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第1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部分阅读 1诡异的露营之旅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的时候,田小午听到了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分辨出那刻意放缓的脚步跟关篱笆门的声音,田小午安心的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那是锄头下地去了。 田小午昏昏沉沉的再一次睡去,那未知的梦境袭来之前,她仿若又看见了父母那慈爱的眼睛。 可是,田小午即使在睡梦中都是那般的清醒,这一切都是梦! 她这一生可能都再也见不着他们了,因为,现在的她身处在这个未知名的时空,陌生到一直在几天前,她都不肯相信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几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自己从难以置信中唤醒,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这一切,不是梦! 很是匪夷所思,田小午活了这十八年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般离奇诡异的事情。 她不过是个极普通极平凡的大学生,刚进入大学校门没多久,农村来的她对一切都是那般的好奇新鲜,也在室友的怂恿下加入了户外活动社团,赶时髦的跟着社团的学长学姐一起去郊区的一座山上露营。 攀岩到山顶的露营目的地时已是夕阳西下,大家跟紧抓紧时间,扎帐篷的扎帐篷,搭灶台的搭灶台,捡树枝的捡树枝,一切都是那般的井井有条,田小午虽是新人,可毕竟自己在乡村长大,这些活计做起来是轻车熟路,到也没想另外几个新人一般的拖后腿,很受学姐学长们的喜欢。 夜色渐浓时,才准备停妥,田小午跟众人一起吃罢各自带来的食物,十多个人便围着火堆谈天说地的侃大山,田小午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入夜,山上格外的寒凉,即使穿着厚厚的两条运动裤跟大的加棉毛外套,都抵不住那四面八方袭来的凛冽寒气,学长学姐有的是情侣的,本是浓情蜜意,便早早的入帐篷睡了,像田小午跟几个大一新入校刚加入社团的形单影只的嫩鸟新人们便只有对着火堆顾影自怜的份儿。 同帐篷的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很有异性缘,一个大二的学长明显的意图攻陷之,不但一路照顾有加,还亲热的拉着那女孩不住的说话,这么托拉了半响,田小午实在是觉得自己这盏坐在旁边的探照灯瓦数太过高了点,越发的不自在,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给他们二人留足了互诉衷肠的私人空间,一个人先行入了帐篷睡去了。 因是白日里爬了一天的山早已是疲累至极,田小午这么一躺下去,须臾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很是舒畅! 田小午觉得运动有益于睡眠此话果然不虚,自己便是这句话的验证者,昨夜竟是不畏山上的寒冷睡了个昏天暗地。 睁开朦胧混沌的眼睛,恍然听到了外面的虫鸣鸟叫,透过墨绿色的帐篷,隐隐可见外面的亮光,田小午料想定是清晨了,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竟然却指在正午十二点! 田小午惊异中猛地坐了起来,怎么可能,一觉睡到了中午?为何没人来叫自己?同帐篷的女孩子呢?是昨夜跟那帅哥相谈甚欢一夜未归还是已经出去了? 田小午讶异中拿出手机,一看竟然一丝信号都没有,上面的时间也是清清楚楚的显示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 田小午顾不得想太多,赶忙起身出去找寻同伴,一拉开帐篷的门,田小午便瞬间傻眼了,怎么回事?自己明明记得很清楚,她的帐篷特意搭建在最边上一块极平整的草地上,除了帐篷后面的树林,前面空旷的很,如今怎么帐篷的门都被浓密的草丛给堵住了? 她的心中极为的不安,甚至有些压抑不住的害怕,她钻出帐篷,环顾四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原来自己的露营地! 周围古树参天,杂草丛生,但却不是自己露营的山上那般样子,这里四周杂乱无致的木树要粗大的多,而且,遮天蔽日,田小午从没在那座山上见过这般大的树木,这般深及腰部的杂草,更让她忐忑的是,周围原来社团的几部帐篷,如今一个都不见,只剩下她的这一顶,孤零零的隐蔽在这草丛里面。 她深深的呼气了两下,努力的稳住心神,下意识的自我催眠着,这一切绝对是恶作剧,对,是社团的人对新人搞的特别仪式,是朋友们再开玩笑,他们一定是隐藏在某一个角落里等着看自己出丑闹笑话,自己绝对不能慌,绝对要镇静! 田小午一遍遍的强调着,可以忽略这一切的离奇性,直到觉得自己都相信了,才揉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去清点着物品跟帐篷。 田小午随身的钱包还贴身装着,帐篷的登山包内装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应急药品跟食物,因为这次登山野营的路程不远,时间不过是两天左右,所以,当初准备的东西不是很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天气开始炎热的缘故,在这样遮天蔽日的树林里,而今的田小午竟然觉得身上一直在冒汗,甚至,连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她将厚厚的加棉外套脱下来塞进登山包里,又把帐篷跟气垫收起来折叠装好,拿出了一瓶水,仿若为了压下自己的砰砰乱跳的心神,一口气喝掉了半瓶,突然间又意识到自己只有最后两瓶水了,赶忙盖好塞回背包上,心中却还在自欺欺人的默念着:不用担心,会有人来的,一会学姐她们就会嬉笑着从树丛后面出来了。 田小午把东西收拾好,背在身上,胡乱的往嘴里塞了些压缩饼干,心中暗暗的为自己打着气,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这般傻傻的干等着坐以待毙,她细心的在这块草地一边的石头跟树木上用刀子做了个记号。 田小午记得原先露营的山再城郊的西方,那么若果真还是在那座山上,她一直往东走,只要走下山去,定然离城镇不远了,于是便打定主意想要找准东方走下去,看看太阳,却发现正在当顶,她不敢这般武断的凭空认定东南西北,只好再观察了周围的树木,想要以此确认方向。 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树木的长势,却万分悲惨的认识到,她刚刚学的那些分辨在山中分辨方向的书本知识根本毫无用处! 她以前曾学过,树叶茂密的是南方,稀疏的一方是北方,苔藓在北面的树干上较多,南面的树干上较少,可她根本看不出哪边的树叶要茂密些,她会看年轮,但她没法子砍倒一棵参天大树! 最后,田小午决定放弃这个天真的想法,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果断的背对着太阳的方向往山下走去,她不断的用树枝扒开浓密的野草,还要随时注意着脚下不期然突起的石块,当真万分的艰难。 田小午觉得自己从没走过这样的山路,她除了那越来越渺茫的对社友的期盼外,唯一支持她的信念,便是走出去,走出这片深山老林,最起码,死也不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这里。 这一路跋涉,基本上是贯彻实践了鲁迅先生那句至理名言:这世上是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太阳慢慢的披上了万丈的红霞,接着,便是毫不留恋的留下了仍是一个人跋涉的田小午回家去了,树林里更是昏暗无边,几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田小午拿出自己的太阳能小手电筒,借着那微弱的光,一刻不停的往前机械的走着。 田小午已是彻底的放弃了那个安慰了自己一路的念想,她知道,她的社友们不会来了,这座山绝对不是自己生活的城市郊区的山,那山绝对不会有这么大,树木也不会这般的幽深,更不可能如此走了半日都毫无起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好好的睡在帐篷里醒来却来了这莫名其妙陌生的山上,田小午甚至不敢肯定这个地方还是不是自己生活的时空,她没见过一个人,甚至连路都没见过,她只知道,无论是哪里的深山,黑夜里斗是潜伏着无数的致命危险,她必须走,一直走,或许运气好了可以遇到一点灯光,或是几户人家。 再不成,等漆黑的深夜真的来袭,她只有爬到树上,田小午在心里盘算着,或许还可以躲过一劫,留条活命。 只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田小午正在打量着周围的古树中究竟哪一棵会仁慈的收留她一夜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阵松软,泥土仿若突然间塌陷了一般,伴随着田小午一阵惊声尖叫,她的身体突然间失去了平衡,随着那纷落的泥土,猝防不及的陷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开新坑了, 这次绝不坑人, 是真正的种田文—— 开坑大吉,欢迎捧场! 2、最美丽的惊喜 伴随着田小午一阵惊声尖叫,她的身体突然间失去了平衡,随着那纷落的泥土,猝防不及的陷落了下去…… 妈的,哪个无良人士这般无聊的在这里挖这么大个坑啊!!这不是坑爹吗?田小午悲愤的在跌落前最后的意识里咒骂着,换来的却是满嘴的土沙! 田小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随着那土灰的铺头盖脸的袭来,她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四肢百骸剧痛无比,可是,幸好,她还知道痛,她还活着。 可能是天不欲汪小午,不幸中的万幸在她跌落的时候,后背先着地,危急时刻田小午的后背上大大的鼓鼓的登山包救了她一命! 即使侥幸躲过了摔死的命运,田小午也忽略不了身上那无处不在的疼痛,尤其是脚裸跟小腿上,那钻心的疼痛提醒着田小午,可能更麻烦的事情来了。 田小午咬着牙关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那小电筒竟然更幸运的掉在了自己身上,还在发着而今看起来那般温暖明亮的光。 田小午忍着剧痛皱着眉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差点葬送了自己小命的地方。 这是一个陷阱,约有两米多深,底部还算宽敞,应该是猎人用来扑捉猎物的,刚刚田小午便是踩到了上面虚虚得伪装的一层树叶才这般倒霉的掉了下来。 虽是浑身碎裂般的疼痛,但田小午心中却是一阵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很阿q得想,幸好这陷阱下面没有插着钢针,不然,如今的自己怕是比刺猬还要惨不忍睹了吧? 田小午挪动着身子靠到一旁的洞壁上,这小幅的动作让她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她拿出那喝剩的半瓶矿泉水,极为珍视的小心的喝了两口,然后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查看自己的伤口。 幸好衣服穿得厚,胳膊跟手上只是些细小的擦伤,无甚大碍,棘手的伤处在左腿跟脚裸处,血虽没什么,却是疼的一动都不敢动,田小伍初步猜测这条腿,最起码是脱臼加骨折,自己虽是学过急救,也有些药品,但却不会正骨,对这两种伤基本上是束手无策,只有尽量的放平了左腿,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学过的骨折后的注意事项,不敢擅自移动,怕引起更严重的麻烦。 她闭目靠着,回忆着这诡异的一天,到目前为止,田小伍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却已是麻烦接二连三。她这大半天来几乎水米未进,不是不饿,却觉得根本无心下咽,只是走,不停的往下走,走出去,只有在这个重复枯燥疲累的动作的支撑下才能让她的心不那么害怕。 如今深陷陷阱,被迫的停了下来,让她不得不从头到尾的细细的回忆审视自己的处境。 调入这个陷阱,除了让她九死一生以外,这陷阱的粗糙跟古老更是让她的心隐隐的不安,有些东西,她几乎不敢也不愿去想! 她摇摇头,甩出去那些让她心慌意乱的猜测,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的信号,连那所有能想到的110、120等一切的急救电话拨过去都是杳无回音,田小午几乎已经完全放弃了通过这东西联系外界的可能。 田小午苦笑着装起这毫无用处的手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强打着精神一口口的强迫自己咽下去。 然后掏出露营的备用药品,用纱布蘸着双氧水轻轻的擦拭了一遍那些流血的皮外伤,又拿了消炎药,吞了两片下去,不管是不是对症下药,如今自己浑身是伤,腿又行动不便,要是发烧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夜深风寒,外面开始传来野兽的吼叫,田小午枕着背包盖着厚外套躺在这个地洞里,借着那狭小的洞口,看着那竟在咫尺般的夜空,透过外面那浓密的有些狰狞的树枝,还可以依稀的看得到那满天零落的星子,在被半遮半掩的树冠的黑影中,倔强的闪着璀璨的光,那般的美丽透亮! 田小午在这般的窘迫的困境中,不知为何,竟然突然间闪过了曾经看过几米的那《希望井》: 掉落深井, 我大声哭喊, 等待救援 天黑了, 黯然低头, 才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 我总在最深的绝望里, 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如今,田小午觉得,自己已经是从没有过的绝望,那,何时她才能遇见属于她的,最美丽的惊喜? 田小午终于在这又累又痛中昏睡了过去,睡一觉吧,她在心里慢慢祈祷着,或许一觉醒来,自己便又回到了原来露营的地方,今天的这一切,皆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她还是那般狼狈的躺在昨夜的那个捕兽的深坑里,腿还是钻心的疼,浑身比昨天更加的酸痛无比! 她挣扎了半天才撑起自己酸软的身子,轻轻的揉着自己麻木的几乎毫无知觉的双腿,更加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深洞,想着自救的办法。 结果,却是更深得失望。 这个洞想来是为了扑捉大型的野兽,挖得极深,且周围洞壁光滑,根本没有攀爬的着力点,要是田小午的腿没有受伤,倒是可以用刀子在洞壁上层层向上的挖着攀爬点,试着爬上去,可如今自己一条腿根本无法使力,更别说支撑着往上爬了。 如今田小午除了祈祷有人来救自己以外,基本上束手无策,她心中虽是丧气,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跟希翼的,因为既然是人挖得陷阱,就说明这山林附近肯定是有人家的,挖陷阱的人定然也是会回来查看有没有猎物落网,只要自己可以支撑到有人来,便可以得救了! 虽然她如今已是在心里诅咒了一百八十遍那个挖陷阱的人,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人也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只是,田小午惶恐不安的是,这有人来到底要等到何时?要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十天?二十天?自己的食物省着点倒是还可以支撑五天,可仅剩一瓶多一点的水却甚至连四天都支撑不了,要是这挖陷阱的猎人十天半个月才来一回,自己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陷阱里?那时倒是好了,连埋葬自己的坑都不用费力气挖了,直接便可以就地掩埋了! 田小午觉得这样毫无目的的等待是比昨天的奋力攀爬找路还要深刻的煎熬,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有这样等死一般的接受命运的施舍,而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无能为力,只有这么躺在这个深洞里坐以待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田小午只有强迫自己睡过去,那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才能忍住自己那想哭的冲动。 她是家中的独女,因为父母结婚五年后求医问药好不容易才有了她,又是出生在正中午,便取名田小午,农村虽是重男轻女的风气较浓一些,可父母一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备至,家境也算殷实,自小倒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小时候在田里帮父母拔草,划破了手都要对母亲撒娇半天,十八年来何时受过这等痛苦? 却没成想好不容易挤过那独木桥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农业大学的校门才一年不到,便遇到如此离奇莫名的事情,还这般陷入困境,生死难料,田小午思及此处,更是悲从中来,一直强忍的泪水便是那般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一个人哭了半响,心中不但没有想通好过些,反而是更加的难受,甚至有些头晕鼻酸了起来,田小午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擦干没人安慰的泪水,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尽量让自己舒适的躺好,泪水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刚刚她已经放纵自己去试过了,如今她必须为了那渺茫的活下去的希望保存体力,无论如何,不到最后,都不能放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田小午的希望也在一寸寸的流逝,三天了,已经是三天三夜了,她喊过呼救过等待过,除了偶尔在暗夜里徘徊闪过的野兽的绿色的眼睛,她没见过一个人影。 水已经快要喝完了,食物虽是尽量的节省也是所剩无几,田小午觉得或许真的是天要亡她,她不过是抗争无效罢了。 她几乎不对获救抱任何的希望,她现在充斥着干渴跟饥饿的身体里想的最多的便是自己将会怎样死去。 饿死?渴死?貌似都不是什么有趣的死法,甚至连死后的样子也是瘦骨伶仃不会好看,还是把背包里所有的储备应急药品一口气吞下去把自己毒死?先不说能不能真的毒死,即使能,田小午也没有那自杀的勇气。 田小午能做的除了毫无头绪的等待,便是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再者,便只有沉睡,她甚至期盼着这么一觉睡过去便当真不用再醒来,不用再承受这般的苦楚! 在田小午已经彻底的快要由失望变成绝望的时候,终归天无绝人之路,那个寂静了四天的洞口,终于出现了那日思夜盼的属于她的最美丽的惊喜。 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某遥第一天便加更了, 木有办法啊,某遥还是一如继往的勤快啊!! 美丽的惊喜来了—— 敬请期待! 当然,坑也是某遥挖的,敢骂我坑爹?死丫头你还会有好果子吃?? 3、第一次亲密接触 在田小午已经彻底的快要由失望变成绝望的时候,终归天无绝人之路,那个寂静了四天的洞口,终于出现了那日思夜盼的最美丽的惊喜。 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对于与死亡亲密接触过的此刻田小午而言,无异于是圣母玛利亚或是佛祖的驾到亲临。 她努力的支撑着上半身,艰难的爬起来,对着那个出现在洞口的她几度以为是幻觉的男子,伸出了手,沙哑的喊着:“救命——,救我——” 锄头第一次见到的田小午就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那日一早上山,想看看他几日前精心设计的捕兽陷阱可有收获,运气不错,几处小的套子跟夹子都扑捉到了小的猎物,收获颇丰,最后才来到那个费了最多的心思挖下的坑洞前,远远的便看到难陷阱被踩踏下陷的痕迹,心中一喜,以为此次定然有大型猎物落网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探头查看,到底是何物如此倒霉时,却惊讶的发现了一个辨不清样貌的会发声的“怪物”! 锄头当下被吓了一跳,听到那怪物的发出的求救声,又仔细壮着胆子辨认了一番,才发现这怪物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人,听声音,还是个女子,只是那身染血的怪异的衣服跟蓬乱的头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联想到是个女人。 锄头大吃一惊,这深山老林的捕兽陷阱里怎么来的女人? 当下也没工夫细想,锄头见那女人灰头土脸气若游丝的样子,赶忙解下腰上随身的绳子,抖开来将一头的绳头给丢了下去,边对田小午喊道:“你抓住,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田小午见到那丢下来的绳子,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卯足了劲挪蹭了一下,将那绳子抓在了手里。 可惜全身几乎没有任何的力气,锄头在上面拉了几次,田小午都抓不住。 无奈之下,田小午只好将那绳子捆在自己腋下,强自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扶着洞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尽量减轻上边那男人的负担,示意他将自己给拉上去。 锄头见下面那个看不出人样的女人那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心中焦急也不敢拖延,便使足了力气拉着绳子将下面的人给拉了上来。 田小午被一股大力拉扯着,而后,便感觉到了一只有力的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自己扬起的手臂,猛地一使力将自己给拽了上去,而后,这番折腾下,苦撑几日的田小午一阵头昏目眩,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轰鸣,顿时几乎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眼前也瞬间的黑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取了气力一般,不受控制的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只隐隐的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焦灼的呼唤着,“姑娘,姑娘——” 锄头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个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这女子头发披散,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楚摸样,而且她竟然没有穿女子们的裙裾,而是只着了黑漆漆的怪异的长裤,上身的衣袍短襦也是无比的奇特,那脚上的鞋子更是奇奇怪怪,锄头几乎从未见过,心中的疑惑更甚。 不过锄头当下来不及考虑太多,看到她满脸虚汗淋漓不醒人事的模样,赶紧解下怀里的水囊,往这女子的嘴里灌了几口水,又沾了些水拍打在她的面上,一边轻声的唤着她。 田小午本也没有什么致命内伤,不过是饥渴难熬了几日,身体发虚,刚刚又经过那一番的折腾,体力不支,一时低血糖昏倒了而已,如今被强灌了几口水,又靠在锄头怀里缓和了一阵,感觉到面上的清凉,便悠悠转醒了过来。 恍惚间睁开眼睛,定神良久才看清了半抱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此人古铜色微黑的皮肤,五官周正,浓眉大眼,鼻梁挺翘,嘴唇略厚,目光炯炯,带着一股子憨实淳朴劲,细细看来,倒是个相貌堂堂的英俊儿郎,只是,让田小午忍不住要再一次晕过去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装扮,他竟是一头长发,且如古人一般的用布条高高束在头顶,身上是猎户般的赤膊大襟圆领短褂,青布衫裤,足着草制的靸鞋。 田小午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果真没有看错,束发布衫,短褂草鞋,这身装束绝对不是现代人该有的样子,心中几乎是肯定了自己所做的那最坏的猜测。 “姑娘,你可有好些?”见田小午醒来那般定定的看着自己,锄头一阵脸红羞赧,赶忙将怀里的女子放到地上,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单手扶稳了她的身子。 田小午当下也顾不得道谢,只是如同石化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盯着看了半响,才迟疑的说:“敢问,嗯,嗯,那个,兄台,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大旺山啊,只是,姑娘为何只身一人到此?还,深陷险境?” “大旺山?哪里?再冒昧问一句,如今是何年月了?我在那陷阱里昏迷了几日,已是糊涂了。”田小午谨慎的问。 “今日已是嘉和六年五月初六,这大旺山是在清河县这旺子村后面,姑娘看来伤得很重,可否告知伤及何处?” “别处倒是无甚大碍,只是这条腿伤得有些严重些。”田小午听了这话,心中苦笑连连,她从没听过这个年号,且自己的时代意识初秋,怎么都不可能时夏初时节,她好半天才从这震惊中回过神了,学着这男子的用词,尽量咬文嚼字的说。 纵然是千万般的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已是摆在眼前,这是个对她而言从未听过的时空,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毫无原因的时空转移了,应该说当真是穿越了,还穿越的如此凄惨。 “姑娘莫怪我唐突,我自小在这山上长大,认识些药草也略通些医理,姑娘若是信得过,便让我瞧一眼,或许看的出个因由,只是,要挽起姑娘的裤脚,这……”锄头有些为难的说。 “无妨,让您费心了。”田小午自是没这么严防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且腿上的伤也是拖不得了,说着便挽起运动裤的裤脚,脱下鞋袜,露出了雪白的小腿跟裸足。 锄头一见,脸上当下便红的跟火炭似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踌躇半响,才扭过头来,似是鼓足了勇气般,伸出手握住了田小午的小巧的玉足,手更是烫的吓人,握着田小午的脚腕还微微有些发抖。 田小午从不觉的这脚给一个男子看了会是怎么严重的事情,见对面的男子那般羞赧珍视的样子,心中竟是莫名的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若是对那现代司空见惯的那随处可见的大街上当众的亲吻搂抱的汗颜。 锄头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强压住那砰砰乱跳的心,目不斜视的专心为田小午看起脚来。 虽是轻轻的拿捏,可毕竟是受伤时日已久,田小午努力的咬紧了嘴唇,还是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啊——嘶——,嗯——” 不知为何,锄头听到这叫声脸不由自主的更是火烧一般,头上也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真是锄几亩地都没这般的狼狈过。 他在田小午的痛呼中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捏下去了,只得深深的咽了几口唾沫,擦了擦汗珠,慢慢的静下心来更为放轻了力道的揉捏下去。 “这脚裸是无甚大碍,只是脱臼了,我帮你接回便是,不过这小腿怕是伤到了骨头,幸好没断,只是也是拖的太久了些,可能有些难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要好好将养些时日才能下床走路了,你,忍着点!” 说完田小午便感觉到脚裸上瞬间传来一股子骨头断裂般的巨痛,当下冷汗直冒,不由得隐忍不住,大叫出声,连眼泪都淌出来了。 “啊——,疼——,嘶——” 那钻心的疼痛过后,脚裸处一阵火烫,竟是舒适了很多,只是那被为了接脚裸而大力捏过的小腿,却更是疼的一阵阵的抽搐。 田小午大口的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浑身都被那疼出来的汗水浸透了,她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脸,可她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是怎样的面无血色的惨白。 锄头也比她好过不了多少,他接过无数的脱臼脚裸,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艰难过,一场下来,竟然大汗淋漓,仿若干了一场多辛苦的农活一般,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他边擦着自己留下来得汗水,边气喘如牛。 原来,这女人的脚裸是这般难伺候的,锄头,以前除了村里那些黄毛小丫头还没给女人接过骨,第一次便遇上了这般棘手的活,当下心中叫苦不已,心想着,以后可绝对不能接这等活计。 不过,女子的脚本是极私密之处,不到万不得已也是绝对不会轻易示人的,想来除了眼前这怪异的女子,也不会有人如此毫不忸怩的把脚这般袒露给自己,还如此,这般的孤男寡女在大山里亲密接触,思及此处,锄头竟又一次脸红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女子的脚在古代是很重要的部位,甚至不亚于胸部, 锄头的反应合情合理,当然,俺家小午的落落大方,也无可厚非, 毕竟是现代人,没那么容易就带上那紧箍咒! 撒花啊,留言啊,收藏啊,不要客气,用力的来吧!! 4、挖坑挖回个假妹妹 田小午又接过锄头的水囊大口大口的满灌了几口水,又吃下了小心节省的半块巧克力,这才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貌似又活了过来。 田小午问清了这救他的男子叫锄头,是这山下这旺子村人事,也七拐八绕的打探出了这男子的一些情况,到也更觉得这锄头老实可靠,心中庆幸自己是遇见了好人了,如若这番遇到的是个二流子或是土匪流氓,现在的自己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凄惨的状况。 田小午自然是跟这锄头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自己父母双亡,自己孤身一人去投奔亲朋,岂止,早已人去楼空,投亲无门又无家可归,还在半路遇到了劫匪,虽然自己人是逃了出来,可辗转之间却误入了这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又仓皇中不幸掉入了这不知何人所设捕兽的陷阱,这才落到而今这步几乎饿死的田地! 锄头心眼老实,不但没有怀疑,还禁不住唏嘘不已,心中万分的同情这个可怜女子的坎坷身世。 只是,当锄头听到后面田小午对这挖陷阱之人的血泪控诉的时候,当下瞪大了眼睛,歉疚抓着头皮,愧疚万分的道:“姑娘,这,这坑是我挖的,你掉落的这陷阱是我设下的,本意是捕捉猎物,却,却没成想,猎物没捉到,倒是,困住了姑娘——,我,我——,我当真不是成心的。” 挖坑捕兽却捕获了个大姑娘,这是锄头当初无论如何都始料未及的。 “什么?这挖坑之人是你?”田小午在那坑里曾不止一边的诅咒那挖陷阱的罪魁祸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感激涕零了半日的“恩公”竟是那该挨千刀受万剐的! “这,这,确实是我,我,我当真不知道捕获的会是姑娘,我——,这——,锄头虽是无心,却如此带累了姑娘,几乎送了姑娘性命,这该如何是好!” 田小午无力的看着这个自责不已的男子,他本就是无心之失,事到如今,自己也捡回了命,还是这男子救自己出了这陷阱,虽是他挖的坑,也是他救自己出的坑,自己再怎么愤慨,还能当真把他也推到坑里饿个四天不成?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目前自己还是有求于人,面上终归不好太过计较。且追本朔源,怪的还是老天开的这个让她露个营都莫名其妙时空转移的玩笑,这挖坑的人不过是助纣为孽让自己多吃了几天苦头而已,却不是那罪魁祸首,而且,其实即使不掉进这坑里饿着几天,自己而今也未必好的了多少,说不定早就葬身兽腹,甚至迷路饿死在这荒山野林也未可知。 不过,词恩要还,此仇也要报,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女子便更是要报的还本加利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田小午心中暗暗记下了,挖坑的,咱们秋后算账! 田小午虽是咬牙切齿,可终归也不过是心里文章,只是那局促不安的站在对面的锄头不知为何却觉得后背一阵阴风,汗毛都竖了起来! “算了,你也不是有意为之,不过,我这祸事既然与你脱不了干系,如今我浑身是伤行动不便,你若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将我丢弃在这里,我必死无疑,你这罪魁祸首又于心何忍?你最起码,要对我负责到底,先带我出这深山,找个地方给我养伤才是。”田小午决定要软硬兼施,对这个仇人加恩人一赖到底了。 锄头道是不知道这女子心中的弯弯绕绕,他本就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虽是无心却是差点害了人家姑娘的性命,觉得即使人家要求自己赔偿也无可厚非,不过自己穷的一清二白,也确实赔不起,正在纠结自责,如今却听闻这姑娘只是让自己带她下山,找地方安顿了养伤,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且也是自己该做的,当下便仗义的说:“自然应该,姑娘如今有伤在身,腿脚不便,又无家可归,就依姑娘所言,锄头自会背姑娘下山,且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先去我家住几日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田小午见锄头回答的这般干脆除了感激不尽还对自己的小心思有了几分惭愧,虽她编出这么一番坎坷的身世,本就是为了让这叫锄头的男子心软,暂行收留一下自己,但见这锄头毫不怀疑且那么为自己难过,还当真这般为自己打算,心中未免有些感动,还多少有些对自己这般隐瞒欺骗这老实人的愧疚。 “只是……”锄头略有些为难的挠着头皮,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大哥但说无妨,若要为难,小午——也不好强人所难,到还不如在这大山里自生自灭的好——,虽然,小午是因掉进大哥的陷阱里才落到此番天地,但,小午怎能当真怪恩公——”田小午见锄头面露难色,心中实在是怕他当真对自己置之不理,只得又给他带上了这“恩公”的大帽子,泫然欲泣般的道故作推脱道,虽有故意动之以情之意,不过因为本来就是落魄至极,这面上也有几分凄然之色,倒也不用伪装。 “别,别,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是粗人,不会讲话,姑娘别哭啊——”锄头一见田小午听了自己的话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不由的自责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所以,不瞒姑娘,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锄头我至今也没讨到媳妇,还是光棍一条,姑娘,一个未婚女子,去这般住在我那里,孤男寡女的,我倒是无妨,只是怕坏了姑娘的名节,锄头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那,恩公的意思是……”田小午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又是他至今未娶,又是什么孤男寡女的,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虽是见不得人,但毕竟他知道自己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莫非,是对自己怀了那般的心思?田小午的心当下提了起来。 “姑娘也别恩公恩公的叫,我,呵呵,举手之劳,任谁见了都会出手相救的,况且,这,本就是我挖的陷阱带累了姑娘,姑娘还这般以德报怨的,真是折杀锄头了,听姑娘刚刚说自己年方十八,我虚长了姑娘一岁,姓铁,村里人都叫我的锄头,不若姑娘就叫锄头大哥好了,为了避嫌,此番带你去我家休养,对外就说,你是我去世的娘亲那边的亲戚,就说是,嗯,就说是我姨娘家的远方表妹,我娘倒是真有个失散的妹妹,当年我外婆逃荒时实在养活不了便将她送了人了,我娘在世时没少念叨,这事村子里的好些人都知道,如此这般说法,大家也自然都信服,你是我的表妹,如今投奔我住来我家,闲言碎语也少了些,省得那些个三姑六婆的在背后乱嚼舌根,且姑娘你丢失了路引文牒,以后伤好了要上路起程终归是个麻烦,如此做法,到时候跟里长说说,还可以入了我这边的户籍,以后也省得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只是,呵呵,只是,看姑娘谈吐不俗,怕这般委屈了姑娘。” 田小午听了锄头的话,心中百味杂陈羞愧难当,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习惯了那钢筋水泥森林里时刻潜伏明目张胆的尔虞我诈,竟然,不相信这人性本善的古语名言,这锄头这般的淳朴厚道,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竟然还抱着那龌龊的心思揣度人家,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幸好自己一脸的土灰,这锄头看不出自己的面色,不然肯定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自己把自己给臊的! “小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碰到恩公这般好人,恩公说笑了,小午也是贫苦人家出生,谈何谈吐?能认得恩公为兄,是小午前世修来的造化,求之不得,小午怎会委屈?就依恩公所言,这大恩大德,小午感恩肺腑, 锄禾日当午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2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2部分阅读 铭记于心!”这声声恩公,田小午绝对是发自肺腑之言! “呵呵,看姑娘说的,不过,姑娘真的别再叫我恩公了,我……”锄头无措的搓着手掌,有些不知所言。 “恩,就依锄头大哥的,既然你我已是表兄妹相称,我姓田,锄头大哥也别那般见外的叫小午姑娘、姑娘的了,就叫我小午妹子就好,锄头大哥你看如何?” “哎!自是,呵呵,便叫小午妹子了。” 锄头眉开眼笑,像是捡了宝一般,自己十岁上没了父母,野孩子一般的在村子里长大,一直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如今,竟平白无故的得了个说话斯斯文文的妹子,还是自己挖坑设陷阱给挖回来的,心中不由的是天上掉了馅饼般的欢喜满足。 他真心实意的高兴田小午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欢喜的,自己虽然如此离奇凄惨的流落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可能遇见这个敦厚心善的男子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对她而言,当真是找到了亲人一般,可以让自己稍作放心的休息,暂时安心的合一合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我吧,我等着你, 虽然我很瘦,但请相信我, 长胖的势头,锐不可当啊!! 留言,鲜花,收藏,俺在孤独中忧伤—— 5、回家的路 那一日,是锄头将田小午从山上背下来的,锄头很是高大健壮,就如普通的乡野汉子一般,身体结实的象一堵墙,壮的象头牛犊一样,他腰上挂着几只山鸡山鼠、野兔子,后面用厚实的大手托着田小午,穿梭在树木繁茂的林间,时不时的弯□子让后面的田小午躲过无处不在的树枝的侵袭,那穿着草鞋的扑扇般的大脚走起对于田小午而言步履维艰的山路几乎是如履平地。 田小午觉得自己这般的拖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男子,心中很是局促不安,尽量放稳了身子,减轻锄头的负担,不过其实是她多虑了,如今饿了几天的田小午本来就偏瘦的身子如今更是没剩多少肉,锄头山里来田里去的,比这更重的东西背的多了,田小午这轻的他单手就能提起来的小身板对锄头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毕竟是背着一个人,走起来终归是慢了一些,锄头背着田小午直到天色漆黑才算走到他口中的旺子村。 夜色笼罩着远处黝黑的山峦跟那星星点点的房屋,从那些零落却还算错落有致的门户里透出几许昏黄的灯光,偶尔传来几声乡村间特有的犬吠声,空旷寂寥,却是那般的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对于跋涉的旅人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没有比暗夜里的灯火更让人安心的东西了。 田小午伏在锄头宽厚的脊背上,在遥遥的望见这一不起眼的景致的时候,突然间不由自主的鼻头一酸,竟然就那般控制不住的不争气的落下泪来,在那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苦苦煎熬了这么几天,像是在沙漠中干涸疲累的旅人突然见到了维系生命的绿洲,如今的农家灯火对她而言是怎样的冲击与感动几乎是难于言表。 锄头感到肩膀上几滴湿凉,又耳尖的听到了田小午那压抑的轻微的啜泣,心中对这个遭遇如此凄惨的妹子更是万般的怜悯,他本是不善言辞的乡里人,也说不出什么宽慰人的话,只有加快了步子,更快的往家里赶,口里有些笨拙的说着:“小午妹子,莫担心,到家了,马上就到家了,莫难过,有锄头大哥在呢,莫难过……” 虽然,她没忘记,那个几乎要了她的命得坑是他挖的的红果果的现实,但这些毫无花哨的朴实的言语的确让田小午更加不由自主的感动,她从没从心里这般的感恩一个人,是全心全意彻彻底底由内而外的感激,真心感激这个叫锄头的男子。 锄头的家不过是三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场倒是极大,依稀可以看到那一圈低矮的破败的黄泥院墙,在这黑暗幽深的夜色中看起来,更是那般的破旧残败,尤其是那三间破烂的土屋,门窗破败,墙体破落,竟带着几丝摇摇欲倒塌的味道。 院落的左侧一角有棵粗大的古树,大大的树冠遮住了小土屋的一角,好似要如母亲般将这低矮的房屋笼罩在自己的怀抱里,院落正中也有一棵树,稍稍的矮小了一些,在黑暗中依稀的传来淡淡的花香。 天气阴沉,天上连星子的微光都没有,田小午看不出那是什么树,只是觉得那清香沁入肺腑,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旷神怡。 锄头推开篱笆门,进了院落,又摸索着进了屋门,将田小午放到里间的土炕上,点起了油灯。 田小午见这屋子里除了几张简易的小木板凳跟一个摇摇晃晃的破烂木桌,就连炕上那一条看不出眼色的被子也是漏着棉絮,当真是什么家什用具都没有,真真是一贫如洗一穷二白。 田小午一路听锄头讲过他的一些身世,知道锄头小时候他父亲便早逝,母亲连日操劳,又深受打击从此一病不起,在他十岁那年也撒手人寰,锄头一个小孩子便这般孤苦聆听的在村子里长大,还好父亲还有几位同族的叔伯,平日里帮衬接济他一下,这才不至于饿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锄头倒也算幸运,因是机缘巧合跟着村里的一个老秀才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又加上吃苦耐劳勤奋踏实,种田打猎都是一把好手,倒也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后生小伙,这十多年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 不过就是因为自小无父无母家底太薄,那几亩田地也产不出三瓜俩枣的,日子过得一向艰难,又是壮年小伙,吃的也多,正是费粮食的时候,日日辛劳也不过勉强填饱肚子而已,家中自是家徒四壁,身无长物,要不是家中还有那破破烂烂的三间父母留下的祖屋,怕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至今要找不到个媳妇儿。 田小午对锄头这几次提到的破破烂烂的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现在一见才知道锄头果真是老实人,连一点自谦夸张的意思都没暗含在里面,的确是破烂不堪,比田小午原先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田小午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的难民棚好不了几分。 不过,再破再烂,田小午还是欣喜庆幸的,终归,到了!现在,哪怕是个窝棚草垛比起那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对田小午而言都是天堂! 锄头先为田小午倒了一碗水,小心的递了过去,便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的对搓着。 “那啥,小午妹子,锄头哥这家,其实跟个狗窝也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个睡觉的地儿,你,你别嫌弃。” “没事,锄头大哥,小午能活下来又遇到大哥这般的好人,已是天大的造化了,你可别这般的见外。” 锄头听了这话,又见田小午面上无一丝嫌弃厌恶的意思,心中才微微好过了一些,嘿嘿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妹子你先躺着,我去烧点热水,我这里又现成的治骨头的草药,先把你这腿给好好的瞧瞧,拖久了,落下了毛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可耽误不得了!” 田小午也知晓其中的厉害,便由着锄头屋里屋外的去忙活,自己脱下灰扑扑的厚外套,丢在地上的板凳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腿脱下外面一条加厚的保暖运动裤,只穿着里面薄薄的运动单裤,以便一会儿好绾起裤腿治疗小腿上的伤。 锄头已经烧好了热水,用个木盆抬了一盆进来,拖过那张破烂的桌子放到上面,对田小午说:“小午妹子,我出去把门锁好,去隔壁那屋给你配着药草,你浑身都是土灰,腿脚虽不便活动,好歹将就着把脸手洗洗,擦擦身子,一会儿睡觉也好受些。”说着似是不敢看田小午一眼般,扭头慌乱的赶忙走了出去。 幸好屋内灯光昏黄不明,没被田小午瞧见他那面红耳赤的模样。 田小午感念着锄头的细心,她拿出自己包里的随身带的洗漱工具跟用品,脱去运动外衣,和里面的短袖t恤衫和里衣,半褪下裤子,挪到炕沿上,单腿着地,一手扶着土炕稳住了身子,一手先用毛巾就着干净的水,好好的抹了抹身子,又用那已是污浊的水,强忍着洗了洗脸,草草的胡乱的洗了洗头发,勉强的梳开那打结的长发,那盆水已是如墨汁一般了。 并非是田小午喜欢用洗澡水洗脸,只是,这洗脸跟头毕竟方便,可以随时洗,可这洗澡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腿上若是敷了药草,下一次洗澡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所以,田小午琢磨着,这先用干净的水好好的先洗洗身子才是正经。 田小午又挤了牙膏,用那带着缺口的破碗里的水,用心的刷了牙,漱了漱口,这才觉得浑身上下干净舒爽了起来,竟是褪去了几斤污秽般的轻松。 田小午洗漱好了又换上了背包里仅有的一套随身的内衣跟干净的一件当初登山时备用的略后的长袖鸡心领的t恤,半响,却还不见锄头进来,想着那害羞的男子怕是一直在外面等着,便大声的唤了他几声,这才听到锄头开门进来的声音。 田小午看到自己洗的那般肮脏的污水跟墨汁一般,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不过进来帮田小午抬水盆的锄头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匆忙间看了洗漱好的田小午一眼,微黑的脸膛立即红的要滴出血来,立即再也不敢多看田小午一眼,慌乱的抬着那盆水,仿若有鬼在后面追他一般的逃了出去。 田小午大惑不解的摸摸脸,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污垢没洗净,她自小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好歹也是中上之姿,最起码不至于被说成是出来吓人的那一种,她当初那把不人不鬼的邋遢狼狈鬼怪般样子也没把这男人吓成这般,这洗干净的容颜反而让他落荒而逃,是何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家了, 俺家田小午家长里短琐碎的种田生活就要开始了! 某遥很勤快啊,亲们,也多多勤快的冒冒泡吧—— 6、无眠之夜 她当初那把不人不鬼的邋遢狼狈鬼怪般样子也没把这男人吓成这般,这洗干净的容颜反而让他落荒而逃,是何道理? 其实,田小午不知道,这锄头今日这般反应不是吓得,实际是羞得! 真好看啊!原来小午妹子长的这般的好看啊!嘿嘿,那皮肤真白,那摸样真俊!锄头那被雄性荷尔蒙猛然撞击了一下的光棍的心脏如今除了这些重复来重复去的想法,再无其他! 在外面吹着夜风平静了半响,锄头等心跳平复了些,才又抬了一盆水进去那被一破布帘子隔着的里屋,却依旧还是低着头不敢看田小午,他嚅喏道:“小午妹子,你的脚裸虽是扭正了,却因是拖了些时日,有了些淤血,怕是不易复原,你先用这加了草药的热水烫烫脚,等血脉活络一下,我在给你的小腿上敷药草,你先泡脚,水凉了便喊我,我就在外屋。”说着,匆匆放下木盆,头也不抬就那般走了出去。 田小午也知道这扭伤有了淤血上上热敷是好的,可以活血化瘀,当下便慢慢的试着温度,小心翼翼的将腿脚慢慢的放入那浮着些不知名的草药枝叶的热水里,水略略偏烫,田小午吸着气试了几次才把脚完全的没入到水里,虽是烫的有些生疼,却是腿脚当即火热,那触电般的热流瞬间传遍了全身,额头都冒出了薄薄的汗,尤其是那些因为那日爬山而磨出的还有些微微刺痛的才长好水泡,好似觉得没有先前那般腌渍般的疼痛了,当真舒服了不少。 等她泡的水凉透了,才恋恋不舍的擦干了,叫锄头进来。 这次进来的锄头除了拿着一盆子舂的看不出样貌的药草,还抬着一大海碗冒着热气的东西。 田小午自从被锄头救了,除了喝了些水吃了半块巧克力,后来胡乱吃了点锄头给的硬邦邦的玉米杂面的干饼子以外,还没正正经经的吃过东西,如今见这碗热腾腾的吃食,肚子条件反射的一阵咕噜声,口水直流,接过来,却见是切成小块的红薯跟面粉煮的稠粥,应该是刚刚锄头在外面现做现煮的,香气扑鼻,当下再也忍不住那股翻涌的饥饿,抬起来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倒是锄头一直在旁边提醒着:“慢点,慢点喝,小午妹子,还有呢,别噎着,不急。” 饿虎般的田小午哪还顾得了这些,三下五除二便把这碗红薯粥给喝了个碗底朝天,这才觉得胃里一阵热乎乎的熨慰,捡回了些力气。 锄头已是板着板凳坐在了炕下,等田小午喝完吃饱了,他才又一次的捏起了田小午光洁如玉的莲足,触目的便是那段让他脸红心跳了许久的玉藕般的小腿,他抿了抿嘴唇,使劲的吞咽了几口唾液,定定心神,尽量的别开眼去,将那舂好的药草一层层的厚厚的敷到田小午白皙的小腿上,又用一些粗布头,细心的一圈圈的给田小午裹严实了小腿。 田小午的背包里是有备用的药用纱布的,她本要张嘴提议,但见到锄头拿来的那些虽是零碎,但却比他的被褥都干净簇新的粗布,最终张了张嘴,看了看锄头那低着头专注用心的侧脸,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帮田小午包好了小腿的锄头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收拾着东西,对田小午不好意思的说:“小午妹子,你,你就将就着在我这炕上凑合着睡吧,家里也没多余的铺盖,这,这床也太过破旧了些,你,你就担待些,我,去隔壁那屋睡,晚上你把门从里面反锁拴好,有什么就喊我!” 田小午听奶奶说过,以前穷苦的人家,一家人盖一床被子甚至兄弟几人穿一条裤子的都有,她没见识过,想象不出是怎样的光景,如今见锄头家的境况,却是明白了是怎样的心酸。 “那,这仅有的被子给我盖了,锄头大哥你夜里盖什么?” “呵呵,这大夏天的,盖啥被子?庄稼人,皮糙肉厚的,不妨事,小午妹子莫要为我这粗人担心,柴草屋里有去年还剩的麦秸秆,盖起来,金黄软和,可比这烂被子舒服多了,你早些歇着,我走了,记得,一会拴门的时候扶着些墙,这腿,可别动到了,明个我帮你做两块木板,捆绑固定一些,好的快些。” 说着便端着东西往外走,目光触及到桃花还漏在外面的白皙的脚,赶忙的闪开目光,红着脸不敢再回头,只是加快步伐的走了出去。 田小午如今大抵是明白了这憨厚的锄头为何见了自己就跟见鬼似的,避如蛇蝎,原来是空有副大块头黑面皮,这脸皮却是比纸都薄,见到她的脚一眼就红的几乎能捏出血来,好笑之后,却是欣慰,遇到这样的老实男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时何其幸哉! 拴好门,田小午单腿扶着墙蹦回来爬到炕上,枕着自己的背包,用那床破烂的棉被胡乱的盖着下半身,才闭上眼睛入睡。 不知是因为四天来在那陷阱里睡多了,还是认床,田小午如今竟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透过那纸糊的多出破损的木棂窗户,呆呆的看着外面,山村里的夜晚是寂静的,只有夏夜的蛐蛐不厌其烦的唱着那碎碎念的曲调,偶尔传来几声牲畜的叫声,还有远山中野兽的嚎叫,伴随着村子里的犬吠,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越发的显得这夜色的寂寥,远远没有那个现代的城市那般的喧嚣,田小午受惯了那城市废弃跟噪音的马蚤扰,如今却有些寂寞的越发的睡不着,原来,即使你知道那些东西是那般的有害那般的不好,一旦习惯了,却还是会一时摆脱不了。 那屋的锄头也是半夜无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麦秸那带着阳光跟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却总也掩不住身上残留的那股女人身上的味道。 田小午那匀称白嫩的小腿跟晶莹秀美的玉足,还有那浅笑秀气的眉眼,那白皙细腻的皮肤,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清脆悦耳的嗓音,那甜腻软糯的那一声声的“锄头大哥”的呼唤,总是在耳畔萦绕,甚至是越来越清晰,一闭眼,好似那个漏着修长优美的脖颈的美丽的女子就在自己面前巧笑嫣兮一般,任锄头怎么的用衣服蒙住头,用手堵住眼睛,甚至用手去捂住耳朵,都挥之不去! 虽然在这个时代男子一般十五六便要成亲了,可这是贫穷的农村,讨个媳妇不容易,很多拿不出彩礼拖到十八九岁成亲的比比皆是,尤其是在这男多女少的旺子存,三四十岁的老光棍还一抓一大把,所以,锄头虽因家境太差,到这十九岁了也没找到媳妇,到也不稀奇。 且锄头毕竟是愣头小伙,虽然在地劳作时那些个男女之事也没少听过,不是不晓,但因毕竟未经人事,也没接触过几个女子,不知道那被那些个汉子们描绘的唾沫飞溅的男女之事的个中乐趣,甚至还觉得那些街头巷尾聚成堆,整日间家长里短的乱嚼舌根的娘们们很是惹人生厌,自己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爱干嘛干嘛,自由自在的很,倒也没滋生什么想女人的念想,如今今日却不知怎的了,竟然如此这般的心猿意马,夜不能寐了起来,自己心中又羞又愧的,唉声叹气了良久,还是没一丁点的睡意,甚至,心智还越发的清明了起来。 终归是毫无睡意了,锄头想到田小午那受伤的小腿,心念一转,便找了两块木板,在屋子里削平打磨了起来,想着横竖是睡不着了,不若给小午妹子连夜做副夹腿骨的板子,到也没白白浪费这一夜。 田小午刚刚周公来袭,朦朦胧胧的想要睡去,便听得隔壁那窸窸窣窣的怪异的声响,当下心里一惊,毕竟有些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莫不是这锄头半夜里起来生了什么歹意? 尤其是田小午刚来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又几乎九死一生,如今更是心神不宁,草木皆兵,当下便立即清醒了过来,撑着身子赶忙的起身坐了来,拿着那把自己随身带的折叠的瑞士小刀,惶恐不安的坐着,细细的敛神摒气的竖着耳朵细听了起来,却只是听闻一些木头的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做什么活计,别的倒也一直没探出旁边的男子有什么异样的动作。 还好,不是磨刀! 田小午回放着看过的书本或是电视剧里那些误入狼窝黑店的场景,想象着那个高头马大的锄头在隔壁桀桀怪笑着磨刀霍霍的样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无论如何都再无困意,紧张害怕的握着她那也就是可以做做样子的小刀,胡思乱想,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弱弱的请求: 可不可以给点鲜花啊? 可不可以大方的收藏一下啊? 可不可以再爱某遥一点点啊? 7、省出来的窝窝头 田小午紧张害怕的握着她那也就是可以做做样子的小刀,胡思乱想,一夜无眠! 当第二日,顶着两个熊猫眼的田小午看到锄头拿来的两块打磨光滑的夹板的时候,两眼呆滞,苦笑的问:“锄头大哥,你昨夜一夜不睡就是捣腾打磨这个?” “是啊,小午妹子你听见了?莫不是吵到你了?我特意轻手轻脚了,没成想还是扰了小午妹子休息,真是,唉,真对不住了。” “锄头大哥,没有的事,你连夜为我做这个夹板,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的还是你跟我道歉,我昨夜睡的极好,真的,谢谢锄头大哥。”田小午看着那个给自己固定小腿的老实拘谨的男子,心中除了汗颜便是羞愧,为自己那一夜的小人之心!如今,她能做的却只有连声的感谢。 锄头帮田小午捆好了小腿,又递给她一根t行的木头拐杖,簇新的木杖,光滑顺手,想来昨夜也是连夜打磨的。 “小午妹子,这草药五日一换便可,用不了几回,你这腿便不似现在这般疼了,不过,却还是不能随便活动,这骨头长好却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这些天切莫乱动,留下病根可就是一辈子了,你先拄着这拐杖,出入也方便些,我现在去煮饭,小午妹子先好生歇着,天色还早,困了就再靠一会儿。” 田小午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听锄头这般说,自己也不客气,便又躺会炕上,闭眼睡起了回笼觉。 想来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现在小腿被固定了,也不怕乱动碰到骨头,田小午不多久便进入了梦想,睡的分外安稳。 等锄头的饭菜好了,唤醒了田小午,已是日上三竿,田小午稍作洗漱锄头那边已是抬来了今早的饭食,还是昨晚那般的红薯粥,分量比昨夜少了些,还外加一个全玉米面的窝头跟一根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大腿,想来应该是锄头那日在山上打到的那几只猎物,锄头抬来给田小午,放到桌上,便自行走了出去,单独去外面吃了起来。 田小午喝了那碗粥啃干净了那根大腿肉,已是半饱,却是无论如何再也吃不下那粗糙干硬的玉米面的窝窝头,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想出去问锄头要点咸菜就着吃下去,等拄着拐杖出去,却发现坐在门槛上吃饭的锄头吃的是完全看不出样子的黑乎乎的东西,田小午记得在山上被救那日自己曾经胡乱的吃过几口,貌似就是这东西,当时饿成那样,自己都不过强咽了几口,便再也吃不进去,即使那几口,喉咙都被划的火辣辣的疼。 “锄头哥,你——”如今不用说田小午也知道,这玉米面的窝头已是锄头家最好的东西,锄头省出来给了自己,而他却躲在这外面吃这难以下咽的黑窝头,而自己,却还挑三拣四的吃不进去! “咋啦?小午妹子?吃不下去?”锄头忙站起来,把那半个黑窝头仓惶的藏到后面,不解的问着田小午。 田小午一切都清楚明了了,何必在多此一举的矫情的问锄头为什么不跟自己吃一样的玉米窝头呢?显而易见,这还需要问吗?要是有,他还用得着这般从牙缝里省出来给自己吃吗? 田小午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把自己的那大半个窝头递给锄头,硬塞进他的粗糙的大手里,故意打着饱嗝说:“锄头哥,小午饭量小,怎吃得下这么多东西?昨夜那是饿惨了,才那般狼吞虎咽的,而今却是一碗粥就撑得肚子都要涨了呢,何况还有那么肥大的一根肉腿,撑得我实在是吃不下了,锄头哥,这半个窝头小午吃过几口了,你要是不嫌弃便帮小午吃了吧,浪费了实在可惜。” 锄头狐疑的看着当真好似撑得不得了的田小午,见她不像是作假,才把那大半个玉米窝头放回到一边的空碗里,说是给小午留着做中午饭。 “锄头哥,小午见你那日打的猎物还是很多的,怎么——”田小午很是好奇,可又怕触及到锄头什么难言之隐,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我,我只留了一只野兔子给小午妹子补身子,其余的,今儿早上,我都拿去村里的王大户家换了些玉米面跟白面,今年雨水多,麦子成熟的晚些,所以这两天新麦子庄稼还未收割,粮食正是缺的时候,我,我怕小午妹子吃不惯这些麦麸面得窝头,再过十几天,新粮食收上来,就不用如此委屈小午妹子了。” 锄头低着头红着脸说,“小午妹子若是想吃肉,这里这一只也兔子足够你吃个两三日,我早已是在山上又下了捕兽的扣子跟夹子,过两日,我再去,定然还会捕的些,多少总会有些收获,这肉,绝对是缺不了妹子的。” 田小午心中百味杂陈,她对锄头说,“锄头哥,以后,你给我煮粥别放麦面了,就红薯就成,我喜欢红薯的味道,最爱吃了,那些猎物捕捉的也极不容易,以后不要给我留了,都拿去换粮食吧,我不爱吃肉的,真的,太油腻,还是粗粮实靠些。” 锄头再愚钝,也明白小午的含义,他红着脸低重重的点了点头,却还是那般局促的站着,就是不肯拿回背在后面的手。 “锄头哥,你吃饭啊,怎的不吃了?不用躲躲闪闪的,我都看到了,你吃的那窝头我昨天吃过,虽没这玉米面香甜可也是厚实顶饿的,以后你也别这般迁就特意照顾着我,咱俩一起吃饭,都吃一样的,不然,就是见外了,小午怎么敢再这么叨扰锄头哥,你要见外,我只有走了,你莫不是成心要这般赶我出去?难道要让小午这般瘸着腿上路不成?” “没,咋会啊,真的,真没,我是,我是怕小午妹子吃不惯这麦糠红薯面窝头,受委屈,我怎会想赶小午妹子走啊,这,这,这从何说起啊!” “那,就别避讳我,咱两以后一起吃饭,吃一样的!” “哎,一起吃饭,锄头哥不跟小午妹子客气。”一起吃饭?跟小午一起吃饭?锄头的心就那般因为这一句话雀跃了起来,真好,自己这么多年,终于也有个人可以这么跟自己一起吃饭了! 这个人,还是那么体贴善良的小午妹子!锄头觉得今日的天格外的蓝,连院落里那一树盛开的苹果花,也是特别的好看! 自那一日起,腿脚不便又孤身一人的田小午便这般在这个叫锄头的男子家里住了下来。 而每日田小午就如养猪一般,等睡饱了才起身,拄着拐杖来到灶台前,抬出那碗锄头留给她的饭,毫无意外,定然是她爱吃的。 锄头的日子过的很是清苦,几乎是食不果腹,田小午那日起虽是说要跟锄头吃一样的饭菜,可当真吃着那麦麸红薯面窝头时,还是一时无法下咽,强迫着自己勉强吃了两顿,田小午觉得做梦见到那黑乎乎的窝头都害怕。 因是吃的少,夜里便越发的感到饥饿,那远处传来的浓郁的香味自是越发的勾引着味蕾,田小午那两天只顾着蒙头大睡,调节那疲累紧张的的身子,一直也没细细的注意过这院落,只知道锄头家屋角的那棵大树是棵老榆树,如今碧绿的成串的榆钱刚刚才开始挂满了枝头,而院子中间,开的繁花似锦的那棵是株苹果树,如今正是叶繁花茂的时节,而今日,田小午终于辨识出了,这环绕的浓郁的香气是槐花的香味! 槐花饼,槐花菜,槐花饭,槐花咸食,槐花包子,槐花水饺,槐花炒鸡蛋,蒜泥槐花,槐花肉饼,槐花豆腐汤,凉拌槐花,槐花肚丝汤,槐花炖肥肠,槐花扣肉,槐花酒,槐花粥,槐花茶……田小午几乎从没吃饱过的肚子一阵雷鸣,嘴里口水直流,越发的睡不着觉了,如此这般艰难的跟肚子里的馋虫对抗到了天亮,便急急忙忙的去院落里四顾找寻这槐花树。 锄头的小院在村边边上,后面便是一大片碧草如茵的山坡,那屋后竟然载着几大课槐树,那槐花开的遮天蔽日的,几乎把叶子都给吃了,一串串一团团一簇簇在阳光下欢笑着,香气馥郁,开的格外的繁盛喜人,那满树的琼枝白玉般的槐花,就是在锄头的院落里也看的见。 不过这田小午小午才来了两日,总共也不过呆了一天,还窝在锄头的炕上没出过房门,才会一直都没发现。 当下欣喜若狂,立即喊出在灶头忙活早饭的锄头,吵着要他为自己钩槐花。 这槐花可是灾荒年间老百姓的救命粮,正好开在这四五月间,青黄不接的时候,没余粮的人家饿急了没少摘了吃过,尤其是长身体的小孩子,几乎是日日来摘这槐花当零嘴蜜饯吃。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秘密又给我丢了第一颗雷,某遥心软啊—— 一激动,就加更了!!! 还有荷处,也更了! 还有寡妇,自然少不了的日更!! 某遥仰天长叹! 投之以地雷,只有报之以加更了!! 共条评分 太阳花 这槐花可是灾荒年间老百姓的救命粮,正好开在这四五月间,青黄不接的时候,没余粮的人家饿急了没少摘了吃过,尤其是长身体的小孩子,几乎是日日来摘这槐花当零嘴蜜饯吃。 锄头小时候没少过过靠槐花充饥的日子,即使这两年村里没闹大的灾荒,还是有很多的人家来摘这槐花吃着略做些填补,有时还会跟麦面会是玉米面上蒸笼蒸成槐花饭,或是添加到窝头里,省些粮食。 不过这东西吃着玩可以,又香又甜,蜜似的,可不太顶饥,做不得主食干粮,一会儿便饿了,如今除了锄头这种村里地少家里极困难的,家家户户多少还能凑合着过日子,所以,这槐花来摘的到是少了些,尤其是自己这里还在村边上,玩闹的小孩子少了些,这槐花倒是留的满枝满树的。 如今见田小午吵闹着要吃,锄头以为她是小姑娘心性未泯,图个新鲜香甜,倒也宠溺的拿了自己往年钩槐花的顶头带铁钩子的长杆子,去屋后三下五除二的给她够了几大簸箕。 田小午伸直了那条伤腿小心的坐在板凳上,把锄头钩来的槐花的叶子摘掉,让锄头从院子的水井中打来水,自己认真细致的洗干净,在一旁晾着。 随后又将洗干净的槐花抓出一些洗净了,撒少许盐,用干玉米面粉拌匀,放入入笼蒸,让锄头帮生着灶火,将这蒸笼拿去灶上蒸透,须臾即可。 田小午将黄白相间的蒸好的槐花饭取出,一部分装在洗菜的瓦盆里,就是中午的饭食了。 再把大蒜捣成泥放碗中,加少许醋、酱油和香油调匀成汁,将另一部分蒸槐花放进去拌匀,便成了一份凉拌槐花。 田小午拄着拐杖站在灶边,将那盆里剩余的洗净槐花,下入开水锅内焯透,用笊篱捞出来出晾凉,挤干水分,在大锅里放入几滴香油烧热,下入香葱花、蒜和干辣椒爆香,将那晾干的槐花当即倒入锅里加入盐跟调料快速的拌匀几下,出锅盛盘便是一道极好的蒜泥炒槐花。 锄头那边已是摆好了碗筷,抬上桌去,一份凉拌槐花,一盘素炒槐花,一笼槐花饭,香气袭人,色泽清雅,担得起色香味俱全,让锄头看直了眼。 往昔他们乡下人只知道这槐花可食,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做法,如今这一顿,除了半瓢玉米面,当真一点粮食都没费,简简单单的就置办的跟宴席似的,锄头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田小午半响,心中对他捡来的这个妹子佩服的不得了,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会有这些的花样想法,这才有点意识到,自己是当真捡了宝了! 等坐下去一吃,更是香甜可口,那般的美味,锄头咧着嘴憨厚的笑着,直说除了肉,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真没白活这一遭。 田小午见锄头由内而外的喜欢夸赞也很是受用,觉得至少没白费自己一早上的心思,又听的锄头的话,心中涌起一丝的心酸,不过是些乡野上不得台面的菜色,这个男子竟然欣喜成这般,看着大口吃的狼吞虎咽的锄头,田小午觉得心里是极度的满足,原来,辛苦换来夸奖,当真是很幸福的事情,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锄头吃好些,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这个男子过的舒坦些,哪怕是为了还这份恩情。 她坐下来添了半碗槐花饭,就着那两道槐花菜跟锄头一起吃了起来,虽没费粮食,可这滋味却是那些干硬的窝头不能比的,田小午也丢开了矜持,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因不用顾忌着我饿锄头节省粮食,这一顿竟然是自己来这个时空吃的最饱的一顿。 吃了晌午饭,田小午又催促着锄头将树上的槐花满满的采了几大筐,她将那些个刚开花的或者还是花苞的分门别类的挑拣出来,放到簸箕跟草席上晾晒着。 如今已是五月初,虽今年回暖的晚些,槐花正是开的繁盛的时候,可槐花花期也不过十多天,用不了几日,这树上的花便要谢了,田小午要赶着抓紧时间晒干些,过几日好将半干的槐花在大锅里干炒焙干后保存一些,以后要吃槐花粥或是做成槐花茶都好,又清热解毒还凉肝利胆,即使佳肴,又是良药。 锄头帮着小午晾晒好了槐花,便去地里了,锄头有爹娘留下的三亩薄田,很是贫瘠那种,却是锄头赖以生存的命根子,而今,麦子已是黄了稍了,不几日便要收割了,所以地里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要随时去看顾一点,倒是要在家里准备捆麦垛子的草绳、镰刀、木锹、木叉等打场收割的用具了。 不过不知为何,直到傍晚锄头都还没有回来,田小午倒是不饿,但总觉得锄头既要下地劳作又要伺候照顾自己,自己一个闲人在家却这般饭来张口的,心中很是不安,见日头西下了,便摸索着开始为锄头准备晚饭,这样,他回来就不需要为自己再忙活了,还可以一回家就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 在这个贫穷的山村,一日是只吃两顿饭的,早上跟中午要吃干粮,但晚上这顿一般只是吃些稀粥之类的,因为晚上要睡了,不干活了,即使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锄头倒是从不亏着田小午,晚上除了红薯粥还总是给她热个窝头,而自己的清粥几乎是清的可以照见人影。 而今槐花多些,田小午便想着,要变着法的让锄头吃好些。她又将一点点仅剩的碎米抓了一小把,淘洗干净,放到锅加入冷水浸泡着,想晚上给锄头煮些槐花粥改改胃口。 只是这火却是让田小午抓耳挠腮了半响,农家的土灶她小时候给下地劳作的爹娘煮饭时没少用过,到绝对难不着她,麻烦的是这点火的火石,田小午敲打了半天,虽是有些火星,却总是引不着柴火,她的腿又不便利些,半蹲着挣扎了琢磨了半天,还急出了一身的汗,突然间,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只骂自己是个猪头,她的背包里有露营带出的打火机啊,还以防万一的带了两个,如今,有高科技不用竟然被这点个柴火急的上蹿下跳的。 点着了火,一切都顺堂多了,田小午见柴火烧旺,用旺火将水煮沸;再改用小火煮至粥将成时,因米太少,便又加了些做主食的红薯面跟麦麸,才将这清汤寡水的粥给搅稠了些,随后田小午加入槐花,待粥再一次此煮沸时,这槐花粥便是煮成了,因是加入了清香的槐花,自然盖住了麦麸粥有些粗硬苦涩的味道,看起来,也是白花朵朵点缀粥上,分外的诱人。 田小午看了看煮好的槐花粥,总觉的是单调了些,便又将洗净的槐花控干水分,又用水、盐、葱花,跟那煮粥剩余的一点玉米面粉和一小把有粘性的麦面粉,在盆里拌匀成糊,在大炒锅注油烧至六成热,将一束束的成串的槐花放在糊中拌匀,下入锅内炸至金黄酥脆,捞出控油,一盘香喷喷金灿灿炸槐花鱼便做好了! 田小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把炸剩的油也小心翼翼的倒回到油罐里,以后还可以接着用,收拾好了灶台,又在灶头的炭火里热着一壶水,便把那粥跟槐花鱼抬到桌上盖好了等着锄头回来吃饭。 谁知左等右等的锄头还没回来,却来了一个大 锄禾日当午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3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3部分阅读 。 那大婶穿着对襟长衫青布襦裙,腰间围着藏青色的束腰,推开锄头家那虚掩的篱笆门熟络的走了进来。 嘴里还亲热的喊着:“锄头,锄头在家不?” “锄头今晚偷着做啥好吃的呢?也不给张大婶子送些过来,这香味可是把你老婶子肚子里的馋虫都引过来了。” 边声音带笑的高声喊着,边毫不客气的推门进来。 一见田小午,自然是无比的惊讶,当下好奇又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打量着田小午合不拢嘴巴。 田小午赶紧扶着拐杖起身,迎着来人,热情的说:“婶子,快进来坐,锄头大哥下地还没回来,您老找他有事,进来等等他吧,您坐,我给您倒水。” “这位闺女,你是——?”这张大婶满脸惊讶的上下打量着田小午。 田小午穿的还是自己的运动裤跟长袖t恤,头发虽然不会梳这边女子的发髻,却因不想显得更为怪异突兀,便用跟竹枝给绾成了个发髻盘在后面,因这两日都是跟锄头在一起,他到没说什么,可今日一见这大婶的长裙襦褂跟簪钗梳篦盘发,相形之下才觉出自己是何等的怪异。 “哦,大婶,我是锄头大哥的姨家表妹,因家中落难前日才来投奔锄头哥的,所以大婶没见过我。” “姨家表妹?可是锄头那娘亲卖掉的妹子家的闺女?以前倒是常听锄头他娘唠叨,这不知还有一个这么大的俊闺女,好!好啊,怪不得这两日没见锄头的影子呢,我还寻么着莫不是在山里打猎遇见天仙舍不得回来了?今日却闻见这满院子的香味,这过来串个门子,没成想却真的见到个天仙似得大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更的有点赶,难免有错字,我回头修文的时候改, 亲们啊,我是多么滴勤快啊,你们就收藏了吧!!! 我很快就会长肥的啊!! 9、天仙的第一套衣裙 “怪不得这两日没见锄头的影子呢,我还寻么着莫不是在山里打猎遇见天仙舍不得回来了?今日却闻见这满院子的香味,这过来串个门子,没成想却真的见到个天仙似得大姑娘!” “看婶子您说笑的,小午都不好意思了,哪有什么天仙,不过是吓不着人罢了。” “什么说笑,婶子说的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别说咱这旺子村,就是这十里八乡的有闺女你这般细皮嫩肉好样貌的也挑不出几个,闺女你叫,恩,小午?” “嗯,中午的午。”小午见着张大婶说话爽快到也不忸怩,端了水给这大婶,也便在对面坐着陪着她唠嗑。 “这名好记,你这身衣裳——”张大婶像是去动物园里看猴子似得皱着眉头的看着田小午一身怪异的装扮。 “小午半路遇到点事,行礼丢了,只得胡乱的找些衣服穿着,反正也不出门,大婶别见怪。” “行礼都丢了?哎呦,真是个命苦的孩子,这腿也是那时伤的吧?呦呦呦,真真心疼死婶子了,不过,你锄头哥的治骨头的手艺可是得他爹,有就是你那死了的姨夫真传,可是一绝,闺女你放心,让他帮你这么治了,没几天便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嗯,谢谢婶子。”小午不想跟外人泄露太多,怕别人听出那番漏洞百出的话中的什么端倪,平白的惹些麻烦,便低着头不在多说。 这张大婶想来也觉得自己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这般讲个不停也是有些个别扭,见锄头还没回来,便也就起身要回去了。 小午因听得刚刚她一直的唠叨自己在做什么好吃的,闻着这般的香,便拿了半片门后面挂的干荷叶,包了几朵自己炸得槐花鱼给这大婶带着,说是锄头不在,自己不认得邻居,怠慢了,让大婶带些个自己做的吃食回去尝尝新鲜。 这炸的吃食因是费油,农村本就稀罕,一般是逢年过节或是待客的时候才舍得炸一点什么吃食撑撑场面,如今这张大婶一见那外皮炸得金黄酥脆的鱼样的东西,立即眉开眼笑,连声道谢着,喜不自禁的捧着回去了。 张大婶前脚刚走,后脚锄头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油灯的光有点暗,田小午没有细看,只是赶快招呼着锄头落座吃饭。 锄头一见那田小午做的槐花粥跟炸的槐花鱼,乐的挠头直笑,他本是紧赶慢赶的要回来给田小午做晚饭的,心中还直埋怨自己回来晚了,怕是饿着小午妹子了,没成想他的小午妹子已是在家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来,而且那粥菜看起来还是那般的香甜美味。 这种回家便热菜热饭的有人等着的感觉是锄头这么多年来没有体会过的,貌似从他娘亲过世后便再也没有人这般等候着外出的他回家吃饭过,锄头觉得,那温热的槐花粥喝到肚子里,竟然连心口都是暖和滚烫的。 就着脆香的槐花鱼,喝着甜美的槐花粥,两个人头碰头坐在那矮小的饭桌两边,在那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吃着晚饭,那副场景,远远的看来,竟似那古旧的墨染的图画一般,镶嵌进了亘古的岁月洪流里。 田小午在吃饭间也跟锄头提了提这张大婶的傍晚来串门子的事,也说了自己给了她几朵炸槐花。 这张大婶是锄头家的老邻居了,为人心直口快的,很是热心,锄头跟她的二儿子是同年出生的,锄头的母亲去世后,这张大婶一家也没少照顾过锄头,锄头把她当亲婶娘一样,锄头听了,自是也夸说小午做的好。 饭后,锄头将碗筷拿去水井边洗了,才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到在油灯下反晾槐花的田小午旁边,似是在心里挣扎了半响,才将那个带进来的包袱递给了田小午。 田小午好奇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块布料,小午狐疑的看着锄头,无声的询问着。 “这,这是,给小午妹子做衣裳的,小午妹子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不像话。”锄头低着头搓着手,解释道。 “锄头哥,你今日晚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到镇上去了?”田小午听锄头说过,这附近二十里地之外有个小镇,那里逢七日便有一集市,日用品啊布匹啊粮食肉类吃食之类的,一般只有去那集市上才买的到,平日是没有的。 “嗯,今日是赶集市日,我下午去迟了些,便回来晚了。” 田小午看看锄头那穿着草鞋的脚,想到他这般徒步一下午来回赶了四十多里路去给自己买着布料,心里很是心疼。 “锄头哥,你哪来的钱?”农村有时候一连几年都舍不得做套新衣服,这锄头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擂补丁,不知是穿了多少年了,如今却一下子给自己买了两块衣料,这对食不果腹的锄头来讲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以前打猎攒了些毛皮,今天全部都卖了,有加上以前卖猎物换的的钱,凑凑刚好够,小午妹子一姑娘家,连条裙子都没有,如何见得人?锄头哥砸锅卖铁都要给妹子你缝件出的门得衣裳吧,就是不知道做出来好不好看。”锄头低着头,有些闷闷的说,他的心中是难过的,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的憎恨自己的贫穷。 田小午压下心中的感动,抖开那两块料子,一块是深色糅蓝色,一块是略浅的鸭蛋青,古代的家织布摸起来还是结实醇厚,田小午知道这古代山村里的人家,都是自给自足,自耕自织,吃的是自家种的粮,穿的是自己织的粗布,很多姑娘只有出嫁的时候才舍得去集市扯几块有花色的布料做衣服,如今这两块料子,在这农村人的眼里,怕是极好的东西了。 田小午将布包好,对锄头说:“锄头哥,真好看,你眼光真好,小午很喜欢呢,从小到大这是小午见过的最漂亮的衣料,等做出了裙衫一定好看。”小午没有说谎,她穿过无数的比这花哨华丽几倍的衣服,却没有一件,敌得过这个刚认识两天的男人给自己买的这两块布料在她心中的分量。 锄头见小午那般的欢喜,自然也是极高兴的。 忙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他娘亲在世时用的剪刀针线等事物,让小午抓紧动手,做出衣裙来穿穿看。 可是,田小午却抱着那两块布料满脸黑线,有谁可以告诉她,这衣服到底要怎么做啊? 抱着那两块布料苦思冥想了半夜的田小午终是不敢下剪刀,她的针线,也不过能定几个扣子勉强给自己的布娃娃做套歪歪斜斜的裙子,要让她给自己做衣服,还是从没穿过的不知道是啥构造的古代裙褂,当真是让她头疼不已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布料也买来了,而且自己终归不能总穿着这在别人眼里另类怪异的运动服,也只有赶鸭子上架,不会做也要做了。 第二日,她吭吭唧唧的对锄头说,自己没有做衣服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裁剪些什么款式,养锄头去那张大婶家里借一套衣裙来,她好比量着缝制。 锄头虽是毫不疑心的去帮她把这做样子的衣裙给借了来,可田小午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还是无从下手,万般的悔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去学学这缝纫技艺,现在便不至于这般的抓耳挠腮了,技不压身,古人诚不欺吾!可等她如今意识到这一点时,意识为时已晚。 她只有硬着头皮将那布料完全的摊开,把那张大婶的衣裙平铺到布料上,尽量在心中还原这衣褂展开裁剪未缝时的样貌,然后用包里的圆珠笔轻轻的依照想象,勾勒出图样,再三斟酌,这剪刀按着这画线剪下去,确信无疑缝起来后,定然是这衣服的样貌了,才敢下剪刀狠狠心剪了下去。 历时了整整一天,茶饭不思的,终归是过了最艰难的一关,将这布料给裁剪好了,其后,便是缝了。 裙子自是好说,要简单的多,无非便是将那剪好的上窄下宽的布样捏拢了缝成筒状,在将裙边抿进去一条,细细的将边锁好了,再在腰身处捏几个褶皱便好,田小午观摩了张大婶那条裙子半响,心中便有了底气,下手也大胆了许多,缝起来的裙子,虽是针脚不够细密,倒也勉强看得过去。 缝好了下裙的田小午底气足了很多,便再接再厉的开始缝那对襟的襦褂子,谁知这褂子却跟那裙子完全不能等同而喻,即使田小午忽略那些装饰性的绣花跟滚边勾角,单单是那繁复的几个盘扣,便让小午傻了眼。 按照那剪好的布边,田小午拆拆缝缝的耗费了三天,才将那褂子基本完工掉,所谓的基本完工,也不过是指勉强缝出了个衣褂的雏形,田小午正沾沾自喜的往身上试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由于针脚不平,缝的袖子便一高一低,穿上身,像是这肩膀是斜的一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田小午看着那件自己忙活了三日,手都给针扎的更筛子似得,才缝出的衣褂,几乎是万念俱灰! 一气之下便把那件残次品丢到了一边,实在是想彻底放弃了,可想到锄头买着布料的不容易,终归又拿了起来,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跟自己打气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接受这悲惨的怨念无比的现实,将那只缝低了的袖子又拆了下来重新再缝。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喝酒了,还很多,不好意思更新完了, 来不及校对,可能有些谬误,某遥回头再修 很有负罪感啊——虽然不是故意让亲们久等的。 共条评分 10、小午的轰动效应 袖子的事还好说,可这扣子田小午就实在是一筹莫展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拆下了锄头一件袍子上的一个盘扣,仔细的给拆了,又凭着记忆依着那痕迹给盘了起来,如此这般几次,才算掌握了这盘布扣的要领,终于排除万难给她的新衣褂订上了扣子。 绣花勾边之类的繁复的活计田小午自然是彻底省略了,只是将这件鸭蛋青的对襟大褂用那条深蓝色裙子的边角料给包了衣领跟袖口的滚边,看起来到也雅致。 度过了最难的一关剩下的束腰之类的便不在话下了,田小午几乎是耗费了整整五日,才终于将这做衣服的浩大工程基本完工了,田小午欣喜的穿上自己第一次亲手做的古装,美滋滋的上下打量着。 裙子长了点,不怕,往上多束一点就行了。 这袖子也长了点,没事,干活的时候挽起一点也不碍事。 这衣服肥大了不止一点,无妨,自己还在长身体,总会长高长胖些的,这是未雨绸缪,以后就不用怕衣服小了穿不下啦。 糅蓝色的长裙,鸭蛋青色的对襟广袖上杉,同样糅蓝色的束腰垂带子,总之,再忽略那细细看去蜈蚣似的歪曲的针脚,那有些不太平整的领子,那略有些不太对称的衣襟,那大小各异的盘扣,这件衣服几乎是堪称完美了。 这整整几天,田小午除了为锄头准备中午跟晚上两顿饭以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一头扎在这缝衣大业上,锄头从来都不知道做一件衣服要这般的费事劳神,几乎以为她是着了魔了,见她那废寝忘食两眼放光的样子,还以为她要在这布料上给绣出几朵金花来。 不过,因这几日他要连夜赶着搓这捆麦子的草绳,也无瑕去顾及她,每到晚上,锄头趁着月色在屋门口搓那草绳,田小午便在屋里那家里唯一的油灯下,缝她的那件仿若永远缝不完的衣服。 两人各自低着都,专心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清风送来槐花的清香,院中的那棵粗大的苹果树将满树的繁花摇曳出几丝妖娆的味道,夏夜的蛐蛐奏着那美妙的小夜曲,整个破败的院落是从未有关的和谐与安详。 锄头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田小午,回头看一眼静谧的夜色,竟然觉的心里是那般的舒坦满足。 原来,这个破落的小院,有一日,也会有家的味道啊。 自从那日张大婶来过之后,锄头家来了个天仙妹妹的消息便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旺子村,这几日锄头因是白日多是上山或是下田,田小午又一门心思的专心致志的闷头做衣服,怕这院子里有什么响动她在屋里听不真切,便索性让锄头锁了这院门,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忙活她的针线活。 因而那些闻风而动来看热闹的好事的村里人,几次来锄头家想探个虚实,打探些八怪,都被那把门的铁将军给拦在了门外,所以,只得好奇的在那矮墙外踮着脚尖巴望着瞧瞧,晚上想来串个门子,又苦于要忙活这麦收的草绳麻袋等事物,总也抽不出时间,这般下来,要瞧瞧这锄头家的天仙妹妹的想法念头却是有增无减越发的挠的心里痒痒,尤其是那几个壮年的小伙或是村里的未成婚的汉子,已是在多方打听着这锄头表妹是何方人士,可有意在这旺子村常住的问题,惹得村里的婆娘们聚在一起就七嘴八舌的当笑话似得议论着,但是为这鲜少有什么新鲜事的旺子村增添了不少的话题。 往年间,马上就要麦收了,这麦收时节为了抢收都是几家搭伙干的,锄头家在村边边,外面出了山跟田地就是这旺子存不能耕种的盐碱荒地,村子里的人都在这一片收拾麦场打麦子晒麦子,锄头因是挨着近便,以前早就挨着家就近收拾了一块打麦子的场地,这两日便早出晚归的洒水滋润一年没用的麦场,忙着碾场,不知为何,今年来锄头家商讨跟他合伙麦收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 锄头地少,就那么两亩地,人也能干,一般来说自己抢收个两三天就能收割完,是个极好的劳力,村里人都喜欢叫他来帮忙,不过因为他没车没马,往回运这麦垛子跟随后的犁地耕种都要借这合伙人的车马,这农村,车马可是比人的金贵稀缺的东西,尤其是对这贫穷的旺子村来讲,全村有马有牛有车的人家屈指可数,一般的村户找合伙的先是对这些有牛马的人家是趋之若鹜,所以锄头虽是能干可往年来跟他合伙麦收的倒也不是很多。 今年不知为何,却是突然间的多了起来,且都是晚上上门来主动邀他合伙,锄头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后来发现来的人皆是清一溜的瞧瞧的斜着眼往他那在里屋里忙活的小午妹子上瞅时,才当下明白了几分,锄头不傻,知道他这里多了个妹子的事怕是全村人尽皆知了,这些人来倒也不是恶意,不过是乡下人的好奇,还有,这村里因是重男轻女的习俗较重,风水也向来是出生的男孩较多,向来男多女少光棍颇多,很多人家虽是几个兄弟,却没一个闺女,旺子村又偏远贫穷,穷山恶水的,外村的姑娘也不愿意嫁进来,所以很多象锄头这般的小伙子都讨不到媳妇,尤其是那些个三十多的老光棍恨不得见个母猪都能当貂蝉,何况是听说来了个水灵灵白生生的大姑娘,便都蜂拥而至,找个由头看一眼田小午,即使见不着,跟这锄头探的几分消息解解馋也是好的,所有,今年各家都想来跟这锄头合伙收麦子,那些个眼睛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那破布帘子后面晃动的曼妙的人影,恨不得能长出个钩子将那道女子的影子给勾出来看真切似地。 锄头知道,这些个人的心思,也知道他们其实倒是没什么坏心,就是见不得来个未婚的姑娘,说实话,即使是个半老徐娘或是带孩子的寡妇他们都当成是王母娘娘一般的供奉着,何况是小午妹子这般的标致的黄花大闺女呢? 虽是理解,可心中不知为何却还是有几丝的不痛快,他便胡乱的找个理由把这些个人都给搪塞了回去,只是日日来的人还是那般的络绎不绝,锄头一面交代着田小午在里屋待好了,没事莫要出来,说都是些乡下汉子,冲撞了她便不好了,一面自己拧着头皮应付着。 锄头往年都是跟张大婶家合伙,一是近邻,走的近些,二来张大婶喜欢锄头是干活的好把式,人也实诚,干活卖力,锄头也感念张大婶这些年的照顾,虽然两家都没啥车马,但好在张大婶家四个儿子,有三个已是跟锄头般的壮年劳力,干活的好手,最小的十岁的鸭蛋,也很能帮得上忙,加上锄头,人手足,干起两年的几亩地到也拉不下那有车马的人家多少。 今年,锄头还是跟张大婶合伙麦收,自然也拿这个自己早就答应了人家的理由拒绝了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家。 这些由她引起的轰动性效应,田小午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锄头连日来越发的早出晚归了起来,说是碾场收麦子了,来家上商讨事情的人也明显的多了起来,田小午不想惹麻烦,有人来便一律躲回到里屋,细细的竖起耳朵听外头的人讲话,也在心里整理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这是个对她陌生的世界,多听些,哪怕只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也是好的,保不准哪天就能用得着。 麦收开始了,锄头总是嘱咐田小午锁好门窗,他早早的拿着镰刀扛着一捆草绳,带着几块干粮、一壶水出去,一干就是一天,连中午饭都是用那几块干粮草草的打法了,不到半夜不回来,有两日几乎是彻夜不归。 田小午的腿伤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的疼了,但还是没法下地,活动终归不便,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槐花饭跟菜肴吃了几日,随着这花期的消亡也便没有新鲜的槐花添补粮食了,好在田小午赶在那几天晒两了大量的槐花,用干锅烘焙好了,装到麻袋里,随时可以吃。 天气越来越热,那太阳好似就挂在个人的头顶上,烤的人头昏脑热,田小午每日在屋子里已是闷得坐不住了,便搬了板凳跟小方桌坐到院子里那个大榆树的树荫下乘凉。 田小午觉得自己都快要晒晕了,何况在地里顶着热辣辣的日头割麦子的锄头。 田小午实在不好意思每日再如猪一般的昏睡,别的忙帮不上,便每日早起为锄头准备干粮,这几日锄头忙着准备麦收,没时间上山打猎,家里连换来的玉米面都没有了,只有粗糙的红薯面跟隔年的麦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田小午只有少放点麦糠,掺点干槐花为锄头准备红薯面的窝头,她寻思着,这几日田里的野菜该是多起来了,可惜自己腿脚不便,不然到是可以去挖些野菜给锄头换着花样做些菜肴。 无奈中,田小午也便只有绞尽脑汁的换着这窝头的口味。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发了一会,没成功,某遥喝酒去了,回来只有重发了!!! 貌似有点飘,原来的题目是何记不清了,之体验重新乱起了一个 某遥清醒过来会改滴!! 天啊,不是没发成,是发到荷处了!!!!! 我想死了啊!!!! 共条评分 11、关于炕上骑马的问题 无奈中,田小午也便只有绞尽脑汁的换着这窝头的口味。 因锄头没时间去打猎,这肉对于他们而言是更稀缺的东西,田小午将她的干槐花用清水一泡,笊篱捞上来挤干了水,拌上点小葱、香油,和锄头家不知哪里得来的一点大酱作馅,用玉米面羼合红薯面擀薄皮儿,包了些大馅儿团子,也就是黑黄的大包子给锄头吃,锄头竟然一口气吃了五个,还不解馋。 这样的吃法虽省不了多少粮食,但口味却是好了很多,且槐花做的馅料,开些胃口,多少的给辛苦一天累的更牲口似得锄头好歹补补。 见锄头爱吃,小午便天天的做,虽有些麻烦,但反正她闲着在家也无事可干,全当研究美食打发时间了,且锄头带着下地当干粮,便不用另带咸菜了,又好看也方便。 天气越发的热的人心慌,家里没有解暑的绿豆,田小午便烧好一大锅的槐花茶,给锄头带着下地,那东西清凉解暑,应该是对他有益。 下午在家的田小午也是同样煮好一大锅槐花茶,从院子里的井水里打一桶冰凉的井水,将水壶放进井水里冰着,锄头回来,便可以凉凉爽爽的喝几大碗,劳累了一天的身子,浑身上下,自是说不出的舒爽痛快。 麦收跟秋收对于农家人来说是最忙碌的两个时节,看着早出晚归的锄头,腿上的田小午觉得自己无比的废柴,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劳累锄头要惦记自己,晚上都要赶着查看自己腿上的伤。 田小午便只有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的为锄头做好饭,烧好凉茶,让锄头没有后顾之忧。 因是田小午多数是坐在院落里,来来往往的村民通过那低矮的院墙便可以看得见田小午的身形样貌,所以这几日,总是不断的有人踮着脚尖扒着院墙好奇的往内里看,田小午知道这些淳朴的乡民无非是好奇,并未真的有什么恶意,因而也不是太过避讳,有时还跟闹哄哄的爬上墙头的泥猴似得孩子们笑笑,招呼他们下墙头来喝一碗槐花茶。 乡下的孩子见得世面毕竟少些,看起来虎头虎脑,内里却是羞涩腼腆的多,虽是在墙头上起着哄,但一见田小午当真大大方方的招呼,便害羞的一哄而散,除了几个胆大的,其余的几乎半日都缩在墙根下面不敢再露头。 这几个胆大的就包括了鸭蛋,因是近邻,鸭蛋貌似很是自豪骄傲,田小午亲耳听到他在墙外跟别的孩子夸耀他曾吃过这天仙姐姐田小午做的美味无比的吃食,比肉还香的金黄的油炸的点心,那昂头挺胸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好似吃过田小午的油炸点心是多么值得所有的小孩子都羡慕的事情一般。 田小午听到这些话时正在浇灌着锄头在墙根边种下的几陇菜地,锄头种的不多,不过是挨着墙根种了几遛瓜菜,爬着墙跟长势极好,田小午这几日才看出好似是扁豆跟丝瓜,还有几颗已是开始顺着矮墙爬到了外面,好似是南瓜。 听到这些无忌童言,田小午受宠若惊,当下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那几个小泥猴一听见田小午的笑声,立即鸦雀无声,半晌才怯生生的露出半个脑袋,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田小午。 田小午甜甜的一笑,知道这些个孩子是最最天真纯朴的,你邀他们来喝茶,他们倒是害羞的未必肯,但你叫他们来帮你干点活计,却是个个的摩拳擦掌求之不得,好似唯恐干慢了被同伴耻笑似得。 田小午已是无聊了半个多月,见到这些个活泼的孩子们心里也很是喜爱,巴不得有人配她聊聊天解解闷,便佯装疼痛的皱着眉头,捂着那还上着夹板的小腿,无奈的说:“姐姐的腿疼的厉害,你们有谁会打水浇菜地的?可以帮姐姐浇一下这瓜菜的水的啊?做好了姐姐请你们喝甜甜的槐花茶哦。” “我会!” “我会!” “我也会!” “我做的最好了,我家的菜地都是我一个人负责浇的!” “我更是,我娘都夸我能干的!” “姐姐,我来!” “不,我先说的,自然是让我来!” 听的这白白净净的姐姐的邀请,小泥猴们个个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从墙头上跳下来,有人抢着去井边提水,有人去那桃花手里的水瓢,有人则去拎桃花手中的水桶,七八个半大的泥猴,最大的鸭蛋不过是十岁有余,最小的还穿着开裆裤被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娃给抱着,脱着两条鼻涕虫还在吮吸着大拇指,一时间这破败的小院落里头一回热闹万分。 这几个年龄虽是不大,但穷人的娃娃早当家,都已是干活有模有样,不多会儿就把桃花的那沿墙的两排瓜菜扁豆给浇好了水。 小孩子们的心思很是单纯,如今个个都像立了大功似得排成一排的站在那几乎被淹了的墙根旁边,昂首挺胸的等待着桃花的封赏似地。 桃花貌似极为高兴跟欣喜,她用那鼓励的眼神郑重的扫过了每一个干活的小泥猴,连那脱着鼻涕虫跟着捣乱的小土豆都没有落下,且是郑重的抬出了半瓦盆的槐花茶,拿了两个陶碗,请他们排好队俺顺序依次来喝。 不过是一碗凉茶,这些个憨实的农村娃子却好似得了什么勋章似地,满眼亮晶晶的争着抢着将半盆的凉茶喝的一滴不剩,喝少了的还满眼委屈的看着田小午,似是要田小午为他们主持公道一般。 田小午知道小孩子的心思其实极敏感的,当下便承诺让他们明天还来,自然是管饱管够,这样,才算是平复了这支泥猴小分队的怨气。 孩子们是极容易接近的,当下便黏在田小午身边,坐在地上嘿嘿傻笑的瞅着这个会做甜甜的凉茶的好看的女子,想着晚上回去可以跟自家的父母哥哥们炫耀了,当下乐不开支,欣喜不已。 田小午也跟他们细细的询问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以及这个村子里的人跟事,小孩子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告诉田小午一切他们知道的事情,甚至包括谁家的水牛生了牛犊了,谁家的鸡被偷了,谁家的汉子又打老婆了,谁家的麦子今年收成不好婆娘跟丈夫在地边大打出手了,甚至连锄头的一些事情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因是雨天,外面阴沉沉的,天黑的特别早,锄头已是在灶房里生着火开始煮饭,柴火浸了水,有些潮湿,放到炉灶里烟火滚滚的,呛得锄头直咳嗽,怕烟熏了田小午,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进灶房。 下了一天的雨,没干过什么重活,锄头准备的晚饭很是简单,一锅地瓜玉米面粥,外加两个杂面的饼子,他只喝这稀粥,饼子是特意给田小午蒸的。 不过田小午也不饿,喝了一碗红薯粥已是七分饱,说是一天躺在炕上没动,怕吃多了积食,便推脱着将饼子给了锄头。 吃完了晚膳,天色虽是昏暗,但时日倒是不晚。 锄头又在拾掇他的宝贝工具,有几个竹子编的貌似是鱼筌,田小午拿起来看了看,见是圆锥形,尖端封死,开口处装着一个倒须的漏斗,鱼可以顺水而入,但进入后因着这倒须的阻挡便是能进不能出了,这东西田小午小时候用过,不过长大后便极少见了,如今看到了,竟觉得分外的亲切。 锄头收拾了一会儿,拿了几个鱼筌,披上他的破蓑衣,便要出去,说是今个下雨,河沟里该是开始涨水了,他趁着天还未黑透,去下几个鱼筌,放到水沟的岔口和田垄的低洼处,明早去取,碰碰运气,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有鱼吃了。 说着为田小午仔细的锁上了篱笆门,锄头便趁着这灰蒙蒙的天色的微光,往地里水沟边去了。 锄头在几处狭窄的水沟里下了鱼筌,又找了几处田沟岔在上游处开一个开口,用石头跟篱笆略一阻隔,安置了一个口小腹大的破旧的竹篓筐篮,做了个简易的“挡亮子”,也就是最原始的捕鱼的陷阱,这东西比鱼筌复杂,但更好用,无论鱼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都能进去,且有进无出,好比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下好了这捕鱼的鱼筌跟陷阱,锄头顶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泞的田坝回到了家,远远的透过雨帘看到自己破屋里亮着的那昏黄的灯光,还有灯底下那在向外张望的影影绰绰的晃动的人影,锄头的心突然就感动了一下,跺了跺脚上的沾着的泥巴,更快步的往那灯光下的低矮的小屋赶去。 田小午见锄头进门的身影,总算是放了心。 刚刚田小午已是就着灶房的余火在锅台后面的小炉口上热了一大壶的温水,自己趁着锄头出去的空挡,跛着脚将那热水到了半盆在家里唯一的大木盆里,又兑了些许井水,凑合着抹了抹身子,草草的冲了个澡。 在这里十几天了,田小午一切都在从简,包括这难吃的窝头咸菜她都可以将就,就是这澡隔个两三天总是要洗一个的,不然浑身就又痒又粘的难受的睡不着。 这个既没有太阳能跟热水器,又没有水管喷头的地方,洗个澡很是累人,打水,烧水,兑水,倒水,抬来抬去的,木盆又小,一个澡洗下来跟打了场仗似的,前几日田小午的脚都不敢动的时候,都是麻烦锄头帮做的,田小午心中很是不好意思,洗的次数便少了些,实在难受不过了,才央锄头帮自己烧了水,关上门,洗这么一回。 如今自己腿脚灵便一点了,这水分几次也能抬的进来端得出去了,便洗的略略勤快了一些,锄头也觉出了田小午这个爱洗澡的嗜好,做晚饭时,总是不声不响的在灶台后的炉口给田小午热着一壶水,临睡前再把冷热水兑好了,将那木盆给田小午放在外屋,才会关门出去。 第二日等田小午一开屋门,不待她说啥,便又是闷不作声的进来将田小午那盆洗澡水给倒掉。 田小午开始时每当锄头给她倒那洗澡水都会脸红,几次后,到也习惯了,现在即使她多少抬得动了,有时还是会主动麻烦锄头,到没有了那些避讳羞赧。 锄头本就极爱干净,又加上受了田小午的影响,也时不时的爱洗个澡,不过他向来认为自己是皮糙肉厚,一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外用冷水洗洗而已,可能身体确实好些,也可能是因为日日洗冷水澡习惯了,锄头壮的像头牛,这般春末的乍暖还寒的天气,他的冷水澡洗下来竟然连个喷嚏都没打,让田小午羡慕不已。 只是今日锄头淋了雨,田小午怕锄头受寒着凉,特意多烧了了些热水,非逼着锄头洗个热水澡不可,锄头拗不过田小午,只得拎了水壶,抬着木盆,帮小午检查了门窗,这才放心的到他住的那杂物间洗澡睡觉去了。 田小午没有针线活可干,其实即使有,她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干不了啥精细的活路,又为了省灯油,田小午还是早早的便吹熄了灯睡下了。 外面的雨声又紧了些,屋子里漏雨,水声滴答滴答的,让人的心无端的格外安静,不过,这炕就不如人意了,因是漏雨,半边的褥子被掀了起来,接着一个瓦罐,田小午只得睡在靠墙角的那一头,好在这炕很大,到也不委屈身子,只是,潮湿的被褥睡起来格外的湿重,田小午总觉的像是缠着湿漉漉的水草,挪不开身子一般,很不舒服。 锄头那边却也不好受,他是不介意这点漏下来的雨水的,让他一夜难眠的事情,却是另有别的。 原本锄头听了田小午的话讲木盆抬进屋洗澡,刚脱了衣服搓洗了一下,正在心里感叹用这么大点的木盆洗澡是多么的不痛快不舒畅,却突然觉得肩膀有些痒痒,扭头就这油灯豆大的光一看,竟让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根头发! 一根长长的黑色的女人的头发。 就那般的粘在锄头的□的肩膀上。 仅仅是一根头发而已,锄头却没因由的一阵面红心跳。 那是田小午的头发,锄头确信无疑,想来是倒掉洗澡水时粘在木盆上的,田小午跟锄头都没注意这些,如今锄头放了水来洗澡,头发遇水漂了起来,便粘到了锄头的身上。 锄头,不淡定了。 他给田小午换过几次草药,看过她那小腿几回了,虽是没回都免不了面红耳赤,回来后脸红心跳半晌,可那都是治病的活计,害羞是会,但不是没因由的亲密接触,锄头平复半日也便过去了,还直骂自己美出息。 这次不知为何,却因这么跟长长的头发心便砰砰的跳了起来,想到田小午刚刚才在这木盆里洗过身子,想到她那一头的乌黑的秀发,想到她那光洁的小腿,想到今天下午见到的那画一般的女子,锄头不由的吞了几口唾沫,身=子竟是火炭般的烧了起来。 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木盆,口干的要命,浑身燥=热,更让锄头想给自己一巴掌的事情是,他的下边,居然有了反应! 那根头发还粘在锄头的肩膀上,很有些□,但奇怪的是锄头就是不想将它拿下来,他甚至觉得那跟头发丝在他的肩头痒痒酥酥的,撩拨的竟是那般的舒服。 锄头撞了邪似得呆愣了半响,欲/=火中烧,他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低沉了起来。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才将那跟头发丝给拿了下来,鬼使神差放在鼻端嗅了嗅,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锄头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兰花般的清香,那是他靠近田小午时不知不觉间嗅到的味道。 锄头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他好似捡到了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那头发丝夹到自己地铺旁边平日里用来写写画画涂鸦的一叠草纸里,这才出去灶房里,用那葫芦瓢咬了半瓢凉井水灌下去,又因是没披蓑衣,淋了几丝小雨,身上凉了几分,才舒坦了些。 路过田小午的窗户根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狠跳了两下,锄头赶忙的疾步走回到自己屋里。 可一进那被热水的水汽晕的暖湿的低矮的小屋,锄头的身子又燥==热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个木盆,想到田小午刚刚洗过的澡,又联想到自己也刚刚在里面沾水洗过身子,心里压下去的那一团火又烧了起来。 锄头有些怨恨自己般的掐了自己两下,还是全身 锄禾日当午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4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4部分阅读 燥/=热难耐,不知为何却又不想把那木盆给抬出去,便有些郁卒气闷的躺回到自己的地铺上,辗转反侧间,更是难眠,脑海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有田小午,也有那些田间地头听来的大老爷们调笑大姑娘小媳妇的荤/=话,不知为何,那些自己本有些不屑的东西此刻却那般清晰的全跑到自己的脑袋瓜子里,搅得他更是心痒难耐,简直是挠心抓肝一般。 尤其是又看到地铺旁边草纸上的那根头发丝,心火更是腾地一下烧的更旺了。 下面的小兄弟已是涨的火热生疼,锄头咬牙捶床都压不下去,口舌更干渴了起来,连汗都大滴大滴的冒了出来。 锄头翻腾半晌,终是输给了自己那最原始的欲/=望,红着一张脸,死死的闭着眼睛,将手慢慢的伸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作者有话要说: 俺家锄头对着个洗澡盆跟一根头发丝意滛了半夜, 那第一次就奉献给了五姑娘…… 别笑他,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正常的热血壮年—— 某遥不是段更,是上不了网啊,电信的宽带出问题,在抢修,某遥连寡妇都没更, 今天还是上不了,是在单位偷偷更的这篇,就怕大家等久了, 某遥今天的晚上补更,不会落下滴 小孩子们自然是道听途说,有些东西做不得真,有些东西却是最真实的家长里短。 田小午极有兴致的听着,从这些孩童的八卦中整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小孩子们见田小午听得那般认真,一向在家里面没有发言权的他们自然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更是搜肠刮肚的为田小午讲着自己从父母或是相邻的谈话中听来的新鲜事,争先恐后的讲给这个肯听他们讲话的漂亮的大姐姐听。 该说的,不该说的,甚至,连自家父母的房中趣事也给抖搂了出来,当然,他们是不知所云,不解其意的,可听得的田小午却是面红耳赤。 有一个四五岁的小泥猴就说:“姐姐,我爹爹晚上会趴在我娘亲身上骑马呢!” 啊?田小午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另一个黑溜溜的小姑娘就立即接过话茬脆生生得反驳说:“胡说,姐姐别信他,这二牛胡掰呢,他家根本没有马!” “我没胡说,被骑得不是真马,是我娘亲!”那叫二牛的小娃子见被一个小丫头这般的抢白,急的面红耳赤,赶忙争辩说。 “我爹爹还跟我娘亲都脱的光溜溜的,我爹爹还趴着啃我娘亲前面的两个白馒头!我真的亲眼看见的!”二牛急乎乎的辩解补充着。 “骗人!白面馒头啊,那要多好吃啊,要好多文钱的,你家那么穷,你娘怎会有两个白面馒头?”小泥猴们一听白面馒头,立即来了精神,当下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就是,二牛胡说!” “就有,我见过!我半夜醒来尿尿看见的,我哭着跟我娘亲说是我也要吃,可我爹爹说他在骑马很累,先让他吃,赶明收了麦子让我娘另给我做!” “你爹爹骗你的!晚上还骑啥马?炕上怎么可以骑马?一定是吹牛的!分明是不想给你吃大白馒头哄你呢!” “才不是呢!我爹爹在我娘亲身上骑得满头都是汗,他们很辛苦的,还累得呼哧呼哧的,我娘亲还叫我爹爹冤家呢,他们是在骑马,不然怎会那么累?我爹爹还说饿了,他骑马是为了连夜耕田,到时候再给我添个小弟弟的!” “那他们给你添的小弟弟呢?” “还没有呢,我爹爹说,让我乖乖睡觉,别看,他骑马去给我捡个弟弟回来。” “你爹爹把你娘亲当马骑,你娘亲该多累啊,她乐意吗?” “乐意的,我娘亲脸红红的,笑的可大声了,跟老母鸡下蛋似地!” “我爹爹怎的不骑着我娘亲给我去捡个弟弟回来?不知道妹妹可不可以捡,我想要个软和和香喷喷的妹妹,不想要臭弟弟了!”另一个小娃娃皱着眉头,问的很是认真。 “该是可以捡的吧?你今天晚上让你爹爹骑着你娘亲去捡来一个给你就行。好像很难捡的,我都见到我爹爹半夜三更的跟我娘亲骑了几回马了,都还没捡回来弟弟,还每次都浪费两个雪白的大馒头,把我馋的哦——!” “姐姐,我爹爹晚上把我娘亲在炕上当马骑真的就能捡回个可爱的妹妹吗?” 正在这无下限的童言童语中惊得目瞪口呆的田小午猛然间被这充满信任的问话拉回了神来。 当下一头的黑线,呵呵干笑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某遥不知海棠是否依旧, 只是知道,在这般的喝下去,某遥定然,人比黄花瘦! 共条评分 12、锄头的小算盘 田小午当下一头的黑线,呵呵干笑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田小午吱吱呜呜半晌,才尴尬的笑着说:“会,会的吧,呵呵,姐姐,嗯,也不太清楚。” “姐姐都不清楚啊?那姐姐晚上跟锄头哥在炕上骑马捡捡看不就知道了?姐姐,说不定锄头哥哥骑着姐姐捡来的小妹妹会跟姐姐一般的好看呢!” “谁说的?应该是姐姐骑着锄头哥去捡妹妹,姐姐腿受伤了,怎么像马一般呼哧呼哧的跑?我爹爹可是会狠狠的拍着我娘亲的屁股让她快点呢!姐姐有伤,怎么快的起来?应该是让锄头哥被姐姐骑在身上才对!” “可锄头哥是男的啊,被姐姐骑着,可以捡回妹妹吗?” “我今天夜里去问问我爹爹跟娘亲,应该能得吧,不过,姐姐,你有白面大馒头吗?我爹爹都是啃着我娘亲准备的大馒头才有力气的!” “我——,嗯——,我——,”正当田小午在为这一张张天真无邪的小嘴里吐出的劲爆露骨的童言而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无意间抬头,却发现那一脸红黑的锄头不知何时已是站在那道形同虚设的栅栏门的门口,进退两难的交握着手,面红耳赤! 田小午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的话锄头究竟听到了多少,只觉得面皮一阵的发烧,红的更火炭一样,就像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看黄|色报刊被父母给现场抓住了一般,无地自容的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锄头也看到了田小午的窘迫,当下讪讪的说:“我,我,我是回来再拿一壶凉茶,嗯——,嗯——,麦子都收到麦场里晾晒着了,嗯——,只要等晒,晒干一点打场脱粒就好了,我,我带的小午妹子给准备的凉茶,被那几个,恩,几个,不要脸的兄弟给,给抢了去喝了,便,便又要我回来,回来,再拿一些,我,我刚到,啥,啥都没听见,真的!” 真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田小午听着锄头断断续续的讲了那么一大堆,听到这最后一句时,直接想要吐血身亡了,可不可以不要这般明显的强调啊?你不说,没人当你听见了! 田小午不想越描越黑,只得装傻充愣的回屋去给锄头将那笨重的牛皮水囊给灌满了,低着头红着脸递给他,又顺便塞给他一个荷叶包,里面是从中午便一直为他热在锅里的窝头跟槐花馅的大团子。 锄头只是闷闷的说了声:“麦场离家很近,我晚上回来吃饭的,不会如前几日那般的晚了,我走了!”便不知所措的拿着田小午递过来的水囊跟干粮,脚不沾地的落荒而逃。 事到如今,田小午不知锄头会怎么想自己,也只有破罐子破摔,叹了口气,认命了。 只是回到那群兴致勃勃的还意犹未尽的讲着各家“秘闻”的孩子中间,还是再三的叮嘱到:“你们乖,今天我们的聊天都是你们跟姐姐之间的小秘密哦,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不然姐姐就不叫你们来锄头哥家玩了哦,所以,刚刚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姐姐跟你们的秘密,不可以乱问也不可以回家乱说哦!”看那些对田小午几乎言听计从无比崇拜的小泥猴们都把头点的跟捣蒜似得,才把一颗心放回到原位。 无论如何,她可不想这些个孩子们个个都回去问他们家父母关于这个晚上骑马的禁忌话题,尤其是,不想自己成为这话题中的主人公! 锄头晚上果然回家吃饭了,如今已是赶在老天变脸前将麦子收割了回来,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几日只要天气好,天爷爷照顾,将麦子散开了晒干了便可以用石碾子脱粒打场,所以,这两天对于抢手了几日的乡民来讲,活计不是太累,倒是可以暂时喘口气的几天。 不过,田小午下午虽是给了锄头窝头跟槐花团子,这触头回来还是饿的饥肠辘辘,灌了一大碗凉茶下腹,拿起那槐花馅的大团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田小午在一旁看的诧异,便问:“锄头哥,你今天干的活计特别重?” “没,没有啊!”锄头费力的吞下一大口干粮,回答说:“今天下午就在场院里翻晒了下麦子,傍晚的时候给剁成了麦堆,怕晚上下雨,比起前几日的没日没夜的抢收,轻快多了!” “那你看起来怎的这般的饿?我下午拿给你的干粮不够?”田小午疑惑不解。 “够,够,就是,就是,大伙儿都聚集在一处吃干粮,小午妹子,嘿嘿,给我带的干粮被那几个没脸皮的兄弟给抢了过去,分着,分着给吃了。” “那你就一直饿着?就由着他们抢了你的干粮?”田小午心中一阵火气,她知道这农村干粮可是数米粒下锅,算着顿数做的,他们要是抢了吃了,那就意味着锄头这一顿就要挨饿,虽是同村兄弟,可也不会这般的每眼界吧? “没,呵呵,我啊,用小午妹子做的那些红薯面的槐花团子,换了同样多的纯玉米面的窝头呢,小午妹子,你瞧,黄灿灿的,可是喜人?这买卖,划算!就是,嘿嘿,还是没有小午妹子做的好吃。”锄头拿过早上的荷叶包,里面是黄橙橙的几个玉米面窝头。 红薯面的槐花团子换同样的实心的玉米面窝头?田小午在心里快速的计较对比了一番,的确划算啊,这可是好买卖,没想到看起来憨实的锄头竟然如此的机灵,心里还揣着这么个小算盘! “锄头哥,做的好,这买卖可是咱们赚了!不过,即使换来了窝头,你为啥不吃呢?” “嘿嘿,这可是纯玉米面的窝头,咱家一年也不过丰收那几日可以放开了肚皮吃上几顿,我,我舍不得吃,留着回来给小午妹子添补些干粮,你吃,你这几日跟着我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子,苦了你了,锄头哥心中一直过意不去,这几个玉米窝头,自然是留给小午妹子的,锄头哥吃了,岂不是浪费了?” 田小午听了,心中对这个这般真心的对自己的异世界的干哥哥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这是古代,贫穷的赋税多如牛毛的古代,农民靠天吃饭,旱涝难保,一年四季都要勒紧了裤腰带饿着肚子过日子,几个在现代那般不起眼的玉面窝头,在这里却是极稀罕的东西,将让一个七尺汉子这般的欣喜,且这般的饿着肚子带回来给自己。 田小午拿过那一包窝头,放到一旁的蒸笼上,“锄头哥,你别这般的,这般的对小午好,小午,真的无以为报。” “你是我唯一的妹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呵呵,锄头哥今年地里的收成还行,过几日新麦子收上来,给小午妹子好好吃两顿白面,纯白面,就像张大户家吃的那种。” “嗯,好,小午等着!这玉米窝头,明儿个我热了,咱两人一起吃,要是谁还要拿着玉米窝头换咱家的槐花大团子,尽管让他们来换,咱家留的干槐花还多呢,这样的好买卖,就怕他们不来呢!” 吃了晚饭,锄头便要去麦场里看院场了,一年所有的收成都在那里堆着呢,可丝毫马虎不得。 锄头拿了一盏马灯,卷了一块他铺在柴房的油纸布,就要往外走。 小午一见,当下便拉住了他,“锄头哥,夜里露水重,蚊子也多,你连铺盖丢不带就这般要在外面睡一夜?” “呵呵,没事,咱庄稼人,怕啥露水跟蚊子啊,小午妹子快回去,锄头哥明早一早就回来了,还赶得及给你做早饭呢!” “这可不行,不然你将那被子带着吧,好有个遮盖。”田小午自小在农村长大,小时候也跟玩闹似地跟着父亲看过麦场,知道听着好玩,其实露水又重,蚊子又多,实在难熬的很,不过因是看场的人多,大家聚在一起,拉拉家常,说点荤段子,用石头做棋子下几盘农家人自创的土棋,还可以消磨打发一番时间,但到了半夜,累了一天的庄稼人便要赶着睡去了,不然明早起不来干活,这要是没有个被子,这夜深露重的再怎么好的身子熬个几日也非病了不可。 可是家里就那么一床被子,锄头是万万不肯带走的,田小午略一沉思,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帐篷,可总是觉得那般稀奇怪异的东西,锄头拿去用了,定会引来这村野乡民的围观,反常即为妖,她有些担心会引来些不必要的传言议论。 正在挣扎,却见锄头已是要走,田小午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便将自己那双人帐篷跟气垫拿出来叫住了锄头。 田小午要锄头帮着忙,她先将这帐篷如何撑起,怎样个用法一一演示解释给锄头听,锄头看着那一卷不起眼的布料伸展开来,须臾时间竟然神奇的在自己的眼前撑起了一栋严密的小房子,惊的目瞪口呆。 田小午故作随意的说:“吃惊啥?别那么大惊小怪的,锄头哥,没听过当兵入伍的行军打仗的时候有个说法叫安营扎帐吗?这便是那行军扎的帐篷啊,不过是比那些粗糙的士兵用的油纸布的帐篷要方便一些,是当年以塞外人士送我爹爹的,自然是好东西,可是我田家的传家宝呢,如今让你拿去用,晚上看场要方便的多,小午一介女流,有这传家宝带着,自是怕宵小之辈窥视,锄头哥,你对外便说是你偶然得来的军队的帐篷就是,无甚稀奇的,其余的,莫要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啊,俺家锄头其实心里可精明了, 是个外表憨厚耿直且心有计较的男子, 可不是傻子,心里机灵着呢! 13、桑叶也美味 锄头听了田小午的说辞,好似也听外面见过世面的脚夫们讲过一些,也知道听说极西边的一些骑马的民族不睡房子是要睡帐篷的,想来着便是那东西了,心中疑惑算是解了,只是越发的觉得自己认得这个干妹妹不同凡响,见识广博,自己更是相形见绌了。 锄头拿着这帐篷去了自家的打麦场,刚刚支起来,立即引来了周遭看场的人的围观,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民们听了锄头的说法,也都深信不疑,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行军打仗才得用的帐篷,一摸那帐篷的面料,滑溜的跟绸缎似的,个个都象见了什么稀罕物似的,连连惊叹啧啧称奇。 乡下人胆子小,虽是一晚上所有的人都生着柴火,围着这帐篷大开眼界,却没人敢乱动乱摸,怕是自己手上没个准绳,给别人弄坏了,自家赔不起,顶多是小心翼翼的摸一下那外层的布料,感叹一番而已。 一晚上,看场的十多个小伙子老大叔,瞻仰似的看着锄头的帐篷,又打听着锄头家里那个做的饭菜比镇上饭馆里都好吃的天上掉下来的妹子,个个羡慕万分,只觉得这锄头是交了大运了。 锄头难得的被这么多人围着,接连的被夸奖逢迎着,那自小讨百家饭吃被磨平的自尊心前所未有的满足着,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的风光。 半夜躺在那暖和适宜的帐篷里,想着这是小午妹子的传家宝,又念着小午妹子那般体贴的给自己做的饭菜,心中跟吃了蜜似的,一路甜到了骨头里! 第二日,田小午是被墙头上叽叽喳喳的孩童的声音给吵醒的。 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了,见锄头已经看麦场回来了,且是为自己做好了早饭,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是昨日那些泥猴们的。 因是这些泥娃娃极喜欢田小午这个对他们和颜悦色的姐姐,早早的他们被要去麦场晾晒麦子的父母从炕上给拎了起来,吃了几口子干粮便来找田小午。 锄头虽是以前村里的孩子王,很得孩子们喜欢,但他如今见小午的房门还没开,怕她夜里睡不够,便关着栅栏门死活不放他们进来,小孩子们委屈到不得了,又不甘心见不到姐姐就这么走掉,便都聚集在锄头家的墙头上等着田小午醒来。 如此受这些天真的孩子们喜欢,田小午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一个人不用再枯坐在树荫里发呆,无聊寂寞还好说,就怕那些想念的思绪在无人的空隙里如潮水般的涌来,铺天盖地的几乎将她溺死在过去的回忆里,那时的田小午会觉得自己会在这些枯燥的干熬中崩溃,甚至看着这矮墙破屋,跟连绵的大山,压抑的窒息,几乎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 有人可以陪自己解闷,哪怕是些无知孩童,也是好的。 田小午很是欣喜的吃了半个昨天锄头用槐花馅的团子换来的玉米窝头,便出去到院子里,开门邀这些孩子们进来。 小泥猴们一进来就问田小午要槐花茶吃,田小午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大呢,原来吸引他们的是昨天清甜的槐花茶啊,当下便佯装不悦的皱皱鼻子,装出几分委屈的样子。 谁知,几个泥猴咯咯的笑着,大一点的鸭蛋从背后拿出了几片皱巴巴的叶子,递给了田小午,田小午好奇的打开来一看,竟然是十多颗红黑熟透的桑葚。 捏了一颗到嘴里,清甜无比,心中欢喜万分,问道:“机灵鬼们,真亏你们还想着小午姐姐,这东西是打从哪里来的?” “村东边有几颗好大的桑树呢,这几日桑葚才红,我们日日去守着,今天鸭蛋哥哥爬树总共才摘了这么几颗,一个都不准我们吃,都给姐姐带来了呢,说是,昨个喝了姐姐的茶水,今个也要带东西给姐姐才行。”那个叫二丫的小姑娘说话像连珠炮一般,利落的紧。 田小午心中一阵感动,鼓励的摸摸鸭蛋的小脑袋,将那一包桑葚塞回到鸭蛋怀里,说道,“你们的心意姐姐心领了,可姐姐喜欢看你们吃,来,鸭蛋,分给大家,姐姐看你们吃的开心才会更高兴。” 淳朴的鸭蛋信以为真的将那些桑葚分给了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孩子们,俨然是个领了圣旨赏赐部下的将军。 聪慧的锄头在灶房里听到田小午跟这群孩子们的对话,已是心领神会的将煮好的槐花茶给抬了出来,小孩子们便一哄而上的疯抢了起来,还好鸭蛋在里面“主持大局”,场面倒也互敬友爱井然有序。 田小午跟锄头在旁边看着这些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们,笑的满脸欢喜。 突然,田小午看到那被丢落在地上的几片桑叶,灵机一动。 待到锄头去麦场晾晒麦子去了,几个娃娃们也将槐花茶喝的差不多了,田小午便分派给他们一个艰巨的任务——摘桑叶! 田小午因是腿脚不便无法出去,便给了他们一个背篓,要他们去村东头他们所说的桑树上去给自己摘桑叶,要枝头尖尖上嫩绿色刚刚长开的那种,太老的可不能用。 十多个小娃娃得令后再孩子王鸭蛋的带领下便浩浩荡荡的背着背篓,无比郑重的仿若出征的士兵一般去尾田小午摘桑叶去了。 这田小午要桑叶何用?可不是为了养蚕,如今她几乎填不饱肚子,腿脚也不便,可没心情也没精力搞那些,她目前首要考虑的,便是吃! 仓廪不足,何做他想? 桑叶是可以吃的,除了养蚕,这一点田小午很是清楚,她的母亲每年初春都会炸桑叶荷包给她吃,做的凉拌桑叶也是一绝!那味道田小午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不多久,那群童子军便给田小午采回来了一大背篓的嫩桑叶。 田小午看了看,片片叶子都是颜色鲜嫩,有些还是那枝头新发的桑树芽,很是满意。 为了犒赏这些辛苦的小泥猴们,她今天要大显身手,给他们做顿美味吃。 油炸桑叶荷包自然是好吃,可上次田小午炸过一回槐花鱼后就发现这费油的菜色对于如今食不果腹的锄头家来说,终归还是奢侈的,锄头虽没说社么,还吃的香甜,但事后田小午看着那下去一截的装油的陶罐很是心疼了几日。 所以,目前的状况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少吃些费油的吃食划算些。 田小午指挥着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将部分桑叶洗净,将水煮滚放入嫩桑叶,焯熟,过凉控干,然后用刀切成细细的桑叶丝,将红椒、大蒜,小葱切碎,拌到切好的桑叶里,加入盐、醋、几滴香油拌匀,一盘清凉可口的凉拌桑叶便做好了。 这道菜选桑叶很重要,最好是桑叶的嫩芽,再不成也要是鲜嫩的小叶,因是桑叶的纤维较粗,老得叶子口感便不是太好,影响了拌出来的菜得口感。 田小午尝了一口,酸辣开胃,很是美味,极有母亲当年的味道,不过,要是可以加些焙干的肉末跟切碎的西红柿在里面味道肯定就更棒了! 田小午知道没那个条件,还是又夹了一筷子凉拌桑叶在吞下去,在心里小小的奢望了一下,肉啊,田小午已是半月不知肉味了啊! 要减肥的妹子们啊,穿越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田小午将拌好的半盆桑叶留了一半给锄头,其余的,便都端出来分给那些闻着味道翘首以盼了半日的童子军团们,他们今日的功劳最大,田小午自然要好好嘉奖一番。 那些个娃娃们一闻便是口水直流,吃起来,更是几乎把鼻子都给吞了下去,又是十几人一起抢着吃东西,自是觉得格外的香甜美味,顾不得咸跟辣,个个争破头的抢着吃,不一会儿那瓦盆已是见了底。 小泥猴们还舔着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田小午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桑叶还有,她去不敢再给他们做了,这油盐作料也是要银子买的,这跟蝗虫过境似得吃法,她就是有座米山也支撑不住啊,何况,她还穷的叮当响! 中午,打发了这群孩子们回去吃饭,田小午便热着玉米窝头,又将那剩下的桑叶洗净后沥干水分切成一指宽的叶子丝,热锅放油,烧至冒烟,丢几片大蒜片跟干辣椒进去爆响,随即放入切好的桑叶,加盐煸炒片刻。 出锅便是一盘,色泽青绿,口味清爽的素炒桑叶。 其实田小午还想做个桑叶鸡蛋汤来着,可惜没有鸡蛋,她只好作罢。 菜才刚刚炒好,锄头便踩着饭点似得回来了,馒头大汗,像是在水里泡过的一般,还来不及跟田小午打招呼,便咕噜噜灌下了几大碗凉茶,随后,却是从身后的背篓里给田小午掏出了一大包被荷叶包裹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啊,不要再质疑这桑叶可不可以吃的问题, 某遥前几日才吃过,桑叶猪肝汤,绝对的美味!!! 口水—— 14、快乐的秘密 田小午当下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一大包的桑葚,红的发紫,熟的发黑,哥哥饱满,像是攒在一起的珠子似得,分外的喜人。 “锄头哥,你——”田小午想着早上那一幕定然是被锄头看见了,只是这些个果子吃食在乡村本来就少,多少的孩子们日日仰着头盯着呢,几乎刚一泛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去摘了吃了,今早鸭蛋他们早早就去爬树也不过是采了那十多颗,还掺着字儿半熟的,锄头去哪里弄来了这般多的桑葚? “嘿嘿,见你早上爱吃,我去那边半山腰的老桑树上摘得,我以前打猎时见到过几棵老桑树,那里离村远,也偏僻些,小娃子们知道的不多,才留了些下来,不然啊,早不知道进哪个小皮猴的肚子里去了,你喜欢,多吃些,过两日锄头哥再去找给你。” “别去了,你这两日正是忙的时候,怪累的,跑那么远去找这些个果子干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哄的。” “咋不是啊,小午妹子可是比那些个泥猴子们娇贵多了,自然要捧在谁心里,你是我妹子,我这当哥哥的不疼你谁疼你?” 小午自幼便是独生女,如今有了个这般宠爱自己的哥哥自然是甜蜜的,接过那包桑葚,在井水里冲洗了一下,捻一颗放到嘴里,酸酸甜甜清清凉凉,分外香甜,竟是连饭都顾不上吃,便那般的孩子似的贪吃起桑果来。 锄头憨笑着,坐在那矮桌边,一手抓起窝头,正要如往日一般的就着咸菜下饭,却突然间见到桌子上竟有两盘碧绿的蔬菜,一凉一热,色泽诱人,清香扑鼻,当下诧异道:“小午妹子,这是啥菜?你去哪儿弄得?” “哦,是嫩桑叶,一个凉拌一个清炒,锄头哥你尝尝味道如何,可还入得了口?” “桑叶?这桑树叶还能吃?以往倒是听闻有些地方用它来养蚕,却不知是可以吃的,小午妹子,你的小脑瓜里咋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本就可以吃,不过是村里人出去的少一直不知道罢了,这蚕可以吃的,人自然可以吃的,最起码,毒不死不是?锄头哥,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锄头夹了一筷子凉拌桑叶放入嘴里,酸辣爽口,觉得甚是清爽,又捻了一筷子清炒桑叶,也是鲜嫩开胃,竟毫不比以往吃的那些家常的菜蔬差,当下赞不绝口,“很是美味,小午妹子,自从你来锄头哥可是一饱口福了,真香!” “香啥?不过是比那咸菜疙瘩多了丝油盐滋味而已,看你乐的,跟吃了满汉全席似的,既是喜欢,锄头哥便多吃些,反正这桑叶又不花钱,白采白捡,树上多得是,锄头哥要是喜欢便放开了肚皮尽管吃!别的没有,这个小午自是可以管饱管够!” “哎!锄头哥可不会客气,这顿饭,可要多费半个窝头了!” “可你那心疼的样子,不就半个窝头吗?锄头哥给小午采来这么多桑葚,抵得上两顿饭了,最起码生的出两个窝头了,岂不是更划算?” “看小午妹子说的,锄头哥就觉得你会喜欢吃,可没让你省窝头的意思,咱今年地里的收成不错,麦子怕是会多打个几石,日子便不会像这青黄不接的这几日这般的紧巴了,小午妹子就那么点饭量,尽管吃,锄头哥饿着自己都不会饿着你!” “知道了,我的锄头哥,既然收成好,你也多吃点,快吃啊,这炒菜凉了可就不鲜了,快吃。” “哎!” 锄头大口大口的夹着菜,虽不过是别人不屑于吃的桑树叶,可却真的觉得分外的美味可口。 下午锄头自还是要去麦场翻晒麦子的,这两日日头好,要赶着老天不变脸赶快晒干,才好打场脱粒,要是老天一不睁眼,这麦子泡了水受了潮,便麻烦了。 田小午给锄头灌好满满一水囊的槐花茶,这茶清凉解暑,那几个跟锄头一起的都爱抢着喝几口,不过是茶水,锄头也不好小气,到他喝得时候,便所剩无几没有几滴了,所以这几日他跟田小午说了因由,田小午灌水的时候都特别为他多灌一点,毕竟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要不是家里只有一个水囊,不然她真会索性给他带个几桶去,让全麦场的人一次喝个够也未尝不可。 下午那一帮泥猴又过来帮田小午浇那墙边一溜的菜地,还献宝似地又给田小午带来了半背篓的嫩桑叶,田小午很是高兴,桑叶菜虽是不能请他们吃了,可自然是少不了半桶的槐花茶,小泥猴们个个喝得开心的很,似是那水里真是掺了蜜一般。 田小午见中午锄头吃那桑叶吃的汁水都不剩,想着他应是极爱吃的,便又拌了半盆,只是清炒倒是没有再做,炒菜无论如何毕竟是费油的,田小午看着那几乎按滴来数的菜油,心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下了。 锄头回来 ,照例还是先灌了几碗冰在井水里的槐花茶,田小午见他歇的差不多了,便把那半盆凉拌槐花用个陶碗盛了一碗,让他给隔壁的张婶子家送去,毕竟是近邻,且这桑叶可少不了鸭蛋的功劳,那孩子虎头虎脑很是懂事,又见他早上还没吃够,盯着空空的盘子一幅意犹未尽的馋样,想着无论东西好歹送点过去,怎么也是这边的一点心意。 锄头自是高兴的端了碗送过去了,平日里张大婶没少接济他吃食,这还是他第一次端着东西送过去给他们家,上次田小午送的油炸槐花鱼张大婶一家就感念了好久,那跟锄头一起长大的张二蛋直到现在都还念叨着那味道,夸得那槐花鱼跟皇帝吃的东西似的,锄头虽是不好意思,可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如今他又亲自送这菜蔬给张家,这可是自从父母去世后的头一遭,心中竟还有些说不出因由的不好意思。 张大婶家也正准备坐下吃饭,桌上摆着几个掺着红薯面的玉米窝头,一人面前还有一碗清清的杂面粥,中间摆着半碗黑乎乎的老咸菜。 她家的生活向来比锄头家好些,虽是丈夫因病早亡,不过那时她家的大儿子张臭蛋已是半个顶梁柱,二蛋也是抵得上半个壮劳力用,鸭蛋虽然还小,但家里毕竟干活的壮年小伙有两个,张大婶也还能干活,家境到也不是太困难,至少温饱还是勉强凑合,比起锄头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言,自是好了许多。 但见锄头抬着碗进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汤碗起来迎他进门,锄头将那一陶碗碧绿的凉拌桑叶递给了张大婶。 张大婶接过去,一时没看出这透着一股子清香的吃食到底是何物,看着到很是开胃口,便问:“锄头哦,你给老婶子送的这是啥菜?看着怪香的,老婶子倒是从未见过呢。” 锄头还没回答,旁边的鸭蛋已是跳起来一把接过锄头那陶碗,利落的倒回到自己的陶碗里,说道:“是桑叶,我早上吃过,小午姐姐凉拌的,可好吃了,我直到现在都还搀着呢,快吃,大哥,二哥,可香了,娘,你也快吃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个吃货!没看你锄头哥还在呢吗?真不怕丢人!”张大婶笑骂了鸭蛋几句,边将那碗在旁边的木盆里洗干净,“桑叶?这东西还能吃?你家婶子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识呢,锄头,婶子没白疼你,亏你还记着婶子。” “婶子,你说哪里话呢,锄头就是穷,可婶子的恩情可是一日都没忘的。” “这婶子信,咱锄头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替我回去知会小午闺女一声,这碗菜啊,婶子记在心上了!” “看婶子说的,不过是半碗菜,不值当啥,你越说越是严重了,锄头下次就不敢来了。” “是,是,婶子是高兴,婶子可是享着锄头的福了!来,光顾着说话,快坐下一起吃点。” “不了,婶子,小午还等我回去吃饭呢,我走了。” “锄头,等等,娘,家里的鸡下的蛋不是还攒了些吗?看人家小午姑娘腿脚不好,还记挂着咱,你就拿两个给人家补补身子嘛,你这当婶子的可要有个婶子的样子才是啊。”那边的二蛋叫住了锄头,对自己娘说。 “哎呦,看,我这记性,是啊,锄头等着,婶子拿鸡蛋给你去,你家没养鸡,婶子这几个鸡蛋便给小午姑娘补补身子,算是婶子的一份儿心。”说着,便进里屋拿了两个鸡蛋塞到了锄头的手里,又道:“我说二蛋啊,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灵通上心,怎的今天这般周全?怪了!” “我跟锄头一起长大,自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怪啥?”那二蛋也没抬头,只是大口的吃着锄头送来的凉拌桑叶,闷着头含糊的说。 张大婶也没深想,送走了锄头,便坐下来吃那被鸭蛋吹得天花乱坠的凉拌桑叶,一入口,竟觉得味道果然不错,对这锄头的远方表妹小午姑娘好感更是多了几分,想到那两个鸡蛋,竟然丝毫没觉得心疼,鸭蛋在一旁等着自家娘亲唠叨心疼这鸡蛋问题,半天竟出乎意料的一直到吃完了饭,都没听见娘亲念叨,跟两个哥哥交换了一下眼色,个个都不由得甚是惊异! 田小午一直等锄头从张大婶家回来,两人才开始落座吃饭。 锄头将那两个鸡蛋给了田小午,田小午也很是高兴,跟宝贝似的捧在手里,乐得直笑,她知道,这两个鸡蛋对于这样贫苦的山村可是极好的东西,一般来了贵客才舍得上桌的待客的东西,这两个虽然不多,可也是极难的的厚礼了,田小午想到明天可以做桑叶鸡蛋汤了,美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想她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吃惯了大鱼大肉,鸡蛋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娇娇小姐,竟然也会有为了两个鸡蛋而乐得合不拢嘴的一天,当真是造化弄人了。 锄头的心情也是很好,一顿饭窝头都堵不住他的嘴,笑的直乐和,将同样乐得中了奖似的田小午在旁边也看了个莫名其妙,她不知道锄头去张大婶家所受到的礼遇,自然不知道扬眉吐气了一回的锄头怎会这般的开心,她还以为快乐这东西当真会传染呢。 两人虽谁也不知道各自心中那快乐的小秘密,却在同一个屋檐下,真心的快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秘密给了俺四颗雷, 某遥受宠若惊,实在无以为报啊, 不过这周是在不能加更,我就提前更了,先聊表谢意。 下周一定加更一章,以示感谢!!! 且题目就特意叫——快乐的秘密! 秘密,谢谢,要快乐啊,某遥在此感谢了!!! 15、此种丰收 第二日天气极好,是锄头与张大婶家一起打场的日子,早早在院场看场锄头便回来放好了帐篷,给田小午交代了自己中午都不回来了,要趁着日头好的时候,把两家的麦场打好,摊开来晾晒半日,好装回家。 田小午给锄头带了足够的水,又想到今日他定然更辛苦一些,便比平日多给他带了一个窝头。 田小午的腿脚不便,如今还带着夹板,是帮不上锄头什么忙的,麦场的活再忙她也只有乖乖在家等着。 还好有那几个小泥猴朋友们来陪她,才没那般的烦闷。 鸭蛋昨天吃了田小午送去的桑叶菜,今天格外的开心,昂首挺胸的仿若自己在田小午这般的地位与其他的众娃娃一下子不同了一般。 甚至没等田小午吩咐,早上来的时候就献宝般的给田小午带来了一背篓的嫩桑叶。 田小午跟他们天南地北的闲聊了半日便已是午时了,小娃娃们都是自觉的回家吃饭去了,锄头不回来,田小午也没什么想吃的,潦草的喝了碗红薯粥便算是打发了中午饭。 下午却是一睡便是日落西山,她很久没睡这么长的午觉了,爬起来时见天色已是傍晚,赶忙去灶头给锄头准备晚饭。 今日桑叶多些,田小午便切细了,拌上些玉米面,撒上了点细盐,上蒸笼上蒸了一下,准备了一大蒸笼的桑叶饭,又从昨日张大婶给的那两个鸡蛋中拿出了一个,做了一道桑叶蛋花汤,煮了点红薯粥,便等着锄头回来。 锄头回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不知借的哪家的牛车,拉着半车装在麻袋里的麦子跟两个小伙子一起进了院落。 听到锄头进门的声音,田小午赶忙的出来迎他,那两个小伙子正在卸车,看到田小午竟然都有几丝羞赧的低着头,只顾着帮锄头把麦子从车上卸下来,抬回到锄头临时住的那间屋子里头。 田小午见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屋 锄禾日当午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5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5部分阅读 里倒茶水,等她出来,锄头他们三人已是把麻袋卸完了,见田小午递来粗瓷大碗,想来真是渴了,端起来三口两口便是一碗,田小午赶忙又给他们斟满了,两人竟是连喝了三碗槐花茶。 锄头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接过田小午递来的茶水,边喝边介绍道:“小午妹子,这是臭蛋跟二蛋,张大婶家的两个儿子,就是天天来的鸭蛋他两个哥哥,今儿帮我把麦子给运回来。” “哦,是鸭蛋的哥哥们啊,这麦收忙成这样,我又腿脚没好利落帮不上什么忙,今天多谢你们了,来,再和一碗粗茶吧,进来坐坐吃了晚饭在走吧,晚饭我都准备好了,就是没啥好吃的,别嫌弃。” 臭蛋跟二蛋其实是各怀心思的,他们二人天天听鸭蛋回去显摆这小午姐姐是怎样的漂亮怎样的温柔,心里直痒痒,又吃了那日田小午送去的凉拌桑叶,更是对这么锄头的表妹佩服之极,心里就一直疑惑是啥姑娘啊,拿树叶子都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菜? 臭蛋都快二十五了,家境不过略比锄头家好一些,在这贫穷的旺子村,算不上啥好门户,人又老实木讷些,一直都没找到媳妇,不止是急坏了张大婶,连他自己见到人家亲亲热热的小两口,看看自己形单影只的光棍一条心中都不是滋味,在路上见到女子他却是比谁都熊,连正眼都不敢看人家姑娘一眼,但回头却心里惦记的很,总是偷偷的爱对着人家姑娘小媳妇的背影羡慕个没完,却也只敢偷偷的解个眼馋。他知道锄头家里住了个妹子,那想女人的心病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总是惦记着,今日便借此机会想着好歹来看个一眼,以后再那一群光棍中也可直起腰来显摆显摆,省的日日被他们嘲笑自己怂得很,连女人的摸样都没正经八百的看过。 二蛋却是个机灵的,他早就在路过锄头家的时候从矮墙里垫着脚尖窥见过了田小午的容貌,就那一眼,心就砰砰的跳了半日,后来虽没机会再见一眼,却一直是念念不忘,今日拉完了自家的麦子回去,本是该他大哥来帮锄头家拉麦子回来就足够了,反正锄头地少,就那么几麻袋麦子,用不了两个人,他其实可以在家歇歇了,可他偏自告奋勇的亲自来帮锄头将麦子拉回家,个中缘由只有二蛋自己清楚了。 如今见田小午大大方方出来给他们到来了茶水,臭蛋已是激动的喘气都不平和了,只是接过来,悄悄的瞄了田小午一眼,脸便红到了脖子根,心中像是有一股子不知名的火一直从脚跟窜到了头顶,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一味的低着头猛灌起茶水来。 二蛋却闪着两只灵通的大眼,对田小午笑了笑,才接过那大碗,见小午也有好的对着他回笑了点头了一下,登时觉得像是吃了山上的野蜂蜜一般,连带着这碗槐花茶叶格外的甜了起来,心也轻飘飘的,好似踩着棉花一般。 田小午自是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心思,见锄头得茶水喝完了,便让他约着这兄弟二人去屋里坐坐。 今日有这臭蛋二蛋兄弟帮忙,锄头自然轻松了不少,心里也是感激的,平日里跟这两兄弟也是情同手足,如今更是不肯让他们就这般的回去,说是这麦收也完了,粮食也安稳的拉回家了,今晚可以安心的喘口气了,要拿出自己舍不得喝的老酒,好好的与这两兄弟喝几口。 臭蛋二蛋虽是窘迫却也是对锄头这要求打心眼里求之不得,推辞了几句,便留了下来,跟着锄头跟田小午进了屋。 饭菜已是有些凉了,田小午见没什么下酒的菜,便赶忙的将那槐花饭盛了一大碗,拿去灶头上热油翻炒了几下,配了点小葱红椒,便成了一盘子白白绿绿的炒菜,又将那桑叶鸡蛋汤热了热,才给他们三人抬上桌。 锄头已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壶白酒,三人已是在桌上那般的干喝了起来,见田小午抬菜上来,臭蛋二蛋都赶忙的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二蛋还不好意思的说是太客气了,麻烦小午妹子了。 田小午对这二蛋跟锄头一样的称呼自己为小午妹子只是笑了笑,没答话,她放下菜跟碗筷,便跛着脚出去了灶房。 男人们喝他们的酒,女人们自是不好上桌的,这点规矩田小午还是懂的,她在灶房里热了热中午的红薯粥,就着桑叶饭吃了半碗,又给他们在灶上烧着水,沏了些干槐花茶送过去。 农家人喝酒也是奢侈的,不过是累了偶尔解解乏喝个几口,或是来客的时候喝个几盅,臭蛋跟二蛋也知道,锄头这顿酒,是对他们极高的款待了。 喝了三五盅,吃了些桑叶蛋花汤跟田小午炒得桑叶饭,喝了些小午后来进来新添的茶水,见小午一直不在进房了,二人便知趣的起身要回去了。 锄头再三的挽留说是吃几个窝头再走,臭蛋跟二蛋却是执意不肯的,只是出门的时候特意到了灶房外,隔着那栅栏似得灶房们,对着在灶台上正为他们热窝头的田小午道了几声感谢。 等田小午跛着脚出来的时候,锄头已是送他们兄弟二人出门回去了。 田小午跟锄头上了两个窝头,锄头就着菜吃了,想来是收了麦子,又喝了几盅小酒的缘故,锄头今日的心情很是高兴。 帮着田小午收拾了饭桌,又在一张草纸上那一根几乎秃头的毛笔写写画画了许久,满足的笑了半晌。 “锄头哥,今年的收成很好?” “小午妹子,神了,你咋知道的?” “神啥啊?看你那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猜都猜的出了!” “嘿嘿,这么明显啊?是好呢,今年一年老天爷给脸,风调雨顺的,咱家的两亩地收了七石的麦子呢,比去年多收了近一石呢,今年该是够吃了。” “两亩地七石?这算高产?” “是啊,一大亩上田的产量也不过四石,咱家地贫瘠的多,这个产量算是极好了,历年来都没有的大丰收呢,大家都说,嘿嘿,我锄头又得了妹子,又收了粮食,今年是交了好运呢!”锄头乐呵呵的说,丝毫没听出田小午语气中的诧异。 田小午皱着眉头沉思着,她以前学过,这古代的一石约合斤二十升,一亩上田的产量是四石,即亩产八十升麦子。一升麦子又在一点五斤上下,如此估计这里的麦子大约亩产一百二十斤,一亩地,还是上田,也就是优质的良田才亩产一百二十斤麦子? 田小午家里,以前也种田,她很是清楚,她家的地即使是中等田地,亩产千斤绝对不在话下,如今这里竟然才是亩产百斤的水平! 当然,田小午也知道以前的地虽是论亩,却也有市亩与大亩、小亩的区别的,要是这里用的是汉代那般通行大亩制,一大亩合今07市亩差不多,但看这亩产数字,倒也没有太多的可比处,但这产量即使是小亩的产量,也是少的让人咂舌的。 锄头这两亩地,一年下来,这般的没日没夜的辛苦,还是丰收年月,两亩地竟然只产了两百一十斤麦子! 田小午知道古代的农业亩产量低,跟现代根本没法比,却还是为自己推算的数据深深的震撼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谢谢亲们的厚爱,每次收到霸王俺就会害羞几分, 因为这一周,由于种种原因,更的是在不给力, 某遥决定崛起了! 这一周,怎么都要好好的码几天字,养肥一点才是, 不然实在是对不起亲们的支持了! 16、耕田 锄头依旧还是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自顾自的在那张粗糙的纸上写写画画,好似那张纸上明年可以种出百八十斤麦子来。 他一会儿轻笑,一会儿凝眉,那张俊朗微黑的面庞如今像是调色板,表情万千。 田小午从她的震撼中跳出来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她的脚还没好,按锄头的说法,能正常走路最起码还要一个多月,要是恢复如常,却怎么都还要两个月有余。 田小午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要何去何从,毕竟,永远的借助在锄头家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但在脚没好之前,她所谓的为自己将来做的打算,一切都只是空想,在这个根本不熟悉的时代,她从来不奢望自己可以活出个五彩缤纷万众瞩目来,人贵自知,田小午向来都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既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便也不想杞人忧天,想那么多那么远,觉得当务之急,该是好好的帮帮锄头,最起码,让这个善良的男人跟自己不至于日日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 思及此处,田小午便问:“锄头哥,那下一季你的地里要种啥?” “哦,我还是种豆子,这豆子的价钱要比玉米贵,将来卖了再换些玉米之类的粮食,只是这产出总是不高,”锄头皱着眉头说。 “那锄头哥,你这地年年都是这般种?” “是啊,一年两季,这夏播大豆,等秋天的时候,收了大豆,在播种些麦子,缴了赋税苛捐,只要年景好,勉强是吃的饱的。” 田小午心里飞快的运转着,这说明这里的农业已是出现了一年两季或是三季的种植方式,而且还出现了玉米,田小午很清楚,玉米是在明代传入我国的,大面积的种植是在明清时朝,如今虽知道这是个不知名的朝代,但已是有了玉米这种作物,应该是基本等同中国的明清时期。 “锄头哥,为啥你不种玉米?”玉米适合旱地,且产量要高的多。 “这玉米咱们这里很少种的,不过是因为比大豆略便宜些,大家都爱用豆子换来做粮食吃,还是要去城镇集市上才换的到的,听外面来的人说邻县种挺多的,不过咱们村子里向来种麦子、谷子、大豆的多,世世代代种这些习惯了,这玉米种的不多,心中总觉的没底。” “我会种,咱今年就种玉米吧。”田小午提议道,看来这玉米还没全面的普及,但她知道,这玉米比豆子的产量高多了,且锄头这地,年年都是这般的小麦大豆的种,土地得不到休养生息,同一种作物所需要的肥料越来越少,自然是越发的贫瘠,现代的科学常识说的很清楚,土地中的养料丰富多样,每种作物所需的养料都各自差别,在同一块土地上轮转栽种营养需求差别的作物,就可以合理地使用土地中的各种养料。所以,对于锄头这地而言,换种一种作物,绝对要好的多。 “可这大豆还可以榨油啊,这玉米好似是只能这般的蒸窝头吃呢,这油——” “锄头哥,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可以用大豆去换来玉米,咱要是种了玉米,还不能用玉米去换些豆子啊?咱这粮食要是够了,别说油了,就是肉,也换的来,买的起。” 锄头听了田小午的话,觉得自己真是转不过弯来,不由的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又抿唇略一思索,又见田小午那般的胸有成竹,当下便拍板决定了今年就试着种玉米。 打定了主意,田小午却是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好,她在脑海里努力的整理着自己以前知道的关于玉米种植的知识,想着哪些是在这个时代用得上的,哪些是要改进适应这里的,毕竟玉米虽是高产,可也需肥量大,这个时代没有化肥,只有大粪,她可要好好的斟酌一下,毕竟锄头是那般的信任她,才听了她的提议,她可不能害了人家。 第二日,锄头一大早将院落扫干净了,将昨夜拉回来的装麦子的麻袋抗出来,将麦子在太阳底下摊晒起来。 这边收拾停妥了,任由麦子那般的晾着,他又将茅房后面盖着些木板的粪池敞开来,用独轮车拉着铺严实的滕筐往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土灰。 田小午知道这是锄头要开茅房挑粪了,这要盖了土灰掏挖出来的粪,数量足且不稀,臭味也少了许多。 锄头想来是怕臭到田小午,掏出来的粪都装到粪筐里,远远的推在院门西侧的空地上,又不挡着行人的道路,离家又近了些,不怕被偷。 锄头家不过他一个人,又没有什么牛马牲口,一年下来积攒的粪肥总共不过四大箩筐,少的可怜。 锄头说等晒个两三日,干了些便可以在犁地的时候撒到地里了。 “就这么晒晒撒上去?”田小午不解的问。 “是啊,晒晒后我挑到地头,撒肥就成了,咱家有两亩地,这点粪少了点,我去年冬日里去事情多了些,没去路边拾过大粪,今年粪肥便不足了些,唉,这个秋季的收成怕是比往年要少了些了。”锄头无奈的叹息道。 田小午觉得只靠这点粪肥这庄稼能长得好才是奇迹了呢,玉米又是高肥作物,这点肥料可不行,保不准将来连苗都长不齐,还谈什么高产,她想了想,便把锄头这般的叫到屋子里仔细嘱咐了一番。 虽是没有肥料,但田小午知道山上那些个被腐烂的枝叶连年覆盖的黑土就是最好的肥料,那些腐殖质土层可是肥料都培育不出来的肥土地,放着背后那么一座满是肥土的宝山视而不见,反而在这边望洋兴叹说是没有肥料岂不是侮辱了她这农业大学出来的学生的智商? 锄头虽是将信将疑,可对于小午的主意他向来是反抗无能的,抓了半日后脑勺,也想不通田小午说的“植物肥料”、“腐殖质”到底是啥意思,却也听话用独轮车推着四个大箩筐去了山脚。 锄头按照田小午教的法子,用铁锹捡着山上树下厚实松软的黑土连带着那些陈年的腐枝败叶满满的装了四大箩筐,直接趁着回来时天色昏暗的时候,将那些散发着腐烂味道的黑土直接撒到了自家的两亩地里。 那地已经是割完了麦子,如今只剩光秃秃的一层麦茬,被这黑土厚厚的扑了一层,看上去,若不是细细的去揣摩,不过像是撒了粪肥的土地,到也没什么异样。 这连夜去撒这些肥土的主意也是田小午教给锄头的,一来古人极重视各家所谓的“秘方”,一些经验技术都是传里不传外,被视为自己的独门秘笈,田小午可知道这技术的重要性,不是她自私,只是她刚到此处,风俗人情都不太熟,有些东西,还是秘而不宣的好,表现的太过特立独行终归会引人注目,对她而言,绝非明智之举,再者,她也不想这些还有些愚昧盲目的村民得了这法子,不计后果,疯抢般的去挖山土,那样水土流失的后果定然不堪设想,将未必是人力可以承受的了得。 等锄头忙活完了田小午交代的地里的活计,已是月上中天,下午田小午瘸着腿在鸭蛋他们的帮忙下已是把那点反复晾晒的麦子给装进了麻袋,锄头回来后,便抗进了屋子里垛齐码好。 吃了饭,田小午可没给锄头休息的机会,她总觉得那铺了黑土的地还是太过显眼,且这腐殖土撒上去,必须尽快的犁地将土层翻搅下去,及时进行镇压,减少土壤水分蒸发,保住土壤墒情,跟原本地里的泥土融合起来效果才最佳,她便交待锄头明日就去将田地给深耕一遍,以防万一,也强化这初肥的效果。 锄头家没牲口,自然是借了张大婶家的犁约了二蛋帮忙,一人拉耕犁,一人在后扶着,半日时间便将地给深耕了一遍。 二蛋也觉得锄头家地上这层黑土甚为奇怪,问起来,锄头便搪塞说是按照自家小午妹子教的法子沤的粪肥,二蛋确实也闻到一大股腐臭的味道,也没做他想,心中对田小午的好感又增强了不止一个系数,只是一味的追问锄头这小午妹子家里境况如何,还有些什么亲人,平日里喜好些什么诸如此类的。 锄头开始见二蛋自己转移了话题,心里轻松的舒了口气,他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要是二蛋再问,他怕是也应对不了了。 可后来见二蛋那般的一直追问自家的小午妹子的情况,锄头不知为啥,心里再也痛快不起来,只是含含糊糊的打发般的敷衍了几句。 二蛋自小就比他聪明机灵,通达人情世故,锄头跟二蛋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以前一起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聊过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两人都是会心的一笑,极有默契,可今日聊天的内容的主角变成了他的小午妹子,锄头却怎么都不能如往日一般的随意开那些个玩笑,虽然知道二蛋是过过嘴瘾跟,无伤大雅,可锄头就是高兴不起来,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二蛋只是在夸小午妹子,也没说啥不妥当的话,只得木着脸点头胡乱应允着。 这两亩地,二个壮小伙两个时辰不到就轻松耕完了,还遵照小午的嘱咐深耕了一边浅耕了一道,二蛋觉得耕的这田真是值当的很,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恨不得再约着锄头耕一遍,再多打听点小午妹子的情况,而锄头那边,却觉得这次耕田是他有史以来耕的最累的一次,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霸王,某遥惶恐啊!! 某遥这周一定老老实实的多码几章, 段更啊,就像阳痿,轻松却痛苦着! 17、暮色阡陌 田小午还是不放心那地翻耕的情况,虽人古代就已是讲究精耕细作,但田小午总觉的眼见为实,这田地的事情万万马虎不得,便硬是要锄头用独轮车推着她去田地里看了一回才放心。 艳阳高照,锄头推着田小午一路走来,绿柳依依,远山隐隐,阡陌纵横,村郭掩映,芳草萋萋,山花遍野。 锄头家在村边边,除了北面不远之处是张大婶家以外,东南西三面皆无人家,西边是山,东边是旺子村的田地,南面则是通往城镇的大路,路边是一大片的荷花塘。 如今荷花还未盛开,不过已是莲叶田田的时节,菱花处处,碧波万顷,在那荷塘里戏水的光溜溜的孩童随处可见,河岸边已有洗衣的妇人或是闺阁的女子,衣衫虽是陈旧,却也鲜艳轻薄,三三两两,嬉笑打闹,休闲自然,别有一番风流神韵。 这是田小午第一次去到这农田,满田的庄稼都已经是收了干净了,道路两旁的田垄草坡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牛羊,悠然自得的吃着草,结伴成群的小牛倌或是小羊倌们,在树下草地上或坐或躺,玩着石子,吹着树叶,打闹嬉戏着,童趣盎然,只有几处可能是只种一季的春地,还种着些春棉花,长势正好,绿油油的叶子很是喜人。 路上不乏挑着担子的农户,田野里到处是劳作的农家人,或是耕田,或是平整土地,做的很是用心,一派热火朝天,赶牛的老汉放声的吆喝着,挥着锄头的小伙子们干的挥汗如雨,赶来送饭的姑娘小媳妇个个娇笑满面熟络的打着招呼,田小午深深的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溢着泥土的芬芳,田地悠悠,亘古洪荒,让人的心在这自然的回归中心旷神怡了起来。 劳作的人们见到锄头推着田小午,本就对这个新来的女子分外的好奇,而今熟悉的乡亲个个都笑着停下手里的活友善新奇的打量着田小午,田小午倒也不忸怩,虽不认得人,却也微笑着一一点头行礼,有些年轻面皮薄的青壮年的小伙子见了,倒是先羞赧了几分。 锄头家的两亩薄田较远,田小午一路受了无数的注目礼才算是走到,田小午略略的看了,确实比现代的一亩地面积要小一点,可也差不了太多,相较而言那麦子的产量无论如何都是太低了些。 如今地已是被锄头深耕过两道了,田小午一见这田地里还有不少的麦茬跟大的土坷垃便要锄头在细细的耢一遍,并用耙好好的整平整些。 “耕而不耢,不如做暴”,当年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田小午记得很是清楚。 耙地倒是不难,锄头一人细细的作一上午即可完成,还是慢工出的细活,做出来绝对的漂亮凭证,可这犁地耢地是重活,做到耢平耢细,必须几人合伙协作才能完成。这可不像现代的机械化耕作,一台拖拉机就可以轻松搞定。 锄头见邻家王大爷家的耢正闲置者,便跟他家借好了先用用,锄头力气大一个人还勉强拖得动这木耢,可却苦于没人来扶,周围的相邻都在忙着平整自家的土地,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且这个时节,为了避开坏天气,要抢收抢种,俗谚“龙王嘴里抢庄稼”,农家人家家都忙得得昼夜不停,夜里要喂牲口,白天要抢手抢种庄稼,锄头事先没约人来帮忙,如今见家家都在自家的地里干的汗流浃背的,自然也不好去打扰相求。 田小午的腿脚又不便,只能坐在田埂上动动嘴,这耢地倒是成了一大难题。 正在发愁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汉子见锄头跟田小午犯难,便主动来帮忙,锄头叫这人赵哥,这赵哥很是热情,说是自己的地已是打整好了,如今到不用赶着忙活,便主动帮着锄头套上耢,帮他在后面扶着,耢起地来。 田小午在地边看着,觉得这地耢的总还是不尽如人意,隐约觉得自己仿若忽略了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待见到路旁的枯草树枝才突然间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了,她在路边折了许多的杂树的树枝,让锄头捆到耢条上,这样在拉着耢用来拖平地面,后面的树枝就起到了极好的平整土地的作用,耢出来的地要平整的多,以前在家她见父亲经常这般耢地,如今用在这里,效果果然不错,连那姓赵的大哥都啧啧称赞这法子甚是巧妙。 两个都是壮年劳力,耢这两亩地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等这地耢完了,才不过是黄昏时分。 谢过了赵家大哥,锄头便推着田小午一路的往回走。 薄暮冥冥,漫天的晚霞斜斜的铺满了半个天空,染红了西边的天幕,灰色的天空衬着火红的云霞,仿若是幻境一般的没得让人沉醉。 晚风徐徐天地悠悠,寒鸦倦鸟,夏夜虫鸣,炊烟袅袅,灯火零星,田小午坐在独轮车上,跟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讨论着地里的收成及来年的耕种的许多问题。 身侧归家的农人们陆陆续续的赶着牛车扛着锄头家什从二人身边经过,都是相熟的乡里人,偶尔跟锄头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些年老的长辈还会亲昵的问问田小午腿伤的情况,间或的给予几句软声细语的安慰,田小午微笑着一一应答,面对这些素不相识的乡民,却仿若回到了自己家乡那个小乡村,一样的真诚问候,一样的淳朴情感,让田小午浮萍般漂泊的心温暖了许多。 归家的路仿佛很长,锄头走的很慢,两个人一问一答的,不紧不慢的走在曲折的乡间羊肠小路上,任由着渐浓的夜色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却是分外的静谧安心。 地已是深耕平整完了,剩下的便是播种,肥地晚种,薄地早种,这是古训,锄头家的地很是贫瘠,这要是种完了更是影响秋季的收成。 田小午觉得等晚不若赶早,这两日虽是艳阳高照,不似有雨的样子,很多人家都在等着老天来几丝春雨,才好下种,可田小午已是在家细细筛选着要种的玉米种子。 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卖种子的种子站,田小午在锄头去耕田的时候,将家里新换来的玉米拿出来晾晒了一番,又随意的抓了一小把,泡在了一个小碗里,观察了几日确信会是发芽才彻底放心。 不过田小午很清楚选育的乐成与否将直接影响到作物的收成和质量,虽确定种子是可以用的,田小午还是认真的筛选了一番,将玉米种子倒进了水里,漂着的种子便是那可能没有胚芽的,田小午耐心的一一挑选了一道,将不能做种的玉米粒拣出来留着今后继续磨成玉米面吃,剩下的种子田小午估摸着按照锄头往日种豆子一亩地一斗的分量留出了三斗玉米种。 这几日天气越发的闷热,一丝凉风都没有,田小午却知道春雨是闷来的,这闷热的天气或许不日之后便是一场及时的好雨。 田小午将玉米种子在水里泡了,微微晾干了水分,便让锄头去地里播种。 古代的农业都是靠天吃饭,一路的乡民都很是诧异,如今连月不见雨水,地里干的草都不长一丝,这大旱天的,种子种进去不晒爆了才怪,私下都认为锄头是疯了。 只有几个有经验的老农看着西边的云彩默默盘算着这雨水应是不远了,可却也不敢赌注般的去播种,只是暗暗的夸锄头胆大心细,那毕竟是粮食啊,几斗的粮食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田小午不是赌,她只是知道这虽是连旱数日,蚂蚁却是成群结队的搬家,燕子也是越飞越低,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这大雨将至。 且她的玉米种子不像是这个时代耕种的干种子,全部是泡过的,已是吸足了水分,即使五六日不下雨也是撑得住的,即使当真天要亡这她,她也有别的办法,村边地头不远处旺子河的水还没干涸,哪怕是背着陶罐浇地她相信锄头也可以将这两亩灶台大的地给浇完,因此,她一点都不急。 在这个时代播种已是有了古老的播种用具——耧车,田小午细细的琢磨过锄头借来的耧车,这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应该就是传说中起源于汉代的三脚耧,当然,这个时空就不知是来源于何处了,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田小午虽对这种已是当下极为先进的播种工具叹为观止,可还是深深的意识到这耧车不适合播种玉米,因是这三脚耧的三个开沟播种器的间距太近了,而玉米的行距跟间距都跟麦子和大豆不同,要求要间隔的远一些,才方便日后的管理提高产量。 所以,田小午略一思索,便用树叶及废弃的麻布将两边的两个耧脚给堵了,仅于中间一个播种器,又寻思了一下,还是觉得这唯一的一个耧口仍旧是稍嫌大了些,这样不但播种密集,不适合间隔宽的玉米这种作物的种植,且极为浪费玉米种子,便还是如法炮制,用树枝塞了一下耧口,让这耧口得缝隙小了许多。 因是第一次改良这耧具,田小午很是底气不足,她让锄头在围墙外的荒地上开肯了一小块的菜地,用这她简易改造了一下的耧在锄头开的这边角地上好好的实验了一番,有亲自扒开土地看了看耕种的深浅跟种子的间距,试了几次,等觉得完全合意了才算初步的宣告大功告成。 作者有话要说:俺在坚持日更啊,日更,为了对得起大家的霸王跟留言啊!!! 谢谢以下童鞋的慷慨霸王: 18、雨中的风景 这一次,老天爷终于帮了田小午一回,在锄头冒着风险播种后的第四天,老天开眼,下起了田小午来后的第一场雨。 小雨原是淅淅沥沥,不多久,便有了瓢泼之势。 锄头家除了那间破烂的造访也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今这雨越下越大,看不出丝毫的放晴的趋势,院落里堆的柴火已是淋湿了好些,锄头见灶房也是开始漏雨,忙把灶房角落里堆着的一小垛码好的干柴抱回到他住的那间杂货屋里,忙活完了柴火,又见外面几个竹筛子,背篓,农具家什之类的还在淋雨,也赶忙的都搬了进来。 虽是披了那件烂了一半的旧蓑衣,锄头还是被雨水淋了个半湿,院落里已是湿透了,溅起一地的水花,田小午瘸着一条腿,虽是着急在雨里蚂蚁搬家样的忙活的锄头,却也知道自己出去不过是添乱,只有倚在门框上干着急。 好在东西不是太多,总共也就那么数的过来的几样,锄头麻利的拾掇好了,才从雨幕里冲了回来。 虽是淋得跟落汤鸡一般,锄头的心里却是无比的高兴。 本来锄头听着田小午的话去播种的时候,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很是忐忑的,但不知为何,或是因为田小午的成竹在胸,或是因为田小午自信满满,锄头总觉得听她的话赌一把也许不会错,这才成了全村唯一一个在大旱天里去播种的人,为此,还被同村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当成笑话谈论了几日。 如今,雨水真的来了,锄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再想想那几个嘲弄他的人而今必然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顺畅不已。 这场雨当真是知晓时节,来的及时又金贵。 田小午跟锄头的田地已是耕种好了,地里最紧要的活计已是忙完了,不像村里的别家,还要眼巴巴的等着这雨停,等地里的积水渗下去些,能担得住人的脚了,好去赶着种秋季的粮食。 盼着盼着雨来了,可这雨要是不停,也是够急人的,村里的农户个个心急火燎的,即使是下雨干不了活,心却是急的一刻也消停不下来,相较之下,更是羡慕死了如有神助的锄头,这小子是能掐会算还是有什么神仙托梦?这次怎会种的这般的恰好?村里的人追本朔源未果,一致得出的结论便是这锄头走了狗屎运了,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让他给撞上了。 这些个背后八卦锄头是不知道的,无事一身清,反正该种的地都种上了,此时的锄头跟田小午闲散在家,尽情舒坦的享受这难得的清闲的时光,农家人也就这几日农忙过后才可以休息一下前几日连轴转的疲累的身子。 这五月的雨不下则已,一下起来便是淅淅落落时大时小的停都停不住,远处的山色农家的茅屋都笼罩在这一蓑烟雨中,朦朦胧胧的,平添了几分晕染的唯美。 田小午是极喜欢下雨的,总觉的那雨落的声音让人无端的觉得心静,而今,左右也无事,便坐在炕上,撑开那木格的轩窗极有闲情逸致的看起雨来。 锄头虽说是歇息,手脚却还是闲不住,在堂屋里坐着个板凳在修理他打猎的那些个用具。 外面的雨像是撒欢的马驹,一下起来便不想停下,竟是一声比一声的紧了,还隐隐约约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雨滴已是连成线的珠子,在天地间拉下了一道大幕,伴随着点点滴滴清浅不一的音乐,好像盛大的舞台剧背景下铿锵不一的锣鼓,空灵悦耳,似是大自然的乐章,在这天籁的触抚里,有了入禅的古韵,任凭你去领悟各种的乐趣。 院落的地上已是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那棵苹果树的残花早已落尽,只剩了青枣核般大小的果子隐没在枝叶之间,而今整个的树冠在雨水的冲刷下哗哗作响,摇曳着,舞蹈着,陶醉般的展示着她那一树耀眼的碧绿,为这雾蒙蒙的雨帘平添了几丝轻灵的色彩。 田小午看雨看的入了迷,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人却是看她看的直了眼。 因是白日里,且田小午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再跟锄头说着话,为此这里屋跟外间堂屋的破布帘子是撩起来的, 锄头偶然间从那一堆打猎刀具、捕兽夹子里抬起头来,恰巧对上了田小午那笑吟吟的侧脸。 他的小午妹子,穿着那件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穿的怪异的长袖的衣服,那在他看来微微有些低的衣领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跟轻巧美丽的锁骨,她就那么单手撑着下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窗外,从锄头这个角度恰好看得到田小午那挺翘的鼻梁跟轻扬的嘴角,甚至可以看得到她那卷翘的长长的浓密的睫毛,沾了些窗外的水汽,锄头觉得像是早上田间地头那带了露水的花瓣,颤微微的怒放着。 锄头没见过美女,他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大概就是在镇子里那家卖宣纸字画的小店的墙上,那家店家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被掌柜的吹的天花乱坠的美人图,据说是哪朝哪代的出名的美女,名字很是绕口,锄头一直没记住,可他觉得那画里的女子的确是美的,不在于那张看不清的脸,而是不知为啥看上去总觉得有股子她们乡下的女人身上没有的味道,这小午妹子就如那画上的女子一般,好看的让他们这些粗人连气都不敢大口的喘,唯恐惊吓了画里人似得。 锄头凝望着田小午的侧脸,觉得真像是把那画搬回到他这破屋里来了似地,看个一辈子都觉得看不够。 其实田小午不过是中上之姿,容貌清秀,到绝对不算是拔尖的什么风华绝代的倾城美女,但她皮肤白皙柔嫩,又加上身上的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培养了十八年气质,总是不同于这里的略显粗鄙的山野村妇,多少带了些灵气,且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自然又添了几分芳华,在这没见过什么美女的锄头及别的乡民的眼里,到真的是天仙般的存在了。 田小午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却不成想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难得田小午有这份诗情画意来附庸风雅一回,还没从这雨声回过味来,却让她更深刻的亲身经历了一次“无漏油逢连阴雨”。 锄头家的这土坯房早就年久失修,而今在这大雨的洗礼下一时激动,竟口水连连,多处漏雨了。 等田小午感觉到头上开始滴落了几滴水的时候,抬眼看去。才发现这屋子的地上已经有了多处的水渍。 田小午大惊,赶忙的看向锄头,田小午抬眼便看到锄头在那里不知道发什么愣,他眼前漏下的雨水已是润湿了碗大的一块地皮,他竟然还木呆呆的浑然不知。 “锄头哥,漏雨了,你在发啥愣啊?”田小午赶忙的呼唤道。 “啊?什么?”锄头一个愣神叫回了自己不知丢到哪里的魂魄。 “啊什么啊,漏雨了,房子漏雨了啊。”田小午好气又好笑的说。 “哦,漏雨了?”锄头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地上的水渍。 又见田小午看着炕上方那湿了一角的屋顶,锄头才看到内屋也是一滴一滴的滴着水到炕上,田小午正抱着被子往炕的角落里缩,赶紧的拿了个碗,将炕上铺的褥子掀起来一角,将碗放到那漏雨处的炕上,接着雨水,好歹别把炕给淹了。 田小午已是抱着被子挪到了炕的另一头,无奈的看着湿漉漉的房顶。 锄头家虽是贫穷,但锄头很是爱干净,这床褥虽是破旧,略略有股子霉味,却没有什么跳蚤臭虫的,田小午庆幸之余倒也不是很排斥,睡了这么些时日,她几乎日日抱出去晾晒,如今睡起来干爽了很多。 成功为自己做出了衣裙的田小午还想着哪一天将这被褥也拆洗一番,重新晾晒一下里面的旧棉絮,再番做一下,只是因为腿脚不便一直处于想法的阶段,没付诸行动,今日老天这般的折腾了一下,这被褥潮湿的似是挤得出水来,看来这拆洗被子的事是不做也得做了。 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锄头找了盆、碗、陶罐等器物放在屋里漏的大的地方接着,仔细查看着屋顶各处,想着这天放晴了一定要好好修补一下这房子了,去年夏天就开始渗水,经过这一个冬天,已是漏的这般厉害了。 而今外面的雨不停顿的下了半日,还是淅淅沥沥的,自然是做不成事情的,只好等着雨停了再动手了,唯今之计,便只有这般将就一下了。 田小午见锄头那副为难着急的样子,也安慰他等雨停了再想他法,还打趣说这下看雨不用伸着脖子往外瞧了,直接在屋里就看的到了,闹得锄头脸红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也喜欢下雨,还喜欢打雷—— 可打雷就不能开电脑,让某遥郁闷不已! 有喜欢下雨的不?有喜欢俺家小午的不? 打赏某遥一点花花草草吧,某遥最近勤快了,不是? 19 、原始的欲望 因是雨天,外面阴沉沉的,天黑的特别早,锄头已是在灶房里生着火开始煮饭,柴火浸了水,有些潮湿,放到炉灶里烟火滚滚的,呛得锄头直咳嗽,怕烟熏了田小午,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进灶房 锄禾日当午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6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6部分阅读 。 下了一天的雨,没干过什么重活,锄头准备的晚饭很是简单,一锅地瓜玉米面粥,外加两个杂面的饼子,他只喝这稀粥,饼子是特意给田小午蒸的。 不过田小午也不饿,喝了一碗红薯粥已是七分饱,说是一天躺在炕上没动,怕吃多了积食,便推脱着将饼子给了锄头。 吃完了晚膳,天色虽是昏暗,但时日倒是不晚。 锄头又在拾掇他的宝贝工具,有几个竹子编的貌似是鱼筌,田小午拿起来看了看,见是圆锥形,尖端封死,开口处装着一个倒须的漏斗,鱼可以顺水而入,但进入后因着这倒须的阻挡便是能进不能出了,这东西田小午小时候用过,不过长大后便极少见了,如今看到了,竟觉得分外的亲切。 锄头收拾了一会儿,拿了几个鱼筌,披上他的破蓑衣,便要出去,说是今个下雨,河沟里该是开始涨水了,他趁着天还未黑透,去下几个鱼筌,放到水沟的岔口和田垄的低洼处,明早去取,碰碰运气,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有鱼吃了。 说着为田小午仔细的锁上了篱笆门,锄头便趁着这灰蒙蒙的天色的微光,往地里水沟边去了。 锄头在几处狭窄的水沟里下了鱼筌,又找了几处田沟岔在上游处开一个开口,用石头跟篱笆略一阻隔,安置了一个口小腹大的破旧的竹篓筐篮,做了个简易的“挡亮子”,也就是最原始的捕鱼的陷阱,这东西比鱼筌复杂,但更好用,无论鱼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都能进去,且有进无出,好比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下好了这捕鱼的鱼筌跟陷阱,锄头顶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泞的田坝回到了家,远远的透过雨帘看到自己破屋里亮着的那昏黄的灯光,还有灯底下那在向外张望的影影绰绰的晃动的人影,锄头的心突然就感动了一下,跺了跺脚上的沾着的泥巴,更快步的往那灯光下的低矮的小屋赶去。 田小午见锄头进门的身影,总算是放了心。 刚刚田小午已是就着灶房的余火在锅台后面的小炉口上热了一大壶的温水,自己趁着锄头出去的空挡,跛着脚将那热水到了半盆在家里唯一的大木盆里,又兑了些许井水,凑合着抹了抹身子,草草的冲了个澡。 在这里十几天了,田小午一切都在从简,包括这难吃的窝头咸菜她都可以将就,就是这澡隔个两三天总是要洗一个的,不然浑身就又痒又粘的难受的睡不着。 这个既没有太阳能跟热水器,又没有水管喷头的地方,洗个澡很是累人,打水,烧水,兑水,倒水,抬来抬去的,木盆又小,一个澡洗下来跟打了场仗似的,前几日田小午的脚都不敢动的时候,都是麻烦锄头帮做的,田小午心中很是不好意思,洗的次数便少了些,实在难受不过了,才央锄头帮自己烧了水,关上门,洗这么一回。 如今自己腿脚灵便一点了,这水分几次也能抬的进来端得出去了,便洗的略略勤快了一些,锄头也觉出了田小午这个爱洗澡的嗜好,做晚饭时,总是不声不响的在灶台后的炉口给田小午热着一壶水,临睡前再把冷热水兑好了,将那木盆给田小午放在外屋,才会关门出去。 第二日等田小午一开屋门,不待她说啥,便又是闷不作声的进来将田小午那盆洗澡水给倒掉。 田小午开始时每当锄头给她倒那洗澡水都会脸红,几次后,到也习惯了,现在即使她多少抬得动了,有时还是会主动麻烦锄头,到没有了那些避讳羞赧。 锄头本就极爱干净,又加上受了田小午的影响,也时不时的爱洗个澡,不过他向来认为自己是皮糙肉厚,一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外用冷水洗洗而已,可能身体确实好些,也可能是因为日日洗冷水澡习惯了,锄头壮的像头牛,这般春末的乍暖还寒的天气,他的冷水澡洗下来竟然连个喷嚏都没打,让田小午羡慕不已。 只是今日锄头淋了雨,田小午怕锄头受寒着凉,特意多烧了了些热水,非逼着锄头洗个热水澡不可,锄头拗不过田小午,只得拎了水壶,抬着木盆,帮小午检查了门窗,这才放心的到他住的那杂物间洗澡睡觉去了。 田小午没有针线活可干,其实即使有,她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干不了啥精细的活路,又为了省灯油,田小午还是早早的便吹熄了灯睡下了。 外面的雨声又紧了些,屋子里漏雨,水声滴答滴答的,让人的心无端的格外安静,不过,这炕就不如人意了,因是漏雨,半边的褥子被掀了起来,接着一个瓦罐,田小午只得睡在靠墙角的那一头,好在这炕很大,到也不委屈身子,只是,潮湿的被褥睡起来格外的湿重,田小午总觉的像是缠着湿漉漉的水草,挪不开身子一般,很不舒服。 锄头那边却也不好受,他是不介意这点漏下来的雨水的,让他一夜难眠的事情,却是另有别的。 原本锄头听了田小午的话讲木盆抬进屋洗澡,刚脱了衣服搓洗了一下,正在心里感叹用这么大点的木盆洗澡是多么的不痛快不舒畅,却突然觉得肩膀有些痒痒,扭头就这油灯豆大的光一看,竟让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根头发! 一根长长的黑色的女人的头发。 就那般的粘在锄头的□的肩膀上。 仅仅是一根头发而已,锄头却没因由的一阵面红心跳。 那是田小午的头发,锄头确信无疑,想来是倒掉洗澡水时粘在木盆上的,田小午跟锄头都没注意这些,如今锄头放了水来洗澡,头发遇水漂了起来,便粘到了锄头的身上。 锄头,不淡定了。 他给田小午换过几次草药,看过她那小腿几回了,虽是没回都免不了面红耳赤,回来后脸红心跳半晌,可那都是治病的活计,害羞是会,但不是没因由的亲密接触,锄头平复半日也便过去了,还直骂自己美出息。 这次不知为何,却因这么跟长长的头发心便砰砰的跳了起来,想到田小午刚刚才在这木盆里洗过身子,想到她那一头的乌黑的秀发,想到她那光洁的小腿,想到今天下午见到的那画一般的女子,锄头不由的吞了几口唾沫,身=子竟是火炭般的烧了起来。 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木盆,口干的要命,浑身燥=热,更让锄头想给自己一巴掌的事情是,他的下边,居然有了反应! 那根头发还粘在锄头的肩膀上,很有些□,但奇怪的是锄头就是不想将它拿下来,他甚至觉得那跟头发丝在他的肩头痒痒酥酥的,撩拨的竟是那般的舒服。 锄头撞了邪似得呆愣了半响,欲/=火中烧,他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低沉了起来。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才将那跟头发丝给拿了下来,鬼使神差放在鼻端嗅了嗅,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锄头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兰花般的清香,那是他靠近田小午时不知不觉间嗅到的味道。 锄头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他好似捡到了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那头发丝夹到自己地铺旁边平日里用来写写画画涂鸦的一叠草纸里,这才出去灶房里,用那葫芦瓢咬了半瓢凉井水灌下去,又因是没披蓑衣,淋了几丝小雨,身上凉了几分,才舒坦了些。 路过田小午的窗户根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狠跳了两下,锄头赶忙的疾步走回到自己屋里。 可一进那被热水的水汽晕的暖湿的低矮的小屋,锄头的身子又燥==热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个木盆,想到田小午刚刚洗过的澡,又联想到自己也刚刚在里面沾水洗过身子,心里压下去的那一团火又烧了起来。 锄头有些怨恨自己般的掐了自己两下,还是全身燥/=热难耐,不知为何却又不想把那木盆给抬出去,便有些郁卒气闷的躺回到自己的地铺上,辗转反侧间,更是难眠,脑海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有田小午,也有那些田间地头听来的大老爷们调笑大姑娘小媳妇的荤/=话,不知为何,那些自己本有些不屑的东西此刻却那般清晰的全跑到自己的脑袋瓜子里,搅得他更是心痒难耐,简直是挠心抓肝一般。 尤其是又看到地铺旁边草纸上的那根头发丝,心火更是腾地一下烧的更旺了。 下面的小兄弟已是涨的火热生疼,锄头咬牙捶床都压不下去,口舌更干渴了起来,连汗都大滴大滴的冒了出来。 锄头翻腾半晌,终是输给了自己那最原始的欲/=望,红着一张脸,死死的闭着眼睛,将手慢慢的伸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作者有话要说: 俺家锄头对着个洗澡盆跟一根头发丝意滛了半夜, 那第一次就奉献给了五姑娘…… 别笑他,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正常的热血壮年—— 某遥不是段更,是上不了网啊,电信的宽带出问题,在抢修,某遥连寡妇都没更, 今天还是上不了,是在单位偷偷更的这篇,就怕大家等久了, 某遥今天的晚上补更,不会落下滴 20、开荤 第二日,田小午起床的时候没见到锄头,天已是放晴了,因是昨夜那一场雨,树木的叶子绿的要滴出水来,远山的雾霭中泛着薄薄氤氲,空气中入鼻的是若有若无的泥土带着草叶的芬芳,深深的吸一口气,说不出的通达舒畅,心旷神怡。 田小午见灶头还是冷的,忙点火点着柴火,开始烧饭。柴草经过昨夜一夜的雨水,虽没淋透,却是潮湿的很,田小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引着火,浓烟滚滚,呛得她直涕泪横流,忙塞了块大一点的木头到灶门里烧着,自己忙不迭的跑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口气。 正巧抬眼望去那边的路上出现了锄头的身影,拎着鱼筌,腰上挂着两个鱼篓,还拿着些竹筐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踩着泥泞的路,有些蹒跚的慢慢的往回走,姿势甚是搞笑。 “锄头哥——”田小午站在篱笆门边笑着大声的喊着他,便朝着远处的锄头挥着手。 锄头听到田小午的叫喊抬头望去,却见那个昨夜在他的梦里徘徊了一夜的纤细柔美的身影正在对他挥着手。 初升的朝阳在雾霭云层中温柔的洒下水一般的晨光,云纱一般的笼罩着自家的矮屋碧树,还有那个美丽的女子,霞光吻上她的秀发跟脸庞,好似镀上了淡淡的金光,远远的望去,朦胧的近乎透明了起来,好似还带着昨夜梦里的那种不真实。 锄头看的愣住了,顿了顿,有些痴迷的望了田小午半响,复而才回过神来,又想到自己昨夜那不知羞耻的滛靡之事,想到了那一夜纷乱却带着桃花色的梦境,不由自主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脖子根。 见田小午还在等着自己,脑中虽有些混沌羞愧,脚下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忙加快了步子往家赶去。 田小午已是早早的敞开了那篱笆门等着锄头了,见锄头手上没个空闲,赶忙的过来接,谁知锄头见到田小午又是一阵脸红,还有些不敢看她一般的低下头去。 田小午疑惑的摸了摸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啥脏东西,莫不是刚刚没洗干净不成?见锄头有些窘迫的样子又不好多问,只是帮锄头拿着鱼筌往里面走去。 田小午自然不知道她昨夜不幸成为了锄头意滛了一夜的对象这件事的,不然怕是再也不敢跟锄头用一个木盆洗澡了,说不定洗完澡还要瞪大了眼睛好好的瞧瞧有没有头发指甲之类的残留物体,她可不想发生一场头发丝引发的惨案。 锄头摘下挂在腰上的鱼篓,让田小午去拿盆出来装鱼,说是今日收获颇丰。 田小午见那鱼篓沉甸甸的,也很是兴奋,她进灶房抬了平日里洗菜的小木盆出来,谁知锄头见到那小木盆又是一阵的脸红,田小午甚至疑惑今日的锄头是不是病了,她昨夜听见过锄头起来喝水,难道是淋了雨发烧了? 当下很是担心,忙把手放到蹲着收拾鱼篓的锄头的额头上,拭了拭温度,见并不是多烫,才算放了心。 锄头冷不防间,田小午的手已是抚上了他的额头,那微凉滑软的触感贴上来,锄头心一下子空了一拍,浑身一颤,谁知这微凉只是须臾便已撤去,锄头的心里竟有些隐隐的空落落的,又看到田小午那刚刚放到他额头上的那一只白玉般的小手,锄头的脸更红了,简直跟那婚庆时的红盖头有的一拼,还好他皮肤本就黑一些,才显不出那么夸张,不然田小午又该大惊小怪了。 想来是夏初,鱼儿正是开始活跃的时候,又加上昨夜算是久旱逢甘雨,这鱼儿也兴奋的紧,锄头的收获真的颇丰。 两个鱼篓里满满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鱼儿,甚至还有虾子,这鱼也是品种繁多,有些田小午都没见过,不过最多的还是鲫鱼跟鲤鱼,大的有尺把长,小拇指长短的小鱼儿也不少,田小午拿了这木盘略显小了些,是盛不下的,又拿了个水桶过来,才勉强装得下,据田小午不准确的估计,最少也有十多斤,大大小小的鱼虾在水里吐着泡泡,黑幽幽的脊背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鱼头簇簇,鱼身攒动,甚是喜人,乐的田小午都合不拢嘴了。 因不是集市,又是农忙的时节,昨夜下的雨又大,出村子的路很是泥泞难走,纵是田小午动了一万个心思,心中的小算盘拨的噼里啪啦的想,也总结出这鱼是不好出去卖的,可一时又吃不完,这般熙熙攘攘的阻在这么两个桶盆里,想来是活不的太久的。 田小午便要锄头那个碗盛了一碗活鱼,用荷叶盖着防止这鱼跳出来,给唯一还挨得近些的张大婶家送去。 她自己则打好一盆井水,撸起袖子,捡着那些看着有些活的不太旺盛的鱼儿拾掇了起来。 开膛破肚,挤出苦胆肚肠,去鳞挖鳃,大鱼刮掉鳞片,小鱼便直接洗净放在一旁的陶碗里,那鱼儿经历了这般酷刑还在不住的抽动着身子,看起来甚是可怜,田小午都隐隐的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点,不过,她不是佛祖,没有割肉喂鹰的慈悲,在饥饿面前早就泯灭了那点点所谓的怜悯之心,她如今更多的是中午可以开荤的欢喜。 鱼啊,你的眼泪在田小午的心里可永远比不上你的美味啊!安息吧!还是早早入腹为安的好啊! 锄头一进门,便见到那干的热火朝天的田小午在收拾着鱼,他忙大跨步的跑过来,抢过田小午手里的刀,把田小午撵走,说是这东西污秽腥臭,莫要染了田小午的手。 田小午只得作罢,乖乖的在一旁给锄头打着下手。 锄头的速度显然要比田小午麻利的多,技术也好,不一会儿,已是收拾的妥妥帖帖,大鱼小鱼分别的装好,竟然有四大碗之多。 收拾了那些个蔫蔫的鱼,剩下的鱼便不显得像先前那么挤了,田小午便放在一旁养着,准备先消灭了杀好的那些再说。 田小午先将剖洗净后的小鱼,放黄酒、精盐腌制片刻,随即将腌入味的小鱼,晾干,盛入陶碗内,撒了点玉米面颠匀了,又放入点辣椒粉,田小午狠狠心,在锅内多倒了些油,让锄头照看着那浓烟滚滚的灶火,然后把油烧至七成热,放入小鱼小火煎炸,炸酥了即可出锅了。 那两碗洗好的小鱼,田小午这般找出来竟有了大半盆之多,田小午喜滋滋的看着,拈了一个尝尝,外香脆酥,味道越吃越香,她又拈了一条硬放到锄头嘴里,见锄头砸吧着嘴高兴的直乐呵,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开心。 这样炸好的鱼放的久一点,不怕不新鲜,可以慢慢的吃,田小午盘算着今后的几日丰盛的菜色,口水都要出来了。 拾掇好的大鱼有五条,条条都有斤把重。 田小午见这鱼正是新鲜,便想做清汤鱼来尝个鲜,不过算着是一次吃不完这五条的,田小午索性腌制了三条略大的鲤鱼,在干净簸箕里撒了点玉米面,把鱼放进去打了个滚,挂好了面皮,便放在那热着的油锅里同样炸透了。 炸鱼的香气溢满了整个空旷的院落,田小午看着那热好的窝头怎么都有些实难下咽的感觉,原来,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半饥半饱吃糠咽菜的生活,其实不过是被生活的无奈压迫下的妥协,身体还是那般诚实的渴望着大鱼大肉,渴望着美味佳肴啊。 田小午从没发现原来自己比个三岁的娃娃还馋,竟忍不住的一会儿便抓一条干炸小鱼香香脆脆的嚼着解解馋,看锄头在一旁宠溺的憨笑着看着自己,田小午多少有些害羞,可那伸到炸鱼盆子里的手就是停不下来,为了掩盖她的嘴馋,她只有找一个共犯,自己吃的同时也时不时的塞给锄头一两条,反正忍不住偷吃的又不止是她一个了,算是有了共犯了,田小午看着被迫无辜的跟她同流合污了起来的锄头,平衡的心里舒坦多了。 锄头却是不知道田小午这些个小心思的,见小午妹子那么爱吃这些干炸小鱼,却还是想着他,时时的喂给他吃,是喂给他啊,小午妹子用手那般亲昵的喂给他啊,锄头何止是受宠若惊,那颗从昨夜开始就没正常过的心早就已经是飘到云彩上去了。 远远的看去,娇俏的女子站立着炸鱼切菜,英挺的男子蹲坐着添柴烧火,女子转身回眸间,总是轻笑着往男子口里喂一口吃的,灶膛的火烧的那般的旺,映着男子那通红的脸,远方是黛色如洗的山峦,屋角的那棵老榆树冠若华盖,含笑静立着…… 不过煞风景的是,此时的一颗心全扑在油炸香酥小鱼上的田小午,根本没有注意到,锄头那颗粉红色的小心肝,也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一男一女这般在灶房里的身影是多么的和谐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曾写了点关于俺锄头的撸管细节, 但觉得甚是影响俺家锄头这老实人的纯情男生形象, 于是乎,这肉——没了…… 但俺为诸位准备了鱼, 这算不算开荤呢???? 算吧???某遥弱弱的说…… 21、又见开荤 由于肚子里的馋虫作怪,还没到中午,田小午就迫不及待的刷好了大锅,煮了一锅的清汤鲫鱼。 两人拿着玉米面窝头配着雪白飘香的鱼汤吃了这一个月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鱼有两条,田小午吃了一条,另一条夹到了锄头的碗里,不知是田小午久不见荤腥的缘故,还是因为这青山绿水孕育的纯天然的鱼虾格外的香甜,总之这鱼肉质鲜嫩,汤色甜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田小午竟觉得这是她从小到大吃过的最鲜美的鱼了,几乎把刺都要吞下去了,吃了一条还犹自意犹未尽一般。 正在享受般的眯着眉眼,锄头已是把自己那一条鱼夹回到田小午的碗里,田小午一愣,故意装作生气的板着脸又给锄头夹了回去。 “锄头哥,小午又不是猪,怎吃的了那么多?一人一条,你不可耍赖。” “锄头哥我,不爱吃鱼,只爱喝汤,呵呵,还是小午妹子吃——”锄头不由分说,又把那条鱼给田小午夹了回来。 “锄头哥,你这谎话编的也太蹩脚了,听我的,吃掉!”这倒霉的鱼被煮了也就算了,尸体还这般的被三番五次的推来推去,那肉质本就鲜嫩,如今都快被筷子夹烂了! “小午妹子,我——,我真不爱吃!”锄头见田小午那般的爱吃鱼,怎么都不肯接着这鱼,他觉的,看着田小午吃的眯着眼睛那一脸餍足的模样,他比自己吃了都满足。 “锄头哥——”,田小午觉得锄头这牛脾气真是固执的让人头疼,她怎会不明白锄头的好心?正因如此,她更觉的这鱼锄头吃了她才安心,她硬生生的将鱼又塞回到锄头的碗里,“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再说,汤补七分,食补三分,你怎能把这没营养的鱼给我吃,自己去喝那大补的鱼汤?快吃了!” “我——,这——”,锄头没有田小午这般的口才,听着她不知怎么绕成这般的话,哭笑不得,只得无奈的接过了那已是死无全尸的鱼。 “再说,这木桶里不是还有一桶鱼吗?活蹦乱跳的,我想吃多少没有啊?咱晚上再做,做四条!一次吃个够!快吃啊,冷了这鱼可就不好吃了。”田小午见锄头还是不肯动筷子,便劝他道。 锄头想想也是,再推脱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才点点头,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锄头以前也没少吃鱼,可不知为何,就觉得田小午做的这鱼格外的香甜味美,仿若连那鱼刺都舍不得直接丢弃,在嘴里细细的咀嚼了才舍得吐出来。 这鱼虽无法寿终正寝,但能得如此珍视,几乎将它连骨头都跟吞下去,也算是功德圆满不枉此生了! 锄头吃完了那鱼,又将田小午喝剩的鱼汤喝的一滴不剩,这才砸吧砸吧嘴巴,收拾起了桌子。 锄头本就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如今田小午住在这里,便更是注意这些细微末节,怕这做过鱼的用具会腥臭,便统统抬去去井台边洗洗刷刷了起来,将那切过鱼的砧板、刀具、碗筷都细细的洗刷了一遍。 田小午因着腿脚的不利落,只能做些不用蜷着腿的活计,见锄头继续他那五好男人的修炼进化,田小午便去灶房收拾着。 那狭小的灶房犹是香味不散,人进去,就觉得似乎要被那炸鱼的香气给淹没了,口水都能给催下来,田小午一个忍不住,又抓了一条炸的金黄酥脆的小鱼塞到嘴里,偷腥成功一般的嚼吃了,很是满足的舔了舔嘴唇,只是看到那几乎空了的油罐时,才唉声叹气一脸心疼的垮下脸来,炸的东西,还是少吃些吧,吃的起鱼,却吃不起油啊! 这柴米油盐,永远是生活无法逃避的问题! 下午,锄头看着这天色应在几日内不会有雨了,便活了泥,去弄了些干茅草跟新收的麦秸秆回来,爬上去修补那两间泥瓦房的屋顶,顺便也把灶房的油毡给修补了一番,也新添补上了些茅草。 以前一个人怎么凑合都行,如今小午腿脚不便却硬是要给他做饭,他总是拦不住,那便尽力将这灶房收拾的好一些,加了茅草泥坯,往后夏天在里面烧火便没有那般的闷热了。 这泥瓦活田小午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她见木盆里的鱼又又几条翻了肚皮,忙收拾了,这几条鱼还算大,油炸田小午已是有些舍不得了,便用盐放在盆里腌了起来,打算腌成咸鱼,好留作以后慢慢的吃。 晚上因是有了鱼,这饭菜自然还是极为丰盛的。 田小午捡了四条要翻肚皮的大鱼,一条最大的打算做了清蒸,另三条则是想继续煮了清汤鱼。 田小午刷好大锅,煮了一锅红薯面的稀粥,又在那煮粥的大锅上架上了蒸笼,将那条大鱼用盐跟酒周身涂抹一遍,入味去腥,放在那缺了个口得大瓷盘子里,撒上些切碎的姜末蒜末跟剁碎的辣椒,滴了几滴香油跟酱油在上面,便放到那竹蒸笼上蒸了起来。 早上炸鱼的那口略小些的缺了一边把手的小铁锅,田小午早就把剩下的油倒回到罐子里,锅却是没舍得洗的,就着那油锅添了些水进去,在大灶后面的烧水的炉灶口上,就着这煮粥蒸鱼的旺火,煮起了清汤鱼。 等到那粥差不多了,这清蒸鱼也算是可以出锅了,后面的清汤鱼也是清香扑鼻了,这般三样做下来,既省了时间,又省了柴禾,一举三得。 她这边的饭菜出锅了,田小午拿几片树叶子垫着手,将那清蒸鱼从蒸笼里捧了出来,放到桌上,又将那锅清汤鱼用菜勺舀了出来,盛到一个略大的陶碗里,给自己跟锄头一人添了一碗红薯粥,碗筷摆放好了,锄头那边也已经是修补完工了,田小午便叫他洗洗手先吃饭。 锄头一见这一桌了的摆设,虽不过只有红薯面粥跟鱼,却被田小午摆放的跟过节似得,不由得满眼惊叹。 这鱼不像肉,水里河里多的是,对于这农村人来讲,不稀奇,只要你不懒惰费了功夫去捉,多少总会有的,不像是肉,除了过年杀年猪,非要去城镇用铜钱买不可,因此,这农家人的饭桌上也就时不时的可以吃点鱼打打牙祭,锄头向来勤快,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事没少干过,以前他粮食虽是吃不饱,可这大小鱼虾倒是没缺过的,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菜色,无非是放点盐随便煮煮权当粮食填饱肚子而已。 也不是没听这大户人家做过工的村里人说过,这鱼的种种吃法讲究,可小山村里的庄户人家,煮熟了就成,哪来的那些个花样?虽是羡慕却也很是不以为然。 如今跟小午妹子一起吃,才发觉原来这鱼真有这千百般的吃法,且竟是这般的美味。 小午妹子随手一弄,摆上来的菜就跟地主家的宴席一般色香味俱全,让人觉得是说不出的丰盛,这鱼虽还是那鱼,吃起来就是觉得档次高了许多,连带着这盛鱼的破碟子烂碗,都显得金贵了。 这话锄头没对田小午说,可田小午从锄头那亮晶晶的眼眸里也感觉到锄头的欢喜,又看了一眼这菜色,对自己日日精进的手艺是越发的满意了 晚饭后,锄头说是这河溪沟渠的水该还是满的,今天天晴了,家家都忙着去播种了,有闲心放鱼筌摸鱼的人不多,他再去放几个鱼筌,明早的收获定然还是丰厚,想到田小午那见到鱼后乐不开支的模样,出头觉得天天让他去下河摸鱼都是值得的。 想着这便拿着鱼筌箩筐等又出去了,桃花白日里趁着日头好,好好的晾晒了一下被褥,如今锄头已是帮她抱回了被褥铺盖,一一铺好了。 田小午左右无事,觉着一身的鱼腥气,便劳心费神的又洗了个澡,上了炕歪着,因是昨夜没有睡好,今夜便特别的困乏,可敞门开户的,又是在村边,田小午总是不敢睡的,只有强打着精神等着锄头回来。 今日没下过雨,经过日头的曝晒,这乡间的路好走了些,个把时辰锄头便回来了,田小午这才安心,跟锄头打了个招呼,便关上屋门早早的歇下了。 锄头盘算着这几日自己得空了,想明天赶早去山上下些捕兽夹子套子,这几日天气渐暖,夏天是这些野物最活跃的时候,到时候,得来的猎物便可以去集市上换钱了,也该添置些柴米油盐了,锄头想到今日无意间看到的田小午对着油罐那一脸心疼的表情,觉得心里像是吞进了一把土灰,闷疼的难受。 这般思来想去的盘算着,锄头倒也睡的安稳,只是肚子里装了心事,又看看这破屋烂墙的不像样子得穷家,暗暗的握了握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取名无能,只能是开荤又见开荤了 某遥啊,对自己无语了—— 不过,某遥还是跪求包养啊!!! 去我的专栏戳我一下吧, 某遥的人在小窝棚里,泪眼汪汪的盼着您来喝酒呢!!! 22锄头的好运气 早睡早起,田小午清晨刚起便见锄头已是如昨日一般的拿了鱼筌鱼篓回来了,照例又是两桶大大小小的鱼虾,田小午觉得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这般诱人的群鱼跳舞的景色,真是莫大的福利,不由得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 锄头把鱼交给田小午,自己则趁着天色尚早,背了他打猎的用具要上山,田小午便让他用独轮车推着四个箩筐,到时候将这些家什藏在山下隐秘点的树林里,捕猎回来再用独轮车推四箩筐树林里的枯枝败叶来。 锄头在山上转悠了半日,又射猎了几只山鸡,两只兔子,用的还是他爹当年留给他的那把弓箭,虽是破旧却很是好用,后来,还特意去密林的树下转悠了几圈,为田小午掏到了几窝鸟蛋,小心翼翼的放到背着的猎袋里。 记挂着田小午的嘱托,回来的便早了一些,推着那些树枝枯叶一路往回赶,遇到同村的在地里劳作的熟人,个个都对锄头早种了庄稼而今得闲的可以打猎的事羡慕不已,一个两个的夸赞着,锄头都有些脸红了,只是推脱有事,也不多做闲聊,一味的往回赶,有人问起这车子枯枝烂叶是做啥用处的,锄头也只是敷衍说是垫茅坑的,并不多言语,一来是田小午让他这般应对,二来,他也真不知道田小午要他划拉这些树叶子是做何用处。 田小午那些奇思怪想,锄头从来都不是太懂。 晚上回来的锄头献宝般的将那十几个鸟蛋并一只野鸡递给田小午,田小午捧着那白生生圆溜溜喜人至极的鸟蛋,拎着那只肥肥的野鸡,笑的见牙不见眼,觉得自己洗鱼腌鱼晒鱼,围着鱼转了一整天的辛劳腥臭全部都不值得一提了! 锄头来不及吃饭又趁着天色还未黑透,拿着那其余的几只山鸡跟两只兔子去了隔壁庄子的乡绅大户家。 这些猎物那些大户人家最是喜欢用来打牙祭,锄头一般捕来了猎物都会送到这几家地主乡绅家里换几个钱,好置办柴米油盐,不过这几家大户也是精打细算的很,向来给的价格都比镇子上卖要低得多,但用箭射死的东西,在这大热天的放置不长久,集市又是七日才一次,一般等不得几日后去镇子上卖,即使价格低了点,但本是山上猎来的不花本钱的营生,也就这般凑合了。 若是猎来的是活物,锄头则是不甘心受这盘剥的,自然要等到市集去镇上卖个好价钱。 这次锄头很幸运的将猎物卖给了临庄的柳家别院,这柳家别说是在这青镇,就是放眼这整个睦州都是数得着的地主乡绅,很有些名望,比一般的土地主要大气和善些,因这柳家田产极光,这旺子村邻村的田家村百亩的良田都是他家的,田家村的人几乎都是这柳家的佃农,这旺子村因田地贫瘠,柳家不屑于经营,不然怕是也早就收归囊中了。柳家的祖上出过几个当官入仕的,现今家中有两个儿子,老大虽是不学无术斗鸡走马的,可二公子却是一表人才,还中了秀才,听说是极有望中举人的,因此这柳家也算是世代的书香门第了。 柳家的宅门府邸本是在青镇,只是为了看顾管理这边的大片的田产,柳家特在旺子村边的一处缓坡处建了一处别庄,平日里柳府的有头有脸的人是不来住得,看院子的无非是几个管事并仆役,偶尔会低价换锄头点猎物煮了吃酒解馋,但毕竟也是下人,没什么余钱,因此却也不会多买。 今日不知为何,竟是一次性将锄头送来的所有的猎物都买了去,还说要是过两日有了,尽管送,有多少要多少,锄头疑惑的一打听,竟说是柳家的二少爷这两日来这别院消暑,也为了准备后面的科考在这清静之地安静的读书,因此怕是会在此小住月余,柳家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伺候好了,这下人自然绞尽脑汁的讨这柳家二少爷欢心,就怕给怠慢了,因此,这山野猎物新奇吃食断然是逢有必要,给的价钱定然也不会低了。 锄头对这些八卦之事向来不太关心,但这次的猎物卖了个好价格他却是欣喜的,又想到老管家那尽管送来有多是要多少的话,锄头更是雀跃不已,巴不得这柳家二少从今往后日日住在这别院里才好。 回家后,锄头晃着鼓囊囊的钱袋子数着叮当响的铜板,跟田小午讲了今儿个发的这笔小财,田小午也很是高兴,奖励给了锄头大大的一条鱼吃。 昨日锄头鱼筌里有些新鲜的河虾,只是数量不多,才不过半碗,田小午好好的养着,加上今早拾掇鱼时又拣出来的大半碗虾子,今晚为了鼓励锄头又是鸟蛋又是野鸡兔子的满载而归,田小午特意的将两日的虾子放在一起爆炒了,红彤彤鲜亮亮的,足足有一大盘子,今晚的菜有鱼有虾,格外的丰盛。锄头又碰上这等好事,二人皆是喜出望外,配着红薯面粥,饱饱的吃了一顿。 尤其是那葱爆虾仁,锄头吃的赞不绝口。 听得这锄头直夸这鱼虾鲜美,田小午灵机又是一动,激动的放下筷子,给锄头讲:“那柳家少爷不是想吃些新鲜的山野鲜物吗?这鱼啊虾啊,还不是鲜美?又是现打现捕捞得,你今早捉了那两桶呢,咱们一时又吃不完,你何不拿去那柳家碰碰运气?多少换几个钱都是好的啊。” 锄头一听,觉得田小午此招甚好,这鱼虾河物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摸不准这柳家少爷想吃这乡间之物尝尝鲜呢,只是天色已晚,从锄头家到村那头的柳家别院,单凭两条腿磨地皮最快都要大半个时辰,这番再回去,都月上中天了,锄头今日也不好再去登门,想着明早去碰碰运气。 为了多捕些新鲜的鱼虾,锄头晚上又去下了几个鱼筌,不过今日播种完田地的农人们,也有几人在晚上归家的时候下了鱼筌等捕鱼之物,锄头只好就着月色找寻了半天才寻到几处没下鱼筌的沟渠,他估摸着,明日的鱼虾该不会如前两日般的多了,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下几个鱼筌碰碰运气终归不会完全空手而归,总是好的。 又加上今日在柳家碰到的好运气,锄头摸着钱袋算计着过几日去镇上可以买些油盐日常用物回来了,如今小午妹子跟他一起住着,人家是姑娘家,吃穿用度总要精细些,他也该酌情添置些别的东西了,虽是花钱的事,但锄头一样样的想来,竟是满满的都是欢心跟期许。 锄头推断的没错,第二日的鱼虾果然少的多了,可也有小半盆,若是单单是田小午跟锄头吃,也吃得个几顿了。 锄头将今日新鲜的鱼虾跟昨两日那些养在木桶里还活蹦乱跳的鱼放在竹篓里拎去了柳家别院,一问之下,那家管事果然悉数买下,给的价钱大大的出乎锄头的预料,还送了锄头一包点心,说是昨日的野味他家少爷很是喜欢,要锄头野味鱼虾或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但凡好的尽管来送,少爷高兴了定然另外有赏。 锄头在回来的路上拿着那包点心,听着身上好似在叮当想得铜板的声音,几乎要笑出声了,田小午见锄头那股傻呵呵的模样,弯着嘴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极为锄头高兴,又笑骂他一句:“那点出息!看把你美得!”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娇嗔。 等锄头乐的差不多了,田小午便递给他一把铁锹,泼给他一盆冷水,“乐够了?我的锄头大哥,乐够了就干活去,走,沤粪去!” 其实田小午那日要锄头顺便弄些枯枝败叶回来是为了沤肥的,锄头前几天种田用的是田小午让他去后山树角挖的腐殖质的黑土,那些挖茅厕掏出来的粪肥还晾晒在院墙外面的荒地上,压根没用,田小午觉得那些粪肥这般的用了,数量既少,又是没沤过的生肥,起不到太好的作用,不若在这热天里好好的沤成熟肥,效果要好的多,这才让锄头上山的时候顺便划拉这些个枯枝败叶山草之类的回来。 田小午让锄头将废弃的一些农作物茎秆、枯枝败叶、杂草等植物性物质与泥土、先前从茅厕里人粪尿、一些垃圾、草木灰等混合堆置,洒些水搅拌堆积,只等这肥料分解腐熟即可,此法实际叫做堆肥,一般在以前的农家多作基肥,施用量大,可极有效的改良土壤性状,尤其对改良砂土、粘土和盐渍土有较好效果,但做农作物长高后的施肥却有些不方便,但田小午在这个没有化肥的地方也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且这般高温发酵的熟肥能再沤制过程中杀死这人畜粪便中的病菌、虫卵和杂草种子,对农作物而言,病虫害跟荒草便会少了些,也比直接施生肥好的多。 做完了这些,田小午又叫锄头将房后斜斜的空地上一处大坑挖深了些,做成了粪坑池子,将来盘算着将些作物茎秆废料、树叶子、杂草等用不着的杂物随时到进来,加水浸泡,明年开春再与河、塘泥及人粪尿同置于积水坑中,沤肥的效 锄禾日当午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7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7部分阅读 会更好,田小午心中盘算着,如此这般随时积制窖肥,想来积攒一年下来,肥料也会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求包养, 某遥撒泼滚地,求去我家的专栏戳一下啊,戳一下!!! 某遥发错了,将这个发到寡妇文里了—— 某遥要被骂死了—— 23二蛋的鸭蛋 沤肥是个极度需要体力还有忍耐力的活计,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田小午自然只是动动嘴,不过看到锄头那般听话的埋头干活,汗流浃背的样子,又远远的闻到那臭气熏天的味道,本来想去帮忙倒些草木灰搭把下手的田小午还是狠没出息的遁走了…… 当然,即使她想去干,锄头也万万不会准的,这种活计又脏又累,锄头是宁死都不会假手于田小午的。 这般的堆肥挖肥池子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锄头弄好之后,午时已过,锄头便匆匆的洗了个澡,往李大爷家去了,李大爷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跟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儿子却是走南闯北的到处做买卖,一年难得回来几次,闺女李凤儿缝缝补补还行,地里虽是帮衬着些,可气力毕竟小,重活却是指望不上的,平日里里里外外都是李大爷一个人打整,他身子骨向来硬朗,李大娘年轻时也是一把种庄稼的好手,到也应付的过去,但因这雨天,李大爷腿脚风湿的老毛病犯了。只靠下不了地的李大娘跟李凤儿一个姑娘家,这地却是播种不了的。 锄头从小受村里人照拂,人本也良善,但见李大爷愁得着急上火的,他的地又早就种完了,正好去帮李大爷家一把。 锄头出去帮李大爷耕田种地去了,田小午在家左右无事,便寻思着把那被褥拆洗了,重新做一番。 这做被褥她虽没亲自动手做过,但从小到大却是看多了。 在她们那里的农村,姑娘出嫁时,娘家是要陪送很多的被褥,甚至隐隐还有攀比之意,街坊四邻大姑娘小媳妇的则都会来帮忙做被褥。 儿时田小午最爱这种时候了,因为做被褥的时候很多婶娘姐姐的都聚在一家,整个房间的地上都铺着宽宽大大竹篾凉席或是晒垫,几个人分工协作一人负责一角在凉席着铺开被面缝边角填棉花絮棉被,田小午等一干的小孩子便可以打了赤脚在那凉席上滚来滚去的嬉闹,甚是热闹。 所以这做棉被,田小午是从小看到大的,只是手工针线这东西,向来是眼高手低,田小午是没有亲自做过的,心里总是少了些底气。 但想来自己做的再差,也比现在锄头那露出棉花的烂棉被要好的多,想着这古代的衣服都被自己给琢磨出来了,一床棉布还憋得死她上天入地英明神武连穿越都神不知鬼不觉的田小午?于是便鼓足了勇气,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亲自操刀试试。 田小午尽量在心里记着针脚及缝纫的旧法,琢磨着将锄头的那床烂被子给拆了,将那带着洞的被面跟被子的里子放到大木盆里抓了把皂角浸泡着,这老粗布的被子布匹又厚又重,田小午是洗不动的,便只好那般泡着等着锄头回来。 一上午闲着没什么事情,田小午便煮了皂角水要洗头。 她背包里那点备用的洗漱用品早就用完了,如今她已是几乎完全被□成一土生土长的古人了。 早上刷牙用牙刷沾青盐,过几日要是这牙刷都不能用了,她也就只有学着锄头用杨柳枝沾盐了,好在田小午试过一次,那杨柳枝的效果还算不错。 洗脸跟洗头洗澡则皆是用皂角。听锄头说这时候已是有一种洗涤剂叫“澡豆”,不过他也只是听说过,见都没见过的。 田小午知道这“澡豆”是胰子也就是香皂的雏形,用猪的胰腺加入豆粉、香料等物做成的,应算是这时一种比较优质的洗涤剂了,做法倒是简便,然而,由于要大量取得猪胰腺这种原料委实困难,所以这澡豆未能广泛普及,可能目前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田小午是知道这做法的,想着等将来有钱了,可以做些来用用,如今的境况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却是不现实的。 在没有这澡豆的前提下,用这纯天然的皂角洗头洗脸也是不错的,锄头将皂角果跟皂荚用榔头敲成碎片研磨好了放在一个陶罐里,田小午洗脸时只需要抓一点来用即可,可这洗头,她却是喜欢将这磨好的皂角煮成水再用,因那些皂角的碎屑会掺杂进头发里,她的头发又长,极不好清洗,开始时田小午试了几次都无法将那些细小的壳屑从发丝间彻底清除,很是难受,以后便将那碎皂角在小耳锅里煮了水,用那简易的皂角洗发水来洗头,却是又干净清爽又黑亮顺滑的,不比现代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洗发水差,还带一股天然植物的清香芬芳,极是沁人心碑,田小午觉得这种洗发,简直是一种纯天然的spa,极为享受那滑腻舒爽的感觉。 田小午这才刚刚享受般的用皂角水洗好了她那一头黑亮的长头发,正梳顺了滴着水,却听见那栅栏门处有人在呼唤锄头。 忙跛着脚去院子里瞧了,却是她见过一面的隔壁邻居张大婶家的二蛋。 田小午以为二蛋是来找锄头的,自己又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实在不方便让他进来,便隔着那篱笆门告诉他说是锄头去帮李大爷种田去了,让他中午些再来。 谁知这二蛋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隔着那木栅栏的门递给了田小午一荷叶包,田小午疑惑的接过来,见竟是五个鸭蛋,在这个油盐都要鸡蛋换的时代,这鸭蛋对于省吃俭用的农村人来说也是极贵重的东西了,田小午忙推脱了,将那鸭蛋递回二蛋的手里。 “二蛋哥,这,这是打哪儿来的?你家养的?我不能要啊,你快拿回去给张大婶,换些油盐或是腌制吃了都好。” “这不是我家养的,是我去南湖那边的芦苇地割草捡来的,是野鸭蛋呢,小午妹子腿脚不好,正好吃了补补。”田小午刚刚洗过头发,如今乌发滴水,小脸泛红如出水的芙蓉花,含羞带俏,别样风情,二蛋见到田小午黑发披肩的样子,眼神愣了几楞,见田小午把鸭蛋又递回到她的手上,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嘿嘿笑着说。 “这可不行,捡来的我也不能要,二蛋哥,你快些拿回去,实在不成给你家鸭蛋煮煮吃也行。” “他那皮猴子,可没少吃,前日里锄头不是还跟我家送鱼过去吗?邻里之间的,这点东西算啥?小午妹子再推脱可就是见外了,看不起你二蛋哥哥是不?”二蛋故意拉下脸来道。 田小午有些犯难了,不过二蛋这话也甚是有理,邻里之间,礼尚往来倒也是常事,想着这般在推脱下去倒是自己外道了, 便欣然的收下那野鸭蛋,又想到人家来送东西,自己还防贼似得将人家关在门外面,着实有些不太像话,便客气了一句道:“二蛋哥,真是谢谢你有心了,要不要进来坐坐,锄头哥怕也快要回来了,家里鱼还多呢,我给你们做几个下酒菜,中午跟锄头哥再喝两盅?” 田小午本是客气话,想着锄头不在家,就她一姑娘在着,这二蛋怕是不会进来,谁成想那二蛋却是实在人,给个棒槌就当真,又是乡下人自在随性惯了,也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规矩跟讲究,听田小午这般一说,竟真的点头应允了,田小午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收回的道理?只得开了那篱笆门,让二蛋进来喝茶。 田小午屋里还有半盆洗头发的水,又是锅啊、皂角粉啊,极为不雅,因此也不好让二蛋进屋去坐,只是说屋子里乱,便在那老榆树下摆了张桌子,抬了板凳倒了茶水招呼着二蛋,自己却赶紧回屋绾发去了,头发虽还是滴水,但这般披头散发的待客终归不成个样子,当下也管不了太多,只好先用头绳将头发草草的绾好在说。 二蛋本就是为了寻个由头看看田小午而来,听田小午让他进来坐坐的话,自是喜不自禁,只是如今这般空坐着,而他心心念念要多看几眼的人儿却是进了屋子里不知去捣鼓些什么,见田小午去了屋子里紧不出来,他自己这般呆坐着,多少又有些不太自在。 心念一转,想到刚刚一进院落,看到田小午泡着的那一大盆被褥,看来是要洗的,寻摸着这倒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便撸起了袖子,帮田小午搓洗起被面来。 男人毕竟力气大,干活要麻利的多,田小午听到水声出来时,这二蛋已是搓洗了个七七八八,正在往院落拉起的那麻绳上晒着。 田小午见那二蛋当真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连干活都是这般的随手就来,毫不客气,还以为他家于锄头家因是近邻,互帮互助,向来都是如此熟稔,只好一个劲的道谢。 田小午却是不知道这二蛋是特意在她面前献殷勤来了,这二蛋虽是干活的好把式,但这洗洗刷刷的女人活计,即使在家也是不屑于做的,因家有勤快的张大婶,还有长兄臭蛋当家,琐事向来轮不到他,这洗被褥,还是从小到大头一回!见小午眉目弯弯一口一个二蛋哥的在一旁道着谢,竟然觉得这被褥洗的甚是值当,还在心里头直埋怨锄头家这被面咋就这般的少,想多搓洗一会儿都不成! 这二蛋帮田小午洗晒了被褥,已是晌午了,锄头却是还未回来,田小午去灶头上准备着饭,正盘算着中午准备的菜色,那边鸭蛋却是匆匆的赶来,远远的便叫着:“小午姐姐——” 见自家的二哥在这里,鸭蛋也是一愣,便先埋怨道:“二哥,怪不得娘早上找人抱柴火左右叫不到你的人,原来你跑来锄头哥家偷懒躲闲来了?看我不告诉你,非臭骂你一顿不可!” 二蛋只是略有不好意思的干笑着,却不答话。 被抓着替代二蛋做了半日苦力的鸭蛋心里正有气,便懒得搭理他,只是对田小午说:“小午姐姐,锄头哥帮李大爷家种完了地,李大爷留他吃饭了,说是中午不回来了,怕是在家等,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田小午一听,却是犯了难,这锄头中午不回来,家里这尊帮自己干了半日活的二蛋大神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锄头的情敌已是登门了, 俺家锄头很懵懂不知呢, 俺家锄头是数牙膏的,不挤不动啊, 急死俺这亲妈了啊!!! 24、弹棉花 田小午一听,却是犯了难,这锄头中午不回来,家里这尊帮自己干了半日活的二蛋大神要怎么办? 想想便说:“鸭蛋,姐姐中午做好吃的,你跟你二蛋哥哥一同在我这里吃了再回去吧,菜我做的多,锄头不回来吃不完也是可惜了。” 鸭蛋还是个孩子,一听有好吃的自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又垂涎田小午的手艺,当下便直嚷嚷着要在这里吃饭,连对二蛋的那点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二蛋却始终是大小伙子了,锄头不回来,他一个老爷们怎么都不好留在这里吃饭,便再三的推脱了,说是改日再来,不顾田小午的挽留,拖着那赖着要在地上打滚的鸭蛋便往回走。 田小午被他们兄弟两一个拖一个滚的全武大戏惊得合不拢嘴,只好再一边劝着二蛋,可二蛋觉得鸭蛋让他在田小午面前闹了这等笑话,面红耳赤,心中恨不得将这鸭蛋真的团成个鸭蛋给一脚踢回去,顾不得鸭蛋的哭闹,红着脸跟田小午连声道了几句歉意,便打包抗麻袋般的将那半大小子抗在肩上,逃一般的往家赶去了。 田小午拿着锅铲,留也不是追也不是送也不是,看着这对欢喜冤家般的弟兄,对着那鸡飞狗跳般激起的黄土滚滚,笑的几乎肚子疼。 田小午一人,晌午饭便随意简单了些,那本来为锄头跟二蛋配好作料的鱼虾,已是准备足了用料腌好了,如今不吃倒也是可惜了,便配了些土豆片,清炖了一锅,没吃窝头,只吃菜,倒是也吃的汤都不剩,田小午不由得感叹自己的食量,果真是越发的突飞猛增了。 田小午刚刚吃罢饭,锄头已是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捆香椿芽,说是李大爷家栽的,摘了送锄头吃的。 田小午想着二蛋送来的那几个鸭蛋,想着倒是恰好,可以做香椿芽炒鸡蛋了,这两样东西来的到都是及时的很。 也便大略的跟锄头说了这二蛋来的情景,锄头也没多想,也以为是还那日他送鱼的人情,只是觉得还让二蛋在自己家干了这些洗刷的活计,等了自己半晌,他却是一直未回来,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哪天有了好吃的倒是再去请他来家上坐坐才好。 中午日头足的很,那些被面里表已是晒的半干,田小午寻思着下午便可以着手做着被子了,只是那掏出来的棉絮,常年使用,已是又板又硬,需要好好的弹弹才是,这一时间又找不到那走乡串户的弹棉花的匠人,田小午便在院子的日头底下铺了竹席子,将棉絮摊在上面曝晒了一番,要锄头找了竹坯子于木锤子,两人自己动手弹棉絮。 弹棉花是要用棉花弓的,这棉弓主要在整理弹好的棉絮按压成整个方形的棉絮套子,或是最后把一堆棉花压成一条整整齐齐的被褥时用,若是只是单单的弹花,用木捶竹棒也是可以的。 田小午教着锄头,尽量的想着那一世见过的弹棉花的样子,用木棰频频击弦那堆旧棉絮,使席子上棉花渐趋疏松,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那本来硬板的旧棉在这弹击中慢慢的蓬松了起来。 锄头虽不善言辞,但心灵手巧的很,活计套路一看就会,上手干起来比田小午还象师傅,且干起活来却也一点不马虎,到显得田小午笨拙了许多。 这弹棉花不仅是费力也是个精细活,敲竹板木捶的时候要花大力气,“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几句词极好的诠释了弹棉花这行业工匠们的辛苦,尤其是这旧棉重弹,人在太阳底下要反反复复的弹几道才出的了棉絮的松软模样。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田小午几下,灰尘横飞,碎屑乱舞,呛得她直咳嗽,锄头于心不忍,且他已是掌握了要领,便让田小午屋里歇息去了,那一点点的棉絮,他一人之力足够了。 田小午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巧奔妙逃》里那首让人忍俊不禁的曲子《弹棉花》,一时兴起,便唱起了小调,为干的热火朝天的锄头助助兴。 弹棉花啊弹棉花 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哟 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 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 哎哟勒哟勒 哎哟勒哟勒 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 那个姑娘要出嫁 弹棉花罗弹棉花 半斤棉弹出八两八哟 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 弹好了棉被姑娘要出嫁 唱者无心,听着却是有意,锄头听着田小午这曲子里的“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不知为何,浑身像是登时充满了干劲,弹得更欢实了。 锄头力气大,耗费了一下午的气力,那床本是年头久远的又硬又黑的棉絮,一经这番重新弹制,便又洁白柔软如新,很是神奇,田小午帮着锄头压磨一番,使之平贴,便又是一床新棉絮了。 吃罢了晚饭,锄头干了大半天的活,又弹了那一下午的棉花,很是劳累,便早早的睡去了,田小午却在油灯底下兴致勃勃的做她的被子。 下午锄头在院子里弹棉花的时候,田小午已是将那干了的被面里子铺开来,翻过来反面朝外的缝好了三面,又用上次做裙子留的碎布头将那些烂着的破洞给补好了,一回生二回熟,做过了一回衣裙,田小午这次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干起来很是轻车熟路,棉布虽大,但不过是四个边角,手工花样做起来却是最简单的,田小午做的得心应手。 如今又将那缝好的被子表里平铺在凉席上,将那弹好的散乱蓬松的棉絮一层层的铺上,层层叠叠的絮匀了,等这棉絮将一床被子都絮满了,便用针线松松的牵引缝制几圈,将这棉絮跟下面的棉被的里子粗略的勾缝在一起,再由那开着口得一头慢慢的将这棉被给翻过来,这般一来,棉絮便被翻进了里面,被子的雏形已是出来了,将絮好的棉被用针把最后留着的那一溜被边缝好,这棉被便就做好了。 为了防止自己絮棉花功力不够,这棉絮在被子里乱跑,田小午又将被子翻过来被子里子朝上,飞针走线的又缝了几圈才作罢。 田小午看着自己做好的棉被,因那略显粗糙的针脚隐在被子里面大看不出来,这般粗略的看去,软和厚实,蓬松干净,还带着股阳光的味道,很是满意! 在上面舒舒服服的打了个滚,心里成就感极度的泛滥,要不是那伤腿不便,她怕是要翻个跟头以抒发自己内心的得意自豪呢! 成功总是鼓舞人的,首战告捷的田小午第二日一鼓作气势如虎又将那床铺着的褥子也依法拆洗翻新了一遍,当然,锄头还是客串了那弹棉花的重要角色,不过,田小午只知道被褥是她做的,锄头那不可磨灭的功劳已被她给暂时忽略不计了! 这秋庄稼刚刚种上,布谷鸟的呼唤从窗外声声传来,喜鹊也在枝头蹦的长的欢喜,这几日田里已是不太忙,旺子村的庄稼人一大早除了男子照例下地拾掇田地之外,女人们却是闲暇了下来。 锄头照例早早便上了山,田小午在院子里浇她那已经打花苞的一溜扁豆南瓜,远远的就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的叫卖声,“赊小鸡了呦,赊小鸡不?”,“赊~小鸡儿嘞——好~小鸡儿!” ……,悠扬嘹亮,绵软悠长,荡漾在这个绿荫四合的小村庄上。 在这农村没几户有钱的人家,这买小鸡大多是按照惯例赊鸡。 春天赊鸡,按照赊购的数额,都记在卖鸡人的账簿上,农村人有识字的人自己写,不识字的人由邻居代写,有些信得过的也央卖鸡人来写,待到秋收后卖鸡人来要鸡账。那时的小鸡已经长大,又是庄稼丰收的季节,淳朴厚道的乡里人自会一份不落的把所欠的钱还上。 按理说这麦子收了,已是过了那春夏之交的小鸡出炕的时节,多少有些晚了,不该还有赊小鸡的来的,田小午疑惑的透过篱笆门向外看去,看清楚了的确是农村走街串巷的卖鸡人。 只见那赊鸡的汉子头戴苇笠,脸热得通红,肩上用桑木的上弯扁担挑着底部是四个撑的方型木托,上面是用树条儿编成的大圆箩,忽闪忽闪地,边走边吆喝,一路从邻村方向走来往城镇上去,正路过锄头家门口。 田小午当下正想养鸡呢,便叫住了那赊小鸡的汉子放下担子,锄头家虽是村头,但却是进城下田的毕竟之路,人来人往的行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这番见到赊小鸡的,好多人都停了下来,有些热心的女人则赶着回村去吆喝街坊四邻。不多久,这东邻西舍的大娘小媳妇,纷纷出门,围拢了来,小孩子们也欢呼雀跃着,拿着小提篮或簸箕,跟随母亲婶娘,兴高采烈的涌来看大人们挑选小鸡。 等田小午从锄头院落里跛着脚出来,旺子村没下地的大人小孩都已是闻声出门,早已是人头攒动的围在装满小鸡的竹筐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只见过弹棉花,但没亲自弹过,但却是老老实实的去百度上找了资料, 用木捶也是可以弹棉花的, 那首《弹棉花》很是欢快,有农村小调的味道, 某遥剽窃来了…… ~\/~啦啦啦 下一章,锄头家有新住户了…… oo哈哈~ 25毛球新房客 卖鸡的汉子很是机灵,一看似是有生意的样子,便在这村口树脚下一处较开阔平坦的地角,先解下腰间肥大的棉布护巾擦擦汗,随后便铺开块茅草席头,在上边圈围上貌似一个罗面用的不带罗底的木罗圈,自己安好皮条马扎坐定,再熟练地打开箩盖,掀开盖布,麻利地用双手大捧往圈栏内捧小鸡。 几下子,这木罗圈里满满的都是刚出炕的小鸡崽们,毛绒绒圆滚滚,小毛球似的,有黄|色的、黑色的、花色的、白色的,张着黄黄的小嘴鸣叫着,晃晃悠悠的还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赊小鸡的汉子捧完小鸡后,不慌不忙地打开一旁的褡裢,将一小把用清水泡透的麦麸撒进木罗圈内,小鸡雏们便争先恐后地抢食着,有的站立不稳,连摔几个跟头,起来后瞪着愤怒的小眼睛,猛啄身边的同伴,挨挨挤挤,“唧、唧、唧”的细小嘈杂的叫个不停,憨态可掬,甚是可爱。 刚懂事的孩子最为欢喜,对着满筐的小鸡,瞧瞧这个,望望那个,既想伸手抚摸,又怕惹得它不高兴,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点小鸡的绒毛便立即缩手,胆大的伸手摸一摸那小鸡仔毛茸茸的小脑袋,胆小的则使劲拍拍木罗圈边,看小鸡惊恐地挤作一团,孩子们也笑的分外开心。 有的调皮一点的娃娃,趁着赊鸡的汉子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把手指伸进去,让小鸡啄啄手指,更有调皮的还拉直嗓子,学着赊小鸡汉子的腔调,在一旁“赊小鸡嘞——赊小鸡嘞”地乱喊上一通,甚是得意。 据这汉子说,今年这一炕鸡不知为何出窝晚了,这才这个时候来跑这一趟买卖,因是晚鸡仔,今年怕是连带着这下蛋的时间自然也晚了,所以赊的价格也要便宜几文。 乡人们问过卖价和赊价,有些却是直摇头,这赊小鸡的来的有些晚了,到秋天未必能下蛋,且几日前赊的小鸡都已近张全了扁鸡毛满地跑了,家里已经有了鸡仔的,自然不想再赊了,这赊鸡仔毕竟是担风险的,有些还是想赊的,为这那略便宜些的价格,很有些心痒痒的蠢蠢欲动,不管这有意或是无心的都没有离去,大都聚拢在这树荫下围观唠嗑看热闹,这可看的热闹可不是只有这小鸡仔,还有来了这旺子村月余都没出口大门吊足了乡里人胃口的田小午。 田小午一心扑在小鸡上,自是无暇顾及那些打量的目光,拄着那拐杖站稳了身子,一个劲的往那密密麻麻的箩筐里瞅。 那些想赊的农妇已是商商量量的蹲在箩旁,像小鸡一样叽叽喳喳的精心挑选那些斗志昂扬的毛球球。这些农村的女人都是养鸡的好手,她们经验十足的把小鸡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看爪子,瞧瞧冠子,仔细分辨着公鸡母鸡。 田小午对挑选鸡仔是一窍不通的,便想着先听听看看再说。 其实,田小午看到那毛茸茸的小鸡仔时已是抵抗无能了,且锄头家本也没赊鸡,很是需要养几只。在贫苦的农村,养几只鸡卖蛋,几乎是日常生活开支的惟一经济来源,这鸡屁股可是穷人的银行! 以前在家每年奶奶赊鸡仔的时候都给小时候田小午单独赊个两只,让田小午好好喂养,下了蛋,那就是田小午的小金库,可以换很多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跟冰棍,大了,读书了,课业重起来的田小午再没时间养过鸡,可小时候那份期盼跟养鸡的乐趣,却是真真实实的留在了记忆里,时不时还会拿出来品咂一番,乐趣横生。 如今,田小午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这鸡,她养定了。 张大婶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她是田小午唯一认识的村子人,其余的女人们除了看小鸡,就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第一次见到的田小午了,田小午也渐渐觉察到了旁人那审视的目光,虽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被那毛球般的小鸡搅动的痒痒的心早就悉数放到了这小鸡上,也没空去理会太多。 张大婶家除了前几日春夏之交赊的那几只小鸡,自家的老母鸡还抱了一窝小鸡,当然是不用再赊的,此次在这里也不过是在家里闲着没事,来凑凑热闹拉拉话匣子,见田小午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睛都盯在那小鸡仔上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要,便自告奋勇的为田小午挑鸡。 张大婶是老手了,眼睛贼尖,她一把捏住木罗圈里跑的最欢实的,摸摸绒毛,瞅瞅鸡爪子,看看鸡屁股是否干净。挑出的看着精神的几只,放在脚前地上,让它们撒欢的跑,跑的欢快的就留下,有的懒得动,张大婶又把它们拿回去,另外换出来两只,这般挑挑拣拣,最后给按照田小午的要求给挑了十五只小鸡仔,张大婶拍着胸脯打包票的说,十二只母鸡仔,三只公鸡仔,绝对不会错,田小午不知道她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只是在一边看着她那胸有成竹一眼就分的出公鸡母鸡的模样,佩服的两眼放光五体投地! 在田小午连声不住的夸赞跟恭维中,张大婶虽是老脸老嘴的却也禁不住有些害羞,她爽快的笑着,实诚的对田小午解释:“别夸你老婶子了,你张大婶啊,也就这两招还拿得出手,没你说的那般玄乎!” 而后又诚心诚意的对田小午传授道:“闺女你看,这选小鸡辨别公母,主要看鸡的头和爪子。这小鸡崽子的头大,这鸡头前额前弓突起,鸡冠鲜红,爪子粗高,争抢食物时在前头的就是公鸡,若是头小这前额又坡平,腿爪细,活动力弱、胆子小的便多半是母鸡。照着这法子你来挑选,一般是八九不离十!” 田小午取得真经,便按照张大婶教的法子细细的看了看她箩筐里挑好的小鸡雏,盯了半响愣是依旧一头雾水,分辨不出来,想来自己实在没这经验阅历,便悻悻焉作罢。 挑好了鸡仔,便要上账,田小午不会写着繁体字,不想出丑,便报上锄头的名字,由赊鸡仔的汉子在他那草纸般的账本上按只数记了帐。 田小午不认得什么人,又有些受不了那盯着她跟看天外来客般的目光——虽然她对于这里而言可能真是天外来客!便对围观的众人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大略的打了个招呼,便用小簸箕抬着她那十五只小鸡先行回去了。 小鸡拿回家后田小午找了一个烂了半边底的方形箩筐,里边铺上些干净柔软的细草,便为她的新朋友做了个简单舒适的蜗居。 田小午没想到这锄头家除了她这么快便又来了这一群新的房客,她一个人托着腮看着这一窝“叽叽”乱叫的小鸡,喜欢的几乎笑出声来。 田小午是没有那般好的小米麦糠喂鸡的,她又舍不得这小鸡这么小就吃糟糠秕谷,便去放窝头的篮子里,划拉了些窝头干粮的碎屑,在手里捏碎了,撒给小鸡吃,这些小家伙也不挑食,一窝蜂的涌上来你争我抢吃的很是痛快。 田小午又拿了个缺了口得小茶碗,盛了些水给它们放到箩筐里,就这么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小鸡喝水吃食,竟是入了迷一般,一坐便是一上午,连中午饭都忘记做了,到锄头回来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锄头回来见田小午赊了一群鸡,不但没有责怪她自作主张,不知为何,心里还有几分欣喜,有粮,有鸡,还有小午妹子,锄头觉得这破家如今到真是越发的像个家了。 天气热了,山上的猎物活跃的很,锄头的收获颇为丰厚,因是那柳家给的价钱公道,这几回锄头都没舍近求远的去镇里的集市上卖,而是直接猎来便趁着新鲜给柳家送去了。 那鱼筌也是日日在下,农闲时候,捕鱼的人便多了起来,每次下鱼筌捕来的鱼自然是少了些,几个鱼筌合起来也不过小半竹篓,因这鱼虾那柳家也要,田小午便舍不得吃了,让锄头一股脑的都卖给他们家,好多换些钱。 有时候锄头没事了,还会夜里拿着马灯去田沟水坝河滩的浅水处去摸螃蟹,捉的都是些小河蟹,又还没到八九月膏满黄肥的吃蟹的时日,所以这河蟹身量稍嫌小了,个头不大,也没多少肉,吃起来却极为鲜美。 这河蟹喜欢栖居在村边边那江河、湖泊的泥岸或滩涂的洞|岤里,或隐匿在石砾和水草丛里,昼伏夜出,一般白天隐蔽在洞中,夜晚出洞觅食。 锄头从小就捉螃蟹,对这螃蟹的习性摸得很是清楚,又加上这河蟹没什么肉,不顶饭吃,吃的早饿到晚,吃起来麻烦又有一股子腥气,且在这个时代满河满沟的都是,也不甚稀罕,乡下人顺手捕了偶尔做回下酒菜,或是孩童们多半有兴致去黑灯瞎火的抹黑来捉了煮吃了解馋,很少有人专门找了来吃,因此锄头一晚上找下来,可以捉回一篓子新鲜的小河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俺这文绝对是温馨系列, 不会虐滴, 某遥也很是勤快啊,日更啊,鼓励一下吧, 收藏吧,或是去专栏收藏一下作者也好啊, 某遥谢谢了! 26、遍地河蟹 锄头一晚上找下来,可以捉回一篓子新鲜的小河蟹。 田小午是极爱吃螃蟹的,可在这里她心疼油盐,舍不得费作料做香辣蟹吃,一般也就是清蒸了来吃,蒸时放上大块的姜,去那腥气跟寒凉之气,吃的时候,将蟹腹内的草牙子去掉,蘸以姜汁醋,人间美味啊! 见田小午百吃不腻,他中午在地里干完活见日头猛烈了,便抗着锄头回家,顺着水沟走来,找着那螃蟹洞就挖,一路回家,也总是能捉回个六七只,因此,田小午在二十一世纪没舍得放开肚皮吃的东西,在这个还没有污染遍地河蟹的世界,却日日不缺,吃了个心满意足! 田小午本以为这么鲜美的东西,那柳家公子该是极爱的,可锄头除了第一次送去那管家有些勉为其难的收了,以后便彻底没要过,说是这东西腥臭无肉,吃起来又极为不雅,粗俗鄙陋,他们公子很是不喜,以后莫要送来了。 田小午听了暗笑,觉得这柳公子空有这才子之名,却是这般的不识货。 吃蟹不雅?红楼梦里那菊花酒螃蟹宴一时羡慕煞了多少文人雅客,“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又让多少后人才子趋之若鹜引以效仿揣摩其意,这人竟说这吃蟹不雅? 是不会品味各种滋味,还是真的这般不是金镶玉不知风雅情趣为何物? 到真是可惜了这双螯玉肉嫩,块块红膏香的横行公子、八脚将军了! 腹诽归腹诽,田小午却是不想多管闲事另生事端的,既然这柳家不要,她正好可以毫不愧疚放开了肚皮将螃蟹当饭吃了起来。 反正这清蒸河蟹又不费油盐,顶多是浪费些柴火,可锄头日日上山,家里不缺的就是这柴火,田小午除了自己吃,也很是爽快的大盘大碗的蒸了来,宴请她的那一伙童子军们,为她赢得了绝对的威信,几乎拉拢了全村小泥猴们的心啊! 又是接连下了几场雨,田里原先播种的秋庄稼已是发芽长了起来,这旺子村那些田地里,几乎家家种的都是大豆或是红薯,就只有锄头家这一块地种的是玉米,很是引人注目。 田小午让锄头推着她到地里看了一回这玉米出苗的情况,那二脚镂没辜负她反反复复试了几遍的辛苦,播种后出的苗行距间距基本甚合田小午的心意。 只是有些地方还是略略密集了些,田小午便告诉锄头这玉米该间隔多远适宜,让锄头把密集多余的玉米苗给拔了,薅稀些。 这一回连锄头都犹豫了,薅苗?他们庄稼人祖祖辈辈传下来就是苗好庄稼才好,这苗出好了,还有薅稀拔除的道理?这薅苗就是丢粮食啊,苗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田小午见锄头那副犯难的样子,也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只是,这玉米苗要是密了,不但影响玉米棒子的个头,减少玉米的产量,还容易遇风浮倒,要是还没成熟就倒在地里,这一年的收成也就泡汤了,尤其是周围都是矮杆的豆类,将来这玉米杆又是这地里挑高出一大截独一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是玉米秸秆?要是刮大风,这玉米秸秆太密了,长的纤细,那是定然要扑倒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眼下可不能因爱惜这几棵苗儿因小失大。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锄头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响,锄头是听明白了,可终归有些不忍心,见小午是那般的笃定与坚持,他终于硬下心来赌这一赌,大不了少打几斗粮食,小午妹子是不会害自己的,锄头对田小午的那些大道理虽是半信半疑的,可不知为何对田小午的人品却是坚信不疑! 他咬咬牙,横着心,按照田小午的话目测度量着那适当的距离,将多余的玉米苗给拔了薅除,不过,那些被薅掉的绿油油的玉米苗锄头自始至终都攥在手里,一棵也没舍得丢弃。 邻家地里干活的同村人正在看着自家地里出的黄黄稀稀、良莠不齐的禾苗对锄头今年这地眼红不已,见锄头失心疯似得拔起苗来,都纷纷不解的叫喊道:“锄头,你小子可是疯癫了?难得你这草都长不了的盐碱地今年破天荒的苗出的这般齐整,咋地你却要拔稀了它?你乐糊涂了不成?” 锄头正拔苗拔的心疼呢,听了这些打趣的话也懒得搭理,只是闷头干的更猛了。 旁边锄草的李大爷看不下去了,锄头这人品本事李大爷最是清楚不过,今年他这地还是锄头帮忙种上的,他可不能看着这娃子一时间那根筋不对犯起浑来,当下放下锄头过来锄头这边的地里,拉住锄头说:“锄头,你小子这是想到哪里了?今年这苗难得出的这般好,虽看不出你种的这是啥,可这整齐茂盛的庄稼在咱这旺子村贫瘠地里可是几年不遇的,你想到哪里去了,要这般的作践这禾苗?莫不怕天雷劈了你!对了,你这地里这苗看着新鲜,是种的啥稀罕庄稼?” 别人的调侃锄头可以置之不理,可李大爷好心相劝锄头却是不能充耳不闻:“李大爷,我这地种的是咱这两年换来当主粮吃的玉米,邻县种的多,你往日出远门路过时不是见过的?” “哦,玉米啊?是见过,邻县地肥,说是这庄稼产量高,种的可是多的很,不过我见时那庄稼杆子可都是老高了,你这苗苗大爷我一时眼拙没认出来。咱这里偏僻,地质又差,又听说这玉米产的粮食虽多,却高高细细的见风爱倒地,咱村还没人敢种,你种的这倒是头一份呢,你小子不怕摸不准这新庄稼的脾气,种坏了,到时候颗粒无收啊?这一年可不是白忙活了?到时候你拿啥交赋税啊?又吃啥?喝西北风啊!你也真是大胆,这种庄稼怎可如此鲁莽?”李大爷细细的看着满地绿油油半尺高的玉米苗,很是有些担忧。 “大爷说的是,锄头也是一时心热,想种来试试,且小午妹子会种,她提点着锄头该不会出啥大岔子。”锄头摸着后脑勺有些羞赧的说。 “你啊,妇道人家的话,信的过吗?她一个黄毛女娃子,能懂个啥?”李大爷一听这话,却是急了,向来重男轻女的他对妇道人家的见识很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 “大爷,快别这般的说,小午妹子见多识广,心里头装的东西多着呢,咱村别说女的,就是男的都没几个比的上她,她是我妹子,锄头信得过她。”锄头见李大爷那不屑的神色立即为田小午辩解道。 “罢了,你信的过就成,大爷到也觉得那女娃娃清清秀秀本本分分,看起来不是那不着调的人,既然种了也就种了,现在看来,你的苗出的也好,那为啥要拔了呢?”李大爷知道锄头护短,也不想多言是非,但还是真心实意的劝着锄头。 “不是全拔掉,大爷,是薅稀些,大爷也知道这玉米杆长得高,这样薅一下,秸秆粗些,遇风不容易扑倒。”锄头拿小午那番让他半知半解的话简要的敷衍解释着说。 “大爷种了一辈子地, 锄禾日当午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8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8部分阅读 只听过这苗全是福气,地肥是力气,却不知道还要将苗给拔了的说法,大爷也见过邻县种的玉米,那苗也是密密匝匝的,也没见谁舍得拔过啊,你这道理是从哪里听来的?又好你那捡来的妹子告诉你的?”李大爷狐疑万分。 “不,不是,李大爷,是,是书上说的,锄头无意见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这般讲的。”锄头知道李大爷向来有些看不起女子,认为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又听着李大爷似是对他的小午妹子好似有些意见,怕他因这薅苗的点子对田小午平添些成见,便随口胡揪了个瞎话,说是书上看的。 “书上啊?书上说的,那该是没错的,这书上还有这个?锄头啊,你识字就是好啊!”农村人读书的少,对这书本有着本能的敬畏跟崇拜,总觉得书上讲的定然是对的,一时间李大爷到也信了锄头的话,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有些困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的回自家地里去了。 锄头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看手里已是满把的玉米苗,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终是放到田埂上,继续按照田小午教的薅下去。 田小午坐在地头上,看着锄头闷声不吭的薅着玉米苗,刚才李大爷那番话她虽没听太真切,却也是半听半猜的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又听到锄头那维护自己的话,心里竟是那般的感动,不知是为这份信任,还是为这份支持,静思默想了半日,心却没有来的一阵难受。 田小午觉得,她这般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瞎折腾,锄头虽是不懂,却还是一味的这般由着自己惯着自己纵容着自己,她田小午从来没设身处地的站在锄头的立场上想过锄头会不会为难或是无法接受,只是一味的靠着那所谓的先进的知识或是广博的见闻层出不穷的出些奇怪的点子,他还这般全心全意的相信支持自己,她是否太过于强人所难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小午慢慢的终于开始意识到锄头的好了, 当然,离俺家锄头媳妇熬成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且一路男配横生,程咬金颇多, 前途是光明地,道路是曲折滴!!! 27、望肉止渴 她是否太过于强人所难了些? 田小午第一次开始这般设身处地的站在锄头的立场或是想法上考虑,心中却涌起浓浓的歉疚,为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为了锄头的闷声支持。 “锄头哥,我让你做这些是不是很为难?”见锄头已是薅了个来回,正回到地头上喝水,田小午心里难受了半晌,终归憋不住话,抿着嘴唇问道。 “啥?做啥为难了?”锄头正将薅下来的玉米苗心疼的放到田埂上,听田小午这般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挖山土啊,堆肥啊,种玉米啊,薅苗啊,这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事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是自以为是?有没有,有些犯难?” “哦,你说这些啊?小午妹子你瞎想些啥啊?我是庄稼人,没见过世面,可却不是没脑子,你说的,我都是细细的在心里盘算过的,除了这薅苗我一时有些一知半解不是太懂之外,那些其他的,我一想也便明白,还直嘀咕这么浅显的道理为啥我以前就没想到呢?真的,锄头哥可是佩服小午妹子的活络脑袋瓜子了!”锄头真诚的笑着说。 “真的,你不觉得我霸道任性,只顾自己,很有些强势不讲理?你咋就这么相信支持我呢?锄头哥?”田小午很是感动,她第一次觉的锄头虽是不言不语却是大智若愚的,他心中很有盘算,且胸怀似山如海,能容万事百川! “看你说哪儿了?你要霸道任性,那锄头哥看,这世上就没温柔懂事的好姑娘了!为啥信你?你是为我好啊!锄头哥不傻,别的不说,你看今年咱这地,用了你说的那些腐烂的肥土,今年出的苗多好?又壮实又齐全,咱这片地向来贫瘠,你看看邻家的地里,那苗哪家不是稀稀落落黄黄瘦瘦的?谁看了今年咱家的地不是羡慕不已?锄头哥虽口拙手笨,却也不是好歹不分的,知道小午妹子是一心为我好,有啥犯难的?薅苗是让咱这庄稼人心疼了点,可锄头哥相信你,你说的那些确实也有道理,你不会害锄头哥,锄头哥啊,还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蠢人!” 锄头的话没一句花哨言语,朴实的就像这阳光下的土地,醇厚的窝心,田小午看过很多肉麻的小说言情剧,看过无数风花雪月的电影爱情片,此刻,她却有种被这单纯的信任感动的流泪的冲动。 田小午看着锄头脚上的草鞋,汗湿了大片的短打粗布大褂,那被太阳晒得红黑的脸膛,那滴滴滚落的汗珠,觉的那身形是那般的高大巍峨,田小午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为了这份信任,她田小午要是不能让这掏心挖肺待她的锄头过上好日子,那她简直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田小午见锄头薅完了苗,让他在田埂上点了几遛萝卜,又见地头还有几处空地,便嘱咐锄头过两日移几棵育苗好的红薯藤栽种过来。 虽然那玉米株距留的大了些,可田小午并不可惜,她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这次这两亩玉米地,她一定要做成她田小午跟锄头的聚宝盆,摇钱树! 干完了活回家,田小午将锄头没舍得丢弃的那些玉米苗细细的剁碎了,拌了些麦糠,撒给她那一窝毛茸茸的小鸡仔,看着满地撒欢的小鸡仔吃的开心,田小午的心多少好过了一些。 第二日是镇上赶集市的日子,锄头天还没亮便跟着同村人的马车赶集去了,前几日他用绳子套口捕获了两只小狍子,死的那一只送去给柳家庄了,还有一只腿脚虽是受了伤,但尚还可以活各几日,锄头便打算带去镇上碰碰运气。 田小午把锄头给她带回来的那些鸟蛋也带着去了,她还有鸭蛋,这鸟蛋虽是新鲜稀罕,但不抵粮食,没多少料,还是卖了的划算。 田小午看锄头去集镇,自己心里痒痒的,她从来还一次都没去过这古代的集市呢,怎奈腿脚略有不便,只得悻悻作罢,干眼馋! 中午锄头是回不来的,田小午自己胡乱的打发了肚子,跛着脚慢慢收拾了一下屋子。 下午锄头便回来了,大包小包的拎了许多的东西,眼睛清亮清亮的,田小午还以为他出门捡了金子。 锄头的确是运气不错,那狍子没多久就被镇上一家出来买新鲜菜肴宴客的富户给买了去,锄头因是想着他家要是不要,还有柳家可以送去不是?因此价格要的高了些,且死抵着不少不卖,这狍子又是集市上独一份,那大户采买的管事,只得掏银子买了去,那一只狍子加上田小午的鸟蛋竟然卖了一两银子,抵得上半袋粮食了。 锄头握着那一两银子,觉得心乐得飞起来似的,这银子跟大钱就是不一样啊,拿着心底都踏实了很多。 锄头这些日子隔几日便送些猎物鱼虾之类的去柳家,十几日下来,也攒的了几钱银子,锄头一时间觉得手头富足了起来,腰杆都直了几分。 这次去镇上集市,便狠狠添置了些物件。 田小午接过锄头的东西,有大半布口袋粗盐,几个粗瓷的碗碟,一口小锅,一个泥糊的小炉子,一挂渔网,一罐子香油,一块猪肉,一把子小油菜,两颗包白菜,还有些辣椒大蒜生姜等日常用料,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田小午正在心里乐和终于有肉吃了,锄头又递给她一双淡粉色的粗布女鞋。 那鞋子只是简单的粗布千层底,粉色的鞋面,没有绣花,很是简单,田小午诧异的拿着那鞋子,问锄头:“锄头哥,这是给我的?” “哎,是给你的,锄头哥见你只有那双那笨重的古怪鞋子,也没双像样的鞋子穿,这几日你的脚还肿着,不方便穿鞋,过几日消了肿,怎么好好一直跻着锄头哥的草鞋?这次去集市,碰见便给你买了这一双,快试试合脚不。”田小午因是脚肿着,这几日便一直穿着厚厚的袜子拖着锄头的一双新草鞋进进出出,虽有些不像样子,那草鞋也铬的脚板心极不舒服,可因是脚背浮肿,穿不进自己的登山鞋去,只有这般凑合着,没想到锄头倒是上了心。 田小午回屋用那不肿的脚一试,大小合适,鞋底厚实,很是舒服,当下便欣喜的说:“锄头哥,不大不小正好呢,你是怎么知道我脚的尺寸的?”这买鞋不像买别的,没有个精确的尺码可是不好买,且这古代的鞋子又不标码号,锄头是如何买的这般精准的。 “嘿嘿,猜的,猜的,我用手量过你的那双古怪的鞋子,琢磨着该是八九不离十。”锄头有些羞赧的说,他说的不假,不过真正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锄头隔几日给田小午换一回草药,那双白玉般的小脚早就牢牢的记在了他的心里,他要是会画画,大概闭着眼睛都能画个分毫不差,何况是个尺码。 田小午对锄头那精准的推断力佩服不已,拿着那鞋子高兴之余又有些羞愧,这古代的女子,尤其是农村的女人,极少有人买鞋的,都是自己做了穿,这鞋子还要去集镇买是极为败家的行为,这双鞋子可以买多少油盐啊,田小午穿过各种几百一双的鞋子,自己的鞋柜里也是琳琅满目,当年这各色休闲鞋高跟鞋可没少耗费她的人民币,如今却为了这一双十几文钱的粗布鞋子而心疼不已,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她怕是要雁过拔毛,真的要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超人般的学会纳鞋底做布鞋,但她深深的意识到,赚钱啊,才是王道! 天气已是日渐炎热,锄头怕那猪肉坏了,便将那块猪肉放在锅里好好炼了半响,将炼出的猪油倒进油罐里,那油渣干肉放盐巴腌着慢慢吃。 在锄头炼油炸肉的时候,田小午拿了篮子在墙头边忙活着,锄头家的南瓜丝瓜还有扁豆已是爬了一墙头,可别看不起这南瓜藤丝瓜藤的嫩尖尖,或炒或舂或煮汤或作凉拌,那可都是极鲜美的素菜,云南那边的少数民族最是爱吃。 田小午将那嫩嫩的丝瓜藤尖采了半篮子来,捡了捡老点的叶子茎秆,用井水洗干净切好,没肉的日子田小午对肉是日思夜盼,这真买了肉回来,田小午却舍不得吃了,望肉止渴,咽了半日口水,最终只舍得用锄头炼的猪油来热了锅,切上小葱红椒爆香,将那丝瓜藤尖尖倒进去,放盐巴快速旺火翻炒,炒出来的丝瓜尖翠绿清香,倒也色香味俱全。 那半碗肉还是留着明日再吃的好,多少还有个念想。 还有些许南瓜藤尖,不过那南瓜藤尖外层的纤维毛刺有些粗,多少会扎嘴巴,是没有这丝瓜尖脆嫩的,但做好了,也别有一番滋味,田小午已是清炒了一个丝瓜尖,便将那南瓜藤尖粗茎的外皮大略剥去,放在铁锅里烘焙片刻,切碎了放姜蒜辣椒盐巴等作料放到舂筒石臼里舂成舂菜,舂菜的口味重,作料的香味浓郁,很是下饭。 锄头跟田小午都觉得最近食量都有突飞猛进的趋势,这可不是个乐观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回来了,活着 陪君笑醉三千场,不诉离殇! 某遥连战三日,浓睡不消残酒啊! 今日寡妇两更,锄禾一更, 为了深刻的忏悔这三日的不务正业, 对给某遥地雷的亲深表感谢, 锄禾明日也是两更! 某遥将在酒鬼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28、牛骨头的后续问题 锄头跟田小午都觉得最近食量都有突飞猛进的趋势,这可不是个乐观的习惯。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隔日中午田小午用肉炒了吃了把小油菜,孩没吃过瘾,正要准备晚上红烧一锅土豆,好好的连汤带肉的解解馋,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邻家的二蛋! 二蛋今日去临存他表姨家地里帮忙,他表姨家是做杀牛营生的,临走时他表姨给了二蛋两根牛腿骨,二蛋留了个心眼,将一根腿骨送回了家,另外一根用荷叶裹了,打算送给田小午,又怕她娘知道了要骂,便藏在村口的稻草堆里,编了个瞎话哄骗了她娘跟跟屁虫鸭蛋,找机会溜出来拿了那牛腿骨来田小午这里献殷勤。 这些锄头跟田小午是不知道的,那日二蛋等了锄头半天,最后没吃饭回去了,锄头还叨念着要请二蛋过来喝几盅坐坐呢,虽是近邻,两家隔不了几米远,可锄头这两日忙着打猎捕鱼给俺柳公子送去,早出晚归的一直也没得空,见今天二蛋来了,还拎了根牛骨头,当下死活都不让二蛋走,非要留着二蛋在家吃晚饭。 二蛋来时,田小午正流着口水切着土豆,想到那浓香满溢的土豆烧肉,田小午的口水就止不住的流!害她仰头砸吧了几次嘴巴,就怕不争气那口水滴到锅里去。 所以当二蛋的声音响在门口的时候,田小午是极度不爽加郁闷的,这个点来串门子,不是摆明了赶饭儿点嘛,脸皮真厚!田小午一时间愤懑的几乎有把肉藏起来明天再做吃的冲动了!可想到二蛋那一窝鸭蛋,终归耷拉着脑袋,边切土豆,边开始在厨房里寻找可以拿得出手的菜,来者是客啊! 田小午猜的倒也没错,这二蛋到真是掐着饭儿点来的,他到不是贪图锄头家那点饭菜,主要是为了能在锄头家多坐坐,这时节,乡下没什么闲人,要是不在这饭儿点或是晚饭后来,那几乎是找不到人的,田小午倒是肯定在,但锄头不在家,二蛋着实不好意思赖着半日不走,所以才打了那两根牛骨头的主意,给他自己找了个由头。 满心郁闷的田小午当接过二蛋手里的牛骨头的时候,先前的所有不满腹诽立即一扫而空,牛骨头啊!一大根牛骨头啊!虽然没有多少肉,可单凭那充满肉味的名字,就足够让闻肉两眼放光的田小午销魂不已了。 田小午满脸微笑,两眼放光的将那牛骨头拿回灶房,天色已是不早了,赶忙忙活着做饭。 锄头见时间还早,加上二蛋来了他也有个帮手,恰好便让二蛋搭把手他修补修补家里那破烂桌子椅子,顺便将家里的囤积的些许木料拼拼凑凑做个柜子,想着这房门也破旧腐朽了,过几日怕是要去砍棵树锯些木板好好将这破家修整一番。 以前田小午没来的时候,锄头得过且过的这么多年也没觉得不妥,可这几日不知为何越来越觉得这穷家寒酸的很。 二蛋也是干活的好手艺,挽起袖子二人叮叮当当在院子便做起了木匠活。 田小午窝头早就热好了,还煮了些玉米面的稀粥,这下只需要将菜做出来便可开饭了。 田小午先打了盆井水,将牛骨头放水中浸泡着好洗去血水,便转手做他的土豆烧肉。 那肉是昨日已经煸炒好的,田小午做起来很是方便,她只是刷好大锅,加入那煸炒出油的肉块再不死心的炼一会儿油,等那油冒烟,加姜片和葱白爆香一下,然后加人酱油、盐、几滴酒翻炒几下,再倒入土豆块一起翻炒下,加入清水,待沸后转小火在灶上慢慢烧着,自己则腾出手来对付那牛骨头。 没冰箱那牛骨头也不好摆放到明天,且是人家二蛋拿来的,按理怎么都要做了一起吃才好,牛骨头最是健脾补虚、强筋健骨的好汤才,慢火细细的炖了煲汤最好,但毕竟只有一根牛骨头,且没什么肉,那样吃起来不划算,田小午考虑半响,见家里还有两个焉了吧唧的白萝卜,做牛骨头萝卜汤倒也是很拿得出手的菜肴。 田小午将那浸泡了半响的牛骨头用刀剁成骨头块,大一点的用刀背敲裂,在热水中稍烫一下,再以冷水冲洗干净。 锄头买来的小泥炉子今日第一次派上了用场,田小午用铝锅将那牛骨加适量放在那小炉子上文火慢慢的炖着,水开了便撇去浮沫,用从锄头家的柳条篮子里翻出了几个貌似是陈年的干香菇,洗干净了在碗里倒了点热水泡开,放到牛肉汤里,在加点大葱,姜片,只是可惜了没有八角桂皮等香料,味道怕是比起以前她炖的要逊色些许了。 见锄头跟二蛋还在院落里正干在兴头上,那个柜子也一时半会儿订不完,她也不急,便盖上盖子在那小炉子上慢慢的熬着。 又把早上锄头才捉来的螃蟹抓了几只出来,冲洗收拾了一下,放到一大些的粗瓷大碗里,拍了些姜蒜撒在上面,在那炖土豆的大锅上加了蒸笼篦子,抬上去借着灶火蒸了起来。 又回头掀开牛骨头汤的锅盖随时看顾着,见汤色渐渐浓稠了,隔渣成牛骨汤了,才放入胡萝卜块下盐调味且继续煲着。 等那边的白萝卜块颜色渐渐清透滑软,这边大锅里的土豆烧肉跟清蒸螃蟹也基本可以起锅了,田小午先将那红彤彤鲜亮亮的清蒸河蟹给抬出来,又加大灶火将那土豆烧肉收汁,装到盘子里撒点葱末,土豆烧肉色泽酱红香糯,汤汁稠浓,在那黑陶的大碗盆里,衬着那白绿的葱花,分外诱人。 田小午终归是忍不住肚子里馋虫的撩拨,偷偷的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真是迷人啊,肉的味道啊! 曾几何时,一块肉的滋味让她田小午都能满足到如此啊! 等锄头跟二蛋收工洗手,田小午的牛骨头萝卜汤也已是出锅了。 新打磨修补的木头桌子配上红灿灿的螃蟹、金黄的土豆烧肉与浓白香稠的牛骨头萝卜汤格外的引得人食指大动。 田小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外客在,终归不便上桌,她摆好碗筷给锄头,自己便要去灶房吃留好的菜。 锄头却是不让的,让自家小午妹子大热天的憋屈在灶房吃饭,他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说二蛋又不是外人,定要让小午跟他们一起吃的才好。 二蛋自然更是求之不得,从旁拼命的规劝着田小午,田小午推辞不过,且她本身也没那么深得男女大防意识,也便在桌上坐了下来,便听二蛋跟锄头二人讲白话天天说地,便放开了肚皮吃这丰盛的晚餐。 二蛋嘴舌很是伶俐,见小午在旁啃着螃蟹吸着牛骨头的骨髓听得津津有味,便投其所好专捡些乡间趣事奇闻异事的说来听,逗的田小午跟锄头一愣一愣的,二蛋见状,讲的更是卖力了,加上又喝了点小酒,酒劲上来,见田小午两眼一眨不眨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样子,成就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挖空心思的大讲特讲了起来。 想是为了给田小午印象深刻增加他说书人的成就感,二蛋先是捡些趣事怪谈来讲,后来便绘声绘色讲起了这山野荒村的鬼故事。 田小午对于二蛋的口才很是心服口服,那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女鬼被他形容的真实无比,田小午几乎吓得连吃肉的心情都咽回去了。 等送走了二蛋收拾了碗筷,田小午还心有余悸,觉得黑漆漆的山林四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甚至她都想象的出潜行的女鬼冤魂们那狞笑的眼睛。 田小午越想越是后怕,本来已是习惯了早睡的她今天死活不让锄头去睡觉,一定要在这住屋里陪陪她。 两人点灯熬油的在那昏黄的灯底下相对无言,锄头觉的有些尴尬,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便找了块石头给田小午磨起了剪刀跟镰刀来。 过几日草就要疯长了,镰刀该是要用的时候了。 田小午不会什么针线,百无聊赖中为了驱散如影随形的恐惧,便拿了些布头在灯下拼凑着,想给这家里唯一像样的两把椅子做几个椅子垫。 今夜有些起风了,外面的老榆树被风吹的吱吱作响,灯火如豆,田小午总觉的那摇曳的灯火下被放大到有些怪异的影子越发的鬼影重重。 夜色有些阴沉,连星光都遁去了踪迹,天幕黑压压的扑下来,像是潜伏的匍匐的兽,带着不知名的黑暗的力量,山风呜咽,暗夜的风在山间总会吹出几分萧瑟的味道,田小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二蛋故事里的那些血淋淋吓人的场景,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突然,一阵婴儿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般怪异阴森的叫声从夜空中传来,那凄厉尖锐的叫声仿若就响在田小午的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怪某遥,真的, 某遥发了一个小时,就是抽的直哆嗦, 可就是发不了—— 还有一章,某遥正在奋斗…… 不是为了写,是为了发…… 29、一夜守候 那凄厉尖锐的叫声仿若就响在田小午的耳边。 “啊——!”田小午被自己对自己的恐惧暗示啃噬的神经终于在这突如其来的怪声中崩塌,她一声尖叫,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闭着眼睛扑到了锄头身上,死死的抱着锄头的脖子惊叫不已,眼泪都彪了出来了。 “莫怕,莫怕,是野猫,是发春的野猫,不怕,小午不怕!”锄头没被这猫叫吓住,却被扑上来的田小午震惊当场,他忙腾出手来拍着田小午的背安慰道。 田小午被吓得魂不附体冷汗连连,这下稳下心神来,细细辨认才发现真是野猫发春的叫声,提起的心才算落了地,有些后怕的抽泣着,觉得魂都给吓掉了。 等寻回了魂魄,才发现手下的触感烫的吓人,她定睛一看,原来她还半蹲在地上,紧紧搂抱着锄头的脖子,一个人几乎是挂在锄头的身上。 正是夏天,锄头打着赤膊穿着短褂,此刻被田小午这般拥抱着,血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头,浑身热的炭火一样,要推开她本能的却又不想,便有些呆愣在原地,任由田小午这般抱着,那只刚刚抚摸过田小午脊背的手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田小午已是唤回了神智,见自己这幅饿虎扑食投怀送抱的样子,立即也是羞红了脸,没脸见人般的赶快放开锄头,咬着嘴唇,见锄头那纯情黑马王子满脸滴血的样子,她竟然有种自己饥不择食调戏纯情山村小伙子的怪阿姨的罪恶感。 田小午有些吱吱呜呜的不知该作何解释,锄头却是站起来有些局促的给田小午到了杯冷开水,说:“别怕,这个时候的野猫最是惹人厌烦,发情的时候乱叫乱咬,夜深人静的时候,若不习惯,听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田小午有些掩饰般的接过锄头手里的陶碗,喝了口水,给自己那热度同样飙升的脸降了降温,心里直埋怨那没事乱发情的野猫,更是埋怨那讲了一晚上鬼故事的二蛋,还埋怨自己,她当初好歹也是孤身一人在山上呆了几天几夜没被吓死的田小午啊,如今怎的被这虚无缥缈的鬼怪跟几只发春的野猫吓破了胆了,枉费她的一世英名啊! 可不知为何,想到那发=春的野猫这个在此刻典型的万分纯洁别无深意的词语,田小午竟然又一次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一夜辗转,田小午余惊未消,天气又有些炎热,汗津津的总是睡不安稳,第一次破天荒的点了一夜的灯,心里滴血似的心疼那灯油。 心里倒不单单是因为那害怕,纵是浮现许多那个世界的熟悉的人和物,那青葱美好的十八年,父母朋友那一张张微笑的脸,夜深人静,田小午拼尽理智也遏制不住那翻涌的思乡情切。 窗外的野猫也嗷嗷呜呜的鬼叫了一夜,配着那呜咽的山风,无端的扰得人胆寒,田小午就这般惊怕交加,思虑重重的熬了一夜,心里万般怨念二蛋的深夜鬼话! 天未破晓田小午就起来了,左右睡不着,躺着也是折磨,到不如早起清醒一些。 谁知一开房门,竟见那锄头在她窗台下铺着张草席,一个人随便盖着条麻袋就那般露天的睡着。 田小午大惊,现下的天气虽是不冷,但山里夜深露重,这么睡一夜受凉了却是不得了。 她忙唤醒锄头,锄头睡觉向来机警,田小午一开门他已是醒了,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已是被田小午发现了。 锄头没想到田小午会起的这般的早,他昨夜见田小午一夜都亮着油灯,猜测田小午必然还是害怕,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方便推门进去,便铺了张草席盖了片麻袋,守在田小午的窗户底下,要是她半夜害怕了,他多少还可以在外面安慰几声给她壮壮胆。 这般半睡半醒的熬了一夜,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田小午想来起的晚,他算计着迷糊一会儿等田小午睡踏实了,他也差不多该起身扫院子,准备早饭了,谁知道田小午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锄头有些慌乱的赶快起身,摸摸脸,有种不知所措的困窘。 田小午开始有些疑惑,随后,便恍然大悟。 “锄头哥,你这般的在外面守了我一夜?” “呵呵,”锄头羞赧的笑着,极为不好意思。 “你——”,田小午感动之余,便是气恼,“你傻啊,这般夜露浓重,你要守着我,可以去堂屋啊,我睡里间,隔着布帘子,又没有什么打紧,为何这般,这般夜宿在此?要是落下了病可怎么办?” “那怎么成?你是姑娘家,这样,不好!锄头哥身子骨好得很,以前没少在山里夜宿过,还不是壮的跟头牛似的?”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啊,咱不是有帐篷吗?退一万步讲,你也可以拿帐篷支着啊,为何非要受这份儿罪?”田小午感激锄头的用心,却有些恨他那不会转弯的榆木脑袋,怎就不会灵活变通一些。 只是田小午不知道,不是锄头不晓得有帐篷,他只是不想要田小午知道他在外面守着她,他没存啥坏心思,也没觉得这般做丢人,但不知道为啥,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他这般做,躺在她的窗户底下,看着那恍惚昏暗的灯火,甚至听着里面那辗转反侧的翻身叹息声,他便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由衷的满足。 这日里,连着下了几日的雨,不大不小,牛毛银针,却搅得人什么都干不成。 锄头照例隔个两三日上山一次,打他的猎下他的绳扣套子,也照例卖给那柳家庄子。 锄头买了那张渔网,很是物有所用,他除了在田间沟渠上下鱼筌,还日日傍晚或是早上去旺子村边的淘沙河或是离家不远处的几处深水池塘里抡网打几网鱼,有了这渔网,收获颇丰,每次打渔回来,都有个十多二十斤,且大鱼居多,柳家倒也买不了那么多,锄头便也卖给别村的其他家大户,虽没这柳家给的钱丰厚,却也多少多少换的来几文铜板。 要是偶尔有一日卖不了了,自己跟田小午也可以添几个菜吃个痛快,或是让小午妹子用盐腌了,随后几日慢慢吃。 只是这天热,腌的鱼也放不长久,锄头又日日满盆满钵的捕捞回来,村里的里长村长叔伯婶子也都多少送过几回了,除了为锄头跟田小午赢回些夸赞之声跟好人缘,就是为锄头家省了粮食,银子虽是没换的多少,到也算是平添了养家糊口的一份门路。 锄头打渔回来,又是满满两桶,田小午估计着怎么都有二十多斤,这要是去到镇上酒楼,可以换的不少钱了,可惜这旺子村虽是山清水秀却无奈过于偏僻离城镇较远路途不便,这鱼虾再肥美,待送到集市城镇也是死了的,到还不如自家吃了或是送邻里划算。 田小午边收拾着手里的鱼边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么好的东西却卖不了好价钱很是可惜,她总觉的该有什么法子解决才是,却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不过一时间田小午也顾不到想这鱼的事情,她正在为她那玉米地忙活筹划着。 这几日田里的玉米苗已是长高了不少,田小午要锄头去别家用玉米面换了些豇豆种子,她在家用水浸了铺了些棉絮发了发,便嘱咐锄头趁这几日刚刚下过雨地里湿,去玉米苗的间隔之处套种这水发育牙的豇豆种子。 当初她之所以让锄头将这玉米间隔留大些,也是为了这套种,如今玉米苗长得颇好,也该是套种豆角的时候了,田小午知道玉米套种豇豆是极好的增产套种之法,玉米的茎秆可以作豇豆架材,两者一高一低,互用空间肥力,是极好的套中搭配,豇豆生长期也短,七月间便可以大量采收上市了,卖了可添补些进项,也不影响九月里的玉米收了作粮食,这豇豆的藤蔓枝叶落在地里,也可深耕了做绿肥,绝对是蔬菜粮食两不误的法子。 田小午跟锄头略略一讲,锄头便明白的极为通透,他在山里没少见过这高杆低蔓的互生植物,跟这玉米地里套中豇豆的原理差不多,他凭着种庄稼的直觉立即反应过来这种种法很是有利,只是很是不解自己当初为啥就是没想到呢?懊恼之余,更是对田小午佩服的五体投地。 锄头不知道,这些个技术经验不点不明,看似简单却是经历了千年的总结与积累,说出来做好了,立即恍然大悟,可要是自己去总结点通,却不是那般容易的。 田小午也不过是多了这先人几千年积累的知识,本也无甚厉害,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老实巴交的锄头只是不知道,他的小午妹子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55555,虽是两章,终归晚了几分钟,某遥无比自责, 亲们包涵了,某遥真的欲哭无泪毫无办法!! 怨念无限啊…… 万恶的晋江…… 30赶集 转眼间已是七月时光,田小午的脚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至少目前走路已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其间,田小午跟锄头将堆得粪肥拌了草木灰去地里撒过一场,肥力给的足,玉米跟套种的豇豆都长势极好,豇豆已是爬满了藤蔓,开始结出了细小的豆角,过不了几日,便可大面积采摘。 地里的虫是少不了的,田小午跟锄头在地里喷洒了几次石灰水,黄昏的时候还特意在地头点燃熏烟,杀了几次飞蛾,其余的便是靠锄头是不是下地人工去捉了。 好在没有赶上大的虫害,庄稼长的也颇为壮实,锄头应付的倒也绰绰有余。 院落里的丝瓜南瓜跟扁豆因是种的早,已是可以少少的采来吃了,尤其是那丝瓜,挂果密集,熟的又快,锄头跟田小午两人根本就吃不完。 这个时节,历来是锄头最为好过的日子,山上的猎物多了起来,锄头从没空手而回过,除了卖了换粮食油盐,还略有结余,田小午跟锄头也可经常留些小的猎物自己吃了打牙祭。 鱼的收获也是不小,虽然价钱便宜,可给自己家添补菜肴伙食却是极好的。 山上的各色野生蘑菇、木耳菌类跟山茅野菜也遍地都是,锄头上一次山,尤其是雨后,便会采回来极大背篓,他跟田小午现在有鱼有螃蟹有野味有野菜有山珍还有家里园子里的菜,几乎称的上顿顿山珍海味了,除了手头没太多钱,日子到也过得滋润的很。 锄头手艺好,有这打猎捕鱼的一技傍身,按理这温饱是没有问题的,可这田地的产量少,且赋税极重,锄头那两亩薄田的粮食小半都要交赋税纳岁贡,本就产出不多的东西,这般重税苛捐之下更是寥寥无几,因此一年有大半的时间这粮食都是靠他打猎做些别的活计来换得,自己打的猎物在青黄不接的年月都是舍不得吃的,换来了粮食油盐才是正经。 麦收时打的麦子锄头交了赋税,剩下的换成了玉米面跟红薯面,添添补补的吃着,这两个多月下来,面缸都要见底了,可这秋庄稼收获还有两个月,锄头只有那山上的猎物野菜之类的多多添补着搀和的吃些。 田小午倒是极喜欢吃这些东西的,那蘑菇汤熬出来汤色鲜美,各种野菜换着吃法也让人胃口大增,还有鱼跟偶尔的野味搭配些,她觉得比起她刚来时那青黄不接的年月这已是天堂般的待遇了。 只是锄头却总觉的该让田小午过更好的日子,山上漫山遍野皆是宝,锄头上山去的更勤了,每日里除了猎物便是山货的带回来,还有大量的药草。 那柳家的少爷好像回去了,这几日柳家别装要着猎物跟鱼虾明显的少了。 锄头便只有便宜的卖给邻村别的大户地主,那价格田小午看的都心疼,但这些东西又不好保存,田小午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剥削无处不在,田小午不幸穿越来生活在这个万恶的封建剥削社会,胳膊拗不过大腿去,也只有暂时的咬牙认了。 但有些可以想法子存放久得东西,田小午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贱卖的,她在家将锄头采来的药材并那些蘑菇木耳翻晒着,晾晒成干菜,积攒着等着锄头集市的时候拿去卖,价钱终归比在村寨里的好些。 那两亩地锄头一人忙活已经是绰绰有余,田小午只是偶尔去看看,基本用不着她下地,除了做这些晾晒药草野蘑菇的活计,田小午就是照看她那十几只鸡。 那群绒球小的时候喂点糟糠秕谷菜叶什么的,随着这些小鸡一天天长大,养到拳头般大小,换了新毛,抽出了小尾巴,开始撒了欢的满地跑了,便将她的鸡撒开散养,让它们到草丛、河边自己找小虫吃,既节省了饲料又长的壮实。 庄户人家养鸡大都是撒养,傍晚在喊着归家回窝,所以这些鸡撒开散养很容易混起来。 为了辨别自家的小鸡,细心的乡里人就在鸡的绒毛上涂点红绿色,或是在鸡腿上拴上布条儿,这样就混杂不了容易区分了,一个村的,你家的小鸡跑到他家,他家的小鸡跑到街上都能找回。 田小午因是怕和邻居家的小鸡混了群,便从“货郎”那买一文钱的胭脂,将小鸡屁股染成鲜艳的红色,那群小鸡远远的看去,个个翘着红屁股,趾高气昂的,很是威风。 田小午已是把这她从小养到大的小鸡当作宝贝疙瘩一般对待了,每天放出去,黄昏时分都要在门口声声“咕咕——咕咕——”一遍遍叫着,不看着鸡全部进窝,她是不会罢休的。 民风淳朴,田小午倒是不怕这小鸡被偷了,半大的鸡,也没什么吃头,就是怕晚上被山猫蛇鼠的给叼了去,因此让锄头用石头垒了个结实的鸡圈,力保这小鸡安安稳稳万无一失,连来串门子的鸭蛋都说,小午的鸡住的鸡圈看着比她住的泥坯房还结实。 田小午的脚能走了,便总是缠着要跟锄头去镇上赶集,她从来还没逛过这古代的集市呢,去看看才好长长见识为她的将来做些打算。 旺子村离集镇较远,又加上有些山货要去卖,鸡鸣破晓锄头跟田小午便草草的吃了些稀粥又带了些干粮咸菜出发了。 同村赶集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靠双腿走着去,也有些是搭乘村里有牲口人家的车马。 锄头几乎次次都赶这大集,跟同村的刘把式很是熟路,这刘把式走南闯北的做这脚夫车把式的买卖,靠的就是从这马蹄子里捞钱。 锄头因是野物山货大包小包的,走路极不好拿,所以每次进城镇都是搭乘他的车,回来卖了山货多少给几文铜钱便可,有些村里人是赶集去采买油盐用品的,没什么进项,便给这刘把式几块米糕或是些下酒的吃食,这刘把式也都笑笑的收下,多少都不言语,也不计较,所以喜欢跟他的车的人很多,一般赶集的前一天都是 锄禾日当午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9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9部分阅读 提前打好招呼,让他给留下位子。 锄头是老主顾,一说这刘把式便爽快的给他预留了两人的位子,锄头家是进城的毕竟路口,刘把式接了人坐好了,定然要路过这里,锄头便跟田小午在门口等着刘把式的马车来接。 来时那马车上已是做坐了几人,天色还有些黑乎乎的,田小午不认识人也看不清楚,只是乖巧的帮锄头拎着些东西,依次放好到马车中间,自己也爬上了车辕靠前些这刘把式帮留的好位置,挨着锄头坐着,因是这空间有些窄小,又放了这么多东西坐着这么多人,田小午的脚已是没处放,便耷拉在外面晃悠着,随着马车的行进摇来晃去,倒也颇为惬意。 车上的几人开始跟锄头打着招呼没,家长里短的说着闲话,天色也亮堂了起来,田小午也看清楚车上坐的人,除了她跟锄头,还有一个汉子跟三个小媳妇,那汉子的身旁摆着扁担跟箩筐,想来跟锄头一样是去镇上卖货的,另外三个妇人却是只夸着空篮子,应该是去赶集。 他们边好奇的打量着田小午,边试探着跟她说话,田小午倒也笑着一一作答,没几句话下来,这三个妇人跟田小午便熟络了起来,开始跟田小午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嗑了起来。 田小午从自己的童子军口里多少也知道些村子里的事情,如今正式派上了用场,至少多少可以插上几句话,因见田小午这般的随和好相与,这几个妇人更是喜欢,放开了嘴巴跟田小午聊得颇为投机,甚至是相见恨晚一般。 这般东拉西扯的讲着闲话,田小午倒也不觉的这路途崎岖漫长,虽是颠簸,却也觉的极有意思,这坐着露天马车嘻嘻笑笑的感觉确实是别具滋味,是在现代那些空调尾气的会走路铁盒子里体会不到的。 等日头起了的时候,正好是到了一渡头之处。 原来这里有一条宽阔浩淼的大河,叫做溧水,那旺子村的淘沙河就是它的支流,这溧水虽不是江流主干,却也是这周围集镇的货物集散地,包括些远行的旅人客商,都免不了来这里上船,因此这附近的镇子虽然不够繁华,可渡头却也是走南向北的船只停靠、装卸货物和上下旅客的重要地方,即使没有货物搬运,过往商船也免不了在此处略作停留,补充些吃食用品,或是下船沾沾地气,停留休整片刻,好接着上路,所以这渡头虽然不大,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田小午他们的车马路过时稍稍停留了片刻,那刘把式从江里打了半桶水给那拉车的老马喝,也顺便让车上的人下来跺跺脚,松散一下一路行来颠散了的筋骨。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小午的好日子,慢慢就要来了, 当然,离j=情也不远了, 不过,却是跟男配的j=情…… 表打我,去我的专栏包养我吧, 某遥很会做饭—— 31 处处是门道 田小午他们的车马路过时稍稍听了片刻,那刘把式从江里打了半桶水给那拉车得老马喝,也顺便让车上的人下来跺跺脚,松散一下颠散了的筋骨。 田小午有些好奇的站在那渡头木质的长堤边细细瞧着,因是时间略早,大的货船停靠的不多,那些壮汉杂工正在半蹲半坐着聊着些什么,还有便是拿着杂面的窝头就着咸菜在大口大口的吃着。 除了这坐船的商旅,还有些光着膀子等着上下货物的搬运杂工,岸边还有一处茶寮,茶寮里里里外外招呼扫撒的是一个老汉并一个姑娘,看起来很是忙碌。 田小午留心看了,这茶寮除了茶水,还卖些馒头干粮并一些别的杂七杂八的点心,想来是为了那穿停泊的商旅准备的,能在这集散之地想到这样的营生,也算是心思缜密了。 还有些车把式或是轿夫们在这渡头边候着招揽着生意,这里离最近的城郭还有数里地的行程,这些脚夫应是为了拉那到了目的地或是下船歇脚闲逛片刻的旅人去城镇的。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镇上,沿路果然繁华了许多,青石板的街道,错落有致的店铺,鳞次栉比的房屋,跟旺子村那稀稀落落的泥土坯的低矮的土墙草屋果然不是一个层次。 田小午坐在那破烂的堆满货物的马车上,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宛若置身于清明上河图之中,被这阔别已久突如其来的热闹晃花了眼睛。 镇上的店铺虽多,房屋林立,但却多是酒楼客栈或是绸缎庄胭脂铺,大都不是这乡下人卖货采购的地方,这城镇的南面专门的集贸之地,才是乡村山野之人七日一次的大集市。 到了这集镇入口,人开始密集了起来,马车便停了,刘把式要借机去做他的短途拉车营生,约好了时间下午还在这里集聚,到时候再一起回去。 那三个妇人约田小午跟她们一起赶集,但田小午想见识一下锄头是如何卖山货的,便婉言谢绝了,说是先将手头的东西卖了再去,这三个同村的妇人倒也不强求。 那称为李大哥的汉子是来换粮食的,倒是跟锄头与田小午一路。 三人在集镇找了处显眼的地方,便铺开麻袋,将各自的东西摆放好,等着买主。 锄头今日的货物主要是昨天新打来的一只还未完全断气个头较小的马鹿与两只套子扣住的野兔子,还有一只被钢叉叉伤的山鸡,另外就是一些新鲜的野蘑菇跟木耳野菜,还有田小午晒晾的干蘑菇跟草药。 乡下人这般赶集卖东西,是极少吆喝的,都是默默的摆着等着有人来问价。 锄头的这些东西乡下人不稀奇,要的也是那些城里的豪门大户,因此,左右来往的赶集的人停下来看的倒是不少,可给的价钱都不太满意。 田小午见生意冷清,锄头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知道锄头自有计较,也不着急,便找了几片树叶子垫着石头坐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周围形形□的人群。 这集市上大多是乡下人,或是有些新鲜事物吆喝着卖的货郎,小门小户生计难顾,自然没高门大院那么多的讲究,这集市上也有不少的女子妇人,前面摆着些鸡蛋菜蔬,想来是自家养的鸡种的菜,趁着集市换钱来了。 等了半晌,旁边李大哥的麦子终是议好了价格换成了玉米,让锄头帮看顾着,他去转一圈看看买些日常事物回去,锄头这里摊位还是看的多问的少。 田小午终是有些坐不住了,她闲来无事,便将那半背篓肥嫩的野菜分门别类的放好了,用茅草困了,从水囊里撒了些水上去,看起来新鲜舒服的多。 但这些东西毕竟随处可见,漫山遍野都是,值不了几个钱,乡下人很是不屑一顾的,所以还是乏人问津。 后来终于有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厮过来问那野味的价钱,田小午不知道行情,所以并未答话,倒是让田小午出乎意料的是,那在自己面前向来笨拙木讷的锄头突然间伶牙俐齿了起来,跟那小厮讨价还价着,还甚是会察言观色,见那小厮一直用眼神瞄着那马鹿,锄头便要了个不低的价钱,且小哥小哥的叫着,抓了背篓里给田小午当零嘴的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就往那小厮手里塞,哄得那小厮眉开眼笑,到也没有多杀价,痛快的便将那马鹿跟野蘑菇悉数全买了去。 锄头便将那马鹿装到自己的背篓里,边说这玩意重,死活都要送这小厮一程,那小厮轻省了自然高兴,便随口问锄头还有什么新鲜山货。 锄头则趁机将那两只兔子跟山鸡抬到了这小厮面前,那小厮价钱也不还,便让锄头帮他一起装到背篓里。 锄头让田小午照看着摊子,他很是恭敬的说要送这管家一程,那小厮在前面趾高气扬的走着,大摇大摆的很是神气,锄头背着背篓跟在他后面,一脸的恭敬憨实,心中其实却乐的花开朵朵了。 锄头卖了这么多年山货,多少有些眼色,知道这人不过是大户人家采买的下人,这价格银子都是主人家的东西,自然是不甚计较,但终归是伺候别人久了,好个面子讲个排场,你若将他捧起来戴几顶高帽子给他几分讲究,便飘飘然找不着北了,这东西跟价钱便无甚要紧了。 只是锄头之所以不推荐这小厮那半篓野菜,倒也不是全无原因,刚刚听着小厮说是家中主人要待客,或许这大户人家自己吃东西偶尔还图个新鲜,吃些山野菜蔬,可这待客便是讲究面子的事情,这些山茅野菜便上不得台面了,要是给这小厮推荐了这些野菜,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仆从们最是好面子,他说不定还以为是看不起他,那这些遍山皆是的小户人家才吃的不值钱的野菜奚落他,再做起买卖了可就不是这么好讲话了。 田小午看着摊子,分析着锄头刚才以退为进却是处处留心的生意模式,自然也看出了些门道,这连环营销,见人识物的手段果然高明,细节彰显智慧,禁不住赞叹的在心里伸出大拇指!心里越发的肯定了锄头的大智若愚! 锄头不多久便回来了,李大哥买好了东西,已是挑着他那两箩筐粮食先走一步了,锄头也不摆摊子了,将田小午拾掇的水灵灵齐整整的野菜放到背篓里,便约着田小午去赶集市,买些东西。 田小午见那些野菜药材还一点都没卖出去呢,怎的就要走了,很有些疑惑不解。 锄头说:“这些野菜药草乡下地方多的是,是值不了什么钱的,买的人也没几个,倒是镇上那些繁华的酒楼之地,富贵人家还觉得稀奇,偶尔买了尝尝鲜,这药材也是,一般我都送去镇上的药材铺子,在那集市旮旯里蹲着,也不过时浪费时间,还不若去镇上碰碰运气,反正都是捡来的东西,多少换几个钱就不错了。” 田小午觉得锄头说的很是有道理,农村遍地的东西,谁舍得花钱来买啊?倒是去那些富贵之地还可碰碰运气。 锄头是猎户,以前打了东西也会往这酒楼上送,只是酒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货比三家,且精明吝啬,给的价格也不高,到不如这般卖给采买的富户乡绅划算,所以,除非是东西卖不掉,锄头轻而易举不愿意送来给酒楼,这些剩下的东西总归值不了什么,他又觉得田小午还没赶过这大集市呢,想节省些时间,跟田小午好好逛逛集市,便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食肆,将那些野菜好歹的换了几文钱,田小午在一旁看着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又看看那一背篓翠□滴的野菜,跟挖了块肉似得心疼。 那些干的药材也送去给了药材铺子,价格也是便宜的吓人。 田小午粗略的在心中合计了一下,今天卖了这么多东西,也就那些活物卖的价格还差强人意,这些山茅野菜药草蘑菇卖的的银钱竟然连半斗粮食都换不到,一上午的集市赶下来,交了那差役来收的高的吓人的摊位税,剩下的寥寥无几,也不过勉强够换些柴米油盐,也无怪锄头如此勤快生活却还是这般困苦了。 东西出售完了,田小午便跟着锄头逛这古代的集市城镇,田小午是刘姥姥初入大观园,一切都觉得新鲜,看的眼花缭乱。 中午二人在一拱桥旁边的柳树荫下就着冷水吃了些自备的干粮咸菜,田小午跟锄头打听着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留在这个村落里的想法。 原先,在锄头家养伤不过是无奈之举,但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田小午更是清楚的认识到,生活是残忍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要是像小说中那般只身一人闯荡天下,那到头来,可能是天下闯荡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来了—— 想我没? 我又哈皮去了…… 我的生活啊,声色犬马!! 咕~~b 32秉烛夜谈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要是像小说中那般只身一人闯荡天下,那到头来,可能是天下闯荡了她。 生活是艰辛的,她几乎生无分文,这个时代交通又极为不便,从这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除了有钱人雇得起马车坐的起船其余几乎都是靠走,且她打听过了,即使是车马水运,从她目前在的地方到京都都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一路她孤身一人又会是何种的艰险? 而且,即使去了那些花花世界繁华都市又如何?她不认为自己真的有什么女主光环,可以皇宫江湖风生水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对她而言都是一个极难的课题。 所以,留在这个纯朴的小山村,自食其力的过好每一天的日子,对她而言,便是极大的福祉了! 田小午今天见到了出行的艰难,见到了差役地痞的欺行霸市,见到了有钱人穷凶极恶的嘴脸,心中更是怀念那一处山村城郭下贫苦却安闲的自在安稳,更是坚定了要留在旺子村努力的生活下去的决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因为机缘巧合回去,但目前而言,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田小午算过了,要是仅靠那两亩薄田,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温饱富足的,她跟锄头必须要有别的出路。 自古,经商者富,务农者贫,目前而言,田小午已是在心里有了些打算,可无钱寸步难行,她没有经商创业的资本,凭锄头跟她这般省吃俭用的积攒,每年也没几文余钱,要做点营生开创些别的生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田小午很是犯愁。 一路上坐着刘把式的马车回村,田小午难得的沉闷,旁边那几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这次赶集买的货物布料,田小午却始终一言不发。 锄头看着沉默的田小午,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难受,他的小午妹子有心事了,他看的出来,或是为了生计,或是为了别的,她心里有发愁的事,只是他却帮不上忙。 锄头甚至猜测,是不是那几个妇人说的什么话刺激到他的小午妹子了?这一整天都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子这般心事重重?他思来想去,觉得定是他的小午妹子眼热羡慕这几个小媳妇可以赶集凑热闹,而他却是带着他的从没进过城的小午妹子卖了一天的货,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愧疚。 田小午倒是没注意锄头的神色,她一心在盘算着如何做些什么,既然要留在这里,这日子可不能这般穷苦一辈子,这还是好年景,要是碰到了荒年天灾,还不得活活饿死? 回到家已是黄昏时分,田小午还在那里愁眉紧锁,锄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得自己手脚勤快的去灶上忙活着,煎了田小午爱吃的咸鱼,还特意给她蒸了一碗螃蟹。 一顿饭田小午也是吃的食不知味,就连那鲜美的河蟹也提不起她的胃口,穷则思变,她田小午是该跟锄头好好合计合计了。 收拾罢了碗筷,田小午便叫来锄头坐在院落里谈点事。 她心里有些些想法门路,想跟锄头商议一下,毕竟锄头的家底田小午是从来也不过问的,自然也不太清楚。 锄头见田小午这般的郑重其事,没有来的心里一阵发慌,这种感觉自从田小午可以无碍的下地走路后便常常出现,他的小午妹子当初只是来他这里养伤再做打算,如今这伤也养好了,腿脚也便利了,他这里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锄头的心想到此处就不由的纠结难受,他的小午妹子那般人品相貌,怕是迟早要离开这破落贫穷的地方,走了的吧? 如今见田小午这般严肃,锄头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挽留田小午,他觉得自己没有留住人家的理由,可想到这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小午妹子要离开,锄头就总觉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难受的发慌。 “锄头哥,坐啊,站着干啥?”田小午见锄头有些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思,不由的催促道。 锄头坐下,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闷闷的低着头。 “锄头哥,小午已经在这里住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了,给锄头哥带来很多不便,小午很是愧疚没,但有些事情……” “我不觉的不便,真的,真的小午妹子,你就是住一辈子我锄头也不会觉的不便的!”还没等田小午把话说完,锄头便急急匆匆的说。 田小午不知道锄头的反应怎会这般的激烈,她一时间有些懵了,几乎忘了自己坐下来跟锄头促膝长谈的初衷,只是喃喃道:“可我还是觉得给锄头哥添了不少麻烦的……” “不麻烦,真的,一点也不麻烦,实话说,有了你,我这破家才像个家了,小午妹子,锄头哥家里穷,自己都吃不饱,可……”锄头想说,可却一定不会饿着你半分,但想到田小午来这两个月跟着自己过的那些吃糠咽菜的日子,这番话无论如何都没勇气说出口! “是穷,我今天也主要就是因为这才跟锄头哥讲我将来的打算的。”田小午没注意到锄头的一脸悲伤,听到锄头提到“穷”字,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赶忙的切入了正题。 岂不知锄头心里认为田小午要走的思想意识先入为主,听到这番话,更认为田小午要走了,他心中像是被人用拳头重重的击了一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锄头哥,这,凡是都离不开钱,古语说,无钱寸步难行,小午想你跟妹子我讲几句掏心窝子的实话,你手头上有多少钱?”田小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她的本钱,却不知道锄头的心已是冰凉一片。 锄头没听见田小午随后絮絮叨叨的还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某个地方好像空了。 田小午正在等着锄头的回答,这才发觉锄头的面色有些反常,她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被锄头一把的紧紧的抓住了手。 “别走,别走行不?小午妹子,锄头哥一定卖力气干活,想法子赚钱,锄头哥知道这要求过分了,是锄头哥贪心了,可,锄头哥,就是,就是,就是饿着自己都不会苦着你,你,你别走,或者,或者,你的脚,对,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呢,还要将养几日,真的,这骨头可不是小事,你,你在多待些时日行不?”锄头紧紧的握着田小午的手,声音里卑微的几乎祈求。 “锄头哥……”田小午一时震撼当场,为着这锄头难得的一片真心话久久动容。 “真的,小午妹子,你在这家里我从未觉得麻烦,还觉得多了个知冷知热的人,活了这十几年第一次觉得这破落地是家了,你就,就留下来,留下来成不?我,我对你一定比对亲妹子都好。” “不是的,锄头哥……”小午刚要辩解。 锄头却是越发有些激动,他好似极度不愿意听田小午将那要走的话说出来一般,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去,咬牙道:“想来小午妹子这般有主见的人,必然已经是决定了的,锄头哥没掂量自己的斤两,真是,强人所难了,锄头哥是粗人,直肠子,有啥说啥,不当的地方,小午妹子,小午妹子,莫怪,锄头哥没啥钱,但,但,就是借也会给小午妹子凑些路费……” “锄头哥——”,这次却是田小午打断了锄头的话,“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不?我何时说我要走了?我不走!我能走去哪里啊?” “啥?你,你不是要走?” “不走,我不但不打算走了,我还打算在咱这旺子村常住下来呢!” “你,你说啥?小午妹子,你刚刚说啥?”锄头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说,我不走!我说,我要在这旺子村扎根落户!行了吧?锄头哥,听清楚了没?要不要我在重复一遍?”田小午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逗锄头道。 “真的?小午妹子,你不是哄我吧?”锄头一时间感觉被突如其来的快乐几乎冲昏了头脑。 “真的,假不了!我今天本来还打算跟你商量去里正那里想法子落了我这户籍呢,谁知你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糊里糊涂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田小午有些哭笑不得道。 “真的,你真的要在咱这穷乡僻壤落户籍?行,我马上去,马上就去里正那里。”锄头说着,便抬起屁股火烧火燎往外走。 “你急啥?锄头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先坐下,我有事和你商量,这户籍明天去落也不急啊,又不是一时半会就办得好的事情,我还会跑了不成?”田小午一把拉着锄头打趣说。 其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小午不知道,锄头还真是担心她会跑了。 锄头这才欢天喜地的坐下,又发现田小午的手还拉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局促脸红了几分,田小午自然不知道锄头这闷马蚤男的心思,在她而言,拉个手还没那么多讲究,她很是自然的放开拉着锄头的手,到了杯茶水,自顾自的进行刚刚的话题,就是问锄头到底有多少家当根底。 作者有话要说:俺回来了, 早出晚归上山下乡啊!!!! 有一台电脑,还不是俺的! 俺偶尔来看过了,俺也万分的想念你们!! 某遥流泪挨个拥抱一个!!! 这是个老实人干活没钱拿的世界啊!! 33 落户的肥肉 锄头二话不说,去屋子里房梁上挂着的一个柳条篮子里取出一个陶罐,当着田小午的面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里面有几串大钱一些零散的铜板,并一小块碎银子,约莫也不过半两。 锄头将这些银钱堆到田小午跟前,说道:“小午妹子,既然你要留下扎根落户,以后你就是俺这家里的人了,除了你看到的这破屋烂院子,这几个钱是你锄头哥全部的家当了,且就连这三瓜俩枣还是这两月积攒下的,锄头哥都交给你了,你好好收着,帮锄头哥持家。” 田小午只是想了解一下锄头的家私,这些是锄头的辛苦钱,她可没打算霸占,忙悉数推给锄头道:“你误会了,锄头哥,我就是想问问你有多少本钱,我们好寻思着做点什么小本生意,或是置办点田产,这钱是你的血汗钱,我拿着算个什么理儿?还是你自己收着的好,将来,娶了嫂子,让她给你持家才是正理。” 锄头苦笑一笑,嫂子?他这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汉子,谁会想嫁给他?而且,不知为何,这话从田小午的嘴里说出来,锄头觉得更不是滋味,也没多说啥,就是铁了心的把这钱给田小午掌管,说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下,交给田小午比他自己拿着都放心。 田小午推辞不过,也就装回到原来的罐子里帮锄头收着,随后便开始跟锄头商量做些小本生意的事情,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锄头倒也赞成的很,只是,仅仅靠着点小钱换一袋子米粮也就剩不下几个了,这做生意多少都要置办些用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锄头跟田小午空有点子,却苦于没有银子,两人商量来商量去,长吁短叹了半夜 ,终归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毫无头绪。 晚上,田小午将那陶罐放在自己住的那屋的炕灶里放好,一个人继续在纠结那本钱的问题。 她想好了,这旺子村太过偏僻,土地又贫瘠,光靠种田跟锄头打猎捕鱼也不过勉强温饱而已,去镇子上路程又远,做点什么也没门路,不太实际,倒是那半路经过的渡头,还算热闹,来往客商,货船也多,可已在那里卖点吃食。 那里已是有了间茶寮,也卖些干粮点心,自己要去做,只有另辟蹊径,做些本钱小又特别的,不然要是也买这些干粮,明摆着跟人家茶寮抢生意,自己初来乍到,这不厚道做法必死无疑,说不定两天就血本无归了。 点子田小午的心里已经是有了几个,只是,她今天去集市顺便问了这柴米油盐跟锅碗瓢盆等一干用具的价格,觉得即使是摆个露天的小摊子做些小买卖怎么也要三两银子,锄头这几钱银子,是怎么也不够的。 田小午叹了口气,这旺子村家家都穷,有余钱的人家没几户,要借点银子做本钱也几乎是不可能得,田小午第一次觉得果真一文钱可以憋死个秀才,她对着那个装着锄头所有家当的陶罐发了半天的呆,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还是束手无策。 突然间,目光就瞥向了她的装备,她从那个世界带来的东西,那一日吃的几乎都被她在困在陷阱的几日消耗完了,唯一还剩一块巧克力跟一个乡巴佬鸡蛋,还有一些备用日常药品,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帐篷跟登山包,还有的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现代的衣物,另外便只剩一些零星用品了。 零星用品?田小午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未尝不是一条门路啊,刚刚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守着金山银山还能饿死了不成? 她快速的翻来她的登山包,手机虽然还有几格电,但在这里是废品,除了听音乐跟拍照想来也没有别的用处了,田小午细心的把那电池下了,这东西说不定可以被一时只需,且对于这边的人太过不可思议,还是留着的好。 那机械手表,对田小午而言虽是极为有用,但对于看日晷跟更漏的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是一无是处的,且怕也根本看不懂。 除了这两样,她还有一串挂着粉红色水晶饰物的钥匙、一把多功能户外必备的小刀,跟一个装着她的身份证、银行卡跟几张毛爷爷头像的钱包,如今除了那刀具,别的也是形同废物了。 但最最不容忽视的,也是让田小午两眼放光的是,在那些零星用品中,还有两个打火机跟一个天阳能小手电筒啊!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于古人而言都该是叹为观止独一无二千金难求的吧? 再田小午看来这两样东西就是上天给她留下的最后翻身的法宝,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二日,田小午便兴冲冲的拿了那打火机给锄头看,田小午一开始做饭时曾经用过几次,等后来会用火石了,便将这火机收了起来,因是锄头也没见过。 如今田小午只对锄头说,这东西是她的家传之宝,锄头一见果然觉得甚是新奇,竟然一按就可以窜出火苗,那火苗还就那般在手上燃烧着,不灭不乱,锄头吃惊的放在自己手里试了一次又一次,像个懵懂的孩子,满眼的是稀奇跟不解。 田小午也不跟他解释太多,当然她也解释不了,只是问锄头这镇上可有当铺,这东西是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再无旁人可有的宝贝,问锄头能当多少银子。 当铺锄头是知道的,可能当多少银子,他就没分寸了。 田小午想了想,觉得树大招风,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这东西要是当的太多了恐引出什么祸害来,她可不想因福得祸,便跟锄头商量着要五十两银子,且是活当,以后赚了钱再去赎回来。 田小午已经是觉得这是便宜到底的当发了,跟白送人似得,可锄头还是吓了一大跳,五十两银子?把他个大活人卖了都绝对卖不到这个价格啊,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然可以当五十两银子? 但见田小午那般笃定自信的样子,这疑惑在他口里饶了一圈,还是没说出来。 见田小午这架势是真的要当这会冒火的东西的,锄头执意不肯,这东西是田小午的家传之宝,锄头怎能这般自私的拿去给当了呢? 田小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了他大半天,锄头却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死活不肯,直到田小午说到以后再去赎回来,锄头才算松了口。 田小午有了盼头,是一刻也呆不住的,恨不得拉着锄头当天就去镇上的当铺,当听锄头说这没集市的日子没顺风马车可搭,去当铺要走两个多时辰的时候,田小午才锤着她的两条腿作罢。 对于她这个腿脚刚好的残疾人而言,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当铺没走到,腿又瘸了,可是得不偿失,且这做生意的细节还要跟锄头好好商量一下,东西的采买置办也是要到下一个集市才可,便听了锄头的话等着七天后赶集时再去当东西。 有了希望便有了劲头,田小午觉的心里一块大门槛迈了过去,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干活也格外的有力气。 白日里锄头去侍弄那点地,或是上山,田小午还是一如既往的操持家里。 锄头做事其实比田小午更急,尤其这落户入籍的事情是如此。 那第二日的下午锄头便拎了一只山鸡去了里正家里,因是田小午名义上是锄头失散的远房表妹,且在这偏僻落后的村落,户籍管制原本也并不太严密,又加上这男人多女人少的旺子村,巴不得来个女子,所以这落户的事情很是顺利的便办好了。 不过对于田小午跟锄头而言,其实应该是喜忧参半,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人头税便又要多交一份了。 只是这事田小午还并不知情,锄头虽然知晓,但根本毫不介意,甚至还觉得,哪怕是再多交两份,他都是甘愿的。 锄头家的妹子在这旺子村落户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瞬间传遍了整个十里八村,称为了今年继锄头家来了个女人后又一最轰动性的旺子村的爆炸性新闻。 全村振奋,群男激动啊! 这落户比来了个女人还让村里人热血沸腾!因为这意味着这女子确实是要在这里住下了,不会走了,成了村里的人了,还是村里最稀缺的女人! 更进一步,便意味着,某个男人又有机会说到媳妇了!这对村里里的老光棍大龄汉子跟家中多儿子的家庭而言可不是一般的喜讯啊!简直是天赐馅饼啊!当然,目前这馅饼落到谁家还是未知数,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不是? 村里的媒婆大娘们才一天功夫就已经是开始在锄头的矮墙外露头搭讪了,主动出击,肥水不落外人田,说不定,外村的有些家境好的人家已经在虎视眈眈了,他们村子本来救穷,要先下手为强才对,这么好的肥肉可得卯足了劲来抢才行! 共条评分 34、打火机的古代之旅 要先下手为强才对,这么好的肥肉可得卯足了劲来抢才行! 这几日田小午在院落里晒着干蘑菇,偶尔抬头都觉的篱笆门外人头攒动,过来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有几个她几乎肯定一次都没见过面得老妪大娘都热情的跟她隔着矮墙打几声招呼,让田小午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外的受宠若惊,她不知道她目前而言已经是别人眼睛里的挣着来抢得肥肉了,心里还直感叹,这民风果真是热情淳朴啊。 七月了,天气已是极为炎热,农村人晚上多半在自家的院落天井里吃晚饭,晚上也不在屋子里闷着长痱子,而是坐着马扎摇着蒲扇,在院落或是村口乘凉。 锄头家在村头,在往外便是旷野田地,种了几株有年头的几个人合抱都有些吃力的参天大树,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晚上吃完了饭,便有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从家里出来聚在此处纳凉,一般都是饭后大家收了碗筷,拍着肚子,手提一老茶壶或是盛水的葫芦,拎着白天凉好的消食粗茶或是清甜的井水,提着竹凳子,腋下夹着蒲扇,来村口这阴凉处云集。 尤其是自从锄头家来了个躲在家里孵小鸡的羞惭惭白生生的未婚待嫁大姑娘,且这大姑娘已经确定要常住留在这旺子村了,这锄头家门口的老树底下便成了晚上整个旺子村最热闹的地方。 经常还没等天黑透,便有村子里的小伙子或是老大爷在门口喊着:“锄头啊,纳凉来了,在家也不嫌热的慌!” 或是老妪婶子大娘略带些为老不尊的喊着:“锄头,把你那娇滴滴的小妹子也叫出来,老婶子们好好跟她唠唠,长的那喜人的模样,可不能让你一大老爷们给憋屈坏了。” 锄头倒是没啥,就怕田小午听了不高兴,有些为难的憨笑着,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瞄着田小午。 田小午本也不是那忸怩的人,这份淳朴的热情她是懂的,反正在这没有电视电脑连点灯都怕费油的时代,这茶余饭后的纳凉听那上年纪的老人谈古论今倒也是极有意思的消遣。 田小午从这脚行动便利了之后,更不好驳了乡里乡亲的好意,且田小午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打算留在这个地方,那便要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圈子,好多时候,环境无法来适应你,是你必须去适应环境,因此便也不在推辞,跟锄头一同去扎堆纳凉了。 这晚上出来乘凉消夏的,多半是男子,也不乏妇人,男人在地里辛苦了一天,一般便是在此时抽袋土烟间或喝二两小酒,讲讲地里的庄稼,说些十里八乡的奇闻异事。 女人手脚却是闲不住的,多半扎堆的坐在一处,搓些草绳,打些草鞋,借着月光星子做些不太靠眼睛的营生,都是做熟练的活计,黑灯瞎火的摸着黑拉着家常,照旧干的飞快,倒也是谈天干活两不误,这份功力,让田小午万分的佩服! 田小午自然是坐在那大姑娘小媳妇中间的,她们到也亲热,见田小午都热络的为她腾位子,招呼她坐下闲话家常。 每晚的纳凉,都是孩子们的天堂。三五成群,彼此追跑,嘻戏打闹,别样热闹。 乘凉的人嘴上是闲不住的,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打着蒲扇拉家常,或是感叹日子的艰辛,或是打听这村里的八卦,或是抱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或是东扯西扯的闲话些江湖秘闻朝堂野史。 田小午作为旺子村新来的一员,自然是被打听的居多,身世来历、家境生平,几乎事无巨细被查户口一般的追根问底,好在田小午话不多,一般都是笑笑随便捻两句暂时应付过去,又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乡里人淳朴,没怀疑太多,还觉得这个爱小话少的姑娘不爱嚼舌根议是非,更是入眼。 田小午刚开始两天还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查户口般的审视,可不过两天也就适应了,知道乡亲们不过是好奇,也没啥坏心思,她胡乱应付一通也没人怀疑,后面便几乎吃了饭门口的吆喝声一起,就抬着她的小马扎去报道了。 田小午扎堆在女人们中间,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便是打探些周边村落的境况或是特别的记些有用的信息,可不能小看女人的八卦,有些时候,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 田小午很有孩子缘,到了晚上,小泥猴们便爱自动到她这旁边集合,吵嚷着让她讲故事,田小午只好捡着些奇闻异事或是以前看过的聊斋里的狐仙精怪的故事将来给他们听,倒也吸引了不少听众,甚至远远的男人堆里的大爷们有时候都侧耳倾听着,等田小午讲完,便各自议论着,很是意兴盎然,不过,对于田小午而言就是,有时候太过绘声绘色了,人多时讲她到不怕,可事后却是不住的心惊胆寒,不过胆子是练出来的,田小午有时候讲着故事,摇着蒲扇,望着那远处的山峦,总会不期然的想起自己刚来时的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夜,恍若隔世一般。 田小午家离村口的荷花塘极近,阵阵荷花清香飘来,仿若要催人酣然入梦般,流萤在草丛里星星点点,田小午用艾叶驱着蚊虫,听着年长的老人聊着掌故传奇,体味着农村里别样的“人情味”。闲坐树下,看皓月穿云忽明忽暗,感受着这不同于现代的古拙的生活,农村嘛,聚众纳凉没那么赏风玩月的清雅风致,但是处身其间,田小午总是突然小资了一把,有点儿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温煦感,心尖儿一片清凉。 只是,现实永远不会只是月朗星稀般美好,刚刚开始以为有了生财大计的田小午还没从这梦幻的田园新月中苏醒过来,现实就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她的引以为摇钱树聚宝盆发家致富的第一只金貔貅的打火机,在当铺里只当出了三两银子! 不是所有的小说里都传得神乎其神的三百两,哪怕连三十两都没有,是三两,亏她田小午当时还大言不惭的考虑莫要太引人注意, 锄禾日当午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0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0部分阅读 当五十两,谁知,人家当铺的老板根本不买账,给了这三两银子还一脸吃了大便的模样,痛心不已。 老板说的很是现实:“这物件新奇且精巧,老夫平生从未见过,大开眼界的很,只是,这物事除了点火却也无甚大用,要是繁华都是的王孙贵胄见了说不定会重金购得把玩奇巧也未可知,但我等乡野小地,若要生火,区区一文钱的火石足以,谁人会耗费巨资要这等华而不实之器物呢?因此,要么就是物以稀为贵,小娘子当这三两银子,要么,便是另寻宝号,虽是家传之宝,但小店实在是庙小店穷,您要德五十两纹银着实出不起,这三两银子的死当已是极限了。” 三两?还是死当?田小午对着她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打火机,欲哭无泪。 锄头对这三两银子价格倒是一点也不觉的奇怪,只是看到他家小午妹子那捶胸顿足仿若被骗的样子,很觉的有点夸张,他觉得,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当五十两,那他锄头才是觉得自己这半世白活了呢! 城镇中的当铺都问遍了,个个都新奇惊叹,但却都不肯为这仅能燃火之物出大价钱,这东西不似珠玉宝石,当铺的小老板们也是小本营生,心里没底的事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田小午知道了,物品是看地方的,对于一穷奢极欲的富豪之家而言,动辄百万的钻石订购起来不在话下且个个趋之若鹜,可对于快要饿死的贫苦之家寒门闭户,那东西再绝世少有,未必赶得上一块馒头。 需求不同! 她或许可以忽悠一个纨绔子弟对这打火机欣喜若狂的视若珍宝一掷千金,却极难在偏僻穷困的山村小镇卖出个好价钱,打火机的古代之旅未必是想象的那般炙手可热,这生活就是生活,哪有那么多一夜暴富的童话? 她看着那气液满满的打火机,横了横心,三两银子也是银子,她不认为自己值得跋山涉水的去那京师繁华之地,且即使去了,这东西是否可以机缘巧合那般顺利的卖出去也未可知,还不若换的一文是一文,终归是物有所值了。 田小午还是没舍得当死当,只咬牙当了二两银子的活当,虽然当得少了些,可最起码她还有后悔拿回来的机会,很多时候,永远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田小午穿越而来体会最深的东西。 当然,体会更深得从今天起,还多了一样,那就是,不要指望来古代可以卖打火机致富!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智商! 这二两银子加上锄头那点私房,要构建她的第一只生财的母鸡已是差不多了,只是,田小午心中忐忑的是,这“母鸡”可会当真如她想得那般下出金蛋? 老天已经是跟她开了不少的玩笑,这次投了血本,可别将这玩笑再一次的开大发了。 35、串串香 其实,田小午心中的打算,是去那溧水渡头码头卖“串串香”,没错,就是现代风靡街头的那种一串串吃的麻辣烫。 田小午以前就极喜欢吃麻辣烫串串香,因此,曾经好好的研究过,据说,麻辣烫起源于长江之滨,最初的时候,是船工和纤夫创造了麻辣烫的吃法。 以前从四川宜宾到三峡内的巫山,这一带由于水流湍急,纤夫自然是少不了的风景,他们在拉纤之余,解决饭吃的办法便是,在江边拾上几块石头,支起瓦罐,舀几瓢江水,撸上把干柴生火,在罐里加入蔬菜,没有蔬菜就就地取材,拔些野菜,放入海椒、花椒等调料,涮烫食之,吃后滋味美不可言,既可果腹,又可驱寒、祛湿;制作方便的煮食习俗便在江边沿袭,这就是麻辣烫的起源。 田小午这几次路过那渡头时都极认真的观察过了,这溧水的渡头也有大量的纤夫跟劳力,却没有见着串串香,问过锄头他从未听过这东西,晚上纳凉的时候也打探过村里的人,皆是未曾听闻,想来麻辣烫这东西还未曾初创,但既然这源于江边的吃食后来能那般的风靡流行,那想必在这渡头码头做这营生应该是有利可图的。 先是简单的跟锄头说了一下这串串香的卖点给做法,跟锄头商议了一下,锄头觉的这东西占本不大,也是便宜实惠,当下也极为赞成。 两人一拍而合,说干就干,田小午跟锄头在镇上当铺当了那打火机,就开始顺便就着赶集市的时机跟锄头采买了些要做这串串香的家当,因是本钱有限,田小午开始心里也没底,这制备的东西非常简单。 田小午为了省钱只准备两个小炭炉,几口铝锅,一张小桌子跟几张小方凳,还有些盘盏瓢盆、筷子、竹签、荷叶、托盘等用具跟要做这串串香最最必不可少的作料。 总的成本算下来,那作为主料的蔬菜却是最不费钱的。 这田小午跟锄头家里自己种的南瓜扁豆等已是可以吃了,南瓜藤蔓、南瓜花、丝瓜藤尖、扁豆,田小午跟锄头两人根本吃不完,便摘了来,做这串串香。 但苦于这品种太过单调,其余的便是在旺子村或是邻村让锄头挑着担子收购了一圈。 这个时候的乡下农村,田间地头都有几分地的菜园子,除了有庄子种菜园子的人家会专门种菜卖菜或是往镇上的酒楼送菜以外,这小门小户种出来的家常菜基本上吃不完,又成不了什么气候,销售无门,虽然会拿去镇上多少卖一些,可这集市七日才又一次,一些菜等不及便老了烂了,庄户人家,这些田间地头的菜蔬是不会都心疼的,要不就是将就着吃了,或是晒成干菜,从没指望这家门口的几分闲置的地可以赚多少银钱。 这番见竟然有人来收购这些,便纷纷摘了出门,胡乱给几个小钱便半卖半送了,锄头才走了一条胡同,花了为数不多的铜板,收来的五花八门的蔬菜,茄子、辣椒、土豆、菠菜、韭菜、鲜藕、白菜……便装满了扁担挑子,这还是锄头赛三婉拒,只求花样多,数量可不敢多要,不然,怕是收来的菜可以把锄头给埋起来。 田小午又去山间田间找了些野菜,什么马齿菜、婆婆丁、苣荬菜、蕨儿菜、明叶菜、荠菜、水芹菜、薄荷、蓟、红苋、野莫,检那些嫩些的,该泡了去苦味的泡,该洗的洗,在加上锄头从山上采回来的各类蘑菇菌子跟木耳山珍,都一并捡好了,反正这串串香荤素不忌,凡是菜皆可入锅,酸甜苦辣咸,看个人喜好就行,大不了将来卖的好的菜多备些,卖的不好的,自己吃了便是。 田小午还少少的准备了些猪肉牛肉,并鱼虾,人各有异,花样多些终归没错。 锄头跟田小午是没有车子的,便依旧是用了那根桑木扁担,将那些东西上了挑子,置于挑担两头,天还没亮,二人便起来准备,因是第一日有些摸不着门路,一切妥当这后日头已是老高了, 二人各自打了打气,便出发徒步往那渡头走。 到了那渡头,已快到晌午时分,正好是吃饭时间,他们停下担子,田小午跟锄头找了个阴凉的树荫蹲着,将两个炉灶架好,放好盛着汤底的铝锅,一串串的菜都穿在竹签上,放在托盘上,清清爽爽的摆放在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一个装有盐、干辣椒面、花椒面等干作料的圆盘,这般准备停妥了,便开始守株待兔一般等着有客上门。 渡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来往的客船、汗流浃背的劳工、喊着号子的纤夫、上下船的旅客,川流不息的人群,就连那个简陋的茶寮,都坐的满满当当,可田小午跟锄头这边就是乏人问津。 一些在这渡头上讨生活的劳工好奇的打量着围着奇怪的围兜,带着草帽的田小午,还有一旁被炉火熏得满头大汗的锄头,不解犹疑却没人上前询问。 田小午知道有些东西初来乍到第一步是最难些,她见锄头又累又热那辛苦的样子,又看看自己这空无一人的摊子,心急如焚,纠结半响,终于红着脸吆喝出了自己做买卖的第一声。 “串串香啊,串串香——,来吃来瞧了,一文钱两串哦——!凉茶不要钱吆——!”万事开头难,田小午硬着头皮脆生生的喊出了这一嗓子,便觉得这开口也没那么难,当下,痛痛快快落落大方的吆喝了起来。 其实,因为大热天的吃这麻辣烫确实是有点热,田小午还特意从家里带了些锄头山上找得夏枯草、金银花、荷叶、桑叶、甘草等清火明目、补脾益气、气味芳香的凉药,在一旁的小小泥炉子上熬着些凉茶,本来这渡头已是有了一家茶寮,田小午很不想来跟人家抢生意争地盘,但一时间没有别的噱头,只有先用这凉茶不要钱来吸引一下眼球,她心里知道那茶寮毕竟是不高兴的,但她初来乍到想着先开开张载说,其他的一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这渡头也不是他家的,卖的吃食又不同,各凭本事便是。 这下,随着这女子银铃般的吆喝响彻渡头,终是有人可是来摊子上询问了,在这个时代,一文钱不过半个杂面烧饼,田小午这摊子香气四溢,红红绿绿的很是新鲜,却才卖一文钱两串,不免让人食指大动、跃跃欲试,都想掏出一文钱好歹可以尝个新鲜。 你一文,我一文,他两串,他两串,还有人吃了当即赞不绝口,再来几串的,旁边围观的见别人吃的那般痛快,口水也被引了下来,又加上这东西实在便宜,便纷纷掏钱捡自己喜欢的要个几串,配着田小午的凉茶,头碰头的围着担子坐在那小矮桌一旁享用起来,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这串串香的汤底一般分红汤跟白汤,其实田小午更爱吃海鲜汤底的,只是初次做这买卖,她还想看看反响,只敢简单的准备了红白汤底,别小看这汤底,这可是串串香的灵魂所在。 烫煮串串的汤料用料很考究,从主料的牛油、辣椒、花椒、海椒、胡椒,到辅料的糖、姜片、大蒜甚至是红枣都不能少,炒料火候都拿捏的极为到位,否则味道便会打折扣,这煮出来的串串香便有了高低良莠。 即使是工序简单些的白汤,也是放足了用料用骨头熬了一晚上,下足了功夫,尝起来不但是锄头,田小午自己都老王卖瓜赞不绝口。 除此之外,这作料蘸水也十分讲究,有香油碟与干油碟,田小午的香油碟的主打料是芝麻油配油辣椒跟田小午自制的香辣酱,清热祛燥,回味幽香,干油碟里面是辣椒面、花生末、葱,爽辣开胃,吃的人接过田小午烫好的串串放在里面一裹,吃起来辣、香,浑身的毛孔都张开来,爽得透彻。 制作串串香的关键在于串串香汤底底料的炒制,炒制串串香底料时,不仅要掌握好各种原料的用量和比例,而且要掌握好正确的炒制方法。田小午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炮,虽是小本生意,却是下足了功夫,除了泡制了豆瓣酱、香辣酱,还转变了集市香料铺,配足了用料,红汤辣而不燥,香而不腻,鲜香迷人,怡人爽口;白汤香味醇厚、回味绵长,原汁原味,营养清新,不把人吃的移不开脚步誓不罢休! 田小午边热情的跟众人介绍着口味,边将一大把竹签穿起的一大把肉和菜放进翻滚的底汤中,这串串香的控制火候也很重要,火候过头,东西则变老,火候不到,则是生的,田小午力求尽善尽美,虽忙的满头是汗,却一丝都不敢马虎。 36、忙却快乐着 田小午力求尽善尽美,虽忙的满头是汗,却一丝都不敢马虎。 土豆、花菜、莴笋、冬瓜、白菜、豆角、韭菜、蘑菇、藕、肉片、鱼片、虾子……及各种野菜,等等无论荤素,田小午热情的回应着,将顾客自己挑的爱吃的东西煮进锅里。 有些人是一串一串的沾着干作料吃,而是一抓一大把,用筷子轻轻一捋,菜就纷纷掉落香油碟中,然后大快朵颐。 结帐的时候,田小午便以竹签的根数计价,只是简单的一数竹签便能快算清,干脆利落。 因为田小午他们的菜大部分都极为便宜,占不了本钱,所以田小午穿得串串香很是实惠,大串大串的,三五串的菜便可以捋一碗,几文钱便能混个肚儿圆,真正是物美价廉,不过,嘴巴却是管不住的,吃了还想吃,因为味道别具一格,奇香四溢,让人越吃越想吃,麻辣爽口,久吃不厌。 来来往往的商旅或是劳工纤夫即来即食,价格低廉,大口饕餮,吃的大汗淋漓,再喝一碗免费的清甜的凉茶,说不出的痛快! 那干活出苦力的劳工纤夫们,这般就着自己自带的干粮窝头,随便点个几文钱的串串,咸咸辣辣的多放些作料,全当下干粮的菜,一场大汗痛快的吃下来,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痛快舒爽了很多,打着饱嗝,擦擦汗,连干活都觉得多了几分力气。 而船上停泊靠岸的长途跋涉的客商或是行船者就更别说了,因每趟行程一般都要数月有余,在这船上干粮鱼虾不少,却极度的缺乏这新鲜菜蔬,或许是由于缺乏维生素,很多人嘴皮干裂,馋这些新鲜的蔬菜馋的要命,吃什么都食不知味,如此在靠岸的这短短片刻时辰,得意甩开膀子放开胃口,各种五花八门的蔬菜都可以一次尝个遍,更是胃口大开,饕餮盛宴一般,吃的挪不动步子上不了船了,还尚觉意犹未尽,都要另外出些银钱,让田小午各样汤好几串,用荷叶包包了带到船上解馋。 这不多久,小摊位就开始人满为患,络绎不绝满头大汗的人群,成了这渡头的另外一景。 这般辛苦了一天,从上午开始竟然没有停歇过,田小午负责烫串串招呼客人,锄头则煮茶、添炭火、收钱,这番汗流浃背的忙碌下来,直到如薄西山所有准备的菜蔬都一点不剩卖的一干二净,田小午跟锄头才得以停歇下来喘口气。 锄头跟田小午两个人撑着酸软的腰肢捶着肩膀,将东西一样样的搬上担子,锄头挑起来,在前面走,田小午拉着那扁担的一头背着些杂物,跟在后面。 天色越走越暗,好在这一路倒也不乏外归或是远行的行人,锄头跟田小午身体是累的,可心却是兴奋莫名,一路上讲着今天的生意,说着谁吃了一大把竹签,都攥不过来,或是,谁吃了还打包带着啦,或是,都卖完了还有人意犹未尽舍不得走啦,两个人嗓子都有点哑了,可却是丝毫都不觉得累,心被一种新生活的希望给填的满满的,有种叫做成就感的东西,仿若满的要溢出来。 刚刚到村口,便是那扎堆的纳凉的村里人,见锄头跟小午挑着担子回来,都好奇的询问这么晚是做什么去了,怪不得不见点灯呢,说是没了田小午在,那些个泥腿子壮小伙们都垂头丧气的每个精神头了。 田小午自然知道这玩笑中的关爱,她笑笑的跟这些淳朴的乡亲们打着招呼,虽然腿重的跟灌了铅似的,可却如回到了家一般,别样温暖。 只是田小午跟锄头今日实在没气力在这里闲话家常,她略略的站了一会儿,跟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回到那破旧的土屋,田小午跟锄头在油灯下清点了一天的收获,扣除本钱,既然足足收入了三百多文!田小午捧着那些她来这个世界换的的第一桶金几乎要潸然泪下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激动啊,田小午觉得那些闪光的铜板将她的眼睛都闪晕了! 初战告捷一炮打响,田小午却知道这生意要做成长久的事丝毫都马虎不得。 这才是第一天,田小午知道自己还不能放松,这做生意哪有这般顺风顺水,一帆风顺的,尤其是这饮食行当,必须要时时小心,处处用心,才能赢得老主顾,驶得万年船。 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出摊,田小午连夜便开始温和熬着那骨头汤,备着明早的料了。 锄头采购的菜蔬还有自己去田埂挖的那些野菜还够明早一天的买卖,有些白菜、油菜、菠菜之类的叶子却是有些蔫了,田小午跟锄头当夜又捡了一道,用井水洗干净,摊开来晾着,锄头在一旁削着竹签,田小午一根根的串好,明天好卖。 等这些做的差不多了,田小午将剩下的活计交给锄头,她要去准备明天的蘸料去了。 油碟跟干碟的用料,该炼香油的炼香油,熬辣椒油的熬辣椒油,还要烘焙干辣椒,舂辣椒面,在铁锅里炒干料,一样样的做下来,已是过了子时,田小午累的眼皮直打架,匆匆洗了脸脚便将那汤料在灶上的余火上煨着,打着呵欠去睡了。 不过是匆匆睡了四五个小时,寅时便又要起了,将那红白汤底炒料配好了,在那一串串的菜蔬上洒了些井水,看起来叶子舒展鲜嫩些。 昨晚冰在井水里那块猪肉田小午见已经是不够新鲜了,不敢拿去做涮菜,只是木桶里养得鱼虾还活蹦乱跳,可以串些荤腥菜串。 四下看看,该做的都做好了,锄头已经是样样放好到了扁担上,两人眼见天也快要亮了,赶忙匆匆上路。 田小午昨日细心的观察过了,劳工纤夫这些个卖苦力的,虽然也会来吃,却是人多量少,一般一人也就舍得花两三个铜板买了添添菜,解解馋,那些下船的客商或是行船的老板围过来的不见得有多少,却很是财大气粗,这几文钱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般一吃就是各色各样的吃个遍,还会打包带走不少,所以人少却是买这吃食的主力。 这串串香不像那干粮馒头,要饭点儿才会有人来吃,这渡头商船货船一整天都有靠岸的,上下船的旅人或是下来粘粘地气的船客一般下来不论时点都会来吃几串,这也是田小午跟锄头昨天一天都不得喘口气的原因,所以即使是上午时间,田小午跟锄头也觉得浪费不得,要赶早去才好做买卖。 昨日是第一天,田小午跟锄头多少有些手忙脚乱,可今日便好的多了,到了那棵大槐树底下,田小午跟锄头还没摆放好,便有昨日靠岸今日还没起航的船客下船来吃了。 昨日他们吃了一会,实在是意犹未尽,又加上船上本就难见些新鲜菜蔬,馋虫被勾了起来,一晚上都念念不忘那爽口带劲的味道,今日都巴巴的望着那河岸,等着田小午他们挑担子吆喝的身影呢。 田小午跟锄头轻车熟路的生好炉灶,开始烫了起来。 锄头多带了两个木桶,熬好了几大桶的凉茶摆在摊子一边,要喝的随手自己用葫芦瓢舀了倒到茶碗里即可,比起昨日的又熬茶又招呼主顾,轻省了许多。 他见田小午也麻利轻松了不少,至少脸上不再如昨日一般的急的满头大汗,锄头将昨日连夜劈成小块的柴火跟木炭给田小午备好,见田小午一个人足以应付自如了,锄头便腾出手来,挑起扁担去临近的村寨里采买些菜蔬去了。 这次锄头还打听到了邻村有个屠户,每日都会杀了猪送去酒楼食肆,乡里乡亲有客来访,又不是集市没处买肉的时候也会来他这里割几斤,锄头心下欢喜,他昨日见那些船上下来的一次几乎吃个遍的商贾,底气足付钱眼都不眨一下,他们除了吃素菜,还是极爱吃这牛羊肉片的,卖起来也很是快捷,这是这肉类不好储存,集市又七日才有一次,锄头正发愁呢,知道了这个就近方便的买肉处,以后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锄头心情甚好的买了两斤猪肉一斤牛肉,这羊肉这屠户是不卖的,不过即使如此,锄头也心满意足了,想到忙碌的田小午待会那惊喜的目光,锄头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挑着扁担的步伐也越发的轻快了。 田小午一个人虽有些忙绿,但因为手脚放开了,也摸到了些门道,到也可以应付过来。 锄头回来时,田小午正将一把串串烫到锅里,蹲下去往炉灶里添柴炭。 田小午盘着头发,包着头巾,便利落的做着手上的活计边拭着头上的汗珠,有些灶灰不小心被她摸到了脸上,红白的笑脸透着几分可爱俏皮的味道,很像是柔软的小花猫,让人忍不住很想摸一摸抱一抱。 锄头走过去放下挑子,拿起木柴添到炉灶里,边跟田小午兴冲冲的说今日割肉的巧事,田小午果然如他意料般的喜上眉梢,水汪汪的眼眸都笑弯成了月牙,直夸锄头厉害! 锄头觉得,田小午这反映比他昨日数着那一堆铜板时还要开心,自豪感简直油然而生啊。 36、忙却快乐着 田小午力求尽善尽美,虽忙的满头是汗,却一丝都不敢马虎。 土豆、花菜、莴笋、冬瓜、白菜、豆角、韭菜、蘑菇、藕、肉片、鱼片、虾子……及各种野菜,等等无论荤素,田小午热情的回应着,将顾客自己挑的爱吃的东西煮进锅里。 有些人是一串一串的沾着干作料吃,而是一抓一大把,用筷子轻轻一捋,菜就纷纷掉落香油碟中,然后大快朵颐。 结帐的时候,田小午便以竹签的根数计价,只是简单的一数竹签便能快算清,干脆利落。 因为田小午他们的菜大部分都极为便宜,占不了本钱,所以田小午穿得串串香很是实惠,大串大串的,三五串的菜便可以捋一碗,几文钱便能混个肚儿圆,真正是物美价廉,不过,嘴巴却是管不住的,吃了还想吃,因为味道别具一格,奇香四溢,让人越吃越想吃,麻辣爽口,久吃不厌。 来来往往的商旅或是劳工纤夫即来即食,价格低廉,大口饕餮,吃的大汗淋漓,再喝一碗免费的清甜的凉茶,说不出的痛快! 那干活出苦力的劳工纤夫们,这般就着自己自带的干粮窝头,随便点个几文钱的串串,咸咸辣辣的多放些作料,全当下干粮的菜,一场大汗痛快的吃下来,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痛快舒爽了很多,打着饱嗝,擦擦汗,连干活都觉得多了几分力气。 而船上停泊靠岸的长途跋涉的客商或是行船者就更别说了,因每趟行程一般都要数月有余,在这船上干粮鱼虾不少,却极度的缺乏这新鲜菜蔬,或许是由于缺乏维生素,很多人嘴皮干裂,馋这些新鲜的蔬菜馋的要命,吃什么都食不知味,如此在靠岸的这短短片刻时辰,得意甩开膀子放开胃口,各种五花八门的蔬菜都可以一次尝个遍,更是胃口大开,饕餮盛宴一般,吃的挪不动步子上不了船了,还尚觉意犹未尽,都要另外出些银钱,让田小午各样汤好几串,用荷叶包包了带到船上解馋。 这不多久,小摊位就开始人满为患,络绎不绝满头大汗的人群,成了这渡头的另外一景。 这般辛苦了一天,从上午开始竟然没有停歇过,田小午负责烫串串招呼客人,锄头则煮茶、添炭火、收钱,这番汗流浃背的忙碌下来,直到如薄西山所有准备的菜蔬都一点不剩卖的一干二净,田小午跟锄头才得以停歇下来喘口气。 锄头跟田小午两个人撑着酸软的腰肢捶着肩膀,将东西一样样的搬上担子,锄头挑起来,在前面走,田小午拉着那扁担的一头背着些杂物,跟在后面。 天色越走越暗,好在这一路倒也不乏外归或是远行的行人,锄头跟田小午身体是累的,可心却是兴奋莫名,一路上讲着今天的生意,说着谁吃了一大把竹签,都攥不过来,或是,谁吃了还打包带着啦,或是,都卖完了还有人意犹未尽舍不得走啦,两个人嗓子都有点哑了,可却是丝毫都不觉得累,心被一种新生活的希望给填的满满的,有种叫做成就感的东西,仿若满的要溢出来。 刚刚到村口,便是那扎堆的纳凉的村里人,见锄头跟小午挑着担子回来,都好奇的询问这么晚是做什么去了,怪不得不见点灯呢,说是没了田小午在,那些个泥腿子壮小伙们都垂头丧气的每个精神头了。 田小午自然知道这玩笑中的关爱,她笑笑的跟这些淳朴的乡亲们打着招呼,虽然腿重的跟灌了铅似的,可却如回到了家一般,别样温暖。 只是田小午跟锄头今日实在没气力在这里闲话家常,她略略的站了一会儿,跟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回到那破旧的土屋,田小午跟锄头在油灯下清点了一天的收获,扣除本钱,既然足足收入了三百多文!田小午捧着那些她来这个世界换的的第一桶金几乎要潸然泪下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激动啊,田小午觉得那些闪光的铜板将她的眼睛都闪晕了! 初战告捷一炮打响,田小午却知道这生意要做成长久的事丝毫都马虎不得。 这才是第一天,田小午知道自己还不能放松,这做生意哪有这般顺风顺水,一帆风顺的,尤其是这饮食行当,必须要时时小心,处处用心,才能赢得老主顾,驶得万年船。 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出摊,田小午连夜便开始温和熬着那骨头汤,备着明早的料了。 锄头采购的菜蔬还有自己去田埂挖的那些野菜还够明早一天的买卖,有些白菜、油菜、菠菜之类的叶子却是有些蔫了,田小午跟锄头当夜又捡了一道,用井水洗干净,摊开来晾着,锄头在一旁削着竹签,田小午一根根的串好,明天好卖。 等这些做的差不多了,田小午将剩下的活计交给锄头,她要去准备明天的蘸料去了。 油碟跟干碟的用料,该炼香油的炼香油,熬辣椒油的熬辣椒油,还要烘焙干辣椒,舂辣椒面,在铁锅里炒干料,一样样的做下来,已是过了子时,田小午累的眼皮直打架,匆匆洗了脸脚便将那汤料在灶上的余火上煨着,打着呵欠去睡了。 不过是匆匆睡了四五个小时,寅时便又要起了,将那红白汤底炒料配好了,在那一串串的菜蔬上洒了些井水,看起来叶子舒展鲜嫩些。 昨晚冰在井水里那块猪肉田小午见已经是不够新鲜了,不敢拿去做涮菜,只是木桶里养得鱼虾还活蹦乱跳,可以串些荤腥菜串。 四下看看,该做的都做好了,锄头已经是样样放好到了扁担上,两人眼见天也快要亮了,赶忙匆匆上路。 田小午昨日细心的观察过了,劳工纤夫这些个卖苦力的,虽然也会来吃,却是人多量少,一般一人也就舍得花两三个铜板买了添添菜,解解馋,那些下船的客商或是行船的老板围过来的不见得有多少,却很是财大气粗,这几文钱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般一吃就是各色各样的吃个遍,还会打包带走不少,所以人少却是买这吃食的主力。 这串串香不像那干粮馒头,要饭点儿才会有人来吃,这渡头商船货船一整天都有靠岸的,上下船的旅人或是下来粘粘地气的船客一般下来不论时点都会来吃几串,这也是田小午跟锄头昨天一天都不得喘口气的原因,所以即使是上午时间,田小午跟锄头也觉得浪费不得,要赶早去才好做买卖。 昨日是第一天,田小午跟锄头多少有些手忙脚乱,可今日便好的多了,到了那棵大槐树底下,田小午跟锄头还没摆放好,便有昨日靠岸今日还没起航的船客下船来吃了。 昨日他们吃了一会,实在是意犹未尽,又加上船上本就难见些新鲜菜蔬,馋虫被勾了起来,一晚上都念念不忘那爽口带劲的味道,今日都巴巴的望着那河岸,等着田小午他们挑担子吆喝的身影呢。 田小午跟锄头轻车熟路的生好炉灶,开始烫了起来。 锄头多带了两个木桶,熬好了几大桶的凉茶摆在摊子一边,要喝的随手自己用葫芦瓢舀了倒到茶碗里即可,比起昨日的又熬茶又招呼主顾,轻省了许多。 他见田小午也麻利轻松了不少,至少脸上不再如昨日一般的急的满头大汗,锄头将昨日连夜劈成小块的柴火跟木炭给田小午备好,见田小午一个人足以应付自如了,锄头便腾出手来,挑起扁担去临近的村寨里采买些菜蔬去了。 这次锄头还打听到了邻村有个屠户,每日都会杀了猪送去酒楼食肆,乡里乡亲有客来访,又不是集市没处买肉的时候也会来他这里割几斤,锄头心下欢喜,他昨日见那些船上下来的一次几乎吃个遍的商贾,底气足付钱眼都不眨一下,他们除了吃素菜,还是极爱吃这牛羊肉片的,卖起来也很是快捷,这是这肉类不好储存,集市又七日才有一次,锄头正发愁呢,知道了这个就近方便的买肉处,以后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锄头心情甚好的买了两斤猪肉一斤牛肉,这羊肉这屠户是不卖的,不过即使如此,锄头也心满意足了,想到忙碌的田小午待会那惊喜的目光,锄头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挑着扁担的步伐也越发的轻快了。 田小午一个人虽有些忙绿,但因为手脚放开了,也摸到了些门道,到也可以应付过来。 锄头回来时,田小午正将一把串串烫到锅里,蹲下去往炉灶里添柴炭。 田小午盘着头发,包着头巾,便利落的做着手上的活计边拭着头上的汗珠,有些灶灰不小心被她摸到了脸上,红白的笑脸透着几分可爱俏皮的味道,很像是柔软的小花猫,让人忍不住很想摸一摸抱一抱。 锄头走过去放下挑子,拿起木柴添到炉灶里,边跟田小午兴冲冲的说今日割肉的巧事,田小午果然如他意料般的喜上眉梢,水汪汪的眼眸都笑弯成了月牙,直夸锄头厉害! 锄头觉得,田小午这反映比他昨日数着那一堆铜板时还要开心,自豪感简直油然而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来吃月饼配串串香了啊!! 生活总是有汗水才有收获, 加油啊,我们都要! 37、两全之法 锄头觉得,田小午这反映比他昨日数着那一堆铜板时还要开心,自豪感简直油然而生啊。 他笑着指指田小午的脸颊,那上面一块黑灰,随着汗渍的冲刷,更是格外的显眼。 “什么?灰啊?”田小午看着锄头指着她的脸嬉笑的表情,这边涮着串串,另一只手给要带走的买家用荷叶打着包,问道。 锄头宠溺的笑着点点头,示意田小午擦掉。 田小午两手都不得空,有不习惯当着吃客的面用那油腻腻的手来擦脸,便草草的侧过脸用袖子胡乱蹭了几下,却不知她的袖子上也沾了块灰,这般一蹭不但没有擦干净,反而将那灰蹭的更多了。 见锄头皱着眉头笑的更深了几分,田小午自然知道自己怕是越忙越乱了,便索性将脸扬起来,示意锄头给她将那脸上的灰土擦去。 见田小午那般略带不满的皱着眉头,不爽的嘟着小嘴的模样,锄头没有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作若无其事的抓起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上了田小午热的红扑扑的脸颊,有些心慌的仓促擦了两下,赶快的缩回手,脸竟似在太阳底下曝晒过,热的发烫。 田小午一个现代人却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些么不妥,犹自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她的食客,浑然未决锄头的异样。 锄头有些心慌意乱的别过头去,想找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掩饰脸上的滚烫,正好见那凉茶快没了,便去提水放田小午配好的药草生了小火炉煮茶,也顺道在江边掬了捧凉水洗了洗脸,这才平静了下来。 锄头用刀将那买来的肉片成了片,串好在竹签上,有几个脑满肠肥的客商正是眼馋新鲜的肉食呢,锄头这边才串好,那边便被包圆了,一扫而空。 正晌午时候忙了一会儿,但见这天气实在太热,地面被烤的火烫,商贾有钱人都是极重这消暑养生的,不想再外多呆,便安排了仆役或是船家买了来打包回去,在船舱里食用,只有几个纤夫,坐在摊位前少少的一人点了四五串实靠得菜串,配了多多的辣椒盐碟,将口味调的重重的,就着这串串香下干粮,有一个还拿出酒葫芦喝几口小酒,几个人趁着这不出船的一时牖崂葱牛粤接锏慕残└鎏炷系乇钡奶吹钠媸拢倌岱傻陌诎诹耪蟆?/font》 田小午跟锄头也趁着这人不太多的时候,捡着锄头采买的菜,这样晚上回去便少费些功夫了。 忙活完了摊子上的事情,锄头便带上草帽去附近的农田地头找些野菜,那些东西不费本钱,田小午串的特别实惠,给的分量颇足,只是纤夫跟劳工觉得花半文钱都是吃亏的,是不会买的,但那些个船客商旅却是极爱的,卖的也挺好。 反正左右是不花钱的东西,卖的一文都算是白捡的,所以,田小午跟锄头极喜欢跟采购来得家常菜一起搭配着卖。 今日因是有锄头后面收购来得菜做候补,所以并未出现第一日那般卖空了摊子的情况,直到天黑了,客人还络绎不绝,大多是要启程的船客,买了带在船上吃,也有几个劳工,小心翼翼的掏出几个铜板,说是买了晚上回去带给家里的老婆孩子也尝尝新鲜。 锄头跟田小午实在不好拒绝,让人这般空手而归,只好点着风灯招呼着食客,又撑着卖了一会儿,见天色实在太晚,才匆忙的收拾东西挑起担子往回赶。 村口自然又是碰上了纳凉消夏的乡亲们,田小午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跟锄头在渡头卖些吃食的事情,众人自然惊讶,只知道锄头打猎采药会拿去集镇上卖,却不知当真这般正正规规的做起小买卖了。 田小午别的倒也不多说,只是跟大伙交了交底,说是谁家菜园子里有吃不完的菜想要卖的,尽管可以拿过来,他们本钱小,自然出不了什么高价,但是多少可以换给乡亲们几个钱,省的有些时令菜蔬瓜果的吃不完放坏了。 村子里的人一听,自然高兴,他们长此以往觉得多少能换几个钱的也就是家里养的那几只鸡下的蛋,如今见那墙头屋后栽种的菜叶可以换钱,不论多少,都觉得心中乐和,对田小午跟锄头讲话不由得更是欢喜客气了几分。 村子里的人都是极为客气的,见锄头跟田小午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好意思麻烦这两年轻后生在去家上的园子里收菜,一般在街头纳凉的时候见田小午他们回来,都会将那些事先准备的成捆的茄子黄瓜的各色菜蔬送到锄头家来,田小午跟锄头捡着自己好卖的缺少的便多留一点,那些不太新鲜或是手头上压的多的,便少留一些,让乡亲们带回去还是留着自己吃。 田小午跟锄头不想得罪人,虽然这菜时要挑拣着收购,但一般乡亲们不管是谁送来菜,多少都留一些,怎么都让他们带几个铜板回去,不至于空手而归,因此,即使有些人的菜并未全部被看上留下,但终归还是留了些许,换的了几个铜板,剩下的自己带回去也不耽搁吃,所以,都很是欢喜,几乎全村有菜园子的人家每天晚上都会拿来让田小午跟锄头先挑选。 田小午也是极乐意的,这般货比三家的挑选,既增加了菜的种类,挑出来的菜又新鲜漂亮了许多,第二天摆出来卖相都喜人的多,又省下锄头每日去收菜的时间,这收来的价格还格外的实惠便宜,真正是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这般有了村子里的田间地头的蔬菜供应,田小午跟锄头这卖串串香的买卖就更 锄禾日当午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1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1部分阅读 是轻松红火了,锄头不用去收购菜蔬,只是每日将挑子帮田小午挑到渡头,他便可以赶回来侍弄一下那两亩田地,顺便去山上下些套子陷阱,采撷蘑菇菌子或是山茅野菜来填补一下串串的种类。 只是时间仓促,只是套的些小的山鸡野兔,这耗费时间的打猎便有些顾不得了,马鹿、狍子、野狸等大一点的猎物便少了许多,这鱼虾也只能是靠下那鱼筌,撒网打渔却是没有时间了,这也是田小午觉得很是可惜的地方。 那些野味猎物利润虽然不如这串串香,但在集镇上卖的价格也好,而且这两日的野物都肥的很,即使不卖,两人自己吃了,不但解馋还可以将那肥肉油脂用来炼油,很是划算,以前锄头卖不完的猎物瘦肉吃掉,肥的油脂一般也都用来练了动物油,因是油放的住,而肉这些一般是摆放不长久,所以锄头家虽穷的揭不开锅,这几个月来油水却是没短了田小午。 所以,田小午琢磨着,过几日要是生意还是这般好了,便请个学徒工,让锄头腾出手来可以管管地里的庄稼,也好兼顾着继续他那打猎捕鱼的营生,田小午总觉的,若是这猎来的猎物多了,以后在这渡头卖,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客商船家,价格未必比去集镇差,说不定,还是一门更好的生意,到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法。 这几日,田小午虽然是一个人在那渡头张罗着,可买卖却还是出奇的好,甚至比起刚开始的几日,来吃的人多了一倍还多,除了那些纤夫苦力的老主顾,跟来往的客商穿客,还多了许多回头客,甚至赶集市的日子,都会有人路过停下来吃几串,田小午如今一个人又要煮茶又要添火,又要烫串串,又要结账算钱,又要给客人盛蘸料,又要帮带走的客人打包,忙的恨不得一下子长出七八只手来。 锄头忙完了地里的活计,总是顶着个大太阳徒步跑这十几里地赶来帮她的忙,田小午这个时候,才可以微微的喘口气,只是见锄头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田小午也是有些心疼,想着过几日要是赚了钱,砸锅卖铁的先买一头牲口,让锄头骑着,早上出摊子也方便,他种田也用的上,也不用这般来回的跑,骑着骡马总归要快些,也省下力气,不过这想法不过是设想,要买头牲口可是要好多银子,田小午也只是敢初步的想想而已。 今日锄头又是大中午的赶来了,田小午正把手里的柴火交给锄头,自己擦擦汗喘喘气,却见锄头王摊位前看了一眼,立即恭敬的站起来对着一个打包的客人熟络的打着招呼。 田小午一看,这人是个小厮装扮,刚刚在她这里点遍了几乎所有种类的串串香,田小午正心花怒放的给他烫着呢,原来竟然是锄头的熟人? “这是柳公子的家仆,也姓柳,以前我往柳家庄送山货猎物没少得这小哥的招抚,他给的价格都比别人高些,是个实在人。”锄头热情的介绍着。 田小午一听,便也猜到了此人虽是奴仆,但在柳家的品级必然不会太低,至少多少有些采买的权限,这可是肥缺,虽然目前用不到,但大门富户里的这种采买仆役,生意人都是要巴结才是。 风水轮流转,说不定过两日你就要上门求着人家,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仆役之类的,更是要打点好了才是。 当下很是热情的招呼着那等在一边的小厮入座,殷勤的抬上一碗凉茶,又先烫好了几根串串,打好蘸料放到这小厮面前,笑道:“柳家小哥,我家哥哥不懂的规矩,以前多亏小哥照顾了,今日妹子代他谢谢小哥了,这几串东西是妹子送小哥尝尝的,不要什么钱,您先吃着,您要的别的,妹子好生给您烫着,一会儿就好,包您满意。” 38、找茬的,来了 那柳家的小厮被这般客气的招呼着,心头自然是美滋滋的,田小午相貌又清秀,笑起来,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这小厮被田小午的热情晃花了眼,都有些飘飘然了,连声笑着坐下,吃田小午到来的茶跟递过来串串香。 当下更是觉得美味无比,边狼吞虎咽的塞得满嘴,边笑道:“锄头,没想到你家妹子倒是个这般伶俐的人,你这吃食真是够味,才几日不见,就当上老板了?真是要刮目相看呢啊。” “啥老板,不过是挑着担子的糊口买卖,看您说的,要是当初您跟柳少爷多在这里呆些时日,咱好好的打猎伺候您跟柳少爷,更是轻省不是?谁成想,您们走的那般快,咱还不是要另外寻么些法子养家糊口,呵呵,柳小哥,多吃点,咱这摊子就当是你家开的,免费管饱!”锄头也是殷勤的招呼着,添着茶水。 对于锄头跟田小午的奉迎,这柳家的小厮很是受用,不由得心情大好,又将刚刚点的东西每样加了几串,催促说:“我先谢过了,可今日我可没时间在你这地儿多留,看到没?那边的马车?咱柳家二公子又来了,刚刚是他看着你这摊子人多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被你这飘了十几里的香味吸引了,叫我过来买点尝尝,这大户公子对这摆摊的吃食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他们讲究多,怕不干净,今日也不知太阳从哪里出来了,想起买些街头吃食来尝尝,我不过是跑腿办事,大妹子,你手头再快点,弄的干净清爽些,赶快打包好了,我要送过去了,这要是晚了让少爷等烦了,我不好交差。” 田小午跟锄头顺着那小厮指的方向一看,那另一处的树荫下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车撵上垂着车帘,看不见里面的人,只是看马车的奢华也知道必然是极讲究的人家。 田小午更是不敢马虎,将那烫好的串串打着包,又随手将些绿色的黄瓜、橙红色的胡萝卜、米黄|色的土豆、绿白相间的小油菜等颜色鲜亮的菜蔬配了几串猪肉串另外烫好了,单独包了一包,递给那小厮道:“柳家小哥,这些你点的也便罢了,也多些小哥照顾妹子的生意,这一包是妹子送柳少爷,谢谢他的照拂。” 那柳家小哥自是笑的合不拢嘴的收了,又接过田小午单独打的蘸料包。 一般田小午卖者打包带走的串串香,都是撕下半片荷叶,根据串串的多少,随手包一包干蘸料或是一包油蘸料,任由客人自己选择,田小午细细的合计过了,卖一天下来,这蘸料可比串串的成本都高,因此是限量的,一般只给挑一种,或是两种都给也可,只是这量要少了些,绝不多给,这次她略一思索,不但给了多多的蘸料,还随手拿给了这小厮一个粗瓷的小碗。 这小碗是田小午给在摊子边吃的客人用的,在摊位上吃油蘸料是要用碗才方便些,而且也有些人喜欢将串串撸到碗里吃,这小碗是少不了的,田小午为了不用洗那油腻腻的碗,一般都是在碗里给垫上一角荷叶,直接将蘸料或是串串放到荷叶上,这样客人吃了,只要将那荷叶丢掉即可,碗还是清洁干净的,只要在旁边的清水桶里一漂洗,便可接着给后面来的人用了,既干净又卫生,当然,要是在现代的话,还可以加一句纯天然且环保! “柳家小哥,这柳少爷要在车上吃这串串,怕是临时仓促没有备下盛蘸料的碗,这油碟却是要倒进碗里吃,才会方便,这小碗便给小哥拿去用了,呶,这般垫上荷叶,可干净了,还有股子荷叶的清香,想来你家公子读书人,自然风雅,应该喜欢。”田小午将两包串串跟那蘸料并小碗、荷叶一并给了那柳家的小厮。 那小厮拿着直夸田小午心细如尘想的周到,对田小午的好感更是大增,在自家主子柳家少爷面前少不得添油加醋的大加称赞。 那柳家二少爷名叫柳玉涵,因上次来这别院小住读书,觉得甚是清净自在,回去后,又因为家里那些大门户的破落事心里颇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受不了自家大哥横行霸道,整日里斗鸡走马花天酒地的放浪样子,这般压着性子一再容忍,终归是心烦气闷的很,知道多说无用,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再一次躲来这乡下的小别庄,过几日清净顺心的日子。 因是天气炎热,心中又有些不顺,坐船而来,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便没吃什么东西,在渡头下了船,还没上那来接的马车,便闻到阵阵勾人胃口的香气,扭头环顾,那香味竟然是从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摊子上传来的,柳玉涵这才觉得腹中饥肠辘辘,竟然被勾起了连日不曾有过的食欲。 又见那摊子处三教九流船客白丁的什么人都有,他向来不喜喧嚣,多少有些洁癖,着实不愿意过去与这些人为伍坐着一起吃东西,又抵不住那香气跟吃的大汗淋漓的场景的诱惑,便去那马车上等着,打发了贴身小厮买来给他。 本来只是有些好奇,这般香气扑鼻的吃食到底是何物,引得人围着摊子吃的那般畅快淋漓,想着自己向来锦衣玉食,这般街头的粗鄙小吃不过略略尝几口便罢了,岂会当真入得了他的眼,谁知,这一尝竟然尝的一根菜叶都不剩,甚至还将那据说是小老板的姑娘送的那颇为赏心悦目的一份也吃了个一干二净,还打了几个他自己认为有辱斯文的饱嗝,虽然,这打嗝声没人听见,但包读圣贤书的他还是微微脸红羞愧了几分,心底却觉得着实痛快的很,竟然还有好好的饕餮一顿的冲动。 又听的小厮柳顺在车撵外面夸赞着那姑娘长的如何水灵,笑的如何热情,手脚如何麻利,想的如何周到,柳玉涵看看小几上的那个铺着荷叶的粗瓷小碗,果然是干净方便的很,细细品咋了一番,觉得虽是一个极小的细节,却体现了这小老板的心思巧妙,竟然对那柳顺口中的田姑娘难得的生出了几分好奇,没想到,这等乡野之地却也有这般心思玲珑剔透的雅人,想着若是有机会定然要见一眼,看看是否真如柳顺夸的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 生意兴隆了才不过几天,田小午跟锄头每日数着铜板欣然入梦的日子还没咂么过味道来,那一日,一大早的放下挑子,刚刚摆放好摊子,便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伙衣着邋遢满嘴酒气的壮汉,立即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样子把田小午吓了一大跳,立即下意识的捂好了自己的钱褡裢,警觉的看着这伙人。 这七八人围上来之后,将田小午摊前的位置坐了个满满当当,倒也不明着抢,却是暗着开始挑事儿。 他们一人掏出一个铜板,点了两串串串,霸占着那位置便开始吃了起来。 这便也就罢了,还没吃一口,便有人跳起来叫嚷说是:“这是啥东西,生不拉几的,这是要毒死老子们呢?这菜不熟就卖啊?老子岂是那好欺负的不成?退钱,退钱,不然就砸你们这破烂摊子。” 田小午刚刚给这人烫的是菠菜,田小午的火候掌握的极好,虽然看着叶子还鲜绿,但早就熟透了,卖了这么多天,还没一个客人说是不熟呢。 锄头有些皱眉,起身要讲什么,田小午忙拉住了他,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是来挑刺找茬的? 田小午扯扯锄头的衣角,示意他忍忍,做生意以和为贵,稍安勿躁,她拿出那一个铜板,退还给了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大汉。 那大汉要是走了,到也好了,不过是一文钱的东西,亏就亏了,田小午倒也不去计较,权当破财免灾,息事宁人的好。 可这些人是来找茬的,哪有那么容易打发,那大汉不但不走,还照旧坐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吃那刚刚他叫嚷会吃死人的不熟的菜。 锄头一把拿过他的碗,将那一碗菜随手倒掉一边,冷冷道:“这位大哥,这菜既然不熟,我们也退了钱给大哥,剩下的也就倒了吧,省的吃死了大哥,那人命关天,我们又是小本生意,可不是这一文钱,这般痛快便可以赔的起的。” 那大汉其实吃了一口意犹未尽便觉得还想吃第二口,只是为了找茬故意那般胡乱找了个理由,这还想再吃两嘴解解馋,就被锄头给连碗带菜的给收了回去,他一怒之下站起来要对锄头发飙,却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又见锄头那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样子,知道也不是好惹的,只好狠狠的瞪了锄头一眼,捡回些面子,便悻悻焉又坐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不知道亲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是几号,这是某遥的存稿,托编编帮发的, 走的时候仓促,没修改,若是有虫,俺回来再捉, 某遥在旅游的路上,但很可能此刻也正在想念这你们,想着我的文。 一切安好…… 39、郁闷的一天 又见锄头那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样子,知道也不是好惹的,只好悻悻焉又坐了回去。 却还是不甘咽下这闲气,又咋咋呼呼的让田小午再给烫一文钱的,田小午虽然不想惹是生非,盼着息事宁人和和气气,可也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主,又见锄头刚刚那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想着这几个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吃硬不吃软的,自己一味退让还当自己是软柿子了呢,便也□脸来,不冷不热道:“这位大哥说笑了,妹子怎么还敢卖给大哥?大哥这福泽延绵的富贵之相,后面是有大福气的,怎能让我这半生不熟的菜给吃死了?那小女子可就罪过大了。” 这句话软中又硬,那大汉其实也不过是口拙最笨的庄稼人,本就不善言辞,装蛮使横还行,但要是斗嘴巧辩却是两个也不敌伶牙俐齿的田小午一个的,当下被田小午的话刺的涨红了脸,却也挑不出一个错来,只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懑的坐了回去。 其余几人,本也是打着这挑刺找茬的主意,正要有样学样的依这这领头的大汉的样子照做,想挑这菜的毛病,先给田小午跟锄头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这领头的汉子已是在这摊主二人的夹枪带棒的讽刺下出师不利,他们见这二人并非表面那般和气好欺负,便略略收敛了几分,随后相视一看,转变了策略,倒也不明着找麻烦,却还是在这摊位前围得水泄不通,就着那碗里的一文钱的两串串串香,只是慢慢的品花一般的吃着,一杯一杯的喝着那免费的茶水,却是焊在了那凳子上一般,就是赖着不走。 田小午跟锄头明着说暗着道的讽刺了几句,可这些人明显的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两串串串有本事那般的吃了一整天。 来者是客,田小午跟锄头虽然知道这是挑事来的,拉着脸没个好脸色,却是不好太过的赶人,以防这些人鸡蛋里挑骨头再多声多少事端。 他们这般霸占着位子,别的客人就没法子吃了,很多人一看这阵仗,知道这是有人在蓄谋惹事呢,胆小的怕惹祸上身,不想管这等闲事,左右一天不吃也没事,围着摊子看看为田小午跟锄头据一把同情泪,也就绕路走了。胆子大一点的来到摊位前,见没位子也只好作罢,凉茶没法喝,尤其是爱那油蘸料的别处也不好坐着吃,有些无奈叹气的挑几串打包带走的就算是好的了。 这些大汉虽然不再挑衅叫嚣,可从早上一直这般坐着,却老曾入定了一般,就这么跟田小午他们耗上了,就连中午吃完的时候,也不曾离开,掏出干粮就着田小午跟锄头那打出噱头免费管够的凉茶,就那么对付了一顿。 反正左右也被这伙人糟践的没多少生意,这菜卖不完吃铁定的了,中午的时候,田小午跟锄头便将那肉串啊、菜蔬啊、鱼片啊,大串大串的烫了的喷香,配着蘸料各自煮了两大碗,当着那伙嚼着干窝头的人的面,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锄头哥,你吃,这猪头串真叫一个嫩啊,想吧?这可是肥瘦相间的最好的五花肉呢,好吃不?” “恩,爽啊,小午妹子,你这香油碟子可真是解馋,配着的这香辣酱也是个香,我可要多吃点。” “那是,这可是我田家独家秘制的酱料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这涮好的蘑菇没?这叫山珍,配着这酱料保管是天上神仙的待遇!” “嗯,那是,小午妹子,你别只吃蘑菇啊,吃些虾子,你不是最爱吃这些的吗?” “锄头哥,我这不是怕我没烫熟,那虾子进了我的胃里还蹦跶吗?要是吃死了我,可亏大发了。” “哈哈哈,小午妹子,你可真逗,啧啧,这藕片半生不熟的却脆生生的,真甜!” “嘿嘿,白莲藕呢,雪白清透的藕片,可比梨子都脆甜几分,锄头哥,你吃些菠菜,这菠菜里面含铁,吃了力气大,你打猎的时候打死头老虎都不在话下,我告诉你啊,以前有个人叫大力水手,专爱吃菠菜,一吃来了力气,那是金刚铁骨,一拳就打死一个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 田小午跟锄头话中有话的边吃边侃大山,夸张的砸吧着嘴巴,吃的满嘴流油,口里也不闲着,一语双关的挑衅着,那几人除非是猪投胎,否则怎会听不出他们二人的讽刺之意?但凡要脸的,怕是早就坐立不安了。 田小午眼角的余光瞄过去,见那些干巴巴的嚼着窝头的汉子们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吞咽口水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有几个还偏过头去狠命的往嘴巴里面灌茶水,田小午的揪了一天的心,这才幸灾乐祸的舒坦了几分。 不走?那就活该馋死你们! 谁知有个人出去了一下,回来便跟另外几个大汉咬了一下耳朵,结果那几个人貌似有了什么最新的损招,他们也不在那般的干坐着,可却是喝着茶水,在摊位前面一会儿搓脚一会儿搓背,还有些扣着鼻孔,做尽了恶心之能事。 这下田小午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没馋死他们,却是被他们给恶心死了! 而且,即使要打包去吃的客户,见这般让人作呕的场景,也都远远的绕开走了,任谁都没定力看了这恶心人的场景还吃得下去这东西。 他们不过是这般坐了一天,看似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可田小午跟锄头却是惨了,这么一天下来,田小午跟锄头原本准备的菜蔬串串,竟然连平日的一半都没有卖出去,茶水却是被喝掉了几桶,菜都是洗好切好的,今天要是卖不出去,到明天也就烂了,虽然田小午这串串最便宜的也就是这菜了,这般折算下来,不过是少赚了些,倒也亏不了什么钱,权当是休息了,可这般被掐人喉咙憋着气的做了一天生意,田小午觉得内伤都给憋出来了! 黄昏时分,田小午跟锄头不想再这般与这些人干耗下去做无用之功,便收拾了摊子早早回来了。 到了村口,天色才刚刚黑透,纳凉的人还不算太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鸭蛋跟一群小泥猴在那大树底下追逐玩闹着,惬意欢快。 一切都是老样子,夜色寒鸦,古树人家,只是田小午的心情却很是沉重,一路上跟锄头的话也少了许多,这时看到村口那熟悉的风景,心里的委屈不知怎的,更是深了几分,觉得这一天的早回比往日披星戴月的劳累一天都要疲惫。 张大婶因是挨着近,向来搬着马扎出来的早,这次见田小午跟锄头有些没精打采便上来搭话,这才瞧见锄头挑子上的菜还剩了好些,当下觉得很是诧异。 田小午苦笑一下,大略的说了说今日有人来找事的事情,见周围的乡亲们都颇好奇的看着田小午挑子里的装备,田小午忽然想到自己卖了这几日的串串香,都没给村里人尝过,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跟锄头做啥生意。 想到今天反正菜没卖完,放着这大热天的明日也大多要不成了,便干脆放开来请村里这几个熟识的乡人也尝个新鲜。 当下叫锄头生火摆摊子,让鸭蛋跟几个皮猴子去村里请锄头自小长大的几个要好的同伴,跟平日里爱来锄头家门口乘凉的一些熟识的乡里人,说是锄头跟田小午今天卖的菜还剩许多,便就这乘凉当口在村口摆了小摊子,请各位相邻尝尝,多少算对锄头长年照顾的一点心意。 等大伙陆陆续续闻风而来,田小午跟锄头已是点着了炉子涮的不亦乐乎,旁边先前在的几个乡邻,已经是拿着竹签吃的热火朝天。 锄头在那树上挂了一盏风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娃娃们忍着辣吸着气,吃的满嘴满脸都是,有几个锄头从小长大的兄弟,还拎了半壶酒过来,坐着几个人吆五喝六的划拳就着串串吃酒,别的姑娘媳妇大娘的,则招呼着各自的孩子,或是村里的老者长辈,自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也无暇去顾及自己汉子或是兄弟的喝酒猜拳。 一时间,这村口的大树底下到像过年待客一般的热闹,有些媳妇婶娘觉得这串串香吃起来很是够味,那些平日里不起眼的蔬菜这般一拾掇,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煮,却是脱胎换骨似得别种滋味,也想学了去做,便在一旁旁敲侧击的问东问西。 田小午到也爽快,大大方方的粗略的说了一下过程,这些村妇听着觉得倒是不难,只是有些添加的调料闻所未闻很是稀奇古怪,殊不知,这东西很多酱料都是这边没有的,是田小午自己琢磨着按照以前学的方法炮制的,即使知道了这串串香的制作过程,有些东西她们也未必做得出这般正宗美味的来。 40、咱也是有人的! 大伙儿吃着田小午跟锄头费心流汗做的串串香,除了赞不绝口之外,这话题自然而然的说到了今日二人怎会还剩这么多菜上,田小午正想听听大伙的意见,也让村里有见识的长辈们帮出出主意,便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将今日的事情跟大伙儿细细的说了一遍。 谁知,田小午低估了这村落的团结齐心,大伙子一听,立即炸了锅似得,七嘴八舌的为田小午跟锄头抱不平了起来,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直接说是明早跟田小午一起去渡头,看谁敢来欺负咱旺子村的人。 反倒是田小午怕这般气势汹汹的拉帮结伙的去那渡头,怕会惹出什么乱子,连忙劝阻着安慰着。 这时,吃着串串香喝着酒上座的德高望重的一个老汉,田小午叫他赵爷爷的发话了:“你们几个愣头小子,先给我稍安勿躁,听我问锄头几句。” 这赵爷爷在村里辈分极高,听他发话了,几个义愤填膺的小伙子跟旁边那些抱不平的妇人们暂时止住了话头,静下来听这赵爷爷说话。 “锄头啊,我听你妹子说的,这些人好像不是为了求财,也不是为了讹诈,好似专门就是要难为你们,让你们生意做不成似得,你跟你妹子好好想想,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了?遭人妒忌了?” 田小午觉的赵爷爷分析的相当在理,今天她细细的想过,也应该是这般原因,可她跟锄头初来乍到,也没跟什么人发生过□结下过什么梁子,应该没什么仇家才对,要说是得罪人,那边只有可能是对面茶寮了,他们这几日因为田小午跟锄头的半路杀出,生意冷清了许多,很多客商虽然还是会去买馒头点心,可茶却是几乎乏人问津了。 这乡野之地,本来就没什么好茶名茶,不过是些粗鄙的茶叶勉强还入得了口,解解渴而已,要说什么香茗是绝对没有的,如今田小午跟锄头卖的串串香虽然没犯着这茶寮的利益,甚至是因为这串串香口味偏辣,很多客商要佐以馒头干粮,还带动着这茶寮干粮点心的生意好了些,原该这茶寮的老板该是感激才是,可偏偏田小午还配送免费凉茶,这样一来,客人与其花几文钱买一壶茶水来喝喝,还不如用这几文钱去买几串串串香来吃,不但吃了串串香,那茶水还管够,且那凉茶的味道可是比这茶凉的苦叶子茶好了不少,略懂些医理的人,都知道这凉茶清火去燥,可是不错的凉药,绝对是有益健康的,这完全是一举几得,何必在费钱单单去买碗茶水喝呢?如此下来,这茶寮的茶水营生便受了影响,这几日很是清冷。 若说要是得罪什么人,那也就是这茶寮了,当然,这几日他们生意红火,也不排除别人妒忌眼红来整他们,可田小午无论如何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有利益牵扯才会下这血本狠心,不然,单单是因为眼红,谁会去做着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且刚到的第一日,田小午便煮了一大碗的各色菜蔬前去拜侯,这一点礼节她还是懂的,那开茶寮的老汉倒是极为热情的跟田小午说着场面话,可是那个姑娘却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了一番,田小午笑着假装没听出里面的话中洞天,只是笑笑和气的打了招呼便回来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块地方虽然是你们先来坐着生意,可却终归不是你们家的,莫不成还不准别人来讨生活了不成?只是虽然以后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可那姑娘几乎远远的便讲着些捻酸嘲讽的话,偶然间打个照面,脸色也阴的跟六月的天似地,田小午不予计较,却不想拿热脸蹭别人的冷屁股,也便不予理会,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买卖,只是,那姑娘对他们的不满也是□裸的写在脸上的。 田小午如实的跟大伙儿说了,大家也都觉得这话很是在理,这触霉头穿小鞋的事情,八成就是那茶寮干的。 赵爷爷说:“此事还不能确定,虽是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莫要莽撞的好,但无论如何,你们是咱旺子村的人,你们的事啊,就是村子里的事,咱村随穷,没啥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却不能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人被欺负却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咱村没别的,可这壮汉棒小伙子还是不缺的,我估摸着听你说的这阵仗,他们不会就这么一日便算了,明日锄头跟小午照常去摆摊,让二蛋、小四、全哥几个壮实稳重的后生陪你们一起,到时候一来为你们壮胆,不能让人家欺负了,二来也去好好探探是怎么一会儿事,要真是这茶寮不地道在背后搞的手脚,咱旺子村的人也不是那怕事的,定要为你们撑腰讨个公道。” 田小午觉得这赵爷爷的话句句在理,她也很是感激这村里人的关心跟这份力挺支持,当下便点头应承了。 二蛋、小四、全哥还有别的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年青小伙子都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说是明早定然要为锄头跟田小午好好成撑场面,看是谁人敢这般欺负咱旺子村无人! 见惯了人人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那一时代人冷漠疏离的田小午,心中的感慨此时何止是感动二字可以形容的啊。 因算着那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田小午跟锄头没准备太多的菜蔬,想着今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早上时间尚早,二蛋等人就已经在锄头家门口唤锄头了,田小午开了篱笆门,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见来人有七八个,远远比昨夜定下的人多,顿时觉得腰杆挺了几分,怕啥,那些个地痞流氓,咱也不是孤家寡人光杆司令,咱们如今也是有人撑腰的! 正招呼着这些打个先坐下,二蛋已是做了解释:“小午妹子,这几个都是咱村里的好后生,有几个昨个听说了,今天气愤不过,定要自告奋勇的跟着,咱兄弟几个合计了一下,人多也好,最起码先杀杀他们的威风,告诉他们咱们可也不是那好惹的,这便也就让他们一起来了,放心,咱们做事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 田小午自然是连声感谢,忙着招呼着几个小伙子茶水,想着天色还这般早,几个怕是没吃过早膳,这后面还有几里地的山路要走,且今天耗成个什么样子还未可知,她忙叫锄头在外面收拾着挑子扁担,配着这几个小哥说说话,自己则赶着去灶房忙活去了。 灶房里有做白汤底煮好的骨头汤,田小午舀了些出来,点了把柴火煮着,自己拿了些玉米面,剁了些葱花撒了点盐水进去,少少的加了点水,三下两下和成了一盆面疙瘩,那骨头汤也是涨了,便将那半盆面疙瘩放进汤里面煮着,捡着簸箕里的各色青菜,用手掰成几截,丢进锅里,煮了一会儿,汤涨了,面疙瘩浮了起来,田小午便用个大瓦盆盛好,抬了出来,招呼几个小伙子赶快满满的吃上一碗,一会儿才有力气赶路。 几个后生都有些害羞,嘴上个个皆推脱着说是不要客气了,有两个见田小午这般忙里忙外的,笑脸盈盈的招呼着她们,本就极少接触女子的,现在脸都有些红了。 田小午这疙瘩汤都准备好了,岂有容他们推辞不吃的道理,她让锄头一碗碗的盛了,亲自抬给这几个小伙子,饭碗都抬到面前了,到是真没有不端的说法,二蛋倒是不客气,忙说:“快吃,咱们小午妹子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我没见过世面,但吃过几回,竟觉得那香味记得了几天呢,回家再去吃俺娘煮的菜,怎么吃,怎么不对味,恨不得跟锄头商量,我交些粮食过来,再他家搭伙呢,今个咱哥几个有福气了,能吃上小午妹子亲手做的吃食,还不快快的接了?一会儿我要是吃完了我碗里的,你们的我可是不会留的啊,看着我流口水的时候可别后悔。” “二蛋哥,你除了会打趣妹子,还会干啥?看你那张嘴,怕是天上飞的鸟儿都能被你哄下来!小四哥,全哥,你们招呼几个哥哥快吃倒是真的,不然一会儿谁知道是不是都进二蛋哥的肚子里了?没见他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田小午跟二蛋一来二去也早就熟识了,知道这人嘴贫却也是热心,当下也打趣说。 那几个小伙子跟田小午几乎从来没讲过几句话,平日里也不过是远远的看几眼,或是在纳凉的时候竖着耳朵听听田小午那脆生生的声音,心里倒是一直都琢磨着找个机会接近一下,但还没等他们抓耳挠腮的相出这偶遇佳人的法子,田小午却跟锄头做起了生意,日日间早出晚归了起来,有时候连纳凉都不来了,让村里蹲点守着这月下小聚的小伙子们惆怅不已。 41、来自女人的嫉妒 昨日晚上一听说这田小午跟锄头在渡头做买卖被人欺负了,个个都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地,义愤填膺固然是有的,更多的还是振奋莫名,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这全村男子流着哈喇子夜夜想着入梦的准媳妇了,被那戏本子里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冲昏头脑的热血沸腾的愣头小伙儿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借这个机会为田小午两肋插刀的好,这才不待招呼吩咐,几个昨夜知道这事儿的,今个点没点到名都厚着脸皮巴巴的来了,反正是帮忙,人多力量大,他们多去些人,总是没错的。 没想到还赶上了吃田小午亲自下灶房煮的吃食这般的好事啊,对于几个小伙子而言,除了他娘或是姐妹,这还是第一次吃别的黄花大闺女煮的东西呢,本有些局促羞赧,但见田小午这般的大方随和,还好不忸怩的开着玩笑,也不好太过推辞,便由着鼻子跟打雷般嚎叫的肚子的抗议,赶忙的接过田小午手里的碗筷,坐在那马扎上吃了起来。 大伙儿这般早早的来等着,锄头跟田小午更是不敢耽搁,一起吃了碗面疙瘩汤,收拾了一下,挑着担子就出来。田小午做买卖以来,第一次有这般阵仗,几个壮男前护后拥,她连以往的背篓都不用背了,二蛋哥帮她背着,连锄头的挑子两头的东西,都被分出了些,几个小伙子帮忙挑着,要不是男女总归授受不亲,不然他们怕是连田小午都背着走了。 这般轻装上阵,行路便快了许多,可是他们到的时候,那些砸场子的邋遢大汉已经早就侯着了。 田小午今日的底气足了许多,她对那些满脸横肉的家伙们直接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去那树荫下摆好自己的摊子,二蛋、锄头、小四、全哥并几个后生小伙帮着忙收拾着,一会儿便收拾停当。 那几个大汉一见今日锄头跟田小午这阵仗,心里多少有些发虚,踌躇半响,愣是没敢上前,其中两人有些灰头土脸的走了,二蛋跟锄头失了个眼色,两人从草丛后面绕过去远远的跟着,当真见那二人是进了对面不远处的茶寮里,好半日都没出来。 二人探明了底细,回来跟田小午使了一个眼色,瞟了一眼对面的茶寮,田小午心中顿时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原来是对面容不下他们啊,那姑娘,田小午原以为也是心直口快之人,样样心思皆摆在脸上,不过是给他们几日臭脸色看,没成想却是这般的不厚道,在背后搞这些阴损招数,下这等黑手啊。 田小午的火气也是窜了起来,要不是多年的涵养,她真想冲过去找那女人光明正大的理论一番,这渡头除了这茶寮跟田小午他们的摊子,偶而也会有些乡下的妇人做了吃食煮了鸡蛋之类的用篮子装着来这渡头上做点小营生,田小午跟锄头也不是第一家,为何这姑娘就这般没有容人之量独独容不下他们的小摊子,这般大费周章的招人来排挤欺负他们,当真以为他们就是那泥捏的人不成?即便是泥捏的人偶,那也是有几分土性的,容不得人这般欺辱。 其实田小午不知道,这事虽是这对面茶寮的姑娘所为,可针对的却也不只是田小午跟锄头来抢生意的摊子,除了这姑娘一山难容二虎容不下锄头他们的生意比她家的更红火的狭隘念头之外,还因为田小午是个同样未出阁的女子。 这姑娘姓王,自小便跟着爹爹在这渡头上卖些茶水干粮,这般几年,见识的事情自然比蜗居在村落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围着锅台转的女人们多了几分,长得也还清秀,便有些心高气傲,凡事都觉得自己比别的土丫头们高了那么几分,又加上这渡头未婚没成家立业的少年小伙子们或是年轻有为的商旅船客多些,甚至不乏赶考的书生或是游历的才子,多半进了那茶寮喝茶都会夸赞她伶俐能干,尤其是那些劳力纤夫或是拉车抬轿子的,有事没事都爱去她那小茶寮喝一碗茶水,找她蹭几句话说说,有些年少公子也爱来打个讪,这王家大姑娘便有些眼高于顶了,很有些自命不凡。 平日里偶尔来些个卖货或是吃食的妇人老妪,自然行情跟她这一女百家求的大姑娘没法比,她也从不将这些拎着篮子满脸褶子的老妇们放在眼里。 谁知却来了田小午跟锄头这一对不知好歹的男女,不自量力的抢了她们家的茶水生意不说,生意还大有盖过他们这开了十几年的茶寮的趋势,日渐红火,那田小午也是一个待在闺字中的黄花大闺女,长得也是水灵灵的跟那带着露珠的杜鹃花似的,但那一脸白嫩的跟豆腐似的皮肤,就将她给比了下去。 这王家姑娘别的还好,就是在这渡头风吹日晒的,皮肤黑的透亮,人称王黑妹,田小午这白里透红的肤色在这王黑妹来看,是越看越扎眼,越看越心烦,心里不痛快 锄禾日当午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2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2部分阅读 便多了不只是一分。 且自从这田小午他们来了,这渡头上的男人们谈论的话题便由她王黑妹变成了那个卖串串香的白妹子,那些个看腻了她模样没什么新鲜感的臭男人们这几日几乎都不光顾她的茶寮,反而一日三趟的往田小午那边的摊位上跑,对田小午是赞不绝口,王家姑娘越听自然越不是滋味,见到田小午恨不得踩到脚底下跺两下才解恨。 随着田小午生意的蒸蒸日上,这王黑妹的嫉火终归是压不住爆发了。 这王黑妹虽然是姑娘家,可自由在这渡头讨生活,手段可不是吹出来了,尤其是在她们那穷山村,也是出了名的带刺的花,又狠又辣,可不好惹,可偏偏有些男人还就吃这一口,见那王黑妹那油亮亮的晃动的一头黑发跟那扭得够味的小屁股便脚软的很。 这王黑妹很是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那些盯着她的小身板死命的咽口水的汉子光棍们的目光意味着啥,说实在的,她骨子里还是极享受这□的仿若要拔了她衣服的目光的。她回了趟村子,敲了敲村里几个平日里只会喝酒赌钱的莽汉光棍二流子的门,几句香软的好话,几滴委屈的眼泪,几声叹息,便将这些人的魂魄给勾了个七七八八,这王家黑妹又许了事成之后的答谢银钱,这些平日里不正干的家伙们更是求之不得拍着胸脯便应承了下来。 随后便跟着黑妹来到这渡头,说是有他们弟兄在,不出三天,非逼得这不知好歹的摆摊子的泥腿子一天也呆不下去滚蛋不可! 这伙人虽是不务正业,可这渡头毕竟不是他们横行霸道的村子,自然也不敢太过造次,所以便采取了那逼的锄头们生意做不成的办法,菩萨似的赖在那摊子上,搞东搞西,挑刺找茬,就是让锄头跟田小午做不成买卖。 今日见田小午跟锄头不但没有退缩,还同样请了一大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来,这几个人向来欺软怕硬惯了,当下失了主心骨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跑回来问王黑妹该怎么应付。 王黑妹见田小午摆明了是要跟她横上了,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她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道:“人家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在这渡头风风雨雨的这么些年,还会怕了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嫩雏?要是让她们今天把我压了下去,今后我王黑妹还怎么在这渡头上混?这渡头上从行船的到拉纤的抗麻袋的,哪个人我不认识?要真是横起来会输给她们不成?你们这些个没出息的,怕啥?就照例霸占着摊子在她那贱蹄子那里坐着不走就成,看他们能翻出天来!” “可,可,黑妹啊,他们人多,又年轻力壮的,看起来可都不好惹啊。”那地痞头子今日见了小午那边的阵仗,觉得的如今是对方人多势众,当下有些发憷道。 “你个糊不上墙的烂泥!这榆木疙瘩脑袋怎么就是不开窍啊?他们人多又咋地?还敢真跟你们动手打架?要是真的动手那还好了,咱们好好的吃个东西反倒被打,说破天他们也不占理,要是闹的衙门咱就一口咬定他们先动手伤人,那板子可也够他们受的!料想他们这等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是不敢将事情闹大的,到时候咱们倒打一耙,还可以趁机好好的敲诈这两憨货二百五一笔,不闹他们个倾家荡产誓不罢休,更是一举两的!看到那娇滴滴的小丫头没?说不定你小子上辈子烧了高香,到时候有可能拉回去给你抵债赔偿做你的老婆呢!你还不快去给我用心点,把样子做足了,不然,我王黑妹就是想办法将她抵押卖到窑子里也不会便宜你这愣头青!” 作者有话要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某遥一定会想念你们的,王黑妹个不是省油的灯啊,俺家小午啊…… 42、淡定的人生不蛋疼 这王黑妹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副狠辣性子,这茶寮虽说是王老汉的,她作为闺女不过是帮衬着老爹,其实早就是她在当家,平日里就是骄纵泼辣的性子,说一不二不讲理的主,如今这几句话,字字带毒,明摆着是想要田小午跟锄头家破人亡啊,寥寥数语却把那大汉都吓得打了个激灵,最毒妇人心,他以前认为自己鱼肉乡里,偷鸡摸狗惯了,当真是坏的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恶人了,今日听了这女子的一番话,才明白自己那些劣迹斑斑跟这妇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今日他才算明白了啥叫蛇蝎心肠! 又听得王黑妹那一句到时候有可能拉回去给他抵债赔偿做老婆的话,心思也不由的荡漾了几分,那白皙水灵的俊俏姑娘啊,要是给他做了老婆,日日抱着睡在一个被窝里,那得是啥美妙滋味啊,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当下更是心情一震,腰杆也直了,底气硬生生攒足了几分,拉下脸来作出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招呼着那几个弟兄,回到田小午跟锄头那摊子前,挑衅般的围成圈的坐下,拍桌子拍的震天响,巴不得象黑妹说的那般将对方惹急了先动手,好推给他们个无理在先的莫须有的罪名,好好的讹诈一番。 却不知他前脚刚出了茶寮,王黑妹便在后面不屑的瘪瘪嘴,哼道:“这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养膘的,给个棒槌就当个针,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蠢死的,我呸!” 田小午没想到这危机追本朔源真的来自于对面的茶寮,她本来是火气翻涌,但突然见那几个大汉回来后气焰明显的越发嚣张了起来,她却镇定了几分。 这几个人刚刚定然是去那王家姑娘那里讨得了什么指示,这番是找茬想打架来了,打架自己这边的人手倒是不怕他们,可这后果却恐怕不堪设想,要是传到官府那里,无论对错,这罚金是少不了的,她跟锄头如今才不过做了这几天的小买卖,那三两多的本钱都还没回来呢,怎么经得起这般的折腾? 人家说,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要是真的见官闹出点事,那茶寮也未必好过,必然是两败俱伤,可那茶寮开了这么些年,手头定然比她宽裕,这茶寮耗得起,可她田小午跟锄头这挑担子走街串巷的营生可伤不起,她可不想为了解一时之气,毁了自己刚刚开始的好日子,所以此事绝对要稍安勿躁冲动不得! 全哥、小四那几个小伙子一见这番的欺负人,都跳了起来站了上去,拳头握的嘎吱嘎吱的响,那架势只要这几个瘪三再嚣张,他们便让他们领教一下山里男儿的拳头到底硬不硬! 田小午冷静下来之后,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便是骨头为什么这么脆,花儿为何这么红!她拉住几个小伙子的胳膊,冲他们挤了挤眼睛,便将几个要冲上去的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给硬拉了回来,回到那摊子后面,她对着二蛋跟锄头几个这般的耳语谋划了一番,几个人眼睛一亮,直直的对田小午伸出了大拇指,当下决定这事情便就听田小午的先这么办! 其实,田小午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也不想让人这般骑在头上拉屎,她仓促间想到的对策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边只留下田小午守着摊子,锄头跟二蛋陪在给田小午撑着场面,让那几个泼皮无赖不敢造次,任由他们挑衅,田小午就是摁着锄头跟二蛋让他二人隐忍不发,以不变应万变,而其余的几人,便都叫他们依葫芦画瓢的学着这些痞子的无赖样子,也去帮那茶寮守守门面,招呼招呼客人,礼尚往来嘛,这边田小午得到了,自然在那边要加倍奉还,她田小午从来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这边几位大汉无赖得到了那王黑妹的提点虽然是变本加厉,但却是只敢做些面表文章,有着锄头跟二蛋在着,多少是发怵的,嘴上喊得凶恶却不敢真的动手动脚,因为先下要是动手,他们几个绝对讨不到便宜,而且如王黑妹所言,要是真的闹上公堂衙门,他们要是先动手了,可无论如何便不占理了,他们是这山野乡村的地老鼠,横行霸道惯了,可一上公堂可就是中了他们的死|岤,想着腿脚都打颤的。 而全哥、小四他们哥几个却是因为田小午跟锄头这般受人欺负而只能如此忍气吞声的哑忍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王黑妹那茶寮便铆足了劲的折腾挑事儿,几个人点了一壶茶水便堵在门口那般坐着,一会儿茶水凉了,一会儿说是茶叶霉了,一会儿又闲王黑妹拉着脸惹人烦了,一会儿又说这王黑妹长的太黑碍眼了,总之也是无事生非,学足了那些泼皮无赖的戏码。 这番几个小伙子闹哄着,王黑妹茶寮的生意也是大打折扣,那老实巴交的王老汉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的躲在蒸笼后头用心伺候着,那王黑妹可是那好欺负的,直接就在茶寮里对着那几个找事的小伙子开骂了。 “我黑?碍眼?那你们别来啊,谁求着你们不成?姑娘你我又不养汉子靠卖肉挣钱,不像某些人,笑的那马蚤样,谁知道那白面皮里包的是什么黑心烂肠子?嫌我长的支着你们的眼皮子了,那滚啊!” 王黑妹两手年叉腰,站在茶寮门口,骂的有多年难听要多难听呢,那双吊脚丹凤眼直接恶狠狠的剜向田小午那方。 “我王黑妹行得正做的端,不想有些人,谁知道靠的是啥吃饭?说不定,哼!私底下做过多少咱们不知道的买卖了呢,这年头,啥东西有肉好啊,还是白生生的屁股后座,那可是猪肉摊上的抢手货,更别说咱这没几只母狗的烂码头了,那还不是撩了裙子就巴巴的来钱的买卖?也不怕操烂了屁股绝了后!”王黑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这火气憋了几天,今日田小午竟然迎着上来,她更是一肚子火大,如今找到了发火撒泼的由头,她又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货,岂有不咧开嘴巴,骂个痛快的道理? “这母狗不摇尾巴,这公狗怎会巴巴的往上凑?瞧瞧人家,这马蚤屁股一扭,江里的鲤鱼都挺着身子往上赶啊,这叫啥?咱这码头新一景啊,那可是公的母的通吃的破落货,还在这太阳底下装啥大瓣蒜啊,回炕上叉开了腿躺着怕才是那正经行当……”王黑妹满嘴喷粪,是骂的越来越难听。 很多渡头的船家行客开始还有些懵懂,只以为是谁又得罪这黑辣椒了,后来慢慢才明白了,看那阵仗,明显了便是两家的擂台阵啊,便也不好劝架,只是左右使着眼色,从旁看着这两个女人的战争,津津乐道的瞧着这渡头上难见的笑话,很有几分兴奋的味道,都在等着看田小午怎么跟这渡头上的女夜叉叫板。 田小午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指桑骂槐?但田小午虽不怕跟人讲理论事,可这当街对骂却是门外汉,对着泼妇骂街之举唯有受着的份儿,万万学不来这茶壶架势,即使学的来,她也不想让人家围观的看了她的笑话,虽然王黑妹觉得这骂人是能耐,可对她而言,觉得这般撒泼叫骂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真真是说不出的掉价。 好在她虽然不会跟人骂架,却很是明白,这两军对垒般的吵架,谁要是先生气,谁便先输了三分。 田小午骂不过王黑妹,也实在拉不下那脸在这人来人往的渡头这般撒泼犯浑,但她心态极好,反正如今事情也挑明了,总归冤有头债有主,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她,不像开始时那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沮丧,如今她是做不成生意了,可这王黑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如此相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她田小午不过是一个小摊子,即使所有的菜都烂掉也占不了几文本钱,不像那王黑妹家的茶寮,那些个点心,可是实打实的粮食,要是摆个几天发霉了卖不出去,长此以往,可不是这一般人家撑得住的。 所以田小午很是淡定,王黑妹越气越骂便说明她越急,田小午堵起耳朵,只管应付着摊子前的几个无赖,权当王黑妹给她唱大戏呢,她越发的笑的欢快开心,甚至还哼几句小曲助助兴,不然这王黑妹要是一个人骂着骂着无趣寂寞了怎么办? 全哥虽然年轻,也是个有主意的,去摊子那边听了听小午的话,也觉得硬碰硬到没有这杀人不见血来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受个娘们的气他们哥几个心里窝火的很,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知为何,田小午随是个女娃子,全哥也是第一次跟田小午熟识打交道,可心里却是信任她的很,他总觉的这女子跟村里那些讲话没谱气只知道瞎唠叨的老娘们们不一样,这个水灵灵的姑娘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度,听她的话,总是没有来的安心。 他领会了田小午的意思,回头去那茶寮坐着,看戏一般的欣赏着王黑妹的骂戏,开始时还心里憋气,恨不得给这嘴巴欠抽的女人几巴掌,可听着田小午的话,装聋作哑的摆出一副你自气的跳脚我依旧岿然不动的模样,慢慢的,自己的火气却是真的压制下去了,全哥、小四他们看着看着愣是把哥几个都看乐和了,原来,装傻充愣明着是吃亏被骂了,可倒头来气死的人却是那骂人不犯法的黑辣椒,全哥几个,置身事外后,便当看耍猴的了,竟然越看越觉得津津有味,差点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那王黑妹见自己对着几块石头费了半天的口舌,气的把手里的茶壶都给摔了! 气杀人,气杀人,我骂不过你,我气死你! 田小午这做法,无疑让王黑妹的重拳打到了棉花上,给王黑妹自己气出了内伤! 她一个人不带一个重复的在门口骂了一上午,唾沫星子都骂干了,田小午愣是一句话没回嘴,且笑的越发的欢畅。 王黑妹这一场骂战看来虽是讨得了表面的便宜,气势汹汹的很,可单看看那摔扁了的茶壶,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43、外忧内患 王黑妹这一场骂战看来虽是讨得了表面的便宜,气势汹汹的很,可单看看那摔扁了的茶壶,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般一日下来,田小午的摊位没赚到几文钱,那王黑妹的茶寮也门可罗雀没什么生意,双方的买卖僵持了一日,到了晚上田小午才跟锄头、二蛋他们收摊回去,那几个痞子无赖也恶狠狠的放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说什么有种的明日再来,也不再如昨日那样偷偷摸摸的避讳着,离开了田小午的摊子,径直便回到了王黑妹的茶寮大吃大喝了起来。 王黑妹虽然小气抠门些,可今日下来剩下的馒头点心还堆了几簸箕,要是不吃,隔夜便不太好卖,且她也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她王黑妹可不能让人这般气自在了去,想着明后几天的生意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些东西卖不掉也是可惜了,便索性抬出来统统摆到桌上,让这些个土霸王们吃喝个痛快,明日好更加卖力的为她做事。 好戏还在后头,强龙都不过地头蛇去,她在这码头这般混了这么几年,还能栽倒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她王黑妹可不信这个邪! 那边田小午跟锄头等一大杆子人回到旺子村,昨夜的那些热心肠的老街坊们早就搬着马扎候在那村口了,见他们回来,说了今日的场景,自然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 乡亲们纷纷的支持田小午跟锄头,说是咱这村子人穷力不穷,可不能让那王家村的人这么欺负人,要是就这么被人在头顶上由着拉屎,到时候,还不是一村子的人都被人瞧不起。 昨日出主意的赵老汉是村里的老人,说话极有分量,就连他也义愤填膺的敲着他的烟锅子,也说如今是箭在弦上,被人逼到了这份上,村子里砸锅卖铁的也要跟他们耗上去!不然外村人还戳咱的脊梁骨,说咱旺子村的人软蛋,旺子村虽然穷,但还没怕过谁,可不能以后让村子在这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来。 此时庄稼离收获时日尚早,还不是农忙的时候,旺子村的小伙子壮劳力们自家地里还没多少活计,没地的或是地少的一般也就是在大户人家里打打短工,或是上山打打猎,地多点的人家也就整日的在地里侍弄一下田产,还没到忙的不见日头的时候,因此家家户户尚且还腾的出人手,要是出个把小伙子撑撑阵式还是出的来的,尤其是这还是田小午这朵旺子村仅剩几个黄花闺女的事情,几个壮小伙更是自告奋勇。 再说,这事儿是帮忙,大伙儿虽然不会要田小午跟锄头的一分银钱,但无论如何他们是要管饭招待的,这不是农忙时节,闲人就是闲饭,在家一日都是浪费粮食的,好歹有个管饭处也是门好营生,为地主家打个短工,也赚不上几文钱,不过也就是混个肚饱而已,这帮了自家乡亲的忙,不但这饭有了着落,还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如此便很是痛快的商定,这旺子村就跟他们那霸道的茶寮给铆上了!她们有王家村的地痞无赖助阵,可咱旺子村的人可也有自家身强体壮的好儿郎撑腰!还怕了他们不成? 几番话下来,大家都被说的群情激奋,个个摩拳擦掌,卯足了精神头。 不过,田小午那边却没受这争先恐后群殴般气氛的鼓动,自始至终凝眉思索着一言未发。 她是这事件的主角,按说,没有比她更气愤的了,可她除了这愤慨,作为一个摆摊做小买卖的,自然也有她的一本帐要算。 田小午虽然今天给王黑妹摆起了擂台唱起了龙门阵,但那也是她一时气愤下的权宜之计,不过是敲山震虎,让这王黑妹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大家真刀真枪的摆到明面上来,但要是真的这般非暴力不合作的长期十年抗战下去,却不是她想要的,以暴制暴绝对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况且,自己这打雷不下雨的冷暴力还治不住那王黑妹的真狠辣,顶多是个平手,这般耗下去,定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且自己不过是颗小苗苗,那王黑妹的茶寮已经是树大根深,以卵击石,自己必然是占了下风的。 所以她可不认为这般僵持着是个好计谋,她拖不起,也耗不起,单单要管这么多人的吃饭都能把她跟锄头吃空了去,可事到如今她却也一时无法可想,要是她跟锄头这方不找人这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她还在这渡头上要做一日的生意,那王黑妹定然是要叫那些个无赖过来找一日的找事,自己的生意定然是做不下去的,只有灰溜溜的拍屁股走人的份。 可她若是真的接了这村里乡亲们的意见,找了人壮着胆子跟她耗着,虽然也是治标不治本,依然是没生意,解决不了自家这方的问题,可至少让王黑妹那茶寮也做不成生意,大家一起下水,要死一起死,谁也不能讨半分便宜,她王黑妹毕竟有了顾及应该不敢更加的肆无忌惮,不然她还以为自己跟锄头是软柿子,更加变本加厉呢,且有旺子村的小伙子们去她那茶寮找事,她那里也没什么生意,这事情想来她还是发愁的,不然今日也不会那么破口大骂,歇斯底里。 这般考虑,田小午便觉着先接受乡亲们的一番好意,先这么办吧,如此这般叫板几日看看情况再说,这几顿饭她跟锄头暂时还管的起,大不了用菜填肚子,大伙子知道锄头跟她的难处,想来吃食上也不会太挑剔,反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刚刚红火的小买卖,这可是她跟锄头最好的出路,也是她破釜沉舟的安身立命之本,她的阵地必须守好了! 当下便跟锄头交换了个眼色,定下了这决定,后面到底要哪几个小伙子,或是如何轮换着来的事情便由锄头跟乡亲们商量了,田小午是妇道人家,男人的事不好插嘴,也不好凑过去议论,便早早的先回家收拾一下。 二蛋见锄头蹲在地上跟大伙子在商量着事情,田小午看起来极累,似是要背着背篓回去的样子,便极有眼力的挑起一旁的担子,说是他刚好也要回家有点事,顺路送田小午回去。 田小午跟二蛋今日在渡头上共同抗战,一日下来商量了不少的事情,又加上二蛋人也着实机灵些,很撑得住场子,两人同仇敌忾走近了不少,如今见二蛋这般的热心,当下自己也确实累了,便没多推辞,由着二蛋帮自己背着背篓挑起扁担将自己送回去。 此时的田小午只顾心事重重往回走,却没看见后面二蛋那眉开眼笑的表情跟张大婶在人群中眯着眼直乐呵的样子。 说是送田小午回去,其实离锄头家的院落也不过十多米的距离,用不了两步便进了家门了,二蛋心里想着要找田小午说说话,那些个想法在肚子里饶了又绕,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斟酌好的用词,正要开口,谁知田小午在前面已是说了一句:“二蛋哥,到了。” 二蛋这才反应过来已是进了锄头家的院子,心中恼怒的很,直埋怨为何这路途会这么近,更是暗暗的骂自己为啥就不知道把步子放慢一点,真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两下子。 只是,如今掐块肉下来也是无用了,二蛋只好恹恹的应了一句;“哦,到了?小午妹子,这担子就给你放这了?” “恩,放那里就行,家什什么的明天还要用,不用卸下来,二蛋哥谢谢你了啊,今天辛苦了。”田小午边点着堂屋里的灯,便说道。 “没事,坐了一天,啥辛苦的?比下地轻松多了,倒是小午妹子你,被那泼妇这般的辱骂,为难你了。”二蛋想到王黑妹那些难听的话,气的拳头都在咯咯作响。 “啊?没事,我可没承认她骂的是我,她耍她的猴,我可不会傻傻的对号入座,谁知道她骂的是谁,与我无关,气不到我!倒是要全哥几个在那茶寮看她的嘴脸委屈了些。”田小午权当被狗对着门口汪汪叫嚷了一下午,反正又没少块肉,要不是害她做不了生意,这地面又不是谁家的,她王黑妹别说骂了,就是在那里打滚也碍不着她半点,她自个儿的日子还没过好呢,管不了人家是发疯还是神经! “他们啊?更是没事了,刚刚小四儿还跟我说今天看的这戏比大戏园子里看的都精彩,他们乐呵着呢,没啥委屈的。”二蛋笑道。 “那就好,不然我还真过意不去,二蛋哥,你不回去跟锄头哥他们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我锄头哥老是夸你主意多呢。”田小午人不累心累,她跟二蛋寒暄了几句,见天色也是不早了,不好在跟一个男子这般多话,便找了这理由提点二蛋该是走了。 二蛋也知道黑灯瞎火的跟人家姑娘单独在家多有不便,当下也顺着田小午的话告辞而去,田小午自然没有多留,只是送他出门后,回到屋里便一屁股坐下去躺在了炕上,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多看一眼那晾晒了一屋子的——豇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朋友们,我回来了!!! o(n_n)o哈哈哈~,想死你们了! 先更一章,补偿一下,这一段时间,你们久等了! 拥抱一个…… 44、疯狂的豇豆 这几日她一味的忙活这“串串香”的小买卖,地里的活计都是锄头起早贪黑或是抽口两头跑着来干,如今套种的豇豆也开始成熟了,每日早上锄头去锄地回来都摘得几把子,这两日已是可以摘到半包袱了。 只是田小午那时只是想到了玉米地套种豇豆是增产套种的好法子,却没想过这豇豆在这乡下不过是家家都有的平常菜,自家栽了吃的多,没有也不馋,谁都不会出钱去买,即使在镇上集市,也不像野味那般特别,买这菜的也很少,酒楼可以送,但给的价钱也是极低的,田小午这地里很是争气,可田小午想到了种植,却忽略了销售,菜多也是灾,如今这满地的豇豆一时间自己也吃不完,何去何从倒是成了一个让田小午跟锄头极为头疼的问题。 田小午本来还算计着正好趁着生意好,这豇豆也大面积成熟,正好借着串串香的好彩头做点别的豇豆的吃食卖一下,省的只是这般的单单的当蔬菜捆了去卖卖不起价钱,谁知便出了王黑妹这档子事。 但这豇豆毕竟是等不得田小午想出解决这王黑妹再成熟的,如今已是压都压不住的争相恐后的抽出豇豆,近乎疯狂的成长,几日的功夫便成熟,三五日不摘便老在地里,废了,那套种的玉米杆茎上弯弯绕绕的挂满了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豆角,田小午只有赶快摘回来,自己跟锄头顿顿变着法的吃豇豆,村里一些交好的人家也送了不少,还吃不完的只有先摊开晾在屋里的破席子上。 这大丰收的豇豆对于田小午而言真正的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今今日折腾了一日,又回来看到这些吃不完卖不掉的豇豆,田小午的心堵得更是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真觉得像是被雨水打了半日翅膀的蝴蝶,累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飞。 或许人在压力面前都有逃避心理,田小午现在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觉,不看不想,屏蔽掉一切的问题与这些跨不过的障碍,好好的轻松一些。 可生活啊,永远都是要继续,无论你是穿越与否,都是要努力的先去活下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田小午知道,她也不过只是让自己放纵的歇一夜,第二日,一切还是要努力。 既然如今也做不成什么生意,早上不用那般早起忙活,田小午其实不用起的那么早了,可却是忙习惯了,心里又装着心事,悬的不上不下的,怎么都睡不着,早上天才蒙蒙亮便醒了,她知道这些事一天没解决她就一天睡不踏实,既然辗转反侧都没有好办法,便也不强迫自己睡,早早起了正好跟锄头下一趟地里。 锄头知道田小午辛苦,想让她在家多歇着些,地里的活计不多,不过是松松土除除草而已,他一早上便可以锄几陇,用不着田小午。 可田小午执意要去,说是可以帮着锄头去地里摘摘豇豆,也好看看这如今他们家的庄稼长势如何。 玉米地已经起了青纱帐,长长的柑茎油绿喜人,已经有一人多高了,人在地里,长长的玉米叶子已经开始滑着人的脸,锄头自然是无所谓的,长年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这点刺划算不得啥,可田小午就有些娇气了,自从上了大学,倒还真没这般真枪实干的在玉米地里拱过,这一下子钻进这玉米地里,那密麻麻的叶子还真是刺人的脸。 到了地里,大略的看了看庄稼的长势,见茁壮喜人的很,田小午的心才略略的放下了一点,觉得好歹有这庄稼做盼头,郁闷之余多少是件高兴的事,可以让人稍稍透口气了。 锄头锄地,田小午便沿着稍宽一点拔陇摘豇豆,这豇豆摘起来倒是毫不费劲,左右也不过是钻这玉米地划人一点。 还好田小午早就有所准备,拿了锄头的一件冬天穿的补丁累累的长褂当作围巾裹住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好在衣裙皆是长褂袖,这下便把自己裹得如套子里的人一般,反正这玉米杆一遮,左右也无人看得见,也不怕别人非议嘲笑。 这做法虽然看起来太过矫情不甚雅观,可却是实用的很,在玉米地里钻来拱去畅通无阻一点都不碍事,还防晒呢。 这般全副武装,这一个清早半个时辰不到,锄头刚刚锄完了半亩田,田小午便将这两亩田摘个遍,见天色已是不早了,怕二蛋他们先去到家里等着不好,便包好包袱背着,踩着露水匆匆的往回赶。 如今豇豆已是大熟季节,她跟锄头这一趟又是满满两包袱,背着一路走回去,锄头自然是不会舍得给田小午背包袱的,他一个肩膀背着一个大步流星的在前头走着,田小午空着手在后面跟着,让碰上的下地的村里人个个羡慕不已,说是锄头今年是发财了,这玉米地里还产豇豆了,这一天摘的量可抵得上种园子的人的半亩田了。 锄头背着那么两大包袱的豇豆,又加上一会儿还要赶去渡头跟那王黑妹打擂台,二人自然也不好停留。锄头笑着也不多说,田小午有些认得也有些还面生的很,自然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遇到那几个特别相熟一点的,也不过打个招呼。 到了家,还好二蛋他们还没到,田小午跟锄头进了房门,将那豇豆摊到地上,田小午勉强维持了一路的笑脸才彻底垮下来。 屋漏又逢连阴雨,面对这一地的丰收的豇豆,想到那叉着腰来势汹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鸣金收兵的王黑妹,田小午欲哭无泪,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 老天好像从来都不想让她过的轻松,做个小生意,出师未捷便遇到程咬金,好好的种个田,□裸的现实将她的美梦击的粉碎,谷贱伤农,丰收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这菜不值钱的落后的古代农村,她的菜卖不出去也吃不完,那粮食蔬菜双丰收的好事未必便是双喜临门,物极必反,看到这一堆的豇豆,田小午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天真,要是卖不掉吃不了,再多的产量也不过是空欢喜,哄个眉开眼笑,落个人后心疼。 这不是一斤豇豆两块五的现代,是瓜菜遍地的古代! 田小午不得不承认,她当初的如意算盘,打偏了一点,她不过是个农村出来鲤鱼跃龙门却不小心跃到古代来的平凡女子,没有穿越女的金手指,即使她觉得自己有,且这一次套种豇豆大丰收就算是点石成了金,也是随后便悲催的发现这里只流行银子! 好在锄头倒是一直都挺开心,人啊,有的时候,烦恼来源于追求,因为追求的东西越高,理想跟现实的差距便是越大,同样的事情,人的自身满意度便越低,田小午便是当初幻想的太过美好,现在便因为这现实没达到她理想的状态而郁闷发愁,而锄头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没什么发家致富或是一步登天的大追求,吃饱穿暖便是足矣,当然,现在还加了一条要让他的小午妹子别跟着他受苦,过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他那二亩田向来贫瘠荒凉,产不出几粒粮食,如今且不说随后的玉米,单单这吃不完的硕果累累的豇豆对他而言就已是意外之喜,哪怕是卖不出去换不来粮食,可最起码可以哄饱肚子,粮食就可以省下来熬过那青黄不接的日子了,因此他觉的有粮不嫌多,庄稼人还能让粮食多给愁死不成? 因此锄头对着豇豆的丰收是高兴的眉开眼笑,他不但宽慰着田小午,还几乎把这豇豆做了主粮,蒸着吃,炒着吃,凉拌吃,甚至老了的豇豆他都把豆子给剥出来煮了豆子粥,笑着说是比那红薯窝头强多啦,田小午也只有在这时候,才破涕为笑,觉得这满地的豇豆没那么让她发愁憋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贱卖田小午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如今串串香生意又这般搁置,也不能如预期所想的那般卖掉,烂掉又实在让田小午于心不忍,她思来想去,只好将这豇豆放锅里蒸了晾晒起来,做成干菜,至少以后冬天还可以当粮食吃,不至于完全浪费。 她又让锄头买回两个大瓮,将一些豇豆趁着新鲜腌制成酸豇豆,这样以后还可以炒菜做配料,稍微加工一下,也是一道开胃的好菜,不管什么做法,吃了总比浪费了强。 吃了不疼丢了疼,事到如今,田小午也不指望靠着套种的豇豆发什么横财了,只是盼着物尽其用,别丢了白白浪费的好。 只要以后那渡头的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她总会有法子亡羊补牢,将这些豇豆发光发热的。 田小午刚刚拿出大筛子晾晒着豇豆,二蛋便带着几个小伙子过来了,怕各家还有些事,为了不耽误相亲们的活计,昨夜里商量的结果是,让村上这些小伙子是轮流着来的,不过是二蛋,因是近邻,总要多出力些,赵老爹跟里长便吩咐他做这临时小头领,除非家里有事,势必日日都要去那渡头帮护看顾着些。 二蛋本就跟锄头是发小,对田小午也存了些心思,当下更是毫无异议,恨不得天天有这机会跟田小午套套近乎,自然是心里开花般的巴之不得。 田小午跟锄头、二蛋一行到了渡头时,王黑妹已是严阵以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前几日出去更新的太不给力了,某遥惭愧啊, 这几日拼命码字,努力更文,我要做个勤快的银…… 亲们,节日快乐! 45、堵了门还有窗 田小午跟锄头、二蛋一行到了渡头时,王黑妹已是严阵以待了。 好似知道了田小午等人的想法一般,这王黑妹也是打了这长期抗战的谱儿,早早便抬出了桌子,好吃好喝的供那些个地痞无赖吃饱喝足,也没像往日般的煮茶蒸馒头,而是简单的摆着昨日没卖完剩下的冷硬糕点干粮,摇着蒲扇坐在那茶寮里,挽起了袖子似乎专等着田小午等上门。 田小午跟锄头依旧是那一张摆满了杂七杂八的挑子,还是那几棵古树树阴,照旧是摆放的干净整气,十足的还是那做生意的样子,只是菜熟比起昨日又少了许多,不过即使如此,这生意都要有做生意的样子,田小午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吵架的,这道理只要在这渡头上摆一日的摊子她便一日不会忘记,只是菜多了也卖不掉,浪费了她心疼,因此便少少的准备了,带着些或许可以卖一些的侥幸。 当然,即使一文不卖,她跟锄头总要招呼来帮忙助阵的儿郎们吃饭的,别的她田小午请不起也支撑不住,可这蔬菜串串,尤其是豇豆,她田小午可是管足管够。 王黑妹今日架势更是摆的十足,田小午的摊子才刚刚摆好,王家村的痞子军团便一哄而上围了过来,二蛋他们也不示弱,将那茶寮门口也堵了个水泄不通。 两方都做不成生意,自然还是如昨日一般的当门叫阵,田小午还是如昨日一般的笑脸迎客,左右看热闹的人也罢,有心来吃串串香的人也好,田小午都是热络的招呼着,隔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的包围圈,一如既往的做着她的生意,虽然赶围上来的食客寥寥无几。 王黑妹昨日摔了几个茶壶,今日痛定思痛之后已是吸取了些教训,虽然依旧摆着架势不依不饶的辱骂着田小午,但却是动口不动手,唾沫星子横飞,只是手上不在虐待那茶壶,但她那张嘴巴显然是依旧不曾学乖,讲出来的话的毒辣比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田小午暗暗猜测,可是这王黑妹昨日气的一夜未睡,只顾着思考今日怎么骂她了? 她那份凌厉的口舌,毫不重复的骂人之语,倒也颇吸引了些看客的眼球,大伙儿在这渡头上讨生活的也罢,停靠几日的商船旅人也罢,看着王黑妹那架势,在心里都暗暗的有几分后怕,庆幸自己未曾得罪过这母老虎,那两片薄唇,一副利齿,到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见小午还是那副充耳不闻事不关己的模样,也对这个稳得住的小丫头不由的添了几分佩服,忍字头上一把 锄禾日当午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3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3部分阅读 ,能忍别人不能忍之人,到真有大将气度,何况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农村女娃娃,淡定到如此倒也着实不易。 乡里人喜好看个热闹,为此如今这渡头因为这两家的上杆子打擂台除了原本的劳力商旅还而围了不止一层的过路之人,此事可是难得一见,众人围观着,指指点点,权当笑话看了,倒也颇为有意思。 不过这渡头总共也就这两家正正经经的卖吃食的摊子,如今两家打擂台,大伙儿虽然很喜欢看戏,却终归不能不吃东西。 有些个食客船家只好去镇子里补充些干粮吃食打打牙祭,却苦了有些不便远行的,这连上岸喝茶都没个去处,这一天两天还好,但如今这战火都连绵三日了,看样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有些即将要行船的客商便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喜欢吃田小午那串串香的一些船客旅人,在船上本就没什么正经东西解馋,远远的闻着那香气四溢的锅底的味道,远看着那些翠色欲滴的菜蔬,口水都忍不住了。 田小午见看热闹的人越发的多了,尤其是过来探头吸鼻子的船客商旅今日明显的多了起来,知道有些人是坐不住了,便卯足了火力,将那汤底熬的更加浓香扑鼻,香味传出老远去,这些个皮痞子霸的住她的摊子,可却围不住她的香气,莫非,他们还赶赌了别人的鼻子,割了他人的肠胃不成? 停泊的商船上已经有人开始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那几个痞子无赖好似也觉察到了田小午的计量,越发的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唬的路人只敢远观不敢近前。 田小午见这光景,突然间就想起了现代的送外卖,被占住了摊子未必被就断了生意啊,这生意除了守株待兔,还可以请进来送出去啊,你个王黑妹不地道给堵了门,可咱不是还有窗户吗?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想到此处,田小午立即心花怒放,她跟锄头耳语几句,锄头也是自幼打猎卖野味在集市上闯荡过来的,因此田小午只是稍作提点锄头立即心领神会。 锄头让二蛋帮小午照顾着摊子,自己去到那船边,清清嗓子便大声吆喝起来:“各位亲朋故友,咱在这渡头卖这点祖传的小吃食也不是一日二日了,承蒙诸位照顾,锄头跟妹子两人在此谢过了!” 锄头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在渡头人多处这般一喊,便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 锄头见成效不错,便放开了嗓子继续喊道:“不过咱这摊子是小本买卖,摊位狭小,又有人死皮赖脸的不肯挪挪屁股,让诸位吃客站无站出,坐无坐处,这两日招呼不到,锄头跟我家妹子在这里先行陪不是了!为了赔罪,今日咱们这摊子特别推出上门服务!免费的,跑腿费都不要的上门服务哦!” 此话一出,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又抓住了一些人的眼球。 锄头见这这火柴也凑的差不多了,火候已到,才切入正题说:“啥叫上门服务?这可是好事啊,在座的不乏识文断字的,说不定还有才高八斗的先生秀才,听这词便晓得了,就是俺们亲自送上门来听诸位拆迁为诸位伺候,也就是说啊,咱家的这吃食,但凡有想吃的,只要在这船上吆喝知会一声,锄头立即过来听您点菜,当下咱家妹子在那头便煮好了,锄头我在亲自给诸位送过来,您脚不沾地,人不离船,便可以想吃啥点啥,点了啥咱送啥,包您满意!” 见许多人提起了兴致,锄头便开始放声吆喝招揽起生意来,“哎——过来瞧,过来看啊,锄头所言句句非虚了啊!您可别不信,客官,您打包也好,现吃也罢,咱都送上门来,这碗筷随便诸位用,一会儿您用高兴了,吃妥当了,锄头再来收,送菜上门,服务到位,连银钱都是先吃后付,哪位想吃了?您吆喝一声就行,连脚力都省了!要吃的这边喊了吆——,先喊先吃了吆——” 锄头这一番话说出去,吸引力十足,稳准狠的勾住了行人的心肝,又恰逢人来人往的热闹时节,船上的许多商客也都聚集在甲板上看这渡头上的两家争买卖的热闹,因此几乎人人都竖起耳朵听了个清楚,当下有些想吃而不敢上前凑的欣喜若狂,立即叫了锄头过去各种菜色的点了起来。 旁人见别人点的热闹,按不住心里痒痒,也是蜂拥而至,这锄头兄妹串串香的味道早就脍炙人口让人回味无穷,自是没得说的,又加上可以送菜上门,省了麻烦,还方便有脸面,那些个馋了几日的老主顾当下便按捺不住的狂点了起来。 锄头这边用临时的一张粗陋的草纸跟烧过的柳枝当笔一一记着,边记录边像跑堂的店小二对着田小午的方向一般大声的吆喝着:“香菇、豇豆、菠菜、扁豆、丝瓜、土豆、藕片……香辣红汤底,一样两串来——,您稍后,随后便来!” “蘑菇、木耳、黄瓜、蕨菜、豆芽、人情菜、马齿笕……鲜美白汤底,一样来四串来哟——,客官,您点的多,咱免费送你两串豇豆,自家栽的,新鲜!” “南瓜花、韭菜、辣椒、水芹菜、薄荷……红汤底,一样两串了哟,小午妹子赶紧了哎——,送两串豇豆?这位小哥,咱这也是小本买卖,还被人这般欺负着,都送实在是撑不住啊,不然,您在点个几串,咱们兄妹在送如何?照顾照顾嘛,算您积德了,嘿嘿!” “行,客官大发善心了哦——,南瓜花、韭菜、辣椒、水芹菜、薄荷……白汤鲜美,每样再加两串了哟——,再送两串豇豆,小午妹子记好了噢——” “老丈您好,有何吩咐?想吃啥请说,一会儿亲自给您送上门来,啥,要猪肉?对不住了,今天来的匆忙,这肉类没准备,明天定然准备好了给老丈,您今天先来的别的凑合凑合?这蔬菜也是现摘的,鲜嫩的很,咱家妹子做的蘸水,味道可是一绝,来点尝尝?” “好咧,红苋、油菜、白菜、甘蓝、鲜藕……一样两串喽,老人家养胃,鲜甜的白汤底,辣椒少点,小午妹子仔细涮了啊——” 锄头故意大声吆喝着抱着菜名,那声音里的欢快喜庆传遍了渡头,引得想吃的不想吃的都纷纷扭头来瞧,平白的引出人的口水,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买个几串尝尝。 那里田小午自然知道锄头的用意,心头窃喜,直为锄头拍手叫好了,人不可貌相,锄头平日里寡言少语,没想到好钢用到刀刃上,关键时候这肚子里还真有两下子,机灵的很嘛。 她不过是让锄头去那江边对着那些远看着摊子流口水的船客们吆喝几声,顺便试试这送外卖的法子是否行得通,原本想着即使没生意也权当做宣传了,谁知道锄头虽然话不多,看着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得,关键时候,这脑子却比谁都灵光,吆喝的一套一套的,很有些做生意的手段,那有板有眼的吆喝说辞,连田小午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拍手称快!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啊,真,真,真是抽啊!!! 俺回复个评论两个小时了,那菊花还是在界面上独领风马蚤啊! ~~o(》_ 锄禾日当午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4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4部分阅读 数,乡下人是不把这当菜得,偶尔闲了倒是会摸些来煮了吸着吃,消磨个时间或是下个小酒,田小午爱吃螃蟹,锄头想着说不定她也喜欢吃这螺蛳也未可知,反正多的是,摸起来也不费力气,锄头便也顺手给田小午摸回了半篓子。 还真让锄头猜中了,田小午还真的就好这一口,螺蛳的做法颇多,煮炒闷烤皆宜,不同的做法那就是不一样的味道,却都是鲜美异常,肉韧味香,田小午空口不佐干粮都能吃一大碗,见锄头捡了这么多美味的肉呼呼的小可爱回来,乐得间牙不见眼的,抱着锄头的胳膊直跳,就差一口亲上去物质奖励一番了。 锄头见田小午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的模样,心里也是暖暖的甜甜的,头一回觉得那螺蛳真是好东西啊,他怎么到今天才想到摸些回来呢? 不过激动的时间也没多少了,有几个小伙子已经帮锄头去抬着借的板凳桌椅过来了,田小午让锄头收拾着鱼虾,她赶紧去捉那只老母鸡,谁知,那鸡虽然是个瘸子,关键时刻还真给力,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下了一个蛋出来。 这下田小午更是舍不得杀它了,她养的鸡还下不了蛋,今天吃的鸡蛋还是她拿了铜板去赵大爷家买的,今日的菜已经不少了,这鸡又这般敬业,死到临头还留给田小午蚂蚁手打团官方论坛这么一个意外惊喜,田小午更是下不了杀手了,她跟锄头最缺的就是这会下蛋的老母鸡了,当下便决定要留着这鸡,瘸腿也好,瞎眼也罢,会下蛋的鸡就是好鸡不是?晚上让锄头给这鸡治治这腿,说不定买回了一个鸡屁股银行也未可知。 鸡吃不成了,田小午便寻摸着添些别的菜,瞌睡遇到枕头,恰好外面有人敲着梆子换豆腐,田小午便拿了半瓢玉米去门口换了一块豆腐。 回来那个头略小的鱼锄头已经杀好,按照田小午的意思片成了鱼片,鱼头鱼尾鱼骨头单另放在一处,还有两条大一些的鲤鱼还养在木桶里。 田小午将豆腐放在一旁沥着水,边在小碳炉上炝炒着小虾子,边交待锄头将那两条鱼也杀了割上花刀放盐、蒜汁姜汁跟酒淹着入味。 等河虾炒到火红爆香,田小午便利索的用锅铲装进盘子里,撒几丝芫荽末在上面配色,这爆香虾仁便只等请吃了。 田小午将砂锅支在小炉子上,放进鱼头,丢些姜片、蒜瓣、葱段、盐粒并别的大料,煮着清淡的鱼头汤。 田小午将明日用来卖串串香的各色蔬菜零星的捡了些,抓了两把豆芽菜 ,一小把子小油菜跟几棵芹菜,洗好了放在一边的筛子里备用,又去那边在大灶上依然热着锅,放油烧着。 等油冒烟了,然后放入切好的姜片、蒜片、葱段,花椒跟干辣椒段爆香,待香味出来后放入些田小午自制的豆瓣酱一起翻炒,再将刚刚留下的鱼尾鱼骨放进油锅里翻炒片刻,等香味出来了,再加进井水煮至沸腾,这边煮鱼的时候,田小午已经在灶台后的小灶上煮好了一砂锅的开水,将洗好的豆芽蔬菜放进开水里焯一下烫熟,沥掉水放进小陶盆里盛好。 等大锅里的水开花的时候才可以放进刚刚腌制的鱼片,滚水翻一下,便立即连汤带鱼的打出来全部倒入装了蔬菜的小陶盆里,再在表面撒上辣椒粉跟花椒面,再丢些葱段葱叶点缀着。 添半瓢凉水稍稍洗干净了大锅,再一次倒些油烧热,放入花椒粒和干辣椒爆香,小火慢慢炒出花椒和辣椒的香味,将浓香四溢的麻辣油浇入倒入那陶盆浮起的鱼片上,香辣水煮鱼便成了,然后放入芫荽,红汤配绿叶,格外的养眼。 最后见还少个下酒的焦香的干菜,便将那木盆里养着吐沫子的小螃蟹洗了,撒些盐巴颠了颠裹匀了,大火滚油的炸的酥焦干香,出锅后在均匀的撒些胡椒粉辣椒面在上面,金黄酥脆,又是一道好菜! 这边田小午还正汗湿夹背的忙活着,张大婶已是进的院落里来,跟那几个摆着桌椅板凳的小伙子们捻熟的打着招呼,“我这隔着十里地就闻得到香味了,听二蛋说你们今个要在人家锄头家胡吃海喝倒是有口福了,咱们小午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我看你们几个猴崽子闻着这香味口水早就溜了几箩筐了吧?” “张婶子,还是你了解咱们哥几个,那可不是吗?何止是几箩筐,锄头家门口的荷花塘都快被咱哥几个的口水灌满了,呵呵,你见咱们去谁家坐席吃酒来这么早过?远远的在家里就被这味道给勾来了不是?” “傻人傻福,馋人口福,便宜你们几个了,我去看看小午,这大热天的伺候你们几个猪猡,在那灶房里跟蒸笼似的还不知是热成什么样子,你们这几个不会疼人的就知道吃,老婶子我去帮把手去。” “行,好婶子你去帮把手,俺们都是老爷们,心疼也只好放心里,不便进去不是?” “呸!就你个柱子嘴碎,这话说的也不脸红!” …… …… 田小午的水煮鱼已经出锅装盘,听到张婶在院子里的声音,便腾出手来,擦着汗出来相迎。 “张婶啊,你怎么来了?恰好这饭一会儿便好了,一起在这里吃啊。” “瞧瞧这闺女热的,头发都湿透了,我说你也是客气了,这乡里乡亲的他们几个混小子也没干啥,你还这般当成个正经事的谢啥?要是心里过不去啊,一家送包糖果花生的不就成了?这般郑重其事地,把他们像个大神似地伺候着,看把自己给折腾的!这要是中暑了,可怎么是好?” “没事,张婶,不就是一桌子饭菜吗,累不着我,就是灶房里热了点,大热天的在里面跟煮了似的,不过这会儿子太阳落了,倒是凉快了一些了,您看我手油渍滋的,也没法帮你拿凳子,您快坐啊。” “不坐了,我就看看有啥能帮把手的不,下午去地里拔了拔地头的荒草,刚刚才回来,远远的闻着香味还以为你这里在摆席面犒劳哪个贵人,原来是便宜这几个小泥腿子们,听二蛋说你今个买卖终于又做开了,还挺红火的,那感情好,张婶这几天悬着的心啊也算是腾出55ab综合社区点空来了,这不怕你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想着过来帮帮你,多少给你打个下手,也省的你一个人忙乱,谁知你这娃子能干的,一个顶十个用,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张罗好了,张婶倒是小看你了。” “瞧你说的,夸的小午怪不好意思的,主要是锄头哥打着下手帮衬着,我也就炒炒菜,这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他分担了,不然哪能这般利索?张婶你是老婶子,怎的让你动手?这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坐着我在蒸一道鱼摆了碗筷便可以吃饭了,您今儿个既然来了可不能走了,在这里粗茶淡饭的一并凑合着用些。” 田小午实心实意的留着张大婶,擦着手给她抬了个小马扎,招呼着这邻家老婶子坐下。 50、口水塞过江 田小午实心实意的留着张大婶,擦着手给她抬了个小马扎,招呼着这邻家老婶子坐下。 “这用饭就不了,没啥帮忙的老婶子这就回去了,不在这里碍手绊脚的给你添乱了,我还要回去给鸭蛋做饭呢,就让二蛋替我多吃些就好了。” “别,张婶,您可真是见外,叫着鸭蛋跟臭蛋哥一道来吃就行,街坊四邻的都对小午这么照顾,小午还心疼这顿饭不成?”田小午擦着汗,用手扇着风道。 “看闺女你这话,有这句话你张婶就知足了,没白替你操心伤神这一出,不过饭倒是真的不吃了,你臭蛋哥这几日去了他姨家帮忙,连这半个月了都没回来,不然你这撑场子的事儿你臭蛋哥还能不帮把手?怕就只差把命豁出去了,鸭蛋又闹腾,这边这些个大小伙子们吃酒划拳的,他在着算个什么事?你忙你的,张婶那边的碗筷倒是多,以前置办的很久不曾用过了,一层的灰,鸭蛋在井水上给你洗着,一会子二蛋来时就带过来,我就先回去了,不然那小猴子对着那些碗碟还不知折腾出什么花来,洗个碗都不会让你消停,我要回去盯着才放心。” 田小午见张婶这般推脱,也不好再强留,只好送她出去,见全儿哥几个将借来的两张大枣木桌子拼在一起,已经在擦着凳子抹着桌子,柱子哥还勤快的去提了井水帮田小午浇墙头的那一溜瓜菜,日头已经快没下去,锄头正把田小午养的那些鸡圈回到鸡圈里,田小午不敢耽搁又赶快进灶房去忙活自己的菜去。 干粮还没上锅热,还差一道清蒸鱼要蒸,这两样可以一起做,倒是最容易的。 田小午在大锅上支上蒸笼,将玉米面的窝头放了一圈蒸着,再将那两条腌好入味的鱼从鱼头到鱼尾彻底的剖开,又在鱼肚子里加抹了一层盐巴,在锄头借来的椭圆形的大盘子里放入沥过水的窝头大方方正正的豆腐,用刀纵横交错的将豆腐切开却不打散,只是在上面撒了些细细的盐沫跟葱姜蒜沫子,把鱼拉开肚子摊开覆盖在豆腐上。 如此这般,豆腐在下面完全的包裹在鱼腹里面,又支撑着破开肚子的鱼身子,从外面看,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只是显得这鱼格外的肥厚饱满,等蒸熟了,豆腐也饱吸了鱼的鲜香,格外的入味爽滑,田小午美滋滋的看着,随后再在表层撒上切碎的葱姜蒜跟红椒,淋上香油跟酱油,就可以上蒸笼蒸了。 因这大鱼有两条,田小午便用了两个盘子做了两份,并排放到蒸笼上蒸着,十分钟,不多不少,窝头还没热透,这豆腐蒸鱼便可以上桌了,这火候可是极有讲究的,长了短了都不行,时间久了鱼肉粗老,时间不够,鱼肉腥臭,田小午左右也没别的事了,她抬着自己的机械表认真的掐好了时间,跟锄头一起摆好了碗筷,将做好的菜一道道的抬上桌,荤素搭配着摆放好,这清蒸鱼恰好出锅上桌。 两张方桌并排摆在一起,上面已经是摆放好了各色荤素小菜,最中间的是今日的主菜——红烧肉,红黄浓香让人垂涎欲滴的一大盘子,一左一右各配一托盘的整条清蒸鱼,硕大肥美的尺把长的鲤鱼搭配着红椒绿芫荽分外的招人喜欢,再就是香辣火爆的麻辣水煮鱼,||乳|白清香的鱼头汤,一红一白,各是一大盆,分量十足,颜色鲜亮,在往外看,周围依次摆放着各色小菜,金黄喷香的瓜花煎鸡蛋,晶莹橙黄的水晶南瓜,香喷喷的爆香虾仁,红彤彤香酥河蟹,独具特色的肉糜南瓜蛊,香气独特的辣椒拌茄肉,滑嫩鲜甜的肉片溜丝瓜,别具一格的干椒红薯蔓,翠色欲滴的蒜蓉丝瓜藤,原汁原味的素炒扁豆丝,清爽可口的姜汁豇豆,香气袭人的干煸豇豆…… 细细的看去,红黄绿白紫,麻辣鲜甜脆,色香味俱全,形神魂兼备,单单这一看,仅仅那一闻,就不知平白的被勾起了多少的口水,那阵仗,要是真的淌出来,怕是赛过滔滔大江了,一时忍不住要大快朵颐一番,却又踌躇不忍下箸,怕破坏了这一桌子色彩纷呈的美味。 见大伙儿都有些看直了般的盯着一桌子的菜色干站着不肯落座,锄头赶忙的招呼着劝让着,“大伙儿来我家干瞪眼来着?刚刚还夸下海口说要吃垮了我家,如今菜上桌了,还不放开肚皮撸起袖子大干,却怎的如娘们般扭捏了?咱们兄弟们也难得聚的这般全和,快,来来来,都坐下,吃菜,喝酒!” “锄头,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平白的来了个这么好的妹子,这长相人品咱先不说,就这手艺,啧啧,那聚丰楼的大厨都未必赶得上啊,俺们几个都不敢下筷子了,这么好看的一桌子菜,摆的跟花儿似得,这吃着都觉得是造孽啊!” “柱子,就你嘴巴巧,啥叫造孽?俺小午妹子忙活了这一下午,不就是为了让大伙吃个痛快吗?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动筷子,吃起来,咱们今天大伙高兴,将这些菜吃的一干二净才对的住俺小午妹子这一下午的苦功夫!来,二蛋,你领头,快啊,愣着干啥?” “就是,别装斯文了,都坐,来自家弟兄这里吃个饭还要人家三请四让的?我是不客气了,你们自个咽口水装秀才吧!”二蛋毕竟常来着些,比别的几个人更实在几分,当下激道。 见这二蛋带着头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往碗里倒着酒,全儿哥他们几个也不客气了,大伙儿子十几个一窝蜂的坐下来,那两张桌子前被挤得满满当当的,纷纷拿起筷子,捡着近前的菜急不可耐的享用了起来。 都是潮气蓬勃的年纪,也算的上是这旺子村的热血儿郎,平日里又极难的有机会这般凑在一起,如今好酒好菜好心情,自然是一腔热血满腹豪情,大口吃着菜,大碗喝着酒,推杯换盏,猜拳吆喝,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因是那日一直长辈般的为田小午跟锄头撑腰杆的赵大爷为他们这次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所以田小午让锄头早早的便亲自上门去请了,这是赵大爷年纪大了,又是长辈,说是来了没得败这般小伙儿们的兴致,大伙儿束手束脚的反而不热闹,因此推脱着坚决不来,说是一大把年纪了,这热闹还是留给年轻人,他一老汉也没出一分力,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怎么都不肯来受田小午跟锄头这盛情。 田小午想想赵大爷的话也对,不同辈不同席,这诸事都有些讲究,赵大爷真的来了,这些个年轻人怕当真束手束脚了起来,跟锄头商量了一下便也不在强求,只是将那红烧肉盛出了一碗,又单另的素炒了一盘豇豆,盛了一碗水煮鱼,打了一小罐的鱼头汤放在食盒里给赵大爷亲自送了去。 这赵大爷也知道田小午跟锄头这份心,多少是份心意,要是不收这菜,倒也驳了两个年轻后生的面子,还显得自己倚老卖老不通人情了,见田小午黑灯瞎火的亲自送过来,自然满脸堆笑的接了去,对田小午跟锄头这般会明事理通人情赞不绝口,夸赞褒奖之语让田小午都害羞了几分。 因家里那么一大伙子人吃饭,田小午也不便多留,拜谢了赵大爷便要回来,赵大爷也不强留,笑眯乐呵的亲自将田小午送出门去,还硬生生的塞给田小午一包干枣。 自此之后,对田小午人前人后皆是竖起大拇指的夸赞不已!后来的几番事情闹了起来,也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小午这边为她说着好话,力挺到底,当然这是后话。 田小午提着食盒刚刚回来,还没进家门,便远远的听到院子里热闹的喝酒吃菜声,院子里也是挂起了几盏风灯,加上月光,映照的整个天井灯火通明,越发带出了几分温暖和乐的模样。 刚刚推开篱笆门进去,那边一大桌子正吃喝的热火朝天的儿郎们便纷纷扭头看了过来,都是几杯下肚的人,便不似白日里那般的拘谨,礼数也放下了几分,见田小午回来,个个开始七嘴八舌的对她的手艺啧啧称赞,纷纷说是今天辛苦妹子了,硬要叫她到桌前也一起好好的吃一顿他们才安心。 十多个男子,田小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起同桌而席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不好听也不好看,他们有几分醉了,田小午却是清醒,自然不肯与他们一般胡闹,赶忙的摇着头坚决的推辞了,要绕回屋里去。 谁知酒壮怂人胆,几个小伙子平日里见了田小午都会面红耳赤几分,如今几杯猫尿下肚,却是硬气了起来,坚决不肯放田小午走,说是她一下午忙里忙外,兄弟们看着心疼,今日且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定要她一起来吃饱了才好,甚至有些不知轻重的已是上前堵住她的去路,过来硬生生的拉着她。 51夜色如酒 有两个甚至有些不知轻重的已是上前堵住她的去路,过来硬生生的拉着她。 田小午找了万般的理由千般的借口,谁知这喝酒之人是没道理可讲的,又是些牛一般倔的爷们儿,任凭田小午说破了嘴皮子,他两个就是拉着田小午的袖子不撒手,还非要田小午座主席上宾不可! 锄头本来正在跟二蛋等几个兄弟对饮的欢畅,见狗娃子几个醉醺醺的拉着田小午不放手,甚至小四儿还拿了凳子跟碗筷非要田小午落座,不知为何,略带几分酒意的锄头看着狗娃子拉着田小午袖子的手心里格外的不痛快。 当下浓眉一皱,大步流星的过去使力拉开了狗娃子,笑道:“好你个狗娃儿,几杯下肚你倒是长本事了,见我们兄弟几个不注意,这般拉着我家妹子,像是个什么话?快给我老老实实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喝不得了,要偷摸着逃酒是不?快回去,咱们划两拳!” “我逃酒?我狗娃儿会逃酒,锄头,这手艺把式我比不过你,可这酒桌上我还怕了你不成,哟,走,咱这就比个高低去,哎,那小午妹子……”狗娃儿被锄头这般凭空一激,立即呛声硬气道。 “别记挂我妹子了,可是怕了?要我妹子给你说情,我倒是放过你这一马!可你好意思不?”锄头以退为进机灵的转圜说。 “谁怕了?谁怕谁是孙子,我就是心疼咱小午妹子,汗唧唧的累了一下午,这顿饭,她可是头功,怎么也要上席受咱们兄弟敬杯酒,大伙儿说,我这话有道理不?”狗娃儿也不傻,略一揣摩便明白了锄头为田小午解围之心,死活不上当,当下嬉皮笑脸的吆喝了起来。 “对,有理,是该敬一杯给小午妹子!”众人正在推杯换盏,闻言自然也凑个热闹也随声应和道。 “对,这话在理!” “小午妹子,就这一杯酒,俺们也不为难你,诚心诚意的敬你,你莫非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咱们兄弟几个?”旁边的柱子也积极帮腔。 “可不是,俺们实在人,你要在推脱,可就是瞧不起俺们了啊。”说着那狗娃子已是将一大碗的酒斟好,在大伙儿的起哄声中抬到小午面前。 “我,不是,我不会喝酒,真的,不信你们问我锄头哥。”小午左右推脱不过,可那一大碗的烈酒下肚,她那点儿一口就倒的酒量,怕就当即躺在这天井里了,所以虽是盛情难去,可她说什么也不敢打肿脸充胖子的接那大碗。 谁知田小午正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锄头已是一把接过那碗酒,仰起脖子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俺妹子当真喝不得酒,这酒今儿个咱这当哥的替她干了!谢谢各位弟兄的厚爱了!” 随即便是一片叫好声,大伙儿不过酒劲上来求个痛快热闹,到不是成心为难田小午兄妹,只是那股子豪气劲头上来,刹不住了而已,见锄头这般爷们,自然也不在说什么,一个个的拍桌子鼓掌的喝彩声声。 田小午也顾不得照看锄头,急忙趁着这空档躲回去到屋里。 那边唯恐天下不乱的狗娃儿见小午要溜,还想在煽风点火一把,谁知锄头早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他,激将法迎头打来,硬生生的煽起了狗娃子的不服气,也顾不得田小午如何了,硬着脖子非要跟锄头划拳行令,比个高低不可。 田小午赶忙乘机回到灶房,安静了些许,料想那些个酒疯子们自己乐呵自己的,不再找她胡闹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田小午早就留了些小菜在里屋,如今都忙活的差不多了才有时间做下来吃着,忙活了一下午她当真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远远的透过开着的门听到外面热火朝天的吃酒胡侃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月色正明,院里的苹果树上已是结了核桃大小的青果儿,细细的闻去,隐约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在夜风里微微摇曳,好似也感染了几分热闹,迎风起舞了一般。 夜色如酒,树影婆娑,晚风送爽,田小午安静的在炕上靠着,捶着酸疼无比的腰,微笑着听着锄头在外面招呼的声音,想到今日早上他那一番让人叹服的表现,透过那半敞的木棂窗户,看到那个结实魁梧的男子一饮而尽的豪爽模样,田小午不由的轻轻弯了弯唇角。 人喝了酒,未免话多了几分,这几个小伙子又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胡侃吹牛起来,满嘴跑车,没边没沿,什么哪家的小姐啦,谁家的闺女啦,哪个瘪三的混蛋事迹啦,哪个老汉还不知道自己被老婆变成了乌龟王八啦,有的没的,半真半假,胡侃神吹,在屋里猫着的田小午听的一清二楚,到觉的比那镇上的说书的讲的传奇还精彩几分。 她累了一天,腰酸背疼的,食欲都减了几分,但好心情却是有增无减,听他们那赞不绝口的声音,觉得一下午的辛苦劳累都是值了的,有时候,别人真心的肯定与夸赞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田小午收了自己的碗筷,到灶房里用灶头的余火烧着开水,又将明日要卖的菜挑拣着。 这两日因是田小午跟锄头的生意不好,要的菜也多半卖不掉,村里人也体谅,怕田小午那般虽然卖不出去去也不好驳了相亲们的面子勉强收下,做了亏本买卖,所以淳朴的乡人们都心知肚明的不想来为难这两个年轻娃子,晚上来送菜的少了些,今天买卖突然间缓和好了起来,大伙儿也从早早回来的几个年轻人口里知道了一些,只是也听闻今晚锄头家摆酒桌请这伙儿小年轻吃饭,也不便过来赶嘴,自然也没人来送菜。 要是明日还如今日这般生意如此之好,家里仅剩的这些许菜蔬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外面喝酒猜拳的人又兴致正高,毫无散去的意思,田小午也不想一直这么再闷热的屋子里耗着,又不好去东家西里的收购些,想了想,见月色恰好,村口纳凉的大姑娘小媳妇应该还正多呢,便抽个时机,拿了些铜板跟麻袋悄悄的走了出去。 今日因这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去锄头家吃酒去了,在外边乘凉消夏的人也少了大半,老人妇孺多些。 田小午走到那人堆处,隐隐约约的还听得见自家热闹非凡的吆喝划拳声。 那几个熟识的婶子大娘见田小午出来,便好奇的问道:“小午啊,你家吃酒的人听着还没散吧?怎的你有这闲工夫出来?不用里里外外的招呼了?” “他们啊,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今儿个生意好了,他们这几日又很是尽心的出了些气力,也辛苦了,我跟锄头哥也没啥能谢的,这才想着摆两桌酒让他们好好的放纵乐呵一下,他们这下子都在划拳拼酒的,也没我什么事,都是自家哥哥兄弟,也不用那般客气,且都是些男人,我也不好怎么招呼,这不是就出来跟几位婶子姐姐的聊聊天,也歇息歇息,里面人声鼎沸的,我这耳朵都要聋了,瞧,隔着这一截路都听得到些喧闹呢,怕是也吵到你们纳凉了吧?” “没有的事儿,看你这娃子客气的,咱们村子难得的这么热闹一回!他们这些大小伙子,在家里都是挑大梁的汉子了,平日下地也辛苦,难得这般轻松一下,咱们娘们们在这里听着都乐呵呢。” “那就好,我跟锄头哥还怕哪里做的不到,惹得街坊四邻心烦呢,几个婶子这话说了,我也就放心了,这几日啊,也劳烦乡里乡亲的都替我们忧心了,哪天也是要好好谢谢各位婶娘的。” “瞧你客气的,咱们不过图个嘴上记挂,也帮不上啥,这乡里乡亲的,小午丫头你这话旧见外了啊,咱们村子小,里里外外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相熟的几个闺女媳妇的,也赶忙挪着地方,招呼田小午坐下来聊。 “呵呵,那是,俺们就指望着老婶子们这一家人顾念着呢,这是锄头哥跟我兄妹们的福气呢!” 田小午捡个平整的地面放了马扎,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下,正喜滋滋的跟旁边的大嫂子寒暄,没成想旁边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带刺的声音。 “呵呵,看人家这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我说大妹子啊,如今全村的男人可都记挂顾念着你们兄妹呢,怎的?还不知足不成?莫不是公的母的凡是个喘气儿的,所有的魂儿都去了你家,你才满意不成?” “你——,“田小午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当下有些惊异,”香草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午愚钝,可当真有些听不明白了!” “哼!”香草悠悠的摇着手里的蒲扇,在黑暗里撇了撇嘴,丢出一个鄙夷的鼻音。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同志们啊,流言蜚语——来了…… 别怪俺传上来晚了,其实俺从11点就一直在传, 只不过她一直上不来而已! 52、一本糊涂账 “哼!”香草悠悠的摇着手里的蒲扇,在黑暗里撇了撇嘴,丢出一个鄙夷的鼻音。 田小午毕竟是才来这村子半年,很多人跟事不过是大略了解,并不熟悉,她向来本着和气生财,与人为善,见人皆是三分笑,倒也不曾得罪谁。 只是这下有人突然间这般夹枪带棒的刺了过来,她也不是个泥人,岂会听不出话里那冷嘲热讽的意思?田小午不由的起了几分火气,“香草姐,今儿个当着这么多婶子大娘,叔伯长辈的面,你怕是细细的给小午解释听听才是正理吧?有什么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的才是痛快,是不?” “这还用我说?如今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啊,咱这旺子村穷山恶水的地方却出了了拔尖能干的人物,这全村上下但凡男子谁不是为她神魂颠倒的?个个两眼发直的盯着这肥肉,舍家弃业为你这天仙儿出人出力,就差做牛做马了不是?小午姑娘这般手段的人物,心里怕是透亮的似那明镜儿般的,有些话还要我这粗妇挑明了讲出来不成?” 田小午眉头一皱,已然听明白了她怀里的编排暗讽之意,还没等答话,那边已是有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吼了过来,“香草,你一张嘴没个把门的胡咧咧啥呢?别这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说话的是香草家老爹,原本正在抽着烟锅子跟别的老汉下土棋,远远的听到自己姑娘尖声尖气的找茬声,又听到旁边人颇有些不屑的小声议论声,老汉臊的脸上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似得,像炸毛的猫一般登时跳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香草家爹反应这般剧烈,这事原本还有一段来历。 这香草也是这旺子村出挑的丫头,长的眉目娟秀,自带一股风流韵致。 原本香草家爹是想做主将这个闺女就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好好的说门亲事,谁知香草家娘死活不同意,说是自家的姑娘这般出挑的模样,怎么还能一辈子窝在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挨穷,定然要擦亮眼睛找户吃穿不愁差奴使婢的富贵人家才不委屈了样貌。 因此这香草还未及笄他娘便远远的托了媒婆筹划张罗着,给这香草到临镇上说了户据说是穿金戴银的殷实大户,只等着满了十六岁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定好了亲事,这家的老祖宗便因病辞世。 按当地的习俗,近亲之人白事,家中嫡系亲眷是要守孝三年的,虽然不用日日披麻戴孝,但场面上的事一样少不得,诸事从简不说,这家子便三年内不准大张旗鼓的娶亲迎喜,因此这亲事便这般搁置了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三年已满,两家刚要议亲筹办好事,谁知倒霉的是香草那媒定的未婚夫婿又一命呜呼! 这到不是巧合,其实这男子原先便有痨病,当了十几年的药罐子,在镇上好一点的人家没一个肯把自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守着个病秧子的,这般无奈之下,才舍近求远降低了门户标准,来着乡下山旮旯里找个贪图他家家业的女子给嫁过去,一来是冲喜,二者也不过是图个好听以娶媳妇的名义给这病秧子公子买个近身服侍的丫鬟。 这媒婆得了银钱,自然尽管往好里夸赞,这香草母女也背着天上掉下来的金光闪闪的大馅饼一时间晃晕了眼,脑子里浆糊一片,还当真以为是自家老赵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给摊了了这么个好亲事,也没多想,也不顾这赵二牛在旁边皱着眉头梗着脖子的不同意,双方连面儿都没见,就将这亲事这般草率的定了下来。 再说那家病秧子前几年虽是个痨病鬼,但却还是硬朗,饮食起居倒也没见阎王催命的架势,且身子骨还随着年纪看似一日好似一日,那家人见状也多了番心思,想着自家儿子要是真能好个八九不离十,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磕碜了自家门楣娶那么个大字不识的农村野丫头,恰好遇到家里老祖宗过世不便娶亲,因此便也拿了这个做借口,因此也没着急的议这亲事,还多了个看看瞧瞧的心思。 谁知这后面一年却是一日重似一日,等这家后悔莫及,熬满这三年赶忙的结亲冲喜的时候,这病秧子终归是个没福气的,两腿一蹬魂魄归天了,那家对外自然不好说自家儿子的不是,只得将这过错全权的推到了香草身上,说是香草命硬,克夫,刚一结亲便克死了家里的老祖宗,这才要成亲,便克死了自家丈夫,将香草家骂了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农村人老实,也没个主见,又不敢跟人家这有钱有势的人家硬顶,于是这香草一家子莫名其妙的做了这冤大头,这么稀里糊涂到处炫耀的过了这三年屁都没得一个不说,香草都拖成老姑娘了,穿金戴银的阔太太日子没盼到,还落下了这可命中带煞的克夫名声,原本先前说媒的人家踏破了门槛,如今却是倒提亲富裕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未必敢应。 谁知这香草家娘跟香草那糊涂心思还是未死,都这般田地了还依旧高不成低不就,乡里庄稼人愣是看不上眼,猪油蒙了心似得一味咬着牙硬是不肯绝了香草嫁进大户当太太的心思,赵二牛说破了嘴皮子,娘俩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条路非要走到黑不说,为此,赵二牛没少跟他那婆娘吵架。 不过这赵二牛也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他向来怕老婆,在家里说话本就没分量,还真不敢将自家老婆闺女怎么样,只得恨恨的生着闷气,由着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看着笑话。 当然这些不过是这香草家的一门子破事,跟田小午和锄头也没半毛钱的关系,只是这香草向来眼高于顶,虽然不肯待见乡下这些泥腿子汉子,却也很受用小伙子们围着她打转的境遇。 村里人虽然不喜欢她跟他娘的那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但毕竟村子里云英未嫁的姑娘没几个,克夫这事也多少知道点实情,倒也不甚放在心上,这香草也算是旺子村的一枝花,穷人小户的托了媒人来提亲的倒也有几个,村里的男子汉子有事没事的也爱去她家门口转转,香草虽然撇着嘴拿乔作势的不给谁好脸色,却也是很受用那些个追捧的。 谁知这半年来,自从旺子村多了个凭空而来的田小午,这香草家的门前便一日胜似一日的冷清,虽然香草嘴上硬着说是正好图个清静,心上其实便是热油滚心似得不是滋味,哑忍了这半年,见村里人提起小午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而她香草则成了昨日开败的喇叭花,没几个人待见,如今已是一十有九,是个老姑娘了,自己那婚事却还依旧没个着落,心里这口闲气憋久了,终有忍耐不住火山爆发的时候。 今日村子里的小伙子好儿郎们又一股脑的都聚在锄头家里,远远的热闹声传来,这香草越发觉得自个形单影只的不是个滋味,适才无意间听了些不咸不淡的闲话,这便有些迁怒的将火气撒到了喜笑颜开的田小午身上。 见田小午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样子,终归忍不住含沙射影的嘲讽了这几句。 那香草的爹,田小午她们叫赵伯的赵二牛这几日正在为香草的事心烦上火,总觉的全村的人看他们家的眼光都有些异样,带着些鄙夷的指指点点,本来心气就不顺,这番出来乘个凉静静心却听到自家的闺女没事找事自找没脸的数落别人,气不打一处来,便吼了过来。 香草自小兄弟多,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娃,娇惯坏了,又加上她娘又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摇钱树般的供奉着,几时吃过他爹的这番排头?还是在这么多人前,打自己闺女的嘴巴,长别人的脸!香草脸上挂不住,又不好在诸多长辈相邻面前给他爹难堪,当下红了眼圈,气鼓鼓的抬起马扎招呼也不打一个的就走了! 赵二牛见状也是没了心思,土棋也不下了,收起烟锅子,叹了口气,胡乱的跟一起闲聊的老哥几个打了个招呼,便步履沉重的也回去了。 田小午虽然没说啥尖刻的话,可自己这出门一遭,莫名其妙受了几分闲气不说,还搅得人家父女二人不欢而散,一大群人也尴尴尬尬的,她自己既窝火委屈又难堪郁结。 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旁边全儿哥家婶子,也是姓张的,赶忙的打个圆场,岔开话题道:“小午啊,你的生意好了,这咱们自家园子里的土家菜还要不要啦?大婶我园子里的那几陇韭菜长的可好了,在不割啊,可就老了,大娘我这几日替你发愁呢,也没敢拿这菜的事来给你添堵,如今你来了正好,我正要问问你呢,可还要了?” 田小午领了全儿哥娘的这番好意,强自挤出几分笑容说:“自然要的,张婶子,您那韭菜要是好,尽管割了来,我明个儿准备大卖呢,您要是吃不着,我这次都可以多要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吧,别怪俺费这么大劲介绍这女n号,主要后面可是关键龙套一枚啊! 这一夜可是发生了很多的事, 俺已经在码j情了哦…… 哈哈哈,留言吧,收藏吧,不留言没肉吃哦! 当然,留了——俺也不敢保证就有, 但素——纯洁滴肉香总归有几分吧? 53、近水楼台 “那敢情好,我这就去趁着月儿明快些,割来给你去,不然可不是耽误了你明天卖?”全儿哥的娘抚掌高兴道,说着便要往家去。 “不急的,婶子,这黑灯瞎火的您仔细着别磕磕绊绊的,韭菜好拾掇,明早您割了来给我也是来的及的。” “不用,婶子我前几年摸黑割麦子一个顶两,你大叔都割不过我,我这就去割了来给你,那几颗茄子也是可以摘了,一并摘来给你,可好?” “自然好的,我今儿个出来就是打算来看看有没有要往我这送菜的,家里人多,闹腾,不好招呼各位婶子大娘的,倒是这村口还宽敞些,月色也好,还凑个热闹,听几个年长的爷爷他们说个瞎话,解个闷,这不就拿着麻袋过来了 锄禾日当午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5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5部分阅读 不是?”田小午此番念及自己出来的目的,举举手里的麻袋道。 “小午啊,你还别说,我家的菜这几日也没摘,就等着你这里呢,那小油菜根白叶绿的,我也家去割了来给你。” “恩,五嫂的油菜倒是水灵,好卖的,您要是不麻烦便割了来,还有别的什么的,各色各样的拿些来也成,品种不嫌多,只是数量别太过了就成,怕我要是卖不完也是累赘,但凡估摸着能要的我就全收了。” “那是没得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中注意五嫂我也晓得,自然还是老规矩,一样给你来一点,没样必然不多的,你先看着收,多了的我拿回去明儿个也就吃了,浪费不了。” “那小午,我家的豆苗、辣椒也还要的是不?我也去摘去了啊?” “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大伙。” 田小午这些时日的蔬菜都是从本村零星的收来,既新鲜便宜又算是帮衬大家一把,村里的妇女多半都中了一两分的地头菜,如今吃不完的菜还可以省出来换几文油盐钱自然高兴。 田小午前几日生意做不下去这菜收的少了,她们也跟着暗暗发愁,担心这才开始没几天的来钱的路子就这么堵了断了,如今见田小午又开始收起菜来,个个眉开眼笑的赶忙回家割菜摘瓜去了,唯恐来晚了田小午收了别人家的,自家的菜没了着落,几个昨日里刚刚收割掐摘过自己菜地的妇人今日便没办法换钱了,见个个兴高采烈的回家割菜去,个个长吁短叹懊恼不已。 田小午还反过来说着笑话安慰着,说是要是生意做得下去,明儿后天的都是要菜的,今日摘早了,正好赶下一茬,也是恰好的,几个人心里才舒坦了一点,纷纷说着到时候要早早送来,要田小午到时候无论多少都要留一些的,她们赶明个正好拿了钱去赶集扯几块布头,如今除了换油盐的鸡蛋,对她们这些围着锅台转的村妇而言,这自家种的菜换钱可是唯一来钱的路子了,她们可是惦念了,可不能让她们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田小午觉得自己的生活承载了别人的希翼心里有种被需要的成就感,跟她们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先前的那一幕不快也散去了不少,心里敞亮多了。 旺子村不大,菜大多又都种在自家的墙角屋后,刚回去的婶子大嫂们很快便就拎着菜篮子兴冲冲的来了。 本村的老街坊都实在,菜不好的还怕人笑话,自家留着吃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因此给田小午的菜大多都是饱满鲜嫩拿出来让人一看都啧啧称赞的。 要是烂叶子长虫眼的歪瓜裂枣拿到人前即使别人不笑,自家种出的菜这么没出息的模样,自己都自觉的矮了几分,不但在娘们媳妇里面觉得抬不起头来,自家婆姨种出这样的菜来还好意思拿出来人前卖弄,连自家男人也损几分颜面,这不但是信誉问题,而是关系到一家一户的脸面,因此,但凡拿出手来给田小午的菜,大都是极好的。 有些勤快人家,像是张婶子,还细心到帮田小午摘了捡了,弄得水灵齐整,到时候只要略略漂洗上竹签子即可,连捡菜的工序都可以免了。 因此,拿来的才田小午倒也不会苛刻挑拣,只要要的着的,不是多满为患算着卖不掉的,她几乎都是收了的,价格也不高,实惠划算,又换的一个个婶子大娘大姑娘小媳妇的笑逐颜开,何乐而不为? 今日纳凉的人不多,另有几户人家远远的见别家去菜园子忙活,也知道了田小午今日又开始在村头收菜了,也赶忙的装了自家的菜赶着过来。 田小午收菜主要计较品种,数量管制,品种越是全和越好,几家送来的菜田小午在心里合计了合计,觉得生意若是还似今日这般红火,卖完应是没问题,便统统收了,按分量合计着付给了大伙菜钱,无论多少,个个都是喜滋滋的,还商量着攒了多少钱了,过几日大集可以买些什么了,分外热闹,买卖都是一团和气。 如此叽叽喳喳热闹一番,月色已是快要移上中梢了,乘凉的人陆陆续续也要散了,田小午出来本也是为了避开那些喝高了的醉鬼们,盘算着这人也该散了,家里还有那么一摊子的狼籍杯盘要收拾,便也不在多留,收拾了各色的蔬菜进了麻袋,便要回去。 二蛋家的张大婶见状,也拍打着蒲扇说是要跟田小午一同回去了,恰好娘俩做个伴,也顺道帮田小午抬一下麻袋。 田小午也不跟张婶子客气,二人一人抬着那麻袋的一头便往回走,等离得人群远了些,张大婶才压低声音跟田小午道:“闺女,今儿个晚上香草嘴碎这事,你可别往心里去,那丫头这两日去镇上哪户殷实人家到提亲,说是连媒婆都被人拒之门外,弄了个没头没脸的,她娘又唠哩唠叨的嘴欠了些,这丫头正心烦呢,刚刚在那里聊天,又被那几个小媳妇拿这事当笑话般的取笑了几句,这火气没处发,便这般没头没脑的泼到了你的身上,你可别在意的好。” 田小午刚刚忙活了一顿,先前的那些闲气早就消了一半了,这番听到张大婶的说合之语,当下也是笑道:“看你说的,婶子,我怎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大伙儿姊妹妯娌的,聚在一块,开个玩笑斗个嘴,那句话不中听了,红个脸呛声几句不是常有的是吗?回头还不是有说有笑的没事人一般?勺子还有个碰锅底呢,何况咱俗人呢?我也是年纪小没经过事,笨嘴笨舌的不会说巧话,我那时跟她扛个啥啊,还搞得大伙子都不痛快,我这恼恨自己都还来不及呢,怎会往心里去?您不说啊,我都快要给忘了!” “这就好,就好,婶子还怕你这里心里堵得不痛快呢,咱这村子鸡屁股大小,谁不知道谁家那点儿烂事啊?她香草自个鞋歪,还见不得人家脚好!她那些话你就当放屁,全村谁不竖着大拇指夸你啊,这婶子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别说讨了你回去做儿媳妇了,就是把自家儿子送给你老婶子都愿意!”话说到此处,张婶子悄悄的偏了偏头,貌似不经意般的打量了几眼田小午的神色。 见田小午低着头虽是不言不语到也没显出几分不快,继而继续说道:“小午,老婶子说句不见外的,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老婶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着臭蛋了,这村里头几家人可都托我帮探探你的口风呢,你来的时日还短,想来过不了多久这媒婆可就要排着队上门了,你又没个父母叔伯,凡事还是自己谋划着些,有啥心思也尽可跟老婶子说道说道,老婶子自当帮你参谋几分。” 张大婶这话也是实话,来打探田小午的本村外村的人家当真也不是少数了,但肥水不落外人田这话张大婶还是知道的。 她家二蛋的心思自然是不用提了,就连家里那闷葫芦见到女人就两脚踹不出个屁来的老大——臭蛋,也是时不时路过锄头家门外时都会往里面偷偷瞅个几眼,知儿莫若母,她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都是对了人家这闺女动了心思的了,平心而论,这田小午的人品相貌那可真是百里挑一,哪家讨到这丫头当真是烧着高香了,不说别的,就凭那做法料理家事的手段,要是当了她的婆婆,这做梦都会笑醒几回。 自家的两个儿子论人品倒也不差,就是家底薄了点,可配锄头家倒也是门当户对,两家挨得又近,这亲上加亲想来锄头这当哥的也是愿意的。 不过现如今是一女百家求,这田小午又那般的品貌,就怕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想要挑挑拣拣找那高枝飞了,即使就在自家这十里八乡的找个庄户人家,这条件比他们家好的也是比比皆是,盯着田小午的更是大有人在,要是真的摆出来细细的思量,他们老张家也不过沾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这一分地利。 本来田小午足不出户的在家将养,也没抛头露面,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没几个人来提这亲事,张大婶本想这事琛个几日,好歹等过了秋收再找媒人来探探看,可如今见这丫头在村子里已是混的如鱼得水,家家户户都熟了三分,怕有人先下手为强了,他们家那两个儿子连这点优势都没了,便有些坐立不安了,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还是先探探这田小午的口风再说。 今日虽然是拿了别家做挡箭牌,但其实也不过是这张大婶在探田小午的意思,为自家儿子今后的大事打马当先锋,摸底探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肉汤在下一章,真的不是肉啊,是一点点小粉红啊, 俺表示对不起食肉的大伙, 俺回来个劲爆的野合——当然是女配滴,安慰大家受伤滴心灵滴! 那个,好肉在锅底不是? 54、哥醉的不是酒,是寂寞 今日虽然是拿了别家做挡箭牌,但其实也不过是这张大婶在探田小午的意思,为自家儿子今后的大事打马当先锋,摸底探路呢。 田小午虽然没想的这么深,可也听出了张大婶话里的探寻之意,又联想到今夜那香草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心里头一片混乱,她觉得很多事不得不面对了,虽然她刻意的逃避着不愿意去想。 比如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面临的最最紧要的东西——终身大事。 田小午的心绪一时间有些烦躁,见张大婶那般明显要等着她答话的模样,又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装作害羞般的红着脸低着头,忸怩道:“张婶子,您,怎的说这些,小午都难为情了!” “这有啥难为情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还不走这一茬不成?话说,也就是你们闺女家脸皮薄,也没个长辈撑场面,这事儿要是让你自个拿主意倒是真的有些难为你了,长兄为父,婶子也就是跟你讲讲体己话,这要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大事上,自然还是要你锄头哥出面帮你拿主意走过场的好,不过,你锄头哥也是没经事的毛头小子,能懂个啥?你也不好直接跟他说道不是?有啥话啊,给婶子我交个底,一切自是有老婶子帮你圆活周旋,放心就是。” 田小午见今日这张婶子不问出个三六九是不会罢休的了,心烦意乱,又推脱不过,只得胡乱找个借口道:“张婶子,你的话自是句句在理,只是,有些事,又岂是小午一个姑娘家做的了主的?别的且不说,您也多少听说过几分,小午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好人家闺女,不过是天降横祸,父母双亡,才孤身一人身负腿上的来投奔这素未蒙面的表哥的,如今小午在咱这村子也还未站稳脚跟不说,主要是爹娘才刚刚辞世,尸骨未寒,守孝未满,怎能就这般不忠不孝的谈及这婚事起来?田小午爹娘在天若是有灵,怕是都不会安生。” “这事我今日也实实在在的跟婶子交了底,以后无论谁家在这般探寻,婶子尽管拿这话据实相告便可,田小午时至今日,重孝在身,实在无法谈婚论嫁的,小午爹娘全无,终身又是这般,没着没落的,想着就是一个伤心二字,今晚这话婶子您要是真心疼我便也莫要再提了,免得勾起小午的伤心事,平添几分苦楚。” 张大婶听了田小午这番话想到这孩子可怜的身世,心已是软的一塌糊涂,加上田小午这话也是大仁大义,句句在理,虽说是真的要是守孝三年未免耽误了这姑娘的终身,觉得有些重了,可当下见小午那低着头潸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到也真的不好再提,便道:“闺女啊,看婶子这人老痴呆样,竟然没想到这一茬去,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啊,唠唠叨叨,想事情总是想不周全,该打,这不是惹你难受吗?婶子没啥坏心思,你可别怨婶子今儿个失言多嘴啊。” “没,哪能啊,婶子,你是为了小午好,这小午怎会不知道?就是……唉……”田小午低下头去,尽量做出几分爹娘早逝的苦菜花的可怜样。 “孩子,你可别这样,你这一叹气啊,婶子的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婶子就是心软,见不得人难过。大婶就说自个儿看人怎么会错啊,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啊,别难过,你爹娘有你这般知礼重孝的闺女,虽是走的早,这心怕也是知足的了,婶子明白你的意思,不提了,咱不提了,你放宽心,这么好的孩子,天可怜见的,别说是等个三年,就是你真的成个老姑娘了,婶子也能给你找个好婆家!” 田小午实在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的低着头装作害羞状,巴不得张婶子赶快揭过去这一章。 本来锄头家就在村口,离那纳凉处不过一小段距离,二人说着这体己话,才拖拖拉拉了这半晌,如今已是抬着那麻袋到了家门口。 众人已经散去,一大桌子菜早已是所剩无几,桌子上杯盘狼藉,大都已是吃的见了盘底光鉴照人了,剩的多的也不过唯剩几丝残羹冷炙,唯有锄头、二蛋、全儿哥等平日里处得跟亲兄热弟似得五六个人还意犹未尽的在勾肩搭背的“互诉衷肠”,磕磕巴巴却一腔热血满目豪情的说着男人们的心里话,唏嘘不已,感慨万千,醉态百出! 张大婶跟田小午抬着一袋子菜进来,见这般时候了这几个还黏黏糊糊的不散伙,当下那出老婶子的威严来,连轰带赶的将这几个不知道看时候的毛头小伙子们往外撵。 “走走走,都散了,散了,这都几时了?你们还赖在这里?人家小午还要收拾桌子,忙活半天呢,你们还要不要人家小姑娘睡了?忙活了半天伺候你们这些猪猡还不够累啊?快起来,各回各家去,看个个醉的这样子,几辈子没沾过那东西了是不?” “对——,呃——,”二蛋见她娘进来,打了个酒嗝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眯缝着眼睛,道:“娘,你,你咋来了呢?那啥,娘,你说的,呃——,说的很有道理,是,是累坏小午,小午妹子了,我,二蛋,二蛋,心疼,心疼,我帮她,呕——帮她洗碗,收,收桌子——,我二蛋帮她,凡是,凡是小午妹子的事,就是,就是我二蛋的事,我,二,二,二——” “二你个猪脑袋啊,回去了,喝成这样,怎的这般没个分寸?你洗碗?怕是你自个儿都要掉进那井里洗洗去了,还不快跟我回去!”张婶子骂道。 “我,我不,我,我不走!不走!我,没,没醉!没——醉!我要,我要在,在这里,给,给俺家小,小午,洗碗,洗——,呕——,洗碗!”喝了酒的人自由一股子牛脾气,那是几个人都拉不住的,二蛋此刻喝高了,酒劲正猛,无论他娘怎么拉他就是不肯回去,还摇摇晃晃的真去收拾碗筷,酒嗝上来,连呕带嚎的。 田小午被那周身的酒气恶心一下,实在怕这家伙一个把持不住吐到自家的碗里,那恶心的可就不是二蛋自己了,忙跑过去抢过那碗道:“婶子,快把二蛋哥拖回去,这里有我,您别管了。” 张大婶被见到自己儿子那酒后的糊涂样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外人在场,当下便过去拧着他的耳朵连吼带骂的往回拖。 二蛋歪着脖子,皱着脸,疼的呲牙咧嘴,嘴巴里却还是硬气的说:“不走,我,不走,我——我要跟小午,小午说几句,呃——,说几句话,小午——” “二蛋,你还不走,你,你娘都要劈了,劈了你了,你还,还不走,你醉了,醉了,快,回去,回去睡觉去。”另外几个也早就头晕目眩的找不到北了,见二蛋他娘揪着二蛋的耳朵,个个乐呵呵的笑着拍手叫好,傻子一般的晃荡着瞧热闹,这已经是不错的了,还有一个不知是谁,天黑田小午也瞧不真切,连这份清醒的意识都没了,意识趴在那桌子上,睡的鼾声震天响。 张大婶一听,更是急了,怕二蛋酒后失言,不知道说出啥没脸皮的话来,更是使足了劲,连拖带拽的将二蛋往回拉。 二蛋左摇右晃的被他娘推搡着,胃里翻江倒海,终于一口气憋不住,“呕——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笑,笑你个猪尿泡!还不一个个给我滚回家去,全儿哥,锄头,你们俩还看着清醒点,快把他们几个拉起来丢出去,今儿个还没填够那草包肚子?还不走?老婶子送了二蛋这没出息的回去,就那扫把来赶人了啊!到时候谁吃我一笤帚疙瘩,明儿个可别来我门上哭!” 锄头也是不胜酒力,只是强自打着几分清明,见状摇摇晃晃的想来扶二蛋一把,袖子却被小四儿死死的攥在手里,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听不清楚的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怕是当年他亲娘死时也没哭到这份儿上。 锄头今个喝了两分子酒,田小午不上桌,他几乎是把她那一份子也给喝了,早就是十二分的醉了,不过因素来稳重,也不爱撒酒疯,所以看起来还算正常,其实眼前早就是一片乌起码黑的,头昏目眩,站立不稳了,这般被拉着,也使不出劲来挣开,还一个趔趄几乎被拉倒在凳子上,硬是握了几下拳头才稳住了身子,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明白,也想去帮张大婶一把,却是一份力气都使不上了。 田小午看看已然是强撑着的锄头哥,看看气急败坏的张大婶,又看看自家篱笆门边那一滩子臭气熏天的污秽,再看看那几个睁不开眼睛只顾嘿嘿傻笑的全儿哥几个,欲哭无泪。 一群疯狂的醉汉啊,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咕~~(╯﹏╰)b,真的,真的是有粉红色的肉香的, 只是,为毛某遥越码,字数越多,这肉香便离得越远…… 我弱弱的对手指—— 日更的小蜜蜂杯具的顶着一头的烂菜叶子,飘走…… 55、酒后乱——豆腐 一群疯狂的醉汉啊,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乘凉的散去的人刚好都路过锄头家门口,这一村子的人不是近邻也基本都沾亲带故的,听到张大婶的大嗓门,也便进来瞧瞧,见兄弟几个都喝得七倒八歪的,也纷纷帮忙,将那睡的不醒人事的,喝得晃晃悠悠的,醉的一塌糊涂的,甚至还有一个拉着锄头连哭带闹的,连扶带架,连抬带呗的,都给送回了家去。 这番折腾了半个时辰,这院子里才算清静了。 只剩下一天井等着田小午收拾的满目狼藉,跟一地污秽,还有一个已然靠着苹果树才勉强不倒地的锄头哥。 这一桌子的盘盏田小午是不想去收拾了,看着就腰酸,但是那个让她更是背疼的男人却不能不管。 要是现在不趁他还有几分清明将他拖回屋里去,指不定一下子他就瘫倒在这院场里睡过去了,那时候,田小午这小身板就是拿出几头牛的力气也拖不动一个酒醉的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啊,为今之计,便是赶快将这个快要不醒人事的家伙给扶回到屋里去。 田小午无奈的扶额,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拉住锄头的胳膊,柔声道:“锄头哥,醒醒?走,咱回去睡去,锄头哥?” 锄头今天本就是主,自然一杯杯的喝下去,杯杯不落,还帮田小午喝了那么几杯酒,纵然是千杯不醉的人也抵挡不住,好在他体质好也抗酒力,总算强撑着送走了所有的醉汉,如今吹了这半晌的风,酒气入脑,看似清醒,实则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早就一塌糊涂了。 锄头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午的叫唤,强睁着眼睛看去,眼前黑漆漆的,天旋地转,只隐隐的看到那个面容模糊的玲珑的女子过来搀扶着自己。 他的心里热乎乎的,呵呵傻笑了几声,醉眼朦胧,两双虎目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田小午顾不得雾里看花欣赏他锄头哥难得这萌的一面,只是一味的用着力气,想把锄头给拉回去。 “小午……,不给……,谁都不给!二蛋,不给……全儿哥,也,也不给!”锄头虽然不言不语,可是却也不傻,更不是睁眼瞎,那几个猴精对他家小午妹子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来,今日喝了些酒,个个酒后吐真言,半真半试探的都趁着那几分醉意跟锄头来讨他这宝贝妹子,锄头也装傻充愣云里雾里的跟他们舞了一晚上的太极,如今见到小午,心里原本那些小心思都浮了起来,在酒劲的催发下,越发的膨胀,竟然藏不住不吐不快。 他这般结结巴巴东一句西一句的,田小午却也听不懂,一个醉汉,跟他也讲不清楚,只有含含糊糊的应答着,想哄他痛快了乖乖给进屋里去:“嗯,好,不给,咱啥都不给,谁都不给?你嘟囔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啦,回去躺好了再说,走,听话!” 半哄半搀的,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屋子里拉。 谁知锄头现下就听不得“走“这个字,当下孩子气的皱起眉头一脸不满的嚷嚷起来:“不走,不可以走,小午不走!” 那铁钳子般的大胳膊一用力,竟然将搀着他的田小午娇小的身子几乎一阵个的揽在怀里,死死的扣着,靠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苹果树,就是不肯放手。 “哎——,咳咳,咳咳——,锄头哥,你勒死我了,放手啊!”田小午身高也不过刚刚及锄头的胸膛,这般被五大三粗的锄头用力一搂,当下脸正好埋进锄头的胸前,被勒的直咳嗽,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推搡着挣扎半响,才露出半个小脑袋,获得了几丝新鲜空气。 “不放,就——,就不放,不放,你,你走!一辈子都不放,死,嗯——,都不放!”喝醉的锄头有些孩子气的赖皮,像是怕被谁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越发死死的抱着田小午,昏沉沉的脑袋也好似有了千斤之重,撑都撑不住了,索性完全的低下来埋进田小午的颈窝里,撒娇耍赖的就是搂着不放。 虽说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般亲密无间的搂抱着,本该是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之事,可现如今,见风就倒的小身板实在没心情消受这肌肉男的投怀送抱,心里呼天喊地的只求老天爷赐她个千斤顶,她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她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躲过了万恶的旧社会那三座大山的剥削压迫,却要悲剧的扛起这个酒醉的大锄头! 如今啊,她宁愿被地主老财剥削死,也不想被不醒人事的锄头压死! “锄头哥,你站起来一下啊,你压死小午了,小午累……”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锄头,推不动,撑不起,她站都要站不住了,要是一个趔趄到了,她更是推不起这山一般的壮汉,今晚便只有跟锄头一起在这里天当被地当床露水当干粮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凑近锄头的耳朵边喊边求道。 “累?小午累?锄头不能让俺家小午累,不能!”锄头仿若被小午那个累字刺激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田小午见锄头尚未完全失去神智,至少还能听见自己的话,当下欣喜道:“锄头哥,你好重啊,你要把小午勒死了,送松手,好不好,小午不走,小午陪着锄头哥,哪里都不去,咱们可是相依为命的啊?乖,直起身子,咱们一起回家好不?” “小午不走?小午陪着锄头?相依为命?呵呵,相依为命,好,回家,相依为命。”锄头好似吃到糖果的娃娃,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相依为命”这四个字,总算是松开了死死抱着小午的胳膊,微微的直起了身子。 田小午见机行事,拿出吃奶的劲架着锄头的胳膊,撑起他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慢慢的哄着锄头往他那间小屋里拖。 一步三顿,几步一停,这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大块头给成功搀回到屋里,田小午几乎是搬着锄头大象似的粗腿才迈过了屋门的门槛,摸索着往那草铺的位置挪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床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田小午因是不太熟悉这房间,黑暗里的她的腿脚被草铺搭的时候多出来的一块不规则床板木头绊了一下,又加上半背着锄头走了这么大一截路,已是筋疲力尽,一个趔趄没站稳便跌倒了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田小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了稳身形,总算没摔到地面上,好歹是跌落到了草铺上。 不幸中的不幸,身上的锄头自然也是随着田小午的跌倒重重的歪倒了过来,全身的重量毫不吝啬的砸到了田小午的身上,因锄头站的位置靠后,如今跌倒过来,那硕大的脑袋正好落在田小午的肩膀上,田小午一个胸闷,几乎被压出内伤来。 浑身散了架子般的田小午对如今这个经典的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丝毫没品出半分的享受之意,只觉得好似身上压了辆人肉卡车,挪都挪不得分毫。 “锄头哥,起来,你起来啊,你动一下啊,挪一下也行,压死我啦!”田小午对自己撬动一辆坦克的能力根本毫不怀疑——毫不怀疑的知道自己没有!她唯一的希望便放在了锄头身上,巴望着他还多少听得到她的呼喊,好歹翻个身也行。 用手推了半响,锄头浑然不懂,捶打了他几下,他更是全然未觉,喊了半天,毫无回应,踢了……,腿被压着,她连踢都踢不动! 胳膊拗不过大腿,蜉蝣撼树蚂蚁搬象,那永远只是传说而已,而且,蜉蝣还悲剧的只有一个,蚂蚁也憋屈的只有一只! 一个人做了半天无用功,唱尽了所有滑稽无奈的独角戏,浑身酸痛几乎力竭而亡的田小午终于明白了自己无法选择的最后那残酷的结局,心中泪流满面的想,不知这般被压到明天,她可会更加悲剧的英年早逝?她的锄头哥,明天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具冰凉的女尸? 锄头睡的是临时用木头跟茅草搭的草铺,上面铺着一层厚厚金黄绵软的麦秸,权作褥子了,麦秸之上铺着一层兽皮,在往上便只有薄薄的一张粗布床单,枕头也是团成卷的一卷兽皮,略略垫高了头顶。 不过田小午可是没有枕枕头的好命,她刚刚仓促之间摔倒在床上,身子倒是好整以暇的躺平稳了,可半条腿还在床沿边搭拉着,头顶离那枕头还隔着一截,田小午左右也摇不醒睡死过去的锄头,今夜也就这能这般给别人做床垫了,便伸手勾来那枕头,微微的挪蹭着,让自己尽量平整舒服一点。 锄头跌的这一下子倒是得了便宜,趁这酒后吃尽了田小午的豆腐,他腿长脚长,两条腿大半都还在地上,只是身子却是死死的趴在了田小午身上,恰好那头正好靠在田小午的肩膀上,仿若相拥的情人,添出几分暧昧的味道。 这还是好的,锄头倒下时一只手别扭的別在后背上,另一只却仿若长了偷香窃玉的眼睛,满满的覆盖在田小午隆起的颇为有料的双峰之上,还有些不自觉的完全包围了一个山头,田小午松过气来才发现这一堡垒在不知不觉中被突袭成功,完全失守,当下面红耳赤,身上腾地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 呵呵,自然是的一夜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下一章……嘿嘿嘿! 不过——某遥周末呼朋引伴野营去, 很美好啊! 不美好的是——下周见啊, 亲一个,浇灭你熊熊的怒火,点一把别的什么火儿吧,比如,那啥火?o(n_n)o哈! 56、前路茫茫 田小午松过气来才发现这一堡垒在不知不觉中被突袭成功,完全失守,当下面红耳赤,身上腾地热了起来! 好在身上的男人香梦正酣,毫不知觉,田小午在黑暗里才稍觉少了几分尴尬。 她使力抬着锄头的铁胳膊,将那只大手从胸前拿开,推到床上去,谁知这锄头睡觉也是个不老实的,手是抬开了,田小午的胸部也解放了,可这腰却舍生取义,沦陷在锄头的钳制之下。 锄头挪开放在床铺上的手不自觉的翻动一下,恰好抱在田小午的柳腰之上,仿若抱到了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儿一般,锄头砸吧着嘴巴死死的抱着田小午的小蛮腰再也不肯撒手。 田小午简直怀疑锄头这厮是故意扮猪吃老虎来吃她豆腐来了,又掐又拧了锄头的肌肉几下,自己的手都掐疼了,那人还是呼吸绵长,未曾半分清醒。 田小午挣扎无奈,也深刻的认识到了她跟锄头绝对是实力悬殊完全不是一重量级别的选手,如今被死死的压在身下搂在怀里,那般动作了一番,已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浑身使不出半分的力气,唯有留的一丝缝隙呼气喘气她已觉得是老天有眼了,再也不去做那些无用之功,异想天开的想找个支点撬起一个地球了。 干草跟麦秸的幽香充斥着鼻腔,耳畔是这个唠叨着要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男子绵软的呼吸,田小午疲累的闭着眼睛,今日的一切一切回放一般的在脑海里浮现,在这夜深人静,壮男同床的时刻,竟然是越发的清晰。 这一日发生了这般诸多事情,如今田小午细细想来,竟然好似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一般。 王黑妹的羡慕妒忌指桑骂槐,众儿郎的鼎力相帮,二蛋几个的示好接近,村里人拐弯抹角的蓄意打听,尤其是晚上香草那一番酸中带刺的编派暗讽之语,张大婶语重心长的那一番劝诫试探,锄头口中的相依为命,一钩一环,串联在一起,竟然环环相扣,为田小午清晰的勾勒出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这个网穿插了这个时代习俗看法,网织着流言蜚语,迎头罩来,要田小午不得不去选择考虑的,却是她一个女子今后的命运,田小午已是依附于这个时代,她不得不面对这网的包裹,躲闪不开。 在这个时代,女儿家无论多么能干总是要嫁人生子的,这才是本分之路,未婚族或是单亲妈妈甚至是晚婚族,诸如此类的种种现代随你自愿选择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是全然行不通的,别说是生活下去,就是旁人审视猜度的异样眼光,或是各种流言蜚语的口水唾沫都能将一个人淹死。 她如今对外跟锄头以姨表兄妹相称,却也终归没有血缘关系,这表兄妹在这个时代也是极具暧昧的关系,成婚联姻的颇多,他们这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才来投亲时间短些倒还可以,若是长了,保不准什么闲言碎语便会出来。 且田小午的年纪在这个女子及笄便要嫁人的时空已经不算小了,要不是穷乡僻壤的重男轻女观念重,多半都要多养几个儿子,大了却是没钱给儿子讨媳妇的情况居多,待嫁的女儿有些抢手,她这十八岁的年纪的老姑娘怕是婆家都要找不到了。 现在从村里儿郎对她的刻意讨好般亲近的态度,跟张婶子今夜的那番话中也探的出一二,她如今是被待价而沽的羔羊,只等着选定那要嫁的人家。 田小午不过虚岁十八,依照现代的观念,还是个尚未完全成年的孩子,初中高中时候,也不是没情窦初开暗暗的喜欢过某一个男孩子,也多多少少被别的男孩喜欢过,不过由于家教甚言,一直也没敢好好的彻彻底底的谈过一场恋爱,美好的花季雨季的懵懂悸动,也不过在一起吃个冷饮看个电影,偷偷拉个小手的无限联想阶段便画了个顿号,本等着到了大学在写个续篇的,谁知就这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莫名穿越终结了自己少女时代所有的幻想。 可是,这个时代可不会体谅她的所谓的爱情憧憬,或是浪漫情怀,她老大不小,定亲,嫁人,这才是这个时空给她规划好的道路,她也没有那个勇气离经叛道的反抗一场,她拗不过一个时代的思想,只有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可,真要嫁?嫁谁啊? 盲婚哑嫁?让她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回的男人脱了衣裳□相对同方化妆交颈鸳鸯?她想想就觉得恶心的慌,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 既然改变不了所要走的路,那便主动出击,挑一条自己走起来平坦舒服的,至少后半辈子不铬脚。 田小午既然这般决定了,便在心里暗暗的琢磨起自己所见过的村里的男子来,去别村即使有钱她也是不想的,她在这里已是习惯了,离了旺子村离了锄头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二蛋、臭蛋、全儿哥、柱子、小四、狗娃子……田小午将所有可以选择的男子在脑海里掠过一遍,好不?都还凑合,不好?也都差不多,反正对她而言都相差不大,谈不上好坏,男人罢了,要说好,她竟然觉的没一个是赶得上她锄头哥的,细细的跟她锄头哥的为人行事比起来,当下更是十二分的不满意,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左思右想,心绪难平,终难过的自己那一关。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酣睡的锄头在睡梦里砸吧了几下嘴巴,好似梦见何种有趣之事一般,在黑暗里呵呵笑出声来,身子也略略动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吹拂上小午的面颊,生生的吹出了几分燥热。 本是炎炎夏日,土屋内闷热异常,虽然未盖被衾,却有个人肉被子盖在身上,田小午已是热出了一身的薄汗。 只能用手胡乱的揩揩,挪一下锄头那颗汗津津的大脑袋,将自己的头尴尬的偏移一点。 又闷又热又重心思又是不宁,田小午如受酷刑,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过去的,心中对自家身上这个睡的一塌糊涂昏天地暗的家伙各种羡慕嫉妒恨!真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让这人也清醒过来同受一番这非人的虐待不可。 万分怨念的咬牙切齿,却终归还是下不得口去。 罢了,豆腐已是在某人的不知不觉中被吃了个干净,打雷也吵不醒这睡死的莽汉,她那口小牙还是莫要做这些无用之功了,平白的啃几嘴泥岂不是让这折磨人的长夜更添几分折磨?想到白日里锄头那番出人意料的表现,田小午无可奈何的弯了弯眉眼,只得安慰自己,就当将今日这番肌肤之亲同塌而眠权作奖励了。 纵然身上压着千金巨石,也扛不住这辛苦了一整天的疲累,随着那乱七八糟神智的渐渐迷离,田小午终是扛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锄头酒劲过了,半夜里嗓子渴的要命,火烧火燎的疼,使劲吞着口水也没一分作用,嘴巴里就像六月天在太阳底下曝晒的干裂的土地,挤不出一丝的水分。 无奈之下,只得迷迷糊糊的摸索着爬起来要出去找口水喝,混混沌沌的半睁开眼睛,略略换回些神智,想要起来,却猛然间觉察了身下有些不对劲。 他有些心慌的摸了一把身下的东西,不,是人,只凭那柔软纤细的触感,他便可以断定,他身下绝对压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锄头被这个认知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立即从最后的几分醉意里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他按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定了定神,仔细回忆着这事情的始末过往,头脑里却空白 锄禾日当午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6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6部分阅读 片,没半分印象,唯一记得的一点点残余的片段便是好像大伙儿都醉了,七倒八歪的,他强自倚在树下才没跌倒,好像依稀记得小午来扶他,好像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什么话,那些零星的记忆乱七八糟模模糊糊,他越想越是头疼欲裂,根本没法串联起来。 小午去扶他,那这身下的女人,是小午?锄头的心猛地一震,大脑里越发的一片空白。 屋子里黑咕隆咚,只是那狭小的窗户跟半开半掩的房门透出几分淡淡的月色,清醒过来的锄头借着清冷的月光已经可以依稀的辨识出屋内事物的大体轮廓,也渐渐的看清了身下人的身形模样。 娇小玲珑的身行,不盈一握的小腰,那高耸丰满的双峰,那绵软香糯的身子,虽然那张熟悉的容颜隐在墙角里面些还有些辨不清样貌,但锄头确认身下的人是他心心念念夜夜魂牵梦萦的小午妹子无疑。 身下的女子已然睡的很熟,呼吸绵长,在黑暗中依稀可以感觉的到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饱满的胸脯,锄头心跳的要破胸而出一般,身上仿若被点燃了一把火,烫的连皮肤都有些麻酥酥的,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 俺对不起乃们啊! 俺昨天喝酒唱k回来到一点多…… 回来,杯具的到头就睡,没更! 俺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俺忏悔,俺对着月亮流泪…… 为了表示俺滴诚意,今天补回来,这是昨天的一章,一会儿,加更今天的! 乃们原谅一个活在罪恶中的酒鬼吧! 晚上见…… 另外啊,下一章啊,叫做——烈火燎原! 嘿嘿—— 57、烈火燎原 锄头心跳的要破胸而出一般,身上仿若被点燃了一把火,烫的连皮肤都有些麻酥酥的,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锄头紧紧的抿着嘴唇,清晰的感受着身下隐在夜色中的这具女子的身体那股子让人浑身发软的体香,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黑暗里模糊不清的脸,田小午平日的一颦一笑仿若刻在了眼前,清晰的浮现,伴随着那股幽幽的近在鼻息的芬芳,锄头觉得,自己的男儿七尺之躯都要化了。 如今那个夜夜如梦的小人儿就躺在自己的身下,安然酣睡,乖巧柔顺,锄头觉得这一切好似在梦里一般,可那身下的触感,鼻息的清香,那粗糙的草铺,都清清楚楚的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锄头越想越觉的口干舌燥的厉害,他这时才记起他是要起夜喝水的,只是,如今却觉的浑身软的没有半分力气,怎么都不想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 他轻轻的放稳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手无论如何都挪不开了一般,依旧紧紧的抱在田小午的柳腰上,不舍得放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才短短片刻时间,手心里就冒了薄薄的一层汗。 睡梦中的田小午被人压着,总有些胸闷气短,不由得颇为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锄头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将头埋回原位,闭上眼睛装死。 见田小午睡的颇死,动了这几下,随后便安稳了下来,锄头才略略的松了口气,捡回了几分魂魄。 这时他的头恰好埋在仰面而睡田小午的肩膀旁边,睁开眼睛,刚好对着田小午的侧脸,那在黑暗里越发清晰的面庞此刻就在锄头近前,模糊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锄头的神情有几分恍惚,好似受了蛊惑的人偶,他慢慢的将嘴唇凑近了田小午那泛着瓷器光泽般梦幻的容颜,轻轻的,带着几分虔诚的,吻了上去…… 温润滑腻,微凉中似乎带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像是锄头无意中碰过的大户人家用的那上好的丝绸,带着水一般的清凉丝滑,又好似过年偶然吃过的糯米汤圆,软糯香甜的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咬上一口,贪婪的吞进肚子里面,锄头手颤抖的厉害,理智在呼喊他停下来,可神智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受到的诱惑,他不由自主的轻轻的亲吻着田小午的脸,甚至慢慢的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舌尖仿若触到了上好的蜂蜜,甜到心窝子里面,连身体都满足的有些微微发麻。 女子诱人勾魂的香气越发的浓郁了起来,锄头的呼吸加重,身上炭火烤炽一般,某一处已是昂首挺立,涨的生疼,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在那一点,好似再不发泄便要喷涌而出了一般。 他全然忘记了什么君子之道,男儿风范,直觉的想要,迫切的想要,急不可耐的想要,他想要——身下的这个女人,这是最最原始的带着几分兽性的渴望,完全摒弃了伦理纲常礼义廉耻,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正在做着什么,或许是因为残余的酒精作祟,或许是男子最本能的欲望,如今的锄头觉得这女子身上那层粗糙的衣料那般的让人厌恶,他竟然有种不顾一切要撕碎扯落它的冲动。 他抑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慢慢摸索这覆上女子颈口的盘扣,轻轻的解了开来…… 一个…… 两个…… 三个…… 小午饱满□的胸部包裹在一层在锄头看来略觉的怪异的内衣事物里面在朦胧的月光里绽放,含羞带怯,半遮半掩,圆润丰满,在半解半盖的衣物的遮掩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分外的惹人遐想,让人血脉涨涌,欲罢不能。 锄头觉得自己依然被完全摄取了魂魄,在这掩映的美景玉体中完全的沦陷,除了那叫嚣着几乎疯狂的欲望,他依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干涸般咽了几口唾沫,铁掌般的大手颤抖着一点点的往那白玉花朵靠近,一点点,慢慢的…… 周围静谧的可怕,世界仿若都停顿了似得,夜风透过那虚开的屋门缓缓的送入,挑逗般的撩拨着欲望的琴弦。锄头耳目模糊,只看的见那耸立盛开的两朵莲花,秋波暗送,幽香频频,惹火燎原,带着致命的魔力…… “吱吱——吱——咕咚——”昼伏夜出的老鼠好似也受不了屋子里骤然升高的温度,吱吱的叫了几声,一阵杂乱,碰到了屋角的几个老葫芦瓢子,放出“咕咚”的嘈杂声。 锄头猛然间惊醒,像是入门行窃被现场抓了个现形一般,汗毛直立,乍然清醒,慌不择路的收回正欲犯罪的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恍然间反应过来刚刚的所作所为,身上的一把火刚灭,又羞恼出另一把火来。 天啊,我刚刚都是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情啊!我——禽兽不如啊! 他恨恨的掐着自己刚刚伺机窃玉偷香的那只手,恨不得当即剁下来才解恨! 锄头慌乱羞愤,匆匆忙忙的把那三个解开的盘扣给田小午扣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开身子,头也不敢回的推门出去,火烧屁股般的落荒而逃。 田小午醒来时已是晨曦微明时分,她觉得浑身轻松,仿若疲累后浓浓的一觉,舒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说不出的舒服满足。 醒来的田小午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眼身侧,竟然没有如预料中的一般发现锄头那大块头的身影,很有些意外。 她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腰肢跟身体,甩着胳膊捶着腿站起身来,揉着有些发懵的睡眼推门出去,却发现外面院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锄头正蹲在水井旁边洗着一大摞的碗筷。 田小午走过去拢着头发故作轻松的笑道:“锄头哥,你起了?怎么那么早?莫不是酒还不够多,睡不着了不成?” 锄头微微瞥了田小午一眼,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好巧不巧的正好瞥见田小午的盘扣,当下脸刷的红了,见小午打趣于他,也不好意思答话,只是埋头卖力的洗着碗碟。 田小午知道锄头虽是五大三粗,可却是心细如尘,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最是害羞,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还好皮肤常年日晒雨淋的黑了点,不然这般动不动就脸红,岂不是比小白脸都腻歪? 当下也不在取笑他,挽挽袖子便去帮锄头洗碗。 锄头却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的,正受着良心的煎熬,尤其是想到田小午昨天定然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这装如牛的身体给拖进屋里去,自己还那般厚颜无耻的乘人之危轻薄于她,心里就几乎悔青了肠子,见田小午一大早起来就立即洗碗干活,更是悔不当初,觉的自己昨夜那番作为简直是人都不是,当下觉得更是愧疚,立即拦了田小午的胳膊,闷声闷气道:“小午,你,你用些早膳去吧,我煮了你爱吃的南瓜稀饭,热在锅里呢,这里,这里,我来,昨夜,嗯——,对,对不住了。” 其实田小午想到昨夜二人的相拥而眠也是有些尴尬的,所以今早上菜故意装作不在意的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想着插诨打科的蒙混糊弄过去,彼此间不至于留下心结,也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无措,谁知锄头却这般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 田小午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感情上不过比锄头多了那么点现代无处不在的大街小巷电视电影狂轰滥炸的耳濡目染,实战经验也是匮乏的让人汗颜,连个初吻也不过停留在高中阶段的蜻蜓点水之上,被一个男人紧紧拥抱着同床共枕了一夜,如今这般当面提起,脸皮薄的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吱吱呜呜的敷衍说:“嗯——没啥,那,那,也是做妹子的,嗯——应该的——” 又猛然间想到昨夜锄头那大手袭胸,紧搂纤腰,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的暧昧姿势,脸不由自主的更烫了几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慌乱道:“锄头哥,你忙着,我,喝粥去饿了,你忙!” 说话跟爆竹似得,又快又急,就怕锄头在说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昨夜的事田小午不但不想再去想,连提都不想在提,她心慌意乱的很,唯恐锄头还揪着这个让人害羞的话题不放,慌乱的应了几句,便躲进灶房喝粥去了。 锄头见小午这番样子,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她心中是否还气恼他昨夜的酒后失态,只是见她害羞带怯的娇媚模样,心跳又乱了几分,心里百转千回,更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很明显的是,他发现田小午不是动怒生气,而是脸红娇羞,锄头在男女之事上那比棒槌还粗几分的男人心思竟然也有了几分甜蜜跟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根本都不知道我的险恶用心! 莫要以为我让我们家锄头一次次的忍得那么辛苦, 乃们想啊,这般日日的强忍着,等到结婚开苞那一天…… 哈哈哈哈,该是怎样的一发不可收拾,又会是怎样的…… 哦,小午,你好自为之! 饿虎扑食的后果可不是那么好承受滴! 58、鸭蛋上阵 田小午有些尴尬害羞的躲进灶房吃粥,低头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衣襟的盘扣竟然扣错了两个,最上面的两个扣错了位置,当下有些个疑惑,昨天没解过衣扣啊,怎么这布扣会扭扭歪歪的这般胡乱扣着?莫不成昨天就这般模样了没,只是自己没注意? 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昨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这个连娃娃都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岂不是被所有的人都瞧见了?怎么昨晚上没人提醒她?莫不是怕当面提醒她面子上过不去不成? 田小午疑惑万分,却着实不记得自己昨天竟然犯了此番错误,还顶着这笑话进进出出招摇过市了一晚上,当下更是羞愧不已,想想都为自己的马虎大意脸红。 正在田小午纠结思虑昨日种种细节的时候,全儿哥已是在外面喊着了。 因田小午想出了那送外卖的法子,破了王黑妹霸者摊子堵死田小午生意路子的恶毒伎俩,虽从昨日的情况看,那王黑妹暂时偃旗息鼓一时间使不出什么恶毒招数,但谁也保不准她可会恼羞成怒,再来些别的下三滥的阴损伎俩。 所以全儿哥跟二蛋几个有几分谋略的昨日跟锄头商议,这事情还是小心为好,纵是用不着那么多人去撑场子挺腰杆,但前头这几天,还是怕那些无赖心怀怨恨继续纠缠,所以,各家也都有各家的事,别人自当不用劳烦了,全儿跟二蛋两个还想着在跟锄头他们出摊几日,好歹有什么事不至于孤立无援,让别人打个措手不及给欺负了去。 锄头也觉得二蛋这提议是万全之策,考虑甚是周密,且刚刚开始送菜上门,一时间只是他跟小午两个人确实也有些忙不过来,当下也点头应允,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不用客气外道。 全儿哥昨天喝多了些,但境况却比二蛋、柱子几个要好的多,年轻力壮醒酒也快,这早早的便醒来了,记得今天跟锄头的约定,便赶早就去约着二蛋来锄头家报道。 谁知二蛋昨夜醉的不醒人事,今早上张大婶叫了几遍也叫不醒,没有法子,全儿哥怕拖拉久了耽误了小午跟锄头出摊子,只得自己先过来。 张婶子恨不得用扫帚疙瘩敲二蛋了,也没法子将那混小子叫醒,又怕今个当真再有个什么事,只有锄头跟全儿哥两个大老爷们应付不来,到时候连个通风报信的也没有,便打发了鸭蛋跟田小午他们去一天。 锄头跟田小午本来说着不用了,再三推辞终归犟不过热心的张大婶,只好带着鸭蛋这个半大的孩子去了渡头。 一路上,田小午跟锄头目光相碰,多少都还有几分尴尬别扭,便有些躲闪的低头默默各自走自己的路,全儿哥向来也不是话多的人,昨天喝的残酒还再,胃里有些难受,头还一波波的疼,也顾不得细细琢磨今天田小午跟锄头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只顾皱着眉头不住的按着眉心,幸好有鸭蛋一路上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这才添了几分热闹。 田小午本身也没怪锄头酒醉后无心的逾越之举,只是小女儿家脸皮薄,有些害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锄头那局促自责的模样,如今被这孩童的天真烂漫感染,昨夜的事也放下几分,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背着竹篓,脚步轻快,笑容满面。 锄头却是因那不为人知的孟浪举动心里犹自懊恼不已,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既悔又恨,还带着丝莫名的羞涩跟欣喜,终归百味杂陈,让锄头心乱如麻,一路上心思飘忽百转千回,总有些做贼心虚的不敢面对田小午,又见田小午闷闷不乐的低头走路的样子,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担忧懊悔的很,一路上都没放下几分。 直到到了渡头生意忙乱了起来,才暂时没空闲心思去纠结这些,转移了注意力,越忙起来倒是越心里头舒坦了一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鸭蛋虽然才十多岁,可在家也是帮着张婶里里外外的收拾着,勤快热心,也没少干些跑腿动嘴的营生,今日到了这渡头,锄头如昨日一般去客船江岸人多处吆喝张罗买卖,全儿哥帮小午煮茶,捡菜洗菜,打着下手,田小午便将送菜上门的活计试着交给了鸭蛋,这小家伙一上阵,果然不负众望,腿脚快,嘴巴甜,人小活不少,竟然干的得心应手,比他哥二蛋也逊色不了几分。 田小午跟全儿哥都啧啧称赞,说是过不了两年鸭蛋这本事绝对都能赶超他二蛋哥了,小孩子不经夸,听了田小午的夸赞更是乐颠颠的跑的跟猴子般轻快,连买了串串香去吃的几个主顾都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称赞有加。 那王黑妹前几日生意做不成也伤了些元气,今日倒也没找田小午的麻烦,虽然言语间依旧是高声尖嗓门的含沙射影的时不时挤兑小午几句,但小午全当耳旁风,根本不跟这泼妇一般见识,那王黑妹暂时可能也没别的招数,一时间两家各扫门前雪,各做各的生意,倒也相安无事。 停歇了这几日,如今菜色全了,甚至还可以送菜上门了,田小午这“串串香”的生意格外的红火,几个人忙的脚不沾地,中午饭都是到了日头偏西才得空草草吃了些,一天下来,诸事顺心,生意兴隆,昨天的那些菜边择边洗边涮,竟然卖了个一干二净,期间锄头还得空撒了两网鱼,片成鱼片也卖了个干净。 暮色刚至,四人就着剩下的一些卖相不好的菜蔬,热了热带来的昨夜还剩的红烧肉,吃了几个田小午在小锅上用剩余的炭火蒸的热气腾腾的玉米窝头,好好的填补了一番中午半饥半饱匆匆打发的胃,便收摊回去了,今天人手多,田小午也不太忙乱,生意虽是出奇的好,但却是比前几日还舒心几分,一点都不觉得累。 更加兴奋的是鸭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一般,一路上乐颠颠的摇头晃脑,一来这活他完全干得了,又受了那么些夸赞,成就感与自豪感油然而生,二是田小午脾气好,也宽厚,不打骂他不说,还可以吃好吃的“串串香”,玉米窝头都管够,有的吃有人看的起,还不被家里的老娘扭着耳朵追着骂,鸭蛋觉的就跟天堂一般,缠着田小午一直要求明天还要来。 田小午倒是也喜欢这个手脚勤快机灵的孩子,只是这是出来干活的事情,她却是不敢贸然答应的,心想回去倒是可以跟张婶子提提看,反正她跟锄头也有些忙不过来,是该找两个小帮工了。 谁知晚上刚到家,锄头去河沟里下鱼筌蟹娄,田小午正忙着煮昨天俺半桶螺蛳,还没抽口去张婶子那里,鸭蛋已经拖着他娘过来找田小午了,撒泼打滚死缠白赖的要给田小午当徒弟,说是一定好好干活,无论如何都要叫他娘来跟田小午讨了这个人情。 见鸭蛋这样,张婶子又上门来说,倒是正好合了田小午的意思,不过鸭蛋毕竟还小,或许是一时兴起,但这干活的事却不是闹着玩的,苦累是免不了的,就怕他一日两日图个新鲜,时间久了就熬不住翘尾巴了。 俗话说,丑话说朝前,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田小午微微踌躇一下道:“张婶子,这事原本我也是要过去跟你商量的,鸭蛋今天干的不错,我觉得他挺有这做买卖的天赋的,也勤快好学,我倒是喜欢的紧,只是他才十多岁,毕竟还小,婶子,你不考虑给他上个私塾读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将来岂不是更有出息?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个打杂的,有苦又累,他熬不熬的住倒是小事,就怕误了孩子的将来。” “小午啊,你说这读书识字?不是婶子不想,也曾狠狠心费了一石的粮食给他读了私塾,可不过认得几个字便死活不肯去了,先生也说这孩子坐不住,静不下心来,不是读书的料子,老榆木疙瘩了,再读也开不了窍,老婶子这才断了这念想,不然这么个小儿子,他只要肯学,老婶子砸锅卖铁的都要供他读个秀才不是?只是他不是那块料,涨不出那几分苗啊!”张婶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不已。 村子里像鸭蛋这么大的孩子也不在少数,有些余粮可以勉强度日的人家自然会送孩子去读几年私塾,识文断字一番,但这样的殷实人家毕竟是少数,其余的大半是没那个读书的条件的,只能是在家里帮大人一些杂事,打打下手,重活累活是干不了的。 活干不了可吃的却是极多,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吃长饭的年纪,抵的上个大小伙子的食量了,可活却是还顶不起来,恰逢是费粮食不讨好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俺是勤快滴,收藏吧,包养吧! 去俺滴专栏戳一下收藏作者吧!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声无耻求包养…… 59、咱家你说了算 家里困难点的人家一般将这么大的孩子送去城镇里当个学徒杂役,这古代的手艺本事皆是祖辈相传的,一般不会外传给别人,这学徒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去干杂活的,不图得几个工钱,只是混的一碗饱饭吃吃,给家里省出些粮食,等大了到了十四五岁左右能干的了活了,才回来种田打短工做长工的开始攒钱娶媳妇,拾掇家里祖祖辈辈留下来得那点田地。 更有甚者便是卖去那些大户人家做些小厮奴仆,更是下贱低等的出路,任打任骂不说,命都攥在主人家手里,卖了打死的不计其数,好人家不到实在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是不愿意儿女去做这些猪狗不如的下贱活计的。 能如鸭蛋这般在家里放养的,却是好的了,也就是鸭蛋上面有两个兄长,生计凑合着勉强过得去的人家才这般养的起闲吃不干的半大娃娃。 这里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技术学校人才基地,孩子们只能这般重复着祖辈的老路,这些是□裸的现实,不是田小午悲天悯人的了的,她叹一口气,劝慰道:“那婶子啊,人各有志,到也不是强求的来的,咱鸭蛋读书不行,可却胜在机灵勤快,将来干活做买卖说不定是一把好手,只是他这么小的年纪,也干不的重活,老婶子难道不想让他正正经经学个手艺,就真的狠得下心让他出来做事情打杂?” “小午啊,我的傻闺女,哪家的手艺是传给外人的?就是你交了学徒钱,人家也未必肯真心实意的传授给你家娃娃啊,就说隔壁那老王家小三儿,她娘倒是有心了,一般的学徒杂役不舍得给他家小三儿去干,巴巴的交了些银钱让他小三儿跟这镇上的铁匠学打铁,可这两年了还不是就教会了他个拉风箱?不是说的,咱家鸭蛋没花这劳什子银子在家里烧火拉的风箱也不比他出钱学的差,还日日里非打即骂,起早贪黑的没个囫囵觉睡,也就是管个一日三餐,给家里省了几分粮食,可那娃娃啊,瘦的也没个人模样,我估摸着怕是一顿也没吃饱过,饿着肚子干活,这是个人过的日子?所以,俺家鸭蛋俺宁愿勒紧了裤腰带养着他,只要还活的过去,如论如何也舍不得让他出去遭这份罪,小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倒是,婶子,可我这里也不过是个小买卖,难听了就是个摆摊的,他跟着我我倒是轻省了,可他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一天到晚,腿都跑细掉一圈,婶子,你就舍得啦?” 小午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直拉着他娘胳膊的鸭蛋唯恐她娘说出别的话,直嚷嚷道:“娘,俺不怕苦,不累,捡菜跑腿俺都干得了,还可以吃饱饭,那菜,比俺过节吃的都好!娘——,俺一定要去!俺要跟着小午姐姐干活!鸭蛋十一岁了,不想再在家里吃闲饭了!小午姐,鸭蛋会好好干的,干不好你打我!” 张婶子瞪了鸭蛋一眼道:“小午,在哪里不过都是打杂,老婶子也不求你教他啥本事,不过是跟着你你自然不会虐待他,他怕也帮不上你别的大忙,但这洗洗刷刷跑腿烧水的轻快活计还是干得了的,你看,他如今有一门心思的想要麻烦你,要不,你也就操操心留下他当个学徒试试?也算是帮老婶子看看孩子,也省的我操心费神的,这泥猴子还不听话!” “老婶子你这是说的啥客气话啊,鸭蛋要是来,我求之不得呢,这孩子勤快,干活不稀罕力气,我打心眼里喜欢!只是这干活终归不是一天两天闹着玩的,风吹日晒的,只要你舍得这心就成!”田小午也不在推辞,摸着鸭蛋的小脑瓜道。 “舍得,舍得,俺家臭蛋这么大的时候都帮王家大户打短工赚干粮吃了,也就这个老小,才惯得没个小伙子样子,我正想好好的历练他一番,不吃苦将来长不成好庄稼!老婶子就怕给你添麻烦,你当真喜欢婶子就放心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要打要骂的你尽管,别给老婶子面子,人情是人情,活计是活计,一码是一码,你老婶子再糊涂,这点还是清楚的!”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张婶,只是,这工钱……” 田小午还没说完,张婶已是打断了她的话,“工钱?还工钱?你管他吃就行,这半大小子给人当学徒的,也不过是图顿饱饭见个世面,哪能还要这工钱!” “这可不成,张婶,别人如何我是不管的,这孩子在我这里做杂工,管饱饭您自是不用交代,应该至极的事,只是这工钱我也不能少了他的,不能让娃娃白干不是?我这小本买卖也给不多,您看多少合适?咱商量好了,以后诸事也方便。” 无论田小午将这嘴巴讲干了,这张婶子也是坚决不要工钱,只是说管饭,一年给娃娃缝一身新衣裳就知足了,田小午这次却是坚决不从,先不说这么让鸭蛋辛苦干白工对不起这街坊人情,即使外人,田小午也是不能这般昧着良心做事的,多了给不起,可这工钱多少那是份心意,人家干活的也干得带劲。 最后,田小午自行敲定,鸭蛋跟着小午做杂工,小午管他一日三餐,每月再给八十文钱,过年再给一套衣料,要是干的好,年底小午还酌情给包个红包。 本来小午觉得这八十文钱给的有点少了,可张婶千恩万谢的坚决说足够了,甚至连这点都不要,见小午坚持,推辞不过才同意了,直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她们家给赶上了。 鸭蛋也在一旁高兴的傻笑,激动的咬着嘴唇,一脸感激的看着田小午,倒是让田小午格外的不好意思,好似自己是周扒皮剥削童工赚了多大便宜似得。 这事情谈妥了,已是月亮爬起来了,门外已经听得见乘凉的人的欢声笑语,也开始陆陆续续有几户人家来给田小午送菜,张婶子也不会多留,便拉着鸭蛋的手要告辞回去了。 恰好螺蛳也煮好了,田小午便给鸭蛋盛了满满一碗,让他带回去解解馋,看着鸭蛋那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欢喜,田小午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罪恶感。 锄头也回来了,见田小午心事重重的长吁短叹,以为她还在为昨夜的事情难过介怀,也不敢上前来说话,只是远远的在水井边拾掇着从地头挖来的野菜。 田小午本来也就没有责怪过锄头,如今忙活了一天,早就不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只不过是锄头自己还做贼心虚而已。 她见锄头回来低头在井台那里忙活着,便挽了袖子也去水井边洗着菜,顺便跟锄头说了说今天她答应张婶子的事情。 也跟锄头提了提那讲好的待遇跟工钱,田小午总觉的这工钱有些低了,太过亏待了鸭蛋,心中左右有些愧疚,想着跟锄头商量一下,这事情是否有些不太妥当,要是真的亏待了人家,她也好在年底的红包上多包一点,再添补些银钱。 谁知锄头倒是一脸的理所应当,甚至诧异道:“八十文?多了吧?” 那表情跟张婶听到小午给的价码时如出一辙的不敢置信。 “八十文还多?”田小午有些惊讶,怪不得张婶那副吃惊的表情。 “我小时候,比鸭蛋还大呢,在邻村大户家打短工,鸡叫就起床了,几乎要摸黑干到月上中天,晚上还要给他家搓一百根草绳,才可以睡觉,也不过就管顿饭,年底给个几十文的打赏钱,咱村出去给人家当学徒打杂工的娃娃多了去了,当牛做马,吃的猪狗不如,也不过是管个吃住,给工钱的没几个,这样人家还嫌三道四的不肯要这些没长齐整的小娃娃呢,你给八十文,都是这十里八乡闻所未闻的天价了!咱们这十里八乡公认的最大方阔绰的柳家请的短工也给不了这个价钱的。” 锄头见小午仿若没事人一般的来跟他商量鸭蛋的事情,心里略略踏实了一点,虽然还是有些不敢正视小午,却是微微有些窃喜的。 “啊?我还觉得心上不安,怕自己太吝啬,占了自家乡亲的便宜,说出去惹人笑话呢!我也知道这童工都是白工,一年到头得不了几文钱的,可自己却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咋能白用人家呢?” 虽然锄头这般说,田小午心里略略开解了几分,可还是皱着眉头,她毕竟是另一个时代的思想还根深蒂固,觉的自己使唤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还苛刻如此,横竖都是赚了人家便宜。 “呵呵,傻妹子啊,你还不安?你这价码在乡下都请的起一个煮饭干活的好手,不信你去村里吆喝一声,开出这条件,别说娃娃了,多少的姑娘媳妇甚至是劳力都想来干呢。你见渡头上拉车的苦力没?一月扣除吃喝也不过是几十文的进项,你开给鸭蛋的钱还不知多少人眼红呢!不过不怕,你既然跟张婶子谈好了,便照着办就是了,张婶自小没少照顾我,鸭蛋更不是外人,这钱给的也不亏,到不了别人家去,你看着办就好,反正咱家你说了算!” 锄头看着田小午那副自责又懊恼的模样,没由来的觉得窝心,这个善良的丫头啊,多出了银子还一副对不起谁的样子!真是傻得可爱! 田小午却是听了锄头的话心里乐的开了花似得,你看着办就好,反正咱家你说了算!田小午觉的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顺耳呢,笑呵呵的偏头看看整理着渔网的锄头,觉得自己昨夜比较的果然没错啊,别的不说,单听听这句话,多男人!多有品啊! 作者有话要说:俺日更了,收藏俺吧! 俺家小午在一点点发现锄头的好, 有些东西,细水长流或许更显珍贵啊!比如,爱情! 60、洗刷刷,洗刷刷 “嘿嘿,锄头哥……”田小午看着锄头一阵傻笑,半天才想起刚刚在说的话题,想到“咱家”这个词,继而又添了一份纠结,“哦!锄头哥,我,是不是太过大手大脚了?咱家如今还一穷二白的,咱们赚钱也不易,我这么大方的乱给价码是不是有些憨傻啊?” 田小午听的锄头的分析,心里到不觉的愧对张婶子跟鸭蛋了,却另添了几分对锄头的愧疚,自家都穷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了,她还这般悲天悯人的救济别人,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你啊,自寻烦恼个啥?这么做挺好的,要是白用鸭蛋我心里也过不去,咱现在买卖挺好的,一日都可以赚个一两百文,一个月怎么也有个三几两银子,这可是俺往日里种地打猎想都没敢想过的好事啊,给鸭蛋那些算不上啥,只要以后生意顺风顺水的,还怕赚不回来?小午啊,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相信锄头哥,一定不会在让你吃不饱穿不好的受穷吃苦的。” 锄头看着田小午身上那一套唯一的晚上洗了白天穿的衣服,心里很是难过,何时才能让小午跟他再也不用愁吃愁穿啊?看看夜色中那破败的土屋矮房,锄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田小午本是心思通透的人,或许是大姨妈要来了吧,今日竟然分外的纠结,钻到牛角尖里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找了一晚上得不痛快,如今被锄头点拨几句,想明白了,更是觉得自己刚刚怎会那么矫情。 田小午自嘲的笑了笑,收拾好手里的菜便要起身准备明天的一干事物,刚一起身,就觉得肚子有些冷痛,知道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月事是真的来了! 田小午来了这几个月,用完了自己随身备用的那两包卫生巾,万般无奈之下,便只有红着脸请教了张婶子,硬着头皮,按照张婶的说法琢磨着做了个古代不伦不类的月事带,无非也就是上面用布条设计好困在腰上,下面做成布袋装放丝帛、棉絮或是草木灰而已。 这般穷苦的乡下,丝帛、棉絮是没有的,草木灰是田小午唯一的选择! 各种悲惨纠结甚至血腥的过程,田小午不想一一赘述,那些个适应过程中的惨痛过往,田小午只能对月长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也越发的坚定了一个重大的信念——卫生巾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啊! 最后,只能每次都一遍遍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这东西看着灰扑扑的,但用起来倒也还勉强凑合不是?最起码,草木灰还杀菌不是? 习惯就好!田小午苦中作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这般自我安慰着,反正除了接受,她也别无选择。 田小午这些都可以忍受,只是她月事来的这几天腿脚酸痛,肚子阴疼,有时候疼的床都下不了,这是宿疾,却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的。 前几个月田小午腿脚不好在床上将养 ,到了这几天便捂着被子窝在炕头上,拼命的喝着热水,才算强撑过去,可这个月却是要去渡头做生意的,田小午的肚子又一下下疼的厉害,苦不堪言又不好与锄头明说,田小午暗暗在心中叫苦不已。 菜也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往日都是换了她现代那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将这套穿的出去的衣裙洗了晾晒着,好明日里干干净净的穿在身上,今夜却也是顾不得了,田小午便赶紧的烧了壶热水,去屋里烫了烫脚,抹了抹身子,就躺回到炕上捂着肚子咬着牙干熬去了。 锄头见向来爱干净的田小午衣服都没如往日般的洗衣收拾一番就早早的回屋睡了,连煮的螺蛳都没心情吃多少,细细的在灯下瞅了瞅,面色还有些苍白,眉头紧皱,一副极为不舒服的样子,他有些担心的凝眉思索着,心中有些异样的忧心。 田小午一夜辗转,肚子极不舒服,涨疼的难受,不得不起夜几回,早上浑身酸疼,难得的赖床了许久才爬起来。 锄头已经轻车熟路的将出摊做买卖用的一切汤料事物都准备妥当了,见田小午起来,忙摆好碗筷,给田小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玉米面红薯粥,又给田小午抬上一碗热过的昨夜煮好的螺蛳。 田小午强打着精神,趁热喝了一碗粥,终归身上不够爽利,极不舒服,没那个心情吃下去,胡乱的吸着吃了十几个螺蛳,也是没甚胃口,便悻悻焉放下筷子作罢。 锄头那边还在灶房忙活着,田小午也无心过问,谁知一会儿功夫竟是抬出了满满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出来,见小午抬着头不解的看着他,还未说话,锄头的脸已是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支支吾吾道:“小午,喝了这个,嗯,嗯……,对,对身子,好。” 田小午见锄头那副模样,又细细的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猛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当下也有些面红耳赤,低着头接过药碗,“锄头哥,那个,那个,你,你咋知道的?” “我……我……,我早上上茅厕……”锄头脸更红了,扭过头去几乎不敢看田小午一眼,结结巴巴的说。 田小午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山村乡下的厕所不过是茅坑而已,又不可以用水冲洗,平日里也不过是垫些草木灰或是枯枝杂草的,盖盖臭味,因这家里就她跟锄头孤男寡女两人,田小午来月事的时候总觉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在茅坑里那般毫不掩盖的显露着特别的尴尬,总是如厕完立即用铁锹锄些灰土遮盖一下,昨晚深更半夜的,却是来不及顾及这些,估计锄头早上一上茅坑便都明白了。 田小午觉得血一下子冲上头脸,臊的火 锄禾日当午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7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7部分阅读 烫,赶忙打断锄头的话,胡乱的找了个话茬,“那个……,锄头哥,这是啥药草,你,你都知道这药草啊,呵呵,真,那个……,真是博学啊,博学。” 田小午干笑着,觉得手里那碗药就是一高压电,烫的人浑身发窘。 “也,也不是,我,我以前上山采药,那个,那个,村里的几个婶子托我采过些,我,无意间,嗯,听说是,那个……,疗效颇好,这个,我,具体,嗯,那个,我也不知道,但,但这几味药都是,都是通经活血,补气养身的,该,该是不差的,那个,你吃吃看。”锄头倒是不知道田小午这话不过是情急之下随口一提,还以为她打趣于他,特别怕田小午误会什么,赶忙有些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田小午却是没那个意思的,见锄头炯成那副样子,一时间也觉得好笑,端着那药碗,心里却是无比的暖和,几大口热乎乎的喝下去,连肚子都是烫呼呼的,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竟然真觉得舒服了几分。 锄头还等着接小午递过来的碗,见田小午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下去,咧着嘴,虎目含笑,也觉得分外满足。 田小午递碗给锄头的时候才发现锄头的草鞋上竟然沾着不少的泥巴,连裤脚也是湿漉漉的,□处还带着几道划痕,当下便明白了几分,这治疗痛经的药草锄头一个老爷们家怎会日常备着,想来是早上起来才去山上采的,只是这山虽然就在村后,一来一回也要个把时辰的,何况还要漫山遍野的找药草,这个点锄头已是熬好了药,想来为了找这药草怕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吧? “锄头哥,你昨夜睡了几个时辰?不会是半夜就上山了吧?”田小午忽然有些心酸,满满的不知是什么赌在胸口,噎的有些难受。 “啊?”锄头顺着田小午的目光看了一眼腿脚,这才明白自己因是一路紧赶慢赶回来又手忙脚乱的熬药煮粥,竟然忘了收拾一下,本不欲给田小午知晓的,这下却是自己露了马脚,当下也知道瞒不过去,嘿嘿笑道:“没啥,也不早了,我昨夜听你起来几次,怕你哪里不舒服,也没敢睡太死,知道之后,恰好又想到这几味草药,月色也明的跟白日里似的,我反正也睡不着,就上山采来,想着早上给你熬了吃吃看看,这几味药草寻常的很,在山脚下就有,不难找,也没费啥力气,不过就是赶早起了一回。” “你啊,白天不忙的时候再去不行啊?又不是啥大事,这般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出个啥事如何是好?且你这么大半夜不睡,白日里又要忙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田小午见锄头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了看那被早晨的露水打湿的裤脚,一阵阵心疼。 “没啥,这熬个夜的算啥?不就是赶了几步山路吗?以前农忙的时候,整夜不睡赶着打场收庄稼的事多了去了,锄头哥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娇贵!倒是女娃娃家,要好好将养才是,小午,你今天也别出摊去了,我跟鸭蛋就行,左右不过少卖一点,你教我的我也记着呢,手艺也琢磨个八九不离十了,砸不了咱的牌子。”锄头边收拾着碗筷边劝着田小午,见田小午要挽袖子帮忙,忙坚决的拦了她,将那些碗碟一股脑的自己抬到井台边洗刷了起来。 看到锄头蹲在那里卖力的洗着碗碟的样子,不知为何,田小午忽然间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男人六个最有魅力的瞬间:一、刷碗;二、刷碗的时候;三、正在刷碗;四、刷碗;五、还是刷碗;六、继续刷碗……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周末双休哦, 嘿嘿嘿…… 休息一会儿,亲做两个美梦,我马上回来! 我干嘛去?刷碗…… 共条评分 61、马蚤包来了 虽说身子不太爽利,可田小午还是没办法做个甩手掌柜,在家休息的,尤其是鸭蛋才刚刚来帮工,那渡头里里外外也就锄头一人张罗,他怎么忙的过来? 喝了那碗汤药,肚子倒是真的舒服了些,田小午死活不听锄头的劝告,非要照例去渡头不可,锄头见田小午脸色红润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的苍白,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只是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的,连几个荷叶都不给她拿,通通背到自己的挑子上。 鸭蛋干的挺不错的,个子虽小,好在机灵勤快,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跑腿送菜不说,还顺道拿着个小本本帮着锄头点菜招揽起生意来。 因如今那些个围着摊子找茬的痞子无赖不在了,大部分的主顾还是喜欢来围着桌子边喝凉茶边拉开架势大吃特吃,图那个爽快跟热乎乎的气氛,还可以吹牛侃大山,有带劲又热闹。 唯有那些个多少有些地位或是家财有点眼高于顶,不愿意与这些粗人为伍同坐,或是船上不便抛头露面的女眷长者之类的,才会足不沾地隔岸点了菜叫送到船上就吃,不过总归是比开始时全部作成外卖经营要少了许多,摊位也好好的利用了起来,终归跑腿的活计便少了些,不似前几日那般忙活,因此锄头一人边揽客边送菜上门一个人倒也迎刃有余,完全应付的来。 由于锄头再三的叮咛田小午不准碰冷水,这拣菜洗菜穿串串烧凉茶的杂货便交给了鸭蛋,这小家伙也格外卖力,干的很是勤快,田小午不过是随手煮一煮“串串香”,收收钱,招呼一下客人,相对先前而言很是轻松自在。 这般几日下来,鸭蛋也熟悉了整套的活路流程,田小午也熬过了亲戚串门子的那几日不舒服期,晚上间多做些准备,白日里二人一个煮菜收钱,一个在江边揽客送菜,一女一小,不慌不忙,配合巧妙,紧紧二人之力倒也足够,干的得心应手的很,锄头倒是可以放心的撒手,全权交给这二人来干了,他恰好可以腾出些时间去地里锄锄草,照看一下庄稼,去山上采些蘑菇野菜,打些麋子野鸡之类的新鲜野物。 地里的豆角如今正是大熟的时候,锄头一早上便摘的来三大包袱,田小午生意好了,倒是不愁这豆角不好卖,她在渡头上卖串串的时候,将这豇豆格外的穿得分量足些,那些个渡头拉纤或是拉客卸货的苦力劳工格外的青睐,倒是比别的稀罕菜肴卖的都快些,每日里也可以卖出大半去。 卖不完的田小午就依照前几日的法子在篦子上整了晒起来,或是腌成酸缸豆,或是直接包成豇豆馅的大包子,她给鸭蛋带到渡头上热了吃,又解馋又顶粮食,鸭蛋一次可以吃掉三大个。 这包子对于农村来讲克算是好东西了,平日里难得的包一回,这鸭蛋天天在田小午这里吃豇豆大包子,竟是百吃不厌的,还回去意犹未尽的天天跟他娘显摆,说是跟着田小午天天的吃大包子,乐的张婶笑得脸上的褶子开成一朵菊花,当天晚上还送了半瓢自家地里种的绿豆给田小午他们熬绿豆汤喝。 连卖带吃加上储备,丰收的豇豆终于是变废为宝,没有浪费在地里,田小午数着豇豆也不发愁了,总算是有了几分数钱的感觉了,现在,她跟鸭蛋两人在渡头张罗着买卖,锄头侍弄田里的庄稼,打猎捕鱼,相得益彰,两两不误,家里养得十几只鸡因为吃的烂菜叶子多,虽是还没下蛋,但个头也长得比别家的肥大些,锄头那天买得那只跛脚鸡,还时不时的下个把鸡蛋出来,田小午乐滋滋的每天都去瞧瞧它那鸡窝里,要是捡到鸡蛋便跟捡了金子般的开心,一来二去的积攒着也有十几个了,田小午觉得这日子要是照着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绝对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日美过一日了。 不过这几日,王黑妹虽然只是嘴上痛快,没找啥大麻烦,可老天却又为难起她来,接连几个下雨天,闹了田小午的场子,田小午头上没有半片瓦,不过是个光秃秃的小摊子,遇到大雨便就做不成生意了,只有眼巴巴的瞅着老天爷开眼。 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三天雨,田小午只有停了三天,锄头虽是安慰说是全当歇歇了,可田小午却是天生的劳碌命,一刻也是歇不住的,见那天色阴沉沉的,雨点叮叮咚咚敲克没完,就像是砸在她心上似得,在家躺着也没了那欣赏雨景的闲情逸致,直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火燎的,一刻也静不下心来。 好不容易这天早上见天空放晴,太阳露出了几丝久违的笑容,田小午便赶紧叫了鸭蛋赶紧上渡头出摊子去。 渡头上得人常待的那些个劳工苦力们也都混熟了,几日不来,个个都说念着小午家的“串串香”了,生意自然热闹了几分。 这些人一日也赚不的多少钱,吃田小午的串串多半是图个实惠解馋,大多是数着兜里的铜板买几串打打牙祭,多半是不会消费太多的,茶水倒是喝的个肚儿圆,田小午也不计较,反正水这东西也不要钱,顶多费点柴火草药,这漫山遍野的也多得是,费不得几文本钱,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不容易,所以但凡是来到这摊子坐下的,不论点菜多少一律是笑脸迎人,很得人缘,因此摊子这边的食客络绎不绝,不过大多是些布衣百姓,真正锦衣华服的人都有些心高气傲是不愿意屈尊降贵来这边小桌子前围坐的。 所以,当今天那两个男子锦衣折扇远远的走过来时,田小午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为首的是水天一色的锦缎长袍,束发踏靴,精致的绣着缠枝莲的略深色腰带下垂着白玉如意佩,颌首浅笑,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儒雅温文,侧面那一位则是糅蓝色织锦绣云团暗纹袍裾,手里附庸风雅的摇着画着富贵牡丹的锦绣折扇,带出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贵。 这渡头上人来人往的达官贵人也并非没有,只是如今日这两位这般年轻又马蚤包的翩翩佳公子到也少见。 一时间的确吸引了渡头上所有人的眼球,乡下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纷纷看热闹般的远远的打量着这两位人中龙凤般的少年俊秀,猜度着是哪家书香门第大家公子。 田小午的生意正忙活,虽然也是稀奇的看了一眼,却没那么八卦的盯着,不是她不八婆,而是八卦远远没赚钱对她有吸引力。 所以当这两个凤凰进了鸡圈般的人物来到小午摊子前问话的时候,田小午当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跟她说话。 而且她还真没听清刚刚这两个天皇巨星讲了一句什么,只得傻傻的不好意思的又反问了一句:“两位公子,原谅奴家则个,适才人声嘈杂,没听清楚两位的话,劳烦再重复一遍可否?” 说完这番咬文嚼字的话,她自己都有些绕的舌头打结。 那两位发光体倒也不曾怪罪,当下浅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无非就是要吃小午这“串串香”,每样六串,涮好了,一律茶水蘸料的准备齐全了,竹桌竹凳单独摆放在那江岸的树荫底下,他们要便品味吃食边临江观景。 田小午这次倒是听清楚了,可不免皱了眉头,满脸哭笑不得望江兴叹。 这二位公子提议果真是风雅无边,且开口便是一样六串,算起来也是上百文的大生意,田小午理当服务周到,尽可能的让顾客满意,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说顾客是上帝,但她这绿豆大的小摊子,实在找不出多余的竹桌跟竹凳去做这等风雅摆设啊。 田小午知道他们这要求也在情理之中,看这身价格不菲的装扮,也知道是讲究排场格调的人物,今日不知为何能屈尊降贵田小午这小摊子已是天降红雨百年难遇的事情了,怎么也不可能再体验疾苦般的跟劳苦大众挤在一处,只是她却真的有点为难。 那两位公子想来是说一不二的吩咐习惯了,说了这话也没管田小午是否同意,已是自顾自的相谈甚欢的往那江边去了,想来是根本没想过给田小午否认拒绝的机会。 田小午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看着唯一的两张坐满了人的桌子急的抓耳挠腮团团转。 竹椅也是没有的,唯有两张她跟鸭蛋坐的小马扎可以腾出来给他们一用,就是不知道这两位看起来就是挑剔不已的人物可否委屈一下自己的贵臀,可这竹桌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的。 田小午想要明着过去讲清楚,可心想要是让这两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围着这木桌子跟一群汗臭般的乡下爷们一起吃东西,想来这笔大买卖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了,想想要唾手可得的将近百十文铜板就这么飞了,田小午那噶朗台的小心肝就要命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今天喝了点小酒,不当之处多多见谅。 明天修改啦,别太介意! 某遥天昏地暗中,睡了。错字明天来改啦,还有哦,我醉了…… 62、天公不作美 想想要唾手可得的将近百十文铜板就这么飞了,田小午那噶朗台的小心肝就要命的疼。 这般苦苦思索,抓心挠肺了半晌,突然看见了江边那些一块块的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平日里那些个纤夫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桌椅,不过是临水而坐,找块还算平整的江石当桌子,坐着矮一点的石头,便豪迈大方的就着咸菜吃自己带的咸菜窝窝头,这石桌石椅,天然风韵,在这大浪淘沙的江边岂不比那纤巧的人为的竹桌竹椅更有几分韵味? 田小午心中豁然开朗,赠送了几串豇豆,央求几个相熟的壮汉也是她生意的常客帮忙,抬了一块巨大的表层光滑的巨石去到那临风江岸的树荫底下,权作天然的石桌,又挑了两块矮墩般的略小的石块过去,自当是妙趣横生的石椅。 田小午用江水冲洗了一番,摆上茶壶跟粗瓷茶碗,斟满了凉茶,又摆放好垫了荷叶的蘸水碗碟,看起来倒也风雅志趣。 见那两位公子站在一旁诧异好奇的模样,田小午陪着笑脸解释道:“二位公子莫笑,乡野小地,粗陋营生,确实找不出像样的竹椅竹桌,小女子不才,也曾听闻这古语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其实这天高水长,江流开阔,千帆争流,细浪滂沱,如此豪迈大气的景致,若是配着婉约柔美的纤巧竹器,相形较下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失了这波澜壮阔的气势,倒不若这土生土长的奇林怪石,更添几分雄壮澎湃之气,小女子便就着这天时地利,为二位准备了这番石桌石凳,却不是是否合二位公子心意,还请二位勿怪小女子粗鄙浅薄擅做主张。” “哦?粗鄙浅薄?这位姑娘怕是妄自菲薄折杀我等了,单凭这‘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之句,就足以让我等读书人汗颜无语,自嘲学业不精孤陋寡闻了!姑娘此番说辞甚是精妙无双,就不知刚刚这句出自何处?从何而来?鄙人不才,特此虚心讨教则个!”那悬挂玉佩的男子微微施礼,礼数周全道。 田小午原本便是带了几分舞文弄墨讨些好感转移两位注意力之意,到不为了吸引这二人的特别青睐,不过是投其所好讨巧求几分好感,想着随后好说话,别在这桌椅之事上太过计较为难于她。 谁知,不自觉的有些失了分寸,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情急之下将曹操老先生的诗词搬了出来,而这里,好似是没有这位枭雄的,这个男子当真厉害,一针见血的刺中了她的痛脚,田小午一时间有些无法应答,只得低头假装害羞道:“这,小女子不过是道听途说,也不过是村子里读书的老秀才们随口胡诌的,实在登不的大雅之堂,让两位公子见笑了,羞煞小女子了!诸位莫要取笑,小女子不过是当街卖些吃食讨营生的粗妇,有什么不当之处原谅则个,且先看看这番准备满意与否,要是没有别的,小女子还要为两位涮菜去呢。” 好在那二人也不多问,当下见了田小午的摆设,也甚觉满意,先前问话的那公子随点头满意道:“姑娘且忙去,此番石桌椅布置构思甚合我二人心意,你且去速速上菜来便好。” 田小午听闻此言,如获大赦般正要退下,却听得旁边的折扇公子道:“实话告知姑娘,今日是我这柳兄夸下海口,将你这吃食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珍馐美味,说是乡野吃食,却也别具特色,特意请我来一尝,姑娘可要拿出看家本事来好好显露一番,定要为我这柳兄长足了脸面,也让我不虚此行才好。” 田小午听了当下明白了几分,虽不知眼前这文质彬彬的柳兄乃何人,又是何时吃过她的“串串香”,想来是此人无意吃过又喜欢这滋味,顾今日才有此一幕,亏得田小午刚刚还暗暗揣度是不是她的串串香真是香飘千里将达官显贵都引来了呢。 田小午施礼退下,暗暗松了口气,却更加不敢怠慢,麻利的涮菜,上菜,让鸭蛋长着眼力,以便前前后后伺候周全。 这可是大生意啊,她两眼放光,照顾的分外殷勤周到,在田小午眼里那两个公子就是明显的附庸风雅型的带着几分酸气的所谓的文人雅士,好好的家里不待,来这江边吹着江风晒着太阳,喝点小酒,找感觉来了,说白了,就是穷极无聊来找点所谓的“小资情调”! 他们如何穷奢极欲酸臭迂腐与田小午是毫无关系的,她只关心将要到手的响当当的铜板! 她还巴不得这些人多抽风的悲春伤秋几回,那她也就发了! 随后,那两位公子的小厮也抬着食盒果品酒菜的来了,想来是刚刚准备这些去了。果然是有钱人家的排场,不消片刻便满满当当的摆放了一桌子。 那两人低吟浅酌,品酒论诗,远远的看去,海阔天高,江风猎猎,倒也有几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壮志。 田小午不过偶然抬头的惊鸿一瞥,却见到一个熟人,原来就是那日锄头殷勤招呼过的柳家的小厮,貌似是跟着柳家二少爷的,蓦然间茅塞顿开,如此看来刚刚那华服公子口中的柳兄,也就是那位佩戴玉珏的锦衣男子,想来便是指的这柳家二少爷了。 田小午已是对这柳家二少爷久闻其名,今日才得此一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觉得那人长身玉立,面白无须,端若修竹,皎如玉树,眉目间温文俊秀,谈笑间月朗风清,松柏之姿,芝兰之貌,虽不是是不是如传闻中所言的才比子建,貌比潘安,但如此看来,到果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这便是以前读到的书上描绘的那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的才子文人? 田小午当年读书的时候便对那些才子佳人无比仰慕,而今看到书里的人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把酒言诗,朗朗而笑,款款而谈,竟然有了一种亲眼见到自己所崇拜的明星一样的感觉,小心肝竟然莫名其妙激动的跳个不止,凭白的添了几分激|情澎拜热血沸腾! 不过对于田小午来说,激|情什么的,都是浮云,与她这乡野农妇无关,她也不过是远远的抬头眯着冒着星星的财迷眼睛两眼放光的看一眼,眼热一番这个时代富贵闲人的娱乐生活,她生意好着呢,眼热归眼热,可没有收银子的快乐来的直接实惠。 岂不知,天公不作美,老天偏偏见不得这两位“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晴天白日的突如其来洒下一场瓢泼大雨来扰其兴致! 但其实更惨的是田小午,对于她而言,岂止是扰了雅兴,简直便是砸场子。 她刚刚才费劲心机为这两位金主准备好了舞台背景,上齐了菜肴道具,这现场才子卖笑的电视剧暂停了也便罢了,她的串串香钱可是没收呢,那可不是小数目,近百文铜板啊! 老天对谁都是公平地,不会因为你穿着金丝缕衣而卧穿着破衣烂衫便少淋你一点,这两位才子哥哥显然没想到老天会来这么戏剧性的一出,毫无准备,伞跟蓑衣都未曾备下,浓密的树叶显然在这暴雨之下不堪一击,两位只得仓皇间以手略做遮挡,狼狈不堪仪态尽失的往这边渡头处跑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与那些四散奔逃的行人一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那茶寮避雨。 这雨来的突然且迅猛,田小午等事先也丝毫没有预兆,不过瞬间的时间便是乌云压顶,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的从天而降,打了田小午一个措手不及。 摊前的众人大都是熟客,有些是抓着串串,有些还抬着蘸料碗碟,当下也顾不得吃了,匆忙间有人付了钱,有些还来不及细算,都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躲雨去了。 田小午跟鸭蛋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摊子,别的可以不管,但那汤料跟蘸料却是丝毫都淋不得雨水的,慌乱的盖了锅盖,将东西先抬到两张木桌子底下密密麻麻的盖了几片荷叶避着雨水,火炉跟碗碟这些不怕淋的东西只有先胡乱的堆放在桌子上。 忙乱的做完了这些,田小午还没来得及擦擦脸上的雨水喘口气,便又发现木柴炭火还在雨中淋着呢,便赶忙再将木柴也堆到桌子底下,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她跟鸭蛋戴着斗笠,却也已经是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没几处干地方了,那两张桌子下面已经堆的满满当当,方寸之地都没了,自然再也挤不进他们两个人进去。 大雨滂沱,仿若由天上被谁直接倾倒下来,田小午慌乱中只觉得哗哗啦啦一片水声,毫无那书中描绘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喧哗密集且嘈杂,她浑身湿透,狼狈至极! 天地茫茫,却无片瓦遮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另外注明:古时称男子:阿郎,郎君;称女子:小娘子或娘子,或女子;称有些身份的男子为官人,称有些身份的女子为女士;姑娘,其实在清代以前,那是指姑母辈的,公子,实在是公爵之子的称呼,不是随便可叫的,可是某遥纠结再三,听惯了公子姑娘的电视剧称呼,突然对个男子说:阿郎!,或是叫做女子:小娘,真的有些别扭!!! 反正此文是架空,我也就不较真了,挑顺嘴的用了,考究党勿入啊! 某遥对不起乃们啊,昨天胡乱的更了一更,如今看来,错字太多,惨不忍睹啊! 当然,某遥不喝醉的时候也是错字连篇的咕~~(╯﹏╰)b 男配来了…… 乃们闻到j情的味道没有? 63、一伞之恩 天地茫茫,却无片瓦遮身之地。 鸭蛋那孩子心地纯良,跟田小午一路忙活着坚决不肯自己去避雨,当然附近除了那茶寮跟几处打渔的渔夫家的舢板小船也没处可避了。 那几艘小木船上早就人满为患,相识些的船夫纤夫劳工们挤得满满的,田小午一个未婚的女儿家,自然是不可能跟这些大老爷们身贴身肉贴肉的挤在一处的,而那茶寮,自然是巴不得她淋成落水狗,别说是让她前去避雨了,怕是还火上浇油的巴望着这雨再大点呢。 鸭蛋见小午不肯去跟那些汉子挤在一处避雨,他也坚决不肯去,这夏日的雨伴着电闪雷鸣,大树底下田小午是无论如何不敢去的,唯有跟鸭蛋二人哆哆嗦嗦的挤在桌脚处戴着斗笠认命的接受大地的洗礼。 雨越下越大,原先熙熙攘攘的渡头瞬间安静了下来,田地之间,唯见奔流不息的江河,还有那密不透风的倾盆而下的雨帘,带着土黄|色的水雾,奏起一曲磅礴的交响曲,柳家二少柳玉涵跟其知交好友王裕也顾不得感叹这天地之神奇万物之博大,只得赶忙去那茶寮里避雨。 那王黑妹向来是个势力眼,刚才见这两个衣冠楚楚的少年贵公子来这渡头,她心神具乱了几分,心思早就不在那卖茶招呼客人身上,匆匆忙忙的理理鬓角,沾些水拢了拢头发,做出一番端庄秀气的模样,拿好了架势专等这二人来她这茶寮小坐闲谈片刻,心中犹自窃喜说不定她的好姻缘便在这里也未可知! 谁知她倚在茶寮门口的柱子边翘首以盼搔首弄姿了半晌,这二人却看都未曾看她一眼,直接去了对面那个碍眼的小摊子,让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扭烂了手里的毛巾帕子。 岂不知老天也帮她一把,人不进来,天来请,一场及时好雨好巧不巧的便为她迎来了这贵人。 王黑妹心里那股子畅快无以言表,脸上愈发笑的跟朵野菊花似得,亲自为这柳家二少跟王裕擦桌子上好菜端点心,伺候的分外殷勤,连那些个没钱喝茶,舔着脸皮来茶寮里避雨的劳工苦力们,她也一反常态的多了几分好脸色。 尤其是远远的见到田小午在雨里淋成落汤鸡无处容身的样子,心头更是痛快舒坦的很,这边越发娇笑连连,唯恐雨里的田小午听不见她那独一无二的透着讥讽欢乐加得意的笑声一般。 柳玉涵跟王裕已然从刚才的狼狈不堪中解脱出来,身旁的小厮用帕子为他们拭去了衣物头发上的雨水,虽然依旧潮湿,但坐在茶寮内,喝着热茶,听着雨声,安然接受着茶寮里姑娘的殷勤招待,倒也不似向前那般措手不及的狼狈落拓。 雨雾翻涌,百米之内难辨事物,柳玉涵跟王裕毕竟是自命风流的人物,此番刚刚坐定,已是开始意兴盎然的欣赏外面的滂沱大雨。 谁知,这番向外看去却是隐隐约约见到刚刚娟秀水灵的为他们准备石桌石椅的姑娘跟那个虎头虎脑的瘦弱孩子还在雨中淋着。 二人此番看去,皆有些瘦弱娇小,躲在那几乎毫无遮蔽作用的木桌之侧,戴着斗笠,抱做一团,在雨里看不出表情,却无端的让人觉的那两个互相取暖的小家伙定然是在瑟瑟发抖,让人无端心怜。 柳玉涵本是心慈良善之人,饱读了几年诗书,多少也平添几分锄强扶弱怜香惜玉的侠士情怀,见那个田姓的姑娘刚刚还跟自己笑语嫣然的谈论着大江东去的壮志豪情,顷刻间便那般无人怜惜的任着风吹雨打,多少便有那么一念之间的心软。 抬头却见这茶寮之内虽然挤满了避雨的人,却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姑娘孩子,正要开口问询,却听的那茶寮里里外外招呼着的黑皮肤姑娘正在幸灾乐祸的跟旁人指着那两个雨中的小身影说着有些粗俗难听的风凉话,言语间嘲讽谩骂,污秽不堪,柳玉涵一个男子听来,都有些面红耳赤,当下便明了了几分因由,虽然不知道这同场生意之间有何过节罅隙,但只是凭着那黑脸姑娘口中的污言秽语,柳玉涵原本对这热情的老板娘的好感便已是荡然无存,对她口中言语肆意侮辱的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无端的又生出几分可怜。 扭头却见旁边一避雨之人手里拿着把出门在外备用的竹伞,当下起身施礼,客气出言相商,指着那伞想要讨来一用,那行人见这公子如此以礼相待,自然也是当下应承,赶忙将那伞双手奉上。 柳玉涵便示意旁边的小厮柳顺拿着那伞给雨中的田小午送过去。 柳顺刚刚为了护着自家公子原本湿透的衣服还滴着水呢,这番擦了擦刚刚舒服了几分,便又要钻进那雨帘子里干这劳什子的差事,当下脸就垮了下来,可自家公子之命却无法违背,只得硬着头皮跟那不知为何脸色瞬间黑的跟锅底灰似得女老板陪着笑脸找了个斗笠戴好,撑着那伞便冲进了茫茫雨雾之中。 雨声震天,江水咆哮,柳顺远远的喊了几句可惜雨声太大,田小午跟鸭蛋抱着蜷缩在那里自然是听不见的。 那柳顺只得一腿泥一脚水的跑到近前,将那竹伞撑到两个水鸭子头上。 田小午恍然间觉得头上雨停了,疑惑的抬头,见竟是那柳家二少爷的小厮,有过一面之缘的柳顺淋的湿漉漉的给他们冒雨撑起了一把伞。 心中的感动自是无法言表,只得一边接过柳顺递来的竹伞,一边连声致谢,感激不尽。 柳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妹子你也别谢我,这伞原是我家公子命我送来的,要谢你便谢他好了,只是这伞也是我家公子跟旁边的躲雨人借的,等这雨停了,姑娘记得还来就是,好了,我也赶紧回去了,瞧这破差事,唉——,这衣服今天是干不了了!” 说完顶着那大斗笠转身踉踉跄跄的便往那茶寮跑去。 田小午撑着那半旧的竹伞远远的望向那雨幕中透出几分朦胧飘渺的茶寮,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忽然之间,觉的那个原本自己见都不愿意见得地方如今看起来竟然很有几分清雅脱俗的味道。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半个时辰便开始逐渐转小,淅淅沥沥,叮叮咚咚,渐渐的平息了那份波澜,慢慢的露出水洗的天空,犹自带着灰色泛着水汽的流云,透出几分宁静淡雅。 周遭的树叶被洗过这一番,绿的发亮,好似打了蜡色一般,空气凉凉的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下雨稀疏,飘散的好似风中吹飞的杨花柳絮,田小午等不得这雨丝完全停歇,已是将伞给了鸭蛋一人撑着,她胡乱的拧了拧身上的雨水,随便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便戴着斗笠开始用抹布抹去木桌子上的积水。 原先避雨的纤夫劳工们这点点牛毛细雨是不怕的,已是陆陆续续的走出来,踩着实靠点的江岸,避着雨水积洼的浅坑淤泥,三三两两的出来抹着湿漉漉的水汽,谈论着这雨势及自家地里的庄稼。 原先再田小午这边点过东西吃了来不及付钱的几个汉子,也陆续的过来将铜板悉数付给小午。 这渡头上来来往往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平日里见面都还打个招呼的,又都是些实在憨直的汉子,不是赖账吃白食的无赖泼皮,做不来那吃了抬屁股走人不认账的事,刚刚匆忙之间找地方避雨是没错,可回头这钱自然是一文不少的付清才是正经所为。 田小午感激这人心的纯良,收钱的时候也多少让个几文,彼此间各自体谅,一团和乐。 田小午见那西边还有几团黑云,乌压压的,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狰狞,想来这天气不过是略略放晴了些,看架势一会儿少不了还有几场不大不小的雨,这摊子摆出来说不定不出片刻就要匆忙间再收拾一回。 看了看那些菜色,也已是卖了大半,串好的也各种菜蔬也没几串了,那些没挑拣串串的蔬菜放个一夜,晾晒着也坏不了,明儿个捡捡洗洗去去黄叶子,照样还可以卖,也浪费不了,再说,那干柴木炭虽然堆在桌子底下,没淋透,却也泡了不少的水,已是潮湿的不好点燃,因此也不打算再起炉灶生火做生意了,便跟鸭蛋一样样的收拾着东西,分门别类的往那扁担挑子上装。 这雨已是彻底停了,田小午时不时的抬头往茶寮那边张望着,见那柳家二公子跟另一位友人从茶寮里出来,忙甩了甩竹伞上的水,用抹布擦干了些,快步过去给那柳公子还回竹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寡妇的收藏竟然跟锄头的收藏平了…… 那文已是30万了啊 我是该高兴锄头的增收,还是该痛恨寡妇的不争气呢? 无限怨念…… 64、聊表谢意 柳玉涵见田小午浑身水淋淋的,发梢脸庞上还闪着明晃晃的水珠,衣服也是湿透了贴在身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完全是一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虽有几分狼狈,却清透水润。 贴在额头的几缕乌发越发衬的她皮肤白皙,眉目如画,那长长地睫毛经过这番雨打润泽,仿若平添了几分灵气,扑闪扑闪的竟描画出一番别样的韵致,那唇瓣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越发的红润,到带出几分红艳欲滴的风韵,她那般亭亭玉立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笔挺秀美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竟似那出水的芙蓉,含羞待放,一时间竟然清丽娇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柳玉涵一时间有些怔忪,脑中竟然闪过“海棠着雨胭脂透”之句,只觉的眼前这女子似那雨洗的海棠花,竟是那般的娇艳清灵,果真是“风含翠筱娟娟净,雨浥红蕖冉冉香”,让人耳目一新。 柳玉涵还未接话,那边自命风流不凡情场老手的王裕已是双眼放光,赞叹出声,“‘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没想到,一番风雨竟然冲洗出此等佳人尤物,未曾料到这等乡野之地,却有如此娇花美玉,我等自命风流之公子竟然眼拙了! ” 田小午虽然见不得自己如今的样貌,但想来湿衣裹体,曲线尽露,必然不雅,她从小穿惯了露袖衫短裙的思想中虽觉得无甚要紧,但毕竟这个时代不同于她那个可以随意穿紧身衣的二十一世纪,当下也不想与这些富家公子多做纠缠,只是那几十文钱却不能不要,这也是她亲自来还伞的目的之一。 亲兄弟明算账,一伞之恩,铭记于心,可这一桌菜钱,也自当两清相欠的好。 田小午将那竹伞还了,便低头施了一礼道:“两位公子恕小女子怠慢了,让二位难得雅兴既起,却被这场雨淋得败兴而归,想来是没吃好吧?小午不过是个无棚无屋檐的小摊子,照顾不周之处,还万望海涵,多多见谅。” 田小午刚刚还受人恩惠,总不好明着当即便要那几十文钱的帐,只得客套一番,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二。 “不防不防,你那吃食到果真特别,我现如今犹自感觉唇齿留香,而且,不但吃食香,这人,更是鲜花一朵,芳香四溢啊!”那王裕本就是吊儿郎当惯了的世家子弟,说话行事向来放荡不羁,如今恍然间见田小午这番人比花娇的模样,已是勾起了那风流兴致,当下直勾勾的再也看不见听不进别的去,说话间已是带出几分撩拨挑逗之意。 田小午忍着想要给这厮增添两个国宝标志的冲动,完全无视那张笑的几乎要流出哈喇子的自命不凡的脸,自动屏蔽掉他那些轻薄之语,只是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玉涵道:“既然还合二位公子胃口,那小女子我也略略可安心了,不然,收公子们的银钱,小女子都甚觉有愧呢,这下,到聊可心安几分了。” 听明白没?银钱!一共是八十六文!你们豪门公子不是挥金如土的吗?怎的在这几文钱上这般不干不脆起来?快给钱!老娘没心情湿哒哒的陪你们这些等徒浪子玩情调! “银钱?哦,我等到把这茬给忘了,总共……”那王裕虽有些花花肠肠,肚子里却没几分文章,当下一愣,果真如田小午所愿的提到了这银两一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是中了田小午的套,心甘情愿的被田小午牵着鼻子走了一遭。 “八十六文!凉茶免费,蘸料奉送,几串豇豆也分文不取,聊表心意,权作谢谢公子惠顾!另外为感谢刚刚柳公子的雨中送伞的恩情,这六文的零头也全免了,您在给小女子八十文铜板即可。”田小午等不得跟 锄禾日当午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8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8部分阅读 这些秀才磨磨唧唧,当下铁锅炒钢豆般的一口气说了个干脆利落。 那中间不到停顿一气呵成的嘎嘣豆般的语速倒把那王裕惊得何不拢嘴巴。 柳玉涵虽然一直缄默,但低着头的田小午,眼里的不耐厌烦,说起银钱时的急不可待,他却是分毫不落的尽收眼底。 当下唇角微挑,溢出几分笑意,见田小午那般浑身湿透的样子,着实不忍心在逗这位表面含笑,内里已是怨气冲天的小老板,扭头对柳顺吩咐说:“顺儿,给这位姑娘一两银子,这般险恶的天气,世道又是如此炎凉,讨个生活也颇为不易。” 那柳顺当下恭敬的从钱袋里娶了一块碎银子递来田小午手里,田小午连连摇头,坚决不收,“柳公子,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公子的菩萨心肠小女子感激不尽,小女子靠在这渡头卖这些不起眼的吃食讨生活填肚子,虽然所赚微薄,确实不易,但自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也心安理得,这菜钱是菜钱,少了我这小本买卖贴不起,可多了,也受之有愧,公子只要给小午八十文铜板即可。” 这番话到也不是推辞客套,无功不受禄,田小午向来奉行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银子虽好,可拿起来没有她那八十一文铜板踏实,而且,人家刚刚毕竟对自己有过那一伞之恩,虽然不用涌泉相报,该收的菜钱一分不少,可这打赏是万万不能拿的,不然她自己岂不是白眼狼了不成? 那柳玉涵嘴角含笑,对田小午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不置可否,只是将那银子拿过来,亲手递到了田小午跟前,随即说道:“姑娘今日招呼,柳某甚是满意,也给没丢了柳某在这位知交面前的颜面,尤其是那以石为桌,以石为椅的创意,独具匠心,深得我意,劳烦姑娘伤精费神一番布置筹划,柳某在这王兄面前深感颜面光彩,虽说此为你等生意人的本分,对柳某而言却是大功一件,以后,柳某若是前来,那石桌石椅定是非到不可之处,想来倒也多了一处乘凉赏景品茶的佳境,这多处的几文银两就全算柳某礼尚往来,对姑娘一番聊表谢意用心良苦,呵呵,聊表谢意了!还望莫要推辞为好。” 田小午被这柳二公子一番“聊表谢意”绕的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手心里已是多了一两银子。 想要在推辞拒绝,那柳家二公子已是施礼转身,强拉着那在田小午身上移不开眼睛的王裕踱步而去了,田小午浑身湿淋淋的,虽然是情有可原毫无办法之事,可这样衣服裹体曲线尽显的追着人家公子后面却甚是不雅,见那柳玉涵又是诚心“聊表谢意”,她一时也不好矫情的追上去为这点碎银子跟人家较真。 又想她可能是想的太多,将这些看得太重了点,其实对于有钱人来讲,这一两银子也不过是随手打赏而已,一掷千金都有,谁会真的将这点散碎银子的小事记在心上,无需太过介怀的痛快收下,反而正常些。 想通这些,田小午也不在跟自己较劲,乐呵呵的坦然的攥着那一两银子便往回走。 原本还怕那八十六文的菜钱收不回来,岂知却是平白无故的多得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山花烂漫,朵朵娇艳啊,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激动兴奋,好歹还要保持几分撑撑面子的矜持羞涩不是?一路上强忍着要爆发出来的笑容,虽然很是鄙视的对自己说,看你那点出息!但还是无法收住眼睛里的诱惑的小星星啊! 视金钱如粪土?没错,不过是视你的金钱为我的粪土,到了我兜里的,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古往今来,虽然人人都说金钱虽然是最低级的谢礼,但却是从未动摇它最实惠最受欢迎的位置! 那边鸭蛋已是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桌椅炉灶的满满的装了一扁担。 田小午身量娇小,是挑不动这扁担挑子的,鸭蛋更是无能为力,两个人浑身湿漉漉坐在小马扎上,望眼欲穿的等着锄头来接他们。 远处的云层越来越厚,平地起了几阵大风,虽是夏天,可湿衣服贴在身上多少都有几分凉意。 又没有干爽的毛巾擦擦,也不能脱下来拧干,田小午跟鸭蛋二人唯有那般蜷缩着挨靠着坐在一处挡挡风,唯有期盼锄头见到下雨会速速来接,心里巴不得那金刚般的身体赶快出现在视线里。 其实,倒不是锄头不心疼小午被雨淋,要是他知道这江边下雨,他早就来了,哪怕是下刀子,他都会毫不迟疑的赶过来。 俗话说,东边日出西边雨,这山里的雨,有时候蹊跷的很,路口这头是瓢泼倾盆,路口那头说不定还是艳阳高照,一片晴天,所以,送了小午来渡头又赶回去上山打猎的锄头压根就不知道田小午这里是这么一番凄风苦雨。 不过,这天气闷热的有些不像话,潮湿的空气,满天的蜻蜓,从还是带出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锄头怕天气有变,因此他从山上回来的也早,路过那村边的小河时,见鱼儿都密密匝匝的露出头来,放眼一看,大大小小,鱼头攒动,无端的引得人心痒痒。 这是农村里俗话说的“翻河底”了,说的是这鱼儿都从河底翻上来喘气呢,一般这大雨要来时,才会这番景象。 锄头跑回家拿了渔网,喊着四邻八舍的,赶着这好机会,来河边好好的撒网网了几娄大鱼,手上虽然干的激|情澎拜的,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抬头望望渡头那个方向,远远看去,那半边天阴沉的更加可怕了。 锄头这手上的功夫不知怎的就慢了下来,把渔网交给二蛋让他自个儿撒网继续捞鱼,他拿了家里仅有的一件破烂蓑衣,撒腿便往那渡头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太抽了,简直惨不忍睹的抽啊!!! 俺连评论都恢复不了,一直不肯离去的小菊花啊!! 这个菊花朵朵开的世界啊! 65、锄头,起床了! 锄头拿了家里仅有的一件破烂蓑衣,撒腿便往那渡头方向奔去。 离的渡头越近,越觉得风大了几分,慢慢的开始夹着些雨丝,后来竟是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而来。 道路泥泞,锄头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分外艰难,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一个不小心还跌了一跤,还好,雨水冲刷下,黄泥巴沾不了身,才没穿一层黄棉袄。 他这一路淋雨,等要到渡头上反而是雨停风平,那瓢泼大雨早已是过去了,锄头远远的便见田小午跟鸭蛋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身上已是半干,想来这边的雨停了已是有些时候了,这二人便穿着湿衣服这般干坐着等了他这么久。 他一阵懊恼,跺了跺脚上的泥浆,快步走过去,自责的站在田小午面前,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闷闷的一句话也不说。 田小午倒是没责怪锄头的意思,见他浑身泥水的比自己还狼狈几分,知道他定然是赶上雨场了,想必也是冒着雨赶过来的,这老天爷的事瞬息万变,怎么能怪锄头思虑不周呢? 随即笑眯眯的起身道:“千盼万盼,锄头哥啊,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我跟鸭蛋要是没了你,可是寸步难行啊,见到你就跟见到曙光一般,锄头哥啊,我们可想死你了!” 锄头正深陷自责懊恼中,听田小午这番话也闷着头不语不笑,只是将那蓑衣披到田小午身上,虽是不下雨了,好歹可以遮着风不是? 田小午弯着眉眼,任由锄头帮她披蓑衣,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 见锄头还是那般丢了一百两银子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小午将那扁担挑子冲着锄头指了指,“大哥,别愁眉苦脸的了,你妹子这不好好的吗?让人家鸭蛋看了笑话,我们两都在这里掉了一下午的鸡皮疙瘩了,莫非你还想让我们穿着湿衣服继续唱戏不成?你是闲隔壁那王家大姑娘奚落的还不够啊?挑起扁担,走啦!” 锄头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负气似的睨了那犹自在茶寮门口幸灾乐祸跟旁人说着风凉话的王黑妹一眼,挑起扁担家伙什儿,闷闷的往回走。 道路泥泞,脚下总有些虚浮打滑,小午跟鸭蛋一人帮锄头稳着挑子的一头,三人有些蹒跚的把家还。 一路上见锄头那自责懊恼闷闷不乐的样子,田小午到反过来哄他开心,将今天的一些趣事桩桩件件的说来给锄头听,哪个老艄公今天打渔捞起两只王八啦,哪个纤夫发喜糖说是要娶媳妇啦,哪个商客外面置办的小妾跟人私奔啦,哪家的太太因为夫郎在外面沾花惹草一哭二闹三上吊啦…… 尤其是今天那两个富家公子之事,田小午也原原本本的跟锄头讲了,献宝似的给锄头看她那一两银子,笑的间牙不见眼 锄头见田小午那眉眼弯弯看着一两银子傻笑的模样,原本郁闷发堵心情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舒畅了起来,只是在心里一遍遍的跟自己强调,这种任由小午一个人留在渡头无依无靠淋雨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绝对不能! 总会有两全之法的,大不了借些银两,在那渡头也搭个茶寮窝棚! 锄头心里思前想后的谋划着,暗暗的算计着这些天的收入进项,心里慢慢的有了筹划。 田小午在前头,没注意锄头低头沉思在酝酿什么,只是自顾自的一路嘴巴不停,讲个叽叽喳喳,到了那兴奋之处还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好似说书唱大戏的似的,锄头脸色也慢慢的好了几分,听小午讲到高兴处也附和着笑笑,鸭蛋在后面也随时插两句嘴,别看他人小,却是鬼大,一般人也不会避讳一个小孩子,所以这小人肚囊里有不少小道消息,添油加醋的说来,田小午也是听得兴致勃勃。 三人两头的一大一下嘴巴没个停顿的八卦着,中间的大块头挑着担子,走出了一身的汗,却觉得脚步轻快,心里没有来的幸福舒畅。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不过却是因为阴天下雨,乌云压顶,这天色黑的跟漆了墨色一般。 田小午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自己那怪异的黑色运动衣,一刻不停的熬了姜汤,她跟锄头一人猛喝了两碗,又喊了鸭蛋过来,也喝了些,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锄头那边已是将那一挑子的家伙什儿并干柴炭火的晾晒在屋子一角,田小午便开始着手准本晚饭。 鸭蛋今天回来的早,二蛋又打了好些鱼回来,她娘在家给他炖鱼吃,今天就不在田小午这边吃饭了,田小午也不强留,只是将今天卖剩的几串肉串拿了几串让鸭蛋带回去,叫他娘给他加菜。 鸭蛋欢天喜地的回去,回头便端给了田小午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来,田小午自然也笑着收下。 外面夜色深沉,雨丝已是不紧不慢的飘洒下来,须臾,便是铺天盖地的狂风骤雨。 锄头点起了油灯,灯光如豆,摇曳不定,但在这雨夜里确是格外的温暖安宁。 累了一天,又有了这炖鱼,田小午也不准备在费心思在煮别的菜了,图便利的让锄头将那小碳炉生起,架起砂锅,二人就着今天煮串串的香辣红汤,涮起那些剩下的菜蔬,热腾腾的吃起火锅来。 外面风有点大,院落中间的苹果树被吹得枝桠乱舞,偶尔有拳头大小的青苹果耐不住这摇曳啪啪嗒嗒的掉落在地上,门板被吹的吱呀吱呀的响,田小午索性关了房门,将那些风雨凄寒统统阻隔在外,跟锄头两个人窝在这小房子里,痛快的大快朵颐。 田小午面对生人虽是腼腆文静的,可在熟人面前却是话痨,满口的菜肴都堵不住她的嘴,天南海北的胡侃,兴高采烈,说到兴奋之处还配上表情手舞足蹈一番,锄头微笑的听着,细心的往田小午的饭碗里添上几筷子煮好的菜蔬,田小午也不推辞,自然而然的接了往嘴里塞,也随手给锄头夹些菜送进他碗里,锄头低头腼腆的偷笑两下,吃的更是狼吞虎咽一般。 外面的风雨呜咽,里面香味袅袅,偶尔传来女子银铃般的欢笑声,很快被狂风吹碎在夜色里,唯留清清淡淡的春水涟漪,像是初春的桃花,那嫣红的花瓣,悠悠的落在一池碧波里,无声无息…… 晚上的火锅虽是吃的酣畅,可晚上,却是乐极生悲,田小午倒是无事,却是锄头发起高烧来。 锄头身体想来壮的像头牛,这么多年来甚少生病,按说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子淋一场雨不过是小事一场,不用大惊小怪的,可昨日锄头原本是热火朝天的捕着鱼,随后又是心急如焚的一路跑去,起了些心火,又汗流浃背的时候淋了那么一场雨,这一热一冷,一喜一惊,竟然五内煎焚,寒气入理,连夜发起了高烧。 不病之人偶尔一病却比那久病卧床之人更严重几分,尤其这病又来势汹汹,一时间病来如山到,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煎熬了一夜,头脑昏昏沉沉,第二日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起床。 田小午昨夜倒是睡得极安稳,早上起来没见锄头的影子心中疑惑了几分,锄头向来是早起,这农闲时节向来都是他准备妥当一切,摆好碗筷,就为了田小午早上可以多休息一会儿,赖赖床,睡个懒觉,田小午也习惯了这份照顾,对此习以为常,今日起来见不到锄头那影子,那偏房的门还紧闭着,才甚觉奇怪。 她原以为锄头昨天来来回回的赶了那么长的路想来是累了,难得的起晚些,也不想吵到他,反而贴心的蹑手蹑脚的煮好了一大锅的菜粥,在小盘子里挑出些自己腌制的酱黄瓜,难得用心的为锄头准备一次早膳。 外面的雨点仍然是滴滴答答个不停,田小午看看这黑沉沉的天色,想着今日的生意怕是又做不成了,边忙活手头的事情边在心里合计着今天在家要做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等到那菜粥都快凉了,田小午将她那碗底大的小窝都收拾了一番,也不见锄头起来,田小午这才有些慌神,忙去敲锄头的房门,谁知竟是无人回应。 田小午大惊失色的一把推开,见锄头直愣愣的躺在那铺着兽皮的草铺上,就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单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已是烧的不醒人事。 田小午吓得脸色变了两下,当下跑过去唤着锄头的名字,锄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紧紧的皱着眉头,嘴唇干裂翘起一层白皮,听着田小午的叫唤只是痛苦的嚅喏了几下嘴唇,却是依旧睁不开眼睛。 田小午一摸他的额头,烫的跟火炭似的,虽不知他是烧到几度,但看着样子,昨夜定然是发了一夜的高烧,在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一个咳嗽都能死人的。 锄头如今已是烧的七荤八素,田小午叫他他也不应,推他他也不动,一时间田小午吓得手忙脚乱,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孤零零的来单位电脑发文的人泪流满面…… 到底是晋江背信弃义抛弃了我家的网络,还是我家的网络始乱终弃放弃了晋江…… 可是,我是无辜的躺着也中枪啊! 共条评分 66、昂首挺胸的小弟弟 田小午叫他他也不应,推他他也不动,一时间田小午吓得手忙脚乱,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稳稳心神,见锄头的嘴皮干裂起泡,便先倒了温水来试着给锄头喂下去。 好在锄头本能的意识还是有的,感觉到嘴上的温润,自动的张开口吞了些,虽然是流到外面的多喝进去的少,但好歹还能喂进水去,田小午的心才略略放下几分。 见锄头周身火热,身体却一直蜷缩着发抖,赶忙又将自己的被子抬来,严严实实的盖在锄头身上。 锄头这屋子里好多的药草,有些是晒干了要卖的,有些是锄头自己留着备用的,可田小午除了认识那几味常见的作凉茶的药草外其余一窍不通,这村里又没有个像样的大夫,她着急上火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背包。 里面常用的药品虽是不多,但因为户外为了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当初各种各样的都还是有一点的,尤其是抗生素,必然是要常备的。 田小午赶忙将背包的药找出来,针对着锄头的症状,挑了退烧的跟驱寒的,外加几片维生素,捏着锄头的下颌,一股脑的给锄头灌下去,又找了锄头积攒的大一点兽皮,统统盖到锄头身上。 田小午马不停蹄的做完了这些,才一下子瘫坐在锄头床头,如今她已是尽力而为,其余的,唯有听天由命了。 鸭蛋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觉得既然做了田小午的小工,便要日日上工才是,他可不管是不是下雨做不成买卖,到了时点便穿着他哥哥的大蓑衣,戴着个将脸都盖起来的大斗笠,还挂着两条昨天淋雨遗留下来的鼻子下两条青龙后遗症,来田小午家报道了。 田小午刚刚给锄头喂了药,见锄头那么烧的昏昏沉沉的,正心焦上火,见鸭蛋那副敬业的老渔翁般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雨天又加上锄头病的这模样怎么都是做不成生意的,田小午好说歹说的才劝了那兢兢业业的小家伙回去,又不放心的去锄头屋里守着。 鸭蛋离开了田小午这里,却是没有回家,知道锄头哥病了,他很是担心,见雨小了几分,便去那不远的荷塘边下水里采了些荷叶并还有些稚嫩的莲蓬,一并送来给田小午,说是他发烧的时候,他娘总会给他煮莲子荷叶水喝,可润喉了,止咳也好,让田小午给他锄头哥煮了试试。 田小午接过来,见那水猴子一般的小孩子,心中的感激难以言明,唯有摸摸那小家伙的头,暗暗记下这份情谊。 也病急乱投医百发皆试的依照鸭蛋说的,给锄头煮了些荷叶莲子糖水,硬喂了半碗给他。 见锄头的嘴唇干裂的厉害,都有血渗出来了,心疼的很,便寻了往日里他去山里捅蜂窝割的蜂蜜,给他涂了些在唇瓣上。 这般折腾了一上午,要到半晌午的时候,锄头的烧还是没退,田小午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在锄头草铺边,心里百感于心。 她来这个世界,有幸遇到了锄头,两人相依为命的过着这小日子,田小午虽然依旧会想家,却觉得心里踏实的很,锄头是山一般的男子,虽然平日里不会嘘寒问暖的将那些花哨的话,可对田小午那是打心眼里疼惜,真心实意的照顾,呵护备至,田小午平日里虽然觉的辛苦劳累,但无论何时,心里却总因为有这么个无时无刻不为自己挡风挡雨的男人而庆幸。 如今锄头一到,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似地震了一般,着急慌乱,那种寝食难安不安跟心焦,让田小午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个憨厚淳朴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是润物细无声的潜进了她的心底。 只是,这时已是习以为常的田小午,还不知道,有些平淡如水琐琐碎碎的点点滴滴,也可以称为爱情而已。 田小午用尽了办法,如今锄头虽仍是昏昏沉沉,却是不含含糊糊的嘟囔冷了,只是身子还烫的出奇,田小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发烧外婆都是会那白酒擦身子来给自己退烧的,便兴冲冲的用碗盏倒了酒来,用自己背包里的药棉沾了那酒,给锄头擦手心脚心并心窝等多处,只要不是那太过让人难为情的地方,田小午都擦了个遍,病急乱求医,酒精退烧的法子也是有些依据的,终归有些用处,总比干坐着眼巴巴的瞅着锄头自己揪心着急要好几分。 田小午顾不得害羞,硬着头皮面对这一个男子的身体做完了这些,又捡锄头昨天捕的鱼挑了条大的,取那没小刺的里脊肉,细细的剁了些,配着同样剁碎的小虾子,跟切碎的小油菜并胡萝卜,配着大米熬了一点点海鲜蔬菜粥,盖在锅里温着,想着无论如何一会儿都要想办法让锄头吃一点进去。 外面是连阴雨,大白天的屋子里也暗的跟黄昏一般,蚊子也多,三个蚊子都能炒盘菜了,田小午才做了这么炖饭的功夫就见锄头漏在外面的脸上被盯了几个包,忙燃了点驱蚊的艾草,有拿了那驱蚊止痒的驱蚊香草挤了些汁水帮锄头拍在锄头□的地方,这下才让这些吸血鬼们消停了一点。 拍驱蚊香草汁水的时候,田小午竟然惊喜的发现,锄头的体温貌似降了些,烧的绛红色的嘴唇看起来也恢复了几分,呼吸也绵长平稳了起来,纠结的眉头好似也舒展了一些,田小午大喜过望,虽然不知道这退烧到底是药片的作用多些,还是那擦酒的方法果然有几分功效,总之这双管齐下锄头暂时是高热退了些许。 高烧还是小事,要是烧出别的病症那田小午就是彻底的束手无策,田小午想再接再厉,趁势追击,将这高烧彻底扼杀,抗生素跟那些个西药药片锄头是第一次吃,田小午怕他身体受不了过大的药量,不敢再给他吃多,唯有一次次的用酒给锄头擦身子。 刚刚心急如焚,如此那般亲密的碰触一个男子的身体倒也不觉得如何,如今心神放缓了些,再这般重复刚刚的动作竟然觉得一丝莫名的害羞。 她拿着棉球沾了酒,细细的擦拭锄头小麦色的皮肤,先是拿棱角分明刚毅硬朗的脸庞,再就是那柔软修长的颈部,那突起的微微蠕动的喉结,那肌肉结实的铁臂,那草丛茂密的腋下,那铁壁厚实的胸膛,那腹肌纹理清晰质感十足的腹部,那…… 田小午面红耳赤的刻意忽略掉那透过锄头的短打亵裤仍子鼓鼓囊囊的某处,压抑着要跳出来的心脏,脸红的滴血一般低头继续绾了绾锄头大短裤的裤脚,为他擦大腿的内侧。 锄头的身体线条分明匀称,肌肉张力十足,如此这般半裸着竟然有种惊人的美感,好似那健美先生,有些彰显着力量的别样魅力。 让几乎从未这般亲密碰触过男子身体的田小午心如鹿撞,血涌上冲,竟有些心神荡漾,甚至不由自主的往某处瞟上一眼,带着一种诱惑般想要探究一番的好奇。 她暗骂着自己的少不经事青涩可笑,面对着一个病人都能意乱神迷这般,想来是当年的h漫看多了,思想毒害不浅啊,在这般看去,怕是不流鼻血也是要长针眼的! 岂不知这时有些退烧的锄头已是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意识,知道自己是病了,眼皮重的好似压了石头千斤一般,浑身更是仿若被车马碾过,酸软的好似不是自己的,那身体上的感觉却是分外清晰。 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双滑软柔糯的小手慢慢的细细的划过自己的身体,短短的停留,温柔的画着圈圈,带着冰冰凉凉沁入心肺的触感,掠过他心跳开始有些失控的胸膛,那敏感的要战栗的腹部,甚至,还有那快要在这抚摸中绷成弦一般的大腿,锄头觉得自己浑身一波一波的火热滚烫袭来,他浑身从没有过的酥麻,几分有些把持不住的要束缚不住那脱缰野马般的欲念,有些冲动,几乎要一触即发! 他拼劲力气唤回一丝丝压抑的理智,用尽全力睁开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口中呢喃般的低低的唤出一声:“小午——” 田小午这般名正言顺的在思想意识中占尽了锄头的便宜,吃尽了这肌肉美男的豆腐,正在这充斥着力度与张力的男性躯体之前有些心猿意马,诱惑、羞涩,以及好奇心与罪恶感四驾齐驱,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猛然间听见了这声呼唤,她就像是被抓包在场的窃贼,一时间满脸通红,大惊失色的看向锄头,正好对上锄头那惺忪懵懂微微开启的星眸。 蓦然间,四目相对,中间还加一个不甘寂寞已然昂首挺胸撑起一方山头的小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小午要慢慢的开窍啦, 这一章,算是福利不?算是小点心不? 掩面害羞啊! 收藏吧,进入专栏收藏作者吧,俺是多么羞射的好银啊! 67、再会佳人 田小午一时间囧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锄头不过是清醒了几分,可神智还是模糊,那身体的感觉跟口中的呼唤也不过是他最最本能的反应而已。 虽是不在高烧昏迷,身子却还是周身火烫,忽冷忽热的,因此锄头还没意识到他那不受约束擅自上工的小弟弟。 要是他正常着,知道自己这般禽兽的样子,怕是羞愤致死的人会是他锄头。 锄头强自睁开眼睛,一时间眼里只迷迷糊糊的看到他的藏在心里的田小午,也知道刚刚在睡梦中是这个女子在为他擦拭身子,难言的感激与别样的情愫参杂在一处,似是那洪汛时节满涨的江水,竟似将那硬汉男儿的钢铁豪情化成了水一般。 锄头用尽气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着田小午扯扯嘴角,嘴唇张张合合,费了几番力气,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田小午见锄头这般,也知道他是大病刚醒,还无甚理智,自然也意识不到他的失态跟她的窘迫,也干笑着掩去几分尴尬,刻意的忽略掉那揭竿而起闹独立的大家伙,过去给锄头喂了几口水,擦了擦干裂的嘴唇,看了看时间,又减半了分量给他又吃了一回现代的药,柔声的安慰叫他好生休息。 见锄头五大三粗的身躯却那副小猫一般乖顺的模样,心里竟然别有一番柔软。 锄头神志不清的服了药,喝了点水,又糊里糊涂的睡过去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支起来小帐篷。 田小午也不过是偷偷的瞟过去几眼,见那火势好似随着锄头的熟睡渐渐的熄了,才如获大赦般略略的舒了口气。 到了下午,锄头已是完全退烧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一直咳嗽着,身子因为高烧也没几分力气,暂时下不得床来。 虽然他挣扎着要起身,田小午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晚饭也做好了抬到锄头跟前照顾他吃下。 锄头大病一场,实在不能吃太过油腻或是刺激的东西,田小午便擀了一点麦面的薄皮,将木桶里的虾子捡着大个的剥了外壳,剁碎了和了些陷,蒸了些晶莹剔透的虾饺,又剥了几只螃蟹,用细碎的蟹肉跟黄灿灿的蟹黄煮了些螃蟹粥,再熬了些鲜鱼汤。 想了想,又怕这些吃食都太过寒凉,对锄头的病无易,又切碎了些野蘑菇,放在调好的鸡蛋里,为锄头蒸了一碗香菌蛋羹。 锄头嘴里发苦,本是没多少食欲的,见田小午这般大费周章的做了这么些奇巧新鲜的吃食,又是这顿本来可有可无的晚膳,还做得如此体贴隆重,不由分外感动,强撑着喝了一碗鱼汤,吃了那碗蛋羹,略略吃了几个虾饺,尝了些螃蟹粥,虽是嘴巴有些不甚知味,却也觉的甚是鲜美开胃,倒是吃进去不少的东西。 田小午热了中午的那半锅鱼片粥,给鸭蛋那边送了些过去,自己把剩下的吃了,忙活担忧了一天,田小午是真的饿了,又把锄头剩着的几个虾饺包圆了,喝了一大碗螃蟹粥才祭好自己的五脏庙。 见锄头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咳的天昏地暗的,给锄头又服了一次药后,便去那放干货的篮子里拿了几个锄头往年攒的山核桃,配上大蒜瓣,用石臼舂碎了,拌了蜂蜜,用水调开,让锄头捏着鼻子,一股脑的喝下去。 这是个止咳极好的偏方,田小午小时候没少吃过,只是那生大蒜的味道又辣又冲的,即使加了蜂蜜,也是很难下咽的,锄头不亏是男儿,眉头不皱的便吞了下去,让知道这东西味道的田小午在一旁看的直咧嘴。 安顿了锄头早早的歇下,田小午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天色尚早,左右也是睡不着的,她又不会针线活,便只有捡着自己拿手的吃食方面做了打发时间。 一天一夜的风雨,外面的苹果树落了许多的青苹果,拳头大小,还没开瓤,又酸又涩,吃不得丢了却也可惜。 田小午便切成苹果片,晾晒了,用蜂蜜腌成了蜜浸果脯,那野蜂子蜜清香四溢,田小午边腌边偷吃了几嘴,竟是小孩子般的满心欢喜。 晚上就有些难熬,被子给了锄头,她只有盖着自己的大衣凑合着过夜,这深意里已是有些微凉了,这才知道锄头平日里睡的未必舒坦,倒是她太过心安理得给疏忽了,当下很是自责。 锄头这病来势虽猛,好在身子利落,又及时吃了田小午的西药,随后田小午照顾调理的又细心,终归是还没抗药性的体制,疗效特好,又连灌了几副汤药卧床三五日便好了个七七八八,那咳嗽虽是没好全,却也减弱了些许。 这几日,田小午一个人少了挑担子的脚夫虽是做不成生意,却也没有闲着,她跟着村里人赶了趟集市,扯了些布料,买了几斤棉絮,添置了些东西,好好的打整了一番家里。 张婶子也过来,帮着田小午又做了两床新铺盖,新里新面新棉花,在太阳底下一晒蓬蓬松松的,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人打心里热乎。 田小午知道自己的斤两,赶忙趁着张婶在,让她帮着,一并给自己跟锄头做了两套新的换洗衣裳,甚至连秋冬的夹衣棉袄都准备全和了。 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今夜洗了明早穿了,也可以给身上的衣服换换样子了。 就连鞋子田小午都想做两双,只是这纳鞋底一事,她实在头大,一不是一两日里做得出来的针线活,只有不知廉耻的继续劳烦张婶子,将棉线与布料统统给了张婶子,央求她给自己跟锄头做两双鞋。 张大婶一直以为田小午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这次才知道了她的短处,倒也不笑话,只是开着玩笑的打趣了几句,说是终归是找到了田小午不擅长的活计,不然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还以为这姑娘真是那仙女下凡无所不能的呢。 田小午红着脸任由着老婶子调侃,咬着牙连那点今剩的羞耻心也卖掉了,豁出去直接让张婶子把这冬日的棉鞋也给做了。 等到锄头好利索了,穿上那新衣裳更是精神了几分,走在路上,没少见田里忙活的姑娘小媳妇的羞红了脸偷偷的多瞅几眼,锄头无心在意,却是浑然未觉,田小午女儿家心细,一路上见那些个凭空多出来的回头率,心里竟隐隐的有几丝不痛快。 空闲了几天才出摊,生意自然客似云来,挤得水泄不通的,田小午数钱数的心花怒放。 这边正忙活着,却又听见了熟人的声音,“田家大妹子,你这几日怎的没来啊?可把俺们给盼坏了。” 田小午一看,竟是那日雨中送伞的柳顺,笑道:“前几日家里有点事,脱不开,柳家小哥这话听的人心里热乎,可是想俺家这祖传秘方独一无二的串串香啦?” “想啊,谁说不是啊,可想这东西的可不是俺个小跑腿的奴才,是俺家那二公子跟他的知交王公子,谁是那一日被雨水搅了兴致,没吃够,这几天天天打发俺来买,这鞋底都磨掉一层了。” “呵呵,能被你家公子这么尊贵的人记挂着,倒是俺家这点吃食的福气了,今儿个想吃啥?小哥尽管点了,我速速涮好了,包您满意。”田小午边熟络的倒茶招呼着边说。 “行,大妹子也别客气,快点给涮菜准备,俺还要回去交差呢,那王家公子脾气大的很,可耽搁不得,这几日办不成这事,他都要发火了,俺日日空手回去复命,这腿都直打哆嗦,今儿个还想,要是大妹子你再不来,俺怕是要打听着去你们旺子村找你去了,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那柳顺擦着额头的汗心急火燎道。 田小午见他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利索的涮好包好,打发那柳顺送回去了。 本以为此事不过是寻常生意,银货两讫便了解了,谁知中午还不到,先前那柳家二公子跟那柳顺口中的王姓公子已是再一次的翩然而至。 其实那王裕王公子本是来探望柳家二公子,向来是喜好风月热闹的人物,在这柳家庄偏僻之地本不到算长久待着,这几日原本便打算要起程。 谁知那一日却对那日渡头卖吃食的农家小女子萌生了几分兴致,那日被柳家公子不由分说的拉走之后,一直是颇有微词心存不甘的,便迟迟拖延着归期,后面又借机来了一回,谁知竟是人去摊空,唯有江水依旧笑春风。 便寻不见,更觉的心痒难耐,这归期也迟迟推迟,唯有借着买吃食的名义,让家丁日日来来打探。 这次买着这串串香,知道人定然来了渡头了,便以在江边用膳更添几分风雅趣致为由,约了那柳玉涵急不可耐的再来会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好多的大神的文,更是深感惭愧! 相形之下,真是自卑的很啊! 唉…… 原来有些东西,确实是天分啊~ 68、天上掉的烂馅饼 这二人来了,却依旧是不屑与那些白丁穷苦人坐在一处的,自然还是坐了他们上次的专座。 贫苦人家对这些豪门大户原本就有着本能的敬畏,旁边原本在那里歇脚的几个纤夫见这二人衣饰华贵,带着小厮,当下便极有眼色的一哄而散,将那树荫下的石桌石椅空了出来。 那柳顺并另一个小厮赶忙的抹桌子,收拾扫擦一番才请这二人落座。 依旧是点了些“串串香”并摆了些自带的酒水果品,二人倒也觉的甚是雅致称心。 可那位置虽好,却是离田小午的摊子甚远,这让那对田小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王裕很是纠结挠心。 只好出手阔绰满天满地的又点了好多串串,巴望着能引起田小午的注意,且伺候殷勤一些。 谁知这如意算盘却是落空的,田小午自然无法不去注意这两人,只是却也因为点的太多,又不敢怠慢,唯有埋头涮菜,连那送碗碟茶水的活计都交给了鸭蛋。 王裕喝着凉茶,吃着涮好的“串串香”,远远的望一眼在那边人堆里殷勤招呼,却是招呼着别人的田小午,郁闷不已,又不好明说,只得暗暗咬着牙叫苦不迭。 柳玉涵与王裕相交已久,自然是明白他这位老友爱美之心又犯了,虽然对他这风流癖好不敢苟同,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却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得摇头看着他这般使劲浑身解数。 喝茶观景,目光触及,远远的见田小午周身一袭蓝布碎花衣裙,头戴同色的浅蓝头巾,眉目含笑的模样,竟然觉得这姑娘却也是带着露水的风铃花一般,没有来的让人赏心悦目,第一次暗叹,这朵山野香花要是给他这风流成性妻妾成群的朋友给采了去,却是可惜了。 那王裕求而不得却越发的心焦,万般无奈,只得旁敲侧击的跟一边的送菜的鸭蛋打探着 锄禾日当午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锄禾日当午第19部分阅读 锄禾日当午 作者:肉书屋 锄禾日当午第19部分阅读 小午的情况。 鸭蛋毕竟还是个孩子,口齿有颇伶俐些,没说几句便被这王裕给套了些口风而不自知。 那王裕听说这田小午厨艺极佳之后,心念一动,有了计较,当下要鸭蛋将田小午请了过来。 田小午原以为是哪一出不合这二位爷的胃口,赶忙的将手里的活计交给鸭蛋,自己过来听凭差遣。 谁知,那王姓的公子却是没有半分挑剔责难,还殷勤的请田小午坐下详谈。 田小午受宠若惊,面上却是做出几番恭敬有加不敢逾越之态,只是站着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谁知那王公子的话却是让田小午大跌眼镜。 “鄙人听闻姑娘厨艺非凡,山野陋食物皆能烹调成玉盘珍馐,王某心生向往,在此多方斟酌,却有一不情之请,唯愿姑娘跟随王某归府,待以上宾,独独负责王某一日三餐之饮食,王某不胜感激……” 如此这般林林总总,弯弯绕绕,巴拉巴拉一大顿,那人云里雾里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词汇,把田小午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晕晕乎乎一愣愣的,最后竟是拐弯抹角说听闻田小午厨艺不凡,想让她屈尊跟他回府做个厨娘,且报酬优厚,条件任提。 田小午愣了半天,在脑海里将他那番云遮雾绕的话捋直了,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 田小午赶忙的摇手拒绝,再三推辞,“公子,您这番话不过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的,鸭蛋是吃糠咽菜长大的,一点甜头都当仙水,实在是夸大其词了,我那些小菜上不的台面,等不了大雅之堂,公子您是大家出身,根本是入不了眼的,小女子谢谢公子抬爱,却是有自知之明,实在难当重任的。” 田小午是会很多菜式,以前农忙时节煮饭的活计基本归她,家常小菜信手拈来便是有滋有味,且家里的二叔在镇上是开酒楼的,寒暑假她没少去打过工,有因为极爱美食,耳濡目染,勤学勤问,也做得一手好菜,偶尔也去客串几回大厨,倒也没砸了酒楼的金子招牌,可不过都是些寻常吃食,胜在心思巧妙用心细致而已,要是让她做伺候王孙贵族的样样讲究的鲍参翅肚满汉全席,她可是没那金刚钻揽不来那瓷器活。 再说,退一万步讲,即使她做的来,也是不愿意去趟这一池浑水的,那些豪门大院的,规矩礼数,繁琐至极,给再多的钱,她也不想放弃现在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干那伺候人的活计。 苦日子却是心甜的,总比做小伏低,日日如履薄冰的好。 所以此事是田小午不用考虑坚决不肯妥协的。 那王公子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般,当真以为自己伯乐遇到了千里马,咬文嚼字的苦苦相劝,好似不说动田小午誓不罢休一般,甚至将自家的家世底细如实相告,一再的强调绝对不会辱没了田小午的手段。 田小午乍然一听眼前这一位竟是有着世袭爵位的京都官宦子弟,虽然不知道他口里那官职到底如何,但一听那所谓的千亩封地,想来绝对也是很牛逼的样子,当下震惊的愣了愣神,但当下却是更不敢从命了。 言语间更是恭敬,却丝毫不松口,且被他的舌灿莲花弄的头疼不已,又实在是说不过这王大公子铁树都能说开花的口才,除了怪鸭蛋多嘴以外,根本别无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升斗小民,无权无势无背景,又不敢严词拒绝,得罪了这些个权贵,招来无妄之灾,唯有巧妙的推辞着,万般无奈之中,只有频频看向一边闭口不言的柳玉涵,暗暗透出几分求助之意。 那柳玉涵到是见怪不怪,知道自己这位故友看上的女子总会要用尽借口收归府内私人收藏,而凭他的身家地位,倒也绝非难事,甚至多少女方慕名而来,为奴为婢都甘之如饴,如此这般用尽浑身解数却仍不得其门而入诚然还从未有过,柳玉涵对这个蓬门之户的乡野女子不由的暗暗称奇,多了几分赏识。 见她那副眉头紧皱又不敢强硬的摸样,也平添了几分恻隐之心,出言解围道:“子归兄,即使当真要如此,也要人家姑娘回家商议一番,此番大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做的抉择?你莫要强人所难的好。” 谁知那王裕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牛脾气,根本没听出柳玉涵话外之意,径直问道:“柳兄此言甚是,那个田姑娘,你家中还有何人做主?可否请来相谈一番。” 田小午心中着急,见了柳二公子的这个脱身的台阶,忙道:“公子此言甚是,小女子确实也是身不由己,做不得主的,家中还有一兄长,还要回去与他商量才是。” 田小午此刻心急烦乱,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既不得罪这大权在握之人,又不把自己搭进去的两全之策,如今借着柳玉涵给的由头,盘算着先将今日这事揭过,回头再想应对之策,总会有个借口扯个幌子糊弄过去的,终归是暂时脱身再作计较的是。 “这却是合情合理,那……不若当下动身前去你家询问如何?”这王裕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等不得天明的急脾气火性子,根本听不出柳玉涵与田小午话里的推脱之意,反而给个棒槌就当真,竟是一刻也不相等的样子。 “这……”,田小午哭笑不得,这种事情怎可这般草率?何况田小午本就没抱定那攀附权贵的心思,当下只有硬着头皮道:“王公子行事果然干脆爽利,到叫小女子心生佩服,不过,我们贫民小户却不是公子这等人屈尊降贵前往的,尤其是而今我这生意一时也脱不开身,不若今晚小女子回去与家兄商议一番,过几日自当回复公子,如何?” 那一番阴奉阳违的溜须拍马之语说的田小午自己都一身鸡皮疙瘩汗颜不已。 “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玲珑心肠,如此便依照姑娘的意思,只是,这事情宜早不宜迟,王某不日便要起身回京,还望小五姑娘尽快给个准信的好。”想来田小午这番阿谀奉承之语甚合极要面子的王裕的心意,那王裕也觉得田小午言之在理,斟酌一二,却也没再坚持。 田小午微笑着恭敬的退了下去,逃似的离开那个不能用常理推论的大家公子,暂时压下那些烦乱的心思,低头做自己的生意去了。 那王裕见田小午走时那含笑客气的样子,觉得此事已是砧板上的钉,十有八九是成了,尤其是他开出的条件,一个月的月前就足以抵得上这么个小摊子一年的收入了,对于这些贫户人家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随便一算,便只有欣然接受之理,断无回绝不从之意。 唯有柳玉涵想着田小午那热情尽心,却是不卑不吭有理有据的一番明显是推脱不愿的所说所为,早就笃定这王裕这次是撞了南墙了,自始至终唯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这王裕觉得此事大成,给那菜钱时更是出手大方,又有心在田小午面前显摆炫耀一番,此番也不过一百个铜钱的东西,他却财大气粗的随手便是一两多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忙着完结寡妇了,这里怠慢诸位了,勿怪! 下一章上些好菜,补偿一下。 俺家惜言死了…… 今天心情沉重,万分悲痛啊! 69、随风潜入夜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知道这王公子怀了那请她进府的心思,本来是随手的打赏,田小午却总觉的多了些别的不清不楚的意思,全然不敢收了,执意要找补给他,可这银子找成铜板都可以堆个小山了,田小午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多找头,她就是搜遍了身上,也没那么多找零的钱。 那王裕似是极欣赏田小午急的面红耳赤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小家碧玉山野村花,竟是别有一番天真烂漫的味道的,本是无意要她找补,却也不出言阻止,反而看着田小午在那里窘迫的翻着荷包。 柳玉涵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姑娘不用找补了,今日出门,没带零碎铜钱,确实难为姑娘了,今日叨扰姑娘说了那么许久的话,想来也是耽误姑娘生意了,这多出来的银子便权作补偿,聊表心意好了。” 又是聊表心意,上次也是这般,田小午听了柳玉涵这显而易见的解围之语,没有来的心中一暖,竟是蓦然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一句诗来,想到先前的种种不着痕迹的照拂,越发觉得贴切,虽是咏雨却当真像是写活了这个人一般。 这人,总是这般顾及别人的颜面感受,事事为别人着想的吗? 如此养尊处优的一个富家公子,心底却难能可贵的这般柔软…… 王裕虽是喜欢看这细皮嫩肉的小野花难得的脸红着急的样子,却更不想给田小午留个小气刁钻的坏印象,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也便一脸溺死人般的笑容道:“小午姑娘,这便见外了,银子给了你,岂有要你找补的道理,如此不够大方丢丑失颜之事,你既是给了我王某人又怎会要?你说呢?柳兄?” 他这番话让面上堆笑田小午在心底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似不卖弄别人就不知道你家有钱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当下连那找补的心思也没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做那拿着银子冲门面的憨娃子,我又何必为你心疼节省? 哪怕你拿银子打水漂,也是你家的事,与我何干?要是这水漂打到我家,更是求之不得的事。 柳玉涵倒是没有随声附和,只是不置可否的无奈的勾起一丝浅笑,悠然踱步而去。 那王裕本还想跟田小午套两句话,显摆一番他那所谓的杀遍风月场无往不利的魅力,见柳玉涵等也不等他先行走了,终归不好自己还赖在田小午的摊位前面,只好贪恋的瞄了田小午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临走还远远的对着小午叮嘱道:“记得今日商量之事啊,明日万万要给我答复啊——” 田小午原本有些恶劣中带点小快感的好心情一下子便阴沉沉一片的透不过气来。 生意不错,下午些便是早早的收了摊子,又是等了半个时辰锄头才忙完了过来。 田小午有些累,今日这诸多事情让她无端的有些心烦,一时间又想不出好的借口,便有些闷闷不乐的踢着小石子一路往回走。 锄头不知道田小午的心思,还以为她是等的久了心情不顺,便有些自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给田小午说些什么却怕说错话,便又有些局促的闭了嘴。 田小午等回到家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些竹竿木料,当下吃惊的看向锄头。 锄头这才解释道:“小午,前几日你不是说这么天天摆个小摊子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攒些钱在那江边弄个落脚避雨的地儿吗?我便想趁着这两日筹备着些,今天二蛋那边正好借了村里的车马拉些柴火,我便去弄了些竹料木料的,想先备着。” 田小午跟锄头前几日那场瓢泼大雨浇的心里多生了几个想法,这么下去终归是小打小闹,今年的雨水少,要是换了往年的雨季,这么日日闹个几遭,生意便没法做了,再说也快要到冬天了,总要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才行,田小午的心里便萌生了些想头,合计着要做些长久打算了。 最简单可行的便是盖两间草棚,那渡头周边皆是些荒凉贫瘠之地,不是农田,没有主户,要是随便的搭个竹棚倒也没人来管。 不过,田小午想的却远了些,她跟锄头这么来回跑这么远的路,起早贪黑的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想着只是起个四面透风的茶寮冬日里冰天雪地的又不御寒也是难做生意,那渡头位置好,是块做生意的宝地,又在江边,背山面水的,这在现代可是千金难求的黄金地段,她就琢磨着要在那里打些长远的主意,在那位置盖几间结实雅致的房子,开个小食肆。 只是这古代的房子地虽然值不得几个钱,可结实点的房子大都是石头木料的全凭人工一点点的盖起来,都不用一支钉子,只是用榫就能让梁柱紧密地结合,将房子卯起来,即使是木料锄头可以自己伐木准备,却也很费工时,这要是盖两间上得了眼的房子单给工匠木匠的钱也不是个小数。 因此,便高不成低不就的,这在江边盖个落脚之地的事,田小午纠结盘算了几天,却是依旧没有定下来,最后终归是田小午觉得自己好高骛远了些,跟锄头合计了一下两人便商量着像那茶寮一般先起个简易的竹木窝棚。 不过终归日子刚刚好转了点,手头上的钱要办的事情太多了,这草棚的事情本是不甚着急的事情,也没即刻张罗着当下盖,谁知锄头却觉得田小午成日里在那边日晒雨淋的太过辛苦,别的事情姑且都可以放在一边,这草棚的事却是顶顶要紧的的,于是便说做就做,已经是开始着手准备着材料了。 田小午那略略放下了些的心气儿也被锄头这一堆的木头茅草的给勾起了几分,也将心里那些不痛快的事放到一边,二人顾不上吃饭,便头碰碰的蹲在院子的土地上拿了树枝比比划划先商量起这草棚竹寮的事来。 先起两三间竹木茅草顶的茶寮,后面是实靠的竹木墙,前面门脸大敞,左右两面开两扇撑得起的大窗,白日里打开,通风透光,便是一半敞的茶寮模样,晚上用门板关了门,放下那窗户,便是严严实实的一大间屋子,家什桌椅在里面也不怕风吹雨淋或是偷盗的。 这茶寮要盖得大一些,分成两大间,既宽敞又将来又可以分别的卖些不同的吃食。 其中一间从里面再分成两间,两大一小,中间用半人高的带角门的竹子墙隔了,两间大的摆了桌椅做生意,小的则像是隔出一小厨房一般,既相通两边彼此看的见,顾得上招呼生意或是催菜点菜,又有隔离阻挡,不至于做菜的吃食与客人混杂一处,杂乱无章,也算是田小午梦想中的小食肆的雏形。 田小午看着她葫芦画瓢般在地上涂鸦的那房子的草图,竟然也觉得像模像样的颇具几分山野清雅的味道,心中甚是满意。 虽只是草棚,却因为大了点讲究了点,要盖起来也不像一般窝棚那么的容易,两人合计了一下花费,竹木稻草这些倒是寻常东西,花不得几个钱,今日锄头已是准本了大半,明天再去伐些木头,砍些大竹,晾晒些茅草便是,人工倒是耗费些,可因是草棚,没什么深奥的木匠技巧,锄头跟村里的几个熟悉泥瓦匠老爷们干起来就足够了,倒是省了请外人的钱,农村人一家起屋全村上梁,这帮忙盖两间草棚子时常有的事,不过是到时候一天三顿的饭菜也管好,再欠了大伙子一个人情而已,倒是算不得什么。 就是这草棚盖好后里面桌椅家伙事的置办要费点钱,要是真的开始加卖些别的,这一应的炊事用具也要在添置些,不过这些天两人手头确实也攒了些银子,办起这事来已是绰绰有余。 借着这个机会,田小午也将今日那王裕要请她去京城做他们王府厨娘的事情跟锄头简略的说了一番,也顺便听听锄头的意见,毕竟锄头自小经历的事情多些,有些东西或许比她一个涉世未深的毛丫头考虑的周全。 谁知这事锄头跟田小午的想法竟是分毫不差的一致,直接登时急的涨红了脸,“不行!这,这叫什么事啊!别管那劳什子的公子不公子富贵不富贵的,咱不去!咱们的日子也渐渐的有些奔头了,小午,锄头哥砸锅卖铁都不会饿着你,那卖身为奴的事情打死了也不能让你去干,管他给多少钱,锄头哥都不能看着你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里跳!奴才可是比牲畜猪狗都不如!尤其是伺候那些个老爷少爷的,可不是人干的事!” 锄头说到最后,眉头都皱到了一处拧成个疙瘩,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挣出来了,向来脾气极好的他难得的真的动了几分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寡妇双更了,去捧场啊,要结局了…… 某遥奋笔疾书中!!!!!!!! 结局,有时候比过程还要纠结啊! 1 锄禾日当午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