也纵容着我,仿佛理解我似的,每当我这座活火山要向他人喷发时他就上前帮我开脱。 有次晚饭,张展凡因为广播站的事务而不能和我们一道,饭桌上的沉默或许把郑辰逸憋得心慌。 “你怎么还是不吃青椒?”郑辰逸见我把青椒都拣出来放到餐盘一角,问我道。 以前吃青椒是吃给某个人看的,现在那个人又不存在了,吃个锤子。 “难吃。”我面无表情道。 “哪里难吃了。”他皱眉,把我盘中的青椒夹走。 我见他动作,把盘里所有青椒都夹给他,还有洋葱和肥肉。 “你这样子还敢说自己不娇生惯养?”他抓住我把柄似的。 “随你怎么说。”我埋怨看他一眼。 郑辰逸傻笑,道:“之前一直没表情,我还认为你面瘫了。” 我沉默。 “你的那个宣传部部长。”他道,“今天下午刚跟我表白来着。” 我悚然抬头,这是无趣而悲伤的几天来最爆炸的消息。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的脑回路彻底被打乱了,感叹半天之后好不容易理出一条思维:“你又到处跟人说你是gay了?” “怎么可能!”他否定得坚决。 “不对啊不对啊,部长,你说的是欧阳应帆?”我还是不敢确定,又问了他一次。 “就是欧阳应帆,那个棕色的卷头发,戴圆框眼镜那个。”他道。 “卧槽卧槽......”我不敢相信,道:“这么快?” “什么叫这么快?说的好像在你意料之中似的。”他皱着眉又笑着,嘲我道。 “你接受了?”我继续问他。 “我头上顶着一汪涛呢!我接受了,他还不扒了我呀?”他嘲我笨。 “你这人......你真认为世界上gay很多啊?部长不错就他了呗,干汪涛什么事?”我道。 “都跟你说了汪涛他对你们部长心怀不轨。”他抱怨我不信他。 “那也与他无关啊,合着你这人的爱情观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衍生出来的?”我道。 “你别老是靠直觉来猜行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你们部长是两情相悦亡命鸳鸯的?”他抬起下巴反驳道。 “哦,你不喜欢他哦。”我恍然大悟。 “也不是不喜欢......”他沉下眼睑。 “口是心非!你到底......”我又要大声谴责他。 “我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么!让你说时挤牙膏一样挤出一俩字,不让你说时噼噼啪啪说一大通根本停不下来。”他语速极快,跟在辩论队里打比赛似的。 我听懵了,一个劲点头:“你说。” “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挺好,对你也挺好,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很好。”他道,“但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不上哪里比那人差,但就是不能像那人一样让我有感觉。” “好吧,结果你还痴情得很吼。”我学着部长的语气讽刺他。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他肯定能找到比我好更多更适合他的,比如说汪涛。”他解释道。 “是是是,你可善良了。”我嘲他道。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怕我按捺不住自己挥拳的冲动。”他撇撇嘴继续吃饭。 我老是这样膈应他,他老是做出让步,分分钟之后又黏上我。 当天晚自习下后,部长不出所料地跟我打了电话。他带我到校外一酒吧里,喝得烂醉,后边喝边哭,边哭边说,没说郑辰逸拒绝他,只说‘肯定是因为我太不注意才越来越颓废,我变态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变态,汪涛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再跟我玩耍了,酱紫我肯定......我好寂寞好寂寞好寂寞......’ 我也没劝他,那样只会浪费我宝贵的脑细胞,时间差不多时我把他背回宿舍,汪涛在他宿舍门口蹲着,嘴里斜斜地叼着一根烟,不停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他见我背着欧阳,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接过欧阳,一脸严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回答,就听得啪的一声,欧阳软绵绵的手硬是朝汪涛脸上拍了过去。 我和汪涛皆愕然。 “汪涛!你凶什么凶!凶老子小弟,你他妈不想活了!”他明明比谁都凶。 “大爷您消停消停行不咧!我招你惹你啦!”汪涛捂着脸说冤枉。 “就是你!你说肯定成的!结果他妈老子丢脸丢大发了!”欧阳整个身子都倚在汪涛身上,还指着汪涛鼻子嚷嚷。 “我说什么肯定成了?再说你丢脸的事儿还少了?”汪涛不服道。 “你你......就你说的......”欧阳又难为情说出口。 “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指指出口,跟两人道别。 欧阳的声音由神志不清的愤怒变成示弱,后完全消失,这期间汪涛一句话没说,我忍住没转头,狠狠脑补了一通。 回寝室后我第一时间跟郑辰逸说了部长的状态,他则得意地炫耀‘看吧看吧,我说吧,成好事的可是我’。 国庆节前夕,我接到高中室友衡浩轩的电话,我本以为他只是打电话跟我叙叙旧,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苏林。 苏林出车祸了,小腿骨折,从额头到鼻梁半张脸被玻璃划伤。 衡浩轩说‘三天前就出事了,我跟他一学校,在我们学校门口被撞的,事情我也是听他们院的人说的,正打算国庆节去看他,我还认为你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就想问问你他的情况’。 我曾经怀着侥幸心理想过,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4 他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被毁容了而不肯跟我联系,会不会是因为自卑。但之后也笑自己天真,以苏林的心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自卑,而且车祸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他放弃和我来往已经半月多。 我决定国庆节回重庆,这一行为无疑让我丢了兼职,火车票还搭进去我近半月的生活费,郑辰逸执意要跟我一起回去。 火车时停时走,窗外由正午烈日变为迟暮夕阳,由平坦田园变成延绵群山,我当然知道,我在不要脸又不顾一切地朝苏林身边奔去。 在这一刻,他是否想见我,他是否已经忘记我,他是否早已想好要跟我分手,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想的是,你就等着吧苏林,老子才不想跟你上演泡沫剧剧情呢,说好一辈子就他妈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我异常困惑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点,我们到达重庆北站。 我谴郑辰逸回家,自己去向医院。我去医院当然不只是因为我心急地想见到苏林,更重要是因为我已经无家可回。 我独自搭上去医院的最后一班公交,到达医院时已经将近十一点。按照衡浩轩给我的房间地址,问了咨询台护士,我乘上通往苏林身边的电梯。我在昏暗的电梯中犹豫很久,反复叮嘱自己‘只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苏林住在大病房里,好几个病人合住,病床间由帘布隔开。许多病床上方的灯光已经熄灭,空调温度开得很低。 我走进去时有几个热心的病人家属问我找谁,并且给我指了苏林病床的位置,他已经睡了。我到他病床边时还是没抑制住,心里一阵一阵发酸,脑袋因强忍着眼泪而变得缺氧,思维一片混沌。 苏林大概是病房里受伤最重的病人,他左腿包着石膏,左手也戴着夹板,整个头被纱布包着,露出安详闭着的双眼。但即便如此,他受到的关照并不如其他病人。 没有亲人陪在他旁边,没有表示慰问的花束和水果,吃完的盒饭被塑料袋扎着放在床底,床头放着一佳能单反、一硬壳笔记本、三本地理杂志和洗漱用品。他大大咧咧躺着,背心皱皱巴巴贴在身上,毛毯不经意地盖住小腹,嘴唇被冻得微微发紫,没人去帮他调高空调温度,也没有人帮他掖上毛毯。 我吸吸鼻子,抹干净了就要流下来的眼泪,帮他把毛毯盖好,收拾了床头柜,扔掉了床下的饭盒,又坐回他床边,决定留下来。 他并没有醒,但是睡着的模样很痛苦,好几次想翻身都因为手脚的石膏和头上纱布而失败。我坐在他身边不知该为他做些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埋怨、愤怒都因他此刻的脆弱而烟消云散。 我在他床边坐到凌晨三四点,想了很多。我绞尽脑汁地去思考为什么没人照顾苏林,他的父亲、他的继母、他的奶奶、还有这么多同学、室友......抽得出时间来看看苏林的,难道连一人都没有?不过这种抱怨停留得并不长久,甚至于我为此感到幸运,这样苏林就更需要我,他就更离不开我,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顾一切要赶到他身边的人。 第二天早晨八点,整个病房还在睡梦之中,苏林的手机闹钟响了,我在那摇滚音乐还没吵醒苏林的时候关了它,拿着我的洗漱用品到洗漱间洗漱,洗了澡终于觉得轻松了点。我下楼买了包子和豆浆,回到病房时苏林还在睡,许多病人已经起床了,偶尔几个路过时笑着找我点点头。 “苏林。”我摇醒他,“起来刷牙吃早饭。” 他反射性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摆了摆,说‘再一小会儿’,后我没再叫他,他自己倒发现了什么不对,惊讶地从床上弹起。 他发光的眼睛通过纱布留出的狭小缝隙紧盯我,微微张着嘴,明显的不知所措。 “刷牙吃饭。”我把他的漱口杯递给他,并没有多余的话能说出口。 “你不是在安徽迈!”他声音沙哑,低声问我道。 “放假,我就回来了。”我说,“先刷牙吃饭。” 他接过漱口杯,小心翼翼地蹭下床,扶着床沿朝洗漱间走,那叫一个举步维艰。最后是我把他抱过去的,他比起放假时轻了不少。 “安徽好不好?”他喝豆浆的时候明显感到尴尬,说话时也不敢看我眼睛,只盯着手中豆浆。 “好,没重庆好。”我道。 他眼睑下沉,再找不到话题说。 “怎么没人来看你?”我问他。 “他们忙。”他的语气并不失望,仿佛都在预料之中。 “哦。”我没过多追问。 父亲要出差,继母要照顾家里的妹妹,奶奶在外地,室友要旅游,同学要回家,还能有谁来在乎这个手残脚残的苏林。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问他。 苏林沉默良久,嘴唇几次想要动作,话被推到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去。 “中午想吃什么?”我收拾好手边的垃圾。 他还是沉默。 我出门扔垃圾,给郑辰逸打了电话,让他从家带饭。 回到苏林身边后,听到的苏林主动说的第一个祈使句,是‘你回去嘛’。 我只能无奈笑笑,继而问他‘回哪’。 我还有哪里可以让我回去?家吗?从一个半月前从家里离开,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安徽吗?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可以浪费在来回的车票上。 但苏林的答案跟我料想的一样,他说:“回家吧。” “你怎么一个半月之前不说?”我有些生气。 苏林沉默,低着头玩弄手指,没有受伤的腿搭在床沿。 我见他难受,不再说话,也气不起来,更不想在此时此刻跟他发生矛盾。我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递给他一本地理杂志,道:“没事做就看书吧,要不就玩手机。” 他愣愣地接过,还是低着头,泪水顺着睫毛流下,滴到书上。他或许愧疚了,或许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他不想离开我,他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 “让我留下吧,我没地方可去,回这里我只能想到你。”我的语气几近央求,我心中也是,脑中也是,央求他允许我留下。 “回去嘛,回去嘛,不要在勒点,我不想看到你。”他说,下意识地摇着头。 我把椅子移到另一边,他背对的地方,坐下。 “你不看我就行了。”我道。 苏林转头看了我几秒,叫我‘回去吧’几次之后也不说话了,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佝偻着身子,背对我。 在他摸手机的同时还从枕头底下带出来扉页一般的小角,我拉出那扉页的一半,才知道那是一张照片,正是在丽江那张。 我感到这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5 一切都是值得的,委屈、隐忍和不辞辛苦,这一切为了苏林都值得。 我把照片塞回他枕头底下,回椅子坐好,心情已经不同之前沉重。 又过了十几分钟,苏林转头对我说:“你走嘛,真的,回去嘛。” 我低着头玩手机,没理他。 “你不要愣个可不可以?你就听我一次嘛!你走嘛!”他又生气,又仿佛在求我,求我不要再待在他身边打扰他。 “为什么?”我不解,我一直以来就想问的。 “有撒子为撒子嘛!老子烦了!老子腻了!老子不想耍了!老子以后还要找个女朋友结婚!老子不想再跟你两个楞个纠缠不清了!”他暴怒,声音沙哑瘆人,咆哮着,吸引着所有已醒来的病人的目光。 我着实被吓到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林红肿的噙泪的眼,还有那些病人投来的,好奇又嗔怪的眼光。我花上了平生所有的‘不要脸’,固执地站在原处。 “你滚!你滚啊!”他用手中的手机扔我,我没躲开,手机在我身边砸得稀巴烂。 我战抖着,却还是不肯走。 “老子喊你爬!回你的家嘛!回去呀!滚呐!”他又拿起床头的书扔我,只有一本是正中我胸膛,砸出一声闷响。 书楞正磕我心窝子上,我疼得一抖,好容易咬牙忍住,苏林也愣了几秒,见我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处,又咆哮着叫我滚。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仿佛回到了小学那被奚落的时光里,低着头,一言不发,隐忍着,告诉自己,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没到最坏的程度,至少苏林还是爱着我的,他犹豫了,他心疼了。 我仿佛从未恨过,从未厌烦,从未如此,无怨无悔的地对待某个人。当苏林无缘故地发怒,当破碎的声音从他嘴中嘶吼出来,当周围的一切,我内心的一切,除了对他的爱以外都崩塌成破败的瓦砾,我不知除了爱他,还有什么力量能使我强忍眼泪在他病床边站得如此坚决。 之所以我从一开始没质问他爱过我没有,也没问他还爱不爱我,都是以为我爱他,并且因为我爱他,才急切地希望他履行他说的,‘要和你一起去流浪’的诺言,才无比地渴求他说过的,所谓的‘一辈子’。我太过渴望,所以能过忽视所有让人心碎的过去。 是我把他逼得太紧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偏执地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就算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我也要留下,我自私也好,我冷血也好,总之我就是不能放手,因为这一放手,或许在余下的生命里都不会有到再找回的机会。 他没说出什么恶毒的话,也没忍心说伤人的话,只是咆哮着让我回去,咆哮着,并想用此种方式让我放弃。 我异常困惑。 当护士医生都赶到,当众人都好奇地想看一个病号是怎么和一个探病者打起来,我红着眼睛,逼迫自己的眼泪倒流。我一定不能哭,我丝毫不柔弱,我并不理亏,我并不委屈,我并不辛苦,我并没为此感到委屈,我并不妥协。 如果我固执地承认我爱他会被处以极刑,我想就这样死去。 后来医生上前劝阻愤怒的苏林,矮小的护士想要将我推走。我的双脚粘在地板上,我无法移动。 后来郑辰逸赶到,让我惊讶的是母亲也来了。 母亲给我的见面礼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还是那几句老话,‘你丢不丢人’、‘你到底有没有点尊严’、‘你做人有没有点底线’。 我的世界一片混乱,到处是争吵和劝阻的声音,到处是瞪大、威慑般的双眼。 在我被郑辰逸抗到肩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苏林眼睛周围被泪水润湿的纱布,还有他颤抖的手,他绝望的眼神。 然后我的世界颠倒了,所有景色,所有痛苦、快乐,渺小的希望和期盼。 我在远离争吵,我在远离苏林。 我脑海里是毕业时苏林指着我妈说‘你妈’的模样,是苏林让我回家时说‘我等你’时的模样,是苏林坐在大巴车上说‘回去吧’的模样。 回去吧,段岑睿,你不比谁坚强。 你不必如此坚持。 你不用把我,苏林,当成你的世界。 ☆、第四十七章 不容得谁去阻止 郑辰逸把我放在住院部外的长凳上时,我已经麻木了。 肚子被他的肩磕得生疼,但这都不及我内心痛苦。 郑辰逸在我身边坐下,让我靠在他肩上,一只手臂环着我,一只手轻拍着我背。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呀?他干嘛这样莫名其妙就生气呀?莫名其妙地就不理我,还说要找个女朋友结婚,老子真太他妈贱了!”我红着眼抱怨,就算这样也不能流泪,因为我并不委屈,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屈从。 郑辰逸紧抿着嘴。 “为什么我妈会来?”我问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郑辰逸把她叫来的。就像小时候我爬树摔了,我被男生女生群殴,我弄坏了花瓶割伤了自己,都是郑辰逸第一时间把母亲叫来。 他愣了,顿了几秒,手上动作也停下,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医院门口碰到她的......” “是不是你叫她来的?”我质问他,从他怀里挣开,不解又凶狠地盯着他。 “我没有!不是我!”郑辰逸苍白地辩解道。 “不是你还有谁?除了你就没人知道我回来!你个叛徒!”我骂他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他比我还凶,把我吼得一个激灵。 他瞪大着眼看我,见我往后缩还是心软,将我拉回自己身边,让我把头埋在在胸膛上,柔和道:“真的不是我,相信我。” “那还有谁?还能有谁?苏林了......只有苏林了......不是苏林,肯定不是苏林......他明明知道我妈肯定......而且他之前一直都睡着的,绝对不是苏林!”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解,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肯定是你,你别不承认!”我笃定道,终于哭了出来,“你别不承认!肯定是你!你承认吧......我不怪你,你又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不怪你......” 郑辰逸沉默。 “我到底哪里错了?”眼泪决堤,半月来积累的委屈和不解,全化成嘶吼和眼泪。 郑辰逸抱着我,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已经软得一揉就会碎成渣渣,但同时又被这样的拥抱保护着。 “别哭。”他说。 “至少我一直在。”他说。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说。 母亲从住院部出来时提着我的行李,她走到我和郑辰逸面前,将行李扔到我脚下,呵斥道:“回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6 回哪?安徽?”我颓然坐在长凳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劳烦您跑一趟来看苏林,我代他谢谢您了。” “段岑睿!你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试试!你别给脸不要脸!”母亲指着我鼻子骂道。 我不知为什么当时还笑得出来,只是觉得太好笑了,实在太好笑了,这句话从我母亲嘴里说出来,你敢相信吗?从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给脸不要脸’,笑死人了好么! “对呀,我就是这么不要脸,但是关您什么事啊?您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我垃圾,我就不陪您闹腾了。”我抬头时才发现母亲的头发相较之前已经白了许多,脸色蜡黄憔悴。我惊讶于母亲苍老的容貌,内心不是没有愧疚,但愧疚也及不上苏林绝望的眼神带来的打击。 “我可是你妈!你竟然要为一个外人这么跟你妈说话!你才多大?你就要离家出走!你就要跟我跟你爸断绝关系!”我妈怒吼道,上前想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我打开母亲的手,挣扎道:“你们说不要变态的!我从小到大都是变态!我不只苏林,就算没有苏林,我还是变态,我以后还会是变态,变态又治不好,你们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吧!” 郑辰逸闻言也沉下眼睑,嘴唇紧抿着。 路过的病人远远地驻足看热闹,母亲也有发觉,怒道:“你别在这闹!回去说!”说罢又要来拉我。 我见她觉得丢脸,心里恶趣味更甚,挣开她后直接扑到郑辰逸身上,捧着郑辰逸的脸又蹭又亲。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母亲站不住,上前要把我从郑辰逸身上拉开。 郑辰逸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烈,他只是尝试般地想把我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我勾着他脖子,树懒一样贴他身上,之后他就没有了任何反抗,脸上的温度也只增不减。 母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闻所未闻的脏话都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后背也被她掐得生疼,她重复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还要不要脸’。 后行人的手机被举起来,摄像头都对着这混乱的场景,母亲被气走,我才肯从郑辰逸身上下来。郑辰逸追上那些有‘影像证据’的人,让他们删了照片和录像。 那些人肯定会说‘现在的小孩啊,真是......哎’。 没错,我就是那只白眼狼。我就是那活脱脱一只奇葩。 我不知郑辰逸坐回我身边安慰我时我是怎样笑出声来,又哭出声来的。我再也按捺不住,愧疚和厌烦让我无法抑制。 假期之后几天我一直待在医院,白天躲在病房外看苏林,晚上就躺在候诊大厅的长椅上睡。郑辰逸曾让我住到他家去,我拒绝了,于是他也在医院留宿,他中午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又打包一份送去给苏林。 他跟苏林撒谎说我已经回了安徽。 我站在门外,我知道苏林每天都会写日记,他每天都会把玩床头柜上那架相机,他每天都会盯着被砸得稀巴烂的手机看良久,他每天都会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照片,然后全身颤抖着抽泣。 他上厕所和洗漱都非常不方便,只能单手扶着床,一寸一寸挪去洗漱间,郑辰逸在的时候还能扶他一下。 护士帮他换头上的纱布时,我看到了那道狰狞的疤痕,那道伤痕留在他脸上再也无法消去,但他还是我深爱着的那个苏林。 他写日记时会边写边流泪,然后他擦擦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又用餐巾纸擦掉日记本上的泪渍。 我不知道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我明明可以上前拥抱他,我明明可以去安慰他,我却再也不敢迈近一步。 苏林变得易怒,变得毫无耐性,常向郑辰逸发火,就像一开始叫我滚一样,赶他走。郑辰逸把他床头的玻璃杯换成了塑料的,对他说‘假期一完老子就滚了,谁他妈要管你’。 郑辰逸没向我抱怨过什么。 我想陪苏林到他出院,但郑辰逸不赞成,他说会找人帮忙照顾苏林,劝我不要耽搁课程,而且在这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想走,他说‘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没什么意义,之后我叫我朋友来照顾他,然后电话联系我,说说他的情况,不用担心了,他好得很,有什么话等寒假回来再说吧’。 我叫郑辰逸把我的手机号留下。苏林手机坏了,我生怕他会像陈学凯一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但那一离开便是永别。 他不可能再给我打电话,也不可能记下我的号码,甚至连自己的手机号都不再用。 什么‘有什么话等寒假回来再说’全是扯淡。 寒假回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要在这么大个重庆城里找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衡浩轩不知道他家住哪,他室友也不知道,找了好几天之后,我连坐车回安徽的钱都没有了,寄住在郑辰逸家,打了份工。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事情的原委,是在十年之后,听过一个无法再修补的事实之后,我才弄清楚。 我也说不上来我俩到底是谁错得更厉害。 如果我能在母亲劝我们分手时做出让步,如果我能稍微地撒个谎,说我跟苏林分手了,那么我们可能还能在一起。如果苏林坚持一些,如果他不曾因为母亲的话而动摇,如果他明白他在我心中处在一个多么重要,多么不可替代的位置上,或许他也不会选择放弃。 时间流逝和因果循环由不得谁去阻止,容不得谁去插手,生活中这些无数的玩笑,归根究底,都是我一手造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这生活中再没有苏林 我没钱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回学校的第一天就去找了一份兼职,在图书馆茶水吧当服务员,由勤工俭学中心提供的兼职。 在国庆节已度过的七天内,我用光了我所有的从家里带出的钱,还有我抱有的一点微弱的希望。 我那时还怀着要寒假时再回去跟苏林把话说清楚的想法,虽然知道那种可能性极其小。 回校之后我仍然无精打采,吴韵远玩笑我说‘该找个马子了’。 自从回学校之后,郑辰逸更是天天都来缠着我,头天晚上会问我第二天的课程时间,第二天会找准时间,带着他的室友跟我们一起吃饭。 在我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跟郑辰逸讲清楚之后。 他仿佛在营造一种气氛,不让我显得孤单失落的气氛,看到我半真半假的笑容,他就能因这肤浅的原因开心。 部长打电话叫我喝酒,原因是新开的酒吧打折,我畏畏缩缩地拒绝,我的确没钱了。谁知电话那头拍桌而起,大嚎道:“汪涛这次喝酒你请客,老子和小弟都没钱了!” 电话那头汪涛抱怨了几句,部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7 长又以一种让人放心的语气道:“走,去喝酒,叫上郑辰逸,还有另外几个干事。”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说‘就这么定了’。 喝酒那天下午,我正好有兼职,郑辰逸没课就在图书馆看小说,故意坐在我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买饮料的人很少,其实主要原因是看书的人很少,我站在吧台后捱时间,整理新文的构思,随手拿了一张餐巾纸记下,但我的注意力并不能持续太久,不一会儿便会转移到有关苏林的回忆里去。 郑辰逸踱到吧台前,在高脚凳上半倚办坐,见我没反应,伸手在我耳边弹了一个响指。我紧张地抬头,机械问他‘想要点什么’。 “想要你笑。”他挑眉道。 “别闹。”我皱眉,摆摆手示意他走开。 “你知道我在闹?我认真的!”他瞪着眼极力辩解。 “得了吧。”我面无表情。 “瞧瞧瞧瞧,那怨妇样,算了吧咱还是,笑一个来。”说着他就要用手来挑我下巴。 “边去。”我不耐烦地打开他手。 “来杯绿茶。”他终于正经一些。 “不要糖。”他补充道。 “造。”我低头给他泡茶。 “你造的真多。”他假惺惺赞扬道。 我抬眼瞪他。 “你还造什么?”他双臂撑在吧台上,凑过来问我。 “我还造你是死基佬,我妈最讨厌死基佬。”我自嘲般道。 “哼。”他轻笑,道:“不错嘛,然后呢?” “你借了老子画板,还给老子用坏了,还没有还的打算。”我道,想起他每次提到画板那种略带抱歉的语气,不觉勾起嘴角。 “我还弄坏过你的玩具,你他妈心痛得不得了,当时恨不得跟老子绝交。”我道。 “你还欺负我喜欢的女生。” “初中的时候还跟陈学凯讲过话。苏林超级看不惯你。” “从小到大得过无数个荣誉,结果读个他妈二流学校。” 我越想越觉得他的生活轨迹毫无逻辑感可言。 “我还认为你知道多少,不就这么点。”他轻蔑道。 “卧槽,不错了好吧,托某人的福,我们可是六年都没多少来往呢!”我讽刺他道。 “切。”他白我一眼,“你看你找的借口,这种也算?” “加不加冰?”我问他。 “要。” 我把绿茶放到他面前。 “你说我去加辩论队怎么样?”他边啄一口茶水,边征求我意见道。 “去啊。还能加综测,多好。”我想也没想。 “诶你说你能别这么肤浅吗?”他眉毛上抬。 “你想我怎么回答?”我反问他。 他也答不上来,顿了半天,道:“但是这样就没时间来陪你了。” “谁要你陪啦!大男人好么!又不是小媳妇。” 他笑笑,不再说话。 “小媳妇。”很久之后他自言自语,低头一笑。 “大爷你反应还是挺快的吼。”我讽刺他道。 “小媳妇就算了,”他狡黠笑着,抬头看我,道:“媳妇还不错。” “诶诶诶,你注意点你死基佬的身份啊,这种攸关节操的玩笑你随便开啊?”我勾着嘴角道。 “你在医院亲我的时候,我从你那儿渡了点节操过来,现在还够用。”他反倒讽刺起我来。 “你再提那天老子就用碎玻璃渣毁你容!”我瞪眼威胁他。 “得,我惹不起你,躲开总行吧。”他摊摊手,无奈道。 “你说你跟你妈怎么这么不共戴天呐?她怎么说也是你妈不是?”过了一会他又开始不消停。 “那她怎么不试着接受接受我?”我反驳道。 郑辰逸没话说,又喝茶。 “你别瞎操心了,她就是讨厌我们这类‘变态’,跟她和我爸出柜的时候,她还提起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呢。”我道,“我甚至觉得苏林不理我都是因为她。” 郑辰逸表情变得非常严肃,沉默着不再反驳。 “你什么时候察觉我是基佬的?”我问他。 “老早了,很久很久之前了......”他回忆般,还微微带着笑。 “我俩现在算是更有共同语言了。”我也无奈笑笑。 他勾着嘴角,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又慵懒,丛林中的野豹一般。 “您别像审视猎物一样盯着我行么?瘆的慌。”我躲开他的目光。 “你没听说过吗,基佬对同性就像异性恋对异性,不可能会有一直纯洁的友谊。”他道,“你怎么有把握我们以后不会发展成那样?” 我有些无语,想到自己和苏林,仿佛也是从友谊开始的,不知何时就变质,直到现在虐心又虐身。 “放心吧,我喜欢的不是你这型。”我打击他道。 “嗨哟,那骄傲的小眼神。”他笑我。 之后我俩不再说话,气氛不知为何冷了下来。 晚上我们一道去了那酒吧,到达时灯光正昏暗,驻唱正哼着摇滚,部长搭着汪涛肩膀,一手捏着酒瓶子,跟着节奏摇。 “小弟小弟!这边这边来!”部长见我和郑辰逸,大声招呼我们。 在场的熟人不少,传媒部的也有,连张展凡都被廖巧叫来了,当晚我喝了不少,部长搂着我,一个劲叫我继续喝继续喝,众人甚至跟我拼酒喝。 喝到后来我涕泗横流,说了不少抱怨的话,从苏林到母亲,从小说的看不到出路到坑爹的大学,越说越害怕未来。部长抱紧我,道‘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别怕,会过去的’。 我才不信呢,是会过去,会过去的除了痛苦,还有片刻欢愉和狠狠爱过的记忆。时间的大水一冲,你还想留下什么? 当天周末,一群人一直疯到凌晨一点,学校回不去了,只得在校外开房。当时我已经醉成一摊烂泥,根本不知道房间时怎么分的,糊糊涂涂就被抬进房间,又被扶进浴室,浑身被摸了个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苏林。 “苏林?”我扶着面对小麦色的双臂,靠到那个看起来坚实的胸膛上。 对方愣了许久,反将我抱着,道:“我不是。” “苏林不会再回来了。岑睿,爱我吧,别想他。” 颈间被咬得又痒又痛,肌肤蹭到我身上,我只一个劲颤抖。 “嗯......呃嗯,不......只要他只要他,真的真的。”我伸手想推开,却浑身软绵得毫无反抗之力。 他钳制住我的手腕与我接吻,舔舐我的耳垂和下巴,一路向下。我模糊的意识中,耻辱感、愧疚感和莫名的想要的渴望交织一团,想要拒绝,却又迷恋酒精和他温柔的触碰。 “我能做得比苏林还好,我绝对不会放手,让我爱你吧,爱我吧,一点点也好。” 对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8 方不停呢喃着,亲吻我的下身,又沿着身体的弧度吻上来,在锁骨处来回轻蹭。 “爱我吧,就一晚上,就现在。” 发泄般的,无理智的,从抵抗到迎合,从央求到享受般的声线,我仿佛在这一晚上沦落了,沦落得再也捡不起来,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再也回不到纯洁的爱情上去,肉体和内心的空虚,都需要温柔的拥抱来填补。 第二天醒来时,脑袋沉重得就像被强行塞进了铜铁,内脏却像被掏空了,空洞的疼痛和难受。一想到和其他人做了,就一阵犯恶心,想到苏林或许失望的眼神,就恨不得阉了自己。 郑辰逸从浴室出来,见我醒了,到床头蹲下,有些尴尬地笑着问我‘难受吗,要洗澡吗’。 我的世界立马就崩溃。 我怎么不知节制到连好哥们都要上? 他见我眼神空洞地躺着,也不知怎么办,拂开我额上被汗水粘着的发丝,问我‘疼吗’。 “疼。”我边说,眼泪边顺着太阳穴流下,划过鬓发,滴在耳郭上。 郑辰逸抿抿嘴,帮我擦掉眼泪,傻兮兮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个巴掌拍不响,不会只是郑辰逸一人的错,我清晰地记得我昨晚是怎样去迎合他的。 “辰逸......”我说了一句让自己都绝望的话。 “舒服吗?”我边哭边问他。 郑辰逸被我问懵了,指腹在我脸颊上摩挲,眼神怜惜,又心疼又惊讶。 “舒服吗?”我继续问他。 他犹豫半天,不解地开口,说:“舒......舒服。” “那就这样好不好,我们的关系不要再倒退回去了,也不要再进一步了。”我带着哭腔道:“你想要的时候就找我,我难过的时候就找你......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安慰而已......”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对郑辰逸是多大的打击,只知道他的表情变得尤其无奈,尤其失望,最后移开了视线,将头偏向一边,耻辱般地回答‘好’。 我明白我的提议有多肮脏多不堪,但是我找不到其他方式来逃避我和郑辰逸的这一晚上。 “你别这么难过......”我央求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勾引你......但是我已经没有苏林了,家里也回不去了,我身边只有你了......” 就把它当成最好的朋友之间的秘密,谁都不带告诉,苏林也不。 即便这生活中不会再有苏林。 之后郑辰逸很多天都没联系我,还是我打电话约他吃饭,气氛才缓和一些,我显得非常大度,绝口不提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几天之后他好像也释怀,忘记一切般,又跟我像往常一样相处。我和他还是喝同一瓶水,他还是会只穿个小裤衩到我们寝室蹭热水洗澡,他除了比以前更易脸红外就没什么改变。 没人看出我俩有什么不对,我俩也心照不宣,我不知他怀着什么心情,只是他仿佛变得更护短了,一碰到有关我的不利的言辞就容易失控。 我特害怕他对那一晚上太认真。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反倒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我后知后觉,直到配音社的部长偶然提起‘我觉得辰逸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才意识到那一晚上的后劲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难道要让这夜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假装毫不知情,就这样等到不得不爆发的时候。 理论实践部的工作大部分是支教,每两星期得去一次,每个星期都得改小学生作文,郑辰逸特别喜欢读小学生作文,还特喜欢在人作文后面批注,只有那个时间他暖暖的温柔的气质才让我有明显的感受。 我把所有的作业都给他改,他表示乐此不疲。我曾跟他开玩笑说‘你什么时候也在我的文后面批注一个呗,暖男同学’。他低头莞尔。 事实是,不久之后,就轮到了他给我批注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失恋,那些感伤的言辞和崩坏的世界观仿佛特别吸引某类人群的注意,我发在网上的文终于有人问津,网编也找上门。 我有些得意,终于感觉阴暗的世界里照进来点阳光。 这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了郑辰逸,他皱皱眉,连一点为我高兴的模样都没做出来。 “你干嘛,看不得我好啊你!”我瞪着眼骂他。 “谁说,”他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时候还没到。” 我的语言和情节,甚至人物的设置都不尽成熟,那些晦暗的言辞让我自己也感到难受。 我低头,回他:“走一步是一步吧,先走着,我慢慢改。” “但是你是要成为小说家的。”郑辰逸一本正经,眼神严肃,仿佛我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我知道。”我不耐烦他的自大,挥挥手示意他闭嘴,他对我的劝阻也就到此结束了。 那时候我濒临颓废,自己却对那短暂的回光返照感到兴奋,我想我能借此转移对苏林的注意力。 经过两个星期没日没夜地浸泡,我就要被自己编造的故事逼疯了。 张展凡见着我浓重的黑眼圈和渐渐消瘦下去的身子,关切又鼓励般说‘一定能成功的,别这样逼自己’。郑辰逸见着我这样子,着急得团团转,但是他着急起来也只会跟我吵架,再加上辩论队的事情,他只好两头跑。 然而两个星期后,我申约失败,理论实践部的支教事务又轮到我当主讲人,我原本想推掉,但看着那摞起来的一小叠作文纸,想到那些孩子或许和我一样,都埋头于所谓的自己心目中的‘创作’,尽管我的长篇大论已经失败,他们的小短文也备受我的嘲笑。 于是我停掉了自己发在网上的文章,那个网编找到我询问情况,我只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被拒签了。他说没关系,还能继续申请,关于我的文的情况只字不提。 那时候我发现郑辰逸是对的,我的目标不是在某某网站上签约,而是成为一名小说家,要找的友人不是一个一味鼓励我签约的编辑,而是一位能够使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 主讲的资料我来不及准备,于是找到郑辰逸帮忙,郑辰逸刚完成两轮辩论赛,好容易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杀出一个我这样的损友。他埋怨般地拍我头,只道‘你就不能早点听我的’。 于是大好的星期六,郑辰逸只好陪我在图书馆准备资料,我俩人顶着被浓烟熏过似的眼睛,坐在自习桌前,皆是面色蜡黄。 我们从上午八点一直坐到下午五点,期间休息时间只有中午吃饭那半个小时。见我昏昏沉沉就要睡着,郑辰逸点了两杯咖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9 啡,在黑咖啡的刺激下我的确精神不少。 “我觉得这里,这个顺序可以换一下,我先帮他们评讲作文,再说写作的意义,然后分析名家名作。”我指着电脑屏幕,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记录。 “嗯哼。”郑辰逸可能是累了,软绵绵地应了一声,见我边看边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直接将手覆盖在我手背。 我警觉地一躲却没躲开,握着笔的手被他攥着,一笔一划跟着他的手。 “好丑。”他把手拿开后轻笑,看着我写的字道:“还是好丑。” “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边皱眉边微微笑着,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 郑辰逸双手揉揉脸,身子疲软地伏在桌上,侧脸贴着桌子,嘴角微微勾起,直视我的眼神中有和苏林一样的感觉。 如果那就算是喜欢了,那我该怎么做? 他的眼神我无法呼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将脑海中的苏林除尽,再装下一个郑辰逸。 说白了,我想我对郑辰逸的感情根本与‘情爱’沾不上边。 但当时的我仿佛陷入魔障。 脑海里是空空荡荡却一刻不停息的躁动。 我凑近吻他,只是轻轻一啄,我想电脑能挡住旁人的视线。 郑辰逸脸红,并没有红到耳根,也并没有像小说中写的‘西红柿一般’,只是在他勾起的嘴角旁,闪光的眼睛下,一抹微微的,如同恋爱般的,不安的红色。 他在桌下偷偷牵起我手,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木讷地盯着电脑屏幕。 “虽然很累,但是如果能永远......如果有个好结果就好了。”他仿佛非常幸福,幸福且安静。 “但愿吧。那些小学生能喜欢就好了。”我附和着,当然知道我们所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当天晚上我被郑辰逸拐到校门口的旅店,说是帮我再顺一遍讲课流程,再让我试讲一遍。 我肯定是因为那段时间脑细胞死太多才会答应他。 他的确正正经经地让我试讲了,也的的确确帮我整理了讲课流程,不过也切切实实地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 比如说睡在我身旁不安分之类。 当我刚要睡着,感觉道郑辰逸把手伸进我睡衣里时,恍然大悟他为什么要帮我顺一次讲课流程。 “唔,别。”我拉住他手,他的手便停在我小腹上。 “你说我们可以相互安慰。”他声音少见地低沉,擂鼓般,每一击都落在我耳蜗和心上。 他撑起身子,压在我身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我眼睛,真要找个东西来与之相比较的话,挨饿了整个冬天的雪狼恰好。 “你简直混蛋。”我愤怒道。 “没错我就是混蛋。”他埋下头与我接吻,一手捧着我脸,不经意触过我的耳垂。 我因这小小的动作一个激灵,脑筋停滞,肌肉渐渐松弛,就像钢铁被高温熔化一样,我再无反击之力。 “岑睿,那次你说过之后,我觉得我们就这样也好。”他便亲吻着我,从眼睛依恋地慢慢游移,轻咬我的耳垂和喉结,道:“你继续这样,我也继续我的方式,难受不难受都不准说出来。” 我听出他在讽刺我,从他的语气,和那些言辞的字里行间。 “老子难受了!狗日的傻逼!”我吼他道,从苏林那受到的憋屈,父母的逼迫,还有拮据的就要使我无奈地对父母低头的混账日子,还有至亲好友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我肯定做错了什么。 “嗯哼,我是混蛋,你也是,我们来比比,谁他妈更欠艹。” 郑辰逸平时的温柔在只有我和他两人相处时会大打折扣,在床上与我相处时会荡然无存。他抓住我那什物不断挑衅,我的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他控制在手中,他任意玩弄,我任意挣扎,不过到头来只能是他获胜。 我在他手里发泄出来,他垂下眼睑的模样让我有一瞬的失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别,真的别!”我拉住他,哀求道。 “别什么?别浪费?”他用纸巾擦干净,笑道。说罢立起身子,褪去t恤。 我双手捂着脸,只喃喃着‘不要’和‘求你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哀求,郑辰逸脱掉衣服之后并没进行下一步,只骑在我身上。 “人生这么短,你熬夜写文整天失恋,天天都想明天该怎么过,还没享受此时就已经为下一刻担惊受怕,我一直很喜欢你认真的样子,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追求。”他小声道。 “追你妈了个逼!老子从小到大都这么过的!你他妈懂什么!你从小到大的路都是你爸妈给你铺好的!老子跟你不一样!老子要过的生活是老子自己的!”我暴怒,又因他说‘我崇拜你’而感到有恃无恐,“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为什么东西拼命过吗!你有什么屌的?” 他把t恤扔我脸上,显然也生气了,眉头拧成一团,吼我道:“老子不说不代表不拼命!你才什么都不懂!” “老子至少活爽了!不像某些人,想要的东西憋心里不敢说!”我扔开他的t恤,凶他道。 他只冷笑,讽刺道:“你活爽了?你想做的时候有人来帮你做了?你看gv的时候有人跟你讨论了?你他妈喜欢苏林敢跟周围哪个人说了?你的小说,写出你想写的东西了?不是老子养你你他妈有钱吃饭了?” 我无话可说,无法再去跟他辩驳,但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说‘老子活爽了’,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在任性地逞强而已。 我两眼憋得通红,只仇视地瞪着他。郑辰逸也冷静下来,拿起我手,我本想打开,恶狠狠说句‘别碰我’,手掌却被他禁锢住。他将我的手放在自己袒露的胸膛上,心跳渐渐平静,就像被我握在手中渐渐冷静的小兽。 “如果寂寞的话,我能陪你,难过的话,我也能陪你,你喜欢上别人我就消失,你爱上我我就回应,你讨厌我我就一边待着,但是我不知道你下一秒会不会改变主意,所以想每一个机会都抓紧,我知道我浪费过很多机会,从初中到高中那是我错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要浪费我好吗?每一个有可能的机会都不要浪费我。”他颓废地低垂着头颅,看着我被扯乱的睡衣和褪去一般的裤子,“就算我能利用的只有身体也要好好利用,不要浪费。” 说罢他握着我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随后放开手,剩下我迷恋而贪婪地触碰他的皮肤。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他的哪一句话打动,或许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不想再去考虑我是否该去追逐什么,因为追逐是必须的。我不想去考虑我是否该为苏林留着我那少的可怜的贞洁,因为无论于他还是于我,早都已经绝望。我唯一想要的,哪怕是一晚也好,我想要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0 不被自己浪费的时光。 我哭叫着发泄,抓挠郑辰逸的后背,他隐忍着,将头埋在我颈窝里来回摩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颈窝好像曾有些滚烫的水滴划过。 人的一生无论是为了爱情友情还是梦想,总要为某样东西决绝一次,人生才显得有意义。然而如果只盲目追逐,或许会错过许多本应用来享受的夜晚。 既然已经无法后悔,那何必让这夜浪费。 ☆、第五十章 你自己清楚 我完成支教的第二个星期,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事情发生的那天下着小雨,天冷且潮湿。 郑辰逸忙着打第四场辩论赛,这次比赛非常关键,是晋级校赛的最后一场。我没再去烦他,恐怕就算再去找他他也无暇顾及我。 我发烧了,最讨厌的是各种症状还伴随着鼻炎,鼻腔的阵痛让我无法思考,连吞吐空气都仿佛在灼烧自己的皮肤。 张展凡参加了院最佳主持人的评选,那时正忙着赶串词稿子,让我帮忙做‘自我展示’环节的ppt。我也正考虑再找一个兼职,宣传部也忙着为辩论赛和主持人大赛出海报。 欧阳应帆找到我时,我正在自习区做张展凡的ppt。 他身上马虎套着件针织衫,马丁靴的鞋带也松散着,一脸疲倦地到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部长?”我把电脑向一旁移些,为他腾出位置。 “这次有四张海报,主持人大赛两张,辩论赛两张。”他无精打采,在我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打量我的目光仿佛非常厌恶。他推推眼镜,继续道:“马上考试周了,大家都很忙,你可以叫你传媒部那个同学帮你,所以我决定让你画。” 以前繁重的任务叫做‘器重’,但这次我不明部长来意,但又不好拒绝,想到我是部里唯一男生,只好犹豫着点点头。 “嗯,那就这么定了。”他的表情上也没多少高兴的意思。 欧阳沉默着在我身旁坐了许久,我继续做张展凡的ppt,见他坐一旁无所事事又有话要说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问他。 “你在帮谁做ppt?”他突然问我,语气凛冽。 我一愣,惊讶于这个语气,如实道:“室友,他要参加主持人大赛。” “哦。”欧阳的眼神稍微柔和些。 “因为你什么都愿意帮别人做所以在大家之间非常受欢迎吗?”他又问道。我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任何褒奖的意思,只转过头,呆愣地盯着他,木讷地摇头说不是。 “那是你不知道,你参加的那个实践部部长前几天还跟我夸你来着,还有部门里面几个小姑娘,就说你呢。”欧阳一边嘴角勾起,笑容跟街边的小痞子一般。 “这样啊......”我尴尬地笑着,不知怎么回话。 “你看郑辰逸也那么粘你,辩论队这么忙都能抽出时间来顾及你。”他讽刺般说道。 我心知终于进入正题,但就算在我意料之中我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段岑睿你是gay吗?”他问我。 我缓缓地转头看他,忧虑,并且做不出自己的回答。 “是,或者不是。”我这才发现他眼眶通红,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让人又怕又心疼。 “是。”我点头。 他的嘴角瞬间下撇,直起身子,眼中愤怒更甚。 “哼,”他自嘲般转头,眼中又泛出红色,蒙着一层泪水,“开什么玩笑呢。”他小声道,仿佛不在说给我听。 欧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半晌后扔到我面前,道:“去干什么了?” 手机上是我和郑辰逸两人,当时我正提着电脑,等在宾馆前台,郑辰逸正转头跟我说笑。拍照的距离虽然远,但能清楚地看到,的确是我和郑辰逸。 我努努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问你们去干什么了!”欧阳双眼通红,猛地抓住我领口,逼问我道。 “我当时要去支教要准备课件郑辰逸帮我整理。”我着急,语速很快,心脏没底地乱跳。 “整理需要去开房?整理需要一晚上?”他瞪着眼,因愤怒而喘息。 “因为我第二天就要去试讲,但是还有很多内容没弄完......”我心急地回答。 “你他妈放屁!”他一发力便将我撂倒。周围人见状只是探头来看,并没上前管闲事的意思。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还没站起来又被他揪住衣领。 “你他妈睁着眼说什么瞎话呢!你自己看你脖子上的印子,你还说没做什么!”他尽量将声音压低,却掩藏不住气愤。 我不再说话,因为他明明清楚一切。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他妈是故意跟我作对还是老子才是那个妄图插足的第三者?”他逼问道。 “不是,都不是。”我摇头,辩解道:“不是的,我和他没什么,我只是,我们只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没在交往。” 欧阳愣了几秒,眼神中透露出他并没消气,又苦笑着问我:“那是炮、友咯?” 我听到这个词时也呆住了,我明白自己和郑辰逸的关系不正当,但从没想过会肮脏至此。虽然有过耳闻,但无论是我还是郑辰逸都不是那样的同性恋者。 我没回话,因为事实如此,并且说出口尤其讽刺又尤其脏乱。 “哼。”欧阳又冷笑,“你们行啊!潮啊!这种关系都来了,你们潮!老子玩不过你们!老子认输!” “那老子求你们低调点成吗?你知道这张照片现在已经多少人有了吗?你们玩归玩,注意注意影响成吗?” 我垂下眼睑,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憋屈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部长走后,我只剩下一个空壳坐回原处,之后他再讲了什么话,我都没空去听,鼻腔阵痛,脑袋里也有蜜蜂般嗡嗡响,最难过的是胸腔,仿佛被谁狠狠拧了一把,我只知道糟糕了完蛋了。 生活到此时乱成一团,再乱我也不得不去继续。 两天后我做完了张展凡的ppt,并且让他在我面前试讲过一遍,周末主持人大赛我坐在主席团和部长团后两排,欧阳应帆冷冷瞧了我一眼,再没转过头。张展凡那个二货在台上一直盯着我看,或许是因为紧张,只有看我时才微微笑出来。 欧阳仿佛注意到张展凡细微的表情变化,又转头看我,讽刺般地摇头,勾嘴笑笑。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张展凡获特等奖,下来后抱着那本证书又亲又蹭,还在我脸上狠狠地啄一口,道‘多亏你的ppt’。 这场景被欧阳收进眼底,唯一催化出的只有讽刺的眼神。 接下来的路程举步维艰。然而这一切我无法找人陪我一同面对,更无人能听见我的狡辩。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1 郑辰逸的辩论队我也旁观了,大厅里观众稀稀拉拉几个人,我坐在第三排,他一抬头便能看见的位置。他在辩论队中的表现和与人相处时相差甚远,也没用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与我说过话,但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他的性格原本就这样,这样咄咄逼人,这样坚持,这样不容他人的反抗。 赛后,他们队胜出,进入下一轮校赛,队员嚷嚷着要一起庆祝,但郑辰逸兴致不高,勉强挤出笑容却拒绝得异常直接。也不顾队员是否被自己扫了兴,他收拾好背包,直接向观众席的我走来。 离开大厅时,我听见有人在背后小声向旁人询问‘诶诶诶,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照片上那个’。 郑辰逸表情没什么改变,我想他根本还不知道那事。 我和郑辰逸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灯光昏暗,合欢树叶紧紧收起,白桦叶悬在枝头,在橘红的路灯光线下打转,影子在我们将要走过的小路上摩挲。 我打了个喷嚏,鼻涕跟着就流下来,我伸着脑袋,拉着郑辰逸胳膊,急忙找他要纸。 他边拿纸边好好地嘲笑了我一番,拿出纸直接覆上我鼻子,擦干净后又拿出一张,捏着我鼻子叫我擤。我突然想起七八岁时爸爸拿出纸,捂着我鼻子帮我擦鼻涕的场景,爸爸老是捏得太紧,我老是笨拙地配合。 我拉住郑辰逸的手腕,道:“我自己来。”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后我的鼻头红红地,风吹来时仿佛整张脸都要被撕裂,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一条围巾,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与人交往时的那一条用于隐藏的堡垒。 “冷吗?”郑辰逸问我。 “嗯。”我点点头。 他自然地,故意不让我发现似的,慢慢靠近我,再握紧我凉得有些僵硬的手,道:“马上入冬了,别感冒了。” “嗯。”我哼哼一声,鼻子却故意作对似的发出浓重的鼻音。 “你已经感冒了吧。”郑辰逸轻声笑笑。 “没呢,鼻炎而已。”我抽回被他握住的左手。 “骗谁呢。”他拉住我手臂让我停下,冰冷的手掌探到我额头,片刻后他皱眉道:“发烧了都,你是不是又折腾自己来着?” “什么叫折腾自己呀,你这说得跟我自虐似的。”我感到好笑,却实在有气无力,想从他手中挣开。 “别动!”他突然异常严肃,命令道。 我一惊,呆站在原处。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也感觉出温差,这才相信我真是发烧了。 “真发烧了,去医务室看看。”他低声道,比刚才柔和些。 “不用,发烧又不是什么大病,吃药就好了。”我轻松道。 “你别吊儿郎当的。”他又认真道。 “现在医务室也关门了呀。”我冤枉道,想推开他,“你先把你额头挪开,再在这站着我就要被冻成冰雕了。” “别动!”他又命令我道,双手将我腰身环住,顺势收紧手臂把我搂进怀里,动作温柔又缓慢,对待情人一般。 我全身都被他控制着,双手不知怎么摆放,抵抗的姿势别扭又难看。 “怎么穿这么少?你别告诉我从家里出来时候没带秋冬的衣服。” 他手掌放在我后背和腰间,温度却直达我心脏和脸颊,我能清楚感受到胸腔中乱七八糟的敲击声,甚至颈间的动脉都随之跳动就要突破皮肤。 “带......带了的。”我撒谎道。 “别骗我。”他道。 我沉默。 “岑睿,”他一手托起我脸,缓缓道:“别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是在关心你。” 我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脚趾一直延伸到后脑勺,一个激灵道:“你你你别别凑我这么近,有人。” 郑辰逸非但不听还凑得更近,掰着我后脑粗暴而直接地吻了上来,我被他逼退好几步,如果不是他勾着我的腰,我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行行了,别......别在街上。”我边躲开边阻止他,但事实证明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我只得等他享受够了才能得到解脱。 之后我俩各自回寝室了,他把自己的药带来给我,还捎了几件衣服,高中时候他最常围的围巾也在那堆衣服里。 我竟然觉得内心暖暖的,虽然我对苏林念念不忘,虽然我偶尔还会想家,但我的生活并不是没有那些就无法过下去,我想我需要的只是某个人的关心,而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会让我感觉无比幸福。 说不出郑辰逸同学是哪个动作给我的勇气,让我觉得现在这状态也并没我想的那样消极难过。 至于那些东西我该怎么面对,我对郑辰逸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我想我自己应该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只是如此不甘 我和郑辰逸的照片被传了个遍,特别是后来那张在路上接吻的照片,就差学校广播台来采访我和郑辰逸并且宣扬同性恋异性恋平等了。 再有人来问我的时候,我根本已经懒得解释。 这事仿佛对郑辰逸没什么影响,在图书馆自习时他只是淡淡提了一句,可能是他辩论队的队员拍的照片。我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知道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学生会工作结束后,我就再没见过欧阳,我叫郑辰逸问问汪涛,他答应了,几天之后他回话说欧阳没事,就算有事也有汪涛。 这件事情就一直被搁置到期末,期间我找了第二个兼职,终于不用让郑辰逸管饭。期末学生会又有活动,英语情景剧大赛轮到我负责舞台设计,把设计稿交给欧阳后,他狐疑地抬头看我一眼。 “哪里不好吗?”我试探地问道。 “木有,很好啊。”他一挑眉,异常轻松。 “就这样吧,让体育部和生活部做道具。”他拿走了设计稿,道:“你再在我们部找个人和生活部一起去采购。” “嗯。”我应答道。 “还有。”他伸个懒腰,拍拍我肩,哈欠道:“如果你对郑辰逸有你对这张图纸一半认真就好了。” 我呆住,对他说的话懵懵懂懂。 他见我迷茫的表情噗嗤笑出声,道:“你肯定知道我喜欢郑辰逸,然后老子永远是炮灰,某些主角根本还意识到自己是主角。” 我还是迷茫,又好像懂了一点,关于什么主角什么炮灰什么的,我心中百分之百肯定的是欧阳笑着说出的是他最讨厌面对的现实。 中午我和张展凡一起吃饭,在食堂遇到欧阳和汪涛,汪涛端着两个餐盘,作为一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畏畏缩缩走在前面,欧阳拿着筷子和勺,嘴里还说个不停,像是在抱怨汪涛。 我心情莫名地好些,看到汪涛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2 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竟然觉得欧阳德这些坎坷走到最后也就算不上坎坷,这些波折走到最后也就只是一时新鲜,总会是那个人陪他到最后,最后陪他到那个时刻的人总会是对的人。 吃饭时张展凡问我,“段岑睿,你把你们部门廖巧电话,你有吗?”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哎呀你有就给我就是了,啊什么啊!”张展凡不耐烦道。 “啊,有啊,回头给你。”我会意。 张展凡满意笑笑,道:“还有,你们学生会下次有什么活动就带上我啊。” “嗯嗯。”我默契地点头。 “诶,郑辰逸最近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他问我。 “他打辩论赛,又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道。 “你们......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吧。”他探头问我,像极了商量恶作剧的小学生。 我差点没被一口汤呛死,急忙解释道:“没有的,真的。” 他一副根本不信的表情看着我,道:“你穿的这一身,除了鞋,可都是郑辰逸的。” “我是没带冬天的衣服。”我解释道。 “还戴围巾呢,俩星期了没见你换过。”他还是不信。 “你自己思春别带上我啊,腐男再见。”我瞪他道。 张展凡耸耸肩不跟我争辩,最后还是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我不是腐男!” “哦。”我表示不屑。 虽然我极力否认,不过我和郑辰逸仿佛成了理所当然的一对基,还有一种被众人见证过的感觉。后来我跟郑辰逸提了这件事,让他注意着点照片的影响,他点头答应了,虽然除了点头答应就没什么然后。 期末考试我并不理想,一学期以来我一直专注于小说,根本没在意过正儿八经的专业课,不过一想到没人会在意自己的成绩也便放任自流了。我没敢把成绩告诉郑辰逸,我甚至能想象他因赌气而不跟我说话的样子。 外院先于其他院放寒假,我便先郑辰逸十几天回了重庆。 到达江北机场的时候我还围着郑辰逸的围巾,穿着他的大衣和他的毛衣。走出机场,看着接机的人们在围栏外站成一排,我仿佛又想起就是才过去不久的去年仲夏,我和苏林一同在这个位置驻足,我紧张地缩回被苏林牵着的手,苏林的手心空落落,若有所失地捏紧。 就是这个地方,就是我所站的这块瓷砖,就是我的行李划过的那个位置,就是我手心的温度,就是一样失望的心情,就是我跟随父母离开的身影。我如今没有了父母的牵绊,却也没了苏林的等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孤零零至此。 我决定去找苏林。 我找了他的学校,在衡浩轩的宿舍里住下,跟衡浩轩挤一张床,千辛万苦要到苏林他们学院的考试安排,每天都在他或许会进入的某个考室门口等着,然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让我逮到。 唯一一次见到苏林,是在和衡浩轩极其室友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天正下雨,食堂外噼噼啪啪,尽是雨点掉落的声音。 苏林好像瘦了,头发剪短了很多,朋友还是很多,人群说笑,他也跟着笑,脸上的那道疤痕去不掉,才让我肯定那是苏林。 我从桌上离开,走近他和他的朋友,他也注意到我,慌乱地看了我几眼,跟旁人说了两句,起身离开了。我瞪着眼,看他伞也没带,背对着我,走出食堂,我跟着他的背影走到食堂门口。 雨水打湿了他的夹克,那是他高三时买的棒球服,当时他还兴奋地向我炫耀,借我穿过两天。他的头发也湿透,运动鞋被溅上泥渍。 我不敢回去找衡浩轩拿伞,也顾不上自己穿的全是郑辰逸的衣服,朝他的背影追了出去,我追到人群中,最后被人群淹没。 花花绿绿的伞挡住我的视线,就这样,我又一次失去或许能重来的机会。 我站在路旁广告牌下躲雨。 从来我的期待期待都是浅浅的,浅浅的漂浮在浓墨重彩的失望和悲痛之上,浅浅的,却老是挥之不去,无论内心怎么试图说服自己放弃都无法放下。 雨水沿着檐边落下,滴在郑辰逸的尼龙大衣上,我嗅到尼龙大衣上的味道,那好像就是郑辰逸的味道,我突然异常想念郑辰逸,好想他此时此刻就在我身边,骂醒我。 衡浩轩和他的室友撑着伞从广告牌前路过,他说‘走吧’。 我附和他说‘走吧’。 他走到一半,收起伞,指着天空说‘诶你看你看,彩虹’。 我头也不抬,附和他说‘嗯,彩虹’。 衡浩轩逼迫我抬头。 我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初中的苏林,高中的苏林,他的笑容,他空落落的手心,和他无精打采的笑容。 我用双臂环住自己,想要拥抱的是郑辰逸,我想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却在此地无法落泪。 “怎么了?冷?”衡浩轩问我。 “嗯,刚刚吹风,突然有点。”我勉强笑道。 数不清我在他们学校待了几天,直到他们放假,我又没了去处,听说苏林要回区县老家,我便根据衡浩轩给我的消息,找到苏林老家,在一旅馆住下,问了许多初中高中同学,得知苏林住在哪个小区,于是又天天到小区门口候着。没等到苏林,倒是等到了高中同班的一女同学,张薇。 我是在小区门口遇到她的,她父母在市区工作,自己则暂时待在家照料宠物,叫住我时正牵着齐腰高的德国牧羊犬散步。她问了我原因,我敷衍地告诉她我来找苏林,但是迷路了。 巧的是张薇家离苏林家并不远,确切的说,就于苏林家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步道,从客厅窗户就能看见苏林家的阳台和客厅,甚至连家中人在干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张薇终于肯让我住进她家,腾出一个沙发当我的床,也没收我伙食费。 在那几天内,我终于摸清了苏林的生活规律,他早上八点半左右从家里出发,从后门出小区,坐班车到一个购物中心学吉他,午饭在快餐店草草解决,下午坐公交到最近的田园山地取景,晚饭也在快餐店解决,七点到小区附近一个超市收银值班,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里,总是要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却不看电视,只把玩那个相机,再到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不知写些什么,磨磨蹭蹭到十二点才去洗澡,大概凌晨一点半时睡下。 没错,我跟踪了他好几天,却没敢迈出一步。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鼓起勇气,到达那个普通的防盗门口,站在门口犹豫半个小时之久后,按响了门铃。 我看见猫眼中透射出来的灯光暗了几秒,不安地等待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门开了,缓缓地,带着咯吱声。 他静静地站在远处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3 ,背对着客厅光线,眼神惊讶,又习惯般地带上一丝颓唐。 “苏林。”我想我是微笑着的,至少在我计划中应该是微笑。 他没说话,棕黑色的瞳仁在眼眶中移动,仿佛打量着我,又仿佛直直盯住我双眼。 “我们......是已经分手了吗?”说出的话完全没在我的计划之内,此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无法微笑着与他寒暄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双唇微微张着,门牙露出一小截,眼眶边渗出眼泪,眼神无措,被红色血丝爬满。 好几分钟后,他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回应。 “嗯。” 我想我还是抱着些希望的,还是死皮赖脸地想要挽回的,在他做出回应之前。但在此时此刻,我无话可说,想说的太多,记忆太多,反而成了空白,原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呀,根本没必要再去回顾什么。 “我爱你。”我不自觉地流下泪水,泪水滑到下巴,又下坠,“真的。” 他低着头,扶着门的手握得非常用力,皮肤因此泛白。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分手?”我边哭,边强装镇定问他。 “我烦了,玩腻了。”他撇开头,抿了抿嘴,他不假思索,就像拒绝之前所有的女生,就像拒绝一个根本无所谓的过客,拒绝一个急于摆脱的人物。 我挑起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失落和崩溃,缓缓点头,道:“啊......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他说完后我还站在原处,我不敢看他,盯着低矮的门槛,还有门口柔软的地毯,嘴巴张合几次,才结巴说出口:“那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最后抱我一次?” 苏林没答话,他挡住灯光,影子投射在我身上,给我一种就在他怀中的错觉。 “反正都是男人,而且又是你上我,你又不亏。”我苦笑着,急忙说道:“我准备过了,不脏。” 他还是不说话。 “抱我吧,不过夜也行,一次就好。”我求他道:“我真的,真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你一样的......男人.....了。” 苏林转过身去,故意躲开我的目光,垂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走进房间并没关门,我跟他走进屋子,带上门。 他关了电视,拿起沙发上的相机,背对着我,走进自己房间,我跟他走进房间,进到房间里时他正撕下衣柜上的照片,继而转身收拾书桌,把散放着的照片都夹进书里。 他放下窗帘,转身看我。 我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低下头,紧张得两手发抖,笨拙地解开大衣扣子,一层层褪去包裹在自己身上属于郑辰逸的衣服,最后全身赤、裸,寒冷和让我不住发抖,苏林步伐极慢,走到我跟前,我将头枕入他颈窝。 他的拥抱,亲吻,甚至和炙热的体温,与我记忆中那些美好的过去一模一样。 我还是在他家过的夜,一整夜昏暗的台灯光线都照射在苏林动作的肉体之上,穿透他肌肤上细密的汗毛,又钻进我失神的眸子。 苏林紧咬着我的耳垂,粗鲁地喘息又野蛮地肆虐着,我被冲撞地理智全失,一手紧抱着他,一手慌乱地在枕边乱挠渴望有什么东西能充当救命稻草,无意间攥出枕头下一张质地特别的纸张,拿到眼前一看才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两人笑着,背后是无际的蓝天和清晰的云朵,那两个人看起来,特别熟悉,仿佛就是不久前的,就是过去不久的去年,那个仲夏的,那两人。 我痛哭出声,嚎叫着,心脏就像被谁狠狠地抓挠出血印。 苏林撑起身子,抓住我手腕,粗暴地将手按到我头顶,接下来只是更狂乱地动作和呼吸,手腕被他遏制着,骨头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碎掉,我却紧捏着照片不肯松手,直到拇指发冷,手掌失去知觉,我都极力攥紧它,自知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追求到的过去。 翌日的阳光来得刺眼,我与苏林面对面,他还熟睡时我已经醒来。 我轻轻地吻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轻声喃喃说我爱他。 即使他无知无觉。 我起床穿好衣服,全身酸痛,双腿只支撑身子就已经很困难,每一步都不停发抖。 我小心翼翼跪到床边,撑在床沿,想最后再看一眼,保证这一眼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 谁知他枕头上,眼睛旁边那一小团深色的,被不知什么刚染湿的水渍,让我将那一晚记了整整一生。 如果他愿意就这样,即便深爱也要放弃,即便还有希望也要忘记,那我也可以就这样。 他想怎么玩弄自己,我配合就是了,他也不必在乎我的感情,我也不必在乎那些往事和冗长的感伤。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这一切,从我踏进那个中学开始,恨不得这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如此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总归应该忘记 之后我便从张薇家里搬走了,在大巴上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回到重庆主城,在朝天门车站边吐边哭,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不听我使唤,一直回忆昨晚,一直重复着恸哭的理由。 此时我全身上下只有五十,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包纸,乘上轻轨。我没有目的地,只能在偌大的城市游荡,而乘坐在公交上让我错觉我是有归属的,列车在行进,好歹我正在一条行进的路上,不做片刻停留,因为一旦停留就会有空闲让我的思绪回到昨晚。 列车从岩壁旁掠过,绿植簇拥着轨道,稍微偏头望向窗外便能看见远远悬在空中的索道,江水就在脚下,一旦探身就能摔得粉身粹骨,尸体落入长江,随着江水飘荡到下游,腐败的白骨在舟山群岛搁浅,被海鸟啄食。如果可以打开窗户,我想我会是实践这浪漫死法的第一人。 我从起点站坐起,一直守着那个角落的位置,猛地想起高二时的苏林,他指着杂志上重庆专题的摄影图片说“这个暑假我们坐轻轨去吧,从朝天门那个起点站开始,坐到终点站,我就可以一路摄过去,然后照片发微博,说不定能火一把”。 他说这话时我看着他的嘴,苏林笑起来时嘴咧得很夸张,嘴角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一样,他有一颗虎牙,在左边,笑起来时很显眼,他说话很快很清楚,带着点痞子的味道,有时候却又含糊不清,特别是说别人坏话和悄悄跟我说话时。 当我想起这些时暖暖的,也会莫名地想要微笑,但越是幸福越是温存,那种痛楚就越发明显。 我揉揉眼睛,继续看着窗外,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就能帮苏林拍下来。 但是拍下来又能怎样呢。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4 就像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不停地回忆,又能怎样呢。 此时苏林对我来说就像烫伤,正在最痛苦的时段,不碰也痛。等这段时间过后,只会在偶尔想起时不小心碰到才痛。等伤口结疤,碰到也不会再有感觉,那时无论是谁都终于可以释怀。只是结痂的过程需要多少时间,仿佛是在无法估量的很久很久之后。 坐了两站路之后,车厢里人多起来,更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他们说着方言,理应让我感到熟悉,却让我感觉我就想一个怪物,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什么目的的异类,就这样干坐在角落,身上生出的畸形的骨刺还会扎到坐在身旁的人。 我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能随意拨通的只有那一个号码。 “喂?岑睿?你在哪?” 听到郑辰逸声音那一刻,我的眼泪直接脱线,滴滴答答不停往裤子上掉,行李箱摆在我脚边,里面有一半都是他的衣服。 “轻轨上。”我慢吞吞回答道,刻意隐藏哽咽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刚下飞机不久,你坐到哪里了?我去找你。” 我哭得更厉害,却不肯哭出声,只是憋红了脸,弓着身子,取下眼镜扶着额头,下意识不停地舔嘴唇,泪水从鼻尖滴下。 “我不知道。”我回答。 “别哭,听话。”他说。 我马虎地抹抹脸,又坐直身子。 “你坐的几号线?”他问道。 我戴上眼镜,列车上标示是一号线。 “一号线。”我回答道。 “那我坐三号线到两路口,你在两路口下车。”他道。 “嗯。”我回应。 “别哭了,有什么见面之后跟我说,大男人了还在车厢里哭,不嫌丢脸啊。”他佯装埋怨。 “嗯。”我憋着哽咽回答他。 “那别哭了啊,听话。”他的话轻轻地,理解我似的,非常温柔。 “嗯。” “那好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拜拜。” “拜拜。” “不准哭了啊,拜拜。” “我知道了,要你啰嗦,拜拜。”我抱怨道,尽管还深陷在酸楚之中,空落落的双脚却仿佛有了能平稳落下的空间。 行到站点,我下车便看见站在轨道对面等我的郑辰逸,他穿着军绿色夹克,单肩背着沙漠黄的背包,棕色的马丁靴正好搭上这身行头。行李箱的拉杆还没放下马虎地立在他身边。 “段岑睿!勒点(这边)!”他踮着脚朝我招手,立马吸引众人目光。 身边走过的女生朝同行者悄悄道“你看那男的好潮”。 此时的我却顶着一头鸟巢,浓重的黑眼圈和蜡黄的皮肤,根本不敢回应郑辰逸同学如此光彩照人的招呼。 于是我低下头,权当没看到,回到候车厅。 郑辰逸也从对面下楼,到候车厅找我。当他找到我时,我正坐在公众长椅上捣鼓我的头发。 “怎么不理我?嗯?”他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说罢大大咧咧在我身旁坐下。 “反正都要下楼,我不想做多余的功。”我道。 “你怎么说话轻飘飘的,还这么重黑眼圈,昨晚干什么去了?”他皱着眉头,看上去颇为不悦。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实话实说之后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什么,于是我机智地回答道“没干什么”。 谁知郑辰逸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点,一猜便知道我是去找苏林了。 “他怎么说?”郑辰逸问我。 “能说什么,分手就是分手了呗。”我无奈道,自嘲般笑笑:“反正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跟你混了。” 郑辰逸没再说话,只揽过我头,让我枕在他肩上,道:“休息一会再走吧,回我家,我爸妈没在家,他们去成都了。” “虽然之前跟现在状况也差不多......”我轻声道,实在没力气再去为我糟糕的生活辩解什么,“不过我这次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罢我便没出息地啜泣起来,一个大男人,趴在另一个大男人肩上,涕泗横流面目狰狞,这场面肯定说不出的滑稽。 “别怕。”郑辰逸低沉道,“还有我呢,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是那种感觉,”我着急道,“是我感觉我没希望了,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价值。” 对啊,因为苏林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自己边打工边上学,小说也迟迟没有反响,就连中餐都不敢点两份菜,点一种菜还只敢点半分,从没在食堂窗口喝过煲汤,只能领免费的甜汤,有时候就就着这汤咽下三毛钱一份的白饭。 以前这么固执是因为有着对苏林的期待,但是现在,现在心中那个支撑点已经夭折了,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过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的生活连唯一的信仰都崩溃了。 我说完后空气瞬间变得很严肃,郑辰逸沉默几秒,将我搂得更紧。 “那你去死吧。”郑辰逸冷冷道,“你死一次,我救一次,你什么时候玩厌了,就觉得死了还不如活着。” 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说一些毫无逻辑的话,比如“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叫备胎”,“我好想回家”,“你带我走吧”,“我这辈子就躲你身后了”之类。 郑辰逸就像苏林吃青椒一样一颗不剩地全咽下肚子里。 他说“好好好,我发誓,我绝对当你挡箭牌行了吧,什么备胎不备胎,你明明还没把我列名单上呢,别哭了啊,多丢人啊”。 不知这样“休息”了多久,直到我哭累了,郑辰逸才拉着我起身,乘上回家的公交。 当晚我就在他家住下了,晚饭是他做的,他家就在高中母校对面,从窗台上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塑胶操场和曾经无比厌烦的寝室楼。 寝室楼里,某个房间,一年前还放着苏林落灰的吉他,由那个吉他弹出的大多数曲子都是为我发声的。 而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就像此时的我站在窗台上看校舍一样,我站在距回忆极其遥远的地方看那些还生动着的场面。 而心里明确地知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因为结束时,我和苏林都那样明了,我们之间不存在遗憾或者错过之说。 郑辰逸洗完澡后也到阳台,从背后搂着我,问我“不热?” 我木讷地摇摇头。 “还想呢?” “嗯。”我点头。 “你不会想从这里跳下去吧。”郑辰逸玩笑道:“洋房只有四层,跳下去也死不了,算了还是。” 我被他逗笑,勾勾嘴角后又恢复一脸苦瓜样。 “别想了,你也知道想也没用。”郑辰逸道:“重新开始,说不定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等着你呢,奔跑吧骚年。” “能别在人烦的时候贫嘴吗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5 ,来点安慰性的话语可否?”我不耐烦道。 “安慰......可能不行了,性的话,还是可以。”说着他就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我急忙阻止他,掏出他手,“别了,最近肾虚,不想接触所有关于肉体的东西。” “那好那我们来谈点有深度有灵魂的。”他闷笑两声,恢复搂着我的姿势继续长篇大论。 “嗯。”我表示赞同。 “要不回家吧,乖乖认个错。”他道。 “你还是干脆闭嘴吧。”我意已决。 “好我错了,重新来。”他清清嗓,“要不明天去找个兼职吧,暑假打个工什么的,好攒明年的学费生活费。” “嗯。”我表示赞同。 “去西餐厅吧,我知道有一家要找暑假兼职的,你又是英语专业,随便冒出一两句就能吓傻那群自以为是的怂货。”他道。 “所以你还是闭嘴吧。”我一听他说到英语、专业之类的词汇只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一瞬间期末成绩又钻进我记忆里,越想越觉得前途无望。 “我错了我错了,再来一次。”他又清清嗓,道:“要不咱们去睡觉吧。” “嗯。”我表示赞同,这可能是唯一能让他闭嘴的方法。 到床上之后他还是没消停,非得拉着我手。 我一万个不情愿,还是从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他说:“虽然很难忘,但还是只能选择忘记了,你不把苏林忘了,你之后怎么办,一直这么消极,你的小说怎么办,我怎么办。” “之后的日子可能是会很难过,这不是还有我吗。” “我无论如何,不管你妈还是你爸还是哪家亲戚,就算是你祖宗从坟里跳出来叫我别耽搁你,只要你还跟我的,我就不会放弃你。” “你就放心吧,我不是苏林一样的怂货。” 我当时要睡着了,听到这里时还是竭尽全身残余的清醒回他: “你他妈说谁怂货呢,揍你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新篇章开始了啊开始了,大家收拾收拾心情又整装待发吧,和郑辰逸的故事应该会好玩一点。 ☆、第五十三章 又是一夜烟花 第二天我屁颠屁颠跟在郑辰逸身后去找兼职,奔波了一上午,终于在解放碑一西餐厅找到两份兼职,每天上班,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连续一个月,工资一千多块。 当天就领到了工作服,还必须戴上统一发放的头巾,行头一到身上还真有点服务员的味道。在初到西餐厅的时候有人先领着,听经理先把菜单讲解一遍,上菜点单都跟在服务员后面,收拾空出的桌子,一干就干到晚上十点,也说不清干了什么,只是光这样听着就已经筋疲力尽。 十点刚好能做最后一趟公交回家,车窗外橘色路灯一点一点延伸,店铺的卷帘门也已经拉下来。 车上,郑辰逸突然问我,“你多重?” 听到问题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 “问你多少斤呢!”郑辰逸见我一头雾水的表情不禁好笑。 “哦,不造。”我回答道。 “你连你自己多重你都不知道,你跟这儿混什么呢混。”郑辰逸皱眉。 “关你屁事。”我白他一眼。 “诶你说你这个人。”他完全跟不上我节奏,又是我完胜。 “别说我啊,你知道你自己多重吗?”我打赌他肯定不知道。 郑辰逸同学吹着口哨把头偏开了,我的直觉就是这么准。 “小区门口就有药店,去称称看啊。”我道。 郑辰逸转过头傻笑着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浑身鸡皮疙瘩,朝一边缩了缩,瞥他道:“别用那种用意不明的眼神盯着我成不,瘆的慌。” “你看你看,洪崖洞!”他睁大眼往窗口挤,全身就要趴到我身上,我被他挤得只好往一边缩,他指着窗外,兴奋地叫我看。 其实我对洪崖洞的印象不算好,吊脚楼不算吊脚楼,浓重的商业味道,就山壁上那一小块还算漂亮,我们刚好从山壁下穿过。 统一色调的灯光从吊脚楼里散射出来,橘红和艳红的灯光点缀,一瞬间竟觉得那窗口会探出一长袖青衫的女子。 “哎呀你小时候没看过迈?农民呐你是!”我瞪着眼凶他。 “哎哟,”他挠挠头,装出一副淳朴模样,“像你不是农村的一样,城乡结合部和农村还不是差不多,都是屋头有独立卫生间个嘛(就是家里有独立卫生间嘛)。” 我哭笑不得,只想还好车里没几个人。 公交驶过那段路程,立马就恢复黑暗,只有遥远暗淡的路灯呼应。 郑辰逸还是没起开。 “诶,你觉不觉得你应该坐直了?”我提醒他道。 他没回答,动了动身子,我右边脸上仿佛被轻轻碰了一下,郑辰逸鼻尖凉凉的,嘴唇有干干的触感。 “干神马!”我急忙躲开,环视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 灯光偶尔照射在他脸上,我也看不清他表情。他低了低头,离我还是很近,呼吸声缓缓的,但很明显。 我见他有些尴尬,又装作不在意,撇开头道:“嘴巴有点干了,涂点唇膏免得裂口。” “嗯。”他声音听起来挺愉快。 不久后一温暖的手掌将我冻得快没知觉的手背包裹住。 我没抽回手,跟车里摇摇晃晃,郑辰逸紧靠我,两人穿着臃肿的衣服挤在座位上,疲倦感袭上神经。 “到了叫我。”我道。 “嗯。”郑辰逸应答。 迷糊之中我仿佛被整个揽入怀里,靠在随呼吸起伏的身体上无比安全舒适。 直到后来下车,我还是晕晕乎乎跟在郑辰逸后面。他在药店门口停下。 “比谁瘦一点吗?”我玩笑道。 他强拉我进去,店里大妈看见我俩手拉手,还笑道:“兄弟俩感情好哦。” 郑辰逸咧嘴一笑,“嗯”了一声。 我上体重秤,指针指到五十四就再也走不动。 “嗯,秤坏了。”我淡定道。 “你一米七几?”他问我。 “一米六五左右。”我尴尬道。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遭一手削,“骗谁呢!” “一米七七!”我捂着头求饶。 “哼。”郑辰逸不满地哼哼,把我从秤上拉下来,自己站了上去。 “我一米八六,132,这才正常,你一百零几斤是怎么养出来的呀!”他指着那模范体重,不满道。 “我们追求不一样,我追求的是骨感,呵呵呵呵呵。” 郑辰逸对准我后脑又是一记手削。 “啧,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养出来的,吃的不都和你一样。”我狡辩道。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6 “行了,这样不肾虚才怪。”他愤愤道。 “卧槽我怎么觉得你关注的点这么奇怪呀。”我瞪眼看他。 他大手一伸就按到我头上,揉揉头道:“乖,回去补,别跟这丢人。” “滚你妈的,老子肾亏,关你屁事!”我打开他手,在大妈的注视下,满脸通红冲出药店。 当晚郑辰逸有些不高兴,一直沉着脸,我也不敢惹他,只好乖乖睡觉。 第二天醒的时候郑辰逸几乎全身趴我身上。 “同学,你下面抵着我了。”我面无表情地对那个看上去安宁的睡颜道。 郑辰逸睁眼的时候无比清醒,将我搂更紧,我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碎在他怀中。 “要......迟到了......别玩!”呼吸开始变得有点困难,我觉得我离窒息不远了。 那位同学竟然直接抱着我动起来,还把头埋在我颈窝里猛嗅。 “哎尼玛,够了,你再这样老子今晚睡沙发。”我威胁他道。 “唔。”他还很委屈似的,念念不舍放开,翻身下床,满身怨气地滚进洗手间洗漱。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他就跟大型犬似的,汪汪汪地胡闹,又呜呜呜地求饶。 整个去上班的过程特别艰辛,我穿鞋,他帮我围好围巾,他关门,我就抱着他的外套等在门外。 之后我俩匆匆忙忙在楼下买了早餐,又就着这雾蒙蒙的天气在人行道上狂奔,赶到公交站,手忙脚乱掏出四枚硬币,上车时投币出哐当哐当四声响,又摇摇晃晃在空荡荡的车上找个好位置,坐下来才松一口气。 他把豆沙包凑到我嘴前,我啊呜咬上一口之后他又收回去,我礼尚往来地把春卷也凑到他面前,他啊呜一口之后春卷就只剩下半个。 “你他妈是狗啊!”我凶他道。 “他妈是不是不知道,反正我妈不是。”他一脸无辜,嘴里还大嚼特嚼,嘟嘟囔囔说出讨打的话。 我白他一眼。 再之后,我被郑辰逸逼着吃了一白水蛋,还有一大袋豆浆,我只觉得这是我离家出走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几乎就要比上我的中饭。 到达店门口时,我俩嘴里砸吧着口香糖,颇有一种冲锋成功之感。 于是,这只是劳累的开始,偌大的厅堂只有我和他两人打扫,没客人时还不给开空调,等我们累得一身臭汗之后,终于开空调了,客人也来了,继续在厨房和大堂两边来回奔走。 开单、上菜、买单、开单、上菜、买单、听经理训话、开单、上菜、买单、开单......如此循环往复,过程中屁股被郑辰逸抓过几次根本数不清。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差点觉得我和郑辰逸是混在社会底层的同居基佬,趁这种不起眼的空闲时间揩揩油,生活还是蛮美好。 再一想只觉得荒唐极了,这就像读四年大学之后出来搬砖一样,虽然当白领还不一定比搬砖的赚得多。 一天下来,经理还是很满意,晚饭加了肉菜,一群人围着一锅菜端碗吃饭的模样尤其市井,但是这样的生活也能算上生活。郑辰逸坐我旁边,端碗的方式跟我出奇一致。 “吃菜,别只顾着扒饭。”郑辰逸用胳膊肘碰我道。 “知道。”我不耐烦道。 “你们俩兄弟迈。”一起打工的妹子问我们道。 “差不多吧。”郑辰逸马虎道。 “我就说看你们好像哦。”另一打工仔道,“异卵双胞胎?” “嗯,差不多吧。”郑辰逸道。 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这种敷衍也太明显了!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诶?”打工妹又问道。 “差不多,我比他大两个月。”郑辰逸回答道。 “唔,你们两兄弟都长这么帅,基因勒个东西太不公平了。”打工仔不平道。 “嗯,是有点。”郑辰逸道。 我傻笑两声,郑辰逸丝毫不见打工仔愤懑的目光。 晚上坐车回家时,江城薄薄的染上一层雾气,郑辰逸还是牵着我手,倒在我肩上呼呼睡去,我不免又想到了苏林。 这种时而袭来的揪痛也无法言语。明明知道我能做的只有过好现在,只要忘记就万事大吉却无法忘怀。 接下来的两三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我极其反胃,倒是郑辰逸觉得很好玩。我还是偶尔会想起苏林,很想知道他的行踪,很好奇他在干什么,学吉他?摄影取景?还是其他什么。 一天晚上郑辰逸突然提起就要春节了。 我俩躺在床上,春节啊,春节嘛这个东西,我该怎么办。 郑辰逸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到我身上,钻到我被子里。 “春节你回家吗?”他问我道。 “唔,不知道呀,不回算了。”我回答道。 他没说话,手探到我身边,攥住我手。 “你在哪过春节?”我问他。 “不知道,妈叫我去成都。”他道。 “唔,那你把房子留给我住。”我道。 “嗯。” 我打了个喷嚏,他靠的更近,揽过我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春节完了就回来。”他道。 “嗯,正好,那时候就开学了。”我庆幸道。 “要不我回来陪你过春节。” “算了。”我拒绝得还算干脆。 一个星期星期之后,我们领了工资,郑辰逸抢到了去成都的车票。 手机上有母亲打来的电话,平均每天四个,我都没接。 送走了郑辰逸,我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春节。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怎么也猜不到最后我的年夜饭是在麦当劳里吃的。我一个人买了一份套餐,整个麦当劳只有我和服务员。 吃完饭后我又漫无目的地在北城天街晃荡,十字路口还是被车塞满,都是到外面来吃年夜饭的。路过屈臣氏时我突然想起要买点什么,于是又进去消磨了些时间。 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下意识地就乘上回家的公交,走到家楼下,就要按下电梯时才反应过来。 我想他们肯定在家里看春晚。 于是我转身出了那栋楼,又不知去哪,踱到了小区观景台,在观景台旁边一秋千上坐下,抬头便能看见家里的灯光。 我非常想回家。特别想。 于是我一个人做秋千上,小孩一样哭,哭累了就歇歇,心中无数次举起白旗,想此时回去说不定父母还会高兴。 不过还是算了。 我在楼下坐了很久,我想这样过一晚上,就当守夜了。 大约晚上十一点,我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 “段岑睿!你有毛病啊!都到这了不回家?” 我看见一人咆哮着朝我走过来,听声音很像郑辰逸。 “说你呢!木着干嘛呢!走啊!”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7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根本就是郑辰逸。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坐会。”我拉着秋千铁链,将脸靠在铁链上回他道。 “你说你逞什么强。”他喘着粗气道。 “你不是去成都了?”我疑惑道。 “老子不去了,他妈的,春运人这么多,这么远去过年闹着玩呢?”他干脆道,走到我身边一秋千上坐下。 “回去呗,都到这了。”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问。 “找的。”他敷衍道,“回家呗。” “回哪?”我见他已经站起身子了。 “回家呀。”他不耐烦道。 “哪个家呀?”我问道。 “啧,我家行了吧,走了,回了。”他上前拉我。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我突然想起什么,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唇膏递给他,“买的。” 他慢慢地接过,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扭开盖子,比我想象中更加熟练地涂在嘴上。 “行了,臭什么美。”我嘲他道。 当然,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抱住我,并且在我还没做出任何反抗动作的时候捧住我的脸与我接吻。 薄荷味细细的,他的嘴唇也正好柔软。 我们打的回家,郑辰逸在家熬了粥,就当夜宵,春晚看到凌晨,我们又面对电视屏幕里无数雪花发呆。 “睡觉了。”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四点。 “嗯。”他答应着,然后一点动作都没有。 “睡了。”我转头叫他,只见他嘴角微微勾着,两眼直勾勾的正发呆。 我白他一眼:“你不睡我睡了。”说罢便要起身。 “诶你等等。”他叫住我。 我正想转头问他“干嘛”,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出来就被扑倒在沙发上。 烟火放了一整晚,我想起很多很多年之前的某个放烟花的晚上,突然觉得压在自己身上这个人,非常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这该怎么玩 接下来的几天很无聊,春节期间娱乐活动本来就少,再加上只有我和郑辰逸两人,每天都重复着起床、买菜、做饭、睡午觉、起床、做饭、看电视、睡觉,有天郑辰逸突然提起“我们去喝茶怎么样”。 考虑到郑辰逸说他请客,我就勉强答应了。 于是在一个灰蒙蒙的下午,我俩裹得严严实实出了趟“远门”。 公交上摇摇晃晃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在较场口下车,后郑辰逸又领着我穿过几个杂货批发店和好几条巷子,到连接上下半城的十八梯,在旁边即将拆掉的一小茶馆里点了两杯绿茶,均价一块五。 我们和俩老年人坐一张四方桌,老年人身上的羽绒服传来阵阵鸭骚味。 “这他妈怎么玩。”我将脸埋进围巾,凶郑辰逸道。 “喝茶。”他笑笑,把茶杯推到我跟前。 我白他一眼。这不就换了个地方发呆而已嘛。 “我们十三号就回安徽怎么样?”郑辰逸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轻声问我。 “可以,晚上回去买票。”我缩着头道。 “唔。”郑辰逸若有所思地低头,随后道:“你脚冻吗?” 能不冻吗?这破败的小茶馆,冷风嗖嗖嗖往里面灌,藤椅冰凉沁人心脾,还有这茶,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忍有没有! 于是我淡然地回答:“不,还好。” “但是你手都在抖。”郑辰逸面无表情指着我端着茶碗的手道。 我的手不合时宜的,不争气地发抖,茶碗被抖得咯咯作响。 “嘿,小伙子有点虚哦!”对面听评书的老头子突然特别感兴趣,边用茶碗盖子拂开茶叶,边眯着眼睛道。 我想如果我当时脸是青的,我想我肯定不是冻的。 “嗯,他是有点怕冷。”郑辰逸附和道。 之后的剧情神展开,郑辰逸竟然跟那老爷爷聊起了养身,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我坐藤椅上打瞌睡,有种双腿都浸在冰水里的错觉。 正午阳光好些,午饭在路边摊里草草解决,之后实在闲得无事便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写文,他打扫房间,当我转头时正巧看到他弯腰,一手扶着拖把,一手捡起地上的杂物,每天这样熟悉的画面仿佛已经成为理所当然,但这一瞬间的动作,却让我从这看似平常的生活中回过神来。 我们在同居?我们是同居吧? 艹,同居?这他妈怎么玩! 郑辰逸到阳台照顾盆栽,我跟在他后面,在门框边倚着。他吹着口哨,喷壶的水雾漂浮在他身前那盆月季周围。 他转头见我倚在门边,显然吓了一跳,受惊的野猫般向后一缩。 “你在这干神马?”他皱眉头道。 “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偏着头道。 他眼神忧虑,慢慢悠悠站起身子,踱步到我身前,担心似的摸了摸我额头,“没发烧,唔......写文写累了就休息啊,别走火入魔。” 说罢他毅然决然从我身边走开,快步躲进厕所。我跟在他身后,缠着他道:“我是说真的,我很严肃。” “唔。”他敷衍一声,又从厕所出来,快步走到厨房。 “你说我们现在的状态时不是叫同居?”我跟在他后面,追问道。 “唔,准确来说,应该算吧。”他不假思索道,埋头洗菜。 “但是我们不是同居的那种关系呀!”我纠正他道。 他在厨房忙东忙西,看也不看我一眼,道:“唔,是的,我们连睡都睡一起,就是同居。” “不对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懂么?我说的是那种关系。”我比手画脚地想跟他解释清楚。 他又蹿出厨房,拿着鸡毛掸子到书房收拾,“什么关系?” “就是,你看,你是我房东,但是我感觉就像你在照顾我一样,但准确来说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我也解释不清。 “哦,我懂,你说的是互相照顾那种关系,哎,我俩不是竹马竹马吗,相互照顾照顾是应该的。”他故作镇定道。 “你他妈装!装!再装!”我不耐烦道,瞪眼看他。 他也不干活了,鸡毛掸子往旁边一甩,双手叉腰,道:“好了你不就想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不是问,是纠正,我们俩没什么特殊关系。”我纠正他道。 “唔。”他捂着嘴,低头沉思了一阵,随后又道:“那你今天晚上传点钙片啊,种子啊什么的给我,就当照顾你的回报了。” 我呆愣了半天,最后满意地点头同意。 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中计了,那家伙抱着电脑躺床上看,声音还外放,我就睡他旁边,纠结半天后放弃抵抗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8 又跟他做了。 “其实我觉得这种相处方式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他贴在我身上,我俩赤条条地缩在被子里,稍微一动某种微妙的味道就会从被子里漏出来。 “爬你妈的哟!”我只觉得糟糕透了,这完完全全违背了我的初衷,这他妈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接下来在他家度过的时间还算太平,也没再做过,二月十三日我们就返校了,那时学校里还没几个人,寝室也只有我一人回,晚上郑辰逸便到我寝室跟我睡。 二月十四号,那货不知道脑回路被怎么折腾过,非要去吃西餐,考虑到他说他请客什么的,我又勉强答应了。 当我们在灯光昏暗的餐厅一角坐下时,我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你觉不觉得,这里来的,都是两个人?”我环视周围,道:“还都是一男一女。” “唔,可能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吧。”郑辰逸说得尤其淡定。 “不会吧,你开什么玩笑,情人节,呵呵呵呵呵,真幽默。”我不信,还认为他敷衍我来着。 他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抬眼看我,他认真的眼神和服务员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告诉我,今天还真是情人节。 “呵、呵、呵。”我干笑三声,又觉得丢脸,悻悻低下头。 点完单后服务员便离开了,郑辰逸才撑起身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情人节西餐厅打折,我们好歹可以享受一下半小资”。 西餐神马的,听上去除了装逼之外是有点小资,如果坐对面的不是郑辰逸,我想我可能还会有点小紧张小激动。 吃的过程中,他抬眼看我,见我面无表情地进食一时间可能还有点小失落,问我道:“你怎么给人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我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又继续进食,道:“有什么好兴奋的?” 我几乎能听见他在对面风化的声音,他道:“好歹今天也是情人节嘛。” “嗯,”我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但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又道:“吃完饭去看电影吧。” “不想,想回寝室睡觉。”我干脆道。 郑辰逸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就像被欺负的金毛犬,耷拉着头。 我见他好像不高兴,又继续道:“那去看电影吧,很久没看过了。” 他脸上瞬间阳光普照。 买票时才知道电影票是他提前在网上买好的,还附赠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我们看的是一部爱情喜剧,俗套的剧情和已经被玩烂了的笑点,郑辰逸在旁边笑得前仆后仰,一边用胳膊肘碰我叫我看,转头看见我面无表情的脸又干笑两声,尴尬又笨拙地掏出几粒爆米花往嘴里塞。 电影看到最后,连片尾曲都放完了,郑辰逸才叫醒中途就睡着的我。 “啊,哦,完了。”我从他胳膊上起开,揉揉眼睛。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你不觉得你的生活,有点小无聊吗?”郑辰逸不爽道。 我心知他肯定抱怨我来着,不过表面还是装作懵懂道:“嗯......还好呀。” 他无奈,也找不到话回我。回学校的路上他沉默了半天,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上前牵起我手。我只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把脸埋在围巾里,便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由于向来这样习惯了,我也没想到要拒绝,于是我俩这样手牵手走了一路。 到寝室楼下时才发现节日气氛异常浓重,除了拉出的情人节快乐的横幅外,还有人在寝室前的空地上摆起了蜡烛,一直延伸到台阶,一女生捧着大束玫瑰站在男寝门口。 “哇,直觉告诉我,有人要告白。”我兴奋地拉拉郑辰逸的手,指着那些蜡烛叫他看。 “唔。”郑辰逸此时又显得非常高冷,故意跟我赌气似的:“没意思。” “喂,你不会吧,”我挨他近些,用胳膊蹭蹭他,道:“小气鬼,你生气了?” 郑辰逸没理我。 “哎呀,其实你今天请我吃饭看电影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没什么新意。”我讨好他道。 他满脸委屈地看我一眼。 “嗯,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就算是和苏林陈学凯一起,我也没单独和他们做过这些事情。”我愈发厚脸皮地讨好他。 “真的?”他挑眉问我道。 “嗯!”我郑重地点头。 “我不信。”他道。 我:...... “我是认真的。没骗你。虽然我跟他们和跟你关系不一样,不过......”我还想解释来着。 “那你站到别人要告白的蜡烛中间去。”他小学生赌气一般幼稚地朝我做鬼脸。 “不要了吧,呵呵呵呵。”我扭着肩想从他旁边挣开。 “唔。”他又低下头,嘴角下撇。 “好我去!”我心一横,不就是砸场子丢脸嘛,不做几件丢脸的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读过大学。 于是我雄赳赳气昂昂走到围成圈的蜡烛中间站定。 郑辰逸也跟了过来,路过的男男女女纷纷驻足观看,我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站在门口抱着花束的女生也来到我们面前,没跨过蜡烛,我心想糟糕,肯定是来教训我们的。不过她并没说什么,而是径直把花递给了郑辰逸。 我只觉得天雷滚滚,那货叫我站在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挡箭牌? “谢啦。”郑辰逸礼貌地结果,还不忘用标准微笑道个谢。 谢个锤子啊!告白和谢不谢有什么关系呀! 女生默契地一点头,还朝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在风中凌乱。 “段岑睿,我喜欢你九年四个月零二十一天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当郑辰逸结结巴巴说出上一句话,再颤巍巍把玫瑰花递给我时,我脑子里天旋地转,周围男男女女好像都在笑,好像还有闪光灯,好像有很整齐的声音朝我们大喊“在一起”。 草泥马的铁蹄踏过我柔弱的心田。 我下意识接过郑辰逸递来的玫瑰花,丢脸?兴奋?还是,可能还有一点,就一点点小小的幸福感? 如果我拒绝郑辰逸肯定会觉得很丢脸,那还是接受吧,但是不对呀,我并没有把郑辰逸当情人。 大脑中的齿轮飞速旋转,还没等我开口拒绝,我已经被郑辰逸同学以一种极其温馨的姿势揽入怀中,郑辰逸冰凉的唇覆上来,我心中顿时惊雷一阵,众人的起哄声愈发响亮。 不对呀!这他妈怎么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我等了你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郑辰逸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就像从小时候开始就和段岑睿在一起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9 一样理所当然,就像缠着父母让给自己到市中心读书一样理所当然,就像多方打听段岑睿本科志愿然后和他考到同一个大学一样理所当然,就像收留“无家可归”的段岑睿从而照顾他包吃包住包做一样的理所当然。 不公平。 为什么世界上有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有些恋人看一眼就能相互妥协相爱一生,有些恋人却穷尽自己所有力气只为成全自己和对方那些根本不存在缘分,最后能得到的还不一定是爱情。 段岑睿偶尔提起“诶郑辰逸你怎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啊?你除了出生,其他条件都挺不错呀”。 谁知道。 如果郑辰逸还有喜欢上别人的心气儿的话,他何尝不想摆脱段岑睿这个讨厌鬼。 郑辰逸就是一讨厌变动的人,他希望他生活中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他不愿意离开家乡,因为他的出生老死都在那里,显得容易又理所当然。他不愿意看到段岑睿和家人闹成那样,因为中国人的一生理所应当是和家人联系在一起的。 谁料到他的生活在这些事情上却一直在变动,唯一不变的是他对段岑睿的感觉。 是爱吗?还是习惯? 当他初中埋头学习,看到段岑睿和那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这样质疑过。当他高中遇到那个温柔的女生的时候,他这样质疑过。当高中因为填报志愿在家和父母大吵的时候他也这样质疑过。但当他看见段岑睿的时候,看到以往稚气的脸变得成熟,看到以往开朗的脸变得阴郁,他心里明白得很,无论眼前人何种变动,他就是这样,无底线地接受,并甘心如此。 因为他笑所以开心,因为他苦恼所以忧虑,因为拥他入怀的不是自己所以揪心难受。 谁又能说这不是爱情呢? 但是谁又能说爱情容易得到? 段岑睿构思小说时奇怪地喃喃自语,段岑睿因为不想放弃苏林而傻傻站在病床旁边,段岑睿因为他的一个吻而一直记得要为自己买支唇膏,这些事情这些动作,都让自己喜欢得要死。 是不是自己太过喜欢,喜欢恨不得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反而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告白之后第二天,室友陆陆续续到了,报名也即将结束。 郑辰逸在寝室关了一整天,只颓唐地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袋也像天花板一样,空空荡荡,却不停地回响。 “不行!要郑辰逸来吹蜡烛!”八岁的段岑睿阻止已经撅起嘴的王渝生。 “你以为自己是谁呀!郑辰逸都没说什么!”王渝生野蛮地挣脱段岑睿肉呼呼的手,气愤地坐会位置上。 郑辰逸戴着纸皇冠,咧着嘴,笑道:“一起一起。先许愿。” 如果可以永远都和段岑睿在一起就好了。 他闭眼前偷偷朝旁边的段岑睿望了一眼,那傻货嘴里念念有词,肯定是把愿望说出来了。 那我就许愿,但愿段岑睿愿望成真。 蜡烛熄灭,房间一片黑暗。 “郑辰逸,生日快乐。” 段岑睿的声音凑到他耳边,故意压得很低,说完像做了什么恶作剧,立马从他耳边弹开。 郑辰逸不可抑制地咧开嘴,嘴角尖尖的,就要翘到耳根。他伸手牵住段岑睿,拉着那个暖暖的小手不让离开。 母亲打开灯,他下意识转头看段岑睿,却发现自己牵着的是赵燕。 他急忙松开手,结结巴巴说了句对不起。 再转头才看见段岑睿站在人群之后朝自己傻笑。 一群小孩大闹一阵后只剩下狼藉的客厅和餐桌。段岑睿借口留下帮他收拾,其实只是想再跟他混在一起玩玩。父母见他俩无心收拾,便把两人赶进郑辰逸的卧室,好别给他们捣乱。 两人在床边呆坐了一会,竟不知道该怎么玩。 “你想玩电脑不?”郑辰逸问发呆的段岑睿。 “不。”段岑睿双眼直直盯着前方,道:“我在想该怎么玩,不要说话。” “哦。”郑辰逸应一声,顺从地低头玩手指。 段岑睿神叨叨地环视屋内,定睛在窗外,迅速跑到窗边,关了屋里唯一亮着的台灯。 “干嘛?”郑辰逸小时候特怕黑,急忙躲到段岑睿身边。 “你看。”段岑睿指着窗外透彻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洒在他五官上,冷清凛冽,却又好看得出奇。 郑辰逸努力想看月亮,却忍不住把眼光停留在段岑睿专注的侧脸上。 段岑睿转过头,看着他傻笑。 “好看吧,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哟。”段岑睿贼兮兮地跟他说道。 “嗯。”郑辰逸兴奋地点头。 “我做作业的时候我爸给我看的,他说他只把这个月亮给我和我妈看过。”段岑睿抿着嘴,笑得开心极了,“我只给你看哦。” “嗯。”郑辰逸认真地点头。 “诶,你刚刚许的什么愿?”他好奇地问段岑睿。 “说出来会不灵的。”段岑睿严肃地拒绝了。 “不会,我们用纸杯做一个传音筒,然后悄悄说,生日之神就听不见。”郑辰逸想着法要知道他的心愿。 虽然很不情愿,段岑睿还是答应了。 郑辰逸用一根毛线和两个纸杯做了一个简易的传声筒。两人拿着纸杯,郑辰逸躲到衣柜里,衣柜门打开一个小口,清澈的眼睛从那缝隙里注视着窗台边坐着的段岑睿,段岑睿把纸杯口抵到自己耳朵上。 “好了你可以说了。”郑辰逸对着自己的纸杯口悄声说道。 “诶,我发现一个问题。”段岑睿岔开话题。 “怎么了?”郑辰逸还认为是‘听筒’的问题。 “你看你生日是10月25号,1025。”段岑睿道。 “嗯。”郑辰逸应和。 “要你爱我啊。”段岑睿惊喜道,“谐音啊,1025,要你爱我。” 郑辰逸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段岑睿发现了自己生日的谐音,而是自己之前误认为段岑睿在表白,明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还是忍不住高兴。 这句话就像魔咒,生日的魔咒一样,段岑睿第一个发现,第一个说出来,导致从今之后无论过了几年长了几岁,郑辰逸都想着这句话,段岑睿一开口仿佛都在说‘要你爱我’。 怎么可能不爱? “好了别说其他的,快讲你许了什么愿。”郑辰逸慌忙道,结结巴巴。 “哎呀,我就是说,就是说,但愿郑辰逸今天许的愿实现。”段岑睿也怪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出口。 “我日!哎,我服了你了!”郑辰逸又开心又觉得不值。 “怎么了?你干嘛生气呀!”段岑睿声音埋怨。 “我许的愿是但愿你的愿望成真,你又要我实现愿望,那我们整整浪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0 费了两个愿望!”郑辰逸解释道。 之后,之后怎么了来着?好像把他气走了,费了好大力气才跟他和好。 十年后的郑辰逸记不得了,他翻身侧睡,浅浅笑着,眼眶带了点红色。 当时就该许“但愿段岑睿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当时这么许愿就好了。 “郑辰逸,你发小叫我给个东西给你。”室友探手上去拍拍他枕头。 “我睡着了。”郑辰逸头也不转。 “快点接着,手举着不累啊我。”室友不耐烦,玩笑地凶他一句。 “啥东西非我接着不可?”郑辰逸才是真不耐烦,从床上坐起,见室友手里举着一纸杯,纸杯底还连着一根细线,长长的紧绷着连到宿舍门外。 细线被轻轻往外拽了一下。郑辰逸会意接过纸杯,将纸杯口抵到自己耳朵上。 “郑辰逸,你不要生气啦,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暂时还没想好,因为我觉得......说实话我觉得......我忘不了苏林。”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什么感觉,就是很特别,想依赖,但是......我觉得不是恋爱。” “喂,你在听没?” “在听。”郑辰逸把纸杯拿到嘴边回答一句。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我当时拒绝你是有点草率,但是要我突然接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很丢脸。”郑辰逸把纸杯递到自己嘴前,冷冷道。 “啊啊啊,对不起嘛,我知道还有很多其他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我没......我当时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是存心想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你的。对不起嘛,别生气了,我给你当七天奴隶,你想怎样都可以!别生气了!” “我知道了,我没生气。”郑辰逸嘴角微微一勾,心里揪痛又隐约欣喜,“不过你说了要当七天奴隶,不准反悔。” “那......你......晚上陪我吃晚饭好不好,室友没回来,没人陪我......” 果不其然段岑睿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 “没空!”郑辰逸大力把纸杯扔出门外,一气之下又把头埋回被子里。 “我错了嘛!你这个人真是!”门外传来段岑睿的惨叫。 被子里的郑辰逸轻笑。 这肯定就是恋爱,这明明就是恋爱,时而心痛时而兴奋,这疯子一样的状态不是恋爱才怪! *** 拒绝郑辰逸的表白之后,众人也散了,蜡烛落寞地亮着。 我正想着那些蜡烛该怎么办,就见郑辰逸蹲下身子,呼呼地挨个吹灭蜡烛,再把蜡烛从地面掰下来。我站着也不是,抱着花也帮不了忙,就站一边看着他清理现场。 他默默地收拾完蜡烛,又扯下树上牵着的横幅,用横幅包裹起蜡烛们,进了宿舍楼。我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他全身上下冒出的冷气一个劲把我向外推。 之后我一夜没能睡着,回想起他吹蜡烛的样子,想到多年之前不知道是哪个生日,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在黑暗之中悄悄牵起赵燕的手。小学时候都还正常,他到底什么时候弯的? 一夜过去,我没想通他是怎么弯的,也没想通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 又等了一天,平时如果不是郑辰逸叫我,我根本不会起床,当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摸出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离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郑辰逸没来找我。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要跟我绝交吧?我当时这样想,又紧张又焦虑。 也对,如果他真的喜欢我,这还怎么做朋友啊。 不,之前都那什么过了,本来就无法好好正常的玩耍了。 但是你看成人世界那些炮、友,人家怎么相处这么正常? 不会吧!我心中嘶嚎。开玩笑的吧,我们可是竹马竹马,玩什么绝交啊!但是让我若无其事地去跟他当面对峙我肯定做不到! 于是我想出了一个无比幼稚的办法,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这里不方便透露,大概就是小时候玩的某种游戏。在我的死缠烂打出神入化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之下,郑辰逸还是跟我一起共进了晚餐。 虽然我们只是坐在路边摊吃了两碗不正宗的酸辣粉,但两人坐在一张桌上的感觉跟在昨晚在西餐厅的感觉也差不离。 ☆、第五十六章 奴隶七日谈 “明天早上七点叫我起床,我八点有课,七点十分我要在我的桌面看到我的早餐。” 当天晚上我躺床上收到这样一条信息,当然是来自郑辰逸那个混蛋。 “终有一日农奴翻身把那地主斗!”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机捏烂。 “哟,睿总也有成农奴的一天?你的那位长工革命了?”张展凡躺床上看书,悠悠冒出一句。 “别闹,烦着呢。”手机啪地一声落在我脸上,引来张展凡嚣张的笑声。祸不单行。 第二天我早早便给郑辰逸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还在神游梦境我就已经到食堂买好了早餐,买早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食量变大了,猛地想起假期兼职那阵子的浓雾、公交和早餐,这样普普通通匆匆忙忙又有人陪伴的生活还是很讨人喜欢的,让那个人陪伴自己已经成为习惯。 但是爱情和习惯有什么关系? 我把早餐带到郑辰逸寝室时他已经整装待发了。 “七点十五,迟到五分钟。”他看看表,面无表情道。 “才十五嘛,离八点上课时间还早啊。”我皱着眉抱怨道。 郑辰逸一脸冷冷的表情,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上学期成绩,那六十几分都是什么跟什么,不挂科就万事大吉?你就不能比别人早起半个小时用来学习?” 郑辰逸就不适合当奴隶主,适合当管家婆。 “谁告诉你我上学期所有成绩都只有六十几的。”我没底气地嘀咕道。 “我查的。”他冷静道。 “我加了密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你侵权!”我指着他大声嚷嚷。 “你作为一个奴隶没资格对主人嚷嚷!我也没义务告诉你,奴隶要什么权利?”郑辰逸比我更有理,一句话就叫我闭嘴。 “这是原则问题。”我不服道。 “我就是你的原则。”郑辰逸十分有把握。 之后我被郑辰逸拐到学校湖边背英语单词,他也在一旁读英语,故意将声音放得很低。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我又不会嫌弃你,干嘛读这么小声?”我问他。 郑辰逸白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半小时之后,学校晨读社的社员们占领湖边,郑辰逸收好书带我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啊?”我跟在郑辰逸后面。 “我今早上有高数,跟我一起去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1 上课。”他理所当然道。 “我今天早上也有课!”我正想找借口推脱来着。 “骗谁呢,你们班今天一天都没课。”郑辰逸拍我头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的五官就要拧在一起,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没资格知道。”郑辰逸拒绝回答。 我撇撇嘴,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郑辰逸上课时很认真,我无聊时想找他讲话,他差点就要一掌挥到我脸上,我见着他那要吃人的表情只好缩回头,继续做我的英语作业。 半天后他从手臂下递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画了一个侧脸,一看那侧脸上架着的傻兮兮的黑框眼镜我就明白过来他画的是谁,手忙脚乱地捏成一团随手扔在桌上。 他夺过纸团,恶狠狠瞪我。 “你上课就干这种事情,小心我告老师!”我威胁他道。 “哼,幼稚。”他勾起一边嘴角,嘲笑我道。 我的正义之词受到如此侮辱根本不能忍,于是我愤然反击,把他用过的草稿纸全部揉成团。 叫你搞个鸡公头,我扔死你! 他被纸团攻击,表情叫一个精妙绝伦。 “鸡公头,我看不惯,打我啊!”我朝他吐舌头。 “你他妈懂不懂欣赏?老子这叫潮好不好!”他对准我后脑勺就是一手削。 “潮锤子,娘炮。”我瞪眼道,故意激怒他。 旁边坐着的女生轻笑出声。 郑辰逸尴尬地朝她笑笑,转头就把我按到桌下,我霎时有种被拦腰掰断的错觉。我怎么挣扎都是徒劳,郑辰逸掐我腰,我被折磨得哭笑不得。 “痒死了!放开!我错了我错了!”我被迫求饶。 “不可能。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头顶传来郑辰逸君临天下般的声音。 “哎我错了!哎你别掐我!我怕痒!”我本以为可以装可怜博得郑辰逸的手下留情。 “第五排那两位男同学在干什么?” 谁知换来了另一个霸气侧漏的声音。 我坐起身子,头发乱糟糟,憋红了脸,郑辰逸一脸无所谓地坐好。 老师推了推眼睛,继续讲课。 周围人小声地议论,直到下课我都没敢抬头。 之后几天郑辰逸要求我陪同上课,只要在我没课、他有课的时间我都会一脸衰样地坐在他的教室旁听。这样一来我跟他的人际圈子混到了一块,三天之后我便被他们班上的女同学赐名“郑夫人”,叫的人一多竟有一种名正言顺的感觉,各位男同学也纷纷改口叫“嫂子”。 一日中午,我好容易摆脱郑辰逸,跟另外三个室友一起吃中饭,途中遇到郑辰逸在为校科协(校科技协会)宣传,他们在食堂楼下搭起帐篷,郑辰逸和他的几个朋友坐在长椅上说笑,一见我和室友走过,立马喊起来。 “校科协生物标本大赛,欢迎大家参与” “同学快来参加哦,可以加综测哦。” “特别是外院的同学可以参加看看,理工科院校里的文科专业也能触及的科学研究。” “特别是外院三班310寝室的同学,借助你们和我们部员的亲属关系,能让你了解更多科学知识。” 越听越发觉不对劲,怎么连我的寝室号都喊出来了? “特别是310寝室姓段的那位同学,你心灵手巧蕙质兰心,一定能做出获奖标本的。” 这绝对是在针对我,我想。于是乎我催促室友赶快逃离现场,但吴韵远似乎很感兴趣,大步凑近那帐篷。 “阿辰,嫂子来啦!”郑辰逸那黑猴子样的室友转头大叫郑辰逸,进而一群人都亲昵地叫我道“嫂子来啦”,“嫂子好”...... 郑辰逸不顾我满头黑线,一脸阳光地凑上前来。 “怎么样,要参加吗?” 吴韵远大概是没想到校科协的成员这么热情,还有些畏缩不好意思,往我身后躲。 “我室友想看看。”我面无表情道。 “韵远感兴趣吗?”郑辰逸常年混迹我寝室,各位寝室成员逐一调戏过,连称呼都显得特别亲切。 吴韵远那期待的眼神肯定让郑辰逸特有成就感,立马把他领到解说人员处,讲解参赛的详细情况。吴韵远还乖顺地听着讲解,郑辰逸完事后立马又回到我面前。 “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我面无表情拉过郑辰逸胳膊,将他带到一旁。 “肿么啦?”郑辰逸瞪大他无辜的双眼。 “你能不能再下次别人叫我‘嫂子’的时候稍加制止?现在你们校科协的同学都知道我了,我才不想跟你混成校级基佬。”我把脸皱成一团,埋怨他道。 “但是我觉得‘嫂子’这个称谓挺好的呀,能生动而形象地概括出我俩的关系。”他还是一脸无辜,无辜得让我有挥拳的冲动。 “我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说好了让我多考虑一下呢?在我答应你,哦不,我还不一定答应你,反正在我们的关系跨界之前你不能这样纵容他们乱叫。”我大义凛然道。 “唔。”郑辰逸突然变得很沉默,眼里失落的神情忽闪忽闪。 见他那表情我又一次心软了,道:“哎,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非常介意啦,只是觉得这样挺像小孩的,挺幼稚,都是大人了嘛毕竟,这种......说出去让人笑话。” “唔。”郑辰逸被老师教训了似的,低着头。 我看着眼前这比我高出半个头还多的大块头,直觉告诉我他在赌气,绝对在,还在装可怜,绝对在。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帮你买。”我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青椒肉丝。”郑辰逸表情豁然开朗。 我什么时候能不中计,什么时候我就能制服他,我就能狠下心来拒绝他。我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对那大型犬般柔弱可怜的眼神抱以冷血的态度。 众人的叫嚣毫无疑问会导致室友的猜疑。 比如当天中午吃饭时我就被马帅当众质问。 “岑睿你跟你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呀?”马帅突然问我。 “很小,幼儿园就认识了,那时候就玩得挺好。”我心情不错。 “真好,很好的哥们吧。” “嗯,是呀。”我有些心虚,不过回答倒是挺肯定。 “我觉得你跟我一高中同学好像。”马帅话锋一转。 “哦。”我对他跳跃的思维表示敬佩。 “但是那同学被一同性恋缠上了,他又是回族的,后来可惨了,家里学校到处闹腾,大学都没考上。”马帅继续若无其事道。 “......哦。”我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含沙射影。 “缠上他那男同性恋本来跟他关系还挺好,谁知道怎么就跟他发展成那种关系,那男的也是穆斯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2 林,一来二去反复闹腾,最后压力太大自杀了。”马帅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望向我,后意味深长道:“你看你和你那朋友这么没心没肺地开玩笑,可千万别弄出什么误会。” “嗯。”我顺从地点头。 “郑辰逸不会是基佬吧?”吴韵远试探道。 “啊?”我惊讶。这也能看出来? 吴摸索出手机,调出照片给我三人看,道:“我看到有同学放到微博上的照片,说是‘大学搅基之风盛行’,里面那人身材很像他,跟一短头发的人抱着接吻,但是跟他接吻那人穿的又是男装。” “不会吧,”我装作不置信,其实心里清楚得不得了,这肯定是上学期就要期末那段时间放出来的照片,虽然看不清拥抱着的两人的脸,但从穿着和身形上也能推断出一二,更何况我作为当事人看到那照片,霎时就冷汗直冒,“现在很多女的都喜欢穿男装,你那同学肯定以讹传讹来着。” “郑辰逸还嫩着呢,女朋友都没谈过,别提找男的了,我知道那家伙多怂。”我笑道,慌忙掩饰。 “就算是也不奇怪嘛,这都什么年代了。”张展凡见我有些心虚,打圆场道:“说不定他找了个男朋友之后岑睿还会恨得牙痒痒呢。”说罢他转过头来摸头调戏我道:“我家小受就是傲娇。” “啧。”我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敢再变态点么?” 吴韵远笑着膈应了张展凡几句,马帅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过见我对那话题嫌恶的模样之后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翌日,郑辰逸又来找我去晨读,我又不情愿地答应了。坐在湖边低矮的石凳上,郑辰逸突然命令我:“把头伸过来。” “啊?”我没懂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顺从地把脸凑到他面前。 “啊什么啊,七天还没完呢,你现在还得什么都听我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捧住我下巴,在我脸颊上狠啄一口。 “你他妈抽风啊!”我大骂,推开他,又抹掉他留在我脸上的唾沫。 “奴隶不能对主人破口大骂,只有再惩罚你一次你才会有所觉悟。”他一板一眼地解释,说罢他又把脸凑了过来。 “能不能别闹!你再这样我跟你绝交你信不信!”我瞪着眼威胁他,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之前我们这样那样的时候你都没这种反应。”郑辰逸神色透露出一丝丝的委屈。 我心中告诫自己觉不能心软,于是坚定道:“不行,现在不行了,这是原则问题,之前是我错了。” “但是现在你是奴隶,我作为主人我就是你的原则。”郑辰逸认真道。 卧槽咧!你小学生吗?又奴隶又主人的,一大块头说这种又萌又蠢又幼稚到不行的话真的一点都不重口吗? 我努力压制心中的情绪,退让道:“但是在公众场合,我们要注意。” “唔。”郑辰逸有点不开心。 “你看,我们两个的契约,还没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我们的行动也得保密。”我见他好像又有点失落,于是顺着他的话,神秘兮兮道。 “你好蠢,还契约还保密,你小学生吧。”郑辰逸指着我鼻子嘲笑我。 我:“......” 好好的郑辰逸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真的是我的好伙伴好竹马温柔爽朗的郑辰逸吗? 眼看着郑辰逸的脸离我越来越近,鼻尖就要和我的碰上,我脑子里飞速运转极力地想找委婉不伤人的借口拒绝他。 “段岑睿?”马帅粗暴的吼叫声从我身后传来,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道歉也是默契 “那个,其实刚刚是我眼睛里进沙子了,马帅,你真的别误会。” 马帅快步走在我前面,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经退却,嫌恶慢慢涌上面颊。 “你说你跟郑辰逸亲密我没话说,但是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吧。”马帅干脆驻足,班长的气质立马就凸显了出来,眉头深深蹙着,道:“好吧,那我问你,网上传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跟郑辰逸?” 我愣了几秒,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想辩解却没理由,“是,是我跟他,但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和郑辰逸不是同性恋,那也不是在接吻。”我撒谎道。 “既然不是同性恋那就别做出这些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女生就是有这种心态......”马帅慢慢消气,软声道:“我生气是因为你们太不注意了,就算是男生,就算关系再亲密,任何人之间都是有界限的。有些人说话很难听,你没听见而已,如果真的是那类人是会承受很多压力,我也不是说你就是同性恋,但既然不是,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举动,这样你之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还怎么混?” “嗯嗯,我们之前是没考虑这么多,因为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真的很要好,所以可能有些行为有点那什么,但是我们真的不是,之后也会注意的。”我极力掩饰。 马帅的眉头缓了缓,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见他不再生气,转头找郑辰逸时,发现郑辰逸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微微动作的柳条和潮湿的石板路面。 我不想重蹈覆辙。就算会因此失去面对自我的勇气,我也要极力伪装。 那天早上之后,郑辰逸在一天里突然安静了很多,电话短信都变少,我感到轻松,又不可按捺的焦虑。 晚饭后张展凡邀我一起去图书馆,我还挂记着郑辰逸,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直到八点半左右,我和郑辰逸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郑辰逸才打电话来。 “在哪?”他连习惯性的一声‘喂’都没有。 “没礼貌。”我无缘由的不爽。 “唔,你生气啦?”电话那头试探性的。 “对啊。”我不否认。 “唔,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在哪啊?”电话那头声音听起来明明挺兴奋。 “你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还膈应着呢?膈应了一天?”我问他。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问题啊?明显我的问题比较紧急吧。”郑辰逸不耐烦。 “我觉得我的问题比较紧急。”我固执道。 “好吧,那你在哪?”他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在电话这头无奈地一白眼,张展凡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图书馆一楼自习,马上回寝室了。”最终还是我示弱。 “那你坐电梯上五楼来。”电话那头笑嘻嘻地。 “不去。”我拉着张展凡就要走出图书馆。 “你来嘛,我请你吃夜宵。”郑辰逸威逼利诱道。 “不去。”我道。 “你是奴隶,我叫你来你就得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老子不想陪你玩了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3 。”我冷冷道。 “那我们绝交。”郑辰逸跟我杠上。 “干你大爷!”我狠骂一句挂了电话,转头对张展凡说:“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接到社团开会的通知。” 张展凡茫然地点点头,身影消失在图书馆外黑乎乎的小路上。 我转身上了五楼,电梯上到五楼,开门后只见漆黑一片。 按常理说五楼自习室是不开放的,没风扇也没空调,连地面都是水泥的,各种管道暴露在外。 我打小就胆小,联想到那些恐怖片的桥段,根本不敢踏出电梯门,为了赴约又不敢下楼,电梯门一关我就按开门键。 “段岑睿,你神经病呢吧,电梯门一关一开不怕吓死人啊!”郑辰逸那倒霉孩子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我不敢出去,过来救我。”我面无表情道。 “嘿嘿嘿。” 我打包票郑辰逸那幼稚鬼嘲笑我来着! 郑辰逸下身穿着军绿色裤子和棕色马丁靴,上身只穿着裸色毛衣,衬衣领子翻到毛衣领口外,看上去很是清新,不过站在暗处就像一具站立着的无头尸。 “你站到有光的地方来可好?我不敢出去。”我按着开门键。 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郑辰逸伸出手,一把将我拉到门外。我被拉出电梯后,电梯门“默契”地关上,除了绿油油的安全出口标示,世界一片黑暗...... “啊!”我终于不再强装镇定,惨嚎出声,转过身子拼命按电梯下楼按钮 郑辰逸的笑声尤其嚣张,温暖的体温覆上我后背,双手环抱我的腰,道:“你怕黑?你小时候怎么没这毛病?” “你才毛病呢!”我心里暗自问候郑辰逸全家,“你别抱着我腰,痒!”我抗拒道。 “好好好,你说的。”说着他笑盈盈地松开了手。 “等一下!”理性叫我阻止他,“等一下!等我眼睛适应了你再松开!” 那双手又紧抱上。 我转身把头埋在他身上,他的呼吸带我起伏,淡淡的烟草味钻进我鼻腔。 片刻后我睁眼,郑辰逸将头埋在我颈间,月光从他背后的窗口洒进来,轻盈地降落在他肩上和发丝上,清冷凛冽。 郑辰逸微微发抖。 “你怎么不多穿两件?”我埋怨他道,轻推开他。 “我本来只想小坐会儿,没想到睡着了。”他挠挠头。 “你有病吧,大冷天的跑到这上面来坐会儿。”我刻薄道。 他沉默。 我见他不说话,害怕是早上的事戳中他痛点,慌忙道:“天气预报还说今晚上会下雪呢。” “唔。”郑辰逸若有所思地应和,拉着我手走进黑暗的自习室。 进了自习室之后才发现一个小角落还有跳动的火光,三四根蜡烛笔直立着。 “你明明有备而来。”我用胳膊肘碰他,朝他狡黠笑笑。 “这是我藏在书架后面的。”他无辜道,“上次没用完,寝室又没地方放......” “但是你哪来的打火机?”我追问,又猛地想起那凉凉的烟草味,惊讶道:“你竟然抽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不是,我不抽烟,上次室友给的,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谁知道抽完后发了会呆就睡着了......”郑辰逸大喊冤枉,又一脸迷糊样。 “还想学小流氓抽烟,小流氓还站学校围墙边撒尿呢,你怎么不去?”我又刻薄他,“放着潮男不当当屌丝,活该单身一辈子。” 他又沉默了。 “好、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嘟囔。 “嗯。”郑辰逸应了一声,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坐在燃着的蜡烛旁。 我仍然站在床边,窗外月亮弯得干净利落,就像一把宝贵的银制弯刀,通透晶莹。 “你因为早上那个生气啦?”我忐忑地问他。 “也没有,其实还好。”他抱着膝盖,道:“只是怕你生气。” “那你还一整天都不给个电话短信啊什么的,我还认为你赌气。”我抱怨他,心中硌着那块终于通畅了。 他抬头看我,我通过月光与他对视,他的笑容和月光一样柔软轻盈。 “我怕你还生我气,不敢找你。”他解释道。 “我还认为你埋怨我不敢承认自己和你是gay,也不承认我俩接吻......”我小声嘀咕。 “这有什么,我也不想承认在别人面前承认我是gay啊,而且本来我俩都不是那样的关系,你不承认也没什么不对,没说我耍流氓已经够善良了。”他自嘲般笑笑,那笑容后凄惨的心情就像此刻冰凉的月光。 我恍然发现,我所担心的一切,潜意识里就是我对这一切的承认。我担心郑辰逸生气,担心他埋怨我不够勇敢,担心他抱怨我不敢承认自己与他接吻,这说明,潜意识中,我在埋怨我自己,我对自己的胆小怯懦感到愧疚,并且这愧疚的对象竟然就是罪魁祸首郑辰逸。 潜意识里,我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我认为错在我。 这也说明,郑辰逸在我心中......不仅仅是不忍心伤害,而且可能还有点......不,不可能! “对......对......不起啊。”我转头,别扭地道歉道。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喜欢不喜欢又不是你能控制的。”郑辰逸豁达道。 “我觉得,身为一个不怎么正常的人,作为一个gay,就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郑辰逸领导般“教育”我道:“准备好悄悄看片,准备好悄悄失恋,准备好和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不一样,准备好随时和家里闹掰,准备好菊花和钢炮随时出击......” “诶你说你这人,你能不能说点有益身心的话?”我急忙打断他,“还能不能当祖国的大好青年了?你看你世界观扭曲成什么样了!颓废!” 说罢我俩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画画,我写作,我们都搞艺术,还都是基佬,本来工作就不好找,还不敢找家里寻求帮助,我们俩就算凑一起了,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我苦笑。 “不过还是有好处,我们不要孩子,可以为国家计划生育大计做出贡献。”他接过我的话头。 “嗯,没娘们在屋里,脚臭汗臭也没人说。”我道。 “也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不用在家里上演伦理剧。”他也笑着附和。 “男的身体好,想要就要不担心,而且不会怀孕。”我点头。 “看看,当基佬还是不错嘛,女人多麻烦。”郑辰逸乐天道。 “嗯,哼哼,不错。”我总算是有些心理上的满足。 话毕,又是漫长的沉默。 郑辰逸俯身吹灭了蜡烛,站起身拉着我手,靠我极近。 “你看你的月亮,是不是很眼熟。”他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4 示意我看天空,语气中有些得意的意思。 “不是我的,又拿不到手里。”我耸耸肩,无奈道。 “谁说,你很久很久之前还说这是你爸送你的呢。”郑辰逸固执又认真道。 “那是重庆的月亮,而且是很多年以前的月亮,这个月亮不是我的。”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唔,也对,你早就把它送我当生日礼物了。”郑辰逸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你说你都要十九二十的人了,卖什么萌啊,蠢死了。”我勾起嘴角笑笑。 “你嘴边有个酒窝,真好看。”他突然说道。 “你别老盯着我看,瘆的慌。”我把他的头推开。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郑辰逸试探地问道:“就一下。” “不可以。”我面无表情地拒绝。 郑辰逸不再说话。靠着在我肩膀边的胸膛一直微微抖动。 我摘下围巾递给他,道:“下次要装逼就多穿点。” 郑辰逸愣了好一会,呆呆地接过,把一端套自己脖子上,又把另一端给我系上,身高差距让他不得不佝偻着身子,他从背后轻搂着我。 温度变低,鼻腔中呼出的空气化作白雾,在穿越时光的月光中,依偎的身影仍然各怀心事。 “听说明天要下雪。” “嗯,你刚刚说过。” “你见过雪吗?” “没,长这么大还只在电视里见过。” “明天打雪仗怎么样。” “嗯,我想吃暖和的东西。” “早上吃羊肉粉怎么样。” “早上叫我,我要跟你一起到食堂吃。” “如果永远在大学就好了。” “嗯,那冷天就可以天天吃食堂的羊肉粉。” “但是剩下三年我怎么过呀......” “跟我过,努力学习,找个兼职,奋斗在社会最底层,一个星期爱爱五次......” “闭嘴。” “哦。” 作者有话要说:  郑儿子的激萌属性粗现了!!!大块头卖萌真是好...... ☆、第五十八章 我的小太阳 翌日,雪没过脚踝,上过第一节课之后,马帅邀我一起打台球,我推掉了,慢悠悠地从教学楼踱步绕道到图书馆赴约。 刚绕过灰色砖墙,茂密的松林挡住我的视线,模糊看到郑辰逸在雪地中小学生一般兴奋地乱蹦跶。我躲在树后面,看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蹦跶得满头大汗,围巾从脖子上滑下来,撅着屁股在雪堆里乱捞,我不自觉嗤笑出声。 “段岑睿?”他或许发现我的动静,转头往松林里张望。 我故意躲到灰墙后,雪地里的喳喳的脚步声在近处停下,片刻后声音又远离。郑辰逸蠢得我想挠墙,憋着笑盘算着怎么也要吓吓他。 我弓着身子从林间穿过,郑辰逸木讷地背对我站着,还在往另一端松林张望。此时的郑辰逸就像草原上毫无芥蒂的小羚羊,就等我一个猛虎扑食。我将双脚迈开,前脚深陷柔软的雪里,后脚带起化水的雪渍和棕色的泥点,雪地下陷的嚓嚓声和衣物的摩擦声一并响起,轻薄的围巾被雪风吹得向后扬起,扑扇的飞舞声掠过我耳边。 “郑辰逸呀啊哈哈!”我本想嚣张地狂笑着骑上他后背。 郑辰逸闻声转身,见我狂奔而至,惊喜的表情跃然脸上,自作聪明善解人意般地张开了双臂。 我见他微笑,脑中有一瞬失神,仿佛我将要奔向的分明就是那个拥抱,回过神来却觉得别扭,两颊迅速升温,心急之下暴喝而出。 “滚你妈的,老子不跟你玩这个!” 即便千万个不情愿,惯性也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于是我像重磅导弹一样急速栽向郑辰逸敞开的怀抱里,碰到他的刹那身子便被双手扣紧。郑辰逸抱起我,我双脚离地,因为惯性,他还不得不在雪地里转了两圈,我环着他肩膀,围巾上是他的味道和雪的冰凉清新,可我此刻因为眩晕只想呕出来。 “啊要命啊!” 终于停下,我落地时竟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郑辰逸还搂着我,我索性也懒得收手,抱着他仰天长啸,甚至能看见自己嘴中吐出的团团白雾。 “哈哈哈。”清醒后又觉得爽快。 怀抱只更紧。 我额头上渗出薄汗,心中舒畅,不由得傻笑。 “你傻呀,小学生一样玩。”郑辰逸笑呵呵地将我松开,帮我整理好围巾,冻得通红的手指又帮我脸上的雪渍擦去,“一看就是没见过雪的无知少年。” “咦!好凉!”我缩着头躲开。 他恶趣味更盛,直接把手伸进我围巾里。 “诶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又想笑,又急着要躲开。 郑辰逸折腾两下松了手,勾上我腰,一只手轻轻把我额前的碎发拂开,周边的雪色将他皮肤衬映得白净,透出淡薄的红色,他并没说话,冰凉的手仿佛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冰凉,骨节和指尖也微微透露着红色,停留在我脸上。 我本想低头,但碍于他捧着我脸,无奈之下对上他的目光。 那个眼、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脑袋里原本理得清清楚楚的神经完全乱了套,意味不明的眼神在郑辰逸深色厚重的瞳仁中闪烁。 如果那种眼神出现在苏林眼中,我想我会用“深情”这个词。但是郑辰逸不同,他与苏林完全不同,让我我完全慌了手脚。 “我要打喷嚏了!”我郑重的宣布,顺理成章地推开郑辰逸。 随后装模作样哼哧了两声。 “你装!继续装!”郑辰逸皱着脸抗议。 “我能不装吗!你那表情像要在我脸上舔上一口似的。”我瞪着眼凶他,“诶郑辰逸,我发觉你上辈子是狗吧,动不动就用犬类的眼神盯着人看。” “切,我懒得跟你说。”郑辰逸不服,又说不过我。 “我还不想跟你说呢!”说罢我便笨拙地还嘴,故意走开几步。 郑辰逸报复似的用雪球扔我,我还手,如此往复,于是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松林中空地中的雪大多已经化成雪水,我俩大汗淋漓。 中午我和郑辰逸吃了羊肉涮锅,郑辰逸吃得鼻尖泛红,我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只好抿着嘴努力克制。 午饭后回到寝室,室友已经睡着。我蹑手蹑脚上床,想起郑辰逸幼稚的模样轻笑出来。 一觉之后雪已经停了。 下午仍是和寝室三人一起上课,马帅从午觉醒来后就一直没给我好脸色,我本以为是他的起床气,之后我才明白,他是彻彻底底地对我有意见。 郑辰逸的七八节思修课是和我们是同一堂课,他见我周围坐的全是本班的人,也不好意思坐我旁边,于是拉着室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5 友一起在离我后三排的位置上坐下,我转头看他,见他一个劲傻笑也不忍轻笑,谁知刚想把头偏回来就看见马帅不明所以的目光。马帅循着我的目光看去,看见郑辰逸立马皱了眉头,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郑辰逸上课发信息过来,我兴冲冲跟他讨论了中午的涮羊肉和下次兼职的打算,正埋头输入,只听得马帅有些愠怒的声音:“你干脆坐他旁边去算了,一个教室发什么信息。” 我迷茫地抬头,还认为自己的动作打扰了马帅,于是张皇地道歉。 “马帅你说你这个粗人,你就不懂情调。”张展凡见马帅面色不善,想扭转尴尬的局面,“来来来,咱也搞一个讨论组,我们寝室四人坐一排聊扣扣。” 只有没神经的吴韵远傻笑“你脑子有病吧”。 马帅冷哼一声,道:“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什么关系。” 我皱眉,心中不悦,却也不想去反驳他,张展凡安慰般拍了拍我肩,抱以舒心一笑,道:“听课。” 当我再低头看手机时,屏幕上多了一条信息:“张展凡干嘛撘你肩!?”文字后面还有一发怒的表情。 我只觉得世界混乱透了。 当天晚上自习完后回到寝室,马帅当即就问我:“你知道你发小是gay吗?” 我愣了几秒,皱眉问道:“谁说他是gay啦?”心中埋怨郑辰逸肯定到处跟人说他是gay来着。 “他自己承认的。”马帅神情严肃。 “怎么可能,他肯定开玩笑的。”我干笑两声。 “我问他的时候他认真得很。” 我无言以对,只道:“你别太把他的话当真。” “那我问你,你是同性恋吗?”马帅的语气明显挑衅。 我犹豫了,道:“不是。” “那你不反感?”马帅的脸上有些惊讶,但明显嫌恶居多。 “不反感。”我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你和他是发小,感情深厚,但是无论怎么说,同性恋那种人,和我们是不同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的圈子那些,你和他关系好我没话说,但是你不能没有下限地这样跟一个同性恋相处。”马帅有些着急,但语气还算温和,“我没有挑拨你们感情的意思,但是你与不同的人相处应该有不同的度,不是我说他什么,就光是他是同性恋还直言不讳地承认这一点,我就觉得他这人没什么羞耻心。而且他有室友,他干嘛一直缠着你还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寝室跑?肯定另有目的。你们那些让人误会的照片被传到网上他也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根本管也不管你什么感受,关键是你明明知道这样对你自己也没好处,也知道他完全有可能对你抱有其他心态,但是你还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明知他对你有意思还故意......” 我呆了几秒,思考停滞,马帅的话不算刺耳,却每一句都正中靶心,后反应过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可惜我是个小气的同志,也不是君子,当即就要跟他动手。 马帅刚要还手,张展凡见势头不对立马上前阻止,他挡住挥着拳头的马帅,只说“有话好好说”、“都一个寝室的犯不着”、“别别冲动”如此重复。 “马帅,如果你是怕我鬼混耽误了自己的话我很谢谢你,也很感动,但是郑辰逸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非常生气,“我觉得同性恋跟我们没什么不同,喜欢同性而已,这有什么错?我和郑辰逸的相处并不是没有下限,而且就算没有下限,那也是感情使然,我心甘情愿!” “老子愿意!”我瞪着眼重复,挑衅地朝他吼叫。 “但是你做人不能这样,你不能浑浑噩噩地把我跟你说的这些严肃的事情当儿戏!交朋友是有选择性的有底线的,你要有原则!如果你是故意跟他这样暧昧的,那真的就是你真的是......不以为耻!”马帅的普通话变得有些走调,但还是刻意地让自己的言辞不那么尖锐。 “我没当儿戏,如果我喜欢上谁,我和谁交朋友,我从没当过儿戏。当然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郑辰逸承认自己的性向没有羞耻心,我尊重你的信仰,你们反同我没什么发言权,但是郑辰逸不是你,他不是穆斯林,他想爱谁爱谁,不仅是你管不着,人所唯心主义唯物主义都他妈管不着!所以根本不存在羞不羞耻的问题!”我当时肯定气的双眼通红,不顾形象地吼道:“郑辰逸很好,你不能这样戴上你们穆斯林的有色眼镜看他!” 马帅被我的话激得愤怒至极,拍着桌子说我不听劝告,还侮辱他的信仰,扬言要打我。 暴怒之后,我渐渐反应过来,我这算什么?寥寥几句话并不值得发这样大的火。 面对郑辰逸一再的理解,我非常的愧疚,然而现在,我的心情并不仅仅是愧疚那样简单。 对了,刚刚马帅说了什么?“要有原则”? 我还在奴隶服刑期,郑辰逸就是我的原则。 并且我想的话,郑辰逸从今天起,从那一拳揍到马帅脸上的那一刻开始,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会是我的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我想我是病了 每个人的出生,都有无法改变的烙印。我的瞳仁是棕色、我无法改变,我的头发是黑色、我无法改变,我的皮肤是黄色、我无法改变。 我是同性恋。我无法改变。我也不敢承认。 我原本打算在苏林之后,就不去当什么同性恋了,但那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经过这么几个月,我发现自己生病了。只要郑辰逸一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就想微笑,只要想到又机会和郑辰逸见面就特别忐忑自己的形象,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有可爱的地方,甚至有些任性和笨拙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喜欢的味道。我肯定是病了,如果没病,那可能就是我喜欢上郑辰逸了,喜欢上他的勇敢直率,喜欢他的幼稚,喜欢他的眼神,还有他那张就算通宵也闪闪发光的脸。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我的人生仿佛一直曲着,除了当我面对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也无法顾及的父母时。一时意气让我非常后悔——那时我认为苏林会一直陪我走下去,毕竟他承诺过。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头了。 马帅觉得我是朽木不可雕,于是我这块朽木又一气之下准备搬离寝室。 奴隶服刑期结束,我把我的想法和跟马帅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郑辰逸,并且就他随意透露自己性向这件事狠骂了他一顿。郑辰逸同学在接受训斥期间一直低着头,呜咽两声表示了解。 第二个星期,马帅跟我道歉,我也非常抱歉,对于侮辱他信仰一事。在此之后马帅成了我的铁哥们,尽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6 管他反同。 我从寝室搬走了,在学校外租房,顺便到酒吧打工,郑辰逸跟我合租,两室两厅,张展凡听说后表示一定要跟来监督我们,于是我们三人合租,一人一月四百。 酒吧工资逐月增长,第一月一千八,第二月二千五,不过我也就干到第二月。在酒吧常能看见欧阳应帆和汪涛,俩人或许是修成正果,相处还算和谐,欧阳也没再提过郑辰逸。 不知哪位女生探到口风,说我和郑辰逸同居,在张展凡这位宇宙电灯泡出面澄清后便也没再有谣言。 刚住进租房的那段时间情况颇多,张展凡和郑辰逸两人大晚上看恐怖片,我晚上下班回家,在门外就能听见两人的惨嚎,于是就这两人的惨嚎我做完作业、练习听力,曾经几度想要将两人就地正法,等我好容易可以洗洗睡了,郑辰逸非拉我一起看。 于是我窝在两人中间,张展凡搂着被子,郑辰逸搂着我,我若有若无地打鼾,两人时不时惊叫,一旦被吵醒,我就对俩被吓破胆的男同学恶言相向,奇迹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仨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翌日醒时我还在郑辰逸怀里,他还熟睡着,黑眼圈大大咧咧昭示那货晚上挣扎,我也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喃喃“岑睿你别怕啊,我搂着你呢,还有你可千万别变鬼啊,控制住、要不这世界上喜欢你的人又得少一个”,我当时太困,如果稍微清醒些,保不齐他今天的脸肿哪边。 我捏着他鼻子,才不过一会他便哼哧哼哧地用嘴呼吸,即便这样都懒得不肯睁眼。我心中短叹,也不知埋怨他什么好,还好今天周末。 “郑狗,起床啦。”我压低声音,双眼直盯他软软的睫毛。 “别变,可吓死我。”他嘟嘟囔囔。 “你醒了?”我推推他,他蹭了蹭,一条腿搭到我腰侧肋骨和胯骨间凹陷的地方,将我勾得更近了些。 “醒了就别睡了,今天去买菜吧,我不想吃外卖了。”我道。 他没回答。几秒后鼾声四起。 我无语得就要把眼珠子给翻出来。 “郑狗,我要告白了,你醒不醒随便你。”我面无表情道。 他的鼾声倒是停了,但没醒来的意思。 我气得直抽气。 “郑狗,我......” 我本想把‘我喜欢你’四个字一气呵成,不料还挺难,期期艾艾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沉默时整个客厅也沉默着,仿佛都在等我的答案。 一起住的这俩月平平淡淡,多少都有些暧昧的意思,张展凡看在眼里心中肯定也就明了,作为当事人的我不知这时候害什么臊,心脏突突突打鼓一般,就是说不完那句话。 “我觉得就这样抱着也挺好的,其实这么过夜挺好,你说你抱着我睡一晚上手也不酸哈哈哈。”我是彻底嫣儿了,想说的没说出来,无关紧要的说了一大通。 说完后鼾声又极其配合地响了起来。 我没脾气了,也不想起床,索性闭眼又睡。 眼前黑乎乎一片,触觉听觉就特敏感,郑辰逸的呼吸暖暖的在我额头上,声音幽幽道:“之前我们这样那样的时候我还不是可以抱你睡一整晚。” 我誓死不睁眼,这一睁眼碰上郑辰逸犬类一样无辜的双眼,岂不是晚节难保?那郑辰逸某些阴暗的小九九岂不是水到渠成? “你说你就不能坦率点吗,你说小声点,张展凡睡得死猪一样,他肯定听不见。”郑辰逸压低声音,贼兮兮道。 我:...... 我肯定是说不出口了,对苏林也是,如果不是他耍脾气逼我,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爱、喜欢之类的。 “我......”我闭着眼,缓缓道:“还没醒。” 郑辰逸:...... “我说你俩到底折腾些啥呀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懒觉啦,要告白给个痛快的能不能啊,腻腻歪歪娘们似的。”张展凡装不下去,一个心急把心里想什么全给吐了出来。 我和郑辰逸霎时就被吓得撑起身子,张展凡眼珠子乌溜溜转着,一看就是好奇心作祟。 “你他妈醒了你不起床!”郑辰逸一脚蹬过去。 “嘿,你这人,你们都不起,小爷我干嘛起呀,又没早饭伺候着。”张展凡干脆一个转身耍起了无赖,抱着沙发垫子,怨气道:“哎哟,也赐我一个抱怀里的玉人儿呗,这天天早上听旁边情意绵绵的,寂寞得紧啊——” “好好说话!”我知道他暗示着我廖巧的事,偏不戳破。 “那什么那名字里带廖字和巧字的妹子,你什么时候把她引荐给我啊。”他倒是不害臊。 “你也不看看你那抠脚屌丝样,引荐能有什么作用?”郑辰逸存心膈应他。 “什么廖什么巧啊?廖好巧?廖巧得不得了?廖巧了你也在这儿?廖巧春风吹酒醒?”我装傻。 郑辰逸笑得差点背过气。 “诶我说你俩心眼咋就这么坏呢!怪不得凑一对儿。”张展凡白我俩一眼。 “呵,借你吉言!”郑辰逸一脸痞样,捧着我脸就是猛啄一口,在平静的早晨可谓震耳欲聋。 我反射性推了他一把,“别动手动脚的!” “得,我看你俩也没安心让我搁这儿睡懒觉,。”张展凡利索起身,伸伸懒腰,进了我和郑辰逸的卧室,“我早就想知道你们的床睡起来啥感觉了,让我试试呗啊哈哈哈。”说罢狂笑着关上了门。 即便我和郑辰逸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这下也没法阻止张展凡的行动了。 郑辰逸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压到我身上。 我瞪他,扑腾着想挣扎开,不过因为怕把他给掀下沙发,没使多大劲,自然没多大效果。 他一面傻笑,一面把我困在双腿之间,轻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告白来着?我睡着了没听清。” “骗谁呢!”显然没人信这种低级谎话,我心虚地红了脸。 “害什么羞嘛,我又不会马上吃了你。”他殷勤道。 这话说得聪明,他当然不会马上吃了我,张展凡还在房里呢,不过也指不定是啥时候就会吃了我,反正说通了,我这块肉他是吃定了,什么时候吃也就是个早晚的事,虽然早就尝过了,不过这话说前说后吃起来味道是肯定不一样的。 “我还不定就那什么。”我不想承认,实在太难为情。 “那那那......再给一星期考虑考虑?”郑辰逸脑袋一转,又出一馊主意。 这次我是真急了,干什么都行,就说这个说不出口。“诶合着是我不说咱俩就不成了是吧!” 话这么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脸红到耳朵尖,恨不得割了自己舌头。郑辰逸叫一个又惊又喜,嘴咧得仿佛不缝起来就合不上似的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7 。 “成!你说也成,不说也成,我清楚!”郑辰逸爽快,说罢低头就衔住我唇瓣,温柔地吮吸。阳光轻柔,明明只是唇齿间的亲昵,却像全身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事实证明,这只是漫长未来中的第一个早安吻,生活里那些乌云终于驱散开来,兼职、学习、家庭亦或是其他什么恼人事情,再辛苦也无法阻止名为幸福的东西气势汹汹卷土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关于前文的苏林,大家有木有很舍不得那位同学?唔...我挺舍不得的,虽然苏林的确很多缺点,很敏感,很种马,初中时候还很自卑(忠犬性格就来源于此),想起一出是一出,还残忍的抛弃了段儿子,但他是真心真意为段儿子好的,选择离开有自己的性格原因,但是也有苦衷(之后就能真相大白)。总觉得他是整部作品里面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角色(为神马我这么说,等段儿子再长大一点之后大家就能感受到了),几乎能代表段儿子的整个少年时代,他的离开也带走了段儿子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段儿子的青春),让段儿子越来越融入这个现实的社会,对于苏林,之后会是一个非常遗憾的故事。 ☆、第六十章 张展凡的大乌龙 两三月之后,天气热起来,和郑辰逸的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对郑辰逸偶尔的毛手毛脚不再明显地抗拒,我俩还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还在图书馆的茶水区兼职,郑辰逸的辩论赛越来越多,渐渐地,我无法每一次辩论赛都出席,宣传部的事情很少,最后一次需要宣传部的大型活动便是服饰美,离任务到来还有一个星期。张展凡仍然天下午都去播音室值班,偶尔还能听见他主持的节目。 张展凡一直抱怨食堂的饭菜,强烈要求我们充分利用起家里的厨房,不过我仨人对炊事一窍不通,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为了兑现对张展凡的承诺,我找到社团里几个人询问了廖巧的情况,正好碰上配音社最后一次广播剧配音,廖巧是广播剧的策划。或许是应配音社社长的要求,她指名要我和郑辰逸担任主角配音(我想那是因为之前的某些传闻)作为我俩大一最后一次在配音社的工作,郑辰逸有些不愿意,我借此机会像她索要了星期六整天的时间到我们租房做客,并献身一晚让郑辰逸接了剧。 “唔......不要......啊、不要了......” “老、老公......我错了,慢、慢一点、老公......” “啊,那、那里,啊不要......啊我日你先人!”我只觉得屁股上挨了一脚,随后迎接我的便是冰冷的地板。 “你他妈要录音房间里去录行不行!”张展凡收起脚,嫌弃道。他刚回来,手里提着俩大号塑料口袋,全是食材。 “我怎么知道你要回来。”我埋怨道,揉揉屁股,撑沙发上删掉刚才录好的那段。 “我说你们配音社都出些什么剧啊,这尼玛明明是毛片。”他把塑料袋放到厨房,将食材拿出来一一归类再放进冰箱。 “耽美剧,你不懂。”我轻蔑道。 “哟呵,还有小爷我不懂的东西?”张展凡语气拐了好几个弯。 “啊,那、那里,啊......不要......” “你他妈给我回房间录!”张展凡操着菜刀冲了出来。 “要死啊!”我吓了一跳,直往沙发上缩,提议道:“要不你把耳朵关上试试?” 张展凡眼珠子就要瞪出来,只怒发冲冠地盯着我。 我与他对峙了两三秒,最后我投降,“行行行,我不录了还不成吗,瞧你那吃人样。”说罢我关了录音软件,开始码字,“你看你看,我码字了,别杀人灭口成么?” 张展凡见我不录了便回厨房继续收拾,可能是于心不忍,柔声问我:“你怎么不回房录?” “郑狗睡着呢。”我心不在焉回答道。 “大白天他睡觉干啥?” “刚打完辩论赛,昨晚熬到三点,今下午还满课,刚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奔向了床铺的怀抱。”我只码了两行便词穷了,索性不写,改看美剧。 “哦。”张展凡应一声表示明白,“今天下午你去上机不?” “上啊,不上考试怎么办?” “那军理呢,你去上吗?” “上啊,上完还和郑狗去看电影。”我抬头看看在厨房忙碌的张展凡,问道:“你都要翘啊?” “如果点名帮我答到。”张展凡倒是洒脱。 “你就等着挂科吧。”我白他一眼。 “说我呢,某些同学上学期可是悬得很。”他表示不屑。 “嘚瑟样。”我不屑。 “你们今晚上看完电影早点回来。”张展凡想起什么似的。 “干嘛?”我茫然。 “我们讨论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 “这还需要讨论?难道不是照常点外卖?”我惊讶道。 “明天廖巧要来!点外卖太没诚意!”张展凡强调。 “那是你的事,我跟郑狗商量好了,把这空出来给你们二人世界。”我自认为善解人意地朝他挑挑眉。 “别介啊,我一人搞不定。”张展凡瞬间紧张起来,“还是不是朋友?敢不敢留下来帮帮忙?” “哼,怂货。”我嘲他道。 “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留下来。”他脸皱成一团,执拗道:“还有,今中午我做饭,你们给尝尝味儿。” “合着你是把哥们当小白鼠了!”我再客厅表示抗议。张展凡那头哼起小调。 于是到了饭点,郑辰逸俩熊猫眼还挂脸上,头发乱糟糟地坐在饭桌前,捧着饭碗盯着桌上的菜双眼失神。 张展凡用筷子扒拉着盘中那黑乎乎的一团,热情道:“你看在锅里多等了会它就糊了哈哈哈,但是还可以吃,没问题没问题哈哈哈。” “展凡,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朋友可做?”郑辰逸就要哭出来,极其真挚地望向张展凡,“老子没日没夜忙了两三天,饥肠辘辘两眼昏花,醒了之后你就给我吃这个?” 张展凡抿嘴,扒拉半天,又道:“你就别挑了,段岑睿只看了一眼,已经被气出门吃馄饨去了,就我俩,赶快吃了算了啊,别糟蹋。”说罢捧起碗狼吞虎咽。 “呃......老婆救我。”郑辰逸欲哭无泪,喃喃道。 “你说什么?”张展凡没听清,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抬眼看他。 “呃没什么,我说好吃。” 我点好馄饨,站收银台前打了个喷嚏,刚坐下准备饕餮一番,没隔多久就接到了郑辰逸电话。我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干脆应了声“行”。 “你说那个张展凡他到底搞些什么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8 名堂!”郑辰逸捧着我带回的馄饨,缩在卧室角落里,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横飞:“他不仅能把厨房弄成那样,还做出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逼我吃,我......我容易吗我!” “乖,我家郑狗最乖了,别跟发春期的同学一般见识。”我虎摸郑辰逸毛茸茸的头部,安慰他道。 “汪。” 郑辰逸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是顾及到张展凡同学的终身大事,我们只能配合他一下,要不明天我们还是帮他一把吧?”我哄他道。 “不行!”郑辰逸惊慌地阻止我,“你不能搀和,我们说好星期六去约会的!我们还没约会过!” “哎,小同志,你想想啊,张展凡同学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好室友对不对,一旦他有了女朋友,我们以后就不用到外面去过二人世界,以后我们这样那样的时候也不用忍着,想说什么话也不用躲躲藏藏,何乐而不为?” 郑辰逸望着我真挚的眼神愣了半晌,在碗中捣鼓半天,问我:“你保证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我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怀着极其不确定的心态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就妥妥的。”郑辰逸答应得比我想象要更随便。 房里没安静到两秒,便传来敲门声。 “你俩睡了没?”张展凡在门外,故意将声音压低。 郑辰逸急忙把馄饨藏到床后,我起身开门。 “你们没睡啊哈哈哈。”张展凡尴尬地躲避着屋内的低气压,“今天晚上演什么电影啊哈哈哈?” “展凡,”我严肃道:“我和郑狗商量了一下。” 他见我神情严肃,浑身都僵硬了,立门前就像一石像雕塑。 “我们决定帮你一把。” 不安的眼睛瞬间闪烁起来,眼珠子乌溜溜地转。 “你今天明天也不用忙活了,只要明天上午把廖巧接回来就好,其他我们来做......” “恩公!”张展凡一把将我搂到怀里,又蹭又亲道:“好兄弟,哥平时没白疼你。” “干什么呢!你给我松开!”郑辰逸两步上前扒开张展凡。 “你看郑狗也吃醋了,来哥也抱抱你。” “滚你!” 星期六早晨8:30 “这个这个,这个帅。”我拿过张展凡手中的印花衬衫。 “别介,太娘了。”张展凡面露难色。 “谁说给你穿了。”我白他一眼,转头叫郑辰逸道:“郑狗,过来,你今天把这件穿给我看看。” 张展凡:...... 郑辰逸接过衬衫,随后就瞪张展凡道:“你他妈穿老子的衣服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郑辰逸把花衬衫穿走了,我要穿那件,你就穿这件白衬衫吧。”我指着另一件衬衫,决定道。 “哦。”张展凡盯着手里那件纯粹的白衬衫,片刻后又木讷地对衬衫道:“我咋觉得你是被他俩淘汰给我的呢。” 十五分钟后 “就这样!别塞进去!裤腰带露出来一小截特性、感。”说着郑辰逸就上前用双手环住我胯部,不安分地到处揩油。 “诶你别乱摸,硬了!”我拉住郑辰逸的手。 “硬了就硬了呗,哈伦裤又看不出来。”郑辰逸面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耍流氓,手已经伸进我衣服里。 “大早上的你俩哪来的好性致!”张展凡刚换好衣服就见着这场景,颇不能接受地朝我俩发飙。 我从郑辰逸身边弹开,郑辰逸不爽地挑挑眉。 “不错,你把裤脚卷起来一点,露出脚踝,诶对对对,待会你就穿那双驼色那鞋就行......”我为转移他的注意力指点道。 张展凡弯腰卷裤脚,卷了一边后发现不对,愤然抬头道:“行了我跟你说正事!” “咳咳,好,你说。”我干咳两声掩饰尴尬,扣好被郑辰逸解开的两颗扣子。 “我说,今天中午吃什么?”张展凡问道。 “炒菜啊。”我理所当然道。 “嗯......但是我想了一下,炒菜的话,万一廖巧她拿筷子的方式不对怎么办?万一她是一个追求文艺的小资女生的话怎么办?还有,饭粒容易黏在筷子上,然后我们再在一个盘里夹菜,万一她嫌弃我怎么办?还有辣椒皮、蒜末、食物碎末......”张展凡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够了!”郑辰逸一脸嫌弃:“我一想到跟你同桌吃过这么多次饭就觉得......不行,我隔两天得去洗胃。”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们分食好了。”我腹诽张展凡一万次,不情愿道。 “不行!分食的话给人距离感太强了,而且中餐分食,让人家感觉做主人的太没诚意。”张展凡挑剔道。 郑辰逸:“那咖喱饭吧,失败几率小,而且分食也说得过去。” 张展凡:“但是只是咖喱饭的话真心太单调了,没诚意。” 我:“那再做点的小食分在每人盘里,行了吧。” 张展凡:“嗯,这也行,对了,那她进门的时候我们需要准备拖鞋吗?” 我:“需要啊,要不人家穿什么?” 张展凡:“但是万一她脚臭呢?” 我:“......” 郑辰逸:“......” “那鞋套吧,鞋套方便。”郑辰逸脸色有点难看。 “但是鞋套不环保而且这样感觉很没诚意。”张展凡正色道。 “如果她真脚臭,你还追吗?”不得不说我提出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空气瞬间凝固了。 “这个,嗯,追吧,毕竟忙活了这么久。”张展凡思来想去半天,犹豫道。 “唔,那就不脱鞋吧,大不了之后你打扫打扫。”郑辰逸平静道。 我点头表示赞同。 三个小时过后 我踹张展凡一脚提醒他道:“廖巧到校门口了,去接。”话毕放下电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爸爸我风雨兼程去也!”张展凡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风一般地蹿出门。 我回厨房继续忙活,郑辰逸只站在我旁边盯着我,时不时冒出一句‘好香’。 “大爷你能动动手吗?不动手就别站厨房里碍事。”我白他一眼。 “唔。”郑辰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走到我身后,轻声道:“合体!”说罢整个身子贴到我背上,树懒一般死死缠着我的腰,我在厨房里走动,他就贴着我走动。 “现在我是你的一部分了。”他以及其平静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我:...... “我是你背上的毒瘤,你就是畸形儿!哈哈哈哈哈哈!”他继续嚣张道,那语气仿佛把我给狠狠的讽刺了一般似的。 我真心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而且我差点就因为上句话心动了,还没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9 心动到三秒就听到这样‘贴切’的比喻。 “行了啊,再玩我就翻脸了。”我拿出小碟,盛了一些尝味。 “好吃吗?”耳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期待。 “你试试。”我把小碟伸到他嘴边。 “唔,这样会洒出来。”郑辰逸抱怨。 于是我侧身,还没反应过来,郑辰逸便伸手抬起我下巴,飞快地在我嘴上啄了一口。 “不错。”他一副旗开得胜的表情。 我脸红,凶他道:“你那个、把餐盘拿出来盛饭,要不然就给我出去。” 他终于消停,拿出餐盘来帮忙。 二十分钟之后 “你看,我摆得怎么样?”郑辰逸指着桌上分的规规矩矩的餐盘,一脸兴奋地索求表扬。 “不错,把餐具也摆上。”我取下围裙,由于成就感的缘故,心情不错。 郑辰逸用纸巾垫着,放上勺子和筷子,放上后凝视片刻又觉得不对,于是把筷子换成叉子。 “怎么样怎么样?”郑辰逸又满脸兴奋地站在桌边。 “不错,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了。”我整理衣领。 “嗯?” “我说不错。” “嗯?” “很好、很好行了吧。” “嗯?” “啊?” “你不想奖励我一下吗?”郑辰逸睁大了他无辜的双眼。 “嗯......我把我的培根煎蛋给你吃?”我有点迷茫。 他朝我撅嘴。 “啊?” 他继续朝我撅嘴,并发出“啄啄”声。 “你是接吻狂魔吗!”我面色通红朝他咆哮,害臊得想掀桌。 “就一下就一下,我保证不用舌头!”他举起手,竖着三根指头,一本正经道。 “好吧,那你说话算数。” 我无奈地走到他跟前,踮脚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脚还没落地,腰胯就被郑辰逸大手一勾,跟他身前贴的死死的。 “哇擦你骗人!” 我对面前犯浑的大块头根本无力反击,被他按着后脑勺尽情掠夺。 开锁声响起,我急忙从郑辰逸怀里弹开,转身就对上张展凡吃人的目光。 “嗨廖巧!”我故意忽视张展凡。 “嗨岑睿。”廖巧看上去状态不错,少见地穿了红色长裙,配上黑色波点衬衫,显得十分高挑。 多亏了张展凡一米八几的个子和郑辰逸的鼎力相助,让他在一旁站着好歹看上去不怎么寒碜。 “进来吧,不用脱鞋。”郑辰逸正正衬衫衣领,邀请道。 惊心动魄的两小时后 郑辰逸脸上全是黑线。 张展凡送廖巧回学校。 我总觉得客厅里还残留着廖巧的声音。 “哇,这些都是岑睿做的啊?好厉害,重庆好男人呐!” “想找的男朋友?你突然这么问、我也说不清楚啊......我觉得其实岑睿这种会做饭又细心的男生就很好了。” “对了,岑睿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因为看上去很优秀。” “岑睿有女朋友了吗?” “哇,岑睿想成为小说家啊,还有这志向,好厉害!” 岑睿岑睿岑睿岑睿...... “段岑睿!你给我说清楚,你跟廖巧到底什么关系?”郑辰逸有些生气,坐沙发上愤愤地盯着我。 “没什么关系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她今天对我突然就这么......热情。”我心道冤枉。 “你他妈到底跟她怎么说的当时?”郑辰逸不爽,问我道。 “我就说接剧可以,不过得用你一顿午餐的时间来换......” “你他妈玩少女漫画啊!霸道男友啊!你这么说人能不误会吗!”郑辰逸炸毛。 “诶,是张展凡不让我说的,他叫我把廖巧叫家里来,而且不让我说他的名字,还不让我把他意图给说出来,我只有以自己的名义来邀请了嘛,怎么能怪我呢!”我极力辩解。 “张展凡、又是张展凡,追个女的畏畏缩缩,还乌龙到老子头上。”郑辰逸气得不行。 “哎呀人家可能也没那意思,说不定她只是觉得跟我熟悉一点,就把话题放我身上了嘛。”我劝郑辰逸道。 “才怪!你看她瞅你的表情!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她明明就是那意思!还一个劲说你,连说到感情问题的时候都三句不离你名字,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郑辰逸更加气愤。 “行啦,你也别气了,误会嘛,张展凡肯定能跟她解释清楚的。”我安慰他道。 “解释锤子!他在人面前话都说不出两句!怎么解释啊!他都不让你说,你还指望他自己说?” “哎行了,别吃醋了,都过去了,之后我注意点不就成了。” “吃醋?谁吃醋啦!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郑辰逸满脸通红,站起身子就往房间里躲,还故意锁上门不让我进。 半小时后 张展凡满面春风地回到家。 “诶岑睿我跟你说,我真心觉得这次有门儿!她刚刚跟我聊得可来劲儿了!”张展凡躺沙发上长腿一伸,颇为潇洒地将手撑到脑后。 “她跟你聊什么了?” “聊你啊,诶我发现她真的挺善谈,一说起你们宣传部和配音社发生的那些事儿,特来劲儿,我都不知道,你在你们社团还挺活宝的哈哈哈哈。” “你们只聊了我?” “对呀,她说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儿呢,可惜路太短,没等她说完。”张展凡那家伙说着竟一脸遗憾。 “展凡,我觉得吧,你可以早点表明心意。”我建议道。 “不行不行,再等等。”他边考虑,边就将我的提议否决了。 我害怕说实话让张展凡心理不平衡从而影响感情,于是我就放任他去了,好歹这场风波说大不大,只是之后的事情处理起来尤其尴尬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出人意料的群殴 宣传部迎来最后一次工作。 服饰美活动,郑辰逸学院缺了一男模特,他上去顶了。 我已经做好了熬夜的准备,时刻准备着部长的召见。 张展凡忙着把妹,廖巧报名参加了手语操,他也跟着报名了。 这是小租房里的我们三人最忙碌的一个星期。 廖巧跟我发信息的频率好像变高了许多,大致是些‘晚饭吃了没’、‘午餐吃了没’、‘次奥,昨天晚上竟然失眠了’之类的短信,我没删,一直想留着找机会给张展凡说清形式。 “星期天早上七点半,综合楼院办,十八张海报,时限三天,给那狗娘养的女生部部长画好点,不然她又要到他官人那儿去告老子的枕头状。” 当我优哉游哉瘫坐沙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0 发上吃着苹果时,收到欧阳应帆如上短信时,我就知道剩下三天我和廖巧几个肯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诶,郑狗,你知不知道我们院儿的女生部部长的男票谁啊?”我用脚推推正看电视的郑辰逸。 “你们院儿的事儿我怎么知道。”郑辰逸语气颇为不佳,随手换台,又道,“你作业做完了吗?明天你们那精读老师该评讲了吧,别又被抽问站起来丢脸。” “嗨,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最近几天一直在给我脸色看啊!”我抱着靠垫坐直身子,义正言辞地讨伐郑辰逸敷衍了事的行径。 “对啊,你才看出来?”郑辰逸表情认真。 “次!奥!”我一饿虎扑食趴上郑辰逸,见他面色不善随即开始撒欢儿,“哎呀,老公官人相公娘子贱内美人儿老相好......” 只见郑辰逸鼻翼抽搐,眉毛上挑,显然是爆发前兆。 “你到底在气什么嘛!我什么都依着你的嘛,你还想要我怎样嘛?”我坐起身子挡住电视。 “哈!哈!哈!”郑辰逸讽刺般大笑三声,“应该是我什么都依着你吧!” 我竟一时语塞。 “那好那好,那现在我什么都依你,你说,你在气什么?”我讨好他道。 他思索半天,欲语又止,片刻后道:“你自己想!” 我:“......” 从张展凡把廖巧带回家之后的这几天,郑辰逸对我的脸色没怎么好过,大改之前服服帖帖的狗腿形象,走傲娇风格。 但没道理。 “呵呵!你说不说就不说,还真当自己是活佛啊要老子自己悟,见鬼去吧你!”我撂下此话,风尘仆仆躲进卧室。 郑辰逸在客厅气愤得咯咯直抽。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赶去了院办公室,我起床时郑辰逸还睡着,考虑到前几天才惹他生气,走时就没讨嫌叫醒他。 我到门口时廖巧已经拿着颜料在外等着了,明明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她还是打扮得非常精致,见到我时还兴冲冲地告诉我最近在学化妆,我夸奖了几句,她显得很亢奋。 我们一直工作到中午,期间我的手机给放在一边,部长嚷嚷着休息时我才掏出来看,郑辰逸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看得我忐忑极了,张展凡也来了好几个电话,还来了一条信息‘段儿子你去哪儿了!别把郑辰逸这疯狗丢给我啊!’,心中揪着揪着,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担心。 正当我打算出去给他回个电话,推门一看,差点吓得躲回办公室。 “郑......郑狗,你在这儿......等久了哈?”我尴尬地朝他笑笑。 他在门外长椅上耷拉着头,头发还乱糟糟的,眼圈染着淡淡地红色,抬眼看我时视觉冲击太强烈,我差些就把剧烈跳动的心脏给呕出来。 这......这算什么?病娇范儿?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他埋怨道,好歹声音还算清澈。 “我不是见你还睡着么,就没叫醒你。”我用手背擦擦鼻尖的汗,解释道。 “你要走怎么之前不告诉我啊!” 我一回想,前几天冷战来着,话都没说几句,自然不会告诉他。 “你你,你之前每次早走都要叫我的,你今天竟然不叫我!”他又气得直抽气,眉头紧紧皱着。 我抠抠脸,还真找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来回他。 “岑睿,你怎么站门口啊?”廖巧就在此时这不怎么明智的时间出现在我身后,郑辰逸两眼就要瞪出来了,直勾勾盯着廖巧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你......”我在想该怎么旁敲侧击委婉地说清跟她的关系,但我的吞吐仿佛使郑辰逸疑心更重了,于是连忙找理由把闲杂人等给支开,“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朋友来了,我跟他去吃。” 欧阳应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哦,”廖巧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那好吧,我和部长去吃饭了,拜。”说罢挥挥手离开。 等廖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郑辰逸才重新放肆起来,“她干嘛穿得这么好看?你刚刚在里面时候跟她聊得挺开心啊!你没时间接电话有时间跟她说笑!” “不是,我手机放一边儿的,设的静音,没听见。”我解释道。 “你骗人!”郑辰逸大声控诉,“那你刚刚干嘛不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说‘朋友来了’,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是不是害怕她‘误会’什么!” “辰逸,你真误会了,我这么说因为我还没跟那几个出柜呢......” “你明明是一同志,你干嘛跟一女的搞暧昧!”郑辰逸脸涨得通红,继续道。 “诶、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我哪里在搞暧昧啦!你别乱推测行吗!”我没耐心,虽然心疼郑狗,但有口说不清的感觉着实让我急了。 他气呼呼地喘息了好一阵,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逼得急了吼道:“你想跟我分手吗!你这么气我是想跟我分手吗!”说着眼泪花花竟忽闪着往下掉,“你就让我急得团团转,你老是这样!你自己就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我哪里在游刃有余啦?你别动不动就说分手好吗?”我被这在无人的院办门口耍混撒泼的郑辰逸整的彻底没语言了。 “你还说不是!我看到你跟她发短信!你经常对我爱理不理的,但是她发短信你就每条都回!你对我到底认真没!从一开始你就很犹豫!现在你对一女的都比对我还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犹豫啦!我哪儿来的不认真啊!你能不能别像个女人一样跟老子两个瞎闹!老子最近忙得心烦着呢,懒得理你!”我气得转身就想走。 走了两步发现郑辰逸竟然没追上来,转头一看郑辰逸已经从院办门口消失了。我心中无奈,又放不下,之后转头去找他,但他比我想象中跑得还快,我找遍了大半个学校,租房里也去了,竟然没找到他人。 我没办法,宣传部工作也还没完,想着他也已经是大人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更何况只是小吵一个架,于是就放任他了,找了一两个小时,午饭也没吃,又回去画海报。 海报一直画到晚上十点,没想到建艺院的排练比我们更晚。我去看时,郑辰逸一直不在状态,被他们部长拉出来单独说了好几次。 廖巧见我要等郑辰逸,执意要跟我一起等。廖巧住寝室,十二点就要关门,太晚回去也不安全,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送她回寝室再回来等郑辰逸。本想先告诉郑辰逸一声,但郑辰逸那边学长催得紧,我一直没找到空隙,于是远远地跟他比了个‘走啦’的手势,便和廖巧一起离去。 我和廖巧还没走多远,刚刚出了综合楼,没料张展凡也等在下面,还不等我把廖巧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1 移交给他,只听得身后一声暴喝。 “段岑睿!”郑辰逸气势汹汹奔下楼梯,那架势跟我是他杀父仇人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同学一把就拉过我,将我撩边上。红彤彤的眼就这么瞪着廖巧,廖巧显然是怕了,退了好几步,还时不时朝我这边看看。 “郑辰逸你神经病啊!”我觉得不可理喻,朝他嚷嚷。 “你为什么要跟她先走?”郑辰逸质问我。 “人家是女生,当然要先把她送回寝室啊!”我理直气壮。 或许是忍久了,郑辰逸气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转头问廖巧:“你为什么不自己先走?为什么非要和段岑睿一起?” 廖巧结结巴巴半天,或许当时也是想多与我待会。 张展凡一见郑辰逸朝廖巧发火,二话不说冲上来对着那张俊脸就是一拳,看得我心疼极了。 “你冲女生发什么火!”张展凡骂道:“是不是男人啊你!” “你追不到人就算了!别来拖我家人下水!”郑辰逸怒吼。 张展凡恼羞成怒,又抡起拳头,“麻痹老子今儿非教训教训你!” 两人扭打成一团,廖巧和我见势头不妙立马上前阻拦,我挡在郑辰逸身前硬生生挨了张展凡一拳头。 “我艹你麻痹张展凡!”郑辰逸见我挨打,把我往身后一捞,又要上去揍他。 “行了别打啦!”廖巧将张展凡往身后拖,望向张展凡的眼神有些担忧,“都是误会,别打啦!” 但廖巧的小身板哪挡得住俩一八几的大爷们,在两人之间被推来推去,看着也不忍。 部长收拾好了东西下来,正巧撞见我四人在“斗殴”,路见不平一声吼,上来也不知道帮谁,跟我一样当个肉垫挡在两人中间。或许是二楼听见异动,建艺院的几个也下来了,汪涛见部长也在里面,一个心急也奔了过来。部长见汪涛过来了,本来劝架也变成了打架,一巴掌就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于是本来两人小小的纠纷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群殴。 最后连保安处的人也来了,总算将几人拉开。汪涛拉着部长走开,欧阳大手一撩,“别他妈管我。” 汪涛看上去有些无奈,神色黯淡,目送着部长的身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张展凡把廖巧护到一边,廖巧是这次群殴里唯一没受伤的人。“走吧,我送你回去。”张展凡道。廖巧颇为担心地往这边望了一眼,顺从跟他走了。 郑辰逸还在跟我置气,见我嘴角破了皮,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返身上楼排练。 我在楼下游荡了会,又到药店买了止血贴和云南白药,一直等到郑辰逸排练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平淡又有些艰难 郑辰逸彻底不理我了,回家的时候默默走在我前面,当晚连睡觉都背对我。 “辰逸。”我躺床上叫他,身边这么大一块头突然缩成一团还真让我不太适应。 他没哼声。 “你睡着了?”我伸手去搂他腰。他猛地一激灵,没说话,缩得更紧了。 “你说你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这么不讲道理呢?”我语气温柔,撑起身子要掰过他的脸来看,谁知那货誓死不从,还把脸给捂上了。“别躲啊你,让我看看。”我见他笨拙的动作觉着好笑,把他捂着脸的手硬是掰开了。 他的手心湿湿的,满脸是泪。 “你满意了?”他恨恨地看着我,含泪的眼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你到底怎么了嘛?”我心疼,又埋怨自己当时怎么就不能好好依着他。 他被子蒙过头又侧身睡去。 “好好跟我说说。”我抱着他,半压在他身上,扯开他的被子,帮他拭去泪水。 “没什么好说的。”他置气。 “对不起嘛。”我讨好道:“你不喜欢那我再也不跟她发短信了好不好?” “不好。” “那我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一见是你的电话就立马接,绝对不让你等过两秒好不好?” “不好。”听他声音好像有些笑意。 “那你说你想我怎么做,我绝对依着你。” 他沉默,看上去是有话说,却没开口。 我让他翻过身子,面对面将他抱着,他也伸手抱我,气力不知比我大几倍。 “我的妈呀要窒息了。”我想将他推开,不过就我那点小力气欲拒还迎差不多。 保持哪个姿势沉默了会,他又开口。 “你怎么不吃午饭?” “这不是找你去了吗。” “脸上还疼吗?” “不疼,就当时有点疼。” “唔......”他又开始哭。 “你说你怎么小学生一样。”我又觉得好笑,拍拍他背,“这有什么大不了啊,男人缺个一两顿的有啥?而且哪个男生没被打过啊,饿的疼的又不是你,你哭个啥。” “抱抱。”他将下巴抵在我额头上,一只脚压到我腿上,继而全身都赖了上来。 “好好好,抱抱抱抱。”我依着他。当晚就这样睡过去。 之后我向廖巧出柜了,不过仿佛在她意料之中。期末,廖巧和张展凡成了,协商之后决定下学期住进我们的出租房,帮我们分担房租。 期末学生会换届,我不负众望地成了宣传部新一任部长。最后一眼见到部长,他看上去很是阴郁,也很疲惫。郑辰逸成了他们院的学生会主席。 考试完了,我还是那个及格的水平,郑辰逸无比嫌弃我,他在他们院里好像就没掉出过前三。 暑期我们没回重庆,就又在附近找了一份兼职,交了房租,凑了学费,还剩了一点钱,在周边玩了七天。不知暑假是如何过的,时间走得飞快,转眼间我和郑辰逸就大二。 迎新的时候累了一阵子,正式开学的时候廖巧也住了进来。 大二我去附近的日语机构报了名,开始学日语。开学一个星期后,我也有了自己宣传部的小弟。郑辰逸作为主席,有了一大堆小弟和天真的追随者们。 上大二后我们就没怎么吵过架,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但郑辰逸终于没有战战兢兢提过分手。 要说波折,可能只有一个小学妹,郑辰逸的追随者之一,侥幸插足我和郑辰逸之间,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 嫉妒比我想的要来得更加猛烈,无孔不入,哪怕一个眼神,也能让我整晚不能入眠。 这时我发现,身为一个女人,特别是廖巧那样的女人,就应该有一个用来守护的gay蜜。 某个星期五,郑辰逸告诉我他不回家吃晚饭,说是学生会聚餐。我也不会在家做饭,就跟张展凡、廖巧两人到外面吃了。谁知吃完饭刚要回家,从餐馆一出来就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2 见着醉成一滩烂泥的郑辰逸,当时他正搭着人小姑娘的肩,小姑娘勾着他的腰,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连身高差都比我和他要萌上好几倍。 我在两人身后,眼巴巴看着两人朝旅店去。 “岑睿。”张展凡拍拍我肩,示意我别多想。 我不敢上前,害怕一露面就陷入尴尬。廖巧倒是剽悍异常,把包往张展凡怀中一扔,卷起了袖子就朝那两人去了,我和张展凡的劝阻她权当空气。 “郑辰逸!”这下轮到郑辰逸听见一声暴喝。 郑辰逸醉醺醺地转头,小姑娘见来人表情不善,显然吃了一惊。 “你怎么不回家?”廖巧问他。 “你也看到他喝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小姑娘颇为不耐地解释道。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们来送他回家,你不用管了。”廖巧话一说完就要去拉郑辰逸。 小姑娘抱怨了几句,张展凡一个劲向她道歉,我躲在两人后面,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知如何是好。 当晚郑辰逸睡得像一堆死肉,我守在床边,回想起他和小学妹亲昵的场景,恨不得趁他睡着时候掐死他。 之后我与他冷战了将近一个星期,还是以郑辰逸低声下气的道歉作为结束。 学期末,考虑到下学期就要考专业四级,我没再写小说。郑辰逸家帮他找了实习公司,于是那个寒假他回了重庆,我害怕被他父母发现,也没多余的钱住旅店,所以还是留在了这里,做着上次暑假做的兼职。 春节我一人过了,除夕夜和郑辰逸打了将近三小时的电话,在黑洞洞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这一隅亮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手机的屏幕还是碎的,自从被岑轩弄坏后就没换过。 我有些想回家,想睡在那个承载了我六年时光的卧室里,想听游轮的汽笛声,想穿梭在晨间熟悉的薄雾中。但那仿佛是我再也无法回到的地方。 我还想起了苏林,不知他的春节怎么过,也会像我一样蜷缩在偌大的世界里吗? 此时我怕极了未来,怕极了就这样将余下的岁月走完,背着沉重的包袱,不得一刻喘息。 春节一过,郑辰逸就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又跟我一样边打工边苦逼地过着日子,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每次跟他提起,他就笑笑,在我脸上落下一吻,又道‘我挺喜欢这种日子’。 我们就这样过了许久,冬季完了,来年的冬日又来。我俩日复一日地考虑这第二天该吃什么,面条还是馒头,日复一日地考虑怎么跟房东交涉拖一拖房租,日复一日地过着平淡又有些艰难的生活。 专业四级我在郑辰逸的帮助下过了,日语也快考级。郑辰逸报了驾校,经过好几个月漫长的折磨,终于搞到了驾照。 考日语n2那天,郑辰逸等在校门口,穿着大衣,衬着带着寒意的微雨,牵着我的手走过红绿灯,挤上公交,将我拥在怀里。我俩如同往常一样,疲惫地相互依偎。他对我说,他准备考研了,有点想去南京,问我想去吗,我想到于一文在南京或许能帮我们一把,于是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的我已经不会再因一个吻而兴奋整天,他也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失眠整夜,我俩仿佛在慢慢改变,变得稳重,变得波澜不惊,就像相处许久的老夫老妻。 大三,第二外语我选了德语,又在外面的机构报了一个德语班。我一面准备专业八级的考试,一面准备去考导游证。郑辰逸狠狠把我教训了一番,有些反对我考导游。他是这么说的:“你考教师证也好啊,考了导游证你要干啥?读个211去当导游?当导游到处奔波,你受得了吗你?”我白了他一眼,不听劝。 为什么要考导游证,我也不知道,光学德语和英语我明明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还要考导游证? 我想到了苏林。 我或许应该像郑辰逸和父母所说的,好好的找一个工作,淡淡地将这一生走完。但我想要的并不是那样的生活。 当职业小说家我无法在这世界里立足,但如果要我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穿过人海挤进地铁,整天盯着电脑屏幕,或许我会被这黑白世界逼疯。 我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最后无法去实现,有这样一点点的势头也好。 大三下学期,郑辰逸参加了一个创新项目,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廖巧和张展凡找好了实习地方,打算一放假就去实习。 大三的暑假,我在重庆找了实习单位,一家地理杂志社,做文字编辑的工作。原本那家公司定向收实习生,不过几年来我的脸皮好像变厚了许多,跟那总编软磨硬泡,他终于肯准我参加面试。 实习生并没有多少工资,其实原本大家也并不是朝着工资去的。于是为了租上公司附近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屋,我又开始在网上写文,晚上两点之前一般无法睡觉。写文挣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钱加上工资和郑辰逸的奖学金,勉强过活。 郑辰逸要留在学校继续他的创新项目,于是前两个星期我都独自住在那里。也想过要回家看看,扒在墙角看看也好,但事情太多,时间一长就忙忘了。 在单位我坐了一星期冷板凳,根据攻略,我每早都会问主任“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最开始打打杂,学习学习,后来正儿八经的工作任务越来越多,忙得不可开交。 第二个星期,我在主任的指导下完成了两个版面,顶着天然墨镜被总编叫到了办公室。 “花了多少时间?”他问我。 “四天。”我回答。 “辛苦你了。” “不辛苦。” “但是做成这样肯定上不了。” 我:...... “你去再看看以前的期刊。” “好的。” 于是我又对比着以前的期刊,改了不下三遍,这次再交给主任,美编排出来后总编终于满意了。 在实习的两个月里,我一人负责三个版面的约稿和整编,一个版面的编译,最后终于能和编辑一起出去采访,完成了一个板块。总编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却在最后的实习评语里赞赏有加。 最后一天,总编又把我叫到办公室,这次他要温和得多,问了我许多心得感想,又说了许多关于杂志的事情。最后问我“为什么想到这里来实习”,这个问题他从面试一直问到我的实习结束。 我喜欢文字的工作,而且在这里我能拓宽自己的知识面。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去采访,每收到一篇稿子,每收到一张摄影作品,就像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的同事大多学历史地理专业,博学而理智,工作要求下客观冷静,都是良师益友。而且带我的那个编辑,几乎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才华,多么死板的文章经她之手都能变得生动有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3 趣。 这是一片宽阔而自由的天地,像苏林给我的感觉一样。 我将心声告诉总编。 并不是没有感到辛苦,并不是没有感觉厌烦,热情也曾减退过,但总能在所有无趣之中发现闪光,作为我坚持下去的支柱。 就像我等待苏林的那段时间。 收拾好了东西,跟办公室的几人告别。回家路上,我坐在轻轨窗边。 索道只有一个还在运行,高悬在江水之上。轻轨穿过绿林和楼房,不知不觉离我上一次坐在这里已经过了三年。三年前我身上只有五十块,哭得稀里哗啦,人生的支柱刚刚夭折。 三年后的今天,我反复回味总编的话。“最难得是抱有热情,要在所有不愉快中发现坚持下去的理由,如果连一点零星的理由都没有了,只能说明你不需要这份工作,这份工作也不需要你。这辈子无论什么事,最重要是‘两情相悦’。如果你喜欢这里,这里也欢迎你,随时都对你敞开怀抱”。 手机响起,是郑辰逸来电。 没错,我不需要苏林,苏林也不需要我。此时心中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经过漫长的时光,经过郑辰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又是一年毕业季 大四上学期,郑辰逸的创新项目搞定了,不仅搞到了奖金,还拿到一份证书。他站在卧室门口,从书包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红色的毛爷爷,嘿嘿傻笑。 “你们那不给打卡上啊?”我白他一眼。 “我就想把这红果果一坨拿给你炫耀炫耀。”他又把钱塞回书包,喜滋滋坐到我身边,“我们这个月能吃点好的了。” 我突然有些鼻酸。 “看德语?”他把下巴搁我胳膊上,翻看我正看着的教科书。 “不服?”我挑眉。 “哪敢啊。”他笑着在我脸侧啄了一口,“什么时候考?” “下个月。” “唔。”他粘着我,“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 “明天想吃什么?” “辰逸。”我放下笔,转头看他。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他委屈地就要走。 我捧着他的脸与他深吻,这些日子再平淡,也无法消磨我对他的喜欢。郑辰逸开始有些惊讶,随后热情地回应。 此时我发现,我与郑辰逸的爱情就好像是一条缓慢流淌的小溪,涓涓的,潺潺的,源头小小的,不知流向何方也从不停下奔流。 我考了德语四级,考导游证的打算放弃了。郑辰逸要考研,每天都在埋头学习。日语的证书下来了,很大的块头,看上去很是浮夸。 大四时我又依照学校的安排去了一家外企实习,在南京。我死皮赖脸住到了于一文家里,他自己买了房子,还和于思源同居。 这次实习期有一年,最开始参加培训,随后到敲敲图章,复印复印文件,和大三实习最开始做的琐碎事情一样。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帮经理了一份日语邮件,之后就被调遣去做文案翻译。 大半年过了,我请假回学校考了专业八级,再回公司时,经理让我跟着外事部门一起搞外宾接待工作。其实在接待过程中我就充当一个翻译,外国的办事人员也都用英语,难度小了不少。 大四上学期郑辰逸考研,知道他辛苦,但我没多余的钱坐车回去看他,只能每晚跟他讲十几分钟电话。大四下学期,他兴冲冲打电话告诉我自己考上了,到南京参加了复试。 他在考试的时候,我正在中山陵,跟在领导身后,带着几个德国来的外宾,走得双脚发麻。 郑辰逸考试过了,坐等通知书。我的实习期也结束了,我知道后几月领导完全将我当正式员工在用,经理让我好好考虑。 大四终于要毕业。 张展凡要回哈尔滨。廖巧要去海南。两人天天在家里吵得天昏地暗。 郑辰逸要去南京读研,虽然我想回重庆那家地理杂志,不过想到郑辰逸还是决定去南京。几天休息下来,在房间里做得天昏地暗。 一个月的空闲,我和郑辰逸在南京物色了一间屋子,郑辰逸用之前存的钱租了下来,我到那家公司面试,不出意外地顺利通过。 世界明媚了。没有失恋的痛苦,没有生活的窘迫,一切都否极泰来。 郑辰逸读研时,终于轮到我养他。正式工作还算顺利,比同届进来的几个同事要适应得多。那时我还只负责文稿翻译和外宾接待,一个月只需要安排一两次外宾接待,其余时间都用来写策划和传邮件约时间。工资待遇挺好,与郑辰逸过得还算滋润,只过了一年,回想大学那阵子吃面条和馒头的时间已经难以想象,唏嘘不已。 年底分红着实让我震惊了,看来公司效益不错,如果接下来三年都是这个势头,那凭我一人的收入也能在南京和郑辰逸安定下来。 三年之后,郑辰逸光荣毕业,那时他25,我24,我已经七年没回家,已经在南京辗转换了三四个住处。 他毕业后,我请了四天假,请他去泰国玩了一把,就当做大学时同甘共苦对他的奖励。我俩并肩走在曼谷街头,恍然一想,我们竟已经交往了六年,但我们竟然还没结婚。 哦,同性没法结婚。 在普吉岛人声吵杂的海滩上,我一眼就望见了郑辰逸,他穿着大喇喇的沙滩裤,身影有些瘦了,还是白白的,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还是很合我胃口。 泰国回来后,郑辰逸黑了些,我为办公室几个同事带了些东西。 郑辰逸最后进了一家园林设计公司,从事规划设计工作。我一打听他的工资,心想还好,没比过我,不然又算他养我了。 不过这种侥幸心理并没存在多久,一到年底分红,我被他秒杀得连渣渣都不剩。 自从郑辰逸开始工作,我也开始向母亲银行卡里打钱。或许母亲是发现了,每天都回来一两个电话,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老是不想接听。 “辰逸,你说,咱们这样南漂,也不是个办法呀。”周末我和郑辰逸牵着手逛街,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怎么?” “咱买套房吧。”我道。 “买啊。” “买个二手房吧,便宜。” “不,二手房要闹鬼,一般恐怖片都这么演。” “卧槽你别吓我。” 于是我俩又忙碌着去看房,最后选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环境挺好,小小的,但很温馨。 他学这专业的,自觉自愿做了一番规划。我俩辛苦了半年,把室内重新装修了一遍,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住了进去。 不过刚搬新家不久,我升职,又被调到外事办做出境工作,一年有四个月都在国外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4 ,由于公司性质,主要是日本和德国。每次去两三个月,一个月跟着领导工作,一个月跟着领导玩,工作的时候累得精疲力竭,“玩”的时候更是。 郑辰逸一年有四个多月都独守空房,他提出严肃抗议,不过每次都被我驳回就是了。 但那时候我俩通常会经历两个多月的干涸期,于一文推荐我俩用电话这样那样,但当我和郑辰逸想尝试的时候,都会迎来一阵尴尬的沉默,最后不了了之。 在一直被工作困住的这段时间,我俩也经常吵架,但都是以你唬唬我,我哄哄你的方式结束。或许是性格太过契合,也或许是都讨厌变动,我俩若无其事地度过了七年之痒。 我25岁那一年,终于回家过了一次春节。 那时候姥爷病危,我和郑辰逸刚住进新房里没几月。母亲给我发了条信息,说姥爷病危,想看我最后一眼。 我和郑辰逸特意为这次春节回家买了新衣服,穿得精神抖擞些,默契地相视一笑,对方好像都成熟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七年不见 除夕回家郑辰逸和我一起。 还是那个机场,还是我行李箱划过的那块瓷砖,还是那个位置。时隔七年,我身边已变成郑辰逸。 父母站在那里等我,父亲背着手,母亲眼中的泪还未清理干净。他们头发白了,白了许多,皱纹也生出不少。即使两人还穿着那两套熟悉的冬装,他们与我七年前离开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牵着郑辰逸的手,他们迎上来,母亲哭了,父亲看看我,又看看郑辰逸,眼神之中少了许多波澜。 “我回来了,爸,妈。”我对母亲挤出一丝微笑,心中掀起海啸,覆盖一切埋怨,推翻我所经历了的一切,我奋斗的七年,在这眼泪之下看上去如此不堪一击,如此愚蠢。 “小睿小睿啊,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母亲抱着我就在机场哭了起来,“瘦了这么多,这七年的到底怎么过的?苦吗?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母亲消瘦了,皮肤也变得干黄。 时间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我向父母说了七年间的事情,也向他们坦言了我与郑辰逸的关系。父亲没有再如此愤怒,母亲静静听着,没说要接受,也没说拒绝。 郑辰逸住在我家。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卧室。 落地窗外薄雾绵绵,汽笛长鸣。我想起了苏林,那个挥之不去的烦人家伙。我把以往的东西拿出来给郑辰逸看,给他讲了许多初中和高中的事情,我们错过的六年。 “你看,这个是我离家出走前的。”我把牛津字典里的书签抽出来给他看,上面是苏林笨拙的字迹,写着‘je t’adore’,“苏林写给我的哟。”我朝他挑眉。 他揪我脸,直到我求饶才肯松手。 再翻衣柜才发现,苏林的背心没拿走。 他当时走得这么匆忙,匆忙地要从此地逃走。他走得这么匆忙,留下这么多记忆在我脑海,无论历经多久的岁月都无法抹去,在那处隐隐作痛。 “我、呃好难受。”我像十七岁的我,躲在二十六岁的郑辰逸怀里痛哭。 郑辰逸那天非常沉默,他抱着我,什么也没说。他的陪伴就是他的诺言,多说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 你不会像苏林一样离开我的对吗?你不会的。 第二天,我和郑辰逸随家人到医院看姥爷。 姥爷已经病重,捏着我的手,问我这七年去了哪,问我辛苦吗,说回来了就好。 三天后的病房外,常青树嗦嗦作响,寒风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将姥爷最后一口气息带走。 许多亲戚都来了,见过一两次的,素未蒙面的,都来了。岑轩长大了,十一岁了,是白净的小孩子,眼睛明亮。 “哥。”他见我,就像见着陌生人,勉强唤我一声。 婆婆来了,舅舅也来了,小姨示意郑辰逸,问我“这是你同学?” “嗯。”我并不否定。 为什么一走要走七年?原来许多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和郑辰逸坐在灵堂里,几个亲戚路过灵堂,看见我俩,又侧头对身边人悄声说话。郑辰逸拉过我的手捏捏,又朝我微笑。 “煞笔。”我轻笑,白了他一眼,我已经过了那个耿耿于怀的年纪。 守灵的第二天,岑轩坐在灵堂里看杂志,正是我大三时去实习的那家地理杂志。 “喜欢摄影?”我见他一直看着占了两页的摄影作品,笑着问他道。 “嗯。”他点头。 “为什么?”我继续问他。 “我总觉得眼里看到的,没有这么漂亮。”他指着摄影里的星空,模样十分可爱,“我没见过这么多星星。” 我沉默着没再说话,看到作品旁的解说,是大三时带我的那个编辑写的,语气一模一样。 “那你喜欢旅游吗?”我又问他。 “喜欢。”他眼睛亮起来,带着笑意看我一眼,又转过头,“我喜欢攀岩,想去天山。” “你还知道天山?”我逗他。 “我怎么不知道,文盲。”他活像个小大人,嘟着嘴斜我一眼。 我觉着好笑。 “岑睿,你看。”郑辰逸给我指了指那幅摄影作品的署名。 “呵还起得挺好的,天空天池。”我打趣道,“你觉得跟你的文艺气质相符吗?”话还没说完,眼睛往后一移就住了口。 摄影/苏林。 天空天池,摄影/苏林。 他的作品啊,也对,还有谁能把星空拍成这样呢。 天空与平静的天池相接,星空倒映在镜面一样的湖水里,恍若置身宇宙。 苏林结果找到那片天空了,那片十七岁时的苏林苦苦寻找的夜空。他终于找到了,在没有我的情况下。 我往后面翻了几页,有好几幅苏林的作品。他好像前两年就在为这个杂志工作。前两年,那时候我23岁,还奋斗在接待外宾的餐桌上,那时候他就已经自由了。 “都是苏林。”我挤出一丝笑容,偏头对郑辰逸道,“挺好的。” “你们认识?”岑轩问我俩。 “认识啊,我高中同学。”我摸摸他头道。 “哇塞。”岑轩惊叹,注视着那个名字,眼中写满兴奋。 “你也认识啊。”我笑道。 “啊?”岑轩惊讶。 “你四岁的时候,他还把你关在我房间,你把什么东西都乱扔成一团,还是他来打扫的,他还抱着你睡觉呢。”我回想起那时候的苏林,把岑轩抱在怀里,又揽着我的肩膀,说‘你们兄弟俩都是我的’。 “卧槽!我天!”岑轩看上去兴奋得不能自已,嘴巴就要笑裂了。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5 “你喜欢他的作品?”我问他。 “喜欢!特别喜欢!如果我以后要成为摄影师,就要成为这种。”他指着苏林的名字。 “挺好。”我附和道,心中那块伤疤好像又被谁挠了挠。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加个扣扣?”岑轩挺着身板儿问我,满怀期待地注视我。 我耸耸肩,无奈道,“没,失去联系很久了。” “哎呀——”他又给我一个白眼。 我轻笑,削了下他后脑“熊孩子。”说罢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那手机还是破碎的屏幕,“你看你当时弄碎的。” “我天,你还在用?”他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我。 “你弄坏的,我怎么好意思扔掉。”我揉揉他脑袋,“送你了。这是你苏林哥那天亲眼目睹你弄坏的。” 片刻后,我再也无法抑制鼻酸,出了灵堂。 灵堂外驻足的麻雀振翅,在我到达的一瞬间都轻盈地飞上了枝头。苏林同它们一起飞走了,我在原地驻足,茫然四顾。 有谁牵过我手,转头才发现是郑辰逸。 “走吧,散步,透透气。”他温柔道。 “郑辰逸、哈批。”我带着泪,笑骂他。 “是不是好久都没说重庆话了?段贱。”他笑着回我。 “懒得跟你两个说。” “那手机这么老了,你别告诉我你真用了七年。” “怎么可能,拿了工资的第一个星期就去换了。就是重庆的卡舍不得扔,就把手机留下了。” “骗人吧你,顺便留下一个手机,还随身带?” “懒得跟你两个说。” “我跟你说啊,你还是趁早别想了,就算苏林浪子回头,我也不会放手的。” “煞笔啊你!” 春节时候郑辰逸回家了,他父母催他快找对象,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没告诉我,一家人好像最后不欢而散。 我和郑辰逸在重庆过了春节,不得不回南京上班。母亲给我塞了两瓶豆瓣酱,说家里的正宗。父亲嘱咐我以后都要回家过节。我走的时候母亲又哭了,母亲拍拍郑辰逸的肩膀,道“你们一定要相互照顾,过好点,有什么需要就跟家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命运捉弄 回到南京,又过了一个冬天。 我还是四处奔波,渐渐的开始厌烦那种生活。郑辰逸的工作势头很好,短短两年,升到了副总监的位置。我26岁生日那天,郑辰逸把我小学用的画板还给我了,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彩色笔画。两个男孩,一个衣服上写着郑,一个写着段,两男生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女孩。 “赵燕?”我指着小女孩问他。 “才不是。”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经瞥我一眼,“我们的孩子。” 我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 “我倒是比较喜欢男生。”我正儿八经道。 “但是我喜欢女孩!”他也正儿八经。 “哦。”我朝他瞪眼。 “那我们收养两个吧,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兴冲冲。 “嗯,听上去还是不错的。”我一想到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心中瞬间变得明朗,无比期待,“诶不对啊,这是你小时候画的?”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想那门子事儿啦?”说罢颇为下流地朝他下半身瞥了瞥。 “对啊。”他倒是特别配合,捧着我的脸亲了一口,又与我拥吻,“那时候就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我没出息地秒硬。 自从知道郑辰逸有收养孩子的打算,我就很喜欢跟他去逛童装商店。我指着一件毛茸茸的衣服,说“毛毛的,穿起来就是一个毛球球。” 他拧我的鼻子,说我娘,又拉我到衣架后面与我悄悄接吻。我俩逛半天什么都不拿就出商店,走到门口才发现收银台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监视器。收银的小哥一见我俩有些脸红,忙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俩再也没去过那家店。 我去做了身体检查,拿了一份公司开的证明,什么都弄好了。找了一个周末,我俩西装革履,特地打扮了一番,挺直了腰板坐在院长办公桌对面,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望着院长。 那人看了眼我们的资料,会心一笑,又马下脸说:“搞什么?三十岁都没到?不能收养孩子。” 我和郑辰逸:...... “砰!”福利院门关了。 “你怎么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让我准备啊!”我在孤儿院门口,唰地一声把文件全丢给他,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他也觉得丢脸,见我红着脸,又觉得好笑,文件也没接稳。摸了摸鼻尖,偏过了头。 “我问你话呢!丢脸都丢到小孩子跟前儿了!”我又踹他一脚。 郑辰逸躲开,哭笑不得,冤枉道:“你还不是没搞清楚,怎么能都怪我呢。” “你还说!”我又捡起地上的文件扔他。他一个劲往后躲,两只手捂身前胡乱挡一通。我总算是解气了,在路边找了一个长椅大喇喇坐下。他收拾好东西,也狼狈地到我身边坐下。 “这下好了,得30岁才能来。”我失落。 “诶你看。”他用胳膊肘蹭蹭我,示意我往福利院的院墙里看。 一个花脸的小男孩从镂空的墙里望着我俩,两只眼睛又大又亮,看来机灵极了。 郑辰逸把东西都装进包里,牵着我手走到院墙边。 “小孩儿,吃糖不?”他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皱巴巴的大白兔,像个小流氓样把糖从镂空的地方给人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小孩儿挺有礼貌。 郑辰逸脸色有点难看。我心想人才四五岁,叫你声叔叔怎么了? 我稍一偏头,院长站在福利院门口,戴着副大框眼镜,双手往身后一背,“诶我说你们两位同志到底是怎么搞的嘛!” 我俩怂了吧唧道歉,不等院长多说,慌忙逃了。 因为有了个念想,我俩朝气了不少。 工作还是很忙,不过有意义许多。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我俩做了许多打算。首先我们准备先换个房子,要拿一个采光好,又大小刚好的卧室给我们的孩子。其次要把主卧的床换小一点,免得每天早上起来时都觉得背后空落落的。要把厨房弄大一点,让孩子放学回家吃饭。最后还要让父母也来看看我们的孩子,最后带孩子到外国去长长见识。 我问了问德国的同事那边的教育,决定让孩子在中国读到高中,再到德国读大学,到时候要用的钱肯定不少。我还找日本的一个准妈妈学习怎么给孩子搭配饮食,她捂着嘴笑,说我是‘傻爸爸’。 郑辰逸比我还夸张,画了一张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6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6 稿纸,把孩子的卧室设计得像个太空舱,堆得满满的。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等到那一天。 我27岁,临近28的那个冬季。 “哥。”正上初中的岑轩哭着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我正在接待外宾,跑到厕所里接电话。 那熊孩子逃课了,逃了一个多星期,不知之前到哪儿办了张假身份证,硬是混进了一个徒步登山队,那家地理杂志组织的登山队,目的地是天山冰川,领队是苏林。 “林哥把我撂下了。”他哭道,“他说我未成年,把我留在山下了。” “你活该!”我毫不留情,叫他赶快回重庆。 “不。”他嚎啕大哭。 “什么不?你去给人家添些麻烦!你爸妈知道吗?你班主任呢?”我教训他。 他哭了许久,哽咽道:“但是林哥留在冰缝里了。” “什么意思?”我心中一紧。 “林哥回不来了。”他哭道。 “什么意思?”我咆哮。 “救援的人说冰缝太窄,没人下得去。”他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被卡在里面,上不来。” 苏林永远留在了天山的冰川里。 在冬天的冰雪里。 受尽严寒。 慢慢窒息。 我眼前天旋地转,之后岑轩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想到苏林苍白的脸,颤抖的,乌青的嘴。 想到落在他脸上却不融化的雪片。 想到那些雪花覆盖了他的头发。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冰渣落在他的睫毛上。 心跳渐渐停止。 “啊!”我暴喝一声,一拳捶到墙上,响动可怖。 我将头抵在墙上哭泣,蜷缩在小小的隔间,像这个世界一样窄窄的小小的隔间。 这肯定是骗我的。岑轩肯定在骗人。 我哭了一个多小时,稍微冷静下来后,连自己都来不及收拾,赶到餐桌前跟几人说了一声,匆匆离开。 苏林没了。 终于没人再去揭我心中那块伤疤了。 而是被命运这种东西,直接从那处活生生剜去血淋的一大块。痛得抽搐,疼得几乎让人晕厥。 我也没回家,一人在夜里走了许久。 凌晨,郑辰逸来了将近二十个未接电话。 秦淮河上的灯暗了。 秦淮河水潺潺。 噗通。 我也没了。 再也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这不是葬礼 郑辰逸大一早开门时,看到了浑身湿淋淋,冻得直抖的我。 他并没说话,立马把我拉到了浴室。 热水一冲,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热气氤氲,暖暖地包裹我们。 郑辰逸好像一夜没睡,眼圈黑黑的,眼里红红的,像是哭过。 “苏林没了。”我忍着泪,疲惫问他:“你知道吗?” 他怔了片刻,摇摇头,陷入沉默。 我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脸,“我本来想去陪他。” 郑辰逸坐进浴缸,紧紧将我抱着,微微抽泣,并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我放弃抵抗,终于大哭出来,“我做不到。” 那天哭了多久,我忘了。就像是和苏林一起度过的六年那么久,就像是和郑辰逸度过的九年那么久,就像是所有的青春时光消退所需要的时间那么久,所有的浪漫热情烟消云散所需要的时间那么久。 我的青春死了。 彻底死了。 我向公司请了假,向领导说了原因。领导对我那晚的表现十分不满意,但我执意要回重庆。 “我只给你四天假,你回不来就别回来了。”领导道。 “滚你妈逼。”我骂他。 这下公司我也回不去了。 郑辰逸请了七天假,和我回了重庆。 岑轩在机场等我们,眼睛红肿,眼中的绝望就像当年躺在病床上的苏林。 “我被校级处分了。”岑轩道,“明天我就继续回去上课。” “安心上课。别想这件事。”我揉揉他的后脑。他比以前顺从许多。 “不可能。”但他还是哭着这么说了。 我们坐在出租车上,熟悉的风景一晃而过,我靠在郑辰逸肩上,脑袋里什么都装不下,路过一个地方,记忆就不由分说一股脑涌出来。 “哥,林哥是怎么一个人?”岑轩问我。 “很幽默,很善谈,很乐观,很敏感,很宽容,很开朗,很温柔,很、很......”我想说很狠心,但说到此处又想落泪,再说不出什么话。 岑轩盯着我,眼神有些惊讶,不可置信,“我是说苏林。” “我就是在说苏林。”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落寞地转头,看着窗外。 “他没怎么笑过。”岑轩道,“队里几个老成员都说,林哥脾气很怪,气场很强,不喜欢跟别人亲近,最镇得住场子。” “我......”我的眼泪从眼角流到耳廓,“我不了解苏林。” 我不了解苏林,什么都不了解,从来没有想过透过表面,去触碰这个人,只知道盲目的去爱,根本不懂爱。 当我离开之后,他所有表皮都被扯了个干净,留下一个赤裸的、原本的他,孤僻,骄傲,冷漠。 “段岑睿你真的好烦。”岑轩边哭边说我。 苏林的葬礼,没有骨灰,没有尸体,也没有遗照,一套冲锋衣,一个厚本子。 我终于见到了苏林的父亲和他的继母,还有他们的孩子。苏林的亲戚没来,初中、高中同学来了,陈学凯没来。大学同学零零星星来了几个。 他们叫我节哀顺变,然后把葬礼开得像同学会。只有我和郑辰逸在灵堂里,坐了两天一夜。 那个登山队的副队也来了。他告诉我苏林是为了救一个新手,把新手托了上来,因为冰的承重有限,他踩空了。 “他叫我传话给那个小弟弟,说有话要他告诉他哥。”他眼眶红红的,“但是我想还是直接跟你说比较好。” 我沉默着听取审判,郑辰逸握着我的手。 他犹豫着,吸了吸鼻涕,“他说,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叫你好好过。” “啊!”我哀嚎,掩面而泣,肉体和那一点仅存的坚强在瞬间崩溃。 我发现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我无法再说,他无情,那我也无义。我无法再说,如果他想玩,如果他不在乎,那我就陪他玩,我就同样不在乎。 我度过的这些岁月多么可笑。当我面对母亲的容颜的时候,我这么想,当我面对苏林的死亡的时候,我这么想。 我度过的时日,快乐就像悲剧的酵母。愈发幸福,愈发让人崩溃。 我被玩弄了,被愚蠢的自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7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7 己,被这世界莫名的因果逻辑。 我们跟那人去了他和苏林合租的房子里。很多摄影器材,很夸张。 苏林又好几大本作品,我在那些作品里翻找以前那张照片,没有找到。 “你找这个?”那人把一个老旧的厚本子递给我,“没人看。苏林随身带的,当时他要下去救人,就把这个给我保管了。” “我没看。”那人说,“你看上去比他爸爸还难受。所以我还是把它给你算了。” “谢谢谢谢。”我双手接过,以无比卑微的姿态。 当天晚上我看了那本笔记。那是苏林的日记。还有许多照片。他的日记记得断断续续,许多只写了月份和天气。 从前到后,我已经记不清所有。 八月雾 他妈妈找我了。我是不是太残忍? 八月晴 他妈妈又找我了。他要离家出走。我想带他离这里远远的,再也不回重庆。 八月晴 我错了。 八月 暴雨 我真的不应该耽搁他一辈子。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了谁就不能活。段岑睿应该不会记我太久。我也应该会很快忘记的。但愿如此。 九月 暴雨 他妈妈又找我了。一直找我。从八月到现在,没停过。 九月晴 我没接电话。没回短信。如果我能像陈学凯一样消失就好了。我一直想变成陈学凯,结果最后终于跟他一个下场。但是我不是他。我好难受。 九月晴 今天我接了电话。我觉得自己自制力真的好强。我必须再多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不然就要前功尽弃。 九月雨 我被车撞了。我爸没来。救护车来了。 十月晴 我不能闲下来,会想起很多事情。 十月晴 他回来了。又回来了。我跟他妈妈打了电话,郑辰逸也来了。他肯定再也不会回来。我好像把他打痛了。 十月晴 我该怎么办? 十月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如果我能变性就好了。我怎么会这么胆小?但是如果我没办法让他过好怎么办?我又不能回头。 十月晴 我看见郑辰逸就烦。我叫他别打扰段岑睿,那个傻逼说老子孬种。他他妈什么都不懂。我也什么都不懂。我好后悔。幺儿我好后悔。幺儿你回来吧。 十二月三十一日阴 过生日了。一年又要过了。我陪他过了这么多个生日才和他在一起。真讽刺。 一月小雨 他又回来了。我没勇气了。好想抱他。但是还是逃了。 二月阴 他竟然能找到我家来。我好想留下他。好想抱他一辈子。我失眠了。他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好想抱着他睡。但是我不敢转身,他走的时候我也不敢睁眼。把握一个人好难。我总想,如果他留到中午,我就再也不放手了。我在心中说别走啊别走啊,如果我说出口就好了。我们老是拖沓,老是逃避。特别是我。 二月阴 好像要下雨了。雨不会停了。再也不会停了。 三月晴 花开了。他肯定已经把我忘了吧。这也好。太好了。 四月晴 我好像不会说话了,也不想笑,总觉得好累。 五月小雨 重庆这座城市真的好烦。我好像被困住了。关键是根本没别人来困我。还曾经有人想带我走。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六月雨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他妈妈又找我了。但是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情况。都如她的愿和他分手了。我再也不想见到姓段那家人。 七月晴 我的自我欺骗好像是徒劳的。 九月晴 又开学了。他留在学生会里没?应该留了。我回了母校,再也不敢回去了。全部都是那个影子。 十二月雾 生日快乐。 二月雾 春节也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他和谁过的。但愿他已经回家了。 五月晴 投稿被采用了。不知道他的小说写得怎么样。 十月晴 竟然已经过了半年。看来我是要忘记了。 十二月晴 生日快乐。我挂科了。你在那边要加油。 七月雨 又下雨了。这边有丽江那种味道。照片已经卷角了。 五月晴 竟然又过了一年。他肯定已经忘记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记着了。 十二月晴 生日快乐。 六月晴 我实习了,但是最后没去。我还是不适合安定。他会选什么工作呢。我猜是文字工作。 二月雪 哈尔滨好冷。我发现我真的不会笑了。他们到底在笑什么?什么这么好笑? 五月大风 藏羚羊今天没躲我。这次我跟的这群人都不太喜欢笑。 七月晴 那群傻逼竟然说箭报春是太阳花。傻逼。我发现我需要一个人说“乖,最后一句”。我真的太没用。都过了这么久。 十二月晴 海南阴过吗?哦,可能要刮风,风夹雨夹人夹车夹广告牌。我笑了,就刚刚写那句话的时候。生日快乐。 五月晴 内蒙的马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他在就好了。肯定吓得半死。 七月晴 那个藏医大爷说我肾亏。扯淡。好几年都没用过了。我又笑了,刚刚。 十二月小雨 生日快乐。 三月晴 我还是去实习了。以后可能坐办公室。 十二月雾 我回重庆了。生日快乐。我打算辞职,这里还是不适合我。 七月 暴雨 总编问我为什么选择他们。屁话。当然是混口饭吃。我这样回答他们竟然还是把我收了。我挺开心。不知道你的工作怎么样。 四月晴 布朗族的树太神奇了。好想住在这个地方。你肯定也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一样的人。 六月晴 大象用鼻子喷了我一身水。最喜欢的一台相机报废了。再也不去西双版纳。 八月晴 黄土高坡看上来太心疼。这里的龙王庙都干了。人也走完了。就像我当时抛弃你一样。这些人好狠心。 十二月雨夹雪 听高中同学说你也在南京。生日快乐。 四月晴 总编要我出国。但是我英语过不了关。如果是你肯定没问题。 十二月雪 西伯利亚的冬天简直丧心病狂。但愿你那边还暖和。生日快乐。 五月晴 这边的星星太多。我有密集恐惧症。不过你应该喜欢。天山天池很漂亮。我打算出一个系列。天空天池、冰川山川。对了,我好像不恐高了。但是又想起了当时你牵我的手。 十二月晴 西沙群岛这边旅游七天要一万多。我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8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8 公费出游,玩了两个星期,在这个杂志当摄影师还是挺不错的。生日快乐。 二月雪 这里的温泉挺不错,团子我喜欢。不过日本人说英文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就住在我隔壁,但是一听声音又不是你。对了,你说话是什么声音?我刚刚又笑了。 三月晴 杂志社和雪花啤酒搞了个登山队。我自告奋勇去带队了。最漂亮的星空到底在哪里? 十二月晴 你怎么不把你弟弟管好。 十二月雪 小崽子太机灵了,而且很勇敢,不像你。不过看到他我很开心,都长这么大了。他好像很怕我。 十二月雪 我要把他留山下,他竟然说要跟我绝交。跟你一模一样。已经跟我闹了两天了,到底为什么非要上山? 十二月晴 今天不适合上山。我们又要留两天。你弟弟乱给别人表白。快来把他领走。 十二月雪 你弟弟要脱了裤子跟我玩真的。我要把他送到警察局。 十二月阴 你弟弟跟我玩苦情戏。现在的小孩不得了。 十二月阴 今天可以上山了。你要过生日了。生日快乐,照顾好你弟弟。我怕我回来的时候三十一号就过了。 三十一号过了。这一生都过了。 苏林二十八岁,刚满不久,永远留在了天山。 我马上要二十八岁,生日可能会和着他的葬礼过了,我所有的天真的幻想,热情的青春,都死了。 他却在日记里语气轻松。 我又想起他小时候,抱着吉他,坐在我床边,唱着“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他坐在床边,嬉皮笑脸。 他走在我身边,沉默不语。 他老是词不达意,老是喜欢看我吃醋的样子。 苏林躬身牵我上岸的模样仿佛还在昨天,他转身离开的模样仿佛还在昨天,他说“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的坚定仿佛就在昨天。 他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 相比起这种结局,我更宁愿他娶了一个女孩,过得好好的,甚至向我寄来结婚请帖,甚至决口不提我们度过的时光。 生命太脆弱。 不给人时间把握,不叫人来得及后悔,让你的愧疚无处安放。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你也走吧 我将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的照片拿走了,本想把日记本烧了,燃了打火机,又熄了打火机,还是舍不得。 他的所有作品都让杂志社的人拿走了,他们做了一期专题,幸亏并没有来采访我。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已经和郑辰逸分手了。 当时我和郑辰逸还在给苏林收拾他的房间,母亲打电话叫我和郑辰逸快回家,她并不知道我们在重庆。 我问她‘知道苏林死了吗’。她沉默了很久,好像带着哭腔,还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趟。 我和郑辰逸一起回去了,连郑辰逸父母都在。 他们四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父亲脸涨得红红的,母亲揽着父亲的肩膀。郑辰逸父母坐在一起,他母亲一直用纸巾抹着眼泪。 我俩刚进家门,母亲立刻站了起来,又不知所措,迎上前,接过我的包说“回来啦?累吗?”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两个累不累干什么!先把事情说清楚了!”父亲怒喝。 郑辰逸有些尴尬。我想那一刻又要来了,什么都在我的预感之中。 我们面对双方的家长,皆是无语。 “你们的事情我们都清楚。”郑辰逸父亲开口,压抑着火气,“我们不同意。” 我并没有回话,郑辰逸扶着额头,撑在自己大腿上。 “小睿,我们知道你是懂事的。”郑母显然在说客套话,抹着眼泪道:“郑辰逸不懂事,你别被他带坏了。” 我已经疲惫得没有气力去谴责、去抱怨或者再去悲愤。 母亲拍着我的背,让我心暖的是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九年前的模样。她在为我感到痛心,真真切切的,不是同情,是痛心。 “叔叔阿姨。”我开口道,“这件事能先暂时搁一搁吗?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我、”一想到苏林,我感觉心脏都在拧,“我受不了。” “这事迟早都要解决,”郑父道,“从我们知道这件事,已经拖了两三年。不能再拖下去了。” “爸。”郑辰逸恳求他,像是恳求,又像掺杂着怒火。 “你别说话!”郑父吼他。 郑辰逸要回他,我扯着他衣角,他转头看我一眼,并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我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真的。”郑父用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眼睛,道:“我和他妈一想到这个,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你知道亲戚和厂里那些人怎么说我们吗?” “爸。我们回家说吧。”郑辰逸求他。 “小睿,你都不知道你父母这几年怎么过的。你爸因为胆结石进了三次医院,身边就你妈一个人。你妈她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啊!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多?”郑母抽泣,“你知道他们被同事怎么说吗?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郑辰逸差点就给他妈跪下,抓着他妈的手,一个劲道“妈,我求你了,别说了”。 “我们并不是说歧视。”郑母继续哭,“但是我们实在是,我们已经老了,真的没办法承受这些。” “你姥爷过世那段时间你几个亲戚跟你妈争遗产,”郑父道,“那些人说得多难听你知道吗?连一个能站出来帮你爸妈说话的人都没有。最后一分钱都没拿到。”他抬头看我,“你们家,根本就不像一个家。” 他说的我完全不知情。我转头用眼神询问父母,父亲一直没抬头,母亲躲开了我的视线。 “小睿,你父母年纪都大了。你一走,如果你父亲再出点什么事,你让这个家怎么办?” 我无言以对。 连郑辰逸也犹豫了。 “郑辰逸不懂事,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也学你不回家。”郑母继续道,“我们就像莫名其妙失去了一个儿子。”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郑辰逸欲哭无泪地朝他妈咆哮,又无奈地揉脸。 我捏紧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冰凉,粗糙了许多,因抽泣而颤抖着。 要说到亏欠,我根本不知道哦如何去弥补他们。我曾抛弃家人,抛弃责任,自以为是的成为一个“浪子”。 这多愚蠢。 父母给我的爱很隐晦,但细枝末节都没落下。我给父母,除了孤独和讽刺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多想回到几年前,陪在父亲病床旁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9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9 边,在父母被亲人狠狠背叛伤害时抱紧他们,挡在他们身前。 我自以为离家出走,自己过得最苦。甚至在回家时,也没有询问过他们“这些年过得好吗”。其实郑辰逸父母并没有说错,我怎么忍心这么久都不回家?我怎么能这么久都不回家? “岑睿,辰逸。”母亲捂着我的手,“你们做什么决定,我们不反对。”她道,声音有些哑,“你们也没欠家里什么。你们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该给你们。这是做父母应该做的。” “那是你妈说的。你自己听听。”郑父有些激动,因为我妈又没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你父母逆来顺受,你要叫我们家也这样?” “爸,你就别说了吧。”郑辰逸看来是真的累了。 “我儿子怎么弄到你家了?”父亲朝他怒吼,“就算你儿子娶个女儿也不一定要回家!” “段叔叔。”郑辰逸想劝我父亲冷静。 “我儿子怎么不会回家!我不像你管不住!” 两人吵着又要动手。 世界太吵杂了。父辈的叫骂声,郑母的啜泣声,还有母亲的沉默。 郑辰逸像个无助的孩子,迷茫地看着、听着,做些无意义的阻挠。我却在想,母亲有没有像郑母一样哭过?把眼睛哭得那么红,哭过之后还要继续孤独的生活。在我回家的那个春节前,父母心中一直盖着一片乌黑欲雨的厚云,掀不开、打不散、挥不走,这样过了七年,过了壮年,转眼就老了。 我猛地发现,苏林做出那样的决定,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离开也不是为了抛弃。 苏林不想这样,他不想我的家变得不像一个家,他不想让我背负罪过。他一直在用自己能做的,叫我“好好过”。 爱情没了,还会有新的爱情,但是亲情没了,还能找到什么来代替? 苏林就知道我会有愧疚得心如刀绞的这么一天。 “爸,郑叔叔,郑阿姨。”我叫住他们,声音很轻,但他们停了。 “前几天,我有个......有个很重要的人,死了。”我咽了咽唾沫,直接说出口,非常的困难,就像把心脏吐出来了一样。“我是因为他,没回家。” “后来他跟我分手了,因为、因为不想让我和家里变成这样。”我深吸两口气,平复几秒,继续道,“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而且,我很后悔,对父母很后悔,对他更后悔。” “我想,如果我抓紧他了,我不赌气了,他说不定就能在我身边好好活着。他说不定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攀岩,他不会到处奔波,他会有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他不会死。因为,以前他跟我说,我只要一想到你,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母亲低头落泪,父亲沉默,似乎想起了苏林,痛惜地沉默。 “我也好埋怨爸妈。如果他们当时接受他了,说不定,我俩到现在都没分开。那个人也会和我安定下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连骨灰都带不回来。”我哭得语无伦次,又揉了揉脸,冷静了好久,才道,“当然,我不会傻到去找死。” 我抬起头,擦了眼泪,“我们、我们都是、是成年人了。” “我把你们的儿子,还给你们。”没想到眼泪会这么滔滔不绝,就像哭出了好几年的苦痛,好几年的孤单,好几年黑洞洞空荡荡的夜晚,“你们、你们好好、好好过。我、我也要,回家,好、好好过。”我抽泣,全身都在颤抖。 郑辰逸震惊,将我看着,用无神的眼睛,和破碎的心。 他异常无助,坐在我们之间,无助地环视我们,就像遭所有人背叛了,遭世界抛弃了。 “岑睿,别这么说。”他乞求我道,“别这么说。我们、能有很多方式解决问题,不要这么说。” 我不敢看他,面无表情地抽泣着,泪流满面。 “爸、爸,妈,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他扶着自己母亲的膝盖,痛哭流涕,他跪着挪到他父亲身边,苦苦央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我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别这样。”他跪在父母面前大哭,好像一时间就回到了八岁,懦弱的,无助的,嚎啕大哭,“妈,你劝劝爸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 我看着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弓着腰,跪在冰凉的地上,乞丐般的,寻求施舍般的,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心生痛惜和绝望,绝望得就像掉入了苏林那个冰缝,慢慢窒息。 “我不去南京了,我回重庆,我就住在家旁边。”他卑微道,“求你们,别让我和岑睿分开。” 我的母亲埋头啜泣。父亲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浸染眼周的皱纹。 “我们什么都打算好了,我们还要去福利院领养个孩子,还要带孙子回来。岑睿连德国的学校都决定好了,我们还在物色房子。我在努力挣钱,一定能把你们和岑睿家都照顾好的,我可以的。”他说着哭得更加可怜,“我还有两年就到三十岁,我们还有两年就能领养孩子了,我们就要成一个家了!” 他母亲沉默着,泪水没停过,心也没软过。他父亲听他一说仿佛更加生气了。 “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他父亲咆哮,“你就像被抛弃了的小女人一样!就跟电视剧里那些怨妇一样!” “你起来。”他母亲冷冷道,“你站起来!” 郑辰逸一个劲哀求,他父母一个劲责骂。 我在想,什么东西能让那个在辩论场上咄咄逼人的最佳辩手下跪呢?什么东西能让当年目中无人的学生会主席下跪呢?什么东西能让在职场两年间升职副总监的郑辰逸下跪呢? 他怎么会这么脆弱呢?他还有两年都要三十了,怎么还哭得像小学生一样? 我怎么会这么狠心呢?我在逃避什么呢?因为我已经二十七了吗?因为我该回家了吗? “妈。我好累。我想睡觉。”我捏捏母亲的手,起身要走。 “岑睿岑睿!别走、别走。”他狼狈地挪过来抱我的腿,紧紧抱着,攥着救命稻草般,“我会搞定的、我会搞定的,别急着走,我马上就搞定了。”他攥着我的裤子,“别走、求你。” 郑辰逸独自背负了许多,自从那年春节向家里坦白后,两年来他一直这么想,“岑睿,我会搞定的,我马上就搞定了”,然后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你混账!”他母亲尖叫,将手机都扔到了地上,砸得稀巴烂,他却紧抓着我不放。 “郑辰逸,这不是你。”我抖着,抽泣着,“我认识的郑辰逸,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下跪。” 他愣愣地,无助地松开了手,像孩子一样。母亲走来想扶起他,安慰我一样,拍着他的背,叫他冷静。 我关上门的那一刻还能听见他的哀求。他求我母亲,求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0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0 我父亲,求他们帮帮忙。 阿姨,叔叔,帮帮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我们也能有一个家的,你们帮帮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谁能不将就这个世界 我在房间里窝了三天两夜,谁都不想见。整夜拥着苏林的衣服睡觉,梦到苏林又活了过来,抱着我说“别再想郑辰逸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梦一醒,阳光又会刺痛我双眼。 郑辰逸好像冷静下来了,但是我没有。第二天他给我发了许多短信,约我好好谈谈。我深信,我无法与他好好谈。我一定痛哭,他一定会失控。他在信息里说,我楼下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我知道,郑辰逸是永远不会做出与我同样的事情来的。他更加成熟,更加理智,不会这么轻易抛弃家人。那么,如果他的家人不妥协,等我又有什么用呢? 我与苏林感同身受。我不能回头了,因为都已经决定让他选择家人。 我回了趟南京,辞了工作,回了那件小屋子,收拾了行李,大包小包又回了重庆。 回重庆之后,我又开始写小说,写了许多手稿,发现写到苏林和郑辰逸时一笔一划就像在心上刻字一样刺痛,然后撕扯得鲜血淋漓,再也下不去笔。 我重新到那家地理杂志应聘,总编说“你的眼神变了,时间真的好可怕。但愿你的热情没变”。我还是被录用了,和父母一起住,饭都是父亲做,但是父母好像都年轻了很多。 我开始记日记,就用的苏林的本子,那时我发现,我会想很多,但最终落到纸上的,只有一两行字,有时甚至连日期天气都不想记上。 十二月雾 我过生日了。这是真正的28岁。我不想活到29岁。 一月阴 总编人很好,很敏锐。你的专栏出来了,专门为你开的专栏。 二月晴 我和父母去买了年货,岑轩也来我家过节了。亲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割腕前父母进房间了,计划失败。 三月晴 岑轩成绩变好了。换了个号码,郑辰逸没再找我。真想解脱。 四月小雨 我的评刊被总编表扬了,我要转正了,但是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五月晴 重庆的天气真的太单调。我想开空调,妈不准。从22楼窗户钻出去之前我想起了大学时候,我和郑辰逸根本舍不得开空调。 六月晴 雪融化了吗?冰呢? 七月 暴雨 岑轩放假了,我妈叫我帮他补英语。他很聪明。 八月晴 好热。心烦意乱。我故意路过了一个施工地,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意外发生。 九月小雨 我采访了一个地质学家。跟他去青海每天搬石头。产生高原反应的时候还认为自己要死了,莫名地兴奋。 十月晴 他29岁了。我发现我和你一样是个笨蛋。把握幸福真的好难。死却很简单。 十一月小雨 你说,我要这样过多久? 十二月阴 过了一年,除了去办公室,我还是不敢出门。 一月晴 岑轩长大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下辈子该跟谁在一起啊?我不想和自己的弟弟玩3p。 二月晴 我想我能懂你的心情。好想忘得再快一点。或者死得早一点。 三月雨 春天没有春天的样子。日复一日。我也没有我的样子,天天都很想睡过去。 四月晴 我在想生活有什么意义。但是父母看起来很幸福。 五月晴 我要去天山了。 六月 风 新疆的妹子一个比一个漂亮。难为你当时没被她们诱惑。 七月雾 我到你身边去过了。我还认为自己要把命搁在那。在雪上趴了一会,本来想睡,但是看到你朝山顶去了,所以我也追过去了。我追到山顶,阳光就像天鹰,在群山之间展翅,撞击山巅,长啸高鸣。雾也是金色的,在脚边翻腾。我想你肯定已经到天堂。所以拜谢了众神仙,安全下山。难得你这么挂记我。那里真的很美,像你说的一样,你带我去过的地方都很美。谢谢你苏林。 八月晴 我在街头看到了郑辰逸。南京房子不知道他怎么处置的。我逃了。 九月小雨 你简直不敢相信岑轩变成了怎样一个优秀的青少年。如果他是直男就好了。好像签字笔的笔头也很尖。 十月雨 我妈见我两天加班都没回家,怕我在外面乱搞,给我科普了一通艾滋病防御。你的艾滋病神怎么看?能不能让他帮我一把? 十一月晴 我要奔三了。生活好乏味。我当时是怎么和郑辰逸在南京度过这么多无聊的时光的? 十二月晴 苏同学,你也没办法过生日,不然我就要说生日快乐了。我在星巴克看到郑辰逸跟一个女孩喝咖啡。他们好像很开心,我又想到了很多种死法。 一月小雨 你说我是不是该忘得彻底一点? 二月晴 我给妈买了一件香奈儿。我妈好开心,当即就给我炖了银耳粥,我好难过。 三月晴 桃花竟然是香的。重庆太小了,连陪爸妈逛街都能遇到郑辰逸和他女朋友。我好想掐死那个女的。 四月晴 你猜我收到了什么。一张请帖。我去陪你好不好? 四月晴 我给我爸买了套西装。又给妈买了件新衣服。我自己也重新买了西装。我们一家人要精神抖擞的去参加婚礼。如果我能在路上就死掉就好了,随便出个车祸,我们一家人就不用在这个世上受苦了。是我让父母受苦了。 就是人间四月天,断肠天。 林徽因的四月天怎么这么美?我的四月天怎么这么阴暗? 我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收了笔,关了日记本,和父母出门去。 一点没错,郑辰逸不出我所料地将我忘记了,他要结婚了,炫耀似的发来了请帖。作为回礼,我也要炫耀似的,去参加他的婚礼。 我和父母到达那里的时候还算早。我让父母先下车,或许他们觉得尴尬,非要跟我一起去把车停了。爸妈就像小孩一样,仿佛有些离不开我。 郑辰逸穿着白色的西服,他不怎么笑,新娘还算漂亮,不过配他差远了,配我可能刚刚好。 母亲挽着我,父亲走在母亲旁边。我们一家人好像跟这世界格格不入,怎么走怎么不对劲。 郑父笑着将我父母迎过去,说不打不相识。父亲有些尴尬,母亲总是转头看我,我抱以微笑,她还以微笑。郑母很开心,开心地收下了我们的礼物。我送了钱,送了新娘钻石项链,很漂亮的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1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1 项链,本来想送给母亲,母亲叫我送给新娘。新娘的嘴要笑裂了,眼妆噗噗噗往下掉。我送了郑辰逸一瓶红酒,花了我三个月工资。我看不穿他的表情,很显然,他这两年来比与我在一起的九年成长了更多,城府深不见底,眼睛就像一口深井,即使他的新娘就像一个深井冰。 我和父母破天荒地坐到了他们亲戚那一片,我没想到郑辰逸家亲戚能坐三桌。 听到司仪让我上去致辞时,我简直想死在桌上。他好像说我是郑辰逸的挚友,他的创业伙伴。那么我就知道该用什么语气了。 上台后我才看到,原来台下还有一块,坐着大学同学,我看到了汪涛,看到了部长,廖巧还有张展凡。廖巧旁边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张展凡身边有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还有一个笑容迷人的女子。部长和汪涛靠的很近,姿势很暧昧,看得出来,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 眼泪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完全不比想象中坚强。 我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想保护好我的父亲和母亲。 于是我沉默了好几秒,司仪一直在旁边暗示我开口。灯光苍白,台下的人都将我看着,张展凡是个好爸爸,廖巧是个好妻子,部长和汪涛有个好结果。我想,为什么我的生活不能像他们一样简单呢? 母亲眼里闪着泪花,父亲紧张地捏手。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段岑睿,不用强颜欢笑,不用客套,心中这么多想说的,一股脑全说出来吧,我们懂你的,我们明白你的,你不是孤单的,从来不是。 “我真的,很激动。”我开口,是这样说的。司仪终于松了口气。郑辰逸的父母微笑着将我看着。 “很想说点大学时候的事情,”我轻松道,“十多年过去了,大学这个地方啊,咱们平时不敢说,心里想想就算了,三十岁的人再说大学,人家就要笑你傻了。” 有些人鼓掌,有些轻笑。张展凡好像眼睛红了。廖巧靠到了她丈夫的肩上。 “郑辰逸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抿嘴笑,好像在回忆,但其实没有,如果要回忆,我会直接下台的。“我会说,大一的时候,这家伙天天跑到图书馆却不是为了谈恋爱吗?太可怕了。” 台下又笑。 “我们还在忙着谈恋爱,忙着失恋,忙着跟兄弟几个去喝一杯。好家伙,他已经在辩论场上骂人了。”我戏谑道。 众人轻笑。 “大二,我说,哥们,老子们要去体验体验生活,打打工,赚赚钱。我后来发现,我根本就不应该告诉他。我俩一起去打工,我一个月之后被开了。”我笑道,“老板说,‘那人一天能把你的那份也做了,我们收益不好,你懂的’。” 台下哄笑。 “大三......”我没唠多久,随便编了几个故事。到了说祝福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舌头有点打结。 “这是我铁哥们儿的婚礼,你们可一定得把场子砸起来!”我说完,又用重庆话道,“哦不,扎起来。(挺起来)” 众人边鼓掌边笑,欧阳部长举起手向我竖了一个中指。 “最后,祝福这对新人。”我开始发抖了,双腿冰凉,双手失去知觉,脊骨颤动得异常明显,“祝福他们,白、白......”我硬是结巴了。 张展凡取了眼镜,抹了抹眼睛。廖巧把头埋到了他丈夫的怀里。汪涛揽紧了欧阳部长的肩膀。欧阳部长沉着眼将我看着。 母亲哭了。父亲将手垂在大腿上,大腿不停地抖。 “白头偕老。”我声音在发抖,我好想马上冲下台去,我必须马上下台,“早生贵子。” “情比金坚。”我说完最后一个四字词,终于可以下台时,发现自己释然了。原来这并不是这么难嘛。你看张展凡和廖巧最后不也没在一起吗? 台下鼓掌,司仪见我说完了,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上台接过话筒。 我走到台下看郑辰逸,他的眼神难测。母亲拉着我的手,吻了吻我的脸,说“好样的儿子”。父亲拍拍我的肩,并没说什么。 新娘挽着他父亲的手,婚纱一看就价格不菲。她的嘴涂得很红,她的头纱很长,她父亲看上来很开心。她带着比我送她的项链更珠光宝气的项链,耳坠上的钻石一闪一闪。 “那么你愿意娶张晶女士为妻吗?”司仪问他。 郑辰逸顿了两秒,还是用那重沉沉的,让人心安的语气回答了。 交换戒指时,他捏着新娘的手看了很久,才缓缓地将戒指套上,道“你的手真漂亮”。 我的心死了。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我到底是谁在活呢?为什么当时要放弃地理杂志,而跑到南京去呢?爱情怎么能跟人生比呢?我干嘛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奔赴一个没有未来的爱情呢? 我回想起那些事情,真荒唐。 郑辰逸和新娘来敬酒,我和一桌人一样,举杯放杯,无比自然。我本想到大学那一桌去坐坐,但我不敢把爸妈单独放在这里。 部长不请自来,后面跟着汪涛。他来了没先跟我喝酒,一把将我抱住。 “这么多年,都一点没让你聪明。”他紧紧抱着我,拍拍我背。 “这是缘分。”我轻笑道。 “放些屁吧你。”他咬牙道。 张展凡带着女儿来了,女儿可漂亮,虽然就三岁。 廖巧和她丈夫一起来了,丈夫还算挺帅。 其实吃吃喝喝,谁的婚礼,都一样过得很快。父亲想离开了,我便跟郑辰逸父母打了招呼,将两人送上车,自己要先去趟厕所。 很奇怪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令人绝望的事,我几乎都是在厕所隔间哭的。特别怂,尤其狼狈。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是我说要分手的,但为什么我还没到另一人来代替他呢? 我又觉得这个恋情从大一就不应该开始,除了让人一次又一次的神伤,再没了其他效用。我都三十岁了,但又好像一直留在十七岁,我好像知道了世界上许多知识,但我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出隔间时,郑辰逸就像座雕像一样在洗手台前站着。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十分憔悴。远看还挺翩翩君子,近看就是一丧心病狂的怪人。 我不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我自觉地去洗了个手,见他一直看着我,别扭地说了一句“上厕所?” 他神情疲惫,并没搭话。 我挑了挑眉,给手上了点洗手液。 “过得怎么样?”他问我。 “挺好。”我不敢抬头看他,“进了个圈儿,你知道重庆同志挺多的,偶尔去419,带套的。” “骗人。”他带着哭腔,沙哑的哭腔。 我不屑地轻笑一声,“好吧,有两次没带套。” 背上重量压来,郑辰逸的手臂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2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2 将我腰身环绕着,紧紧地把我困在怀里,“我好想你。想得要死了。”他把脸贴在我耳边,体温隔着西装传来。那种温度和心跳,来得好是熟悉,逼人落泪。 “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他在我耳边悄声道,不是刻意的悄声,而是因为哭泣使声音太过沙哑,“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求你别走。”他说,眼泪滴如我衣领,“南京的房子我没卖,我们回南京好不好?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哭出声,“我们去把那个福利院的孩子领回家一起住好不好?” 我撑着洗手台抽泣,心如刀绞。 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 “我、我不能去。”我抽泣道,“我放心、放心不下爸妈他们。” 他失声痛哭。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抓紧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不知自己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都快疯了。 部长进来时见着我俩哭成一堆,一人赏了一耳光,唾了一句“窝囊废”,又跟我们抱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我愿意陪你 一个星期之后,我靠在池塘栏杆边喂鱼,我在等郑辰逸。 一个月之后,我在江边等郑辰逸。时间过得很快,我并没有悲痛很久。事情总归是要过的,无论是直接迈向悲剧结尾,还是变得更糟。 五月的天气已经足够热,即使是傍晚。 我向家里撒谎了,我说自己要加班,今晚回不了家。母亲叫我注意身体,别吹多空调,也别去约人。我显然不会听母亲的。 在郑辰逸结婚之后,我们想出了一种新的交往方式。礼貌来说,是婚外情,文艺来讲,是地下恋。一星期内,我和郑辰逸有三天晚上不会回家。这种感觉很奇怪,偷偷摸摸,东躲西藏,怕遇见熟人,更怕遇见父母,被某个不相干的人多盯一眼也会浑身不舒服。 但我俩没有其他办法。 除了这样,我们还能怎么相处呢。叫人忘记并不是不可能,但是谁经得起遗忘所需消耗的时间?每次清晨我醒来,看见枕边人不在,心都是空的。死亡来得轻松,但是我一走,母亲父亲怎么办?郑辰逸呢? 一个月下来,我一大半工资都捐给了宾馆。有时我与郑辰逸也并没做,只是相拥而眠,睡到天亮,发现怀里搂着人,心中便踏实。发现对方赶去上班了,心中不免东想西想,惴惴不安。 我俩绷紧了神经在来往。 两三个月之后,我从家里搬出来了,自己在渝中区租了一套房子,郑辰逸也在物色新房。郑辰逸说他还是想带我去领养一个孩子,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太凄凉,我没答应。就算是同性恋,也不能让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们会毁了那个孩子。 我没觉得有多么的孤单,周末还是会回家看看父母,父母气色不错。我会在公司解决午饭,晚饭就在外面随便吃点。郑辰逸工作很忙,更何况他还已经结婚了。 有时他能陪我一起吃个晚饭,周末能来住两天。他辞职了,自己和几个同事出来单干,事业刚刚起步,每天都很累,老得很快,让人心疼。 我有时都在想,他这么多天不回家,妻子为什么不和他闹腾呢。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无论埋着什么样一颗定时炸弹,能有现下来温存温存也是好的。 有天郑辰逸赤膊躺在我身边,在被窝里抱着我,说他发现妻子把人带回家办事,还在卧室大床上。他说他不想回家了。 “那你就多来陪陪我吧。”我这样回他。完全没有善解人意贤妻良母的风范。我不想再那样惺惺作态,在事情败露之前我们拥有的时间弥足珍贵。 郑辰逸真这么做了。除了周一周二,每天都会到我这里。 一年之后,郑辰逸突然来得少了,电话也很少打,信息也不常发。我一人窝在小小的出租屋内,比大学那时候来得更寂寞。 我又开始写之前的文章,关于苏林的部分,我能坦然写出来了,关于郑辰逸的部分,我可能不会写,因为我感到羞耻。 又是一年夏天,父母已经六十出头,我找了点关系,联系了一个熟人的旅游公司,把他们送到冰岛去了一阵子,一个来月。我看他们发给我的信息,母亲说那里的鸟很可爱,他们很舒心,于我心中是莫大的安慰。 我一人在家里过得有些狼狈。本来想多学学做菜,最后发现速食罐头最适合我。我把速食罐头里的肉和着乱七八糟的青菜一起炒,不过还好,没食物中毒。一次做饭时罐头盖子划了手,但锅里还炒着菜,我不敢去找止血贴,忍着痛把菜盛进盘里,打开手掌一看,满手是血。 我盯着血站了很久,等血不再往外冒了,才去将手洗干净。看到这么多血的那一刻是很震惊的,我想我只是缺一个止血贴,或者说一个帮我拿止血贴的人。郑辰逸会怎么做呢,肯定会急急忙忙地翻出一堆防破伤风的药,可惜他不在。 杂志社得奖了,我再一次升职加薪,心情很好。一看工资卡上多了这些钱,很想吃点什么,或者买点什么,走到火锅店门口,想给郑辰逸打个电话,但怕他还在工作——他说最近有一个大项目。所以我一人去吃了一顿火锅,点了四个菜,没吃完。 吃完饭后又在步行街随便逛了逛,我突然想到离家出走之后过得第一个春节。一想不知道郑辰逸的唇膏用完没。于是去屈臣氏买了唇膏,看到了女士护肤品,给他妻子买了一套。路过阿玛尼时往橱窗里望了眼,一件新款风衣很大气,我想郑辰逸肯定会喜欢这种简洁的款式。但是我的钱全花在好几个月前的婚礼上了,不够,没敢买。 他家挺大,小区挺好。估计他父母也出了些钱。 我在他家楼下晃悠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去敲门,悻悻回了家,想着下次再把东西给他。 没过几天,郑辰逸打电话说他一个月都不能来我家,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家里出了点小事,不用担心。我没多问,问他也不会回答。如果他愿意把那些难事都告诉我,我会好受许多,他也会好受许多。 就在他打电话还没过一星期,我的盲肠开始耍横。下班回家时突然疼起来,我差点没爬去医院。 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害怕一打的就浪费一顿饭,硬是坐公交去了医院。 我到医院门口,已经疼得双腿发软,护士跑来扶住我,问我“叔叔你怎么了”。她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 于是我的阑尾被切了,被推出病房时,我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盯着不停后退的天花板,想到病房里也不会有人在等我,蓦地有些痛苦。 当天晚上郑辰逸来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不是不想接,没力气。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3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3 第二天郑辰逸给我打电话,我这才告诉他自己做了手术。他不出所料地赶过来了,埋怨我肚子疼时怎么不早给他打电话。我不知怎么回答。 我有什么资格跟他打电话呢?从名义上来说我好像并不是他的谁,顶多是普通朋友吧,有谁肚子疼了给朋友打个电话说“你来照顾照顾我”? 入夜他就睡在我旁边,想抱着我又怕碰到伤口,很晚都没睡着。 “你以后碰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听见没?”他小声道。 “我想出院。”我答非所问,“医院一晚上太贵。我差不多能下床走路了。” 他又哭着说对不起,脆弱得像个孩子。 之后一个月他都住在我的租房里,但是我们一个月没做。当时他一进租房就看见水池里泡着成堆的碗筷,哭笑不得。 母亲和父亲从冰岛回来,要来看我时才知道我割了阑尾,母亲又哭了,问我谁来照顾我的,我说郑辰逸。父亲神色复杂,不过没说什么。 拆了线之后我忌口两个月,这两个月过得还算不错,郑辰逸常来,躲着我爸妈,爸妈也常来。之后郑辰逸来得很频繁,上班也会送我,下班就在写字楼下等我。我俩从单位手牵手漫步回家,有一瞬竟能让我忘了身边人是已婚的郑辰逸。 好景不长,半年不到,郑辰逸妻子大闹编辑部,我差点又丢了工作。 我把她拉到楼下,她哭着说想跟我好好谈谈。我办公桌都要被她掀翻了,她说要跟我“好好谈”。 “我跟他过了三年,你知不知道三年对一个女人来说算什么?”她哭诉,幸好我选的是露天咖啡座,“他有时一个星期都不回家,你让我怎么过?” 我沉默着,并没搭话,想起郑辰逸说过的事,心中凉凉的。 “你别再找他了吧。”她道。 “不可能的。”我也道。 她朝我破口大骂,众人纷纷驻足,看片刻热闹又继续走。 我知道她早就发现了,从郑辰逸说家里有点小事那时候开始,什么事我都有预感。这一天迟早回来的,准确的说,总算来了。相反的,我除了羞耻之外,感到解脱。 郑辰逸的父母肯定也会知道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然后我的父母也会知道。我忍了这么久,还是要面对这一刻,或许是上天可怜吧,我终于不用再忍。 “你们离婚吧。”我道。 她睁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议。 “趁你还年轻。”我非常冷静,异常冷静,“你们才在一起两年,但我跟他过十多年了。” 她差点又掀了人家的咖啡桌。 当天下班之后,我提前回家了,没有等郑辰逸。回家之后心情还是很平静,我想起一个人度过的很多时光,我现在的生活,有三分之二的时光都是独自度过的。 其实这样一想,我与郑辰逸的恋爱有什么意义呢?所谓离不离得开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们都习惯了分别。 父母,我存的钱,加上他们的退休工资,他们能过得很好。我以为我的存在能给他们安慰,但事实上,我一次又一次让他们蒙羞,而且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帮我和郑辰逸。他们是在“治疗”我,妄图用亲情来治疗我。 如果这个世界的亲人不愿接纳你,如果这个世界的爱人乏力去爱你,偌大一个城市,三千多万人口,你却要独自一人蜷缩在被窝里,独自一人在喧闹的餐厅吃火锅,独自一人去逛一眼望不到头的商场,独自一人去做一场手术,忍受了这么多钻心的孤独,最后还要被狠狠的凌辱,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完美的结局。如果是这样,那到另一个世界去,岂不是更好? 坐进浴缸里的时候,我没有脱掉衬衫和西裤,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不堪一击。热水里没太明显的痛觉,血就像上次割破自己的手掌一样,在水中喷涌,看上去视觉冲击并不太强烈,它缓缓将水染红,给我一个漫长的过程来回忆。 睡去前我好像听见了开门声,听见了郑辰逸的声音,我想对他说对不起,可惜,无法再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没你想的那样糟糕 我醒来的时候郑辰逸和父母都坐在床边,我闻到了消□□水的味道。 母亲问我难不难受,我没什么气力回答。父母回家帮我带饭,郑辰逸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没挪过位,也没说话。 父母走后他也只是疲惫地盯着我,我甚至看到他两鬓冒出的几根白发。 “辰逸。”还是我先开的口,“我们分手吧。” 他抖了下,嘴唇颤抖着,张合了几次,吞了口唾沫,只说了一个“不”字。 “那、那你先回去吧。”我仍然感到绝望。 “不。”郑辰逸眼中晶莹。 我们陷入一阵难耐的沉默。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坐在血里的时候,”他搓着手,眼泪滴到手上,“我真的好怕。” “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个人都能扛下来,都能搞定。”他道,“但、但是看到你坐在血里面,慢慢把眼睛闭上,我、我心都碎了。” 我面无表情偏着头,眼泪滴到白被单上。 “我们、的好日子都还没来,”他捂着我的手,我的伤口已经缝合,包着纱布,已经不再流血,但无法自由活动,或许是当时割得太深,断了筋。他看着我的眼睛,眼中尽是泪水,脸上也隐约反光,“你怎么能先走?” 我后悔极了,不忍看到郑辰逸这副模样。他的设计公司已经小有名气,戏谑来讲,是个霸道总裁。但我家的霸道总裁,像个孩子一样,连放手都不会,还要在我面前大哭。我怎么能让他变成这样呢,我一方面觉得自己狠心极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忍受了太多太多,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 “辰逸。”我撑起身子靠到他肩上,道不尽的疲惫,我想他也一样,“张晶昨天来找我了。” “她去你们公司找过你吗?”我问他。 “找过。”他抱着我道,“把许多公司珍藏的案例模型砸烂了。” “你怎么办的?”我问他,想效仿这方式,去弥补弥补我在编辑部的形象。 “我熬了两天两夜把模型粘回去。”他想逗我笑。 “啧我认真的。”不得不说他的冷笑话挺管用。 “我没做什么,跟大家道了歉。”他简单道,“时代不同了,而且我们是年轻公司,工作能力和私生活无关,共识。” “我觉得我可能在单位待不下去了。”我佯装轻松道。 “我跟她离婚,”郑辰逸决绝道,“我们换个城市吧,实在不行换个国家。” “但是你爸妈怎么办?还有我爸妈?” 郑辰逸没答话,他也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4 不知道怎么回答,父母怎么办?我们想,我们爱得这么痛苦,历经了这么多磨难,爱得那么深切,你们为什么还不能接受我们。他们想,我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婚都结了,怎么还是不能让他们变得正常? “不管怎样,我会跟她离婚的。”郑辰逸道。“我已经决定了。” 郑辰逸还是跟她离婚了,公司股权都分了她一半,身价暴跌。 他父母也很生气,尤其是知道张晶将男人带回家的那一刻,几乎是想把张晶拉过来狠狠踹上几脚。我给他们买了点补品,权当讨好他们。 回公司时众人一见我手上裹着纱布,还好心的上前询问鼓励。办公桌上有个实习小女生留下的小字条:“段老师,你是最棒的编辑,我的目标,一定不能在我们面前倒下,我们相信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坚强!” 总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道没什么,绝对不会影响工作。他还是像看当年的实习生一样,似笑非笑地将我看着。 一个新人神秘兮兮地请我吃了顿午饭,问我“老师,你也是gay?” 我:“......”这信息量有点大。 “老师,别难过,一棵树上吊死不值得,你这种类型在我们之间还是很抢手的。” 我:“......” “现在很流行年下攻。” “......” “你知道年下攻吗?” “......” 我发现社会的肚量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嗔怪的目光会有,但更多的是调侃和玩笑,摇摇头一笑而过,众人一般不说“段岑睿是个同性恋”,而说“段老师是个大叔受”。虽然两者追根溯源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差别还是很大的。 离个婚把郑辰逸赔惨了,房也没了,又跟我住进了租房。某设计公司高冷犀利的霸道穷总裁住进了五十平米的租房,把他爸妈气得咯咯直抽。郑辰逸这个不孝子将父母撩家里再没多问过。 我俩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调整,南京的房郑辰逸舍不得卖,租了出去。我的车卖了,跟郑辰逸两人奢侈一了把,买了辆路虎。 我也许久都没有回过家了,但和父母的电话来往还算频繁。 郑辰逸心情轻松了不少,人也跟着年轻了些,剪过一次头后也不再见白发。 我们省了几个月,省出一个房屋首付,这次可能是我俩买的最好的一栋房子。正好郑辰逸当时跟那房地产公司合作,趁机会搞了套位置好些的花园洋房。郑辰逸说这次设计他得多用点心,毕竟自己要住进来。 这次和房地产商的合作彻底让郑总走上了人生巅峰。好几家地产公司要跟他们公司签约,甚至跟本市地产龙头也达成了协议。短短几年,郑总身家千万。 装修用了一年多,真正住进去两个月之后又觉得空荡荡洋房的两人住怪寂寞,于是买了条哈士奇。不过多久,房地产商又放出“买xx房,半价就读xx小学名校”的广告。xx小学是中学母校的附属小学,用“贵族”小学来形容不算夸张。 于是我俩心动了,兴冲冲躺床上商量半天之后才发现,我俩没孩子。 那年我三十五岁了,郑辰逸三十六岁,我们收养了个小儿子。小儿子五岁,能上小学了,我们纠结了许久,还是让他跟着郑辰逸姓了,叫郑澈。郑辰逸说这名字一听就是下面那个,我刮了他两巴掌。 有了小儿子之后我们又混乱起来,连人带狗自驾游玩了一个月,买了几件新衣服,又带他见了父母。我爸妈开心得不得了,特别是我妈,不知为何,听见郑澈叫母亲“奶奶”,我竟有一瞬间觉得很违和,晃眼才发现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灰了。郑辰逸父母与他保持着很强的距离感,吃饭时那小子根本不敢抬头,也难怪,连我都不怎么敢伸手夹菜。 每天早上,郑辰逸准时被小二哈舔下床,洗漱穿戴然后做饭,其次是我,其次是郑澈。 第一天上学那天早上,那小子穿得整整齐齐,捏着手表坐在床边等我开门叫他,眼中的胆怯很明显。 小学的校服偏英伦风,他偏瘦,穿起来却很好看。郑澈既不像小学的我,也不像小学的郑辰逸。他白皙瘦弱,双眼澄澈迷人,再穿上修身的校服,跟当时小县城江边穿小裤衩撒丫子乱跑乱叫的我俩明显分出了阶级差。 开学第一天我和郑辰逸向单位请了假,站在后门偷偷看他上课。看到邓晓曦时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应该说她竟成了小学老师?还是说,太巧了,她是我儿子的老师。邓晓曦笑起来跟她初中一模一样,有那么一刻我想起那些的时光,突然鼻酸。 邓晓曦讲了两句,小朋友们排好队要去开学典礼。郑澈的红领巾歪了,不会系,笨拙地扯了两把,规规矩矩跟着队伍去了操场。 我和郑辰逸放不下心,在那待了一天。他一整天都没跟别人说话,中饭时看着餐盘许久都没动筷,泪水悠悠地在眼眶里打转。 “这小子不会是没怎么吃过肉吧,怎么盯着餐盘就哭了?”郑辰逸讨打地问我。 “人家才五岁,想家不行啊?你什么思想?”我白他一眼。 我的直觉是对的,许多小朋友都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郑澈包着泪,往后一眼好几个女生已经开始抹眼泪,又默默回头,开始吃饭,吃着吃着泪就没了。 放学时,其他小孩都嘻嘻哈哈朝校门口的父母奔去,他扶着教学楼门框站着,没动。 我和郑辰逸:...... “小子,怎么?不想回家?”郑辰逸伸手揉了揉他小脑袋。 “老爸,为什么他们家都是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但是我是两个爸爸?”他如此天真的向郑辰逸发问了。 郑辰逸:...... “澈澈,想要妈妈?”我问他。 他若有若无地摇了摇头,“就问问。” “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呢,是因为爸爸遇见了妈妈。”我帮他理了理衣领,“两个爸爸呢,是因为爸爸遇见了老爸。” “懂吗?”我问他。 他又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我俩牵着他的手,走那段到长不短的路回家吃饭。 “爸爸,”他又想起什么,抬头看我,“那老爸和爸爸有什么区别?” 我:...... “叫法不同而已,没区别。”郑辰逸就硬生生给他塞了回去。 “哦。”他明了低头,把小手捏成小拳头放在我俩手心里。 都市里车鸣呼啸而过,夜悄悄来,第二个天明也靠近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此生有幸 澈澈上学没两天,我和郑辰逸请邓晓曦吃了顿饭,邓晓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5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5 曦或许是工作久了,说话很有老师的味道。 福利院院长给我俩来了电话,说有个两岁的小女孩,问我们要不要。 我和郑辰逸:...... 小女孩领回来之后跟我姓了,叫段小幸,取此生有幸的意思。 三十六岁那个春天,我正在编辑部排稿,郑辰逸正在公司和几个设计师研究图纸,澈澈正在学校上课,小幸正在我妈家撕报纸。然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出版社打来的。 那之后半月不到,我在新华书店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书,驻足书架前,很想落泪。 两年之后,总编退了,我上了。也有杂志找我写专栏了,这次也终于轮到我被别人采访。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问我“还会出长篇小说吗”。我说不会了,文章我能写很多,故事我能编很多,道理能讲许多,但能与这本书媲美的,再也不会有,所以再出长篇小说就是自讨没趣了。 这本书承载了我的一生,我所有的悲欢离合,我的无奈和欢欣。我发现自己写不好别人的故事,或许世界上真的没有感同身受,只有独自缅怀。 又过了一年,澈澈上三年级,郑总身家近亿,我的书还算畅销。 小幸六岁,看电视里人弹钢琴,耍浑撒泼要弹钢琴。于是我叫郑辰逸去给小幸搞架钢琴。他搞了架立式钢琴回来,门德尔松经典款,两万多。 我想象中那个塑料七色小钢琴玩具,变成了一大坨棕色的雕花曲腿奢侈品摆在书房。 我当即就刮了他一巴掌。 郑辰逸捂着脸:...... “你有毛病啊?六岁小孩弹!买这么好的干什么?” “小幸不弹了还能拿来收藏,这能升值的!”他狡辩道,“而且小幸不学了让澈澈学,澈澈也不学你就学,我想反正能弹几十年,不学了当二手钢琴卖了就是......” 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意味着保养、修护等各种各样杂七杂八又要花钱。 我们问澈澈想不想也学个什么,他说和妹妹一样就好。他向来乖顺,不会撒娇,像个大人,其实是个无助的孩子。 三十七岁时,我们过了一个无比圆满的春节。 我的父母,郑辰逸的父母,澈澈和小幸,围坐在一桌。对于十年前的我来说,这肯定是一场梦。除夕夜父母都住在我俩家,澈澈和我们挤着睡了,小幸还是跟我妈睡。 澈澈躺在我和郑辰逸中间,问我:“爸爸,你哭什么?” “我开心。”我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爸爸爱你。” “诶诶诶还有我,”郑辰逸嬉皮笑脸地挤过来,撅起嘴嘟嘟囔囔道,“老爸也爱你。”往澈澈小脸蛋上啄了一口,又半撑起身子与我深吻。 “澈澈明早想吃什么?老爸起床给你做。” “嗯......都可以。” “别想了,我妈肯定会起床做银耳汤。” “我喜欢银耳汤。” “喜欢就好。”我暗自决定睡个懒觉。 这样的春节,我们过了三个,父亲病倒了,肺癌。 癌症折磨了父亲一年,终于使父亲解脱。我四十一岁那年,父亲走了。 我守在病床前时,父亲说“我活了这么几十年,好像最好的记忆就是前几年的春节。但实在是万幸,还有那样的春节过”。 郑辰逸的父母很健康,母亲也是。她看着小幸长大,又看着我从曾经不经事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父亲。 澈澈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自我感觉功不可没。他也有青春期,但他擅长隐忍。十八岁考上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和大学的乐队出道,在荧幕上不瘟不火地过了许久,几经颠簸,乐队分了又合,合了又分,从“灵魂之音”变成“时代影帝”。 小幸去了米兰,带着她和她的作品。弄完服装又转战首饰,米兰去了去巴黎,我还以为她不会回国。但她最后竟然嫁了个陕西小伙,还跟那毛头小子去了西安。那陕西小伙也是个搞艺术的,给时尚杂志拍片。那时我差点没被她气吐了血,也不知道我的状态是否和当年的父母如出一辙。 小幸叫我们去荷兰结婚,但当时我俩都六十多,之前都忙得抽不开身,后觉得就算去结了婚,也只是走个形式,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我和郑辰逸都还算知足,之后的日子就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一般,柴米油盐的过活。偶尔想想远在外地的儿子女儿,去到从前无法去的地方,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朋友,直到死亡对于我们来说不算结束,而算永恒。 我和郑辰逸无法迎来真正的结束,也没必要去结束。 我无时不刻都在想,能拥有父母,能爱过苏林,能重遇郑辰逸,能有郑澈、段小幸,此生有幸。 人生跌宕,我能在跌宕中与他们相拥。 实在是此生有幸。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