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凰于飞》 分卷阅读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 一句话简介:讲的是“床上用品”翻身成“攻”的艰难历程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钱妍(苏眉),江步月 ┃ 配角: ┃ 其它:gl,百合 主角:钱妍(苏眉),江步月 1 1、第一章 穿越成了“礼物”? ... 第一章穿越成了“礼物”? “所以,伺候好了庄主,自有你的福份,也自有,你全家的福份……”刘嬷嬷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下微带怜悯地看着原本神情慌乱而恐惧的人儿如意料之中的沉默安静了下来。 穷人家的女娃儿啊,总是早懂事的,给她慢慢分析了其中利害,再怎么不甘愿的,慢慢地,也变得心甘情愿了。 直到刘嬷嬷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及至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室外恢复一片寂静的时候,钱妍才慢慢地扣紧了自己的五指,下死劲儿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哟真个疼,可疼死她啦—— 所以,她所听到的这一切,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啦! 钱妍眼泪那个哗哗地流啊,一脸的悲愤。苍天哪大地啊,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莫名其妙让我加入穿越大军,我加入也就是了,可你也不能这么寒碜人呀!别人再怎么“穿”得惨,那也好歹是“穿”成个人的,可瞧瞧自个儿,竟穿越成了一件“礼物”! 对,您没听错,她钱妍就是史无前例地,穿越成了一件“礼物”来着,一件人送给万贯山庄庄主床第开心的礼物。 说白了,她钱妍,好好一个现代人儿,竟穿越成为了古代人的“床上用品”。 呜呜呜—— 钱妍是欲哭无泪啊,抱着脑袋开始死命地搜索起导致自己穿越的可能因素。 哀……想想自己,好好的一直没病没痛,在前世的最后一刻,她只是半夜在家正做着一份兼职的时候,实在太累了,撑不住睡着了而已。 一觉睡来,就变了“天”了。来到了一个从所未闻的朝代——大越朝。 老天,你既然玩儿起了架空,你优待我一点会死啊。不求穿越成公主王妃,穿越成自食其力的农妇也行啊。可你连田都不让我种,竟让我……卖身哪—— 还是被逼卖的身!钱妍心中惊恐地望着室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 “今晚,你就侍寝吧……” 耳中回响起的,是那个眼底半带鄙夷半带怜悯的刘姓老巫婆淡淡的宣布声。 等到门外响起一阵人声,及至开锁声传来时,钱妍倒是冷静了下来。 门口鱼贯进来三五小厮仆从,只一会儿工夫,便布置了木制澡盆等一干洗浴用品。 眼盯着热气腾腾地洗澡水,钱妍满心的悲惨都被水面上漂荡着的粉红色花瓣儿给勾了魂去,越发觉得自己身上粘腻得好像裹了层蜂蜜似的难熬。 这个“前身”似乎曾经激烈地反抗过即将作为“床上用品”的悲惨命运,终于感动了上天,慈悲地找了倒霉的钱妍来替代,于是,她钱妍就此杯具了。 这帮人真是严防死守啊。找不到逃生可能的钱妍死心地将自己泡进了花瓣澡中。 先洗个澡再说吧。她也实在是满身心的疲惫了,洗洗更精神,有精神了才能有机会反抗这一切不是? 斗志昂扬的钱妍在澡盆中洗着洗着,花瓣的香气氤氲着盘绕在鼻间。 不知不觉地,钱妍靠在盆边上,睡着了。 睡梦中,花儿香,鸟儿鸣,枕儿轻,被儿软。 一切都是那么的香软舒服。只觉浑身也软绵绵暖洋洋的,就像置身在温暖的花的海洋中似的。闭着眼躺在花海中央,享受着身体难得的松快愉悦,钱妍慢慢地笑了,抱着一怀的花瓣如痴似醉的感受着美好。花海上白得可爱的云朵团聚起来,慢慢组成了一张人脸,那隐约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钱妍自睡梦之中突然惊醒,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瞪瞪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房间已经不是原来的房间,陈设布置明显要高雅好几个档次。目光扫回来,是一床的凌乱。 这种凌乱的程度,怎么有点像……电视中“恩爱”后的现场?! 钱妍几乎是惊悚地抱住了自己。 自己身上完全是光溜溜的!!! 然后,感受到自己□隐隐的些微疼痛。 “哗——”地一声,钱妍动作过大,床上的被子被她一下子全甩到了床下。 只见素雅的床单上,赫然有一朵暗红的血色花瓣! 靠!钱妍惊死。 自己,这是,被□了?! 2 2、第二章 迷.奸ing ... 第二章□ing 狠狠瞪着面前的两锭雪花银,钱妍的眼睛都快要瞪出血来了。 没错,眼前这二十两白银就是她钱妍,哦,不,是“前身”苏眉的卖身钱了! 正当那二十两银子几乎被钱妍瞪出个洞来时,一个托盘打断了钱妍杀人般的目光――四锭雪花银以惊人的光芒扑入了钱妍的视线。 “姑娘的福份可见是来啦呀――”刘姓老巫婆的目光跟昨天可真是有些不一样了啊,隐带着一丝谄媚的陪笑。 kao!敢情这是她昨晚伺候得好,得了赏钱了! “给我扔墙角去――”钱妍几乎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刘老巫婆明显地愣了一下。这……这位姑娘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 钱妍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墙角。 墙角有什么?墙角赫然堆着六十两雪花银(一般百姓可以吃几辈子的钱愣是被她给扔到了墙角了)――她的卖身钱哪! 不,是苏眉的卖身钱!这个身体是苏眉的,不是她钱妍的,所以,她其实是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觉得受了很大的羞辱是吧? 钱妍开始阿q起来。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恶心呢? 一想到昨晚这个身子被人……“嫖”过,钱妍就觉得,身上好脏啊! “我要洗澡――” 听得门内一声怒吼,刘嬷嬷再次地愣住了。这位姑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呢。难道她知道庄主说了今晚还会再来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 ,所以就早早地要洗澡水来了? 也许这个姑娘还真是个有福份的呢! ___ 钱妍狠命地刷着自己,不,应该说是苏眉的身体,直刷得是遍身通红到发疼了才罢休。 细瞧这沉浸于水中的一览无遗的身体,倒真是颇为有“料”啊。(哦,你问水中怎么没花瓣儿啦?钱妍恨然道:花瓣地坚决不要,那里面有迷香!别以为老娘看不出来!) 钱妍以疑似“猥琐”的表情对这个身体开始了一轮非礼,也许我们应该说她是在“自摸”?! 胸部的手感真是~~不错啊。这可是以前的钱妍梦寐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呀。 还有这小皮肤,这胳膊儿、大小腿儿、又嫩又滑的…… 钱妍在“无耻”的“自摸”后,最终还是扛不住瞌睡虫的入侵,迷迷糊糊地,再一次睡了过去,意识渐次远去的刹那,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隐隐约约地一闪而过。 这么美好的身体,咋就便宜了那个狗屁的庄主了呢…… 钱妍再一次徜徉在了温暖怡人的花海之中。 与前一次的梦境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一个人陪着她嬉戏于美丽花海中。 那个人被白色的云团遮挡了脸部,可是,那完全无碍于两个人在花之海洋中的纵情玩乐。 一起在馨香迷人的花丛中拥抱着翻滚,滚啊滚啊滚,梦幻的嬉戏中,钱妍的双手抓住了对方的某个部位。 那个手感,真是~~不错啊―― 钱妍这样迷糊的想着,突然就此惊醒了。 睁开眼晴,再一次,毫无意外地置身在了“恩爱后”的凌乱现场。 她又一次地,被人给□了!呜呜呜―― 但是,此时的钱妍没有多理会这个无奈的事实,她的心思全被一个惊人的发现给震到了。 钱妍的双手在空中虚握了几下,回味着那个古怪的手感。 然后,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静静地拾起筷子,试图喂饱她那饱受“操练”的酸软的身躯。 可是,实在是味同嚼蜡呢。 眼睛瞟向墙角,墙角边上六十两雪花银的旁边,赫然多了一堆玉石钗簪。 那是今早,刘老巫婆端上来的。 钱妍盯着墙角,静默了很久,突然把所有碗碟统统摔在了脚边。 “难吃死啦――”她嫌弃地怒吼,却在门外的丫鬟仆从赶来收拾之前的瞬间,趁着假装懊恼蛮横蹲地动作的掩护之下,飞快地捡起了一小块碎瓷。 y的,今晚,老娘一定要看到你的真面目! 夜晚,总是那么容易地到来了。 走完所有既定的过场,钱妍如某些人所愿地让自己迷晕了,当然是假装的。但是,紧攥着碎瓷的手却有越来越无力的迹象。她的脑子还是不可抑制地开始迷糊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将她抱出了澡盆。 感觉有人擦干了自己,将自己放在了绵香柔软的锦被之中。 久浸于水的身子,明明应该是冰冷的,却好像蕴藏了地火般的热度等待着谁来开发。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进来了,有人出去了。 然后,有脚步声越渐靠近,有人似乎在她床头坐了下来。 一只温凉的手抚掠过自己的脸颊,有低沉悦耳的声音若远若近的轻笑。 “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 谁,谁在说话儿? 钱妍迷糊中挣扎着神志,想要听清楚那个声音,身体却感觉到了对方的抚摸。 那人的手仿佛带着点点星火,没拨弄几下,便放火燎了她整个草原。 她,浑身由内而外的,都要烧灼起来了! 身体无意识地随着对方的抚弄而迎合。 有人轻嗅她的颈子,带起一串串挟着快意的战栗…… 有人揉捏亲吻自己的胸口,有热流从下面缓慢地流淌出来…… 有人轻轻抚弄到她的下面,让自己难耐地扭动起身子来…… 快!快!再快点―― 有什么,迫不及待地要到来啦―― 到、到了,终于……到了―― 半迷糊中,钱妍到达了极乐的彼岸,身体犹自处于火热快感的抽搐余波中。她一直虚握着的手,也终于抓到了一块坚硬锐利的东西。 犹如抓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抓住了,掌中尖锐的疼痛终于唤醒了她的神志。 缓缓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含着一丝惊讶的美丽双眸! 于是,钱妍终于看清了“压”了她三次现在还在“压”的万贯山庄庄主的真面目! ——那是何等美艳的一张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没有肉啊没有肉,一点肉末它也能叫肉? 3 3、第三章 前尘往事 ... 第三章前尘往事 钱妍怔怔地望着对方――万贯山庄的庄主,是个女人! 这与她白天大胆猜测的一般无二,只是没想到,对方竟还是一位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 只见她年约双十,容色绝艳。乍一见,所有的人眼光必先被她艳若春阳的容光所摄,再一看,却无一不被那无底寒渊般的眸子所震慑,结合那冷抿的唇角,上挑的眼角线,整个人透着融融艳光,却又隐着杀伐冷酷。 若不是她的脸上犹自带着一丝可疑的晕红,钱妍都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在她昏迷不醒中夺去了自己清白的无耻烂人。 是的,就是无耻,太无耻了。 比张如筠还要无耻太多。 当然,张如筠也有够无耻的。 前世的钱妍,长得也就小家碧玉型的清秀,但不知怎么的,就是入了人张氏集团总裁张如筠的法眼。先是设计接近讨好做为属下的自己,以图水到渠成般的成就好事。待到被察觉对方真实目的的钱妍婉言相拒后,又试图以死缠烂打达到满足私人欲望的目的。等再次被严辞拒绝闭门不见后,竟无耻地凭借自身财势让钱妍走投无路,想以生计艰难来胁迫钱妍自动送上门去投她怀抱。最终,钱妍还是没有如她所愿。为了维持生计,钱妍不得不拼了命去做那些张如筠无法干扰影响到的低薪兼职工作。而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 钱妍的穿越,说起来也许应该归结为是“过劳死”造成的。 钱妍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的前世今生,都逃不过女人的纠缠么? 钱妍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女人也凝注着她,而且目光似乎渐渐冷煞起来。 但钱妍没有看到。在这一瞬间,她不可抑制地进入了对前世的回忆之中。今世的不堪勾起了前世的另一段辛酸。 世上就是有着很多这样的人,以强者的姿态或蛮横或轻佻地打乱他人平静安详的生活,过后却还摆出一副痴情受伤的模样来控诉你的不识抬举。 柔弱的眼睫毛再也承受不起泪水的重量,随着轻轻一颤,滚落了新湿的两行。钱妍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对方正缓慢朝她举起的泛着铁青色的右手掌。 钱妍此时的心绪可以说是瞬息万变,她立时认识到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这里是大越朝。不像21世纪,再有财权的人对于杀人多少总是有些顾忌的。而在这里,可以被作为一份“礼物”随意送出的她,也很有可能会被人随意地给“拆”了。 钱妍全身戒备地盯着那只铁青手掌,那姿态就像与狮虎全力对峙的一只幼鼠般,落在强者的眼睛里,倒是有几分可笑的可爱了。 钱妍听到对面的那个女子突然扑嗤一声笑了,她浑身紧绷了半天的精气神就像突然间断了的弓弦一般萎靡了下来。 钱妍慢慢抬头。 便见那对面的艳冷女子轻抬双手,右手在左手中雪白的丝绢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的手指白皙修长,纤细却富有力感,仿佛眼下的一切都处于她全然的掌控之中。 等钱妍领悟到对方正在擦拭的是什么的时候,她的脸腾地红到冒烟,心下却冷到发抖。 她闪电般想到了先前的三次被压,都是在被人迷晕的状态下进行的。那也就是说对方根本不希望自己看到她的脸,而现如今,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刚才可是非常可怖的铁青色的,钱妍想到这里,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今晚所为,太冲动了! 而那该死一万次的“女嫖客”清朗的笑声再次传来,只见她施施然从床上走下,身上桃色的绸衣随着她的动作而显出几分飘逸,行走三五步,在一旁的缎面高椅上坐了下来,举止意态甚是闲适。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着他人命运的人才会有的优雅与适意。 见到对方的穿着,钱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一直的,是裸着身子的,慌乱中便使起僵直的腿脚从床上爬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往床后侧的屏风处,胡乱地往身上套着那些她并不习惯的衣裳。穿的过程中,钱妍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唇,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忍住不会因为羞耻和愤怒而哭出来。总觉得,如果在那种人面前哭出来的话,自己不如死了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才几分钟。当钱妍觉得收拾好了情绪,管理好了表情,她终于从屏风后面慢慢转了出来。 一出来,眼睛便盯住了那个女子的脸。 甫一见她出来,那女子的眼中便闪烁出一丝兴味,待目光掠过钱妍一脸从容赴死的慷慨表情,女子眸底的神色简直是兴味盎然了。 只见她修长的一根食指轻轻掠过自己的下颌,抵在了看起来无比光润滑腻的左颊边,唇角微动,颇含趣味地笑了起来。 “有趣的小东西……”那女子边自言自语,边含笑看着钱妍听了她的话之后身子一颤的有趣反应。 “猜猜……”女子悠然地交叉住自己纤长的十指,轻轻地托住自个儿线条完美的下巴,以一种观赏的心态注视着小东西强作镇定的表情。 她望着她,口中继续慢悠悠地说道:“猜猜,我会如何处理——你呢?”她清凉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能引诱人们下地狱的魅惑之意。 钱妍听得背脊心一阵发凉,目光飞快地扫过女子的眼眸。那双深沉如渊的眸子里除了一片黑寒,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如今刀笑嘻嘻地在问殂上的鱼肉:你倒是猜猜,我会如何处理你? 钱妍再是如何心神不定的慌乱,也知晓了对方有如猫捉老鼠般的玩弄自己的心思。 不过,只要你还想玩,我就有逃生的可能。哪怕你是秉着要玩死我的决心,我却有竭尽全力求生的本能。 钱妍终于慢慢停止了颤抖,惨淡一笑,垂眸凄然一句:“此身不过玩物,除死之外,任君处置。” “……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看霸王文是不对滴~~ 4 4、第四章 家人 ... 第四章家人 大约半小时后,对她的处置来了。 一个黑木的茶盘端到了钱妍跟前。其上一盏通体浅碧色的玉杯,杯中微微荡漾的,是深绿近黑的液体。 闻之无味,色极诡异。 钱妍心头突突乱跳,盯着眼前的碧玉杯就想到满城尽带黄金甲中那个皇后吃的药,那可是会要人命的药。 只是不管会不会就此要了她的命,眼前这杯“黑水”,她似乎怎么也得喝下去了。 她恐惧万分。 “除死之外,任君处置”,那是鼠儿卑微到了极点的乞怜。这话基本等同于“只要你不杀我,随便怎么我都可以”了。 钱妍在脑海中拼命地回忆对方当时说“……很好。”时的语气,然后一仰脖,一口干了玉杯。 冰凉的药液一入喉,手中的碧玉杯便摔在了地上,钱妍紧捏住就像湿胀的生牛皮急剧缩水般的喉咙,那般紧缩到尖锐疼痛的程度令她整个人支撑不住,摔倒在碧玉杯的残骸上,整个人因为颈中的苦痛而缩成了一团,喉咙中兀自发出咔咔之声,真真生不如死。 时间不过堪堪过去十来分钟在钱妍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般难熬得恨不得立时死去后,疼痛才渐渐消散而去。 钱妍浑身汗浆犹如重生般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发现室内再次空无一人。再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门外传来丫环轻轻地扣门声。 “姑娘,热水已经备下,是否需要沐浴?” 又是洗澡?!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 钱妍已经怕了它,可是,可笑的是有些人就是有着死不更改的癖好,而钱妍,恰恰有着某种洁癖,从来不肯忍受汗腻的难耐。 她尝试着动用嗓子,却发现连吞咽口水都觉得痛苦不堪,更何谈发声。 但无论如何,只是被人毒哑,而不是被人直接灭口,也说明那个万贯山庄的庄主对自己还是有着那么一点舍不得的,也许就像是好不容易有个称手的玩物,一时半会儿有点丢不开手的留恋吧。 洗完了澡,破天荒第一次,她没有被迷睡过去。 钱妍坐在床沿,木木地看着纸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心头的那片天却愈发暗沉下来。 人生的际遇有时就如舟行大海,风平浪静的光景也许你当时丝毫不觉珍惜,只有当怒浪滔天的时候才会惊觉那份平静是何等的可贵。 钱妍这辈子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哑巴,成为一个“床上用品”。而未来预期她即将成为一个不会开口乱讲的纯“床上用品”。 钱妍通过深浅呼吸法,竭力平伏自己心中漫漫滋生的无尽恐惧。 恐惧源于未知,而钱妍对此地人事一无所知。不,仔细回想一下。起码她知道这儿是大越朝,这里是万贯山庄的一处别院。而且听嬷嬷仆从们的言下之意,万贯山庄庄主似乎极具财势。而女子不仅能从商,还能经营出如此盛势,说明这个朝代对女子并没有如中国古代般的苛刻限制。仆人们对女主人要女人侍寝一事的见怪不怪态度,或许也能说明越朝的性风气是很开放自由的,若非如此就是那个女人御下极为有术。 还有…… 钱妍突然想起刘嬷嬷的那句话。 “所以,伺候好了庄主,自有你的福份,也自有,你全家的福份……”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苏眉,尚有家人。 钱妍心底蓦地一声冷笑,需要靠女儿出卖身体来取得“福份”的家人么…… 想到这里,钱妍如针刺气球一般全身都泄气萎靡了下来。钱妍自己的家人,在被张如筠逼得全家失业的当口,在家里乌云罩顶的焦虑气氛里,钱妍能清晰地感觉到家人言语行为中对她无声的怨意,还有那希望她一人妥协全家安然的未说出口的希冀。那一阵子的她内心备受煎熬,只能逃避地关起门来用通宵兼职来赚钱养家。那几乎是赎罪式的拼命啊。 钱妍双手紧握在一处,慢慢压住了心口。回忆过往,当时那种凉凉的心冷,记忆犹新。 钱妍心中淡笑:自己这一“死”,可算是终于摆脱了张如筠的纠缠,自己带给家人的灾难也终于过去了,她从此可以安心了。 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口一般,钱妍无以舒怀地将身子侧向窗口,想呼吸一下早晨清新的空气,却正好看到院门口隐隐有人声喧哗。 只见一个身形干瘦的年约二十来岁的男子在门口处与仆从丫环推攘着,面上笑嘻嘻的,手下却是暗用了力气的,目光遥遥撞见窗口的钱妍,不由现出满脸的欣喜来,猛朝她挥手高声:“妹妹!妹妹!我是哥哥啊——”。 许是见着自家妹子安然坐于窗旁,男子眼中隐着一丝莫名的兴奋,手下更是用劲儿了,边朝那些不允自己进门的仆从们嚷着“庄主允了我进来看妹妹的,你们也敢拦我……”,边拼力挣脱出来,跑着冲进了自家妹妹的房里,边喘气儿,边讨好地朝她作起揖来:“好、好妹妹,半个月没见,可想死哥哥啦!” 钱妍坐在那儿,只冷眼看着这个跑了五十米路就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哥哥”,很替前身苏眉悲哀。 眼前这人身形干瘦,脚步虚浮,眼窝发青,简直就是电视上演的酒色过度的败家子。 而眼前这“败家子” 正眨巴着青眼袋偷偷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番,然后用一种陪小心的语气,用着“骄傲”的口气赞道:“咱妹就是漂亮哈!瞧这身衣裳,嘿,庄主赏的吧,衬着咱妹的天生丽质就跟成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嘿嘿,嘿嘿……” 钱妍冷着脸,胃却收缩得难受——想吐。 明摆着,这个哥哥对于妹妹的遭遇明白着呢。哥哥一上来就带着恭喜的语调说着妹妹心头的惨痛,真够可以啊。 大清早上赶着来了,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钱妍原就闷着一口气,现在送上门来的沙包,突然手就痒得很。 “败家子”苏铁觑着妹妹神色不对,感觉身为兄长的威严遭到了侵犯,暗里咬着了牙根嘴上却只嘿嘿地笑,贼亮的眼四处瞟来瞟去。那庄主能赏下了衣服,可能也赏下了不少银钱。 那眼睛估计就是对金银有感应的,满是红丝的眼睛发着红光瞧见了被钱妍发配到墙角的雪花银,哇,还有玉饰品。 苏铁几乎像饿狼扑食一般抓着那几绽银子往怀里装,再抓起几支玉饰就要往门外跑。冷不防背后突然一阵剧痛,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影朝自己打来,他慌不迭地往左边一躲,还是被扫到了小臂。 苏铁痛得哀哀直叫唤,拼命躲藏,待看清是自己妹妹抄着一把放盆景的几架,不由大惊失色,哎哟一声叫,直跌出门外去,慌里慌张地爬起来,逃生也似的跑远了。 钱妍松了手中几架的一只脚,出了一身热汗。她经受三晚的“夜生活”,又被喂了药,昨晚又呆呆地坐到天亮,原已是强弩之末,刚才又出于悲愤,也有着为前身苏眉出口恶气的打算,拼了命地抡几架,终究是脱了力,流了汗,也流下了泪。 那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流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把钱妍同学写得太惨了,明明这是轻松向啊轻松向。 5 5、第五章 竹筒饭 ... 第五章竹筒饭 人说世上最无用的,就是眼泪。然而天地生人,人有眼泪,又岂会是完全无用之物。 钱妍就那样无声地流了半天的眼泪,她倒是想号淘大哭的,可是喉咙被人毒哑了,哑得很彻底。每每想到这莫名其妙的穿越,若在此一生做为一个哑女能怎么过活呢?难道真的做人一辈子的“床上用品”? 如此越想越惨,越思越悲,直直哭了一上午,将心中的哭闷、悲哀、愤怒、恐惧等等统统化作泪水倾泄出来,那如巨石压在胸口的感觉才稍有减轻。 钱妍慢慢抹去了脸上一塌糊涂的交流涕泪,心中倒渐渐有了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 个十分明确的目标――她得逃出去。她绝对过不了这种天天做人玩物的日子。不管是被男人,还是被女人,一切非当事人所愿的性事,都是难堪,全是痛苦,俱是恶心。 钱妍悲哀地想到,为了将来的自由,也许她不得不忍受这些,多次,乃至无数次。 而她的计划第一步,是搞清楚现状。 钱妍站起来,正想到外面走走。门口出现一个翠衫丫鬟,向自己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地说道:“夫人可要洗漱?” 钱妍听得,心中油然冷笑,哪来的夫人?面上却只是淡淡地点头。想来定是自己哭成了一只兔子,钱妍也不想顶着一张红鼻子红眼去院里晃荡。 洗漱完毕,钱妍刚想移步,丫鬟又传了膳。 这回是真正的食难下咽了。应该是药物的作用使自己的声带受损,连带咽喉也被殃及,吞咽起食物来很是困难。 钱妍只好吃一些汤水拌饭。其间那翠衫丫鬟倒有些机灵,似是看出了她的吃食难处,手脚飞快地将一碗汤端至钱妍面前。 无论如何也得吃上一点,体能消耗太过,她必须补充一点才行。 钱妍逼着自己吃下东西,饭汤入喉,却猛然呛咳起来。一时咳得面红耳赤,十分难受。好容易平复了气息,钱妍捋着自个儿胸口的手蓦地顿住了,未久又慢慢地捋着,她的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狂喜――她刚刚听到了自己的咳嗽声。支离破碎的咳嗽声难听至极,可是在她耳里却犹如仙乐般动听可喜。 咳嗽有声,那是不是说明她并没有被完全毒哑? 钱妍高兴起来,一时觉得汤水拌饭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她吃到半饱,觉得实在受不了咽喉处的难受,才放下碗筷来。 那翠衣丫鬟又机灵地端来漱口之水,服伺可见周到。钱妍心想,既如此,我在院中随便走动,估计也是被允许的。 是不是如此,一验便知。 钱妍起身,刚行至房门,却立时被人拦住了。 一个青衣儒衫的男子双手成揖状,朝她浅浅一礼。 钱妍定睛看去,只见对方三十左右,中等身材,国字脸,面色偏黑而瘦,目光坚定,神色稳重。对自己行了一礼后,甫一开口便自我介绍道:“夫人,在下江中,是此地拢翠居的管家。夫人若有事,只管吩咐,凡力所能及的,在下必为夫人办置妥当。” 一番话说得清清楚楚,又滴水不漏。虽说有事只管吩咐,但有些事情他同意给你办,是力所能力,不同意办那就恕他是力所不及了。 钱妍直觉眼前这人似是经过大事面的,起码曾经管理的可不止一个院子那么狭小。这样一个人却被派来做个别院管家,感觉有点怪。 但她也没表示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要出房门。 江中便让了开去。 钱妍出了门。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走出房门。 一入眼的,便是一片绿。 草木扶疏,竹影摇曳,一曲绿色长廊。 钱妍顺着廊栏,慢慢走开去,她知道背后的管家江中应该在盯着她看,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江中看着她的目光中是些许诧异探究之色。 此地不愧叫做拢翠居。也不知院主人是出自什么癖好,院中植物大多为绿色不开花的,就算有开花的也不过是细碎的素花。 钱妍驻足在一片翠影之中。 这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部分竹杆有碗口之粗,竹身耸天。斑驳破碎的日光如洒金一般,打在青草地上,打在院墙上。 钱妍微微眯起了眼睛,坐在廊栏边上,发呆许久。 直到那翠衫丫鬟(自称名叫翠袖的)前来唤她吃饭,她才盈盈起身。 又吃了一顿不怎么样的饭菜,钱妍皱着眉头放下了碗筷。 也不是说人厨娘张嫂子菜做得不好,只不过每一样菜她都做得中规中矩,流于样板,于是这菜就既不能像家常菜一般清淡可口,也不是如酒店菜那样味浓料多。 钱妍小小地咂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她咽喉处的感觉较之中饭时已是好上许多,但口中无味至极。于是,在翠袖出声提示张嫂子晚上须得更新菜谱时,她突然兴致勃勃地拉了翠袖和张嫂子就走。 一直将两人拉到了院墙边的小竹林里,钱妍连比带划了半天。翠袖终于明白了自家夫人想要干啥。当即禀报管家江中,要了俩手脚麻利的健壮小厮,干脆利落地吩咐他们砍倒一杆夫人钦点的竹子,又按照她的比划,一端从竹节外截断,一端从竹节内锯断,如此取了四五管。又在院中取了芭蕉叶数张,统送至了厨房。 然后,张嫂从夫人那儿得了一张食材清单,要她在傍晚前备好。 等钱妍将处理过的竹筒里装了米肉及各色相应的食材,然后用芭蕉叶塞住开口的一端,在火中烧烤若干时间后,竹香夹着肉香的气味让一干侍婢仆从都不自觉地停下手中正干的活,朝厨房频频张望起来。 香喷喷的肉香竹筒饭呀!快来吃呀! 钱妍心满意足地放下食箸,她直吃了两个竹筒饭哪,看着那两空空的竹筒,她稍稍觉到了些不好意思,然后在看到翠袖和张嫂眼睛直直地、咽着口水地盯着另三个竹筒饭,她更不好意思了,后知后觉地请她们随便吃,抹干净一张油嘴,开心地回去睡觉的房间了。 钱妍坐在床边,回顾着自己白天的收获。 在拢翠居内,她果然拥有一定的自由。她可以支使翠袖做些事情,甚至自己亲自动手做饭也无人劝阻。但伐竹及使唤两个以上小厮,则需翠袖请示管家江中同意。 管家江中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虞姬……所请别霸王我…… 6 6、第六章 吊床 ... 第六章吊床 第二天。 许是老天终于开眼饶她一回,那个女人昨晚没有出现。钱妍自穿越而来后难得的自然入睡自然醒。早上起来,身体已较为舒爽,喉咙除了还是不能发声倒没有什么不适感了。坐在床沿思索半晌,钱妍拟定了今天的计划。 于是,早饭过后,她如愿地一个人坐在了书房里。这里藏书可谓颇丰,钱妍专拣游记和史书看。 繁体字看得两眼血丝,直到近午时,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原因?原因自然是――很多繁体字不认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 ! 钱妍很失望,满心是为了能了解这个莫名其妙的大越朝来的,谁知……唉,没文化,真可怕…… 正对着满架的群书无语欲泪流的时候,一瞥眼间,看到熟悉的三个字“弟子规”。原来这里也是有《弟子规》的。呵呵,这她会背着呢,简直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得曾经让亲亲小侄子豆豆崇拜得五体投地的。 哈哈,先这样吧,用《弟子规》做对照以熟悉繁体字,估计把《弟子规》念下来,应该能认识不少繁体字了吧。 好学宝宝钱妍同学就这样,中午胡乱吃了一下,就又奔书房学习去了。后来眼睛实在吃不消,就会间或到院子里走走,看看养眼的绿色植物们。 闭眼听着风吹竹叶的声音,感觉就像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一样。只是这海洋也许某天就风云变色,不安的情绪一直缠绕在钱妍心头,让人想如浮木般攀住点什么可靠的东西。 钱妍又支使翠袖去做事,让她拿长而结实的绳索来。 翠袖又一脸迷惑地去找江管家了,当然因为有伐竹做竹筒饭的先例在,她觉得自家夫人可能又想出什么新鲜玩意来了。 果然。 长长的麻绳们在钱妍的手中半天功夫后,被做成了一个两头窄中间宽的网状物,然后两端被牢牢系在粗壮些的竹柱上。 翠袖的大眼惊奇地看着夫人躺在那网上,晃悠悠地摇动着,不由有些艳羡的。 那当然是钱妍捣腾出来的简易吊床。又支使了翠袖去书房拿书,钱妍躺在吊床上轻轻眯眼打量周遭。 真好,她竟然可以拥有短暂的独处时间。 钱妍借在吊床上转身的动作观察院墙,视线不敢久留,又转向走廊。 钱妍躺坐在吊床上看《弟子规》,然后不小心迷糊了过去。 也许经历这么多次迷昏的经历,让她睡眠中仍然保有一些警醒。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靠得太近,让钱妍心头一慌,倏然睁眼。 入眼是一束乌发,一片宝蓝色的锦缎衣襟。 钱妍吃惊,猛地后退,全然忘了自己是躺在吊床上的,于是,她十分悲催地从吊床上翻了下去,然后无比清晰地闻到了草木泥土的清香啊清香。 她直接俯扑在泥地上,对方施施然走近,并不给她时间收拾这点狼狈,一只手就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被那只手扶着,钱妍觉得从那被抓的上臂开始整个人都要逐渐僵尸化了。她知道对方是谁,虽然对方穿着一袭好看的宝蓝色男子锦袍。如果不是她事先知情,那人看起来倒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公子气派。 身如春树,目若寒潭。男装的她,更加令人不敢直视。 来人自是万贯山庄庄主江步月。那个压了她,又毒哑了她的女人。 感觉到手下之人无言的抗拒,本来就心情不佳的江步月更是面沉似水。 翠袖臂上搭着盖毯刚刚走近,突见庄主出现,立马福身行礼,似乎察觉到了庄主无形的低沉气压,她慌得跪到了地上。 江步月现在的声音有别于那晚风流微凉的调笑语气,全然是一派冷酷低沉:“你是怎么伺候夫人的?下去领罚吧――” 钱妍眼见翠袖身子陡的一颤,好像那个惩罚很是令她惊惧。这……这里不会是动辄私刑下人的吧? 翠袖肢体语言表现出来的恐惧让钱妍无法不如此想像。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管她。可是…… 在现代,张如筠曾经迁怒并用辞退她的同事来逼迫过她,她当时装作不予理会。她知道如果妥协一次就会没完没了。可是事后同事真的因此被辞退,她却内疚到半个月无法安睡。 所以这回钱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翠袖辩解一下。 “……”可是出口无声,她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哑巴了,于是她走到吊床边捡起书,作出看着看着睡着的样子,然后站起来从翠袖臂上取过盖毯扬了一扬,再盖在自己身上。 希望这样子有用。钱妍手上忙着,目光却有点淡漠。她想,不管成与不成,她努力过了。 万贯山庄的庄主目光从那张简易吊床掠过,然后探手取过上面的书,她阴沉的脸上就好像乌云破日般徐徐绽开一个唇边笑:“怎么,想学习认字?” 她带着调侃的目光让钱妍心中一凛。天哪,她怎么忘记了这茬――这个苏眉,可能不识字。而她竟还钻了一整天的书房,还把书拿到室外来看,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起疑心吗? 钱妍一时冷汗涔涔,心中害怕之下,一把抢过《弟子规》握在胸前,两手紧张圈着书本,一时却想不出对策。 江步月望着空空的右手,脸色又沉了下去,凤眸透着阴郁:“不要随便从我手中抢东西,不然……你不会想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她袖手而去。 钱妍呆在原地,直到翠袖轻轻提醒:“夫人……” 一听到夫人两字,钱妍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然而一接到翠袖暗示自己跟上那个女人,钱妍是浑身的汗毛都开始倒竖了。 不,不要! 虽然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是,只要一想起侍寝这回事,她浑身都僵硬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钱妍不得不鼓起勇气,以最慢的速度绕过绿色回廊,走近那一处灯火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直到此时,钱妍才彻底明白身为玩物的难堪。 7 7、第七章 玩物 ... 第七章玩物 原本只要三五分钟的路程,钱妍硬是把它走成了接近半个小时。 走近门口,钱妍往里悄悄瞄一眼。 咦,那女人不在? 钱妍心头刚刚略松,转眼却见内室走出一抹桃色身影,她的脸一下就白了。大前天的晚上那个女人就是穿着那一身桃色绸衣。 钱妍觉得喉咙一阵发紧欲呕。 那女人刚刚洗浴完毕,长发湿濡黑亮,脸色却不是一般出浴后的晕红,反倒是一片苍白,神色更是阴郁,好像心中压抑着什么。 见钱妍在门口踌躇不进,庄主大人更是一脸阴郁两眼不满。 再不进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也许我死在这里就能穿回现代去了,为什么我要这么怕死呢? 不习惯做没把握的事的钱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 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庄主大人就地盘膝坐在窗边的矮几前,在几案上顿了一下酒杯。 钱妍低头咬唇,敢情这是要自己倒酒? 酒杯杯底与几案再一次发出一声惊心的交响,钱妍心头猛跳了一下,暗中咬紧了牙,很想威武不屈一下,可是…… 一切为了出逃计划。钱妍心里这样一想,行动上就不再消极抵抗。 她执起酒壶,垂眸之间才发现那却是一把玉酒壶。它由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修长的壶身上雕有花纹,花纹连着壶把,一体成型,简约而优雅。那酒杯也呈精巧的白色花朵状。若心安有闲,倒真是值得把玩的好东西。 钱妍默不作声开始倒酒。酒色微绿,透明清亮,盛在白玉杯中,煞是好看。 酒一倒好,便被一只色如白玉的莹润纤手迅速拿起,又迅速放回原处。 钱妍再倒。 如此三杯过去,钱妍听到了饮酒之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吸气声。偷眼看去,刚好瞧见那个阴郁危险的女人美艳的脸皱成一团的样子。 原来竹叶青入口稍甜,回味却是辛辣。 切,不会喝酒貌似还想借酒消愁。钱妍继续倒酒,心中却希望自己倒出来的是毒酒。 “你喝!”女人的声音里隐带着戾气。这完全有别于她大前天晚上所表现出来的优雅与闲适。很显然,这人是从别处受了不小的气回来。 钱妍为自己今晚可能的遭遇先行默哀,迟疑地伸手去够酒杯。 酒杯却在那女人的手里。 玉手玉杯,相映成画。但钱妍没心情欣赏,她心头只余紧张,并且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 那女人捉住了自己的手,并把自己往她怀里一拉。 钱妍感觉被一股大力牵动,她竭力抗拒,却只有跌得更惨,反被那女人抱个满怀。 钱妍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感觉自己正在被调戏。 下巴被人抬起,钱妍被迫与女人视线相对,看见女人的脸色阴转多云,黑沉沉的眸底正闪起一丝兴味的光芒,她冷抿的唇角松开,弯起一个玩弄的笑意:“不如,我喂你吧。” 她的酒杯送过来,却在钱妍的唇前遭遇闭门羹。 女人有些生气,盯着钱妍咬紧的唇齿,目光甚至有点凶狠,然后将酒倾入自己口中。 钱妍刚刚松口气,却见女人朝自己低下头来,火热的唇压上了自己的。 钱妍差点咬碎一口牙。混蛋,竟然玩这种恶俗的喂酒把戏…… 钱妍眼泪都要下来了,更是拼尽全力不肯让她得逞。可惜,她忘了调戏不是游戏,调戏是不讲规则的。 钱妍只知道拼命抵抗,想逃离女人的越抱越紧、越压越重,她撑开手臂去抵挡,混乱中双手按在两团有弹性的柔软物上。 女人的眸光更加暗沉起来,她的左手仍然禁锢着钱妍,右手却顺着怀中人儿的腰线往下滑去。 钱妍吃惊之下唇口微张,便教有预谋之人乘隙而入。 有微甜的液体顺着滑腻柔软的舌头流入口中,因为仰着头的缘故,酒液直入喉际,呛到了钱妍。 钱妍想要咳嗽,唇舌却被女人激缠。那舌头滑腻灵动如蛇,在自己的口腔里一阵疯狂的攻城掠地,最终缠着主帅战作一处。 钱妍想咳咳不成,简直快要窒息了,可怜她力气抵不过人家,出于求生本能便紧紧揪住了对方的长发。 对方骤然吃痛之下放开了手。 钱妍一得自由,便咳得惊天动地,两颊通红,两眼泪水,真是难过至极。 也许是瞧见她的惨状,那女人倒也免了她冒犯之罪,等钱妍咳嗽消停,只令她再次倒酒。 钱妍收拾了一下自己,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擦去流到颈下的酒液,她强自忍耐着心中的羞辱,低头给她倒酒。 她低垂着濡湿的眼睫,刚刚咳嗽过的脸颊晕红可爱,刚刚被蹂躏过的双唇粉色丰润,兼又低头倒酒神情柔顺。女人看着她,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手臂一长,便将正倒着酒的钱妍揽到了身上。 此时的钱妍哪还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恐惧与羞愤占据了大部分心灵,心中涌动着拼死抵抗的冲动,理智却劝她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冲动与理智还在不断地拉锯时,钱妍的身子已经被压倒在光洁如玉的小榻上。 而此时,钱妍的理智终于败下阵了,冲动起来战斗的时候,却早已大势已去。 她完全被压制在了榻上。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力气很大,钱妍的力量在她面前就如螳臂当车般无法撼动丝毫。 眼见胸口被人揉搓,腿间被人膝顶,钱妍的眼泪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直到此时,钱妍才彻底明白身为玩物的难堪。 女人看到身下人的泪水,她瞳孔收缩了一下,手上却丝毫不停。之前三个晚上的恣意玩弄早已让她熟悉身下人的敏感之处。几下效法施为之后,身下人便已经有了反应。 钱妍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她竟然,起了反应,在这种完全被迫的耻辱之中。 钱妍的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那一定是因为生理惯性,她试图在心中默默安慰和催眠自己,既然不能反抗它,那就享受它吧。为了自由故,就受它一回又怎样。 正当钱妍无法解脱自己的心理,即将在沉默中爆发的时候,门口传来清亮的叩门声。 “庄主,事急。庄主,事急。” 来人在门口重复三遍,然后静默。 听声音,似是管家江中。 万贯山庄的庄主听了,终于停下了动作,在闭眼片刻之后,她原本染火的凤眼也沉静了下来。 匆匆换了衣衫之后,女人打开门就低声问询着。 “东北商会……” “会长……下个月……” 有零碎的语句渐渐远去,而钱妍坐起身来,抹去脸上纵横的泪水,开始收拾自己敞开零乱的衣裙。 她低着头,往自己原先所住的房间走去。 黑漆漆的房间里,钱妍坐在床上又开始流泪。翠袖在门外问她是否要传饭,她也没理会。 坐在黑暗中也不知过去多久,钱妍站了起来,面朝着花梨木架子床。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 过了半晌,她双手攀住了床架,开始练习引体向上,黑暗之中,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努力地练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 8 8、第八章 出逃 ... 第八章出逃 第二天,钱妍小心地复制着前一天的生活。当然,她不希望复制有女人的那部分。而现实如意料中一样,那个女人所碰到的事情看起来真的有点棘手。当天晚上,女人没有出现。 第三天,钱妍的生活又与前一天类似。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吊床上看书或者睡觉。 而今天与之前不同的是,她中午又做竹筒饭了。 上次钱妍做的是普通竹筒饭,今天她要做香竹糯米饭。早上的时候,就叫了一个小厮取幼嫩的竹子锯了,每个竹节长约四十公分。钱妍将糯米装入竹节,加水浸泡了两小时,又用芭蕉叶塞住筒口,放在火塘内用文火烧烤。将水煮干之后,她把竹筒放在砧板上,轻轻地在竹筒外面敲上一遍,剥去竹筒的薄皮,那砧板之上便立着一条圆柱形的米饭。 这米饭外面包裹着一层雪白的糯米香竹竹瓤,用手握了也不会粘手。钱妍将之切成数段,开心地与翠袖等人分食。 这香竹糯米饭既有糯米香又融着青竹香,非常香软可口。而且它既可热吃亦可冷吃,还方便携带,在十小时以内不会变硬返生。 这实在是外出旅游、踏青野餐的便携美食呢! 钱妍听着翠袖她们满口食香的恭维话,示意翠袖留下一筒饭当下午点心后,便施施然躺在吊床上小睡了一会儿。说是睡觉,其实只是假寐。 “睡醒”了之后,她支使翠袖先去厨房取中午特意留的竹筒饭,再去书房拿她昨天看的《弟子规》来。 等翠袖的身影一被青竹翠影遮挡,钱妍便从吊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吊床两端解了系绳,然后神奇地只用了半分钟就解开了她之前花费了半个小时才编织成的吊床——那是她在现代时跟表哥学的绝活。 钱妍的鼻尖开始冒汗,她用尽可能快且又尽量不引人注意的速度捡起被伐竹小厮随手扔到院墙边的一个长度不合格的竹节,迅速地用绳子一端将之绑妥。 钱妍用眼睛不动声色地四处侦察了一番。周围没有人,而翠袖因为要去相隔甚远的厨房和书房,相信还需要不少时间。 钱妍抹了一把额头满布的汗,将竹节系绳当飞天爪一样甩了起来。 老天垂怜!竹节卡在拢翠居建造得与众不同的院墙檐之间。那檐橼之间相隔二十公分,而长约四十公分的竹节要卡在两橼之间并不是一件难事。 钱妍心中升腾起一股狂喜,但还是谨慎地猛拉了几下绳子,确定其安全性和承受力之后,她终于开始她出逃的最后一步——顺绳越墙! 不过是两米半的围墙高度,可是钱妍却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手好疼啊!这个前身苏眉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吗?为什么手嫩成这样? 尽管钱妍练习了好几晚的引体向上,可是,天晓得她从没有成功地做上一个。可既便如此,她的臂力总有点锻炼出来了吧。 希望就在前方—— 因为死命地攀绳而上,钱妍的手掌心都破了皮,直至浑身汗浴,才终于骑坐在院墙上,一时气喘如牛。 墙外如她之前所听到的,偶有人声,但只要她不出声,估计也不会有人特意朝这边看过来的,也就不会有人因为看到一个女人骑在墙上而发出惊呼之类引人注意的声音。 钱妍喘息未定,便将墙外的竹节系绳取下,转而卡在墙内的檐橼之下。 穿裙子可真碍事,钱妍再次抹汗,正当她想要再次顺着绳子滑到墙外地面的时候,突然眼前有黑影闪过,有两个人分别攥住了她左右上臂,然后有瞬间的腾云之感。 她,被人带回了拢翠居的院墙内! 仰望着她好不容易爬上过的院墙,转头望望身旁如门神般站立的两个精壮护卫,还有终于拿来了竹筒饭和书、一脸惊愕的翠袖,钱妍的脸上雪一样惨白。 *** 两天后。 室内。 钱妍站着。 她感觉自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细密的冷汗汇聚成流,像冰冷而恶心的虫子般在自己脊梁处慢慢地朝着腰际蠕爬着。她很想动一下,把虫子抓掉,可是,她不敢,在那个女人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那个女人终于从高椅上走了下来,慢慢地绕着钱妍转了一圈,脸上仍然带着惊奇的笑意,只见她探手托起了钱妍一直低垂着的下巴,颇为赞许地叹息:“竟是小看了你。” 女人将目光掉转,轻冷地落在一边恭立着的拢翠居管家身上:“江中,你说是不是?” 江中低头称是,请罪道:“是江中大意了。江中正式见过夫人的那天,也曾留意到夫人不同一般的慧形灵气,却没料到夫人还有这等布局手段。” 做竹筒饭,备好了竹节。 做吊床,备好了绳索。 支使丫鬟去相隔甚远的书房和厨房取东西,为自己赢得了足够的出逃时间。 “前期准备不动声色,后期行动冷静迅速。真是人才啊!”万贯山庄的庄主大人真心赞许着,也不管被赞许的人隐隐颤抖的小可怜样儿,转头对江中说道,“而我们的护卫竟然直到有人爬上了墙才发现情况。江中,这才是你真正失职之处。你回去尽快弥补。先下去吧。” 江中躬身领命而去。 当室门被深会上意的江中轻轻合上的时候,江步月微笑着走近小幼鼠。小幼鼠惊慌失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江步月贴近瑟瑟发抖的钱妍,才好整以暇地停了脚步,唇边漾开一抹微笑:“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这个计划最欠妥的地方。” 感觉到小幼鼠慢慢停止了颤抖,虽然仍低着头,却有侧耳倾听之意,江步月略为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考虑到后续的生活。就算这次你侥幸逃了出去,又靠什么过日子?第一,你没带银钱;第二,你没有身份文书。”江步月收起了笑,踱了开去,再次踞于高座,目光冷然地看着那个竟然企图逃走的小东西,“你一个没有身份文书的奴婢,依本朝制度,到了外面没人会收你做工,你赚不了钱,最后还不是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9 饿死。想来,这些问题你也是明白的。所以,让你如此仓促出逃的原因……” 江步月凤眼轻挑,冷笑道:“我就这么可怕,让你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想在此多待片刻?” 9 9、第九章 消沉 ... 第九章消沉 江步月的问话当然得不到回答,因为钱妍早已被她毒哑。 钱妍紧抿着唇,竭力维持出一个面无表情的表情,心里却在冷然讥笑:果然,施暴者开始抱怨受害者的不识好歹了。 她不想死在这里,当然也不想死在外头。只是,说起来还是因为自己太想当然了。也许是实在无法忍受下一次必然会有的侍寝,她光是想象一下也接受不能;也许是前世穿越小说看多了,总觉得只要能逃了出去,那么车到山前是必有路。可是,天杀的,自己原来不止是个“礼物”,还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而且奴婢制度受朝廷保护,规定了一个奴婢除非转手否则一生只能服侍她(他)的主人,只能在主人家做工。若有奴婢私逃,可以说是基本没有好活路的,要是被主人家捉到,便是打死了也没多大的事儿,左右去官府塞些银钱事情也就过去了。所以,下人们对于女主人要女人侍寝见怪不怪,不是因为女主人御下有术,也不是因为大越朝性风气大开放,完全是因为侍寝的女人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一件东西嘛,主人想怎样就怎样,何人敢有异议? 联想起自己听到的那女人的第一句话是“真是迷人的小东西……”,她说“……很好”时的语气,后来她说“有趣的小东西……” 呵呵,原来,真的是自己不识抬举呢。 主人发现你私逃,不直接把你打死,还过来质问你一句“我就这么可怕,让你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想在此多待片刻?”她一个做奴婢的,听了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得去洗洗躺好任君采摘? 钱妍的心哪真的如堕深渊。她的穿越真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不如去死。她在心里这样想着,所以,在江步月的指尖抚过她的唇角,甚至轻佻地微微探入她的唇间时,她都无动于衷。 倒是江步月见她一身灰尘满面污渍,想来是被抓后关了两天一直未曾洗漱,不由轻皱了眉头,嫌弃地道:“你去洗洗吧。” 心灰如死的钱妍任由丫鬟仆妇带下去沐浴,如木偶一般任她们脱衣洗浴,薰香着纱,最后送到床边坐好。 原来她的结局真的是洗得香喷喷地躺好,然后等着主人来临幸呢。 钱妍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是惨痛非常。想想自己在现代社会面对张如筠的威胁利诱咄咄相逼尚能苦苦支撑,虽然最后以“过劳死”收场。而在这莫名其妙的世界,却是初到此地便陷入了最最难堪的境地。 钱妍深感翻身无望,一时斗志全失。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又靠近过来,那双完全掌握着自己命运的素手状似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托着自己的下巴,有柔软湿热的双唇轻凑,带来一股火热的气息。 红唇犹疑,在对方唇畔徘徊未久,便转移阵地,顺着柔嫩白皙的颈子向下浅尝深吮,带起身下人一阵惹人情动的轻颤,有神秘诱人的花香隐约微沁。 钱妍的泪水横流入鬓,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向上位者上缴了它源源不绝的蜜液。强烈的快感同时伴随着强烈的羞耻感。那一夜,她在那女人的搂抱里哭到抽搐,换来对方的轻柔抚慰。 钱妍自此消沉下去。 万贯山庄的主人刚开始并未察觉,反倒欣喜于小东西在床上的日渐顺从。 如此,离钱妍那日出逃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这一夜,江步月性致盎然地与她的小东西玩着床上亲密的游戏,不时别出心裁,尝试着某种新奇的姿势,那乐此不疲的兴奋劲儿令钱妍苦不堪言。 她不明白这女人如此辛苦地在自己身体里“耕耘”,到底是在贪图些什么。 若说她也能在过程中如自己这般得到所谓的生理快感,呵,打死她也不信啊,除非这里的女性手指生理构造奇特到匪夷所思。 钱妍在腰肢酸痛中模糊地想,就算她最终成为了百合女,她也不会乐意为没有感情的对象付出如此多的劳力的。所以…… “辛苦你了。”在新一轮的被迫攀升顶峰中钱妍心里模糊地淡淡讽笑,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电脑可能是被那个小客人玩游戏玩中毒了(也可能是其它原因),总之就是坏了,作者是一电脑小白,当然就拿去请朋友帮忙修了,然后朋友生意太好就“修”了好几天,汗。 话说,刚听说渣攻这一词,挠头,俺好像正在塑造一只? (另,本章少了点,不过作者大夏天的竟然感冒了,所以,请见谅吧,我争取下章肥些。) 10 10、第十章 谁的妥协 ... 第十章谁的妥协 钱妍病了,而且病势缠绵,症状倦怠乏力,情绪持续低落,没有多少食欲,整日恹恹地躺在床里或倚在榻上,昏昏沉沉不知时日,身体在半个月里消瘦得厉害。 江步月请了好几个大夫,却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如此体虚,怕是操劳过度,或是病人有心病自己绝了生念所致。 彼时江步月挥手赶走了大夫,叫了翠袖仔细问了些话,然后盯了床上的小东西一会儿,最后拂袖而去,接下去好几天都没来拢翠居。 钱妍自然不作理会。她懒得动弹,懒得理会任何事情。 这样悲催的人生,不要也罢。 说穿了,她不过是在绝食罢了。 钱妍的绝食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因为得知她意图的江步月劝解不成,曾经命人强行灌食过。那一次的灌食令钱妍十分狼狈,狼狈中她看了江步月一眼。那一眼,却让江步月再也不提灌食一事。 她眼中的小东西,一直不敢正眼看她。在仅有的几次对视中,她从那双莹润的黑亮眸子里看到的不是恐惧,就是羞愤和隐忍。当然,恐惧也好羞愤也罢,她从来不以为意,相反,那让她觉得趣味盎然。而且很多时候,她最大的乐趣就是从这双羞愤得要死的眸子里看到对方极力想要隐忍的极致的欢愉。 不诚实的小东西,却有着非常诚实的身体反应。也许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0 正是因为这种有趣的矛盾,才会令她对小东西越发的爱不释手,以致于“夜夜笙歌”到终于让小东西吃不消病倒为止。 她不是不愧疚的,所以仔细吩咐了翠袖好生照顾,询问了她的生活起居,却不想竟听到小东西在偷偷绝食的消息。 若不是钱庄里有要事等待她的处理,她必定会好好地敲打她一顿。敢情是上次不听话的逃跑她没作小惩大戒,倒让小东西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哼,绝食,以死相胁么? 江步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生这么大气不值当。一定是最近商务上的事太不顺利所致,她最终拂袖而去。 可是,数天后她回来拢翠居,那小东西竟然还在绝食!她一怒之下,命人强行灌食。小东西一直表现顺从,虽然她曾经不动声色地逃跑过。而这一次,出乎意料地,她挣扎剧烈,反抗强烈。但她身体本已虚弱,再加上绝食之故,当然违抗不了她的命令。 最后,她满意地看到小东西终于停止了无用的挣扎,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竟是,放弃。 放弃,无所谓,请随便。 小东西的目光明明白白地写着生无可恋这四个字。 想起那几个大夫的诊断,她微微震动之余,又不由得怒由心生。怎地?跟她这个女主子在一起,就这么生无可恋?若是换成男主子,还不知会如何的作娇取媚呢? 又是这样子的贱婢,想死就去死好了! 她再一次地甩袖而去,却在管家禀报小东西真的快奄奄一息的时候,忍耐不住又回到了拢翠居。 看到小东西尖尖瘦瘦的巴掌小脸和薄被下纤弱的身躯,她想她是有点舍不得了。 你真的生无可恋吗? 她想起那天夜里小东西颤抖的话语“此身不过玩物,除死之外,任君处置。” 也许就为了再听听那个颤抖的声音,她也该冒个险的。实际上,无声的床事也一直让她有所遗憾呢。 于是,那天,她端着一杯解药进了小东西的房间。 可惜,小东西半点不领她的情,只是一个劲地闭目假寐。 “喝了它!”她命令道,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要换了熟知她脾性的属下,必然慌得磕头应诺然后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然而,小东西竟然无动于衷,只如被人惊扰了睡梦似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几乎气笑了:“难不成,你喜欢做一辈子的小哑巴?” 如她所愿,小东西终于睁开了她的眼睛,目光停在白玉杯中静静躺着的深紫近黑液体。那细密而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又慢慢低垂合目。 真是气死她了! 敢情还要求着她喝了!应该是她求着自己给解药的,不是吗? 小东西的表现令她很生气,她气昏了头,所以才不假思索地含了一口药在嘴里,开始强行哺喂。 结果是,她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出于本能地,她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小东西的脸被打偏过去,也就那么偏着,一动不动,白皙柔嫩的面庞上缓慢可见地红肿了起来,唇角甚至挂了一缕猩红,却就是不看她一眼。不哀求,不颤抖,不惊慌,这样子的小东西让她觉得很陌生很不适应。 看起来,小东西是真的一心求死了? 江步月气冲冲地扔下她,直到快离开拢翠居的院门口时,被管家江中的一句话惊醒。 “庄主,您似乎变得容易生气了。” 这句话让她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坐在拢翠居的书房里,拿着田黄石雕的异兽镇纸,轻轻地敲击着紫檀桌案,她思索了半个时辰。 当她再次回到小东西的房间时,看到那杯解药已经见了底。 小东西正倚着床柱坐着,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树枝上扑腾的一只麻雀。 麻雀最后飞走了,小东西却还呆呆地望着飞鸟的痕迹。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小东西在抗争什么,在寻求什么。 她走近她,低头弯腰,抚摸着她越发尖瘦的下巴,她放下手,望着她说:“若你能助我做成一笔大生意,我便除了你的奴籍。”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都来抱抱。 11 11、第十一章 细作 ... 第十一章细作 钱妍慢吞吞地吃着脊肉粥。 脊肉是指猪脊背上的精肉,可作为药用,其性味甘咸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较多的碳水化合物、钙磷铁等营养成分,能补益人体,常食还可防止贫血。 “味道好极了。”钱妍笑眯眯地夸赞着碗中的脊肉粥,脑中回味来去的却并不是米肉之香,而是自己久违的说话声。原来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 钱妍很喜欢“前身”苏眉的声音,相当清冽悦耳,真是完美的女声。可怜的钱妍并不知道,自己听自己的声音跟别人听自己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在别人听来,确实也是悦耳的,但那是一种娇柔绵软的动听,与清冽什么的真的搭不上边。 当那个女人许诺让她脱离奴籍的时候,钱妍真的是连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汗,那是绝食绝得太过头了的缘故。想出绝食这一招,其实并不是钱妍真的不想活了,相反,她想活下去,想活得好一些。 当然,一个小奴婢绝食,原本是威胁不了大庄主什么的。说起来,钱妍是在赌命,说到底,其实她不过是在赌那个女人对这具身体的迷恋程度。 是的,那女人不知道为啥很迷恋这身子,简直可以说是百玩不厌爱不释手。 钱妍会这样想,是有事实依据的。虽然每当想起那女人的掌指在自己的胸前背脊大腿留连忘返的样子都让会她莫名地打激灵,但也确确实实地告诉她那女人的迷恋程度。 而这次绝食的结果表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女人最后做出了妥协。 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是否言而有信? 钱妍悲哀地认识到,就算这女人真的食言了,她也拿对方毫无办法。这是在古代,让她去哪儿找一个监督机构?再说了,谁会为一个小奴婢做中做证呢? 钱妍克制住自己的悲观倾向,事情应该往好的方向看不是么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1 。虽然像叔本华说的“人的生存就是一场痛苦的斗争,生命的每一秒钟都在为抵抗死亡而斗争,而这是一种注定要失败的斗争。”,但她仍然希望失败能够来得越晚越好。虽然老天给了她天下最糟糕的牌,可她仍然想用手中的牌打出一个较好的结局。也许潜意识中,钱妍把这一生当成了前世与张如筠斗争的延续,或者她想改变那个失败的结局,期望自己有一天就算不能翻身为王,也要扬眉吐气然后飘然远离。 且说那天大庄主朝小奴婢扔下一个未来可能到口的“香饽饽”之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今天据说要回来。钱妍等着对方跟她谈生意的事情。 等啊等啊等,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听翠袖跟她汇报说那个女人来了,正在执瑞斋小憇。 执瑞斋?钱妍咬了咬牙,那鬼地方她印象深刻着呢,那是她被人强喂强上的鬼地方。 她才不要去那里! 钱妍假装没明白翠袖的示意,仍旧窝在自己房间里不肯出去,打算真的逼不过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且说执瑞斋里的气氛却有点紧张。 江中跪在地上,颇有“死谏”的势头,这让江步月有点好笑,她摩挲着手中如花朵般的玉杯,眼睛望着窗外的绿色长廊,那柔美纤细的身影并没有如意料中般出现,她轻皱了眉头,语气便有些冷然:“你怀疑苏眉是别府细作?且说说你的理由。” 江中跪在地上的姿势更加放低了一些,郑重禀道:“是,此女身上疑点甚多。此女初到拢翠居,属下只觉此女形容娇怯,行动畏缩,却在两日后有与属下直接对视的镇定,更甚者后来竟有出逃的勇气。这前后性格委实差异过大,此其一也。其二,苏姑娘的兄长未免来得太早、太大胆了一些。康乐郡主将她送予主人不过数日,他一个败家小子嗜酒之徒如何就探得了自己妹妹的所在?为何就敢直闯万贯山庄的别业?其三,乃此女所做的竹筒饭。江中使人查过,竹筒饭乃南方偏远之地滇州、琼州的特色美食,在我瑞州也只有醉香阁等一流酒楼的大厨会做,苏姑娘不过败落富绅之女,她从何学得这门厨艺?” 江步月听到此处,微微一笑道:“你所疑有理,不过,你且告诉我,天下间有哪个细作会如此不谨慎,轻易暴露出自己诸多的疑点?” 江中心中微怔,半晌更为忧虑地道:“只恐此女是故意示疑。” “江中,你也太看得起她了。”江步月呵呵一笑,将玉杯置于桌上,“就算她确是细作,你也无须多虑。我不会让她涉及我万贯山庄的商务半分。” 江中识机地上前倒酒,然后迟疑着,最终大胆直问:“那……此前庄主为何有让她成为生意上的助力之说?” 江步月皱眉,面上略显气恼,半晌却是气笑了:“你是在担心我会沉迷女色?” 江中直道不敢。 江步月这回是真个笑了,微笑着摇头道:“江中啊江中,这么多管事之中,就你敢如此进忠直言。说起来,我把你一个好好的靓州商务管事,贬为小小管家,至今恐怕早已有不少人来挖过墙角了吧?他们出价几何,你倒是说说。” 江中揖道:“琮州赵家,出价年薪五百两,易州李家六百两,赤州史家最高,出价八百两。” 江步月皱眉:“万利钱庄呢?” 江中摇头,道:“没人跟我联络,不过属下已向万利靓州分号示好,相信不日会有消息。” “很好。”江步月道,“从今日起,你手上的那丁点商号事务也移交了吧。先下去吧。” 江中应诺,躬身告退。 江步月看着杯中碧酒,拿起来浅饮一口,仍是入口微甜回味辛辣的竹叶青。她艳若春阳的娇颜皱成一团,然后将酒杯在桌上一顿,满脸不悦地高声道:“夫人呢?为什么还不来?” 12 12、第十二章 床伴 ... 第十二章床伴 当钱妍步入执瑞斋的时候,江步月的不悦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换了在绝食以前,钱妍估计早就吓到了。而现在,钱妍只是尽量让自己咧开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微笑曲线,然后执壶倒酒。 察觉到依然是那种微绿的酒色和白玉的杯盏,钱妍的眸子不可察觉地定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无滞,倒完酒后她将杯子推到江步月面前,然后身子离得是更可能的远。你问这是为啥?当然是因为色狼勿近了。 那女色狼也许是难得见到钱妍主动示好,似乎也就不好意思直接扑上来了。所以,当她慢悠悠地伸出那只纤细却富有力感的右手,最终握住白玉杯的时候,钱妍是真的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半口气。那还有半口气呢?等钱妍看到那女人慢慢地啜了一口酒,然后杯口离唇,又再啜了一口酒。呼~~钱妍憋着的另半口气终于徐徐吐出。钱妍稍稍放心。看样子,喂酒的戏码应该不会发生了吧。 然而…… “唱个曲儿吧。”女人抱着杯子,柔软的丝绸随意地垂在膝上,心情很好地看着那个突然有些傻住眼的小东西,“唱曲你总会吧?”唔,小东西的声音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她几乎想不起来了。 钱妍咬住了唇。自觉身份低微的人总是很敏感,更何况钱妍刚刚拼着绝食而死也要挣一个出头的机会。想听唱曲你去找歌伎啊!虽然心中不住腹诽着,钱妍还是忍耐了下来,只是她也不想唱什么曲儿。于是,她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空姐笑,其实心里恨不得咬死她:“我们为什么不先谈谈你的生意呢?” 不得不说,钱妍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失策,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被怀疑是卧底奸细。江步月的目光在她竭力假笑的娇嫩面庞上定了定,然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施施然走到了她的小东西的身边。 除死无大事!钱妍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但女人的靠近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她感觉到对方刻意靠得很近,而且还轻轻握起了自己的右手。 钱妍的手掌柔腻绵软得很,江步月将它握在手里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于是唇角便含了笑,十分温柔地说道:“你的手可真软,简直比郡主娘娘还软呐。” 她说得仿佛漫不经心,钱妍原先还沉浸在待遇不得改善的痛苦中,闻言却浑身有些发冷。 是了,她的手为什么这么软?当初攀绳逃跑的时候都被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2 那粗绳勒出了血来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疑惑过。而现在,这个女人说自己手软也就罢了,还说比郡主娘娘都要软,这明摆着就是察觉出不对来了。 可是,该死地,我怎么知道苏眉的手为啥这么软呢?这个身体我也是初来乍到好不好,还比不上你熟悉呢! “你的手好冷。我帮你捂捂。”江步月不动声色地笑着,双手却不由分说地拢上来,将钱妍的双手拢在其中,然后慢慢地揉搓起来。 两双同为女子的手,虽然一样白皙,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钱妍的手小巧美丽,连指甲都看起来粉嫩可爱,如果说钱妍的手是小巧可爱的,那么江步月的手就有点妖孽了。她的指节纤细分明,而且手指很长,长得仿佛比钱妍多出大半个指节一般。 钱妍仿如看到她的指尖在发亮,所以不由多看一会儿,然后很杯具地招来对方一句调笑。 “喜欢我的手指,嗯?”江步月低笑,感觉到掌中的小手如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往回缩去,她敏捷地紧握住。钱妍挣扎起来。如果她曾经因为绝食而有庆幸过江步月对自己身体的迷恋,那么现在所有的庆幸变成了悲哀。 钱妍的眼眶灼热疼痛,心中涌起的深重悲哀令她慢慢放弃了挣扎,任她轻薄着自己,声音却冷到了骨子里:“你从来只想要一个床伴吗?” 她声音里的冷淡和寂然令江步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望着小东西苍白的脸和冰冷的眸子,一时倒不由怔住了。 钱妍盯着她,凄然一笑,道:“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床伴,那么我会是一个好床伴的。” 钱妍语调凄凉,望着对方的眼神却空洞起来。她甚至上前一步,主动含住了女人的唇。她轻轻地吸吮着它,然后探出自己的舌去舔舐对方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抗拒的却是江步月,她一把推开了她。 钱妍滚在眼眶里的泪水刷地滑下面颊,嘴角却扯开一个古怪的笑容:“原来你不喜欢主动的,那么你请。”她站在地上,取下头上插髻银簪,脱下外衣中衣,只余亵衣。 亵衣下,玉体呈露,弱骨丰肌,极是诱人。 已经闭起眼睛的钱妍瑟瑟然,只不知是因为室温过低,还是因为心中的冰凉所致。她等待着承接对方的羞辱,心中却在告诉对方也告诉自己,这将是最后一次。 在满室的冷寂和沉默中,钱妍感觉到肩头一重,有一件衣物笼在了自己身上。 钱妍蓦地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女人低头面对着自己,面部有被刺痛的表情一闪而过,女人的声音因为太过低沉而有丝沙哑。 “我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床伴——”女人的手从小东西的肩头外衣上拿开,转身慢慢走开,半途中她侧过头来,眼色暗沉,“——在很久以前。” 眼见女人的身影走远,钱妍颓然坐下,手中的银簪落在地上,发出细弱的呻吟。 13 13、第十三章 梳发 ... 第十三章梳发 那女人走了,离开了拢翠居。当然,这拢翠居就是她的,自然来去由她。只是,钱妍隐隐觉得这一次的离开有所不同,似乎、好像、自己戳痛了她似的。钱妍摇了摇头,摇走女人走开时的眼神,心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随即又有点消沉。 女人在执瑞斋中的所为,仍然与之前无异,给人的感觉仍然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看待。 也许是那个女人的一时妥协和做下的“去除奴籍”的承诺令她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对现实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笃定。而执瑞斋发生的事情终于让钱妍有所清醒,能够冷静理智地以苏眉这个身份来考虑自己的事情。 是的,一直以来,钱妍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苏眉。当然,如果她能把自己清楚地分为苏眉的身体、钱妍的思想来处理事情的话,那她估计也就精分了。 钱妍苦笑起来,她认识到了一个大问题——以钱妍曾经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她相信自己对于促成一笔生意应该多多少少会有所帮助的,但问题是,在江步月的眼里,她只是苏眉。而且以江步月的口气,苏眉甚至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样的“人才”,又怎么助她“做成一笔大生意“呢? 钱妍费劲地思索着苏眉可能有的长处,可惜一无所获。她对苏眉的过去真的是知之甚少,更别提拢翠居的丫鬟仆人了。至此,钱妍反倒希望那个酒色过度的败家子“哥哥”能有一天再来,她发誓到时她一定不会再拿几架招呼他。 钱妍运转着她并不十分聪明的大脑,正要唉声叹气,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可能让她犹如置身北极冰圈。她终于想到了苏眉的长处——苏眉长得很美。 苏眉是一个姿色天然的美女,小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所谓脂粉污颜色指的就是她这种。 钱妍怔怔地坐在椅上,感觉穿越之初的那种恐惧感再次从自己的心底升起。 在古代大富大贵的人家以美色飨客的这种事情,她前世在小说之中也有看到过。还有那个大名鼎鼎的宋代文豪苏轼苏东坡把姬妾随意送人的故事。 钱妍心中的恐慌难以形容。 在这个大越朝,主人可以随意处置奴婢,当然也可以把奴婢随手送人。苏眉不就是别人送给那女人床第开心的礼物吗? 那么,自己会不会被人转手再送他人? 门口传来“咯吱——”一声响,钱妍转过头去,带着一脸的惊恐。 房门口,江步月着一身月白绸缎锦袍,一手执扇,绕过红木屏风,正侧过脸来望着她浅笑:“怎地还没起床?”她见到钱妍脸上残留的惊恐表情,眉宇间便敛了笑,眼色明显渐转阴郁,唇角却反而勾起一朵让钱妍更为惊怕的笑容,说道:“本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也许在床上赖上一天更为有趣……” “我、我马上就起!”钱妍几乎是跳起床来,又强自镇定。女人的神色很不妙,依稀是执瑞斋喂酒前的模样。以她身为主子恣意放纵的性子,难保不会真的在床上压自己一整天。 钱妍顾不得难为情,以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来。 没有女人喜欢在人前穿换衣服,钱妍很想叫那女人转过身去。可是,脑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还是算了,天晓得那女人会不会因此而觉得那样很有趣味而起压倒之念。 可怜的钱妍真的盘算错了,她不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3 知道看一个女人穿衣裳其实也是相当有趣味的事情,特别是当那个女人还是个相当美的美女。 钱妍上身只着一件亵衣,也就是一件红肚兜而已。着里衣时,令人有风光尽掩的遗憾。将乌墨长发领口处挑出,轻抬颈项,露出细嫩圆润的锁骨,隐现诱人的峰壑…… 钱妍着急上火地穿衣,终于把自己收拾齐整,抬眼见到江步月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眸底似有火苗轻窜。她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往妆台蹭去。 还好,今天的江步月似乎有心克制自己,倒没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当钱妍终于坐到了梳妆台的小圆凳前时,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当她拿起黑木梳的时候不由顿住了――她不会梳古代的那种复杂发型,以前都是翠袖帮的忙。都这个时辰了翠袖现在还不进来帮忙,一定是得了江步月的吩咐。 她能不能就扎个马尾辫啊…… 钱妍望着镜子,在心底模糊地想着,刚想荒谬地自嘲,手中的梳子已然被人轻轻取走。 钱妍这才惊觉,那女人不知何时又进入了危险距离。 女人放下手中扇,白玉似的手指执起黑色的木梳,径自给钱妍梳起头发来。 她站在那里,黑寒的眸底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梳发动作而浮起一层回忆的薄雾,那让她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钱妍“享受”着这破天荒的待遇,头皮都要发麻了。 瞧着映像模糊的铜镜,只觉身后的女人是老虎。让只老虎侍候你梳头,那简直是在受刑。 钱妍心里紧张,所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异常的心情。 等到“受刑”终于完毕,钱妍站起身,尽量不着痕迹地远离危险人物,露齿八颗,笑:“我们要去哪里?”心中却在惶恐。 女人微微一笑:“万贯山庄。” 14 14、第十四章 途遇 ... 第十四章途遇 两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钱妍觉得很别扭。 反观江步月,似乎大是适意。 其实,车厢内应该说是宽敝的,只是里面的布局实在是……嗯,估计是给一个人乘坐布置的。 如今多了一个人,就觉得……好挤啊…… 而且,车内布置得太过舒适了,舒适得跟坐在床上一样。 而钱妍已经神经过敏了,看到似床之物,就起恐惧之感。 所以,坐在马车里的钱妍,好怕被压啊。 如果某人心血来潮要玩“车震”怎么办? 于是,可怜的钱妍为了自身安全,只能小心而不着痕迹地攀着车窗,假装欣赏着车外的风景和热闹,实际上是以防万一,而且攀窗而坐,要跳车也便捷,你说是不是? 从车帘缝隙望出去,钱妍看到瑞州的街衢很是开阔整齐,商铺民居参差有序,热闹喧哗的集市,甚至还有专门通车马的马道。 那不就是马路了嘛?! 钱妍兀自睁大眼睛惊叹着这座古代城市的繁华。江步月瞅着她隐现兴奋的小模样一脸好笑,身子半倚在车厢内的小几上,抬手顺了顺小东西颈边垂落的几缕发丝,道:“可见是闷坏了你……” 在她而言是难得地展示了她的温柔一面,却让钱妍收敛了所有的兴奋与好奇。身为奴婢的人,并没有资格安心参观古代的繁荣。 钱妍的心沉静下来,表面看起来仍与之前无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同样的风景人物因为心怀不同,落进眼底的已经不再是方才模样。 街上行人仍是男子居多,十人之中约有妇人三四。 钱妍看到路边妇人与小贩交易用的大多是铜钱和碎银,心里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银钱兑比,但她知道问不得。 马车走过一阵,商铺越发密集,行人也越渐熙攘。钱妍一溜眼扫到一家铺面颇大的钱庄,门口招幌饶是醒目,那是两个大大的铜制方孔币,在这个满是布幌的长街上显得尤是不同。 “那是你的钱庄么?”钱妍遥指着那两个大得古怪的铜钱问道。 江步月望着她,唇角轻勾,轻轻点头。 钱妍在心中思虑再三,又问:“钱庄是万贯山庄的主要经营么?” 江步月笑道:“三中之一尔。” 钱妍迷茫,她无法建立起一个清晰的概念,不过先问问清楚万贯山庄的其他产业也不为过吧。 钱妍刚要开口,马车却在此时突然停了下来。 钱妍从帘缝窥外的动作已经很娴熟了,她看到她们所坐的马车正要向右拐,而对面一辆马车正要向左拐。两辆车要去的是同一条青石板道,而那条道若要同时让两辆马车拐弯通行,显然是不可能的。 钱妍看到那车厢壁上,隐刻着万利二字。几乎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车内的气氛突然间凝滞起来。 钱妍不禁转脸看去,只见刚刚还轻淡微笑的江步月竟然已经阴沉了脸色。 真的,很阴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寂一般,一时竟让钱妍屏住了呼吸。 江步月的眸底深寒如渊,森森地盯着由车夫拢住门帘而一览无余的车前方——对面马车的门帘,唇角似乎是下意识的冷然而抿。 这模样,竟像是在跟什么人对峙一般…… 气氛很古怪,对面的车更古怪,车帘半点未动,里面的人竟似悄无声息,直如不存在一般,但给人的感觉却恰恰是一个很大的存在。 两车就这样僵持在路口。 路口安静到诡异。 而两车车夫们似乎已经对此种状况习以为常,没有对斥,也没有请示。 就在钱妍以为江步月誓死不会退让的当儿,身畔却传来一声疏离而冰冷的女声。 “退开!” 钱妍在心中悄然叹息。 这一场对峙,喝令对方退开的江步月,反倒给人落于下风的感觉。 但钱妍叹息未尽,却发现身下的车轮正在往后倒退,万贯山庄的车夫技术熟练地驭马后撤。 而对面的马车……便也就当仁不让地先行驶进了那条青石板道。 倾听着马儿得得的落蹄声和车轮辗地的声音,钱妍觉得车内空气莫名滞闷,小心地窥觑了下庄主大人的脸色,钱妍悄悄地吁口气,对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4 界里,缠绕着忧伤而阴郁的气息。 钱妍莫名开心,yy着女人与刚才马车主人恩怨仇恨,脸靠在车窗处,素手拢帘,嘴角含笑地看风景。 行来竟至湖畔,但见偌大湖面,煞似万顷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马车方向一转,便又是一景,赫然是一个古代的豪宅区么…… 钱妍睁大了眼睛,心中很是应景地浮出关汉卿的一句——家家掩映渠流水,楼阁峥嵘出翠微。 这、这瑞州,不会就是杭州的翻版吧? 钱妍天马行空地想象着,白痴着一张俏脸贪看着美景,浑然未觉有骑马者近在眼前,直到清亮的马蹄声踩着有节奏的韵律响在耳边。 新抽出来的鹅黄嫩绿的柳条儿下,有少年骑者悠然路过。 只见其银绦束发,发扣上镶嵌一块蓝宝石。着一身蓝色衣袍,面容如玉,双目有神,端的是气质惊人。 那一天,坐在马车内探头观景的钱妍与一位男装丽人擦柳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到晕头昏脑的春风终于挤出一章。 晚安各位。 15 15、第十五章 郡主 ... 第十五章郡主 钱妍瞧着马车渐渐驰过豪宅区,直奔前方一座碧山。 碧山脚下隐约一片白墙,看起来就像一块碧玉之中镶嵌的明珠一般。 近到山前,便见一座黑沉沉的大铁门。那车夫看到铁门并无减速之意,远远有两个门卫迅速拉开大门,马车于是直驶而入,停在前院之中。 钱妍下了马车,暗暗惊叹。只看这前院的设计布局,就觉出建造者不同一般的深远大气。 这山庄显然建了怕有百年了吧。钱妍不动声色地瞅着,又细心留意着江步月的动静,她隐隐觉得走在前面的江步月身上有些微不可察的变化。 那种变化很奇怪,就好像是一个人下意识地挺直腰肢一样。这个动作如果放在工作场所很正常,进自己家门时还做这个动作总觉得有些奇怪吧。 钱妍循着江步月的视线,看到在她们之前院子里已然停了一辆马车。 从外在看两辆马车是差不多的制造设计,差别只有车盖和轮子。江步月的马车,车盖是非常普通的青布盖,这是钱妍老早就注意到的不协调之处,就好像一个人一身阿玛尼随手捡了路边的草帽来戴。而这辆马车的车盖与整个车体很搭调,是黑色的丝绸。另一个特异之处是,这辆马车的左边轮子漆成了朱红色。 为什么不把两个轮子都漆红呢?钱妍默默跟随着江步月的脚步,还在微微纳闷的时候,看到一名身着青衫的五旬老者从走廊处恭顺来迎:“恭迎庄主……” “她几时来的?”江步月径自前行,黛眉微蹙了一下,显然客人今日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 青衫老者落她身后半步,口中禀道:“郡主来了有一个时辰了。” 江步月倏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吩咐老管家道:“林伯,让刘嬷嬷来服侍苏姑娘。”她看了钱妍一眼,只说,“你且去安置吧。” 说完,她刚欲移步,只见老管家行礼问询:“庄主,安置何处?” 江步月皱了皱眉,美艳的脸上莫名地显出一丝不耐:“就东苑敏楼吧。” 钱妍看着她步履匆匆地往一个正厅模样的地方去了,心中已经明了前院的另一辆马车估计就是所谓的郡主了,至于车盖朱轮估计就是一种等级制度。 钱妍小心地看了一眼走前半步的林伯,想起江步月对自己的称呼从拢翠居的“夫人”变成了“苏姑娘”,她在心里不由暗自点头。瞧模样,竟是在外胡天胡地的孩子回到家后装规矩人似的。 钱妍觉得自到了万贯山庄后,似乎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她的心情不由好起来,这才仔细欣赏起山庄来。 万贯山庄的大风景极好,各个院落的小风景也是极美。一色的江南园林风格,假山小径,曲折回廊,精致楼阁。 钱妍看得目不暇接,只觉置身所在皆是可诗可画,却怎地取了“万贯”这个俗到掉渣的名字呢。 一路东行,便来到了一座楼阁前。 原来不是敏楼,是茗楼啊。 钱妍望着眼前的三层楼发了会儿呆。只见面前白墙黛瓦,飞檐翘角,门廊处竹制踏脚,然后竟然是一溜的本色竹地板铺开去,上面涂以清漆,看上去极是光滑喜人。 钱妍觉得自己的脚底板在发痒,很想光脚踩上去。那是竹地板啊竹地板,不是一般的木地板。竹地板的突出优点就是冬暖夏凉,一年四季都可以赤着脚在上面走。而且竹子的本色亮丽明快,看上去极为赏心悦目。 在她现代的家里用的也是竹地板呢。 钱妍觉得眼睛很热,热得好像要出汗。 她想家了,眼前的竹地板就这样轻易地勾起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思念,一时几乎无力克制。 “苏姑娘……”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侧柔和地响起。 钱妍将眼泪眨回去,转过身去,微微愕然地:“是你。” 眼前的妇人正是钱妍穿越而来见到的第一人,拢翠居的刘嬷嬷。自侍寝之夜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却原来是在万贯山庄做事的么?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在刘嬷嬷的眼中钱妍没有找到丝毫的鄙夷,却在转移视线的刹那,捕捉到一丝更深的怜悯之色。 * 万贯山庄的正厅很大很深,江步月一走进去,就见正厅深处的红木长椅上侧躺着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看起来年纪与江步月一般大,漆黑的长发拢在侧躺的身前流泄到地上,一身明紫色的郡主裙服,其上闪烁的凤凰图案据说完全是用金线织绣而成的。只见她正双手抱着一个精绣兰草图案的方形靠枕,一张精致秀美的娇颜枕着嫩绿色的兰草绣纹,睡得正香。 江步月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睡姿不雅的睡美人脚上踢了一脚,不耐烦地:“醒醒!” 被惊醒的郡主娘娘张开眼睛,看到江某人也不惊讶,只是掩嘴打了个斯文至极的哈欠,抱怨道:“你可回来了,等得我都乏了。” 江步月在长椅旁的红缎大椅上坐了下来,接过林伯刚递上的清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半天,才悠然说道:“什么事值得郡主娘娘在此等上一个时辰?”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5 她口中的郡主娘娘坐起身来,同样地端茶吹沫,眉眼神态身姿手势几乎完全一样,用比对方更悠然的口吻说道:“啊,我只是来问一声儿——小眉儿的滋味如何?” 江步月刚欲就盏饮茶的姿势,因着这句问话而顿了一下,方回道:“尚可。” 郡主以茶盏半遮脸,朝对方眨眨眼,嘻嘻笑道:“那就好,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江步月眉轻轻一挑:“就这事?” 郡主两眼笑眯眯:“当然不止这事了,我就是来打秋风的。”说完给对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勾魂眼神。 “不急。”江步月拿盖轻划着盏口,慢慢地说道,“来了也不看看你送给我的礼物?” 郡主听得双眼发亮:“莫不是你调教出极品了?呵呵,姐姐真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即惊人哪!” 江步月的眉宇间沁了点冷色,道:“是否极品,你看了就知道。” 16 16、第十六章 判若两人 ... 第十六章判若两人 钱妍进了茗楼,踩在了竹地板上,可惜穿着袜子,并不能更好地体会竹地板的光滑质感。她是很想赤脚来着,可是看着刘嬷嬷和丫鬟们都没光着脚,她也不好意思给别人看脚不是?她还是入乡随俗吧。 看了会儿刘嬷嬷指挥丫鬟们打扫室内各处,钱妍仔细打量起这三层楼。 这楼,怕是完完全全以舒适、休闲、清雅为宗旨来建造的。钱妍看到竹地板走廊环绕过整栋楼。正厅大而宽敞,中间空了一大片,简直可以用来开舞会。东西两边开了轩窗,瞧里面的布置,显然是做了左右书房。二楼通层是卧室,一间大得出奇的卧室,仍是一色的竹地板,中间老大一张床,做的却是类似榻榻米的样式。楼梯口设了一个耳房,估计是给夜间服侍的丫鬟睡的。三楼东、西、南三侧开了门,南边的门是很传统的,东西两边的门却是左右推拉式的。东门边还摆着一张摇椅。摇椅旁一个小茶几。再看那北面,竟是一整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钱妍的脚自有意识般地就要往书架走去。她前世唯一一个爱好就是看书,家里书房之中倒有大半都是她的。可惜,钱妍爱书,苏眉却不。 钱妍有些丧气。她觉得这个茗楼,最好的地方就是这三楼。如果能够躺在摇椅上,手拿一本喜爱的书来看,那该有多惬意啊。 钱妍的美妙想象被刘嬷嬷的上来打断了,说是庄主请她到正厅。 请她到正厅做什么?钱妍不觉得那女人会正儿八经地在正厅里跟自己谈生意的事情,所以很大可能是跟那个郡主有关。郡主不会就是生意伙伴吧?钱妍拧着自己的衣带纠结着自己最大的担心――那女人会不会把自己转手送给郡主呢?这并不是说钱妍对那女人有了什么变态的留恋,而是如果一切重来,她并不觉得能有一个更好的境遇。除非下一个主人是圣母,会简简单单放她自由。但那明显是痴心妄想了。 钱妍终于到了正厅门口。从外面望进去,正厅深处的立着两名女子。一个月白绸缎女式锦袍,一个紫色凤纹长裙。一样的身材颀长、腰肢纤细,只是前者彰显英姿利落,后者却更偏体态风流。 两人听见脚步声渐近,齐齐转身回头,然后各自落座。于是只剩钱妍孤身站立人前,她犹豫了一下,模仿着丫鬟们福了福身,算是行过了礼。 郡主娘娘细细端详着她送给江步月的“礼物”。只见她穿着一身湖水色长裙,映着上衣大朵的精绣白花,显得那张姿色天然的娇容越发水灵灵了呢。那双湿润黑亮的明眸正以前所未有的大胆偷偷打量着自己呢。于是,郡主笑眯眯地赞道:“好漂亮的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会是在验货吧?钱妍勉力压住涌上心头的惊惧,强自镇静地回答:“奴婢苏眉。” 郡主笑容不改地继续赞:“真是好名字。我是康乐郡主顾屹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觉得你有些眼熟呢。” 钱妍心跳蓦地加速,再次福身行了个礼,谦卑地回道:“奴婢见过郡主。郡主贵人,能让郡主觉得面善,是奴婢的福气。” 康乐郡主顾屹春一时笑得更欢了,江步月冷哼一声道:“还不给郡主续茶。” 钱妍心惊胆颤地给两人续了茶水,瞧见江步月挥了挥手,她行礼转身退下,走出门时悄悄吁出一口气。 顾屹春眯着眼睛看着苏眉的身影远去。江步月倚在软枕上,斜觑了自己一眼,唇角勾得老高:“如何?” 顾屹春的脸上这才现出一丝迷茫之色:“判若两人!竟不认得自己的原主人,却是怎么回事?” 江步月用纤长的食指敲着自己的鬓边,慢慢说道:“《灵异志》上有说:古琼州船家张妻李氏,大病垂死,三日之后神奇痊愈,然不识夫君张生,不认亲子幼儿,举止口音大异于往,自言本乃琮州富门王家千金,三日前一样大病垂死,醒来却成人/妻人母。张生经不住李氏吵闹,无奈托人前往琮州查证,说道琮州王家有女,生病三日之后醒转,却说自己是琼州张妻李氏。” 顾屹春听得呆住,良久才冒出一句:“小眉儿生过病?” 江步月摇头:“但言行举止前后相异甚大。据下人说,刚来时形容娇怯,为人懦弱……”她冷眼微扫,“你怎地送我一个柔弱卑怯的女人?” 顾屹春嘿嘿一笑:“管她性格如何,那副身子是极品便好。而且……”她小小声,“胆小的不好么,我以为你已经不喜欢胆大的了……” 眼见江步月寒眸微沉,她赶忙笑眯眯地道:“我送的东西竟出了这等怪事,刚还想跟你道歉则个。不过,瞧你似乎玩得正兴头。所以,嘿嘿,货已送出,概不退回,是留是扔,随你高兴吧。” “哼!”江步月端茶送客,眼见郡主娘娘还不肯走,不由笑道,“这样你还敢打我秋风?” 顾屹春哦唔还声,一点不心虚地丢下一句:“这不是听说你要跟东北商会打交道,赶着送你个消息来的。” 江步月:“什么消息?” 顾屹春得意地道:“你可知道东北商会的会长、东北姬家的家主姬流年,竟然是个女人呢!” 江步月听了不由一脸无趣:“你的消息已经陈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帝啊,赐予我评论吧,阿门~~~ 我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6 读者上帝们,快拿评论来砸我吧 17 17、第十七章 弹筝 ... 第十七章弹筝 钱妍回到茗楼的时候,丫鬟仆妇们已将整栋楼收拾得差不多了。屋子里原本残留的久无人居的气息也正在消散。刘嬷嬷近前来道:“东书房已经完全收拾出来,姑娘不如先去那里歇息?” 钱妍点点头。 东书房说是书房,却没有多少书籍,陈设简约却不简单。钱妍扫了一眼室内,便被一张黄花梨木贵妃榻给吸引了眼球。 在榻上坐了下来,钱妍心中深感疲累。做为前身苏眉,她一定有曾经认识或熟悉的人,而自己因为没有苏眉的记忆,到时一定会露出破绽,就像刚刚郡主的问话。钱妍把那场景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突然觉得那个郡主顾屹春虽然一直笑眯眯的,怕是比阴沉的江步月城府要深上许多。虽然当时自己拿场面话含糊了过去。“奴婢见过郡主”这话既可解释为我们两人见过,也可以当成是从没见过现在参见郡主的意思。 钱妍这样想着,目光被书房窗前桌台上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地张长条桌上覆着黑色幔布,瞧外面的形状,里面很可能是…… 钱妍轻轻扯落黑布。 果然是一架古筝,而且是二十一弦古筝呢。 钱妍将左手按在了琴弦上,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前世学筝的回忆,记得在考级前她因为没有自信而向老师讨教,那位老师说了一大堆什么来着。 “考级的时候要有自信要有礼貌,向评委老师问好的时候声音给我大点。弹曲子的时候注意你的表情,弹抒情部分的时候尤其,记得把眼睛也给我微笑上了,别皮笑肉不笑的……” 钱妍微笑,右手三指在琴弦上随意一拨,刚发出一个清越的声音却蓦地被钱妍一掌扼杀。 眼睛…… 原来自己还是有破绽啊。 言语上糊弄过去又如何,一个人是否认识另一个人,当她们再见面时相遇的眼神会漏露出真实。 “怎地不弹了?”背后有女人突然出声。 钱妍侧身,见到已经换了身衣袍的江步月。那一身精致绣花的宽腰白袍透着一种清幽安然之气,犹如芝兰一般。 “苏眉不会。”钱妍看着她回答。 江步月在那黄花梨木贵妃榻上侧坐了下来,一条腿也搁在榻边上,侧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她,吐字异常清晰地说道:“苏眉不会,你会!” 钱妍心头一震,眼睛却力持着一瞬不眨地回视着江步月,半晌,承认道:“是,我会。” 江步月阴冷地凝视了她良久,钱妍拿出所有勇气去迎接住她的视线,不卑不亢。这一次,她再不要说什么“除死之外,任君处置”这样的话了。 最后却是江步月率先掉开了视线,只见她在榻上侧躺了下来,慢慢合上眼睛,轻轻地说道:“弹一曲吧。” 钱妍没有回话。 室内一时非常安静。 有细微的虫鸟鸣声从敞开着的窗户外传进来。楼边的植竹叶子随风沙沙地轻响,有疏淡的枝阴叶影落在筝案上,光影斑驳。 钱妍慢慢整理着桌案和古筝,琢磨着弹什么曲子好。 此地既有《弟子规》,那么,就弹那一首吧。 手起,弦动,室内响起的乐声正是巍巍高山、洋洋流水。 高山流水是古筝的代表曲目,其实却并不是钱妍最擅长的,而且她已经太久没弹了。一开始的指法生疏,伴随着前面本身旋律的时隐时现之后,钱妍渐渐弹得流畅起来。 熟悉的旋律,优美的曲调,流畅的滚奏。前世学筝的回忆在脑海中历历浮现。去学筝考级,是为了能高考加分。老妈辛苦地找好老师,付出高额的学费。她学得累了、苦了、乏味了,却会任性地嚷着不要学了不想学了,然后被老妈“武力镇压”。你无法想象当自己的妈妈拿着珍藏多年的毛都快掉光了的鸡毛掸子一本正经吓唬已经十多岁的你的时候,心中流淌出来的温馨和感动有时候足以支撑一个孩子渡过高考的黑暗时期。 总是想着妈妈因为张如筠而冷落埋怨自己,却忘了妈妈永远是自己的妈妈,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好,她都会想法子帮助你不会放弃你。也许埋怨着女儿的同时她正在埋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当看到自己的女儿趴在桌子上过劳而死的尸体时,她将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钱妍的双手下意识地弹奏着,弹奏着…… 收尾后,钱妍盯着琴弦,听着余音渐渐消散在空中。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等钱妍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的时候,侧头正看到江步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竟然温柔如水一般。 仿佛被惊醒一般,江步月的目光颤动了一下,那如水的眸底仿佛有疼痛划过。 等钱妍眨眼再看时,却又水过无痕。 “弹得还不错。”只见江步月站起来,以银线绣出大朵繁复华丽牡丹的袍摆轻轻飘荡过来,“近日无事就练练你的古筝吧,七天之后可以弹给我们的东北客人听。” 钱妍问道:“客人是东北商会的会长吗?” “你耳朵倒尖。”江步月微笑,突然抬手捏了捏钱妍的耳朵。 钱妍退步躲开,终于正色开问:“那你要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关于生意的事情?我到底该做些什么?” “你是不是要拿我飨客?”眼见对方抿嘴不语的样子,钱妍苦笑,“若果真如此,我保证客人吃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钱妍第一次决绝的表示令江步月面上怔然,半晌却回应一声冷笑:“送个美人就能谈成生意?就算世间真有这样的人,我江步月却也不屑于跟他合作!” 钱妍脸色微白,一直提着的心却放了下来,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那我能帮到你什么?” 江步月低头望着眼前娇嫩的容颜,那双莹润的双眸在逐渐攀上顶峰的时候会变得十分湿润可人。 “你只须配合我……示人以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被通知,国庆要加班,太过分了! 写文也调整不了坏心情,悲催的作者需要安慰。。。 18 18、第十八章 识字 ... 第十八章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7 字 “示人以情深?”钱妍不禁问道,“这样就能促成一笔大生意?” 如果送个美人不能做成一笔大生意,那所谓示人以情深就能吗?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江步月似乎胸有成竹,只道:“我自有主张。你只要记得一句话――就算买卖不成,能跟一个了不起的人结成朋友,那也将是一笔不得了的财富。” 钱妍听得微微瞠目,适时地拍马,含笑道:“这话经典。” “经典?这话可不是出自什么经典。这是我万贯山庄的庄训之一。”江步月难得一脸微笑地说道。 竟然还有庄训,钱妍脑海中立马浮现校训之类的东西:“不是江家祖训么?” 江步月淡淡瞄了她一眼,道:“万贯山庄并不是一姓一氏的产业。” 钱妍大奇。难道还是多家族联营?想要再问,却见对方以十分自然的姿势揽住了她的腰身,说:“以后再谈,先去用膳吧。” 江步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唇正对着她敏感的耳朵。一丝奇痒和一丝慌乱令钱妍下意识地出肘,以肘弯顶开两人之间突然太过亲密的距离。 江步月轻哼一声,微微眯起眼调笑:“瞧你顶的好位置。” 钱妍转眼看去,不由大窘,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肘。 那个人便顺势又缠上来,钱妍想要逃开,却不知为何总快不过对方的速度,被搂住的身体就那样僵硬着。 江步月在她耳边轻轻叹息:“你这样子,如何示人以恩爱?” 钱妍一怔,便让自己慢慢放松了身体,未久又拧眉,警惕地盯着对方:“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江步月冷然状:“耍你?我江步月就算有这份闲心,也没那闲空!” 见到对方冷然不屑的样子,钱妍反倒放心地转回头去,心思微转,便又追尾一句,道:“你说过,事成之后,会去除我的奴籍。” 江步月回她一声冷哼,漂亮的眉尖拧了拧,只道:“废话。” 不知为何,见对方如此模样,钱妍总是安心不少,觉得对方是不屑于食言的。 而钱妍眉目间的柔顺和腰肢间的柔软毫无疑问令对方也很满意。江步月目露笑意,以很舒心的样子轻搂着小东西去中厅吃饭。 原本空荡荡的中厅放了一只矮脚长几和两块坐垫。难道要跪着吃饭? 钱妍心中不胜腹诽,然后看到江步月在垫子上盘腿坐了下来。 “郡主不在此用饭么?”钱妍随后坐下,执起筷子,开始主动地找话题以了解情况。 江步月看了她一眼:“她回府了。” 钱妍问道:“郡主是亲王之女吗?” 江步月皱了下眉头,顾自吃饭。 钱妍又问:“本朝有几位亲王?” 江步月终于沉下脸:“食不语。” “哦。”钱妍应了一声,捧起碗吃饭,装乖巧。 * 这天下午,两个人却是在书房渡过的。 因为反正被识破了,钱妍也不再束手束脚,索性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眼见江步月在西书房摊开东西开始办公的样子,她自认乖觉地正要退出往东书房去。 “呆在我身边,哪儿也别想去。”身后传来一道清凉又霸道的声音。 钱妍无语地转回身来,老实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很显然,对方很忙碌,而自己却很无聊。 钱妍把目光投向一边的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她心思略转,回身看了一下姓江的,果然见到对方正看着自己。钱妍问询地将手中的书晃了晃,对方却直接无视了她,低头又开始处理事情。 嘁,这样我也就当你是同意了。钱妍将书拿正了,看了一眼蓝封面上的书名,立时就囧然了。书名一共三个字,第一个字她就不认得。然后看作者名,还好,她认得。“汉桓宽”,汉字后面有空格,那应该就是朝代了。原来这个世界也是有汉朝的。 汉朝的桓宽先生啊,你写的这本书到底叫什么?论?x铁论?到底叫什么什么论啊? 钱妍紧皱着眉头,抬起眼睛朝书架上溜了一眼,发现一排的书脊上,她几乎没有几个书名是能够认全的。 钱妍觉得自己就是个半文盲啊半文盲。 “这字读什么?”钱妍开始不耻下问了,可是她自觉那个羞耻啊,脸都憋红了。她正经是本科毕业的,她本科真的毕业了!有毕业证书为证! “盐。”她问得憋屈,姓江的却回答得相当自然。 原来叫《盐铁论》啊!钱妍松了一口气,继续慢慢地翻看下去。 自此之后,凡遇到不认识或吃不准的字儿,钱妍就问江步月。 为了问字方便,她甚至无意识地坐到江步月的身边而不自觉。 这是钱妍的一个不是毛病的毛病,做任何事情特别是跟学习、看书有关的,很容易投入而进入忘我之境。 这一下午,她大概问了有数十个字。那碰到就问的好学劲儿,令江步月有些头疼。她头疼地朝自己案前堆积的事务叹息了一声,嘴角处却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弯起一丝近乎宠溺的弧度。 等钱妍堪堪将第一卷《盐铁论》读下来,晚饭都已经上来了。 吃过晚饭,钱妍又用功上了,开始重读《盐铁论》卷一。 这部古代的经济著作,让钱妍很苦闷。她在看的时候不仅要认繁体字,还要学会正确断句,然后才能凭籍自己还说得过去的古文功力,理解字句的含义。 当钱妍重读的时候,江步月才得以集中精力处理完了她今天的事务,然后才发觉某位好学宝宝好像整个晚上都没有请教过自己了嘛。 而且,小东西跑哪儿去? 江步月在自己的书房没看到人,东书房也没灯光,最后终于在二楼卧室看到那抹柔丽的身影。 真的很柔丽…… 柔和而美丽。 小东西坐在床头,腰后磊着三只靠枕,右床头点着一盏精致明亮的座灯。 书本展开放在曲起的膝头上,素白的左手纤指捏着书的左半边,右手食指在相应的书页上紧点着目光所至之处。 灯光下,她神情专注,长发婉然。 江步月凝望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8 床头半晌,轻轻靠近时,钱妍正拧起眉来盯着某一句陷入苦恼的思考中。 江步月微笑,柔声问道:“哪一句不懂?” 钱妍正费心思索着,听到问话便脱口道:“这儿,通有第三篇……” 话音半途戛然而止,自然是惊觉对方悄然摸上床的缘故。 钱妍有些发呆,她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和这人坐在同一张床上了呢! 江步月见到小东西怔怔然的模样,不由轻柔一笑,伸手便抽走了她手中书,然后远远丢出床外。右手便抚上了小东西只着中衣的脊背。 钱妍膝盖一直,身子倏然后退,口中不禁惊喝:“你……” 她的容颜刚好躲开光亮,陷入半明半昧之间。光与影交叠,在她的眉眼间织出别样的艳色。 江步月的眸光骤然如炽,将身压下。 柔绵的丝被上,与同样的温热一经相触,却激发了她心中深藏的炙热。 “茗……”口中逸出的呼唤钻入耳鼓,刺痛的为什么会是心脏?江步月一时迷乱。 钱妍望着这样的江步月,不禁微怔,手下却不含糊,猛地一把推开了对方。 钱妍这次无比清晰地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刻苦的伤痛,不由下意识地说道:“我不叫茗,我、我是苏眉。”她语气顿了一下,又下意识地强调道,“我也不是苏眉,我、我叫……” 钱妍正在犹疑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却听见江步月一声轻笑。 这种笑声很熟悉,钱妍今天听到过不止一遍。那是一种不屑的冷笑。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被钱妍一把推开的江步月维持着求欢被拒的尴尬姿势,半晌,抬眸,轻佻一笑,“我只是,有点想念你的身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啥都不说了,大家看文吧。 19 19、第十九章 覆盖 ... 第十九章覆盖 钱妍的脸上血色尽褪。 而话一出口,江步月也觉后悔。那个名字是她的病,碰触不得一丁点。 刚刚的情景,就好像是被人击中埋于衣下的伤,疼痛骤然袭来,出于本能,柔和之人会抱臂护己,暴戾之人则出拳伤敌。 等意识到对方是无心的,伤已铸成。 江步月内心深叹,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挽回两人之间本已悄然隐现的一丝和暖。 江步月的心思虽然不过电转之间,钱妍却堪称是超常地迅速沉静了下来。她站了起来,依旧苍白着的脸上却浮起一丝在江步月看来也略觉惊心的笑来。 “真遗憾,你的身体却不值得想念,一点儿都不。”钱妍当时站立在床上,以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躺坐着的江步月,然后以嫌弃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名话,然后径自熄了灯,在床的右半边侧躺了下来,合目而睡。 江步月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想说的话。 床头座灯熄灭后,旁边的一颗夜明珠便散发出淡淡的晕光。 借着微弱的光,江步月看着离她一尺有半的小东西。薄软的丝被下,那隐现的曼妙曲线正勾引着她的手。 妖孽的手指想要重温那份柔嫩光滑、探索那种□和火热。纤长的指尖刚想顺着那美丽的颈项线条滑进柔润光滑的背部,那抹娇嫩的声音却以前所未有的冰冷钻入她的耳际。 “这张床上有很多你和茗的甜蜜回忆吧?你真的打算覆盖它?” 江步月的手在被窝口几度犹疑,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仰面倒回了床的左半边上,闭上眼睛时,曾经在这张床上发生的嬉闹与快乐、暖昧与痛苦及至最后的决裂与冰冷,便霸道地涌上她的心头。 “我需要覆盖它……” 寂静的卧室中,背向江步月侧躺的钱妍在听到身后传来那么轻轻的一句话时,本已渐渐安然下来的心瞬间抽紧了。她静待了片刻,身后却并没有动静传来。 慢慢翻过身去,钱妍只看到江步月躺在一片黑暗里,夜明珠的光芒已然照耀不了她。 * 翌日清晨,当两个人相继在床上醒来,视线甫一接触之时,钱妍率先别过头去,嘴里忍不住嘲讽:“大清早的就别演戏了,眼前又没有东北看官。”回忆起刚刚江步月的脉脉眼神,钱妍抹了抹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下床要拿外衣穿,却发现外衣不知道哪儿去了。 江步月大清早就听了一句大胆的嘲讽,唇角勾起一丝苦笑,竟也没说什么,只是曲指击打了三下墙面,墙上竟发出响亮的三声。声音一传出,耳房里便走出了刘嬷嬷。 刘嬷嬷手上捧着衣物进来,近前要服侍江步月穿衣。江步月却取下了自己的衣裳,示意去服侍房中另一人。 钱妍看到刘嬷嬷就想起穿越来的第一天对方劝自己侍寝的事情,此时见她仔细小心地侍候自己,心头不免很是别扭。念及那天就是她慷慨地告诉自己一些关于万贯山庄的信息时,钱妍不由抬眼望了刘嬷嬷一下。奇怪,看这样子刘嬷嬷显然是万贯山庄的老人了,为何嘴巴那么松? 钱妍暗自疑虑的时候,刘嬷嬷却已经手脚麻利轻柔地帮钱妍穿好了一袭美丽又精致的衣裙。 江步月自个儿收拾停当,转身看到穿着妥当的小东西时,脸上不由浮起惊艳的满意笑容。 碧水色的长裙高系于腰,衬着上面一件织锦短襦,显得腰肢轻盈若柳,真是美人如画。 钱妍郁闷地看着长长地拖在地上的裙摆,在她眼里,这长裙摆堪比漂亮的脚镣啊,这让自己还怎么走路? 钱妍试着微微提起裙角,小心地朝楼梯走去,却见江步月正等在那儿朝自己微笑着,不由问道:“今天要做些什么?” 江步月含笑道:“陪着我即可。” 钱妍暗暗撇嘴。陪什么陪,昨天我就陪你工作陪你吃,最后还陪你睡了……呃,这不是三陪了么? 钱妍现出恼怒的表情。 江步月瞅着身边美人儿有趣的表情变化,笑容不由加大:“那我陪着你也可以。左右昨晚把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钱妍不由嘴角暗抽。谁要你陪?我不想做你的三陪,也不想招你做三陪,你最好忙去吧,忙死你! 不过钱妍也就腹诽一下,拖着她美丽的“脚镣”下了楼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19 ,吃了早饭,然后听到江某人说:“我带你去游碧山吧!” 钱妍虽然有些书痴。但碧山,碧山应该就是万贯山庄的后山吧。能了解一下环境,她何乐而不为? * 碧山风景如画,能在其中游玩上一天倒确实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但前提是身边没有色狼时不时地来吃你豆腐。 钱妍对江步月不时的偷亲行为很无语,当下不由站在凉亭里,恨声问道:“这是必需的表演吗?” 江步月疑惑:“表演?” 钱妍扯着自己的裙角,跺脚:“这样就能示人以情深?你不觉得这很幼稚吗?”我们这是在表演初中生谈恋爱吗?钱妍直想撕了自己长长的裙摆,她深感江步月居心叵测,让她穿这样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裙子使自己根本就逃不过对方的骚扰。 江步月看着她恼恨时的娇俏模样,不由伸手将对方一带入怀,笑道:“这样当然不够!得这样才行……”她双唇压下。 钱妍挣扎,江步月干脆将她压在亭柱上,以她的力气,一时自然任她为所欲为。 这一吻直让钱妍喘不过气来,等江步月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时,她面色酡红,倚在人家身上喘气。眼见某人一脸餍足之态,钱妍不禁气愤自己对待“工作”太敬业,她刚才为什么不咬死她? 钱妍心中愤恨,当下不由冷笑道:“可覆盖了你们初吻的回忆?” “你!”江步月脸色骤变,手掌微扬,似要动手,克制了半晌才冷了艳容,森然道:“你放肆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姬流年出场。 20 20、第二十章 客人 ...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并作了增补,给大家添麻烦了,从分割线那儿开始看就行了。所以,本章打过分的朋友若再次留言,请记得打0分就行^_^ 我很喜欢《流光飞舞》的,你们呢? 第二十章客人 茗楼外西面。 不同于东边的植竹,茗楼西边是一棵数百年的垂枝老银杏。 树边下,一张与竹地板同色的长条桌,桌上文房四宝、镇纸笔洗,一应俱全。 东北商会的会长暨东北姬家的家主姬流年光临万贯山庄的时候,钱妍正坐在铺高的竹地板上伏案练她的字。 自从六天前碧山一游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江步月似乎也无意于再“彩排”什么情深深了,钱妍也不着急,虽然这据说很关系到她的前途。钱妍甚至觉得之前的一切恐怕都是江步月玩弄自己的把戏。再说了,如果示人以情深真的那么关键,那之后的五天怎的就一次都未提上日程呢。果然都是在戏弄人吧! 钱妍看着自己写下的字,那是勉勉强强尚可一看的颜体,但衬在那样细薄光润、坚洁如玉的纸上,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钱妍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写了,可写出来的字还是给人在糟污纸张暴殄天物的感觉。不过,钱妍选择忽略它,继续写着笔划繁多的字儿。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她可能认得出繁体字,却不一定就写得出来。既然钱妍不想当文盲,自然只有勤奋学习的份了。 钱妍就这般埋头苦练着,江步月数次遣人请她去中厅迎客,她都没理会。反正如果自己真的那么重要,姓江的应该会强请的。既然不用强,便是无所谓吧。这是钱妍自个儿琢磨出来的道理。 而下人奉命来请了三次无果后,果然再也没人来打搅她的清静了。 正心无旁鹜中,有一枚银杏叶子飘悠悠地落在了她的纸上,钱妍抬头,便见案前二尺处不知何时已悄然立着一名美丽的女子。 只见她年约二十四五,虽一身素服简簪却难掩她温淡的容光秀美,气质上更有一种属于大家闺秀的沉稳与温婉。 钱妍一见她便心生好感,待见对方一双秋水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笔下的字时,钱妍不由微微脸红。 她知道她的这一手字很丢脸,不过她倒也没做那小家子气的遮掩动作,只是放下手中的玉管笔,一任对方细细瞧去。 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双温淡的眸子望向钱妍,浅笑赞道:“好字!” 这一赞大出钱妍意料,以为是讽刺,不由抬眸看去,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真实的赞意。 “您的书体别具一格,是我从所未见。笔画横轻竖重,结体方正茂密。原来我们女子之中竟也有人能写出如此浑厚圆劲的风骨来……”女子双眸凝注于字,竟是赞不绝口。 钱妍那个瀑布汗哪。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竟还没有颜体么? 那女子走近一步,向钱妍征求同意之后,她双手举纸,细细观摩,言语之中自然又是一番赞叹,末了说道:“从这些字上可以看出,您怕是初创此体,尚欠笔力气势。若是反复锤炼,炼形炼神,及至神形兼具之时,便是为我们大越书学界创立一代新书体之时!” 她一口一个“您”字,说得极其自然又饱含敬意,听得钱妍冷汗直流,满心想说这不是我的独创,我的字拿到二十一世纪,也只得过一个校书法比赛二等奖。钱妍数度欲言又止,最终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我、我只是写着玩的……” 那女子抬眸见到钱妍如此模样,似微有了然,不由再度浅笑起来:“您过谦了。苏姑娘如此才华,怪不得江大庄主虽然数度召唤,却终究不愿真个扰你研书。” 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话说起来,今天的客人不会就是她吧? 钱妍将对方几番打量,怎么也想像不出温婉如斯的女子竟然会是一个大商会的会长人物。 “请问,您是否就是东北商会会长?” 女子闻言,放置好手中纸墨,眸光转过来,浅笑变深:“我名柴云。姬流年,是我的夫君。” * “哦。”钱妍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墨宝”后,侧头微笑道:“你不去前厅可以吗?” 柴云站在案前看着她的动作,闻言含笑点头。 “那么,我们何不坐下来随便聊聊?”钱妍笑着拍了一拍自己身边的竹地板,悬空的双足自在地晃荡着。 对于这份“随便”,深具大家闺秀气质的柴云明显微有犹豫,但片刻过后,她还是走过去,坐在了钱妍的身边。 两个美丽的女子排排坐在铺高的竹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0 地板走廊边沿,抬头仰望着老银杏树如绿绸垂荡的无数枝条。 “你们住在东北的哪里?”钱妍微眯着眼睛,觉得那千余的垂枝犹如海带倒悬于碧海深处。 “常春。”柴云的视线从老银杏移开,往左看去,可以看到万贯山庄的后山――碧山,和坐在自己左边的女孩无比惬意的眯眼表情。 “长、长春?”钱妍听得,猛地咽了口口水,因为太过吃惊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钱妍竭尽全力顺过气来,察觉到柴云双眸微诧地望住自己,她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听说,东北这个地方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冬天,这么寒冷的地方却取名叫长春,很奇怪啊。” 柴云温淡一笑:“没什么可奇怪的。正因为常年寒冷,所以身处其中的人们便希冀着能生活在一个常年是春天的地方。” 钱妍睁开眼睛,望着柴云问道:“常年寒冷……东北是不是有许许多多的雪山?” 柴云笑:“自然。” 钱妍也笑了:“那么,你有爬过雪山么?” 柴云道:“当然。” 钱妍一脸羡慕地:“爬雪山一定很好玩,你爬的最高的雪山叫什么名字?如果有生之年有机会,我也要去爬爬看。” 柴云柔然一笑,目光放远了些:“爬雪山一点都不好玩。稍有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 钱妍扁嘴:“你还没告诉我最高的雪山叫什么呢?” 看到钱妍不自觉的娇态,柴云微笑,:“叫长白山。” 钱妍差点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突然想到,她一定要找机会问江步月拿一张全国地图来看看。 钱妍小心地咽着口水:“为什么叫长白山?因为山上常年积雪吗?” “苏姑娘聪明。”柴云温淡一笑。 钱妍皱眉,道:“你叫我苏姑娘,我是不是得唤你一声姬夫人?这样好麻烦,直接叫名字岂不更好?” 柴云从善如流:“苏眉?” 钱妍还是皱眉。但是在自己的身份明朗之前,她得习惯这个名字。 “柴云,你会弹琴么?”钱妍望着大家闺秀问道。 “会。”柴云温和地笑。 “那,我们去玩古筝吧?”钱妍兴致勃勃地提议。 “玩……么?”柴云的眼里闪过光芒,好笑地看着敏捷到有些粗鲁的突然就站了起来的女孩,“独创的书体是写着玩的。古筝也是玩……也许也有你独特的玩法,我很期待……” 当江步月与姬流年来到茗楼前的时候,清澈动听的古筝声正在安静的空间流淌开来。 随着一段令人惊艳的琴声,一抹温润柔婉的女声从东书房里传了出来。 “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在人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一曲与时下曲风迥异的歌令两人站在楼前,良久未曾移步。 直到歌声与琴声的余音都完全消散,两人才相视一眼,举步入内。 书房内,钱妍开心地拍着手,大赞道:“柴云,你唱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唱这首一定非常适合!” 柴云回以微笑,瞧她眼神却似仍在回味词曲的惊艳之处,口中更中清口复吟着:“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柴云咀嚼良久,终长叹道,“非是我唱得好,是你弹得好。此词曲俱佳,真杰作也。柴云拜服。” *************************************修改增补部分***************************** 钱妍笑道:“这词曲却不是我作的……”。一听柴云说拜服,钱妍就头大,生怕她再对自己用起敬称来,待要假托是从偶遇的无名氏学来的,却察觉到了门口有人,一眼望去,便望见了一双绿色眼眸。 那眼眸,绿得仿佛会发光,如野狼一般。 咦,难道这个世界也有白色人种?钱妍的目光原本一掠即收,惊奇之下不由又望了回去。 只见那人着一袭别致的云灰色立领箭袖缎袍,肤色极白,下颌淡淡胡渣,高鼻深目,眼睫毛黑长浓密,在看到钱妍异样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时候,那深深的眼睛突然细微地眯了一下。 钱妍被那眼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转开自己的目光时,便看见身边的柴云略有歉意地看了自己一眼,起身走向那云袍男子,半嗔半责地含笑道:“夫君,别吓唬小妹妹啊。” 原来,这云袍男子才是那个姬流年。 钱妍看到姬流年那危险的眼神落到柴云脸上的时候,便悄然柔化成水一般,视线勾随中,他朝他的妻子伸出左手来。 钱妍惊奇地发现,那人的中指套着一枚银环。银环上勾着箭袖的上半,覆住了他整个手背。掌缘处却赫然露出三四道狰狞的伤痕末端,那似乎是被兽类抓伤过的痕迹,深及掌骨。 钱妍目光悄然上移,眼尖地发现,姬流年的脖子上,黑色的立领之内,有着同样丑陋的狰狞伤痕,若隐若现之间,令人不敢久视。 21 21、第廿一章 生意 ... 第廿一章生意 眼见钱妍眼睛直往人家脖子里看,江步月不着痕迹地进门隔断了她的视线,顺手牵住钱妍的小手,笑着邀请客人们去无竹厅用膳。 去无竹厅的路上,钱妍几次想挣脱江步月的手,都被对方牢牢钳制,心下甚恨,便悄悄以袖掩手掐了人一把。不料,一直不动声色的江步月竟然当着走在她们后面的客人之面,呀然叫了出来,还拿那种无奈又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 钱妍觉得在柴云夫妻行止之间自然流露出的感情面前,江步月的逢场作戏不免让她有些反胃。于是,中饭也没吃几口,便又想拉着柴云去弹唱。 江步月见状,不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1 由低声轻斥:“眉儿,客人们也需午间小憩,岂有如此缠人的道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奇怪的……不满,也许可以解释为醋意。 不过,钱妍被她的那声“眉儿”给激起了好些鸡皮疙瘩,一时没曾留意。 倒是柴云见此温婉一笑,主动开口相约,说一个时辰之后要向钱妍讨教她独特的弹筝手法。 两人相携回了茗楼,进了大门,钱妍便要甩开江步月的手,边压低声音质问:“你到底在耍什么……” 话音未落,刚甩开的手便被江步月猛地一拉,带着整个人被抱入了怀中,并抵在了门后壁上,尾音更是被江步月一口吞噬入腹。 钱妍骤然遭袭,惊怒中拼命腾出手来拍打着对方,却被她十指交叉地按在了墙上,于是钱妍拿脚猛踢。 江步月兵来将挡,曲膝顶住。她这一顶可谓精妙,妙到好处之。 她边吻边顶,一边还拿上身与钱妍的相磨。 三管齐下,钱妍惊骇之中,那原已被开发得很敏感的身子在慢慢投降。当钱妍感觉到自己下边湿意渐起的时候,她羞耻之下却放弃了抵抗。一待对方欣喜地放开钳制专心于品尝的时候,钱妍奋起反击。这般出其不意之下,江步月竟被小东西反顶于门背后,钱妍左手压制住对方右肩,左臂肘死压对方右臂,右手攥住对方左手手指压在对方胸口,然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来压制住对方,怒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继续质问:“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她自气势汹汹,不料江步月却是潮红着面庞口中发出一声轻哼。 这情状,令钱妍大吃一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然被江步月挣脱了出去。 江步月一贯自若的目光中竟然隐约有丝羞恼一闪而逝,这令钱妍更是奇上加奇。 只不过弹指之间,江步月便又回复了她原有的气势风采,凝望着小东西笑道:“干得不错,只是半个上午竟然已经与会长夫人相谈甚欢到如此地步。” 钱妍怒问:“你别耍我了,告诉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江步月笑道:“做什么,当然是做生意啊。” 钱妍瞪眼。 她发丝凌乱,身上更是因为刚才的激烈而衣衫不整的样子,江步月不由抿住了唇,凑过去飞速地道:“到楼上再谈……”眼见钱妍横眉,江步月便又加了一句,“你衣衫不整,还不上楼换衣服。” 钱妍回视自己一眼,脸上不由又是一阵羞恨,说道:“你发誓,上楼不许动手动脚。” 江步月勾唇笑得畅怀,马上举手作发誓状。 钱妍冷笑:“你以你的茗发誓。” 这话一出口,犹如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江步月脸上慢慢没了笑意。 钱妍才不管她难看的脸色,只要能浇灭对方上升的虚火,她也顾不到对方的心情了。 两人上了楼。 钱妍换衣裳,江步月在那儿看着她换。 这一副柔软美好的小身子,她有多久没有吃过了? 很多天了啊,她真的有点饿了。 江步月托着下巴干看着,她到底还是被那个“茗”字给弄得失去了食欲。 钱妍在换上亵衣的时候,陡地停了一下手。她想起自己压住江步月的那会儿,江步月的那声闷哼和那丝羞恼。天呐,那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手指头压住对方胸前的……硬果果…… 原来,江步月的果果……也会硬啊…… 这个认知令钱妍瞬间脸红得像个大蕃茄。脸红如烧的同时,她的心中却莫名地少了些惶恐,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在一个完美的敌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弱点一般令人安心不少。 钱妍做了个深呼吸,才转过身来,面对江步月的时候,她克制不住地在人家胸口飞快得如做贼似地瞄了眼,口中问道:“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么?” 江步月点头。 钱妍略一思索,猜测道:“那么,难道是要与东北商会签约,以后银钱存放汇兑全部都经由万贯钱庄?” 江步月赞许点头。 钱妍道:“这样的大生意,自然有人跟你来抢了。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 江步月冷然道:“他万利钱庄,却还差我一大截。并不是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她转过眼来对着钱妍笑道,“我那天跟你说过,朋友才是真正的财富。” 钱妍嗤笑:“你既然想跟姬流年柴云做朋友,却又为什么玩示人以情深的把戏?这不是骗人么?你一起头就骗人家,显见着没有交朋友的诚意。” 江步月笑叹:“你懂什么!再说,我们今天真有演戏给人看么?” 钱妍一想也是,心念一转不由气道:“所以,你就是在耍着我玩高兴是吧?” 江步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道:“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可嘉。见到姬流年的绿眼睛,竟没有惊乍,值得一赞。” 钱妍撇嘴。在二十一世纪,她早习以为常了。 江步月笑:“我见你倒是对姬流年的伤很留意。”看到钱妍果然好奇地转过眼来看自己,江步月不由笑意加深,“你可知道,这姬家家主幼时曾与雪狼同窝而住近三年。” 什么?钱妍稀奇至极。狼孩吗? “当时姬流年才五岁,柴云十岁。姬流年在长白山失踪之后,柴云踏遍了整个长白山脉,终于三年之后寻着了她。在狼窝里找到她的时候,据说姬流年行走如狼,四肢着地,全身长毛,对着她如狼嗥叫……” 钱妍听得啧啧称奇之余,想到柴云曾说过爬雪山不好玩,稍有不慎便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由更加唏嘘不已,不禁问道:“好好儿的,五岁的孩子怎么会在长白山失踪?” 江步月道:“大家族的宅内争斗而已,不奇怪的。” 钱妍道:“柴云跟姬流年当时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不辞冰雪艰险地找人?” 江步月道:“外人只知两人青梅竹马。不过不论这一对不一般的青梅与竹马如何艰难,她们到底是熬过来了。用十五年功夫,不仅在姬家立足,竟还在去年一举被推举成为东北商会的会长。”她口中 “不一般”另有隐意,当然这点此时的钱妍是怎么也猜想不到的。 钱妍只是眼珠一转,便道:“所以,做为新任会长,他也是需要做出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2 成绩来的。” 江步月再次赞许地点头:“不说我万贯山庄百年来的财势,就说在全国所设的分号,特别是东北一路,无论怎么算她们都该选我这一家。” 看姓江的一脸骄傲,钱妍不由提醒道:“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还皆有可能。” 小心大意失荆州。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反攻一下,旨在告诉大家,床上用品翻身成攻虽然艰难,但还是有可能的,笑~~ 22 22、第廿二章 求吻 ... 第廿二章求吻 柴云坐在雕花红木镶铁岭红大理石的桌子旁。 桌上搁着的一盏茶水正淡化着热气。那是半刻钟前姬流年亲手为自己泡上的。 一只素手随意地把玩着腰间悬挂的和田暖玉,柴云眼望窗外,嘴角噙笑。 那笑,笑不露齿,正是极为端庄的大家闺秀的笑法,也是越来越被季霄羽所诟病的――虚伪。 此来中原,见面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曾经的发小季霄羽。五年未见,曾经飞扬跳脱的朝气少女已然变得沉静如斯,令她不得不慨叹岁月的神奇。而令人心喜的是,再如何的沉如玉、静如水,她季霄羽见到自己,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以及毒舌之后不变的关切。 “话说,你们两个,不会还是没有圆房吧?”那个双目犀利有神的女子,甫一见面便如此毫不留情地说道。 柴云回忆至此,任她再如何的性情沉稳,也不禁微微面红,然后望着窗外,暗自叹息。 话说,小年怎地还没回来? 她的小年最近喜欢上了听壁角,因着对他轻身功夫所抱有的无上信心,柴云便也随他高兴了。而且,有时候听壁角得来的信息也确实很有意思,就比如,在万利钱庄的时候…… 柴云目光闪动,眼看着窗外悄然飘进一朵去而复返的灰云――正是刚刚悄然蹑着江步月、苏眉而去的姬流年。 眼睛一看到她的夫君,柴云的心头自然而然地升起喜悦之情,面色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温婉如水。 “如何?可有遇到好玩的事情?”柴云望着她的夫君,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温柔,那淡淡的温柔之中却不知包含了多少深深的宠溺。 十五年的岁月积累,足以使得他们之间深情植骨,而与此同时也足以让一切成为习惯,以至……积习难改…… 柴云朝姬流年伸出手去,姬流年便张手握住。 两双手,前者因为三年的搜山寻人,后者因为三年的共狼生活,曾经是一样的粗砺可怖。而如今,自己的手经过细心恢复保养,俨然是天生玉手般美丽,而小年,却因为需要,而不得不保留着这份可怖和狰狞――那满满一手背的狼兽抓痕。 “怎地去了这许久?”柴云懒倚在夫君的胸前,轻声相询。 “没事……”姬流年的嗓音有些喑哑,据说是因为幼时曾被狼爪抓破过喉咙。外界传闻姬家的现任家主沉默少言,口中从未讲过一句废话。而这一点,在她们夫妻独处之时,正是为姬夫人所皱眉不满的。 “唔,”做夫君的既然不愿多说,做夫人的当然不会生硬地逼问――此为已婚大家闺秀柴氏守则之一。 “你觉得万贯山庄比之万利钱庄如何?”柴云转移话题。谈论生意,历来是她们夫妻之间最多的话题。 “万贯乃百年商号,底子厚,路子宽,应是我们的首选。”姬流年言简意赅。 柴云静静点头,又问道:“那么,万贯山庄的主人江步月比之万利钱庄柳寄书,又是如何?” 姬流年道:“江步月行商,常有惊世之举;其为人不古板,偶有骇俗之行。” 柴云耳听夫君对江步月的评价竟是“惊世骇俗”四个字,不由笑了:“江步月此人委实有才。想当年她花百万银移飞度山,世人都笑她为‘愚婆移山’。可是两年后,那些欺她年幼、嘲笑她不懂生意经的商人们却都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付官府通行费,只因为走那条新路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货物流通路程。而这每年数十万的通行费中有一半稳稳当当地流进了万贯山庄之中。至于,骇俗之行……” 柴云沉吟着,眸角余光瞥见自家夫君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竟然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不由得偷笑了。 “难道,夫君刚刚就瞧见了什么骇俗之事……” 姬流年见问,不禁双眸微掩,但因着他高出柴云半颗头,微掩眸却正巧便对上了他夫人含笑的眼眸。 姬流年微觉窘迫,撇过头去,眼望窗外,喑哑的话语之中竟带上了一丝羞赧,听入做夫人的耳中,竟觉得出奇的……动人。 “那个……江庄主和那个苏眉……在亲吻……” 一句话十三个字,却是好艰难地从姬流年的唇间吐将出来。 “唔,然后呢?”名为柴云的大家闺秀偏着头,好整以暇地问。 室内一时安静得只闻两人的呼吸之声。 柴云觉得自己所倚靠之处正因主人的呼吸不稳而起伏渐大。 “然后……”姬流年强忍着泼天的羞涩,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凝望着自己的夫人,“我……我也想……和你亲吻……” 柴云心中的惊愕难以形容。她、她从没想过,在这方面一直太过羞涩甚至于十分排斥的夫君竟然会有主动求吻的一天。 柴云惊得檀口微张,一时忘了言语,直到那因为大胆求吻而涨得通红的脸因为自己的沉默而慢慢转成惨白之色。 天,错失良机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乘势追击方是柴氏守则的第一条。 她柴云好不容易等到蜗牛有探出柔软触角的一天,怎肯让其再缩回去。 她猛然凑了过去,因为没有掌握好力道,两人甚至磕碰了下唇齿。 但些微的疼痛怎么覆盖得了唇瓣相依所带来的新奇体验。 柴云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心脏欢快地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这一吻,似乎就能吻到地老天荒。 当两人相倚着气喘吁吁地分开,柴云才想起来大家闺秀要装羞涩…… “你、你不喜欢么?”身边人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问。 你!柴云本待继续装羞涩的,但眼见自家夫君似乎紧张得有些异常,当下便放弃了所谓守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3 则,回握住对方,温柔地回答:“我自然喜欢。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只听她的夫君嗫嚅道:“那个……江步月说,相爱的两人会自然而然地想要做这种两厢情悦的事情……” 江步月?柴云暗暗咬牙。这个江步月,也太自来熟了吧?刚刚认识,就敢跟人谈到这种事情,而且还是跟个男人。唔?难道,江步月她知道…… 柴云皱眉思索,忘了身边还有个对她观察入微的夫君。 “夫人不必为难。我以后,再不会对你做这种事了。”姬流年悄悄地舔了下唇,毅然决然地这么说道。虽然,刚刚的滋味真的很美妙,但是,如果是夫人不喜欢的,自己是坚决不会再继续的。 “可我喜欢你对我做……做刚才的事情呀!”这话脱口说出来,柴云是真的羞涩了。 姬流年看着自己的夫人,那白皙的脸上红晕渐起的娇媚样子,觉得自己心头满满的,好似装满了快活。 “原来夫人是喜欢的。我还一直以为,夫人讨厌我……”姬流年有些委屈地说。 柴云郁闷了:“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明明是你不让碰……” 啊,说漏嘴了。不过,承认这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是一直有企图碰触对方的,只是她以为,对方很排斥这个…… 所以,她们白白忍了这么久? “我以为,夫人厌恶我的……身体。”姬流年的语气中流露出了多年来深藏的自我厌弃。 原来如此。柴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检讨自己的失职。 她二十五岁了,平常女人该有的欲望她也有。所以,当晚上躺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的时候,她总有那么几天需要跟对方保持距离,才不会化身成狼而吓到对方啊。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却让心爱之人误以为是厌恶了。 “夫君,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的身体。”这般直白地讨论身体的事情,让柴云也觉得羞涩难当,但是,这事儿必须在今天说个明白清楚不可,“厌恶这个身体的人是你自己,是不是?” 柴云看到她的夫君眼色微伤地点头,心头也不禁疼痛,主动抱住对方,缓缓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出的主意,却让你受苦至今。而且,还没有细心体察到你自我厌恶的情绪,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不是的……”姬流年待要为对方辩解,却被素手掩唇。 “还好我现在明白过来,还不晚。”柴云温柔地朝她的夫君笑笑,然后正色地道,“夫君,请不要厌恶你现在的身体,相反,你应该感激这个身体。你也知道,东北这个地方,男尊女卑的观念有多么的根深蒂固。正因为有你现在的身体,我们才能活到现在,走到现在,拥有现今的一切。十五年来,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们都携手挺了过来。” 柴云郑重地求恳:“请你再忍耐数年,等我们彻底站稳了,到那时你若想恢复本来的身体面貌,自也由得你,无人能奈何我们。” 姬流年握住她的手,向来冷峻的脸上舒展开来,展颜道:“只要你不厌恶我,怎样都行。” “那你、你不想继续了么?”柴云羞红了脸。要死了,大家闺秀才不会说这种话的。自己果然如季霄羽所说,虚伪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写着写着自己萌上这一对了,汗。 ps,东北什么的,那是架空啊架空,请不要对号入座。 23 23、第廿三章 收徒 ... 第廿三章收徒 听了钱妍的提醒,江步月不由收了她的傲气,起身行了个很正经的揖礼,艳容上也很正经地说道:“多谢夫人提醒。” 钱妍内心作呕吐状,面上却尽量笑得轻淡,淡到令人看不出其中蕴含的讥讽:“庄主大人,这里可不是拢翠居哦。”哼,我是拢翠居的“夫人”,万贯山庄的“姑娘”,这一点咱心里亮堂着呢,嫩自己别搞错了。 江步月被钱妍这么不冷不淡的一句话给哽得…… 要发作吧,倒显得自己弱势了。要装作没听到吧,又怕人以后会上房揭瓦。 钱妍难得看到江步月如此郁闷的表情,内心不由窃笑,那笑意也就没能很好地克制住,逸唇而出了,她笑问道:“话说,这万贯山庄怎的没见你的父母呢,弄得这百年山庄也像个别院似的?” 江步月瞧着越显大胆的小东西,心中的滋味倒一时复杂难言起来。一想到原先那个胆大的、最后大胆到了那种程度…… 江步月面色数变之后,上前捉住了小东西的粉嫩双手,容光艳艳的一张脸凑近过去,贴耳轻语道:“我母亲自然是住在江府了。没有大人在,这里自然是任我胡为的。”庄主大人亲密地附耳一句,“今晚我必会好好伺候你的……” 她笑得是那个意味深长啊,可怜钱妍平静了n天的小心脏开始心率紊乱了。 于是,钱妍的脸色很不好,直到一个时辰过去柴云来找她的时候才略有好转。 与可怜的钱妍正好相反,柴云可以说是红光满面了。 细心的钱妍发现,柴云的唇瓣看起来是那么的鲜红湿润,甚至都有点红肿了。她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以柴云细腻的心思,对她这多看的两眼自然有所察觉。私密的快乐被人发觉,她心里微窘,脸上却继续着她一贯的温淡如水,向钱妍请教那独特的弹筝手法。 原来这里古筝的弹奏手法还很传统,一般用右手三指拨弦,左手作按滑揉颤等指法,而来自现代的钱妍,自然懂得左右手交替的演奏手法。这在二十一世纪已然普遍的技巧,在大越朝的柴云眼里,却是堪比“绝技”了。 于是,两位美女排排坐在那架古筝前,一个教得开心满足,一个学得惊艳崇拜。 柴云再次拜服,起了拜师之意。只见她诚恳地笑道:“苏眉,以你的技艺若是开馆授业,必然四方来学。且容我第一个拜师,成为你的大弟子吧。” 面对柴云郑重地请求,钱妍在心中朝着首创双手交替弹奏法的赵玉斋先生大拜。已故的赵玉斋先生啊,我万分感激于你。我不过学了你的一点皮毛,而这点皮毛却可能成为我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 钱妍忍住心中的惊喜,面上却现出萧索之色,对着诚心拜师的柴云勉强一笑道:“东北商会的会长夫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4 人要向学于我,我何其荣幸。只是,你若真个拜我为师,被天下人知晓,怕是会为人所取笑……” 柴云闻言,不由微露迷惑之色,问道:“这是为何?” 钱妍见问,略敛了戚容,强笑道:“柴云,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虽然你我今日初相识,但在我心中却早已将你视为好友。我既目你为友,便绝不欺你。”说到这里,她昂起头来望着柴云,“你听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请你听过之后再做决定。到那时,且不说拜师一事,便你是否还待我如现在这般,也是随你。” 柴云听得黛眉紧蹙,一双秋水目凝注着钱妍,说道:“请讲。” 钱妍望着她微笑,以无比清晰的语音说道:“我身在奴籍。” 柴云眼底掠过一丝惊异,目光却盯着对方没有移动半分,将钱妍之前的骄傲和现在的绝决之色都尽收眼底。柴云沉默地盯着她眼里的苏眉,直盯到她微微变了脸色,才语气很不好地问道:“我若待你不再如刚才那般,你会如何?” 钱妍听得心头震动,不由下意识地扣住了手中的琴弦,咬牙道:“你若如此,我从此必看你不起。” 她的语气变得冷淡,脸色也黯然不少。柴云听得这话,向来温淡的脸上却流露出喜色,嫣然而笑道:“我才不会让你看不起。” 她望着闻言惊起抬头的钱妍掩袖咯咯而笑。钱妍从她的眼中看到真实的喜悦,不由得也笑了,却笑得辛酸,笑到落泪。 柴云不由搂住她的肩膀,柔语安慰。 钱妍很想收住眼泪,一时却哪里能够。穿越过来这么久,直到今日才初见曙光,让她情难自禁地心酸。她心里明白要适可而止,却一时管理不了悲伤的情绪。 柴云眼见安慰无用,不由笑道:“可见是我姿质太过惊人,师父收了我这徒弟,喜极而泣了不是?” 钱妍听得要笑不笑,一时哭笑不得,眼泪却是收住了,握住柴云的手,感激地微笑道:“我确实是喜极而泣,谢谢你没有看不起我。” 柴云摇头笑道:“师父如此才学,便是身在奴籍,相知之人又岂敢看你不起?” 钱妍却是沉默不语。 柴云心中吃惊,问道:“难道江庄主她,看不起你?” 钱妍黯然摇头,消沉而道:“我的卖身契,就在她的手中。” 柴云惊讶了,心思迭转,突然想起自家夫君在万利钱庄听壁角听到的消息,当下不由叹道:“想不到江庄主为了拴你在身边,竟出此下策……” 钱妍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不由迷惑地看了柴云一眼。 柴云见状,奇怪地回望她,道:“难道你竟不知道那事?” 钱妍的表情则转为迷茫了。 柴云见她似乎确实不知情,犹豫了片刻,便试探地问道:“苏眉,你且先告诉,你与江庄主可是相爱?” 钱妍一听便涨红了脸,未久脸色又慢慢苍白起来。相爱什么的,别开玩笑了。 柴云见此,自认了解地又问:“那你可知,江庄主在你之前曾经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 钱妍点点头,稍后又摇头道:“我只知她的名字。” 柴云叹道:“那你可知,那人后来离开她,嫁了人家。” 钱妍诧然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据我所知,你生活在东北,这几年前的事情,你这耳朵不可能布得这么久远吧? 柴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家夫君竟然喜欢听人壁角,只道:“这些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但若此事属实,我想江庄主如此待你,怕是担心你也如那人一般离她而去,才拿奴籍束缚于你,不然,以你二人之情深,早该放你自由才是。” 钱妍在心中暗道:我不过是她的“床上用品”,又谈得上什么感情? 钱妍对于能否挣脱奴籍很没信心。想起今晚又要侍寝,钱妍心中的悲哀难以言说。 她的那份黯然,落在柴云眼里,却只道她情何以堪,不免叹道:“这江大庄主如此行事,倒教人有些看她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较空,争取多更新。 祈祷别有计划外工作落到我头上~~~ 24 24、第廿四章 授艺 ... 第廿四章授艺 当江步月听说柴云竟然要拜小东西为师的时候,表情不是不惊讶的。 那丝惊讶被柴云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微笑着调侃道:“看来江大庄主对我师父的才艺也不甚了解呐。”会长夫人面上笑容浅浅的,她心里头却也有了一丝烦恼。若拜了苏眉为师,其他倒都无妨。只是以后在这江步月面前,她是不是也要执晚辈礼? 且不说柴云的内心郁闷,钱妍心中既已将柴云当成朋友,自然而然地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上,当下便含笑道:“我听着你叫我师父师父的,感觉平白老了十岁似的。师徒之谊虽好,却怎么比得过平辈相交的自在亲密?你若有空,我自然会将指法全数教你。只是,这拜师一事,我们就此别提,如何?” 钱妍话音一落,便见柴云和江步月貌似都松了一口气。对于江步月的表现,钱妍心中微觉诧异。要知道,柴云若拜她为师,这师徒辈份摆在那儿,对江步月而言应该只有好处吧。钱妍心念一转,便想到了原因。若柴云真要拜了她为师,江步月又岂能让堂堂东北商会会长的夫人拜一个奴婢为师呢,顾及到对方的面子与两方的合作,怕是得马上将她除了奴籍吧。 这般一想,钱妍不由在心中自嘲,自己一定是被柴云误导了才会作如此想。说江步月是为了要拴住自己才不肯去除她的奴籍什么的,这未免太过自恋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自己还能忘了自个儿“礼物”的身份。 有这闲心思,她不如想些实际的吧――比如,如何逃过今晚的侍寝? 钱妍心思数转,便拿赵玉斋先生杰出的技法吸引柴云的兴趣,当谈论到那杰出的“小摇”奏法时,柴云眼睛都发亮了,一时便约了晚间继续向钱妍学习。 ****** 酉时正,四人在无竹厅用了晚膳,吃的是西北特色大菜――烤全羊。 对于这种皇家贵人才能享受的佳肴,来自东北寒地的姬氏夫妇吃得相当满意。江步月便招来厨师发了赏银。 姬流年夫妇这才知道,原来那厨师是康乐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5 郡主顾屹春特意从自己府中遣来伺候贵客的。 说起来这康乐郡主的名头,连远在东北的姬家也有耳闻。她可是大越朝唯一一位拥有自己封地的郡主。 柴云与姬流年相视一眼,当场便言道:如若可以的话希望能够面谢郡主厚意。 江步月表示会好好转达她们的意愿。 一时可谓宾主尽欢。 撤席之后,被钱妍勾起兴趣的大家闺秀略作休息之后,便撇下自家夫君跑到茗楼来找钱妍。 茗楼三楼,灯火如昼。 柴云对这别具一格的设计赞叹之余,看向钱妍的目光不由起了些许怜惜之色,悄声对她耳语道:“你不想改动一下茗楼的布局么?”至少也得把茗楼的名字改了吧。 钱妍对此淡然一笑:“无所谓的。” 柴云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一时倒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待到筝声从钱妍的指下流淌开来后,那妙不可言的动听之音立时吸引了柴云所有的注意力。 当钱妍将花指弹奏、从琵琶指法借鉴过来的扫弦技法和“小摇”弹奏方法一一展示过来以后,真是把个柴云给迷得双眸发亮。 当两位美女正在教学“小摇”之法的时候,茗楼西面老银杏树的大枝丫上传来两声叹息。 一声清凉,一声喑哑。 “怎么还没完啊……”清凉的声线里透着无奈的不满、不满的无奈。 “唔。”喑哑的声音应得很简洁,也很冷漠。 江步月倚在粗壮无比的大枝丫上,偏头瞧了一眼靠在另一边的绿眼狼兄。顺着绿眼睛的视线瞧去,那一白一绿的两条倩影未免靠得太近了,应该呼吸相闻了吧。那一粉嫩一白皙的两双玉手未免碰触得太多了吧…… 相对自己的莫名烦燥和性急,狼兄明显很沉得住气啊。如果不是那双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显危险的绿眸眼神,江步月都要怀疑人家夜晚爬上高树的意图了。 都快戌时四刻了,察觉到身边的气息有越来越冷的趋势,江步月觉得自己得有英雄救美的觉悟。 于是,她下了树,去催那两个为了古筝而废寝忘“夫”的俩美人去睡觉。 钱妍真的一点也不想跟某人“睡觉”,于是她趁着柴云意犹未尽的兴致提议今晚她们两个睡一起。 这个提议一说出口,便招来两声反对。 “不行!”这抹清凉霸道的声音她很熟悉。 “不行!”这道喑哑的声音怎么这么阴森啊。 钱妍被那声音的主人吓了一跳。 好可怕的眼神! 江步月悄悄靠近她的小东西,窃喜于狼兄的发威,这下倒省了她的口舌了。 柴云向自家夫君念道:“告诉过你,不许吓唬小妹妹。” 姬流年一下便收了吓人的气势,用有些委屈的目光望着自家夫人,用那抹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让柴云羞得想钻地缝的话:“我不想跟你分开睡……”姬家的家主低声嗫嚅着,“我们从来是睡一起的……” 就这样,钱妍的计划因此破产,而她的侍寝之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爱小狼了,配角抢戏了,我囧。 25 25、第廿五章 侍寝 ... 第廿五章侍寝 当江步月送了姬氏夫妻至客院休息,回来时在一楼二楼俱不见钱妍踪影,她不由得艳容含笑,施施然上了三楼。 因为主人有安寝之意,刘嬷嬷刚刚将三楼亮如白昼的灯火熄了大半。此时室内只余数灯,偌大的房间显得光影轻浅,唯有北面书墙前的一盏灯很是醒目。 江步月挥手令刘嬷嬷下去,自己悄没声息地朝那最光亮之处走去。 钱妍捧着书本作投入状,其实全副心神都早已被庄主大人所牵扯。眼见对方蹑手蹑脚地绕向自己身后,钱妍不由心中哂笑,难不成大庄主今晚想玩蒙眼睛的游戏? 但事实证明,钱妍将万贯山庄的庄主想得太纯洁了。 江步月眼见小东西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却不动声色地岿然不动,任自己轻易绕到她身后,心中不由一喜,当下便靠近过去,上前轻轻搂住了身前人。 钱妍的身子一下僵住。姓江的两条手臂环在了自己的颌下胸前,桃色丝绸袖面在眼下交叠出艳丽与旖旎,更有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喷在自己耳边。 钱妍就这么僵着,而江大庄主就好像没有察觉她的抵触似的,也就这么圈着她的肩臂。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般静谧而无言的相处因着对方破天荒第一次非强势的接近,钱妍一时竟忘了挣脱,目光盯着手中久未翻页的书卷,有些出神。 正出神间,感觉到颈侧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贴吻,犹如蝴蝶叮停一般,轻柔得让人心生恍惚。那蝶儿在自己的颈间、耳畔调皮地扑飞,弄得人痒痒的,情不自禁地要躲闪。 蓦地,自己的耳垂落入了什么火热的所在,一道含吮的吸力带得人浑身起了轻颤。钱妍终于醒过神来,这才发觉不仅自己的耳垂沦陷于她人口吻,那桃色袖面之下的两只手也不知何时悄然覆住了自己的胸峰。 在对方手法老道的几回揉捏下,曾经彻底动情过的身子犹如久旱逢雨般做出了极其诚实的反应,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吟。 这反应令江步月心头大喜,一时更加情热。用指尖托起小东西的下巴,将柔唇相覆,这一吻,她吻得温柔以极。 钱妍睁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吻自己吻得一脸投入而温柔的江步月,良久,她黑密长翘的眼睫颤了几下,最终合上眼帘。 然后,平生第一次地她回吻了过去。 钱妍这出人意料的回吻令江步月觉得难以置信,一时所有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了下来。在她的认知中,她的小东西能不反抗已是天大的惊喜,主动回吻这种事情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她用有点傻傻的表情望着对方。但见那一双黑亮的眸子张开来,一瞬不眨地望着自己。那抹娇柔绵软的声音清醒中带着一丝恍惚,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还是……只想要一个床伴么……” 那双因为刚刚的热吻而变得湿润可人的眸子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江步月模糊觉得自己需要很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因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6 为那仿佛关系到她与小东西未来的相处。为此,她不由微抿了唇,半晌,她终于承认似地叹息了声,回答道:“我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床伴,一直以来。” 钱妍眼眶一热,双唇轻颤了一下,说:“那么你当初便不该迷.奸我……”她边说边站起身来,贴近了对方,将自己红润的双唇主动送到了对方的唇前。 江步月眼见小东西再一次难得至极的主动,使她情不自禁地启唇相迎。而之后钱妍顺从的婉转迎合,更令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将刚刚因对方的话语而产生的那丝莫名其妙的不安完全抛在了脑后。 这一夜的欢好,令江步月觉得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销魂之境。原来两厢情愿的交合竟会是这般的酣畅淋漓,原来当一名女子对你真实地交出自身所有来承欢的时候,竟是如此令人身心舒爽的事情。 那整整半夜的纵情令江步月在寅时跌入了黑甜乡,醒来的时候早已过了她平常醒来的时刻。探手朝身侧的床褥摸去,那总是能轻易勾起她心底欲念的柔软身躯早已不在她应该在的地方。 被窝另一边的冰冷赶走了她仅剩的睡意,江步月睁开双眼,半撑起身来,便见到清晨微熹的光线中那一抹柔丽的身影。 “你醒了?”那天然娇美的柔体转过来,朝她浅浅而笑。那笑容让她有一瞬间忘了周身一切,满心满眼的只有那淡笑的眸,浅翘的唇。 “还不起来么?”她眸中有笑意点点,“身为主人家,可不能起得比客人还晚呦!” 那明眸之中点点的笑意,如春花灿烂,晃花了江步月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表示很困惑:为嘛我明明写了姬流年是女的,还有这么多人搞错? ps,勤快的作者求鲜花鼓励^_^ 26 26、第廿六章 嬷嬷 ... 第廿六章嬷嬷 这天上午,万贯山庄的温泉汤池很热闹,使用率非常高,合计有三人次前来泡浴。这三个人按顺序分别是柴云、钱妍和江步月。 柴云是大清早偷偷溜进去洗的――此等偷偷摸摸的举止,实在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行为规范。当然秉着柴氏守则,我们的姬夫人愣是把这偷偷摸摸的举止做得是大大方方。当然,她再大方,也没人看见。如果看见里面有人的话,她是打死也不会进那个汤池的。若硬要进去,那她非羞死不可。 自然,姬当家是很想进去帮夫人洗浴的,因为她觉得自家夫人经过昨晚可能连三两力气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洗澡这么复杂的工作,自然应该由做夫君的来代劳啦。但是,夫人貌似很生气,那双俏眼往自己身上一瞪,她就觉得自己连三两坚持己见的力气也没有了。或者说,她坚持己见的力气原本也不过只有三两,现在,唉,却是连一两都不剩了。 于是,小狼只能孤独地在外面把风。 *** 钱妍说要泡浴的时候,江步月其实是也很想跟进去一块儿洗的。 但是,洗鸳鸯浴这个建议一经提出,小东西便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江步月有些心头惴惴的,莫名其妙地竟也就不敢再提。 眼见刘嬷嬷跟着小东西进去了,自己却只能在外面干等候,她不由得竟嫉妒起刘嬷嬷来。 刘嬷嬷是江府的老人了,本来一直是在自己母亲身边侍候的。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母亲就把她派到了自己身边。 “刘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吧?” 江步月想起今天早上小东西这么问自己。彼时,正是自己请求鸳鸯浴被拒后又厚着脸皮说总得有人帮她拿衣服擦洗吧。小东西便说这种侍候人的事情自然由侍候人的人做,不敢劳驾江大庄主。 唉―― 江步月托腮望着内间的汤池,对于里面的美景美色,心头不胜向往之。闲着无事,便坐在那儿回忆起昨夜的激情畅快来。 经此一夜,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小东西的关系已然步入了和暖的春天? 汤池的外间,江步月艳阳般的脸上悄然弯出更为夺目的笑来。 *** 里间。 钱妍坐在舒适的温泉汤池里,心里头却并不舒适。 “肩膀酸,过来给我按摩。”钱妍如此淡声吩咐室内的另一人。 这一句吩咐,若是换了江步月,必然欣然上前,喜不自胜。 水汽缭绕蒸腾中,钱妍□于水面的肌肤上有暖昧的小桃花朵朵盛开着。 刘嬷嬷有些迟疑。不过,这份迟疑她掩饰得很老道,而且迟疑也不过刹那,便听命上前,小心地捏住了苏姑娘的肩膀。 手下的皮肤十分的柔嫩光滑,换了江步月估计立时就心痒难耐了,但刘嬷嬷似乎毫无感觉,只是很尽职地按摩起来。 钱妍的目光定在汤池上迷雾一般的热气里,语调缓慢地问道:“老人家,你昨晚为何要给我下药?” 想起昨晚,钱妍那张为温泉所蒸红的俏脸就变得惨白一片,却没有忽略掉肩膀上那双手那连贯的按摩动作有了五秒的突然停顿。 五秒后,按摩动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起来。钱妍听到刘嬷嬷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庄主自小就一直是我们夫人心头的骄傲……”刘嬷嬷说的话仿佛答非所问,但钱妍却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听着。 “江老爷在庄主五岁的时候就过逝了,江府那一大摊子就这样一下子落在了我们夫人的肩上。那时世人都以为这一对孤儿寡母好欺负,很多人想要乘机谋夺江家的产业。但世人想错了,江府在寡母的操持下非但没有败落,反而更上一层楼。而那孤儿更是出人意表,竟以十三岁的稚龄当上了万贯山庄的庄主。” 钱妍静静地听着,听出了刘嬷嬷讲述时语调中所蕴藏的感情――那是骄傲、崇拜和感恩。 “小庄主在上任两年内就为万贯山庄赚了以前四年才能赚到的银子。夫人十分欣慰,正当她以为可以放心安享余年之时,庄主于生活上却出了一桩了不得的事情。她跟夫人说,她要娶表小姐竹茗姑娘为妻……” 故事听到这里,钱妍愣了一下,然后不乏试探地低笑了一声:“这世上,有女子娶女子为妻的事么?” 刘嬷嬷按摩的手停顿了下,突然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这世上还真有过一桩女子娶女子为妻的事情,那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7 一百年前,万贯山庄的始创者盛夏大人。大越朝虽偶有女人喜好女风之事,但女子娶女子的在我大越朝却也只此一例。” 钱妍真的很想听听这位盛夏大人的传奇故事,但是…… 钱妍冷笑:“这些事情,跟你给我下药,又有什么关系?” 刘嬷嬷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那件事情最终以竹茗姑娘的移情别恋、另嫁他人结束,但事情闹得很大,虽然在夫人竭尽所能下把影响压制到最小,却也让夫人从此提心吊胆了。因为从这件事情上,夫人看到了一个会为了爱情不惜一切、会狠心抛下一切的女儿。为防以后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夫人以死相逼,要求庄主立下从此不提娶女人为妻的誓言。” 钱妍冷笑:“既有前例,为何不肯成全?” 刘嬷嬷的叹息低不可闻:“正如历史上有多少男子分桃断袖,却从没有男子娶男子为妻的事情。世所不容,男子尚且如此,更遑论女子。” “所以,这些事情跟你给我下药,又有何关联?”对于她一直以来的答非所问,钱妍不禁有点沉不住气了。 刘嬷嬷终于回答道:“因为,夫人与庄主有约在先——在这件事上,她可以玩,但不可认真。” 钱妍闻言,不由气笑了。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母亲。可以纵容自己的女儿玩弄别人家的女儿,却不允许她真正地爱上。 钱妍不禁联想起前世。就算时代前进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事情也有,甚至可能更多。 “那么,你给我下药,难道竟是觉得,你们庄主她,爱上了我?” 这未免也太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昨天宽带到期了,所以,昨晚怎么也更不了了。 今天事多,匆忙赶稿,若有bug,请大家不吝指出,谢谢。 春风求鲜花啊鲜花~~ 27 27、第廿七章 江母 ... 第廿七章江母 钱妍的笑声中满溢了荒谬可笑,似在讥讽着刘嬷嬷的杞人忧天,嘲弄着她的天方夜谭。 刘嬷嬷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安静地看着坐在汤池边上笑得并不开心的小女子。她那年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伸手将干燥洁净的大巾布展开,覆住了对方长久□于外的肩背,说了句让钱妍停了笑声的话:“庄主她确实还没有爱上你,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认真了。” 钱妍沉默了片刻,才语气冷淡地说道:“认真又如何?她认不认真,都与我无关。” 刘嬷嬷略显稀疏的俩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问道:“怎会跟你无关?” 钱妍转过身来,面朝着这位问得些许疑惑的老嬷嬷,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却轻笑而言他:“刘嬷嬷,你忘了我是怎么上得你们庄主的床了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地,眸子里的光却是冷的。纵是年老世故如刘嬷嬷,也不禁被这怪异一笑给微微惊了心了。 苏眉姑娘是怎么上得庄主的床的,这事她自然记得一清二楚。那下在洗澡水中的“合欢水”还是她亲手所滴的。 钱妍看着老巫婆的脸色微微变了,心里头才稍稍舒服了一些,语气轻淡地说道:“所以,你看,无论你家庄主认不认真,爱不爱我,都与我无关。”她朝对方侧头微笑,“因为不论你们的庄主有多么的高贵,我的身份有如何的低贱,我也还不至于那么犯贱――去爱上一个□了我的女人!” 这一番大胆的言语,将刘嬷嬷彻底震动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奴婢,竟然会说出如此骄傲的一番话来。 “请你回去报告你的主子,让她尽管放心,就算她的女儿想娶我,我却死也不会嫁她。”钱妍语气里的认真前所未有,“这一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能够尽快远离她……” 这话,却是在表态了。 刘嬷嬷沉默了,沉默中却并没有落下应该做的事情。她服侍着对方穿衣妥当,正待去整平她衣带上的皱摺,却见对方轻轻后退一步,低声说道:“嬷嬷,你们要我做什么,以后便请直说,苏眉会一力照办的。只是下药这种下三流的手段,还是免了吧。我想你们庄主现在,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再对我下药了吧。” 钱妍轻迈一步,听到身后的刘嬷嬷对她低声说了句:“当初迷晕你的人,是我,并不是我们庄主。” 钱妍置之一笑,稳稳前行,眼色却更加黯淡。 迷晕我的人不是你们庄主,强调这一点并不能让你们庄主显得高洁,相反,那显得她更为卑劣。 卑劣地,奸了昏迷的我…… 钱妍款步走到汤池外间,只见那姓江的正是一副有事走开现在刚刚回转此间的样子。 果然是被人引开了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地跟自己讲这么多话呢。 钱妍朝站在彼处凝望着自己的江大庄主浅浅而笑,如意料中一般,她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惊艳,以及惊喜之色。 *** 江府。 后花园。 池畔垂柳旁,有一站一坐两道身影。 坐着的那位弯下腰,正从远到近细细地往池边洒下颗颗鱼食。 红金色的大小鲤儿们循着食饵吃来,无知无觉地靠近着池岸,近得几乎探手可捕一般。 站着的刘嬷嬷也弯着身子,却是禀报了事情详细经过之后,正静静地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池畔的氛围一时安静得连顽皮的风儿都不愿过来打扰。 喂鱼的手中还剩了数颗鱼食,却停止不续,从池上收了回来,将鱼食放在了椅旁的小几之上。接过刘嬷嬷递来的茶盏,江夫人浅饮一口,笑道:“嬷嬷觉得如何?” 刘嬷嬷一脸疑惑之色,道:“老奴觉得不解。” 江夫人浅笑:“哦?” 刘嬷嬷道:“这苏眉如此言行,简直无礼到无畏了。老奴想,一个小奴婢,大胆至此,怕是有所倚傍的吧?” “呵呵……”江夫人轻笑出声,语带轻叹地摇头而道,“嬷嬷,她若是有所倚傍的话,这人倒也就不出奇了。奇就奇在,你我都知道,她无所倚傍却如此做为。那般口齿,锋芒毕露,可以说,是故意在激怒我们呢。” 刘嬷嬷目光一动,突道:“许是她与那姬家夫人性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8 情相投……” “再如何的性情相投,也不过是一天的交情,何足倚恃?”江夫人再次轻笑,“更何况,姬氏夫妻家大业大,行事自有权衡。你没见拜师一事最后不了了之么……” 刘嬷嬷眼中更显疑惑:“那她为何……” “她这是在告诉我们――她是,宁死,不受辱。小小女子,竟然烈性至此……这一次,月儿的眼光倒是长进了些。”江夫人目光透露赞赏之色,唇间却逸出一声不胜惋惜的轻叹,“如此性情,不可掌控。可惜了……” 刘嬷嬷脸色一凛,福身行礼道:“老奴领命!” 她轻退一步,转身刚走了一步,却听身后传来夫人的召回:“回来!我有叫你办什么事么?你这是领了什么命了?” 江夫人一脸好笑地摇头叹息。 刘嬷嬷老脸一滞,揣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只好顺着主子而笑。 眼见身边的老人如此神情,江夫人不由苦笑起来,道:“嬷嬷做事,还是如此见风行雨呢。如今形势早已不是当年,我们还是莫要造此无谓的杀孽。嬷嬷且放宽了心思,帮我看着月儿吧。” 刘嬷嬷诺然。 江夫人吩咐道:“ 嬷嬷,从今以后,不可再下药给苏眉。” “是!” “你着人去暗查她的底细,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不得遗漏。”她的语音微顿,又吩咐道,“还有苏家三代也要查。此女如此品性,怕不是小门小户的苏家养得出来的。” 刘嬷嬷弯身应诺,心中却着实诧异于主子对于那小奴婢的欣赏之意。 “现在的年轻人,委实不可小觑啊。月儿是少年得志,难免有些目中无人。身边有块磨刀石磨她一磨,那也是好的。” 江夫人将茶盏置于小几,拾起几上鱼食,悠然抛池。 一时间,红鲤逐食,池面波起。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小钱要爱上小江,不容易呀。 如有bug,请大家不吝指出,因为我又忙了,是匆忙赶稿。 ps,求评,求鲜花,记得收藏我啊~~ 28 28、第廿八章 欢园  ... 第廿八章欢园 四人用罢早膳,便接到康乐郡主游园赏花的邀请。 那园子,原名晴园,本是数百年前的前朝天下第二富兴建的私人豪华园林,曾经繁华富丽,盛极一时。这晴园历经数百年,本已荒废时久,差不多成为一处古迹了。就这么一个荒园,却不知怎地入了康乐郡主的眼,在玉京的时候往圣上面前一阵央求,竟就把这方圆几十里地的荒芜名园给求到了手,经过一番整修重建后,改名为欢园了。 豪华舒适的大马车上,四人在座。 江步月娓娓谈起这名园典故,当钱妍听到这园子本是天下首富与天下第二富斗富的产物时,不自觉地微笑。笑容淡淡的,内蕴忧伤。 钱妍难免想起了洛阳的金谷园。 前世的一切,不能回想,一旦想起,孤独感就骤起,刺痛人的心灵。 钱妍垂下眼帘,扣紧手指。 茶几之下,伸来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儿,悄然握住了自己。温温凉凉,白皙有力,所给予她的,却并不是暖心之感。 散逸的思绪回收,钱妍默默地挣开江步月的手,抬手拣起一颗鲜荔枝剥了,入口便觉鲜美,当下不由含口推荐:“柴云,你尝尝。很不错的荔枝哦!” 柴云垂眸看着果盘里的疙瘩。这种南岭的特产,在东北是只能见到干货的。柴云素手慢慢剥着,心中思索的却是与荔枝完全无关的事情。 苏眉口中含着果肉便开始说话,鲜衣坐地毫不在乎,显而易见不是大家出身…… 柴云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一旁却伸来一只覆着箭袖的手来,手上三指撮着一颗剥好的果肉,托在小半片硬壳之上。那半透明的、状若凝脂的果肉与那苍白的手掩映着,几可入画一般。 柴云想起昨晚上正是这只手伴着其上的伤痕给予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脸上由然一热,接过自家夫君殷勤递来的果肉,入口果觉鲜美。她不自禁地抬头看了夫君一眼,而她的小夫君俊气的脸上虽维持着出门在外的冷峻,那双绿色的眸子里却柔然如水。 柴云白皙美丽的脸庞终于红了出来。她的美眸俏然瞟过坐在对面的两人,心头暗忖着:明明相恋的两人,同坐一车这么久,却几乎没有过眼神交流,多奇怪啊。唔……江步月的眼神一直在往苏眉身上转,目光很温柔啊。原来,是苏眉不想与之相望呢。 柴云微微笑。眼前这位江庄主很奇怪。女女相恋之事若放在一般生意场上必会沦为谈资,一般人就算不藏着掖着,也不会明摆出来呀?为何这江庄主却是一副生怕我们不知道的样子? 柴云垂眸深思,盯着自己剥开的荔枝,手微微抖了一下。 难道,江步月知道小年她是女子?恐怕是了。 柴云将在万贯山庄的事情一件一件细细回顾,知道刚才所想应是不差。这姓江的,故意示人以情深,而且亲吻苏眉的时候还正好被自家夫君撞见,以致那头呆狼突然开窍,两人也解开了多年以来莫名其妙的隔阂,而且还当晚就将自己给…… 想到这里,柴云脸红之余又有些郁闷,郁闷之余又有些担忧。 这江步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她意欲以此要胁,让小年签下不平等的生意契约? 柴云盘算着多年的秘密若被揭穿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影响,思前想后,又觉得没什么可以顾忌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徒添些风波,多费几年力气罢了,尚动不了她们的根基,只不过会有一段时间的焦头烂额吧。能不揭穿,自然最好,如若不然,哼,自己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姬家也历来是不肯受人要胁的。 如此一想,柴云便静下心来,安心享用着夫君一颗颗剥来的荔枝果肉,含笑看着对面的两人。 “柴云,荔枝不能吃太多的,小心上火哦。”苏眉见她吃食不断,不由提醒了一声。 柴云颌首停下,刚刚用湿手巾擦拭了双手,便感觉大马车停了下来。 却原来,不知不觉间,欢园已到。 ****** 但见欢园入口,车马云集,显然受邀之人不少。 进得园内,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29 便有人前来迎宾。 钱妍发现,进园的都是主子们,所有带来的丫鬟小厮马夫等人全被留在了园外的一个馆子里。 欢园里面穿梭来去的,都是些俊脸小厮和美貌丫鬟。 再看眼前风景,但见荷塘水榭,亭台馆阁,错落有致,间有清澈溪水萦绕,又有水声鸟鸣等美妙天籁。这几十里方圆,却哪里还有半点荒园之色。 小厮引领着四人,一直到了一处水榭才停下。 钱妍刚刚再怎么情绪低落,此时也不由惊叹。 只见眼前一片碧水,碧水之间有纤道、有水台,那一只一只的水台子,竟都用无瑕白石塑出各种花瓣造型,三三两两的俊男美女们在上面或立或坐,指点水中生物者有之,弹琴作画者有之,饮茶作诗者有之,悠然闭目养神者有之…… 碧水之上,约莫共有二十来人,自得其趣,相安乐事,倒真是一个休闲的聚会。 四人一到场,原本就并不喧闹的场所竟有了那么一会儿寂静。 这也难怪。来欢园的人,不但非富即贵,还没一个是不俊不美的。但能像刚到的这四人,俊成这样,美成这样的,还真是极少数。 万贯山庄江步月,是欢园熟客了。此女男装雍容,女装美艳,自来妖孽,不提也罢。 剩下的三人,从未见过,绝对是初来的。 其中唯一的男客,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眼睛深邃,一脸冷峻,那瞳仁,竟是吓人的绿色。难道,竟是东北传奇氏族,姬家的人?若不看那吓人的眼睛,天哪,他长得真是天怒人怨的……俊啊! 男客身旁,立着一位美丽端庄的年轻女子,容颜殊丽,气质温淡,束的却是已婚妇人之髻。瞧情态,莫不是那男客的妻子?叹,如此佳人,相逢恨晚呐! 幸好还剩一位姑娘,还是一位姿容出众的俏美人呢! 钱妍等人站在水榭上,听着那些未免太过大声的窃窃私语,很是无语。 “你们来晚了哦!”一把动听的女声迎过来,热情之中却明显不怀好意。 却是康乐郡主笑眯眯地迎来:“欢园老规矩:最晚到者,各罚苦茶一杯!” 这待客之道,倒是稀奇。 柴云一脸温柔淡定地跟在江步月之后,拿起一盏被漂亮丫头们一字儿排开在她们面前的茶。那茶盏,盏边也做花形,只是与万贯山庄的有所不同,不是玉制,却是瓷的。 那细瓷薄胎、几乎半透明的样儿令柴云暗自嘀咕,心道,别是清心二十四堂出的品儿吧?若是,那价值可不是区区玉杯可比的。 眼前这郡主,封地再大,连上岁赐,也不可能达到把个价值百两的杯子当成瓦杯用吧? 三人分别望着那颜色诡异的茶水一会儿,举杯下肚,毫不犹疑。 围观众人一时齐声叫好。 要知道,那茶水红得发紫,绿得近黑,白得如乳。能这般面不改色浑不当回事儿地咽下肚的,都是教人佩服的。更教人佩服的是,那茶的味儿还极为刁钻古怪,有幸尝过的人现在想起来都不禁呲牙咧嘴的。 这玩意儿,也就康乐郡主想得出来,专门用来惩罚聚会迟到的人。 眼见众人一脸佩服的样儿,四个人倒有些莫名其妙了。只有江步月明白,这郡主娘娘给客人面子呢,没放那些 奇怪的味儿。 新客们痛快的举止马上便迎得了众人的好感。 郡主给隆重介绍之后,笑眯眯地问道:“现在人可齐了?咱们开始游戏吧!” 一时有人站起来点人头,叽叽喳喳地,有人报说:“只小将军不在!” 一时众人便笑。 “估计又躲哪儿清静去了!” “别是又躺在哪块大石头上睡过去啦!” “真不知她来欢园作甚?次次地,都不见人影儿!” “郡主太宠她了,也不管管她!” “你若是郡主表娣,必也宠你个没天,哈哈……” 在场上众人嘻笑无忌的话语声中,游戏开始了。 这游戏,倒是别致。 人们各自占据一个近水石台,手持一枝绿竹,拨弄碧水之中一个浮球。浮球顺水而来之时,一人只得拨一下。若拨到己处,则自行表演一个节目,吟诗作赋讲笑话,诸样皆可。若拨到别人那儿,撞到石台边缘,则那石台主人必须演节目,若没撞到,顺水飘走,主人也不自拨,便是逸过不论。 钱妍瞧着这游戏有点类似“曲水流觞”,知道做为新来者,必会被人捉弄,那浮球是一定会到自己这边的,心里便暗自准备起节目来。 果然,第一个轮到的,是姬流年。 姬流年倒也干脆,起身就在石台上方寸之地,以绿竹为剑,演了一套剑法。那剑法运展开来,竟有东北狂风暴雪的气势,一时引得众人注目喝彩。 游戏继续,便有人自拨浮球,吟出自己近期得意的诗作,摇头晃脑,众人凑趣叫好暂且不论,自个儿甚是自得其乐便是。 第二个轮到的,是柴云。 柴云一笑,弹琴一曲《春晓》,合景合情,自然也得众人赞叹。只是相对姬流年的出色,她的表现可算中庸,显然并不想抢风头。 钱妍身处柴云下游,心知下一个必会轮到自己。只是,自己应该表现到哪个程度呢?钱妍望了上游处的江步月一眼。 这是两人出门以来第一次眼神交汇。 钱妍第一次发现,江步月望着自己的眼眸里只有如水的温柔,没有欲望,没有其他,只有单纯的温柔。 钱妍颇有些不适应,转开眼睛,便笑了笑,低头时,浮球已到跟前。 钱妍持竹不动,但是,她的上游斜对面,红色长裙曳地的那位明显正候着呢,浮球一到跟前,便大力一拨,一时用力过猛,那球打着旋儿堪堪就要流过钱妍处,众人正自惋惜的当儿,却见一块玉佩“咚”一声掉在球边,水波一动,硬是使浮球擦着了菊花石台的瓣边儿。 众人一时哄笑。原来那位娇小姐情急之下,竟把腰间悬着的随身之物给扔了下去。那一块翠玉红穗,本可常伴佳人身侧,如今为了让另一位美人演个节目而沉于水中。为此沉玉,是否值得,一时众人含笑以待。 钱妍看着那红裙少女望着水里跺了跺脚后又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0 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副可爱的娇样,不由心生好感,蹲在台上想了片刻,才起身笑道:“吟诗剑舞,我都不会。不如……我变个戏法儿,将那玉给你从水底变回来?” 红裙少女闻言大感兴趣,嚷嚷着小厮们给跳板儿,要过到钱妍处仔细瞧瞧。 钱妍自然巴不得对方过来。 众人全都群集围观,一时附近的几个石台子都人满为患。 众目睽睽之下,钱妍也不紧张。说白了,她接下去就是要变个小魔术。以前在办公室里就曾经以此戏弄过不少同事,她相信自己不会演砸。 当钱妍慢慢结束那些繁复华丽的手势动作,两幅碧色笼纱衣袖从红裙少女的身前左右分移而开时,那块悬着红穗的翠色玉佩赫然回归,稳稳地系在了主人的腰上。 周围观众不由啧啧称奇。红裙少女更是兴奋莫名,扯下玉佩高声叫着:“真的是我那块,一模一样!真的是从水里变回来的!穗子都还湿着呢!” “很不错的障眼法。”郡主娘娘不知何时走到了江步月身边,笑眯眯地赞道,“那块玉是你送给她的吧,也太寒碜。这一模一样的款儿,在瑞州城中不要太多。” 江步月望着人群中的钱妍,头也不转地回道:“哼,就算送个稀世珍品又能如何?还不一样拴不住人,倒白白给人作了嫁妆!” 郡主一时笑得更迷人了,宣布游戏结束,接下去自行游园赏玩。 郡主召姬氏夫妇春馆煮茶,钱妍刚刚走到她们身边,便听江步月淡然言道:“我们在春馆有要事相商,你可以自行游玩,只是不许出了园子。” 此言一出,柴云眼中微诧,钱妍只是笑笑,福身一礼,转身便往别处去了。 柴云嘀咕了一句,轻不可闻。 江步月不由问道:“姬夫人在说什么?” 柴云只是温淡一笑,很技巧地顾左右而言他。 她那一声嘀咕,落在听力超绝的小狼耳里,却是相当清晰。 “今日如此待她,他年恐有后悔之时。” 29 29、第廿九章 偶遇 ... 第廿九章偶遇 钱妍到江步月跟前走了一遭,其他人都早已分群结队,因着刚才的小魔术,其中便有不少人来亲近邀她共游。钱妍都微笑拒绝了。 如果没有上午那一场与刘嬷嬷的交锋,也许她会很高兴与他人同游,以期从别人那儿得到有用的信息,也许还能结交些有缘人。 但现在,她觉得有些累了。在昨晚之前,她以为只有江步月把她当成玩物,不成想刘嬷嬷也是,而且她还是玩物监督者,在察觉小主子有不把玩物当玩物的迹象时给自己下药。 钱妍无法想像,自己若是受药物控制而向那女人求欢的话,她一定会沦为真正的玩物的。 天晓得她在昨晚付出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让姓江的察觉出多少异样来。 钱妍在园中信步而走。 回想上午发生在汤池里的事情,钱妍一时觉得自己应对得当,一时又觉得自己可能过了。 想到今日江步月的温柔目光,她想要冷笑却又冷笑不起来,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的漠然。 也许是因为昨夜不得已跨出的那一步,让她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只是,就算时光倒转,她应该还是会做那样的选择的。经过昨夜,姓江的怕是会以为自己已经渐渐地从心里开始臣服于她吧。 当察觉到被下了药,她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药不会是姓江的下的。那女人自从被自己看到真面目,最喜欢做的便是眼看着自己抵不过生理自然反应而臣服在她的唇指之下。所以,以药助兴这种事,应该不是她会做的。 既然不是姓江的做的,茗楼之中除她之外还能有谁?答案不言而喻。 回想着上午所得的信息,让她对刘嬷嬷、对江母都殊无好感,而以后却不得不与之周旋。 这般殚精竭虑、左思右想地好不累人,真希望有一日能快意恩仇,江湖任我行。 钱妍茕然独行,又心有所思,在一处石径转弯处差点与另一方向的来人撞在一处。 “对不起!”钱妍下意识地道歉,然后退开。 对方却毫无声响,钱妍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绿裙飘飘,纤腰高束,臂上还挽着一条长长的雪色披帛,看起来是一位非常婀娜美丽的女子。头上跟柴云一样束的已婚的妇人髻,这一点让钱妍找到了恰当的称呼:“夫人,是我走神了,抱歉!” 钱妍发现,那位年轻的夫人盯了自己的脸大概有五六秒的时间,然后脸上才笑起来。那笑容不知怎的,看在钱妍眼里总觉得有些勉强似的。 “你就是大家在传的会变戏法儿的姑娘吧。”只见那女子打量了自己片刻,笑道:“……你很不错!”年轻的夫人嘴里这么赞着,语气却未免有些干巴巴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微微抬高了她那白皙秀美的下颌,这使她看起来有点高傲的模样。 “委实不错……”那位夫人望着钱妍,如此强调了一句,在丫头的引领下离开了。 钱妍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依稀听到丫鬟有礼的引路:“柳夫人,这边请……” 钱妍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一会儿,依稀觉得那位柳夫人有些面善,可是,自己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她。钱妍不解地摇了摇头,便顺着石径继续游走。 *** 眼见置身所在,有老树参天,环境越渐静谧,知道自己可能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偏僻的地带了。 钱妍费了些力气慢慢步上一处高岩,发现站在这里,竟能一览欢园全景。 钱妍望着眼前美景,情不自禁地长出一口气来。有清凉的风卷过,仿佛能扫去心中阴霾。 钱妍不由在高岩上坐了下来,脑海放空,目光放远,呆呆地望着远方的风景。 过了许久,她突然站起身来,双手在嘴边虚握成喇叭状,朝远处高喊:“son of a bitbsp;to hell!(狗娘养的!见鬼去吧!)” 钱妍放开喉咙,高声大喊着,直喊了二十几遍,直到喉咙都隐隐作痛了才停下。 这里地方僻静,四周又能一览无遗,她放心地发泄了一通,感觉像是把一直堵塞在心口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1 的那股污秽之气都骂了出来,才有些虚脱地再次坐了下来。 “你嚷嚷什么鸟语,搅了我的好睡?”一道清艳的声音突然从自己下方传来,语气中满满的不悦和冰冷。 钱妍吓了一跳,从高岩上微微探出身去,正好与下面仰望的一张含怒的脸儿对个正着。 原来那高岩巨大,下方竟有一块微微内凹后的突起,刚好能容一人侧躺。 钱妍望了望那处突起与地面的高度,不由微微咋舌。这人不要命了么,躺在那么高那么窄的地方睡觉?不一小心,还不直接睡到奈何桥上去了? 还有,她原先到底是怎么下去的,现在又怎么上得来呢? 钱妍兀自替人担忧,却见那怒脸的主人不悦之色更浓,一手一足一个蹬攀,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跳上了高岩。 钱妍瞠目结舌。这人,攀岩高手哪?! 只见高手身着一袭交领男子大白袍,里袍却是鲜艳的大红色,红白亮色辉映着那一张如玉面容和炯炯明眸,男装丽人所特有的丰神如玉和冷冷艳色,端的是耀人眼目,动人心弦。 钱妍放肆的打量让对方的神色更为不悦,转身便要掠过离开。 “我好像见过你……”钱妍忙开口道,“那天在明湖之畔。” 男装丽人的回应却是满脸不耐烦的一句:“白痴……” “喂,你怎么骂人啊?”钱妍被骂得莫名其妙,跟了一步待要讨个说法,看到那人耳垂上有亮光一闪。咦,她的耳钉真漂亮! 那丽人转过身来,却见钱妍死盯着自己耳朵。她脸上莫名一红,下意识地一手掩耳,心中似乎恼意更甚,说道:“谁骂你了?我是说你那天看风景的样子很白痴!” 钱妍想起自己当时被美景所迷,可能真的白痴着一张脸也说不定,当下不由微窘,不满地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男装丽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又要走,脚步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刚刚是在骂人吧?” 钱妍红脸,狡辩道:“没有。我打瞌睡呢,梦到一只大狗竟吐了只黑鹅出来,太惊讶了,所以说梦话了吧。” ……,有说梦话说得这么大声的吗? 男装丽人那一脸无语的样子,不知为何竟让钱妍觉得开心,又倒打一钯,说:“所以,搅人好梦的是你吧。” “嘁,狗吐黑鹅,恶不恶心?我把你从噩梦里攥出来,大恩不言谢,记账就行。”丽人慨然说道。 钱妍笑容大了,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好记账啊。” 丽人挺秀的鼻子皱了皱,说道:“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就行。” 钱妍笑道:“你可以叫我小妍。” 丽人颔首,转身又走。 钱妍在后面叫道:“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姓小,名将军吧。” “狗屁小将军!我名季霄羽!” 丽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分分啊花花啊,统统砸过来吧! 30 30、第三十章 劝言 ... 第三十章劝言 钱妍回去的时候,看了看郡主她们四个人的脸色,就知道春馆煮茶煮得非常顺利。 历来官与商,总是分不开的。以江步月与顾屹春的关系来看,估计合作共赢的事儿办了不少,如此一个郡主才能轻言改建一个几十里方圆的豪华别墅,并维持至今。 一想到自己就是眼前这位郡主送给江步月的“礼物”,钱妍就觉得好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有些空虚的胃里一阵难受。不知道郡主娘娘知不知道她送的人已经换了个芯了。钱妍觉得对方应该是知道了的,但这一点自己估计是无法去证实了,因为郡主娘娘似乎当自己不存在一样。所以说,一直笑眯眯的人其实最可怕了,你很多时候根本无从了解他们的真实情绪和意图。 午膳摆在了荷馆。 钱妍惊奇地发现,这午饭竟然摆成了类似现代自助餐的形式。 荷馆里面有三四十个别致的餐台,全都作荷叶状或者荷花形。每个餐台上都摆满了各种食物水果。 钱妍心里的震惊不可言表。 是不是,除她之外,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这个穿越者是谁?不会是郡主吧? 钱妍惊悚了,捧着自己的食盘,战战兢兢地问了走过来跟自己谈天的红裙少女。 红裙少女奇道:“这种吃法都有上百年了,难道你还是第一次?” 钱妍内心在尖叫,口中假作若无其事地说:“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外出就餐。” 红裙少女掩嘴笑:“你们家家教也太严了哦,都不让人外出么?” 钱妍尴尬地笑,落在红裙少女眼里却自以为了解地宽慰她道:“没事的,以后你应该会有更多机会出来的。瑞州的女孩子家,能受邀到欢园来,在长辈们眼里都几乎是一种荣耀呢。” 钱妍站在餐台旁,跟那个名叫杨若雨的红裙少女聊得很好。 ***** 另一边。 江步月背朝着众人,面对着郡主,脸色如常,眼睛却仿佛在喷火,压低了声音问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郡主一脸无辜,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不远处绿裙高束披帛轻挽的女子,笑眯眯地说:“苏眉都能在这里,人家万利钱庄的主母为何不能在这里?” 江步月一口气闷回喉咙里。原来还是自己惹到她了。个睚眦必报的笑面虎! 郡主继续笑眯眯:“一个小奴婢也能进欢园,若被别人知道,我康乐郡主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江步月恨道:“为了你的面子问题,就来戳我的心?”个狠心的笑面虎! 笑面虎笑容不改:“面子比天大。” 江步月差点捏碎酒杯,暗暗咬牙道:“你待如何?” 郡主娘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自饮一杯赔罪啊。”她转头吩咐,“来人,给江大庄主满斟此杯。” 江步月看着手中杯杯中酒,手都有点抖。并不是怕这三两黄汤,她怕的是笑面虎会不会还有后招要她出丑。 江步月小心地转着酒杯,开始笑:“你可知道,你送了我一个宝?” 郡主笑眯着的眼睛稍稍睁大:“嗯?”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2 江步月笑得悠闲起来,眼睛朝在另一边与人应酬的姬家夫妇看了一眼,说道:“姬夫人很喜欢她,哦不,几乎是崇拜她,差点要拜她为师。” 郡主睁大了眼睛:“哎?” 江步月笑起来:“她筝弹得很好,若再成熟些,可至大师级。” 郡主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送你了。” 江步月刚刚稍稍舒口气,却听郡主眉目一转,嫣然又笑:“大师又如何?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这酒你还是得喝。” 江步月挑眉:“把她留在园外,姬夫人定是不肯依的。” “她若真生气,大不了就把苏眉送她赔礼啊。”郡主不以为意,眼见对面之人不悦地皱眉,她笑得像只得意的狐狸,刻意轻慢了语气,说,“怎么?一个小奴婢,你竟舍不得?” 江步月怔了一下。自己似乎……真的有点舍不得…… 郡主见状,脸色不由正经了起来,道:“你可别再来五年前的那一出!” 江步月面色冷了下来:“那年我十五,你别老记着我年少时的蠢事当笑话。” 郡主轻声:“你若跟个小奴婢来那么一出,才是天大的笑话!” 江步月沉默,半晌才说:“你不用这么三番四次地提醒我。” 郡主微叹:“为情之一事忘乎所以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江步月却也叹息了,说:“在这点上,我确实不如你。”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要做到这个境界,得有多无情。 郡主只是微笑,然后低声:“你的老情人过来了,姐姐我告退。” 到底谁是姐姐?江步月含怒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那个婀娜的美人款款步到了身前。 无论在刚刚的谈笑中暗自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却还是会被对方的笑容所刺痛,那种若无其事的美丽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重感冒了,果然还是应该秉承自己一贯的“要温度不要风度”原则,一旦违背,数日受苦啊。 31 31、第卅一章 旧爱 ... 第卅一章相谈 在这个女人面前,江步月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没有比这更令她觉得疼痛的事情了。 在这个女人的笑容面前,茗楼的依然存在和毫无改变,是一个笑话。 在这个女人的若无其事面前,曾经甜蜜的记忆,似乎只是她给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江步月觉得自己的眼眶灼热到疼痛,眼神却反而冰冷了下来,冰冷之后是一片竭尽全力的冷淡。 “表姊……”婀娜美丽的女子扬起笑容,仿佛是一朵蔷薇带露而开。 “柳夫人。”江步月淡漠而有礼地称呼。 柳夫人竹茗的目光似乎颤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儿幽怨的,对她笑说:“你不觉得叫我表妹显得更亲近些么?” 看到那幽怨的笑,江步月的心有刹那的失控,淡讽之语冲口而出:“我记得我们最亲近的时候,也没有互称表亲啊。” 柳夫人的表情有瞬时的僵硬,好一会儿才叹息地说道:“表姊还是这么孩子气。小孩子玩过家家而已,你为什么能当真到现在?” 江步月的心被刺了一针般紧缩起来,手中的杯子发出吱吱的怪声,她吸了口气,才能说话:“原来还是我不懂事。柳夫人倒真是成熟了,熟到让人没了胃口!” 她在餐台上放下杯子,欲待转身离开。 “月!”柳夫人情急之下的一声呼唤却是那样轻易地定住了她含怒欲离的脚步。 “不要再做傻事了!”柳夫人诚挚地低声劝导她,“那个会变戏法的小姑娘是不是你的新欢?你不要害了人家……” 江步月没有转回来的面庞上一片冷硬,几近狰狞地:“新欢?没有旧爱,哪来的新欢?”她转过身来,“柳夫人,你今天话多得简直让人反胃!江某有事,先行一步!” 柳夫人眼睁睁地望着那气冲冲离开的身影,察觉到荷馆中四起的窃窃私语,她的目光低垂下去,凝注在了对方遗留在餐台上的杯子――青铜的杯身上骇然印着五个愤怒的指印。 柳夫人拿起青铜杯,慢慢喝尽了杯中酒。 那酒味,出奇的酸苦。 ****** “站在江步月对面的是谁?” “郡主啊。” “我说的是现在。” “咦,那不是万利钱庄的主母么,她怎么来了?” “她来有什么奇怪的?” “她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江大庄主在的时候她竟然也会来。” “哈,难不成这两人是死对头?” “嘿,死对倒没有,只不过本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了的。竟然相对而谈,倒是稀罕了。难道旧情复燃了?” “你说什么情?我没听清啊。” “啊,我是说郡主很少请已婚妇人,所以你当然很少见到柳夫人了。” “哎,江庄主好像气色不好,走了呢!” “她看到柳夫人的时候,气色总是不大好的。” “这是为何?” “嘿嘿,据说两人原本感情好得不得了,同衣同食,同行同宿,行如夫妻呢。” “那现在怎么不好了?” “没什么,其中一个嫁人了,另一个总会有些失落,这很正常。” “可是,这柳夫人成亲数年了呀。这份失落,也维持太久了吧。” “嘿嘿,所以说,太长情,也不好啊。” 钱妍竖起耳朵倾听到身边宾客们别有寓意的低语,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那个举杯慢饮的婀娜女子。 她,应该就是茗楼的原主人竹茗吧。 钱妍细心地观察到女子饮酒后的神情――是一脸涩然啊。 唔,旧情未了? “你吃醋了吗?”身边突然传来一声问,钱妍微惊,回头见是柴云,一脸温言相询的认真样子。 “我……吃醋?这里没醋可吃啊!”钱妍回答。 柴云皱眉:“我是认真问你的。” 钱妍微笑:“我也是认真答你的。” 柴云凝眉看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3 钱妍笑笑:“我知道。但这里确实没醋可吃。” 柴云有些迷惑:“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爱她?” 钱妍收了笑容,认真地看了一眼柴云:“你会爱上一个强要了你身子的人么?” “什么?”柴云惊愣,“你说什么?” 钱妍却住了口,转而问道:“你们的生意达成了?” 话题转得太快,柴云一时有些跟不上,下意识地回答:“成了。” 钱妍很高兴:“那就好!” 那一日,直到此时,钱妍也没有看到刚认识的小将军季霄羽,当然她老早忘了这个人了,因为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而其他客人却多少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于一贯准时在饭点出现的小将军没有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还没好的作者温馨提醒:大家记得多穿点衣服吧! 32 32、第卅二章 心刺 ... 第卅二章心刺 荷馆背面,正飒飒有风。 江步月一身戾气在那寒凉的风久吹之下,终于渐渐消散,只是心头的悲哀反而越渐深重,眼眶酸涨不已,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所有的情深意重如此轻易地就化作了曾经,仿佛雁过了无痕? 真的是她自作多情,那从头到尾的一切? 可是,明明含情的眸就相睇于昨天,甜蜜的亲吻尚残留了铭心的余味在唇间,为什么、为什么就能如此轻巧地说我们不曾爱过? 江步月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临水的凭栏上,“咯啦”一声捏碎了那根漆木。 “你没事吧?”有娇柔软糯的声音在身畔响起。 江步月侧过头来,眼睛涸红得吓人。 钱妍见状,眨了眨眼后,明眸含笑,柔唇浅翘。 江步月内息暗运,开口时已然语态正常,心中阴郁稍减,有些不悦地道:“我会有什么事?” 钱妍微笑:“你是没事。你手中的红漆栏杆有事。它说它痛死啦!” 江步月悄然放开栏杆,方觉掌心刺痛,是有碎裂木刺扎在其中。 钱妍取出随身锦帕,要帮她清理包扎。 江步月握手撤开,侧身冷然:“它说,它不需要口是心非之人假好心。” 那张阴沉脸竟有作别扭状的时候?! 钱妍收回手,在袖底用指尖猛掐自己的指腹,惊骇忍笑中她决定配合对方演傲骄派:“我的锦帕生气了,它说它才懒得跟不识好人心的手作伴!” 江步月阴了脸:“你的锦帕是吕洞宾?” 钱妍却咯咯笑出了声:“它说它不是,但你的手保不准是那个……” 手是狗,那手的主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江步月不等她说完整,便长臂抱住了笑得很可恶的美人儿。 尽管……尽管很努力地忽略这个拥抱,钱妍的身体还是免不了有些僵化反应。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有风掠过衣袖,但江步月不再觉得寒凉刺骨,仿佛有丝缕般暖流悄然涌入心间。 “我讨厌口是心非、反复无常的女人。”江步月突然在美人的耳畔低语。 钱妍正在竭力自我放松的身体有刹那的绷紧,片刻微笑道:“我也是。” 她软离她的怀抱,眸光直视过去,含笑而宁定,“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去除奴籍?” 江步月的脸色变了:“你想要离开我吗?”她原本流露温暖的面庞一时仿佛笼罩了寒霜,眼神可怕得似乎要吃人,“你脸上朝我笑,心里却巴不得远离我,是这样吗?” 钱妍有些被吓到,竭力稳定自己的声音,笑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为人当重信义,不是吗?” 钱妍前所未有的镇定令江步月收住了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将出来,竟勉强自己笑道:“那么,你承诺不离开我,我便除你奴籍。” 这回换成钱妍差点情绪失控,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勉强平稳的声音:“事后的附加条款,请恕我不能接受。” 她心中气极。 不,你不能对一条鱼说:如果你答应呆在一个大鱼缸里,我就把你从小鱼缸里放出来。 江步月周身的气息都冷却下来,冰冷地说道:“那么我答应去除你的奴籍――”眼见眼前原本一脸气恨的美人现出满脸的欣喜,江步月突然觉得有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在慢慢戳进她的心脏,那让她的语气越发冰凉,“――在我想给你除籍的时候。” 钱妍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江步月冰凉的目光中却带了恶意的狞然:“我为什么不能?当初可也没有说定除籍的时间!”她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几乎把对方推倒在地,转身离开。 钱妍没有防备,也想不到堂堂江大庄主竟会有推人之举,想到要抓栏杆稳住身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钱妍无助地放弃,闭眼等待猛然坐地带来的体痛,却不想落入一个温暖的扶持之中。 有人及时地扶住了她。 钱妍抬起头来,见到的是那名白袍红领、玉面明眸的男装丽人,那炯炯明眸中闪耀着令人温暖的关心之意。 钱妍扶在对方臂上,难以自已地一阵无声哽咽。 “苏眉,你还好么?”没过多久,身边传来柴云温柔关切的问询之声。 钱妍抬起头来,整理自己的狼狈:“没事……” “没事才怪。”身前一道清艳不悦的声音不满地嘟哝了一下。 柴云善解人意地不再多问,只是将脸朝向男装丽人,微笑:“阿羽……” 男装丽人季霄羽皱起英气凛然的眉:“拜托你别笑,你一笑就显得好虚伪。” 柴云心里个气啊,面上却依然笑得那个淡定:“阿羽啊,你不是一直很讨厌聚会的嘛,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呢?而且据说来得还挺频繁,嗯?” 季霄羽用一脸心里发毛的表情看着笑得非常温柔的发小:“我讨厌喧闹的聚会,可不讨厌美丽的风景。” 柴云点头赞许,道:“答得很好。既如此,姐姐我邀你明天一道欣赏美景,地点你选,茶点等等一概由你准备,好不好啊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4 ?” 季霄羽点头如蒜捣:“好,好,好!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姐姐和姐夫肯到场,我一定把万事俱备了,就等你们这一阵东风。” 柴云大姐姐似地拍拍对方的头侧,微笑表扬她:“算你乖巧!” 季霄羽很配合地哆嗦了一下,终于把钱妍引得一笑。 柴云这才真正笑了,然后又朝季霄羽笑得非常非常地温柔地介绍钱妍:“这位是姐姐我佩服的琴中高手、书中圣手,是我心目中的师父,明天你可要给我招待好了。” 这下季霄羽毛有些傻眼了:“她?高手?圣手?还你心目中的师父?”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柴云生气了,扯着她的衣袖低咬耳朵:“混蛋,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得沉静如玉了呢,原来是跟我装深沉!” 季霄羽眼神黯闪,面上却沉静了脸色,低不可闻地叹息:“有些东西,不是装得出来的。” 柴云瞥见季霄羽一脸的萧索,不由一怔,这时才忽然觉得,也许五年的时光也让她的发小流失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嘛,急性支气管炎什么的,终于快好了,高兴地来发文,谢谢大家的体谅和关心。还是唐僧一下:大家记得多穿点衣服哦! 话说“妻管严”,本文中小狼是,小江以后会不会有幸得“妻管严”呢,作者表示一切皆有可能。。。 33 33、第卅三章 爱离 ... 第卅三章 爱离 从欢园回来的四个人,却几乎没有一个觉得欢乐的。 在万贯山庄的客院里,柴云跟她的夫君说起了今天刚刚听到的江步月的“骇俗”之举。 “夫君,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柴云有些感伤。 “我们是不是高估了江步月呢?”她无不担忧地这样说道。 姬家的家主、东北商会的会长却只是温柔地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有些迟疑地述说自己的见解:“夫人,我觉得江步月跟我有些相似……在情感方面,相当的笨拙。” 柴云倚在她肩头,对夫君的自我贬低不满的抱怨:“你哪里笨拙了?” 姬流年搂紧了她,如抱着毕生至宝:“我虽然笨拙无比,但是因为有你这样温柔的宽容和聪慧的指引,所以我们可以走到这般……这般幸福的今天。”说着这样直白的话令她极度苍白的俊脸慢慢透出好看的霞晕。 柴云望着那一抹红霞,一时有些痴然,忍不住凑过去印上了自己的红唇。 自然而然地,两人唇瓣契合起来,温软芳香的舌尖互相嬉戏追逐着,享受着两情相悦的甜蜜。 她们的吻总是如蜂蜜般清甜而绵长的,使得姬流年连叹息都含着幸福的余味:“可是笨拙的江步月,没有人指引。”所以,那个女人在情感的天地里兀自横冲直撞着,那样是很难收获到真正的幸福的。 柴云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也许,我可以带走苏眉……” 她对苏眉有着莫明的怜惜之情。有如此才华的女子,却被人以爱的名义强行困囿不得自由,沦落于低贱的奴籍,身与心都遭受摧残。 “可是……”姬流年掩眸思索,最后还是觉得必须提醒一下自家夫人难得泛滥的同情心,她慢慢地说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什么?”柴云抬头望着她。 姬流年迟疑了片刻,还是讲出了那天她跟蹑于江步月和苏眉之后,在茗楼前看到的那一幕。 柴云在听到苏眉有反制江步月之举的时候,也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你是对的。”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先前对江步月的怀疑,对自身处境的忧心压过了其他任何事情。 “这不可能。”相对于柴云的些许焦虑,姬流年却显得冷静而安静,“自你搜山寻到我后,一直是你照顾的我,从未假手他人。”所以,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性别。 “百密或有一疏,”柴云的目光仿佛穿透十数年的光阴,定位在了一个丫鬟的身影之上,“难道……会是阿欢?” ****************************** 回到万贯山庄的人中,钱妍或许是最不开心的那个人,但她却看起来十分平静,远胜于勉强忍耐住怒气的江步月。而她的这份平静又更进一步地激怒了江步月那早已被拨乱的心湖。 眼看着江步月面色阴沉如云地离去,钱妍坐在窗内,悄悄地叹息了一声,淡漠地开口道:“夫人可有什么指示?” 楼里静悄悄地,但钱妍却仿佛不用回头也能知道身后有了人。 刘嬷嬷年老的声音在楼内轻轻响起:“夫人要你爱而离之,如竹茗一般。” 感觉到身后的人悄然而退,钱妍静默良久,忽然望空而笑。 爱上她,然后离开她,如竹茗一般? 还是,让江步月爱上她,然后离开她,如竹茗一般? 无论是哪一种,这样无知无觉地被自己母亲二次设计着的江步月,令钱妍头一次生出了怜悯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还有,差不多是江步月的内心自白,但放上去突然觉得不大好,容我晚上想一想,明天再决定要不要发吧。 更得少了,要咬请随意,正嫌肉多哈。 (留言下章再回复——现在有事要出去的作者留) 34 34、第卅四章 女开 ... 第卅四章女开 江步月在近酉时才回来,满眼的怒潮退去后变成了两潭看似平静的寒波,莫测地望了钱妍一眼,解下外裹的披风,扔在钱妍脚边,幽淡地吩咐她去温泉汤池服侍。 钱妍捡起披风,如意料中一般,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酒气。 钱妍拿着披风,微微地笑了。 会丢下重要的合作伙伴去借酒浇愁,但没有喝到烂醉如泥还知道回来,而且回来了还知道先洗去一身酒气,这样子的江步月,让钱妍第一次觉得自己还能对付。 钱妍跟刘嬷嬷一说庄主的吩咐,自然一应换洗衣物及洗浴用品稍顷就齐备了,三五人便齐集到了汤池外间。 “苏眉留下,余人离开。”大庄主一声令下,焉敢不从。 钱妍走进汤池里间。 这热气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5 缭绕的汤池,所给予她的却并不是温暖与舒爽。就在这里,就在今早,她在此洗去一夜缠绵后的粘腻的同时,又与现在池中女子的母亲江母的“代言人”有了第一场交锋。 钱妍一时间有些心绪不稳。 想起下午得到的指示,望着水气蒸腾中的那一抹露肩裸臂的人影,钱妍踌躇了一会儿,才轻轻走近。放妥了衣物,她舀起一瓢温热的泉水,细细淋过那看起来十分丰润光滑的肩臂。 汤池里一时很是安静,只有轻哗的流水之声。 江步月置身于微烫的汤池之中,温泉与热气缓解着她酒后的不适,抿成一线的唇角终于慢慢松下来,有点发怔似的,双目轻合的她声音低幽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轻握水瓢的手有了短暂的一阵停顿,钱妍一直淡漠着的表情浮起一丝复杂的笑,稍后才清清楚楚地回答:“我叫钱妍。” 池上出现一阵奇怪的静默。 “钱……眼?”江步月听得,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一下,她是很想夸上一夸的,终究勉强忍笑道,“真是好名字……” “我叫钱妍!女开之妍!不是什么钱眼儿!”钱妍习惯性地咬牙,忍不住想拿水瓢敲人。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听错?今人古人都这样,可气,一定都是故意的吧! 她大力地舀了一瓢水,却忘了倒下去,说道:“那是我爸、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儿。他在我一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这个名字,是他留给我一份宝贵遗产。”钱妍的语气中饱含着思念,“女开之妍,我父亲说,世间女子如花,为爱而开。他给我取这个名字,是说他的女儿、他的小花朵儿是因爱而生,最后也能因爱而绽放,希望她能收获美丽如花般的幸福人生。” 钱妍的眼睛微微湿润了。老爸啊老爸,请保佑我,虽然身处如此境地,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收获真爱与幸福。 钱妍的思念与哀伤弥漫,江步月敛了笑,怔怔地转头望住哀思中的美人,默然凝望良久,才能开口。 “女人如花,为爱而开,真是极好的寓意……”江步月的目光停留在钱妍微湿的浓长眼睫上,心头一动,语气突然一转,笑道,“女开为妍,妍姿雅态,确实是极好的名儿,只是冠了个好俗气的姓氏,倒是可惜了。” 钱妍闻言,真是怒了:“姓钱就很俗气吗?你觉得钱是俗物那你干嘛还去赚钱?告诉你一句话,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我就姓钱,怎样啊!”可怜钱妍在前世就因为这个名字而被取笑很多次。读书与工作,无论在哪种生活里都很悲催地被称呼为“钱眼”。这样的辩驳,在她的一生里几乎重复了不下百遍,都习惯性了呢。 江步月满意地看到哀思远离了美人儿,又对她气得跳脚的样子有些失笑,好心情地随口就道:“现在知道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了?那上次为什么没带钱也敢逃跑?”说到上次的逃跑事件,她想起中午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江步月微笑的脸就有些阴沉,刚刚消散的阴郁又重新在心头汇聚起来。 钱妍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略一思索,说道:“那都是因为我是钱妍。虽然身体是苏眉的,但灵魂是我钱妍。我遇此离奇之事,莫名其妙成了苏眉之身,钱妍之心。苏眉本为奴身,得奴婢待遇或者本所应当。但是,我是钱妍,钱妍之心却是百般不甘为奴。” 钱妍说到这里,语气微顿,斟酌了语气,望着江步月的眼睛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将我视同苏眉,因为,我原本,生而自由。” 江步月的目中终于流露出震动,稍后一丝纠结也浮涌上来,她率先移开了相对的视线,语气冷然地道:“说了一大堆,你还是想要离开,是吗?说来说去,你也不过跟她一样,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罢了。今日既然决心离开,昨晚又何必假意温柔?” 江步月察觉自己的声音里竟有着一丝可耻的软弱,语气不由得转为冷硬:“不要再妄想除籍之事,我不会同意的。” 最后竟然还是不成么? 钱妍惨然一笑:“那么,你也不要妄想从奴婢身上收获爱情。” “谁说我要从你身上……”江步月一句话冲口而出。 钱妍冷笑:“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如此,而已。” 钱妍低下了头,说道:“如您所愿,庄主大人。” 她低身一福,以恭顺的语气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重写了,所以发得晚了,请大家见谅。 看得高兴的话,给我留个评吧,别跟作者比懒啊,懒姑娘们! 35 35、第卅五章 明确 ... 第卅五章明确 那天晚上,名为无竹厅的万贯山庄膳食堂里,不见钱妍的踪影。 “呃……”面对柴云温淡而状似随意的询问和几近探究的眼神儿,江步月颇有些不自在,她凤眸暗暗转了一圈,如此说道,“那个……她累着了……在、在汤池里的时候……” 柴云看到江步月微微红起来的耳脖子,还有举杯掩饰的那份不好意思,再听到这般隐晦到令人忍不住产生遐想的暖昧话语,她不由自主地想歪了,当然也就不好意思问下去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不由地完全赞同了自家夫君的主张。感情的事,果然冷暖自知,她一个外人说到底并不清楚个中缘孽,若真个带走了苏眉,也许反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说柴云心下踌躇着要不要明白问一问苏眉的意愿,且说江步月虽然狡猾地避过了会长夫人的疑问,垂下的凤眸里却有一丝幽微的黯淡,脑海里自作主张地浮现出一刻钟前钱妍跪在地上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窒闷之感。 原本自然而然应该到场的晚宴,那个自称钱妍的女子却拒绝出席,她强行要拉着就走,对方竟完全出乎意料地跪在了地下,说:“此等宴席,奴婢之身何敢出席。” 那恭顺平板的语气,令她听得心中恼火万分。眼见再不到席,就有失礼于客人的嫌疑,可是那人却是一副跪死在地上的样子,她竟然……竟然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拂袖而走,独自前来面对柴云探究目光。 之后席间的一切,江步月几乎是顺应着本能地应对,几有敷衍之态。 “今晚江庄主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呢!”柴云调侃的语调令江步月一惊回神,面上不由有些尴尬。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6 姬氏夫妇停箸擦手,言笑间双双起身,姬夫人目中笑意盈盈,道:“可巧今日欢园宴游,我们也有些乏了,向江庄主告个累,去早些歇息了。” 于是东北商会会长暨姬家家主姬流年对万贯山庄的盛情款待正式表示致谢。分道之际,柴云又顺势温婉地提及明日的邀游,说是想请苏眉姑娘一道去,笑眯眯地问江步月是否可以放行,暂借她心尖子一日。 身为万贯山庄的庄主又岂会扰了贵客的兴致,自然微笑着应允了下来。 不得不提柴云的语态神情把握得非常到位,令江步月心情很好的同意了。 于是宾主尽欢地各回各院。 只是,姬氏夫妻的欢乐毫无疑问地可能会持续整夜也说不定,但我们江大庄主的笑容却只维持到茗楼门口就渐渐淡了下去。 钱妍在温泉汤池的一席话,其中深意聪明如江步月并不是不明白的。 当初小东西绝食,她之所以会开口许下除籍的承诺,那个时候说真的,她还只是有点不舍得,所以彼时她只是随口找个由头哄着美人高兴罢了,而且就算那样还了小东西的自由之身又如何呢。那种所谓的助力,找哪个姑娘来演不成么。 可是现如今,她却不愿意了。 江步月在清幽孤冷的夜色中仰起她的头,静静地望着茗楼中的灯火。 因为她在意了,所以,不愿放她自由。 江步月拖着步子,慢慢走进楼门,脑海中浮现钱妍清丽妍雅的姿容,心中有声音幽微如宣告。 除非我厌倦,否则,我不会放手。 *************************** 江步月进门,就见到了钱妍,她的唇间无意识地弯起微笑的弧度,正要顺从己心,拖起那双粉嫩柔软的小手,眼前的人儿却突然木然地跪了下去。 “恭迎庄主!”原本那样娇柔绵软的声音竟然也可以恭顺平板至此,听来着实可厌。 江步月听得拧住了眉,却依然沉得住气。 她知道,身前之人怕是又发上倔脾气了! 江步月看着跪在脚边的美人,抿了下唇,觉得心底憋闷得慌。 “起来吧。”她忍住心中不悦,尽量语气平稳地叫起。 钱妍应声而起,十分规矩地侍立一旁。 江步月眉头拧得更深了,双唇几番开合,最终只是说道:“洗洗睡吧。” 是的,洗洗睡吧。江步月走往二楼的途中,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等上了床,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领悟到对方在打什么主意的江大庄主,突然间心情大好。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大得很有些离谱的床上,心里琢磨着自己得等上多久,某人才会拖到不能拖地上楼来睡觉。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人没过多久便上了楼来,在合理的洗漱时间之后。 她依然恭顺地低着头,踏上二楼的时候,也没有抬头。江步月期待着她的近身,却未曾想对方竟进了刘嬷嬷的房间。 江步月一时愣住,然后有一股怒怨之气纠结上来,扬声唤道:“刘嬷嬷。” 刘嬷嬷低头走了出来,朝自己福身行礼。 “今夜你去别处睡吧。”江步月的声音沉冷如黑夜,刘嬷嬷自然不敢违拗。 等刘嬷嬷下楼的脚步声渐远,偌大的室内只剩下江大庄主一个人。 竟然还敢窝在那儿不出来! “出来!”江步月自己也不明白这一肚子怒气是所为何来。 小房间里没有丝毫回应。 “出来!”江步月曲指扣门。 里面依然沉默,在江步月的怒气几乎克制不住要暴发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的语声。 “敢问庄主唤谁?”那把娇软动听的声音冷淡得不像话。 “自然是唤你!”江步月压抑着怒气和不耐。 “我又是谁?”相比她波动的情绪,里面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平稳而淡漠。 “你……”江步月一时哽住,面着门板的艳容神色数变。她从来没觉得这么棘手过。满心想说是苏眉,但只要一想起那恭顺卑微的姿态和平板无趣的声音,她心里就堵得很闷得慌。 “你是钱妍。”江步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钱妍在此。”小女子的声音依然平稳,很明显依然稳坐如山中,没有一丁点起来开门的意思。 江步月推了一下门,门在里面拴上了,见鬼,这是谁的设计,仆妇的房门也需要上门栓? “钱妍,我命令你出来!”江步月高声。 “钱妍乃灵体,出来若惊到庄主,岂不是大罪过。”可恶的小女子在里面一意胡诌,就是不来开门。 江步月气得几乎想撞门而入,纤长有力的手覆在门上,掌心的热气呵出淡淡的雾迹。 江步月沉声:“你待如何?” “钱妍别无所求,只盼庄主还我自由之身。”里面的声音靠近了门口。 两人隔门相对。 “脱籍就真的这么重要?”江步月语气低幽到令自己都觉怪异。 “与我而言,是的。”门内的声音竟是一模一样的低幽,“我不喜欢侍寝,以低贱的奴婢身份。” 娇软的声音哀伤起来,竟是那样别有韵味的动人心弦。 “我名为妍,因爱而生,也希望自己能够因爱而绽放。所谓爱,若不能立基于平等自由之身,那份爱也就不过是海市蜃楼,最终不过幻灭的下场。钱妍若爱,只以自由之身与爱人共效于飞,不愿以奴婢之身与主人共赴云雨。” 里面幽然的声音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十分黯然,对着门外苦笑说道,“呵,只是……假若庄主一意玩弄,无论是苏眉还是钱妍,都无可奈何,只有受着而已。可是……” 江步月站在门外,凝神细听。 “昨晚……你不是说过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床伴么……可是,为什么你所做所为,却只是想要一个床伴呢?” 里面竟然传来低不可闻的哽咽之声。 江步月覆在门上的手掌握成了拳,紧抿着的唇开启,甫一说话才发觉自己嗓子紧到压抑。 “昨晚……既如此,昨晚你又为何……”江步月住了口,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7 问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又会泄露可耻的软弱。她是不能在人前软弱的人,她从小,就被禁止示弱人前。 “昨晚……”里面的人儿似乎又哽咽了一下,那声音是既羞赧又有怨意的,不知是否错觉,还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昨晚我高兴……” 高兴?高兴什么?江步月脑筋略转,恍然明白了她的怨意。 她高兴,是因为满心以为今天能够脱除奴籍么? 江步月被那羞赧而又怨意的语气给搅得心头有些酸软,神使神差地,她突然同意了。 “我这就给你除籍。”虽然还是有些不甘愿,但江步月这回的承诺是认真的,“就是现在。” 眼看着名为钱妍的美人依着她吩咐,两眼流露喜色地咚咚跑下楼,又咚咚跑上来,手上捧着一应纸笔。 江步月无奈地按格制写下脱籍文书,并盖上了大印,望着美人儿说道:“明日到官府报备即可。” 眼见美人手中眼中只有那张白纸黑字,眼中的欢色给她更添了三分亮色,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娇俏动人。 江步月痴望着她,有些傻气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今晚,你可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灵异了,谁偷窥了我的存稿箱? 问卷调查:还是没人喜欢主角组吗? 36 36、第卅六章 桃夭 ... 第二天,当柴云来接苏眉走的时候,发现江大庄主的脸相当的臭,而苏眉则正好相反,那是一脸的容光焕发啊。 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难道说昨晚攻受互换了? 柴云八卦之心熊熊而起,但因为一直摆着大家闺秀的谱让她没好意思做些什么。哎哎,不能当场问她们个措手不及,实在是令人扼腕啊扼腕。 只是看看娇柔的苏眉轻松闲适地走在自己身边,柴云又不禁对自己的猜测表示深度的怀疑。虽然对于云雨之事她也是初涉未久,但是,因为夫君大人在床上的胃口堪比饕餮,所以有一件事她是深有体味。那就是――攻的地位,若没有过人的体力是保不住的。你保得了一次,保不了一夜啊。 轻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儿,不论内心是如何的扼腕不已,柴云都维持着自己一本正经的闺秀脸,无比端庄地上了季霄羽早早候在门口的马车。 马车上,钱妍问起所往目的地来。 柴云含笑看阿羽。 季霄羽却是坐在位置上打盹似的,正以扇支颐,闻言只是明眸微开,吐出三个字来:“桃夭山。” 桃夭山么? 钱妍靠着车窗边,从帘隙望外,有点怔怔出神。 桃夭,桃之夭夭,逃之夭夭啊…… 在七八天之前,她还拼命想着要逃之夭夭,现在却能陪人来欣赏桃之夭夭了,而且心情还算不错。一想到昨晚的经过,钱妍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微笑,不是不讥诮的。 江大庄主,貌似真的对自己动心了呢…… 一想到昨晚那人一脸傻笑地问自己“今晚你可高兴”,钱妍不禁心中冷笑,对江步月,也是对学会了演戏的自己。 正心情黯淡下来,想要借窗外风景消遣时,车窗布帘却突然被人一掌压实了。 钱妍转头,只见易钗而弁的同车美人将车窗捂得严实,明亮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作弄般的笑意,朝自己和柴云说道:“不许看,到地方了才给看。” 等下了车,钱妍才明白季霄羽这么做的意图。 真的是太震憾了。 一下了车,就突然置身在了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中,就好像突然掉进了花的海洋。 那远远近近,重重叠叠,仿如没有边际的粉白艳红啊。 钱妍给惊艳到一脸白痴相,近乎痴迷状地走入了一株桃花树下。 呆呆地伸出手,一朵艳红的花瓣落入手心,那柔软的触感让人几乎感动到泪流。 “白痴!”季霄羽纸扇一开,轻摇了两下,与预想无差,她再次看到了某人的白痴样儿。只是,那玉白的手近乎虔诚地托着艳红花瓣的模样,人面桃花相映之下,竟有一种动人心弦的静美之感。 真是美人如画,但还没到那人的程度。 季霄羽凝眸看了一会儿,纸扇轻摇,终慢慢踱了开去。 钱妍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芳香,这才从震憾的呆滞状态中恢复过来,转眼看到柴云也是一副迷醉的样子,她不由笑了,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到季霄羽时,突然有些移不开视线。 现在的季霄羽似乎正以自身的风采演绎着何谓“一把纸扇,一身白衣”的古装风流与潇洒,原本偏冷的艳光,也在粉红桃色的映衬下变得温润起来。 那漫步桃林,玉面桃色,仿如唇齿噙香的模样,竟令钱妍一时忘却了桃花,怔怔地相随而去。 桃林深深,花落如梦,没走几步,看着周遭几乎一样的风景,钱妍一时迷失了来路。 轻轻推开一枝垂枝碧桃,她与季霄羽迎面相逢。 只不知是桃花的明艳照了人面,还是人面的光彩照了桃花,两人瞬间默默相视无语。 最后是季霄羽先开了口中,皱眉说:“你走得远了些。随我走吧,若林中迷路,可有的找了。” “此处风景独好。”钱妍原本无言相随,觑到身旁之人微显沉郁的神色,却忍不住开了口。 季霄羽沉默片刻,迹近叹息地轻语:“可惜主人不在。” 钱妍正要问主人是谁,却见柴云迎面而来,正朝季霄羽笑问道:“这是谁的杰作?真是好大手笔……” 钱妍喃道:“是啊,真是好大手笔。我原还以为是天然无主的呢?” 柴云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是天然无主的?美丽的东西世人总是要争抢不已的,自己抢不到的便毁之不倦,也不让别人拥有。所以,能让这里美丽至今的桃林主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柴云淡笑,眯眼,“至于主人是谁,阿羽必然知道。” 然而季霄羽对此却几乎不屑回答,仿佛问者太过孤陋寡闻一般:“自然是盛家!除了百年盛家,谁能独得这般美景?” 看着闺蜜一脸沉郁又隐约自豪的样儿,柴云心中暗奇,口中却故作叹息:“可惜百年盛家早已没落,万贯山庄不也姓了江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8 满以为这话必能说得对方哑口,不想季霄羽眼中满是不屑地回道:“嘁!那不过是盛家不要了的东西,他四大家族竟也好意思争了个你死我活,眼界忒小了点。” 柴云不由暗中咋舌。瞧这话说得,堂堂万贯山庄什么时候成了垃圾东西,还说人眼界小? 正当柴云打算好好盘问盘问发小,好让她这个会长夫人开开眼界儿,旁边一脸好奇的钱妍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了:“什么百年盛家?什么四大家族?” “有点常识没有?”季霄羽再度用看白痴的目光猛看了钱妍两眼,转头问柴云道,“就这种人,还书中圣手、琴中高手?” 柴云挑眉,稳稳应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好像也是常识。” 两人一番话,让钱妍再不敢多嘴,但实在好奇心胜,只好把两只眼睛眨吧个不停,扮演起好奇宝宝来。 桃花树下铺上了圆圆的精致绣花毯子,三人席地而坐。你问小狼姬流年何处,一个“男”人家怎好一直扎女人堆里,不方便女人们说话不是?早溜达开去了。 要说这桃夭山的桃花,就胜在多和纯,多得几乎一望无际,一色儿桃树,一阵风吹过,千树万树的桃瓣飘落眼前,真是美丽有不真实感。 钱妍看着美景,想着前世风景胜地被人糟蹋的程度,不禁对盛家越发好奇起来。 柴云捧着一杯茶,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开问了:“你倒是说说,四大家族的眼界是怎么个小法?” 季霄羽看了一眼乖乖坐着不错眼珠地瞧着自己的好奇宝宝,明明心中不屑于提及,嘴上却不自由主地来了一番详说。 “江、南、杨、柳四大家族的祖先,当初严格说起来不过是盛家的家仆家将而已。当年盛夏大人慈心为怀把他们从乞儿混混中捞捡出来,把他们一个个的苦心培养成才,谁能想到他们的后代子孙狼心狗肺,不知忠心侍主,争抢起主人的东西来倒是尽心尽力……” 钱妍听得入神,想起江步月曾经说过万贯山庄不是一姓一氏的产业,忍不住问道:“他们争抢的,是不是就是万贯山庄?”再联想到温泉浴池中刘嬷嬷的那一席话,钱妍更是追问一句,“四大家族的子孙后代,通过竞选,能者入主山庄?” “嘁!”又见常识问题,季霄羽已经不屑回答了。 钱妍还有点小疑惑:“江、南、杨、柳?这四个姓也诗意得太凑巧了点吧?” 季霄羽道:“都说了是家仆啦,主人赐姓给名什么的是很平常的事儿。” 柴云双手捧茶,身子微微前倾,小声地跟发小确认流言:“据说,南家在七年前的那次竞选前夕被流匪灭杀满门?” “哼,流匪?这股流匪不杀近郊江家,反取南家,如此舍近求远,哼!”季霄羽冷然轻哼,“事出反常,可能有妖。” 柴云笑:“江家当时不过孤儿寡母,早被族亲盘剥得没剩下多少,有甚可取?自然是当时最有希望竞选成功的南家油水充足了。” 但季霄羽却抿住了唇,一副不想再谈论的样子。 柴云微笑:“你对江家,好像有些成见呐。” 季霄羽纸扇轻动:“我对四家都没甚好感。” 钱妍睁大眼睛看看两人,耐不住好奇心下,连连问道:“那现在的杨家和柳家呢?怎么样了?” 眼看发小又开始装冷艳深沉,柴云只好开口:“杨家早在十年前便偏重于政途,现在的家主杨铭杨大人早在八年前便入阁为相了。那天欢园之中与你相谈甚欢的姑娘杨若雨便是杨家小女。” 钱妍回想了一下那名言语率真的红裙少女,继续提问:“那柳家呢?” 柴云听此一问,不由看了钱妍一眼才说道:“柳家在七年前竞选失利,家主郁郁而终,当时的柳家少主柳寄书发奋图强,一力经营家业,万利钱庄在他的手中,倒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能力不可小觑。据传,他与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南家长子几乎旗鼓相当,谁料最后入主万贯山庄的,却是当时年纪最小的江步月呢。” 这一席话简直像是说故事一样引人入胜,钱妍听得意犹未尽又沉思不已,半晌才不无疑惑地问道:“竞选是怎么个竞选法?候选资格如何确定?结果有评委决定,还是有选民投票?” 连着三个专业问题问得人微微发愣,季霄羽一脸狐疑地道:“你问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只有四大家族的子孙才有候选资格,你再有经商头脑也进不了候选名单。” 钱妍奇道:“那盛家的后人呢?他们自家创下的产业,为什么反而连候选资格都没有?” “据说不是没有,而是不要。”季霄羽手中合扇一敲,沉思一笑,“也许,他们只当是喂了狗。” 37 37、第卅七章 转卖 ... 坐在桃树下,吃着季霄羽准备的酒浸桃花,欣赏着眼前桃瓣飘飞的景色,钱妍一脸陶醉。 据《国经本草》记载:采新鲜桃花,浸酒,每日喝一些,可使容颜红润,艳美如桃花。据柴云说,最早的药学专著《神农本草经》里就曾谈到桃花具有“令人好颜色”的功效。这些生于现代的钱妍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说起美容她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当下便跟两人交流了一下桃花面膜的作法和效用。 聚会十分融洽,而别离总是令人伤感。 “怎么?你们明天就回东北了吗?” 钱妍骤闻此事,虽然别离早在她预料之中,但一股子离愁别情仍然不可抑制地从她眉宇间流淌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我么?”柴云微笑着提出了她的建议,“我倒是想邀请你去东北做客,跟我们一起回去,去爬爬你所向往的长白山如何?” 钱妍听得眼睛一亮,开心地应道:“太好了,柴云。而且今天我就能自由了哦!呵呵,好开心!为我的自由干杯!为东北之行干杯!” 钱妍高兴地频频与人举杯相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被喜气与酒气相激之下,她倒是真的“容颜红润,艳美如桃花”了。 柴云闻言微愕,也很是为钱妍的脱籍而开心。而季霄羽这时才知道苏眉的身份,惊讶之余倒也含笑与之碰杯。 于是,酣饮的结果就是——酒醉。 直到进了万贯山庄,钱妍还右手虚握,醉态可掬地频频与扶她的人干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39 江步月是一脸可气又可笑,只是望着娇柔的小女人红酡酡的脸色,又觉得颇具别样艳色。 好不容易把小醉女安顿好了,到了议事厅,却见被自己派去官府脱籍备案的下人一脸惶恐地进来,而且扑通一声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江步月沉了脸。 下人瑟缩地拜地,禀道:“庄主恕罪。小的未能完成任务。” 江步月拧了眉,喝道:“快说!” 下人也是一脸惶惑,禀道:“小的拿了文书去找胥吏大人,可是大人看了以后就是不肯在文书上盖印,直接给退了回来,说是,说是……”看到庄主不耐烦地皱眉,下人忙伏首续道,“说是脱籍文书与原来的奴婢买卖文书所属主人不符,不得办理。” 江步月听到这里,眼中不由露出疑惑,当下拿过下人双手捧上的两张文书,细细瞧来。 只见买卖文书上盖的是江府印章,而脱籍文书上盖的是万贯山庄的红印。 江步月盯着江府的印章,脸色数变。当时办理文书的时候,她浑不在意,只是随口吩咐了刘嬷嬷唤人去办妥,之后更是没有过问半句,没想到那个老婆子竟将事情办成这样,真是混账! 想到脸泛艳桃之色的美人红晕满面地说着“为自由干杯”的醉话,江步月含怒吩咐:“去把刘嬷嬷找来。” 刘嬷嬷来了,来的时候很明显地与下人急急慌慌的神情不同,看到庄主大人的怒容也只是老脸平静地行礼。 江步月将一纸文书扔到她面前,冷脸质询:“这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捡起文书,上下浏览了一遍,恭敬地回道:“禀庄主,这张文书起草合制,手印红章俱全,老奴觉得并无不妥。” 江步月听得气急反笑:“是么?看来嬷嬷到底年纪大了,看不出重点所在。我且问你,苏眉是郡主送我的礼物,你为何擅自将她落户于江府?” “这……”刘嬷嬷听此,只不慌不忙地回道,“老奴记得当时苏姑娘是被直接送至拢翠居的,而拢翠居原是江府别业,当时庄主吩咐落户时并没有特别指示,所以老奴就……” 刘嬷嬷说到这里,“咚”地一声跪了下来,伏首道:“老奴办事不够精细,请庄主责罚。” “你——”江步月看着地上人一脸良好的认错态度,就算知道对方是明知故犯,就算气得想将人打上二十大板,却也是与事无补了。现如今若想给苏眉脱籍,是非得母亲大人盖印不可,而母亲她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江府正厅。 江夫人一颗颗慢慢捻着琉璃佛珠,眼睛望着门口,头也不回地问身边人道:“你说月儿她,会来吗?” 她身边所立者正是刚从万贯山庄回来没多久的刘嬷嬷,只见她恭声回答:“老奴不知。” 江夫人握着琉璃佛珠的手儿轻轻搁在膝头裙上,叹息道:“你知道的。只是不想让我太早失望,所以推说不知道。”她沉淀了太多漆黑的瞳孔定定地望着门外青草,“那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这几年来是否有所长进,就看她来与不来了。” 时光静静地爬过厅外青草,掠过墙上光影,时近黄昏,她口中的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踏进了家门。 不是不骄傲的,这个轻踢着袍裾跨进家门的孩子,为她卓人的风姿与可算惊人的成就。 不是不失望的,这个为了一个暖床奴婢而特地登门的女儿。 “见过母亲。”江步月丽朗的声音惊醒了沉浸于莫名情绪中的江母。 江母手中佛珠轻捻,示意自己女儿落座,含笑说道:“难得你在饭点前赶来,看来今天我们娘儿俩能同桌吃上一顿饭了,刘嬷嬷……” 江母刚要扬声吩咐,却见自己的女儿打断了自己:“母亲……” 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女儿,江母眼底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丝失望,面上却仍笑道:“怎么?有什么话想跟娘亲讲么?” 江步月望着自己的母亲用洞悉与失望交集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竟划过一丝犹豫,良久才收拾情绪,整理了言辞说道:“母亲,孩儿此来,是因为不想做一个无信之人。” “无信?”江母闻言,眼中不由浮起巨大的失望。 江步月却并没有看见,只是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文书,躬身托在手中,对自己的母亲说道:“是的。孩儿是生意人,诚信至上。因此,还忘母亲能够在此文书之上……” 江步月的话音未落,对女儿极度的失望让江母陡然发作,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了不失信于他人,所以要失信于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吗?” “母亲?”江步月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母亲突如其来的怒气。 而她的愕然在江母眼里则成了故作无辜,心头的火气更是直线上窜,琉璃佛珠都颤抖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为娘的?五年前,为了一个竹茗,五年后为了一个奴婢。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江步月怔怔地看着母亲的怒火:“母亲,您这是……” 江母气到不行,道:“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要让名叫苏眉的奴婢脱籍吗?五年了,你丁点长进都没有,再一次地沦陷在这种感情里面。”江母喘了几口了,平静自己几乎彻底失控的情绪,望着开始铁青着脸的女儿说道,“我早已不奢望你能戒掉这种、这种恋情,我也并不是对此失望。让我失望的是,你再一次地被感情冲昏头脑,行事不谨慎,不顾后果。你告诉我,你可知道、你可曾调查过那苏眉的底细?” 江步月正面承接着她母亲的怒气,闻言不由惊疑,怔怔地重复道:“苏眉的底细?”难道母亲竟也知道苏眉已不是苏眉? 江母喝道:“嬷嬷,给她瞧瞧——那苏眉的底细!” 随着江母的厉喝,刘嬷嬷小心翼翼地捧过两张黄麻纸,纸上密密的蝇头小楷。 江步月接过纸张,一张张细细地翻看,越看她的脸色越是黑沉,末了脸上竟是沁出汗来。 两张纸上两百多字,字字指证出一个事实 ——苏眉是细作! 苏眉是万利钱庄柳家派来的细作! 而母亲对待细作的手段,历来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江步月的脸上终于隐现一丝慌乱,而在接触到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0 刘嬷嬷眼底冷然仿如杀气的神色之时,她已然汗出如浆。仿佛过了漫长的岁月,又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抬起一直低垂着头,嘴角绽出一丝为难的笑,向她的母亲如此说道:“母亲,我没想到会是如此,这贱婢竟是可恶的间者,实在是饶她不得。只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孩儿已经将她转卖于他人。如若毁约,可就失信于人了,我堂堂万贯山庄的庄主,因为一个奴婢而无信,传扬出去,可大大的不划算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母不相信地看着她,说道:“你将她转卖了?”她须臾收起了她的惊讶,平淡地说道,“这又有何难。奴婢在转卖前生了重病这种事情也是有的。生了病的奴婢,你又怎么好意思卖给别家,你说是也不是?” “母亲所言甚是。”江步月笑得还是很为难,“只是,这番说辞说给别人犹可,说给这家,怕是有些不妥。” 江母狐疑地问道:“哦?你卖给了谁家?” 江步月捧出刚到时就出示过的文书,恭谨地回道:“母亲请看。” 江母在看到易主姓名之时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人回来了?” “是。刚刚回来,身边正缺个伺候的人。因为见喜于苏眉的琴艺,孩儿再如何不舍,也只好割爱了。”江步月朝她的母亲微微地笑,额头的汗渐渐地收了,“而一个柳家的细作,待在那儿,想必母亲也可放心。” 38 38、第卅八章 逃奴 ... 江步月应母亲的要求在江府吃了饭才回到万贯山庄,在她的频频催促下,马夫将车赶得飞快。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必须尽快把钱妍带到那人家里。如此先斩后奏地硬塞了个奴婢给那人,想必要费好一番口舌。一想到为了这个事儿自己将要从那人领受多少令人哭笑不得的作弄,想想那人的性情,江步月不由深觉头皮发麻。 但为了钱妍的性命——,看着手上盖了江府红印的奴婢买卖文书和另一边空白的盖章处,江步月的艳容上也不由现出一丝苦笑。 ——为了盖这个章,她只好默默领受了呢。 江步月望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物,想着那个让自己如此烦扰操心的小东西。 若说那个身体的前主人苏眉是细作,她一定会相信,但钱妍,呵呵,那样一个小东西怎么可能干得了这种精细活。 也许在把她送往那人府上之前,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她的辛苦,也许小东西感激之下,会给自己一个盼望已久的难忘夜晚。 坐在马上望外的江步月为这个念头而暗自兴奋不已,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个人。而此时,马车正好驶进了万贯山庄的大门。 那个人,是刘嬷嬷?! 认识到这点,江步月心中一阵电闪雷鸣,未等马车停稳,她便甩开门帘跳了下来,直往茗楼奔去。 一楼中厅没人!东西书房没人! 二楼没人! 三楼,三楼也没人! 钱妍不见了! “苏姑娘呢?”江步月的问话里裹着压抑到极根的怒火,唬得周遭的仆从们通通跪下。 “快说!”江步月双眉几乎倒竖。 “苏姑娘醉酒之后,一直在楼里睡觉,并未见她出来!”一个负责洒扫茗楼的仆妇战战兢兢地回禀。 “苏姑娘不在楼里!”江步月冷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扫射过众仆,只见那洒妇仆妇神色慌张地悄悄抬眼看自己一眼,又慌乱地低下头去。 “统统给我出去找!把万贯山庄给我从里到外翻上一遍,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随着江步月一道尖利到几乎破音的大吼,仆从们慌张忙乱地行动起来。 “你留下!”江步月指着那个仆妇,声音冷得像支冰椎一般,直把仆妇吓得五体扑地。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仆妇吓得涕泪横流,一个劲地求饶。 “那刘老婆子让你做了什么事?还不速速讲来!”江步月怒火中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仆妇挣扎着重新爬起跪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不敢去擦,哭哭啼啼地道:“庄主饶命!刘嬷嬷只是让我在姑娘的窗外念叨了几句闲话,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庄主饶命啊!” “什么闲话?快快说来!”江步月的脸比外面的天色还黑。 “说、说苏姑娘要被转卖了的事情……”仆妇话一说完,就抱住了自己的头。 江步月恨得又赏了她一脚,直把人踢出廊外去。 “好你个刘嬷嬷!真真好手段!”江步月恨极气极,却也知道刘嬷嬷如此作为必定是出自母亲的授意。真正好手段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她到底是不放心,使计让钱妍成为了逃奴。 而逃奴的命运…… “钱妍,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江步月焦虑地望着黑沉沉的夜色,“你好歹质问我一声啊……” “去叫林伯,给我倾全庄之力去找!先找到者有重赏!找到人后好生服侍着,第一时间报我!”江步月面色沉凝,心中焦虑不可名状。 必须赶在母亲的人之前找到她,不然,钱妍必难逃一死。 在听到那个自己被转卖了的消息时,晴天霹雳也不能形容她所受到的打击。 一切对未来美好的想象全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我真是傻透了。]钱妍在痛苦中自嘲地如此想:[为什么竟然会相信江步月这个渣?] 出逃的过程并不简单,但还算顺利。如果不是太受打击让钱妍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也许她就会疑惑于这过于顺利的逃跑,但现在,她只想跑,只知道跑,跑到她唯一的希望之所——柴云的所在。 这一晚柴云和姬流年并不住在万贯山庄,因为明天就要回东北,柴云老早就计划了这晚住到季府季霄云家。 季府在哪儿,她没想到要问。因为白天的她正沉醉于自由的未来,怎会知道晚上就要跑路。她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在东方,跟欢园是一个方向。那条路,她多少还记得一点。 跌跌撞撞,慌里慌张,醉酒后的身体很不争气,头脑却渐渐清醒,清醒到能够发现后有追兵。 这是在哪啦?已经辨不清方向了,钱妍奋力钻出巷口。 糟了!竟跑到开阔地带! 眼见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1 周围无遮无拦,马路上无车无人,往回跑又已是不能,钱妍只得往前,没跑几步,就被团团围住。 “该死的逃奴,倒是跑的好地方!” 领头的抚掌大笑,笑得钱妍心头发冷。 不、不对!他们……想干什么? 看到领头眼里如刀锋般的冷意,看到四下握着钵大拳围上来的青壮们,钱妍的心被惧意盈满,眼一眨,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叫了起来:“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逃奴!我不是!” 她恐惧而拼命的大叫却并不能使他们脚步稍缓,杀意步步逼近。 钱妍泪流满面:“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苏眉!老天——”绝望之中她仰头,“你叫我穿越至此,就只是为了让我在这儿被打死吗?我不要!这不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我的人生——” 原本无人的马路中,有马蹄轮辙之声渐近。 那是一辆简朴又奢华的马车。说简朴,是因为马车只单马驱策,车身也小而极简;说它奢华,因为那车壁竟是昂贵又结实的淡香木所制,而那马精壮神骏,神态骄昂,竟是一匹千里马。 那马车须臾已近在丈外之处。 “何人挡道?”赶车的是一个精精瘦的黑衣中年人,一脸肃然地扬声问话。 领头人见问,觑得对方小巧玲珑的简车匹马,也不识货,只当是一般庶民,当下朗声应道:“处置逃奴而已。”他挥手示意手下让道。 世家处置逃奴之事,屡见不鲜。虽然眼见地上躺着的女子已经气息奄奄,赶车人的目光也只是转回头去,手中赶鞭甩了个花响,轻轻打在马臀上。 马车缓缓地驶离中。 钱妍的眼睛慢慢开合,意识挣扎着想要苏醒,身体却消沉着想要滑向昏迷,她的唇瓣开开合合,有微弱的声音从唇间吐露:“我……穿越至此……不是要死这……不是……我的……人生……” “哼!贱婢竟然还有力气说话。”领头人在钱妍的头上恶狠地补了一拳,终于将她挣扎不已的意识彻底地打入了黑暗。 “刷”的一声收扇之声从马车里传来,赶车人拉缰停车,轻捷地跳下车辕,在车窗外稍作停步,便大跨步往青壮们走来。 瘦岩岩的中年人站在面前,个子竟是出奇的高,配着黑沉沉的眼神,倒让领头人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口中色厉内荏地嚷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瘦高个的赶车人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家主人对这个逃奴有些兴趣,叫我带走。” “什么?”领头人听了这话,几乎火冒三丈,“你家主人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想带走我们府上逃奴?” 他还想再嚷嚷啥,然而赶车人根本不想跟他多话,将手上一块玉牌晃了晃,便俯身将他们只存一息的逃奴抱起就走。 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顺着黑色的道路自近而远地消失,领头人却只是呆呆地傻看着。 “盛……盛家的家主回来了?!” 39 39、第卅九章 穿友 ... 第卅九章穿友 “钱妍,钱妍,你醒醒,醒醒……” 是谁在耳边不间断地呼唤着自己,声音好像夏日跳跃的阳光一般,那么活泼而热烈的,仿佛能给人心带来温暖。 钱妍沉迷于这抹活泼温暖的声音,在意识的深海中挣扎起来,拼命地向着海面的阳光游去。 她的意识拼命地往上游,往上浮,终于破水而出,耳目瞬间清晰,阳光万丈。 一张明朗而漂亮的小脸大大地近在眼前,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有被突然惊到的讶然:“你……你醒了?!” 明朗的少女惊讶过后绽颜而笑,用肯定而兴奋的语气又说了一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她朗朗的笑声像快乐的音符一般跳跃在阳光里,好听得让钱妍长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沉闷的胸口却立时痛地佝起,然后剧痛起了连锁反应,带起腹侧上方一阵令人叫也叫不出声的裂痛。 “哎哎哎,你别动,你别动,你快别动了啊——”明朗少女急得跟热锅上的小蚂蚁似的,手脚摆个不停,双手悬空虚按在钱妍的身体上方,急得叫个不住,“你左胸肋骨骨折,脾脏破裂,还内出血。你别动啊!我好容易把你从阎王那儿抢过来,你别自己又走回去啊。” 钱妍在难耐的痛楚中也不由诧异而问:“你……是你救了我?” 她眼中一片难以置信,但明朗少女闻言却朝她大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是呀!那天你真的快要死了,脾破裂导致大出血,所有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家主叫我死马当活马医,开膛破腹,把你破裂的脾切取了出来,哎呀,真是不开腹不知道,你竟然有双脾哎……” 明朗的少女一阵兴奋的叽叽呱呱,把钱妍听了个心惊肉跳,一阵胆战心惊的晕眩。什、什么?眼前这个明朗直率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就这样简单地、草率地给自己动了个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的外科手术?在大越朝这种医疗卫生条件毫无保障的地方? 钱妍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也许是——自己竟然还能活着! 钱妍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从死神手下逃出生天,还是从这位少女大夫刀下逃出生天的? 明朗少女看到她的神色,嘻嘻地笑起来:“钱妍,你不用太惊讶于我的医术哦。嘻嘻,我呀,我可是百年医家李门的第五代传人哦,就是被赶出门了啦。” 相对于少女一脸的嘻笑无谓,钱妍的神情却骤然戒备起来,审视地盯着少女的脸,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叫你钱妍啊。”少女满脸平常地回答,她明朗的笑容看起来非常可爱,“你在最初的昏迷中一直不停地说着‘我是钱妍,我不是苏眉!我是钱妍,我不是苏眉!’,简直说了快有一百遍呢!” 钱妍一脸防备地无语。 只听少女言笑晏晏,继续说着:“不过,你说的最多的,是‘这不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我的人生!’这话呀,你说了简直有两百遍呢。” 钱妍盯了会儿少女的神色,听到这里不由很是无语:“我快死了还能说那么多话?” 明朗少女听了,一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2 朝钱妍傻笑两声:“我说话喜欢夸张啦。家主也念过我很多遍,但真的好难改……”她低头抓了下头皮,又抬头傻笑说,“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受了什么事情才搞成这么个惨样。劝慰的话我也不会说啦。不过,在你说“这不是我的人生”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家主说了一句挺高深的话,我觉得说给现在的你听挺合适的。” “什么话?”钱妍握紧了拳头,胸腹间的疼痛在清晰而一丝不苟地传来,让她下意识地努力说话转移注意力。 少女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悠悠说道:“转身背对现实是不对滴,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你说什么?”钱妍震惊中猛然坐起身来,却在中途痛苦万分地缓缓仰面躺倒,躺下的过程中她紧紧地抓住了少女的手,“你……你……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女有点儿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叫道:“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说!我说!可是,我刚才说了什么呀让你激动成这样?” “你说,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钱妍死死地抓着少女的手腕,把她纤细的腕子都掐出红圈印来。 少女几乎要哭了:“这句话说得很好啊,哪里不对了?” 钱妍痛得几乎痉挛,想说也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很好,也很对!只是这句话是鲁大爷说的,让她这个穿越者听了备感亲切和激动。这只是巧合,还是那个什么家主也是一位穿越者? “你怎么样啊?”看病人疼成这样,少女的脸上不复明朗,急个不行,说道:“你快放开手,我给你去拿止痛丸。你放松,放松,呼气,吸气……” “你……”听了少女“呼气、吸气”的话,钱妍心中的激动更是难以言表,不过到底放开了少女因怕伤到自己而不敢太过挣扎的手。 少女慌里慌张地往门口走,刚刚打开门,就被迎头一记扇子敲在了脑门上。 “怎么慌成这样?你一个大夫,什么时候才懂‘稳重’两字怎生写?”随着一抹很磁的声线响起,推门进来一个人,而明朗的少女嘿嘿傻笑两声,趁机溜出去拿药去了。 钱妍紧紧盯着渐近的“他”,也许应该说是“她”? 无疑她是出色的,可是该如何形容她的出色呢? 钱妍望着施施然走过来的这个身穿白袍的女子,只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男装的江步月和季霄羽,如果站在这个人面前,都将只是一个高仿版,而已。 钱妍呆呆地看着她,呆呆地打招呼:“hello!” “正品”云淡风轻地回应:“hello!” 一听对方的回应,钱妍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瞬间就泪流满面,挣扎着坐起来,扑到她身上,激动得语无伦次:“你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时候穿来的?你来自哪儿?来自哪个年代?天!太好啦!太好啦!我真高兴!我好高兴……” 面对钱妍的激动不已,这位“穿友”却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只见她温柔地抚着钱妍因抽泣而耸动不已的肩背,柔声说道:“你还是躺下吧,钱姑娘。素问把你救回来可也不容易呢。” 钱妍涕泪交流,激动之下哭得真是难看,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和舒爽明朗。所谓“他乡遇故知”,果然是了不得的人生一大喜事。 还好“穿友”十分体谅,小心地扶自己躺到床上,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 而钱妍的眼神相当火热地望着对方,一时双方默默相对无语凝视。 最终“穿友”温和地笑笑,用那把很磁的让钱妍如闻天籁的嗓音说道:“我叫盛欢颜,你可以叫我阿欢。欢迎你的到来,穿越者。” 钱妍欣慰地含泪而笑。 只听盛欢颜说道:“只是很遗憾,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穿友’……” 她的一句话,将钱妍的泼天喜悦落了个干净,不愿相信地大声问道:“你、你若不是穿越者,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穿越者呢?” 盛欢颜看着她的惊疑与失望,那一脸的从“如闻天籁”到“惊闻噩耗”的转变,让她不由嘴角含笑:“因为我盛家百年前的第一任家主,盛夏大人,是跟你一样的魂穿者。” 钱妍失望不已。 盛欢颜见状,笑道:“若能与你百年前相逢,相信我的祖先也会像你刚才一样欣喜若狂的。” 钱妍颓然苦笑:“可惜她穿我未穿,我穿她已故。我穿成了逃奴,而她穿成了家主。” 看着祖先的“穿友”满身的沮丧,盛家的现任家主笑了:“我盛家的祖先虽已远逝,却留下了丰厚的笔记和日志。我很仰慕你们那个与和平、平等最接近的时代。祖先在日志里也常常深切怀念那个时代,遗憾不能回去的痛苦。但我们那个既杰出又不着调的祖先也说了,她说人生就是一个折腾与被折腾的过程,不折腾不成活。而穿越者的精神就在于,无论怎么被折腾,都要百折不挠地去折腾回来。” “穿越者的精神……折腾……被折腾……”钱妍喃喃重复道,“那我真是被折腾得够呛啊。” 盛欢颜纸扇“刷”地一展,风度翩翩地说道:“那么,告诉我,你想不想去折腾回来呢?” 钱妍慢慢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盛欢颜颔首微笑,手中的纸扇摇啊摇,扇面上墨墨黑的两个狂草—— ——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重写了,虽然重写后的内容自己挺满意的,但是上网时间严重超标啊啊啊。。。 我近期的愿望是,提升时速到500啊。。。 40 40、第四十章 跳湖 ... 第四十章跳湖 虽然钱妍很想去折腾回来,但现在她还是处于悲催的“被折腾“的人生阶段——被术后血淤发热折腾。 看着病人晦暗姜黄的脸色和虚弱得连药碗都捧不起来的样子,少女大夫终于大怒:“你个混蛋!那天醒来的时候不是生龙活虎会坐会抱的吗,现在怎么虚弱成这样?你那时坐起来的时候胸口不疼吗?上腹不痛啊?哈,还扭转着身去搂家主纤纤细细的腰哭成那样,你刀口不痛是吧?当时怎么不疼死你啊你个混蛋!现在知道虚弱啦,知道不舒服啦?!可恶!死了别跟阎王说你是我李素问治过的!” 眼看着少女大夫莫名的火气,钱妍舔了舔失血樱白的唇,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3 有气无力地笑了:“你到底在气什么?气我病中乱来,还是……”她朝少女眨眨眼,“还是气我搂了你的家主的细腰?” “你!”刚刚还怒火冲天的少女大夫突然就歇菜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少女大夫李素问瞬间就泪眼汪汪了,“什么我的家主,家主要能是我的就好了。可是……大家都喜欢家主啦……” 大越朝的女人是可以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喜欢女人的吗?前“穿友“,这是不是你的功劳? 钱妍在心里默默地如是想,然后对自己大夫说哭就哭了的行径有些傻眼,柔声而问:“别哭,大家是哪些人啊?” 李素问抹了把泪,说道:“什么商家、官家的都有啦。” 钱妍安慰她:“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家主喜欢你就好了啊。” 李素问抹干净脸上的泪,扁扁嘴说道:“家主哪会喜欢我啦,她当我妹妹而已啦。家主看着很温柔,谁都喜欢她,可是我从没见她真正喜欢过谁。喂,我提醒你啊,“少女一脸规劝地,“你可别喜欢上家主啊,不然也会像我这样,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咦!重点是在前半句吧?是吧?是吧?还有,你那是歇斯底里好不好? 李素问拿起药碗,红着眼睛说:“好啦,我喂你喝药啦。温温的,刚好能喝啦。” 钱妍傻傻地张口就咽下。不动声色地规劝,一场发作之后药刚好能入口——这、这位小妹妹,是不是有点天然黑的苗头啊? 刚做如是想,就见李素问边喂药边朝自己哼哼:“你体质这么虚,我在方子里加了党参、黄芪,明天你要还是弱得捧不住碗,我就给你加黄莲,哼哼!” 钱妍再度傻眼:“黄莲是能随便乱加的吗?别欺负我不懂中医啊!” 李素问摇头晃脑地笑:“反正吃不死你!” 这、这人医德明显有问题吧?不愧是被赶出师门和家门的少女大夫! 钱妍喝完李素问递过来的最后一勺汤药,突然笑问道:“今天来的,是不是家主最喜欢的人?”所以,少女的敌意被懵懂地转化成了怒火? 李素问扁扁嘴道:“今天来的人,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啦。这些人,家主对她最好啦。” “最喜欢的学生?”钱妍眨眨眼,开始套情报,“家主有很多学生吗?” 李素问继续扁嘴:“盛家第一任家主建了个商学苑啊,代代都有授课讲学的。” 商、商学院?我的前“穿友”你会不会太猛了点,在大越朝连教育改革都搞起来了? 李素问一脸奇怪地望着她,道:“喂,你的嘴大得都能装个这个药碗了哎。有什么让你吃惊成这样啊?” “因为你刚刚说到商学院啊。”钱妍无力地说道。 “商学苑怎么了?”李素问一脸无辜地,“商学苑就是西苑啊,就在这山水园的东边啊。” 真是一字之差,谬以千里。钱妍彻底无语,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所以,其实她也没几个学生喽?” 李素问道:“是没几个,可是个个都比我美丽,比我有气势。” 钱妍疲惫地笑:“都是女学生?” 李素问回道:“男的也有,就两个,不过有一个去世了。” 钱妍“哦”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到底是累了,倚着靠枕睡着了。 李素问帮她躺平了,嘴里不满地低声嘟哝道:“干嘛强撑到这种地步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加了助安眠的草药。” 等钱妍退了热能起床走动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一大早盛欢颜就请她去煮茶品茗。 其时,阳光熹微,徐徐有风。 东苑檐下,有健仆煮茶,美婢温壶烫盏。 钱妍捧着烫过的温热的瓷杯,只觉得杯体轻薄透明得就像那日欢园里的茶具,看了看雪白瓷杯中诱人的茶汤之色,钱妍满怀期待地举杯轻饮一口,却在入口的瞬间僵住,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她那一脸的吃惊、疑惑和强咽,让盛欢颜悠然笑了起来:“怎么?竟然就咽了下去,不怕我在其中下了什么迷药?” 钱妍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三分茶香,七分药味,药味里是我所熟悉的那种大枣味,那是素问怕我畏苦,特地加的调味之物。” 盛欢颜微笑道:“看来,素问倒是与你投缘,肯为你费心调味。这药茶,也是她特地为你费心所制,说是可以活血化淤,清热安神。” 钱妍珍惜地喝完杯中药茶,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杯身,向桌子对面望去。 只见盛欢颜身前放着一把白玉酒壶,整玉雕刻,修长的壶身上雕有花纹,花纹连着壶把,一体成型。旁边一只精巧如花瓣状的酒杯。 这样的白玉酒具,似乎在哪里见过? 钱妍眉头不由一跳,正襟而坐,拱手行礼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谢,但有差遣,钱妍定不推辞。” 盛欢颜正满饮一杯,闻言笑问,“哦?你是说,我差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钱妍郑重点头。 盛欢颜见状,眼睛望向三丈之外的半亩荷湖,笑道:“既如此,请君跳湖。” 钱妍闻言一愣,望着对方半晌,却见身前这位盛家的家主脸上虽笑,眼中却是一片认真,并无玩笑的戏谑之意。 钱妍“嗖”地站了起来,大迈步往荷湖而去。 盛欢颜眼神沉静地看着她,眼看着她毫不停留地走到了湖边,踏上湖边岩石,作势便跳了下去。 “且慢!”盛欢颜一惊起身,大声喝止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钱妍跳下去的时候,是咬着牙闭着眼狠了心跳下去的,然而五秒过去,却并没有落入冰凉的春湖之中,而是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一双男人的手臂适时地接住了她,然后抱着她从湖舟之中飞身上了岩石,眨眼的功夫又将自己送到了盛欢颜身边。 “你!“盛欢颜一直笑笑的面庞上也不由现出了怒容,”你竟是这等性情!行事如此冲动而不经大脑,不是我所用的人!” 钱妍眨眨眼,问道:“我哪儿冲动了?我怎么行事不经大脑了?” 盛欢颜怒容犹存:“你重伤未愈,竟然说跳湖就跳湖!你可知道,若非我行事周全早有准备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4 ,你这一跳,伤口进水,寒气入体,伤上加病,会有什么后果别说你不知道!” 钱妍静静地笑,说道:“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便成。我知道你知道,所以我不怕,所以我跳!” 盛欢颜一怔:“你早已猜到我的试探之意,所以你才跳,而非莽撞行事?!” 钱妍朝她眨了眨眼。 盛欢颜瞪眼道:“若我是真个让你跳湖呢?” 钱妍无谓地回道:“那就真跳喽!拼着再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得如了你的愿,证明我是一个忠诚有信之人!” 盛欢颜闻言,蓦地朗声而笑,拍案叹道:“你竟是如此性情!竟是如此性情!哈哈——” 盛欢颜笑得十分愉悦,举杯道:“有勇有谋,实乃良才!” 钱妍举起茶杯与之相碰,含笑道:“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做‘爱拼才会赢’。 ” “干杯!” “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时速太低,低到不能再低…… 41 41、第卌一章 年会 ... 第卌一章年会 时间宛如流水,将记忆慢慢冲刷,冲走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却把最宝贵的保留下来,仿如一颗颗鹅卵石一般,静静地躺在记忆之河,在阳光照耀下,一日比一日圆润发光。 江步月慢慢睁开,静静地望着空无一物的苍白天花板,动也不动。 “上面是有花啊?”一个笑眯眯却又莫名带冷意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一只脚从软烟似的粉红凤纹裙摆下抬了起来,猛一下便将双目无神神情呆滞的江步月踢下了红木贵妃榻。 江步月躺在地上也没动,不胜抱怨道:“让我睡个懒觉又不会死……” 康乐郡主顾屹春气定神闲地抖直了长裙,悠然说道:“我是不会死,死的是你。”她抬腿又踢了一下对方,“十二月初五卯时正,你万贯商号要开年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就是今天!” 江步月只懒懒地从地上起身,摸了摸腰后,撇了撇嘴道:“叫个早也不要踢人这儿嘛,伤肾!” 顾屹春见状,一直笑着的凤眼里突然迸射出一丝怒意:“你还真是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是吧?死了个奴婢而已,也值得你消沉到今天?!” 听了这话,一直懒骨头一样没精神的江步月突然跳起身来,眼中的怒意比对方更甚,声音也比对方更大:“她不是奴婢了!在那一天,她已经不是奴婢了!我让老师给她脱了籍!我说话算话,我……”江步月突然忍泪,“可惜,她至死都不知道这一点……” 顾屹春怒火被她眼中的泪光浇了个全灭,闷闷地恨道:“瞧你的这点出息!”她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快滚回去开你的会!天天到我欢园里来睡木榻,空着偌大的万贯山庄给谁住啊?” 江步月打了个哈欠,一片泪光闪烁地往外走去。 顾屹春见状,忍了忍再次被勾起的怒火,说话的声音显得语重心长:“你给我振作点!长此下去,小心被轰下庄主之位!” 江步月的脚步滞了滞,又继续往前走,很不满地念了句:“知道了,罗嗦得像个老太婆!” 顾屹春怒不可遏,一个靠垫扔过去,准头很好地砸中人的后脑勺。 那人也不过抬手揉了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日,卯时正未到,瑞州城内几条宽阔的主街道上寸薄的半夜积雪便被几辆疾驰的马车所碾开。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处——瑞州城的中心,在兴隆街与广进街的交叉地带,那是万贯山庄所属各地商号的总号。 每年十二月初五,各地分号管事们带着各自的账房纷纷云集于此,向万贯山庄的庄主汇报一年来的生意情况,接受总号的奖功罚过和人事安排。 总号宽敞的正厅在这一天被当成了大会议室,离卯时正还有二刻,大部分管事和账房都已经到了,以各自的熟识程度三三两两聚坐一处,相互交换着消息。 “哎,张兄,听说了吗?据说今年盈利最高者,是隔壁英州王家驹王管事。” “怎么可能?众所周知,今年三月他可是犯了大错,差点把英州分号的家底都给败了一半啊。” “具体我也不知道,可是总号里说了,王家驹确实是上报利润最高者。就算是虚报利润,也虚报不了那么多许啊。而且虚报利润可比决策失误更严重,照百年的规矩,是要驱逐出号,永不录用的。许兄,你说是不是?” “呃,是……极是……” “这当中难道有什么玄虚不成?以王胖子的治生术,多年来盈利之数在我们之中一直是不上不下的中间浮游,何曾见他进过前三。此番若真独占鳌头,除非是陶朱上身,白圭附体。” “嘿!吴兄就是爱说笑。照我猜啊,许是他运气好,得了个陶朱转世的助手也未可知啊。” “呵,张兄,瞧您说的,似乎深知其中奥秘啊。” “嘘——,看!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正厅的大门口,一件富贵堂皇的福字绸缎棉袍裹着一个圆滚滚腰肚的中年胖子走了进来。他胖到一脸和气生财的面庞上可说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只见他进了门,却停了步子,似在等什么人。 只一会儿功夫,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却是一道苗条修长的身影。却见来人一件乳白色锦缎白狐狸里滚豹纹毛边的长披风,直拖至地,站在王大胖的旁边更显得窈窕风流。 一时正厅里一阵寂静。虽说现任万贯商号的当家是个女子,但除她之外还真没有第二个女子进过这年会的大门。一时众人齐齐注目相看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王胖子竟然带了个女人过来。” “奇了!王家驹什么时候胆大至此,竟敢带小妾来开年会?” “什么小妾?这女子明明梳的是未婚少女发髻!” “真的是……” 却原来女子正好摘下了风雪帽,露出一张美丽的淡妆面容来。只见头上简单一个少女高髻,发上珠钿皆无,着一身银白素缎,翠蓝竹叶暗纹,白绫棉裙。 这一抹亮色,真正看呆了在场所有的管事和账房们,连万贯山庄庄主大驾光临也没有察觉,最后还是林伯一声重咳,惊醒了众人,一时纷纷行礼。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5 等行了礼抬起头来,一众管事和账房们便发现他们的当家人似乎仍与去年一样,仍是一副慵懒而少精神的样子。真奇怪,在之前的七年里,这位史上最年少的万贯庄主一直都精神抖擞,仿佛有使不完的心力,带领着大家为万贯商号带来越来越丰厚的利润,却在这两年间明显失了精神头,似乎连多看大家一眼的兴致都没有的样子。 于是,大家纷纷落座。 按往年惯例,在当家人致辞之后,便是由各地管事轮番汇报各自的经营情况,然后由大管事林伯宣布这一年中对各地分号的赏功罚过处理,到明天上午再到此接受新的人事安排,吃了中饭便可以各自家去了。 众人正等着女庄主江步月开口,却不料在众管事之中突然抢出一人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平滑石砖之上,伏头扑身,抖着声儿求道:“求庄主饶我……” 江步月端坐于上,一脸漠然,只拿杯盖与杯沿轻轻相刮,发出一阵令人浑身汗毛直立的声音来。 那管事一跪地,其余人等便将他认了出来,竟是去年新任靓州管事许汝允。说起来,自上任靓州管事江中因一件过失被庄主罢免之后,便由许汝允接手。去年年会,靓州商号的盈利就有点难看,但因为新上手,庄主对他自是鼓励居多,并未加以责难。 如今年会刚刚开始,尚未进入正题,许汝允便扑地求饶……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江步月慢慢喝下口中茶,这才侧脸看地上之人,目光淡淡,问道:“你让我饶你什么呢?” 大冬天的,许汝允的额头汗珠直冒,只一头磕下地去:“小的罪该万死,不敢为己求饶,只求庄主能饶我妻小性命!” 江步月冷声:“我要你你妻小性命作甚?” 许汝允只磕头不迭,求饶道:“小的坦白,小的私吞公利,达号中盈余之十二……” 众人听得一片吸气之声。 许汝允又道:“……又把所得用于私铺经营,可是又经营不善,尽数败光。小的有罪!小的有罪!只求庄主能放我妻小回归老家,有一口粗茶淡饭以度余生!若能如此,小的甘愿以余年坐狱赎罪……” 一室俱静中,江步月的茶盏“笃”地一声顿在了桌上,眼中气极,面上却笑道:“许管事真是打一副好算盘。以一已之牢灾,换妻小之富贵余生。呵呵,真乃我大越朝好男儿、好父亲!” 许汝允呆住,瞠目望着江步月漫步而下,她左手略挥,便见正厅门口突然出现一身富丽却形迹狼狈的陌生母子二人。 许汝允见了这二人,神情不由大变,眼中真正现出崩溃之色。一时间,正厅里外一片呼儿喊娘之声。 “把他们统统带下去!” 江步月眼中流露出一丝疲色,淡淡下令道:“刚才之事,想必诸君必有所感,请将之写下,于今日酉时正,上交总号。散会!” 场中一阵嗡嗡有声,却仍有序退场。 江步月垂着双眼,灯光将她精致的眉眼打出消极的云影,又随着她的抬眼而云开雾散。 无意地一个抬眼,却让江步月突然双目圆睁,紧紧地盯着正厅门口一抹清丽无比的身影。 “她是谁?”江步月恍惚觉得自己心脏发疯般狂跳不已,而她的力气却好像莫名地迅速流失了,连说话都似使尽了全力,说出来的声音又遥远如在天边。 林伯却无所觉,只尽责地作了回答。 “她是英州管事王家驹的账房先生。英州今年能盈利得魁,应该全赖其人之力。她的名字年初便有呈报,名唤——苏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出来了,泪~~~~ 42 42、第卌二章 鱿鱼 ... 第卌二章鱿鱼 苏妍? 可是苏眉之“苏”,钱妍之“妍”? 江步月呆呆地想着,突然红了眼眶,再也坐不下去了。 于是,很诡异地,出现了大当家跟踪小账房的事件。 江步月的轻功也许并不顶尖,但跟踪两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来完全是绰绰有余。 王家驹和他的账房落脚于归去来客栈天字第七号和第八号房。那客栈自然也是万贯名下,所谓自家的钱自家人赚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这也给江步月的偷听带来不少方便,只是那位脸老心不老的客栈掌柜觉得很诡异莫名就是,心里的小人在拼命地八卦“庄主大人竟然在听壁角啊听壁角,能不能也让我听听?” 就这样,在掌柜的刻意安排下,天字第八号所在的那个拐角被人为地隔离了起来,以便他们的庄主大人“偷听”。当然,这位万贯山庄的庄主就是听壁角也是听得斯斯文文,只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心理难免也有些紧张。 几乎是屏息静气地,江步月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苏妍哪,对这个‘感想’你有何高见?”首先传出来的,是王大胖子讨厌的声音。 “呵呵,这个管事大人就不要考我了吧。刚刚在总号的时候,管事大人不就把感想的要条列出来了嘛,苏妍可是受益了呢。”一抹清冽悦耳的女声传入江步月耳中,不由陡然一阵失望,这不是苏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儿娇柔绵软,倒是一嘴恰到好处的世故与奉承。 不!不是,这不是苏眉的声音,更不是钱妍的声音——钱妍不会这样子说话。 江步月失望之中却仍迈不开脚步,不死心地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王大胖子嘿嘿两笑,一副故意装傻(其实是真不知道)地道:“我哪里说过了,我怎地不记得?” 只听清冽悦耳的女声复起:“在出总号门口的时候,您喃喃自语的两句话就是这篇‘感想’的纲要啊。” “哦?”王大胖子的声音里满是回忆,“那个时候,我说的是……‘私吞公利的事情,应该有十几年没发生了吧。’,然后是‘这种傻事儿怎么总有人去犯呢?’” 清悦的女声从容地笑道:“正是。您说的十几年前,应是上任庄主的时候,可见这私吞公利的事情是代有发生。所以,我想在‘感想’中,首先须要表明的便是我们对万贯商号一如既往的忠信。而您后面的那一问最最关键——如何杜绝私吞公利的事情,想必正是庄主想要考考大家的地方。” “哈哈哈,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6 阿妍所言极是。只是这种事情虽禁不止,别说‘代有发生’,说‘时有发生’也不为过,只是数额大小而已。”王大胖子的话听起来是相当的忧虑,其实不过是在抛砖引玉而已。 “确实如此。商者本性,不过就是利害权衡而已——两利相衡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只不过在那位许管事那里,年薪之利比私吞之利相衡,他选了后者。在心存侥幸与牢狱之苦中,他自欺地选择了前者而已。”名为苏妍的女子点到为止,含笑不再言语。 王大胖子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自己天字第七号房间。 那名唤苏妍的女子房里传来拖椅整桌之声,想必是要研墨书写。 [这篇‘感想’是不论管事账房都要上交的。]江步月回想了下自己的命令,默默地回去了。 酉时正的时候,管事账房们的感想都准时上交了。 而名为苏妍的帐房女先生被林伯以有旧友相邀的名义挽留了下来。 苏妍走进总号正厅旁边的暖阁,见到了所谓的她的“旧友”,正是万贯山庄庄主——她的大老板江步月。 苏妍款款行礼,视而不见大老板对自己火热而无礼的盯视:“见过大当家。” 江步月这才如梦初醒,眨了下眼睛,试图别开自己的目光,但眼睛就是无法从那张与小东西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庞上移开哪怕半分。 “钱妍……” 江步月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轻唤,惹来对方一声悦耳的笑声:“启禀庄主,小女子姓苏名妍,莫不是初年之时王管事将我的姓儿报错了。” 看到对方眸中有讶色,江步月不由抿了抿嘴,刚想说话,却听对方语露好奇地问道:“庄主,不是说有我的旧友相邀么?不知其人在何处?” 眼见名叫苏妍的小女子见到自己言谈神色与陌生人无异,江步月一时忍耐不下,上前一步便捉住了她的手,道:“钱妍,你一定是怨我,所以不认我,是不是?” 苏妍闻言却是猛地一甩手,连退三步,脸上现出恼怒之色,郑重了脸色忍耐道:“庄主大人,苏妍确信与庄主乃是初次见面,从无交往。还请庄主不要给予属下莫名的困扰。” “你……”江步月的拇指轻轻抚过其余四指,仿如仍在回味刚才相握时的温度,望着苏妍的忍耐与怒意,不由怔怔出神,“你真的不是她?” 苏妍抬起因为忍耐而低垂的眼眸,露出两眼的傲意:“属下虽一意上进,却也不耻于随意攀附。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岂可胡乱认下!” 江步月的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慢慢踱步向座,怔怔地坐了半晌,才道:“想来是我错认了,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妍挺直腰肢,爽快地道:“大千世界,人有相似,也不奇怪。若无他事,属下想告辞了。” “且慢!”江步月不由出声阻止,心思一转便若无前事地说道,“今年英州商务考绩相当优秀,据王管事说,这其中有苏姑娘你的三分功劳。”她看着苏妍的背影微微一笑,“不过,据林大管事说,英州盈利得魁,全赖账房之力。” “哦?”苏妍转回身来,看着江大庄主笑道,“那么,依庄主之见呢?” 江步月望着她,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分层获利与商号传讯——你的经营之法颇为得道,我会在明天会上提议在各地分号推广,相信明年年底便有成效。” 谈起生意经,苏妍的眼中终于燃起热情,补充道:“分层获利不过就是按质论价,走高档货,经营起来虽不易亦不难矣。而商号传讯,在我英州一隅小试牛刀,便已得利匪浅,属下建议各地分号和总号之间建立传讯,各分号将当地物价与市场盈缺等讯息收集汇总,可三日一信、五日一函,上报总号以供决策。这些讯息也许有时看起来无用,可关键时刻却能发挥不可忽略的作用。” 江步月点头,眼底的赞许不是一分二分:“不错,据我所知,这一年中英州有两次决策都是以你捕捉的重要讯息而力挽狂润,不然以王家驹三月份的失策,今年年会上他只能递上辞呈。”江步月语气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妍道,“你可知,在你们王管事的功过年报中,你的功劳只占了三分,那大头七分,倒成了他的。对此,你有何感想?” 江步月满心要看苏妍反应,对方却是一脸淡然,道:“刚才您已经说过一次了。王管事会这样说,是因为他不想递辞呈,虽理无可恕,但情有可原。而且……”她淡淡地笑,“……我刚刚决定,明天要向他递交辞呈。” “你说什么?!”江步月不由一脸惊愕,“就因为王管事的揽功么?你放心,这事我自会好好处理。” 江步月见对方闻言微笑,不由放下心来,却不料对方笑过之后,语出惊人。 只见苏妍先微笑,后正色,清清楚楚地回道:“不。不是因为王管事,而是因为大当家——您!” “我?”江步月觉得有点儿懵。 “是。”苏妍从从容容地说道,“苏妍原本对庄主大人一直心存敬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步月觉得对方说到敬仰二字时似乎语带讥讽。 “……可惜见面不如闻名,今日的庄主大人叫苏妍十分失望,因此认为呆在万贯商号前途不大,自请离职。”苏妍施施然便往外走。 “慢着!”江步月的眼色暗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个女人对自己直言表示失望,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眼前的女子。所不同的是,前者让自己窒闷,后者竟让自己心底有所慌乱。 江步月艳容沉沉,虚心讨教:“我如何教你失望了,能否具体告之?” 苏妍二次转身,看着江大庄主阴沉的脸色,不惊不惧地回道:“今日卯时,年会初开,庄主的表现便教人失望。庄主您是大当家,是万贯商号的主心骨,是各地分号的方向所在。主心骨若是颓了,那么下属再如何的努力,也不过是无用功,甚或最终给他人作了嫁衣裳。这样的结局非我所愿,因此,苏妍请辞。” “只是这个原因么?”江步月望着她道,“我只是数夜失眠,难免少了精神。你就因此而要离开你为之努力了两年的商号?” 苏妍一笑,因为决心离开而显得言语无畏,她很不吝解惑地说道,“但这个原因很重要。庄主的消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下边传说都有一年两年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7 了呢。恕我不能把前途交给一个意志消沉之人。再说靓州许汝允许管事犯事,当堂认罪求饶,庄主既然早已查实,本可以肃一儆百,当堂处置,却同样因为消沉的原因,只是将人押走了之。总之,今日种种,让苏妍决定走人。就此别过吧。” 苏妍款步向门,江步月默默看她,未久突然笑了。 “我若从此振作,你可愿留下?我若聘你为总号大账房,你可愿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把能剪春风的绝世名剪,收藏一把吧→ 43 43、第卌三章 成长 ... 第卌三章成长 苏妍回到英州,回到这个她努力奋斗了一年零八个月的地方。 这一年零八个月,是她过得最辛苦又最振奋的一段时光。在英州商号,她从一个面柜的姑娘爬到了分号第一账房的位置,其间用时不到一个月。而如今,从分号首席账房晋升成为了总号大账房,其间用时竟然不过一天。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大账房! 消息一出,差不多举国轰动了(万贯商号遍布各地嘛)! 一时众议汹汹,反对的声音很多,但江大庄主根本不予理会,直到江夫人直闯了万贯总号大当家的门。 江母的脸色非常红润(那是气的!),那一进门的架式,若不是还要端着江氏主母的仪态估计就要拍桌子了。 “你为什么擅自换了总号的大账房?”江母克制不住地大声。 相对于她的气势汹汹和怒不可抑,她的女儿却是一脸的平静,波澜不惊地直到把手头上的一页字全看完,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家怒气冲冲的母亲,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问道:“母亲大人这是怎么了?” 面对女儿的明知故问,江母却没有功夫斥责,只是再一次地质问:“为什么换了总账房?杜先生为万贯商号做了二十多年,劳苦功高,你怎么能说换就换,随便就把一个黄毛丫头换了上去?你这样做怎么服众?那个黄毛丫头又能如何服众?万贯商号将会因为你的这个鲁莽决定而付出代价!” 直面母亲一连串的质问,江步月却面不改色,仍然淡淡地笑着,语气很平和地反问道:“杜先生?杜先生是谁啊?” 江母怒意未竭,终于气得拍了桌子:“杜先生杜子嵋,你总号的大账房!” 江步月也不以为意,面上淡笑:“母亲大人也说了,杜子嵋他是我总号的大账房,而我身为万贯山庄庄主、万贯商号的大当家,更换一个账房,不过是份内之事,也在权责之内。有什么值得母亲大人如此气恼?” 江母闻言不由噎了一下。照她女儿所言,更不更换账房确实是她万贯总号大当家的权利,本来确实轮不到她江氏置喙,但是…… 见女儿如此,江母只能放□段,叹了口气,道:“月儿,你现在长大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母亲的建议和劝阻在你眼里或许就成了指手划脚,但做母亲的心其实一直在那里一直没变,都是为了孩子好,都只为了孩子好。” 江步月唇角微垂少顷又弯起,笑道:“女儿一直对母亲的教诲和指导感激于心铭感五内,但是,这个大账房,女儿是非换不可的。” 江母的眼中不禁怒意又起,好不容易克制下来,问道:“为什么?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会有什么能耐,支撑得起商号总账房的重任?” 听到这话,江步月终于冷哼了一声,面色微微冷淡了下来,不无嘲讽地道:“十三岁的大当家或许没能耐独力支撑起庄主的重任,但你口中的这位十八岁的黄毛丫头却绝对有能力做这个总号大账房!” 言毕,她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折子掷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 江母狐疑地拿起那本明显被翻阅多次的折子和自己女儿明显用眼过度的眼下阴影,只见折子第一页写着七个勉强堪称清秀的小楷——《论商号管理五要》。 江母一页页翻下去,竟一口气把这折子仔细地阅了一遍。 江步月笑了:“母亲大人觉得如何?” 江母放下手,眼底露出一丝赞许,道:“差强人意。”她微吁了口气,语气却又一转,“但是,做大账房,光有好点子是远远不够的,她毕竟年轻,如何服众?” 江步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母亲,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女儿这样没用的……” 江母闻言,眼中突然现出一丝为母的焦虑和慌张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女儿手势阻止。只听江步月缓声说道:“昨日年会上,王家驹王管事在会上力陈英州能盈利夺魁,全赖他的账房先生。他详详细细地把账房先生的高明之处讲了个遍,直讲了半天呢,各地管事与账房都十分受益。所以,在王管事诚恳地要求退位让贤的时候,我做了这个决定,而且在此之前又有手中这本出自英州账房的《论商号管理五要》,就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母亲大人,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能让一个富有经商经验的大男人甘心退位让贤,你说,她有没有服众的能力?” “可是……”江母还待说什么,却被眼前女儿的一个举动震动得闭上了嘴。 只见万贯商号的大当家、万贯山庄的庄主在她的跟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个礼,说:“母亲,月儿求您放手。” “……什么?”江母震惊不已。 江步月跪着抬起脸来,露出一脸的坚毅与斗志:“月儿对母亲的多年扶持十分感激,可是,如果一直由母亲扶着走,我就永远学不会自己走路。长此以往,母亲太累,而月儿将永远是那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所以,月儿求母亲,放手让我自己走吧。” “你……”江母望着要求自己放手的女儿,突然流泪。 江夫人从万贯总号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 刘嬷嬷小心地扶过夫人,轻轻地问:“可是成了?” 江夫人不语,只是坐上马车,示意刘嬷嬷上来同车。 在幽闭的马车里,忠心的刘嬷嬷忍不住再问了一遍,却得到自家夫人的摇头回答。 “小庄主怎么会不同意?!”刘嬷嬷很惊讶。 江夫人叹息之中含着欣慰,道:“嬷嬷,月儿她长大了,不喜欢我指手划脚了。” “可是换掉了杜先生,那我们江府岂不是……”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8 刘嬷嬷情急之下要说的话被江夫人拍手打断。 江夫人握着刘嬷嬷的手,眼眶的微红转深,声音里有着几不可察的抖动:“可是,嬷嬷,那孩子跪了下来……叫了我母亲……你知道,因为去年的那桩事情她已经叫了我一年零九个月的‘母亲大人’人了……” 刘嬷嬷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苍老的声音里已然带了鼻音。 “夫人,您真是……太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爆料啊爆料,下章爆苏妍的料。 这章是短了一点,不过这章非分不可,你们懂的。 44 44、第卌四章 保镖 ... 第卌四章 保镖 苏妍一走进自己英州的院子,就听到一个哀怨无比的声音。 “阿妍,你可回来啦!你不在人家好寂寞啊——” 苏妍很囧地看着飞扑过来黏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明明长着一张明朗少女的脸却偏偏做空闺怨妇状,这样很诡异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章鱼”从身上“拆”下来,苏妍径直往自己屋子里走去。 于是,明朗少女的脸上更哀怨了,用很“闺怨”的声音长叹:“阿妍你好无情啊——” 苏妍颓然倒在榻上,拿被子蒙住了自己可怜的耳朵,却连一分钟都没休息到便被明朗少女从榻上拖了起来。 “我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实在累惨了,你就让我睡一觉吧,不然你就要到义庄去找你的病人了。” “呸呸呸!去义庄我只找死人!”明朗少女继续使劲儿拖人,漂亮的脸蛋上一片开心,“阿妍你快起来喝药啦,这药我调试了两天呢,应该可以调理你遇寒则痛的旧伤啦!” 苏妍是一脸“痛不欲生”啊:“大夫,你能不能把‘应该可以’换成‘一定可以’,我对做小白鼠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明朗少女认真思考了一下,决断道:“我不能。不过,你喝了以后我就能了。” 眼看着少女双手捧上的闪着黑色光泽的药汁,苏妍一脸悲壮地“一口闷”了,然后倒在榻上装挺尸,没装多久就睡觉了。 明朗少女一脸担心地把空空的药碗放到桌子上,开始了仔细的体检。 “素问,她的身体怎么样?”一抹很磁的声线在屋中响起。 少女李素问皱了皱漂亮的眉头,道:“不是很好。寒冷的冬天是她的难关。她必须注意保暖,注意饮食和清洁,还要强身健体。”她漂亮的脸蛋几乎整个皱起来,委屈地说,“我原本以为她难得的有两个脾,但其实剩下的那个不过是个较大的副脾。若是一个体质强健之人,脾切除后,副脾会增大代偿,虽然不能完全康复如常人却也不远了。而阿妍的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那一番伤筋动骨的毒打,真的是雪上加霜。要是没有我的精心调理,她在去年冬天的那一场风寒可能就爬不起来了。” 李素问眯着眼睛看着蓝带绸袍的家主大人,仰着漂亮小脸不无得意地说着。 盛家家主盛欢颜眼泛笑意,敲了下她的头,说道:“所以,此去瑞州,你仍然跟着她!” 李素问垮了脸,欲言又止地道:“我……我不……” 盛欢颜微笑:“我也去。” 李素问小脸瞬间亮了,一个劲儿点头:“我去!我去!” “……你们说话的声音还可以再响一点……” 榻上传来的声音很是无奈与纠结,苏妍,也就是钱妍爬起来,哀怨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盛欢颜笑问:“怎么样?江步月见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听到这个名字,钱妍的脸色就明显地变了,沉默了良久,才喃喃地说:“我看到那张脸就想把她揍成一只猪头,忍得很辛苦……”钱妍搓了搓脸,看向盛欢颜道,“为什么要我去万贯商号?就不能用盛家的商号弄垮她吗?” 盛欢颜微笑:“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窥觑万贯商号的渔翁,太多。” “那么,在去瑞州之前,请问家主有何吩咐?”钱妍站起身来,刚刚的和衣而睡让她的鬓发和衣衫都微显凌乱和柔美的韵味。 盛欢颜转开脸,而少女大夫关心地抓过那件长披风给钱妍胡乱披在了肩上。 盛欢颜转回头来时,一直以来不经心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认真,以叮嘱的语气说道:“在瑞州一切小心,防女不若防母。” 钱妍怔了一下,问道:“江母?”她不自禁地将手摸向左腹上侧,记忆中的疼痛仿佛重现一般,让她不禁打了个微不可见的寒战。 盛欢颜却没再回答,只是在打开门之前回头笑道:“不必太过担心,我在瑞州已经给你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本月十二,午时三刻,老柳桥边见面。” - 等钱妍在英州将账房工作做了妥善的交接,又受了王管事并商号一众同事的欢送会,于十二月十一到万贯总号报到,并在大当家的殷切陪同下,往总账房跟原大账房先生杜子嵋进行工作移交。 万贯商号的总账房布局很眼熟,竟像是二十一世纪企业的办公格子间,所不同的是这里格子间是长长的两排,中间一个宽敞的过道。而且这格子间的大小也是现代的三倍,每个格子里面一位账房先生,身后身前都堆满了账本。 钱妍翻开其中一本,那是密密麻麻的分号报上来的十一月份半个月的流水账。 眼见近日疯传的新任大账房和大当家亲自视察,年轻的账房先生是真的有点紧张的,颇有些局促地看着一页页仔细翻看着流水的芳龄女子。 江步月也不催促,只站在旁边凝目望着她的新大账房。她的眼睛发着亮,目光从苏妍亭立的身姿转到捧着账本的手指,再到看书时那份到了旁若无人境界的熟悉的专注。 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拥抱她的冲动…… 恍神中,江步月听到身边的美人大账房跟那年轻小账房说了句话,让对方紧张得鼻头冒汗,而且还把旁边的老账房周录给吸引了过来。 只见周老账房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账本,又看向他新任的女上司,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只是看了一遍,就能算出这本账的总额算错了?” 此言一出,把周边的几个账房先生都吸引了过来,私下里纷纷交头接耳。 这就是心算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49 。 但是,见过心算厉害的,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要知道,这厚厚一本流水多达一百笔有余,怎么可能凭一柱香功夫(五分钟)的心算就能算出来的?而且竟然也不怕算错的,只算一遍就直言算错了? 周老账房看着自己新上司的一脸自信,禁不住拿起他的老算盘,一阵劈里啪啦地算了起来。 等算盘珠儿终于停止了响动,周老账房盯着算盘面半晌,望向女上司的眼中终现出一阵佩服来。 他转脸向那个年轻账房叹道:“确实算错了,尾数不对。” 周老账房此言一出,周围便一阵惊叹的私语声,望向这位新上任的大账房先生的目光到底是变了样。 钱妍便在这一片惊服的目光中,走进了万贯商号的总号大账房,也在这一天正式接手成为万贯商号最年轻的大账房以及第一位女性大账房。 - 翌日,午时三刻,老柳桥边。 钱妍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残雪的老柳桥边,不时地跺着脚,呵着双手,心中着实是欲哭无泪,画着圈圈把盛家的家主一阵好咒。 这寒冬腊月的,定什么地点不好,竟定在室外,定什么室外不好,竟定在风大无遮蔽的桥边。 钱妍随着老柳树的枯枝一齐在寒风中颤抖,颤抖地等待着她的保镖。 可恶的古代时辰啊,真是要害死人了。午时三刻,就是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段,可并不是以前她以为的十二点四十五分。在这里,一刻是指半小时,不是十五分钟。古时的几刻钟是指一个时间段,而不是确切的某一个时间点,这害得不想失约的她在桥边直吹了快半小时的冷风了。 一直到午时三刻接近尾声,她的古代保镖才踩着积雪姗姗来迟。 两人一照面,各自呆了一下。 “季霄羽?!”钱妍诧异地叫。 “苏,唔,唔……”季霄羽的嘴巴被钱妍一把捂个严实。 直到季霄羽会意地猛眨眼睛,钱妍才放开了手并叫道:“怎么是你?” 季霄羽却先叫了声:“你的手冰得跟雪似的,你不会是在这儿吹了一刻钟的冷风吧?” 钱妍几乎要哭了:“还不是因为你迟迟不来!” 季霄羽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却只摸到了自己的雪帽,眼见苏眉冻得鼻尖通红,双手更是冻成了红萝卜似的,当下不由歉疚地拿自己双手捂呵着对方的小手,口中道歉:“很抱歉,阿欢定了这么个时间和地点,我实在担心又被她给整了,所以就踏着最后的时间到这里,没想到她所说的人是你呀。” 看着小将军握住自己的手边呵气边说话,钱妍有些发呆,半晌才哀怨出声:“所以,最后被整到的人是我……” “我都道过歉了。” “不行,你得请我吃饭以作补偿。” “好,荣禄楼行吧?” “这还差不多……” “唉,这年头的护卫真难当,还没领到工钱先请东家吃饭。” “罗嗦,不用荣禄楼了,选最近的就行了。我从总号出来还没吃饭呢。” “最近的只有醉香阁啦,吃一餐顶我一个月的工钱呢,你想赖工钱就直说啊。” “小气,随便你啦,我只求一口热饭吃就行了。” “这可简单,我施展轻功带着你,一盏茶的功夫就到。” “那就快啊。” “饿死鬼投胎。”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条:22日至24日必须出门三天,特来请假。 25日会更新1+n章,剪会努力让n>=1的。 45 45、第卌五章 积劳 ... 第卌五章 在年关接手万贯商号大账房一职,令钱妍的日子很难过。大账房的工作自然不是打打算盘就行了,也不是随便做个高难度的心算就能把下属们都收服喽。于是,在一面得接手并适应新职位带来的繁重工作量,一面又得正确双及时地把工作布置给下面的分管和下手们,一面又得及时批阅大量的报告与请示,几天下来钱妍就觉得身心俱疲。 又是两个时辰无间断不休息的工作,钱妍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刚想喝口冷茶提提神,手一摸到杯子却觉得暖暖的,触杯暖手,入喉暖心。这个贴身伙计小甄倒是真尽心!钱妍有心要夸奖下属一番,目光一转却触到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而这个她最不喜见的人——万贯商号大当家江步月一见她抬头,便放下手中茶壶,递上一个貂毛套的暖手炉放在桌子上,轻轻对自己说道:“暖暖手吧,我的大账房。” 钱妍垂了垂眼,复抬眸笑道:“不用了,我不冷。” 江步月皱眉,望着她的手指道:“还说不冷,你的手都冻得青了。今年腊月真是怪冷,这总账房又禁火不能烧地龙,连炭火盆都不能多摆,真是难为你了。” 钱妍只是笑,笑容却有那么一丁点僵硬,道:“多谢大当家体恤,不过您也说了,这总账房忌火,要是这暖手炉它崩出一星半点的火星子,我这新上任的大账房罪过可就太大了。请大当家拿回去吧,我是真用不着。” 原本以为要多番推谢,不想江步月望了她片刻竟也没再坚持,依钱妍所言将暖手炉拿了出去。 钱妍看着对方走出了门,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将出来,突然觉得手中的繁重工作比起应付江步月来,却是要轻松得多了。 明明恨之入骨,却偏偏还要共事一处,这真tmd憋屈。 钱妍默默对着门,冷笑了一声,复又低头继续她的大账房工作。 将一天的工作收了尾,钱妍略略舒展了下四肢,长吁了一口气,目光瞥见长身玉立的大当家正跟一位来年关催账的大商贾拱手言别。而这,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工作。若说自己能够勉强顺利地接起这大账房的工作,首功应归在这个人身上,只是…… ……万贯商号的生意往来自然是该由万贯山庄的庄主着紧的。钱妍心中这么一想,便把这段日子以来江步月的尽心帮扶给抛诸脑后,拿上自己的乳白锦缎滚毛边的长披风,朝还在忙碌中的那人点头致意,便朝门外走去。 “阿妍,你且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0 等一等!”江步月见状便匆匆送完生意上的朋友,见她要走,连忙拦了,那声音温柔地让钱妍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见江步月一个手势,近身小厮便迅步进去捧了堆衣物出来交给了她。 江步月双手抖开,但见一件火红的狐皮大氅被她展了开来,然后不由分说又轻柔小心地披在了钱妍的身上。江步月待要替她领口系结,钱妍后退一步,脱下大氅递还,笑:“可不敢当啊,大当家,斗篷我有。” 江步月双眸含笑,温和地道:“我知道你有,但你那件不够厚实。如今天色已晚,夜风正寒,你又多日劳累,若是不当心伤了风,大年关的我可去哪找人来顶你的缺?” 在钱妍努力把目光停在江步月纤直的鼻梁间,暗暗握紧了拳头,半晌才神色不悦地道:“敢问大当家,我是谁?” 江步月愣了一下,笑道:“你是我的大账房啊。” 钱妍却不笑,正色道:“可是,我却觉得大当家似乎仍旧把苏妍错当成您的‘故人’了呢,这实在令我有些困扰啊大当家。” 江步月目光闪烁了下,呵呵一笑,说的话却略惊人心:“让我的大账房感到困扰是我的不是,只是,你跟我的‘故人’真的是太像,除了声音、气质,其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苏眉的声音娇柔软糯,而苏妍的声音清冽悦耳。苏眉是带着天然去雕饰的暖色气质,而苏妍,天生丽质之中却带着冷,隐着厉,好像藏在华丽宝鞘中的一把剑,令人轻易不敢试她锋芒,这也是她能在短短几天中镇压住陌生下属们的原因之一。 “而且,你们的名字也只相差了一个字而已。”江步月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半瞬不眨地紧盯着对方的神色,希望能找出一点异样之处来。 但结果很令她失望,苏妍只是神色困扰地摇头说道:“大当家,芸芸众生,长相酷似的比比皆是。我幼时有两家邻居,只因生子肖似,导致夫妻相疑,家门不宁,最后直闹到官衙做了滴血认亲。结果却是各子各家,毫无瓜葛,竟因此差点弄得两家妻离子散。这长相原不过是父母天生,只因肖似便胡乱臆测,实在是庸人自扰。大当家英明,这酷似故人一说,还请不要再提了。” 江步月望着侃侃而谈的佳人,自然不敢再唐突了,揖了一礼道:“从今以后,必不再提。” 苏妍这才笑了,脸上显出倦色来,抬头看了看总号的大门外,说道:“天色已晚,我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大当家,明日见。” 江步月默默地望着她上车去远,良久,才自语似地轻喃:“明日见,我的大账房……” - 钱妍刚回到家就往书房走去。 屋里早就等着的少女大夫李素问却再一次爆发医者之怒:“你是存心想要积劳成疾么?这么多天了,在总号劳累了六个时辰还不够,一回屋就又开始做事,连饭都不好好吃,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这是你现在的身体能够吃得住的吗?你是存心要我把你抬义庄去,是吧?” 钱妍无奈转身面对气得小脸发红的曾经的救命恩人兼现在的家庭医生,开始小心翼翼地陪笑脸:“素问,你别生气。我也就忙这一段时间,年关过了就没那么忙了。你别生气了,今晚我一定早点睡!” “别哄人了。每次都这么说,什么时候又做到了!身为生意人,却毫无信用可言,你不觉得羞愧吗?”面对钱妍的软语讨饶,李素问却还觉得不解气。 “素问你别生气了,”钱妍一边呵呵地笑,一边眼睛乱转,终于找到了那只每天都见面的装了黑色药汤的瓷碗,举碗就一饮而尽,又一脸讨好地说道:“素问不要生气了,你看我把你的李氏秘制姜汤都爽快喝了。” 见到底朝天的药碗,李素问的脸色才好转,使劲儿揉了揉自个儿的小脸,脸上绽笑,道:“可算是让你喝下去了,嘿嘿,嘿嘿。” 眼见少女大夫一脸窃笑,钱妍这才惊觉异样。 刚刚喝的来这瑞州后的第十碗秘制姜汤,有问题! 钱妍只觉得姜汤里的“姜辣素”在胃里发作开来,刺激得她全身发热,感觉体内的寒气随着毛孔的张开呼啸而出了,然后她感觉到一阵由内到外的暖洋洋的慵懒,再然后她就“变身”懒羊羊了,倒在椅子上便睡了个死甜。 李素问舒了一口气,刚要俯身拖人,却被身后的声音阻止了。 “我来吧。”一身纯白长袍的盛欢颜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含笑对素问夸了一句“好样的!”,便抱着人往书房走去。 李素问得她一句夸赞,喜得原地蹦跳了两下,又依吩咐去准备钱妍的药膳去了。 臭阿妍,叫你不听劝,叫你不休息,这下好了吧,连家主都看不下去了,叫我干脆迷晕了你,让你睡上个大半夜! 此时蹦跳着的少女大夫却并不知道,她那个病人最恨的就是迷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遭遇极品同事,令工作拖延,我食言了,任诸君抽打。 46 46、第卌六章 围观 ... 第卌六章围观 盛欢颜将钱妍放在书房一侧的软榻上,盖被妥当,正要走开,目光却突然停在了钱妍的眉目之上。 灯光映着钱妍睡柔了的眉眼,美丽得令人突然忘记了呼吸。 盛欢颜不由得想探手去抚摸,半途却收回了手,良久她一声低笑,一声轻叹:“倒是有我祖先所没有的颜色……” 她俯身给床上之人掖着被子,俯视着睡美人,低语道:“且看你有没有我祖先的能力,穿越者……” 她话音未落,掖被子的手也尚未收回,陡见本应睡死的钱妍蓦地睁开双眼,右手扬得凶猛,骇得她举手便格,手背却陡地传来一阵剧痛。她定睛一看,只见自个儿白皙的手背上由深而浅一道血口子,鲜血马上滚涌出来,竟似被挑断了手背上的血脉。 盛欢颜的手抖了一下,望着像诈尸一样突然坐起来全副防狼姿态的钱妍以及她手中染了血的尖头银簪子,痛中也不禁失笑,道:“怎么回事?”虽然安眠的药量很低,但作为普通人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醒来吧? 钱妍从床上下来,一手举着簪子,一手抚了抚额头,冷眼望着盛欢颜,她的神色极寒:“我正要问你呢!怎么回事,为何对我用迷药?”她的身上流泄出一股冷厉之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1 气,犹如利剑微出一般,冷冷而道,“一年多来我把迷药当茶喝,你休想迷得倒我!” 盛欢颜见她如此神色,也不再笑,温言解释道:“你积劳过度,又从不听劝,我只是让素问在姜汤里放了些安眠之物,强制你休息一晚而已。” 钱妍狐疑地盯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防狼模式全开,让盛欢颜好笑又无奈地道:“我对□小姑娘真的没兴趣。” 钱妍的脸白了白,以盛家之势要了解自己的过往想必十分容易,那所有的不堪和苦难…… 钱妍默默咬牙出血,往事不堪回首,更吃不过对方话语里的那一丝调侃。于是,钱妍亦笑:“明白了,你对□小伙子有兴趣?”不等对方回答,她便比了比簪头之血,望着盛欢颜流血的手背,凛然道,“以后别拿药迷我,不管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死,我也要清醒地死!记住了?” 盛欢颜凝视钱妍良久,神色也随之郑重,认真应道:“明白了。”她晃了晃手,笑道,“血的教训,想忘也难。” 钱妍却丢了一句:“我本来要刺你喉咙的……”,然后一脸“你很幸运”的表情去唤少女大夫来给她包扎。 盛欢颜望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背,却是一脸苦笑。 要照我的能耐,莫说喉咙,原本你连我的手背也是刺不到的,只是……呵呵……美色果然误人…… 钱妍吃了素问做的宵夜,再回转书房的时候,被捧着血布和药剂出来的李素问狠狠地瞪了好几眼。 这下惨了,伤了盛家的家主这事可就大大地得罪了自己的家庭医生,以后真是有“苦头”吃了。明天的药一定会很苦很苦,苦不堪言。 钱妍不由愁眉苦脸地进了书房门。 一进门,便一眼便瞧见了盛欢颜。只见她侧倚着软榻,没受伤的手捧着书卷凑在一盏琉璃座灯旁边,烛火将她纯白的长袍映成一片温润的晕黄,一派温和宁静的神态,不得不承认,在这几个男装佳人之中,数她最卓异,也最是适合,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穿着一般。 钱妍眨了眨眼,掩手打了一个哈欠,态度随意地问道:“喂,苏眉是不是真的死了?” 盛欢颜的眸光从书本转投钱妍,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没抬进盛家山水园,就半途改抬义庄了,当时正赶上义庄集中火化无名尸,所以就一起了。” “您倒是计划周详又超前,我那时还半死不活的当口呢,您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先把我给‘弄’死了。”钱妍嘟囔着在她身旁软榻坐下来,勉强忍住又一个哈欠,道:“不过,我总觉得江步月对我的态度透着古怪。要说怀疑我是苏眉吧,也就初初见面的时候露过一丝疑色,这之后倒像是笃定了我的身份似的,那态度……”钱妍想了又想,最后说道,“……我总觉得她是把我当苏眉的。” 盛欢颜道:“不会。江步月亲自去了义庄验尸呢,她当时见到的尸体就是你的真身,只是被素问灌了药进入假死状态而已。当时,江步月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样,当场抱着你哭不出声只是浑身颤抖。事后,当时毒打你的那五个江府下人,也被江步月亲手杖脊至死,可见是信了你的死,才能下此毒手。”盛欢颜语气微顿,挑眉笑道,“怎么样?可有感动到你?” 钱妍的眼中却是怒意滔天:“你会对一个杀人恶魔的言行感动吗?在她眼里下人根本不是人,所以她对下人可以言而无信,肆意侮辱,最后痛下杀手……” 盛欢颜眼见钱妍激动若此,却仍眉稍未动,口吻轻淡地说道:“看来你对她是恨之入骨了。不过,她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呢,你可曾想过?” 钱妍冷哼道:“变态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盛欢颜笑而摇头:“看来仇恨果然令人目盲。不管江步月以前如何对你,在最后却并没有对你失信——她最终除了你的奴籍。” 钱妍嗤笑:“她没有!她最后把我转卖给了他人!” 盛欢颜颌首而笑:“是的,她正是把你卖给了我。” “你说什么?!”钱妍惊了一下,面上现出苦笑,道,“既如此,何来除籍之说?”钱妍的脸色一时极差,勉强笑道,“想不到,我到了你这儿竟也是个奴婢命吗?” 盛欢颜却不多言,悠然指了指书架,道:“是不是奴婢命,且瞧了左边第三排起首第一本书所夹之物后再说。” 钱妍沉着脸,依言走到书架处,一把抽出左边第三排起首的那本书,匆匆翻找夹物,却是两张文书。一张是奴婢买卖文书,一张是脱籍文书。奴婢买卖文书中卖方为江府,买者为盛家。脱籍文书上却是盛家家主的亲笔,端端正正地盖了盛家的红印。 钱妍细细抚着这两张薄薄的细麻纸,想到穿越以来和差点死去之前的那段岁月,以及那段岁月她所为之奋斗不息的正是这两张薄纸,当下不由悲从中来,点点泪滴斑驳在文书墨迹之上,又慌得急急以袖试干,珍而重之地收入自己怀里。 盛欢颜一直静静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此处方道:“那日她来寻我,已是夜深。她求我买下已经‘死’了的你,又让我给你这个‘死人’脱除奴籍。我这个最是死要面子的学生,却跪在了我面前,泣求我为一个死人除籍。等我落款盖印,又凄凄一句‘迟了一天,我仍是食言了……’,这才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钱妍握紧了手中书卷,冷然生疑道:“你怎么突然为她说话?你让我进入万贯商号,难道不是为了夺回盛家的产业?你为什么为她说话?” 盛欢颜笑道:“倒不是为她说话,只是事实如此,却也应该让你知晓。而且,让你进入万贯商号,并不是为了夺回盛家的产业。时已百年,说起来那也早已不能说是我盛家的产业了。” 钱妍沉默,半晌才道:“那你为何……” 盛欢颜静静望着她,笑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想亲眼见识一个穿越者的奋斗史——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如我的祖先一般。又或者……”她转眸睨视,唇角勾起,“……最终一事无成,失心丧志。无论过程与结局,我都很有兴趣围观。” 围观穿越者,这真是一个别致的爱好。钱妍扯了扯嘴角,感觉相当无语。只能说眼前这个“富n代”真是闲得发荒。 钱妍展平书卷,刚想将之放回书架,却一眼瞥见书名,正是一本《盐铁论》,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2 汉代桓宽所著。 与之相关的那段回忆随之从脑海中浮起,钱妍粗鲁地将书插回书架,也将那段记忆随之封尘,心中对着那张艳若春阳的脸发下了一句誓言。 ——江步月,你给予我的过往,我钱妍终有一日会悉数奉还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们,乃们就不要再围观作者了,好歹留下个片言只语的,不然作者也要发下誓愿——以后一章评论有多少字,就更文多少字啦…… 47 47、第卌七章 熟悉 ... 第卌七章 因为迷药事件而只睡了两个时辰的钱妍,在第二天却又是卯時一刻起床,二刻出发去总号。 腊月的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又是朔风猖狂的时候,季霄羽却在每日卯時一刻就来等钱妍,护卫一职做得相当尽责。 钱妍匆匆整束完毕,走出自己卧房的时候,看到季霄羽在院中正是一副巡视查看的模样,不由笑道:“怎么样,可有找到安全漏洞,我的护卫大人?” 季霄羽见了她,忙收回四处找寻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摆摆手,如玉的面容上升起微红,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钱妍却是暗暗惊奇,眼前这个小将军向来坦荡,今早怎么有点心虚的模样。但钱妍也就那么一想便甩之脑后。 卯時二刻的瑞州城,不过东方微白,街上几乎没有人。 马蹄伴奏着车轮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未免显得有些寂寥。 钱妍拉开厚实的挡风车帘,望了望窗外骑马并行的季霄羽,瞧见她被寒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和吹乱的秀发,忍不住叹了一句:“你这样太辛苦了……” 季霄羽在马上转过头来,笑道:“不辛苦。我是习武之人,本就早起练武惯了。” “可是,真的有必要让你这么辛苦护卫我吗?”对于盛欢颜的这个安排,钱妍眼中有着不解,“这到底防的是谁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不信你心底竟没个猜测。”季霄羽却是不依了,“自然有这个必要。阿欢做事,从来周全。她要我早晚护你来去,那么必是有她的道理。” 钱妍微笑道:“我却是不信,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季霄羽撇嘴道:“你又什么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过?从到万贯做事,哪一天不是披星而来,戴月而去?”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来,“我倒也想问你一句:真的有必要为江家如此辛苦吗?” “江家?”钱妍面露微讶地望过去,转而笑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为万贯商号做事,怎么成了江家了?” 季霄羽见她如此,突然不说话了,并且冷了脸色。 冷了脸的季霄羽气质上便透出一种冷艳的感觉来。玉色的脸庞衬着蓝缎白毛的领口,腊月的寒风使劲地吹着,却吹不走她凝秀清艳的坚毅,也吹不折那挺秀纤直的腰肩。 “你不高兴了?”钱妍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回季霄羽连眼角都没甩她,显见是有些恼了,半晌才道:“两句话两句假,不讲也罢。” 这可真是个直心肠的人。钱妍心中暗想,眼见她恼了,竟也有些着急,忙道:“我哪假了?我真的觉得白天大日头的,谁敢杀我?我现在可是自由民。而且我委实不知道谁会大费周章地杀我啊?我不过一个总号大账房而已。“ 季霄羽冷哼道:“不过是总号大账房?!那你可真是小瞧了自己了。你知道不知道,一旦做了总号大账房,你可就是置身在了四大家族权与利的争夺中心。自由民又怎么了?九年前南家满门的自由民全被所谓的‘流匪’杀得干干净净!” 钱妍闻言,望见季霄羽眼底浮现的沉痛之色,不自禁地问道:“你跟南家……是亲戚?” 季霄羽摇摇头道:“不是,只是相熟的邻居而已。” 钱妍接着问:“相熟到哪种程度?” 季霄羽道:“我跟南家小妹心悦从小玩到大,我十一岁随父驻边东北,五年后却突闻如此噩耗……” 钱妍轻声:“四大家中,你对江家似乎最有成见,莫不是怀疑……” 季霄羽至此又是一声冷哼,内中却深含不屑:“万贯大当家之位,四家百年争夺不休,原先还不过是阴谋阳谋的商战把戏,可上一次竞选却端的是腥风血雨,可恨的是对方做得太干净,至今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钱妍奇道:“盛家主也没有办法?” 季霄羽的脸色更冷了一分,道:“当时阿欢正好病重,根本无力管事。若非如此,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也没胆子使出这种手段来。” 钱妍觑着她忿忿之中的一丝痛惜,不由问道:“你怎么阿欢阿欢地叫家主啊?她可比你大了有十岁吧……”姓盛的也是一大妖孽啊,外表竟然能比实际年轻十岁多啊。想当初自己刚刚得知她的年龄的时候,心中那个难以置信不可言表,还以为自己跟她同岁呢。可是,想想她都能做江步月的老师了啊…… 季霄羽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扭捏,支吾半晌才道:“我就是要这么叫她,她又能拿我怎样?” 钱妍一阵无语。 快到兴隆街的时候,钱妍突然问道:“你就因为那个怀疑而对江家殊无好感?” 季霄羽道:“原因多着呢,自江步月上主万贯商号,江家多有不守万贯守则之处。” 钱妍笑道:“你一说起江步月,就不屑得很,这又是为何?” 季霄羽给她的回答就是一声冷哼。 钱妍也不好追根究底,只得笑说:“素问也很讨厌她,据说是因为江步月最得她家主的欢心?” “就她嘴巴甜!”季霄羽都不屑与说的样子。 “咦……”钱妍讶笑,“我怎么听出一股酸味来?难不成,你跟素问是一个原由。” 让她更惊讶的是,季霄羽竟因为这句话而涨红了脸:“谁、谁说的……我只是崇拜她……仅此而已!”此时刚好到了总号大门口,她立即勒马催促:“乱讲!还不快下车!” 钱妍笑得更大了,自以为了解地说道:“啊,我明白了。崇拜到仿效她穿着举止的地步啊……我早就奇怪着呢,还以为大越朝流行女扮男装,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着男装呢……” 钱妍笑容满面地下了马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3 车,大门口便遇见比她更早到的另一个爱着男装的女人——江步月,当即便不由自主地收了笑容,肃容跟大当家行了一礼,便进总号里去了。 钱妍的这一变脸,让原本一脸笑容等待着打招呼的江步月阴郁了,江大当家转身看到仍望着她的大账房背影不走马的季霄羽,江步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季霄羽瞥见江步月阴冷的目光,不惧不理,轻巧地掉转马头,刚要出发,便听到万贯商号的现任当家冷冷的声音:“不要随便从我手中抢东西,不然……你不会想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季霄羽闻言,不由回首,冷然不屑地道:“阿妍从来不是你手中的东西,我觉得你最好认清楚这点!” 江步月心头倏地一震,再抬头,只见季霄羽已经扬鞭而去。她不由怔怔地在寒风里站立了半晌,才慢慢走进总号里。 总账房里静悄无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来总号了,除了十三岁刚刚就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为了自己。而现在,她再次在卯时正就到了总号,是为了她的大账房。 江步月默默地站在总账房的窗外,默默地看着里面埋头工作的女子,很久很久,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熟悉你身体的每一寸,我看到你的一根手指就能知道那是你,钱妍……”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关于江步月男装的伏笔是不是潜伏得太久,有木有?汗…… 48 48、第卌八章 小年 ... 第卌八章小年 腊月二十四的那一天。 江步月在总账房邀请钱妍赴万贯山庄过小年。 所谓小年夜,应该是除夕前一夜吧?钱妍的眼中掠过一霎那的疑惑,江步月微微一笑,体贴地道:“看来真是把你忙晕了,在我们大越朝,这过小年有一句话,叫‘官三民四奴五’,是说凡是家有功名在身的都在腊月二十三日过小年,平头百姓是二十四日,奴婢下人是二十五日。” 钱妍点点头:“确实是我不知时日了。既然如此,这小年夜自然是应该与家人团聚而过,怎地在这小年节请我去万贯山庄?” 江步月笑道:“这就是万贯商号的习俗了。每年的小年夜是总号里的大当家、大管事和大账房三头聚会、讨论来年规划的日子。知道你近日疲累,但例年习俗如此,还是希望你能尽量参与才是,不然三者缺一,我与林伯也定不下什么计划来。” 话听到这儿,再看到大管事林伯在一旁点头附和,钱妍自然答应了下来,而再次埋首于工作的她并没有看到江大当家递给林大管事的那一个感激的眼神。 下班后,等钱妍从总号里出来,才发现一个令她窝火的事情——她竟然得跟江步月同车! 钱妍的目光四处搜寻,没有发现季霄羽一丁点的身影。 江步月细心地解释道:“季小将军有急事,怕是一两时辰里走不开,刚刚派人来说过。既然我们三人一路,同车岂非更省事?” 可是,说是说三人一路,但林伯身为男子,怎么可能跟两个女子挤一车呢?最后的结果必定是林伯骑马,两女同车。 钱妍非常郁闷,她可一点也不想省这个事!再说季霄羽身有急事,既然有派人来,怎么没到自己跟前说话,她对你江步月可没好感的说。钱妍虽然心底狐疑,但两女同车在这个地方何其平常,她若坚持两车分乘,倒平白让人心中生疑。 最后,钱妍不得已与江步月同车而坐。 虽然不情愿,但尚能忍耐。钱妍在车中一隅正襟危坐,心中默默思索着工作上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将车上的半个小时给打发了过去。 行来便至镜湖之畔,马车方向一转,便是流水人家与楼阁瓦雪。 在这腊月里光秃着长长枝条的柳树下,是她初见季霄羽的地方。钱妍恍惚了下,而后淡笑摇头。 一直默默凝视着她的江步月见状,轻声问询道:“瞧你一脸怀想,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钱妍的目光终于转到她脸上,语气微凉,笑容浅淡:“想到一场美丽的偶遇。” 江步月怔了下,沉思半晌,忍不住地问:“跟谁的偶遇……” 正当此时,马车却已然驶进了万贯山庄,钱妍微笑以对,却并不回答,当先走下了马车。 重游旧地,犹如重拾难堪。 进入万贯山庄,钱妍的脸色并不好,她默默地将妄想与她并肩而行的江步月让到身前,与大管事林伯默默而行。 江步月无奈只得孤身前行,走了一会儿突然笑着对林伯说道:“林伯,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大账房有一点面善?” 此问一出,钱妍心头蓦地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 只听林伯沉稳的声音响在身侧,含笑直言道:“岂止一点,是很面善。只是两人身份不同,属下可不敢冒然唐突啊。” 原来,以大越朝的礼仪上来讲,说一个有身份的人长得像府下的奴婢,是很失礼的行为。 钱妍闻言忍不住多看了眼林伯,这可是实打实地帮腔啊,转眼果见江步月面上一窒,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了。 一身青色长衫的林伯看起来面慈目善,钱妍忍不住问道:“林伯在山庄过了几个小年了?” 林伯抚须的手微顿,目光往江步月方向飘了飘,最后打了个马虎眼,道:“呦,这可就记不清了。” 钱妍笑道:“林伯是商号里的老人了,参加的次数定然是多到记不清了。” 林伯只得连连颌首,老练地转移话题:“阿妍第一次来,可知道这山庄里的习俗?” 钱妍摇头道:“不清楚,可是要扫尘、拜祭?” 林伯点头。 钱妍望了望偌大的万贯山庄,迟疑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咱们……需要自己动手打扫么?” 林伯再次点点头。 钱妍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自己微有冻僵的双手,拢了拢斗篷,抖着声音又问:“扫一屋?” 听到此处,江步月在前面停了下来,好笑地道:“对,扫一屋,扫眼前的这一屋。” 钱妍抬头,只见眼前一幢古朴的三层楼房,从外表看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走进楼内堂屋,只见中堂立着一座高台雕像。 眼见江步月和林伯都燃香上前,钱妍连忙跟上,持香上前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4 几下打量。只见眼前高台,台上所雕却是一个神采飞扬的英气少年郎,眉目并不精致,五官若分开来看是半点不出众的,却能组合出迥异常人的气质。身量似有一米七五,这倒是大越朝女子所未能有的高度。 钱妍是诚心诚意地拜了三拜,心知台上这位想必就是她的前“穿友”盛夏。 盛夏大人啊,我仰望您!穿者千千万,穿到您这个程度的,想必也是绝无仅有了。 - 拜祭拜的是穿越者,扫尘扫的是一张紫檀木四仙桌。 三人落座,这才开始三人会议的主议程。 然而这三人会议又因林伯下属一个庄宅牙行的负责人匆匆找来而半途告停。 原来却是下属一个庄宅房牙出了大岔子。 所谓庄宅房牙就是古代的房屋中介,而庄宅牙行就相当于一个地区的房介协会吧。事情出在玉京郊区房牙的一个牙郎身上——他死了!而这位牙郎经手的那座房子——被牙郎烧光了! 这事可就出得有点大了,关键是事情出在年根节底,更关键的是事情出在了玉京地界,那可是京都范围离天子脚下没几步远。这两个关键因素一交集,影响巨大,把林伯都急出一头汗来,匆匆地赶去了。 庄宅牙行来的人把事情大致地交待了一下。原来是这牙郎邹某与张生乃至交,这张生家境一般,却讨得了高门孙氏新妇,也是想充个门面想买座好宅院当新居。可是玉京地界虽处郊外这样的宅院却也不是轻易买得起的。于是张生就找上了邹牙郎。邹牙郎为这至交行了险事,竟挪支了房牙的钱帮张生垫付三分之一的房钱买下了那所豪宅,约好今年十一月底新妇进门即归还。然而,这张生的未婚妻却得了怪疾,孙家更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单方面毁婚。张生是人财两空,虽有一座好宅院却欠下了好大一笔钱,没能与孙氏结亲,这以嫁妆还债的如意算盘就落了空。而邹牙郎私挪房牙公款,时至年关便急得不行,屡次催欠。可如今年关时候,谁人会买房子,就是出典或活卖也找不着人啊。房子出不了手就还不了邹某的垫款。终于有回被逼急了,张生胡口赖账,直接导致牙郎失控,烧了张生的新宅,顺便把自己也烧了进去,自杀了! 钱妍听得唏嘘不已,道:“可惜了。若有抵押贷款,就不至于此了。” 江步月奇道:“何谓抵押贷款?” 于是钱妍解释了一下抵押贷款与分期还贷的概念,听得江步月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般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明显优于出典与活卖,若大力推广之,有利可图啊……” 江步月思索半晌,一时不由喜不自胜,一把握住了钱妍的手道:“此事若成,阿妍当记首功。” 钱妍被那修长过分的纤手一握,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使劲挣脱几下,反让对方握得更紧。钱妍愤而抬眼,只见江步月目光灼灼的,喜悦复深情,又似有所恍惚地低唤了一句:“阿妍,我很想你……很想……”一边唤着,一边便将身子轻轻靠近过来。 钱妍挣扎中望见江步月竟眼中含泪,不由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却是非常干脆利落地举起桌上茶壶,一股脑儿地淋在了江步月的头上。 江步月被这冷茶淋得浑身一激灵,望着钱妍的表情呆呆的,想发怒又不忍心,想装大度却猥琐地想能不能以此要挟一个亲吻,想要挟却又不敢,怕把人直接吓跑。于是,堂堂万贯山庄的庄主淋着半身茶渍,表情是相当的纠结。 但她纠结的表情却把钱妍逗笑了。 自死里逃生以来,这是钱妍第一次真正的、开怀的大笑。 而钱妍的这场大笑,直接导致了江大庄主此后一系列幼稚的自虐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头痛,两天了。 祝我健康,愿大家健康快乐。 49 49、第卌九章 故事 ... 第卌九章故事 钱妍笑得泪花闪烁,未久却又突然收了声,静静地看着江步月。 江步月正被她的突然静默唬了一跳,心中不由抽紧,眼见钱妍只是静静盯视不语,不由有些慌神,结巴似地道:“怎、怎么?” 钱妍却叹息说道:“我在想,我还是回英州当我的小账房吧。” 江步月急了,问道:“为什么?” 钱妍淡淡地道:“大当家惯会明知故问啊。日前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又是如何作为?刚刚大当家对属下所为,委实令人难堪。身为万贯之主言而无信,苏妍实在觉得是不堪之扰,在此正式请辞……” “你……”江步月口唇几次张合,却都未能成言,良久才苦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从此再不那般,如若再犯,教我……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钱妍盯着她笑,道:“在商言商,发誓亦如此。” 江步月不由一噎,迟疑良久终又起誓道:“如若再犯,便教我倾家荡产,永不再起。” 钱妍这才松出一口气,很是到位地行了一个下属礼,道:“如此属下便放心了。刚刚虽属自卫,但原属冒犯,还请大当家降罪。” 眼见心上人如此疏离而正经地说话,江步月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说,只觉得说不出的憋闷和伤感,苦笑了一下,才道:“原是我冒犯在前,何来降罪之说。”她沮丧垂下的目光突然一动,复抬头道,“你若觉得过意不去,便听我说一个故事作为赔礼,如何?” 此时的江步月耷拉着被冰冷茶水淋湿的发丝,再配上那几乎算是乞求的眼神,便是心硬如今的钱妍也觉得一时也寻不出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拒绝,只得说道:“大当家请讲,我洗耳恭听。” 江步月见她答应,便忙不迭做出手势,道:“山庄的雪景甚美,不如我们出去履雪漫谈?” 钱妍点点头,看了看对方一身狼狈的茶渍,迟疑半晌道:“大当家不用去换衣裳?” 江步月见她竟然关心自己,心中涌起莫名的喜悦,可是心下又担心对方会趁自己换衣走掉,不由傻乎乎地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不冷。我身体从来壮得像牛一样,真的!” “……”钱妍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说自己身体壮得像一头牛的女人,前世今生怕也只有眼前这一位吧…… - 万贯山庄的雪景果然很美。 两个穿着猩猩毡斗篷的女子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5 并肩踏雪而行。 江步月不停地摸着身上的干燥整洁的棉袍,心中点点喜悦犹如点墨在水,慢慢扩散布满整个心胸。 阿妍还是关心我的。她喜悦地想着。 原来江步月最终在钱妍的要求下去换了身衣服,才走出门来观赏雪景。 钱妍摸了摸了身上猩红色的斗篷,轻扬斗篷边沿,说道:“这真的是用猩猩的血染就的?” 江步月呆了一下,疑惑道:“你听谁说的?”她扬脸看了看山庄外,道,“这种斗篷,整个瑞州城怕有不下几千件,就算真是猩猩血染的,又哪来那么多猩猩杀啊?” 钱妍微窘,心道,原来这不是猩猩毡?电视剧真害人…… 想起电视……,钱妍默默叹了口气,……真是恍如前世一般…… 江步月现在却很听不得钱妍叹气,忙忙地说话引开,道:“你看,前面便是碧山了。” 钱妍望着眼前雪色山景,不由惊叹道:“真美!如此美景,怎么不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江步月闻言,呵呵地笑道:“这山名是万贯山庄的第一任庄主取的。据说,当时山庄选址刚定,她的下属们就兴致勃勃地来请她想个有寓意有深意的山名。谁知他们的主子却翻了个白眼,说:‘山色青碧,就叫碧山好了,费劲去想什么想,浪费生命。” 钱妍闻言不由也笑,由衷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山庄取名万贯。” 江步月笑道:“是。盛夏大人从不把生命浪费在这些的地方,但她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了十多年的光阴,才抱得美人归。” 钱妍闻言,皱了皱眉。 江步月心中一动,不禁问道:“阿妍不耐烦听这些?你……看不起女女相恋么?” 钱妍奇怪地抬眼看她,道:“我没有不耐烦啊。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值得盛夏大人浪费如此长的生命?” 江步月微微松了口气,不由语含深意地道:“值得的。为了心爱之人,付出多久、等待多久都是值得的。”她语气一转,又道,“这么说,你并不歧视女女相恋?” 钱妍看了一眼谨守礼节、站在三步外的江步月,觉得对方有心理试探的嫌疑,但若非事关生存,她又是不屑于撒谎的,虽然前世今生的同性遭遇都让她深受其害,但是美好的爱情不应该囿于性别之念。 钱妍最终淡淡地如此说道:“我只歧视有违人伦、有犯道德的感情……” 江步月的目光不由黯淡下去,却听钱妍继续说道,“……同性相恋,不在此列。” 江步月的眸子猛地亮了,让钱妍转开视线,冷冷地道:“但我崇尚恋爱自主,歧视那些强权夺爱之人。我觉得,盛夏大人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就因为这个,我想她也是值得大家尊敬的人。” 江步月神色一僵,眼中露出深深的痛与悔。 钱妍却笑着转回头来,道:“大当家,你的故事呢?不是说要给我讲一个故事吗?” 江步月强笑道:“我说的……是一个被爱伤透了心,又以自己的那颗伤心伤害了无辜之人,后来又深深后悔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你愿不愿意听?” 钱妍目光冷淡,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座楼时,眼色不由更冷了:“老实说,这种俗套的故事我还真不想听。” 江步月黯然神伤,随着钱妍的视线望着面前的茗楼,莫名的悲伤忽然上涌,让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小女孩,五岁的时候就死了爹,她年轻守寡的娘是个要强的,拼力把家业给支撑了起来。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严格管教,悉心培养。她的女儿也还算争气,竞位夺魁,得到了世人的夸赞。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女的心里其实一直很寂寞,她寂寞到把自己表妹的姐妹之爱自行升华成了至死不渝的爱情。于是,她冲动而坚决地去找她的母亲,恳求母亲答应她,让她能得娶表妹。母亲不答应,她以死相逼,她可怜的辛苦半辈子的母亲不得不应承。少女高兴极了,兴冲冲地去找表妹,却被表妹的一瓢水泼得身心俱凉……” 江步月的眼中露出极度的痛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续道:“只听她的表妹一脸尴尬地解释说,她以为那些柔情蜜意只是闺中游戏,她以为少女的求娶之言不过是个玩笑……她根本从来也没有当过真……她、她……” 江步月呆呆地望着黛瓦覆雪的茗楼,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个不孝女遭遇无辜表妹或者极品表妹的故事。”钱妍冷笑,“后来呢?” 江步月听出钱妍语中全无怜惜之意,眼中神采全无,漠漠地道:“后来,她的表妹成亲了。某一天,她跟表妹凑巧相遇,见面说话很不愉快。不,应该说她很生气,很伤心,在她的知心好友那儿喝酒倾诉浇愁。最后,好友送了她一个女人,她接受了……” 钱妍握紧了手。 江步月看了钱妍一眼,低下头去,继续说道:“那天她喝了很多,多到轻易放弃了她一贯的原则,就在那一夜,她以为她得到了她想要获得的,却不知道她已然失去了获得的资格……” 江步月终于说完了,她静静地凝望着钱妍,眼中满溢了悔罪,和等待审判般的几乎维持不住的平静。 钱妍无意识地咬着唇,静静地直视着对方,良久,她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平静地述说了她的听后感:“真遗憾。” 江步月感到心口一阵无可言说的疼痛,痛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看着向门远去的人儿,随着那飞快的脚步,猩猩毡的斗篷翻飞出一阵阵令人绝望的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三个多小时,那些时速两三千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50 50、第五十章 吃醋 ... 第五十章吃醋 一直到除夕这天,瑞州各商铺才相继闭市。 商号放了假,钱妍回到家,面对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院子。 “家庭医生”李素问虽被逐出家门,每年的年节却是被默许偷溜回家的,因此少女大夫每年这个时节都是归心似箭,早早地去了苏州李家。 盛欢颜做为一家之主,如此重大的节日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 而季霄羽为人子女,又如何能缺席季府除夕晚宴…… 钱妍在空寂的屋子里默默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6 站了片刻,才一步步挪到卧房,倒头便睡。 钱妍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凉,还是如盛欢颜所说的积了劳,反正一觉醒来钱妍感觉自己好像是从汗水里捞出来的,而且浑身酸软疼痛,鼻塞严重。 钱妍昏昏沉沉中感觉很不妙,去年的那场大病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可是,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浑身上下竟攒不起几两力气,更不用说能走到院子外面叫人请大夫了。 我这是怎么了?钱妍昏昏沉沉地想。 这个年底到底是过得太累了,自从被素问救回来后虽然有悉心调养,但终究是少了脾脏,应该多休息的人却拼了命地工作,亏得太狠的身体在她身心突然放松之际来势汹汹地造反了。 这一生仍然是“过劳死”收场么…… 钱妍的眼泪滑落鬓际,却是连痛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竟然只能在床上等死吗?我不同意如此黯淡而杯具的收稍! 钱妍昏昏沉沉地这样想着,默默收起了泪,竟然挣扎着要起身,却只收获眼前乱冒的金星和胸口失控般的心跳,无法控制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钱妍的手指努力地抠着地面,想要朝前爬动,目标物是桌上那一杯早已冷透了的白开水。 然而,她努力了半天,却不过就爬过了平时的一步之遥,病魔便无情地剥夺了她的意识,很彻底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却明显地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钱妍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容如玉的季霄羽,那双炯然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关切和担忧,然后是一片怒容。“你是怎么回事?瞧瞧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你差点儿就走上奈何桥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吃完除夕夜宴后过来看到,你就在地上趴到见阎王了!” 望着季霄羽怒不可抑的神色,钱妍突然落了泪。 她这一流泪,倒把季霄羽吓住了口,看着对方的无声之哭,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结巴得厉害:“喂……喂,你、你别哭啊,我、我这也不是骂你啊,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啊……” 钱妍泪眼迷蒙中见到她这般模样,不由破啼微笑,良久才成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季霄羽闻言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救你的人可不是我,是阿欢拿了她的保命丹救了你。” 钱妍却只望着她,摇头道:“若没有你的及早发现,再是灵丹仙药怕也用不上了的,所以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她顿了顿,终究眼中含泪地道,“谢谢你除夕之夜还记得过来看我……” 季霄羽嘴唇动了好几下,想要说出“深夜还会过来看你,是因为阿欢的不放心和柴云信中的殷殷嘱托。”然而,她看着钱妍那苍白黯淡的脸色和望着自己的闪亮双眸,这句话终于是咽了下去。回忆着阿妍伏在地上还维持着朝前爬动的姿势,想到刚刚眼前人极难一见的脆弱神色,以及现如今泪后女子眸底的坚强,季霄羽的心一动,不由对床上女子起了怜惜之意。 这世上,有些爱情,始于温柔的误会,而也有一些,是始于刹那的怜惜。 钱妍在总号的第一个年假便消磨在病中,季霄羽的不时探望成了她每天的期待。那个待人至诚,又勤恳负责的人在大过年的依然尽心地做着她的护卫工作。 而病中的钱妍不知道,照顾病人的季霄羽也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天的那个深夜,也有一个人踏着除夕夜的雪地,撑着疲惫的身体,过来看望孤身一人的心上人。然而,她见到的却是季霄羽抱着她的心上人朝床边走去的身影,而她怀中之人竟然未有丝毫抗拒。 就在那一夜,醋海翻腾的某人一脚踹开了欢园的大门,接着又连踹了七八扇门,直入深院闺房,怒气冲天地瞪着睡眼朦胧被突然吵醒的康乐郡主顾屹春。 顾屹春睁大了凤眼,看到一脸扭曲怒容的江步月,实在是气不过地道:“三更半夜的,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江步月却猛然站到了她的睡榻之前,冷冷地哼道:“你的心上人跟别人上了床,你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我真是佩服!佩服!” “你这说的什么醉话?”顾屹春显见是恼着了,气道,“什么我的心上人的,是不是要我把你丢碧水池里醒醒酒?” 江步月冷笑,说话竟是不留情面地直接:“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瞒什么瞒?你一心喜欢季霄羽,我早就知道了。”她冷笑连连,接着道,“可惜你再怎么默默无闻地怜她惜她,还不敢让她知道,哼,她根本却没有把你看入眼里,倒与别人在除夕之夜共度春宵,真是可怜可叹……” 江步月话音未落,陡然被郡主娘娘一脚踹离睡榻之前,只见从来笑眯眯仿佛不知生气为何物的顾屹春赫然是一脸怒容,她的声音也冷得可比欢园碧水池上结的冰块:“江步月,我再问一次,你是要我把你丢进碧水池里,还是你自个儿跳进去?” 江步月一直被妒火和怒气击昏的头脑在看到顾屹春难得一见的怒容时,终于稍稍清醒了些,默了半刻,才支吾着道:“我……我……” 顾屹春的声音依然冷得掉冰渣,道:“还不快滚!” 江步月怒犹未竭,一甩衣袖,道:“管好你家小将军!” 顾屹春气极反笑,回复一贯的笑眯眯表情,连冷冰冰的声音都开始回暖,道:“话说,季霄羽与人共度春宵,与你何干,你为何气成这般模样?除非……”她笑眯眯地看着江步月,却让江步月在这和暖的房间觉出寒冬腊月的冷意来,“除非,跟她上床的人,是你的心上人?!” 江步月的脸白了白,以一脸不屑于辩解的表情甩袖走人,然而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纠结脸色到底娱乐了康乐郡主。 “呵呵……”顾屹春的笑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半声,便归于寂然。 也不知过去多久,顾屹春的声音在房中复又响起,语气中含着暴风雨前般的可怕宁静。 “季霄羽……”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日跑医院去了,加上之前笔记本维修,以致停更一周,先向大家致歉。 现在偶深深地觉得写虐文的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在此起誓,此章之后,作者一定会少虐钱身,多虐江心。生病神马的,真是不好受啊…… 51 51、第五一章 变心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7 第五一章 正月初五正是大越朝各商铺开市的日子,也是迎财神的日子。 钱妍站在牲醴毕陈的桌案后面,悄悄地掩袖打了个哈欠,心里暗自怨念古代的迷信活动害苦人。丑时就到总号,对于大病初愈的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做为大账房在开市和迎财神的日子活儿还真不少。 好不容易捱到迎神结束,钱妍走路都有点打飘了,刚想回去休息片刻好开始新年第一天的工作,江步月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这是两人新年第一次见面。钱妍突然发现自己对江步月的恨意似乎并没有那么浓烈了。 而与她正相反,江步月从丑时起就冷着一张脸了,眉梢眼底竟然偶尔闪烁出恨意,令钱妍总觉得自己怕是病到眼花了吧。 而此时,江同志正冷眼瞥了下钱妍身上的黑貂鼠袄子,皱眉说道:“黑色不适合你。” 钱妍却是十分爱惜地摸了摸身上黑泽亮丽的貂毛,笑着回道:“是吗?我觉得很漂亮,而且……非常的温暖。”这是季霄羽送给她的,据说是她在东北时候打到的第二只貂,宝爱至今,却在正月初一那天下午把它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了自己。至于季霄羽打到的第一只貂鼠,听说是送给了她的将军老爹,季大将军一到冬天就自豪围上的雪貂围脖,呵呵。 江步月闻言不再说话,沉默了很久,久到钱妍觉得对方是神游了刚想悄没声息地溜走,却听这位大当家站在财神龛前突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话:“你知道么……原本财神并不是单身一人的?” “啊?”钱妍有些恍神地应了声。 江步月瞅瞅钱妍苍白的脸色和已露疲色的眼眸,转回视线,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道:“在他的身边原本有一位端庄美丽的财神娘娘……” “哦。”钱妍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瞄了瞄江步月忧伤的脸,心里嘀咕大当家是不是新年得新病,犯了愁病。 江步月见她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好奇发问,没奈何只得自问自答:“有一天这位美丽的女菩萨突然不见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钱妍对这种神话故事是明显的不感兴趣,无精打采地回道:“可能离婚,啊不,我是说和离了吧。” 江步月听得额角一抽,咬着牙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她是被财神爷给休掉了。” 钱妍实在是困加累,忍不住明目张胆地打了个吹欠,黑润的眼眸便浮上了一层润泽的水光,看起来真是相当的诱人。 江步月心里有种冲动,几乎忍不住要像很久以前常做的那样——上前搂人,然后来一番有滋有味的吮吻。奈何如今只有强忍,忍得她双拳握紧,再说话的时候她的嗓音里便透着一种隐忍的压抑,勉强自然地继续自问自答:“你知道财神爷为什么要休妻吗?” 钱妍抹掉了眼角的水花,看了看开市第一天拖着人听故事的江步月,决定给大当家一个面子,忍耐听完一个故事,只能给面子地猜测了一句:“难不成……他傍大神,弃糟糠?” 江步月听得额角青筋直跳,仰头看了一眼面似锅底、手执钢鞭的威武财神爷,几乎是一脸悲愤地将她的大账房引到外间,默默地调息了好半天,待想继续故事,却连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呵,说这个故事做什么呢,难不成我堂堂万贯大当家还要借故事乞爱不成? 为什么事情会转变成这样? 如果时光能回流到那一天的夜晚该有多好! 回想起茗楼那一夜的旖旎和铭刻在她心上的柔唇浅翘,再对比今日行同陌路的冷淡…… 是你变心了吧,阿妍? 是你变心了,所以…… 江大庄主的脸上骤添了冷意,丢下一句冷冷的吩咐:“明天早上我希望能看到你的抵押贷款分期付款的可行计划。”这莫名的一幕让新年第一天上班的钱妍很是莫名其妙,愤愤地与江步月分道扬镳,各去各室。 走在路上慢慢地消化着刚刚接到不可能任务的不愤,钱妍走进总账房,她手下的账房先生们正排成两队朝自己行礼。钱妍微笑点头,迅速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把昨晚就理清罗列的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 一口气忙到近晌午,直到贴身伙计小甄把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眼前,钱妍才想到自己竟是忙到连口水也没有喝过,而一上午的分派工作早已使她的嗓子干到接近嘶哑了。 小伙计清秀的脸上透着埋怨和不解:“干嘛要这么急赶成这样啊,明明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做的啊。” 钱妍但笑不语,只道:“上午事上午毕,下午我自有安排。” 喝尽了杯中茶,钱妍突然问道:“你知道财神为什么休妻么?” “啊?”小甄被问得一脸莫名,想了想才恍然笑道,“噢,这个传说每个大越人都知道啊。” 这句话让钱妍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小甄也没发觉,径自笑着说道:“都说是乞丐向财神求富,可财神不理,财神娘娘心生怜悯,把金簪子丢给了乞丐。可那金簪子正是财神爷给娘娘的定情信物呢,就因为这个,人财神爷就认定是娘娘变心了,愣是把她给休弃了呢。” 钱妍看着清秀的小伙子一脸的不满,不由笑道:“听起来你对财神爷蛮有意见啊,不怕你求富他也不理么?” 这一句笑问,却惹出小甄一声冷笑,道:“这位爷可一直没关照过我啊。” 钱妍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 小甄道:“我以前也曾穷得像个乞丐,老母生病没钱医治,老母病死没钱安葬。我现在能在瑞州有吃有住,全赖人,无关神。” 呵呵,一个古代无神论愤青呢。 涉及对方伤心往事,钱妍也不好多谈,当下再不多言,笑着语慰小甄,“辛苦你了,且去用膳吧,午时好好休息,未时一刻在醉香阁门口等。” 不理会小伙计的好奇目光,钱妍匆匆收拾了手中事务,系上大红羽纱面的斗篷,便往外急走,越走越靠近大门,在见到门口熟悉的马车和熟悉的身影时,她的唇边情不自禁地勾起喜悦的弧度。 “你来了。”一身宝蓝色直棉袍外罩白色大氅的季护卫含笑而道。 “嗯,我来了。”钱妍笑得一脸甜蜜。 明明是寡淡无味的对话,可听在恋爱中人的耳里却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8 照例是一人坐车,一人骑马。与以往所不同的是,骑马的人从始至终地紧跟在车窗一侧,不徐不急,不前不后,正好能看到车中人,也能让车中人看到自己。 钱妍稳坐车中,含笑看着季霄羽。蓝白衣色将她映衬得比平日更加面容如玉,而对方秀长的眼角眉梢透露的悦色也让钱妍心中的喜悦更深三分。 “看着我傻笑什么?”季霄羽出其不意地一声问,让钱妍莫名红了颊,可也没错过对方不好意思的脸红之色。 钱妍忍不住逗她:“因为我看到一个傻瓜。” 季霄羽反应很快地瞪她一眼,旋又笑道:“我也是,有一个傻瓜在看着我。” 恋爱中的人似乎总是很多傻傻的情话,两人一路没营养地这么聊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瑞州一等一的大酒楼醉香阁。 “你确定真的要请我吃这里?”钱妍望着装修得古意又奢华的酒楼,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可是在瑞州跨年工作过了,自然不是初到贵地不识奢简。在这里吃一顿,季霄羽一个月的工钱委实不够用的。再说了,只要能在一起,在哪里吃饭还不都一样。 季霄羽轻轻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这里的菜很好吃,我早就想带你来吃了。” 钱妍不由笑了,与她并肩走进,边走边问道:“据说楼上雅座是要预约的,据说正月里忙的时候预约都能排到半个月之后。你是什么时候就订的座?” 季霄羽自然不会故作神秘,轻易便讲出了缘由:“我认识这家的老板,给我开了老大的后门。” - 请看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bsp;size=2 显然,季霄羽果然是早有准备,一进楼上所订的雅间,跑堂小二便利索地上菜了。 端出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食物,竟是掐着预约的时间便能上菜。这大冬天的,就是现代社会怕也没几家酒店能做到这一点。 季霄羽满意地点点头,打赏起来也不含糊,让那小二双眼闪亮,侍候得更是殷勤周到。 钱妍看着一盘盘美味佳肴逐个上齐,在看到席上竟然有竹筒饭的时候更是睁大了润亮的双眼,让季霄羽高兴地为她布筷择菜。 两人一席饭吃得言笑晏晏,直吃到未时还意犹未尽,最后相携离去。她们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三楼栏杆边站着一名体态风流的长裙女子,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们进来,看着她们并肩下楼,直站了大半个时辰。若没有那名跑堂小二殷勤及时地跑来汇报,怕是还要一直站立下去。 清秀能干的小二跑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禀道:“老板,全照您的吩咐,客人说她们吃得很是满意。” 小二笑得一脸殷勤,满心希望得到老板的夸赞,却只得一个挥手退下的命令,不由恹恹而下,没有看到他们一贯笑眯眯的美丽大老板涸红的眼睛和异样的神情。 “阿羽……我眼睛疼,眼睛疼,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疼?” 美丽的醉香阁老板口中喃喃地说着眼睛疼,然而她的目光却紧紧地盯随着蓝袍白氅的季霄羽,半瞬不眨。 有风吹来,轻轻飘拂她华贵的裙袂,一只金线绣成的凤鸟图案赫然其上。 ------- 卡文卡得很销魂,写完这章终于有点顺了。 让大家久等了。 52 52、第五二章 决心 ... 第五二章决心 下午时间,钱妍找了大管事林伯到万贯名下的瑞州牙行里。 到了地方,钱妍也不由为这牙行的规模吃了一惊。 原以为所谓的牙行就是类似现代装修简陋的房屋中介所而已,不曾想竟有公司规模。 钱妍眼瞅着牙行工作人员在一个小时里就“坐庄”做成大大小小十来笔生意,不免有些傻眼,明白这牙行其实是在很多生意里起了个交易中介的作用,联系买卖双方,中间赚取牙银也就是佣金。这不一贸易公司么,怪不得能占万贯年利润的三分之一呢。 钱妍在客商往来的牙行里穿行,到了其中的庄宅牙行,又傻眼于牙行在房屋交易中收取的一大堆契税、契纸钱、定贴钱、朱墨头子钱等等莫名其妙的费用,可以说远高于现代购房的税费总和。 交待了牙行工作人员按自己的要求整理出相关统计数据且须在傍晚交给她之后,钱妍带着小甄走出了人来客往的牙行,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甄觑着上司神色,不由劝慰道:“大账房出身望门,不清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不必郁闷。” 钱妍转眼看他,笑道:“我哪来的出身望门之说,我只是有‘在大越朝买房也不容易啊’这样的感慨而已。” 小甄闻言望着上司欲言又止,最后小心地笑说:“您不是说要去看看汇金街么?现在就去?” 钱妍自然点头,嘴角透出甜蜜之色。 汇金街是一条老街了。钱妍去那儿是要给季霄羽买礼物。 汇金街上有不少珠宝玉器行,钱妍看着店名顺眼的就往里走,小甄忙忙地跟进,低垂着的嘴角却是悄然弯了起来。 走进店里,柜前已经有两个女客人,正低头挑拣的模样。 钱妍走近柜台,直接让掌柜的上耳钉饰品。 钱妍细细挑拣良久,在拿起一对漂亮的粉色珍珠耳钉之时,便自笑了。 “这耳钉委实漂亮……”身边突然响起一道低幽柔软的女声。 钱妍转头,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美丽脸庞。但见一名手挽雪白帔帛的绿裙女子正笑盈盈望着自己。这么冷的天,竟让她见到了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古代女子……钱妍默默地为对方的健康默哀,心中又奇怪于眼前女子望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点过分热情的样子。 眼见对方望着自己不说话,女子不着痕迹地望了钱妍的耳垂一眼,微微一笑,又说道:“只是这副耳钉虽然漂亮,却似乎并不适合姑娘你本人呢,是买来送人的么?” 钱妍点点头,却还是不说话。 这明显的冷遇让女子面上透出一些尴尬之色,掌柜的人老成精,捋须笑问:“姑娘可满意?满意的话,且让小的给您装到小盒子里,保管拿出去倍有体面。” 钱妍拿过礼盒,与那绿裙女子微一颌首,拎了东西就要走人,不意小甄在旁边突然求助般问道:“大账房,可否帮我挑一挑这金簪子?” 钱妍过去一看,不由笑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59 了,望着小甄笑问:“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宜动?宜静?” 小甄面上一僵,眼珠一转,才涨红了脸说道:“动静皆宜。”他红着脸指着两支簪子问,“就是拿不定主意是嵌单珠的好,还双珠的好?” 钱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嵌白玉珠子金簪的成色和雕工,感觉到身边氛围有些莫名紧张,当下不动声色地放下簪子,指向柜上一支沉香木裸簪,道:“我倒觉得繁复华丽不若简单至美,你说呢?” 小甄眼睑一垂,拱手道:“大账房所言极是。” 钱妍从珠宝店出来,手里拿着精致的红盒,小甄垂手跟随,手中亦拿着一个红盒,里面是他刚刚掏了数百文钱买的沉香木简簪。 沿着汇金街慢慢步行半晌,钱妍转向小甄,笑道:“小甄,你先回去吧。” 小甄握着红盒的手一紧,强笑道:“这……出来时大当家有言要我仔细伺候着大账房您,现在放您孤身一人,怕有不妥。” 钱妍只是一笑,无视小甄的紧张神色,语气似假还真:“你跟着我,才是真不妥。” 小甄一僵,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躬身离开。 钱妍眼看着他离去,回头望了一眼珠宝店门口,但见绿裙女子披着一身不起眼的厚实斗篷钻进了一辆马车。 钱妍转过身,往总号走去,眉头深锁着喃喃自语道:“柳夫人,欢园一会,我还记得你的……” - 不说钱妍一夜未眠终于将报告赶了出来次日一早交给了脸臭到面目可憎的那个女人,只说江步月接到她妈妈叫她回家吃午饭的命令之后,仍然手不释卷地在马车上把钱妍的手书翻看了好几遍。 进了江府正厅却不见人影,倒是早有家丁静候于此,说是主母仍在后园池旁。 江步月眼中微露诧异,带着疑惑的神色到了后花园池畔。 只见一株老柳之下,江母握着一把鱼食正自出神。 “母亲。”江步月近前行礼。 江母倏然回神,见到自己的女儿却并无轻松愉悦的神色,凝注于女儿的目光里透着为母的担忧。 江步月触到这等目光,不禁心中和暖。 江母站起身来,缓声说道:“你饿吗?” 江步月摇摇头。 江母道:“既如此,不如陪娘走一会儿?” 母女二人在景致错落的后花园中慢慢散步,良久,江母叹道:“从你五年开始,娘就没有这么散过步了……” 提起往事,江步月不禁恍惚,诚挚地说道:“母亲辛苦。” 江母叹息摇头:“娘不辛苦,娘只是遗憾陪你的时间太少。让你从小孤独,你现在……这样,怕有大半是娘的责任……“ 江步月急道:“母亲,这跟您没有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就是只喜欢女……” 江母轻轻摆手,让她别再说下去,自己继续说道:“娘已经不再想着改变你,也许那就是你的本性,而本性总是难移。今天把你叫来,只是一点为母的担忧。” 江步月不由心中一热,握住了母亲的手道:“女儿谢母亲理解,但不知母亲所忧何事?” 江母一脸忧心重重,道:“我看到了你的大账房。” 江步月手中一紧,脸上表情一凝,道:“苏妍?她怎么了?” 江母见状,心中暗叹口气,道:“你还要瞒我么?你这傻孩子,你痴心苏眉,可佳人已逝,你为何偏偏要移情于她的孪生妹妹身上?” 江步月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江母又是一叹,顾自说道:“昨天下午,娘见到了你的新任大账房苏妍……不,你不用解释什么,就算是娘生性多疑吧,娘忍不住查了她的底细。月儿,就算你不想听,娘也要告诉你,这苏妍从出生至今的文书档案都相当齐全,完整且无懈可击。可正是这份完美无缺让娘起了疑心。再查之下,发觉她有可能是苏眉的孪生妹妹。” 江步月听得不由一呆。 江母劝道:“我知道你把苏妍当成了死而复生的苏眉,不免对她百般讨好依从。怕只怕,对方心怀叵测,暗存报仇之心,到最后你痴心一片却换来对方刺心一剑,这样的结果你甘心么?” 江步月却笑得不以为意,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江母止住。 只听江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不相信,月儿。你可曾细细想过,苏妍身份的两种可能。第一种,假设苏妍就是苏眉,那么苏眉必是你的老师盛家家主所救,盛家主既已救人又为何要做出苏眉已死的假象来蒙骗于你,目的为何?现在苏眉以苏妍之名进入万贯总号,又是否为盛家主授意,目的又是为何?第二种,假设苏妍是苏眉的孪生妹妹,则必存复仇之心,如今进驻万贯总号要害之职,若阴谋使坏,你根本防不胜防啊。” 这一席话听得江步月面色沉沉,半晌她抿了抿唇,迟疑地将手中某人一夜的心血拿将出来,郑重地问自己母亲道:“就算这两种假设都是真的,那她的这个报告又该如何解释?” 江母面现疑惑地接过手书,仔仔细细地翻阅一遍,看到最后已然是满面红光,满眼不可思议的惊喜:“若依此法,两年之内万贯的收益将轻易翻倍。” 江步月点头,对自己的母亲道:“所以,我觉得母亲的假设不成立。这世上没有人会帮自己的仇人赚钱赚到盆满钵满……”江步月语气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母亲,不管苏妍是什么人,都请你不要动她。她,我自己会处理的……” 从江府出来,江步月漫步于兴隆街头,将母亲的话在心头反复思索论证,最后闭目站立了半天,终究是发出一声轻笑和轻叹。 “阿妍,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再也不吃海鲜了…… 下周会努力更新,剧情加速。 53 53、第五三章 故事 ... 第五三章故事 年初的日子,钱妍过得很辛苦。姓江的看来是存心要压榨她不让她过舒心日子。年初的日常工作本就需要她从早忙到晚,现在又加上这个万恶的老板刻意刁难,就跟学校老师布置家庭作业似的,总是在傍晚出个难题给她,让她下班回家也没有多少空间,与季霄羽相处更是少到几乎只剩下上下班的路途时间。这不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0 ,今天布置的“家庭作业”就是如何杜绝商号员工损公肥私的行为,又是必须明天一早就上交。 钱妍在马车里琢磨着年内发生的靓州商号许汝允事件,正给这份“作业”打着腹稿呢,突然听到车壁被人轻轻敲动的声音,一抬眸,便见季霄羽含笑却又隐约带愁的眉眼。钱妍不自禁地探手要去抚她的愁眉,手伸到半途才惊觉两人车马的距离而止歇,心下便有些担忧地问道:“阿羽,你有什么忧心事么?” 季霄羽不由为她的敏锐而微微挑眉,沉默了片刻,才语气沉闷地说道:“我……今日之后,我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护卫于你……” 见钱妍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季霄羽的眉头不由锁得更深了,解释道:“我家里出了点事,有些事情须得我出面打理。所以……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使你安全有忧……” 她越解释钱妍却越见诧异,本就觉得相处时间日少的她心中疑问不由冲口而出:“早晚接送的时间也排不出么?” 季霄羽闻言,炯然有神的眼眸只是望着她,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一般。 钱妍见状,脑中灵光一闪般,讶然道:“你其实不止早晚护卫于我?那天我出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隐在暗处保护我?” 眼见季霄羽一副被戳穿秘密的样子,钱妍已然心中有数,恍然道:“怪不得那天我送你珍珠耳钉,你并无多大惊喜之色呢。” 说起礼物耳钉,季霄羽如玉的脸庞却悄然晕红。 钱妍见她霞透双颊,陡然也忆及那天亲自帮对方戴上耳钉之后,因为那饰品与耳垂的极致相衬而做出了一个忘乎所以的行为……那种事,想起来就不由一阵羞赧。 钱妍想起那天曾经情不自禁亲吻了季霄羽耳垂的事情而偷偷红脸,不想抬眼瞧见季霄羽的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西红柿,当下不由笑出声来。 季霄羽恼了,道:“你还笑!我说的是正经大事!” 钱妍还真怕她羞恼成怒,忍笑道:“没事。你自去忙你的,不必过于担忧。” 季霄羽见她一如既往的拿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没奈何地一笑,道:“我已经跟阿欢郑重提过,你的安危她会周全,所以不必担心。” 钱妍却仍是浑不当一回事地道:“没事的,我不会像南家小妹一样的,你放心。” 季霄羽无奈一笑,望了钱妍一眼道:“说起来,我老早就想说,你跟南家小妹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呢,特别是白痴着一张脸的时候。” 钱妍打了笑嘻嘻的季霄羽一下,心中却很是担心对方的家事,道:“别担心。倒是你家里的事,可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季霄羽摇摇头,愁眉深锁之余还宽慰别人,说道:“小人谗言之祸罢了,相信过段时间便无事了,你不必担忧。” 钱妍听了,却不由忧心重重。做官的,最怕小人进谗了不是吗?搞不好,丢官降爵还是轻的,满门抄斩的事例史书上可是比比皆是啊。 于是,到了院门口,钱妍与季霄羽依依惜别之后,便直奔书房而去。 不出所料,书房的软榻上果然斜着盛家的家主。 钱妍进门便问:“你知道季将军出了什么事?” 她连连问询,盛欢颜却一副捧书攻读的模样,真是可恶。钱妍心急之下,探手拎走了她手中的书卷,一脸焦虑地望着盛家主。 盛欢颜这才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摇着头一脸莫名感叹似的,急得钱妍几乎要抓狂,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身为镇守一方的武将,谁没有一些边关旧账,会被人翻出来也是常有之事。” 钱妍急道:“什么样的边关旧账?被谁翻出来,是在皇帝那儿进谗言么?事情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哎,你倒是快说啊……” 盛欢颜见她急到这个份上,不由笑了,道:“这些话你直接问阿羽就是,何必来我这儿问。” 钱妍见她有取笑之意,也没空理会,只是烦恼地道:“她要肯跟我直说,我也不会急成这样。” 盛欢颜微笑:“她估计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肯多言,却没想到有些事情正因为不能了解全貌,反而更令人平添忧愁。” 钱妍急得攥她袖子,道:“你一定知道一些内幕吧,你帮帮她,好么?” 盛欢颜呵呵而笑:“你倒是对我极富信心哪。” 钱妍也不多话,只是扯人家袖子。 盛家家主好笑地“救”回自己濒临解体的衣袖,施施然道:“不急,不急。对方就是希望她急,别自乱了阵脚就没事了。” 钱妍听了,又要去扯人家袖子,被盛欢颜机敏地躲了过去,不由急得要叫:“对方是谁啊?干嘛要为难季家?” 盛欢颜但笑不语,钱妍见状,真恨不得把她一阵“穷摇”。 盛欢颜这才曼声说道:“别急,有些事情说穿不得。有人存心而为,你若轻易过了这一关,恐怕便有更麻烦的下一关。与其遭遇下一关的不可收拾,不如现下多煎熬一会,你说呢?” 钱妍气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句话,你帮是不帮?” 见她如此,盛欢颜不免又是一阵摇头:“所谓关心则乱,果然没错。”她不理会钱妍的焦虑,依然慢条斯理地说话,“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罢。” 钱妍是拿她没辙了,一屁股坐到另一边的椅上,托着腮被迫听故事。 “这故事是我从祖先的笔记中看来,很是有趣。”盛欢颜笑问,“你知道灰姑娘的故事吗?” 钱妍点点头,不明白灰姑娘的故事跟季霄羽家里的事有什么相关。 盛欢颜道:“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解释灰姑娘的家境了。只说有一位王子拿着钻戒……你知道钻戒吗?”盛欢颜晃了晃她左手上的戒指,那闪耀的璀璨光芒令钱妍心中一动,只是现下担忧之心压过了好奇,实在没心思去研究钻石的真假,于是依然捧着腮专心听故事。 盛欢颜见状,也不再插花,继续说道:“王子拿着钻戒向灰姑娘求亲,灰姑娘说她要考虑考虑,明天答复他。可是,在她当日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持刀的强盗,把她逼到幽暗无人的角落用刀逼着要得到她的身子。你猜,灰姑娘怎么决定的?” 钱妍道:“她必定誓死抵抗。” 盛欢颜笑着摇头,道:“不。灰姑娘被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1 逼着,没办法,当时只好把身子给了强盗。” 钱妍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问道:“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盛欢颜低头笑道:“我只是讲了一个关于抉择的故事。” “不对!”钱妍猛然蹲下,推着盛欢颜的膝盖,叫道:“你是说有人带着刀子和钻戒,让季霄羽选,是不是这个意思?” 盛欢颜微笑的眸中流露出激赏之色,口中却仍滴水不漏:“我没那么说,别把自己的胡乱臆测强加于人哦。” 钱妍气恼交集,道:“盛欢颜,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快告诉我!” 盛欢颜却摇摇头,笑道:“我只是无聊讲个故事,你也便姑且一听,切勿较真。” “你!”钱妍至此也不由冷了脸,瞪着盛欢颜半晌,突然道:“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个家境优渥、地位超然的王子,他非常喜欢旁观蚂蚁的生活,每天都蹲在河堤上观察里面的蚂蚁窝,看着它们的喜怒哀乐和为生存的挣扎拼命,眼看着蚂蚁们无知地扩展活动范围而袖手旁观,最后,故事的结局是——堤毁人淹!” 钱妍转身便要走,却被盛欢颜叫住,嘴角含着无奈的笑,道:“慢着。你就这么走了,也不问问你的安全以后由谁负责?” 钱妍在心里努力说服着自己姓盛的没有义务帮助阿羽,但最终还是语气很冲地说道:“我很安全,就不劳驾你费心了。” 盛欢颜望着她气恼的脸,笑道:“确实不劳我费心了。江步月早就接手了你的安全问题,呵呵。” 钱妍猛然回头,瞪眼道:“什么意思?” 盛欢颜却仍是令人恼恨地语气缓慢,笑道:“开钱庄的,哪个没有一支厉害的护卫队。要保护一个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钱妍转回头去,静了几秒,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带着一脸的面无表情。 盛欢颜望着她的背影,静默良久,突然自笑:“竟然借故事责我袖手旁观,视人命如蝼蚁么?呵呵,这个穿越者……” 作者有话要说:为收到的第一个地雷和963122的留言,深夜加更一章。 谢谢大家的支持。 再点一次修改章节试试,看能不能显示第53章。 54 54、第五四章 不忍 ... 第五四章不忍 没有什么比眼看着恋人烦恼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更痛苦的事情了。 在这一个月里,钱妍看着季霄羽日渐消瘦,自是心疼不已,可是任她怎么问就是问不出什么来,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有的时候,钱妍又觉得季霄羽的眸底里似乎闪烁着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就比如现在,拥抱着自己的季霄羽似乎想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力量一般,抱得是那样紧,那习武之人的力气几乎勒疼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钱妍无法不担忧地问询。 季霄羽终于松了手,望着自己微笑着摇摇头,眼中所含着的“别担心”的示意着实令钱妍气恼万分。 “你什么都不说更加令我担忧,你知不知道?”钱妍眼中浮起一层不争气的薄雾。而她那双温润而明亮的、含着泪光的眼眸,把季霄羽也不能幸免地惊艳到了,心底蓦然升腾起的亲吻欲望令她内心备感羞涩。 而一心为她担忧的钱妍自然没有察觉这一切,因为此刻她惊心地觉察到一个可能,那个可能令她陡然间有些心乱——就是生性直接又不会撒谎的季霄羽不肯告诉自己内情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事情可能与自己有关? 可是……将军家的事,会跟自己有关吗?钱妍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混乱。还没理清这莫名其妙的直觉,她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暗,一种柔软如蝶的奇妙触感在自己的眼睛上一触即退,钱妍抬眸,如意料中的,季小将军如玉的面庞又一次红得像只熟透的西红柿。 然而,生性羞涩、本应低头红脸的季霄羽却出人意料地在此刻还能直视着钱妍。只见她红着脸,目光却是平静中透着莫名的坚持,轻轻地说道:“你放心,我能坚持下去的!”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又望了钱妍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留下钱妍呆呆地望着她挺肩直腰的背影,良久才垂下眼睑,流露出一脸深思来。 - 正当钱妍为季霄羽忧愁之时,万贯总号的大当家和大管事却正在展开一场关于她的谈话。 大管事林伯将手中大账房的“家庭作业”慎而重之地放下,历来沉稳的脸上也不由地流露出明显的惊叹之色。 江步月见状,心中竟升起比自己得到世人惊叹还要深沉的喜悦来,她不由自主地唇角含笑,问道:“觉得如何?” 林伯眼底是一片不可思议的赞叹,郑重地点了点大账房的手书,说道:“此真乃天才之举!” 江步月颌首,道:“不错。历来商号钱庄,只有财东股,没有她所说的‘员工股’。如今这顶身股制度一出,势必会让商号里的所有人为万贯勤恳卖命,就因为它绝对值得!而且,有了这顶身股,像靓州管事许汝允那样的内盗事件相信也将不会出现。” 林伯捋须,轻轻点头:“因为商号中人一旦顶上了身股,商号经营的好坏就与他个人所得息息相关。商号的生意越好,他所得的分红才越多,这便真个叫做水涨船高啊。”他双手捧起那一叠书体端庄别致的手书,沉淀了多年阅历的眼中竟浮起一丝敬意,“大账房果然天纵奇才,大当家好眼光!” 他将手书恭敬地奉给当中正座的万贯商号大当家。 江步月脸上笑意渐深,望着林伯的眼中有着一份了然,淡笑道:“委实是难得的人才!阿妍不仅拟定了顶股和扣股的详条,最出人意料的是竟还有故身股一说……” 却原来,钱妍上交的“家庭作业”正是借鉴了晋商的股份制。而所谓故身股,是有身股的员工去世后,其遗属还可以分得数年的红利。这一规定,对年已五旬的林伯的感触自然更大。 听了大当家的话,林伯躬□,道:“再高明的主意,若没有大当家的英明定夺,也就不过是一句空谈。” 眼见入号将近三十年的大管事如此恭敬,江步月眸中的笑意愈发深沉了。只见她握着钱妍的手书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道:“小甄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林伯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2 道:“甄明此人在落难时曾得过柳家莫大的恩惠,对柳家可谓死忠。此次若非大账房机警,此子恐成我总号大患。” 江步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林伯觉得,我们的大账房其人如何?” 林伯沉吟片刻,笑着说道:“是一位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大才。” 江步月笑着“哦”了一声,道:“你是说阿妍不能忍,在小甄的事情上打草惊了蛇?” 林伯此时不敢多言的沉默却换来江步月的正色,只见她望着林伯,摇头道:“不……不是的,林伯你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她了。阿妍她……不是不能忍,她只是不想忍。” 江步月回忆起钱妍在拢翠居出逃前期的隐忍和不动声色,不由又出了一会儿神,才慢慢地对林伯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理,不管是不能忍,还是不想忍,那本‘万贯账’还是过段时间再决定是否交给她吧……” “是!” - 在这一年此后的时光里,万贯商号以顶身股一制悄悄震动了整个大越商界,在大部分商号尚不以为意的时候,这种激励机制的作用在万贯却已然立竿见影。所谓“上下齐心,其利断金”之语,放在万贯商号便是“上下齐心,财源滚滚”了。而同一年,万贯钱庄又觑得时机出台了抵押贷款及分期付款等等举措,一时之间世人只识万贯字号,其余钱庄便渐渐有些举日维艰起来。 正当万贯商号在钱妍的主意下越来越兴隆风头一时无两的时候,钱妍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及至在发现季霄羽耳垂上的咬伤时,最终爆发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么?”在季府季霄羽的房间里,钱妍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衣襟,缓缓流下泪来。 然而,面对她的眼泪,季霄羽却只是苍白着脸色,衬着她日渐宽松的白色衣袍,整个人显出一丝别样的憔悴来,但她的眸中却依然闪耀着炯炯的光芒,仿佛无时不刻地在与什么斗争一般。 眼见钱妍为着自己落泪,季霄羽伸出手指勾去她脸上的泪痕,望着指上的泪出神,片刻之后她轻轻地笑了,柔声安慰道:“阿妍,别担心,我没事的。呵呵,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是我有事呢?我只是太过担心我爹的安危而已,真的,别瞎担心了……” 钱妍正努力忍住自己的眼泪,闻言气得倏然冷笑起来,道:“好!好!算我瞎担心,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 她转身即走,再不去理会每每分别时季霄羽留恋的目光。 路过季府中庭的时候,钱妍见到了季父季大将军的背影。那一直如枪杆般挺拔的腰背竟然微微现出颓势,看得钱妍有刹那的触目惊心之感,一时心有所感,焦虑得几乎将心脏呕将出来。 隐忍着强烈的情绪引起的身体不适,钱妍悄然离开中庭,慢慢踱至门房,照例与门房老伯唠嗑了几句。当得知近期季霄羽二次被请入醉香阁以及门庭冷落的季府有同一个人三次造访的时候,钱妍的脸色真是沉郁到了极点。她难看的脸色让门房老伯暗暗惊心,却在掌心被塞入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时忍不住微微咧开了嘴,当得知自己只需在小姐再次被请醉香阁时通知眼前这位太过担心友人的季府常客苏姑娘时,这位门房老伯又忍不住吸了一口嘴巴里满溢的口水,琢磨着半夜里是不是呷上半两竹叶青解个谗儿…… 而此时的钱妍并不知道,她这一去醉香阁,却让自己身心俱损。 作者有话要说:哦耶,终于写到这儿了,接下来就是我一直想写的高.潮部分了(羞)! 55 55、第五五章 蠢孝 ... 第五五章 在接下去的三五天里,钱妍没有等来季府的老门房,虽然心焦但她也并不能全神忧心于此,因为万贯商号的规模在她平常道来、再被江步月和万贯属下们逐步完善周全的经营策略下,业绩是蒸蒸日上,导致她身为大账房的工作量也随之陡增,不仅要与新老财东们会面,商定出资额和分红股份,还有太多的报表需要审核分析以作决策之用,这导致她几乎天天加班到夜深。 这一日,钱妍实在疲累至极,在等手下账房回去拿账本的这几分钟间隙里,竟就支在案上睡着了。那个时候,老账房周录刚好进来禀事,就那样与过来与钱妍商讨事宜的大当家同时见到了好一幅支颐而眠的美人图。 江步月见状,心中一动,当即挥手令周录下去,自个儿进了钱妍的办公之所,轻轻掩上门之后,几乎是屏气凝神地悄然走近。 但见紫檀色的宽长桌上,美人左手把住右手,右手支住右腮,竟是睡得安稳。 江步月盯着姣颜之上、静停如蝶的眼睫下那两道惹人怜惜的青影,知道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是确确实实地累坏了眼前人。而收敛了清醒时的抵触与锋芒,此时的钱妍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和与美丽,这不禁让看人看到入神的江步月慢慢俯□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然在睡美人密长的美丽眼睫上印下一吻,并且还吻醒了她。 被惊醒的钱妍脸上却并无多少异色,只有低垂的眼眸底掠出一丝阴暗,声音清冷如霜地道:“大当家没忘记自己发下的誓言吧……” 清冽的声音就响在江步月骤见美人醒来时一时呆愣的脸边,吹来的气息其馨如兰却又微惊于心。这位万贯的大当家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小年那天亲口所发的誓言——如若再不经允许就对钱妍做出亲热的举动,便教她倾家荡产,永不再起。 不知为何,江步月心中竟莫名升起一种将来可能会应誓的恐惧来,她直起身,又为自己的杞人之忧而感到好笑,当下便勾唇而笑,道:“你刚刚累到睡着了,我只是担心你着凉,想给你盖着点儿。”她扬了扬刚刚还不在她手上的斗篷,换来钱妍狐疑的一眼。 静静望着悄悄揉着自己酸麻的手臂的她的大账房,江步月慢慢说道:“你且回去休息半天吧……”见钱妍诧异地向自己望过来,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说,“这是命令,请你务必执行。我不希望我的大账房有一天因为积劳成疾而突然倒下。” 钱妍静默了片刻,说道:“谢大当家体恤。” 江步月摇头,柔声说道:“你为万贯忙碌至此,该我谢你才是。” 钱妍垂眸不语,唇边却弯起一个淡不可寻的嗤笑。若只为万贯,倒也不至于忙到这份上……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3 钱妍心语口默,当即便很识抬举地回家休息去了。 - 钱妍离开总号,却也不想太早回到依旧空荡荡的宅院里。家庭医生李素问至今未归,尚在李府乐不思蜀。盛欢颜素喜独处,有热闹才来围观,无事也不会来叨扰她。 钱妍走在广进街头,在心底默默地回忆着这几天与新老财东们的谈话内容,回忆着自己的谨慎和假装的不谨慎。这些个老油条、老人精,经过自己“不经意”的提点,在以后的日子里必定会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做为财东的话语权,而且相信他们在与江步月协商时必能据理争嬴。 钱妍一边琢磨着成立“财东会”有多大的可能性,一边逛着街,然后奇怪的事情就一件一件地发生了。 当她站在一小摊贩前拿起一只木钗研究上面所刻字体时,那一脸麻子坑的摊主小哥是这样跟她招呼生意的:“姑娘,买根钗子吧,今日申时一刻,买根钗子吧。” 钱妍放下钗子,疑心摊主小哥脑子是否进水了。现下还不到未时正(下午两点),敢情现在买钗子还得预约了? 钱妍继续往前走。难得放假,能够逛一下古代的街,也很是不错。要知道除了年节休息了五天,她可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呢。 钱妍不由来了兴致,左逛右看地,驻足在一荷包香囊摊位前,好奇地拿起一只绣着蛇蝎图案的红色荷包欣赏着,摊主大叔堆着满面笑容跟自己招呼:“姑娘,买个荷包吧,蛇蝎图荷包,邪气逃之夭夭。今日申时一刻,买个荷包吧。” 钱妍盯了一眼摊主的笑脸,放下荷包继续往前,却是故意走到了对面摊位。 卖廉价首饰的摊主表现一切正常,卖粗棉布的那位大娘也正常,卖字画的胖大叔笑容可掬地跟她推销:“买幅字画吧,姑娘,到云锦布庄,买幅字画吧。” 钱妍不动声色地走开,不再靠近任何摊位店铺。但你不去,他会来。卖冰糖葫芦的大爷抬着满脸菊花纹举着一串裹满红色糖衣的山楂靠近过来:“姑娘,买一串冰糖葫芦吧,到云锦布庄,买串冰糖葫芦吧。”老大爷笑眯眯地说着。 钱妍一声不吭地绕过老大爷,开始目不斜视地飞快地往前走,但卖花的小姑娘竟然也不放过她。 小脸清秀的羊角辫女孩扬起有些怯怯的笑脸,坚持把手中的绿色植物塞进钱妍的手里,说:“大姐姐,给……给你,俺不收你钱……” 小姑娘似乎是被临时抓的壮丁,明显表演水平欠缺,外加怯场严重,说完便飞也似地跑往街的另一头。 钱妍低头查看,但见手中竹柳相缠,竹叶青青,柳枝光秃。 钱妍沉默半晌,走到早就候着的万贯山庄马车夫,不急不缓地回了自家宅院。 正月初五在珠宝店与万利钱庄柳夫人“偶遇”事件,钱妍便隐约猜到了“前身”苏眉的隐秘身份,应是柳家派来的“卧底”。钱妍不是苏眉,自然不想接手这烫手的间谍身份,何况她早有自己的谋划安排,半点不想借助柳家的势力,因此初五那日便将小甄的嫌疑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江步月,第二天便干脆地换了贴身伙计。 但柳家估计在苏眉身上实在投入了太多心血,虽然小甄一事或许已惹他们怀疑,却仍不想放弃苏眉这个棋子,更何况眼下这棋子高坐万贯第三把交椅,若能里应外合,嘿嘿,则万贯危矣,于自家势力自然大大有益。可叹柳家不知道苏眉早被自己替代,或许正在为苏眉的过河拆桥而恼恨不已呢! 钱妍坐在马车上,想起开年后万贯的生意扩张和其他钱庄面临的困境,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强制抛开突如其来的不妙之感,钱妍托着自己下巴,第一次对“前身”苏眉的身世有了研究的冲动。 得是怎么样的动机,才能让一个古代女孩子不惜代价来做商业间谍?而这间谍的幕后柳家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把一个女孩送入郡主府,又让郡主再送给江步月呢? 钱妍认为前者不外乎家仇国恨,却对后者的布局无从猜测,只能从中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不是郡主与柳家合谋,便是郡主府里有柳家的人。 回到宅院,进到书房,却意外地见到了盛家家主。 说起来,盛欢颜很像个“书虫”,几乎每次见面都见她捧着书。钱妍曾经以此嘲笑之,而且自觉依据充分,因为若非书虫,盛欢颜估计也就发现不了藏于盛家万卷藏书中的盛夏笔记了。 一时对书虫所读之书有些好奇,钱妍不由悄悄走近,却又如何逃得过盛欢颜的耳朵。 只见盛欢颜仿佛知她心中所想一般微笑着转过身来,将所看之页摊平于桌,让钱妍看个一清二楚。 钱妍只看了卷始四个字,便笑了,道:“卧冰求鲤么,这个故事我知道。” 盛欢颜挑眉,道:“哦,不妨说说你的读后感。” 还读后感……盛家主,你知道跟你说话有多惹人乡思啊。钱妍在心里吐槽,口中回答道:“很蠢,求鲤何须卧冰。” “你责其蠢孝?”盛欢颜闻言,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求鲤确实有很多种方法,卧冰或许是其中最蠢的一种。但在故事背后的真相里,也许王祥自有他不得不卧冰的缘由。” 钱妍听到此处,润亮的黑眸不由睁大,盯着盛欢颜,不动声色地问道:”哦,那会是什么样的缘由呢?” 姓盛的却笑而言他,道:“据说,阿羽小时候也出过一桩堪称蠢孝之事呢。” 钱妍心头一跳,连忙很配合地问道:“哦?快说说!” 盛欢颜笑道:“阿羽幼时有一年,季将军病重垂危,几乎药石无用。阿羽曾经听奶妈说过‘孝感动天’的故事,于是,她跪在雪地一天一夜,还真把老天爷给感动了,季将军的病一夜之间有了起色,竟能坐起身来看顾女儿冻僵的腿。” 盛欢颜讲完她要讲的话,便卷书离去。钱妍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后槽牙直痒痒。 盛欢颜啊盛欢颜,你的眼睛未免太冷。总是对他人冷眼旁观,对“围观者”的身份可真够坚持的! 以盛家家主的学识,自然不可能没看过卧冰求鲤的孝子故事。今天在自己面前特意温故,必定别有含义! 只是这其中含义到底为何?是特特地地来告诉自己季家父爱女孝么? 忆及盛欢颜离开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微有怜惜之意,钱妍突然感觉浑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4 身起了一层莫名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还是回复不能啊,留言系统还在抽吗?明明都能更新了啊 56 56、第五六章 伤害 ... 第五六章伤害 钱妍胡思乱想了一夜,及至第二天一早刚到总号门口便见季府老门房捎来口信——说季霄羽昨晚受邀出门,至今未归。 钱妍满心担忧,自然出发得毫不犹豫。她甚至连总号的门都没进,自然也没看到楼上的江步月,以及对方在望见她过门不入时的诧异和疑惑。 望着眼前的围墙门楼以及匾额上“揽红阁”三个隶书大字,钱妍觉得这三个字倒可以和“拢翠居”凑成一个对子。只是“拢翠”二字表露了姓江的对竹茗的渴望。这揽红阁么……总觉得不像个正经地方的名儿。 钱妍在门口犹豫半晌,不知道怎么进这个门而不被发觉。正琢磨着,便见有妇人急急敲门,跟出来察看的守门婆子一阵嘀咕,那守门婆子听得神情越来越焦急,掩了门便急急离开。 钱妍对她的不敬业表示侧目,等了五分钟后却悄悄地蹑进了门去。 无人守卫,甚至不闻人声。钱妍觉得院中寂静得异样,但只要一想到进去或许就能知道季霄羽的压力所在,她的脚就停不下来。 穿过深深庭院,如有感应一般,钱妍走向一间厢房。在门口静立半晌,钱妍咬着唇慢慢推开了门。 所有的胡思乱想在见到屋中坐着的人儿时集体烟消云散,但浓浓的疑惑随之而来。钱妍望着对外界动静仿佛没有感觉的季霄羽,不由怔怔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季霄羽听见声音,才慢慢转过脸来,钱妍一见之下不由急步进门,握住她的肩膀叫道:“你怎么了?” 钱妍只觉掌下的肩膀冰冷僵硬,而季霄羽的脸上一片异常的潮红,双眼满布血丝,她一把握住了钱妍的手,那手的温度将钱妍唬了一跳。这分明是发高烧了! 钱妍拼命拖她,但季霄羽肢体僵硬,竟似呆坐一夜的模样,任是如何使劲也拖不起人,反被季霄羽一把拉下,将她双手捏得剧痛。 钱妍强忍疼痛,摇晃季霄羽铁箍般的手,急道:“你在发高烧,绝对有四十度了,快去看大夫!” 她情急如此,季霄羽却仿若未闻,只见她眼中陡亮,开启干燥到有些起皮的嘴唇:“阿妍,你来了……” 钱妍连忙应声,却见季霄羽眼中又陡地一暗,蓦地放开了一直紧箍着自己的手,撇开了视线,喃喃般道:“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她猛地又转回头来,目光中隐现恨意,“是郡主引你来的,是不是?” 钱妍见状不由惊心,察觉到季霄羽似乎精神有些异样,但不及她说些什么,只见季霄羽神情异常地喃道:“她疯了,你知道吗,郡主她疯了——” 季霄羽陡然高声让钱妍一阵心慌,慌不迭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她确实疯了。” 但钱妍的试图宽慰似乎毫无作用,季霄羽扬着烧红的脸庞,说是倾诉倒不如说是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道:“她疯了,她还说是我把她逼疯的!说我骗她!我哪里骗她了!我确实发过誓要风光大嫁以慰父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我只是想再多陪我爹几年,难道这也有错么?” 钱妍听得心头一震:“你……你刚刚,说的什么?” 季霄羽的神智似乎有些清醒,望见钱妍的一脸震惊,她眼中却有些茫然,不解地道:“怎么了?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钱妍一脸不敢相信,震惊的表情滞留不退:“你刚刚说,你以后要风光大嫁?” 季霄羽点头,病态潮红的脸上有骄傲之色:“嗯!自从我娘死后,我就发过誓,定不让我爹为我操心烦恼。我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嫁得好人家,一生幸福。我怎可让他失望?” 钱妍眼中一热,拼命地忍也没忍住滚涌而出的眼泪:“那你对我……你跟我……你怎么能……你怎么解释……” 钱妍语无伦次,呆呆望人。 季霄羽却猛地站了起来,她站得太猛,又僵坐太久,差点一个倒栽葱砸向地面,她勉强稳住了,脸上神情却几乎达到狰狞,吼道:“你又让我解释,难道我解释得还不够吗?我跟阿妍没什么!你要我怎么解释才肯相信?” 钱妍见她几近狂乱的神态,不由大骇,一时忘了伤心,一把扶抱住季霄羽的身子,哭道:“我相信,我相信……” 季霄羽却狠狠推开她,吼道:“不!你不相信!你要是相信了,就不会要我做那种事情……我怎么能对阿妍做那种事情,我做不到——”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双拳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脑袋,大大的眼眸蓄满了泪水,“你怎么可以如此逼我……你怎么可以拿我爹的事逼我……” 她砸得猛,竟一阵眼冒金星地要倒下。钱妍慌忙扶住,只听季霄羽滚烫的脸靠在她手背上,更为滚烫的热泪顺着她的手背流下来。 季霄羽病重的身子钱妍久扶不住,最后只能坐在地上。钱妍被季霄羽压着,情急之中拿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给病人降温,手热了又按在冰冷的青砖上,再覆到病人额头,如此反复着。 季霄羽哭了很久。 等哭声渐止,钱妍才轻声唤她:“阿羽,你觉得怎么样?快起来,我们去看大夫!” 季霄羽仿佛从昏睡中醒来一般,眼睛依旧充满血丝,脸色却似乎好了一点,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扶着自己的人儿,道:“阿妍,你、你来了……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钱妍只觉心酸异常,应道:“我知道。你先起来,你高烧了,烧得神智不清,得马上看大夫!听话……” 季霄羽努力站起来,顺带把钱妍扶起,神色到底清醒了些许,对她温柔地笑:“阿妍,你别怕。我想了一夜,终于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你先坐,喝口水……” 钱妍被她拉扯着,跌坐到桌边,眼看着季霄羽倒了一杯冷茶给自己喝。 钱妍望着那茶,沉默良久,突然抬眼望了季霄羽一眼,道:“我相信你,阿羽,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季霄羽眼中却是一片狂热,只是催促她喝茶。 钱妍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目光定定地望着季霄羽。 季霄羽被她这般瞧着,眼底的狂热慢慢消退下来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5 ,一丝不知所措反而浮升上来,半晌只喃出一句:“你要相信我,阿妍。这个法子,一定可以解决问题。” 钱妍喃喃道:“我相信你。” 她只觉眼前慢慢模糊,意识不知沉睡多久又渐渐复醒。睁不开眼睛,浑身动弹不得的虚软,便意识是清醒的,身体除了不能动却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有人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是谁?钱妍惊慌想要挣扎,但明显是中了迷药的身体根本丝毫不听大脑指令。 “阿妍……”一声低幽的叹息响在自己头顶,滚烫的呼吸迫在鼻端,一抹含着愧疚的声音响在嘴边,“原谅我,阿妍,但我只是做个假象。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吗?不,有时候过去永远过不去。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钱妍虽然看不见,却全部都感觉得到。把迷药当茶喝的人,身上早已有了抗体,可是这份迷药有些门道,还是令她一个时辰都不能动,但全程都是清醒。 但钱妍宁可自己是昏迷的,不,她宁愿自己已经死去…… 季霄羽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她全都知道。 她的眼泪一直流着,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完一般,泪湿了整个枕头。 这是怎样的酷刑…… 身体不痛,心却疼痛如裂…… 世上至深的伤害,并不是身伤,而是心伤…… 酷刑总有结束的时候,竟然有人前来验收。 “你满意了吧?”季霄羽的声音很冷,甚至是嘶哑的。 对方回答她良久的沉默,最后才说了句:“三天之后,你爹就没事了。” 听到这样的对话,钱妍很希望自己从没有听到过。 希望自己没有耳朵,就不会听到这些伤心的话。 希望自己没有五感,就不会感觉到这些酷刑般的动作。 希望自己没有心,就不会这样疼痛。 钱妍身心俱创,第一次放弃了意识上的挣扎,将自己放任到黑暗的深渊,从此不愿醒。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修改无数遍,我只能说我尽力了,泪~ 57 57、第五七章 圈养 ... 第五七章圈养 盛家。 山水园,东苑。 偌大的居室里,陈列精简而雅致,这里是钱妍曾经养病过的地方。上一次她是命悬一线,这一次又是昏迷不醒,而且昏迷得实在太久。 江步月站在床边,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阴郁之气,呆站床畔良久,但见她突然猛地转身,眼神中一片狠厉之色。 盛欢颜语气温淡,问:“你去哪儿?” 江步月久未言语的压抑嗓音里透着恨意,恨道:“再去揍她一顿!” 这个“她”是谁?自然是季霄羽无疑! 只要一回想三天前看到的情景,江步月便觉得热血冲脑,怒不可遏。 “哼!她是该揍,但最该揍的人是你!”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少女大夫原本明朗的小脸上竟也是一片怒容。 江步月满身的怒火竟被她一句话浇了个七零八落,不由颓然坐倒,自悔不已。是的,最该揍的人正是她自己。不光是因为事发那天,也为除夕那夜。她一不该在眼见钱妍过门不入的时候,为了万两白银的事情而稍有耽搁,以致没有及时跟上阿妍令她多受苦难。二不该在除夕那夜对郡主迁怒最终引致钱妍昏迷不醒。 最该揍的人,确实是自己! 那日在狂揍季霄羽的时候,其实她多么希望那装死的季霄羽能够狠狠还手,把自己也揍个人事不省才好…… “走开!”李素问一脸没好气地赶那个站得跟木头人似的江步月,“杵这儿做什么啦,妨碍人家看病!” 少女大夫轻轻按着床上病人的腕脉,一脸为医者的沉稳,放下手后,又是一脸为友人的担忧。 盛欢颜不禁再度开口,问道:“如何?” 李素问回道:“那日她的身体瞧着可怖,实际上大部分不过是做出来的虐辱假象。” 江步月根本不信,气道:“不可能!要真是如此,阿妍为什么还没醒?” 李素问半点不搭理质疑自己医术的某只,只是对着盛家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妍除夕大病一场,季霄羽曾经昼夜骑马、不辞辛苦地赶来苏州来接我。后来,阿妍有跟我说,她喜欢季霄羽……”少女大夫一席话说得直白,虽脸儿微红却仍然一眼不眨地望着盛家主。 此言一出,江步月的脸色就相当难看,盛欢颜的脸上却毫无惊讶与意外之色,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李素问见状,不由奇道:“家主你早就知道了?”她顿了顿,似乎是觉得无所不能的家主知道也是应该的,继续说道,“所以,阿妍姐姐这是心病,她五感自封,药石是无用的。病人自己若是不想醒,我再是医术高超也没用武之地。” “那怎么办?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长此以往那她不是要……”江步月情急色变,不敢想象这结果。 一时室内一片静寂。 李素问道:“这几日我都有给她灌凉盐水。” 江步月喜道:“那是什么奇药?不论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我马上去买!” 李素问很无语地望了她一眼,决定继续不睬她,道:“这还是阿妍曾经跟我提过的续命法子,说是叫生理盐水,她还说过常人不吃饭只喝这个,估计能活上数月。但是家主,阿妍不是常人,她曾经受过重伤,左胸胸骨骨折,加上脾脏破裂切除,她的身体一直没养好……” 江步月听到这儿,震惊的神色无以言表:“你说什么?阿妍、阿妍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重的伤?” 李素问回她鼻子里一记冷哼,面朝盛家主继续说道:“再加上她年节时那场病,于体质上便又是一亏。所以,现如今就算有这生理盐水,就算这依她法子所煮的生理盐水真有那般奇效,我觉得阿妍姐姐她……也一定捱不过十天。” 李素问此言一出,室内又复寂然。 盛欢颜突然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出去。 江步月艳容之上一片焦虑,急唤道:“老师,我……”饶是她再心焦不愿,在盛欢颜的再度挥手之后,也只得不甘不愿地走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6 出去。到了门外,却死也不理李素问的拉扯,静静守在门外,呆呆低头望着门前的灌木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欢颜终于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床前,俯视着床上的病人。 昏迷中的钱妍透着病弱的奇美,盛欢颜探出手去,撩起她一缕如墨的发丝,语意轻幽地说道:“钱妍,让我猜猜你不肯醒来的原因,如何?” 昏迷的钱妍自然不会回答,盛欢颜捻着手中柔黑的发丝,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阿羽自以为聪明的布置假象深深地伤到了你,是不是?或者说,被心上人施以迷药才是你最深的伤痛。可怜的阿羽,被小江那一顿胖揍,估计一个月下不了床了,或许她躺在床上正在为自己顺利解决了所有问题而欣慰,却不知道从她拿迷药给你吃的当口便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你。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以为你昏迷的时候其实你全程都清醒。我想是药量太重,令你动弹不得,,不然,呵呵……” “以阿羽的性子,估计她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如此憎恨迷药,恨到拿迷药当茶喝,恨到……”盛欢颜放下发丝,手指轻轻抚过自己手背上的伤痕,脸上笑意微微:“而要布置那般以假乱真的虐辱假象,其实必然是要达到一定的深度的,身体的深度……” “呵呵……”盛欢颜轻笑出声,缓缓俯下了身,将两手撑在钱妍身侧,“苦难压不垮你,躯体上的伤痛也打不倒你,却在情感上轻易栽倒。呵呵,这是不是你们穿越者的通病?” 她语气微顿,凝视下病中的美人,喃喃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我要围观你,看看你是翻身成功,还是失心丧志?呵呵,现如今,你真可谓失心丧志了吧……只是,这样的结局,你真的甘心吗?” 她幽幽以问,床上的美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盛欢颜默默凝视良久,突然,她笑了。 “既如此,不如让我圈养你吧,穿越者。” 她笑意盈脸,深达眸底。 那,才是她最真实的笑。 此时的她才不枉“欢颜”之名。 守在门外的江步月只觉门扉突地一晃,有人影飞过,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她心急回屋,只见病床之上,早已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1、求圈养哦!大家快来圈养!点此穿越圈养个作者吧((。(^_^)。)) → 2、《圈养一只穿越者》,多好的题材,大家快去写啊!卖题材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5个地雷就可以买走1个上好题材哟亲! 58 58、第五八章 苏醒 ... 第五八章 【小妍,小妍……】 是谁?谁的声音如此亲切而温暖? [妈妈!妈妈,真的是你吗?]钱妍的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我,我这是穿回来了吗?好想哭啊…… 心里这么一想,眼泪就霎时流了下来。 【是我。】亲切的声音顿住了,似乎也为钱妍的悲伤而难受起来。 [妈妈,你知道吗?我穿越到了大越朝,成了一个女人的‘床上用品’,我……]钱妍一股脑儿地述说着自己异时空的遭遇,边哭边说,到最后都哭到打嗝了,“妈妈,我觉得很绝望……” 【小妍……】妈妈熟悉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关切,轻柔地说道,“不要绝望。人的一生就像是在走路,既有走上坡的时候,就也有走下坡的时候。有些时候因为走的是盘山公路,所以下坡的时间显得格外长。这个时候不要绝望,更不要停下脚步。你只要不停地往前走,总能走出人生的低谷……” [可是,妈妈,我讨厌受人压迫,我讨厌身不由己。我或许能忍受旁人所给予的身不由己,却受不了恋人所给予的……这是为什么……]说到这里,钱妍不由更是悲从中来。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奋斗吧。】妈妈却答非所问,她的目光里满含鼓励,【我相信你能攀上你人生的顶峰的,小妍。】 [妈妈……]钱妍突然察觉出异样来。 【只是没有考上一心向往的大学而已。小妍,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点小挫折而已。】妈妈的声音里笑意微微,【在以后的生活里,你可以失望但决不可以绝望。记住妈妈的话……】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我其实并没有穿越回家?]钱妍蓦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弄明白这份异常,她悲伤而沉睡的意识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有遥远而熟悉的音乐在耳边不停回响。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lalalala……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lalalala……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钱妍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雪白雪白的天花板,白色的吸顶灯并没有点亮。有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射下来,照在窗前的的书桌上。长条的书桌上,静立着一只17寸的电脑显示屏。 钱妍看到这里,眼泪刷地流下来。 我穿回来了! 我真的穿回来了! 泪眼朦胧中,窗帘后面再度响起刚刚的音乐。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那是五月天的《倔强》。 钱妍的眼泪流得越发凶猛,她抹了把泪,一把掀开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棉被,努力地从床上爬下来,挣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窗边。 小心地揭开厚实的窗帘和轻薄的窗纱,露出一只陈旧的八音盒来。盒子上面的装饰竟是两个大大的汉字和三个感叹号——加油!!! “……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钱妍静静听着,良久,拿起窗台上的八音盒,抚摸着那三个感叹号,含泪低笑:“好一只励志八音盒……” “哦?原来它叫八音盒,有励志的作用。”一抹很磁的女子声音突兀地从窗帘之后响起。 那人的语气很平常,却把钱妍听得双手一抖,八音盒从手中滑落,直往地面掉去。 “盛欢颜?!”钱妍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呆呆地望着如同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7 鬼魅一般从窗外闪进来扑救起八音盒的女人。 盛欢颜如重获至宝地握住差点粉身碎骨的盛家首任家主的遗物,看了下满脸受惊过度的钱妍,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破灭的神色来,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钱妍禁不住身体微晃,差点栽倒下地去,只见她苍白着脸歪歪倒倒地直奔阳台门口。 只见一大片绿色撞眼而来。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喧嚣,没有现代化的污染…… 往上看,是一片碧洗的天空,往下看是一大片青翠的树林,仿佛天地间只余居身所在的这一栋二层楼。楼外屋角飞檐,楼内陈设现代。 钱妍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屋里,呆站片刻,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猛戳了一下黑色的电脑屏幕,便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原来,竟是铁片构架和黑纸糊出来的玩意儿! “呵!”钱妍突的一声低笑,内中不知含着多少失望和讽刺。 望着破了洞的17寸“显示屏”,钱妍的眼泪却是干涸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黑沉沉的眸子看不见一点光,定定地望着捧着八音盒的盛欢颜,良久,才道:“你很向往你祖先原本生活的世界吧?” 盛欢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倒也坦然承认,道:“是。” 钱妍在书桌旁缓缓坐了下来,沉默了半晌,道:“其实,也用不着向往……”她顿了顿,语气仿佛跟自己强调一般,“真的。” “嘿!”盛欢颜见她神色,倒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笑笑地望了一圈室内,带着些许好奇地问道:“你住的地方也是如此吗?” 钱妍自然明白她所问者何,只简单地回道:“相差无几。” 见她语气寡淡,盛欢颜竟头一次露出悻悻之色,道:“也真够简陋的!” “呵……”钱妍闻言不禁一笑,站起身来,将床头柜旁搁着的衣裙一件一件穿上身,问道,“以你祖先的财力,造个现代别墅想必也是容易,为什么造成这样?” 盛欢颜回道:“日记中说,只是为让夫人了解她以前的生活环境。” “如此,倒不是简陋,而是奢侈了。”钱妍穿着整齐,开始整理长长的头发。 盛欢颜站在旁边,翻着手中的八音盒,指了指盒子上部的装饰,忍不住地求教道:“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加油’个字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三个竖条,三个点儿?” 钱妍边梳理头发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道:“意思就是,煮面条的时候多滴点菜油。” “啊?”盛欢颜狐疑地望了望手中的八音盒,抬眸又望钱妍,目光便被粘住了一般移不开了。 只见钱妍将乌黑发亮的发丝在右边编成了长长的发辫,衬着银白素缎的衣裙,十分吸引眼球。 钱妍淡定地望着她,说了一句话。 “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仔细回顾前章,不得不承认那个情节还真是个硬伤,当时写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汗。 看到有读者朋友为此弃文,我也很想马上修改掉它,可是修文这事一直很打击我写下文的热情,所以,虽然也许还会有朋友因为这个硬伤而弃文,我还是做出了完结再修改的决定。因为我不想让一直支持我、现在又坚持往下看的读者朋友们久等。我想完成我的写文计划——11月底完结此文。 谢谢大家。 59 59、第五九章 问题 ... 第五九章问题 当钱妍再度出现在万贯总号的大门口时,江步月的身影几乎如电光般地激射而至,到她身前时又蓦地顿住,双手按在钱妍的肩膀上时竟敢不敢用力,焦灼的目光把钱妍上下几番打量,半晌才欣喜若狂地叫出了声:“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的情绪很激动,激动到在大门口便将钱妍一把抱进了怀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大街上的众目睽睽。要知道那日昏迷的钱妍被盛欢颜“掳”走后就杳无踪迹,她寻人寻到焦头烂额心急如焚,这几天头就没沾上过枕头。眼看李素问所说的十日之期已近,她为钱妍的生死担忧到了极点,昨晚竟在寻人的路上一头栽倒在地,最后是被林伯抬回来的。在总号里昏睡到凌晨,若不是被人强行叫醒,估计这几日的缺眠都要一朝补齐了。 相对江步月抱着一脸激动的神色。钱妍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平静到心绪激动的江步月都察觉出不对来,当下便急问:“你还好吧?你有没有怎样啊?” 江步月把钱妍又猛打量了几个上下,对方却仍然不作声,真是急得她差点变身咆哮马穷摇人了,声音都变调了,失控地道:“盛欢颜没怎么你吧?” 钱妍闻言静了片刻,终于望了她一眼,道:“她是你老师,你没礼貌了,大当家。” 江步月离言,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却有点着慌。 那日她依稀听得老师说到“圈养”两字,然后两人就此消失了,这几日她找遍了瑞州地面都踪迹全无,最后直往州外无方向地瞎转了。她深知老师的能耐果真非比寻常。可是,钱妍是她的!她不能忍受被人夺走的痛苦。那个季霄羽,她之前不敢动她,那是因为钱妍喜欢她。如今季钱想必无望,正是她可以发力狂追的好时候,最后能不能追上还是个未知呢。半路却杀出盛老师来,叫她江步月情何以堪。因此今天一见钱妍安然归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连尊师之道都不顾及了。 眼见钱妍避重就轻,江步月干脆直接问道:“你被老师圈养了吗?” 钱妍目光一冷,道:“这话从何而来?” 江步月噎住,忙解释道:“我是说老师把你带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 钱妍也不纠缠圈养话题,见江步月放开了自己的肩膀,便抬脚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江步月急急跟上,艳艳容颜之上一脸陪笑,殷勤劝道:“阿妍,先去我那里可好?有一个你想象不到的人在等着你。” 钱妍狐疑地看了一脸献宝般的某人一眼。 江步月以为她不信,忙道:“真的。你这一失踪,可把她也急坏了呢!” 钱妍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不由白了白,快到江步月房间的时候脚步便有些迟疑,不想她迟疑未进,里面的人却早已经急急走出。 两人一照面,钱妍不由愕住了,呆呆地望着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8 人,喃喃地唤道:“柴云……” 依然是一身素简的打扮风格,一身的大家闺秀气质,只是素来温淡的气质被太过明显的担忧神色破坏得所剩无几。 “苏眉?!”柴云的声音里含着不小的惊奇,脸上更是流露出真实的讶色。 相别不过两年多,苏眉这通身的气质和气势竟似起了根本性的变化。 遥想当年山庄初会,那份天然去雕饰的纯美似乎已经踪影全无。那双黑润明亮的眼眸变成了黑渊般的沉郁。原本的柔弱之色尽去,举手投足之间竟然透出令人不敢怠慢的气息来。 一时之间,柴云满腹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倒让对方先开了口。 只见钱妍一步上前,握住了柴云的手,将她拉进了总账房里。 关起门来后,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钱妍心中一叹,开口说道:“是她把你叫来的?” 柴云望着一脸淡然的苏眉,一声叹息:“你能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钱妍的回答却是沉默。 柴云见状不由一急,道:“怎么回事?你也沉默,阿羽也沉默,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却都把自己弄到生死关头里去,这不是要活活急死我么?”季霄羽明明说阿妍命垂一线,她又收到消息说季大将军麻烦缠身惟恐不妙,谁知道昼夜不停地赶到瑞州,季将军的事已经偃息,阿羽却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一大早便不顾身体催着自己来找苏眉。可苏眉在哪儿没人知道,她只得来找江步月,果然见到了苏眉。可见到的苏眉却变化如此之大,且季苏两人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柴云眼巴巴地望着苏眉,只望对方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前因后果。 钱妍听得脸色一动,最终开口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柴云完全忘记了柴氏大家闺秀守则,气道:“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平定了半天的情绪,她才继续说道,“她长夜高烧,又完全不抵挡地挨了江步月一顿揍,病上加伤有她受的……” 柴云望着钱妍无意识流露出的神色,乘机提议道:“随我去看看她吧?” 看对方脸色有变,柴云便道:“兴许有什么误会或者难处,何不当面问个清楚。置之不理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钱妍沉默,良久,抬眸望着柴云道:“你帮我问她一句话,听了答案我再决定是否去看她。” 柴云问道:“要问什么话?” 钱妍清清楚楚地说道:“你问她以后嫁不嫁人。” 柴云不由奇怪,道:“问这做什么?阿羽当然要嫁人了,她以前在东北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天天挂在嘴上,因此老被我取笑呢。” 钱妍闻言,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痛色。 柴云见了,不由郑重了神色,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 钱妍缓缓点头:“是。很重要。” 柴云静静望了她良久,再不言语,转身往季府而去。 - 晌午时分,柴云再度来到万贯商号总账房的时候,那步履匆匆和异样的神色令江步月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便看到了那样一幕情景。 钱妍坐在黑沉沉的桌案之后,柴云站在她的桌前。 钱妍的眼神期盼里带着恐惧。 柴云的眼中露出不忍之色,然而看着对方这样的神情,她又不得不告诉她自己问来的答案:“她说……嫁。” 在看到对方闻言骤变的神色时,柴云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但那份惨痛却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主人很好地收敛了起来,随后,仿佛所有的神情都被打包深藏。 名为钱妍的女子,从此面无表情。 60 60、第六十章 遗孤 ... 第六十章遗孤 自此之后的钱妍可谓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扑到了工作上。 也许这世上真的只有工作不会辜负人 ,当钱妍默默而又倾力以赴自己的计划时,成效是相当显著的。 而江步月却刚好与她相反。钱妍的反常让她担忧到几乎无心工作,或者说钱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她每天都看得无比难受,深觉自己过错的同时,她便一日更比一日地殷勤小心。这份殷勤小心,不仅体现在生活中,更体现在工作上,前者无微不至,后者有求必应。渐渐地,万贯商号里竟大有只知大账房、不知大当家的趋势。 有图谋便会有争夺,有争夺便会有派系。尽管钱妍自认为做得隐秘而不动声色,尽管百年万贯大当家的地位牢不可破,但随着钱妍的主意和能力为号里众人带来越来越多的财富,伴着江步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钱妍几乎到达宠溺地步的纵容,终于令万贯总号内部渐渐分裂成两个派系,一个唯钱妍马首是瞻,几乎当大当家不存在;一个是万贯百年制度的铁忠,唯江步月之令是从。 这一日是作为东北商会会长夫人的柴云带着南下商队回程的日子,钱妍与她在码头依依作别。 柴云望着眼前一派平和繁忙的码头,以及蔚蓝海面上停泊着的长船和盘旋于上的白色水鸟,禁不住叹息道:“长此以往,天下商人必以‘万贯’马首是瞻!” 钱妍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远处,那双唇微抿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么多赚钱的大胆主意都是出自这小女子的檀口。 时至今日柴云对眼前之人的心思已经无法探知一二,望着那数年不见波动的丽色冰颜,柴云止不住又是一声暗叹,斟酌半晌才道:“阿羽女承父业,自请戍边,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前往西北了。” 望着钱妍如古井般波澜不兴的眼神,柴云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又说:“自那之后,季大将军年年上书乞骸骨,为今上多次搁置挽留,今年到底是同意了,如今阿羽自请戍边,据说圣心甚慰,特授季霄羽骁骑校尉,前往西北屯戍。” 一说到这儿,柴云也不管钱妍是否有听,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是西北而不是东北呢?这一去西北,不仅音信难通,再见也不知在何年了……” 她话音未落,面朝大海的钱妍转过身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去海路虽已不是首次,还是望你路上小心,一切听从船队队长的话,平安到家。” 柴云望着她黑沉沉的眼眸和平静无波的脸,蓦地抱住了消瘦得不成样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69 子的钱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当年东北同行之约若能实现,该有多好……” 钱妍被她抱着,平静的目光慢慢推远,推到仿佛遥远又仿佛昨日的过去。 当年的桃夭山,当年的季霄羽,仿佛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去了五彩的颜色,陡留下一片惨白的剪影,回顾太过惨淡,所以从不愿回头。 看到姬家外总管和船队队长并肩而来,柴云知道分别之时已经真正到来,只见她顿了顿,依然抱住她,低声:“你在做什么想要什么,我不管。但我必须提醒你,就算低估江步月的头脑,也不要低估盛家主的眼力。” 她放开钱妍,郑重地说道:“小心,再会。” 钱妍望着她,点头道:“路上小心,再会。” - 送别柴云,钱妍带着忠心伙计拜访了几位财东,又给久病的江步月母亲江夫人送了珍贵药材,才遣走了伙计,慢慢踱步在长长的兴隆街上。 临别之际柴云说的最后一番话在耳边回响。 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她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只是,自己真的低估了江步月吗? 钱妍回想起刚刚几位财东的言行,心中不由气闷异常。 原来,就算她再如何的有天才点子,让这些老油条、老人精们赚得钵满盆满,他们也仍然只愿奉江步月为大当家。 为什么?跟着她能分得更多的红利不是吗?这些个老财迷,除了钱,难道还能从江步月那儿得到别的什么吗?难道万贯大当家真的只有四大家族的子孙才能做?说什么百年规矩,恐怕是迫于盛家的势力更多一点吧? 钱妍思考得太过专心,她半天才发觉自己似乎走在人群熙攘之地,一时被摩肩接踵地夹着,走过一间玉器店转角时,蓦地被突现的两个汉子紧握了双臂。钱妍敏捷地扒住墙转角,却给掰腕拖走,强行挟行了一段路。她听到身后远处有惊声喝止的声音,那会是谁?江步月派来保护她的人吗? 在被强扯进了转角后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前,钱妍悄没声息地脱掉了自己的一只绣鞋,却被汉子眼尖地发现,飞快地捡回进屋。 几乎是被拖着穿过小屋,又一阵晕头转向地转弯穿梭,其间能耳闻商贩顾客讨价还价之声,最终来到一个仓储室般的地方,四周不闻人声,显然所处已经有些僻远了。 骤进狭小空间让钱妍的眼前一时难以适应地发黑,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只见细小的门缝里透出的丝缕光线中,一抹女人的身影近在三尺之遥。 室内简桌陋椅,那女子却挺身端坐,姿容华芳,赫然就是欢园见过一面的柳夫人竹茗。 对着眼前这位万贯山庄茗楼的旧主人,钱妍觉得无语,但心底对于“前身”苏眉觉得更无语。自正月初五那日玉器行一会柳家主母,钱妍就知道苏眉的身份不简单。为免惹江步月疑心,她自然将那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江步月。以那日江步月的反应看来,苏眉身为柳家细作一事在江步月那里早已不是秘密。可叹这柳家,竟然还以为自己走得一步好棋,现下又来跟她这颗棋子强行会面来了。继广进街借摊主吆喝约见不得之后,竟行强掳之事,看来有人真是急到不行了。 只听柳夫人脸上却是笑意微微,语调不徐不急地说道:“大账房好大的架子,现如今要见你一面,竟须劳动这么多人相引才行……” 钱妍静静望着对方,心中对对方如此劳师动众地来跟自己见面的目的略微有所了然,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前身苏眉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呢…… 眼见钱妍沉默不语,柳夫人端庄的坐姿不耐地动了动,脸上却维持一派淡定,说道:“怎么,坐上了万贯的第三把交椅,便不识旧人了么?” 听着对方的问话,钱妍却依然沉默不语。柳夫人明显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维持,眼中倏然射出莫名的恨光,语调阴抑地:“看来你是真个打算忘恩负义了,是不是?” 钱妍心中一动,仍然回以沉默,脸上面无表情。 这神色明显惹怒了柳夫人,秀丽的脸上终现扭曲,怒道:“苏眉!我数度派人暗暗联络与你,你却次次回避不应,你说你到底是意欲何为?难不成,坐上了万贯的第三把交椅便让你忘却了仇恨和决心?” 听着女子的厉声质问,钱妍却依然选择沉默不语。很多时候,你的沉默常常能够引出对方更多的话语,获取对方原本不想透露的信息。 只见女子果然越发恨怒:“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苦苦哀求寄书,说不惜一切代价为奴为婢也要为父母报仇的?而现在又是谁倒戈与自己的仇人,反过来狠狠打压自己人的生意?” 钱妍闻言至此,静静地抬眼看对方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我不与江步月的旧情人谈论大事。” “你!”柳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柳寄书人呢?”钱妍的目光在室内稳稳移动,道,“看来,你这次所为想必你的夫君并不知情吧?柳家的家主若也跟你一样沉不住气,就算我当初看走了眼选错了同盟。” 柳夫人被她拿这话一压,一口气噎在喉咙一时难吐难咽。 钱妍漫不经心地又道:“寄书不会这么没脑子(卧底苏眉出卖潜伏至深的贴身伙计小甄,也会是卧底吗?)……寄书也不会这么冲动(没见过,纯猜测不行吗?)……寄书也不会这样打草惊蛇(我这么夸你老公,你怎么还不冲动?)……寄书他也不会……” 耳听一阵尖叫声,钱妍被两只拥有尖利指甲的手给扣住了脖子。柳夫人、姓竹的女人终于歇斯底里地叫出来:“闭嘴,寄书寄书,寄书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吗?” 其实古代女人的力气还真是不大,只是对方的手指偏偏捏在脆弱的喉结上,饶是钱妍面瘫多年也难以为继,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也不去抢救自己的脖子,只拿指尖去戳对方的眼珠子。 一招围魏救赵,逼得对方松了手。 也许是从来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使过这么大的力气,柳夫人满脸通红,鬓发微乱,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醋劲儿可真大!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苏柳二人果然有奸情!钱妍坐在了姓竹的曾经坐的椅子上,咳了几声,冷笑道:“你乱吃什么飞醋?你不知道我与江步月双宿双飞快活得很么?” 这话就像最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0 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竹茗的神经,她陡地一声失控尖叫:“南淑眉——” 室内的健仆壮汉都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阻道:“夫人!轻声!”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屋外陡然一声大喝“找到了!在这里!”随后一声破门巨响,万贯山庄精壮的便衣护卫们闯了进来,迅速围护在了钱妍身边。 钱妍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南淑眉”二字,眼见竹茗一脸惊慌失色,被手下情急扛了就走。钱妍才喃喃自语般道:“原来,苏眉是南家人么……”她摸了摸脖子,“这消息,值了!” 61 61、第六一章 惊变 ... 第六一章惊变 万贯商号,总号。 大当家办公之所。 大管事林伯朝坐在名贵金星紫檀木长条桌后的大当家,递上一只长约一尺有余的红色锦盒。 江步月拿取在手上,脸上便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期待来。只见她慢慢打开红锦的盒盖,但见盒中红缎之上赫然躺着一只精致的金玉算盘。只见它以金灿灿的足色黄金为档梁,以水润通透的上等翡翠为算珠,一眼看去便知此物价值不菲。 林伯站在桌前,指着盒中,解说道:“这算盘上的所有算珠,俱都采自同一块上乘翡翠原石,由本朝第一打磨师亲自打磨抛光而成。不知大当家是否满意?” 江步月点点头又点点头,显然是十分满意的。只见她将手中的金玉算盘重新放回红缎中,轻轻合上盒盖。瞧着手中精致长方的礼盒,她的脸上不由地绽开一朵由衷的笑容来。 林伯见了对方这般的笑模样,终于提出了自己一直悬挂于心的事情来,略微斟酌了下语句,说道:“让大当家如此精心准备的礼物,也许已经不合大账房的心意了。” 江步月闻言,不由微怔,未久脸上便露出恍然而温柔的笑来,点头笑道:“不错,她心算如此厉害,这算盘送她原就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但我,也只是希望有一样由我亲手所送的东西能够常伴在她的手边,纵只是摆设……也心有所喜。” 这在她是第一次在朝夕见面的大管事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一时笑得不免有些腼腆,赧然而言道:“我这样的心思,是不是有点可笑呢?” 林伯望着她眉目间克制不住流露的爱意,再回想近年来的耳闻目睹,心中不由担忧更甚。知道此刻若不明说,她怕是永远不能自行理解自己话中的隐意,林伯当即便道,“大当家,恕我直言,我觉得大账房她……恐怕早已经不满足于你给她东西了。” 江步月闻言,微微蹙了眉尖,慢慢问道:“此话怎讲?” 林伯听她语气有变,不由拱了手,道:“惭愧。想来大当家心知肚明,是我多嘴了。” 江步月默然不语,纤长有力的食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锦盒的盖扣。 一时,室内静悄悄的,只余她手下细微的弄扣声儿。 过了很久,才听江步月轻轻叹出一口气,叹息着说道:“她若想要,我又有什么不能给她?” 林伯闻言不由露出着急之态。 “只是,”江步月示意林伯不用担忧,笑笑摇头道,“有些东西是天生而就,不是后天可以添补的。” 林伯眼中露出恍然之笑:“大当家是说……候选资格?” 江步月颌首,微微一笑,道:“祖宗规矩,百年如此,又有盛家戳力监督,所以,大账房,便是她所能攀爬的最高峰。而我,并不介意多给她一些登顶风光。” 林伯眼中露出由衷佩服,愧而笑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江步月笑笑,宽慰地道:“无妨。有林伯替我担着心,我心里着实踏实与高兴。” “惭愧!”林伯笑得宽心中带着一些不好意思,笑道,“只是大账房身怀天纵异才,这几年又为商号带来滚滚财源,若她是四大家族的后代,恐怕拥立者众,真有翻天之能也说不定啊。幸好,她不是……” 江步月闻言,不由微愣,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还未及应声,便见自己的心腹伙计竟然破开荒地未经允许径自开了门,张着一脸勉力压抑的惊急表情,朝自己禀道:“大当家,有急事,大急!”他话未说完,眼睛便往林伯身上瞅去。 林伯会意,连忙告退。 江步月怒斥道:“对大管事如此失礼,真是混账!” 林伯自是忙道不敢,匆匆离开。 见别无外人,心腹急急近前,禀道:“暗桩明行,恐有大变,因此属下才不敢稍有耽搁。” 江步月的脸色当场凝重起来,没有半点迟疑,立即吩咐道:“叫他进来!严守本楼,不许任何人靠近!” 心腹伙计应声而退。 江步月一脸凝重地望着房门。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着灰色连帽斗篷的青年男子开了门闪身而进,急走几步,便在江步月脚边跪下。 江步月沉着脸儿,冷然说道:“柳家还没垮,你也敢回来?” 下跪之人霍然抬起头来,取下风帽,露出一张满布风尘和焦急的国字脸来。只见他面色偏黑而瘦,神情稳重中却隐藏了无比的焦急之色,正是原靓州管事及拢翠居管家——江中。见江步月神色严厉,他面上一凛,低头禀道:“江中有紧急大事禀告,因此日夜奔回,只希望能让大当家能有所准备。但有负庄主所托之处,容江中日后请罪。” 江步月冷声道:“讲。” 江中急急而禀:“一日夜前,柳寄书与柳夫人两人起了大争执,被我布下的桩脚无意中撞见。从他们口中,得知确实消息——那苏眉果然是柳府细作!最要紧的是,她还是——南家遗孤!” “什么?!”江步月大惊失色,蓦地站起,红锦礼盒从她手中滑落而下,摔绽在地上,露出里面精心打造的金玉算盘来。 - “阿羽女承父业,自请戍边,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前往西北了。” 柴云已远,她的声音却整日整夜地缠绕于耳边。 明明已是暮春,钱妍走在瑞州城中,却觉得暮春的凌晨竟还是这样的寒凉透骨。 走在静悄无人的街道上,路过大门紧闭的醉香阁,不意竟走到曾照残雪的老柳桥边,钱妍的目光望着新抽出来的鹅黄嫩绿的柳条儿,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1 感觉不请自来的记忆正在狠狠地抽痛着自以为麻木已久的心脏。 呵呵…… 明明记忆尚新,人却已远。 钱妍抚摸着老柳树,抠着老树皮上那一块又一块如心结般的疙瘩,怔怔地望着远方不知何处,喃喃自语地道:“季霄羽,很多事情并不是一走便能了之的…… 在这暮春寒凉的空气中,她清冽的语声听起来却很不悦耳。 “所以,有朝一日,我终有法子让你回来,了结一切。” “一切皆会了结……” 62 62、第六二章 期待 ... 第六二章期待 在春天接近尾声,夏天一触即发之际,瑞州城却被一个惊人的消息给炸开了锅。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论的几乎都是同一桩事情,那便是百年万贯“十年夺选”的再度上演。 “嘿!瞎说什么呢!天下谁人不知万贯大当家从来二十年一次竞选,哪来的十年夺选之说?”酒楼里的黑衫汉子一声哂笑,摇摇头喝了口杯中酒。 见他满脸不信,坐他对面的那位兄弟急了,道:“小弟啥时候骗过大哥半句大哥您初到瑞城有所不知,这‘十年夺选’又叫做半道之争。”他猛地喝了口酒,又说道,“南门争位第一次发生在五十年前,当时在位的万贯大当家姓柳。这位柳大当家为人温和,行事中庸,只宜守成。人说如羊的头领易出如狮的手下,还真是说对了。当时的大管事是江家人,为人行事却正与柳大当家相反,他暗暗筹划了十年,获得了当时江、南、杨三大家族的支持和当时的盛家主的默许,在瑞州南城门上演了一幕南门争位的好戏……” 黑衫汉子听得入了神,睁圆了眼睛,问:“他成功了?” “自然成功啦!也因此,这十年夺选,又叫做‘南门争位’。”坐对面一副“包打听”样的兄弟笑得很兴奋,仿佛争位成功的是他自己一般,语气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五十年后,咱们也能亲眼看到‘南门争位’的一幕!” 黑衫汉子摸摸自己满腮的胡子,再次摇头道:“南门争位也不见得一定能成吧。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咱就不信这一回其余的三家也会支持别人夺位,他们干嘛不自己去?” “可他们已经表态支持啦。”“包打听”嘿嘿而笑,道,“那柳家,正可借此一雪先辈被夺位的前耻,他们岂会不同意。而相门杨家,仕途已稳,早已淡出商事时久,本不想再理会此等商家之事,不过据说杨家幼女与这届的争位者交好,或许正是因此,就这么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至于南家,嘿,这一回的争位之人就是南家人!” 黑衫汉子嚷嚷着不信:“瞎扯淡!别欺我初到贵地对瑞州诸事不知。十年前那桩惨案连我都知道,那南家之人早就死光光了!还哪来的南家后人?” “包打听”笑得两眼放光,叫道:“大哥,这正是此次‘南门争位’闹得满城皆知的主因呐!大家伙儿都等着看南家后人夺位呢。若能夺位成功,便等着看她如何复仇呢!” 黑衫汉子放下酒盅,还是摇头,笑道:“看来你们对这位南家后人倒是满怀信心哪!” “那是!您不知道,这位南家人可是我们瑞州城近年来的小财神,跟着她做生意,保你有赚无赔!”“包打听”见大哥一脸不信,就道,“她就是万贯总号的大账房!” 黑衫汉子却依旧摇头,只道:“不瞒你说,我表弟就在万贯分号里做伙计。只要是万贯人都知道盛家主对江大当家的喜爱,我觉着这次的‘南门争位’啊,悬!” “这倒也是……” 因着“包打听”的沉默,酒楼里的嘈杂之声立减不少。 有两位酒客小憩之后悄然离开,坐上马车直奔青山。 青山,正是盛家山水园的所在。百年前的盛家第一任家主,就如给万贯山庄所在的山取名为碧山一样,懒得把生命浪费在这等小事上,便把这山取名为青山。 江步月望了望眼前盛家山水园的绿意盎然,转头吩咐身边人道:“林伯,你抱着账本等着,我去去就来。” 林伯眼中隐有忧色,道:“大当家,盛家主并没有让带账本来……” 江步月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必多言,我自有应对。” 林伯望着她急急而去的背影,悄然一声担忧的轻叹。 - 江步月熟门熟路地直奔山水园西苑,那是盛家的商学苑,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学习时光。那么多的日子里,她和她的同窗们坐在老师所说的教室里学习在别处永远也学不到的知识。彼时,柳寄书最是勤勉肯学,小妹妹杨若雨最是天真可爱,南飞歌最是天资过人,可是,老师最喜欢的却一直都是自己…… 江步月在教室门口停步,举目望去,只见黑板前面,那悠然而立的身影,正是她的老师盛欢颜。 听见门口响动,老师转过头来,江步月觉得眼眶莫名一热,一句话冲口而出:“老师,我让你失望了吗?” 盛欢颜闻言,笑了一笑,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必来这一趟。” 江步月走进教室,几乎是固执地重复问道:“老师,我让你失望了吗?” 她见盛欢颜微笑摇头,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委屈就涌上了喉咙:“那老师为什么允了阿妍‘十年夺选’?” 盛欢颜望着自己的学生微红的眼眶和稍哽的嗓音,不由真心笑了,很习惯地将手中教鞭敲了敲江步月的肩膀,道:“因为阿妍确实是南家人,因为十年夺选有前例可循,更因为南门争位能够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最后一句才是主因吧。江步月额筋抽了抽,一脸失落地道:“果然……我还是让老师失望了。” 盛欢颜望着江步月脸上过分坦白的表情,笑道:“你很好,从没让老师失望过。” 江步月闻言不由一喜。只见她的老师在教室中漫漫踱步,笑得很欠揍:“只是,现在老师觉得,阿妍比你更好。” 江步月面色一僵,道:“阿妍比我更具观赏性?” 盛欢颜闻言,压在学生肩头的教鞭微一用力,忽然笑,“怎么,你怕了?十年前面对三个对手你不怕,十年后一个阿妍就让你担忧至此?” 江步月沉默了,半晌却是老实承认,道:“我怕。我只怕自己让老师失望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2 了。” 她言毕,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老师,只见盛老师闻言微笑:“你很好,你从没让老师失望过。” 江步月面上一喜,思索片刻,终于咬了咬牙,说道:“老师,我把万贯账带来了,您看……” “老师最近很忙,没空看账本。”盛欢颜收起她肩头教鞭,漫不经心地笑道。 “那……”江步月脸上的笑容几乎来了个涨停,“那学生就带回去,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学生再带过来。”她丝毫不掩饰心中喜悦地望着自己的老师,终于等到盛欢颜一个首肯的含笑点头,立时高兴地回转家门。 “呵呵……”空荡的教室里,盛欢颜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廊前,突然自行笑了起来,“小步月,实在没有别的原因,老师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围观起来才更有趣,如此而已。你从小就敢作敢为。十五岁的时候,你敢爱就敢说。面对钱妍,你敢错就敢认。你会怎么说怎么做,已经没有什么能出乎我的意料了。而钱妍……” 盛欢颜低低而笑,“我只是很想看看,一个那么憎恨强权的弱者,有朝一日若强权在手,她会怎么做呢?她会不会也变成她原本所憎恨的那一类人——对于这一点,我真是非常期待!” 63 63、第六三章 夺位 ... 第六三章 夺位 万贯史上第二次南门争位事件,发生在这一年三月的最后一天。 等到争位真正开始的时候,江步月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钱妍。也许这一次行动在钱妍不过是又一场不动声色的谋划,就如拢翠居出逃一般。只是前次她一门心思只想逃,这次却是不逃了。原来她一直在奋力爬高,然后就这么突兀而又自然地站到了与自己并肩的位置。江步月望着与自己一道坐在竞选台上的女子,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对方的深不可测以及不可捉摸。 “南淑眉,南门争位成功——” 有谁在兴奋地高声宣布,又有谁在大力欢呼?江步月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地走上了一座孤岛而不自知,她微带茫然的眼睛望向周遭两派人截然不同的神态和动作,一股强烈的失意与失落终于袭卷上了她的心头。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钱妍上位的第一条命令,便是任命江步月为万贯总号的大账房。 此令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心里头都琢磨开了。要知道上一次的十年夺选之后,原来的柳大当家余生可就没再踏进过万贯总号的大门,如今南大当家此举是否别有深意?忆及此前江步月当家时对大账房的体贴宠溺,再看看现任大当家的面无表情。这,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呀。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眼睛全都炯炯有神地盯向原大当家。 江步月成为万贯第一把手十年整,从来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现在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视线竟也是一种莫名煎熬。 可是,真的要从此不进总号门,不见眼前人么? 江步月的眸子沉郁地望着夺位者的古井脸和脸上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属下遵命。” 那么长久的沉默过后,原万贯大当家折腰拱手,接下了任命。 - 时值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江步月站在万贯总号的大门口,却恍惚觉得置身于初秋的时节,心头的温度正一日比一日地凉下来。 也许,五十年前柳大当家的决定才是正确的。她是否不该接下那个任命? 从大当家到大账房,真的不仅仅是职位称呼不同这么简单,一切都截然不同了。在最初的几日里,这份截然不同不仅让她面子里子全都不适尴尬,也让总号里的其他人都不自在。唯一没有任何不适症状的,或许就是那位永远面无表情的南大当家。 能进万贯总号的,毕竟都是人中龙凤,没过几日便都强悍地适应了两巨头身份对调带来的不适感。 现如今,唯一还没有彻底适应的恐怕就剩下自己一个了吧。江步月在心中苦笑,脚步稍顿之后,便往号里笔直走进。 坐在总账房里,不很熟练地拨打着那原本要送给阿妍的金玉算盘,江步月觉得心口堵着什么东西一般闷得慌,目光不由从账本移向门口。 当初为着能够见阿妍方便,她特地改了总账房的门位,离大当家的门口不过几步之遥。江步月望着那几步的距离怔怔出神,内心里有些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低估了与阿妍心与心的距离。 江步月心头涌出莫名的沮丧。自从坐到总账房,她倒是一心等着钱妍来刁难自己或者给自己难堪,但这些在她认为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发生。钱妍对自己与总号里的其他人一视同仁。这份无差别的待遇让江步月既失落又欣慰,深觉自己英明,若当初不应下这份差事,自己与阿妍恐怕从此如路人,不,一定是比路人还不如。而被心上人遗忘到角落里,在江步月而言,才是最痛的刑罚。 正当江大账房担忧着钱妍会否遗忘了自己的时候,不日之后她便受到了她的大当家特别的对待——钱妍邀她万贯山庄小酌。 大当家之位易主,万贯山庄自然也跟着易主。 江步月首次以客人的身份踏入万贯山庄,说滋味不复杂那自然是骗人的。她一步步地走在可诗可画的风景里,心里不免有所抽痛。回想起母亲惊闻噩讯时的病势加重,江步月的心头便不由沉了一沉,打定主意今天要早点回家陪伴憔悴的病中母亲。 江步月被下人迎入了山庄正厅。 深而大的正厅里,佳人已久候。 江步月没想到钱妍会在正厅请她小酌。 只见正厅深处,摆了小桌小垫,桌上一壶两盏,还有一叠细麻纸。江步月直觉那一叠纸才是钱妍邀她此行的最终目的,只是不知对方打的到底是怎样算盘? 江步月希望能从钱妍的脸上寻出一些讯息来,但可惜面对着面瘫钱妍,她自然毫无所获。 现任万贯山庄的庄主声音清冽,有一种冰凌撞击般的悦耳感。 “江大账房,请坐。” 江步月因着这冷淡的称呼而有所不喜,而同时又为两人能够这般对坐独处而心头喜悦,闻言便在对面坐下,目光热热地望着对面的女子。 钱妍对她眼中的热情仿若未觉,只执壶倒酒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3 。 江步月连忙直起上半身,殷勤地道:“还是我来吧。” 钱妍也不推让,静静地望着江步月的动作。 江步月执起酒壶,当酒壶中深绿近黑的液体流入通体浅碧色的玉杯中时,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 当她微惊的目光望向小桌对面时,她仿佛看到钱妍眼中的戏谑。 “你在害怕么,江步月?”钱妍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而这份毫无情绪却奇异地给她的声音染上了冰冷无情的色彩,竟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 江步月抿紧了唇,望着杯盏中那诡异的绿色,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笑道:“你不会让万贯大账房成为一个哑巴,所以,我又何怕之有?”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钱妍的声音不冷不淡。 江步月回忆起以往错事,很勉强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听钱妍说道:“这是我自制果酒,今日开取第一坛,特邀山庄旧主共饮。” 江步月的唇抿得不由更紧。她缓缓举杯,酒液入喉,但觉一股涩涩的果味回荡在唇舌之间,未久,一股淡淡的甘醇滋味在味蕾上苏醒。这般奇妙滋味令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讶之色。 钱妍玉盏离唇,见状说道:“先苦后甜,滋味如何?” 江步月笑回:“极好。” 钱妍将酒盏放回小桌,目光静静地望着江步月,问道:“若是先甜后苦,滋味又当如何?” 江步月品出她语中双关,苦笑道:“那一定很糟糕。” “相信我,更糟的滋味还有。”钱妍静定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定在小桌那一叠纸上。 江步月强忍着扑上去马上看的冲动,问道:“此话何意?” 钱妍也不卖什么关子,示意让她自己看。 江步月捧着细麻纸,一遍看下来便浑身如堕冰窖。她又来回看了两遍,这才放下纸来,汗潮的两手放在漆黑的小桌上,立时印出热气来。 “你哪来的这些?”江步月额头都沁出汗来。 钱妍浅尝着果酒,良久,才言道:“这便是身处高位的好处吧。南家遗孤做了万贯第一把交椅,自然便有人拿当年血案的蛛丝马迹当奇货,巴巴地送来与我。” 江步月面露急色,盯着纸张半晌,冷笑道:“那又如何?这些都不过是猜想猜测,并无证人证物、真凭实据,你别想以此要挟与我!” 钱妍的目光仿佛也冷了下来,道:“我若有证人证物呢?” 江步月面色骤然一白,看到钱妍的目光里仿佛满带了嘲讽,她定了定神,才道:“你若有确实的证人证物,想必我江家人已然沦陷大牢。” “如你所说,我还真没有。”钱妍的目光仿佛又冷了几分,她浅饮了一口深绿的果酒,淡淡而言。 江步月闻言,不由着实松了口气,却听钱妍说道:“只是看你慌成这样,想必里面有诸多细节与实际相吻合吧。我若将这些卖与坊间说书人,你说能不能卖到个好价钱?” 江步月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钱妍的目光里似乎浮起嘲弄之意:“到那个时候,也许永远不能将你的母亲定罪,但你的母亲也将永远洗脱不了谋杀罪的嫌疑。这份嫌疑会一直跟着她,跟着你们江家……” 江步月面色惨白,陡然站起,道:“你想怎样?” “你以为呢?”钱妍似乎很欣赏她此刻的表情,望了片刻,才抬手从桌几下面抽出两张纸来。 江步月定睛一看,竟是一式两份的奴婢买卖文书,也就是卖身契。 原来,钱妍竟是,要逼她为奴! 64 64、第□章 为奴 ... 第□章为奴 签,还是不签卖身契,这于任何一个自由民来说,都是一道太过艰难的选择题,于江步月而言则更甚于普通人。 堂堂万贯商号的大当家,沦落成为大账房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就被逼迫到要自卖自身的地步了么? “阿妍……”江步月心中艰涩之情难以形容,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愤怒纠结上来,她勉强压抑着,口中忍不住发出不甘的质问,“你本钱妍,并非淑眉!你可清楚,我们之间其实并无深仇大恨……” 所以,你又何苦逼我至此? 这后面一句,实在太过弱气,这让一直以来处于强势一方的江步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尽量诚恳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静默女子,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名为钱妍的女子却沉默着,好久才抬起眼眸,原本黑润明亮的眼眸一直黑沉着,令人见之便觉压抑。钱妍越发的面无表情,只见她语气微凉地喟叹:“你终于承认我是钱妍了……可真是不容易……” 此言一出,饶是心中含着怒的江步月也不由心生羞愧。此时此刻,她才清晰地察觉到,在钱妍的身份上自己确实反复无常得可耻。 只听对面的女子眼色霜冷,语气冰凉:“一直以来,我都在不停地在告诉你我是钱妍不是苏眉,可惜你从不理会。这时日一长啊,渐渐地,我竟然也觉着我就是苏眉,我就是南淑眉了。” 这、这可不成!若与她再隔上个灭门大仇,那她江步月此生可真的就跟名为钱妍的女子无缘了。 江步月心中一急,倒把谴责钱妍的事情给忘了,连忙认错道:“往日是我诸多不对,可是,这灭门大仇可不是玩笑,岂有乱认的?” “原来,让人认错也很容易……那么,”钱妍眼中高深莫测,淡淡地问,“你到底是签?还是不签?”她右手执杯,左手托着腮,表情寡淡至极,“其实,你不愿签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年惨案发生之时,你还只十三岁,你既未参与也不知情。一切都不过是那个母亲自作主张,她杀了人犯了法,你登上大当家之位后还默默地帮她妥善解决了一些遗留问题,你已经仁至义尽,干嘛要为一个杀人犯母亲赔上自己的后半生,你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直把江步月激得脸色红白交替不断,抓起了毛笔要签,却又怎么也签不下去。 钱妍见状放下了杯子,改成双手托腮,静静地望着江步月挣扎的表情,又丢出一句:“放心吧,万贯大账房是个奴婢的事实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也没人信的,你说是不是?” 江步月狠狠咬住了唇,扔了手中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4 笔,道:“这卖身契,我不会签的!奴婢己身所有都属于主人,我若签了,那么就连我江府都是你的了。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想把我母亲气得一命呜呼,是不是?” 钱妍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依旧托着腮,淡淡地说道:“你不必激动,谴责别人之前还是仔细看看契约中的条款吧。” 江步月听了,不由低头瞧去,细看之下不由神色微动。 钱妍望着她,为已经微微倾斜的天平再次加码:“卖身契上写得明明白白,这是一份与众不同的卖身契。你卖的仅仅只是你的身体,签了契约之后,你原本所有的身外之物仍然是属于你的,属于你们江家的。” 江步月惊疑不定地看着钱妍,却根本无法从那张古井脸上探寻出一丝别样的意味来,这点着实让她忍耐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于是,江步月转了表情,以一种调笑的口吻慢慢说道:“原来,我的身体也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她的语气暖昧至极且潜有台词,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以往被她一句调笑便逗得满脸通红满眼羞耻的钱妍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钱妍只是静定地望着自己,眼睛里蕴藏着一种成功者才有的笃定,似乎还含着一丝冷冷的嘲讽。 江步月在这种目光下感觉到自己处于莫大的弱势中,她无意识地蹂躏着自己的嘴唇,直把嘴唇咬出血来。 “你今天若是不签,明天的酒楼茶馆便会多了一则《南门遗孤复仇记》的话本哦。”女子面无表情地再次加码,“不知病中的江夫人听到这个话本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江步月心头一震。她母亲的病可经不起再次的刺激……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仿佛过去很久,江步月心中所有激烈挣扎终于化作了两个——“我签!” 握起毛笔,原万贯大当家暨原万贯山庄庄主,在卖身契的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江步月”三个字,写得叫一个龙飞凤舞,怒意滔天。 江步月情绪激动,反观钱妍却是脸色平静得毫无波动可言,等到江步月情绪稍稍平静的时候,她听到钱妍站起身,淡淡地给了她一句评价。 “你还算孝顺,总算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了。” 江步月听了,一时震惊不已,然后五脏六腑仿佛都绞在了一起似的。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一无是处吗?” 钱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缓步走出了正厅,一直走到四寂无人的墙角,她才停下脚步。而她的一只手却慢慢按住了自己的胃,觉得一阵犯呕。 会被自己突然滋生的念头所恶心到,这是她决计料想不到的事情。 这么辛苦地爬上高位,明明正是展开报复的好时候,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严重的生理不适感? 扶墙的手中发出簌簌的纸动声,钱妍望了一眼,手中所捏着的正是江步月的卖“身”契! 仿佛再也忍耐不住,钱妍胃中一阵翻腾,猛然间,张口呕出了腹中的果酒。 地上赫然溅开一滩深绿近黑的液体,仿佛是心中的恶念幻化成形。 钱妍几乎拿不住轻薄至极的一页细麻纸。 自己竟然也会滋生要玩弄她人身体的念头…… 这样的自己跟当初把自己当玩物的江步月又有何异? 如此不堪的人…… “那不是我……” 紧攥着卖“身”契,数年以来没有表情的面具倏然龟裂,名为钱妍的女子缓缓流下了眼泪。 然而,再多的泪水似乎都无法冲刷她累积至深的愤怒和恨意…… - 不说钱妍心底矛盾,单表江步月的不安和度日如年。 自签了卖身契之后,她的心底多少有所觉悟,明白钱妍多少带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报复之念。 但她忐忑不安地等了数日,却并不见钱妍有甚出格之举。 这小女子,倒像是存心要她体味一下下等奴婢的生活,天天晚上让她扫地、擦地板。半个月下来,万贯山庄的各栋楼房内部几乎都被她擦得窗明几净。她每天晚上关起门来干活,每每需要做到深夜,然后没睡一两个时辰,又得起床去总号做事。 如此半个月下来,她便疲惫不堪了。 这一日,她奉命擦洗茗楼,擦到了那张超级大床,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在这张床上跟钱妍度过的那个最美好的夜晚。 想到以往抚摸佳人弱骨丰肌的美妙,和现在做洒扫活计的腰酸背痛,江步月在疲惫中滋生出一股豁出去的怒气。 凭着这股怒气,她气冲冲地夜闯钱妍的书房,将肮脏的抹布丢在了钱妍的书桌上:“擦擦洗洗不是我的生活!” 她一脸怒气冲冲,却在钱妍冷冷一个扫眼过来后猛地住了嘴。 钱妍面无表情,声音里却满含了讽刺:“在我当你奴婢的时候,我却宁愿去擦擦洗洗。” 江步月气极反笑,冷笑道:“是吗?枉我还自以为待你不薄,没想到有人倒拿鱼翅当面条,哼!” “啪”一声碎响,陡见一只茶盏突然在自己脚边摔了个粉身碎骨,江步月吓了一跳,却见钱妍满面怒容,目光可怕得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好啊!你若觉得那是鱼翅,那我便让你尝个够!”钱妍瞬间怒不可遏,气得嘴唇发抖。 江步月呆呆望着她,一脸惊愕,半晌才有些惊喜地笑出声来,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惊喜的真正原因,只是傻傻地望着对方,呆呆地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你有鱼翅,端上来便是。” 钱妍闻言怒笑:“好!好!我叫人给你端鱼翅!”盛怒之下,她的脸上弥生出恶意的笑容,便要甩袖出门。 这笑容令江步月心头莫名一凛,回想了一下前言后语,蓦地明白了这份恶意的所在,慌得她一把拉住钱妍:“别!别……” 钱妍冷冷地回头:“江大小姐不必客气,你说的那种鱼翅,想必怡春院里的姑娘们做起来会别有滋味。” 江步月有点慌神,急得口不择言:“不用麻烦了。你做给我就可以了。” “是么?”钱妍猛地甩开她的手,清冽的声音里几乎透出刻骨的冷意,“可惜我从未做过,手法很不熟练呢。” 江步月后退一步,笑容僵硬地应对道:“没、没关系。只要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5 是你做的……就、就成!” 钱妍见她竟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气得往前逼近一步:“用道具是不是也成啊?” “成!都成!”江步月瞬间满脸通红却又不想输了气场般说道,“你受我便攻,你攻我便受!只要是你,怎么着都成!” 这样一番攻受理论……难不成是来自盛欢颜?钱妍听得几乎气厥过去,需要很努力才能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却不免觉出一点悲哀来。 原来,并不是你认为羞辱的事情别人也会同样觉得是羞辱…… 我之砒霜,竟是彼之蜜糖么…… 原本想令对方觉得屈辱,却反被对方的无耻所羞辱…… 钱妍觉得心中一口报复的血憋着吐不出的难受,羞辱对方的心思却陡地提升到了极点。无意中,她的目光瞥到那无耻之人忐忑不安又强自镇定的神色,犹如灵光一闪,她突生一个念头。 随着这个念头,钱妍终于完全恢复了冷静,望着江步月,冷而慢地说道:“比起你受我攻、你攻我受什么的,我比较喜欢——看你自攻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六四”两个字,竟然也能被口口,jj太强大了…… 65 65、第六五章 自攻 ... 第六五章洁癖 自……自攻自受? 听到这四个字,江步月不由一脸震惊。钱妍在这方面竟大胆到如此地步、放开到这般程度了么?饶是她自认厚颜,此时也觉得一股灼烧般的热气从脸上直烧到了她心里。 她满脸通红地望向阿妍,却看到了对方的自我震惊。望着脸色异样的钱妍,江步月却突然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对方深层的性情。 阿妍她,到底是不敢动手。 从卖“身”契上看,阿妍确实心存报复,而且都让自己的报复“合法”化了,她却迟迟没有动“手”。是不敢吗?自然不是。大权在握,把柄在手,有何不敢。换了别的人怕是早把自己蹂躏千百遍了。而眼前之人被自己惹怒到此,盛怒之下想到的绝招却也不过是让自己自攻自受。 江步月终于有些明了。原来阿妍她,竟有如此洁癖,所以无论自己如何殷勤如何补偿,都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心转意,因为她在一开始就触犯到了阿妍心中的洁癖;所以,季霄羽那天的所作所为,会让阿妍产生那么严重的反应,俱是因为触到了阿妍心中的那根底线。 江步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出了一直以来横亘于她们之间的沟壑所在,悲的是这种沟壑很难跨越,她大权在握之时不能,现在沦落为奴之时更不可能…… “哼!不敢了吧?” 耳听钱妍一声冷哼,这回江步月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她隐藏在语气下的内强中干。明明早已满脸通红,眼底满布尴尬,却还是强撑着不愿改口。 就这么笃定她不会自攻自受?江步月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发现自己是越看越迷恋于她。 阿妍,你可知最开始我迷恋于你的身体而无视你的心,而如今我迷恋你心远胜过你身。如果能得到你的心,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江步月心念至此,突然一笑。 钱妍微惊,感觉江步月这一朵笑容极淡却又极艳,予人触目而惊心之感。 只见江步月朝自己微笑之后,白皙的脸上晕出艳色,望着自己的目光中流露着十分决然和三分羞色。然后,钱妍看到这名厚颜到无耻地步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前,竟然就开始脱衣裳。 据说看美女脱衣服是一种享受,钱妍却觉得心中备受煎熬。 这女人疯了,只有疯了才能解释她现在的所为。那么霸道蛮横又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女人,真的会“自攻自受”? 钱妍觉得自己成了热锅里的蚂蚁,坐立难安,两只脚拼命地想往门外逃,两只眼睛却又圆愣愣地睁着人家,心中很怀疑对方是在唬弄自己,脱衣裳不过是想要自己落荒而逃…… 钱妍心中诸多慌张而杂乱的思绪,在看到江步月丰润的肌体时,终于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其实……并没有见过江步月完全的裸.裎。从来只有她被脱得一丝不剩婉然在床地任人享用,而对方却从未跟她坦.裎相对过,这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另一种羞辱。 钱妍眼中热出水来。在她过往的记忆里,随便捡哪一个片段都是由羞辱构建而成。 “阿妍,我虽是处子之身……”耳中突然传入的声音将钱妍从过往羞辱的回忆中唤醒,她受惊般地定睛在对方身上,在见到眼前人的手指所在的位置时,她更是惊到不知所以。 只见江步月满脸通红,一双凤眼几乎要滴出水来,深深地望着自己,语气羞涩中带着莫名的果决,轻轻地说道,“可若是能向你证明我的心,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惜,何况区区此身?” 她话音未落,手指便是一沉。 钱妍见状,惊呼出声,然后呆若木鸡地看着江步月脸上的晕红刹那褪得干干净净,然后慢慢伸出手,一根染血的指尖赫然眼前。 “阿妍,我是真心悔过,真心想要与你共度此生!” 江步月苍白着脸色,举着手,一字一字地,对钱妍明确表白,换来的却是钱妍一声惊叫,真的落荒而逃了。 江步月慌得起身要追,身下的疼痛让她起身的动作稍顿,一顿之下她慢慢坐了回去。 她捧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阿妍,我是真心的……” 她胡乱穿了几件衣裳,在书房里呆坐着。 时至今日,她已深知阿妍憎恨强权,感情上的强权也是一样。 她能强迫她跟自己上床,却不能强迫她爱上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走不进阿妍的心这件事让她沮丧已久,惟愿……惟愿今晚自己所为能够拉近彼此之间如壑的距离,而不是将阿妍推得更远。 原万贯山庄庄主在书房里呆坐了一夜,也祈祷了一夜,却在第二天清晨接到这样的消息。 现任万贯山庄庄主已连夜启程,远赴东北。 “阿妍,我果然把你推得更远了么……” 江步月终于低垂了眼眸,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眶底慢慢地渗出来,润湿了她浓长的双睫。 66 66、第六六章 东北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6 .. 第六六章 东北 四月的东北,还是很冷,钱妍裹着斗篷觉得心头上更要冷上一分。 大越朝的东北跟她原来的世界到底是迥异的。越深入东北的核心城市,钱妍越能体认到这一点。 坐在黑暗到看不见任何光线的车厢里,却并不是为了御风防寒,而是因为这里的女子不允许抛头露面,严苛到了就连坐在马车里面也要戴上遮面纱的程度。这里大部分的女人不是娃娃新娘就是童养媳,婚姻在这里几乎没有两情相悦,可以说完全是家族之间的事情。女人在这里,是干活伺候人和传宗接代的代名词。 钱妍感受着车轮覆索的颠簸,想象着柴云在此生活的艰难以及她一贯温淡从容的气质,这得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在知道外面的世界后还陪他在此度过一生。换了自己,估计是一天也待不下去,恐怕会日日谋划着离开东北吧。 “现在已经好太多了,女人在夫家受到虐待的事情已经罕有发生,而且地位正日渐提升。特别是这几年,因为姬夫人的原因,在她身边围绕着东北大贾的老少夫人们,她们对整个东北已有了不可小觑的影响力。”骑马走在车窗边上的东北分号雷若霆声音低沉地给大当家解释着东北的近况。 “属下真心认为,大当家今日还是不要去姬家的好。因为姬家这几日很乱,至于原因我们探寻已久也不能得知。姬家做为东北最古老的家族,在此地拥有着非常绝对的地位。此时若是冒然拜访,会不会被人认为有趁乱窥探之嫌?”雷若霆的忧心从他低沉的话语中透露出来。 钱妍只道:“今日一早你可送了拜贴给姬家?” 雷若霆微怔,道:“属下自然是送了。” 钱妍一笑,道:“那便不是冒然拜访。” 她话音刚落,马车停了下来。 雷若霆勒缰停马的当口,便看到大当家已出人意料地钻出了车厢。 她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面覆遮纱,顶着一张凌寒而笑的美丽脸庞,迎风而立。 她这一露面,让不远处姬家的守门人们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要知道在东北会抛头露面的女子实在是寥若晨星,非大人物不敢为也。 眼前这女子,又会是何等人物? 万贯商号的钱大当家笑立不语。 雷若霆突然意会心领,立马上前扬声。 “万贯大当家依贴前来拜访——” - 在门前等了一刻钟,姬家的外管家才匆匆开门相迎。 依足了拜贴预约的时间来拜访,竟然还要等上一刻钟,这很不寻常;而做为姬家在中原的头号商盟,竟只得外管家相迎,这更不寻常。 姬家的外管家,钱妍曾经见过,相当精明强干,然而今天走在前面引路的却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钱妍不动声色,跟着外管家往里走。越往里走,越能察觉出姬家气氛的怪异,紧张而压抑,仿佛山雨欲来。 一进入会客厅,便见到柴云消瘦的身影和隐现的感激眼神。 柴云难得的情感外露却令钱妍心里猛的一沉。 其实姬家的不妥,从她拿到东北商号传来的三次五日讯报便已有所察觉。与姬家五千两以上的生意,向来由姬流年和柴云亲签发货,而那半个月里竟然换了个陌生人签字,兼且分号也有传讯来说及姬家的不明之乱。钱妍想不明白,以姬流年和柴云双人之力,竟还会有他们合力摆不平的事情? 面对柴云眼中乍现的感激和随后的隐忍之色,以及厅内过多的婆子侍从,钱妍勃然作色:“如此怠慢,东北姬家未免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满场俱寂。 柴云默了片刻,才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当家何出此言?” 明明是个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家伙……钱妍心里吐槽着,面上却更加不悦了,只递了个眼色给雷若霆,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雷若霆倒是真机灵,站出来高声:“此乃我万贯大当家。我们万贯商号依足规矩,递贴上门,却还让我们大当家在冷风中立等许久。这些年你们姬氏夫妇到我们万贯,又有哪一次不是我们大当家亲迎?现如今到了你们地上,竟让个外管家来迎宾,这不是怠慢又是什么?”雷若霆说话的时候不时观察他大当家的脸色,瞧见大当家眸中赞赏之色愈浓,当下不由说得愈大声,“而且,拜贴之上写明了要拜访姬氏夫妇,缘何只一人相迎?你东北姬家如此一欺再欺,这两家偌大的生意,倒是要不要继续了?” 雷若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心中有些忐忑,然而瞧他们大当家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说得很好。 这一席话,说得柴云哑口无言,连连致歉,一旦问及姬家主的所在,却又支吾其词。 钱妍做戏做全套,当场便甩袖要走。这一甩袖,把姬家族长给逼了出来。 姬家的老族长代家主待客,钱妍自然也就不好再作态,却隐晦地表达了对未来两家生意的担忧。 老族长苍老而深陷的眼眸仿佛深潭反光般闪烁了几下,便推脱年老体弱要下去歇着了。 当厅中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钱妍以指蘸茶,问出了什么事? 柴云苦笑,也蘸茶作答。 “流年乃女子,囚禁。” 看到这七个颜体字被写者迅速灭迹,钱妍兀自望着湿濡濡的茶几发呆,半晌才将目光转到柴云脸上。 柴云苦笑更甚。 钱妍的神色却恢复为常,让雷若霆去传达她的指令,以签名与合约不符为由暂停与姬家的所有生意往来。 “谢谢你。”柴云由衷地感激。 钱妍却摇摇头,她还没有彻底从惊闻秘密的震惊中还过神来,良久才真诚叹道:“你们……也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一定非常辛苦吧。” 柴云只是温温一笑:“还好。” 钱妍见此,不由心服:“毫无怨尤之色,柴云你竟丝毫不以为苦么?” 柴云只是笑笑:“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钱妍听得怔住,恍惚记得这句话应该是:“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这是泰戈尔说的。” “不。”柴云一脸苦笑,“这是阿欢说的。” “阿欢?”钱妍呆了呆,“盛欢颜?” 柴云点头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7 :“不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想不到堂堂百年盛家的家主竟会到我姬家当一个丫鬟。” 钱妍听傻了:“怎么可能?” 柴云反问:“怎么不可能?这次流年事发,就是因为她。我们历来谨慎,若说谁能知道个蛛丝马迹的,十数年来除了阿羽,便只有阿欢一个。” 钱妍惊问:“她也不像是个多嘴至此的人吧?” 柴云闻言,头一次在钱妍面前冷笑,道:“我刚刚写的事情,江步月也知道。” 钱妍怔住了,不由想起当年江步月“示人以情深”的把戏来,一想起江步月就想起她自破染血的手指来,脸色当场一白。与江步月的往事,如书一般一页页翻展,钱妍突然落泪。 “你怎么了?”柴云见她如此,不由吃惊。 钱妍正待回答,却见厅口雷若霆来见。 “大当家,大账房在外请见。” 钱妍霍然站起。 江步月竟然追来,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发不了新章,今天再试试。 哎呀,自破这个情节真的很雷吗?(无视自破的姿势,只谈情节) 67 67、第六七章 求攻 ... 第六七章求攻 江步月的到来,令钱妍辅助姬氏夫妇的计划更为完善。累积十年经验的万贯原大当家自然比初任者对东北底细更为熟识。这个女人甚至在帮助姬氏的同时也不忘为万贯狠捞一把。 其实,眼前之人远比自己要适合大当家的位置吧。钱妍望着伏着案专心算账的江步月,托腮苦笑。 江步月将算珠归位,抬头一笑,说道:“此次收获颇丰,倒不枉大当家来此苦寒之地一趟。” 见她称呼自己时面上眼底毫无阴霾之色,钱妍就忍不住刺她,道:“也不枉原大当家跑这一趟。” 此言一出,江步月脸色微微变了变,终究苦笑道:“你何必拿话刺我,我以为自那晚之后你该知道我的心……” “停!”钱妍闻言,立时站起,她突然觉得在江步月面前呆上半刻都是难捱,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痛苦和一分愤怒,“那次完全是你自作自受,别……别想以此勒索我什么!” 江步月表情倒是温润已极的,眼底却闪着狭促的光芒,慢慢地笑,道:“我何来勒索之意。只是,你既已买了我的身体,却一直闲置不用,岂不可惜?” 她一时笑得更为温驯可欺,钱妍却被她笑得倒退一步。 江步月笑得一脸傻气,悄悄地近前一步,低眉问询道:“请问大当家,今晚,您打算如何使用我的身体?” 钱妍被她逼得后退了两步,勉强挺住了,却是被对方的不知羞耻给气得,当下便恨声道:“你还是自己用吧!”她猛地转身,逃也似的出了两人所在的房间。 “啊……“江步月傻眼,“事得其反了……”她垂眉搭眼,很是沮丧,喃喃道,“现如今你在上位,我在下位,我向你捧上我的真心,你却为何不肯一顾呢?” 看起来好像是自己以无耻还了钱妍的讽刺,但其实她心里头真恨不得钱妍能狼扑自己。 在来东北的路上,她算是把两人的现状给琢磨了透,也把钱妍的性情摸索出大半来。想着以她的性子,只有对自己动了心了,才肯动自己的身子吧。只是,“求攻”这种事情她才不好意思直白地说出来呢,现在这样说话已经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唉,谁叫自己亲手给了太过糟糕的开端,所以美好的结局就离得自己如此遥远。 “我能不能更无耻一点?可是,阿妍已经觉得我一无是处了……” 望着室内的那一盏孤灯,江步月仿佛被忧伤之云所笼罩,无以为计的女人深感烦恼。 - 钱妍逃出房间,心慌意乱或许并不足以形容她所有的情绪。 有些狼狈地,钱妍下意识地往柴云的院子走去,走着走着却冷静了下来。 想想姬氏夫妇也不容易。姬流年被囚禁多日,好不容易放了出来,想必小两口更喜欢独处吧。小别胜新婚什么的,钱妍还是懂的。 真没想到,自己一直艳羡的模范夫妻,原来竟是模范妇妻。 钱妍倒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可,心中倒是羡慕柴云与姬流年曾经的青梅竹马和此时的同甘共苦,这才是她向往的感情生活。在她心里,一直认为爱情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原本以为,季霄羽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可谁曾想…… 钱妍忍住心中闷闷的痛感,努力把往事沉淀于脑海深处。望了望东北灰冷的天空,钱妍觉得虽然才用过晚饭没多久,但她还是不要去叨扰正“新婚”的夫妇为好。 然而,不去找柴云,她又能去哪里呢。 一阵冷风吹过,让钱妍悄然打了个寒战。想回房又思及江步月很有可能等在那儿,不想回房又无处可去。钱妍在回廊里徘徊了一下子,在栏杆上随意地坐了下来。 她该怎么办呢? 以往念及江步月,就会想起屈辱的最初,然而现在想起江步月,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晚的血。 “也许我应该把她赶得远远的,”钱妍遥望着夜空,喃喃自语,“我是大当家,我可以。” 决定了回去后就把江步月赶到各州去调研,钱妍就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开了门刚走进去就觉得屋里有些异常。 走进里屋,便觉室温有些暖和,灯光有些暧昧,床帐有些动荡。 咦,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撑起了一幅红纱帐。炕上挂帐子很古怪的啊。 然后一只妖孽的手从纱帐里头慢慢探出来,轻轻地拢住了一边,露出半张艳容来。她先是不好意思地朝自己笑了笑,衬着一片雪白丰润的左肩,笑得真是何其妖媚。 钱妍被唬得一跳,半晌才认出那是江步月的脸。再从脸庞往下看,只见白雪堆塑般的修长脖颈下,有酥胸半隐,红锦薄被之下更是露出一条雪白长腿来极尽诱惑。 钱妍的脸腾地就红了。她连连后退,被旁边的屏风一绊,仰天就朝后面倒去。 钱妍吓得闭了眼睛,估摸着自己的臀部是非得跟东北的土地亲密接触一下了,却不想横空伸来一双玉臂,轻巧有力地托住了自己的后腰。 猛然睁眼,惊见江步月跟自己几乎脸贴着脸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8 ,距离之近让钱妍猛地推了她一把,却险些把自己反作用力到地上去。 好不容易才站稳了,钱妍望着站在面前朝自己一个劲儿假笑(其实是媚笑……)的江步月很是来气,几乎是用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步月拢了拢身上衣不蔽体(其实是透明诱惑……)的纱衣,低着头,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没干什么……其实……其实是想让你对我干点什么?”这话还没说完,江步月的脸就红得跟纱帐一个颜色。自己真的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她这声音轻得很,钱妍没听清楚,眼见江步月脸红到脖子根,从脖子底下开始却爆起一层小米粒般的鸡皮疙瘩,那毫无疑问是冻出来的。 东北的天气可不比瑞州,饶是这个季节夜里还是很冷的。 钱妍见状,一时只觉更是来气,拉过江步月的手就往炕边拖。 江步月眼瞅着是往炕床方向去,心里喜得那个痒痒啊,所以被钱妍粗鲁地往床上一推的时候,她是很温驯地顺势躺倒,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线,满心想瞧瞧钱妍压上来的模样儿,谁想出人意料的是一团红影当头便罩住了自己,然后身上便沉了沉。隔着一层锦衾被压的江步月心头窃喜,心道阿妍果然脸嫩,要蒙了自己的脸才敢干点什么。她等了良久却不见动作,不禁等不住地轻轻推开被头,故意颤了颤长长的眼睫才抬眼去瞧身上人,却见钱妍正一脸怒容盯着自己。 此时的钱妍真是很有攻性,咳,攻击性。她盯了床上的江步月半晌,直盯得江步月一脸心虚,才冷笑一声,似乎要说什么狠话,才张口却又忍住了,最终是狠狠地瞪了江步月一眼,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老实在床上呆着!不到天明不得离开!” 钱妍撂下话,回到原本是江步月的客房里睡觉,锦被里隐约有着淡淡的残留体香,钱妍厌恶地把被子推远一些,一想到刚刚江步月贱贱的样子,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知羞耻的女人!”钱妍狠狠骂了一声,翻了个身,不久便睡了过去。 而在原本属于钱妍的房间里,江步月抱着留有淡淡体香的被子,心中不胜遗憾,把明天的安排前思后想了一番,也终是睡了过去。 68 68、第六八章 长白 ... 第六八章长白 爬长白山是钱妍前世今生的梦想之一,而江步月的安排便是陪她一道去爬这东北第一高峰。 原本被勾引(……未遂)得一脸别扭满心不愿理人的钱妍,在双脚真实地踏上长白山山麓时,终于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里的风景就跟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相差无几,有巍峨壮观的峰峦,有一望无际的林海,更有鹿貂虎豹栖息其中。 当钱妍白痴着一张脸贪看美景的时候,那只从灌木丛中猛然窜出来的 “大猫”几乎把她吓了个魂飞魄散。然而,一旦被江步月抱在怀中使轻功远离的时候,钱妍的胆子却又肥了起来,一心想要瞧瞧这个平行世界里的“东北虎”。 江步月满眼担心,但娇躯乖乖在怀的感觉实在美妙,于是被美色所迷的江步月抱着钱妍还真有那么一会儿妄图去追踪那只凶猛的母大虫。但追着追着,明白自己的轻功远没到超凡入圣的境界,又抱着美人一名,不想反被原始森林的豺狼虎豹吞噬的江步月,悄悄地绕了个圈儿,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望着眼前皑皑白雪的山头,钱妍转眼望江步月,只见对方对着山峰露出一种兴奋又期待的笑容,转头望定自己,说:“你知道么,这是长白山的主峰,唯有这座山在东北最热的季节都山头覆白,所以这里的人们又称它为白头山。这里的人大多婚姻不能自主,偶有能自主的,便会不辞辛苦,虔诚地爬上白头山,祈愿能与心上人一生相守,白首不离……” 钱妍不禁听得悠然神往,充满遥想地望着白头山,手上却忽觉一暖,回神一看,却是江步月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唇角含笑,眼神灼然地望着自己,说:“阿妍,你可愿与我一起攀登峰顶,同心祈愿?” 钱妍心头一紧,望着认真无比的江步月,感觉像是听到一个好笑得不得了的笑话一般:“江步月,你拿甜言蜜语忽悠谁呢?” “忽……忽悠?”江步月闻言不解,见了钱妍的笑容便有些沮丧,心知钱妍依然不领她的情。 只见钱妍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笑意,淡然道:“江步月,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白头偕老,那我请问你,你如何处理我与你母亲的关系?我非圣母,无法原谅一个几乎将我毒打至死、让我失去唯一脾脏的人!” 江步月闻言,脸色苍白起来,却并无几多迟疑,回答道:“你们尽可老死不相往来!” 钱妍见她回答如此之快,显然曾经深思熟虑过,当下不由冷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你可知道,我曾经想过把你的‘卖身契’拿给你病重的母亲看……”见江步月眼中渐渐露出惊骇之色,钱妍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就幻想着当那个老女人看到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已卖身为奴,而且是卖给她曾经一意打杀的奴婢时,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听着心上人冰冷的声音和切齿的表情,江步月只觉长白山顶皑皑冰雪似乎都一股脑儿灌入了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可是,这件事这段恩怨她早已痛苦得反复琢磨至今,又岂肯让它坏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当下便面色惨然说道:“我母为恶在先,合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只是幻想而没有付之行动,是你心善,我这一生都将为此感激你。” 钱妍笑意更冷:“不是我心善,而是我不屑于成为跟你母亲一样的人。你可知我正派人收集证据,总有一日会将你的母亲绳之以法。” 江步月面色越发惨淡,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她再有不是,也是我母亲。母有罪,由女担之。”她咬紧牙,突然从靴筒处摸出一把匕首来。 钱妍见状,脸色瞬间铁青。 只见江步月果然倒转匕首,对着自己的左上腹部位,眼中有着惨烈的果决,望住着自己说道:“今日在这长白山上,我还你脾脏可好?你若要追加,也无不可。我只求你,仍与我共登白头山,可好?”她匕首一沉,便有鲜血晕渗出来,她忍痛强笑,目中到底露出乞怜之色。 “住手!住手!”钱妍见了血色恍若受了莫大的刺激般狂叫起来,“江步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79 月,你给我闭嘴!你当你是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你把我所受的苦难看成了什么?跟掉了一块肉一样吗?现在你还我一块就能两清了,是不是?然后,我就会欢欢喜喜地跟你过一辈子?怎么?你怎么停下了?你尽管刺,你尽管挖啊,把你的脾脏挖出来我看看,最好把心脏也挖出来,让我瞧瞧是不是畸形了!” 钱妍吼起来,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江步月,我告诉你,你这分明是欺我心善,欺我不忍,是不是?在这荒山野岭,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自挖脾脏,除非是深怀仇恨。可是,你分明知道我早已没那么恨你了!哈哈!所以,你这是在逼我哪,你在逼我爱你,或者逼我跟你在一起!” 钱妍泪流满面:“江步月,你真是本性难移!往日你以强权压我,今日你在感情上也想强权于我,是也不是?” 江步月被钱妍的爆发惊住了,听到此处不禁心头慌张,只觉自己又犯了大错,匕首咣当一声在山岩上磕了下,掉落山下。 钱妍两手胡乱抹着脸,朝一脸惊慌失措的人吼道:“江步月,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钱妍此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你死了这条心!” 钱妍吼完,转身走人,然而长白山的路真的不能说是路,再加上刚刚是由江步月抱着使轻功飞上来的,所处之地几乎无路可走。江步月慌里慌张地想要抱她,但钱妍根本不让碰,不管不顾地往山下走。 江步月这回是真的慌了,眼见钱妍气愤当头,披荆踏棘地往山下冲,她顾不得钱妍反抗,忍着钱妍的胡乱捶打还是把钱妍给抱紧了直奔山下。 一路之上山高势险,钱妍也不敢怎么挣扎,一上坦途便死活要挣扎着下来。江步月扭不过只得放手。 钱妍一下地,恨得想踹她一脚,却一眼望见江步月被自己搞得披头散发的狼狈之态,她忍了忍,狠跺了一脚便把自己关进了车厢里。江步月数度敲门也不肯应,没奈何只得稍稍整理了姿容,与马车夫坐在一处,往姬府赶。 忍受了一路当地人的异样目光终于进了府里,眼巴巴望着钱妍毫不理会自己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她急急跟进,却吃了闭门羹。 柴云闻讯赶来,被江步月身上的血迹给吓了一跳,再看看钱妍紧闭的房门,不由对着江步月皱眉问询道:“怎么还是搞成这等局面?” 她这么说却是有其由来。原来江步月对这钱妍的生平好友曾经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季霄羽既无偕老之心,便不该与阿妍执手相恋!而我,之前错得更离谱,但现在我在此郑重起誓,愿将余生补偿阿妍,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江步月见问,却是一脸灰败,低头道:“我又错了……” 69 69、第六九章 刺钱 ... 第六九章刺钱 在姬氏夫妇重掌东北的时候,也是钱妍与江步月打道回府的时候。 离开的时候,看着姬流年好生感激的样子,令钱妍很不好意思。因为姬氏这一劫,凭着她们夫妇二人的能力也一定能安然度过的。她的到来,只是缩短了这个煎熬的过程而已。 在临别时,眼看着柴云与钱妍亲热的抱别和亲密的耳语,令傻立一旁的江步月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柴云说了一句什么,钱妍的表情流露出一瞬间的惊讶和不敢置信,随即便收敛无形。 而江步月的精彩表情被柴云眼尖的捕捉到时,她不禁笑出了声,与钱妍再度耳语道:“这人少年得志,被你夺位之后竟不见消沉和记恨,倒也难得。” 柴云说得云淡风轻,钱妍却听得沉默了。 马车开始启程的时候,死皮赖脸同坐一车的江步月就忍不住问起柴云的临别之语。 钱妍看着这个没有冷战意识的厚脸皮,真心不想理她,但受过伤的厚脸皮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单薄,在这东北的早晨?我都还穿着披风呢。 钱妍冷脸良久,到底还是看不过去,扔了张柔软的毛毯过去,把江步月喜得犹如小乞儿捡到金元宝似的。 钱妍见她如此,便知她又是吃定了自己心软,当场便冷了脸色,在此之后无论江步月如何引诱如何自虐,都一概冷颜以对,把个江步月急得上火也没奈何,到旅途的最后,终是偃了旗息了鼓,老老实实地坐到了瑞州。 方能遥见瑞州城门的时候,她们的马车被人急急拦住。 钱妍从车窗望见,拦车之人正是江步月心腹,瞧他衣履上的风尘和焦灼至极的神情竟似出了什么大事。但见他与江步月一阵急切的耳语,听得江步月当场面露惊恐,紧跟着回头望了钱妍一眼。那一眼,饱含了震惊和愤怒,却在下一瞬又变成了惊疑不定,一脸思索神色。 这般明显的表情跨度令钱妍一时很是惊愕,不禁对所出事情起了诸多猜测。 但见江步月思索片刻,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利落地跨上心腹的健马,打马便狂奔而去,未及数米,又打马而回,直奔到马车前。 江步月勒缰立马,望着车中的钱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焦虑覆面,只道了一声:“保重!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钱妍眼睁睁看她扬手甩了个凌厉的鞭花,奔马如狂,稍候更有数道马蹄声从自己马车后左侧赶超上来。 人精壮,马矫健,策马去如飞,蹑着江步月的马后尘奔驰而去,一时可谓场面浩大。 钱妍凝目瞧着这声势,目光黑沉沉的,深不可测。 “小隐,出了什么事?” 钱妍的声音一时冷得吓人,把一直隐在马车右侧和官道老槐后的小年轻吓了个哆嗦,当即硬着头皮上禀:“近日不知为何,瑞州城里盛传您与大账房有私情,不日有可能成为大越朝史上第二个娶女子为妻的万贯大当家……”小隐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看到大当家面无表情的模样,身为万贯商号传讯第一人的小隐不仅头皮发麻连心头也发麻了,好想圆润地离开,可是,“坊间甚至开了赌注,赌最后到底是谁娶谁……” 钱妍目光闪动,注意力却并不在坊间传闻之上,只是继续问道:“江府出了什么事?” “江府……”小隐一时只觉冷汗泠泠,“昨日江夫人骤闻谣言,一时惊厥过去,至今未醒……” 钱妍冷笑:“是谁人传谣到她耳里?” 小隐低头:“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0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0 小的不知,这就去查!” 小隐飞身隐退,马车继续前行。 钱妍坐在马车里,冷着脸思索起来。 这谣言的起头恐怕是自己突然连夜远赴东北,而江步月又千里追随的突兀所引发的,但一般情况下,这等谣言应该只会在总号内私底下流传几日,能越演越烈以至全城皆知的程度,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钱妍托腮沉思,忆及刚刚江步月的震惊和愤怒,估计是以为一切乃自己所为,一如在长白山上自己所言。但随后的惊疑不定和最后的回马道别,却表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想到这里,钱妍松了一口气,有一丝安心的喜悦悄然起伏于心头。 这莫名的喜悦令钱妍微微怔了怔。这一怔,就怔了好久,直到下了马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能很好地回过神来,直到想起那支人强马壮的护卫队,才真正清醒过来,微扬声叫人:“来人!” 她的贴身伙计应声而至,也许是因为那个谣言,这个立志要做商界大贾的小贾竟然不好意思地一直低着头,双手捧着一杯热茶。钱妍见状便笑了。这个小贾,估计起初传谣也有她的份,不想竟会盛谣至此,所以现在来奉茶赔罪来了。 钱妍正望着茶盏微笑,不意一直低着头的小贾突然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小甄?!”钱妍吃惊非小,心中警铃大响,尚不及站起,小甄清秀的脸一个狰狞,将滚烫的热茶朝自己摔来。 钱妍慌忙起身,躲过茶盏,却仍被热茶溅到些许,脸上一阵灼痛。 钱妍抚着脸,扬声叫人,却听楼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却不见人来。而小甄,竟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甄明!你想杀我?”钱妍不敢置信地望着小甄,厉声道,“杀人要偿命,你疯了吗?” 曾经熟悉的小甄却脸色狰狞得陌生,眼中半显狂热半现痛苦,举刀奔近,口中发狂般一声叫:“我就是来偿命的!当年她救我一命,今日我杀人偿命还她——” 钱妍绕桌而逃,边跑边叫:“来人,快来人——” “呵呵,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一道不徐不急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带着一种笃定的阴狠。 钱妍蓦地转身,回头呆住:“竹茗!” 几乎就在同时,一抹冰凉在腹中陡地侵入,剧痛伴随着震惊,钱妍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慢慢倚桌颓倒。 小甄松开了手,张着染血的五指,步步倒退,傻了一样坐在地上发愣。 而竹茗款步而进,眼中带着疯狂的清醒或者说是清醒的疯狂。听见地上的南门遗孤颤声问自己为什么要杀她时,她笑了。 “为什么要杀你……我也不知道啊……”她眼中流露出迷茫,喃喃自语般道,“自从听说你要娶她,我就一心想杀你……” “我不甘心,你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一切!”竹茗的眼神从迷雾般的茫然中清醒,却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你凭什么得到我一直得不到的东西?” 钱妍双手使劲压着伤口,却根本堵不住那个过大的血窟窿。将披风团在一起堵才稍起作用,可是没过多久就觉得披风布团里湿濡濡的全是血。 钱妍觉得浑身发冷,听了竹茗的话,只觉好生荒谬:“什么东西?江步月吗?呵,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呀……” 钱妍想笑,却没有力气笑出来。随着血液的流失,她感觉全身虚软,开始发冷汗了,“而且,当初她要娶你,不是你拒绝在先么?现在……呵……现在却觉得自己是秦香莲了?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你也应该去找那个陈世美啊……干嘛找我……” “什么秦香莲陈世美?南淑眉,你别乱扯!你可知道一个孤女活在世上有多么不容易?你可知道当初月说她爱我要娶我时我有多高兴?可是,姨母不同意,她逼我离开月,只是离开还不够,还要把我远嫁老家的没用小子。我真是不甘心,可我一个孤女又能做什么?”竹茗眼中满溢着往事的凄楚,浑身透露着悲不自胜的柔弱,“那个时候,我选择嫁给曾经对我表露过钟情之意的柳寄书。南家灭门之后,柳寄书是一直是月潜在的大敌。万贯二十年一选,我既不能嫁给月,就帮月除去最大的麻烦,能够顺利连任,就是我能够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可谁曾想……” “可谁曾想,柳寄书对你深情以待,你对他也日久生了情,所以……所以南淑眉来找柳寄书的时候,你还真心帮助他们,把你所知道的江步月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嘿,可谁曾想……谁曾想对你深情一片的柳寄书竟然与南淑眉有私,你痛苦,你接受不了,便又念及了江步月的好处来……呵……可谁曾想……” 钱妍眼前一阵阵发黑,腹部的疼痛却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好嘛,失血到痛感渐渐迟钝,这好像是休克的前兆吧。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吧…… “可谁曾想,一直对你深情不忘的江步月竟然也移情到了南淑眉身上……这双重的移情别恋,才是你今日使凶杀人的真正动机吧……”钱妍说到最后,都只能气音了,眼睛望过去,曾经娇娆现今疯狂的竹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正在渐渐脱离的意识察觉到女人的靠近,有软弱中带着点自弃般的疯狂女声笑在耳边:“呵呵,不,不是呢……我杀你,是因为昨天我去质问了姨母,问她为什么当初不同意月娶我,现在却肯把女儿嫁给南门遗孤?呵呵,谁知道,姨母她啊,竟然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不是万贯大当家了!竟然就那样厥了过去,呵呵,你知道吗?我们竹家啊也有点医家的底子。呵,呵呵呵……姨母她啊,从此醒不过来了呢……”竹茗的声音既哭且笑,又哭又笑地吓人,“我气死了月的娘,月永远不会原谅我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就来了……我要把你拖去黄泉作伴,才不让你占了月身边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呢……哈……哈哈哈……” 70 70、第七十章 神医 ... 第七十章 这一天,是万贯总号有史以来最混乱最慌张的一天。 万贯现任的大当家竟然在总号遇刺,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江步月到来的时候,瞧见号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不少柳家与万贯护卫队的尸体,没有一个是活着的。她心中惊恐不已,急急往大当家那里奔去,一到门口,一眼便瞧见有两个女人各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1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1 自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几乎浸染了整片地面。 在看到刚刚分别不过半个时辰的心上人倚着桌腿的昏迷样子时,江步月几乎瞬间被恐惧深埋,好久迈不动步子,半晌才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心里如惊雷般滚动着李素问的医嘱——“阿妍她,不能大量失血,否则命可休矣! ” 江步月扑跪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抖着唇,颤着手探到钱妍鼻下,当感觉到一丝非常微弱的暖意时,她的脸上展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来,稍顷又是一阵慌张,语无伦次地原地大叫起来,声音却因为惊恐紧张而嘶哑无比:“李素问!李神医!救命啊,救救阿妍的命,快来救救我的命——” 跟着她来的护卫队人员闻言全都露出恻然的神色,以他们丰富的经验看地上的血量,这两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场混乱,直到被竹茗使计引开的大管事林伯到来才稍稍平静下来。 而原本年老稳重的林伯在见到满地的鲜血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浑身是血的昏迷大当家和完全失去冷静只知道找神医的大账房,他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冷静地吩咐事情。 在盛家家主驾临的时候,江步月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抓住她的手,哭道:“老师,我要神医,我要全天下所有的神医都来给阿妍治伤……” 然而,盛欢颜望着地上两个血人的脸色很奇怪,良久才见她回握住江步月的手,终日淡笑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无,沉声道:“放心,全天下的神医我已经带来了。”她手一让,叫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看旁边。 江步月茫然失措地望去,只见钱妍被两个大夫模样的男人抬上了一张奇怪的窄床,然后被飞快平稳地抬出了房门。 江步月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被盛欢颜一手拦住,望了眼地上,问她:“你不跟她道别么?” 江步月茫然地顺着视线低头,只见地上的另一个女人被妥当地放在了另一张窄床之上,一张白布从脚直覆盖到头顶。 纷杂的脚步声远去,室内只余江步月粗重的呼吸声。 江步月拖着脚步走过去,白布应该十分的轻薄,她却觉得重似千钧。 当那张微微发黑的脸露出来的时候,江步月的手抖了一抖,拉起的白布倏地从指间滑落。 竹茗早已气绝。 “茗……” - 钱妍没想到自己还有再醒过来的一天。 一醒过来,江步月就抱着她哭了半天,哭得可真难看,再大声点就是号啕了。还是外面的人听见哭声,几乎是呼朋唤友额手相庆般地围拢到床边,七个三十岁到八十岁之间都有的男女蜂拥进来,十四只眼睛全都晶晶亮地盯着钱妍,紧接着就像是研究一只长寿的蜉蝣似的把钱妍研究了个遍。 据说那天是真的九死一生。 钱妍少了惟一脾脏,也就是少了一只很要紧的人体血库,在骤然大量失血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储血来补充,本来是一定活不了了的。但危急时刻,盛欢颜一声令下,竟能即时调来一支不可思议的神医队,足足有七人之多,运用一系列在江步月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器材愣是把钱妍从奈何桥上拉了下来。 “我输的是谁的血?”醒来的第二天,钱妍在听了江步月描述的不可思议器材后,很是虚弱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输血,自己一定不可能活过来的吧。 江步月见问,只是有些傻气地笑,并不回答,倒把钱妍苍白的小手握了又握,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时半刻都不愿撒手。 钱妍瞧着她这表情,明白自己身上怕是输了不少她的血。想想真是怪异,这大越朝的医生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人呢,恐怕有很大的死马当活马医的成份吧。 转头瞧了一眼窗外,乔木已然落叶,醒来竟已深秋,钱妍轻轻地吸了口气,说:“我竟然躺了五个月么……”她目光专注在江步月憔悴消瘦的脸上,那原本艳艳的容色因为疲惫而失了不少颜色,再细看那双哭红的凤眼,钱妍舔了舔干燥的唇,终于说道,“辛苦你了……” 江步月却早早拿起一块棉团,不很熟练地湿润着钱妍的唇,用苦笑而又欣慰地语气说道:“你不止躺了五个月哦。” 钱妍这回是实实在在地呆住了,反复望了望窗外的深秋景色,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一年又五个月?” 江步月点点头,眼中却微微湿润了。 钱妍回想刚刚江步月不熟练的动作,一脸的不相信地问道:“一直是你照顾的我?” 江步月又是点点头,凤目中的热泪却几乎盈眶了,几近哽咽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挺过来!”话音未落,她满眶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钱妍怔怔地望着她。在醒来之前,她从未见她落泪,但这样一个骄傲又霸道的女人却在她醒来后哭了又哭。 “你娘呢?”望着偏头落泪的女人,钱妍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地问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江步月就停了泪,转过头来望着钱妍,目光复杂中带了一抹凄色,勾人怜惜:“她过世了……” 虽然听竹茗说过,但确切的听到那个女人的死讯,钱妍眼中却忍不住流露出复杂而又怜悯的神色。有多少次,她想将自己的那个复仇幻想付诸行动,但又有多少次悬崖勒马,原因都只有一个——同病相怜。江步月与她一样,幼年失怙,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而事到如今,钱妍身在异世,有母跟无母也没差多少。她此时此刻流露的失亲之痛,令本就心软的钱妍对江步月越发的心软起来。 但醒来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自己若不问,这女人也不知道何时会想起来告诉她。 “竹茗呢?”这话是钱妍咬着牙根问的。 “她死了。服毒又自戮,根本……根本就救不回来……”江步月再克制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痛来。 “是谁发现的我们?” “是我……”她又哭了,“其实,总号被围、你会垂危至此都是我害的。当时听说我娘气厥,还有流匪纠集攻府,我一时慌乱就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我调走了万贯护卫的大部分精锐……还好,号里的伙计多数是被关押起来,你也醒了过来,不然的话我万死都难以弥补这个过错。” “现在万贯是谁主事?”钱妍继续问。 “是老师。当时我娘……你又……我实在无心理事,林伯一人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2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2 又无法长期独立支撑,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老师代为主事……” “没关系。这个以后再谈。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我做过脾切除,以我当时清醒时流失的血量,根本就是一只脚跨进地府的门了。现在还能跟你这样说话,我都怀疑是在梦中呢。” “这多亏了老师很及时的调来七个好厉害的神医!没有他们,或者他们迟来半天,你我就会阴阳两隔了。”江步月回忆此节,脸上满是欣慰和欢喜。 钱妍望着她笑,道:“你老师竟能随时随地调来一支神医小队,你不觉得奇怪?” 江步月闻言愕住,凤眼倏地睁大了。 71 71、第七一章 病苦 ... 第七一章病苦 盛欢颜过来探望的时候,钱妍正拼命地抓着自己的皮肤。做为一只令大越朝神医们欣喜若狂的小白鼠,钱妍虽然让他们从阎王爷那儿捡回一条命,但是在他们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情况下,几乎换了一身血的钱妍过敏实在很严重。 盛家家主进门的时候,江步月正按着她不让她再抓到流血,可钱妍抓挠的欲望实在太过强烈,她不得不合身压住她,压到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住了那么一下子,钱妍也尴尬得全然忘记抓痒的事情。盛欢颜好巧不巧的正是这个时候进的门。 两人听到叩门声才尴尬地分开,见是盛欢颜,江步月不好意思地笑,站起来唤了声“老师”。钱妍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江步月给老师奉上热茶,随后给钱妍冲了一杯红参茶。捧茶的两个人都把眼睛看向两手忙个不停的女人。一时室内静静的,顾自忙碌中的江步月觉察转身,面对着两个人异样的目光,她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扬了扬手中的布巾,呃,那是她刚给阿妍擦过身的,她镇静地把它放到身后,又镇定地道:“我去洗个手。”然后,绕过脸盆架,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钱妍半倚软被,盛家主床前独立,两个人都眼望着江步月要拿了换洗下来的衣物才一脸镇定两耳通红地出门。 盛欢颜收回目光,一脸含笑叹息:“堂堂万贯前任大当家,愣是心甘情愿地给你做了近一年半的‘保姆’,”她转眸望钱妍,“不知阿妍有没有被感动到呢?” 钱妍却轻轻垂了眼睑,稍后抬眸,嘴角边噙起一丝冷意:“真的是前任吗?” 盛欢颜的眸子蓦地望住钱妍,却仍含笑不说话。 钱妍冷笑,道:“前任能够不经现任同意,就调动万贯的护卫队吗?恐怕是前任未卸,现任是傀儡吧?”她眼中满是自嘲之意,“而最可笑的是,现任竟然要到生死攸关,才发现这个事实。你说,她是不是很愚蠢?” 盛欢颜微眯了眼睛,保持沉默。 钱妍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但到底是冷静下来,略带讽刺地问道:“盛家主重掌祖宗基业,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盛欢颜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一下子,喝了一口茶,才抬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钱妍望着她,托腮而笑:“盛欢颜啊盛欢颜,我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装什么装?你仰慕你的盛夏祖宗,仰慕到翻烂了她的笔记,你模仿她女扮男装,你模仿她的言行,满嘴的现代词汇,你都仰慕到这个份上,又怎么可能会放任祖宗的基业在外姓之人手上?盛欢颜,其实你挺想当一回万贯山庄庄主的,是吧?” 盛欢颜脸上常年的笑容终于消失无踪。 钱妍眼中满是嘲笑:“奇怪的是,现在明明都能够实至名归地坐上庄主之位了,为什么又按兵不动了呢?” 盛欢颜望着她,目光闪动。 钱妍却不再看她,只见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自己倚躺着,苍白的脸上浮起回忆般的微笑,樱白的唇开合道:“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我被打得半死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不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我的人生!’这样的话。” 盛欢颜虽不明她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初次见到钱妍,钱妍差点被人打死,最后断骨去脾。而这一次,钱妍的遭遇更悲惨,她差点流血而死。 盛欢颜默默回忆,此时此刻还是禁不住赞叹了一句:“你委实命比小强。” 钱妍闻言笑出了声:“多谢夸奖!” 望着窗外云卷云舒,钱妍沉静地道,“只不过时至今日,我却不会再说‘这不是我的人生’这样的傻话了。从我魂穿到苏眉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是属于我的人生了。因为羞辱、疼痛、悲哀或者绝望而逃避抵赖,以此为借口而妄图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呵呵,那种只知逃避的懦夫行径,我钱妍不会再做了。” 钱妍转头,看着盛欢颜若有所思的凝重神情,终于扔下捏握许久的炸弹:“而一直围观着、拨弄着他人的人生,空白着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你,又在逃避着什么呢?” 盛欢颜的瞳孔蓦地放大,目光凌厉起来,粗重的呼吸声泄漏了她激动翻涌的情绪。有淡淡的药香从她扩张的毛孔中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 钱妍冷眼旁观,又扔出一枚重弹:“是病苦吧?” 盛欢颜腾地站起,眼中射出的光芒像刀一样,几乎有凌迟碎剐的意思。 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杀意,饶是钱妍再有心理准备,也不禁握紧了双拳。 “你怎么知道的?”盛欢颜终于失控地厉声喝问。 钱妍暗中戒备,却深知武力不如人,反倒放松了自己,耸肩而笑:“其实我早就应该发觉的。盛欢颜,长期服药的人,再如何沐浴都清洗不掉身上的药味。只是自我遇见你,我自己就没断过药,所以才迟钝无所觉。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呵,都看到你的神医队了,我就是再笨也能明白过来了。” 盛欢颜眯眼,衣袖微微动荡起来。 钱妍在床上坐直,望住眼底杀意渐盛的盛欢颜,冷冷嗤笑道:“盛欢颜,你学祖宗学到现在,却没学到她的精髓。别再把生命浪费在围观别人上了!我言尽于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盛欢颜的衣袖鼓荡良久,终于垂落下来,目光复杂地望着钱妍,道:“你犯不着……” 钱妍却马上打断她,望定她,道:“犯得着。” 盛欢颜目光闪动:“是吗?哪怕万贯再无你容身之处?” 钱妍哼道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3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3 :“只要我心坚强,天下何处不可安身?” “好,好。”盛欢颜望着她迟缓地点头,却再未说一个字,转身走了出去。 - 江步月回来的时候,钱妍正瘫倒在床上,一脸虚脱地喘气。 江步月奇道:“你怎么了?”她细心地查看了下,发现钱妍竟满身虚汗,把小衣都濡得湿透了,当下便急得不行,忙忙地端来热水布巾,要给钱妍擦身。 钱妍尴尬地任她推倒又侧翻,原本以为要弄很久,谁想江步月动作熟练至此,估计也怕自己受到风寒,没一会儿便让自己穿着干净衣裳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了。 钱妍望着江步月收拾的熟练程度,忍不住问了:“这种事情,大可以叫丫鬟来做,你何必亲力亲为?” 江步月听得瞪起眼睛:“你的身子只有我碰得摸得,谁也别想碰一下!” 久违的霸道重现,不禁让钱妍凝视她良久,终于笑了,轻轻地说:“我要喝水。” 江步月飞快地取来水碗,当即便自己含了一满口,眼睛望见钱妍定定地望着自己,她仿如被识破般慌忙咽下,却咽岔地方,呛到咳嗽。 钱妍托腮,等她咳嗽稍停,又说:“我嘴唇很干呐……” 江步月闻言,刚刚停下的咳嗽突然又惊天动地起来,把钱妍给气得扔枕头:“混蛋,没经过我的允许,就亲我摸我了多少回?快快老实交待!” 江步月逃得远些,满脸的通红不知道是咳得还是别的原因,边躲边解释道:“亲你,是为了给你润唇喂水,摸你是遵医嘱给你做按摩!至于多少回,我没数,也数不清了!” 一只水碗凌空飞来,江步月假装没躲过,给水淋了个正当头。 钱妍见了不由哈哈大笑,也累瘫了,倒回床上直喘气。 江步月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忐忑不安地请示道:“那个……又到按摩时间了,大当家,允许小的给您按摩不?” 钱妍虚弱地招了招手,江步月就一脸小狗看到肉骨头的惊喜状,开始了她的按摩大业。 没过多久,江小狗就察觉到给醒着的钱妍按摩的乐趣来。 “贼手!你在按哪儿?” “嘿嘿嘿,神医说要全身按摩……” “滚开!我自己按!” “自己按很累的,而且你躺得久了,手劲太小,没力道,没效果的。就让小的为您乐意效劳吧。” “江步月,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按摩,不然我从此不理你!” “好……好吧……” 两人正闹着,盛家却遣仆而来,朝钱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只锦盒。 江步月打开来一看,怔住了。那是一本残破的账册,正是自己请老师代为主事时递上的万贯账,也是万贯大当家的独有信物,现在老师却把她郑重交予了钱妍。 钱妍拿着传承百年的万贯账,笑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才是万贯商号真真正正的大当家! 72 72、第七二章 成攻(上) ... 第七二章成攻(上) 钱妍虽然大难不死,但后遗症实在太多,搅得她睡得不安稳,醒来也不舒服,但饶是如此,她仍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打理总号事务。不是不能全权交由他人去办理的,但这是钱妍穿越至今第一次真正掌权,自忖根基又浅,在万贯除了从她手里建立起来的信贷部和传讯部外,能够真正掌握的实在寥寥无几。而像以前那样没有信物做了多年的代理主事这种事情,在万贯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但关键是自己信息不灵通到这个份上,让钱妍检讨之余更加看重传讯部的工作。于是,一大堆事务缠身的钱妍在这么忙碌了一个月后,终于要吃不消了。 江步月很生气,不仅强行限制了钱妍的工作时间,在吃食上更是用心周到。但钱妍一直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见江步月口气烦躁兼态度恶劣地竟然到想要强行灌药粥的地步,一时大为光火之下终于压抑不住地怒斥道:“江步月!我只是想把手头的事情清理一下!我这回可没想绝食!” “绝食”两字一出口,当年发生在拢翠居的事情便无比清晰地在两人的心头掠过,这段回忆让钱妍心中更怒,却让江步月一下子摔了粥碗,脾气很大地吼回去:“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也没想要夺你的位!” 言下之意是,钱妍大可以安心放权让底下人去做,根本不需要这么拼命地累死累活。 钱妍听得却直冷笑:“哼!你没想?你没想你这一个月来天天跑盛家山水园做什么?” 江步月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张艳容都几乎扭曲起来,阴着脸回道:“你以为我去盛家做什么?” 钱妍心中恼怒,但这事是她这个月以来搁在心里头的刺,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冷哼出来道:“还不是想让盛欢颜收回成命,好从我手中拿回万贯账!”想到这里,钱妍的脸色就更加冰冷起来,不无讽刺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来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消沉,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这个!” 江步月听得恼羞成怒,脸上瞬间阴云密布,逼上一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烦躁、我消沉了?” 钱妍见她竟然还敢逼上来,气得要叫起来:“你天天对着我大吼小叫的,一点小事就不耐烦,这不是烦躁是什么?你不消沉,你不消沉怎么没见你戏弄人了?天天躲着我,暗地里又去干什么勾当?” “嘿?!”江步月听完钱妍的怒吼,嘿然一声笑后,一张阴雨脸瞬间放晴,还诡笑了起来,“戏弄?原来你是欠戏弄呀?确实地说,应该是‘调戏’吧?” 江步月说到这里,脸上的笑便有些不怀好意起来。 钱妍一时瞠目,隐隐怀疑江步月是否受刺激过度以致大脑回路发生异变了,但她心思灵便,想了一下便知这是江步月要籍此一雪这个月来位居人下的屈辱了,慌得她在榻上一个劲儿地屈腿后退。 江步月眼看着她退无可退的小模样,心中暗笑,脸上便做出一个狞笑来,合身一扑便将钱妍压在身下。 这一压,感觉可跟以前没的比。想以前钱妍那一身弱骨丰肌的娇模样,再对比现在让人硌得慌的“骨感”,实在是令人大起怜惜之意。江步月压着人儿,摸着骨感美人,眼色就那么渐渐地幽暗起来,幽暗之中又有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4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4 一簇小火苗在悄悄地燃烧着。 钱妍被她压着,不断挣扎中只觉得那混蛋的手妖孽至极似有章法,身体内里那种久违的感觉竟然就悄无声息地淹上来,也是一时没提防,任那一丝细细的呻吟从自己嘴里逸了出去。 这一道呻吟可把江步月听得心跳加快,体温骤升,一整个激动起来,恨不得把身下的人儿给狠狠揉细了搓小了,然后含在嘴里,吞到肚里……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只有把一腔激情化为深切的抚摸和潮湿的舔吻。 从柔软的唇开始,往下亲吻她的颈子,用舌头缓缓画着圈圈,弄得身下人不自禁地仰起头深深地吸气。她剥掉她的衣,那久违的、粉嫩的柔美早已挺立着,仿若静静等待着自己吸啜的果子。江步月合手捧住一边,却把另一边含下,满满地含着,带着整个吞吃的气势,却用舌尖调皮地舔弄。 耳听头顶处传来一声复一声的深深吸气,江步月却不满地想要听到更多,于是她的手悄然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地解除衣物障碍,她的唇乘胜追击,却在平坦的小腹路遇不平…… 江步月微带诧异地睁眼,只见雪白的小腹上好大一块狰狞的伤疤,那正是曾经生死一线的证据。江步月心头一沉,视线斜偏往上,同样雪白的左上腹,有一条半尺见长的疤痕,那更是某桩罪恶的铁证。 江步月定定地望着,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些狰狞可怖给生生地刺痛了眼睛,好无预兆地,她突然落泪。 正被撩拨到意乱情迷的钱妍,被身上的凉意所惊醒的那一刻,清醒后的羞惭几乎斩杀尽她的理智,正要将身上人一脚踹下,却被她低头认罪状的姿态和小腹部不断滴落的温热液体所惊呆。 “你、你怎么了……”钱妍一出声,才察觉自己声音喑哑到几不可闻。 江步月却很久也没吱声,自己小腹处的热泪却几乎要汇流成河了,钱妍吃惊之下,不由慌了神,一时连身上的□寒冷都忘了,坐起身来扶住流泪的女人,轻声问询:“你……你这是怎么了?” 等察觉江步月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小腹之上时,钱妍终于明白江步月落泪的原因。望着不好意思地开始打理自己泪脸的江步月,钱妍不由自主地伸手帮她抚顺微乱的漆黑发丝,轻轻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全好了……” 说完她就脸红了,因为江步月果然很善解人意地又压上来,含着歉意的吻和带着咸涩气息的脸庞再一次在自己的皮肤上辗转来回,但每每行至小腹,江步月就会哭得不能自已,根本……根本继续不下去。 钱妍叹了一口气,突然生气地将再次哭泣的女人翻身压下,抚着那张偏过头落泪的脸蛋良久,钱妍一寸寸压低身子,吻上了那含湿带露的睫毛,那浓密的眼睫如同被惊吓的翅膀扑扇两下,便悄然不动了,但弧度优美的嘴微微的抿紧泄露了主人紧张的情绪。钱妍亲了亲那诱人的唇角,然后沿着唇线往中间舔吻。唇内的小舌迟疑地探出来,钱妍便毫不客气地含住了,大力地吸吮起来。 在近距离看到身下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钱妍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来,稍歇了唇舌之争,转战颈侧,两只手更是没有闲着。 褪去她的上衣,是一片惊人白嫩的高耸。钱妍忍不住两手握住,大力地捏了一把,引来身下人的惊呼。这让钱妍忍耐不住地好一阵揉搓才肯放过。 褪去她的下裳,修长水润的大腿,纤长白皙的小腿,甚至连脚趾都一颗颗的形状美丽。钱妍感觉自己像喝醉了酒一般,白痴着一脸张贪看着美景。目光一寸一寸地上移,那浓密盘旋的毛发,雪白白的小腹,以及小腹中央那个小小的、漂亮的肚脐……这一切都让钱妍情不自禁地摸上去,然后又摸下来。 当手指探进浓密的深处,江步月的身体出现下意识的躲闪。这让钱妍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夜身下人的自攻来,心头不禁升起深切的怜惜。 身体总是很真实地记录着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的躲闪,表露着当初的决绝和全然的痛楚。想到这里,钱妍更是下决心要补偿让身下之人,让这副身体备尝痛楚以外的滋味,当下便更加卖力起来。 随着手指的深入,身下人的脸终于渐渐地染上了胭脂色,随后的一阵律动,那胭脂之色越来越红,一直紧咬着的牙关忍不住松开来,终于逸出一声声的呼气。 在看到那一贯强势的女人两眼闪着水光,几乎是失神地望着自己时,钱妍觉得自己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原本所剩无几的体力值被一下子充盈,刚刚缓和的攻势复又猛烈起来。直到五指山被猛然淹没,钱妍才累趴在江步月身上,喘个不停。 73 73、第七三章 成攻(下) ... 第七三章成攻(下) 这一次就把钱妍的体力给消耗殆尽,她累趴江步月胸前,枕着那柔软就迷糊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夜色已是沉沉,窗外挂着一轮被咬了一口的月亮,月光皎洁地透窗而入,让榻上的一切清晰可见。 钱妍闭着眼睛,迷糊中感觉自己背上披着锦被,脸颊枕着温热,极是舒服,不由惬意地蹭了蹭,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来。几乎同时,脸颊处便传来轻轻的震动,有适意的笑声从上头传来。 钱妍听到这笑,脑子就清醒了过来,清醒地明白自己是枕在了江步月的胸上,而且自己的身子更是被她整个儿搂在怀里,肌体交缠着,很是亲密……呃……有间。钱妍想到这里,便不可抑制地想起前面两人真正亲密无间的时刻来,想着江步月美丽的身体,还有她乍见自己的伤疤就泪流不已、难以为继的模样…… 钱妍暗暗想着,突然扬手一拍,撑起上身,恨恨盯住江步月,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真是奸诈!奸诈奸诈太奸诈!” 江步月艳若春阳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小得意的表情。她的勾引大业终于有成,可真是不容易。 钱妍见她如此神色,更是气得拧起人来。这混蛋,真是诡计多端,把她撩拨得七晕八素的,又假装睹伤落泪,勾得她意犹未尽又怜意大起,不甘心半途而废地翻身把人家给攻了。 混蛋哪…… 钱妍心里骂着,感受着自身的干爽舒适,她就知道江步月把自己侍候得很周到,刚刚出的那场大汗已经全被她擦试干净了。这个混蛋,给自己擦了这么多年的身,自己身上的伤早就看到熟视无睹了吧。竟然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5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5 ……也亏她想得出! 一想到江步月曾经不分昼夜地照顾自己一年有多,钱妍不由停了拧人的动作。眼前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甚至不惜弃理万贯,虽然恨她当初没有交接万贯账,但是又有哪个上位者真正甘心被人夺位呢。钱妍推己及人,也就原谅了江步月。 至于最初的最初……钱妍伏在江步月身上,蓦地恶向胆边生,下死劲地拧了身下人一把,还很坏心地拧在了果子上。 江步月倒抽一口凉气,吃惊地望着突然一脸“凶残”的钱妍,迟疑地护住自己的胸口。 钱妍挪开她的手,轻轻地揉着痛立起来的果子,很温柔地问身下的人儿:“刚刚那一次,好不好?“ 江步月被揉得咬住了唇,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狡黠,以很勉强的口气,回答说:“还……还行…… “ “还行?”钱妍压紧她,以同样光滑水润的身躯交叠之,纠缠之,再坏心的轻轻地摩擦着,“你的意思是,还差强人意么?” 江步月的眼睛轻轻地闭起来,眼睫轻颤起来,口中忍不住频繁地吸气。 她的反应看得钱妍心中一喜,直到自己的膝面有了滑腻的水意才停下了动作,等江步月难耐地扭动身体时,才探手往下,合掌按住了她。 随着按力慢慢地加重,江步月深深地吸气,更加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很热情地迎上来。 钱妍却不肯如她所愿,只是合掌竖按在门口,中指用力慢慢地上下蠕按,偶尔坏心地拨过门楣上的小突起。江步月被她折磨得低哼起来,眼睛都起了雾气,下面更是泛滥成灾。 钱妍低笑起来:“还差强人意么?”她手下不停,却细心地体察着江步月的反应。眼见江步月满脸绯红,已经说不上话来,她又心软起来,便开始度量起那门口的尺寸来。 江步月哪肯老实任她度量,微微挺身想吃“自助餐”,怎料钱妍早有准备,悄然后退就是不让她吃着。 江步月闪着水气的眼睛终于露出哀求之色,钱妍到底心软,探入门去。 随着她的深入浅出,江步月的难耐终于有所缓和,却引来更深处的难耐。 钱妍要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自己的弱点所致。 这个混蛋女人,第二次就这么难侍候了? 钱妍的小手悄然变换姿势,双管齐下之余,兼顾门楣小突,又被那不停起伏着的白嫩高耸所吸引,忍不住伏身吸啜。 江步月蓦地绷紧了身子,好一会儿才猛地放松下来,软倒在床上。 而钱妍再度累瘫了,江步月一缓过气来就搂过她,动作轻柔地按摩她操劳过度的地方。 钱妍被她按得舒服,迷迷糊糊地就又要睡过去,意识迷糊间她问道:“干嘛一定要勾引我推倒你呢?” 江步月抚去她额角的汗湿,顿了下才回答道:“因为于你而言,执手便欲奔向偕老,推倒便会负责一生。”耳听钱妍平稳的呼吸声,也不知是否听到自己的回答,江步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笑了。 - 钱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感觉到浑身酸痛得厉害,同时腹中又饥肠辘辘,钱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来。 一睁眼,便见那个女人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毛巾,见自己醒来,便轻柔地给自己擦脸。 享受了一整套至尊待遇,钱妍正摸着自己的肚子,便江步月拿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正是小粥之类的早点。 钱妍水足粥饱,很是神清气爽。 江步月见状,便笑嘻嘻地问道:“吃饱了么?” 钱妍点点头,露出满足的表情,却惊讶地看到江步月移开托盘,脱掉了外衫,露出雪白的小衣来。这个人,这种天气,竟然连中衣都未穿?! 钱妍傻眼了,立时觉得自己的右手从手臂到指尖都强烈地酸痛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还要?” 江步月上得床来,在她面前跪下,看着钱妍吃惊的模样,她笑笑地只说了一句:“你吃饱了,我还没呢……”说完,她便将钱妍往床上推去。 钱妍被她推倒,不由急了,叫道:“刚吃过饭,不能剧烈运动!” 江步月熟练地开始剥她的小衣,口中笑道:“没事儿,吃过饭的人是你,而剧烈运动的人,这回不会是你。” 钱妍气得踹她,讽刺地嚷道:“我肚子上的疤超级难看,难看到让你不举,不是吗?” 江步月闻言,停下了动作,嘴上却是嘿笑一声,衣服脱了一半也不继续了,脸上坏笑起来,道:“不难看,不过,不看,也行!” 她双手一拖,拉住钱妍的脚便将人儿拖倒在床,慢慢压下。 脱下两人身上所有的束缚,袒诚相对的时候,两个人同时都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经历过两次登顶的江步月尤为敏感,眸底马上就水润起来,她压着身下人,声音低哑地轻喘:“阿妍,我想你,想你很久了……”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吻住了钱妍。 钱妍被她的激动所带动,又被吻得天昏地暗,好容易喘了口气,却见江步月的吻一路南下,她就等着再听她哭呢,不想这混账竟不停顿,直接就,就吻了那里…… 是那里啊啊啊—— 钱妍想躲,却被按得好紧,只能任她胡为,到最后根本不记得挣扎了,只记得自己差点把江步月的一缕发丝给揪下了。 钱妍趴在床上气喘不已,一脸昏昏欲睡。而时辰已至正午了,她做为万贯大当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工作了。 钱妍满心想要睡一觉再说,却听门外隐隐传来自己心腹总管的声音。 “什么事?”她勉强扬声问道。 江步月在门口回道:“没事!”然后忙不迭地要关门,但山庄新总管非常尽责地嚷起来:“庄主,季校尉已在厅中等您半日,即将启程回边,问您是否肯赐见一面。” 钱妍呆了一下,才明白季校尉指的是哪一个。她目光移向门口的江步月,果见对方低着头,一脸知错认错状。 74 74、第七四章 心软 ... 第七四章心软 不要问钱妍,再见季霄羽是个什么滋味。 钱妍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江步月,又是怎么走到会客厅的。 是仿佛失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6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6 去了知觉吗?不是,此时她的心里就好像一只反复沸腾的锅炉,水煮开了,最终烧干了,最后遗下一层厚厚的水垢,不能清洗,难以消除。这一层厚厚的水垢,就像一层硬茧包裹着心的某个角落,不去动它也就不痛不痒,一碰却会连皮牵骨地疼。 这疼,疼得心中生恨,疼得人几乎站不住。钱钱需要扶着门,才敢去看那一抹厅中的坐影。 那是一抹,纯黑的身影。 纯黑斗篷,黑衣银甲,依旧发黑如墨,有几根发丝从鬓边散下来,落在空无一物的耳垂边。边关的风沙在她的脸上打磨出沧桑,再不复往昔的唇红齿白,征战的血腥深沉了她的眼眸,恐怕也不见了曾经的炯丽明眸。 “庄、庄主……”前来为客人续茶的端茶侍女有些巴结地如此唤道,抬头低首间却恍惚看见了庄主异样的神色。 婢女的一声呼唤,也让客厅中的少年将军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周遭的一切还是如初见般沦为了背景。 她们相互对视时的神情和时间的久长,令一时呆立的侍女察觉出了不对,面露慌乱地退了下去。在转身的时候,却不防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手脚很是利落地扶住了她,只是扶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是不是太大力了些,疼得她差点痛呼出声,却在抬头见到那人的脸时,吃惊到合上了嘴。 那人,正是悉心照顾病中的庄主一年有余的……前任庄主…… 早上还一脸意气风发的前任庄主,此时却是一脸的惨败,她的目光越过自己死死地瞪着厅中央,面色却如死灰一般吓人。 侍女见状,更是慌乱,原以为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挣脱出对方双手的桎梏,不想只是轻轻一挣,对方就放开了手。那模样,就好像,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某一刹那流失殆尽了一般。 侍女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壶,转过廊柱后,她才敢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太……太吓人了…… 受惊过度的胆小侍女却不敢离开,然而若要她再去重临那诡异的场景,却也实在鼓不起勇气来。她傻傻地在廊前犹豫不决。直等到壶中滚烫的开水变成一片冰冷的时候,她看到庄主送客出门。而被她撞到过的那个人却似乎不见了踪影。 钱妍送客回房后,就呆呆地坐着,直坐到暮色降临,才茫然被房中的响动给惊醒。 身上隐隐带着酒气的江步月正在自己身边打开食盒,将一盘一盘的菜摆放在桌上。 “你一定饿了吧?”只见对方含着笑,给她摆了食箸之后,便自己开吃起来,边吃边说,“我可是饿坏了呢……” 钱妍望了她很久,直望到江步月快要举箸艰难的时候,钱妍才开了口。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仿佛被喂了哑药般,有几乎无法开声的艰涩。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钱妍望着如同嚼蜡般咀嚼着口中余食的江步月。 尽力咽完口中的白饭,江步月终于对上钱妍的目光,脸上露出坦白的痛楚来,只听她说道:“我不问,因为我已听到了全部。” “呵……”钱妍笑,却说不清自己在笑些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麻木的感觉,但是,有些事情在已经明白过来的此刻却是必须说个清楚的,“那么,你应该已经知道、已经知道,我并不……” “不要说!”江步月打断了她的话,艳阳般的容颜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痛苦地闭了闭双眼,再次张开来的时候,她说,“请你不要说,让我来说……” 钱妍望着她,慢慢地点头:“好,你说。” 江步月惨笑一声,道:“你是想要告诉我,见了季霄羽之后,你才发现原来你并不爱我,是不是?”见对方又慢慢点头,她呵然笑了一声,眼中却隐隐浮起水光,继续说道,“你原本以为爱上了我,其实不过是被我所感动,是不是?” 钱妍第三次点头,她的眼中也慢慢浮现出水亮之色。 江步月见此,眸底痛色愈浓,笑声却越发响亮起来,只见她放下食箸,望着对桌的人儿笑道:“钱妍,你到底是心太软!今日之前,我还欣喜你的心软,但今日之日我却如此痛恨你的心软!” 随着话语的继续和情绪的不受控制,江步月身上隐带的酒气渐渐散发出来,就像一个喝了一下午酒的人,洗净了身上的酒味,但体内的酒气却是洗不尽的。 江步月隐隐觉得姗姗来迟的酒劲在不受控制地涌上头来,眼中的热意和眼前的雾气也一定是后劲在作祟,呵呵。她努力地眨了一下眼睫毛,恼人的雾气散尽,却有露水落在颊上,她也懒得去擦。 “你要走了吗?”江步月难受地伏在了桌上。她本就不善饮酒,又空腹借酒浇愁了一下午,还能回来如往常般给钱妍备菜备饭,不过是凭的一身内力。如今失控之下,酒劲上头,委实很是难受。 “你要跟季霄羽去西北了,是不是?”江步月笑着,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钱妍含着泪,望着流泪的江步月,缓缓地摇头:“不。我不会去西北,她也不会再回来。” “呵,你骗我……”江步月酒气朦胧的眼微微开合,笑容惨淡地说道,“你们……一个两个……都爱骗我……” 钱妍的眼中流露怜悯,却在瞬间又流露出自嘲之色,她顿了顿,才回答道:“我不骗你。我就是因为不想骗你,所以才必须告诉你。” “那真是……谢谢你了……”江步月的眼睑终于不再挣扎地合了起来,“谢谢你告诉我你不爱我……”她合起来的眼帘间滚落出一滴水珠,渗入深色衣袖里,瞬间消失无踪。 江步月醒来的时候,望见窗外有惨淡的月色,床边有睡着的美色。她怔怔地望着一脸疲累的、趴在床边也能睡着的钱妍,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一阵地抽痛。这一份疼痛,在以后的岁月里将伴随着自己的每一下心跳,永无止息。 她忍不住探手,拈开横亘在钱妍唇畔的发丝,用自己的唇来替代它的存在。 钱妍被吻醒,睁开的眼在看到江步月半夜的热情时暗了眸色,在自己的手被拉上那柔软的高耸时,她终于忍不住提醒:“我不爱你,也没有关系吗?” 江步月的脸色黯了黯,给的回答却很直接,双手一用力,便将钱妍拖上了床。 钱妍的脸被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7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7 陷在极富弹性的峰谷里,自己的双峰却被她人掌握。她狼狈地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双柔软的唇瓣堵住。唇瓣的主人吐出含痛又含糊的话语表达着她的不满。 “少说话,多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真是……笨啊,一直登录不了,登录晋江就一直给我小菊花和“请稍候…”,然后某一天发现其实根本不用理会小菊花,其实已经登录进去了…… 圣诞快乐!诸位(^_^)∠※ 75 75、第七五章 食色 ... 第七五章食色 江步月的吻令钱妍感觉窒息,与此同时那双妖孽有力的手在自己身上弹奏着勾人的乐章,总是能轻易地将她埋于身体深处的火山循序开发出来,可是,令人着恼的是,身上的人今晚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个单纯的纵火犯,没有一点点灭火的意思。钱妍都被一路撩拨到星火燎原的程度了,却久不见纵火犯有变身消防员的迹象,这欲火也在恼羞中统统化成了怒火。 “可恶!”钱妍在喉底一句嘟哝,便奋身而起了。在扑倒江步月的同时她侧头吻住了对方柔软白皙的颈子,生气之下,手上的力气便大了那么一些。 然而,在钱妍以为能够造成些微疼痛的动作在江步月身上却似起了正好相反的效果,钱妍感觉到了自己掌心的微突在慢慢挺立,压在自己身下的人兀自难耐的一阵扭动,对方光裸的膝腿无意间擦过了自己的腿间,竟令钱妍起了一阵难以克制的轻颤。又一次的擦身而过后,钱妍甚至能够感觉到有热意在慢慢涌出。 “你真过分……”在意识到对方是故意为之时,钱妍几乎要难耐到要哭了,真是恨得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把大家都吊在半道上,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钱妍气恨得手都要抖了,然而一旦低头望见江步月绯红忍耐的脸上那轻咬着的唇瓣,她便不由狠掐了对方的腰肉一把。江步月捂腰翻滚,却被人突然合身压上,同时空虚又火热的下处被瞬间充实,这一刻的满足令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小小的吸气,而后的抽离又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遗憾的低呼。在充实与空虚的不间断交替中,被上下照顾得十分妥帖的江步月终于猛地抱紧了钱妍光裸的肩背,因极致的欢愉而绷紧的身子慢慢松懈下来后,她伸手便将跪坐着的钱妍倒了个四脚朝天,二话不说就“埋头苦干”起来。 钱妍的手痉挛般抓着床单,却又好像掉落悬崖的失足者般,拼了命也仿佛抓不到一处实在…… 眼前一片斑斓辉煌之后,仿佛浮在半空中的钱妍终于重重地掉落在谷底,瘫软得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一连几日,钱妍都累得昏昏欲睡,江步月总是很缠磨,每每纠缠她半夜,直到东方微白才肯放过。 这一日,又是黎明时分,江步月凝视着昏然睡去的钱妍,目光在她眼下疲惫的青影处停留了良久,她抬起手,用指腹在对方光洁的臂膀上来回轻抚着。 在熹微的晨光里,江步月无言凝视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如玉般的静美。 身体无比疲倦,却无心睡眠,她悄然起身,披衣出了房门。 默默地在凌晨的山庄里漫步,她走到了一幢古朴的三层楼房。轻轻推门,走进楼内堂屋,只见中堂立着一座高台雕像。 江步月微微昂着头,仰望着雕像。 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万贯山庄首任庄主,是一名穿越者,与阿妍来自同一个世界。 江步月默默望了很久,才发出一声轻叹:“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口是心非?” 堂屋静寂,雕像沉默地矗立着,自然不会回答她,但是…… “嘿……”高高的屋梁之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一枚瓜子壳飘然落在自己眼前。 江步月抬头,定睛细瞧了一下梁上君子的脸后,也不由嘿然一笑,飞身而起了。 梁上有人悠然而坐,见她上来,也不惊不讶,随手将一把瓜子以暗器手法甩给她。 “老师越来越小气了……“江步月乐呵呵地轻松接过一大把“暗器”,拿起一颗便嗑了起来。 盛欢颜转脸望她,见她只顾嗑着瓜子,便笑道:“只嫌我小气,不骂我偏心了?” 江步月咀嚼着口中小小的瓜子仁,闻言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难得女装的老师,只觉得这一身女式锦袍很衬老师的肤色:“老师做事自有道理,老师偏心也一定自有道理。” 盛欢颜听到笑,敲了一下她的头,骂道:“口是心非!”她仔细地望了一眼江步月有些发青的眼圈,敲脑袋的头就改成了抚摸,“很难搞定吗?” 江步月感受着她的关心,摇了摇头,给自己打气般道:“没事,我能行的。” “我知道你能行。”盛欢颜摸摸她的头,笑叹,“但是也别太操之过急了。女人的身体跟心的距离是很近很近,可她的身体禁不起你这么搞,会垮掉的。” 江步月沉默下来,在这一刻她的眉目间才堆积起很多愁,偏转过来的眼眸已然微微潮湿:“你说得对,我总是心急了些。” 盛欢颜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不愧是我最欣赏的学生!” 江步月被夸赞得一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老师外出这么久,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盛欢颜嘴角一弯,道:“找到了。” 江步月见她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脸上笑容也大起来,道:“我也找了很多稀罕的药材,老师要不要去看看,也许有你想要找的呢?” 盛欢颜愣了一下,看小江一脸讨好的孝顺表情,忍不住狠狠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应道:“好,我会去看看的。”但我找回的不是药材,我找回的是自己。 “快回去吧,管好你自己,做你自己,在这点上你一直做得很好!”盛欢颜使力推了自己的学生一把,含笑丢下一句劝勉。 “有一天你会知道,口是心非的女人其实才是最可爱的,哈哈!” 江步月被推下了梁木,回头望了一眼仍坐在梁上的老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怕再回头,自己会克制不住心中的怜悯,而她的老师是不会需要这种廉价之物的,她也不会去怜悯自己的老师,她怜悯的是自己,因为也许过不了几年,她就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 时来已至初夏。 这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8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8 一日,钱妍醒来的时候,又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可口的饭菜,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吃这些都没用了,得用人参吊着了。” 江步月闻言,笑不可抑。 钱妍怒目而视,道:“你还笑!谁禁得起你这么折腾啊,我刚活过来还没多久啊——” “你醒来已经快大半年了。”江步月见她哭得呼天抢地,被她逗得很是开心,轻轻地摸了摸那一头乌发,轻轻地说,“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钱妍停下所有的动作,望着她笑道:“今日全都听你的,你是寿星你最大!” 江步月一脸惊喜地回望住她,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钱妍却臭了脸:“要不是今天你生日,昨晚我才不会……”她蓦地住了口,回顾这几个月,似乎已经不能用生日这种借口来解释自己在床上对江步月的纵容和契合了吧。而且,不知何时,这一份纵容和契合,从床上悄没声息地蔓莚到生活中,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在以相同的体贴回报着江步月对自己的无微不至。 我真的,不爱她吗? 自从苏醒后,她过的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钱妍不由呆呆地望着给自己穿衣着裙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令这个一贯喜欢高高在上的古代女人如此甘心情愿地像个贴身丫鬟一样服侍自己?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江步月闻言,一双闪亮的凤眼坏坏地在她身上那三点之间徘徊,然后露出一个相当可恶的犹豫不决表情,说:“你身上哪一点我都很喜欢。” 钱妍“呼”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却又如何打得到人家。 76 76、第七六章 过去 ... 第七六章过去 没想到,江步月说的地方,竟然是江家的墓园。 钱妍站在远处望着江母的墓碑,还有跪在墓前一身哀思的江步月。她望了很久,也站了很久,好半天也没有走过去。 对于江母这个女人,钱妍一度恨不得咬死她,然而在了解了她的生平之后,钱妍虽然还是恨,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对方的不容易。一个古代女人,在突然失去终身依靠之后,又经历了太多的风刀霜剑,想要不被欺凌,手段难免会毒辣一些。但不管寡母坚强地自立和艰难扶持孤儿的事迹再动人,都不能抹去她是杀人者的事实。这一点,无论是南淑眉,还是钱妍,都不会原谅的。所以,要她祭奠江母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江步月要自己相陪而来,到底是何用意呢? 钱妍觉得脚都要站麻了,才慢慢靠近过去。刚靠近到江步月身边,就见她望着墓碑淡淡地说道:“我娘说,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是倒下去任人践踏,还是在众人的脚底板下挣扎着站起来……”她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些过往的苦难,半晌才叹息般继续说道,“不同的选择,会造就不同的人生。” 钱妍听得入神,恍惚想起盛欢颜说过一句话。她说,人生就是不断折腾的过程,不是折腾就是被折腾。 “我的人生,确实是在不断地做选择。时至今日,总有些选择是错的,也有些选择是对的。我娘说,错的时候与其浪费时间去悔恨,不如全尽心力地去弥补……” 钱妍撇撇嘴,心道不知悔恨的女人追杀南门遗孤也是弥补? 撇完嘴,发现江步月正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钱妍不由些许尴尬。 江步月凤眼含愁,看了她一眼道:“听我说起我娘,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钱妍忙摇头,道:“没有……”她语气微顿,脸上现出些失意来,“我竟然很久没有想起我妈……我娘了……” 江步月见不得她这样,忙问道:“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娘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钱妍想了一下,说,“她就是个唠叨起来没个完的女人,我以前最烦她这点,可是现在,我想听她唠叨却再也听不到了。” 钱妍很感伤。 江步月听了一路钱妍爹娘的故事,心中亦是感慨万分。同样是幼年失父,所不同的只是事情发生在阿妍一岁的时候,而自己当时已五岁有余。 阿妍的父母在他们感情最美满的时候生死分离,她妈妈对死去的丈夫无比怀念,嘴里念叨给小辈听的也就一直是往昔的美好与遗憾。而孤儿寡母在那个世界得到不少亲戚朋友的帮助,生活倒也并不是很艰难。相比自己母女的遭遇,阿妍母女真是幸运很多。 江步月心中有模糊的灵光闪过,隐隐觉得抓住了钱妍造成如此性情的起源,但灵光一纵而逝,她并不能抓得真切。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江步月突然道:“你知道么?屹春也跟我们一样。她的父王为国殉职,她又是遗腹子,却能长成现在这般,今上看着她长大,对她就如亲生女儿般地宠爱起来,到最后甚至宠逾亲生……” 钱妍要想一想,才明白她说的屹春就是那康乐郡主顾屹春。 “今年圣上本已赐婚,从未忤逆的屹春竟然抗旨,死也不肯。圣上最后竟也没奈何她,随她去了。” “去了?去了哪里?”钱妍不由脚下一顿,“西北吗?” 江步月点点头,仔细又小心翼翼地望着钱妍的神色,说:“她把欢园卖了。” “啊?”钱妍不明白江步月特意提起此事的原因。 江步月嘴角略弯,解释道:“屹春曾经喜欢老师,为了老师才去向圣上求那个荒芜名园,巴巴地修建好了,改名欢园,去送给老师,但老师坚辞,最后闭门不见,及至远游……” 钱妍听得笑。 江步月见状,便继续说道:“后来季霄羽回来了……”她轻轻抿了抿唇,目光闪动,“她们本就是表姊妹,向来情深……” 钱妍见她如此,倒有些见不得她的小心翼翼了,碰了碰她小臂,说道:“过去的,已不必再提。” 江步月悄悄握起了钱妍的手,眼中露出希冀,道:“过去的,全都不必再提吗?” 钱妍想了想,最终回了她一笑。 江步月得她回眸一笑,只觉心中欢喜到无法形容,眼睛四下里一顾,便一手捧住了笑得那般动人的脸儿,一手揽了腰儿,滚进了一旁的山草丛里。 钱妍吓得闭上眼,感觉被人保护得很妥帖地滚进了某个别样的空间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9 凰凰于飞 作者:剪春风 分卷阅读89 。 睁开眼,初夏碧洗的天空映入眼帘,周遭碧草静美。 当江步月那张美艳的脸庞凑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碧草们别样地摇曳起来。 更有鸟虫细细啾啾,钱妍发出呜咽般快要到达极致的低鸣,和着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未免有些含糊。 “你爱我吗?”低哑的女声仿佛压抑着薄发的感情。 她屏息静待着对方的回答,但山野静悄,回答她的,是一片难耐的沉默。 她终此一生,都没能从对方口中听到爱这一字,但两人却白首共度,再别无他人。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