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 分卷阅读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 ================= 书名: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郑邵峰曾经笑着给他讲过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一种鸟叫做雪候鸟,传说他们比鸳鸯还要恩爱。每年冬天,雪候鸟都要成双成对的飞往温暖的南方,如果其中一只死了或者走失,另一只会不顾严寒风雪拼命去寻找自己的伴侣,直到找到,或者被冻死。 可惜的是,他们不是雪候鸟,而是寒号鸟,得过且过。谁也说不好他们两人明天会怎样,谁也不能做出什么保证。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洋,顾以辉,郑邵峰 ┃ 配角:郭爱民,顾父顾母,司机,王师傅 ┃ 其它: ================== ☆、第壹章 当男朋友离开他三个月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信,精致的信封。碎碎的撕开,里面有一张纤薄的明信片,正面记载着英国一个小村庄淳朴梦幻的风情,温暖得让人心驰向往。而在阴冷的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文字,熟悉的字迹一笔一笔刺进眼睑。 我们果然不是同种类的鸟,不能拥有同样的栖息地。 喉结动了动,感觉喉咙里痒痒的,眼睛又辣又疼,单手敷在眼睛上,他吞了一大口水,才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 郑邵峰曾经笑着给他讲过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一种鸟叫做雪候鸟,传说他们比鸳鸯还要恩爱。每年冬天,雪候鸟都要成双成对的飞往温暖的南方,如果其中一只死了或者走失,另一只会不顾严寒风雪拼命去寻找自己的伴侣,直到找到,或者被冻死。 于洋耸着肩膀,“这是什么鸟,没听过,我只听过寒号鸟。” 郑少锋挑了挑眉毛,“得过且过,明日筑巢的寒号鸟?” 于洋把牛排送进嘴里,点点头,不错,是明日筑巢的寒号鸟。 我们不是雪候鸟,而是寒号鸟,得过且过。谁也说不好他们两人明天会怎样,谁也不能做出什么保证。 他和郑少锋在一起五年了,从高中时认识,大学四年虽然不在一所大学,却都在北京,两人一直生活在四道口的一所出租屋,夏天蚊蝇虫鼠作伴,炎热的天气让人半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冬天的天气更可怕,没有暖气,仅仅生了一个小蜂窝煤炉子,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床上相拥取暖,还是冻得够呛,甚至还会提心吊胆的担心会不会担心因为生火不当而煤气中毒。 尽管这样,于洋从没想过和郑邵锋分手。 郑邵峰在北京211,985重点大学读工业设计,他父母都在国企汽车公司研发部门工作,只要郑少锋顺利毕业,无疑立即能进入国企,获得一份收入不错的铁饭碗。 而于洋…… 于洋是在高三美术集训时候和郑邵峰认识的,两人在一个班,冯绍峰作画线条大胆流畅,擅长线面表现速写,无论人物风景都能画的神采飞扬;于洋色彩纯净温暖,画面干净通透,见长于色彩,怎么样画面在他笔下都让人觉得安静温婉。 两人每次在学校的综合测验不相上下,因为两人的画风各具特色,也就互相欣赏,熟识之后知道了对方的性向,相同的爱好加上相似的理想,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说不上爱,甚至说不上喜欢,只是两个人在肉体默契关系基础之上互相照顾,在一起生活。 那一年,临近高考时,于洋家里出了意外。一场车祸,父母双双去世。 于洋没参加那年的美术校考,只是凭借着省美术联考二百六十分的高分在北京读了一个专科。 而郑邵峰顺利的进入了首都的一所重点大学,选择了前途无量的工业设计。 两人的差距,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拉开的,于洋静默着想。 他微微向左挪了一点,郑邵峰微微向右·倾斜,四年之后于洋才发现,两人已经相隔十万八千里。 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距离。 所以,当于洋独自等在出租屋,郑邵峰却彻夜不归的时候,于洋没有打电话过去询问,只是很平静的收拾房间,收拾了一夜,把两人四年多的记忆都翻了出来,短讯,书信,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 照片,画像,漫画一张一张的看。看到最后头痛欲裂,眼睛干痛,心口发慌,于洋才洗了脸去上课。 后来,在郑邵峰手机里看到了一些不太喜欢的东西。比如,有一个来电显示是:亲爱…… 于洋默默地放下了手机,没看清楚第三个字,拿着遥控器的手播了一个节目双手紧紧握着玻璃杯子,才开口,“邵峰,你电话。” 郑邵峰掐灭烟头,从外面进来时候,于洋神色如常。 郑邵峰看了他一眼,拿起电话出去了。 冯绍峰再进来的时候说,“我导师给我说了一个比赛,我去看看,得了奖给你换手机。”于洋盯着电视,漫不经心的“恩。”一声。 郑邵峰笑了笑,抓起外套就出去了,到了门口却返身回来亲了他一口。 等他走了,于洋的双腿慢慢缩起来,遏制不住的低笑。 那晚,郑邵峰果然彻夜不归。 于洋以前从来不抽烟,或者说很讨厌烟味,郑邵峰每次抽烟只好去屋子外面抽。 记得,曾经在北京的一个冬夜,于洋半夜醒来发现身旁没有人,那一侧被子还热着,起来迷迷糊糊看见郑邵峰披着羽绒服蹲在门口抽烟。 小门执拗一声开了,郑邵峰回头看见于洋探出来身子,笑了,“快睡吧,我烟瘾犯了,抽棵烟。”于洋点点头,打了一个呵欠进了小屋子。那一天晚上,于洋一夜没睡,往男人身上蹭了蹭,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就是心头暖暖的。 于洋回过神,苦着脸摇头笑了笑,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郑邵峰出门了,电视机聒噪的响着,于洋起身关了电视,开始收拾屋子,今晚,郑邵峰不会回来了。 床上有一盒郑邵峰的烟,于洋顺手就打开了,里面有火机。 于洋给自己点了一根,味道并不是十分讨厌,烟雾从嘴巴到肺叶,进入血液,进入心脏,似乎好受了一点。 身边没有人,于洋睡不着,奇怪,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近几年,自己毛病渐多。 譬如,身边没有郑邵峰睡不着觉。 譬如,身边没有郑邵峰吃不下饭。 “于洋你瘦了吧?” 半月不见的郑邵峰忽然回来了。 这天是周末,十一点半,于洋刚刚醒过来。 房间杂乱不堪,内裤袜子遍地。于洋穿着一条藏青色洗的发白的平角裤站在屋子里,微长的乱发,眼角有些发红,对于郑邵峰的突然而至显得措手不及。 于洋揉揉眼,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 “嗯。”了一声,低下身子开始从地上翻衣服。 郑邵峰皱了皱眉毛,地上全是烟头。“谁来了?” “没人来。”于洋套上裤子,趟了趟地上的衣服,翻出一件帽衫。 “没人来?”郑邵峰显然不信,“地上怎么全是烟头?你找男人了?” 于洋抬起头,看着郑邵峰精致的眉眼,他甚至在他眼里看到期望,似乎等着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有了别的男人,而他可以一脸“我对你太失望了”的表情,然后跟自己光明正大的说分手。 于洋本来也想像个爷们一样说,“是啊,老子有男人了,老子男人j b比你的大多了,你滚吧。”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于洋就平静的说,“没有,我抽的。” 果然郑邵峰满脸失望,然后是不信任。 “你不是不抽烟么?怎么这么多烟头?”见于洋不回答,郑邵峰咄咄逼人,“你会把房间祸祸这么乱?我每次回家时候你都是收拾的很干净的。不会是让男人艹的下不了床,来不及收拾吧?” 于洋没说话,默默地穿衣服,收拾妥当了才打开门窗通风换气,开始收拾房间。 郑邵峰就站在中央不说话不动,紧紧抿着嘴巴看着他收拾。 “你吃午饭了么?”等于洋收拾妥当,已经两点多了,于洋开口,“我做饭吧。” 郑邵峰点点头。 于洋出门买了一缕韭菜,三个鸡蛋,一个西红柿,从桌子下面又翻出来一个蔫了的西葫芦。 两菜一汤,一人一碗米饭,于洋就像是难民一样,毫无形象,几乎把脸埋在碗里,一直吃一直吃,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郑邵峰看着他,伸手给他理了理微长的刘海。于洋顿住了,由着郑邵峰摸他的头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然后继续吃饭。 那天晚上郑邵峰留下来了,两个人做了爱,于洋主动的疯狂,让郑邵峰有些吃不消。 于洋开始后悔,中午只做了韭菜,应该枸杞炖羊腰子,牛鞭炒羊蛋,泥鳅炖甲鱼,凉拌黑木耳,黑豆黑米山药煮粥,驴鞭大补汤…… 于洋这么想就这么说了,晕晕乎乎的听见那人的笑声,紧接着身体又被填满,于洋甜腻的呻吟了一声,抱紧了身上的人,指甲恨不得掐进他肉里。 纵欲过度果然不行,昨晚计划的菜谱看来今天真的要做一两道吃来补补了。于洋揉了揉后腰,床上的郑邵峰还没醒。 套上一条裤子,于洋开始做饭。 郑邵峰忽然醒了,从背后抱住了他。 正在穿鞋的于洋身子一僵。 “怎么了?” “我来帮你吧。”郑邵峰笑着说,啃着于洋的耳垂,一路啃到后颈,左手在他胸口又捏又掐,四处作乱,却不伸手帮他洗碗。 “不用,”于洋开口像往常一样说,“你的手是画画的手,不是干活的手。”以前于洋说完这话都会把手在围裙上擦擦,然后抓着邵峰的手亲一口,今天却没有。 郑邵峰停下来看着他,似乎也等着于洋亲。 于洋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怎么,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酸味儿。只是解释说,没带围裙。 谁知道郑邵峰转身拿来了纸巾,擦干了他的手。 于洋勉强笑着,顺势握住了他,眼睛落在郑邵峰手指上。 郑邵峰的手很好看,骨节鲜明,修长有力。光是看这双手就能想象他笔下的画作多么动人。 郑邵峰的线条很流畅,于洋知道。 大一时候郑邵峰曾给于洋画过人体彩绘,笔尖柔韧冰凉,被郑邵峰修长的手指握着,在于洋身上处处点火,那种感觉他至今忘不了。 于洋笑着摇头,甩掉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亲了亲郑邵峰的手指,转过身继续做早饭。 ☆、第贰章 于洋起身隆着眉毛揉了揉额头,昨晚又梦见了以前的事,早上起来头疼的厉害。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大学读的专科不过是混日子,没什么专业课,于洋读完大学只为留在北京。四年时间于洋一直忙于打工上班做兼职,也没练习什么自己专业的知识,为的是,让郑邵峰过得更加潇洒。 更何况,他大学专业学的是平面设计,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自己的电脑。 收到那封信以后,于洋就从四道口贫民窟里搬了出来,已经没有再等在那儿的必要了,因为那人已经不会再回去了。 于洋辞去了以前在学校附近的送餐工和临时工的工作,住进了父母留给他的房子。 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甚至没有宠物,这让于洋的生活很容易,自由,不想做饭就可以不做饭,不想收拾房间就可以不收拾房间。 中午下班懒得回家,于洋在家电超市对面的小胡同里买了半斤饺子,小餐馆人太多,于洋就拎着饺子回来了,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仓库门口吃。饺子有些坨了,没有醋没有蒜,却好吃的落泪,这是郑邵峰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于洋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过。 “哎,你在这上班?” 于洋抬起头,看见一个大男孩儿,穿了一身休闲装,背对着阳光,于洋眯了眯眼睛,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点了一下头,低头继续吃饺子。 “饺子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一份?”那人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我也还没吃饭呢。” 于洋看他一眼,男孩子的眉毛很重,眉尾斜斜的飞扬起来,显得整个人痞痞的,又带着很耐看的帅气。他一说话,很自然的挑了一下眉毛,很像郑邵峰。 于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那孩子却坐在一边似乎非要个答案。 “在咱们超市对面的小胡同,进去你就看见了,牌子上写着,你进去就看见了。” 那人撇了一下嘴巴,“那么远,等我买回来,饺子还怎么吃。”说完继续盯着于洋看。 于洋没办法,把筷子换了一头递给他,就站起身。 那男孩子欣然接过来筷子,几口就把饺子吞了,显然很饿,于洋回过头,看见那孩子用的筷子和自己是一头。 男孩子吃完了饺子,站起身,“你在这干嘛的?” 于洋扔了饺子包装的饭盒,“搬运工。有时候人手不够也配送家电。” 男孩子点点头,“我也是。” “是么,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啊。” 我在这上了好几天班了,搬运工配送工都认识了。于洋本想这么反驳他,但是又懒得跟孩子讲道理。 “我叫顾以辉,你呢。” “于洋。” 顾以辉笑笑,“你多大了,上大学呢?” 于洋一直没看他,眼神不知道落在哪,“毕业了。” 顾以辉“哦”一声,“我大一,那你应该比我大,我叫你洋哥吧。” 于洋没回答,顾以辉似乎就当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3 默认了,“我在北京上了一个二本,现在休学了,等明年夏天开学继续上大一。” “洋哥你哪儿人啊?” “河北的。” “哦哦哦,怪不得普通话说的这么好,我是北京人。洋哥你住哪儿啊?”顾以辉又问。 “就住在朝阳,离超市很近。” 顾以辉点点头,“我以为你住在员工宿舍。” “没有。” 当初于洋考虑了几天要不要搬来员工宿舍住,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也能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是自己单身汉一个,又是个同性恋,根本不必存钱给孩子买奶粉。 况且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毕竟不方便,每晚入睡时一间房间里有别的男人酣睡,这个男人不是郑邵峰,光是这么想想于洋就全身僵硬,还是觉得还是自己住在家里比较好。 顾以辉说话带着浓浓的北京口音,于洋一直认真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男孩儿的盘问。 手记闹钟响了,崭新的苹果手机,除了每天的闹钟和几天不一定有一次的电话,手机对于于洋来说几乎没有用处。 于洋关掉了闹铃,“上班了。” “啊,”男孩子起身,“我刚刚来面试,我得去一趟经理办公室,待会才能去上班。” 于洋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显然对于这孩子的工作情况毫不关心。顾以辉却热情的道别,勾着他的肩膀锤了一下他胸口,说了声,“待会儿见。” 之后一个下午果然没再见到那个孩子,于洋把一台一台洗衣机从车上搬下来,扛进仓库,右手食指指甲在搬洗衣机时候被掀起来,于洋甩了甩手指,钻心的疼,把半截指甲撕了下来,用手纸裹了裹。 于洋盯着自己的十个指头,指甲要剪一剪了,有些微微长了。 下班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在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一包创可贴,草草贴了。 今晚新进的货,又连续加班几天,部长说明天可以给他放一天假。 于洋想了想,回家洗了一个澡,换上了郑邵峰没带走的衣服。深色卡其的休闲裤,尖头休闲鞋,浅藏青格子的灰色衬衫,加上一件白色外套。 于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了,瘦了,眼睛下面有一片浓浓的阴影,深陷的眼窝使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质,似乎比三个月之前还要难看。不得不承认,郑邵峰那样优秀的男人,选择离开自己才是对的。 大学毕业之后,郑邵峰选择了到工业发达的法国继续深造,当他告诉于洋自己的决定的时候,于洋一脸吃惊,显然没料到男人会出国。 他嘴巴开开合合几次,问出了一个愚蠢可笑的问题,“你会法语么?在法国语言不通怎么生活啊?”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挽留。 “啊,我已经通过了法国tef考试了,拿到了巴黎工商会的法语水平资格证书。”男人的脸上尽是嘲弄,“我没告诉过你?” 于洋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接着摇头,“你没说过,我不知道。”他本来就话少,此刻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知道他的男人什么时候学了法语,居然还考过了这么牛b的资格证书。 于洋把凉水泼在脸上,清醒了一些,从记忆中醒了过来。 从床垫下掏出两千块钱塞进裤兜,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伸手开了门。 ☆、第叁章 于洋坐在吧台一杯一杯喝着酒,酒吧里放着悠扬音乐,晦暗的灯光里隐约能见一对对男子调笑。 于洋微微有些醉了。 瞥了一眼在最边上坐着的男孩儿,暖色碎花衬衫,很瘦,很普通,单眼皮,眼睛的形状却很好看,睫毛稀却很长,直直的铺下来遮住他的眼神。 男孩儿抬头,正看见于洋看他。 男孩笑着走过来,抬脚勾了一下吧台椅,贴着于洋的身子坐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于洋没说话,盯着他的眼睛。 男孩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眼睛最吸引男人,故意眯了眯,垂着眼睛盯着杯中晃动的酒,眼里波光流转,然后一口喝了,魅惑的舔了一下嘴唇,笑着对着于洋举了一下杯。 于洋也喝干了杯里的酒,指节敲了敲吧台,侍者麻利的倒了酒,于洋拿起夹子,贴着男孩儿问,“要冰么?” 男孩儿笑着点头。 于洋很绅士的给两人加了冰。 男孩趁着于洋喝酒往他身上又蹭了蹭,于洋没说话,只是鼓励似的勾了下嘴角。 “我叫lin,你呢?”男孩儿往于洋耳朵里吹着气。 于洋晃了晃酒杯,酒吧里的酒大都是假酒,喝的有些多了,脑浆子疼。 “寒号鸟,我叫寒号鸟。”于洋说。 “啥?”lin近了一些,酒吧里的音乐还算是轻缓,lin又问,“你叫啥?”显然没听清。 “寒号鸟。” “寒号鸟?”lin笑起来,“这是什么名字,小时候听过那个故事里的寒号鸟么?最后被冻死了?” “是。”于洋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过且过。” lin歪着头看他,打量了一番,“你是个富二代的少爷啊?”于洋摇摇头,“不是,出来打工的。” lin撇撇嘴,“那说什么寒号鸟,我以为你可以吃老子过日子。” 于洋笑笑,“你管我干什么的呢,能买你一夜不就得了?” lin转过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坐台的?” “一看就知道了。” lin因为吃惊微微张了嘴,转了转眼睛,“我刚做这个不久的,开学凑不齐学费我才……” 于洋摆摆手,打断了lin的话,他没耐心听男孩子这一套,“这儿的宾馆太贵,我就带了一千块钱,便宜宾馆不如给你,你说呢?” lin慢慢的笑了,一侧脸上浮现一个酒窝,“您是上帝,当然是都听您的。” lin扶着于洋起来,于洋捏着lin的下巴,“是先去吃饭呢,先去看电影,还是?” lin眨眨眼,打开手机在于洋眼前摇了摇,“都两点多了,你确定要去做别的?等天亮了我可是要多加钱的。” 于洋眯着眼睛掐掐他的脸,“等咱们到了宾馆就快亮了吧?” lin躲开了,“好吧,那就明天一天吧。” 于洋坏坏的笑了,“你还挺着急啊。” 两人进了宾馆。 lin先去洗了澡,擦着头发的时候忽然问,“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于洋摸了摸下巴,“我像是花钱找艹的?” lin撇撇嘴,“不是,万一有些人客人有特殊癖好呢,是吧。” lin主动勾住了于洋的脖子,“你要不要试试,其实在下面很爽的。” 于洋“哦?”一声,一脸戏虐的不信,“爽你怎么不愿意做下面?” lin一本正经的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4 “总用后面会累啊,况且,”lin拍了拍于洋的脸颊,“以前碰上的糟老头子我也硬不起来啊,今儿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好看的我就也想试试呗。” “哦?”于洋想了想自己的样子,“我这样,算是帅?” “恩,很帅呀。”lin给于洋脱了衣服,啵了一口他的胸锁乳突肌,“你确定不试试?” “不试,”于洋拒绝的很干脆,“我只做上面的。” lin显然有点失望,“不试就算了,你想试试记得找我啊,我技术很好的,不会弄伤你的。”然后撅了撅嘴,自己扒光了衣服。 于洋对待lin很温柔,就像很久以前他的画一样。 lin的叫声很好听,但是每一声都让于洋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不过于洋没开口阻止,静静地看着身下人的反应,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很好看,很诱人,于洋又一个挺身,lin绷紧了身子。 但是不喜欢,甚至有些恶心,于洋想了想自己的身材和模样,那么,自己在郑邵峰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郑邵峰是不是也是觉得恶心? 一想到那个人会恶心自己,心脏揪着全身,疼的于洋全身缩了起来。就像是在烈日下软体动物一瞬间被剥去了壳,恐惧和疼痛蔓延全身。 “怎么了?”lin睁开眼睛,眼里满满还全是情欲。 “没事,”于洋撑起身子,看了看窗外,“天亮了,我去上班了,宾馆开到12:00,过了十二点自己付钱,钱我给你放电视柜了。” 说完就麻利儿的套上了衣服,边系扣子边走出了宾馆。lin在床上动了动,似乎还嘟囔一句,于洋没理。 一刻也不想多呆,几乎是一路逃出宾馆,然后跑回了家。 只做上面的?于洋眯着眼睛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他没撒谎,只是这话差了后半句。 他从青春期开始,就发现自己对于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反而着迷与男人精瘦坚实的躯体。于洋有些矫情但是不挑剔,只要自己顺眼的,无论年龄职业,身材如何,只要对方愿意,他都欣然拉到自己床上。一夜温存也好,几日缠绵也罢,他都是温柔大方的好情人。唯一一点决不能商量,他只做top。 但是,后来被那个男人打破了,和那个叫做郑邵峰的男人一起,他的生活,思想全乱了。他像是不知世事的亚当,痴迷于蛇诱惑的双眼,不曾发觉蛇后的撒旦,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全盘交了出去。 爱情的大海里挣扎徘徊过后,最终溺亡。 他被吃的渣子都没剩下。 于洋的确是只做上面,可惜那是在,遇到郑邵峰之前。 于洋深深吸了一口烟,反复感受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在体内游走,垂手按灭了烟蒂,起身进了浴室。 洗了一个凉水澡,于洋才稍微冷静下来。 换回了工作服,于洋又变回那个冷漠寡言的于洋。 放假果然不适合他这种容易胡思乱想的人,于洋又回了超市上班,一夜没睡让他全身酸痛,但是他不想多呆,只想找点什么来做,好让他不至于无时无刻不想念那个男人。 “呦,小于啊,你怎么来上班了,你今儿不是放假么?” “啊,”于洋推着搬货车,“是啊,在家也没事儿,就来上班了。” 老王笑笑,“部长不会给你加工资的,歇歇呗,要不在家睡觉。” 于洋低着头不说话,把车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下来。对于他的反应,王师傅显然习以为常,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洋哥!” 于洋后背一僵,转过身是后面的男孩子,忽然想起,刚刚认识郑邵峰的时候,他也这么叫自己。 “洋哥,我在仓库做管理,以后你可得罩着我啊。” 于洋点点头,昨天两人一直坐着也没太看得仔细,今天一看,这个孩子很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比自己要高出将近一头。 “恩,好好干。”于洋转身继续搬电磁炉,顾以辉饶有兴致的靠在一边看他,开口却说,“洋哥,我帮你吧?”于洋浑身不自在。这种悠然自得的抱着胸,在一边袖手旁观的神态简直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去做自己的事。”于洋忍受不住,终于开口。 “啊,我没事啊,仓库管理不就是看着这些东西么,你搬,我看。” 于洋翻个白眼,懒得跟他说,推着车去了二区,身后却像跟了一条尾巴,顾以辉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在后面慢慢跟着,于洋紧绷的身体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作者有话要说: ☆、第肆章 “洋哥,我饿了。”顾以辉揪着胸前皱巴巴的工作服,“这破衣裳出点汗就贴在肉上,真不舒服。” 顾以辉个子很高,超市统一定制的搬运工工作服似乎没有合适他的号码,衣服穿在他身上微微有些紧,勾勒出宽阔流畅的肩形,和一双修长的腿。 于洋移开眼睛,“里面穿一件长袖。”顾以辉说了一声知道了,“可是下面穿秋裤还有些热。” 于洋抿了一下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继续埋头整理家电货号。 顾以辉扁扁嘴,适应了于洋的寡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洋哥,我饿了,咱吃饭吧。” 于洋停下了,“去食堂?” “别了,我想吃饺子,还吃昨那个吧。”顾以辉提议说,“我觉得味儿不错。” “行,你去吧。”于洋擦擦汗,放下登记本子就要去食堂。 “洋哥,跟我一块去外面吃吧。”顾以辉搭住他肩膀说。 于洋看了一眼他修长的胳膊,快走了一步挣了出来,“中午那家店人太多,没地方坐。” 顾以辉一副了然的表情,“那我买回来吧,洋哥你等我。”说完就快步走了,也不等男人同意,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问,“洋哥你要吃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于洋顺口就说了。 说完了有一丝犹豫,因为,韭菜鸡蛋的饺子他并不是很喜欢,那是郑邵峰喜欢的,只是习惯了。 即使喜欢吃韭菜鸡蛋馅饺子的人离开他四个多月,他还是没能改过来,不能脱口而出自己喜欢的口味。 顾以辉点点头,“那行。”走了。 于洋坐下来开始擦汗,然后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投洗干净了,又擦汗,再洗毛巾,每次他觉得不安的时候,他都下意识的找点事儿做,好让自己分心冷静下来。 直到皮肤被擦的有些疼了,才停手,坐在塑料泡沫上等着顾以辉回来。 顾以辉打老远就叫了一声“洋哥!”,于洋一惊,不自觉站了起来。 “洋哥,快吃饺子。”说着打开一次性饭盒,邀功似的递过来,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5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5 “你看,饺子没坨吧,我让老板用热水焯了一下。” 于洋劈开一次性筷子,“唔,是么。” “嘿嘿,你不知道吧,生活小窍门,以前我哥们儿告诉我的。” 于洋张嘴吃了一个饺子,韭菜特有的味道充斥了口腔,说不上讨厌,但是他并不怎么喜欢。 他其实知道,这个窍门他也曾经告诉过郑邵峰。郑邵峰最喜欢吃他包的饺子,他曾经把煮好的饺子用保温盒装着给郑邵峰送到画室,记得郑邵峰当时很开心,打开饭盒饺子居然没坨,还逼问他怎么做的。 记得当时好好炫耀了一番,故作神秘,那时候自己的表情可能就像顾以辉这样吧。 “怎么了,洋哥?看我干嘛?”顾以辉摸摸脸,“脸上有东西?” “没有,”于洋低头吃饭,解释说,“愣神了。” “想什么呢?”顾以辉笑着问。 于洋没回答。 顾以辉没趣儿的挑挑眉毛,找了一个新话题,“我也想吃韭菜鸡蛋来着,但是那家店没有了,我记得谁爱吃茴香的来着,随口就要了茴香的。” 于洋看了一眼他的饺子,“茴香猪肉的?” “嗯。”顾以辉戳了戳饭盒。 “那咱俩换吧。”于洋调换了两人面前的饭盒,他自己喜欢吃茴香的,可惜,郑邵峰从来不记得。 “没事没事,洋哥,我吃茴香的吧。” 于洋吃了起来,“我喜欢吃茴香的。” “啊?”顾以辉问,“啥?” 于洋解释说,“我不喜欢吃韭菜,我喜欢吃茴香。” 顾以辉放心的吃了饺子,“哦哦,那你为啥说吃韭菜的。” 于洋一愣,然后如实回答,“习惯了。” 顾以辉点点头,默默地吃饺子,没问为什么。于洋看他一眼,对于这小子没刨根问底有些诧异。 “怎么了?”顾以辉问。 “没事。” 顾以辉不说话了,心脏不知道怎么了,有些难受。 “洋哥,我去趟洗手间。” 于洋没看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顾以辉从自己包里翻出什么,扫了一眼于洋,看他在专心吃饭就快速的把东西塞进裤兜转身走向厕所。于洋边吃饺子边发呆,根本没去注意大男孩的秘密。 顾以辉出来的时候于洋已经吃完了,收拾好了桌子上的饭盒只能被扔掉。 于洋看他一看,“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嘴有点发白。” 顾以辉耸耸肩,“没事儿,可能是有点热。” “仓库不通风,中午就有点热,你去王师傅那领一条毛巾擦汗。” 顾以辉顺手拿起于洋的毛巾,“洋哥你的借我使使。” 于洋来不及阻止,那男孩子就用毛巾擦起了脸,然后眯着眼睛擦了擦脖子,惬意得就像是一只享受阳光的大狗,微微抬起的下巴线条流畅硬朗,十分帅气,就像……就像郑邵峰笔下的画。 于洋收回目光,等着他用完毛巾。 “洋哥,你的毛巾还挺香,居然没有汗味。”顾以辉嘿嘿的笑着。 于洋不知道自己怎么,心猿意马的红了脸,接过毛巾去洗,上面还带着大男孩儿炙热的体温。 顾以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到了水龙头旁边,“洋哥,你怎么大学毕业了干这个?” “不然做什么?” “你大学学的啥?” 于洋犹豫了一下,“平面设计。” “那为什么不去做平面设计相关的呢?报刊啊,广告啊,不都比搬运工强?” “专科而已,关于平面设计,我啥都不会。” “这样啊……”顾以辉盯着于洋洗毛巾的双手,“洋哥学平面设计的,那是不是会画画?有空给我画一幅吧。” 于洋手下一顿,盯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抬起来看了看,右手指间还有薄薄的茧,那是长期画画的人得手上才有。 “画的不好,”于洋嗫嚅了一下,补充说,“很久不画画了。” 于洋第一句是推脱,第二句是事实。 他的确是很久没再画画了,自从他和郑邵峰的关系出现裂痕,他就很少画。郑邵峰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拿起画笔,因为,他再也画不出那样温暖安逸的画了,所有斑斓的色彩,现在在他手中只能表现痛苦和绝望。 ☆、第伍章 顾以辉在家电超市仓库上班的一周以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套合身的工作服。 因为仓库里太热,他后来又去剪短了头发,熟悉了工作环境之后,藏青色的工作服使得顾以辉整个人的气质稳重而又干净。 不像起初那几天,像一个一夜之间蹿高的孩子,还穿着小时候的衣服,说话没准儿,办事没溜儿,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整天在仓库里横冲直撞,可爱又可笑。 唯一让于洋觉得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儿是,顾以辉到现在还是没去领一条自己的毛巾,总是蹭他的毛巾使,对此,顾以辉的解释是,“这样我就不用自己洗毛巾了呀。”脸上没有意思不好意思,态度蛮横而且理所应当。 于洋只好摇着头,无可奈何的笑笑。 “洋哥,你多大?” “我,25。” “这么大?”顾以辉算了算,说,“我今年休学一年,毕业才23,你几岁大一?” “我上学晚,高中复读了一年。”于洋解释说。 第一年应届的时候,文化分数不到四百分,他只考了南方的一所美院,对此,一直心高气傲的于洋很不甘心,原想考中央美院的。 所以于洋选择了复读,接着就在集训学校遇到了郑邵峰。 后来高三父母的去世,耽误了于洋的考试,因为没了经济来源,还有就是当时舍不得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男人,骄傲如于洋也不得不放弃了复读,在北京读了一所只知道收钱的专科学校。 25岁的成年男人,现在自己孤身一个,没学历没亲人,没爱人,可以说几乎什么都没剩下,想来自己应该后悔的。后悔没复读,后悔当时选择了郑邵峰。 可惜没有这些,于洋捂着心口微微弯了腰,心里除了撕心裂肺的难受,也是什么都没剩下。 “洋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发觉了自己又愣神,于洋对着顾以辉尴尬的笑笑,从衣兜里找出一块儿糖,“没事,可能有点血糖低。”于洋含着糖,勉强找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出来打工?” “在家无聊咯。”顾以辉看了一眼他明显廉价的糖纸,摊摊手,“跟我爸打赌出来上班。” 于洋笑笑,果然还是孩子。 顾以辉解释说,“我爸怕我养活不了自己,我就出来上班了。” 于洋看着他交叠在一起的两条大长腿,“那你为什么不做搬运工?” “开玩笑,我要是做搬运工我妈还不得吓死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6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6 。”顾以辉忽然住了口,“那你呢,为什么做搬运工?” “搬运工……”因为搬运工累,自己一回到家躺在床上就会睡着,不用胡思乱想,这是于洋的本意。 “因为…..搬运工工资高。”于洋的回答心口不一。 “你很缺钱?你低血糖还做这个?”顾以辉问,“要钱干什么?” 于洋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有些刺痛,“不缺。” “那为什么?” “攒钱养老。”于洋说。这回的答案是对的,他要自己养老的。 “什么话,”顾以辉锤他一拳,“不是攒钱去媳妇儿?还养老,好像你很老一样。” “是很老了。”于洋有些自嘲的笑了。 或许因为经历过很多事,于洋的举止言谈尤为沧桑,即使一直淡漠的他没有做出很大反应,但是在内心,已经疯狂的哭过喊过。 于洋又一次沉沉的陷入回忆。 “我来帮你吧。”郑邵峰坏坏的笑着说,张嘴叼住于洋的耳垂,一手在他胸口划拉,四处作乱,却不伸手帮他做家务。嘴上说着,手上不动,这是懒惰成性的郑邵峰惯用的招数。 但是于洋每次都中招,即使知道男人不用他拒绝,也根本不会帮他做家务,还是心软的说,“不用,你的手是画画的手,不是干活的手。” 于洋怕那双手粗,每次都这么说。 “那你呢,你不是也要画画么。”郑邵峰这次有些忍不住了,忽然问出这样不知分寸的话,两人都陷入尴尬。 “我?”其实于洋已经快一个月没画画了,他张了张嘴,没说话,郑邵峰也就没再问。 等饭端上了桌子,郑邵峰嘴里塞得满满全是饭,他闷声问,“那你以后呢?”言语含糊不清。 于洋眼神闪了闪,低声说,“什么以后?”他不太确定郑邵峰的话里的意思。 “你以后怎么办,你的学历……又不太高……” 于洋笑着,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还能怎么办,你是工业设计高材生,以后工资高,待遇又好,当然是你养着你洋哥,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哈哈……” “啪嗒!”郑邵峰手里的筷子掉了,声音尖锐而突兀。 于洋的笑声戛然而止,桌子那边的郑邵峰的脸色很不好看。 “哈哈,”于洋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说着拍拍郑邵峰白净的脸,低下身子去捡掉在他脚边的筷子,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自己居然愚蠢幼稚的用这种话去试探他,想想还真是可笑,亏得自己还一直自持冷静。 “洋哥。”郑邵峰很久没这么叫过他,这时候这么叫显得尤为突兀。 于洋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尽量使自己的表情自然些,“怎么了?“ “没事。”郑邵峰闭上了嘴巴,右手微微有些抖,“我今儿住在家里吧,我头疼,洋哥你给我揉揉吧。” “好。” 那天晚上郑邵峰扶着额头,面对赤,裸着身子百般讨好他的于洋,顾以辉只是说,“洋哥,我今儿太累了,明天吧。” 于洋顿时觉得自己很丑,很难堪,甚至是下,贱。 “没事啊,”于洋笑着说,“你在下面。” 郑邵峰皱着眉毛,“什么?” “我是说,你躺好就行,我坐你身上自己动。”于洋笑着说。 那时候,于洋想,一定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当时谄媚的笑更面目可憎了。 当于洋趴在郑邵峰腿上含着他的时候,郑邵峰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抓住他的头发,揪得于洋头皮生疼生疼的,“洋哥……”郑邵峰声音嘶哑,“洋哥,洋哥,你这几天为什么这么主动?” 于洋没说话,只是拼命地含得更深,严重的生理不适让他想吐,眼泪也被逼出来,却始终没回答。他说不出求男人留下的话,只能这样做,希望男人走的时候那怕贪恋一些他床上的表现,那怕多犹豫一会儿。 直到一个多月后,郑邵峰走,于洋也没回答他。那几晚,他究竟是为何那样主动。 因为,于洋知道,这其中缘由,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说破了反而使两人更加难堪。 ☆、第陆章 于洋把几百件大小家电重新统计货号,又整理了位置。 其实这实在没什么必要,只是于洋不想自己闲下来。把最后一件家电从车上搬下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顾以辉强烈抗议着要回家。 “你自己先回去好了。” 顾以辉摇摇头,固执的跟着,又不帮忙,偶尔帮于洋扶一下车子,或者拿一下毛巾,大多时候都是在一边地观察着于洋,有时盯着他的手,有时盯着他的脸,不然就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像一只跟着主人撒欢的小狗崽儿,碍手碍脚,又让人狠不下心踢开他。 “洋哥,我觉得,你很眼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一定从哪见过你。”顾以辉看着于洋的眼睛,表情认真,又透着几分严肃。 “是么。”于洋咧了一下嘴,完全不以为意。 “我说真的,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和谁长得像,后来觉得,咱们很久以前一定认识。” “为什么?”于洋的语气没有一丝好奇。 “因为,你的很多习惯和我记忆之中很吻合,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顾以辉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随机释然的笑了,“也或许是,咱俩有缘分,我就是看着你面熟。” 于洋没时间陪孩子玩儿这种无聊的“面熟”游戏,大大咧咧的脱了工作服,随手一扔,也不顾及身后的顾以辉。 “洋哥,你身材很好啊。” 于洋没吱声,几下套上了外套。 “我回去了。” “洋哥,我送你回去吧。”顾以辉说。 “不用。” “忽然很想到你家看看,我觉得……”顾以辉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回身接了电话,“喂,妈?” 于洋正准备出去,顾以辉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 “洋哥,我得回家了,我妈不放心,叫我回家。”顾以辉一脸不情愿。 “嗯。”不用跟着他正好,但是看到小孩儿撅着嘴,于洋觉得有点好笑,“你都多大了,这么大小伙子家里还担心你回家晚。“ 顾以辉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解释,“那我回去了,洋哥明天见。” 于洋双手插着裤兜,点了一下头,抬腿要走。 “洋哥。” “恩?”于洋回过头看着他。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顾以辉忽然问。 “怎样?”于洋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己的不确定。 “这么……寡言?” 于洋转身走了,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他从小就话少,喜欢通过颜色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7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7 来表现自己。有朋友曾经说他为人冷淡,对谁,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对于这话,于洋认真的想了一下。 不对,他说的不对。 自己的确对很多事物都很淡,但是并不冷,他就像他的画一样,淡淡的色彩,几乎没有浓重热烈的颜色,色调却是暖暖的,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 他不会说出自己的感受,就像他和郑邵峰,相处五年,他也没对郑邵峰说过喜欢,那种字眼,他就是……说不出口。 自己心里的几笔重色似乎都画在了郑邵峰身上,他在时,画面稳定而又美好,重色一旦消失,剩下的颜色都失去了指引,轻飘飘的色彩忽忽悠悠不知道都飞去了哪里,只剩下画者于洋,一个人傻愣愣的面对着巨大的灰白色画布,举着沉重的空盘,愣头愣脑的不知所措。 在近期一年里,郑邵峰对他态度明显变了,从最早的大发脾气,到后来冷淡,直至离开,不到一年。 可是一直到现在,于洋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或许哭出来自己会稍微好受一点,但是等到想要大哭一场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眼睛干燥的出奇,内心却是天崩地陷的绝望。 或许自己天生就不具有表达自己情绪的天赋,特别是当他不再拿起笔。于洋觉得自己还能说出话已经很不错了。 华灯初上,于洋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踱着步,路边有一对中年夫妇搭着棚子,锅里呼呼的冒着热气,自己正好饿了。 “老板,拿一瓶啤酒。”于洋坐在麻辣烫摊子上。 “哎,好嘞。”老板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麻利的放下手里的活,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瓶啤酒,熟练地开了瓶。 一口气喝干了酒,于洋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一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老板娘,再给我拿一瓶。” 三瓶酒下肚,于洋觉得自己已经饱了,但是一串麻辣烫还没吃,只好拿起了一串牙签肉,“您再给我开一瓶酒吧。” 于洋酒量不是很好,没什么朋友,又很少买醉,只是今天异常的难受,酒一瓶接着一瓶,手脚虽然不太灵活,但是大脑却越来越清醒。 忽然有了说话的欲望,大排档挤挤挨挨的二三十人,于洋一个都不认识。 斜着身子从裤兜里翻出手机,里面的联系人少的可怜。 “喂?” “洋哥?怎么了?”顾以辉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没想到你给我打电话!” “没事,干嘛呢?”于洋喝了一口酒,舌根有些硬了。 “洋哥,你在哪呢?你那边怎么这么乱?” “吃饭呢。”于洋微微眯着眼睛,“你说话吧,想听你说话。”耳朵紧紧贴着手机,像是一只阳光下翻着肚皮的懒猫。 那边低低的笑了,“洋哥,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于洋伸了伸在下面屈着的双腿,又伸了个懒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哼哼两声,“行啊,你出的来么。” “你叫我出去我就能出去,洋哥,你等我。” 于洋乐了,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来吧,我等你。” 那边重重的“恩!”然后匆匆挂上了电话。 于洋扶着酒瓶子,像是吃肉串一样直接把麻辣烫撸着吃,弄了一脸汤汁,样子异常滑稽。 顾以辉从老远就看见了这样的于洋,斜着身子趴在酒瓶子上,像是一只吃饱了窝在主人腿上打盹儿的猫。 “洋哥。”顾以辉笑着请几位姑娘向边上靠靠,硬生生挤着坐在了于洋身边,“你喝多了吧?” 于洋微微张开眼睛,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吹了吹气,“你妈让你出来?” 顾以辉托起他快掉进锅里的脸,“跳墙出来出来的,我住二层,跳出来还好我家狗没叫,不过我开门时候差点跟我出来。” 一向笑点很高的于洋颤着肩膀笑起来。 “洋哥,你别喝这么多酒,对胃不好。老了以后看你怎么办。” “以后?”于洋抬起头,一双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闪闪发亮,“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于洋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记忆之中,也曾有人问过他以后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 于洋笑得停不住,他不用担心以后。 因为,他没有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柒章 早上阳光有些刺眼,于洋下意识用手挡了,半眯着眼,扫了一圈这个陌生的房间,是个还算不错的酒店。 “洋哥,你醒了啊。” 于洋抬起头,是顾以辉。 “昨晚你睡着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就带你来这了。”顾以辉解释说。 “嗯,”于洋点了一下头,“几点了?“ “刚七点,我给部长打电话了,部长说你连续加班了很久,不用请假的,今天可以休息。” “嗯。”于洋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体,“我衣服呢?” “啊,你昨晚上吐了一身,我给你洗了。” “你给我洗了?”于洋语气有一丝起伏。 “送去干洗店了,现在太早,等一会儿我给你去拿。”顾以辉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洋哥想让我洗衣服?” 于洋脸部肌肉动了动,转身躺下了,“衣服拿回来叫我。” 身后的顾以辉的笑声传过来,于洋不太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还有些困,闭上了眼。 刚才的确是希望顾以辉亲自给自己洗衣服的。 小学就在寄宿学校上学,在记忆之中,衣服一直是自己洗的。 后来有了郑邵峰也是,郑邵峰除了学习和画画都很懒,于洋对于他的邋遢经常是看不下去,强行扒掉他的衣服洗干净了再扔在他脸上。 所以在一起五年,一直是他洗郑邵峰的衣服,而郑邵峰一件也没洗过他的。 这原本都是小事,于洋并不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以前于洋都不在意的,但不知道为何,于洋此刻忽然在意起来。 顾以辉开门出去了,于洋翻了一个身,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想抽棵烟,衣服被拿去洗了,于洋起身找了找,果然在办公区的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和烟盒。 烟盒里塞着打火机,这是郑邵峰的习惯,于洋自然而然的也这么做了。 拉开窗帘,于洋吐出一个烟圈,看来是个很不错的酒店,这个楼层至少15层以上。 于洋索性坐上宽敞的木质窗台,靠在窗框上,看着地面上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从窗户朝下看,正是一个十字路口,有上下两层,因为车流量大,又建了分流缓行的附属环状路,密密麻麻的车辆环绕穿行,让于洋有些目眩。 他弹了一下烟灰,深深地嘬了一口。 也是在宾馆,郑邵峰的父亲怒气冲冲的踹开了门,郑邵峰刚刚在他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8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8 身体里高潮,正趴在他身上休息,郑父把郑邵峰从他身上扯下来的时候,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郑父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嘴巴打得郑邵峰嘴角出了血,“跪下!” 郑邵峰什么也没说,没解释,也没认错,就这么光着身子跪下了。 于洋从床上爬起来,浓稠的白色液体顺着他的大腿直往下流,他和自己爱人父亲第一次见面居然如此的狼狈和不堪。 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些不知所措,看郑邵峰跪下了,也跟着要跪下。 “哼,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不用跪我。”郑父出言讽刺,“郑邵峰,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培养你,千方百计让你留在北京,你就这么毁自己?还玩上男人了?!” 于洋在一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郑邵峰,男人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于洋喉结动了动,“叔,您,您先别生气。” “我tmd打死这个变态,人妖,tmd勾引男人,居然勾引我儿子!”郑父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于洋小腹上,接着每一脚都踢在他头上,像是想要把他活活打死。 于洋下意识的护住头,微微蜷缩着身子。 “爸!”郑邵峰一把攥住了郑父抓着烟灰缸的手,终于说出了今天见到父亲的第一个字。 “穿上衣服,跟我回去。”郑父的语气透着冰碴子。 郑邵峰拽起来地上的于洋,“地上凉。”然后用被子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的包起来,放在床上。 郑邵峰木着脸一件一件穿上了衣服,于洋露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但是郑邵峰由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本以为郑邵峰会说一句安慰他的话,或者告诉他他会回来,要他等着他。 但是事实是,郑邵峰穿戴整齐之后,跟着一脸阴沉的郑父出门了。 临出门之前,郑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门“吧嗒”关上那一刻,于洋也觉得自己变得轻贱起来。 裹在被子里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于洋缩着身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呼吸不太顺畅,狠狠的咳了几下,刚刚被郑父打得几处牵连着内脏隐隐犯疼。 中午自己去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把押金扔在柜台上,似乎生怕被于洋碰到,于洋抬起头正撞上前台小姐异样的眼光。 上午的事儿闹得这么大,接待服务人员知道也在所难免。 于洋拿起退款揣进裤兜转身走了。 临开门之前,从玻璃门的反光上还看见前台小姐拼命的用抹布擦柜台,似乎还听到小姐嘟嘟囔囔的说着,“倒霉……” 于洋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推门出去了。 在那后来的几天,郑邵峰都没有联系他,于洋也没主动给他打电话。 倒是郑家人来找过他几次,去了他的学校,去了四道口的出租房。 于洋是个同性恋这事,几天之内学校的师生几乎尽人皆知,于洋也没太在意,本来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同学们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他影响并不算太大。 至于郑家人来四道口。 他们只是砸了一些家具,揍了他一顿而已。 于洋擦擦嘴角的血,看着一地狼藉。 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反正郑邵峰很少回来,自己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这下又有事做了,可以收拾房间了。 于洋无所谓的笑笑,蹲下身子开始收拾房间。 当郑家人第二次来砸东西的时候,于洋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有些痞痞的说,“表哥,表嫂,你们啥时候下次来啊,我计算一下日期,总买新家具也挺贵的。” “呸,谁是你表哥表嫂!”对面的女人指着他骂,“一个大男人,要点脸行不行!”接着就是一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于洋笑的有些流里流气,“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去上课了啊,”看了一眼表,“我快迟到了。” 当下午下课看到郑邵峰一脸青肿站在门口的时候,于洋差点没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原地停了十几秒才挤出笑,“没去上课啊。”于洋开口问。 “啊,我请假了。”郑邵峰死死盯着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回家么?”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四道口的出租屋。 屋子里的家具被砸得几乎看不出原貌,郑邵峰抿着嘴,站在门口不进屋。 于洋尴尬的笑着,“中午上课去有些迟到了,所以没收拾。” “这是第几次了?”郑邵峰黑着脸问。 于洋低下身子开始收拾,床垫被划破了,烧掉了半边,实在不能睡人,“我一会从宿舍搬来套被褥凑合一晚吧,明早我去买床垫,没事的。”于洋商量着说。 郑邵峰一把把于洋从地上扯起来,揪着他的衣领,眼珠子充了血,“说什么没事,你tmd怎么不报警?!你sb啊你!” 于洋讪讪的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阵尖锐的疼把于洋拽回现实,自己在顾以辉带他来的酒店里。指尖的烟快要燃尽了,积了长长的烟灰,烫到了他的指头。 于洋把烟头扔进烟灰缸,从窗台上下来了,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洋哥,我回来了。”顾以辉把于洋的衣服放在床上,“我带早饭回来了。” 于洋擦着头发出来,“啊。”几下套上了衣服。 “丝……”穿衣服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刚刚烟头的烫伤,于洋疼的直抽气。 “怎么了?”顾以辉拿起他的手问。 “这是怎么回事?”烫伤一蹭掉了皮,殷红的血一瞬间涌出来,看起来尤为骇人。 手被人握在手里,于洋有些别扭,抽出手,“没事。” “说什么没事,你tmd怎么处理一下?!你sb啊你!”情急之下顾以辉扯住了他衣领。 眼前人的眉眼一瞬间与记忆重合,一阵湿润漫上于洋的双眼。 “抱歉,抱歉……洋哥……”顾以辉慌忙松手,解释说,“我一着急就……就……” 于洋疲惫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子,进了卫生间,那一瞬间,于洋甚至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嘴,满满都是委屈的嚎哭声。 ☆、第捌章 第二天于洋正常上班了,顾以辉笑嘻嘻的跟着于洋到处跑。 接待递过来十几张送货上门的地址条子,“今天送货的太多了。”接待小姐抱怨了一句。 郭部长点点头,对着于洋说,“小于,仓库没什么事儿你就跟着去送货吧。” 于洋点头,接过了几张条。 “洋哥,我跟你去吧。”顾以辉对着于洋说。 对面就是郭部长,这小子不知轻重居然跟自己商量。 于洋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部长,“你一个仓库管理员送什么货,你想去和郭哥说。”本想说他跟去也是累赘,又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9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9 干活,碍于部长在,怕说出来部长开除这孩子。 顾以辉看了一眼晾在一边的部长,还是执拗的对于洋说,“反正我跟着你去。” “以辉跟着去吧,历练历练,可是要注意安全啊,于洋你和张家贵一组去吧,看着点以辉啊。” 郭部长打了一个圆场,这样场面才不至于显得太尴尬。 “部长是你什么人啊?”于洋问,“你小子刚才跟部长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顾以辉抹了抹鼻子,又说,“啊,部长……是我姑父,他欠我家钱。” “啊,怪不得。”于洋点点头,右手习惯性的转了转左腕上的表。 顾以辉看了一眼他的表,“不走了?” “嗯,电池没电了。” “那还带着?” 于洋的表情忽然有一丝不自然,“习惯了。” 顾以辉刚要继续问什么,于洋开口,“咱们先把货提出来吧。”转身进了仓库。 顾以辉皱了一下眉毛跟上了。 顾以辉在一边双手揣兜看着,于洋自己一个人扛着冰箱放在车上。 “洋哥,”顾以辉舔了舔嘴唇,双手还在衣兜里,偏着头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于洋尽量小心把冰箱放下,脸已经憋的通红,“什么?” “你为什么不叫我帮你呢?不让我也搬货?”顾以辉梗着脖子。 “你是仓库管理,又不是仓库搬运,干嘛让你帮我?” “洋哥……”顾以辉喘了一口气,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洋看得出来。 于洋无所谓的笑笑,“快点吧,不然今儿送不完了。”说完又开始一个人装车。 张家贵来的时候,于洋已经自己把家电搬上了车,张家贵一个劲儿的抱歉,皆是说送货回来路上耽误了,于洋摆摆手说“不碍事。”转身就上了车。 顾以辉黑着脸色,抱着肩膀故意撞了张家贵一下,哼一声也开门上车了。 于洋在后视镜里看见了勾了一下嘴角,果然还是个孩子。 到了午饭的时候,顾以辉下车买了俩鸡蛋灌饼两杯豆浆。 回来递给于洋一份,“洋哥,你血糖低,别不吃饭。” 于洋接过来,张家贵就在旁边看着,氛围有点尴尬,于洋瞪了顾以辉一眼,‘你怎么不买张家贵那份午饭?!’ 顾以辉大口嚼着鸡蛋灌饼,翻了一个白眼,‘他吃不吃午饭关我什么事,我买的着么我。’ 张家贵干笑一声,“我也有点饿了,我也去买个灌饼吧。” 于洋看张家贵走了,才给了顾以辉后脑勺一下,笑着骂了一句,“你小子。” 顾以辉哼哼两声,开始喝豆浆。 于洋几口吃完了灌饼,“他不过是晚来了一会儿,我闲着没事儿就把货装车了,你至于么你。” 顾以辉一脸不屑的开口,“晚来就不行,我就看他不顺眼。那么沉的东西叫你一人搬?” 于洋顺手把垃圾袋扔进了垃圾桶,“你不是也没帮哥搬,怎么他就不行了。” 顾以辉一阵结舌,瞪着眼睛,“我不一样,他就是不行,一会送货,让他一个人扛上楼去,你也别搭手。”样子蛮横无赖。 于洋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柔,那种眼神在郑邵峰的眼睛里也看到过,于洋再熟悉不过,他忽然就明白了顾以辉的意思。 “顾以辉。”于洋看着他,两人目光纠缠在一起,“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什么知道多少?” 于洋开口,“我是个同性恋,你知道的吧?” 顾以辉一愣。 张家贵回来了,顾以辉还来不及开口多说什么。 于洋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不冷静,亲口对别的男人说,自己其实喜欢的是男人。 于洋看了一眼顾以辉,他正低着头不敢看自己。显然对这件事不太能接受。 于洋自嘲的笑了。 张家贵拍了一下于洋,“下车吧,到了,咱俩搬上去。” 于洋点点头,跟着下了车,留了顾以辉一个人在车上。 于洋虽然不冲动,不过也不胆怯。 但是在过去的五年,一次也没有对郑邵峰说过喜欢,于洋抿着嘴巴反思,甚至对郑邵峰的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挽留。 是郑邵峰没给他勇气,他不能确定郑邵峰是什么意思,只是跟他玩玩还是认真的?郑邵峰从来没表过态。 那一次在郑父面前郑邵峰连一个叫他安心的眼神都没有。 所以,于洋一直没敢开口。他怕打破这种平衡。 郑邵峰不表态,于洋也就装作无所谓,两人像是寒号鸟,挤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谁也不说明天的事。 一直到郑邵峰不要他,他也一句话没得到。 于洋低着头直笑,笑的鼻子发酸。都说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那么从来就没有过海誓山盟的呢? 送货到第八家的时候,路过了郑邵峰父母以前住的小区,于洋紧紧盯着门口,心里有一丝侥幸的想着,万一郑邵峰回家看他爸妈呢?可能就会在门口看见……如果能看见……如果再能看见他…… 胸口不自然的剧烈起伏起来,连带着呼吸也不顺畅,就像下一刻真的能见到郑邵峰一样。 记得在最后的几个月,郑家人似乎也知道了郑邵峰对于他不是认真的,不过是玩玩儿,所以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甚至不逼着郑邵峰相亲。 记得有一次郑邵峰在他面前接母亲的电话,郑邵峰大大方方的说,“我在于洋这,晚上不回去吃晚饭了。” 他母亲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郑邵峰回头看着自己,语气很轻,“今晚我在他这。” 于洋甚至能感觉的他呼吸出来的热气,那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受。 他本来时刻准备好接受来自爱人父母的为难,让郑家人了解自己的可靠,然后接受自己。 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你没这个资格,因为你男人他不要你了,你滚吧,可以滚回安逸的生活了。 于洋凄凄的笑了,他还清晰记得郑父开门走之前轻蔑的眼神,连自己也开始赞同他的看法,的确自己还不是一般的贱。 那个眼神距离现在还没有两年,而他,已经失去郑邵峰快五个月了。 ☆、第 玖 章 于洋告诉顾以辉他是同性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吓了他一跳。 想了想在一起的一个月,顾以辉深深地皱起眉毛,自己肯定不是同性恋的,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是什么。 半个月前,他和从来处处宠着他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理由再简单不过,他的一个同学要创立一个自主品牌来找他合伙,而他的父母不许。 顾以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0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0 辉有先天性心脏病,从记事起,他就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大声的笑,他看着几个同龄孩子玩儿游戏羡慕的要死,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长这么大,他作为一个拥有将近一米九身高的男孩子,手指触碰篮球的次数少得可以用指头数过来,记得第一次碰到篮球是母亲拿着球,他摸了摸,试着拍了两下,就还给了一群男孩子。 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去了他生命中第一次游乐场,他站在过山车下整整一个小时,记住了上面孩子的每一个表情,看着他们尖叫,自己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起来。 那次去游乐场,顾以辉只坐了一次旋转木马,但是他依然很开心,没有不知满足的要求妈妈再让他坐一次。 父母怕他不高兴心脏病发作,从来对他都是百依百顺,他也曾经不懂事的提出各种无理要求,没想到父母全盘接受。 顾以辉慢慢长大,妈妈辞去工作在家照顾他,总是监督着他的生活和学习,不准他学习太累,他就以一个平平常常的成绩上了一个平平常常的二本大学。 按照父母的计划,他可以安逸的活到三十岁,在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因为心脏衰竭死掉。 他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娃娃,不能哭,也不会因为得到了什么而放肆大笑。 他有时候想,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只能活到三十,不然,父母不在了,他不能工作,又有谁来照顾他呢? 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身为一个成年男人还要家里嘱咐按时吃药这种事想想都觉得可笑。 顾以辉拒绝了同学的邀请,想要单独创业。 回家跟父母说,自己想要和同学创业,或者想要在父亲的公司工作,不想再做蛀虫。 结果果然不出顾以辉之所料,父母强烈反对,父亲大发雷霆,母亲则是哭哭啼啼,一副天都要要塌下来的样子。 “爸妈,手术之后我恢复的很好,我现在可以上班了。”顾以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以停药相要挟,父母才勉强同意。 挑挑选选好几天,才在离家最近的集团旗下一家家电超市里给他安排一个闲职经理。 虽然不是特别满意,顾以辉还是答应了,毕竟是个开始。 他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地心情,提前一天就跑去那家超市去熟悉环境,当他在仓库附近闲逛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瞬间,一个人影闯进他的视线。 阳光下的人影蹲在地上,光亮的黑发刺得他瞳孔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箍了。 疼的顾以辉捂住了胸口。 他慢慢的靠过去,那个人低着头,安静的在吃饭,手里托着一个泡沫饭盒,白色的筷子被他握在手里,饺子有些坨了,他很认真的夹起每一个饺子,慢慢的放进嘴里,祥和而又安逸。 饺子的香味漫散在空气里,顾以辉鼻翼动了动,不自觉的咽了一口。 顾以辉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他主动搭讪了那个人。 男人抬起了头,薄薄的眼镜后面,眯着猫儿一样的双瞳。 顾以辉主动坐在了他身边,一时兴起撒谎说自己在这里上班,想不到就这样,自己就真的从部门闲职经理变成了一个仓库管理员。 那个男人身上像是被蒙住了什么,顾以辉摸不到又掀不开,他只知道跟在男人身边仔细的观察,仔细的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 那么久始终找不到答案,顾以辉却在他身边闲逛成瘾。 顾以辉慢慢走回家,想起今天男人在搬货的时候,手指被挤出了一个血泡,浑身不自在,特意绕路到了药店买了云南白药和几贴创可贴,出来时看见旁边是一家小型超市,心下一动顾以辉就进去了。 他很认真的看着每一类糖。 于洋的糖吃完了,他今天早上看见于洋翻口袋却什么都没翻出来,十分懊恼的拍了拍裤子。 顾以辉挠了一下眼角,笑了,要了一斤大白兔,不贵却很好吃。 当第二天于洋翻自己衣服的时候,顾以辉掏出两颗大白兔塞进他脖子里,一脸小人得志的损笑,于洋掏出糖,笑了,剥了一颗扔进嘴里。 那是顾以辉第一次看到于洋裂开嘴巴的笑容,白白的牙齿亮的晃眼。 从那以后,于洋总是拍拍他肩膀,一脸急切,“有糖么?”顾以辉扔给他一颗,有一种投喂野生小动物的错觉,甚至又一次他还逮到了男人偷偷翻他衣兜找糖吃,就像一只偷嘴的野猫。 顾以辉伸手勾住他脖子,腿一勾就把他翻倒在地,“哼哼,居然偷糖吃。” 男人笑着求饶,狼狈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艹,你力气也不小啊,下回跟着我搬货!” 顾以辉乐了,“别转移话题啊,是不是偷糖呢?” 于洋瞪他一眼,“你没带吧,你一直把糖放这兜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顾以辉从裤兜里掏出糖,扯开糖皮自己吃了,这种香饵怎么可能让他离身。“靠,居然放裤兜里!快给哥一块,不然一会儿低血糖该没法干活了。” 顾以辉塞给他一块,吹着哨穿上了外套。 顾以辉知道自己对于洋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当于洋说,“我是个同性恋,你知道的吧?” 顾以辉先是一愣,之后就陷入深深地沉思。 他跟郭爱民请了半天假,整整在家想了一天,他对于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于洋那么直接的告诉自己他的性向,是不是,意思是不是……难道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样…...?顾以辉忽然就激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拾章 第二天顾以辉来上班的时候,于洋正在卸货,看了他一眼,没打招呼就出门去继续卸货了。 顾以辉僵了笑脸,不知道怎么开口,挠了挠后脑转进了食堂。 于洋卸完了货,大多员工都已经吃完了早饭,于洋不喜人多,这才洗了一把脸准备去趟食堂,在食堂小后门瞥见顾以辉慌忙把什么藏起来,于洋挑了一下眉毛。 “洋哥。”顾以辉表情有点不自然。 “嗯。”于洋抬腿就进了食堂,顾以辉扯了一下衣角,跟了进去。 于洋本来就话少,今天尤其是。 顾以辉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怎么开腔,两人吃完了饭又回了仓库。 今天进货的是电磁炉,又小又轻,顾以辉挠挠脸,手撑了一下架子跳下来,也跟着于洋开始整理货物。 从车上到四区很近,但是因为货物堆积,要绕一个圈子。有一段通道有些窄,一个人通过绰绰有余,但是对于两人搬着货物的成年男人来说就很费劲。 曲曲折折的通道中,顾以辉哼着小调跟在于洋身后,七拐八拐到了货物区,等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1 于洋摆放好了,两人又要侧着身子紧贴着错开,顾以辉看着于洋一脸别扭,几次差点没憋住,最终还是喷笑出来。 顾以辉憋笑满脸通红,于洋嗔怒的瞪他一眼,“笑你妹啊。”抬腿给了他一脚。 昨天于洋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两人谁也没提,就像没发生过。 等戏弄够了于洋,顾以辉也干得起劲,刚开始搬两箱货,后来觉得自己搬得矮矮两箱和于洋一比就低了,心里不爽,加了一箱。 于洋微微仰着身子,因为箱子的高度挡着视线,半侧着脸。因为肌肉的拉扯,紧绷在他身上的工作服贴在肉上,顾以辉仔细看,还能看到隐约穿在里面的长衫上的花纹。 货物一起一落,于洋两肩肌肉一隆一起,顾以辉哼了一声,仗着人高马大,又多搬了一箱。 顾以辉脸的不服气,搬着高高堆起的货恨不得鼻孔冲天,于洋看见了好心提醒,“你不经常运动,不要一次搬那么多,别一会胳膊疼。” 顾以辉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风风火火的搬货。 “你这个乌鸦嘴。” 于洋吃着午饭看顾以辉自己小心翼翼的捏着上臂,感觉有些好笑,“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提醒你注意,你不听我的,现在说我乌鸦嘴,你小子要点脸么?” 顾以辉僵硬着动动肩膀,丝丝的直抽气,“艹……” “洋哥,给我捏捏肩膀吧,我斜方肌,三角肌这疼着呢。” 于洋拿着筷子,眼角跳了跳,“你小子怎么还知道斜方肌在哪?” 顾以辉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也没在意,“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你不是还知道?” 于洋沉声说,“我是学美术的,当然知道。”说着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口饭。 “快吃,给我揉两下,下午还得干活呢!” 于洋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转到顾以辉身后给他揉起来,顾以辉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舒服的直哼哼。 本以为顾以辉得到教训,下午会偷懒不干,谁知道下午他依然忙忙碌碌的跟着来回搬。 于洋踢踢他的脚,搬起货,“你东西要掉了,歇会吧,别干了。” 原来顾以辉来回之间,裤兜里白花花的药瓶子露出大半,顾以辉赶忙把瓶子塞回裤子,顾不得卸货下来的小哥,转身慌忙追上于洋,“洋哥,”顾以辉开口。 于洋艰难的侧过身子看他一眼,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开口说,“抱歉,哥不知道你心脏不好,歇会吧,身体要紧。” 顾以辉低着头,于洋侧身让过路,放下了货,拍拍他肩膀,“别逞能,坐边上歇会吧,上午你帮哥卸货,哥挺知足。但是你身体不好,就当体验生活,试试得了昂。” “洋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我……” 于洋靠在架子上,抬手叼了一根烟,带着顾以辉出了仓库,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我那天看见你药瓶了,你动不动就捂着胸口,我猜你是不是心脏不好。” 顾以辉手伸进裤兜,手指扣着药瓶瓶盖,“我都快好了。” 于洋嘬了一口烟,“恩,我知道,你量力而行。等大学放假来超市跟哥一块儿卸货,你这么大个子来帮我,我就能坐在架子上偷懒。” 顾以辉的表情稍微好转,于洋踩灭了烟头,“等下班了哥请你吃饭。”说完还不等顾以辉反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了,干活了。” 下班的时候,顾以辉换了自己衣服,一摸兜口,“sb了。” 于洋穿好了外套,“咋了?” 顾以辉又确认一遍,“手机没了。” “你不是一直放在柜子里?怎么会丢?”于洋看了一眼柜子,里面的确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来的时候可能就丢了吧。”顾以辉拉好拉链,“那洋哥,今儿不去吃饭了,下了班我去拿一部手机,明儿个吧。” 于洋撇撇嘴,“等会,我打个电话,可能你放家里了呢。” 电话那头已经关机了。 “你看,我说丢了吧?”顾以辉摊摊手,“丢了就丢了吧,再去买一个。洋哥,我先走了啊。“ 顾以辉先去手机店拿了一部手机,又重新办理了一张以前那张卡的号码。 刚一开通,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妈,怎么了?” “没事儿,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顾母在那边开口埋怨,“吓死我了,你怎么关机了。” 顾以辉嘻嘻笑着边哄边认错,“手机丢了,刚买了新的,我这就回家。”眼睛四处瞄着,看见一家糖果店,忽然想起,上次买的糖吃完了,“啊,妈,我先买点东西,待会再回家。” “买什么啊,我让司机去接你吧?”顾母在那边放心不下,“你在哪儿啊?” “买点糖,哎呀,您甭管了,您吃糖不。” “这孩子,怎么最近还开始爱吃糖了。晚上吃什么啊?” 顾以辉进了糖果店,“吃火锅吧,甭炒菜了,想吃火锅,做得辣点。” “你不是不吃辣么,你张婶都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鱼和松仁玉米了,还特意给你蒸了菠萝饭。” “怎么又是这几道菜啊。”顾以辉漫不经心的抱怨几句,认真的挑选起糖。 “你不是最爱吃鲜甜口么……”顾母还没说完,顾以辉开口打断,“今天不想吃了,吃火锅吧。我买点东西就回去,您不用叫司机来接,我先挂了。” 数十种糖果,上百类,都被包装的精致巧妙,碎碎的放在货架上。 顾以辉转了一圈,拿了一个袋子装了一些大白兔。 卖货的售货员仰着笑脸,介绍各种高级进口糖果,顾以辉看了看,注意到了旁边货架上的果丹皮。 “您家有那种果丹皮卷么?不是这种密封包装的,我想要那种卷的。” 小姐摇摇头,“可能没有了,我问问。”另一个售货员凑过来,“怎么了?” “我想要那种山楂卷,还有么?”顾以辉抿了一下嘴巴。 “还有还有,”收货小姐伸手一指,“没人愿意要,放在下面了。” 顾以辉抬眼看了,果然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偏执的想要这个,顾以辉脑袋一抽,就包圆了。 等从店里出来,顾以辉才惊觉买的有些多了,明天给杨哥带点吧。 掏出手机,随手一拨,惊觉自己居然记得于洋的手机号码,顾以辉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可是电话关机了。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 顾以辉挂断了电话,给于洋发了一条信息,“杨哥,吃果丹皮不?” ☆、第拾壹章 这天下了班之后,两人慢慢的在路上走,于洋说好了要请顾以辉吃饭。 路边的树叶快落完了,于洋走着走着忽然眯着眼睛看树顶上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2 直哇哇直叫的乌鸦。 “怎么了,洋哥?”顾以辉也停下来顺着于洋的目光看去。 “没事。”于洋点了一根烟,踩在落叶上,快走了几步,以前有个人跟喜欢这种鸟,他瞬间想起来什么,所以刚刚习惯性的停了一下。 “这旁边是一所大学吧?到了秋冬乌鸦就很多。”顾以辉侧着头问。 于洋不置可否,只是叼着烟在前面走。 顾以辉在后面搭话,“洋哥,你有时间给我画张画吧,我还没见过你画的画呢。” “再说。”于洋随口敷衍,“请你吃饭去,从这过道穿过去。” 顾以辉跟着于洋拐进了大学的后门,一脸惊讶,“这边居然还有个小门啊,”顾以辉插着兜,“我来过这学校几次,不知道这边还有个门啊。” 后门前的小过道狭而又长,两边都是居民的住宅,年久失修,没有阳光居住的过道非常阴暗,一角的下水道还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即使这样也有三三两两的小地摊,商贩们低头摆弄着一些贩卖的小日用品。 紧接着就是学校的小门,在拐角的一瞬间,就跳进去了阳光里,一瞬间刺得顾以辉瞳孔一缩。 这所大学的林荫道上种满了银杏,窄窄的小路上铺了厚厚的叶子,其中点了些饱满多汁的银杏,夕阳斜斜从树干之间撒下来,三五个孩子提着塑料袋儿,欢欢笑笑的在地上捡起一颗颗银杏。 画面安心又惬意,于洋嘴角吮着笑,满满的在叶子上面走。一脚踩烂了一颗银杏,“噗”一下子溅了一鞋子,脏了也不在意。 这时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开始有一段没一段的哼着晦涩生僻的小曲儿。 顾以辉看着旁边跳跃的鸟儿,忽然停住了,大声说,“我觉得啊,洋哥。” 几个人看向这边,于洋身形一顿,回过身,一脸安然,“怎么了?” “我觉得啊,洋哥,你画的画儿一定是这样的。” 顾以辉踢了踢有些腐烂的银杏叶,几颗瘪瘪的银杏打着滚儿到了于洋脚下,“一定充满了阳光和色彩的画。”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于洋,眼内充满了阳光,水色流动,波光流转。 于洋盯了他一会,回过身,不说话,继续沿着小路走。 “洋哥,是么?”顾以辉站在原地对着于洋大喊。 “不是。” “一定是。” 于洋脸上波澜不惊,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快走吧,去吃饭了,一会儿学生们下课了,咱们就吃不成了。” 顾以辉搓了搓手,追上来,不甘心的问,“洋哥,你为什么不画了?” 于洋抽着烟,吞吐之间烟雾让他眉目模糊,他开口说,“没什么,画的不好。” “你教我吧。” “等……有机会吧。” “下次我去你家你教我吧。” 于洋没答应也没拒绝,顾以辉自以为是的认为他默许了。 他一脸兴奋,换来那边于洋嘲讽一笑。 下次到家里再教也好,因为于洋觉得,这辈子他不会再带别人回他的家了。 —— 两个人一路无话,推门进了一家烤鱼店,面对面落了座。 “要一条鱼么?”顾以辉问。 于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谱,随手扔给他,“你点,我请你,想吃啥要啥。” 顾以辉抿着嘴一页一页的翻,“这金汤银丝肥牛好吃么,听着还行,要个这个吧,辣子鸡,嗯,再要个蔬菜杂粮包吧,没吃过,看着还行。别要鱼了,俩人吃不了。洋哥,主食吃啥?” 顾以辉说着,一抬头,正撞上于洋的眼神,“洋哥,怎么了?” 于洋一脸古怪,“没事儿,你,你点的菜跟以前我一朋友很像。” 顾以辉合上菜谱,“是么,我都没吃过,看着顺眼随便点的。那朋友叫什么?” “忘了。”于洋打开了一次性包装餐具,低着头说,“再要个凉拌菠菜吧,来两瓶啤酒,主食,吃米饭。”那样子就像是为了逃避什么。 吃完晚饭时候外面已经很晚了。 于洋似乎心情不好,一杯连着一杯,喝的有些多了。 “今儿天儿有点阴,赶紧回家吧。”于洋有些头晕,一出来就把手揣进兜。 “嗯,洋哥明儿见。”顾以辉拍拍肚子,打了一个酒嗝,傻憨憨的说,“撑死我了。” 于洋浅浅的笑了一下,伸出手给了他一肘子,“嗯。”算是应了,就晃悠着慢慢的往家走了。 深秋的风,打着旋儿钻进脖子,似乎是要下雨了。 于洋提了一下领口,摇摇晃晃的往家走。 顾以辉也扶着墙往家挪,抖里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一打开,果然是他那个整日杞人忧天的老妈。 “喂,妈。”顾以辉口气有些不耐烦。 “小辉啊,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会来?” 顾以辉无奈的开口,“妈,我都多大了,出来喝酒而已,正往家走呢。” “什么?喝酒?”话筒那边的人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惊叫起来,“天啊,你不知道你不能喝酒么?你这个病,你怎么能喝酒呢?一点都不知道注意,让妈妈怎么放心啊……” “好啦好啦,妈,我没事,正往家走呢。” 顾母稍微冷静了,“你在哪,我叫司机去接你!” 顾以辉翻翻白眼,乖乖报出地址,不让司机来接他妈估计在电话那边会直接暴走。 顾以辉回家之后草草洗了澡,外面似乎下起了雨,顾以辉头疼的厉害,倒床就睡,也躲过了母亲的一顿唠叨。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从床上弹起来,想到一会儿要和于洋一起上班,心里一阵喜滋滋的暗爽。 可是当他哼着歌到了仓库才发现,今儿于洋根本没来上班。 “郭部长,洋哥呢?”顾以辉问。 郭爱民“啊”,一声,“小于啊,他打电话来说他发烧了,今请假。” 顾以辉挑了一下眉毛,显然对郭爱民对于洋的称呼不满,但又说不出什么,只好面色不善的走了。 打了一个电话,那头还是关机,顾以辉紧紧皱起眉毛,爆了一句粗口,转身进了人事处去查那个男人的登记住址。 ☆、第拾贰章 “开门。” “谁啊?”里面声音含糊不清。 “我,洋哥,是我,开门。”顾以辉退了一步,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开门的脚步声。 “顾,顾以辉?”门半开着,于洋裹着被子,吊着眼睛看着他,吸了吸鼻涕。 顾以辉一把推开门,拽着于洋进来。“怎么感冒了?”一摸他额头,眉毛立即拧在一起,沉声说,“发烧了。” 于洋晕晕乎乎被扔在床上,窝着被子动了动。 他的双唇干得起皮,顾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3 以辉倒了一杯热水喂他喝了。 起身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看不出是一个男人住,或者可以说,看不出有人在住。 四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厨房有一套煤气罐和煤气灶冷冷的放在地上的角落,还有一个掉皮的矮柜子。两个碗,几双筷子,叠着放进锅里,一个裹着毛线套的暖壶都塞进里面。 客厅里只有两把椅子,窗台上摆着几盆空空的花盆。卧室有一张床,三个叠在一起的小箱子,还有一张写字台。除此之外,就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于洋了。 白墙灰地,整个房间干净的过分。 四十米的空间居然能空旷成这样,顾以辉搬着椅子坐在于洋床前,面色不善,“怎么感冒了?” 于洋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嘴巴,呼呼的喘气,“昨儿下雨了。” 顾以辉没动,听着他继续说。 “我在一家店门前等雨停,在街边睡着了,醒了就感冒了。” “您真能耐,这也就是秋天,这要是冬天还冻死你呢!”顾以辉忽然怒不可遏,大骂起来。 于洋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顾以辉瞬间扁了,毕竟自己昨晚也喝酒了,知道他醉的厉害也没送送,心里忽然别扭,“洋哥,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 于洋缩着对着墙不说话,顾以辉上前给他掖掖被子,“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顾以辉刚要出去,看于洋软在床上,随手掏了掏他的衣兜,翻出一串钥匙。床上的人没动也没动,顾以辉就把钥匙装进兜里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顾以辉把药随手放在床头,到客厅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张婶,您给我做俩菜,清炒小油菜,清蒸鱼之类的,清淡点的就行,然后煮一个八宝粥,让司机给我送过来,我有个朋友发烧了,地址短信我给您发过去,”顾以辉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声音又低了一些,“恩,行,我晚饭不回去吃了,一会我给我妈打电话,您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顾以辉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的门。 于洋裹着被子滚成了一团,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寡言冷漠的样子。 顾以辉笑笑,坐在了床边,一偏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写字台下面塞着什么东西。 顾以辉起身仔细一看,是个画箱,好像很久没用,却纤尘不染。 满满的一箱子颜料,油画的还有水粉的。 顾以辉摸了摸,轻轻地嗅着空气里弥散着的颜料特有的味道,这是属于于洋的味道。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就好像,能感知到每一滴血液从动脉涌出,跳跃着喧闹着进入身体每一处,让整个身体怦然运作起来。 轻轻放下箱子,看见写字台上面有一个样式很老旧的笔筒,倒插着几只锋利尖锐的铅笔。 看得出,他们的主人怕他们的笔尖断掉,很爱惜他们,所以这样插笔。 顾以辉抿了一下嘴,伸手把笔倒了过来,嗔怪道,“笨蛋,这样万一扎到手怎么办。” 空落落的屋子,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 顾以辉轻轻带上门,坐在客厅里。 窗台上的瓷制花盆很好看,似乎是常见的款式,拿在手里很压手。 有两个花盆里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还有一盆,崭新崭新的,被叠在最里面。 新花盆沿口有纠纠缠缠的缠枝莲抱在一起,半开半合,盆身上画了伯牙子期山崖初见,很传统的画儿,遮掩的竹丛中仲徽仰着头,眉目不清却怡然自得。 俞伯牙五官俊秀,淡笑抚琴,几笔勾出的手指修长有力,抹挑之间,行云流水,不在话下。 弹得忘情,酒盅酒盏洒落一地,配合着光滑的瓷面,似乎酒水还隐隐泛着光。 顾以辉转着花盆看了看,口上的缠枝莲花虽然繁华美丽,但是仔细一看就看得出毫无笔触,肯定是贴画。 盆身上人物神采飞扬,线条流畅大胆,迎风而起的广袖一笔勾勒,竹木枝干遒劲有力,作者功力可见一斑。 顾以辉忽然有些好奇这画作者是谁,转了转,看见一竖行书小字,蝇头一般大小,写的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以辉皱起眉毛,这话似乎从哪听过,一时又记不起。 留名是:郑邵峰。 顾以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 手机铃声在这么安静的屋子里响的异常突兀,顾以辉慌忙接了,是司机李楠。 刻意压低声音,“喂?李楠,怎么了?” “啊,辉少,您说的那个家属楼在哪儿啊。” 顾以辉皱皱眉毛,换了一只耳朵接听,“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沿着火车道右拐,第三个红绿灯往东拐,一直走就看见了,这小区没名字,门口有买报纸的,你进来,六号楼。”顾以辉扶着额头,“怎么这么废物。” 那边大喊冤枉,“火车道这边哪条路啊,是个批发市场啊,没有居民区。” 顾以辉扯了扯领子,低低地吼了一声,“算了,等你找来饭吃不得了,我去接你吧,你在哪儿呢。” 挂了电话,顾以辉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回来的路上还骂了几句,老爹怎么找个路痴当司机,也不怕丢了。 回来的时候于洋还没醒,顾以辉换了双鞋子,随手把饭盒放在窗台上,瞟了一眼窗台上的花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以辉轻轻念了一句。 拿着手机打开百度,出处是一封放妻书。 我和你从此分开,但愿你我以后两人各自欢喜。 顾以辉怔愣,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是裹挟着磐石巨树的泥石流,一口把他吞进黑暗,心脏的位置忽然生绞一般的痛,几乎让他不敢呼吸。 顾以辉白着脸,一手扶住窗台,顺着墙,慢慢的蹲下身子。 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全身就像是被巨兽撕咬过一样。 顾以辉敲敲脑袋,很确定自己没看过这句话,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却紧紧缠缚着他,脑仁也跟着疼起来,顾以辉忽然有了抽烟的念头。 ☆、第拾叁章 于洋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腕上的表已经两点了。 慢吞吞的爬起来,刚要伸腰的一瞬间,于洋的身体绷住了,就像是时刻准备伤人的弓。 屋里来人了。 “顾以辉?是你么?”于洋侧着脸叫了一声,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洋哥,你醒啦。”顾以辉进来,“我刚拿来饭没多一会儿,放在保温盒了,现在吃还热呢。” 顾以辉说着做到于洋床边,摸了摸他额头,“好像不那么烫了,得,白买药了。” 于洋放松了身体,别过脸,“大老爷们感冒还吃药?”说完站起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4 身,下床进了洗手间。 顾以辉把几个菜放在写字台上,顺手拉开了窗帘,于洋拿着毛巾擦脸,进屋来被耀眼的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顾以辉正站在阳光里,打开一个个餐盒,屋子里瞬间充满了诱人的鲜香。 于洋从顾以辉身上移开眼睛,顺手把毛巾扔在了床上。 顾以辉回头,看着于洋胡噜了一把被沾湿的碎发,低着头戴上了眼镜。 “喝点粥吧洋哥。” 于洋不语,接过筷子。 软软的粥,入口即化。 于洋眯着眼睛呼了一口气。 顾以辉坐下来笑了,于洋抬眼扫他一眼,鼻翼动了动,“笑什么?“ 谁知顾以辉笑的更厉害,抖着肩膀勉强给自己盛上碗,“洋哥,哎呦,你刚才跟一只咕咕叫的猫一样,鼻子还不通气,哈哈,我都想给你抓抓痒,笑死我了……” 于洋踹他凳子一脚,夹起小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昨天晚上喝的有些多了,顾以辉走后他趴在路边吐了半天,后来晕晕乎乎的倒在路边睡着了。 顾以辉笑够了,歪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于洋。 鼻腔不通气,于洋只好用嘴把呼吸,粥又烫,呼哧呼哧吹几下,小小的沿着碗边喝一口,嚼几下赶紧呼吸,加上通红的鼻尖,的确像是一只可怜又可人的小猫儿。 于洋一抬头,顾以辉的眼神正经起来,“洋哥,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来你家,你教我画画么?” 顾以辉眨眨眼睛,“洋哥,你教我画吧。” 于洋正低着头喝粥,顿了好一会,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几不可查。 吃完了饭,顾以辉出了客厅接了一个电话,聊了有好一会儿。 挂了电话,顾以辉揉了揉额头,用力动了动脸部的肌肉,才推开卧室的门。 于洋在写字台前,正背对着自己,“郑邵峰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把我笔尖朝下。” “洋哥,你叫我什么?”顾以辉开门一瞬间如遭雷击,一手还抓着门把手。 于洋艰涩的回过身,一脸不自然,“没事,我说错了。” 于洋慢慢蹲下身,从抽屉那处两本速写本,和一本人物动态照片书,这是以前我高中时候的,没扔,现在教你用吧。” 于洋坐下来,手里握着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仔细讲解着,一遇到画画,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嘴里滔滔不绝,哪里有平时沉默寡言的影子。 “人的大概比例是站七坐五盘三半,也不是必须这样规定,你可以画七头至八头半。还有,肩的比例…….” 顾以辉点头,两眼直勾勾盯着于洋的双唇。 他绝对是第一次听于洋讲这些东西,绝对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但是,他刚才清楚地知道于洋的速写纸放在那个抽屉。 顾以辉咬了一下下唇,心里默默接话,一肩三头。 “肩的比例是三个头…….” 果然是! 于洋继续说着,“脸部五官大概比例是…….” 三庭五眼! “脸部五官大概比例是三庭五眼……” 顾以辉沉了沉脸色,“洋哥,你给我拿一支笔,要那根最长的深绿色那个。” 如果自己猜的不错,那是一只日本进口三菱笔。 于洋随手把笔塞给他,顾以辉转了转手中的笔杆,有一个由三个菱形组成的金色标志深深地烙印在墨绿色的杆上,那闪亮的金色刺的顾以辉双眼一痛。 “怎么了?”于洋问。 “没事。” “我说这么多也没用,你画画感受一下吧,你画完了我再跟你说。” 顾以辉拿起书,翻了一页,里面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儿,侧着身子站着。 于洋看了一眼,“画吧。” 顾以辉抬手就画,于洋在一边挑了一下眉毛。 “你学过画画吧?”于洋拿着顾以辉的画问。 画面形态比例虽然有一些问题,结构也禁不起细细考究,但是画面很有味道,线条虽不是很流畅却并不拘谨。 顾以辉看着于洋,“初中时候学过一点,我妈给我报过一个绘画班。” 于洋抵着下巴,“画的很不错,小子很有天赋啊,比你洋哥我当年强。” 顾以辉跟着笑,“那,洋哥你别当搬运工了,当美术老师吧,我第一个报名,跟着于老师画画。” 于洋被他逗得直笑。 “洋哥。”顾以辉忽然叫他,于洋停住了笑,“怎么了?” “洋哥你那天跟我那么说什么意思?” “那天?哪天?”于洋歪着头,明知故问。 “你说,你是……” !!! 手机响了,只能被好的话被打断,顾以辉咬着牙锤了一下写字台,转身出门接了电话,“我知道,妈,我这就回去,您别催我了。” 挂了电话,于洋坐在写字台前发怔。 气氛被破坏了,两人都说不出刚才想说的话。 “洋哥,我先回去了,我妈让我,去一趟医院。” 于洋抿着嘴点头,眼睛看着写字台上某处,“快回去吧,去医院要紧。” 顾以辉绷着脸带上了门。 于洋回过身,看着桌上的画。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太想念那个男人,和顾以辉在一起的时候,于洋总有一种郑邵峰在身边的错觉。 顾以辉一直在于洋耳边聒噪不停,他微微闭着眼睛想了想男孩儿的样子,不太像,眉骨比郑邵峰高一些,眉形也不太像,身高比郑邵峰高很多,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像,似乎又哪里都像。 他似乎比郑邵峰幼稚蛮横,又似乎比郑邵峰成熟温柔。 于洋就是觉得顾以辉能给他一种安逸的错觉,他抿着嘴,这感觉,还不赖。 尽管顾以辉永远不会变成郑邵峰,但是,他现在很享受每时每刻和男孩儿在一起的时光。 ☆、第拾肆章 顾以辉试着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但是那种麻麻的痛却丝毫不见好转,耳朵里还是嗡嗡响不停,多少让他有些烦躁。 各种片子拍了一套,大夫低着脑袋看着一张张显示颅内片子的图,半天才开口,“您的症状的确是很像脑瘤,但是经过几位神经外科专家会诊,颅内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您的种种不适,应该是……幻觉。” “嗤。”顾以辉白了大夫一眼,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走了。 疑心疑鬼的顾母不放心,又拉着顾以辉去了心脏内科。 内科的主治大夫干瘦干瘦的,双眼微微外凸,看上去有些神经兮兮的。大夫细碎的询问,详尽的了解了他的近况,又拍了片子。 “怎么样,大夫,我儿子的心脏没问题吧?” 大夫看着病例,圆珠笔的按帽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顾以辉觉得自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5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5 己额头突突直跳,大夫斟酌开口,“其实,目前看来,您的孩子是我院这类手术历史中中最成功的。” 大夫看着顾母惊喜的表情,组织了语言,“心脏功能很好,而且排斥反应很微弱,现在可以进行一些不剧烈的运动,我现在从新给他开一个单子,以前的药可以停了。” 顾母难掩兴奋,“真的么,大夫?”眼角都微微的湿了,握这儿子的双手,“太好了,太好了,以辉。”有些语无伦次。 顾以辉点点头,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是知道的,不用大夫说自己也大概清楚,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开心。 顾以辉笑着挽着母亲出了心脏内科,临出门前,他忽然回过头,“大夫,您是我的主治大夫是吧?” 大夫温声承认,顾以辉状似不经意瞟了一眼他的胸牌,上面用黑体写着三个字,吴学思。 “麻烦您了大夫。”顾以辉笑着,说完就跟母亲走出了医院。 “您看,我说没事吧,您总是瞎担心。”顾以辉慢慢倒退着,说的吊儿郎当。 “不是担心你么,您最近情绪波动这么大,又闹头疼。”顾母拉着他手,“你病好了就好了。”说着抹抹眼睛,“我和你爸也能放心了。” 顾以辉一只手紧紧握着母亲,似乎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微微变了,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在医院的官网上翻了几页,查到一个号码复制下来之后才把手机从新塞进衣兜。 为了安慰神经脆弱的母亲,顾以辉只好拉着她去逛街,这应该能治好一切女人的一切伤痛。 为母亲挑选了一条项链,顾母果然很开心。两人挽着手出了商场,正看见门口直立着的男人,在流动的人群中异常突兀。 “洋哥?”顾以辉吓了一跳,快走了几步,“你怎么在这?” 于洋表情有一丝发僵,“啊,没事,”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母,转头问顾以辉,“你女朋友?”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妈!”顾以辉捶他一拳头。 “天哪!”于洋嘴巴瞬间长大,表情怪诞且夸张,“阿姨好,对不住啊阿姨,您这么年轻漂亮我以为是顾以辉女朋友呢。” “没事没事,”顾母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我哪有这么年轻啊。” “真有,阿姨,您和以辉在一块跟姐弟一样。” “这孩子,真会说话。”顾母笑的花枝乱颤,“老了老了,不行了。” 于洋眯着眼,笑的乖巧又有一丝圆滑,像是诡异的坏笑猫。 顾以辉勾住于洋,痞痞的问,“你别哄我妈了,洋哥。怎么,你找我有事儿?” “没,”于洋把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我就是看见你小子和一位漂亮女士挽着手,好奇而已,过来看看,没想到是阿姨。”细细眯着的眼睛没泄露出一丝情绪,看上去于洋就像真的在笑一样。 顾以辉心头一跳,觉得哪里有点别扭,扯住还和于洋继续聊天的母亲,言辞明显搪塞,“洋哥,今先不聊了,我和我妈我们先回家了,还没吃饭呢。” “好。”于洋很客气的道别,浅浅的鞠了一躬,“阿姨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顾母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上的白金项链,笑呵呵的和顾以辉挎着走了。 顾以辉刚迈出两步,忽然停住脚,回头,“洋哥,你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啊?没啊,一直开机。”于洋慢慢的说。 “啊,”顾以辉点点头,“我给你打几次都关机啊,你给我打过来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于洋掏出手机打了过去,顾以辉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当有来电显示的手机亮起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明显一缩,随即抬起头,一脸轻松的对于洋说,“啊,没事了,那天我可能打错了吧。” 顾以辉拉着顾母急匆匆地走了。 于洋在原地,刚刚站直的身体在那两人上车的一瞬间坍塌下去。 “以为今儿很热呢,没想到晚上这么冷。”于洋自言自语,把半敞开的拉链拉上了。一只手抖着从裤兜里摸了摸,有一个干瘪的烟盒里只有一根孤独扭曲的烟。 “啪。”于洋自己点上了。 “呼——” “呵。”于洋嘲讽的咧了一下嘴,长长的吐出来一缕烟。 都多大人了,怎么还tmd跟毛头小子一样,才跟这小子认识两个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对人家有好感。 也许是他太像郑邵峰。 于洋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那个每天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顾以辉还是郑邵峰。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把顾以辉当做郑邵峰呢,还是想要用顾以辉来忘记郑邵峰。 手指□□发丝,狠狠的揪了一把。哈,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位女士是他的母亲,他们那么相像。他只是,看见顾母,忽然懂了。 当他在商场站定的那一刻,他忽然什么都清楚了。 无论是顾以辉,还是郑邵峰,自己都不能拥有。 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是天不收地不留的孤魂野鬼。无论是生是死,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都没有人会关心。 但是顾以辉呢?他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个孩子。 他是刚刚成人的一个孩子,读大一的孩子。他有家,有父母,有朋友。 就像郑邵峰那样,即使他想方设法把那孩子骗到手又能怎么样? 今日和蔼可亲的顾母明日就会和他恶语相向,什么“变态,不要脸,人妖,贱人,女表子”都能骂出口,即使那孩子一时意气选择自己,可是以后呢? 过几年他就会懂了,世界上那么多香车美女,他会突然后悔,然后一脚把自己踹开,就像郑邵峰那样。 或许会更狠,更绝情。 等那时候,他就只能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湿着毛索瑟的躲在一角,满脸嫉妒羡慕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恋人有了新的伴侣。 更可怕的是,顾以辉可能不去法国,他可能就在北京,他和他要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城市。 于洋一步一步走着,几乎是强拖着自己往前走,可是越来越快,他现在太想回家了,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 一只手捂住眼睛,紧紧捂着不放下,跌跌撞撞的向前。 一路上几次撞上行人和电线杆,他还是固执的僵硬着身子举着手。 满身污浊又伤痕累累,却还是挡着眼睛,只是因为,他不想别人看见他哭的表情。 ☆、第拾伍章 当于洋把不同品牌不同货号的各种电器整理了两遍之后,郭部长终于叹口气,建议说,“小于,你还是回家歇两天吧,你数这么多遍也不能多出一台。” 于洋盯着他不说话,满眼红血丝,郭部长又叹了口气。 顾以辉靠在一边也不吱声,于洋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不怎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6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6 么说话,而且干活拼命,他帮着于洋整理每天回家都累得像是死过一次。而于洋却像是上了发条,不停穿梭于货物之间,几次差点晕倒,不知道是因为低血糖还是累得。 “那我回家休息一天。”于洋说完了这句就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走了,甚至都没和顾以辉打声招呼。 顾以辉只好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于洋一路快步走回了家,到家天已经黑了。公交车不适合他这种一停下来就胡思乱想的人。 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空旷的就像是临时搭建的棚子,于洋取出一件羊绒衫套上就出了门。 没错,他是同性恋,同性恋就该有同性恋的自觉,就该有同性恋的样子。 gay吧里歌舞升平,无论在外面遭受了什么白眼,男人们在这里都是平等的。时间还早,gay吧里只有三两个人,缓缓流淌的音乐,于洋迅速平静了。 靠在沙发上,于洋平缓了呼吸,慢慢闭上眼。 几天严重的失眠让他身心俱疲,几杯酒下肚,神智离他越来越远。 “bird?” 于洋睁开眼,不用问,一定是lin,只有他才会这么叫自己。 “你落掉了重要的形容词,“寒号”。”于洋睁开眼,里面一片清明。 “呵呵,我以为你睡着了。”lin坐在于洋身边,叫了一杯天使右手,“怎么样,今晚要我陪你么?” 于洋低头专注于自己杯里的酒,“不了,今儿不想。” lin挑了一下眉毛,换了一个坐姿,“哦?那你来这干嘛?”lin挪着鞋子踢他一下,“得了吧,我今天不收你钱怎么样?” “不了,”于洋抿着酒,“我就是来坐坐。” lin看着他一脸疲惫,了然的笑了,“懂了,那我陪你待会吧。” 于洋不置可否,低头只顾着自己喝酒,lin叼着杯口坏笑,“我跟你说,你要是这么一直喝酒,待会要不要去开房可就是我说了算了,而且啊,”lin趴到他耳边,“而且,咱俩谁上谁下可就都由不得你了。” 于洋吊着眼角看他,lin笑了,“哎,哥们,你是gay啊,还是找个男的玩玩啊?” 于洋打了一个酒嗝,逗得lin咯咯直笑,“我叫林嘉祥,在这附近的一酒店上班,有时候来酒吧玩玩,碰到喜欢的就一起过夜。” 于洋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喝酒。 lin扁了一下嘴,“说说你啊。” “说什么?” “你叫什么?”lin托着下巴,眼里亮晶晶的。 “于洋。” “啊,于洋啊,你是北京人么?多大了?” 于洋皱着眉毛看他一眼,lin正挑着眉毛看他。 lin摸了摸自己眼睛,“怎么了?” 于洋转过头又叫了一杯酒。lin的眼睛,真是太像郑邵峰了。 于洋摇了摇头,脑浆被晃的生疼,半年了,于洋记性一直不太好,那个人的又没留下什么照片,lin的眼睛像他,顾以辉的额头和眉毛像他。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不记得郑邵峰的样子了。 于洋揉了揉攒竹穴。 那时候郑邵峰总是头疼,于洋还特意学习了头部的各个穴位,现在也只是记得几个大穴的位置。 抬起头,那一双闪闪的眼睛还在看着他,于洋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改主意了,走吧。” 把钱压在杯子下,于洋起身走在前面。 lin反应过来这是叫自己和他走,慌忙掏出钱扔在桌子上追了出去。 “我说,你啊,没男朋友吧?”lin在后面跟着,一边抱怨,“活该你没男朋友,一点都不温柔。” 外面的冷风一吹,于洋清醒了一些,揪了一把头发,“温柔?” lin追上来,瞟了一眼他下面,笑的有些发坏,“是啊,你这么帅,那玩意儿又大,在床上,功夫这么好,却没男朋友,就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太屌了,我在一边哇啦哇啦说半天您连个屁都不放。” 于洋嗤笑一声,没有反驳。 “你看你看,又不说话。”lin撇一下嘴,“你以前的男朋友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跟你分手的吧?” 这句话像是什么模式的开关一样,于洋原本懒散的表情立即严厉起来,凌厉的眼睛看着他。 lin脸色一变,立即道歉,“抱歉,说错话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lin嘴巴张合几次,没解释出来。 于洋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走了。 lin赶忙追着。 到了宾馆,在电梯里就脱了外套,lin刚关上门于洋已经赤.裸了上半身。lin吹了声口哨,“今儿怎么了,little bird这么心急?” 于洋把衣服都扔在门口的地毯上,开门进了卫生间。 于洋光着身子出来的时候,lin刚调好电视台。 “这么快?”lin跳下床,亲了一口于洋挂着水珠的胸膛,“我也很快的,宝贝儿别着急。” “卧槽,于洋你没病吧,什么时候你洗冷水澡?!”浴室传来lin杀猪一般的尖叫,“冻死我了!” 外面的于洋面无表情,似乎没听见里面人的抱怨。 于洋的眼睛慢慢的落在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熟悉床头灯上每一道纹样和地毯上每一针线路。 电视柜下有两个小抽屉,衣柜里有十个衣架。 他之所以这么熟悉这家宾馆的设施装潢,因为,就是这家宾馆,那次被郑邵峰的父亲撞见,就是在这家宾馆。 lin懒懒散散的开开门,于洋一瞬间扑上来,扯住他扔在床上,像是一只捕食的猎豹。 lin龇牙咧嘴的撑起身子,“磕脑袋了,疼着呢,你丫发什么疯。” 于洋不说话,扭着他胳膊把他反过来,一口咬在lin斜方肌上,lin疼的直抽气,“艹,你小子不是因为不说话被男朋友踹了的,准是因为太特么的玩命了。”lin试图反过来身,但是都被于洋按住了,lin脸埋在枕头里,“不过,我喜欢。” 于洋一个挺身进去了,lin扭了扭身子,“这么着急,不会从上次之后,你没再找人吧?” 于洋松开钳制lin的双手,缓缓覆盖在他脸上,一手遮住他的额头和眉毛,一手遮住他下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线条硬朗的眼睛,像是玻璃珠子。 于洋深深地望着,微微低了身子,亲了亲,睫毛颤抖着扫在唇上,再看时,那双眼睛里似乎含了什么于洋不能理解的东西。 唇上的瘙痒牵连着心脏紧紧地缩了起来。 ☆、第拾陆章 “!!” 一阵手机铃声。 于洋翻了个身,半闭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7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7 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索着。 “怎么了?”lin醒了,扭了扭身子。 “电话。”于洋坐起身,迷迷糊糊的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是:“顾以辉”。 lin看他一眼,瞳孔被他腕上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刺得一缩,嘟囔一句,“怎么睡觉还带着表啊。 于洋没理他,转了一下手表,抬手接了电话。 “喂?怎么了?”于洋的声音有一点哑。 “没事,洋哥你还没起呢吧?” 于洋看了一眼lin,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边的人停了下,似乎在考虑什么,随即开口问,“洋哥,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明天。”于洋靠在床头,因为刚刚醒过来大脑还有些混沌,从柜子上摸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提神。 “哦,明天啊……” “谁啊,没什么事挂了吧。”lin还没睡醒,在旁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还没等于洋说话,电话那边的人语气骤然变了,“洋哥,你身边有人?是谁?你在哪?” 于洋弹了烟灰,语气有点发虚,犹豫了一下,“恩,在宾馆。” 顾以辉不说话了,于洋是个同性恋,他自己亲口说的。清晨时候一个同性恋和一个男人在宾馆,任谁也明白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什么,没什么事,我挂了,太累,我再睡会,昨晚没睡好。”这个人知道了自己和一个男人鬼混,心里有些别扭,于洋找了个借口想挂断电话,此刻就是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没睡好?”顾以辉那边冷笑一声,开口讥讽,“是没睡好还是没怎么睡?是他艹你还是你艹他啊,那男的在床上艹你艹的爽么?” “呵,还行吧。”于洋掐灭了烟,“顾少要不要试试?” 顾以辉黑着脸不说话,于洋吐出最后一口烟,“挂了。” “咣当!” 手机被随手扔在桌子上,于洋拽着被子躺下了。 “哎!卧槽,”lin像是被踩了尾巴,惊叫一声,“你这破手表不能摘了么,凉着呢!”lin推了一把于洋,往边上让了让,“把你手往那边放,别让表挨着我。” 于洋没吱声,翻身把手放在胸口。 那一块冰凉的表接触到皮肤,于洋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小疙瘩,秒针哒哒的旋转,似乎和心脏的频率慢慢合上。 于洋习惯性的转了转表,苦苦的咧了一下嘴,闭上眼睛,他的确太累,应该再睡会。 ———— 于洋睁开眼睛。 还没七点。 却睡不着了。 把衣服里所有现金都掏出来,留在桌子上,于洋套上衣服出了宾馆。 径直回了家电超市。 “呦,小于,今儿穿的这么帅?”王师傅拍了一下他肩膀,“今儿你放假怎么又跑回来了?” 于洋干巴巴的笑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去仓库了。” 正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更衣室的门“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扣扣子的手一顿,于洋微微侧头,顾以辉红着眼珠子,正在门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有心脏病,别这这剧烈运动。”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于洋低下头继续系扣子。 “于洋你特码的什么意思?耍着我玩儿是吧?”顾以辉两步到了于洋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今早上那男的在你旁边说话,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吧?” “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听见?”于洋试图拨开他的手。 “我想多了?”顾以辉面目狰狞,下巴不自然的动了动,“你告诉你是同性恋,又喝多了给我打电话叫我出来,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哭的跟特么的傻比似的,你怎么跟我说的?” 于洋喉结动了动,“怎么……说的?” “呵,真不记得了,假不记得了?”顾以辉满脸嘲讽,微微倒立的眉毛紧紧地拧着,于洋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只是眉毛和额头像郑邵峰,是从发丝到指尖都像。 …… …… 于洋抹了一把脸,那天晚上,他还没醉到不知人事的程度。 男人站在他身边,微微低下身子,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又安全又可靠,于洋一瞬间禁不住诱惑,就把自己几年的伤口都暴露出来,就像一只含着珍珠的巨蚌,慢慢的打开自己坚硬的壳,露出柔软的白肉。 紧紧靠在男人身上,听着沉稳的心脏跳动声音,于洋感受到了安稳。 温热的体温,男人身上的沐浴液和洗衣液的味道混合,和郑邵峰的味道很相似,闻上去就像是镇定剂,于洋有一种……郑邵峰抱着他的错觉。 他昏沉着大脑,抬起头迎着地摊上昏黄的光,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碎碎的吻在男人的脸上,脖子上。 他听见旁边几个人笑着说他醉了,他懒得反驳,一味的轻轻吻着男人,他没醉,他知道他眼前的是谁,不是郑邵峰,而是顾以辉。 …… 于洋慢慢背过身子,低着头逃避道,“我喝多了,不记得了。” 顾以辉笑了,嘴角吮着几分狠,声音陡然拔高。 “是么,不记得了?那我就帮你想起来!” 男人发疯似的制住于洋,伸手扭住他的双手,揪着他的头发一路到了超市后门,一把把他扔进一辆suv里。 于洋抖着身子,企图把衣服扣上,可是被顾以辉一路拖拽都崩掉了,只好放弃。 顾以辉一路飙车到了于洋的家,又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把外套一扒一拧,于洋双臂就动弹不得。 顾以辉翻出钥匙,打开门把于洋推进去。 “艹,你小子不是有心脏病么,怎么一路飙车也没事?”于洋被摔得七荤八素,努力清醒着大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偷偷挣开紧紧缚住他的外套,衣服却像是长在他肉皮上一样,紧紧裹着,使他动弹不得。 顾以辉眼神锐利,眯着眼睛瞪他,于洋苦笑,这哪里是忠厚温吞的大犬,分明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 “我以为你有心脏病不会发狂呢,谁想到你特么的跟神经病似的?!”于洋被顾以辉按倒在水泥地上,被男人的膝盖压的生疼,“艹,你小子特么的不是心脏病,是神经病!哪庸医给你看的?!” 顾以辉嗤笑着,几下扒下来他的裤子,“平时你不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么,今儿特么的怎么这么多话?” 于洋绷紧了身上的肌肉,“顾以辉,你小子别犯浑,你不是同性恋别他么的碰我,碰了我你得……” “我怎么?我得负责?得娶你?”顾以辉一把扯烂了男人的内裤,“你今早上打电话不是叫我试试么,我今儿就试试,艹死你这个女表子。” “你特么的……嗯……”于洋扭动着身子还来不及多说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8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8 一句就闷哼一声,被顾以辉粗暴的闯进来。 “我和那个男人谁艹你艹的爽?啊?于洋,你特么的说话啊?”顾以辉骑在他身上,发狠的撞着。 于洋扭着脖子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除了粗重的呼吸再也不出一丝声音。 顾以辉粗暴的耸动,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在粗暴的侵犯中,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样,等顾以辉发现时,心脏早就被根系紧紧地抓住了,丝毫都动弹不得。 ☆、第拾柒章 于洋那一夜辗转反侧,几乎都没怎么睡。 睁开眼睛,眼珠子干涩的痛,脑袋里像是有只桨一直活生生的搅动。 腰上和腿上缠着顾以辉的手脚,一颗毛茸茸的头枕在他胸口。 于洋微微抬起脖子,看见顾以辉的头顶,沉睡的野狼又变回了一只家犬。 胸膛被压着,呼吸不太顺畅,于洋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企图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嗯?”顾以辉哼了一声,本能的收紧手脚,把怀里的躯体抱的更紧。 于洋叹口气,嘴唇动了动,轻轻推着身上的男人,“顾以辉,你醒了吧?” 顾以辉不动,于洋伸手准备把扣在腰间的双手拿来。 “……洋哥……”顾以辉的身体颤了一下,垂着眼睛闷声开口,“我……我醒了。”说着手指动了动,慢慢松开手。 “啊。”于洋起身,准备穿衣服,在顾以辉的面前毫不避讳的光着身子。 顾以辉坐在床上却红了脸,眼神躲闪着不知道该看哪,当瞄到顺着于洋大腿流下来的白色粘液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 于洋套上了毛衣,看了一眼在床上手足无措的顾以辉,又淡定的穿上了被男人撕破的内裤。 “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回来之前,你从我家消失。” 从地上捡起裤子刚要穿上,于洋的手被顾以辉抓住了。 “洋哥,你不洗洗么?”顾以辉神色有些挣扎。 于洋嘲讽的邪笑了下,试图把手抽回来,“不用,我习惯了。” 顾以辉咬咬牙,抓着于洋不撒手,硬着头皮说,“洋哥,你还是洗个澡再出去吧?” 于洋挣脱不开,索性顺势坐在床边,顾以辉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退。 “呐,班儿呢,我也不打算去上了,看在是您强上了我的份儿上,您看看,是不是把工资给我结了啊,顾少爷?” 顾以辉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怎么挽留于洋,耍赖说,“我凭什么给你结工资啊……” 于洋冷哼一声,“您不是国华集团大少爷么,电器超市您家开的,我不跟你要我跟郭爱民要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以辉显然吓了一跳。 于洋眯着眼睛说,“我小时候看过你妈演的电影,后来听说嫁入豪门了,谁不知道嫁入顾家了,我看见你妈,我就都知道了。” 顾以辉喉结动了动,“洋哥,我……” 于洋摆摆手,无所谓的说,“我走了。” “洋哥!”顾以辉又扯住他,“我是真心的!” 于洋提上裤子,“上了我以后?” 顾以辉说不出话来,于洋拍拍他的脸,“弟,你还太小,不知道同性恋有多难。去趟三里屯疯玩儿两天,再找个姑娘你就知道了,还是女的好。” 说完正好穿好裤子,拉上拉链。 于洋踩上鞋,抓起外套,“赶紧回家吧,洗个澡再走,我晚点回来。”说完就关上了卧室的门,连头也没回。 顾以辉在床上发愣,外面传来一声关门声,顾以辉一阵,缓慢的动了动,又躺倒在床上,裹着被子翻了一个身。 被房屋的主人下了逐客令,顾以辉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待下去,只好爬起来穿衣服。 卧室一片狼藉,散落着顾以辉的衣服鞋袜,正在他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捡起来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电话显示是心脏内科的吴学思大夫。 “喂?大夫?” 那边“恩,”一声,声音低沉,长长的尾音带着怪异的外地口音,“我仔细查阅了资料,顾以辉先生,您提到的猜想是非常有可能的,国内外这种先例不少,但是像您这样清晰的,目前为止还是少见,我作为医生,还是建议您去神经科检查检查。” “哦?”顾以辉扒了扒凌乱的头发,“您的意思是我有神经病?” “不,”那边解释说,“我只是作为医生这么建议您。” “作为医生认为我应该进一步检查?那么,您个人也是这么建议的?” 电话那边的人笑起来,呼出的气喷在话筒上声音有些刺耳。“当然不,我个人认为,您所认知的,完全是您的记忆。 顾以辉笑的有些诡异,“我懂了,谢谢您,大夫。” 挂了电话顾以辉盯着花白的天花板陷入沉思,大夫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并不真实,就像是被孤魂野鬼附身,身体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事情。 对于昨晚,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蓄谋已久。似乎是话赶话,头脑不清就做了那样匪夷所思的事,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不至于冲动到去强奸一个同性,而且,此刻的自己并不后悔。 顾以辉窝着身子,一手抚着自己后颈,一手紧紧覆在心脏上。 心脏跳动的坚实有力,顾以辉揉烂了头发,“霍”的站起来,他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了。 墙上表的分针已经走了一圈了,再不快点于洋就要回来了,顾以辉走出卧室扫了一眼窗台上静置的花盆,头忽然就开始疼了。 揉了揉脑袋,顾以辉快步离开了于洋的家。 “喂,李楠,你到上次那地接我,就是火车道那边,艹,你不认识?上次我不是带你来过么?”顾以辉喘口气,咬牙切齿的说,“真是,你一个司机,怎么不认识道儿。” 最后还是顾以辉在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等着,司机才找到。 顾以辉刚上车就看见李楠在后视镜中看着自己。 “怎么了?”顾以辉问。 “顾少,”李楠苦着脸,“我不是不认识道,那地真是太难找了,我就去过一次,哪认识啊。” 顾以辉挑挑眉毛,“哦,难找?我凭着地址自己找到了。” 李楠笑笑,“那是您有特异功能呗,要不您当司机得了。” “你再贫?!”顾以辉踢了一脚李楠的椅子,刚才的烦躁散了些,“好好开车吧你。” —————— 于洋傍晚才敢回家。 屋子里黑漆漆的,冷冷清清,丝毫没有生气。 于洋在墙上摸索,打开了灯,顾以辉看来早已经走了。于洋把几包泡面扔在门口,扶着椅子坐下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于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9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19 自己也不清楚,他心里时时刻刻惦念的,是那个叫郑邵峰的人,现在,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又多了一个叫做顾以辉的。 于洋一向没什么贞操观念,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郑邵峰。可是这一次就忽然在意起来。 昨晚的确是顾以辉发疯,但是同样是男人,于洋也不是毫无反抗的能力,到了最后,于洋清楚地记得,是自己紧紧抱着身上的男人。男人“砰砰砰”的心跳通过火热的皮肤传过来,于洋昏沉着大脑,有些着迷。 男人也紧紧抱着他,深深浅浅的吻他的眉眼,最后狠狠的咬住于洋的嘴唇,于洋颤抖着身子接受着这个吻。 最后一点的挣扎被咬碎在深吻里。 于洋眨了眨眼睛,努力看着男人的脸,黑玉珠子一样的眼眸像是被泼了一瓢水,瞬间湿润了,男人的脸怎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这么像?这个念头一直在于洋脑子里旋转,像是卷挟着灵魂,整个身体跟着撕扯的疼。 身上的男人一下一下的撞进来,于洋低低的哭出声。 在郑邵峰离开他的最后几天,郑邵峰特别喜欢在做.爱的时候这样吻他,于洋曾经问他为什么,郑邵峰只是笑。后来于洋明白了,那是男人要走了,施舍给的最后一点温柔罢了。或者,只是为了麻痹他而已。 最后于洋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鼻涕眼泪蹭了顾以辉满胸膛,顾以辉只是摸着他的头顶,不问他怎么了,也不开口安慰,只是一下一下进入,舌尖缓缓滑过他的口腔。 顾以辉湿热的舌尖,像是温柔的手,穿过层层噩梦和阴冷,打开于洋蜷缩在一起的灵魂,到达了那颗干瘪的心脏。 ☆、第拾捌章 于洋在双腿上抹了抹手心的汗,傻愣愣的盯着脚尖。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自己一个这么喘气的,自己二十五岁了,可能,三十五、四十五、五十五都是这样子了,可能要这样一个人一辈子。 于洋握了握手掌,坐了一个半天,浑身肌肉都僵硬,手心一阵一阵发麻。于洋转了转脖子,或许,自己应该养一只狗,大的,温柔些的,于洋想象着大狗卧在腿上,双手拂过大狗的毛发,双眼忽然就湿了。 很久以前,于洋就尤为喜欢揪郑邵峰的头发,很软,很香,总是透着淡淡的洗发露的香味。那时候郑邵峰看电视就喜欢枕在于洋的腿上,一口一口吃着他喂得水果看电视。 于洋也不看电视,就喜欢连摸再拽的胡噜着郑邵峰的头发。 郑邵峰蹭了蹭,“干嘛啊,老拽我头发?” 于洋低低的笑着扯他耳朵,郑邵峰抬起眼皮,对着他吹口气,“又揪头发又拽耳朵的,干什么啊你,你以为胡噜狗呢啊。” 于洋“咯咯”的直笑,“你又不让我养,我就拿你当狗养呗。”于洋吃了一口菠萝,然后把剩下的半块塞进郑邵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邵峰,你耳朵还挺软,人家都说耳朵软的人脾气好,是耙耳朵。” 郑邵峰继续播电视节目,“瞎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啊就是耙耳朵啊,那是啥玩意儿啊。” 于洋顺着他的耳朵根子胡噜他脖子,“耙耳朵是啥不知道啊?你就是耙耳朵。” “不说得了,不想知道。“郑邵峰懒得继续问,专心看着球赛转播,自己抬手捏了一块菠萝塞进嘴里。 “笨,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的意思。” “诶?怕老婆?我没媳妇儿啊,我怕谁啊。”郑邵峰支着上身赖在于洋身上,于洋嫌弃的把他推下去,“我怎么知道你怕谁。”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媳妇儿,我是耙耳朵我怕是耙耳朵。” 于洋正了身子吃菠萝,“谁是你媳妇儿。” “你啊,你是我媳妇儿啊。” 于洋笑,“好吧,那你去把地墩了吧。” “我不去,还看球呢。”郑邵峰立即耍赖躺在于洋腿上。 于洋揪着他单薄的耳朵,“你不是刚说了你怕我么,怎么这么一会就不听话了,快给我起来墩地去。” “哎呀,”郑邵峰蹭了蹭头发,一个鲤鱼打挺从小沙发上蹦了起来,“真是的,还得墩地。”说着自己揉耳朵。 “你耳朵好薄。”于洋撇撇嘴,“我奶奶说,耳朵薄的人福薄。” 郑邵峰转过身,看不清表情,开始涮墩布。 于洋含着笑,看着郑邵峰拖着墩布在地上划拉几下,就又跳回沙发上,开口撒娇,“洋哥,我头疼,你快给我揉揉。” 于洋打他一下,“滚蛋吧,又头疼,给你揉就不疼啊,自己揉。” “你给我揉你给我揉,你给我揉我就不疼。” 于洋无奈,笑着拍拍大腿,郑邵峰一“咕噜”就倒在沙发上了,于洋揪了一把他头发,“怎么了,你春天怎么还掉毛啊,”于洋把手上的头发搓成一团,“刚才我揪就掉,这怎么还掉啊,不过两年掉秃了吧,你个假冒伪略产品,退货。” 郑邵峰忽然抓住他的手,口气不自然,“这几天准备毕业设计,天天熬夜,睡不好觉,就有点掉头发。“ 于洋点点头,“哦哦,是,怪不得这些日子你总头疼,你高三时候不就是这样么。”顺手把头发扔进了垃圾桶,“我给你揉揉吧。” 郑邵峰仰躺在于洋腿上,活动着骨节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哼哼了两声。 往事历历在目,就像刚才的事。 于洋僵着身子缩成一团,大腿似乎还记得男人枕在上面的感觉,双手抖着盖住眼睛。 “就跟没了男人活不了似的,又不是娘们儿……哈,”于洋靠着凳子背儿,“一个大老爷们儿……” 那时候还存着那么一丝幻想,郑邵峰高兴的时候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只是,距离那件事之后不到两个月,郑邵峰就走了。 郑邵峰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什么也没收拾,临出门之前站在门口,嘴巴开开合合几次,“洋哥,我出去几天,导师叫我跟着他去趟日本。” 于洋心里“咯噔”一声,似乎猜到了男人的心思。“啊,是么,我给你带几件衣服吧。” “不用,不用,就去个一半天,我回家收拾几件,我妈都准备好了,行李我从家带。这就走了。”郑邵峰干干的笑了,“我这就回来。” 郑邵峰说的很慢,像是在对于洋发誓。但是于洋就是知道,男人这次再走,就不会回来了,所以坚持说,“你把东西拿走吧。“ 郑邵峰绷着脸,“不用了。” “拿着吧。”于洋头动了动,“我这就给你收拾去。”免得日后回来拿东西尴尬。 于洋刚要走,郑邵峰揪着他后脖领子一把把他拽回来,于洋被扯了一个趔趄,扶着胸口直咳嗽。 郑邵峰把双唇抿成一条线,口气不容置啄,“我说了,不用收拾。”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0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0 于洋低着头,喘了几口粗气,红着脸,喃喃的答应,“那就,算了。” “那,洋哥,我走了。”郑邵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指尖又是掉了一把的头发,郑邵峰显得更加烦躁,跺了跺脚,骂了一句,“我走了。” 于洋只是笑,一直到男人摔上门,他都没抬起头。 冰冷的门默默地矗立在鼻尖不远处,在眼前黑洞洞的一片,给人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那日的那句“耙耳朵”似乎还在耳边,那天还在腿上打滚儿的人却走了。 一周之后,于洋就接到了顾父打来的电话,顾父说,“于洋吧?我儿子今儿去相亲了,那女孩子挺好的,两人就先这么定了,你要是真喜欢我儿子,就放过他,你要多少钱我们尽量满足满足好吧?” 于洋静静地听着没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摔碎在地板上,那边的人似乎就知道于洋这边在听一样,继续说,“我儿子可能不会再去见你了,你们俩就这么着断了吧,你也不想让他亲自跟你说分手吧?多难看啊,是吧?……你要是不说话,是不是同意了?”顾父换了口气,再开口声音有些哑,语无伦次的说,“那就,这样吧,你们俩都好好的。挂了吧挂了吧,挂了吧。” 于洋听着电话,也有些神情恍惚,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于洋放下了手机。 接着就是天塌地陷。 如果说那一段时间于洋还抱有幻想,幻想着顾父不过是骗他的,还一直默默守在四道口的贫民窟等着郑邵峰回来,那么,三个月后那封来自英国的明信片就是给于洋直接执行了死刑。 于洋很平静的收拾了家当,慢慢的骑着自行车回了父母留给他的房子。 原来四道口的家具破破烂烂异常拥挤,放在稍微宽敞的屋子里就显得单薄的可笑。 于洋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沉迷于回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抹了一把脸,果然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才好。 昨晚两个男人疯狂把屋子折腾的乱七八糟,于洋扶着椅背慢慢站起来,准备开始收拾屋子。 拿着抹布把窗台上的花盆擦了又擦,于洋的指尖轻轻地蹭过“郑邵峰”三个字。 花盆上还写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字迹清秀端丽,郑邵峰平时字迹风扬跋扈,只有这八个字例外,这么平静,平静的让人窒息。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于洋惨惨的低笑了一声,手指摩挲着花盆。 哈,没有你,我,如何才能欢喜呢。 ☆、第拾玖章 于洋慢慢进了卧室,把滚乱的被子叠起来,拿着湿抹布把卧室里唯一的一件家具写字台细细的擦了。 把两个抽屉里的东西倒出来,然后一件一件放回去,最后剩下一部破旧的手机。那是大二生日时候郑邵峰送给他的一部手机,一直用到大四,郑邵峰临走前又给他换了一部苹果手机。 于洋一直舍不得买这种东西,在这之前一直用的是一部老年机,那时候郑邵峰总是捏着他的鼻子,笑着骂他,“你个糟老头子,你又没儿子没闺女的,也不用攒钱娶媳妇儿,攒钱干什么啊?买什么都不舍得,不花钱,你留钱给谁?” 那时候于洋总是腼腆的笑着搓手。 现在想起来,于洋还是笑着搓手,腕上的手表划了一下手背,于洋笑的有些发苦,笨拙的摘下来手表,放在床上。 很多人都问过于洋,为什么一直带一块破手表,从不摘下来,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于洋的左手手腕上,斜斜的横亘着数条狰狞的疤。 那时候于洋木着脸带着家具回了父母留给的房子,又木着脸收拾了屋子。当最后把书包里的洗漱用品摆放在卫生间的时候,于洋拿着刮胡刀,那时他和郑邵峰,一直一直是用的同一把。 一把单薄的刮胡刀,两个大男人天天用,也不知道,现在还锋不锋利。 于洋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把刀片卸出来。 刀片捏在手里薄如蝉翼,于洋举起来眯着眼睛看它,灯光穿过刀片刺得他双眼直流泪。刀片划过手腕,耀眼的红色涌出来,顺着胳膊流下来滴落的地面全是刺目的血水。 似乎悲伤和委屈也慢慢被血液带走,于洋又划了几道,难过的情绪混杂在血液里,遇到空气就烟消云散。 于洋就像是上瘾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划开皮肤,更多的血液从翻斥的皮肉之中涌出来。 大脑浑浑噩噩,神智开始不太清醒,灯光闪闪烁烁的在眼前晃,天花板、墙面和地面纠结在一起,于洋抬手扶了一下额头,沾了满脸血。 血顺着睫毛流进双眼,血雾让视线更加模糊,于洋大脑一空,一下子躺倒在地上。 于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许久都不能动弹,于洋摸着洗漱池子爬起来,半趴在池子里勉强洗了洗自己身上的血渍。 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自杀的念头,只是想试试刀锋而已,回头看着满地满身的血污,果然不应该尝试这种无聊的事情,还要自己一个人收拾卫生间,自己一个人洗衣服。 从那以后于洋一直带着表,没有一天忘记,别人问他为什么戴表,他总是不解释,然后不自觉想起那时候的自己。 左手手腕上的疤痕依旧狰狞丑陋,是谁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都他么的是放屁。 于洋摸着左手手腕,不自然的转了转。 开机的手机的屏幕亮起来,于洋抿着嘴巴盯着手机屏幕。 系统缓慢地开启,大拇指颤了颤指尖碰到屏幕那一瞬间,忽然一条信息冒出来,于洋瞬间激动起来。 于洋一直很少跟别人接触,这个号码也是只有郑邵峰一个人知道,现在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是不是…… 陌生的号码,于洋的瞳孔瞬间一缩,似乎想起来什么,看了信息之后还是不甘心,把这个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联系人显示的是:顾以辉。 如同平地惊雷,劈中了他。 于洋喉结动了动,盯着屏幕上几个字,上面写着,“杨哥,吃果丹皮不?” 那个午后阳光下的人影打着转钻进于洋的大脑,几个月的种种,像是四面八方伸出的触手,掐住脖子,空气都憋在胸腔。 思绪纷乱的混成一团,不停地在大脑里冲撞,似乎像是要冲破躯壳,狠狠的爆发。 于洋手里的手机跌落在地上,电池手机壳飞溅出来。 “噗通”一声,于洋跌坐在床上。 顾以辉实在太像郑邵峰了,像得令人毛骨悚然,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这个号码只有郑邵峰一个人知道,顾以辉又怎么可能知道。 答案就像是被蒙上了迷纱,就近在咫尺,于洋挣扎着,无论怎么揉眼睛却都看不清,胸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1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1 腔里什么东西在挣扎,砰砰的使全身都燥热起来。 于洋咽了一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衣服兜口摸出手机,播出了那个电话号码。 “嘟……” “喂,洋哥,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电话一打通那边就接了,顾以辉的语速很快,语气透着些兴奋,“洋哥,你还生我气么?” 于洋张了张嘴,干涩的开口“我……想见你,现在。” “好,我这就去找你!” “别!”于洋惊叫了一声,刺耳的声音都不成调,于洋舔了舔嘴唇,“你别来找我,我去,我去见你。” “洋哥,”那边语气变了,“洋哥你怎么了?”顾以辉试探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要见你,我有事要问你。” “啊,我知道了。”顾以辉考虑了一下,温声说,“那我定个包间,叫司机去接你,咱们待会见。” 于洋点点头,也不管那边人根本看不见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怔怔的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于洋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把碎片逐一捡起来,慢慢组装好,开了机。 从柜子里翻出来衣服,于洋翻出来一件白色休闲衬衣,淡淡的泛着冰绿色。配了一条乳黄色裤子和一双尖头皮鞋,外套是一件厚厚的暖色羽绒服,宽大蓬松的鸵鸟绒绕在颈间,柔软的毛就像是情人的唇吻着皮肤,暖暖的颜色显得于洋温顺又平静,整个躯体似乎都暖和起来。 这一身衣服都是郑邵峰给他买的,当时郑邵峰说,“那家店门口的模特穿着这身衣服,暖光打着,我一眼看见就觉得我洋哥穿着肯定好看,就全卖了。” 于洋拿着衣服一脸心疼,直问多少钱。郑邵峰翻个白眼,“我把标签全剪了,多少钱人家也不退了,穿着吧你,甭操心多少钱。” 于洋穿着的确很好看,那些暖洋洋的颜色似乎天生就适合他,颜色的温暖弥补了于洋单薄身体,四肢匀称又纤长。郑邵峰握着他的双手,转来转去的欣赏,“洋哥穿着比那模特好看!” “洋哥穿上这身衣裳看着就暖和,跟小太阳似的。” “洋哥穿暖色衣服好看,跟洋哥画的油画一样。” —— 于洋慢慢拉上拉链,把羽绒服外面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上,当时郑邵峰的每一句话似乎还在耳边环绕。 这件羽绒服,郑邵峰买来之后,于洋只穿过三次,都是郑邵峰在的时候,郑邵峰每一次都很开心,即使和他吵架了,面色上也会好看几分。 他不在的时候于洋从来没有穿过,一次也没有。 因为,没有了郑邵峰在身边,于洋不知道该怎样捡起阳光的颜色,然后穿在身上。 ☆、第贰拾章 “喂?于洋先生么?”司机李楠打来电话,热络的说,“顾少让我来接您,我已经到您家楼下了,您收拾好了?” 于洋对着电话应了一声,“我这就下来。” 扣上最后一扣子,于洋把手机塞进衣兜下了楼。 一辆梅赛德斯保姆车正对着楼道口停在不远处,于洋下来,车灯还闪了两下。于洋慢慢走近,转过去上了后面的位子。 李楠透过反光镜对着于洋客气的点了一下头,“顾少叫您洋哥,我也叫您洋哥吧。” 于洋抿着嘴看着外面,不置可否,李楠尴尬的笑笑,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洋哥你们家这儿可够偏的,我来了两次找不着,这是第三回了,还找了半天呢。” 于洋哦了一声,勉强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那你第一次,怎么来的?” 李楠抬了一下脸,看着后视镜里的于洋,“啊,是啊,第一回我们少爷带我来的。” “顾以辉?”于洋皱着眉,“他……怎么认识?” 自己家偏僻,自己又不经常与人接触,当时顾以辉来到自己家没多想,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很多年前亲戚逢年过节互相走动都找不到自己家,顾以辉凭什么能找到? 李楠耸耸肩,“不知道咯,少爷有做司机的料呗,那天看了眼您在公司留的地址,就自己开着车找来了,他说都没开导航,还说这好找。” 李楠自言自语的抱怨,“这块我都没怎么来过,顾少还说我不认识道。” 李楠在前面自说自话,于洋靠在车座子上不语,自己在公司登记的地址不过写了一个大概位置,常人怎么可能通过一个模糊的地址找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呢,除非…… 于洋又一次陷入混乱,是郑邵峰么,难道,顾以辉认识郑邵峰么。郑邵峰告诉顾以辉自己家的位置的? 就在于洋脑海一片混乱的时候,车子缓缓停了。“洋哥,到了,少爷等您呢。” 于洋回过神,“哦,好。”刚要下车,回过头,“谢谢……” “洋哥客气。”李楠笑了,“那什么,我先走了啊。” 于洋站在饭店前,慢慢走了进去,报了房间号,一个服务员带领下,进了一个包间,顾以辉正坐在对面,双手扶着额。 于洋轻轻地关上门,顾以辉抬起头,看见他的衣服瞳孔一缩,开口,“洋哥。” “我今天看到以前的手机上,有你的短信。”于洋手指扣着椅子背,一句话在嘴里来来回回咀嚼,才开口问,“这个号码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顾以辉勉强笑了,“洋哥,你怎么了,我是顾以辉啊。” 于洋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我知道你叫顾以辉,郑邵峰是你什么人?” 顾以辉抿着嘴唇,面色有些难看,“我,我不认识他。” 于洋嘲讽的笑了一声,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顾以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忽然抬起头,与于洋对视,眼睛发亮,笑的有几分狰狞,“我真不认识他。洋哥,你是同性恋,那叫什么郑邵峰的,是你以前男人吧”顾以辉的手慢慢放下来,“他以前是不是也总是像这样抓头发呢?” 于洋退了一步,“你……” 顾以辉站起身,绕着桌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于洋身边。 “洋哥,我,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候就觉得,我一定见过你,越熟悉你我就越确定,我们以前一定认识。我,我不认识那个郑邵峰,但是,我的确和他有很大的关系,我现在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也能是顾以辉,也可能是郑邵峰。” 于洋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被顾以辉困在墙角,“你他么的胡说八道什么……” 顾以辉舔了舔嘴唇,“洋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我和郑邵峰的关系。”顾以辉面目狰狞,就像拿着利器的死神,一刀一刀割开了迷雾,把血淋淋的现实摊开在于洋面前。“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一年前我的病情开始迅速恶化,必须要接受换心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2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2 手术,在半年前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 于洋缩着肩膀,因为兢惧瞪大了眼睛,牙齿上下打着颤,“我不知道,你别跟我说了。”这么说着,企图从缝隙之间钻出去,“我回家了……你让开……” “你都知道了,洋哥,郑邵峰他死了,世界上已经没这个人了他的……” “不!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郑邵峰他在法国,半年前我还收到了他的……” “他骗你的,你知道,我没骗你。洋哥,”顾以辉脱掉了外套,又粗暴的撕开了衬衫,露出男人的胸膛,上面盘艮着一条骇人的深红色伤疤,那是血红血红的事实。 “洋哥,”顾以辉又近了半步,把于洋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面,“这呢,郑邵峰的心脏他在这呢。” 冰凉的指尖碰到突兀的伤疤被烫的一缩,于洋试图把手从顾以辉手里挣脱出来,几次也没成功,僵着身子仰着脸,眼睛却垂着看着那条疤,鼻翼一下一下的煽动,睫毛抖了抖,苍白着脸问,“顾以辉,你,小子是逗,我的吧。”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说话。 顾以辉眼神柔下来,抬手摸了摸于洋消瘦的面颊,“洋哥,这么久留下你一个人,对不起。” 于洋身体一颤,空着眼睛抬起头,“这话,是谁对我说的?” “心脏说的。” ———— 洋哥,要留下你一个人,真的,对不起。 还没听过你说爱我,就这么死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父母终于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可惜的是,是在我检查出恶性脑瘤之后。他们说我高兴就行,让我好好接受治疗,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以后我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洋哥你这么抠门,一定不舍得自己买手机,以前那破手机都快不能用了,我从医院回来就给你买了一个新的,万一我真的不在了,你也有手机用啊笨蛋。 那天在医院检查,我要开始接受化疗了。 不想在你面前掉光头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个样子,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如果我运气好,一年之后,我能再回来,回到你身边,我们就出国结婚。 如果……我死在外面,你就忘了我,当我自己一个人在法国好了。 洋哥,总是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都知道,我因为头疼经常跟你发脾气,你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对不起洋哥。 你说啊,我耳朵薄命薄,可能是真的,我可能的确没和洋哥在一起一辈子的福分,不能照顾你。你还说,我耳朵软,耙耳朵,呵呵,是呀,我的确怕你,我怕不能和你一起,我怕你难过,我不在了,我怕你经历一切不好的事情。还有,洋哥,对不起,我一次也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你以前装作不在乎,我没说过,现在,我更不敢说了。 这次走,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大夫的意思是希望不大,我连遗嘱都写好了,有一次还不小心听到了表哥打来电话问我和他投资的股份我死后怎么分配。我也知道,我时日无多了。我每天每天夜里,我总是在想,我死之后,会有个什么的人迷恋上我的洋哥,代替我照顾洋哥呢,要对洋哥好,给洋哥做饭,洗衣服。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生活。但是又想到,洋哥有一天不会再爱我了,要属于别人了,总觉得,自己一定会不甘心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呢,呵呵。 记得那时候我怕你复读不在我身边,怂恿你来到北京读了专科,现在想着真是后悔的想死,我以为我可以养你呢,可以给你养老呢洋哥。 要离开你了,可我舍不得,我总是很贪婪,我希望我能把你为我做每一件事的样子深深的记下来,等我死了,得到我心脏的那个人他一定会记得你。 因为,你在我心里。 ☆、第贰拾壹章 于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顾以辉的包围之中逃出来的,从饭店包间里冲出来进入阳光里,跌跌撞撞,一切都白花花亮的刺眼。 于洋疯了一样向前跑,所有的念头都在一瞬间挤进大脑。这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骗人的吧。郑邵峰从来自私,他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景物飞一样的向后掠去,于洋模糊着眼睛认准了一个方向跑。 就像是从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即将关闭,而自己远在十万八千里,于洋一路奔跑的绝望又疯狂,压路机一样,不要命的横冲直撞。 冲进一个小区,直到在一扇单薄的土黄色门前停下。 于洋剧烈的喘了口气,试探的抬起手,“当当当!”敲门声音短暂又急促,就像是于洋此刻的心跳。 “哪位?”里面的女人的声音由远离进,外面没人回答,又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 于洋支着门框,呼呼喘着,每一口气都夹杂着玻璃碴子,吸进肺里撕喇的疼。于洋干涩的开口,“于……洋,我是于洋。” 里面瞬间安静了,所有的气息戛然而止。 于洋喘息着等着。 门慢慢的打来,屋子里静默的站着一对儿中年夫妇。 于洋一只手扶着门框,一手支着膝盖,红着眼珠子,面目狰狞,仰着消瘦的脸,面上全是祈求,就像是负了重伤濒死的困兽,□□开口求助,“叔,阿姨,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我跟……郑邵峰,已经断了,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都。也没联系……但是最近外面有人传,说郑邵峰,说他……说他……” 于洋喘了口气,生生咽下哭腔,抖着声音说,“说他最近不太好,说他……我……我……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郑父静静地看了于洋一会,转身进了屋子,走到椅子前,扶着扶手,缓缓坐下了,神色筋疲力竭。 郑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露出鬓角一丝银发,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似乎能泄露什么,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于洋紧张的开始语不成句,说出每个字几乎都要咬到自己舌头,“我不是……我就是,您二位别误会,有点担心他……我……他最近回国么……我……我不是想见他,我不见他。我……我能不能,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不不不,我不打电话……让,我听到他音就行……您二老拿您手机打,打开外放,我听一声他的声音就行,我不出声我不出声,他不知道我,我不出音,听到他声音我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我走……我……” “于洋,”郑父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于洋的胡言乱语,“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瞒你了。”男人哽咽起来,“邵峰他……他……” “叔!”于洋近了几步,抢了一句,生怕他说出自己惧怕的事情,眼珠子红的像是能哭出血来,“我就听邵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3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3 峰说句话,电话一通,我就走,我离开北京,我去南边,我发誓这辈子再不见他,再不回北京,求您,让我……让我……” “孩子……”郑母哭出声,“我儿子他,不在了……你……别这样……” 于洋全身战栗起来,双唇都得呼吸不畅,绝望的双眼看着一脸憔悴的女人,强撑着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阿姨,您,骗我的吧……” “是……真的……” “轰”的一声,于洋大脑瞬间一白。 全身都失去力气,双膝“哐!”一声砸在地上。于洋像是被挑断了全身筋脉,瘫在地上,两只眼睛空空的看着天花板。 郑母大哭了一声,蹲下来扶起于洋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的头,“孩子……我的孩子啊……” 于洋的眼睛眨了眨,眼泪一滴一滴掉,晶莹的眼泪闪着光,就像是他和郑邵峰之间破碎不堪的爱情,本就脆弱,跌落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在一边沉默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恸哭起来。 ———— 每日每日的化疗,郑邵峰掉光了头发、眉毛和睫毛,全身光洁的像是婴儿,精瘦的躯体更加单薄,就像是竹子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皮肤。 郑邵峰面颊消瘦的厉害,化疗给肠胃负担很大,到后来肠粘膜都排泄出来,每日几乎靠着营养液为生。 “邵峰,你难受就睡会儿吧。”郑母红着眼睛,看着儿子眼窝下陷的像是骷髅,却依然瞪着眼睛不肯闭上休息,“要不,我给你拿一点安眠的药吧。” “别去,妈。”郑邵峰微微偏头。拉住母亲的手,“我不困,不想睡。”说完眼神又恍恍惚惚落在床边的点滴上。 “你睡会吧,邵峰,你好几天没睡了。”郑母紧紧握着儿子冰凉的手,放在指尖吻了吻,“你别这样,儿子,你身体受不了啊,你好好看病……你别这样啊……” 郑邵峰的眼神似乎找到了一点焦距,慢慢看向母亲,咕噜着两只凸出的大眼,闪着水光,慢慢合上,“妈,我不能睡。我啊,现在一闭上眼睛,我就能听到他的哭声,他在哭呢,妈,你听见了么。他不想让我走。” “儿子,你别这样啊……你让妈怎么活啊,你好好治吧,等你好了,我和你爸再也不反对了,你们结婚……我让你们结婚,我,我把当亲儿子一样,咱们一家四口过日子……我不要孙子了,不要了,你们好好的就行……”郑母泣不成声,“你好好治吧……儿子。” 郑邵峰轻笑了一声,面色有些疲惫,“我很配合治疗啊,我也知道,也就这样了。化疗了两个疗程都因为白血球过低不得不停止了,这第三疗程恐怕也是。” “我炖了鲫鱼汤了,你多少喝口……补充白血球的……”郑母的声音带着乞求。 郑邵峰很慢很慢的皱了一下眉毛,煞白着脸色,“不了,一会还要吐,弄在身上床上您还得收拾,多麻烦。您和我爸喝吧。” 郑邵峰一脸淡然,眼神飘忽不知道看哪儿,又慢慢闭上眼睛,“我可能坚持不到第四期了……”郑母抹了一把眼睛,低着头紧紧握着郑邵峰。 郑邵峰也握了握,“妈,如果我不在了,不要让洋哥知道,我什么都不能给他,最后,就给他自由吧。” ☆、贰拾贰章 于洋的所有爱好几乎都是安静的,其中一项就是养花。 郑邵峰想了很久,买了一个白花盆,准备画上一些东西送给于洋,留作纪念。 颤抖的右手握着小笔细细描摹。 花盆上画的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画到伯牙的关键神采之处,总也不满意。因为脑瘤压迫神经,他现在握笔已经很困难了,涂改了几次,也才勉强满意了。清丽俊美的五官一气呵成,眉目间风流之姿就像于洋洋洋得意的样子,画完了,郑邵峰不自觉的笑了笑。 清细的笔尖在花盆上慢慢运行,急缓之间,一笔一笔写出俊秀的小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每一笔都是郑邵峰这个大男人咬着嘴唇含着眼泪写的,每一笔都是对爱人的祝福,每一笔都带着他浓浓的绝望。 洋哥,不能陪你到未来,现在只好祝你以后平安喜乐。 郑邵峰抖着手签上名字。 伯牙为子期一生不碰七玹之物,郑邵峰并不想于洋也这样,他死后,他想要于洋好,想在未来有个人照顾他。还好两人没什么照片不至于把自己的样子永远留在于洋的心里。 他舍不得放弃于洋,却更舍不得让于洋一个人做寒号鸟,得过且过,没有结局,没有将来,最后冻死。 于洋犹豫要不要复读的时候,郑邵峰一夜抽了一盒烟,什么破学历破学校,有个jb用,一想到洋哥要离开自己,又要没日没夜的画一些让人恶心的素描速写,又要复习那些高中课本。 于洋适合坐在午后的花丛间,进行适合他的创作。郑邵峰烦躁的唑了一口烟,按灭了烟头跟于洋说,“洋哥,别复读了。” 于洋就那么看着他,什么多余的都没说,点了头,说,“好。” 于洋为人就像他的画,温柔且寡言,郑邵峰抱着他就像得到全世界一样安心,他们的爱情温热的,稀稀落落的几年,从不疯狂却令人着迷,郑邵峰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于洋成熟又内敛,几乎能包含一切他的缺点。 郑邵峰有是甚至会故意惹麻烦丢给男人,男人总是轻轻拢着眉头全盘接受。那种被人照顾的感受,郑邵峰每每想起来,于洋的种种溺爱将来都会属于别人,都会轻轻颤抖着身子哽咽。 有一次去医院检查,郑邵峰回到四道口的出租屋看到了满地的烟头,当时所有的血液几乎都冲进大脑。 于洋这么快就找到别人了? 郑邵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质问于洋。 于洋低着眼睛说,“没有。”言辞异常平静自然,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郑邵峰揉了一把生疼生疼的头,告诉自己,如果真的于洋有了别人,一定要客观的为自己心中完美的爱人把把关。 但是那种要把于洋让出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洋似乎和生命和灵魂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离开。 郑邵峰先是绝望,又偏执痴迷的盯着于洋每一个动作,原地看着于洋面无表情的收拾房间。 以后,照顾洋哥的人,一定要会做家务,一定要会做饭,一定要比洋哥小。赚钱来给洋哥养老。 最重要的,一定一定,一定要爱他。 郑邵峰在心里一遍一遍念,就像是许愿,就像真的嘱咐未来站在于洋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样。 —— 绝望和无奈穿过层层的梦境,当日男人的轻轻呢喃响在于洋耳边。 顾以辉站在门口的时候,于洋正默默地坐在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4 雪候鸟 作者:依米_小花_ 分卷阅读24 邵峰房间的床上,翻看着一本日记。 厚厚的本子上面,字迹缭乱且怪异,于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怕眼泪滴上,本子放在很远处。 “洋哥。”顾以辉慢慢关上门,坐在于洋身边。 于洋身体一战,直愣愣的抬起头,鼻子和眼睛都又红又肿。 “洋哥……”顾以辉咬了一下下唇,“对不起。” 于洋又低下头。 顾以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洋哥,我不管是因为郑邵峰还是我自己,我只知道,我爱你,洋哥,跟我回去吧,让我照顾你。” 于洋的身体缩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不不,不了,我现在挺好,我很好,不用你照顾。我现在自己生活,我,一个人生活。” 顾以辉尝试抓住他的肩,却被于洋惊恐的躲开了。 “洋哥,我会照顾你的,洋哥你相信我。”顾以辉强行握住于洋的手,“即使不相信我,洋哥,你不信郑邵峰么?” 于洋抬起头,两眼盯着顾以辉,眼神颤抖着,又落在顾以辉胸膛上,那是郑邵峰在的地方。 “洋哥,自从我知道自己喜欢你,我一直学习做饭,我想以后,洋哥你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做的。还有那天,你喝醉了,其实你的衣服是我洗的,洋哥,让我照顾你吧。” 有什么东西涌上于洋胸口,声音嘶哑的开口,“照顾我?”满满的不适应。 “恩。”顾以辉回答的坚定。 “多久?” “很久很久,永远永远,我赚钱养你,洋哥的画很美,洋哥的手是画画的手,以后只能画画,不要做家务了。我比你小,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洋哥。” “为什么?”于洋喘口气,“是郑邵峰要你这么做的么?” “洋哥,他不在了,我来照顾你,洋哥,郑邵峰不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我们不是寒号鸟,而是雪候鸟,那场大雪,我走丢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久。现在,你找到我了,洋哥,跟我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吧。” 所有的情绪通过脆弱的双眼爆发,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于洋抽噎的看着顾以辉。 顾以辉吻了吻他的指尖,“洋哥,我一定会说服我的父母接纳你,我的心脏是郑邵峰的,他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我是顾以辉,也是郑邵峰,我对你的爱,是郑邵峰的两倍,我父母不能拆散我们的。”顾以辉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洋哥,给我一次机会吧,爱上我,好么。” 顾以辉抿着嘴,对着郑父郑母磕了三个响头,“叔叔,姨,郑邵峰喜欢洋哥,希望您二老理解。” 顾以辉站起来回过身,于洋还原地盯着地板发呆。 顾以辉调了下眉毛,就像郑邵峰那样。抓起于洋的手走出郑家,楼道曲折又阴暗,顾以辉紧紧握着男人的手。 传说,有一种鸟叫做雪候鸟,它们比鸳鸯还要长情恩爱。 每年的冬天,雪候鸟都要成双成对的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但是如果其中一只死了或者走失,它的伴侣就会不顾严寒风雪去寻找,直到找到,或者被冻死。 外面的天气正晴,找到另一半的雪候鸟正好上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