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正文 第 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作者:山羊 第一章 宿命 湖心的少女 “噗”,一袭黑发从修罗湖中依稀漂荡出来,渐渐收拢。 一位少女突然站直,立于湖中央。 水珠从俏丽的脸盘滑落。顺着贴在下巴上的秀发继续向下。长发丝丝缕缕盖在少女洁白的胸膛上,她自恋地欣赏目及的曲线,眼神溢满了柔情。 少女向岸边走去,清澈地修罗湖托起清晰地*,在阳光的掩映之下,透漏圣洁的美丽。 少女背转过身,面对湖泊,深吸一口气,水珠从胸部滑落小腹,散射落日的光芒。痒痒的水珠继续滑落至光裸的小腿,少女脚趾蠕动,水珠流过指缝,润湿青草。她含笑地望着湖,而是否小草在望着她呢? 少女的*呵,像大自然跳舞的魂,在一抹淡红的天空下,温柔而神秘。 少女躺在草丛之上,望着群山拱起的天空,有些陶醉。山上的树木高大,潇潇瑟瑟,空灵的鸟兽传来低吟。她打开双臂,平坦的小腹起伏着,心头幽幽吐了口气。 她叹息着:已经有很多次了吧。为什么没有一个勇敢的少年来到这里,敢于窥视她的身体,她好以身相许呢? 少女“噗哧”乐了,远方有只白猴,正盯向她,仿佛目不转睛一般。“喂!我说小猴儿,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很多次了,你要是个男人该多好,说不定我诺兰就以身相许了呢。” 那白猴吱吱地叫了一声,仿佛会意一般,拍了拍手,打了一个哈欠。 水珠在*散开,淡淡地水痕呈现在少女光滑的肌肤上。清风吹过,香草拂掠,皮肤的碎珠清凉,少女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有歌声似远而近的飘来,仿佛从缥缈的深处,一字一句打动少女的心坎。 少女的心活泛了,这优美的男子的歌声又飘来了,多么美而婉转。是梦还是真实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多少次,她飘游在修罗湖里,是否渴望这个男子的出现? 歌声唱道: 年轻的姑娘呵 你骑上了矮骏马 那优美的身姿 骑在了哥哥的心坎上 年轻的姑娘呵 你牵着马儿回家 百鸟已经归巢 哥哥的心却找不到方向…… 歌声戛然而止,那个叫诺兰的少女,坐了起来。随手拿起不远处的衣裳穿在了身上,将湿润的秀发抛在了脑后,洁白傲人的*跳跃在了眼前。诺兰一阵发呆,喃喃道:似乎比以前更大了,正如额姆所说的,小鹰长大了。 诺兰莫名的忧伤起来:宿命越来越难以改变了。 “哎——嗬!”是额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哦,该回去了。 诺兰穿好衣裳,拎着鞋子,光着脚丫踩着一片草丛,有种肆无忌惮的开心。 修罗湖的传说 “哎——嗬!”袅袅炊烟下的屋檐,有些妇女站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那些耕田、游牧的汉子听到这样的呼喊,简单收拾一下工具,往回赶去。 这些声音中有一声特别清脆悦耳,发自一个中年美妇的口中,岁月仿佛不曾带走她什么,模样看起来还像一个少女,有人说她和诺兰哪里像一对母女,明明是姐妹嘛。 这位母亲吆喝着,那些归来的人们会意地望过来,看着鸟上的炊烟,莞尔的叹道:诺兰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让她的母亲担心了。 美丽的母亲跺了跺脚,心中暗道:“这孩子,想必又去修罗湖了。”她又大声吆喝了几声。 修罗湖,是这个民族视为神圣的湖泊。它座落在四面环山的盆底,而海拔却在族人居住的高处,山与湖就像一个巨鼎。涓涓细流从“巨鼎”流出,顺山石而下,给了人们生养。 相传,他们的祖先来到此地之时,适逢大旱,所有的人面临饥渴而死的命运。此时,出现一头精壮的老虎,人们不但不害怕,反而高兴地纷纷出动围捕。老虎拼命向前跑,人们拼命追赶,生怕猎物逃脱地无影无踪。只见老虎突然打了一个滚儿消失了,而人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银白的湖波,这就是修罗湖。人们适才醒悟是神指引他们,给了他们生路。这个民族从此以“修罗族”命名,得以繁衍下来。 人们在欢呼的同时,亦感到羞愧:面对神的来临,人们为了求生,竟要杀死它。所以人们开始对自然充满了感激,对猎物不赶尽杀绝,路遇老死的动物,必将他们埋葬。 对于修落湖,人们充满敬畏和膜拜,不许族人随便踏入以“亵渎”圣湖。据说,通往修罗湖只有一条路,当年的那头老虎变成石塑,它的血盆大口正好是座石门。所以,平时没有族长的钥匙,没有人能够进入,加之那头老虎本身可怕,又有着神奇的传说,也令人不敢单独前来。然在盛夏初来之时,族长会带领众人到湖前跪拜祈福,祈祷圣湖保佑族人平安,代代兴旺。盛大的祭拜的仪式完毕,那些此年待嫁的少女,会在湖中香熏沐浴,而没有长成的少女们,支起帷幔,将修罗湖四周围拢,唯恐那些男子们看到水中姑娘们的*。待到姑娘们沐浴已毕,早已与其私定终身的男子们,拿着干爽的衣服,站在帷幔的不同方向,呼喊着自己爱人的名字。*的女子们各自将自己完美的*第一次呈现在爱人的面前,穿上爱人赠来的衣装,跟随爱人归家,表示此生无悔,而后各个家族再根据家族的习俗在不同的日子举行盛大的婚宴。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 章 那时诺兰很小,看着水中嬉戏的姑娘,和许多站在岸上的女孩子一样,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而不同的是,那些女孩们期待着自己出嫁的那一年,而诺兰心中早有了打算。 “诺兰,那条老藤还结实么?你可小心点。” 那条无人知晓的险要之路,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次地偷偷走过,没想到一告诉诺兰,她早已变得欢呼雀跃。这个漂亮而聪慧的女孩子,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年轻时的性格——任性而泼辣、敢作敢为,而这样的性格又常常让母亲担心。会不会又走了自己的路呢? “结实着呢。”诺兰轻快的答道,“额姆,你放心吧,那老藤比以前更结实了呢。” “还是小心些好。被族人发现,你会受到严厉惩罚的。” “放心吧,额姆。额姆年轻时不也是这样么?你会怕惩罚么?”母亲听到了这样的话,闭上了嘴巴,而年轻的少女依然喋喋不休,“我倒希望他们发现,我倒要看看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母亲摇了摇头,这个孩子,她像自己年轻时候一样,不甘命运的摆布,母亲的心头掠过了一缕苦涩。该怎样跟她去解释呢?那一段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爱情”印证在孩子身上的时候,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个错误。所以,她才会娇纵自己的孩子。 命运呵,会悄悄要改变了吧。 达达木尔的歌声 秋,飘荡荡的秋,荡在修罗湖里。秋叶在湖心荡漾,偶有几只打着小小的漩儿,而天上,簌簌地黄叶打着旋儿落下来。 诺兰望着湖面发呆,不知道心中有什么不舍。后面出现细碎的脚步声,虽然诺兰猜到了来人,还是奇怪的转过了身,叫道:“额姆,你怎么来了?” 母亲微笑着走到了她的身旁,淡然笑道:“我怎么不能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有走过这条路了,终究是生疏了些。还好,还能爬得动。” 诺兰瞪着聪慧的眼睛,会意地笑道:“当然了,额姆从来就没有老过。” 听了女儿的赞美,美丽的母亲开心地笑了,继而说道:“看你这两天精神恍惚……” “没有事情的,额姆。让您担心了。”诺兰打断了母亲的话,继而望着湖面发呆。“额姆,你看,这修罗湖多么美,即使是秋天,她还是那么美。” “是的,我们的圣湖总是那么美,她是不会衰老的。”美丽的母亲说这番话时,瞪着那张着虎口的石虎,回想起年轻的时候。她在想,可爱的诺兰是否像她一样,总是爱在湖里望着这骇人的而总感觉有些滑稽的老虎呢? “可惜天凉了,否则我真想再在湖里泡一下呢。” “傻孩子。明年盛夏之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这里了。” “正因为如此,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听说,族长已经派人去霍家联系了。” “是的,你长大了,孩子,我们和霍家的约定也该兑现了。” “那是你们的承诺,却不是我的承诺!”诺兰烦躁的说,“我要离开这里。” “怎么?你真有这个想法!” “是!我不能等着别人上门,我想自己去看看那霍家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他值得我诺兰去爱么?” “傻孩子!霍家是英雄,虎父无犬子的。” “我才不信这句话呢。额舅那么威严,达达木尔哥哥却那么软弱,哪里就英雄了得了。而且达达木尔哥哥还很小气,就是他让其其敏格远嫁的,这个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孩子,不说话的人并不代表软弱,而且其其敏格出嫁,不是达达木尔的错。其其敏格本来就是要嫁到远方,这是她的命啊。” “我才不信命呢,其其敏格的命本来不该是这样。只要达达木尔说一句话,其其敏格就可以留下的。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去?就因为其其敏格曾经把他骑在胯下,触怒了他的尊严。他是一直记得啊。” 母亲沉默了,她的沉默,只是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这时候她才感觉自己确实老了。 有人说,达达木尔是爱着其其敏格的,也有人说,不!是其其敏格爱着达达木尔,那么个泼辣的姑娘,因为爱情变得温顺了。以前,她会在男人间高谈阔论,大声的谈笑;她会一鞭子抽倒那些拿她开玩笑的人。所以,她才和诺兰一样,令人们又爱又恼。而其其敏格却在年长一些的时候变了,变得温顺了,变得说话得体,更重要的是,见到达达木尔会脸红。人们说,要是她嫁给达达木尔,她会是这个民族最贤惠、美丽的女人。 往事仿佛不堪回首,诺兰想到其其敏格,双目含泪。她终于用一袭长衣裹紧了秋天,消失在山脚下。 一曲轻吟的歌声似有似无飘了起来: 亲爱的姑娘呵 你真的奔向远方 我的心多么忧伤而彷徨 止不住你高飞的打算 亲爱的姑娘呵 前面的路遥远艰险 我的心多么忧伤而彷徨 看着你一个人孤单 …… 美丽的母亲转过身去,看到一只白猴吱吱地站在不远处,它正回头望着什么。很快一个身影出现了,是一个少年,面色冷峻,而眼睛犹豫。那白猴迎了上去,将一只手搭在了少年递过来的手上。 美丽的母亲惊叹道:“达达木尔,一直是你在唱歌么?诺兰常常说听到的歌声是你唱的么?” 那叫达达木尔的少年点了点头,忧伤地问了句:“她走了么?她终于是走了。” “是的,他走了。达达木尔,你也知道那条老藤是不是。我早就该想得到,你的父亲应该会告诉你的。” 达达木尔不置可否。 当年,这位美丽的母亲身为族长的妹妹,知道了通往修罗湖的一条秘密,从此总爱偷偷地到修罗湖里沐浴,而这位年轻的母亲,那个时候,任性的她,是多么受哥哥的疼爱啊。 美丽的母亲心中的惊喜暂时冲掉了离别的伤感,她惊叹道:“达达木尔,身为你的额姨,却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你的歌赛得过夜莺。你应该告诉诺兰,也许她就不会走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心中充满失望。 “不,她会走的。在她的眼里,达达木尔一名不值的。” “你错了,达达木尔,他虽然对你有些误会,但是却一直很爱你这个哥哥的。只是这孩子很任性。” 少年达达木尔却没有说话,望着空寂的天空,恢复了往昔沉默的样子,而眼神充满了惆怅。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 章 美丽的母亲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止不住哀叹:这个孩子也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他是未来的族长,担负着族人的兴衰存亡。 是的,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他的每一句话都变得有分量,而这使年轻的达达木尔学会了沉默。 “让其其敏格去!”这是沉默的达达木尔第一次让人见识到了他的威严,他的眼神坚定如铁,毋庸置疑,让在场的大人们都感到震惊。而其其敏格听话的披上嫁衣,嫁出了族门。 “每个人都在按照宿命走下去的,其其敏格远嫁而走,达达木尔注定是族长,所以,诺兰她也不可能不嫁给霍家的孩子,可这不一直是我希望的结果么。”美丽的母亲叹息着。 只是一句话 年轻的达达木尔和美丽的母亲,脑海的时光定格在不同的年代,而时间依然向前继续着。 达达木尔的爱情 诺兰是有理由记恨达达木尔的。不仅是因为他亲手送走了其其敏格,更因为回来的族长告诉他们,事情其实很糟糕。 “可怜啊,对方根本就没有在乎我们的姑娘,仿佛早已经忘记了多年前的约定,看也没看一眼我们带来的东西和人。对方只是道:‘哦,你们不来,我倒忘记了这件事情。行,都留下吧。’可怜的其其敏格,是我们害了你。不知道她会承受到多么悲惨的遭遇!” 诺兰没有再听下去,她受不了这样的话,忧伤地冲到了出山的路口,大声地呼喊着“其其敏格”。达达木尔也在内心里千百次地呼喊着“其其敏格”,并强烈自责着。他踉踉跄跄地登上高山,放声大哭。然后自我安慰道:“不会那么坏的。最起码,送走了其其敏格,又迎来了‘和平’的承诺。其其敏格,等我!我一定将你迎回来!” 那时候,其其敏格常常和诺兰嘲笑达达木尔的沉默,有时候他们会故意让他难堪,而达达木尔还是选择沉默的走开了。只是有一天,活泼的其其敏格开始常常哭泣,她常常躲开诺兰哭红了眼睛。原来家里的人告诉了她,从出生起,她就是预选嫁入另一个民族的孩子,而随着长大,那些预选的孩子中她长的最出众,所以人们已经暗定她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父母只是担心她活跃的性格如果不收敛,很难在另一个民族的生活中立足。其其敏格想起自己安排的宿命,远离亲人和玩伴,不得不伤心地哭了。 达达木尔出现了,他用极其冷静的口吻打动了美少女的心:“我知道你为什么哭,其其敏格,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发誓,都会把你迎回来。” 美少女停止了哭泣,顶着泪珠瞪着这异常沉默的少年。这个少年是很少说这么长的话的,而他抑扬顿挫的话语直直地撞开了少女的心扉。少女扬着脸,嗫嚅地问:“达达木尔,你喜欢我么?” 少年脸红了,然后坚定地道:“是!”然后望着天道:“其其敏格,如果有一天你远嫁了,我一定会用我的爱给你作出补偿。”没有人知道少年内心衡量的交易,他痛惜族里失去这样漂亮的姑娘,他不甘心一个民族的兴亡掌握在一个姑娘的手里,他更不甘心以一个姑娘耻辱的远走他乡而换来安逸。他是未来的族长,却无法改变这样的命运安排。 美少女心中仿佛看到了春天,脸整个都红了,她仿佛发誓道:“达达木尔,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爱的。我会变个淑女,在异邦那里学会忍耐,等你的到来。” 达达木尔望着天空不说话。 美少女看着达达木尔坚实的臂膀,突然道:“达达木尔,每次看到你宽阔的肩,我都在想,要是骑在你的肩上,那会是什么感觉呢?” 达达木尔听了,竟然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示意少女骑上。美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像小鸟一样的骑了上去。少女身体的轻香,让年少的达达木尔一下子变得豪情万丈,他叫到:“美丽的其其敏格,我的公主,现在你是什么感觉呢?” “幸福的感觉!飞翔的感觉!”美少女欢快地张开双臂,仿佛真的凌空而飞。 “你们在做什么?”诺兰等着眼睛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达达木尔将其其敏格轻轻地摔了下来,变回了往日的沉默,表情有一丝冷酷。 其其敏格脸红了一下,笑道:“没什么,我将这沉默的达达木尔打翻在地,当马骑。” 诺兰开心的大笑起来:“其其敏格可真有你的,几天不见你,你的能耐见长了,敢动我们的达达木尔哥哥。不过你放心,虽然我跟他是亲眷,我会义不容辞的帮你的,日后他要是敢报复,小心我的厉害!” 达达木尔摇了摇头,微笑地走开了。 人们诚惶诚恐地珍惜相聚的日子,才会感慨时间的短暂,其其敏格终于离开了达达木尔,按照命运的安排远嫁他乡。 美丽母亲的回忆 呃,自己年轻的时候叫什么呢?美丽的母亲努力回忆着,该是叫尼玛吧。看来有些事情,真的可以忘记。随着丈夫格萨雷的死,她的名字也一同埋进了坟墓。 这个民族信奉:无论男女谁先死去,配偶的名字都要跟随着一同葬进坟墓,这样的话,相爱的一对好像永远也没有分开过,而丧夫的女人从此被叫做“额吉”,丧妇的男人被叫做“额祥”,这样,人们可以明了的知道谁是寡妇,谁是鳏夫。他们是主张额吉和额祥是可以通婚的,通婚后,可以用新的名字。而丧夫的美丽的尼玛却拒绝再嫁,一直被人叫着“额吉”。 唉!格萨雷在诺兰未出世就去世了,死时是那么壮烈。格萨雷是为了保护其他族人而牺牲的。 那时,一群人遭遇到了一头野猪,那头野猪仿佛被惊吓了,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做出了要鱼死网破的架势。野猪发起蛮来是很可怕的,它的獠牙可以将人锯为两段儿,如果冒然逃跑,必然会有人被野猪飞快地追上,被獠牙洞穿。格萨雷冷静地吩咐大家向后退却、散开,而自己则拿着长矛,冷静地注视着野猪。野猪明显看到了落单地格萨雷,敌意的情绪更加浓烈了,它拼命地刨着四蹄,突然加速地冲了过来。格萨雷握紧了长矛狠狠地刺向了野猪。野猪长嚎着,几乎是一刹那,格萨雷冷静地躲闪开,长矛戳进了野猪的脊背上,飞出去的野猪没有向前奔跑几步,就倒下了,拼命地挣扎着,再也起不来。散在远处的人们欢呼,大声地呼喊着格萨雷的名字,却发现格萨雷痛苦地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肚子,鲜血开始慢慢地流淌下来。人们大惊,赶忙奔了过去,才发现,野猪已经豁开了格萨雷的肚子,刚才格萨雷一高兴,肠子嘣了出来,其状惨烈。人们惊慌失措,抬着格萨雷向部落赶去,格萨雷早已死在了途中。得到消息,尼玛无疑哭得死去活来。 诺兰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泪流满面地问:“额姆,额父大人为何不逃跑。” “若他跑了,总会有人被野猪杀死的。” 诺兰第一次明白了英雄的含义:牺牲自己,保全他人。 格萨雷死得太早了,这也许都是因为自己过于任性,犯了忌讳,报应在了格萨雷的身上吧。丧夫的尼玛常常自责。 格萨雷和尼玛是青梅竹马,格萨雷深爱着尼玛,他是族里公认的英俊勇敢的少年。正因为如此,尼玛的耳朵边总是充满了称赞的词语。 “尼玛,格萨雷真是难得的好人啊。你们将来会很幸福的。” “尼玛,真羡慕你,能有这么贴心的人。” “尼玛,你可要对格萨雷再好一点。” “尼玛姐姐,格萨雷哥哥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 哼!他有那么好么?难道我非要嫁给她么?人们越是夸赞格萨雷,她越是对于格萨雷靠近她,感觉有种抗拒。有时候,她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大叫道:“尼玛,你疯了么?格萨雷这么优秀,你为何要讨厌他!对他好点吧。”而每一次,跟格萨雷说不上几句话,尼玛就突然来了脾气,对着格萨雷大吼大叫,格萨雷不知所措,然而格雷萨却不计较这些,依然如故地对待着尼玛。尼玛常常在突然的着恼和后悔矛盾中自责着。所以,尼玛学会了逃避,偷偷地顺着秘密地危险之路去了修罗湖,那是他的哥哥告诉他的一条秘密之路。她在湖里尽情地玩耍着,感觉肆无忌惮的开心。就是在修罗湖,她遇到了霍元雄。她常常感觉奇怪,霍元雄是如何进入修罗湖的?它不可能知道那条秘密之路。既然天神将他赐给了她,为何他又远离了她,难道只是为了下一代延续不了情? 英雄遇美人 尼玛像一条白鲤在湖中游荡着。她一个猛子沉到了湖底,看着湖面昏黄发亮,别有一番情趣。她惬意地坐在湖底,嘴里冒了一个泡儿,将脚高高地扬起,搅动着湖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尼玛还在纳闷之际,突然感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击入了湖心,随后她的右脚一紧,被什么东西拎了出来。吓得她哇哇大叫。而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地男子也大叫了一声,原来正是他抓住了尼玛的右脚。他骇然地扔掉尼玛,大叫着,向河岸拼命游去。 尼玛被抛入水中,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口水,她挣扎着飘在湖心,看着像见了鬼魂一样的男人,拼命地游了过去,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脚踝,拖入了湖底。那男子猝不及防,加之看到对方是个*女子,早已面红耳赤,被尼玛灌得晕头转向,像死狗一样地被拖到了岸上。那男子闭着双眼,喃喃道:“没想到,我霍元雄会这么狼狈!” 原来霍元雄来修罗湖寻找一种鱼,听人大致描述了模样,慕名而来。他费了千辛万苦终于偷进了修罗湖,原本以为这湖充满了邪气和诡异;及至见到才发现,波光粼粼,静美如镜,心中不免喜爱。而心中所想修罗湖之鱼,突见湖中翻起水花,仿佛有条白光闪过,霍元雄哪里知道是尼玛的玉脚。他先入为主的以为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 连日来的劳碌奔波,身上早已汗臭无比,看着湖水澄清,正可欢畅一洗。霍元雄遂宽衣解带,放下褡裢,赤条条地投进湖泊,而后不假思索地去捉那条“鱼”,顺手一拎,竟拎出一个赤身*的女子,如何不吓得大叫? 被尼玛这一灌,霍元雄半天处于昏迷之中,尼玛端详这身形奇伟的男子,不禁心神一荡。 霍元雄眉宇开阔,浓眉妙目,脸型方正,颇具阳刚之美,加之虎背狼腰,身材令人着迷。 尼玛双手交叉道:“这也许是上天赐给我的吧。”而听其口中喃喃:“大丈夫受此屈辱,真是不要活了。”已知是他族之人。于是学他的声音说话:“你叫霍元雄?” 霍元雄闻听此言,心头方醒,睁开双眼,依然看到的是*的女子,不禁满目羞红道:“姑娘先将衣服穿起来。”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 章 尼玛原本不察,听得此言,也羞愧起来。快速地穿好了衣服。而霍元雄也赶紧捉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地穿了上去,心狂跳不已。看着尼玛穿上衣服的妩媚,想起刚才尼玛*的情形,不禁又是一阵脸热。 尼玛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面部忽红忽白,脸上充满了娇羞的神色,感觉说不出的滑稽。霍元雄见尼玛注视自己,更加羞愧地无所遁形。嗫嚅道:“没想到姑娘也会说我们的语言。” “那是自然,我们族人与你们做生意,所以懂得你们的话。你是叫霍元雄么。” “正是,霍某冒犯姑娘,姑娘要霍某死,霍某绝不偷生!” 尼玛“咯咯”地笑了:“倒没有死那么严重,不过你得娶我。” 霍元雄失色道:“我怎可如此!我已经有妻子。” “怎么,你已经有妻子了么?骗我!”尼玛充满了失望,却突然笑道:“你们不是可以娶三妻四妾么?” 霍元雄面容凄色,突然悲道:“霍某的命怎么这么惨!” 尼玛嗔道:“看了人家的身体,还说自己命不好,没见过这样的人!哼。” 霍元雄一时无语,沉吟了片刻,站起身,将自己的刀递给了尼玛,言道:“姑娘且收好这把刀。” “怎么,是定情信物么。”尼玛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刀,看着刀身泛出幽蓝的光芒,心中有股寒意。而这柄刀有些奇怪,刀刃宽厚,刀尖却狭窄,又细又长,更像*的刺。 霍元雄听了尼玛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道:“姑娘是哪里的话。这把幽燕刀是霍某的命,霍某现在有要事要了才行,等我了解了此桩事情,定来寻找姑娘。霍某不能娶姑娘,只能把命交给姑娘。” 尼玛闻听此话,心情大恸,丢掉刀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看了我的身体,又不娶我,让我以后还嫁给谁?”尼玛做势打了过来,霍元雄想要躲开,却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他心中如撒了一把盐,说不出的滋味。 少女青春蛊惑的气息几乎令霍元雄内心迷失, 他终于躲开了一步,道:“姑娘,你美若天仙,霍某何德何能能够娶你为妻。更何况,我们彼此互不了解,又怎么能够约定终身;再者,婚姻要有媒妁之言,是万万不能儿戏的。姑娘只是一时着恼于我,才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霍某日后陪命便是,只是霍某现在必须活着,因为担负着救人的责任。” 尼玛止住悲泣,好奇地问道:“你救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霍元雄犹豫了一下,叹息道:“就是内人,她患了抑郁病,身上起了很多红斑。大夫说,她活不过半年。据说,修罗湖有一种鱼叫红狼鱼,大夫曾经见过患了和内人一样病的人,吃了之后,就好了。只是修罗湖是你们的圣湖,不允许被侵犯,霍某这次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情来寻鱼的。” 尼玛的心头再次掠过悲伤:他果然没有骗我,他确实有妻子的。而尼玛却突然觉得这个男子更加令人可以依赖,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尼玛缓缓道:“这个湖中,是有这样的一种鱼。我也听说过,它可以治那种病。” 霍元雄大喜道:“看来内人有救了。” 看着霍元雄喜不自胜的样子,尼玛心头竟然掠过了淡淡的醋意,讥讽道:“别高兴得太早,你知道为什么叫红狼鱼么?” “为什么?”霍元雄好奇地问道。 “因为大部分鱼的身上都有着像狼模样的红斑,所以才叫红狼鱼。据说,这鱼身体里本身带毒,所以才这样,所以没有人敢吃这种鱼。只有很稀少的一部分没有红斑的,才能够吃,之所以这样,有人说是因为他们体内有抗毒,所以它们才能治病。” “难道说,这种鱼很难得么?”霍元雄焦急地问。 “那是自然,它们一年出不了几条。这个时候,想必你抓完湖里所有的鱼,也很难找到一条没有斑的。” 霍元雄转身奔到河里,费了半天劲儿,捞上了一条鱼,果然如尼玛所说,身上长满了红斑。霍元雄终于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眼神充满了绝望。 尼玛突然很怜惜,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这种鱼名贵,大家自然都知道它的价值,所以我的额父那里有收藏,你跟我走,我跟他要一条给你。” 霍元雄不相信地望着她,尼玛跺着脚道:“难道我会骗你么?我额父是族长,我弄一条鱼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尼玛诡异地笑了,“只是这东西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的,你得答应做我的情郎才行。” 霍元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这就是女人的心思。他皱着眉头道:“为什么一定要做情郎,其他的称谓不行么?比如你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被我救了下来,这样说给你的父亲大人应该更好吧。” 尼玛媚眼如花,道:“没想到你编造谎言的功夫还是一流的呢。哼!你还是我的恩公呢?刚才是谁一把抓住我的脚,又狠狠地把我扔到了水里,不是我的冤家对头就不错了!哼!” 霍元雄闻听,羞愧难当,想起那个情景,而当时摸着姑娘柔软的脚还以为是一条鱼,不禁面红耳赤。尼玛看霍元雄难堪的样子,嗔笑道:“也不难为你了,就按照你说的意思吧。” 霍元雄充满了感激,跟随着尼玛向那条秘密之路走去。尼玛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还是相信,是神把你赐给了我。”霍元雄愕然失神,望着尼玛敏捷登山的背影,心头荡漾出别样的滋味来。 已成为“额吉”的尼玛,回想起当年的这一段来,突然很向往当年的那股野性来。不知道霍元雄现在怎么样了,他的那个儿子又是什么样子呢?我任性的诺兰啊,你出走了,你可知母亲多么担心你,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你能够找到霍家的孩子么? 霍元雄,只是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来了消息说,是个男孩,那时候诺兰已经满周岁。没想到霍元雄的孩子来得这么迟,有时候尼玛在猜测,是不是当年霍元雄没有妻子,只是在骗她。也许不是吧,他的妻子那么一场大病,自然需要修养一阵子的。 “神哦,出大事了!”那远走霍家通知霍元雄派儿子结亲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几乎一路没有耽搁,焦急地赶了回来。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霍家山庄在多年前就已经毁了!霍元雄死了!不知道霍家还有什么人活了下来。尼玛一阵眩晕,怎么会这样!当年他看了我的身子没有娶我,难道也报应到了他的头上?族规就是不可违抗的宿命么?尼玛泪如雨下,摊倒在地上…… 第二章 族祸 三兄弟 霍家山庄。 多年前就不复往昔的景象了。 霍元雄的父亲在世时,凭霍家幽燕刀法名震三世的子荫,门庭若市,甚至有贵族出入。后霍元雄父亲和其兄长突遭横死,家道开始中落。虽然霍元雄凭借毅力和苦练,终成一代侠士,幽燕刀的威名更甚父兄在世之时,往来拜会的人却稀少的紧。这恐怕是人们感觉霍元雄的刀有些冷酷和邪气,冰冷的刀光对敌人的冷酷无情、凶狠,让所见的人无不胆寒。这也许源于霍元雄少年丧失亲人的缘故,虽然人本身和蔼可亲,热情似火,一旦临敌于阵前,就变得沉着而冷酷。他常道:“刀只认敌人。”也正因为这句话,让人们多了许多误读和误解,“清高傲慢”、“目空一切”甚至“行为不简”、“少年*”等词语像潮水一样漫开。 萧玉叹道:“想我当初接近元雄,也是恨不得证实这些流言,拿出事实,然后狠狠地将你踩在脚下。谁又想到,会成了朋友。” 霍元雄笑道:“当你完全用心靠近一个人之后,又怎么舍得对他中伤呢?可叹世人总是凭一知半解,断章取义,想当然的伤害一个人,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楚云雷不耐烦道:“你们俩碰到一块儿就不能谈些开心的事情么?话说回来,还好我当初就认识元雄,省了试探的麻烦。” 萧玉反口道:“所以,你不能了解这种识人的乐趣。” 三人哈哈大笑,不知何时起,三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年夏天快过了,在霍家山庄的一个平常的小屋子,霍知命坐在一对篾子间编织着一个花篓。他小心地码着篾子,中间用一些通心草凝结了一些图案,甚是精致。萧玉推门而来,问道:“好精致的花篓,可是做给素问师妹的?” 霍元雄莞尔一笑,回道:“素问哪里会喜欢我的东西,这是我做给扶乩山小妹妹的。她像我一样喜欢幽燕,待我得闲时,抓一只来养,送给她。”霍元雄转而问道:“不知道素问最近的身体无恙了没有?” “自然已无大碍了。吃了那红狼鱼后,身体渐好。”萧玉答道。 “这就好,否则……” “否则怎么样?否则你再去弄一条,偷看人家洗澡!哈哈”楚云雷大笑地进入门来。 霍元雄大窘,气鼓鼓地瞪着他,萧玉反而随声附和道:“就是。元雄倒是艳遇的紧,总是看到人家身子,能弄出一个以身相许来。”言语之中,有几分醋意。 霍元雄一时间窘的无话,气急道:“你们诚心气我是不是,你们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楚?”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 章 几人无话,楚云雷试图打破气氛笑道:“有艳遇就有艳遇嘛,强辩什么?不过元雄要是下次再看到人家光身子,我怀疑他就是人品有问题了。”说完,向萧玉眨眨眼睛。几人哈哈大笑。 楚云雷此时方看到那个花篓,不禁惊叹道:“元雄,你不做篾匠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做篾匠的话,一定比你做个刀客更出色。” 萧玉接口道:“我也是这么说来着,元雄倒真有一手好把式,瞧瞧这花篓做的,真是爱煞人了。” 霍元雄笑道:“别那么夸张!不过我也觉得,如果不做刀客,我倒可以做一个很好的佃农。自家父和兄长亡故,家道中落,这霍家山庄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我和母亲大人,还有一些杂役。为了维持生计,我们将山庄的田地租给杂役和附近农户,才得以保全这座山庄。少年时,走南闯北,花销很大,一些家用反而要从简,故有时候,不得不亲躬亲为,才有了一门手艺。不过,老实讲,我倒挺爱摆弄这些小东西,包括花花草草什么的。” “哈哈,元雄摆弄花草,这要是被江湖人看到,估计是要大感意外了。” “这可看出,元雄可是个多情的种子。”萧楚两人又大笑一场。 霍元雄无奈地笑道:“你们两个,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 大家笑过之余,楚云雷继续调侃道:“元雄不但多情,连他还没出生的孩子都多情的紧,喏,都订了娃娃亲了。” 又是一阵大笑,霍元雄正色道:“这可是误解。我是说,要是恰好一家生男、一家生女,我们就结为亲家,若恰同为男孩或女孩,则结为异性兄弟和姐妹。” 楚云雷笑道:“怕就怕弟妹争气,生个龙凤胎出来,哈哈!” 闻听此言,霍元雄愣了一下,于看向他的萧玉对望一眼,会意一笑。 萧玉顺势将话题岔开到:“那个叫尼玛的女子长得还真是不错,那叫什么格雷的小伙子跟她倒是般配,只不过差点让元雄横刀夺爱了去。” 霍元雄接口道:“他叫格萨雷,确实是个不错的汉子。”霍元雄开始不自觉地想起那些时日来。 公平的较量 格萨雷,这是多么令人敬佩的小伙子啊。他的胸怀就像一片蔚蓝的天空,可以装得下一只飞翔的老鹰。霍元雄跟着尼玛向村里走时,格萨雷和几个人在路口发现了他们。格萨雷问道:“尼玛,这两天没见到你,真是高兴死我了,这位是谁啊,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尼玛偷笑了一下道:“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山上有黑熊,差点吃了我。格萨雷,那时候真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幸好有霍元雄。” 尼玛指着霍元雄,霍元雄却羞愧地脸红红的。 格萨雷大吃一惊道:“我们这里有熊么?可不要伤害了其他人,尼玛,在什么地方?” 尼玛随意地指了一下,格萨雷带着人赶忙奔了过去,随口嘱咐尼玛带着恩人去村子里。 尼玛望着格萨雷远去的背影,轻声地啐了一口道:“白痴!” 霍元雄道:“他哪里是白痴,他只是关心别人比关心自己多一些。” 尼玛有点不满地道:“有什么好?越是人多的时候,他越是表现得这样,显得自己是个圣人似的,弄得大家都认为他很好,真是讨厌!” 霍元雄笑道:“你这样说,想必是冤枉了这位兄弟。我看他倒是表里如一的很,你们俩单独在一起时,想必他也是可亲的紧吧。” 尼玛愣住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单独在一起呢?” 霍元雄摇头不语,尼玛一再逼问,霍元雄干咳一声道:“看你们的神色,自然是了。男女之间的事情,我倒也是能看出一二。” 尼玛反倒有些羞愧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我们倒也没什么的。看来你果然是有妻子的。不过,别想拿这样的事情打发我。” 霍元雄无奈地摇摇头,感觉尼玛有点不可理喻,但眼下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霍元雄跟随尼玛来到村子,经尼玛一介绍,大家见霍元雄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加之腰间挂把刀,想是英雄了得,也就信了他打跑黑熊的话。当下视为上宾,盛情款待,自不必表。不过,这黑熊的传说,倒是让人们诚惶诚恐起来,于是族长组织人丁定时巡查,搞的气氛有些紧张。 霍元雄暗感惭愧,没想到自己此行,给大家带来如此之大的困扰。尼玛倒是仿佛乐在其中,看着自己的恶作剧,弄得全村人团团转,喜不自胜 霍元雄偷偷问道:“这样可如何收场?” 尼玛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凑过耳朵大声问:“什么?” 霍元雄大窘,又不好大声说,只好凑到尼玛耳边小声重复了一遍。尼玛仿佛投桃报李一般,用温暖的小手捂着霍元雄的耳朵,说道:“嘿嘿,等以后我再说出真相,估计非气死我的族长额父不可。” 霍元雄看她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暗叹:也只能如此。继而暗想,如何才能将消息通知还在苦等的萧玉和楚云雷。 这时,他看到格萨雷走来,其眼神充满了愤怒,而只是一瞬间,其扭曲的脸缓和了下来。 尼玛却咯咯地笑了,她盯着格萨雷道:“格萨雷,还很少看到你这样的表情,还挺滑稽的。” 格萨雷羞红着脸,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看了看两个人,开口道:“尼玛,我领着霍兄去咱们的后山转转。” 尼玛道:“那正好,你帮我看着他,我要去鼓烈大叔家去。” 格萨雷应了一声,心中却很不爽,尤其是“帮我看住他”刺痛了他的心。霍元雄也觉得尴尬,本来他就不想和尼玛走在一起,如获大赦般,也隐隐猜到格萨雷要做什么。 果然,来到后山,郁郁葱葱的山林,充满了暗影。格萨雷转过了身,定定地看着霍元雄,表情十分严肃。霍元雄会意,神色却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眼下是情敌的身份。 格萨雷叉开了架势,喊了声:“什么也不说了,来吧”,使出浑身的力气向霍元雄冲去,搬住霍元雄的身子,要将霍元雄撂倒。霍元雄轻巧的躲过脚下,一脚向里一错,转为进攻。格萨雷却并没有着急,突然手上加劲企图拎起霍元雄的身体,霍元雄沉了一下身形,晃动双肩,意欲摆脱格萨雷的双手。格萨雷狠狠地箍住霍元雄的肩膀不放,突然脚下发力,摁着霍元雄的身体向斜前方压去。霍元雄本用膝盖顶住格萨雷的膝盖,弓起身子乡姚江格萨雷翻起,格萨雷吃了一惊,旋即后退,带动整个身子借霍元雄的力量向后拉,霍元雄早已料到此招,脚下早已发力,将格萨雷推得踉踉跄跄,霍元雄伸出前脚,欲给格萨雷绊个仰八叉,没想到格萨雷大喜,身形一稳,屈膝顶向霍元雄的腿腕,并反手去拧霍元雄的胳膊。霍元雄挣扎脱开,心中下意识的一闪,脚下并不发力,反而让格萨雷屈膝打在腿腕上,一下子跪倒于地,折了个大跟头。格萨雷没有想到霍元雄会跪倒,反而伸手去拉,也踉跄了一个跟头。 经过这一场较量,格萨雷的眼中像湖水一样平静,他目光闪闪地道:“霍兄,你是个真汉子,格萨雷不及你。” 霍元雄笑道:“我输了。” 格萨雷叹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让着我。霍兄会武学,而你们的武学里有擒拿、格斗,只是霍兄不肯用罢了,否则我开始就已经败了。” “摔跤就是摔跤,万事讲规则,怎么能用旁门呢。摔跤的本事,霍某的确不如兄台。”霍元雄解释道。 格萨雷敬佩道:“霍兄真是个君子,尼玛果然没看错你,我是输得心服口服。纵然讲规则,我还是输了,霍兄不必过谦,我今天看到你爬上修罗湖的高山,用你那把刀,每一刀都嵌入了石壁里,可见霍兄神力过人,所以你并没有尽力。我格萨雷实在惭愧。” 闻听此言,霍元雄心中打起了鼓,既然格萨雷看到他私闯修罗湖的那一情形,想必他与尼玛——怪不得格萨雷会那么生气,而他却不动声色的没有揭穿他们,霍元雄对眼前这个男子有了几分欣赏和感激。 格萨雷继续道:“我知道霍兄还带有两个弟兄,我已经告诉他们你在我们这里,让他们出村口先找个客栈慢慢等你。” 霍元雄闻听此话,相信了大半儿,然仍不放心地问道:“不知兄台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来寻红狼鱼的,看你们敢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料想必有亲人患了怪病。只是看着尼玛带你进了村子,万不能也把他们引进来,否则你们偷闯修罗湖的罪责可就大了。所以我告诉他们,我和尼玛愿意帮你,让他们偷偷出村口等消息。” 霍元雄感激地抱拳道:“格萨雷兄弟,你真是大仁大义,霍某今生感激不尽。” 格萨雷叹道:“我也是有私心的,只希望你能顺利拿到红狼鱼,赶紧走开,不要再打扰了尼玛。我知道霍兄是不会对尼玛怎么样,但是尼玛却不会这么想。” 霍元雄心中暗道:我也想早点离开,只是尼玛有意拖延,又不好逼得太急。他原本打算若仍没办法,只好做回小偷,待偷得东西,让同来的萧玉和楚云雷拿回去,自己再回来请罪。现下看来,这个办法是无法实施的。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 章 霍元雄对格萨雷道:“兄台请放心,我祝你和尼玛姑娘一生幸福。” 格萨雷叹息道:“霍兄不知道,你要是看了女人的身体……” “真是无聊的紧!这么快就打完了!格萨雷你太令我失望了!”尼玛钻了出来,其实她早已猜到了格萨雷的目的,像她如此爱凑热闹的人,那里能错过这样的看头。然而对于他们打得不愠不火,实在大感失望。 格萨雷微笑不语,霍元雄早已知尼玛在旁边窥探,这时见到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反而问道:“尼玛姑娘,冒昧地问一下,不知道在下什么时候能拿到红狼鱼。” 尼玛突然很生气道:“难道我就这么可怕么?你这么急着离开?” 霍元雄焦急地解释道:“姑娘何出此言,只是家中有病人,自然会挂念着急,拖一日,危险就加一分。霍某怎么能不担心?想必尼玛姑娘是可以理解的。” 尼玛无语,格萨雷道:“尼玛,你不是那么不通事理的人,就尽早让霍兄回去吧。” 尼玛羞恨道:“我什么时候通过事理?倒遂了你的心意了吧。用不着你教训我。” 格萨雷闻听此言,再也耐不住性子,走开了。以前尼玛虽然任性,却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对他抢白,在一个比她优秀的人面前让他难堪,格萨雷终于是受不了。 尼玛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失神。霍元雄暗叹了一声,问道:“你不追他么?” 尼玛反问道:“为何要追他?”言语中看不出生气和伤心。霍元雄瞪着尼玛明晃晃的眼睛,尼玛笑了,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这还有点男子汉的气息嘛。” 霍元雄无奈的笑了,说了句:“你们女人的心思真得很难让人摸透。” 尼玛目光闪闪地问:“她也是这样么?” “谁?” “你的妻子。” 霍元雄愣住了,木讷道:“也许吧。谁知道呢?”仿佛心中有无限的心事。尼玛看霍元雄如此,遂望向天空,不知看向何处。 “尼玛姑娘,我确实很着急,希望你能尽快帮忙,总有一天,霍某定来看你,说不定还会带我的内人。”霍元雄叹息一声。 “真的么?”尼玛的眼神掠过一丝喜悦后,继而惆怅起来,她叹息了一声道:“你明天就可以走了,其实我的额父早已经答应了。” “真是太好了。”霍元雄搓着手,不知如何表示,却见尼玛心怀惆怅,仿佛知道她的心事一样,说道:“尼玛姑娘,你放心,霍某决不是搪塞你,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还有格萨雷兄弟。” 尼玛却没有快活起来,叹道:“只是不知道何时再见,不能带我走么?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这——”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担心。” 霍元雄吐了口气,小声道:“尼玛姑娘,你是个好女子,格萨雷是个好男人,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尼玛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你也是个好男人。”说到后面,又叹息了一声,仿佛丢掉了一件想要的银饰。 “哈哈!”霍元雄尴尬的笑了。 “尼玛!尼玛!霍兄!”格萨雷萨闪了过来。 尼玛有点气急地笑道:“这人又回来了。” 霍元雄还未答,格萨雷已经三步两步的奔了过来,喘着大气的喊:“黑熊来了,快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尼玛嘲笑道:“你急什么?你忘了是哪位英雄救了我么?” “谁跟你们闹着玩!真的有黑熊!已经有人被熊害死了!”格萨雷声音颤抖。他知道尼玛先前说的是谎言,才会如此严肃地说。 尼玛和霍元雄紧张起来。霍元雄急促地问道:“哪里死了人,待我去看看。” “好,尽快离开这里,恐怕黑熊就在附近!” 果然被格萨雷言中了! 三个人还没有走出几步,一阵吼啸震彻山林,俨然一支发怒的熊! 一个巨大的黑影蹿了出来,径直向他们扑来。 霍元雄大叫一声“小心”,早已飞身上前。待稍一定神,看清那果然是庞大的熊!格萨雷毫不犹豫地将尼玛挡在了身后,尼玛本能的躲在身后不敢出来。 那黑影飞快而下,霍元雄目光炯炯,沉着地握紧了刀,突然刀光一闪,一道弧线划了出去,但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溅出来。而令人吃惊的是,这惨叫声哪里是熊的声音,而分明是人! 死亡背后的阴谋 人们知道事情很严重了。那只死熊,不!确切地说,是个死人,被人们抬到了族长的屋子里。 屋内立即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人们屏住呼吸,等待族长的意见。人们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这个人为什么要扮作黑熊,而竟然穿着军营里的服装,而且看来还是一个小头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族长喃喃地道:“灾难降临了!这一定有个惊天的阴谋!” 人们也知道他们要面临着灾难,这巨大的压抑感让他们忘却了被“黑熊”杀死的几个村民。霍元雄也想不通为什么黑熊变成了人,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我想明白了!”族长长吁一口气。人们默默地看着族长,期待他往下说,格萨雷和尼玛也身在其中。“看这身行头,料想他是别沁军营里的人,看来别沁要对我们下手!如果我们都被杀死了,那么就是“黑熊”干的,如果黑熊死了,那么就是我们杀死了一个士兵,别沁会以丢失了一个士兵为由,来找我们的麻烦。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功夫了得,想必我们要死伤不少,才能杀死这只黑熊。而眼下,我相信别沁很快会带军队过来。“ “还有天理么?他杀人放火,我们只不过是自卫而已。” “谁会相信一个士兵无缘无故扮作黑熊作恶,更何况他穿着军服。只会说我们杀了一个士兵,到时候我们百口莫辩,恐怕……” “那跟他们拚了!” “怎么拼!我们打得过人家么?你们不许轻举妄动!听我的!把这个士兵的衣服脱下来,立即烧掉,大家动手将尸体埋起来,严守消息,到时候我们来个死无对证。” 众人一听,是个好主意,开始动手干了起来。 族长对霍元熊道:“小兄弟,你是我们族里的恩人,你两次救了我的女儿,我却没法子谢你。听说你要红狼鱼,这个你拿去,赶快走吧,说不定我们的村子要被血洗。”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 章 说这番话时,众人无不凛然。 霍元雄暗叹一声惭愧,却没有接鱼。心想欺骗他们有熊,没想到竟真招来了“熊”,自己隐隐感觉自己是个祸星。他偷看了尼玛一眼,尼玛也正望着他,看不出任何表示。霍元雄正色对族长道:“如此危急关头,让霍某遇到,自然是走不得的。我倒要看看这位别沁将军是何角色。” “小兄弟,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族里的灾难,怎么能够连累你呢?你还是赶紧走!” “族长,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否则霍某就不配用这把刀。” 很多人没有见识过霍元雄出刀的模样,而看到死去的黑熊劈碎的天灵盖,无不感到悚然,继而相信他有着魔鬼般的能力。 “族长,让他去吧。说不定他是天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人们已经慌了手脚,族长是他们的寄托,而霍元雄仿佛是他们的希望,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吓了众人一跳,待看清楚人,心才稍定,原来是事先安排放哨的人。那人满头大汗地喊道:“族长,不好了,别沁带着大军来我们的村子,已经到了村口。” 众人慌做一团,族长镇静地喊道:“大家静一静,留几个人把死人的衣服给烧了,然后把尸体埋到灶锅下面。其他的人随我出去!” 反抗 刀光剑影,战旗猎猎,鸡飞狗跳,战马长嘶,熊熊的大火伴着浓烟烧起在不远处。 夜色清凉,伴着这样的巨大的火光,令人怵目惊心。 已经开始屠戮了么?众人的心为之一紧。哦!他们已经开始烧寨子了! 族人们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死神的迫近让他们无法可想究竟已经有多少人丧生。 尼玛混在人群中,惊恐地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难?为什么?”曾经快乐如小鸟的她,整个肩在发抖。格萨雷紧紧地拥着她,目光瞪着火光和渐渐迫近的人群,手心里全是汗,他心中默喊着:“畜牲!”所有的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真神的降临,祈祷传说中的猛兽带领族人度过灾难,而只有一个人,他冷静地像一座山,默默地看着来临的大军压来,汹汹气势。 族长镇静地大喊了一声:“别沁将军在哪里?我们素来和睦,从不相扰,今天这是什么缘故?” 一个阴恻恻地声音笑道:“什么缘故?明知故问!我们军营少了一个伍长,有人看到是被你们杀了!”这声音虽不大,却让每一个人为之震惊。 人们看清那说话的人,竟然是个道士!为什么不见别沁将军的影子呢?众人纳罕。 族长勃然大怒道:“这是谁造得谣言,希望大人明察!” “我是要好好查一查,弟兄们!挖地三尺,也要把死人给我搜出来!” “是!”一声响彻天空的回应令族人心中震颤。 “等等!别沁将军可在?我要找他说理去!你们无缘无故在我们的族地烧杀抢掠,还有王法么?”族长问道。 “哈哈,老小儿,你为何如此天真,今天贫道带人来,就是要灭了你们一族!” “额父大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是有意招惹我们,既然这样,不如和他们拚了!”族长的儿子、尼玛的哥哥扎巴克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的一声狂吼,引起了两边人群的骚动,而霍元雄多在人群里,早已将手按在了刀上。 族长大叫了一声:“你们都想找死么?扎巴克你想让族人都要死么?” 扎巴克吼道:“今天他们要刀兵相见,难道我们还不能反抗么?” 族长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逼视道:“他们正愁着师出无名,你想让他们有个口实么?” “可是!” “还可是什么!扎巴克你太冲动了。”族长转身面向道长道:“大人想必慈悲为怀,希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别沁将军出来给在下明示。” “哈哈,真是不可救药,刚才不是说了么?你们杀了我们一个军营的伍长。这分明是一种挑衅。” 道长举手摸了一下头上的发簪,嘿嘿地冷笑了,而就在此时,霍元雄突然闪身窜到族长的身边喊道:“休要伤人!”刀光一闪,听到了与金属相搏的声音。 不知道何时,那道士发出了一名银针,若不是霍元雄,族长已经丢失了性命。道士对于突然冲出来的人始料不及,反倒唬了一跳,看来人威风凛凛,一把刀熠熠生辉,不禁感到骇然。他圆睁着双眼,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 众人看到道士的卑鄙行径,不禁哗然。 显然霍元雄已经勃然大怒了,青筋暴跳,心中暗骂着妖道,但是想到身后那些无辜的生命,反倒沉下心来,言道:“这位道长,在下霍元雄,路经此地。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没有杀过一个军营里的人。还求道长明鉴!” “哼!杀不杀不是你说了算。霍元雄?原来是江湖的成名人物。怪不得有这么俊的功夫,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既然是路过,还是速速离开吧。贫道可以放你一马。” “你这是什么话。霍某见到不平事,自然要管一管,如若走了,那岂不是违背‘侠义’二字!” “哈哈,给你划条明路你不走,死可是你自找的。大家听着,这个人对别沁将军不利,现在全村的人包庇他,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马飞如龙,冲进村民之中,骑兵们一下子将人群冲散,地上的士兵们也纷纷冲上前去,对族人展开血腥的屠杀。扎巴克早已忍无可忍,大叫道:“拼了!”他冲到一匹马前,不顾砍下来的刀和飞奔的马蹄,突然将奔马的一只蹄子搂在怀中,大力的拧断。那匹马长嘶一声,在地上挣扎,背上的骑兵来不及踢掉马镫,被滚压在马的身下。扎巴克肩上已中一刀,却全然不顾,手里拿着夺下的刀狠命地厮杀。其余众人虽然被冲散,却没有四处逃散,纷纷响应。霍元雄早已飞身冲入敌群。族长见局面已经无法收拾,只叹道:“罢!该有此劫,听天由命吧。” 无辜的百姓哪里是士兵们的敌手,许多人纷纷倒下。霍元雄焦急,左奔右突,救护那些弱小的子民。只是一人能力有限,敌人知其骁勇,加大了对他的围攻,霍元雄怒火中烧,刀光过处,死伤无数,骇得众人退开了一个大圈。突听到有人大吼:“元雄,我们来了!”突然间两个人影飞身而来,掠过数人头上,但听得人群中惨叫一片,两把剑翻飞着出来,霍元雄大喜。知是萧玉和楚云雷赶到。当下安抚村民道:“我的兄弟来了,大家聚成一团,跟我走!” 众人闻听此声,心中为之一振。纷纷向霍元雄靠拢。再见萧玉与霍元雄已经骑在骏马之上,剑光所到之处,人头纷纷落地,敌人的一百多先头骑兵,已折损大半。那道士见势头不好,躲在士兵中央,指挥士兵进攻。 此时,混在人群的尼玛突然被一支长枪刺中,发出一声惨叫,格萨雷原本护着尼玛左拼右突,看前方来人增多,一击之下,没想到被敌人夹击,再见尼玛,已然受伤。格萨雷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手持一把夺来的长枪,暴怒的扑向了敌人,骇得敌人倒退了几步。他眼见有几支长枪刺向了尼玛,将长枪飞出,正好刺中一人,顺势拾起那死人的枪一格,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刹那之间,他拖出倒在地上的尼玛。格萨雷没有想到有一把长枪已经地到了他的咽喉,尼玛大叫,看着格萨雷的咽喉部位已经出了血,心想:完了!心疼得昏厥过去。就在此时,萧玉和楚云雷恰好赶到,救下格萨雷和尼玛,向霍元雄方向奔去。霍元雄早已见到尼玛和格萨雷的危险,苦于要照应聚拢来的村民,根本无法脱身,见萧楚二人救下,心中大喜,勇力更加惊人,刀光如织,鲜血四溅。 霍元雄的身后正是心存绝望的族长,他看着霍元雄的背影默默祷告:“想必这就是天神派下来的吧,希望能住我们族人度过这一场劫难。” 霍元雄叫道:“族长,快带大家撤到能够守得住的地方。” 族长如梦初醒,呼喝一声:“大家快去土堡!” 剩下的人们互相搀扶着向土堡窜去。霍家兄弟守着退路,不退反进,刀剑所指,人仰马翻,那些抢先而来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三人直杀的大汗淋淋,气喘吁吁。三人对望一眼,飞身向村民遁去的方向逃去,远远看见扎巴克和格萨雷在前方接应,往后看了一眼,却不见有人追上。三人不管,与扎巴克和格萨雷汇合,向土堡奔去。进了土堡,大家将大门关上,登上了瞭望台。 鲜血染红了每个人的衣裳,活着的人有大半在痛苦地呻吟着。扎巴克和格萨雷摇晃昏迷的尼玛,大声地呼喊着。族长看着这些伤残的族人,心头止不住的悲伤。他望了一眼天空,长叹一声:“今日天要亡我。” 霍家三兄弟走到族长的面前,霍元雄道:“想必敌人很快会发起更凶残的进攻,我们应该早作打算。” 族长精光大盛:“是的,只要有一息尚存,我们也要为生而战!” “这样不是办法。”萧玉道,“我想大家还是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躲一躲。否则我们最终要全部殒命!” “逃?能往哪里逃?这土堡是没路的。” “怎么,没有路?”听了这样的话,令许多人感到绝望。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 章 “哈哈,是的,这个土堡虽然坚固,但是却没有出路。霍英雄,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们很厉害,还是赶紧逃生吧。天神已经无法保佑我们了。” 霍家三兄弟闻听此言,热血贯脑,几乎异口同声地道:“今日碰见此事,怎么能一走了之,纵然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大家的周全。”然而,每个人知道,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在这个没有出路的古堡里,终究是一死。霍元雄、萧玉、楚云雷,多少次从生死关上滚了出来,面对这样毫无希望的局面,再一次视死如归了。只是心头不免有遗憾,有个女人原本等着他们去救治,没有想到却踏上了不归路。 扎巴克看到妹妹尼玛终于醒转过来,大喜。他早已经听到了关于土堡无路的对话,霍然站了起来,叫道:“这个土堡真的无路么?我们先祖修建这个土堡,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路。” 族长突然长笑了:“这个土堡不是我们先祖修建的。” 闻听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那就意味着这个土堡早在这个民族生息之前已经存在了。 扎巴克结巴地道:“难道,难道是天神留给我们的?” 族长叹息了一声道:“是我们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我们原本也不属于这里!” 土地背后的故事 兄弟 兄弟 你手持长矛驱赶豺狼 何故戮我爹娘 兄弟 兄弟 你身穿犀甲开疆扩土 奈何杀我妇孺 凄凉的歌声在苍凉的土地上回荡,这是从族长的口中发出的。没有人曾听过这首歌,而此时听见此话,人们潸然泪下,看着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打量身上的鲜血,不禁心有余悸。在灾难面前,人们感受到了渺小和无奈。 那是很遥远的事了,也许可以追溯到四代以上。族长叹息着,他说,他所歌唱的歌,正是他们所屠戮的那个民族最后的歌谣。“就是在这个土堡里。他们所有的人在这个土堡里,唱起了这首歌。我们的民族纵然世世代代来赎罪,也不能弥补这种不安。”族长缓缓地说着,眼神充满了忧郁。 他们原本是个游牧的民族,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园,当他们瞄向这山水环抱的富庶之壤,面对这秀色河山,他们震惊了,这就像他们梦寐以求的温柔乡一样,而令他们更加欣喜的是,生活在这个土地上的人,竟然支脉不兴。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开始嫉妒和不满这里的村民拥有着这么巨大的资源。那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和这里村民安逸甜蜜笑容的对比,会让每个人失衡。然而没有人不对自己生养的土地充满了热爱,没有人不对充满贪婪的眼神产生敌意。于是产生矛盾冲突。 谁该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这个争执爆发了异常激烈的战争。谁都不想在这场战争中输,一场歼灭战与一场保卫战让仇恨蔓延。 “我们的祖先原本不是想赶尽杀绝的,只不过想接管这块土地。只是后面的发展是出于本来意愿的,我们将他们围剿在这个土堡里,久攻不下。于是我们坚壁清野几十天,当我们闯进土堡的时候,发现了许多的尸体。人都死了,几乎都饿死了,也有自杀的,那情形惨不忍睹。我们的先祖到此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额父,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扎巴克问道。 “谁会把不光彩的事情传世,只有历代的族长以口头的形式流传这段历史,让每一位继任的族长铭记,我们是如何发家的,所以永远也不要再因为贪婪和占有去征伐别人。扎巴克,你常常让我担心,你总是不安分现状,所以我才常常会训诫你。” “额父,我明白了。”谁也不会想到,有着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历史。霍元雄等人对望一眼,不禁心中长叹。他们看着略有些激动的族长诉说这样的历史,虽然痛苦,仿佛心境却很好,又不免暗叹:一个不可告知的秘密埋藏在一个人的心里,终于解脱了。 “据说,我们的先祖中有个叫勃朗的小伙子,他以前深爱着一个姑娘,当他第一个冲进土堡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姑娘已经饿死,面容干枯,身体腐臭。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抱着姑娘的尸体冲进了修罗湖,殉情了。所以从此修罗湖再也没有对族人开放过,而成为爱情之湖、神圣之湖被供奉。” 原来如此!许多人终于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有些人在想,如果还活着,他们会将这样的历史告诉下一代么?有时候,历史是面镜子,只能少数人能掌握,从而把握一个民族的命运。而眼下,这个民族的路走到尽头了。 不要徒然悲伤 我的姊妹兄长 天堂之门已开 等待你我 敞开胸膛 不要徒然悲伤 我的白发爹娘 今日我们同死 青山无改 绿水流长 族长浑厚的歌声在天空回荡着,人们知道这是土堡里远古的尸骸们曾经开口唱过的歌谣。 扎巴克跺着脚叫道:“祖先错了,我们是没有错的。我们怎么能甘心被屠戮,纵然我们为先祖赎罪,我也要死的有尊严!所以我们怎么能够放弃抵抗!” 一些人站了起来,响应着。 族长看了一眼,叹息道:“扎巴克,你说的对。作为一个生灵,我们该为生存作最后的努力。”所有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心中的绝望多了一缕视死如归。 “霍英雄,你们现在该知道我们并不值得帮助吧,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和你的朋友趁敌人还没有来,赶紧走吧。这是红狼鱼,今日揣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尼玛这丫头……”族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因为失血面色惨白的尼玛,心道,若不是你一心要留霍英雄,他们怎么会跟着沾染这样的事情。他掏出了风干的红狼鱼,递了过去。 霍元雄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揣在怀中道:“多谢族长大人,既然霍某受恩于各位,自然要尽一份力。我们是不会袖手不管的。” 族长摇了摇头,道:“这本是你应该得的。” 尼玛挣扎着站了起来,格萨雷小心地掺扶着他。尼玛虚弱地道:“我就不信没有出口,格萨雷,我们去找找看。” 这个土堡因为当年饿死过很多人,已经被先祖们定为屯粮的地方。尼玛和格萨雷漫无目的的寻找出路。突然他们的眼神落在了一口井上,一口很宽的井,上面缠满了红布条。那是每一年粮食祭祀的时候,人们绑在井上的布条,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井的上面压着一块巨石,石头上面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尼玛突然脑海里闪过了这口井,她突然大喊着:“我知道了,一定有出口!” 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急切地问道:“在哪里?” “我相信就在那口井里!” 族长否定道:“那只不过是口干井,里面有很多死人的骨头。听我的额父说着口井发现的时候,死人已经快堆到井口了。于是先祖用一块巨石将井口封住,奉为神井。” 尼玛道:“就是了。”心中暗想,难怪小时候看到一只恶魔的手,想必是一只死人的手了。小时候那个心中的疙瘩也突然打开了。尼玛更加放心地道:“我小时候,撬开石头曾看过里面,里面吹来一阵风把我吓倒了。我可以断定那里面一定有出口,否则哪里来的风。” 扎巴克突然大笑:“我想起来了,尼玛小时候有一阵子抽风,原来就是那一次。我和格萨雷把大石头撬开了一个缝,这小妮子抢着要往里看,结果“哇”地摔了下来,又是发烧,又是说胡话,可把我们吓坏了,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恶魔,生怕它跑出来,赶紧抽出棍子,合上了石头。也不敢告诉家里犯了大忌,尼玛原来是被那股怪风吓到了。” 尼玛嘟嚷着:“何止呢,看到了一只魔手,再感觉到一股阴风,就吓到了。”众人为尼玛的顽皮露出了难有的笑容。 族长瞪了他们一眼,对扎巴克道:“你们的好奇心差点害死了你的妹妹。” 扎巴克等人却有点兴奋地道:“也许这股好奇心还会救我们的族人,额父大人,我们动手吧。”不待族长下命令,众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巨石。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鼻而来,几个人头冲进井口,突然欢呼起来。是的!他们已经看清在井地旁侧有个孔洞。那些远古的尸体早已经化为齑粉,当年吓到尼玛的“魔手”因为井壁黏稠的缘故,一截断骨矗立在那里,人们用手一碰,它就粉碎了。 族长拍了一下脑袋道:“我明白了,当年,人们将死去的人堆在井里,就是不让我们先祖发现这个洞口。”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 章 不管怎么样,人们为有了生路而欢呼了。然而族长却沉默了,他仿佛自言自语:“听我的额父告诉我,那时候,先祖们闯入古堡,看到遍地死人,他们既然有了逃生的机会,为什么不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霍元雄道:“那些留下的人不想离开这块土地,宁愿死,也不想四处流浪。”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族长喃喃着,“所以,你们走吧。”众人沉默,忽然有很多人站到族长身边,准备留下待死。刹那间,所有的人选择了放弃逃生。 霍元雄等人却焦急了:“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的天神既然指引你们离开,为何放弃呢?” “我不是个迂腐的人。扎巴克、尼玛、格萨雷,你们带着一些年轻人走吧,这世界,像我们这样岁数的人是无法适应了,出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成为负累。而你们不同,你们是正午的太阳,你们可以用双手去改变世界,你们要活着,为我们的民族开枝散叶,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的民族有人活着就好。” 由绝望的面对死亡,到绝望的面对生离死别,哭泣与喊叫同样绝望的回响在土堡的上空。 “你们不要哭泣,要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再参与到杀戮中来。”这是长者对后辈最后的告诫。 “你们看!那个道士!”有人喊。 所有的人看到了那个道士骑着大马走来了,身后没有军队。马的姿态仿佛很沉重,马身上的人笔挺身子,径直向古堡方向奔来。他开口说话了,阴恻恻地声音让人们的心头滴血:“很久以前,有一群善良的村民死在这个土堡里,而那群禽兽的后代如今终于死在这里,算是报应不爽!只可惜时间太久了,太久了,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有贫道还记得。” 他的马踏出的是忧伤、是仇恨、是远古的叹息。 “记得的人总比忘记的人痛苦,”道长叹息着,他的悲悯只是源于对自己的不幸,也许他是那个民族唯一的后裔。 人们终于明白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灾难,先祖们曾经处心积虑寻觅的土地,虽给了他们带来安定的繁荣,也给埋下了巨大的毁灭。 族长毫不犹豫地从古堡下跳下去了,他希望以自己的毁灭挽救一场更大的毁灭。那些流着泪在土堡上绝望的喊叫,无法阻止迅速的死亡。道长用马踏过族长高大的尸身冷笑着,难道死一个人够么?如果死一个人可以化解埋藏着多年甚至几代民族仇恨的话,那么他这些年来偷偷杀死的人早已经可以抵数了。这些血腥只是刺激了他对于亡族之恨的扼腕叹息,死人的痛苦更让他无法想象远古的民族是如何在屠戮中呻吟。这巨大的呻吟如何才能平复啊,那些冤魂如何能够安息啊,他想,只有以同样血的代价!所以,作为一个亡族的后裔,他是不满足的。 “弓箭手,弓箭手来了么?给我放箭!投掷车准备!把这个土堡给我破了!”道长叫嚣着。 霍元雄对众人喊:“这时候,你们不走,还要等何时!” 没有人回答他!族长死掉了,仿佛支柱倒下了。霍元雄扫视着每一个人,将目光落在了尼玛的身上,尼玛仿佛从巨大的悲伤清醒过来,大喊着:“扎巴克,扎巴克,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已身为族长……” 别沁将军 在那一场战役之后,霍元雄、萧玉、楚云雷的感情更深厚了,这样的生死大战,他们三个人还是第一次一同经历。 萧玉道:“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像这一次那么珍惜过生命,危险仿佛很近又很远,只是死却压得你透不过气来。” 霍元雄笑道:“说起来,我也是,因为我们毕竟还有人要救。” 楚云雷挠挠头道:“我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想,若你们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那可真是拼了老命了。” 三人大笑。 萧玉道:“据说,那个道士被别沁将军给杀了。” 霍元雄想到那个道士,说道:“他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怀揣仇恨过日子,死了对他也许是个解脱。” “这个人也真够处心积虑的。听说为了让别沁出兵,先后害了别沁的四位老婆,都是难产死的。要不是第五位老婆生下儿子,那一场劫难是无法幸免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那个别沁没有子嗣,愁坏了,恰巧这道士说有方法让他有后,也奇怪,这道士果然有法子,自从别沁将军用了他的法子,这将军的妻子竟然怀孕了。不过这道士没安什么好心,让别沁将军的妻子天天吃吃喝喝,进补补药,也不让运动,这不难产还会怎么样?连连害死了四位女子,他却掐算说修罗湖犯忌,这里的村民都有反骨,所以害了风水,让将军无子嗣。这别沁一听,就害怕了,在道士的鼓动下,果然出兵要灭了村寨。不过天算不如人算,别沁的第五位妻子出身贫苦,喝不惯补药,也天生闲不住,对于生孩子的学问也多少懂些,反而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别沁大喜,这时候,因那女子对亡故的四位夫人略有所闻,憋不住心头的话,就说了那四位前妻其实都是道士害死的。别沁一听,才知道上了当,赶紧制止了军队。”萧玉一口气说完。 “是啊,差点儿我们就全葬在那里了。”霍元雄松了口气。 是的,只是差一点儿。回想那段经历,扎巴克也在懊悔的想,额父为什么不能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如果他不那么草率的一跳,他就不用死了。只是一切无法重演,也没有人能预知下一步会是什么。后来者用过来的眼光看发生的事,终究无法感知. 人常常生活在博弈之间,输了就输了,甚至要陪上性命。 那时,别沁将军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了,他骑着马安然地走在军队当中。他没有说一句话,马儿打着响蹄按照他的意愿向前有节奏地走着。 所有的士兵停下了动作,严肃地看着他们的最高领袖。 别沁将军挥了一下马鞭,有人喊:“全体——集合!列队!”所有的士兵有序地列起了方阵,唯有曾经意气风发的道士充满了诧异。 “别沁将军!你这是——” 别沁将军冷冷地看着他,闷哼了一生。有人喊:“来人!把他拿下!” 那道士没有挣扎,只是发自内心的冷笑了!继而仰天大笑,刚才对他唯命是从的士兵们暴怒的拳脚相加,打得他不能开口说话。 别沁将军瞪着他,依然没有开口,那愤怒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他挥了一下手,有人会意,喊道:“把他带下去!” 别沁将军环视着士兵,他一路走来,看着倒在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沉如水。他终于严肃地问道:“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你们是饭桶么!你们怎么会打不过一群村民?” 这话仿佛炸雷,听在村民的耳朵里,感觉生无希望,而那些士兵们也大气不敢出,对这位将军充满了敬畏。凉风起,吹在人的脖颈,爬满了寒意。终于有人道:“这群村民里有三个游侠,他们一个人使刀,两个人使剑,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们还来不及看清他们,就已经……” “唔?”别沁将军突然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他打马向前,望向土堡。没有人明白这位将军的意图。族长已死,虽然扎巴克临危受命,他却总感觉自己说话没有分量,他和大家一样,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匹骏马驮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杀我士兵无数的那三个人站出来吧。”别沁将军抬起头,马踏兰花。 霍元雄等人不假思索的站了出来。有人喊道:“就是他们。” 别沁将军看着三个威风凛凛的青年,心中不禁钦佩。人们仰望站在土堡上的三人,也不禁生出一丝敬畏来。想起他们手中的刀剑在刹那间要了许多人的命,不禁感到一丝庆幸。 别沁将军终于开口说话了。“今日你们可知为何会来你们的村寨?” 霍元雄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希望将军高抬贵手,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你说得对!”别沁将军稳了一下马,沉吟着。“放过他们也可以,但是他们的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霍元雄等人一惊,却见别沁将军一挥手,众人中闪出了严谨肃穆的仪仗。步伐整齐矫健,落地声音嘡踏。余人被这气势震得站不住脚,霍元雄等三人却心中了然,不禁血气上涌,热血沸腾。 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战仿佛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破阵 迎面一个刀阵。 刀手整齐,齐声虎喝仿佛铁骨铮铮,令地动山摇。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 章 “我先来吧。”楚云雷见是个刀阵,早已经来了兴趣,一下跳到了刀尖几寸的地方。 霍元雄和萧玉含笑不语,知道人越多,楚云雷越会豪兴大发。 当下但见楚云雷跳入刀阵之中。刀光闪闪,楚云雷从容躲闪。每次仿佛要碰到楚云雷得要害,他突然脚下一滑,躲闪开来。众人骇然,见阵法虽然严密,却伤不得楚云雷毫发,更头疼的事,楚云雷一直没有出剑。众人忌惮他手里的剑,更加严密而小心的移动阵法。几百回合下来,人们脑门见汗,有人气喘吁吁。楚云雷一声长啸,突然出剑,轻易地撕开一个口子,跳了出来。而有几个人被楚云雷的剑气冲击的把持不住,跌倒于地。楚云雷赞道:“好严密的阵法,临阵杀敌,果然有奇效。只是对付一个人反而发挥不出这种威力来。” 别沁将军骇然道:“没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能在刀口下游刃有余的人。” 萧玉笑道:“他原本叫剑底游魂的,这本来就是他的本事。”他继而叹道:“看了这一场战役,我才知道再严密的阵法,也会因为个体的差异而出现漏洞。虽然每个人能够得到生歇,然而一旦遇到对手很强的时候,由于巨大的压迫感,神经紧张,反而不得轻松,如此一来,那些体力较弱的、功夫较差的很快就变得笨拙了。” 别沁将军点了点头,笑道:“这一场你们赢了,我心服口服。下一场吧。” 话音一落,一队长枪迅速跳出了仪仗,刀牌手翻身闪到长枪手前面,配合天衣无缝。刀排手旋转着小刺盾牌护住身形,同时挥舞短刀护住长枪手下盘;长枪手挑、刺、扫、划,又快又狠,伶俐的气势令人肃然。 楚云雷惊道:“好有气势的阵法,比起刚才的刀阵来,更是泼水不透。不过有点弄不明白的是,既然有这么厉害的阵,何必还有刚才得刀阵?这阵法用在战场上,势必比刀阵更有奇效。” 霍元雄笑道:“云雷这话错了,是各有各的好。这种兵器间的配合,原本笨重、耗费精气,所以适合近地作战,对人实行大规模的包围歼杀。但是机动性很差,而刀阵更适合追杀敌人,快速反应突发状况,这两个阵法都实在是妙,只不过对付我们反而有些弄巧成拙,有些浪费。” 别沁将军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对于霍元雄的见识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黑色的掩映下,没有人看得见。 “嘿!别啰嗦那么多了,这场我来吧。”萧玉早已经按捺不住。 楚云雷叹道:“我还是感觉这阵法比先前痛快,早知道不第一个了。” 萧玉折了一根树枝笑道:“我就用这个吧。我破阵没有楚兄弟做得那么万全,会伤及到诸位弟兄的身体,所以在下还是用树枝安全些。” 看了楚云雷的从容,没有人认为这是托大。每个人站准了方位,屏住呼吸盯着萧玉的树枝。 萧玉跳进圈内,拎着树枝,保持着姿势没有行动。 众人摒着气,看到不耐烦,双方仍没有动。 不知何时,尼玛被格萨雷扶着来到了霍元雄的身边,她偷偷问道:“元雄,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霍元雄悄悄道:“他们都在寻找时机。我就说过,这样的阵对付我们是弄巧成拙,只要我们不动,这样耗下去,他们的体力也会亏损……” 楚云雷点了点头,刚要说“不会让萧玉这小子就这样赢了吧”,长枪开始动了,刀牌手开始缩小包围圈。 萧玉叫声正好,只见树枝悠然挥动,一剑追魂,长枪手的手踝、刀牌手的脚踝均已经中招。众人一阵麻痛,不禁阵法凌乱。萧玉趁势抽打,仿佛毫无章法,却打得许多人抱头鼠窜,阵法大乱,很快溃不成军。人们一阵唏嘘。 别沁将军脸色难看至极,幸好天暗,众人心情没有糟到极点。 萧玉笑道:“没想到到头来占了树枝的便宜,要是换了剑,怎么可能用得上抽打,横劈直刺怕是阵法早已经补上了缺口。” 别沁将军叹道:“不愧为少年英豪,能够临变运用树枝的特性,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今天确实是打开眼界。” 别沁将军的此番话令人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将军也会说出这么中肯的话来。 霍元雄当下谦让道:“承蒙将军胸怀雅量,我等今天才敢献丑。” 别沁将军微微一笑,道:“既然还有一个人,那么就再来一场吧。” 楚云雷笑道:“这回是个什么阵,想必比那个更厉害。” “不,这回是我来!”别沁将军立在马上,手里多了一把长枪。 刀在人在 刀亡人亡 没有人不为霍元雄捏把汗! 不仅因为别沁将军的枪厉害——他曾同时刺死两头猛虎:一枪直刺,回枪又是一刺,更因为高高在上的将军,霍元雄又怎么敢赢他? 霍元雄在地上跳来跳去,没有出刀,银枪闪闪,始终不离他的要害。 霍元雄清楚这是试探,所以他没有急于出刀,别沁将军也看出了霍元雄自信的步伐,心头在冷笑。 “不要太自信了!”枪在别沁将军的手中大力震响,仿佛轮出了一个圆,一下封住了霍元雄几处要害。霍元雄扭动一下身体,勉强躲过。 众人喝彩。 “好小子!”枪划个弧线,又十字划来,完美的一击,令萧玉与楚云雷发出了赞叹的惊呼。 霍元雄知道该出刀了。 “晚了!枪悠忽直进,“嘶——”,没有人看到霍元雄的刀什么时候到的手里,却发现他的衣袖被枪挑成了两半。别沁将军的马打了一个回环,满足地蹬着四蹄折回。 众人欢呼!军威震天,夹杂着尼玛喊着霍元雄的名字。 萧玉与楚云雷却松了口气,而村民们忐忑不安,料想大难临头。霍元雄的衣袖被撕成两缕飞舞着,仿佛诉说着失败,而别沁将军回枪立马,却怔怔地出神。 别沁将军知道自己输了,明明霍元雄的刀没动,他却感觉到刹那间眼前冰凉,帽子的红缨掉了一小缕,刺得眼睛又痛又痒。 % 第三章 寻仇 庭院里的少年 雪,出奇的大。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飘下来,盖住了大地。地面上没有风,使这场大雪下得格外的欢畅,紧紧地,直直地,一层一层地加深了雪地的厚度;而风好象在九天之上干嚎,发出大喇喇的吼声,听在人的耳中,骨子里产生莫名的寒冷,使人不敢出门。 一位老人,慢慢地穿上了衣服,对着纸窗侧耳听了下,听到雪花还在扑簌簌地下着,不禁长叹一声:好大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夜!他咳嗽了一声,扣紧衣衫,摸索着下了热乎乎地炕头。这声咳嗽并不大,睡在老人身旁的小女孩却翻了个身,撒娇似地“哼”了一声,嚷道:“爷爷,天亮了吗?” “是的,天亮了。”老人拍了拍两只鞋的鞋底,有力地穿到脚上,慈爱地道:“要想睡,就多睡会吧,今天爷爷做饭。” 小女孩并不答话,将头缩到被窝里,又开始睡下了。老人稳健地走到了门前,推开了门,看到了银白的世界和飘飞的大雪,不免又惊奇地发出了一声感叹。突然,他“咦”了一声,眼前赫然映入了一个雪人,就在一方庭院里,稳稳地站在那里。这个雪人虽然臃肿,但这映入眼帘的背影赫然是一个人的,他的下身已有大半埋在雪里,右手仿佛拿着一只木棍,此时已经被大雪包裹住。看到此情此景,老人变得焦急,小声地唤了一声:“知命……”然后,他仔细看去,自己的神态变得安然起来。原来他看到那个雪人的头顶正有一股浓厚的白气扩散开来,不知道是呼出的热气还是体内翻腾的内力所致。老人眼前的这个雪人,正是他抚养多年的少年——霍知命。此时,老人默默地站在门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少年。 良久,霍知命突然虎吼一声,身后的雪激射开来,密密的雪点扑到了老人的脸上。老人却俨然不顾,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他手中的木棍夹着呼哨向前冲了出去,那些飞舞的雪片不偏不倚地黏在了棍子的一点上,木棍前方迅速多了一条与其粗细相当的雪棍。少年喊了一句:“收!”那条雪棍从木棍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少年吐了口气。老人松了口气,叫道:“好厉害的杀招!速度、分寸你已经掌握了十成火候,知命,你终于练成了。”似有无尽的叹息。 霍知命并没有回头,他望着天空,突然感到自己全身大汗淋漓,汗水冰冷地裹在身上,出奇的寒冷,雪片打在脸上,迅速地融化,他喃喃道:“真的练成了吗?真的练成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名的空,心头一颤,泪水流了下来。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 章 老人来到他的面前,慈爱的道:“回屋吧,换套衣服再出来。”霍知命顺从地踱进了屋子,老人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从此要多事了……他冲着自己的门里喊道:“囡囡,起床啦,别睡啦,今天还得你来做饭!” 此时,霍知命换好了干爽的衣服走了出来,微笑挂在了脸上。他远远地对老人道:“叔,我一直不明白,这一招虽然凌厉,但是与刀法格格不入,用刀似乎并不顺手。” 老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言道:“这不必奇怪,出其不意必然会有意外制胜的效果,更何况看到霍家的幽燕刀,你自然会明白为何有这么一招。” 霍知命点了点头。 老人突然道:“这招杀招,你最好不用,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得上。” 霍知命满脸惊愕:“为什么?” “毕竟,用这一招对你来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走吧,跟我来。”老人倒背着双手走在前面,雪地里留下了很深的脚印。 霍知命心里嘟囔了一句:那不是白练了,吃了这么多的苦,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他看着老人的背影,突然略有所悟,心存感激地想:叔终究是不想让我离开的…… 2幽燕刀 霍知命拉动着风箱,发出了有力的“呼哧”、“呼哧”的节奏。炉膛里的火舔着火苗往上窜,他偷偷地从衣兜里掏出几粒玉米放在小铲里,尔后塞到了炉膛里,看着玉米粒膨胀,突然蹦成了玉米花,心头一阵快意。他迅速地将小铲抽了出来,把玉米花在手中掂了掂,放进一个褡裢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囡囡是最喜欢吃玉米花的。他已经烤了一大把玉米花,却吃惊地发现老人坐在八交椅上,依然没有动。他望向老人,轻轻地问道:“叔,炉火已经很旺了,还不动手么?” 屋子里原本很暗,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明亮而神秘。老人的脸在这间屋子的辉映下有种神秘的古铜色,让他的表情显得神圣而庄严。他没有说话,呆呆得不知道看向何处,似在沉思。霍知命也不再说话,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加紧拉动风箱,专心地看着炉火。 老人终于站了起来,细心地洗了下手,用手巾仔细地揩干净。他旋即走进一个角落,来到一个神案前,毕恭毕敬地燃了一炷香,暗祝告语,然后几乎颤抖地在神案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裹。他将这个包裹拎到了一个茶几旁,轻轻地放在了上面,包裹与茶几接触的一刹那,不远处的知命就能感觉到它沉重的分量。他好奇地转过头,看到包裹已经被打开,一块方方正正的铁块露了出来,它发出幽蓝炫目的光辉。霍知命惊奇地张大了嘴,在他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块铁,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他加快了手上的节奏。 老人用铁拴捅了一下炉膛,几点火星俏皮地飞了出来,汹涌的火势烤得老人的皮肤一阵发紧,老人感觉精神为之抖擞,身上的骨骼突然轻了起来,紧了起来。他将铁块小心的放正,然后嘱咐霍知命道:“加紧火力,不能停!” “是!”霍知命坚定的答了一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泛起了古铜色。 老人默默地将工具点数了一下,换上了短小的汗衫,脖子系上一条汗巾,盯着那铁块底部渐渐泛红,他用火钳翻转了一下,等待着铁块通体红透。火苗快乐的舔着嘴,仿佛要将铁块一口吞噬掉,而铁块固执地坐在那里,渐渐泛红了脸。在老人的眼里,铁块已经变得柔软、温顺起来。他拎起大锤,大喝一声:“快!”霍知命停止拉动风箱,按照事先嘱咐的事情,迅速将铁块放在砧板上,用力夹紧。但见老人挥动大锤,暴吼一声,有些沉闷,有些清脆,这锤子的第一声把整个世界都砸安静了。屋子、老人的动作、霍知命的姿势仿佛都静止了,只有火苗还在舔着。霍知命的心悬了起来,突然老人大笑一声,欢快的抡起大锤,砸得火星四溢。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已经改用小锤丁丁当当地敲个不停。在那锻造的铁被放回炉膛的间歇,老人和霍知命轮流拉动风箱,囫囵的吃了口囡囡送来的饭菜。 囡囡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怎么还没有完?霍知命微笑着说,就快完了,老人正在专著的对着已经成形的刀精工细作。霍知命想起来,褡裢里有玉米花的,于是哄着囡囡出去玩耍去了。霍知命已看清了,这霍家的幽燕刀,刃薄而壁厚,而刀尖处分叉,上部接近刀壁的地方又细又尖,像一个*的刺,而下部却是很平的切口,而且口的边缘,接近刀刃处,刃尖聚集,仿佛嗜人血的嘴。霍知命想象着这把刀的每一式,突然感到这个嘴仿佛在人的皮肤上游走一般,轻轻地划过,不禁打个寒颤,产生了一种敬畏。老人长吐了一口气,将尚微微暗红的到投进了水里,一股热气强烈的冒了上来。老人含了口酒,将刀捞了出来,均匀地一口喷了上去,仿佛有一股蓝色的火焰在刀身上攒动,令人眩晕。 “知命,快!将你的血滴在刀上,你就是他一辈子的主人!” 霍知命迫不及待的割开了手腕,血被刀贪婪地吸了进去,从此以后,它会排斥任何一种血,血只会从血槽流下!在这一瞬间,霍知命感到他的灵魂已经封在了刀内。 幽蓝的光游走,透着暗红!多么冷酷的刀!霍知命将刀握在手里,刀发出了铮铮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召唤,他的骨骼开始作响。 老人咳嗽了一声,突然吐了一口血,霍知命急忙放下刀,扶住了老人。“叔,你怎么啦?没事么?” “放心,死不了。”老人气息有点虚弱,“不过,看来需要一些日子休养了。哈哈,知命,我很开心!叔今天明白一个道理,知命,你要记住,做任何事情,不但需要信念,还需要勇气。这第一锤敲下去,我依然没有把握,没想到还是成了。咳咳……哈哈!” “叔,我扶你回去歇着吧。” “好。”老人在霍知命的掺扶下站了起来,吃力的走着。他突然转过身去,看着炉火,叹道:“这个炉膛终于用不上了,孩子,以后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他说完,拍了拍霍知命地说。 霍知命狠狠地点了点头。 老人喃喃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试刀 “试试吧!”老人拍着庭院的一棵大树。 霍知命握紧了刀,雪地里刀光一闪,他的脚步围绕大树游走一圈,树皮一寸寸被剥落了下来。老人叹道:“霍家的刀法配上幽燕刀果然发挥到了极致。” 霍知命并不答话,眼睛仿佛冒出了火光,盯着大树裸白的地方,默念着三个字:追—魂-剑! 大树应声而倒。空中闪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睡梦的老者 香炉里的檀香渐渐燃尽,只剩下几缕幽香袅袅不散。这种香料的味道让坐在椅子的人心态平和。他仿佛做了一个好梦,头深深埋在肩上。 老虎椅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抬起了面容,竟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虽然柔和,看上去又有几分憔悴。他睁了一下眼,看了一下空旷的房间,感觉有些孤独。 多年以前,他就这么孤独了,有些人宁可孤独,也不愿意和他走在一起。 追魂剑萧玉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不禁揉了揉太阳穴,一抹阳光从一天窗投下来,显得屋内更加落寞。 不知不觉萧玉又睡着了,感到大厅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像座宝塔,巨大的光芒令他睁不开眼, 剑鬼 扶乩山萧萧,松林飞雪。 有一个人正站在通往扶乩山的路上。 起初,有幸看过他第二眼的人,说他是个怪人,好像在那里很多年了。然而很多想要仔细看看他的人,想要上扶乩山的人,都死了!死在了他的剑下!而这柄剑从来没有离开他的手,他站在那里,剑拄着地! 有人说,他前面的路是红的,而后面的路根据季节的不同,要么绿的,要么黄的,要么白的,那路已经荒了! 可怕的人!可怕的剑!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为何来到这里,为何阻止别人上山。他仿佛对于身后的秘密不感兴趣,也渐渐地让许多人对于扶乩山那个住着巫蛊人的地方失去了兴趣,对这个山里的秘密失去了兴趣,而对于这个人产生了不可抵抗的诱惑力。许多人就是要来这里挑战他,只要杀了他,无疑是成名的捷径,许多人就这样成了鬼!所以这个人也被叫做“剑鬼!” 许多人在想,把这个人杀死之前,一定要知道他的目的。他们想要用下三滥的方法干掉他,还没有挨近他,自己却离奇的死亡!方圆百里,仿佛一个鬼蜮。剑鬼的鬼气是容不得活人欺进他!这让神秘的扶乩山变得可怕! 冬天里的幽燕 囡囡从大门外回来,跺了跺脚上的雪,兴奋地喊:“知命哥,知命哥……” 霍知命服侍身边的老人吃了药,正端着个空药碗,转身看到囡囡跑了进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知命哥,你看!燕子,冬天里会有燕子!”囡囡欢快的伸出了手。 那只燕子因为在寒天里冻得有些发僵,蜷作一团,翅膀颤抖了两下,一付病恹恹的模样,饶是如此,它叼啾了一声,声音婉转嘹亮。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心头为之一动,他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努力的看向那只鸟儿。他终于看清了,那鸟儿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样,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家燕。这只燕儿黑的发蓝,嘴巴又尖又长,脑袋比家燕看起来小一些,更适合逆风飞翔。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2 章 老人激动道:“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竟然能看到这种燕子,这是生长在南方礁石上的燕子,据说能吃的燕窝就是它垒成的。想起年轻的时候,我和大哥住在南海边,常常是看到这种燕子。” 囡囡嚷道:“太好了,我一定要让这燕子垒个窝给爷爷吃。” 老人和霍知命被囡囡逗乐了。霍知命摸着囡囡的头道:“这里没有它垒窝需要的东西,是垒不成的。”霍知命盯着那个小东西,越看越喜爱,仿佛有种亲近感。 老人看着霍知命的眼神叹道:“你这眼神倒让我想起一个人,你的父亲霍元雄。” 霍知命听到父亲的字样,立即来了精神,静静地听下去。 老人莞尔地道:“你父亲很喜欢这种燕子,喜欢叫它幽燕。因为你们家的刀叫做幽燕刀。说这种燕子是通人性的,跟它的刀是相通的。每逢看到燕子在海上盘旋,你父亲都会舞一遍刀法,身姿异常潇洒。你父亲是个极其潇洒的人,也好打抱不平,所以每逢他去南海的时候,那里的渔民都会夹道欢迎他。” 霍知命没有说话,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的雄姿,仗剑江湖,除暴安良,不禁心驰神往。突然心头一颤,想起了三个字:追—魂—剑!他的心底莫名的悲凉。他看向燕子,囡囡此时正在一旁小心得陪着它说话,他摸着囡囡的头道:“好好对待这只小鸟儿。”继而,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么冷的天,怎么会出现这种鸟儿?” “许是富家公子看这燕子好玩,特意从南方带回来的,玩得厌了,就让它自生自灭了吧。”老人说。 霍知命默认了这种说法。 “不过,这是个好彩头!”老人说道,“你就要独身闯江湖了,幽燕是你们家吉祥的化身,这说明冥冥中有神庇护你们霍家。” 霍知命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江湖是个什么样子?父亲当年仗剑江湖,行侠仗义,而我呢?耳旁闪过了老人经常说的话:“你只有一个仇人,一个要命的大仇人:追—魂—剑!报仇吧,孩子!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你全家死去的老小!” 霍知命从来没有亲人的概念,他觉得最亲的人就是这个老人和囡囡,而那些死人,那些他懵懂时就要背负责任的死人,究竟都是什么样子,究竟为什么死,他感到迷惑。老人却不说,只说他们死得很惨,很多是被活活烧死的。 “你的母亲抱着你冲出火海,又被人踹了回去。她的手和腿都已经断了,还是叼着你一点点往火海外面冲,而那些畜牲就这样看着。残忍啊!” 老人的话让霍知命常常梦见声嘶力竭的母亲,还有一片火海。他常常大叫着追魂剑的名字痛醒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怕的梦境要加在他霍知命的身上! 一些往事,人总是不愿提起,而不知道的人总是充满好奇。比如老人,比如霍知命。 霍知命对于自己的身世充满了谜,他只知道自己是霍家名人的后代,自己的全家被追魂剑所诛杀,而老人告诉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霍元雄是他称雄武林的最大障碍,斩草要出根!霍知命是唯一幸存救下来的种子。而他之所以能被救下来,是因为那些恶魔要折磨一个母亲,看着它如何守护自己的孩子,是眼前的这位老人救下了他,并把他抚养成人。 权利!权利震得这么可怕么?权利真地会让一个人产生如此巨大的仇恨么? 霍知命很想看看追魂剑的心是什么做的。 老人道:“我只是你们霍家一个打刀的家奴,一个体面的家奴。”说完,总有无尽的伤感。 霍知命不信,却不得不信! 回忆往事,老人是痛苦的,他不愿意提到追魂剑,那是一种刻骨的仇恨,这种仇恨深深地感染了霍知命,以至于他也变得咬牙切齿。 “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美么?”霍知命曾经问过老人。 “你母亲应该很善良,一个如此爱护孩子的人,她毋庸置疑是善良的。”老人的目光闪闪。“你的母亲很美,她的脸盘浑圆,眼睛很大,温柔的像一汪水,她的嘴唇很小,说话很轻。” 霍知命听了,很满足的微笑。而老人却仿佛陷入了万分地痛苦,她看到了那个母亲残废的四肢,面容带血的表情那么苍白恐怖,哪里还再美呢?以至于她已经忘记了,霍知命的母亲究竟是美还是丑。 “报仇之前,你要去一个地方——扶乩山。一个预知你们霍家命运的地方。你去吧,去看看吧。” 霍知命动身了,他向往着那个扶乩山,那是个宿命的朝圣地。而他的宿命到底是什么?报仇么? 老人看着霍知命远去的背影,突然看到了很多年前,霍元雄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水域,一群幽燕盘空而过。他满眼泪花,颤颤巍巍地找出了一沓箔纸,烧了起来。 “霍大哥,还有我的亲大哥,你们一定要保佑知命……” 囡囡看着爷爷做的一切,默不作声,这是她无数次看到爷爷背着霍知命给死人烧纸。 突然,老人转过身来,对站在一旁的囡囡道:“孩子,要记住,你姓楚,从今天起叫楚丹凤!” 覆灭的霍家庄 十八年前,陷入火海的霍家庄,挣扎的人们鬼哭狼嚎。 火海外,一群人肆虐狂笑。他们蒙着黑色的纱巾。这团黑色,在白天显得格外耀眼。 一个人问旁边的人:“霍家的人都在火海里,为什么我们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被问的人没有答话,他怀抱着剑,只是盯着火海眼睛一眨不眨,两道剑眉凝成了结。 问话的人显然并不甘心,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显得十分激动。他从来没有蒙过纱巾,哪怕现在是做坏事,他觉得也要堂堂正正。他大声地喊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个疯子,难道你不是么?” 被问的人终于说话了。“因为他们看惯了我们善良的面孔。” 一阵沉默。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抱着一个婴儿向门口逼近。然而她的努力白费了,在她将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蒙面人把她一脚踢了回去。显然她是知道这样的结果,所以一早就有了防备,她把婴孩小心地举着,自己却重重地摔了下去。她闷哼了一声,艰难的站了起来,几乎跪爬着向大门走去。火海外的人惊呆了。那个抱着剑的黑衣人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剑,站在旁边的那个人攥紧了拳头。 那个女人绝望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大火中突然看到了那把抱紧的剑,那个抱剑的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声嘶力竭的喊:“孤一鸣,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那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向门外奔去。 “嘭”!她又被踹了回去。这一次落在地上,她感觉胳膊和腿都断了。火已经烤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心中默喊:“我要坚持下去,我要坚持下去,孩子,你要挺住,妈妈一定会把你带出去!”她叼着包裹的婴孩向外爬去。 孤一鸣终于动了,他走得很慢。他来到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个黑衣人的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剑。这一剑并不快,却要了对方得命! 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出手,所以并没有防备。 其余的人都感到骇然,有人怒道:“孤一鸣,你想干什么?你竟然敢杀他,你莫忘了,你的命是我们的!” 许多人已开始包围了他。始终站在孤一鸣身旁的人挡在孤一鸣的前面,怒斥道:“谁敢动?” 大家都垂下了头。 一个人大喊:“不好!楚云雷杀了我们很多弟兄,快跑啊。” 许多人听了,大叫一声“不好”,迅速散去。 站在孤一鸣旁边的人问:“我们也跑么?” 孤一鸣冷冷道:“为何要跑?我们会怕他?”旁边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3 章 楚云雷已经很多天没合眼了,他一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快到霍家庄的时候,最后一匹马也累死了。他已经看到了冒起的烟,他跺着脚,暗叫一声来晚了,提着剑飞奔过去,像一座移动的铁塔。他一路杀将过去,许多人听到他的名字迅速地逃离,而孤一鸣却固执地挡在了他的前面,怀里抱着剑! 看着熊熊的大火,楚云雷已经眼红了。他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向孤一鸣扑了过去。这不是楚云雷的一贯作风,他更习惯于游走于别人的背后,对着别人的空门,倒刺一剑,然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正面进攻,并且又快又准。孤一鸣还没来得及拔剑,他的前胸已经出现了一个透明窟窿。 好快的剑!站在一旁的人叹息。 楚云雷怒视着他:“你也要找死吗?” “不,我是给他收尸的!”那个人扛起了孤一鸣的尸体,背转着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他背转身的刹那,楚云雷惊觉地发现,面纱上面的眸子是灰白的! 他竟是个瞎子! 楚云雷大步走向燃烧的门,大火蔓延,无法欺进去!他跺着脚大喊:“还有谁活着!”终于听到微弱的呻吟。他瞪大了眼睛向门里望去,看到了不远处的女人和一个包裹的婴孩。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抱着女人和婴孩冲出了火海。 “楚,楚兄弟,是你!这是霍家的骨血,希望你交给元雄。”.她并不知道霍元雄已经身遭不测。 楚云雷大叫着:“大嫂,大嫂!你坚持住啊。”他举着婴儿仰天咆哮:“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啊。” 第一次杀人 扶乩山前,还是那条小路。一个人的瞳孔正在收缩,他的肌肉已经收紧,剑在手,渴望嗜血! 风卷千堆雪,山前显得格外寒冷,陡然一股风仿佛吹落了那人的大衣。 霍知命下意识地握紧了刀,然后问道:“请问阁下在这里做什么?” “守株待兔!我在这里等了太多年了。”那个人冷冷得说,正是“剑鬼”! “哦?阁下能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过去?” “兔子来了,怎么会让他过去!” “你在等我?” “正是!你终于来了。” “可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得你的刀!” “刀?” “幽燕刀!” “你认识?” “认识!所以你不能过去!” “如果我非要过去……” “问我手里的剑!”剑鬼的剑指在前胸。 霍知命没有胜算地把握,他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老人只是教他招数,却从来没有跟他过过招,所以霍知命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连一个泼皮无赖都没有打过!他已经看到了,这条路沾满了鲜血,他下意识的问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了等你。” “你的功夫一定很了得。”霍知命心中有些怯懦。 “是!动不动手!”剑鬼的眼睛已经迫不及待。 “好!”霍知命突然向前冲了过去,他没有拔刀!看清敌人的招式,他想,只要一式就够了。他果然看清了,剑鬼的剑真得很快,但是霍知命的脚下也不慢。只是一瞬间,霍知命站在了剑鬼的身后!谁也没有动!剑鬼的剑尖上滴着血,一滴一滴,滴得出奇的慢。剑鬼的心在一点一点收紧。霍知命感到左肩很疼,心中暗叫侥幸,江湖果然险恶,第一个对手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剑鬼已经沉不住气了,他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背,仿佛要如何开刀。他的冷汗顺着额头落了下来。他突然长叹道:“我输了!” “你如何输了?” “我以为我很了解霍家刀,没想到我却输在了太了解上。”他奥丧地叹息道,突然厉声问道:“‘剑底游魂’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 “不认识?” 虽然霍知命说不认识,但是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剑底游魂’叫什么名字?” “楚—云—雷!” “哦?听都没听过。”霍知命欲要离开。 “你去哪里!”剑鬼慢慢转过了身,虎虎地问道。 霍知命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你说你输了,我不可以走么?” “不能,你得杀了我!” “我不想杀人,我不想随便杀人!” “你一定要杀我!” “为什么!” “因为你不杀我,你永远也见不到追魂剑萧玉!”剑鬼的剑比刚才更快。 他是不该提到追魂剑三个字,也许他就是要霍知命听到这三个字,他下手没有留情,不过还是慢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在他的胸膛划了过去,他下意识地想,这是他看到的最美的一道弧线。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4 章 很美,比很多次看过的彩虹还美,和老娘微笑的皱纹一样美。 他笑了,说了声“谢谢”,然后闭上了双眼,手里还握着那把剑。 剑刺偏了,这次刺在了霍知命的腋下。 霍知命感觉腋下一疼,终于又中了一剑! 这一剑没有刺死霍知命,却刺掉了霍知命所有的勇气。 血染红了白雪,热气腾腾! 可怕的江湖! 他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死者,这才发现他只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如此英俊,而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太紧张了,竟然没有看到这个人有一个谦善的外表,他笑得那么安详,那么从容。 霍知命突然放声大哭,喊道:“我再也不杀人了,不杀人了……” 他不知道,他一夜之间成了高手!幽燕刀重出江湖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一个拿着幽燕刀的少年杀死了剑鬼,他一定是霍家的传人! 人们议论:原来剑鬼就是为了证明幽燕刀有后! 剑鬼的过去 一个汉子背负一位老太飞奔在大路上。他突然看到几骑骏马在大路上飞驰。他一手托住背上的老太,一手拽住为首一个人的缰绳,大喊道:“萧庄主,求你救救我的母亲,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长得鹤发童颜,正是追魂剑萧玉。他惊魂甫定,旁边的人比他更加惊愤异常,迅速地去擒那个汉子。萧玉看清了来人,大喝一声:“住手!”然后指着一个仆从道:“你下马,让他娘俩上马。” 那个仆从乖乖的下了马来,那汉子携着老母上了马来,关切地道:“母亲大人,再忍一忍,就有饭吃了。” 母亲微“哼”一声。 萧玉拍了一下马,头也不回地向山庄赶去,那汉子也拍着马紧紧地跟了上去。 入了庄里,萧玉吩咐下人安排那母子俩吃了饭,换了身衣服,母子俩人喜气洋洋地来到了萧玉的面前。 萧玉看了一眼母子俩,给老太请了个安,把老太折得受宠若惊,而那汉子却是满面羞愧。萧玉吩咐下人把老太太送回房间休息,只留下萧玉和那汉子。 萧玉突然笑道:“没想到章兄弟会屈尊投到我这里,真是幸甚!” 那姓章的汉子汗颜道:“萧庄主说笑了,你是我母子俩的再生父母,萧庄主有什么吩咐,属……属下一定照办!” “好,爽快!像章兄弟这样的人才,我萧某求之不得。以后,章兄弟的母亲就是我的老母,我一定会尽心侍奉,而你现在就去扶乩山给我守路吧。不准让任何一个人从那条道上经过,除非你死!” 那姓章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突然给萧玉叩了三个响头,咬牙道:“老母就拜托萧庄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萧玉望着他的背影,狠狠地道:“真是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命清高,到头来还是要到我这里混饭吃!” 四年前,有人捎口信:你母亲走了,走得很安详。 老太太很有福啊。萧庄主亲自披麻戴孝,而且厚葬。 那汉子看着夕阳说了声:“很好,很好!”“咚咚咚”叩下了头,直到头破血流。 他撮了一把土,象征性地插上一只香草,想象着祭拜老母。 老母仿佛就在眼前微笑,突然哭道:“儿啊,这里的土都是死魂的血啊,你想让我永世不得安生吗?”他一阵惊悸,心中深深颤抖,大声地喊:“苍天啊,我什么时候能够解脱?” 然而,他知道,他的命只能由霍家的人来主宰。一个持幽燕刀的人! 杀人的烦恼 没有人会相信,霍知命不再杀人!幽燕刀重出江湖,杀了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罢手?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不相关的人! 有人说,扶乩山有秘密。 很多人说,大家都知道。 那人又说,幽燕刀有秘密,你们知道吗? 众人摇头。 那人很得意。幽燕刀的秘密谁也不知道,霍元雄曾说过这样的话,霍元雄的爹也说过,至于什么秘密,只有霍家人才知道。 会不会和宝藏有关? 宝藏?也许吧。要不,追魂剑萧玉为什么要杀死霍元雄?听说他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这就奇怪了。难道萧玉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谁知道呢。我想,现在霍家的这个人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秘密!令人猜不透,所以吸引人。 萧玉也曾听霍元雄说幽燕刀有秘密,但是它的秘密究竟在哪里呢? 他望着自己眼前的这把幽燕刀呆呆地出神。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幽燕刀有秘密,那么霍知命手上的那把和这把仿佛无异,这怎么可能?原本以为幽燕刀是一代传一代的,难道幽燕刀有好几把。哎,头都要想破了。萧玉捧着脑袋,变得歇斯底里的愤怒。 霍知命也是不知道幽燕刀有秘密的,他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得很少。反正他决定不再杀人,什么秘密也无所谓。 不杀人,没有人相信,连扶乩山上的巫蛊女人也难以相信。 这个女子长得很美,大雪掩映粉白的脸颊,虽然身上穿得有些臃肿,反而显得有几分华丽。 脖领高拢的绿色小花袄,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奇葩,美的妖冶。窄小的袖口套满玉环,叮当作响,与风做和。 霍知命目光闪动,杀剑鬼的失意顿时全无。 她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5 章 女子有着好听的声音。 霍知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走完扶乩山这条路,为什么还要上来。他已不准备杀人。也许是一种召唤的力量在等着他吧,也许他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巫蛊姐姐,请告诉我,生为何来,死为何去? 霍知命第一次这样想,也第一次陷入了无奈。 女子没有回答他,这样的问题她没有想过,也回答不上来。 “你真得不杀人了?”女子只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是的。” “既然你不杀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到哪里去。” 女子叹了口气,突然一只玉环飞了出去,夹了很大的风声,霍知命吃惊于对方有很深的内功,下意识地躲开了。 女子娇吟吟的笑道:“你果然还会杀人!” 这话让霍知命很不舒服。“我不杀人了,但没说我不想活了。” “你很奇怪,不知道到哪里去,你还配活着么?” 霍知命吃惊了一下,辩解道:“可是人总要知道他需要什么,他总要寻找他要什么吧。” “这话更奇怪!”女子盯着他,略有所思。“好吧,既然你不杀人,那把刀给我。” “不,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刀是凶器,你拿着他就避免不了杀人。” 霍知命犹豫了半天,感觉不无道理,他竟然把刀递了过去。 女子看了看刀,赞道:“果然是把好刀,可惜它的主人竟然不知道珍惜,不要它了,真可怜啊。”她突然愤怒地抽了霍知命一耳光,霍知命无动于衷。 “原来你真的是没出息!”女子厌恶地向霍知命的脸上吐了口痰。霍知命想,女子吐痰的时候真得很难看,是不是对一个厌恶到了极点才会这样呢。他想分辨自己不是没有出息的,眼前晃起了死去的剑鬼那安详的笑容,突然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流了下来。 女子又笑了。没想到一个半大不小的汉子竟然流泪了。 夺刀 霍知命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被绑了起来,女子拿着幽燕刀在那里晃来晃去。她问道:“你醒了?” 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疼,身体动弹不得。他才想到,那口痰是*。霍知命运了口气,竟然提不上真气。他的穴道也被点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绑我?” “呵呵,这问题很蠢!我可以不回答么?” “随你的便。” “这句话还挺有个性。我喜欢。你瞪着我看干什么?是不是想问,我和你们霍家有极深的渊源,为何却绑了你,想必还要杀了你?” 女子在霍知命的周围转了一圈,笑得花枝乱串。 霍知命没有回答,他知道女子还会说下去。果然。 “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因为我不是这个山上的人,我来这山上的时候,只看到大雪埋了一堆骨头。其实,这山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霍知命心中一凛,不禁难过起来。在他的心里,扶乩山上的人无异于自己的亲人一般,而现在听到的还是关于死人的消息。他沉默了很久,终于问道:“剑鬼把守着来路,你是怎么上来的。” “哎呀呀,你以为只有一条路么?虽然此山地势险峻,那条路是必经之路。但你不要忘了,总有一些人会挑最难走的地方上来看看。那剑鬼只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也只会等到你这样的傻子。对于某些对秘密好奇的人来说,从最难走的地方上来要比从剑鬼的剑下溜上来要安全的多。更何况这次的大雪简直帮了我的忙,它让原本陡峭难走的路变成一条坦途,我穿着过雪鞋轻松就上来了。”女子说得很得意,然后又说道:“这么大的雪,想必没有人会上来看看,而我好奇,没想到好奇对了,竟然等到了一条大鱼!这幽燕刀得来如此不费功夫。呵呵。” “玉娘子说得不错,我们哥几个也是好奇,以为大雪天不会有人来走,拣了条最难走的路爬上来了。妈的,几乎丧命。幸极,幸极!”玉娘子突然收敛了笑容,警惕地看着来人,继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盈盈拜下,说道:“海龙帮的几位帮主都来了,真是幸会,我玉娘子给各位请安了。”说完,盈盈拜下。 海龙帮的几位帮主远远地走过来,抱拳道:“幸会!”突然,几只玉环迎面飞来。几位帮主各展身形,皆给擒了去。其中有一个赖头汉子大声骂道:“奶奶的玉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向我们下黑手么。” 玉娘子却不愠不火,依然咯咯地笑个不停。一个身材修长的大汉,瞪着一双豹眼止住那个汉子,道:“三弟,多少次告诉你了,脾气不要暴躁,总是不听。玉娘子是给咱们见面礼呢。这可是上等的好玉,啧啧,瞧瞧。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弟们最近作了笔大案,发了笔小财,这颗夜明珠若玉娘子不嫌弃,就送给阁下了。”话音一落,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夹着劲力射了过来,在太阳和雪光中分外刺眼,令人眼红。 玉娘子说了声“谢了”,当下屏住呼吸,右手握紧幽燕刀,刀尖一挑,那夜明珠在刀尖上滴溜溜的转,力道化于无形。如此取巧的功夫倒表演得很靓,把海龙帮的几个大汉给看痴了。玉娘子将夜明珠放在手心,啧啧赞叹。 为首的那个大汉盯着幽燕刀问:“这就是幽燕刀?”目光露着贪婪。其他的几个人听到如此说,也都盯向了那把刀。其中的一个突然失声道:“是了,就是这把刀!二哥就是丧命在这把刀上!” 玉娘子握这把刀退后了一步。然后咯咯笑道:“小女子知道海龙帮的老二死于幽燕刀下,不过你们找霍家人报仇就行了,眼前的这位就是霍元雄的儿子,你们尽管拿他出气就是。这把刀么,就留给我做个念想。” 为首大汉还想说什么,那个叫做老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欺到了霍知命的身旁。“怎么,就这小子是霍元雄的儿子。”他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脚,霍知命无动于衷。他显然被激怒了,将霍知命拎起来,“嘭”的一声打出老远,骂了句:“狗娘养的,霍家也有今天!”他欲待再上去打几拳,被老大给制止住了。老大盯着玉娘子,眼睛没有离开那把刀。他略带几分生硬的口吻道:“玉娘子,你要多钱,开个价,只要我们兄弟出的起,一定一个子儿不少你,你看怎么样。只要你留下这刀。你要知道,这刀与我们海龙帮有极大的仇恨,我们要用这刀血祭我们的仇人,请玉娘子成全我们兄弟这番心意。 “成全倒谈不上。不过我玉娘子向来喜欢玩个新鲜,待我玩累了,别说大当家的用珠宝来换,就是不用,到时候我玉娘子也会双手丰上,只是现在,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海龙帮的几位帮主已经面色铁青了,玉娘子从容地一拜,几位帮主立即紧张起来。而玉娘子却跳了出来,身体飘在了几张开外,她娇笑道:“有朝一日,小女子定会将刀奉给各位,只是今日不便,小女子先告辞了。呵呵。” 她转身欲逃,突然震天价的吼声:“那里走!”吓了她一跳,这才发现,海龙帮的几十条弟兄渐渐地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恐惧,瞬即镇静下来。她扭着腰肢,打着圆场:“海龙帮老大要一把刀,何必劳师动众,全帮出动呢。小女子奉上就是!”说完拎着刀向几位帮主走去。 海龙帮的几位帮主如临大敌,虽然面子上表现得从容,但是心底却紧张异常。他们看着刀,注意着玉娘子的一举一动。 女娘子又笑啦,而且笑得比刚才好看,她嗔道:“几个大男人竟然如此小心。”然而没有人为这话打动。玉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刀一抛,笑道:“拿去吧。”几个人大喜,迅速向前抢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玉娘子吐了一口痰,一口黑炭。老三大叫一声,一个七尺汉子转眼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海龙帮的弟兄大骂,抄起家伙纷纷砍上前来。在一瞬间,突然海龙帮老大惊呼一声,幽燕刀落了下来,几乎不容多想,老大抽起一把匕首切断了自己的右手,而几乎同时,玉娘子已将刀抢到了手里,其他的几位帮主只顾着察看死去的老三和受伤的老大。 兔起鹘落,局势的变化,海龙帮几十条弟兄目瞪口呆。 海龙帮老大骂道:“好狠的手段!刀上竟然藏着暗器!” 原来,玉娘子在刀把上偷偷放了一枚细小的丧门钉。玉娘子冷笑道:“可惜了一只好手,这钉子上并没有毒!”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6 章 这话比刀子还厉害,老大果然发现那只手并没有变黑,气得“哇”的吐了口血。大嚷道:“杀了她!把她给我杀了!” 这就是刀的真义? 玉娘子万没有想到那么容易落败,原本她可以坚持得很久,也许她还会很长命,然而她对这把刀太自信了。这是把宝刀,这是所有人都相信的,所以玉娘子和大家都以为有宝刀在手一定比没宝刀在手更有胜算。但是她全身上下却布满了刀伤。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她拿着一把刀,把她原有的独门功夫给阻碍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宝刀为什么这么不听使唤。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大狂笑着:“把这个臭娘们给我跺成肉酱!” 玉娘子还死抱着那把刀。 霍知命有点感动了。人在刀在,人亡刀亡!一个人纵然知道自己要死,还是要死死守着辛苦换来的东西,而自己对有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轻易的拱手相让。如果刀是有生命的话,会不会埋怨他? 刀在风中低唔,地上的白雪布满点点血迹。 霍知命本来是一声不吭的,终于叹了口气:“没想到,为了一把刀,你们会打成这样!”他知道这一辈子,它不能离开这把刀。 许多人这才意识到,一直有一个不吭气的人躺在哪里。而现在,他却站在那里,并且身上没了绳子! 玉娘子露出了惨然的微笑:“不愧为霍家的后人!” 已经有人向霍知命的方向行动了,他们不想坐以待毙。一个失去刀的人,他还可怕么?很多人不相信。 人们万万想不到,明明感觉砍到他了,他却在刀阵中一晃,轻易地躲了过去。老大喊道:“剑底游魂!” 这是霍知命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打了个结。他脚下不停,接过了玉娘子手中的刀,属于他的刀!他将刀刃轻轻一弹,声音铮铮作响,他心中暗道:刀啊,对不起! 刀的责任 “你终于还是杀了人。”玉娘子奄奄一息道。 霍知命并不看她,他害怕那种眼神——幽怨而眷恋的眼神。他曾看过,剑鬼死去前复杂的神情里有这样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不由自主地又开始了一场杀戮。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人类的贪婪却要伤害你。 “你们可以舍得巨大的财富,为什么会争夺一把刀呢。”霍知命喃喃道。 “呵呵,你这么一问,我也不懂了。我们得到的也许一辈子都花不完,可是心却仍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的。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好的,更何况他还有个秘密。”玉娘子轻轻地说,她的血已经快流尽了。“正像你说的,如果我们停止了贪婪,我们该到哪里去?” “到现在我才明白,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有点迟了。”玉娘子呵呵的笑道。 霍知命皱着眉没有回答。 “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是怎么解开穴道和绳索的?” 霍知命莞尔一笑:“那个癞子狠狠踢了我一脚,我的大椎穴正好顶在了块石头上,我穴道一疼,就能够动弹了。解绳索对我来说,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 玉娘子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的运气真好。” 霍知命果然是有几分运气,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霍知命试着全身提了一口真气,发现无法提起来。他就想起了老人曾经教过的一个方法,将丹田的气向四肢散去,危急关头就可能救自己一条命。霍知命将真气一点点地向右手输去,很快他的中指可以动弹了,他如法炮制,食指也可以自由转动。就在这时,玉娘子和海龙帮的人暗暗比试,他偷偷地用两根手指将整个身子挪到了一块石头上,大椎穴被石头一扎,百骸说不出的畅快。但是身子还是不能动弹。他当时想,有个人踹他一脚就好了,果然被踹了一脚。更可喜的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体内的真气激荡,一口真气提了上来。 “最后听我一句话。”玉娘子努力的咬清每一个字。 “嗯。” “你既然拿起了刀,就无法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你只能选择做个好人还是恶人。” “谢谢,我明白了。”霍知命转过了身。他已经明白,从现在起,到已不仅仅是一把杀人的凶器,它在江湖的出现,已经有了奇怪的责任。 他看到玉娘子冲着他微笑,很美,很灿烂。他也微笑。原来死也是很美的,他想。 死亡的笑灿烂无极,如昙花一现。 霍知命的笑印在了玉娘子散乱的眸子里,玉娘子突然感到满足了。她觉得自己死时,没有想象得那么凄凉…… 说书 南来北往的人都爱听故事,而人本身也爱以讹传讹,将一粒芝麻大的事情也能传得碗那么大,到最后,失了真也就不足为怪。 话说回来,许多事情人们并不追求事件本身的真实性,只要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图个消遣也就罢了。所以说书人总爱将一个夸成俩儿,将四个夸成十个,恨不能把在听的人的眼珠子都瞪出来才好。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茶馆里,其生意格外的好。原因是里面有个说书的瞎子,每唱完一段戏,都会说些引人入胜的江湖故事,令人流连忘返。 有人喊道:“程瞎子,今天给大家讲点什么啊?” 程瞎子抚了一下琴,发出悦耳短促的声音,颔首道:“今天的故事和霍元雄有关。” “嗨!一个死人还有什么讲的!” 程瞎子又抚了一下琴,辩驳道:“不然,想那《隋唐演义》、《说岳全传》,哪一个不是死人的故事,可谓耐人寻味也。” “程瞎子,别掉书袋了。霍元雄的故事是我们都能背下来了。什么霍元雄斗幽影、力破十劫阵、大斗海龙帮吴老二、幽燕刀独闯幽灵山庄等等这些听都听腻了。” 听到“大斗海龙帮吴老二”这句话,坐在角落的一个人轻蔑的笑了起来,他端着茶杯想:“海龙帮其余几个帮主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是和幽燕刀的功夫比起来相去甚远,想那吴老二也高不到哪里去,又怎么可以和霍元雄相提并论呢?这说书的也太不懂行市了。”这个讥笑的人正是霍知命。 然而霍知命并不知道,海龙帮的几位帮主功夫虽然“不争气”,势力却很大,欺横乡里,民怨极大,他们每一个人在老百姓的心里要比一个真正的高手可怕的多,祸害的多,所以吴老二被诛,着实大快人心,使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对霍元雄充满了感激之情,而更令人解气的是,海龙帮上下明知道兄弟被诛,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而比以前循规蹈矩了许多,这让人们对霍元雄更加崇拜不已,直到霍元雄死去,海龙帮开始猖獗,令老百姓咬牙切齿,对霍元雄的怀念之情顿生。所以,每次人们听到“霍元雄大斗海龙帮吴老二”这段都感到特别解气。所以,一个真正的英雄,不是成为一个高手,打败了多少高手,而是为老百姓做一件能记在心里的好事。霍知命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做了这么件事。 程瞎子当下并不着急,听人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抚了一下琴,好整以暇的说道:“我说的故事只是和霍元雄有关,却不是他的典故。” 突然有人恍然大悟:“我知道啦。好你个程瞎子,是说霍元雄的后人的故事吧。” “正是。”程瞎子又抚了一下琴,“各位想必已经知晓,海龙帮几位帮主被霍家后人诛杀的事情吧。” “那是自然,海龙帮不但几位帮主被杀,还有几十个好手都一天之间死去。结果他们群龙无首,被海沙帮吞并,真是大快人心。家内还说,要给这霍家后人供个牌位,天天给他上香呢。可惜,不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他的名字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这个倒不必追究,我们且在书中叫他霍小侠吧。就让在下给大家讲这个霍小侠力战海龙帮恶魔的故事。” “好啊,快讲吧。”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7 章 程瞎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四周鸦雀无声。 精彩的评书 “……只见那赖老三,亮起虎头刀威风凛凛,他大吼一声,说道:‘好你个姓霍的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好,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刀!’说完,这刀就砍了下去,百八十斤的分量奔着霍小侠的脑袋可就过去了。再看那霍小侠,不慌不忙,并不躲避,举起那幽燕刀,‘嘿’的一声,向上一横,两把刀就砍到了一块儿。说到这儿,咱们得交待一句,幽燕刀长三尺,薄三寸,整个刀身乌黑埕亮!那可是切金断玉的刀!不过,赖老三的这把虎头刀倒也有些来头,据说,那是这小子从国库里偷来的贡品,所以那也是把绝世好刀。所以,两强相遇,是不知谁胜谁负!咱们再说回来,只听,‘铛’的一声,赖老三大叫了一句:‘我的妈呀’,那把鬼头刀‘突儿’一声,脱手而飞,虎口都被震裂了。再看霍小侠,面不改色气不喘,二目如电!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赖老三反应过来,霍小侠已将刀锋一转,‘嗖’的一下奔向了赖老三。这一招干净利落!那赖老三大叫一声,赶紧捂住了下身,只看他的下半身流满了血!怎么回事儿?原来霍小侠把他那话儿给割了下来!好一个霍小侠,他在鞋底插了插血,正色道:‘今天我暂且饶了你的狗命,但是你今后可休想再糟践良家妇女!’” 众人听了这出,大叫一声“好!痛快!” “哪知道这赖老三不识好歹,流着两条大鼻涕哭着道:‘好你个姓霍的小杂种,把你赖爷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老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说完,就使出了全身力气向霍小侠扑去。霍小侠并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看他扑了过来,迅速地抬起一脚。再看那赖老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踢出了三丈开外!也该这小子倒霉,那虎头刀刀刃向上,正好给他来个拦腰大斩!这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就结束了狗命!” 众人又大喝一声:“好!” “赵老大一看!好么!兄弟死了!这哪里还坐得住!他暴吼一声,手里的两颗铁胆射了出去。这两颗铁胆每个少说也有十斤重,可别小瞧了这两颗铁胆,每个铁胆都长有5颗倒刺,要是贸然去接,双手非脱一层皮不可!说来这赵老大,也算条汉子,长得是人高马大,口吞四方,豹眼虎眉鹰勾鼻,不过,现在他气的是哇哇乱叫!说,好你个小畜牲,你们霍家杀了我家老二,今天又杀了我家老三,我赵某跟你们是势不两立!那两颗铁胆带着劲风一前一后向着霍小侠的面门打了过来。只见霍小侠倒转刀头,轻轻一推,那刀把击在第一个铁胆上,‘咣’的一声,蹦出了一颗火星。再看那铁胆飞了回去,正好撞上了第二个铁胆上,又是一颗火星,就这样,两颗铁胆齐齐地落在了地上!赵老大一看,好小子!竟然破了我的铁胆!赵老大凭着这双铁胆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性命,经常打得人是脑浆崩裂,今天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破了,心中这个气啊。他从背后抽出一对*刺是寒光凛凛!他口中喊道:‘霍家的小子听着,你今天束手就擒还则罢了,否则今天大爷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霍小侠冷冷一笑:‘只会大吹法螺,莫不要和你兄弟一个下场!’‘好小子,你欺人太甚!’这赵老大一个虎跳狼窜,和霍小侠是战在一团。堪堪斗了五十回合,赵老大累的是气虚喘喘,再看霍小侠是越战越精神,只见刀花翻飞,不见人影,舞得赵老大是眼花缭乱。赵老大心里开始核计:‘我的祖宗!可要了命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我还是跑吧!’想到这里,赵老大虚刺一招,掉头就想跑。霍小侠哪里肯干,一个箭步晃到了赵老大的面前,喊了一声‘哪里跑,你着家伙吧!’,‘噗’!赵老大的脑袋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海龙帮的其他几个帮主一看,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那霍小侠,二目圆睁,怒气冲天,誓要把海龙帮铲平。海龙帮的其余几位帮主喊道:‘弟,弟兄们,这小子杀了我们两位帮主,我,我们跟他拼了,大家一齐上啊!’话音一落,铁青子、飞镖、袖箭、毒砂等等各种暗器,一齐打向霍小侠。霍小侠大笑一声:‘你们这群鼠辈也只会暗箭伤人!’就看他手挽刀花,脚下飞奔,像一条闪电冲入了敌群。就听到‘扑哧、啪嚓、砰、啊呀,我的妈呀’,掉胳膊的,缺腿的,丢脑袋的,地上躺了一堆残兵败将!霍小侠收住脚步,身上是毫发无伤。他看着地上几个有活气的,道:‘想活命的,就赶快滚!’这话一说完,地上的人是逃得无影无踪!霍小侠感到痛快,一把火烧了偌大的海龙帮的大宅子。这个魔窟终于在人间消失!” “正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程瞎子说完这段书的时候,霍知命闷哼了一声。他没有想到一段演义会和原来的事情完全不同。其实,他杀海龙帮的群魔们并没有那么麻烦,他的刀只是轻轻地一划,所有的人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如此可怕的招式以及如此快的速度。他们定定地站在那里,鲜血从脖子里一点一点的渗了出来,可怕的伤口越来越大,他们努力的用双手摁住脖子,突然红色的血汹涌地喷溅而出,几十个人的血变成了血雨,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而赵老大并没有那么神武,那时候他抚着断手,站在一旁——霍家从来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然而他看着霍知命可怕的招式,居然骇死了! 玉娘子死前道:“你杀人的时候很可怕!” 小巷里的杀机 茶馆的人都已经散了,霍知命却还没有动。他在等。他看着程瞎子默默地背起琴,点着竹竿向门外走去。他默默地跟在其后面。他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虽然瞎子的故事不着边际,但是他知道这些故事却是确有其事。想必他也知道剑底游魂的典故吧。剑底游魂又是什么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瞎子穿过热闹的大街,向一个小巷子走去。瞎子的耳音是很灵的,他已经感觉到有人跟着他,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最后停在了巷子中央。霍知命也感受到了这变化的脚步节奏,所以他谨慎的看着瞎子的背影,想着如何开口。 瞎子却先发话了:“后面的朋友,你已经跟着我程瞎子很长时间了,究竟有什么事情。我程瞎子靠说书为生,手头存不得二两银子,如果朋友是来借银子的,倒是找错人了。” 霍知命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笑道:“前辈说笑了!在下霍知命,有件事……” 还未等他说完,那瞎子身影一飘,悠忽一下不见了。 霍知命“咦”了一声,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他下意识地握紧刀鞘,向前试探着奔去。当他兀然转身,赫然发现,瞎子就在身后不远,好快的身手!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瞎子依然点着竹竿,向霍知命的方向走来。霍知命小心地迎上前去。瞎子突然止住了脚步,一个转身,悠忽不见了!霍知命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向前跑去,当他再次转身,那瞎子又朝着自己的方向敲打着竹竿走来。 好可怕的瞎子! 霍知命毛孔倒张,站在原地。 瞎子亦站在原地。 霍知命试图靠近他,瞎子突然又不见了。 “年轻人!”这一声声音洪亮。瞎子的速度很快,瞎子的竹竿像一阵风奔向了霍知命。霍知命倒踢一脚,感觉一股大力推向了后背,心头不禁冒起了一股寒气。霍知命虽然屏住了呼吸,却还在犹豫着,对方不知是敌是友,是否该出刀呢? 瞎子的竹竿像把凌厉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了霍知命的腋下。不容多想,霍知命拔出了刀,刀鞘顶在腋下!瞎子大叫一声“好”,竹竿宛如十几把剑!霍知命将身体一沉,刀一出手,暗叫一声惭愧,瞎子的竹竿断了一截。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瞎子竟然没有停下来,手里的竹竿去势更急,更像一把气势汹汹地剑。 霍知命看准来势,直劈过去。这一式虽不花俏,却是看准了对方的弱点——那就是竹竿!一个瞎子用竹竿进攻对手,除了自信以外,他绝不是自己的敌人!霍知命如此想,所以,他觑准了竹竿的一点,迅猛的劈下去。这一招看似简单,而对方的招式变化繁复,想要劈准绝非易事,而霍知命劈到了,并且又准又狠! 霍知命心底暗叫一声“成了”,原本以为瞎子会撤手罢战。没有想到的是,一股巨大的黏力包裹着幽燕刀,而劈开的竹竿更像两把剑刺向霍知命的胸口。霍知命悠然变色,暗中运劲,刀竟然抽不回来!霍知命瞬间稳住情绪,瞪大双目,咬紧牙关,突然怒吼一声,握紧刀把向前推去。瞎子仿佛不为所动,巨大的黏力更加向前,双方的力道仿佛成胶着之势。刻不容缓!霍知命突然又倒退一步,对方的力道突然排山倒海的奔了过来。霍知命握紧刀把,收紧身形,整个人头朝下悬在了空中,全身随着瞎子竹竿的去势移动。瞎子的招式落空,直感觉无处泄力。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了!”整个身体仿佛没了力气。 霍知命感觉刀上的运道减落,身体飘然跳出一丈。 瞎子道:“孩子,你终于找来了。瞎子这条命你尽管拿去吧。” 霍知命吃了一惊,问道:“我为何要要了你的命?” 瞎子“咦”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仇人?” 霍知命又吃了一惊,他打量着这个瞎子,徐徐问道:“前辈想必是认错人了吧。在下的仇人并不多。” 瞎子笑道:“那倒要问问,你的仇人究竟都是谁?” “追魂剑!只有这一个!”霍知命恨恨地咬着牙。 瞎子仿佛不闻,叹道:“那就是了!你的刀法可是楚云雷教的?”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霍知命不禁为之动容,犹豫道:“在下对这个名字并不熟。” 瞎子奇道:“那么你可知道你刚才所用的最后一招叫‘灵聚九天’?” “这个在下是知道的。”霍知命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就是了。”瞎子继续叹道:“会霍家刀法倒会令人生疑,但是会‘剑底游魂’的招式,不是霍家的传人是什么!” “剑底游魂就是楚云雷?” “自然是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告诉你这些,那么孩子,你可听说过程玉奇?” 霍知命惭愧道:“在下初涉江湖,实在是孤陋寡闻的紧。” 瞎子哈哈笑道:“这就是了!楚云雷这家伙竟然什么都没告诉你。这程玉奇是十几年前的成名人物,人称‘一剑惊雷’,他不是别人,正是你面前这个瞎子!” 第四章 瞎子 序幕 “有些人,当你看他第一眼的时候,你就会认定他是你今生一辈子的朋友!孤一鸣就是这样的人!”程瞎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正在往火堆里递着一张一张的纸钱——每当他念及死人的时候,他都会烧很多的纸钱。霍知命蹲在一旁,并不答话,默默地听着。 “当年的程玉奇,十六岁成名,二十岁进入名剑行列,然而那时,他还没有 ‘一剑惊雷’这个称号……” 血斗十鬼 万里无云,太阳仿佛就在头顶一般炙烤得人心理憔悴! 程玉奇的后背已经泌出了一层白色的盐,汗还在流! 这是一场恶斗!程玉奇与阴阳十鬼已经战了三个时辰!程玉奇越打越躁,而阴阳十鬼丝毫不疲。程玉奇知道,眼下的他是万万逃不出去了:十鬼将他围在垓心,兵器上招招凶狠!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8 章 他们不给程玉奇喘息的机会。而其实,程玉奇也没有想过要逃,他虎喝一声,招式舞得更急,逼得十鬼将包围的圈子扩大,然而很快,十鬼又冷冷地缩小了圈子。 死也要死的壮烈,程玉奇想。 “阴阳十鬼画着同样的脸谱,很可笑的是,这脸谱常常和敌人的模样有几分相似,这不禁令人生寒,定力差的人常常心烦意乱。而他们的衣装五黑五白,五个使用软兵器,五个使用硬兵器。他们善用阴阳、精通八卦,身位变换井井有序、招式互为攻防,十个人的兵器就像一张网,而敌人往往像一条鱼。据说,许多成名侠客死在他们的阵里,曾名震一时的南山神拳张玉竹死的最惨,十把兵器插在了他的胸口,膝盖骨破碎,虎*裂!”程瞎子对霍知命说。 “这阵法真得如此厉害?”霍知命忍不住问道。 “是的。”程瞎子抬起头,火光映着他那双失明的眼睛,仿佛他没有瞎,仿佛他在凝视着夜空,陷入遥远的回忆。 “他们的阵法变幻莫测,雁形、一字形、圆形、方形等。起初他们组成了三道人墙,他们的步伐变换很快,黑白衣装错位,常常令人眼花缭乱,在人墙的组成上,每一组的人数也常常变幻,待人心浮气躁时,他们反将你包围起来。他们踩着乾坤风火雷,突然三人联手,突然两人夹击,令人防不胜防。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催命的鬼,他们跳着滑稽的步子,手上的兵器出手狠辣无比,有的兵器悄无声息,有的兵器带着恶汹汹地风声。” “这阵法听起来似乎很完美,很可怕。”霍知命叹道。 并不是没有丝毫机会,当年的程玉奇还是寻找到了弱点。其中的一只鬼转身的刹那,程玉奇看到了那只鬼的后脑勺上长了一个恶瘤,那个恶瘤剧烈地颤动着,令人作呕。而就是这个恶瘤,明显地让这只鬼的行动力出现了细小的破绽——他在步伐换位时,比别人稍微迟缓了一些。而这个破绽,没有敏捷的直觉和眼界的人,是无法看到的。这个小破绽,在程玉奇的眼中,无疑是整个阵法的一个不协调的音符。间不容发,程玉奇长啸一声,一声怒吼,荡开五件攻来的兵器,手指弹开一只流行锤,剑尖直指那只鬼,而身体也迅速的欺了过去。然而终究晚了一步,另一只鬼不顾性命的握住了那把剑,剑插在了他的左手上,那长有恶瘤的鬼反应也敏捷,迅速将受伤的鬼拖后一步,其他几只鬼的兵器已经从不同方向攻来,程玉奇不得不抽剑回防,不禁也为十鬼的兄弟情谊动容。 受伤的鬼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懊恼,反而更加神勇,他冷冷道:“老三,告诉你多少回,割掉你那肉瘤,否则总有一天,遇到硬项子,我们会吃亏的,你就是不舍得,今天我们可差点栽了。” 那只鬼怒道:“哪里想到这小子如此厉害,我割掉就是!”他生生地将那恶瘤用手撕了下来,一股鲜血喷溅出来,在太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众皆骇然,继而十鬼俱神勇异常。 “气势,这是可怕的气势!”程瞎子说,“生死之战决定输赢的往往是气势,而当时的我竟然被十鬼的气势所骇,顿时失去了底气。”程瞎子握紧了右拳。 程玉奇确实有些惊骇了,否则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跳出十鬼的阵。然而,十鬼可怕的气势,同仇敌忾的精神让程玉奇慌了手脚。他感觉血往头上翻涌,却是冰凉的。他的右脸开始僵硬,冷汗流了下来。这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如果不是有猛兽一般的直觉,他几次都要被敌人的兵器所伤,然而现在的他感受到了强大的无形的压力,程玉奇的剑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明明可以使出十分力,他也只使出了八分。心底一瞬间冒出了几个想法:“这是怎么回事?”、“我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十鬼明显的感受到了程玉奇的变化,不禁大笑起来,这一笑反让程玉奇惊醒过来,陡然振奋精神,奋力还击。 “你见过困兽么?”程瞎子问霍知命。 霍知命摇了摇头。 程瞎子叹息一声,道:“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起初为了逃生,会拼命地撞向笼子,当他发现这个笼子牢不可破时,它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个笼子上,它不再去想着如何逃生,只想把笼子撞破。它一次一次的撞向笼子,它会选择朝一个方向撞去,直到消耗掉所有的力气,它的每一次撞击都变成盲目的了。” 程玉奇就是如此盲目了,汗水迷失了他的眼睛,无论十鬼的圈子如何变化,他的剑总是指向一个方向。他在做困兽之斗,他只想打破这个圈子! 程瞎子道:“就在这个时候,孤一鸣来了!” 孤一鸣披着黑色的风衣缓缓地走来,他的十指消瘦纤长,手里握着一柄长剑仿佛很轻。他走了过来,步伐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里。孤一鸣咳嗽了一声,阴阳十鬼们的心里打了一个哆嗦,他们撤开圈子紧张的瞧着这位不速之客。程玉奇也好奇的看着他,大口地喘息着。 孤一鸣缓缓道:“朋友,你休息一会儿,让在下送这十鬼回阴曹地府。”他踏着步子,朝十鬼的方向走去。 程玉奇感激地松了口气,他将剑插在地上,慢慢地坐了下去,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孤一鸣和阴阳十鬼。 看到程玉奇罢战,阴阳十鬼放心地包围了孤一鸣。 一只鬼冷笑道:“阁下口气恁大得紧,倒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孤一鸣闷哼一声,道:“在下孤一鸣,倒是入不得足下弟兄们的眼去。” “哈哈,无名鼠辈也来送死。你可知道我们兄弟的兵刃上只喝成名侠客的血,你这样的小子还是赶快滚开!” 孤一鸣冷笑一声,道:“只许你们杀别人,难道不许别人杀你们么?”他的眼睛里射出了两道寒光,风衣里真气鼓荡。 阴阳十鬼的脸上悠然变色,当下屏住呼吸,亮出了兵器。 与孤一鸣一交上手,阴阳十鬼感到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这可怕的风衣、这可怕的剑!那黑色的风衣阻挡兵器进攻的来路,令阴阳十鬼无计可施。孤一鸣的头突然藏在风衣里,当他再次在探出头来,那剑也悄无声息的从另一个方向伸了出来,斗得十鬼冷汗直冒、措手不及。他们不停地变换步伐,加紧手中进攻的节奏。然而孤一鸣的剑仿佛很慢,在空中突然一划,又变得很快。十鬼出手的兵器来不及收回,处于防守的兵器来不得进攻,骇得十鬼撤开了圈子,变作了半月形。他们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慌乱。 这是他们才发现,当他们在琢摸着对付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琢摸着对付他们! 这很公平!这是阴阳十鬼临死时说的话。他们临死的时候,互相安慰了这句话后,都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临死前还说了很多的话,比如“如果知道这是最后一战的话,不如留个体面的脸面,没想到死后还带着一张鬼脸”、“我们原本是鬼的”,再比如他们问道:“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如此快就落败,我们的阵*如此不济么?” 孤一鸣弹了一下手中的剑,长啸一声,缓缓道:“人在体力上总会有差异的,你们的阵法虽妙,可惜你们变化形式太多,反而消耗了你们过多的体力,这就看出了你们每个人的差异,所以你们的行动力因为迟缓而无法一致,只可惜对方往往因为消耗比你们大失去了判断。”阴阳十鬼和程玉奇都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鬼子六换了新鞋子和新腰带,也成了破绽!一个人如果穿上一件新衣服,常常会下意识的注意衣装的干净程度,不自觉地表现出谨慎,这也使你们的阵法出现了纰漏。” 能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是一种幸福吧。看着十具尸体,程玉奇叹道。 十件兵器完整地躺在尸体的旁边,冰冷的发着光芒,有些萧索的味道。 江湖没有公平 “孤前辈能够破得阴阳十鬼的阵法,前辈您也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前辈消耗了阴阳十鬼的体力,孤前辈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霍知命恭敬地说。 程瞎子点了点头,低下头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后来仔细想想,我也并不是没办法破他们的阵法。在他们组成人墙的时候,以退为进,利用脱身之战,反而可以反客为主,各个击破。” 霍知命眼前一亮,叹道:“正是,一个人运动起来,比十个人有组织的人运动起来方便得多,那时,他们的阵法随着运动的消耗,自然就会出现破绽。” 程瞎子又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初他们以人墙与我对峙,多半是处于守势,想要试探我的功夫深浅,待知道我的底细,突然合围,我就成了逃不掉的猎物。只是我当初年轻气盛,过于托大,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反而使自己处于被动局面。” 霍知命“嗯”了一声。 程瞎子继续叹道:“其实哪一个与十鬼交手的侠客不是这样?以退为进这一招看起来有些‘逃跑’的架势,所以号称‘侠客’的人反而不耻,宁可光荣的战死,也不要活的光荣,实在可笑至极。殊不知生存的意义远远大于一个愚死的虚名。这个江湖没有公平的战争,为何还要将自己放在公平的砝码上……” 程瞎子向火盆里丢下手中最后的纸钱,豁然站起了身。火堆里的火伸着火苗忽明忽暗,霍知命的脸也忽明忽暗…… 瞎子的变故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采取回避的。程瞎子叹道。 人生这门哲学总是如此矛盾。 那年程玉奇十三岁,他的兄长程玉平用血告诉他,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贤弟,如果哥哥不在了,你就是我们程家的顶梁柱!这是程玉平最后的遗言,这句话让程玉奇负疚了很多年。这句话虽然很短,却包含了兄长的许多语言:这个家交给你了,你要保护好这个家;你嫂子要靠你养了,你要伺候爹到终老了;你是这个家的男人,你要背负起责任…… 于是,程玉平了无挂碍地提着剑出了他们程家的房门,面对着凶悍的马匪。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9 章 程玉奇的眼睛被嫂嫂护住,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只听到一个人冷冷地道:“程玉平,算你小子有种,今天若你逃了,我不但会杀了你得全家,还会烧了整个村庄,让你们鸡犬不留!” 马蹄儿声响,踩得人心很乱,很怕。人的惨叫声,马的哀鸣声,嫂嫂的手出了汗。程父在一旁闭着眼睛,哆嗦着嘴拼命地念叨着:“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人生的嘈杂一瞬间归于了平静,程玉奇感到嫂子的手冰冷,仿佛僵住了一般。他只听到一声呼啸,所有地马蹄声渐远,他大喊一声:“哥!”迅速地冲出了房门。嫂子和父亲没有动,摊倒在地上。 程玉奇只看到了大滩的鲜血,没有看到一具尸体,只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延伸到了很远。他下意识地沿着血迹奔跑,大声地哭喊着:“哥哥,你回来呀!”在血迹地尽头,他扑通地跪了下去,嘶哑地哀号着。这哭声撕心裂肺,让乡邻的窗户关闭地更紧。 程玉奇,十三岁,他曾经那么无忧无虑,他曾经骑在哥哥地背上感觉如此温暖厚实,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然而在他转身回去,看到无助的父亲和嫂嫂时,他感觉自己是个男人了,拥有了无可推卸的责任和力量。他发现自己一瞬间长大了。他将心底的仇恨埋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句:“嫂嫂,扶爹爹到床上去吧……” 嫂嫂麻木地顺从地将老人扶到床上。程玉奇转身走出了房门。 他顺着密集地马蹄走出了很远很远,他终于在一片荒山寻到了兄长的尸体。他踉跄地背着他,嘴里喊着:“哥哥,我们回家了!”他拖拽着,大声地哭喊着,拼命地咬着牙,终于将兄长的尸体扛了回去。 嫂子和父亲看到尸体的刹那,都号啕大哭起来。父亲大哭着跪在门前,大喊着:“苍天哪,为何这样对待吾儿!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一下子吐了口血,昏厥过去。嫂嫂也扶在其夫君冰冷的尸体上,晕了过去。 老父病了,卧床不起。只有程玉奇与嫂子埋葬了程玉平。嫂子跪在坟前再次晕厥过去。程玉奇默默地流泪,在兄长面前发誓道:“哥哥你安心地去吧,弟弟一定会撑起这个家!一定会照顾好嫂嫂和父亲!一定会为你报仇。”然而,他却无法兑现他的承诺。父亲没过多久,郁郁而终了。 “遗憾哪。”程瞎子说。他那干瘪的眼窝里流下了两滴浑浊的热泪。“我想兑现我的承诺,奈何由天不由人,最后连嫂嫂也……” 霍知命听到这些,眼中也闪现了泪光,原来不止自己家破人亡,不知道天涯会有多少身世遭遇相同的人。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感有了宣泄的出口,不禁热泪纵横。他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如何得罪了马匪,弄得家破人亡?” 程瞎子叹了口气,哀怨道:“家兄救人不淑啊。家父临终前对我说,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谨慎冷静,不要随便打抱不平,殊不知,一不留心,就引祸伤身。家兄那天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被一小股马匪围攻,以为那个男子是个好人,就仗义出手救下了他。哪里知道那个人是马匪的家贼,盗取马匪多年来积攒的不少不义之财,东窗事发,想逃之夭夭,才被人追杀。幸被家兄救下,才捡了一条命。这家伙也算有点良心,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家兄,家兄这才知道惹上了杀身之祸。避无可避,只有等待马匪找上门来,做个了断。” “怎么会避无可避呢?你们为什么不逃呢。”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触动了马匪的匪首柴申,是万万避不得的。这人向来心狠手辣,若是见不到仇家,会迁怒到左邻右舍、方圆百里,手段之残忍,闻所未闻。家兄又怎忍殃及池鱼呢?” “世间竟然有如此残忍的人,难道比追魂剑还残忍?” 程瞎子冷笑道:“追魂剑的手段向来温柔的多,斩草除根他倒是做得出来,搞连坐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霍知命牙关紧咬,默不作声。 程瞎子喃喃道:“那个人最后也没有逃过马匪的追杀,据说死得很惨。可惜家兄为了这样的人是枉死了……” “为什么没有人伸张正义,除掉马匪?” “哼!一些人忙着成名,一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君子好防,小人难防,谁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只有那些利益受到伤害的人才会找他们算账,然而多半都是弱者,白白丧生刀下。” “谁说没人敢出头,家父就……”霍知命有些自豪地说,然而没有说完被程瞎子打断。 “哈哈,那时他年级和我相仿呢。正因为他爱管闲事,才会死得很惨!” 霍知命愤怒的看着程瞎子,然而程瞎子却面无表情,只顾喃喃地说道:“如果家兄不死,我还可以偷懒不练功,也许现在我日后我就不会成为一名剑客,那么我也不会瞎。命运啊,往往因为一件事情,就改变了行走的轨迹。”…… 死去的嫂嫂 程玉奇三年练剑,不分白天黑夜,终于练得又狠又快! 如果一个人心无旁骛地干一件事情,他就会比常人做的出色!所以,程玉奇的剑非常地快。 嫂嫂道:“我清楚地记得,你兄长的眼睛被刀光闪了一下,柴申就开始出刀了。他的刀真得很快,你兄长只是微微地侧了一下头,想避开那耀眼的刀光,他的刀已经切开了你兄长的脖子。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兄长鲜血飞溅的情景。他们不是人啊,竟然拖走你哥的尸体弃之荒野!” 每次程玉奇练剑的时候,他都在想,柴申的刀法到底有多快,每次想来,心意难平,剑招变得狠快无比。一晃三年,嫂嫂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终于叹道:“你现在的剑想必必是比柴申的刀快无疑了。” 程玉奇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嫂嫂,玉奇这三年辛苦嫂嫂了。待我报了父兄的大仇,我伺候嫂嫂到终老。” 嫂嫂的眼睛含满了泪花。 山花烂漫时,嫂嫂上山采了好多的野花,编制了花环。她精心地做了许多酒菜,买了上好的酒馔,挎着篮子和玉奇一起来到亡父和亡夫的坟前。一番祭奠,嫂嫂摸着石碑略有脱落的文字叹道:“等这样的一天,真是太久了。”那发自内心的微笑挂在了她的脸上,嫂嫂原本是个爱笑之人,经过这样的变故以后,程玉奇就很少看到她笑了。程玉奇一声长吟,也低叹一声。 嫂嫂对自己的亡夫叹道:“玉平,奇儿这三年没有白费功夫,我相信他一定能够为你和爹爹报仇的,你和爹爹在九泉下,死也瞑目了。”他转而对程玉奇道:“奇儿,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在柴申未出刀之前杀死他,这样你的胜算更加把握。”还未等程玉奇答应一声,嫂嫂竟然气绝身亡了。 程玉奇悲痛万分,哭喊着抱着嫂嫂,在父兄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大叫道:“哥哥啊,我彻底辜负了你啊。你让我照顾父亲和嫂嫂,我却一样也没有办到!”声音凄厉,平添了心中的怒火和仇恨。 程玉奇用双手将嫂嫂和兄长合葬在一起。那天的太阳很大,似乎有一点毒,程玉奇想:为何没有雨呢? 瞎子的复仇 这一天却下雨了,而且格外的大。 程玉奇站在荒山上,静静地等。 那是兄长尸体找到的地方。 为这次行动,他很满意。柴申会带着马匪的大部分人经过这里的。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那场大雨让程玉奇感觉无比的畅快。 大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天空出现了晴云。一队人马由远及近,吵闹声、咒骂声不绝于耳。马蹄儿踩着泥泞的道路溅起的水声似乎很疲惫。马匪们拐到这条路上时,就看到了一个少年挡住了去路。全身上下的衣衫低着水,紧紧地包裹住了全身。雨后的太阳有些慵懒,雨后的天空过于晴朗,程玉奇手中的剑在雨后变得夺目而可怕! 马群停在哪里打着响蹄,谁也没有说话。 当程玉奇从马背上挑下第七个人的时候,柴申出刀了!他的刀果然很快!而程玉奇就是要他出刀!他冷静地看着那把刀,从马腹窜到柴申的另一边,让柴申大吃一惊。他快速变招,斜劈过去。程玉奇不慌不忙,剑尖划向了刀锋地刃口,整只剑迅速地贯穿了柴申的心脏。程玉奇冷笑着抽出剑,迎在马群前面狂笑着。马群躁动不安地嘶鸣,所有的人吓破了胆。许多人翻身下马,跪地求饶,其他的人也无可奈何地放下了兵器,跪到了地上。 杀了柴申的程玉奇,那股暴戾之气一下子松懈下来。他叹道:“既然你们求饶,我又何必滥杀无辜呢。”他低垂着眉,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沉重。 就在这时,一团泥巴飞溅过来,程玉奇措手不及,在躲避的刹那,一支长枪刺了过来。程玉奇待欲格开,突然飞来一块石头,带着泥水将枪尖打偏。 这时,跳出一个少年喊道:“好不卑鄙,人家已经放过你,竟然还要下黑手。”那块石头正是他投掷过来的。 后面跟着一个妇人,嗔怪道:“用你出手,那位小公子是能够应付的。” 如此一缓,程玉奇已经看清那个手持长枪的人是一个马匪,竟然想卑鄙得偷袭他。程玉奇怒不可遏,一剑挥断了他的右手,怒道:“既已饶你,为何偷袭于我!” 那马匪傲然道:“杀了你,我就可以作老大,而且我本来就没有诚心求饶。”说完这番话,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竟然了断了自己。程玉奇不仅唏嘘不已,转而对地上的其他马匪道:“难道你们也想要在下的命不曾?如果想来,尽管来!” 马匪们齐叫道:“不敢!”骑上马,搬起死去弟兄的尸体,一溜烟的逃跑了。 程玉奇这才想到该谢谢别人的出手相助。那少年却笑道:“我哪里帮助你了,没听我娘亲说,我是帮倒忙。实在惭愧得紧。兄台倒是令人佩服,没有赶尽杀绝。”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0 章 那妇人却似乎在训斥那少年道:“那些人坏事做尽,死有余辜。这样的妇人之仁可要不得,没看那小公子,若不是武艺高强,非丢了性命不可。”这话听得程玉奇脸上一热。 那少年却不以为然,道:“若是那些人肯诚心改过,我倒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那妇人生气道:“不让你吃点亏,你是不会长记性的。——我让你起床,你赖在床上不起,耽误了一个时辰,看看吧,让小公子抢了先。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除暴安良哪里分什么先后,谁做不是一样。柴申的力量、招式我也看得明白,我也可以在一招之内要他的命。不过,程兄弟刚才的那一招实在是高明,比自己动手更加痛快!” 那妇人颔首点头。仿佛想起什么道:“这位小公子,看你出招之时,怨气极深,希望你以后化掉剑上的戾气,否则会影响你的心智。” 程玉奇不无感激地谢道:“多谢前辈指点,还未请教前辈和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妇人笑道:“妇人我叫霍秦氏,这是我的儿子霍元雄。” 朋友知己 “这么说,你和家父很早就认识了。”霍知命问道。 “正是。可惜霍兄弟和她的母亲要去会一个关东刀客。重新见面竟然是很多年后了。”程瞎子叹道,然后接着道:“如果当初有更深的认识,我相信我们会成为知己。” “这么说,你是家父的好朋友了。” “算是吧。不过不能算是最好的朋友。多年以后再相见、相交,因为各自有了过命的朋友,失去了时宜,我们之间就有一堵墙了。” “这个道理,我似乎明白。” “你一个人闯江湖,以后一定会遇到朋友和敌人的,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想到这件事情,霍知命反而有些心驰神往。他继续问道:“你既然是家父的朋友,为什么说是我的仇人。” 程瞎子惨然一笑道:“我已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知己,我的生死之交是孤一鸣,当孤大哥和霍兄弟产生了矛盾,你说我倾向于哪一边?” “我听说过有句话叫‘帮理不帮亲’,自然谁有道理帮谁?” “有些事情是不能明确地说出黑与白的,如果真得如此一清二楚,世间也就少了许多痛苦了。哼!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最后出卖霍兄弟的竟然是他最好的弟兄追魂剑萧玉,可笑,可笑。” 人是需要朋友的 霍元雄五岁的时候就被霍秦氏逼着训练幽燕刀了。为了让儿子进展迅速,她不惜长途跋涉,带着儿子大江南北寻找刀客练招。有时候,这样的实战是凶险的,因为那真是生死之战!像他们欲杀柴申之流,就是听说他的刀够快,又由于这类人作恶多端,所以欲和他比试,顺便除掉他。 动了杀机的对决,谁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霍秦氏每次看儿子与敌人过招,都感觉儿子命悬一线,不禁心头滴血,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口的一把匕首!如果儿子出事情了,她也不活了! 霍元雄问母亲:“娘亲,为何我不能和别人一样有个快活的童年,为何我要做这些事情。” 霍秦氏严肃地告诉他:“你担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你的责任注定了你要比别人付出的多,承受得多。” 霍元雄当时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于是他在母亲的指导和陪护下勤奋地练刀。所以,后来有人感叹:霍家人有着狼的血统和意志,他们会为了目标长久的隐忍。 霍秦氏曾经还有一个儿子为其感到骄傲的,那就是霍元英,他是霍元雄的哥哥。在霍元英死去多年,她依然用他来激励霍元雄。她说,你哥哥是个侠者,他十六岁就是侠客了,记住不是刀客,而是侠客。她说,你哥哥总是喜欢微笑,那时候,他最喜欢摸你的头呢。 在霍元雄的记忆里,兄长地样子模糊,然而他却感受到兄长总是无处不在自己的身边,他亲切地微笑,温暖而朴实。所以霍元雄的心里兄长就像一轮太阳始终照耀着他,于是他的脸上总是灿烂如花,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保持潇洒的微笑。这种好心态,使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有兴趣,倾注着他内心细腻的情感。他将每一件事情作为一种乐趣来对待,比如打扫、修剪花枝、木工手艺等,做起来也有板有眼。因为这些事情,就使他这个人显得可爱起来。江湖中有人道:“霍元雄是霍家名人中最可爱可敬的人了。” 而霍秦氏却叹道:“像你这样的人,总是感觉心窍太多了点,只怕样样通,样样瘟。” 霍元雄笑道:“有母亲大人谆谆教导,你这顽劣儿子哪里会差了去。况有老爷子和兄长在天庇护呢。” 霍秦氏叹了口气,人再英雄了得,也斗不过天!安徽大旱,随即出现瘟疫,霍元雄的父亲和兄长适逢路过此间,不幸也感染上瘟疫,两人相继病逝。待霍家人得知消息,得到的只是两坛骨灰,连个完尸都没有。事情来得突然,霍秦氏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当下怀疑那两坛骨灰是不是霍氏父子的,没有见到其人,任凭来人如何说的千真万确,总是不信。夜夜抱着霍元雄孤灯下守望,待到后来终于承认这个事实。不免大哭一场。 霍氏父子身亡,家道中落。霍秦氏下定决心要让霍元雄担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 一晃数年,霍元雄十五岁,那年程玉奇十六岁,他们因为一个马匪柴申短暂地相识,从此又天各一方。那一天,程玉奇望着霍氏母子的背影,突然有了想追上去的冲动,因为他不知道他的人生该往哪里走。然而,有时候,即使你不想走,却总有事物逼着你向前迈动着。几天以后,程玉奇碰到了第一个杀手,而后又碰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他杀死了柴申的弟弟柴明。他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雷震了江湖,成了一名浪子。不停地有人向他挑战,而他为了生存,也过着刀口的日子。 他渴望有个朋友,而许多人出于善意或者虚伪地叫他“大侠”,让他看不清朋友的脸谱,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霍元雄,那个英气勃发的少年,满脸微笑,他常自叹道:“如果那时候与他结为兄弟,我现在又是何种情形?”他曾想过要去寻找霍元雄,很快却传来霍元雄已经是幽燕山庄的庄主,是江湖上响当当地“燕子豪侠”,而他的身边有两个好兄弟:追魂剑萧玉和剑底游魂楚云雷。程玉奇莞尔道:“英雄总是不寂寞的。”说完这句话,自己却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直到遇到孤一鸣,程玉奇变得快乐起来。 人是需要朋友的,一个人走在人生之路上,难以忍受可怕的孤独。 第五章 幽灵鬼影 孤一鸣的女人 孤一鸣又何尝不是孤独?他醉心于练剑,醉心于研究阵法,其实只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而这番苦楚却无人倾诉。 程瞎子道:“孤大哥喜欢的那个女人,在我的想象里,应该是世间最漂亮的女人。” “你没见过么?”霍知命好奇地问道。 “我那时候已经瞎了,不过当时在场的几个人见到了她的容颜,都发出了轻微地赞叹,要知道当时的几个人多是少年英雄,却突然失态,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的美;而且,当时她也读过一首诗夸过自己的面貌,一个如此自信的女人,没有西施的样貌,她怎会大言不惭?” “她为什么没有和孤前辈在一起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 美人面 孤一鸣深爱的那个女人叫欧阳云妆,其实她那时候读的诗不是为了自夸,而是她日日念诵的一首《美人面》——孤一鸣曾做给她的五绝:秋波媚玉盘,轻蹙锁眉烟。 粉靥生春色,云妆宛玉莲。 她读着读着,孤一鸣和她已经是潸然泪下。最后一句不仅形容她妆颜如出水芙蓉,而“云妆”二字也契合她的名字,说她的整个人在孤一鸣的心中,就像莲花一样纯洁无瑕。 当孤一鸣最后一次听到欧阳云妆念这首五绝的时候,叹道:奈何不能长相厮守!不禁长吐了一口血。 弥猴林的杀机 弥猴林,风光旖旎,时有鸟雀婉转歌鸣,猕猴出没,林幽处意境幽远,不禁令人心旷神怡。孤一鸣骑着马悠闲地走在林荫之路,林木高大,阳光遮蔽,孤一鸣叹道:“好一个清净所在!如此佳境品味陶公的‘心远地自偏’,实在是妙不可言。” 突然听到有人大笑道:“确实妙不可言。一个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倒省得我们兄弟动手了!”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1 章 孤一鸣闻声望去,前面站了一群人手持兵器,再向后一望,已经被人截了退路。树上还有几个人正嬉皮笑脸的望着他。 孤一鸣不慌不恼,笑道:“没想到对付我这样一个酸秀才,还需要如此劳费精神。” 有人笑道:“我们身在猕猴林,与猴共舞,自然有猴的性情,想你这种猎物,正适合我们兄弟表演?” 还未等孤一鸣开口,已有人道:“老十一,该你表演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树上飘荡到另一个树上,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坐在树杈上,打个哈欠道:“看我的!” 他倒插好短剑,旋即脚下一蹬,腾空而起,继而踩中另一个高枝,继续腾空翻转,头朝下直直地落了下来。待落到半空,双脚突然勾住一棵粗大的树枝,身体下坠的速度被树枝一缓稳稳地悬在半空,而树枝也因为这个“老十一”的功夫变得异常弯曲起来。 孤一鸣那马早已被这气势骇得慌了神,踢着蹄子想要向前疯跑开去。这正中“老十一”的下怀。他就喜欢惊马带着人奔跑开去,然后拿粗大的树枝正好做弓,而他就是那枚箭,借力激射而去,狠狠地撞向马背上的人,那骑马的人必死无疑。这一招实在是残忍至极。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算了。当他看到孤一鸣的马想要奔窜出去,他大叫一声好,却突然发现孤一鸣竟然稳住了马!他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早已经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土里。众人惊觉,待将“老十一”拔了出来。脑袋已经不成人形。大家悲痛道:“没想到这酸秀才的控马技术如此好,一场大意啊,白瞎了老十一!” 他们不仅是大意!他们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在“老十一”精彩的表演上,却忽略了孤一鸣手中的动作。那“老十一”虽然失算在先,但是他还是调整了角度,纵然撞不到孤一鸣,却可以用双手抓住他。就在他想抓住孤一鸣的时候,孤一鸣却故意装出惊慌控马的动作,手掌反挥,把“老十一”拍了出去。“老十一”的速度实在太快,与孤一鸣接触也只是瞬间,所以所有的人都忽略了这个镜头,只有死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个人跳脚道:“我们出道以来,哪里吃过这样的冤枉亏,我今天一定要给老十一报仇不可。我要撕了这小子!”那个人说完,已经奔向了孤一鸣。孤一鸣却突然发马狂奔,这是那个人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些人也没有想到孤一鸣会来这一手,待看得真切,还以为孤一鸣吓得惊慌失措,想要逃跑,还骂道:“老十三,你怎么搞得,竟然连个秀才也没解决?”待仔细一看,反而倒抽一口凉气,那“老十三”仿佛被马踏了过去,脑浆崩裂,肢体还在抖动! “那秀才做了什么!”大家愤怒道。 那“老十三”没有想到马会奔着自己来,嘿嘿冷笑,暗道:“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把那马劈死,然后在折磨孤一鸣。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把注意力也集中错了!孤一鸣看他出手的时候,俯下身子仿佛被马颠簸得要掉下来一样,左手暗中运力,一下子把“老十三”定在原地当中,生生地踏马而过,将他踩死。 到现在,这些人也没明白,今天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接连莫名其妙地死了两个弟兄。 孤一鸣反而不耐烦了,叹道:“如此佳境,有你们这群败类!真是辱没了这块风水宝地!” 这群人这时才明白,自己遇到了罕见的高手。他们不再大意起来,突然隐没在山林里,林中不停响动,孤一鸣听到了他们在不停地换位。孤一鸣暗笑道:“好一个严密的阵法。”当下不敢大意,听准声势。 前、后、左、右、上面,三人、两人、四人,他们变换着出招,还未待近身,马上折回。孤一鸣冷静地应付着,骑着马打着盘旋。有人在摇动树枝,故意显露身形,而有人却在悄无声息地临近。一个人从头顶飞下,两个人向孤一鸣的头顶越过,两个人在左侧进攻,两个人在右侧进攻,他们从树林里窜出,声势凌厉无比。然而他们又低估孤一鸣了,明明是一双肉掌,却突然手中多了把剑。 几声惨叫,鲜血弥漫! 一声长啸,树林里恢复了沉寂。突然四面。一招受制,处处受制。若不是欧阳云妆有心试探孤一鸣,这一战实在充满了凶险。孤一鸣心底叹道:“一个人竟然也可以有如此精妙的五行布置,倒是开了眼界。” 欧阳云妆问道:“看来你已经窥破我的手上的虚招了。” 孤一鸣听到这个“你”显然大受鼓舞,虽然内心对于欧阳云妆有几分敬佩之意,却笑道:“花拳绣腿,自然是看得出来。” 这句话果然惹得欧阳云妆大大地嗔怒。 孤一鸣曾对程玉奇说过:“我以前以为与女子交往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而没有想到当我遇到欧阳云妆的时候,心里会如此舒服。感觉跟她无论说什么话,都不会感觉别扭。我不必在乎我的每一个动作,不必在乎我的每一句话,但是我在乎她的笑、她的愤怒,无论她怎样的表情,在我的心里都是暖暖的,因为她很在乎我的语言,并且并不为我的小错而着恼。跟她在一起,我可以说很多的话,然而没有她,我却总是寡言少语。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这一生遇到了对的人?是不是上天特意安排我与她见面?” 当孤一鸣看到欧阳云妆生气的模样,想象着她掘起嘴的情形,心里掠过了一丝甜蜜的快乐。他安慰欧阳云妆道:“这套武功实在是适合姑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欧阳云妆“扑哧”一声乐了,嗔道:“倒不知道你这是夸人,还是在骂人呢。哼,你对我的轻薄无礼我算是记住了。”说完,在驴屁股上抽了一下,那毛驴撒开四蹄向前奔跑。待走到孤一鸣旁边,欧阳云妆拿起鞭子向孤一鸣袭来。孤一鸣却并不躲避,那鞭子“啪”地一声打在孤一鸣的头上,却并不是很重。欧阳云妆回眸一笑道:“你可真是奇怪!”说完,扬起马鞭,骑着驴向前飞跑。 孤一鸣不自觉地跟着跑了两步,喊道:“姑娘,在下孤一鸣,敢问尊姓大名。” 欧阳云妆头也不会地喊道:“欧阳云妆!咱们后会有期!” 孤一鸣暗叹:能够后会有期,自然是好的。 相逢又离别 孤一鸣总是想象着欧阳云妆的样子。她摘开了面纱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是丑的还是美的?孤一鸣走在人群里,偷偷地看那些走在大街上的女子,想象着她们蒙上面纱会是什么样子,而欧阳云妆是不是会在这人群里呢? 无论她是丑的,还是美的,孤一鸣每一天想起那女子星眸闪亮,眼睛含嗔带羞,眉眼如织,黯然地发现自己是喜欢上她了。 无论她是丑是美,我都希望能够在遇到她。他叹道。 在人海中茫然的地走,寻找是他唯一的目的。 高耸的客栈后墙挨着一个胡同,孤一鸣穿过热闹的人群,百无聊赖的挤进去。对于寻找欧阳云妆,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有时候,甚至想象的成分大于了回忆。待停下来思考,他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找到她,那个女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著下去。他坐在一处石岩上,整个身子仿佛疲惫下来。 酒楼上的一扇窗户开了,微风一吹,孤一鸣突然闻到了一股久违的胭脂香味,不禁心头一喜。待抬头看去,突然一杯茶水泼了下来,骇了他一跳,当下从石岩上跳下来,旁边立着一些竹竿,被他一踩,噼噼啪啪地倒了一地。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2 章 上边泼水那人看到孤一鸣如此狼狈,“咯咯”地笑了起来。待孤一鸣听真切声音,不禁大喜,叫道:“欧阳姑娘!” “没想到你倒还记得我的名字!呵呵。”那女子果然是欧阳云妆,只是这次摘掉了面纱,把孤一鸣看呆了。 秋波媚玉盘, 轻蹙锁眉烟。 粉靥生春色, 云妆宛玉莲。 这首五绝是孤一鸣藏在心底一直想表达的冲动,也是他见到欧阳云妆最真切地感受。 在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这样的幸福感让孤一鸣仿佛劫后余生一样。为什么在爱情里,一个英雄无法潇洒起来,而爱情本身是潇洒的。是的,这样的爱情所给孤一鸣带来的甜蜜和冲击冲昏了孤一鸣幸福的头脑,所以欧阳云妆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感觉不能分开的时候,当他们柔情蜜意了三个月的光阴,欧阳云妆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没有任何的异样,欧阳云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任何消息。 孤一鸣饱受着煎熬,寻找着自己的爱侣,然而却不见欧阳云妆的踪影。孤一鸣比以前更沉默了,她对于欧阳云妆的担心让他陷入了心灵的地狱。终于偶然在一面墙上,看到仿佛用利器刻了一首他写的那首五绝,后面有一行小字: 破得十劫阵,自见欧阳云妆! 十劫阵!孤一鸣捏紧了拳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十劫老人 人间一堕十劫,犹记桃花未归! 这是人们对十劫阵的形容。 布阵的十劫老人说,谁要是破得此阵,不仅能成为天下英雄,还会拥有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和一笔巨大的财富。没有人怀疑十劫老人的话,他从来没有食过言。人们相信他是一个能者,他可以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他的功夫诡异莫测,曾经有幸观看过他武功的人叹道:在他所见范围之内,都是他的领域,那些想和他过招的人还没有与他真正比试,已经受他摆布了。 起初的人是好奇天下最漂亮的美女而去挑战的,结果有去无回。 人们摇头叹息道:“色高人胆大啊。” 只要是能够成名的途径,总是有人会去试的,听说有人闯过了第二关,并被里面的剑气所伤,竟然侥幸逃脱而出,只是从此废掉了一身武功。饶是如此,却一时名声大噪,不过,第二天被仇家所杀。 人们叹道:“碰过十劫阵的人,终究难逃一死。”通过这件事情,人们清醒地认识到:“纵然能够从十劫阵里逃脱,也会成为残废,到头来还被仇家所杀。”如此一想,十劫阵无人敢问津了。一些有正义感的侠士,纵然有人挑唆前去应战,因为这十劫阵并不害人,也搞不清十劫老人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也无人肯去挑战。 没有人挑战,十劫老人开始增加筹码。人们越来越迷惑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孤一鸣是清楚他在干什么的。他是在等“鸣天剑法”前去挑战。而他的师傅就是“鸣天剑法”的拥有者。 当师傅传授剑法给孤一鸣的时候道:“鸣天剑过于霸气,有股戾气很难控制,我经过这么多年潜心修习,终于把这套剑法改成了另外一套‘无为剑’。看你这人清心寡欲,对于许多事情看得开,倒很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这套剑法有种浑然天地的感觉,刀锋之杀气在于守,意为惩恶扬善,非常适合孤一鸣的性情,加之其悟性极高,他很快掌握了剑法。 师傅最后对他提及到了十劫阵,叹道:“我希望你生命里永远也不要出现这三个字,不过你们少年多半争强好胜,总会见个高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碰它。永远也不要碰。这是十劫老人用来对付我的。” “师傅,你会去挑战么?” 师傅摇了摇头。面对孤一鸣好奇的眼神,终于说道:“我们本是同门,他悟性比我好,所以在五行上要比我强,而我却得师傅鸣天剑的真传。因为师傅说,鸣天剑需要慢性子的人来操控,才不会被本身的戾气所伤害,而你这师叔脾气过于暴躁,所以不适合。当时,他也没有在意这些。我们关系也很好。不过我们同时爱上了师傅的女儿小兰,而她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都很好,师傅让她选择,她竟然选择不出来。只好以比试的方式决定胜负。说好三战两胜,第一战比试排兵布阵,师弟赢了;第二战较量功夫,本来我有胜算。却在头天夜里,看到小兰私会师弟,以为他们郎情妾意,于是过招之时,故意输给师弟。而我哪里想到,她私会师弟是说,到我输了她才发现,原来更加喜欢的人是我。但我那时心灰意冷,只一味求败,所以输掉了第二场。师妹嫁给师弟却并不高兴,师弟也念着小兰曾说过喜欢我,终于在师傅死后不久这股怨气爆发了,他打了小兰。其实后来想,这本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关心则乱,反而引起师弟发了很大的脾气,继而拿小兰发了一通脾气。我当时也发了牛脾气,与师弟动起手来。并用鸣天剑法消了他的锐气,并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故意败给你’。他就大喊‘冤孽、可笑’,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大错已经铸成,我是一错再错,师弟气得离家出走,从此研究新的武功阵法与我为敌,而我没脸再见小兰,也四海为家。我曾看过小兰,她说她很想师弟,希望他回来。我劝过师弟,他却动起手来。并声称,要是我赢了他,就回家去。我哪知是计,索性赢了他。他却说终是赢不了我,怎么能见小兰。自此,又苦心钻研去了。哎,是我害得他如此。鸣天剑自此不用,我把他幻化成了无为剑。” 那一天,孤一鸣陪师傅喝了很多酒。师傅道:“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努力争取,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师傅走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他在十劫老人面前自杀了,临死前,他道:“回去吧,小兰等着你。” 十劫老人仰天大哭:“师兄,你为何宁死不给我赢你的机会!” 十劫老人回到阔别多年的故里了,而小兰已经不在人世。他只看到了一封信,心似乎被泪水打湿。诉说了对十劫老人的思念之情,最后一句是:我,恨,你。 最高武器 十劫老人问:“怎样才能让鸣天剑的传人来破十劫阵呢?” 一个女子给他捶着腿,说道:“强迫他是没有用的,说不定他会像他的师傅那样宁愿死也不来,除非能够触动他的利益。” “什么利益?难道金钱、美色、名利,都不能打动他?” “如果能够打动他,他早就来了,况且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本来就不是他的。” “那么……”十劫老人盯着那女子看。 那女子沉吟了半天,突然道:“女人,只要让他爱上女人,我相信他会为了女人来破十劫阵。” “这么自信?” “是!” “那么你去吧。” “是!” 这个女人就是欧阳云妆,她就是十劫老人说的那个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她从十四岁等到二十四岁,等去了十年的芳华,依然没有人破得了此阵。 她悲哀地想:难道我就为了这个阵法殉葬么,她不甘心。而她终于等到这一天,说服了十劫老人,自己可以为命运去搏。她相信他不会等到人老珠黄,她要让那个男人爱上她,并为她冒险。 然而,当她爱上了那男子,她却不忍心让他冒险,她关心他的一切。 在这一生中,能够得到一份真爱,并知道他在外面的世界过得很好,这样已经满足了。 所以她消失了,她没有留下一句话回到了十劫老人的面前。 “你将会为你的这份爱付出代价的!”十劫老人愤怒地说。他放纵了欧阳云妆出去三个月,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秋波媚玉盘/轻蹙锁眉烟/粉靥生春色/云妆宛玉莲。”当欧阳云妆遭受男人的凌辱时,她念叨着这句话,默默地流泪,而在大江南北寻找他的孤一鸣的心也会感觉到痛。 “破得十劫阵,自见欧阳云妆!”孤一鸣看着这行字,他想起了师傅的话: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努力争取,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师傅,孤一鸣我一定要去破十劫阵!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3 章 8 孤一鸣的秘密 “孤大哥曾对我道:‘如果早些遇到你,也许我就不会到今天了。’”程瞎子摇了摇头,似有无尽的无奈。 孤一鸣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程玉奇一个人知道!长久以来,孤一鸣也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直到遇到了程玉奇,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可怕的梦游! 孤一鸣那时才发现他错杀了很多的人。而这错,究竟怪谁? 孤一鸣道:“迟早我要将这条命还给他们的,只是在没见到她之前我不能死,有些事情我想弄明白!” 程玉奇是理解孤一鸣这样的心情了,如果不是内心强烈的怀念,使他进入了痴念,他也不会有这样可怕的梦游。 “无意识而杀人,这本不是你的错,大哥不必如此看重……”程玉奇后面的话说得很弱,他感觉这样的话实在是搪塞的说法。 孤一鸣擦拭着手中的剑,幽幽道:“无缘无故的杀人,本来就是错,我会把命还给他们的……” 程玉奇叹息了一声,孤一鸣为了悟出鸣天剑对付十劫阵,心情已经越来越坏了。 以前八大派纷纷叫嚷着要杀了“幽灵鬼影”,孤一鸣还冷笑着想:“要是让他遇见,倒也斗一斗这鬼!既然这鬼如此厉害,正好可以悟习鸣天剑法。”而谁又想到竟然是自己! 孤一鸣惨笑道:“没想到人总是想着如何算计别人,最后最难对付的却是自己。” 程玉奇听之无语。他开始默默地调查孤一鸣杀过的每一个人。 十里坡,崆峒第二代弟子马金源眉心受剑,死时双目圆睁,显然对于死前发生的一幕感觉不可思议。程玉奇道:“他该杀,因为他亲手杀了他的师傅。”程玉奇没有继续往下说,马金源的师傅想要毒杀掌门。 凤庐亭,武当少侠苗天宇一剑毙命,左胸被贯穿。程玉奇道:“他也该死,他杀了恶人仇千里一门,连三岁孩子也不放过。”程玉奇依然没有说,那三岁孩子自己爬出了阁楼,摔死了,为了这件事,苗天宇自断了一根指头。 八方驿馆,丐帮的一群弟子惨遭非命,其中有净衣派和污衣派长老各一名,每个人身上的伤口不一样,死时似乎还在争论什么。程玉奇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得了一车辎重,竟然坐地分赃!”那天,那群乞丐果然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他们在林子里看到一匹惊马拖着一箱银子狂奔,当下拦下,出于道义寻失主,久而不见,于是丐帮内部两派开始纷争如何分配银两,没想到竟然被人取了性命,而银子还在。江湖人追查此事得知,丐帮所获的那笔银子是乡间百姓募捐修坝的银两,其中有一箱绑在一匹马背上,遇到悍匪,马受惊逃跑,被丐帮所获。丐帮人死得不明不白,加之事件曲折诡异,令丐帮引为奇耻大辱。 …… “所杀的混混、悍匪、乡党,他们都该死,我见到许多老百姓拍手称快!”程玉奇接着说。 良久,孤一鸣哀叹道:“贤弟为了我煞费苦心,照你这样看来,每个人都有罪恶在身,反而好像我倒是身外人,可以解脱了。” 程玉奇安慰道:“非议他人的死与生,人们常常通过情与理来界定,而大哥反而占着‘情理’二字,这样看来,大哥又何必介怀所杀之人。” “哈哈!”孤一鸣苍白地大笑,道:“一个人总想为自己犯下的过失开脱,而谁又为他们的过失开脱?少林高僧慧禅大师也命丧我手,他一生乐善好施,从没有和谁结怨,难道也该死?” 程玉奇避开孤一鸣的目光道:“是!他少年时候杀了嫂嫂,然后遁入空门,穷极一生洗刷良心的罪过。” “据我所知,慧禅大师的嫂嫂偷情,被慧禅大师撞破,一怒之下,杀了嫂嫂和奸夫。倒也是无过的。” “于情可解,于理不合!” “为何不合?” “小叔子怎么可以代替哥哥行使权利呢?更何况,如果大哥认为女子像衣履一样可以任何一个人都来处理的话,你今天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没有人是占着情理的,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纵然他们犯下了大错,我又有什么理由要了他们的性命!贤弟啊,只是我该谢谢你,总算让我坚定一点,迟早有一天,我要用我的血来赎罪。而想到这一点,我也不再负疚了。” “幽灵鬼影” “幽灵鬼影”是人们对黑夜那个夺命杀手的一个恐惧的叫法。人们坚信的一点是,这个幽灵是个人,因为毕竟不是所有走夜路的人都死于非命,而且大部分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毋庸置疑的是,这个人是个可怕的人,他有着极强的武功,碰到他的人就会惨遭毒手,所以他比鬼更可怕! 人们希望能够抓出这个人,无论他是死是活。只要一天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每一个走夜路的人都有随时死亡的危险。 那些必须走夜路的江湖人士待安全地抵达目的地,仿佛从鬼门关拣了条命一般,长松了一口气。 而对于孤一鸣和程玉奇来说,夜晚就是恶梦。当他们知道了“幽灵鬼影”的秘密,他们再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下榻。 孤一鸣道:“我不想让人们知道我是幽灵鬼影,最起码现在不想。他们知道了,就会不停地追杀我,我就无法去破十劫阵。我感觉我就要悟通鸣天剑法了,在这之前我必须省却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夜晚,他们开始在静无人烟的地方落脚。为了保险,每到夜间,孤一鸣拿出镣铐铐住自己的手脚,并要求程玉奇封住他的周身穴道。可怕的是,一股寒气从孤一鸣的身上涌起,血液倒行,一股暴戾之气挣断了镣铐,他依然在夜晚提着剑走了出去。仿佛所有的束缚让他尝到了某种极端的痛苦一般,迫得程玉奇只有死命与他游斗,每逢九死一生之时,他大喊一声:“大哥!”孤一鸣仿佛在梦中惊悸,瘫软在地上。 当孤一鸣清醒过来,明白了一切的时候,他不禁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之中。他知道,程玉奇留在自己的身边,因为程玉奇顾念兄弟之情,招式上不会下狠手,所以总有一天他会要了这个兄弟的命。于是,他第一次对着程玉奇愤怒了,他要敢程玉奇走。而程玉奇的一番话让他崩溃了下来。 “我的命本来就是大哥的,你尽管拿去。我不会就这样轻易就死的,只是我不想看着大哥再出去杀人,或者被人发现这个秘密而被人杀。如果你赶我走,我现在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孤一鸣的眼睛红了,过了半晌,他忧伤道:“贤弟,你知道,我虽然帮你解了围,但是并不意味着你的命就是我的。”又过良久,叹道:“也许我真的错了。为了十劫阵,我搭上了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还有可能杀掉我的兄弟,我这样值得么?” 程玉奇无心接口道:“任何事情哪里能弄明白值与不值,那样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说完,自己与孤一鸣一同陷入了沉思。 孤一鸣埋着头,许久抬起来,言道:“我终究是错了。她一言不发地走了,我到底想弄明白什么,而为了一个不可预知的结果,我却极有可能要了我兄弟的命,我还是条汉子么?而不去破十劫阵,我又觉得对不起她,也许她正在里面受苦,也可能,也可能,她只不过是引诱我破十劫阵的诱饵……我该怎么办?……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让我不去想,那就是死。死!我对天下的人也有个交代!” 孤一鸣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霍然拔出了自己的剑。程玉奇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大叫道:“绝对不能这样!有办法!我有办法!楚云风!” 第六章 英雄识英雄 名匠的烦恼 名匠出名,多是因为他打造的东西很出名。比如一把兵器出名,那兵器的制造者就成了一代名师。 楚云风一出生就注定要是一代名匠了。虽然他没有打造过一剑兵器,但是他在人们的心目中却有着崇高的地位。因为幽燕刀就是他们楚家打造的,那一把握在霍家手上的幽燕刀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它被赋予了惊世骇俗的武功和霍家几代人的传奇,所以楚家也跟着名声鹤起。这把刀是由楚云风的祖父打造出来的,并由霍元雄祖父的手里一直传到了霍元雄。虽然楚家只打造了一把刀,但是因为幽燕刀的地位,楚家名匠的威名也令人敬畏,没有人怀疑,像他们这样的名匠,有什么兵器做不出来。只是他们并没有做罢了。 这也是楚云风很痛苦的原因,他渴望有一件代表自己心血的作品。他曾询问过父亲为什么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打造一样像样的东西流传世间,这不是辱没了名师的称号。父亲冷冷地告诉他,世间只能有一把幽燕刀,不可能同时出现第二把,除非这把幽燕刀不复出现在世上。 “我们与霍家是世交。我们的情谊约束了我们必须遵守这样的协议!我们原本只是霍家的一个铁匠,世代受人家的恩泽……”楚云风的父亲望着天空说。 楚云风的父亲也同样有这样的遗憾,最终郁郁而终了。在他临死的时候他交给楚云风三块镔铁,告诉他本来有四块,是偶得一块天外飞殒熔炼而得,是极难得的上好材料。已经用了一块打造幽燕刀了,这三块一定要传给子孙,这就是以后打造幽燕刀的基础。 楚云风接管了这几块镔铁,更加抑郁如此上好的材料,为什么就不能展现自己的手艺呢。他强烈的渴望着平生能有一件自己亲手打造出的精巧的东西流传世间。只是他想不到,除了兵器,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如此花费心力。他的这个梦想,终于因为胞弟楚云雷得到了一点安慰。 这个不安分的弟弟,不甘心命运如斯,他对楚云风道:“我们祖上是受了他们霍家的荫泽,从一个普通的铁匠成为名匠世家,但是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世世代代只能寄人篱下么?”于是他拜名师学武艺,自己在江湖上闯出了剑客的威名,不用像他的兄长一样,背着祖宗留下的荣誉却无法施展抱负。当楚云风闯荡江湖时,他渴望有把属于自己的剑,更加渴望这把剑是楚家亲自打造出来的。于是他就央求他的兄长,却被楚云风断然拒绝了。 楚云风的远房表妹柳飘飘来到他们家里游玩,听到两人争吵,也讥笑楚云风道:“大哥,二哥的要求并不过分。楚家守着手艺,自己人却没有件像样的兵器,这对楚家也不是见光彩的事情,难道做人下人还做上瘾了不成?你们只要感念霍家人的好也就罢了,又不是把命和手艺卖给他了,凭什么自己人倒没有件趁手的家伙?”这话严重地刺伤了楚云风的心,只是他了解这位表妹的脾气,向来火爆的紧,说话虽然刻薄,却是为了他们好。 “这位妹子说得对呀!呵呵。”未见其人,但闻其声。除了柳飘飘,兄弟俩已经知道来人是霍元雄。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4 章 Curl errr: Ukw SSL prtb&;/&B&.&B&/&B&:443<>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5 章 慧空大师沉吟道:“为何未见楚大公子?” 楚云雷接口道:“家兄最近和小侄在研究打造一样东西,可能家兄有什么新的思路,所以在铸剑房吧。” 慧空大师笑道:“如此让楚家费心打造的东西,一定是巧夺天工,惊天之作。” 楚云雷当下惭愧自谦。慧空大师话题一转道:“听刚才斗剑的阵势,这里似乎还缺少两人。” 话音一落,程玉奇和孤一鸣已经走了进来。程玉奇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只是衣服还来不及更换,只见抱拳道:“在下程玉奇,给慧空大师见礼。”慧空大师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伤势,已经明白当时是场极凶险的恶战。 身后的孤一鸣因为刚才那场大战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而且险些要了兄弟的命,也因为想到了慧禅大师,脸上不禁露出愧色和痛苦,出于礼数,亦抱拳道:“在下孤一鸣,给大师见礼。” 慧空大师捋着胡须纳罕道:“适才在大门外听各位的步伐、呼吸,老衲没记错的话,这位孤失主的武功似在各位之上,为何江湖上却未听闻施主的名字。” 程玉奇接口道:“我大哥从来未将武功示人,所以才……” “嗯。孤施主如此淡泊名利,令人佩服!” 孤一鸣听闻此话,已经面如土色,嗫嚅道:“大师过奖了,孤某没有大师所言……”孤一鸣看着慧空大师仿佛一尊罗汉,而那付尊容又何慧禅大师有几分相像,不禁生出了彻底忏悔之心。 楚云雷示意他们坐下,突然,慧空大师缓缓问道:“段云一是施主的什么人?” 这一声却让孤一鸣吃惊不小,长身而起,下意识地答道:“那是家师!” 当下众人了然于胸,看来慧空大师已经知道了孤一鸣的武功来历。然而听到段云一的名字,大家无不为之动容。 虽然段云一这个人很少在江湖出现,但是他的名号,这些后辈们还是听说过的。他一生只和两个人交过手,一个是慧空大师,一个是十劫老人。与后者的交战鲜少人知,而与慧空大师的那场交战却是轰动武林。那一场决战之后,慧空大师成名二十几年的伏魔杖从此弃之不用。慧空大师也从此顿悟,苦练修为,成为一代*高僧。 慧空大师深深记得段云一曾道:“争强斗狠难道是我辈习武的目的么,为何偏要分出个胜负强弱不可?” 慧空大师叹道:“没想到,我身在佛门里反倒不如段居士身在佛门外。” 段云一弹剑长吟道:“从此‘鸣天剑’就叫‘无为剑’了”。 从此以后,浪迹江湖的段云一虽然没有和其他人交过手,因为他打败了江湖地位极高的慧空大师,他就仿佛一个强者永远凌驾在慧空大师的背后,慧空大师的修为就是段云一的修为,慧空大师的胸襟就是段云一的胸襟,甚至他的胸怀比慧空大师更加宽阔——人们这样认为。 霍元雄惊道:“原来这就是‘鸣天剑’,只是孤兄这剑法实在诡异高深了些。” 孤一鸣早已愧得无地自容,无法应答,程玉奇着急地为其辩白道:“这剑法其实连大哥也不知道如何使得出来,和他清醒的时候完全是两样。” 慧空大师猛听之下,仿佛谜团尽解,皱眉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他果然是进了魔道!”话音中透露出了三分颤抖,仿佛一股情绪早已按捺不住。 众人俱感到惊骇,孤一鸣已如坠入了冰窟,心情百感交集之下,顿感人生无望。他突然仰天长叹:“我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就是那只鬼,你们就要了我的命吧。” 慧空大师的死相 幽灵鬼影杀死的人死时几乎都很狼狈,每个见过死去的人都无法忘记那狠辣的剑招和死人的样子。 慧禅大师死时,手里还拿着半块馒头,仿佛正要往嘴里送,而剑正递在了嘴里,贯穿了后脑。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仿佛他还在吃东西,只是身后流了一地鲜血。人们议论:一代高僧,死时究竟会进极乐世界,还是托生成饿死鬼? 慧空大师素与慧禅交好,看到慧禅死时的模样,奈何他几十年的修为,也不禁愤怒了! “师弟素不与人结怨,积善行德,一生渡人,奈何死得如此之惨?”慧空不禁老泪纵横,仰天长啸,呜咽道:“师弟不屑武功,常常劝人放下屠刀,心向佛祖,到头来竟然死在刀剑之手。佛祖,请明示慧空,这难道就是我佛的因果不爽么?” 那日,慧空大师入定之时,梦到慧禅站在门口合十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说完,就消失了。慧空大师叹道:“这倒也是个理由!”他从此云游四海。 当他在楚家的屋檐下入定的时候。突然听到刀剑声和步伐声,而后是人们的吆喝。仔细辨来,竟然有熟人,原来是霍元雄等。只是还有两人的武功套路似乎并不熟悉。于是侧耳倾听,当下暗暗心惊,仿佛几个人在游斗一个人,而那个人的武功套路似乎诡异莫测。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中间的那个人狠下杀手外,其余的人仿佛有意回避。细细揣详起来,不禁吃惊地感到中间那人的剑法似曾相识,竟然有段云一的影子,仔细听那剑声去势,步伐声音,越揣摩越心惊。慧空大师闭着眼睛仿佛亲眼目睹了这场恶斗一般,突然间,他感到中间那个人攸然变剑,一剑直直地奔向了一个人,剑走龙吟,去势甚急,慧空大师双目圆睁,失声道:幽灵鬼影! 这正是萦绕在慧空大师心头那一招——他暗自揣摩了上百次,杀死慧禅的那一式剑法。眼下所感受到的这一剑,正暗合了他心头长久模拟的那一剑。他按捺不住,豁然而起,一声狮吼,心中暗叫:真好!终于让老衲遇到了这孽障! 与此同时,楚云风在铸剑房里大叫道:“成功了!” 众人的谅解 楚家供起了亡灵的牌位,孤一鸣常跪在这些死人的面前,默念着慧空大师教给他的《心经》。 程玉奇默默地走了进来,跪在一旁问道:“大哥,你真的决定要随慧空大师出家?” 孤一鸣良久黯然道:“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被人绑在刑台上,一个刽子手拿把刀向我的胸口割来。我瞪着他,心想:我不怕死,也不会死。就好像我瞪着他,他的刀就会在空中停住,下不去手似的。可是我错了,那刀硬生生地割开了我的胸膛,我感觉我呼吸没了,心跳也没了,整个世界都在收缩,知觉消失了。我就突然醒了。在醒的一刹那,我发现死原来有那么一点点可怕。我在想,那些慷慨赴死的义士是不是在临死前都认为自己死不了,直到身首异处?——我扼杀了别人生的权利,还有什么路能让我赎罪?” “那么,欧阳云妆……” 孤一鸣目光闪闪地言道:“不要再提她了。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在这些亡灵面前提她,难道不是在亵渎这些死去的人?” 程玉奇无话可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霍元雄走了进来,言道:“孤兄心结不除,也是无法真正皈依佛门的。适才我还和慧空大师说起这件事。” 孤一鸣霍然站起,闭着眼睛道:“你管的闲事太多了。我是个不祥之人,奇弟,你还是离开大哥为妙。”说完,走出门外,径直向楚云风的住处走去。 程玉奇望着孤一鸣的背影不禁怅然若失,霍元雄喃喃道:“现在想来,孤兄的所使得每一剑,仿佛是在与心头的梦魇作斗争。” 萧玉出门外走进来道:“想来也是了!像孤兄这样痴情的血性汉子倒是世间少有,为情所累、所困如斯,我反倒有几分同情和佩服他了。” “呵呵,他杀了那么多人,看来大家都是不恨他的。”柳飘飘笑着出现在萧玉的身后,转而对萧玉说道:“没想到你这呆瓜也有说话中听的时候。” 萧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羞赧的笑了。 名匠的杰作 那一夜,刚睡踏实,楚云风迷糊中闪出了一个想法。他大叫道:“阿路,掌灯!”他翻身下了床,直奔铸剑房。 阿路提着马灯,一路小跑追随,关心地问道:“大爷,不用请二爷么?” “不用了,这两天难为他如此劳累,让他歇着。这次我必须自己上心才行。” 楚云风来到铸剑房,脱下外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看着阿路,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笑道:“阿路,你知道么?我终于想明白了。这锁链必须要打造得天衣无缝才行,只有这样,纵使一个人天生神力,他也无法挣脱得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浇铸。不过有个难题,如果实行连环浇铸,用砂子做模的话,一是我们没有现成的模子,很难实现每个铁环是独立的,二是难以做得那么细小。所以我决定打破常规,用竹子削薄做模。加上锁链的臂腕,将做十八个铁环套连起来,然后在外部堆积砂子,并用水打湿,当铁水浇进竹模里,竹子被铁水燃烧掉,铁水遇到湿的砂子开始冷却成型,实在是妙极!不过,尚有一个问题,铁水烧掉竹子的时候每个铁环容易连成一体,那就不是一条锁链了。不过幸好我有办法解决。我在幼年时,曾随父亲在某山上发现了一种金属,它质地柔软,很容易就烧化掉,如果热度极高的话,就会变成了一团烟雾。所以我会在每个竹模环的连接处包裹这种金属,当铁水经过时,他们就会化成烟雾,从而阻止两个铁环铸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阿路,所以说,世间不但要有至刚之物,也要有至柔之物。” 阿路茫然地点着头,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6 章 楚云风想通了之后,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竹子在他的手下变得轻盈而柔韧,一个小巧的竹模在他的手上渐渐诞生了。他开始小心地摆好竹模,加砂夯实,在每一个环子上留一个浇铸的小孔,他大声呼喝着阿路,要他烧一镬铁水。 阿路不停地擦着汗,不敢懈怠地加柴,拉动风匣。 楚云风瞪大眼睛看着早已放在镬里的镔铁,看着它开始柔软,表面开始变成液体,直到完全融化沸腾起来。他呼喊着阿路“不能停”,带着棉厚手套端起那镬,一口气接连灌注了十八环,大口气地放下镬来,身体已经被炙烤地孜孜作响。 楚云风依然精神旺盛,他盯着冒着青烟的砂堆,喘着粗气。过了些时辰,突然大踏步走上前去,掀起锁链的一端,用力一抖,清脆悦耳的锒铛声音让他和阿路为之一振,他大喊道:“终于成功了!阿路!快拿磨石与砂纸!”阿路欢快地应和了一声,拿来了工具。楚云风蘸着水开始打磨铸好的锁链,他闪亮着双眸深情地注视着这条锁链,仿佛注视着璀璨夺目的明珠一般。 那无异于稀世珍宝,在楚云风的眼里,这艺术的杰作令他心潮澎湃,他看着锁链的每一个圆滑的棱角发出冰冷的光芒,心中折射出一股暖意。只要把那铁腕轻轻一扣,休想打开来,楚云风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将钥匙小心地揣在怀里。 楚云风终于松懈下情绪来,仿佛这么多年终于完成了一项使命,身子松垮下去,他一身疲惫,轻轻地道:“阿路,我困了!让我先打个盹,你把锁链包好,等着拿给大家看看我的杰作。”阿路“是”了一声,楚云风沉沉地阖上双眼,听到阿路悉悉窣窣地将那锁链收了起来。 很快,楚云风感觉身上有些凉,不禁睁开了双眼。他下意识地喊道:“阿路!”却不见有人应。他站了起来,又喊了几声,目光环扫铸剑房,一个不详的念头爬上了心坎。难道,不会的。他下意识地奔跑出铸剑房。当他发现自己的预感被证实的时候——阿路果然偷着锁链逃跑了——他吐了一口血! 丢失了一条锁链 阿路逃了! 他背着包袱,那里有条沉甸甸的锁链,他以为要发迹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也想不通:为什么他要管一个铸剑的铁匠叫爷,而那爷其实属于三教九流,凭什么他要如此低三下四。 人们曾道:“楚爷对我们很好,让我们这些人衣食无忧。” 阿路却不平衡,他总想着他要有自己的自由,而不是被人呼喝来去,更何况那个人原本只是一个下贱的人!他忿忿地想:“像他这样的身份都能有这样的地位,看来人没有贵贱之分,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腾达?”所以,他不甘心做一个下人。只是他明白,他没有机会翻身,所以他比别人要痛苦,比别人要自寻烦恼的多。 而当他面对那条寒光四射的锁链,他感觉机会来了!他捧着那条锁链,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是的,人们仰慕楚家的锻造手艺已久,只要找到买家,就会得到一大笔银子,只要有了银子,他就可以以钱赚钱,那时候,他就会富起来,他就会养得起下人,他就会为所欲为了。这些闪念在阿路的心理瞬间落了根,他不假思索地将锁链包了起来,背在身上逃出了楚家大门。 阿路终于是喜昏了头,他忘记了拿上钥匙。其实,当时的恐慌让他什么也顾不上。待他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所犯的致命错误,不禁暗暗自责。见天已大亮,这条锁链在他的身上就变成了烫手山芋,让他感到后悔不已。只是已经没有脸回去,一咬牙决定当给当铺。 掌柜接到手里,不禁笑了:“我们这里不是牢狱,要这样的锁链干什么?” 阿路怒道:“掌柜的,你收不收?” 掌柜的看着他,捋着胡子道:“那么你要当多少?” 阿路嗫嚅了半天,狠心道:“二百两!” 那掌柜的突然冷笑道:“你以为你这锁链是真金白银么?是诚心拿小可开涮吧。” 阿路怒道:“谁拿你开涮了!纯粹是没有见过世面,你可知道这锁链是有什么打造的?那可是与幽燕刀一样的材料打造出来的,这是楚家才有的东西,你再看着做工,你见过锁链的连环没有开口么?” 掌柜的一惊,果然觉出这条锁链的与众不同,起初他已看出这锁链的材料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他竟然是名震江湖的幽燕刀的材料。他心中已然明白,这阿路一定是个窃贼之流,来此处销赃。 那掌柜好整以暇道:“东西看上去还不错,只是不可能值这么多银两,顶多值一两,锁链再好,它也只是一条捆人的刑具,谁要它做什么?更何况还是条没有钥匙的锁链。” 阿路听之,大为泄气,瞬间感觉自己的如意算盘化作乌有,不禁悲从心来。只是心有不甘,哪里肯一两银子就当了这条锁链,继而愤慨道:“掌柜的不收就算了!”说完,收起锁链要走。 那掌柜的却有些着急了,他见到那锁链,自有打算。他已经察觉这锁链是世间罕有的金属,他想把他重新融化炼制,必定会打出一把旷世宝刀出来,那时候必定会卖个好价钱。如此一想,他拦住阿路道:“客官何须性急,小可听你说起这东西的来历,倒不失为一样好东西,就信你一回,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阿路却突然喜极而泣了,他已经看到了这条锁链的希望。他摇了摇头道:“不当!” 那掌柜的沉下脸来道:“久闻楚家三代至今,只打造过一把幽燕刀,从未打造过其它物件,而阁下似乎对这个东西的来历胸有成竹,难道……”说完,眼睛逼视着他。 阿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爬上心头,大喊道:“掌柜的休要诈我,我不当就是!”说完,撒腿慌忙逃开了。自此胆战心惊,准备远走他乡,再作打算。他心恐楚家来人追赶,大路不敢走,专走僻静小路、荒山野岭。 那一日,在一山上小憩,不禁号啕大哭。感觉自己为了一条锁链,东躲西藏,日渐憔悴,所谓如何?还不如当初五两银子当了,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买家。想起那掌柜的说没有钥匙不值钱,心头暗苦。突然他一拍大腿道:“是了!这些日子就顾着赶路了,那一日听有人喊配钥匙,都没有在意,何不配一把去?”不禁心头一喜,手舞足蹈起来,感觉这锁链仿佛有了用处,而他的余生也有了指望。打开包袱,看那锁链,寒光耀眼,说不出的舒坦。正在阿路浑然忘形的时刻,一把钢刀砍向了他的脖子。阿路没来及哼一下,身首异处。 那钢刀的主人骂道:“哭的老子心烦。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宝贝,在这荒山野岭偷偷把玩。”当他看到是一条锁人的锁链,不禁大骂晦气。“这不是诅咒老子进牢房吗?我怎么会碰上这么个疯子,为了一条破链子。”当下用钢刀将那锁链挑起,扔的远远的。他在阿路的尸体上搜了个遍,然后吐了口唾液,扬长而去。 从此这条锁链再也没有下落…… 幽灵鬼影的罪孽 瞎子道:“那条锁链耗费了楚云风大量的心血,并因为这件事情大病了一场,直到很久才恢复过来。孤大哥对这件事情一直感觉过意不去,后来讨了锁链的钥匙作为一个纪念,不忘人家的好处。” 霍知命叹道:“可以想象,一个人的心血被人盗取之后是如何切心之痛。不过,我想这条专为孤前辈打造的锁链即使没有丢失,也是用不上的。因为孤前辈就要随慧空大师出家了。” “你错了!”瞎子说,“如果这条锁链没有丢失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以后的那些事情了,包括我的眼睛不会瞎,慧空大师也不会死。” 霍知命惊道:“慧空大师……他那么高的武功修为怎么会?是谁杀了他。” 瞎子嗫嚅了半天,终于说道:“还是‘幽灵鬼影’。” “什么?”霍知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狼!”霍知命的心里这样说,他就是被东郭先生救下的那条狼!当时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评价这件事情。一代高僧想要度一条恶狼,最后却死在了恶狼的剑下! 当人们发现慧空的时候,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睛半阖,手掌平推在胸口前面,而手掌与胸口同时被贯穿。孤一鸣正跪在慧空的面前,不停地叩头,悲嘶道:“大师,我猪狗不如啊!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啊!”程玉奇双目留下的两行鲜血已经干成两条血路,四肢着地,仰天长笑着。每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心头一紧!霍元雄等几人焦急的跑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禁颓然跪地。霍元雄悲愤地拉住孤一鸣的衣领大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孤一鸣却浑然不觉,依然不停地叩头谢罪。霍元雄爬到双目已瞎的程玉奇身边怒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玉奇犹自狂笑道:“难道你不会看吗?孤大哥杀了慧空大师,杀死了啊!哈哈!” 霍元雄看到两个人仿佛疯了一般,心头也怒火中烧,狠狠地给了程玉奇两嘴巴,大叫道:“大师怎么会中了孤兄的剑!狮子吼不是能够震得住他么?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不通啊,我也想不通啊。为什么会这样。”程玉奇至此才号啕大哭。 “太可怕了!终于看到了这只鬼!他竟然连慧空大师都杀得死!”当人们知道眼前跪着的那个汉子就是“幽灵鬼影”,不禁背脊生寒,有些人已经悄悄地走开了,生怕等一下是一场血战。而有些人想起死难的同门,不禁抱着必死的信念,要讨一个说法,而有些人感觉许多高手在场,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亏,壮着胆子混在人堆里。 霍元雄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孤一鸣会杀死慧空,而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然而事实就在眼前,连程玉奇都一口咬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玉奇哭的险些背过气去,终于缓缓地道:“这些时日来,孤大哥追随慧空大师修习心经,因其一直带发修行,我也跟随参研。慧空大师说,孤大哥的剑法入了魔道,坏了他的心智,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所以每当夜晚,他依然会病情发作,只是每次我及时发现,强行抱住他,慧空大师用狮吼功将他镇住。近日来,我精神不济,大师说,晚间他一人即可。我想想也是,就安心去睡了。谁曾想,待我赶到时,慧空大师已经与孤大哥打在一起。孤大哥拔起墙上的剑,我看到慧空大师突然很生气,掌势如风。我也没有在意,只是站在一旁观看,谁曾想……” 程玉奇对于慧空大师的武功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他才会好整以暇地旁观。然而他哪里想到,在慧空大师看到孤一鸣从梦游中弹起的时候,并没有立即阻止。他看着孤一鸣向自己袭来,电光石火地想起了慧禅,一股怜惜之痛爬满了心头,他看着孤一鸣狂舞着招式,不禁叹道:“好端端的一个师弟怎么会遭这样的无妄之灾。”他一挥掌,一股劲风迫得孤一鸣倒退了几步。孤一鸣在墙上乱抓,终于抓住了一把剑,顺势狂舞起来。看到那狠毒恶辣的剑法,慧空大师目龇尽张,不禁怒火中烧: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狠毒的剑法!无论是怎样的人,他的心底到底是恶的!我佛为何能容得下“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的人!再想起慧禅的那一剑,更是怒冠云霄,暗道:“你这魔障杀人无数,今天也该让你尝点苦头!当下运劲发力,迫得孤一鸣游走挣扎。拍出几掌之后,心情突然明净下来,看着孤一鸣被自己的掌风包围,犹如大海中的一叶浮萍,不禁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少年时代自己对人生的迷茫之色,恰似如此形状,更意识到一个前辈高人如此戏耍小辈,实在有违身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贪嗔痴,已经入了佛家所指的魔道,惊道:“我与这小儿有何区别?”不禁手中掌式一收,叹道:“老衲嗔了,痴了,阿……” 程玉奇大叫不好,急去拉慧空大师,那刺完慧空大师的一剑已经狂扫过来,掠瞎了程玉奇的双眼! 孤一鸣停止了悲嘶,突然长身而起道:“杀了我吧!为死去的人报仇!”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7 章 人们喊道:“对!杀了这个畜牲!” 瞎子的情谊 程瞎子道:“我猜想,当时霍兄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霍知命点点头:“家父处在那个境地是有些尴尬。” 孤一鸣站在那里,面容憔悴却孤傲。人们高喊着杀死他,已经开始有人跃跃欲试。程玉奇疯狂地从地上站起,他挥舞着手,大吼着:“谁想杀死他,先杀死我!”双目流淌的血早已形成了血痂,镶嵌在惨白的脸上凄惨恐怖。人们为之动容,停止了动作,他们将目光落在了霍元雄的身上。霍元雄为慧空大师的离去感到深深地悲痛,他将慧空大师的身体扶了下去,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在他的心目中,慧空大师不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更犹如一个慈祥的父亲,他填补了霍元雄少年时代失去父亲的缺憾。每次与慧空大师的深谈,都给霍元雄平添了一丝慰藉。然而,这位慈祥的老者已经远去了。霍元雄扑在大师的尸首上泣不成声,楚云风和萧玉一边悲伤,一边搀扶霍元雄,不知如何是好。 霍元雄此时,心头多了一股无名业火,心头泛起了无数个自责和怨恨。 如果不认识程玉奇该多好!如果他们没有来求楚云风,慧空大师怎么会?如果发现孤一鸣是幽灵鬼影时,当初废了他的武功,会是今天的局面么?霍元雄一声长啸,从腰间拔起了刀。那刀寒光四射,骇得人们心头一凛。无论刀客如何仁慈,那把刀看起来都如此可怕。 寒光在霍元雄的眼前一闪,不禁让他回过了心神,他心底暗叹一声:别人都可以杀孤一鸣,而他不能。孤一鸣毕竟是他的朋友,可是慧空大师对他来说,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竟然无法为他报仇。他突然感觉自己做人很失败,他第一次感到世间的事情不能简单的快意恩仇。他豁然将刀收起,愣愣地看着天空。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没有了主意。他转而望向楚云风和萧玉,两个人也是一样的茫然。 沉默!可怕的沉默!集体陷入了沉默! 突然有人喊:“霍元雄,你拿出刀来干什么,难道让我们不要插手么?” “就是!这个人死有余辜,我们在场的人,有多少人的同门都死在他的手里,今天,我们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人们开始激动起来,谩骂声不绝于耳。程玉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虽然他知道霍元雄他们几个人不会对孤一鸣动手,然而他也明白,他们也不会再帮助他了。他现在也是百感交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孤大哥被人杀死了话,他也不活了。 孤一鸣一心求死,然而当程玉奇挡在他的身前,他竟然无法理直气壮的将他赶走,以完成自己舍身成仁的想法。他本想大声地斥责着程玉奇闪开,然而当他看到程玉奇使命的双眼,不禁心头一颤,整个身子黯然下来。他无力的拉着程玉奇地手道:“奇弟,闪开吧。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今天我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程玉奇已经失去控制,他大声地吼道:“不!如果你死,我也死!” 人群里有许多人已经不忍了,他们被程玉奇的真情所打动,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人明明被眼前所谓的大哥刺下了双眼,却没有丝毫的怨言,甚至根本就没有顾及过自己的眼睛,反而担心此人的生死安危。 有人摇头叹息,这一辈子有这样的朋友,死也值了。 孤一鸣大哭一声,推开程玉奇,叫道:“罢!罢!罢!拎起长剑,向自己的脖子刎去。” 众人皆惊,程玉奇却早有防备,他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孤一鸣想必会自我了断。他奋力的扑了过去,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死,用双手迅速地握住了长剑,那剑已经嵌入了他的双手,众人惊呼。 霍元雄等人惊叫,孤一鸣大惊失色,本来冰冷麻木的头脑,陡然清醒下来,他扔下剑,扶着程玉奇的双手大叫道:“奇弟,你这是何苦呢?” 没有一个人不为这样的汉子落泪! 有人惊喝道:“无论怎么样,我们的仇不能不报!谁挡路谁先死!突然,一把飞镖从人群中飞了出来,而这把飞镖没有奔向孤一鸣,却奔向了程玉奇! 众人再次惊呼,站在近旁的萧玉看得真切,挽手接了住,骂道:“谁如此卑鄙!” 人群中,有人喊道:“幽灵鬼影杀人什么时候光明正大过。”那人躲在人群里,却发现不得。 霍元雄突然长身掠过众人,只听一人惨叫一声,众人转身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还刀入鞘,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倒在了血泊里。 众人不禁大怒:“霍元雄!你竟然敢公然杀人,你想把我们都杀光不成?” 霍元雄冷笑一声道:“这个人是程兄弟的仇家,别人不认得他,我却认得他,他就是马家寨的匪首马武!想曾经,程兄弟踏平马家寨没有找到他,今日却躲在这里暗放冷箭!”霍元雄与程玉奇曾在言谈中提及过马武这个人,都说这个人狡猾多端,两人都曾有想除掉这个祸害的经历,没想到这小子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侥幸逃脱了。谁曾想,就在眼前,这小子想混水摸鱼,借机杀死程玉奇。 杀了一个人,霍元雄的脑袋开始清晰起来,众人也发现,今天这场面鱼龙混杂,怕是会被人利用,况且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凶险在里面。 霍元雄朗声道:“各位英豪!我知道各位都想讨个公道,我相信孤兄会给大家一个公道,待我们众兄弟处理了慧空大师的善后,届时我们会上少林请罪,待那时,请大家同上少林等候,孤兄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人道:“有这样几个年轻豪侠在这里,我们也就姑且信他一回。幽灵鬼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就等那一天讨个公道。——霍英侠,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否则,我们跟你善罢甘休!” 无情的回忆 程瞎子道:“在那一次,许多只是听说霍元雄威名的人见识到了他,而那一次,你的父亲无形中给自己结识了一班仇人,所以烧杀霍家庄的时候,有很多人参与了。” 人们心中暗道:霍元雄的刀好快,好冷! 霍知命略有所思,叹道:“刀剑本无情,最好还是不要动刀使剑。” 程瞎子道:“拿起刀剑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他会耐不住寂寞,当他耐得住寂寞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了。” 霍知命反问道:“前辈不是已经放下了么。” 程瞎子“呵呵”笑了,似有无尽沧桑:“那是因为在那次血洗霍家的战役中,人们已经认为瞎子死了,而能被瞎子铭记的人也死了。” 惺惺相惜的英雄 波澜壮阔的大海,碧绿一色。当面对大海时,看着飞在海平面展开双翼的幽燕,霍元雄第一次心情沉重。 萧玉叹道:“不知道下月十五都会发生什么事情。” 霍元雄没有说话,楚云雷也站到他们的身旁道:“程兄弟真是条汉子,孤一鸣如此对他,竟然还是不离不弃,视他的性命比自己还重!” 霍元雄终于叹道:“是啊,能有这样的好兄弟,死而无憾了。”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突然灰心的笑了。三个人对于朋友的理解,仿佛在一刹那间更加地深刻了。 萧玉莞尔一笑道:“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稀里糊涂的揽下了孤兄的事情,我们不过认识他们寸把长的时间。” 霍元雄反问道:“可是若将他们与那些江湖朋友比起来,你感觉孰亲孰近?” 萧玉道:“这恰恰是我不明白的一点。为什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却感觉与他们相交了一辈子。” 楚云雷点点头。霍元雄道:“正是!因为我们原本是同一类人,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英雄识英雄。” 孤一鸣扶着程玉奇来到了大海边。他们默默地听着三个人的话,心里充满了感激。 许久,孤一鸣道:“这次给三位惹上了麻烦,我孤一鸣只有来生再还了。” 萧玉怪嗔道:“孤兄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下月的十五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局面,咱们兄弟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少林主持慧海大师是个仁心仁德的人,我相信他得知你的状况,不会要你的性命的。到时候,那些江湖人士也就好打发了。”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8 章 楚云雷暗叹“这只不过是大家一厢情愿的想法”,然而还是附和道:“确实是这样,为了给江湖人士一个交待,孤兄这在期间要安心活下去,走一步算一步,我不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程玉奇紧握着孤一鸣的手道:“大家说得对呀,大哥,你的命是大家的,现在你要活下去,等下月十五吧,我跟你同去少林,咱们好有个了断。” 孤一鸣叹了口气,握紧了程玉奇的手,暗叹:这一辈子是欠你的了。 霍元雄看到孤一鸣的时候,不禁想起慧空大师,一时间悲从心来,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孤一鸣看来惭愧,缓缓道:“我这一生欠下的罪孽,那是罄竹难书,我会按照大家的意思苟活几天的。我想了许久,我想为了减少我的罪孽,我马上费去我的武功。” 众人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心中一阵痛惜,却都停下了动作,他们知道也许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否则他们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控制梦靥中的孤一鸣。 程玉奇是要出言阻止的,但是当他发现大家没有吭声,就明白大家默认了孤一鸣的话语,他现在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他再也不能说“为了欧阳云妆”,这已经不是什么借口了。对于众人,他有着和孤一鸣同样的羞愧,他也怕孤一鸣万一控制不住,而众人念及情谊处处留情,反而会受到伤害。他缓缓地放下了阻止的手,默默地站在一旁。 所有的人背转过身,仿佛听到骨骼爆裂的声音,孤一鸣闷哼了一声,身上的几处要穴和嘴角流出了鲜血。这一辈子,孤一鸣再也不能练武功了,只要一练,身上的穴位就会疼痛难忍,从而身体无力。 程玉奇悲伤地扶住了他,其余三人也上前要将他抬回屋子里。孤一鸣递出了手中的剑,有气无力的道:“霍兄,这把剑归你保管了。” 看着那把普通的剑,众人皱了一下眉,如此一把普通的剑,却要了无数人的命。当初,孤一鸣本来打算交给慧空大师保管,慧空大师却睹物思人,想起段云一,感慨道:“这是令师留给你的遗物,你留着保管吧。心正,何怕一把剑?” 众人扶着孤一鸣,背对着蓝天碧海,霍元雄突然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扶乩山住个小妹妹,她曾让我给她捉一只幽燕回去,想来,我竟然答应很久,一直没有兑现,万一这一次我有不测的话,请大家帮我实现这个诺言。” 众人心头一凛,知道霍元雄要为孤一鸣出头也许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势必得罪不少江湖人士。这件事情实在是他心中介怀的事情,现在不说,恐怕以后无法兑现了。 生与死,确实不可预知。 是的,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失去了武功等于丢失了性命,丧失了尊严,如果还有人想要一个废人性命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又怎么能够听之任之? 程瞎子道:“再大的侠士,在青春年少的时候,仗着血气方刚,凭着一时冲动,做事也会不计后果的,你父亲太重义气了。” 霍知命道:“你不是也很重义气么?难道这样做不对么?” 程瞎子叹道:“对?什么是对?一个人光从自己的情感接受程度考虑问题,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这种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会伤害别人,你父亲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义气过重,人往往会选择性地采纳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包括我。现在想来,那时,不如让孤大哥索性偿命,我陪上一条,一了百了,也不会累出那么多事情来。” 霍知命喃喃道:“真搞不懂……叔叔常对我说,公理自在人心,而人心向背,实在是难以捉摸……” 第七章 破阵 欧阳云妆的凌辱 一间幽暗的小屋,橘黄的油盏欢快地燃,油在线捻周围发出兹拉的声响。 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她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偶尔想起一个人,会突然微笑一下。 那个人就是孤一鸣,而这个女子就是欧阳云妆。 门开了,声音很大,一个巨大的身影投了下来。欧阳云妆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念道:“秋波媚玉盘,轻蹙锁眉烟。” “念什么念?”闯进来的大汉贪婪地奔了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送入了自己的跨下。大汉满足地呻吟着,欧阳云妆泪水仿佛流干了,瞪着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投在天棚上。 门突然又开了,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大喝一声:“畜牲!放下她!” 大汉吓了一哆嗦,重重地摔下了欧阳云妆,而*却控制不住的一阵狂抖。来人突然大怒,飞起一脚将那大汉踢上了墙壁,大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丢失了性命。 欧阳云妆冷笑了:“你为何要杀他?” “哼!你解脱了!你可以回你的卧室了。” 欧阳云妆不相信那个她从小就认为的魔头——十劫老人会放了她!她从小被他收养,他传授她武功,他找人教她针织女工,他让她学习女人的妩媚,然而他又不给她自由,想法子的折磨她,只要她犯了一点错误,她就会受到十倍的惩罚,为此,她想着法子的讨好他,取悦他,而这一次,她不打算妥协了,自然她也知道她将受到最残忍的折磨,然而他竟突然停止了惩罚。 她瞪着他,充满了怀疑。 十劫老人得意地笑了:“把身体养好,滋润好,我会带你去见孤一鸣的。哈哈,你的手段很厉害嘛!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爱你入骨,一心练剑破阵要来寻你,只可惜进了魔道,杀了无数的江湖人士,连少林两位高僧都死在他的剑下。我是越来越想见识一下这小子的剑法了。哈哈,鸣天剑,看我十劫老人的手段!” 欧阳云妆突然感觉自己太累了,晕厥了过去,梦中叹道:遇到我是你一生的错。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久违的锦被里。被暖暖地烘着身体,她不禁蜷紧了身子。 许久,她翻身下了床,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憔悴的容颜仿佛鬼魅,心头流过了一湍苦涩。她打开梳妆盒,迅速地抽出了一把簪子,向自己的脸上划去,手停在半空中却停住了。“他真是为了我坏了心智么?”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能够见他一面,死也值了。”她缓缓地梳洗头发,用丝线仔细地绞着脸,涂上腌制,附上唇红。 她在等,等身体复原的那一天终于能够见到孤一鸣。 兄弟的惆怅 马欢快地跑在大路上,俨然不知道主人们的心事。 三匹骏马驮着三个汉子一路颠驰,正是霍元雄、萧玉、楚云雷。 后面跟随着两匹骏马,套在辕子上,拉着一辆马车紧紧跟随。一个下人抽着一记响鞭,露出胳臂古铜色的肌肉,大喊着:“驾!” 车里的一个汉子问道:“到哪里了?”正是程玉奇。 孤一明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道:“看这情形,已经走了五十里的光景。” 程玉奇叹道:“我只希望走得越慢越好。” 孤一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在临出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孤一鸣长笑一声,道:“兄弟们的情,孤某只能来生再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哈哈。举杯同饮三百杯,孤某今生今世有如此弟兄们,复有何求?” 众人笑道:“只可惜认识孤兄太晚,相聚时间太短。否则咱们几兄弟一起闯荡江湖,岂不是快哉!”于是,千言万语的感伤化作一坛一坛的酒。 萧玉家紧打一下马,赶上前面的霍元雄道:“你真的不回去看看素问么?” 言语中似有责备之意。 霍元雄凄然一笑,道:“眼看就要到约定之期了,既然答应为孤兄出头,又怎么能不去。”霍元雄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萧玉,有些话欲言又止,还是无奈地转过头,策马向前。萧玉心头掠过一丝忧伤,叹了口气,也策马跟了上去。 驱驾马车的那个下人正是霍家来的人,他叫霍飞。自霍元雄懂事起,他就跟随霍元雄和霍母走南闯北,为霍母驱驾马车,陪着霍元雄拜会江湖各路刀客,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此次,他跑了来,自然是事出有因。原来霍元雄的妻子林素问患了重病,卧床调养,霍母派霍飞寻找霍元雄,要他回去看他的妻子。没有想到的是,来到这里,却成了孤一鸣和程玉奇的马夫。 霍飞虽然担心夫人的病情,却知道霍元雄向来重承诺信义,故而心里焦急,却不便明说,而且听听大家暗地里嘀咕,得知此次少林之约,实在是透着凶险,不禁更加焦急万分。 楚云雷不知道霍元雄和萧玉在嘀咕什么,以为他们在谈论少林之约的事情。不禁插口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孤兄也着实是条汉子。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力保孤兄的周全才是。”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29 章 萧玉本来心中恻然,闻听此言,长叹一声:“谈何容易!”驱马赶在了前面。 霍元雄亦道:“只希望这条未知之路,咱们兄弟能够快快乐乐地走完,少一丝遗憾倒是好的。”然后,随口歌云:“唉!马蹄挽得断魂醉,路路皆逢买酒客。”闻听此话,众人皆动情。楚云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暖洋洋的天空上有几只鸟儿在自在的飞翔…… 痛苦的相逢 一辆马车停在路旁,马车上的轿子异常地华丽漂亮。 打车前经过的人看着这辆华丽的马车,不得不惊叹轿顶的那颗明珠熠熠生辉,而轿子四角垂下的流梳结满了花环,在微风中轻拂摇摆,一股奇香令人心旷神怡。人们猜测,这里面一定坐着一位要么极有身份的主人,要么是一位旷世美貌的佳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拥有这样的车。而当他们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不远的附近,仿佛入定一般,其面色惨白,白发苍苍,形容枯槁,不禁大吃一惊,赶紧躲避而去。 那老人无论天气如何变化,仿佛不为所动,就像没了生气,而车子里也仿佛没有人。 马蹄声、吆喝声从远处响起,渐渐由远至近。骑马而来的人看到路旁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和一个奇怪的老人的时候,还未走进前,已经戒备地放慢了赶路的速度。那老人突然“咦”了一声,道:“江湖传闻,孤一鸣与霍元雄等人走得很近,看那些英年才俊,俨然就是他们,怎么不见了孤一鸣?” 轿里的女子冷笑道:“你也见过孤一鸣?” 那老人亦冷笑道:“不知道敌人是何模样,老夫还比试个屁!” 那轿中女子挑帘而望,果未见孤一鸣,不禁脸露失望之色,躲在轿中,不禁幽幽叹息一声。那老人仿佛又进入了没有生息的状态,而轿中的人喃喃道:“秋波媚玉盘,轻蹙锁眉烟。粉靥生春色,云妆宛玉莲。”声音清朗如掉珠。 霍飞正驱赶马车打轿前经过,程玉奇自眼瞎之后,耳音极灵,突然叫道:“大哥,你可听到有人在念你的诗?” 孤一鸣眼前一亮,叫道:“哪里?”仔细去听,却没有人在念。霍飞插话道:“好象刚才我经过那马车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个女人是念叨‘什么玉盘什么的?’声音很好听呢。” 霎时间,孤一鸣目光如炬。程玉奇按捺不住,将头冲出车外喊道:“那边的可是欧阳云妆!”轿内的女子娇呼。孤一鸣大叫道:“果然是她!” 一听此话,霍元雄等人停下了马,掉头打马而来。霍飞勒住缰绳,停住了马车。孤一鸣旋即跳下马车,程玉奇的激动之情绝不亚于孤一鸣,他迅速地跳下马车,紧握着孤一鸣的手,向自己感觉的方向“望”去。 突然那老人笑了,缓缓地站了起来,对轿内道:“云妆!多亏了你的诗,否则,老夫还真错过了孤一鸣!没有想到,威动江湖的幽灵鬼影竟然躲在马车里,而不是骑马而来,这倒让老夫深感意外。” 还未等孤一鸣开口说话,霍元雄已经抱拳朗声道:“晚辈霍元雄携各位兄弟见过前辈,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人仿佛听而不闻,只是盯着孤一鸣笑道:“杀了那么多成名的江湖人士,原因嘛!只不过是为了要打败我,怎么,我今天来到这里,还不动手么?”众人均感意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阴森恐怖的老人就是十劫老人!看那深邃的眸子,就知道功夫深不可测。 “十劫老人!”程玉奇面目狰狞,失明的双眼下意识地睁了睁,显得异常恐怖! 十劫老人轻“哼”一声,显然没有把这班青年们放在眼里,然而当他看到程玉奇那骇人的表情,也不禁心头一颤,别人听到他的名讳早已为之动容,而他竟然会愤怒到仿佛一头猛兽,而再看向孤一鸣,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弛下来,整个人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突见他仰天长啸:“天啊,你为何如此捉弄于我!” 这一声仿佛一下子击软了欧阳云妆,她躲在车子里偷看孤一鸣,见她朝思暮想的孤一鸣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那伟岸的身材略显佝偻,清烁的脸庞恍若镀了一层黑漆,唯有那光彩的眸子依然闪烁着晶莹的神采,然而却透露着无限的凄凉。 这是他么?这真的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孤一鸣?一股痛惜和悲悯漫过全身,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劫老人阴恻恻地笑了:“老夫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与“鸣天剑”决一高低,想你不费吹灰之力杀死那么多成名豪杰,功夫已在你师傅之上,找你较量一下,倒也算是找对了人。” 孤一鸣绝望地笑了:“家师从来就没有教过我‘鸣天剑’,前辈是找错人了,更何况,我的功夫已经废掉了!” 十劫老人陡然一惊,身形一晃,众人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切住了孤一鸣的脉门,把捏之下,突然失态道:“怎么可能!你果然废掉了武功!是谁废掉了你的武功?”十劫老人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血红,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更加衰老不堪。 孤一鸣惨然一笑,并不答话。霍元雄抱拳道:“孤兄自感有愧于江湖豪杰,已经自废武功!” “什么!你竟敢自废武功!为什么,你想必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自废武功,杀几个人就让你这样子了么?老夫杀人无数,也没想你这般。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十劫老人青筋暴怒,愤怒地挥掌打得孤一鸣左脸青肿。程玉奇暴怒,挥拳向十劫老人的方向砸去,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凭什么打人。你将孤大哥害得还不惨么?”霍元雄等人也很快聚拢了来。 十劫老人也正在盛怒之下,想他处心积虑多年,只想让鸣天剑败在自己的手上,而如今化作泡影,这巨大的失望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他大叫道:“好!你们这群小杂种,一齐上又怎的?看我先要了这窝囊废的命,再一个个地让你们都去鬼门关!” 他十指如风,快速地抓住孤一鸣。众人欺在孤一鸣的旁边,同仇敌忾,气氛异常紧张。 “住手!”欧阳云妆大叫着。当听到孤一鸣失去了武功,她只感觉肝胆俱裂,整个人如坠冰窟,这一切的罪孽均是源于自己。欧阳云妆啊,你为何还要活在世间? 孤一鸣喃喃地念道:“云妆!”孤一鸣自重新看到了欧阳云妆——其实只是听到了声音——当他隐隐感到欧阳云妆与十劫老人关系非同一般,不仅产生了强大的迷惑。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是不是被人耍了?她喜欢过我么?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的?难道我只是一个被人欺骗的傻子?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开口叫她。 十劫老人的怒气开始渐渐消失,手上的动作收了下来,众人松了口气。欧阳云妆听到孤一鸣的言语,早已泪流满面,她自知这两个字包含了无数的怀念和关切,而此时,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道:“干爹,我们走吧。” 这话让孤一鸣仿佛处在冰水之中,而十劫老人却仿佛恍然大悟,突然大笑道:“对头!既然无所留恋,为何还要在此耽搁,老夫确实该走了!孤一鸣你既然如此没出息,这辈子休想见到欧阳云妆!”十劫老人飘然坐上马车,一挥手切断绑马的缰绳,驱马便要离开。 程玉奇按捺不住,向前一步吼道:“欧阳姑娘,难道你对我孤大哥一点真情都没有么?我孤大哥为你命都快没了,你难不能和他说说话?” 萧玉也忍耐不住,冲着马车喊:“欧阳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孤兄,无论如何给孤兄一个交待。” 楚云雷暴怒道:“还有什么可以喊的。明显孤兄被人骗了感情,那姑娘受他干爹的指使,弄得孤兄身败名裂。”孤一鸣终于熬受不住,吐了一口血。 霍元雄嗔道:“大家不要再说了。”双手赶紧去扶孤一鸣。 程玉奇叫道:“扶我上马,我去追赶那老匹夫他们。” 萧语言道:“你们等着,我去追他们回来。”萧玉飞身上马向前奔去。 楚云雷叫道:“我也去!”两人飞驰而去。 程玉奇大骂道:“老匹夫!老畜牲!老不死的。”他却一口也不骂欧阳云妆。 孤一鸣心里会意,伤痛的心多了一份感激,无力地对程玉奇道:“奇弟,不要再骂了。”却见萧玉和楚云雷飞马而回,两人叫道:“那老家伙杀回来了,看样子杀气冲天,大家可要小心了。” 程玉奇反而喜极而泣了。显然,十劫老人被激将回来了。 众人一字排开,十劫老人打马停车,口中大骂。霍元雄上前一步,行礼道:“前辈请息怒,晚辈有冒犯之处,还肯见谅。能够让欧阳姑娘一移贵体,下车来与孤兄说几句话?” 十劫老人冷笑道:“一个贱妮子,哪有什么贵体?” 众人俱是一凛,心中了然。 程玉奇骂道:“难不成欧阳姑娘受你要挟不成?” 十劫老人虎虎道:“只不过是我的肉蛋工具,受要挟又怎样?” 萧玉怒道:“一个武林前辈怎么能够说如此可憎的话来?” 十劫老人哈哈笑道:“她只不过是个人骑人跨的贱人,哪里用得着你们大动干戈的?” “住口!”孤一鸣怒吼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想着欧阳云妆可能会受尽凌辱,欲向十劫老人拼命。欧阳云妆早已被此话气得昏厥过去。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0 章 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霍元雄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拱手道:“前辈何必为难一个姑娘,不如成全了他们,做件好事。” “老夫平生没做过好事,我偏不做好事,又怎么样?” 程玉奇、楚云雷、萧玉几乎异口同声:“那我们就抢过来!” “好!你们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欧阳云妆缓过神来,喊道:“各位侠士,我们萍水相逢,不必如此,你们带着一鸣走吧。你们胜不了他的!” 萧玉接口道:“你的事是孤兄的事,孤兄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所以,这件事我们管定了!” 众人附和道:“对!” 欧阳云妆笑了,笑飘在风中仿佛格格不入,无限的悲凉令每一个人的身上起了寒意…… 石碑前的对话 已经许多年了,那座孤坟依然矗立在那里,石碑的文字渐显斑驳。 “十劫老人之墓——晚辈霍元雄、楚云雷等立。” 每有人路经于此,见石碑上的文字,想那石碑上的名字俱已成故人,想那英雄豪杰们的气概俱已成过眼云烟,当下不胜唏嘘。 一位小女孩编制了一枝花环放在石碑之上,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好奇地问走来的老人:“爷爷,这立碑的人为什么都不同姓,他们是老人的外甥么?” 老人摇摇头,微笑着道:“那是杀死他的人!” “啊?他们为什么要杀死一个老人。”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是一个大恶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哇!那这两个人打败了这个坏蛋?”小女孩围在老人的身边,像只穿行的蝴蝶。 “呵呵,不是的,好像是四五个人一起上的,而且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老人捋着胡须。 “呀,几个小伙子欺负一个老头,不公平嘛!”小女孩嘟着嘴,仰着头看着老人。 “这几个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他们之前,与这个大恶人打斗的人都死啦。” “哇!真可怕!” “是啊,是很可怕。想必那一定是场恶战!”老人望着石碑,露出了肃然起敬的表情。 虽然那场决战人们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最后青年豪杰们是如何赢得如此战役,而当他们看到几个青年豪杰完好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得不震惊了,而令人们难以相信的是:十劫老人真得死了! 还有什么样可怕的敌人,这群年轻人无法战胜? 初试阵法 完全出离愤怒了!十劫老人的愤怒从得知孤一鸣废去武功开始,已经烧遍全身! “从来没有人敢从我手里夺东西!”十劫老人说。 孤一鸣道:“请放了云妆!” 程玉奇愤怒地道:“她不是东西,她是人!你今天一定要把她留下!” “哼!那就看你们的本事!”话音刚落,十劫老人飘然落下马车,双腿接触地面的一刹,身体稳如泰山。那辆马车与马突然劲射而去,隐入周围的丛林。 霍元雄等人不敢怠慢,亮出趁手的兵器,只要有兵器在手,他们就感觉有无穷的力量和自信。而再好的刀与剑,在十劫老人的眼睛里,只不过是敌人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有所依靠的一种假象罢了。 霍飞站在孤一鸣的身旁,轻声道:“孤大侠,我们回避吧。” “不,我要与兄弟们共存亡!”孤一鸣固执地站在原地。 霍飞叹了口气,抱起了孤一鸣向丛林深处走去,并言道:“得罪了。如果我的主人和几位少侠都死了的话,我霍飞定会为他们收尸,并在他们的坟前殉死!” 孤一鸣听了这话,不再挣扎,是的,如果他们死了,他也不会苟活!而他也彻底意识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废人,自己站在那里,也许第一个着急的就是程玉奇。这是一场九死一生之战,决不能让大家分半点神。 霍飞唿哨一声,几匹马寻声奔入丛林。 十劫老人冷笑一声,霎时间沙土飞扬。 飞石、断草、两旁丛林震落的树叶,像一把把利剑激射而去,向霍元雄等人扑面而来。霍元雄等人一字排开,使出浑身解数,从容应战。陡然间,顿感乾坤变色,阴风大作,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应战的四人包围其间,四人顿感像大海的浮萍,被他人力量所驱使,一会向前,一会向后,一会向上,周围的空气霎时窒闷起来,令人无所适从。飞沙走石、断草残枝,夹杂在可怕的劲力里,带着呼啸漫天而来,令人防不胜防;更令人难以捉摸地是,那些物什仿佛十劫老人身上千百条神经,随心所欲地受它支配,速度忽块忽慢,力量忽强忽弱,令人应接不暇。 四人力战,已经汗如雨下,最吃亏的却是程玉奇,由于双目已盲,只能通过力量和声音感受方位,难以预料的是,那些落叶悄无声息地袭来,只轻轻一划,程玉奇终是堤防不住,已被划得皮开肉绽,然而他越战越勇,就像受伤的猛兽发挥了巨大的骇人威力。 楚云雷号称剑底游魂,穿梭间尚自游刃有余,见程玉奇吃亏,大骂十劫老人卑鄙,用此法欺负一个瞎子,穿梭间,反剑一挥,帮程玉奇击落了不少“暗器”,饶是如此,程玉奇还是难免被伤。 萧玉的“一剑追魂”将剑舞得有如扇羽,密不透风,仿佛一个剑盾令身上丝毫无伤,见众兄弟自顾不暇,心中焦急,企图借自己的剑盾向前移近,以迫得十劫老人手忙脚乱。十劫老人哪里容他有如此如意算盘,一掌挥去,萧玉被迫得退了回来,他只感觉胸口气闷,心中老大不爽。 当是时,霍元雄刀法沉稳,七分心思应战,三分心思寻找十劫老人的破绽,见程玉奇等人吃亏,有心帮助,却无能为力。心中焦急之下,险些被飞石所伤。突然,他大叫道:“这样打斗,必输无疑,咱们弟兄背对背前去应战!”话音一落,他横刀前移,借着一股激射而来的力跳到众人前面。他大叫道:“聚到我这边来!” 没有考虑地时间,楚云雷和萧玉已经侧面背对背站开,程玉奇辨别方位,迅速围拢过去,背对着霍元雄站定。相较之下,霍元雄的位置最为凶险,程玉奇相对安全一些,程玉奇心里明白,生死关头,大家把危险留给了自己,不禁心存感激。然而,众人明白,现下是最好的布局。没有时间多想,毋庸置疑,无需要意气用事,几个兄弟仿佛心灵相通,站定自己的位置,重新布置战局。情况果然比开始好得多,攻守兼备,仿佛一个人长了八只眼睛。 十劫老人大叫一声“好”。双掌齐出,一股绵长之力缓缓而来,突然力道加急,迫的众人倒退几步,只是大家心连心,丝毫没有乱了方位。十劫老人双掌反扣腰间,阴风大胜,林间呼啸作响,树叶、残枝被风席卷而下,飞沙走石直线射去犹如巨龙,霎时间,仿佛前有长舌无数,上有巨网直下而来。 四人刀剑狂舞,力劈“长舌吐信”。砂石尽落,将四人的腿脚包裹起来。树叶、残枝结成的巨大的网阵扑天而来,渐渐缩小了与四人的距离。巨大的压抑感令四人感觉呼吸困难,手脚有些无力,四人唯有强力支撑。四人站在砂石堆落的土丘之上,正为巨网伤透脑筋,突然土丘坍塌,散成齑粉,四人措手不及,下盘立显不稳。 众人皆惊,间不容歇,那巨网已经包裹开来,越缩越小,包裹的巨大劲力夹的众人闯不过气来。霍元雄的刀迅速地划过,招招狠辣沉稳,那巨网透进了阳光,仿佛被撕成了一片片。还未等众人高兴,巨网开始融合,待要继续包围众人。刻不容缓,萧玉和楚云雷同时出剑,试图击落那破碎的网,巨大的黏力却将两人的长剑缠住,无法抽得回来。霍元雄叹道:“看来我们要困死在这网里了。” 程玉奇叫道:“那也未必!”长剑平推于地面,大叫一声“起”,却将整个网掀了起来,直推到众人前面。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十劫老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三个人的身上,所以网的力道迫得霍元雄等人无计可施,而程玉奇背对着众人,这张网的后面反而成了薄弱的一环,他自然可以从容地将整个网掀了起来,他运尽全身力气与十劫老人的大力相抗。此时的网已经成了隔开众人和十劫老人的屏障,时机难得,楚云雷和萧玉同时剑上加力,向十劫老人推进。十劫老人明显知道众人的意图,稍一收力,要让楚云雷和萧玉的力量无处可击。霍元雄见那网开始松动,已经知道变化,大喝一声,挥刀劈开了那网,楚云雷和萧玉顺势挥剑,将一张网斩为碎片。众人顿觉胸口晴朗,不禁会心一笑。 十劫老人笑道:“果然有些小聪明,但是高兴地太早了!”话音一落,飞沙走石、断草残枝迅速旋转开来,继续激射而来。四人不敢松懈,沉着应战。程玉奇刚才耗力过大,来不及恢复,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应战。沉重的呼吸声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令众人焦急万分,而十劫老人的脸色却渐渐开始得意。 深陷囵圄 孤一鸣叹道:“好一个绝妙的阵法!如果不是身在局外,我又怎么能体会到这阵法的精妙来!”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1 章 霍飞惊道:“你是说,这是一个阵法?” “一点不假!你不要将眼睛盯着霍兄弟他们,你且整个看去,那些飞沙走石、满天树叶所形成的图形像什么?” 适时,孤一鸣和霍飞爬在树上像那边观望。许多树木因为十劫老人可怕的气力已变得光秃无比,反而使孤一鸣和霍飞的视线畅通无阻。 霍飞按照孤一鸣的话定神瞧去,恍然大悟道:“一个圆!那是一个圆!” 从天到地,那里仿佛有一个流动的圆,那些残枝断草、飞沙走石正周而复始的来回流转,冲击着霍元雄他们。 “不准确!确切地说,这是个先天八卦!十劫老人仰天地而设,以天为乾,以地为坤,让周围的自然万物都身陷阵里,化为阵眼。十劫老人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在他的眼里,甚至霍兄弟他们与草木无义,只不过是它卦象里的一部分!” 霍飞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懂!” 孤一鸣继续道:“这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乾坤乃天地模式的根基,借天地铸乾坤,吸万物灵气,这阵法必威力惊人!先天八卦分乾坤、艮兑、震巽、坎离,两两相对,每一对中都含有顺逆、奇偶、阴阳, 即阴中含阳,阳中含阴,阴阳错综交变,阴阳消长,顺逆交错,可谓相反相成,这是自然之理,所谓顺阴阳之和谐,则天下太平。但是,倘若卦眼移位,阴阳相错,两阳或两阴相对,势必卦象迷离,不和谐顿生,出现大凶之象,人处于这样的阵法中,就像是处于沸水之中,四周力道相互碰撞夹击,处处是劫!试看霍兄等人情形,他们正处于坎位上,情形极为不利,坎为地牢之意,幸而此性属土,四兄弟手中怀有兵器,兵器属金,所谓土生金,倒稍微变得主动一些。唉!这阵法之精妙,想必只有家师深处其中,尚能够窥得破!” 霍飞叫道:“孤大侠既已看出阵法所在,想必一定有破阵之法!” 孤一鸣惊醒,道:“实在没有把握,十劫老人的功夫诡异莫测,我且试他一试,霍兄弟,将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霍飞二话不说,脱下衣服递给了孤一鸣,那是件灰色的袍子。孤一鸣亦脱下自己的长衫,颜色淡蓝。他站在树上大喝一声,双手执衣,来回挥舞。霍元雄等人循声望去,却不解其意。霍元雄却突然明白过来,大叫道:“原来这是个八卦阵法!” 众人为之一动,听说是阵,心中多了一丝曙光!战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些门道!陡然间,众人信心大增! “孤兄让我们占‘坤’字位!咱们大家背对背靠紧,全力向那边迎战!”霍元雄道。于是,众人拼死向坤位冲去。 当众人明白问题所在,突然感觉所有的困难都可迎刃而解! 十劫老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气势:四人对迎面而来的“暗器”丝毫不惧,刀剑劈刺,掌臂抓格,任鲜血飞溅,俨然不顾。十劫老人多少有些惊骇,开始收缩阵形,坤字移位。十劫老人笑道:“好小子,竟然能够窥得我的阵法!”这话正是指孤一鸣。 孤一鸣道:“是了!乾坤既然仰天地而设,自然无法变位,所以任其他卦位如何变化,乾坤不动。既然不能扩大阵形,只能收缩阵形了。这样一点点地移近十劫老人,就有出手的机会。” 十劫老人掌上发力,去势甚急,希望骇得众人倒退。众人既知问题所在,拼尽全力也要站定位置,以图步步挺进。程玉奇更是如一头猛兽。他暗暗发现,十劫老人每运一掌的间隙,他所受的劲力竟会减弱下来,想必为了迫得众人退却,增加了正面的攻击,这反而减少了对他的这边的相抗之力。于是每逢此时,他虎吼一声,腰马下沉,抵住众人的背脊,像磐石一样承受了来袭之力,而正面的霍元雄所承受的劲力自然比程玉奇更加巨大! 霍元雄道:“咱们俩俩交替换位,楚兄与我,萧兄与程兄!”众人会意,如此换位,承受力量大的人被替换下来,体力得以生息,这样四人在体力消耗上平衡,自然会战的持久一些。 孤一鸣不禁赞叹道:“这一举真是聪明至极,想多少人血气方刚、意气用事,顾念兄弟情义,自己一力相搏,结果自己气力耗尽,第一个倒下,反而使兄弟们不能照应,最终落败。如此之法,想必是霍兄所想,深处这样的凶险之地,还能如此冷静,霍兄真乃非同凡人!想我和程兄弟若如此遭遇,必是大脑发热的莽夫!” 霍飞道:“我家主人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之战的!”言语中露出了几分自豪。 孤一鸣点点头。 “哼!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十劫老人冷笑道。话音刚落,他的双手抱成太极,全身仿佛真气鼓荡,身上的衣服膨胀开来,那些飞沙走石、残枝乱叶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无情地吞噬着霍元雄等人。四人刀剑齐出,肉掌齐发,霎时招架不住,倒退开去,几个人仿佛洪流中断了桅杆的帆船。索性的是,几兄弟依然背靠背站住了身形。 孤一鸣黯然失色:“不好!没想到十劫老人的阵法已臻化境。” 霍飞惊道:“我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只是感觉这阵法更急了,我家主人和几位大侠好像消失掉了,只能隐隐看到他们,却已经分不出是谁!”嘴上这么说,霍飞的心却“通通”地跳到了嗓子眼。 孤一鸣睁大双眼道:“变了!他已经将阴鱼逆向,阴阳鱼原本首尾相顾,甚是和谐,这就像人之五脏,乃人生存之本,而十劫老人竟然将阴鱼与阳鱼口口相对!如此一来,阵法大乱!这就好比人五脏俱焚,好比天地间山崩地裂,焉有存活之理!” “难道——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么?” “不知道!我理不出头绪!” 霍飞焦急地看着孤一鸣,转而看向那阵法,瞪出来了。 孤一鸣突然大叫道:“我终于看明白了!天!十劫老人是个疯子!他在利用霍兄弟他们!” “什么!利用?” “是!他竟然没有在操纵阵法了,而是妄图控制整个阵法!” “这话听起来……这阵法不是他所生么?” “你只知其一。这阵法固然是他所生,但是现在他企图破坏阴阳,达到新的共生世界。天地间,阴阳和谐才能共生,而他却偏要打破这个常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原本阴阳鱼若是不和,阵形霎时间烟硝云散,其破坏力惊天泣鬼,然而,却因为霍兄弟等人拼死相抗,这阵形尚依然维持,所以十劫老人想要做的是,要让阴阳鱼相抗,口口相对,从而达到新的和谐,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霍飞道:“孤大侠的话我不是太懂,但是你刚才说,阵形毁灭的时候,破坏力惊人,是不是说,如果我家主人和几位大侠招架不住,就会有生命危险。” “正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可怎么办!” “别急!还有生机!跟我一起喊:鱼眼!鱼眼!” 霍飞不明其意,却扯开嗓子费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和孤一鸣一同吼叫。“鱼眼”二字让阵中的四人为之一振,他们知道这是孤一鸣告诉的破解之法。当下揣度,迅速明白其意。自然是告诉他们去占阴阳鱼的鱼眼。 人最怕没有目标,一旦有了前进的目的,绝处之中纵有再多的险阻,人们也会充满自信,放手一搏。于是,高昂的斗志让四人觉得有了战胜的可能。 “现在,阴阳鱼外边的力道相互冲撞,比适才更加凶险无序!霍兄等人现在的角色,就好比一个高手在给一个受了内伤、眼看要死的人输送内力,只能暂时的为其续命,然而当真元耗尽了,那个人也就死了。这个阵法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到那时,连十劫老人也无法幸免,他简直是疯了!”孤一鸣道。 霍飞皱紧了眉头,牙关开始打颤,顿时感觉身上无力,手心全是汗,仿佛已经握不住了那树干。 孤一鸣发现了霍飞的变化,安慰道:“也不应有想象得那么差,人总是创造奇迹的动物。你看,那十劫老人目前处在阳鱼的鱼眼中,安然无恙,所以霍兄弟等进入阴鱼的鱼眼,应该会安全的。那时,只要阴阳归位,自然会太平无事。”突然,他大喝道:“十丈……五丈……三丈……” 阵中的四人闻听此言,精神为之一振,斗志高涨起来。原来孤一鸣故意用此法暗示大家鱼眼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以此激励大家。虽然差的还要远,孤一鸣的话却让大家感觉越来越近了,当下愈战愈勇,感觉力量源源不断。十劫老人万万没有想到,四个青年后生会有如此的斗志和忍耐力,心中暗暗佩服,只是却没有一丝松懈,终于又冷笑道:“后生可畏!只是如意算盘打得好,却并不一定遂愿!” 十劫老人说完此话开始盘膝而作,全身飘移起来。瞬时,四人感觉“巨浪”压将下来。“巨浪”夹带那些杂物,仿佛幻化成巨大的掌力,要把四人压入泥土之下。 孤一鸣再次惊呼:“鱼眼竟然升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霍飞颤抖地问,在他的眼里,十劫老人简直是个打不倒的怪物,一次次地看到希望,一次次地落空。 “我也不知道。现在,四个人同时进入鱼眼是不可能了……”孤一鸣的冷汗终于落了下来。 霍飞意识到,这就意味着,要有人牺牲! “鱼眼移位了,我们怎么办?”楚云雷叫道。 “无论如何也要占住它。这想必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霍元雄道。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2 章 “可是他已经飞到天上去了!”萧玉焦急地说。 “咱们四个人可能飞得上去?”程玉奇问道。 “不能!”不知道几个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霍元雄气喘吁吁地道:“听我说,大家感觉在这阵中最困难的是什么?” “无法呼吸,无力相抗,睁不开眼!” “对,就是睁不开眼!为今之际,咱们中只能有一个人去占住鱼眼,然后想办法迫得十劫老人解除阵法,否则我们必死无疑。所以,这个责任只有程兄弟能够担当,现在只有他对方位的感觉是最准确的!” 众人会意,程玉奇双目已盲,在这样纷乱的阵法里,只有他对于方位依然拿捏的准。其余两人皆点头。霍元雄叫道:“程兄弟,我们三人将会合力寻个机会让你冲向鱼眼,那就全靠你了。” 程玉奇吼道:“咱们四兄弟同进同出,我怎么能够一个人去?万一我进入鱼眼,稍有不慎,众家兄弟哪里还有命来?我怎么能弃你们不顾?” “叫你去你就去!”楚云雷吼道! 霍元雄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是最有胜算能够进入鱼眼的。只有你进去了,我们大家才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会奋力相抗,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万事由人!你不要再说了!干!” “没有时间争了!程兄弟准备好!”萧玉喊道。 “好!”程玉奇不再推迟,冷静了情绪,众人当下会意其鱼眼方位。当一股大力袭来的时候,霍元雄出刀劈开了飞来的砂石残枝,大吼一声,用胸膛与另一只手掌抵住那股劲力,那劲力开始呼啸而上。与此同时,萧玉与楚云雷身上暗运劲力,大叫一声“起”,托起程玉奇,而程玉奇脚下发力,借助霍元雄托起的力奋力地向鱼眼飞去。 那时,十劫老人正与阴鱼相抗,已经浑然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他感到一种情形,让他遇到了这帮可谓的后生,让他的阵法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而一直盘亘在心头想法也终于可以付诸实现了。正如孤一鸣所说的,十劫老人他企图改变阴阳已达到新的和谐。 快了,他的额头微微见汗。他拼尽全力控制着那阴鱼,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在程玉奇飞起的刹那,霍元雄等人默祷着:“兄弟,全看你的了……” 第八章 顿悔 顿悔功 天空晴朗,这向阳的天空令每一个人感到了无限的暖意;空气如此清新,在场的每一个人开始放开胸怀大口的呼吸。霍元雄等人瘫软在地上,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汗水顺着毛孔滴落下来,吧嗒有声;十劫老人虎虎地盯着他们,面如死灰;周围的树木在阵形崩溃的刹那,震断了无数。 孤一鸣和霍飞从树上爬下来,也开心地笑了。突然,一颗石子飞来,带着强大的劲风,霍飞扑过去喊道:“孤大侠,小心!”石子从霍飞的肩胛骨透射而去。霍飞冷汗直冒,孤一鸣感激地惊呼:“霍兄弟!” 这石子正是十劫老人射来,他现在有些恼羞成怒,没想到自己终究不能达到新的阴阳和谐,这一切终被程玉奇飞到阴鱼眼里给破坏掉了。他于是迁怒于孤一鸣,故而想要杀了他。只是,令十劫老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下人打扮的人会去拚死相救。一击不中,深以为耻,当下不再发招,唯闷“哼”道:“好一个仁义的下人!” 萧玉骂道:“太卑鄙了,竟然暗算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程玉奇闻听此言,又听到孤一鸣刚才的惊呼,知是暗算了孤一鸣,大怒道:“老匹夫,有种冲我来,休动我孤大哥。” 十劫老人老羞成怒,忿忿道:“古语有‘观棋不语’,这小子旁观胡乱言语,不收拾他收拾谁!” 霍元雄朗声道:“前辈请息怒,前辈的阵法实在精妙,我们兄弟几人实在无力破得,若不是孤兄旁观冒犯,我们几个早已葬身阵中,想必前辈并不是真心生气的。” 十劫老人冷哼一声,想起孤一鸣确实是个“识货”之人,怒气也消失下去。见十劫老人脸色有些明朗起来,霍元雄试探地问道:“不知道前辈现在可否让欧阳姑娘见孤兄一面?” 十劫老人怒道:“怎么,你们以为破坏了我的阵法,就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么?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 众人俱是一惊,经过刚才的大战,众人一坐在地上就再也不愿意起来,哪里还有力气迎战?众人强打起精神,想要提一点真气上来,却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再望向十劫老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刚才并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争斗,依然精力充沛。大家不禁心灰意懒。 十劫老人见众人模样,不经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些成名的后生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样子,看来已经没有能力还手了,倒不如求老夫饶了你们……”还没等他说完,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霍然站了起来。十劫老人干笑一声:“倒是有些骨气,只是未必能硬得了多久。” 众人振奋精神,做好迎战准备,但见阴风大作,周遭灰土、碎叶开始悬浮起来,继而在空中静止不动,密密实实地遮盖住天空,黑压压的盖住头顶,顿时失去阳光,四周暗淡下来。 霍飞扶着肩胛骨问:“这可是阵?” 孤一鸣茫然摇头道:“一时间难以捉摸。” 天空的浮游物越聚越多,在天空蔓延开来,迅速地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头顶,强烈的压抑感袭上每个人的心头,大家开始感到烦躁。林中的马突然狂嘶,踩着蹄子乱跑。霍飞见状,心中焦急,唿哨一声,那些马却不听使唤,向丛林深处跑去。正在人们无心顾及马的时候,又听马蹄响,丛林间一辆华丽的轿子闪现在人们的面前,正是欧阳云妆所在的那顶。十劫老人看着那马,笑道:“其他的马都吓得逃走,这畜牲倒来凑趣,这也好,让那贱妮子看看老夫的手段。”一挥手,那马跪在地上不能动弹,轿里的人却不发一声。 孤一鸣顾念欧阳云妆的安危,低唤道:“云妆!”见无人回应,遂问十劫老人:“你把云妆怎样了?” “哼!自己性命就要不保,还有心思顾及别人!还能怎样,被老夫封了穴道罢了!” 程玉奇叫道:“老匹夫,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许你伤害没有武功的人。”他故意将没有武功说的极重,他料想十劫老人是个身份极高的人,当然不会和没有武功的人过不去,只是他想错了。 十劫老人回应道:“会不会武功他都是个该死的人。” 霍元雄道:“前辈,还望您手下留情。” “算是求我么?哼!晚了!你们都该死!” “跟他罗嗦什么,他已经杀红了眼,还能听咱的么?”楚云雷暴怒道。 萧玉道:“对!大丈夫死则死矣,今日战到最后一人,咱们兄弟也要抗争到底。” 当下大家同仇敌忾。 十劫老人哈哈大笑:“你们的骨气实在令老夫敬佩,能遇到硬骨头的人实在有趣的紧。今日老夫偏不出手杀死你们,倒要看着你们一个个把自己杀死!”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惊道:“难道他会迷魂*?” “错,这是老夫自创的‘顿悔功’。那迷魂*只不过是催眠一类的鬼魅伎俩,玩弄别人的心智,老夫还没有那么卑鄙!老夫只不过是挖掘了每个人自己身上的潜能,殊不知天下没有不后悔的人,在内心深处都压抑着一些或多或少后悔的往事,待老夫勾起各位的悔意,到时列位自然会悔意顿生,一边诉说自己的后悔之事,一边泪流满面,岂不快哉!呵呵,这也算老夫对列位的功德。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悔意即生,一发不可收拾,自然会有人用头抢地,有人自刎谢天,有人咬舌自尽,想必这悔意真是令人痛不欲生。” 谁比谁更悔 众人闻听之下,毛骨悚然,不知是真是假,心头却将所能后悔之事过了一遍,明知这样会中了十劫老人的圈套,还是不免心中抱愧,尤其是孤一鸣,想起所杀之人,情动于衷,不禁气血翻滚,大声咳嗽。 十劫老人得意道:“已经开始有人有了悔意了。” 众人惊觉,霍元雄叫道:“从现在起,大家定要心无杂念,将心静下来。”说完此话,他先坐在了地上,闭上双眼,暗运内力相抗。 众人依法而行。孤一鸣和霍飞虽无武功,也盘膝而坐,闭目入定。十劫老人亦坐于地上,口诵“无量”二字,声若游丝,却无赖般地钻入了每个人的耳孔,大家顿时感觉像有无数小虫慢慢爬进了内心,它们开始无情的咬噬着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心中翻腾,内心产生一丝恐惧,仿佛一股无名悔意和悲哀弥漫开来,挠痒了全身。原以为合上双眼会静下心来,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大于一声,仿佛要爆炸了,而眼前像过电影一般出现了无数清晰的画面,那些不愿触及的往事像碎片一样开始拼凑起来。越是有意的去模糊淡化,内心越是挣扎着向相反的方向将一切深刻起来。众人大吃一惊,仿佛梦中呓语,猛挣开双眼,极力缓解心中的不释。而眼睛仿佛已经没有用了,四周俱是黑暗,清晰的幻觉浮动于眼前。慈祥的老母、啼哭的婴儿、纺纱的女子、孤灯下的女人,渔火酒家、千里孤坟、残垣断壁、饿殍遍野……或多或少的触动了人们的神经。无计可施,众人唯有继续闭上双眼,运力相抗。 孤一鸣因为废去武功,更由于常常自伤自责,早已开始招架不住,巨大的悔意扼住了喉咙,全身冰冷,身体开始抖得厉害。一旁的霍飞突然惊觉,扶住他问道:“孤大侠,你没事吧?”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3 章 孤一鸣身上抖个不停,勉强支撑道:“我还好!”说完这话,身体抖得更剧烈了。 “看来杀了那么多的人,实在是罪过呀。”十劫老人轻轻说道。这话却让孤一鸣听到耳中,像个炸雷,那些死人的名字更加清晰起来,身体一时控制不住,大喝了一声,听得其余的人万分焦急。大家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孤兄坚持住!” 听了此言,孤一鸣奋力相抗,面色越来越难看。 霍飞无所适从,只有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希望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十劫老人突然喊道:“咦?别人都已招架不住,你为什么会没事?”这话是冲着霍飞说的。众人有意无意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霍飞身上。 霍飞冷冷道:“也许因为我没有后悔的事情!” “不可能!一个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没有后悔的事情?纵然没有做过错事,难道你就没有做过不称心、不满意的事情?” “没有。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下人,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怎么可能!” “确实可能!我的生活很简单,我是被霍家抱大的孩子,十四岁跟随主人走南闯北,为其驱驾马车、拜会刀客,其他的我一概不管、不问、不做。” “你难道就甘心做个下人?” “主人是个仁义的人,待我如兄弟,我很快乐,自然很甘心。” 十劫老人叹道:“天下间,傻子也该有后悔的事情,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么个怪人。一个将心思不用在自己身上的人,一个知足常乐的人,看来确实会比常人少做后悔事,而你竟然做到不后悔,想必令在座的每一个人惭愧!” 这话又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软肋,众人仿佛问心有愧一样,心头的气浪更汹涌了。霍飞突然知道自己反而被十劫老人利用了,赶紧闭上了嘴巴。然而,十劫老人这话却是无心之语,没想到歪打正着罢了。在霍飞面前,他竟然也产生了一丝羞愧之色,杀时间,感觉心头升起一股悔意,暗叫不妙,运力相抗而下,不禁勃然大怒,想自己一世英名,差点作茧自缚,就差一点悔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手里。这小子站在那里实在是个祸害,一挥手,霍飞受了十劫老人一掌,委顿于地。因十劫老人心中暗自佩服霍飞的人格,没有要了他的命。 十劫老人哈哈笑道:“这样一来,在坐的每个人都是做过悔事的人,让老夫一点点把你们打回原型!” 众人这才知霍飞已经被十劫老人击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当下破口大骂。气力一泄,更感招架不住,于是不敢再有所懈怠。孤一鸣却终于熬受不住了,见霍飞已“死”,想起此人的仁义,终是因为自己又多害了一条人命,再想起今天之事,兄弟们因为自己命在旦夕,不禁悔意涌遍全身,大叫一声“罢了”,开始细数着自己的过失。崆峒、武当、少林、丐帮……一桩桩血案从孤一鸣的口中蹦出,他声嘶力竭的呼喊,揪着自己的头发喊叫。 十劫老人哈哈笑道:“这一桩桩血案都是他干的,此人死一百次也够了,今天老夫让他能够如此忏悔而死,想必他下了地狱之后必会感谢老夫的。看看!他后悔的都快死了,什么叫后悔死了,各位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吧。” 众人明知道是激将法,还是忍耐不住。程玉奇暴吼一声,奋力扑向孤一鸣的身边,其余几人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向那边涌来。程玉奇摸住孤一鸣大叫道:“孤大哥,清醒过来!”孤一鸣哪里肯听,兀自大喊挣扎。程玉奇顾念兄长之下,感觉自己的胸口要爆炸了,心头无限悔意弥漫,想要运力相抗,见孤一鸣无法控制,又不能不管,心中大叫一声“罢了”,索性随他而去,突然仰天大哭,大叫道:“哥哥!你在天上可好?弟弟对不住你啊。爹爹、嫂嫂我一个也没有照顾到,他们全死了,全死了啊。”声音惨烈凄厉。 其余三人惊骇。霍元雄抢先一步欺到孤一鸣身旁,输送内力想要稳住孤一鸣,孤一鸣却仿佛中魔太甚,无法控制。霍元雄情急之下,一掌劈去,将孤一鸣击晕。如此一来,心中产生一股对孤一鸣的抱愧之意,霎时间悔意催生,一些往事瞬间袭上心头,吐出一口血来。赶来的萧玉一惊,迅速运功抵住霍元雄的背心。此时,楚云雷与程玉奇四掌相对,程玉奇也终于平复下情绪。 霍元雄道:“玉弟停手吧,我无大碍。”萧玉会意,将双掌放于自己腰间。突然他叹道:“兄弟们,我要放手一博了。”说完之时,身体迅速弹了出去,向十劫老人的方向挥掌劈来。霍元雄大叫道:“不要!”萧玉已经被打出一丈开外。 十劫老人冷笑道:“不自量力。” 萧玉受此一掌,五脏如百蚁钻心,早已乱了方寸,口吐鲜血地呼喊道:“素问!是素问么?玉哥我对不起你,玉哥我不配爱你。我,我是畜牲啊。”每一个字清楚地钻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楚云雷与程玉奇四掌相对,有心要去救程玉奇,却无暇分身,霍元雄本待起身拼死前去,却听到“素问”二字,正是自己妻子的名字,一时间乱了方寸,差一点也控制不住。众人只能听着萧玉大喊。此时,众人俱是万念俱灰。 霍元雄心中暗叹:“玉弟爱素问如是,我真是两边作了孽了。”一时间想放弃挣扎。 楚云雷听到“素问”二字,也不禁起疑:这不是元雄的妻子?这一分心,与程玉奇险些走火入魔,两人均感不适。 众人明白他们只有听之任之了。这时,却听萧玉继续道:“这是我永久的耻辱与痛,任我做再多的善事,我也是个恶人,我也是头披着人皮的狼!十六岁那年,我奸淫了一个女子。她长得很像你,她长得真好看。她总是从我的视线里走过,让我对她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感觉,所以我就想偷看她。我偷看洗澡,那白花花的胸膛、滑溜溜的肌肤、肥圆圆的屁股,所以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了心中的恶魔,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伦理道德了,我把她拖在草丛里,摸着她的玉脚,划过她的双腿,看着她挣扎、挣扎,我一点点、一点点……” “够了!”十劫老人突然仰天长啸,喷出一口鲜血有三丈高,霎时间,天空的灰土、碎叶掉降下来,埋住了众人。众人各吐一口鲜血,暗叫一声“侥幸”,顿感心中无限空明,有说不出的舒坦。 谁也不会想到在萧玉的一番话下,这“顿悔功”就这样破了!众人就这样死里逃生了! 意外的胜利 程瞎子道:“那一场恶战想必没有人能想象出它的凶险,只有你身处在其中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如立马死了才好’,只是人求生的欲望又迫使你坚持下去,再坚持下去。哎,谁又会想到,这场恶战的结束竟然会如此不光彩,弄得大家做不成兄弟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从来就没有庆幸过我还活着,倒希望,就在那时,我们几兄弟倘若慷慨赴死,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霍知命沉吟半天,终是说不出话来。许久,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当年的萧玉如此仁义,原本想要孤注一掷,舍生取义,没想到泄漏了自己的隐私出来,反而难做人!” “呵呵,那你现在如何看他?”程瞎子问道。 “不知道,我好像觉得他很可怜。想必我是疯了,我怎么会同情他?” 程瞎子叹息了一声,默默地想着心事。那时候,他们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复杂?究竟萧玉是个恶人还是个好人,按理说,他是个衣冠禽兽,然而他却不惜性命地要救兄弟们的命。如果没有这场恶战,他永远是个清白的好人,而现在,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摘下萧玉的“面具”。 霍知命问道:“你们破了顿悔功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瞎子听到“你们”二字,脸上露出羞愧之色,苦笑道:“之后,十劫老人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也许是自断经脉而死吧。” “如此的话,那么家父日后可破过十劫阵。” “他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 “那你的书里……” “瞎子杜撰的本事你已经见识过了。呵呵。瞎子和孤大哥这一辈子算是欠霍兄的,只能为霍兄说,就当是赎罪吧。” 十劫老人的情仇 萧玉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忏悔的一切。 他躺在地上,仿佛要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霍元雄等人艰难地从土里爬了出来,抖落头上的灰尘、草屑,打了一个响亮地喷嚏,大喊着萧玉的名字。 萧玉听到兄弟们的呼喊羞愧难当。 每个人心中都是惴惴,这场战斗他们终究是输了,虽然他们还活着,他们知道许多事情也许再也会不到从前。是啊,人们总是会留恋从前的,人们总会对失去抱有强烈的恐惧和无所适从。这样活着是哀是幸? 萧玉还活着么?突然在每个人的心理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他死了,这一切就会像没有发生过。人们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排挤着什么,一股强大的说不出的痛苦笼罩着他们,那奇怪的令人讨厌的东西在心里做祟,正与每个人的道德观作斗争。 霍元雄站了起来,想要去拉萧玉,发现他的胸口起伏,而整个人仿佛瘫痪了一般,不禁落下了泪水。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4 章 萧玉看着流泪的霍元雄笑了,看着兄弟苍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虚脱还是什么原因,他的心早已碎了。他霍然站了起来,吞咽了一下唾液,仿佛吞下巨大的羞辱,猛一抬头,转身大步离开了。他急急地奔去,寻到一匹马来,骑上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目送着他远去,想现在的情形,萧玉冷静一下终是好的,而他们想必还要和十劫老人恶战一场,想必没有生还的机会。最好都死得干净,那么谁也不会知道萧兄弟不光彩的事情。众人当下寻得孤一鸣、霍飞,见两人平安无事,心中释然。 十劫老人望着萧玉远去的背影,叹息道:“老话说‘做好人难’,一点不假,看来他是一辈子无法面对自己了。” 众人闻听此言,俱是悲哀,程玉奇骂道:“老匹夫,都是你的破功夫给害的,偏偏要抠挖别人的隐私!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十劫老人却并不着脑,勉强笑道:“心中坦荡,还怕别人探窥么?” 霍元雄叹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好人心中也存在着恶,一个恶人也会是个好人。” 众人自然想到了萧玉,心头漫涌着悲哀。 “哼!人常说‘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一点不假。老夫自恃此武功人皆难敌,没想到最后难以抵挡的竟是老夫自己。顿悔既生,万念俱灰,终是你们赢了。咳咳!” 十劫老人终于罢手了,却没有一个人感到高兴,心头俱充满了灰色。孤一鸣心中暗叹:想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连累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孤一鸣,你可知道我和段云一的关系?”十劫老人望向孤一鸣,缓缓问道。 “听家师说,你们是师兄弟,我应该尊称您为师叔。” “师叔这称谓倒免了吧。我和段云一恩断义决,哪里还承受得起。” “前,前辈所言差异,家师像晚辈提起您,总是说你们关系很好,只不过一些误会罢了,所以情谊自然还在的。” “误会!哈哈!这误会却让老夫耿耿于怀了几十年,就像你一样,到处杀了不少人。” 后面的话触到孤一鸣的痛处,孤一鸣默不作声。 十劫老人颓然的半躺在地上,道:“当年我和段云一,还有师傅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师妹,三人关系甚笃。我和段云一同时爱上了师妹。师妹也对我们两个人非常有好感,曾扬言日后必会嫁给我们其中一个,这让我们是兄弟大喜,简直把她奉若我们的神明,每日形影不离。待到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让师妹选一个,她却委决不下,无奈之下,我们师兄弟只有请师傅主持公道,我们在武功上见高低,谁胜出谁娶得师妹,另一个人不得反悔。” 十劫老人又坐了起来,仿佛在那里喘息,孤一鸣遂接口道:“这倒是听家师说过,说前辈和家师三战两胜论输赢,结果前辈赢了第一场,您们的师妹约前辈一叙,家师误解为你们私定终身,不比也罢,甘愿输下第二场,成全了你们,谁曾想,却是大错特错,她喜欢的人竟然是家师。待前辈已成亲,家师见前辈时常欺负妻子,一时气不过,跟您打了起来,结果破坏了师兄弟的情谊。” 十劫老人笑道:“原来段云一是这么对你说的。有些不假,那日师妹寻我出来,告诉我他喜欢段云一多一点,令我心如刀绞。她央求我成全他们,这场比武要么不比了,要么故意输给段云一。我当时出于对师妹的爱,虽然心中无限醋意,还是答应第二天输给我们的师兄。然后,回到住处一夜无眠,想起当初我们师兄弟二人一同追求师妹,为何师妹就看上了师兄,我当时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赢了第一场,反而让师妹同情了弱者,遂下了决定。再想起,一同追求师妹那么多年,曾经很多次,我师兄弟二人要她在我们之间早作决断,另一个人也好解脱出来,谁曾想她总是左右为难,支支吾吾,弄得我们兄弟两人割舍不下,只好落个比武较量的境地。谁又会想,当我们两人满怀希望地来争取自己的幸福,师妹却硬生生将我的希望掐灭了,让我如何能够甘心。想我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与热情,花大把的时间在她的身上,最后却在我最不想得到答复的时候告诉我她喜欢的不是我。于是觉得师妹从来没喜欢过我,只是舍不得放手罢了,所以,老夫我怒了。当下,越想越气,憋出了一肚子火,心中暗作了打算。我对自己说,我会全力以赴这场比试的,能够和师兄公平的打一场才算大丈夫,倘若我输了,我就不再比下去,那是天意要成全一对佳偶,倘若我赢了,这是老天对我的公平,是在惩罚师妹脚踩两只船的下场。所以,第二天,我全力以赴迎战,终于赢了这一场。当初还以为师兄技不如人才败给了我。后来才知道确实是场误会。” “既然前辈已经知道是场误会,还何苦要怪罪家师他老人家。” “哼!奸妻之恨我又如何放得下!” “不许你污蔑家师!”孤一命愤怒的喊,然而心里却有些开始相信。 “哼!你又不是你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十劫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在我打败师妹的一刹那,我看到师妹失望至极,眼中掠过一丝幽怨。所以,我那些报复的*转瞬即逝了。洞房花烛夜,她哭红了双眼,而我喝得大醉。后来,她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开始视自己为我的妻子,我自然很高兴。然而这时,我却发现了一个夫妻之间最感到要命的事情,每次我想与她亲热,我会想起她对我说过她喜欢段云一,会想起她幽怨的眼神,我竟然完全没有兴趣,任她如何迎合,也不能够进入她。于是,老夫开始强烈怀疑自己的能力,开始到处逛妓馆、青楼,谁曾想什么问题也没有,甚至有种刺激的*。从此以后,我像着了魔似的,夜夜去这些烟花之地鬼混,将娇妻弃之一旁。” “段云一多次来看贱内,贱内每见到他必流泪,好像有很多委屈。于是段云一总是要问他受了什么委屈,是否我欺负了他。他多次跟我谈过,我也生气,左右而言他。这样一来,弄得段云一安心不下,总是找借口来看我们。这就让我起了很大的醋意。老夫曾遇一江湖散人,我们一见如故,言谈间无意谈及到男女之事,他告诉老夫他有秘方包治男人不行的问题,我听了大喜。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他我的情况,那人听了说,我这是心理作祟,吃了这药,增加了自信心,以后都不用再吃了。想这药与*相似,练武之人还是有些忌讳的,所以我虽然要了几包,一直也没有用。” “那一日,段云一又来到老夫家中,老夫心头来了恶作剧的念头,心想,要是段云一吃了这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丑态。那时候要是让贱内和我在场捉见,一,他再也没脸过来了;二,师妹也不会再搭理他了。于是,偷偷地在师兄的茶里放了一包,后来怕这药搁的时间过长,药效太弱,又放了一包进去。心想,饶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然后,让家里的一个丫环给送过去。俗话说‘害人害己’,贱内见丫鬟给段云一送茶,自己自告奋勇了去。而下人告诉我,有人找我,哪里想到是个寻仇的人,他二话不说,见面就打。我已是分身不得。想当初,我和贱内纵然不和,像这样的场合,她都要出来观战,今日却不见她,自然让我心中起疑。殊不知,打斗最忌心浮气躁,如此一来,久战不下。待我终于将来人打败,急奔向师兄客房。这两个贱人竟……”十劫老人长吐了一口血。 那是处子的血!两具赤条条的躯体纠缠在一体,衣服已经撕成了碎片。娇妻明晃晃的身体如今压在别人的身下,眼眶里流下的眼泪盖满娇喘的脸仿佛暴雨袭击后的梨花——一份羞涩,几分满足。十劫老人歇斯底里的愤怒了,他怒吼着,一脚踢开了段云一,不顾一切地托起妻子,用手掌雨点般的抽打着。那个本来想寻死的段云一突然也歇斯底里的愤怒,他开始出手了…… 段云一直到这时看到了那滩处子的血,他愣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师妹还是个处女!他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继而瞪着血红的眼睛,缓缓道:“这就是鸣天剑真正的威力。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故意输给你。” 十劫老人一怔,突然扭转身而去。 良久,所有人才回过神。 “师妹!”段云一低唤着。 “他走了?”一个麻木的声音说。 “是。” “他可真小气,就这样走了。他逛窑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感受。哈哈,我终于背叛了他。” “师妹!” “你走吧。” “师妹,我——” “你,滚!” 误会加深 十劫老人的妻子一直在等,她对段云一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段云一怅然道:“我去找他,只要你们夫妻言归于好,哪怕让我去死……” 一年后,十劫老人回来了,段云一依然在云游四海的路上。 十劫老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回来,赢来的妻子是别人“送”的,为何会如此牵肠挂肚?他终是不甘心的,他叹息了一声,心头的业火又开始熊熊燃烧。段云一,你凭什么说是你送给得我,纵然你赢得了第二场,还有一场较量,孰胜孰负并未可知!不!我并没有输!段云一,你玷污了我的妻子,我与你不共戴天!可是——这能怪谁?我一时的恶念啊,为何老天要我付出如此的代价?老天,请告诉我,她是无辜的还是我是无辜的? 那些纷至沓来的想法每时每刻折磨着他,仅在一年里,他的头发花白了许多。 他看到了,妻子依然是年轻的,仿佛比迎娶时更加丰满而丰韵了。十劫老人默默地躲在暗处,看着妻子坐在一方庭院的石桌前发呆,心中暗自揣测:她在想什么?是想我么? “夫人,又在想老爷了么?” “嗯……”女人看到树上一对雀儿打架,过了一会儿又互相点头,不停地叽叽喳喳,不禁触景生情道:“你看那对鸟儿多好,互相吵了几句嘴,还是那么恩爱。”这句话说的人心碎,听的人心也碎。十劫老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要现出身形去见妻子。 “小云吃饱了么?”女人幽幽地问。 小云?十劫老人停止了挪动身体,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小云有些问题。 “吃饱了。这孩子的饭量又见涨了,吃了一大碗稀饭。”女人笑了,苦闷地脸上露出了慈母一般灿烂而幸福地微笑,好像“那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孽种!那是个孽种!十劫老人颤抖着,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跟着那走开的丫环。他果然看到了那个孩子——一个胖嘟嘟的女婴!好一个贱人!她竟然生下了与段云一的孽种!十劫老人恶狠狠地瞪着那婴孩,他伸出自己厚实的手掌想要一掌把她劈死,而那个女婴竟然笑了,瞪着明亮的眼睛冲着他微笑…… “于是那一天,我抱走了那个婴孩。我想,既然贱内生下了这个孩子,竟然还那么幸福,简直是无耻之极,我一定要将那婴孩抱走,让她彻底失去快乐。看着那孩子号啕大哭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快乐。呵呵,咳咳。”十劫老人的话令每一个人有几分震惊,他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十劫老人道:“不错!这个女婴日后的名字叫欧阳云妆,是我起的名字。我训练她,虐待她,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让她成为对付段云一的工具!段云一不是不跟我较量了么?那么我就设计一个十劫阵出来,把她的女儿作为筹码——她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要逼着段云一来破阵,让他得到他的女儿。俗话说,美女爱英雄,那时候,要是欧阳云妆爱上了他的爹爹,那会是什么一种局面,哈哈!想想何其快意!然而,我没有想到,任我如何挑衅,段云一始终不肯破阵,最后逼得我只好说,要是他能打败我,我就听他的话回家去。哪里想到,段云一却发了一通酸腐的话,总之是不跟我比试了。当时我一怒之下,就告诉他,他们的好女儿小云在我的手里。”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5 章 十劫老人告诉段云一“小云是被他抢去”的时候,段云一沉默了。十劫老人仿佛看到段云一被击中了软肋,于是得意地笑了。他笑道:“可惜了这孩子,生就的真是水灵灵的,那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女,可惜却受尽了我的侮辱、打骂,过着非人的生活。”他看到段云一的表情苍白如纸,心中更加痛快了。 段云一仰天长啸道:“没有想到竟然你偷了那孩子,害得你妻子……妄你妻子日夜思念你……没想到,我们的恩怨竟然累及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全都是孽!全都是孽!” 十劫老人怒道:“这孩子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段云一面色苍白,看着十劫老人冒火的眼睛,终于避开了。他仰望苍天,缓缓道:“错了,师弟!放过那孩子吧。一切罪责由我承担!”瞬间,他拔出了自己的剑,刎向了自己的脖子。 苦命的欧阳云妆 “哎——”欧阳云妆将所有的痛苦只化作了一声幽怨的叹息。 孤一鸣听到这揪心的一声,不禁泪如雨下,而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来没有感觉心情如此之痛。 欧阳云妆挑开了帘子,站在马车的边缘摇摇欲坠。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被她的美貌所震慑。清风轻摆她的衣裙,使她恍若一朵出尘的莲花,而她的眉宇之间那笼罩的哀愁更令每一个人我见尤怜。 人们心中暗叹:红颜多薄命! 欧阳云妆冷笑道:“这世道,每一个女子生来都是不幸的。” 众人俱被此话所惊,霍元雄仿佛被触动什么心事,不禁将头别向了一边,偷拭了一下泪水。 孤一鸣小声唤道:“云妆……” 十劫老人死了!在临死前,他凌空解开了欧阳云妆的穴道,狂笑道:“老夫这一生的罪孽终于结束了!”他仿佛心安理得的去了,而每一个人还沉浸在他适才的悲呼里:“段云一你为何要死,难道要老夫愧疚不安么?为何你不能心平气和的告诉老夫:小云不是你们的孽种,而是贱内捡来的!我的爱妻呀,我悔呀!” 多像一场梦?欧阳云妆努力地望向太阳,希望它能够驱赶走所有的阴霾。然而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 孤一鸣慢慢地挨近她,想要扶她下来。他继续呼唤着:“云妆,我是孤一鸣。”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好,他还能说什么,谁会想到这般美若仙子的女子这一生会如此不幸!在那一瞬间,他悲悯地想到:老天,我这一生要好好地对待云妆,让她从此不再痛苦。这一瞬间袭到心头的时候,他镇住了——原来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欧阳云妆听到孤一鸣地呼唤,身体仿佛要跌倒下去,她茫然地循声望去,想要看清孤一鸣的脸,然而只看到模糊一片。她的泪水已经如河水泛滥。她凄声道:“我生下来就注定是个错误!” 程玉奇终于开口说话了:“欧阳姑娘,不要这样说!” 孤一鸣努力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轻轻唤道:“云妆,下来吧。” 欧阳云妆仿佛没有听见,轻吟道:“秋波媚玉盘……” 孤一鸣停下了手,呼吸仿佛被按压在胸口,瞬间停止住了心跳,他呆呆地望着欧阳云妆,双手不自觉地全部伸了出去。 欧阳云妆跌下来了,倒在了她曾经多次梦想过的怀抱——一个踏实的怀抱,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怀抱。她跌下的刹那,心中暗叹:是了!这个男人,我终于委身于他了。 这一次是否就是永别?欧阳云妆失去意识的时候这样想。她只听到孤一鸣大声的呼喊:“云妆,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可以死哪?你不能死!”一切仿佛幻觉,身体仿佛很轻,意识仿佛丢失掉了…… 欧阳云妆确实不想活下去了!她是个不祥的人,生下来就被抛弃,终于被一个好心人收养,她却间接拆散了一个家庭,最后连累死了段云一,熬死了苦苦等待夫君的养母,更加害得自己所钟爱的人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而像刚才打马而去的那个人难道不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么?所以,她早已经作了打算,还不如死了好。就在被解开穴道的时候,她拔下了一只头簪,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胸口。 鲜血染透了前胸,孤一鸣抱着欧阳云妆的尸身大叫道:“老天啊!奈何不能长相厮守!”口中鲜血飞溅。 明天的路 “欧阳云妆就这样死了!”霍知命惊呼道。 程瞎子莞尔道:“呵!没有!多亏那把簪子是锡做的,簪子也不粗,所以虽然簪子比较尖,终究有些软,当它插入胸膛,隔着衣服反而弯曲了,只不过扎进了皮肉里,却没有刺到心脏。” “这就奇了!那她当时岂不是故意诈死?” “这倒没有!她当时以为自己死了,所以出现了假死的现象。” “噢?” “这个不难理解。像她当时一心寻死,所以狠下了重手,那时候意识已经涣散了,自然很相信自己死掉了。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就比如有人用手指很用力的戳了你的眼睛,一刹那你睁不开眼睛,当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你会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甚至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还会感觉这双眼睛确实被戳破了,正有东西流了下来,待过了许久,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在,才相信眼睛并没有瞎。欧阳云妆当时的心理也是一样的,她没有想到簪子已经弯了,还以为簪子已经扎透了心脏,于是会感觉心脏在萎缩、流血,断然活不了了。所以说,有时候,心里错觉可以害死一个人。” 霍知命点了点头。 那时,霍元雄摸向欧阳云妆的脉门,大喜道:“欧阳姑娘没死,孤兄请放心!” 孤一鸣顿时来了精神,探查欧阳云妆的鼻息,欧阳云妆果然还活着。他不禁大笑三声,众人俱是开怀大笑。 霍元雄和楚云雷埋葬了十劫老人,默默地站在石碑前许久。孤一鸣守着还在沉睡中的欧阳云妆,心中无限感慨。程玉奇守在旁边,心中久久不平,他叹息着:这一对眷侣经历了如此的风雨终于走到了一起,而他们明天的路会是什么样子呢?霍飞收拾着马车,紧了紧马鞍和车辕。 霍元雄望着天空,说道:“走吧。” 楚云雷下意识地问道:“去哪里?” “回家?去我的家。实不相瞒,突然想家了。” 听了这话,每一个人心中畅快起来,纷纷赞成起来。 霍元雄突然笑道:“该来的祸事它自然会找上门来,咱们兄弟干吗要送上门去!”说完,打马向前,径直向家乡的方向奔去,楚云雷紧随其后。程玉奇坐在一辆马车里,孤一鸣抱着欧阳云状进入了另一辆马车。霍飞站在两辆马车之间,左右脚踏在车辕之上,魁梧的身躯威风凛凛,他猛拉动缰绳,大喊一声“驾”,马车随着前面的两人绝尘而去。 第九章 纠葛 新的篇章 在某些人的记忆里,那是个不久的将来,林素问生下了一个男婴。据说,那孩子生下来时哭得哇哇直响,有人笑着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不凡。在场的每一个人均感到欣慰…… 当瞎子讲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霍知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胸中的一腔热血冲灌到了头顶。他反复的询问自己,这一生,我将怎样来过? 平静的日子 霍元雄他们却没有人会像霍知命这样去询问自己。 他们清楚自己的打算。每个人开始掰着指头计算着日子,也许就是明天,明天就是生离死别! 程玉奇住在霍家的深宅大院里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他虽然看不见,眼前却仿佛有着无数温柔的场景:孤一鸣和欧阳云妆花前月下,把酒共酌;霍知命携着妻子,轻柔细语、鞍前马后地呵护着;那远处池塘的鱼儿蹦跶出水面,泛起水响,是否最喜小子无赖,低头弄莲蓬呢? 美!程玉奇心中惬意的叹息着。 霍飞说,主人向来对夫人都是一副敬畏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主人对夫人这么亲近过……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6 章 程玉奇叹息一声,当你知道时间有限的时候,你终于会有条理的安排自己的感情,甚至每一个生活细节,会让最枯燥、最琐碎的事情也变得浪漫起来,也许每一个人都在尽情演绎自己的灿烂吧。 楚云雷抱着酒坛子道:“是的,应该是这样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沽了一口烈酒,随意地扔给了程玉奇。程玉奇一把捞了住,楚云雷拍着门道:“我想玉弟了。” 程玉奇面无表情,他平静地说道:“萧兄走了也罢。这里的平静虽然美好,却也可怕。萧兄算是跳出去了。” 楚云雷却不言语。 萧玉真的与这件事情再无瓜葛了么?而那场羞辱之战,死里逃生的萧玉能否战胜心中的障碍? “我害怕他寻了短见!”楚云雷望向门外,看向远方。 每个人俱是担心萧玉寻了短见,而在他们的内心里,却隐约希望萧玉会有这样的举动,这才是大丈夫!——但是,萧玉不能死!他们心中矛盾着,又希冀萧玉能够归来。 “人生苦短!”欧阳云妆低语喃喃,将头埋在孤一鸣的胸口,“所以我们应该珍惜这样的日子。” 孤一鸣紧紧地抱紧她,生怕她会飞掉。是的,我会珍惜的。 平静!这是多年梦寐以求的平静!没有了一丝的纷争,只是平静的超乎想象,孤一鸣终究是难以接受的。他尽力地演绎着这一生中最灿烂的微笑、慈爱以及关怀,他演绎着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词汇,而心中的隐忧开始泛滥,对于平静充满了占有的贪婪。 他默默地注视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享受平静的人,他终于在每个人的脸上读出了“无辜”。他摸着欧阳云妆刘海的刹那,心中暗叹:是时候了,该有个交待了。 “我只能选择在众目睽睽下死!”当孤一鸣悄悄溜走,终于被人们追上,他惆怅道,“只有我死,你们才能换来永远的平静。”在众人插口之前,他继续道:“所以,你们不要阻止我。能在那么多成名人物面前死去,这也是一种荣耀,对于孤一鸣来说,这一生也值当了!” “让我陪你一起。”欧阳云妆坚定地说。 “不!你的路还长,我希望你的路还长。我希望你能改变命运,你要用活着证明,你生下来不是一个错误,你会幸福的。”孤一鸣忍受着强大的悲痛,微笑着道:“能在这一生中遇见你,是我的幸,亦是你的幸。我相信,遇到我,你是幸福的,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的路走到头了,不能再陪你走下去。” “是的,我是幸福的。”欧阳云妆的脸滞留着无限惆怅,人早已哭得溃不成军。她声嘶力竭地想要重复着“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请让我陪你赴死。” 孤一鸣按住了她的嘴唇,他几近哀求,略显疲惫:“我求你活下去。这是我的心愿。否则我死了将下十八层地狱,原本我的罪恶,我就该不得好死!我的灵魂也不得安宁。” “不要这样说,我求你不要这样说。我听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为你日日念经,替你超度。” 孤一鸣将欧阳云妆搂在怀中,哽咽道:“我不要你吃斋念佛,我是要你快乐的活着。” 欧阳云妆茫然地点点头,她心中暗道,一切都不可能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陪你去少林。我保证,我活着。” 程玉奇喊道:“我也是要去的。” “我们大家都要去。”霍元雄道。“孤兄,就让大家陪你一块去吧。也许大家感念你和欧阳姑娘的遭遇就放过了你。”众人闻听此言,心中多了希望。 孤一鸣狂笑道:“我罪孽累累,为何还要奢望被人饶恕?孤某早已是该死之人,现如今又累及了兄弟们,却贪恋了这么多时日,窃欢了这么久的儿女情长,难道我孤某还不满足么?还要奢望活在世上么?现在我倒希望立即来个痛快,再世为人!” 众人心中默然。 “所以,我死意已决。只求我孤孤单单上路,了无牵挂!” 霍元雄沉吟道:“你不能一个人去。恐这路上不太平,有多少人想杀了孤兄而后快。还是咱们一起上路安全,既然要在众人面前做个交待,路上还是有个照应的好。” 楚云雷焦躁道:“元雄说的极是!大家不去,这一辈子不会得安宁!” 程玉奇叫道:“做兄弟,就是要不离不弃。你不能这样。” 孤一鸣叹了口气,道:“看一个人死有什么好看的,好陪的。人怕惹祸上身,恐避之不及,你们却……也罢,但是如若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就答应你们。” “说说看!” “奇弟,这是为兄最后一次求你的一件事情,请你一定办好。” “孤大哥,你说。” “你这一辈子,一定要保证云妆好好的活着,你活一天,她活一天!” 程玉奇愣住了,他原本是要陪孤一鸣一起死的,而孤一鸣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欧阳云妆愣住了,如果程玉奇答应了,这一生他都不能寻短见,她一死,程玉奇万万是不能活了。 孤一鸣心里明白,两个人都希望对方能活下去,而自己去死,所以这句话,无疑会让他走得安心。霍元雄和楚云雷心中暗暗佩服孤一鸣心思缜密。 见程玉奇久久不答,孤一鸣怅然道:“我最后一次求你,也不能让我如愿么?” 程玉奇泪流满面,咬牙道:“我答应你。” 闻听此言,欧阳云妆瘫软下去。 孤一鸣接着道:“我希望,我希望……”他很想说,希望程玉奇和欧阳云妆能够成亲。却一时说不出口,他心中很乱,想了许多。 他想到,我剩下的女人给了奇弟,对他公平么? 他想到,我不嫌弃云妆已不是清白身,可是让奇弟为了承诺,娶了云妆,我怎么对得起他? 他想到,云妆这一生这么命苦,她已遇到一个将死之人,若现在又委身一个瞎子,这,这—— 他突然远远地看到了霍飞,他眼前一亮了。就是他!虽然他只是一个下人! 披凤冠两次的女人 在许多人的眼里,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一个女人将披凤冠两次! 然而,许多人却把它看得那么合乎情理。 霍飞答应娶欧阳云妆了,欧阳云妆也答应嫁给霍飞! 欧阳云妆对孤一鸣道:“好,我嫁!但是,我要披着嫁衣先与你成亲。然后你休了我,我再和霍飞成亲。” 孤一鸣愣住了,在场的人愣住了。 霍飞道:“我同意欧阳姑娘的说法。”所有的人又愣住了。 都是怪人!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7 章 欧阳云妆笑道:“我真幸福,我一生可以最美两次。” 众人默然。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寻死的理由。她微笑着想,原来责任这东西可以推来推去的。在她临死的时候,她一定会要霍飞的一个承诺,让程玉奇好好活下去。她看出来了,霍飞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一定会践行欧阳云妆的承诺的。那么,对于霍飞是公平的,像她这样一个“残缺”的女人只可以“玩玩”,不该耽误这么好的男子,而同时,程玉奇也顾忌霍飞的生死,必须活下去。她心中充满了必死之心,充满了与孤一鸣同穴而眠的向往。 孤一鸣却以为他做得太成功了,除了没有想到,欧阳云妆会要求他们俩人先要拜堂成亲。 这只不过是女人单纯的希望多和我相处罢了,他想。 他感觉一切终于要有了圆满地了结。霍飞虽然是个下人,但是他却是一个英雄,是个大丈夫,没有委屈了云妆;云妆虽然不够清白,但是对于一个“下人”,能有这样上品的女人,他不会感到委屈的,而且,他看得出来,霍飞确实隐隐地喜欢欧阳云妆。也许那只是朦胧的情感。有了霍飞这层关系,霍元雄自然会更加尽心的照顾欧阳云妆和程玉奇,他这一死,不必为这两个人担心了。他的心开始比日子更平静。 当孤一鸣和欧阳云妆拜完堂,躲进屋子里和交杯酒的时候,霍飞正穿着新郎的服装,微笑着,似乎憧憬着。霍元雄推开了门,呆呆地看着他。霍飞站立起来,叫道:“主人。” 霍元雄嗫嚅着,叫道:“飞哥。”索性坐了下来,看着霍飞的一身装束,笑道:“飞哥今天可真精神,真帅气。” “是啊,这身衣服很合身,倒是让主人见笑了。” “飞哥,你总是改不了口。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该叫我弟弟才对。” 霍飞低头道:“我毕竟是个下人,总该有个样子。” 霍元兄朗声道:“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看,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也从来没有为你这样的身份懊恼过!” 霍飞深深地点了点头。 “飞哥,你真的决定要娶,娶欧阳姑娘?” “是!” “可是,虽然你的身份娶不到名门闺秀,可娶个好人家的女子是不成问题的。你为什么……欧阳姑娘毕竟,毕竟……我怕你日后会嫌弃?” “我不会。” “不要为了承诺别人而活着!” “主人不也是么?”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承诺别人。” “我没有承诺别人,我,我是真心欢喜的。” “为什么?” 霍飞望向棚顶,喃喃道:“她是唯一一个赞赏我的女人。” 当霍飞跟随着霍元雄、楚云雷的马后,驾着马车向霍家奔去,那时,欧阳云妆醒转来,看到同时驱驾两辆马车的霍飞,叹道:“小哥可真是世间少见的奇男子。” 霍飞闻听此言,立即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身体威武,心中充满了力量。他想起听到欧阳云妆的身世,不禁心生爱怜,心中暗想:冲着姑娘的这一句话,这一生也要为她做件事。 那几日来,看着欧阳云妆的音容笑貌,霍飞久久难忘,欧阳云妆的想象在他心目中圣洁无比。当孤一鸣与欧阳云妆生离死别般的缠绵,霍飞的心中默默流血。这是怎样的一对苦命鸳鸯?欧阳姑娘真是太苦了。所以,孤一鸣希望他照顾欧阳姑娘的一生时,他竟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霍元雄听完霍飞的话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实在是微妙得很,不知道如何就碰撞到了一起。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荣,其实一个男人又何尝不会因为异性的一句话而产生微妙的变化? 霍飞与欧阳姑娘是情孽还是情缘?总之他们就将纠缠下去了。 他摇着头,叹息道:“这样也好,总说明你是喜欢云妆姑娘的。那我就放心了。”他踱着步子出了房门,头一次感觉到,他太不了解霍飞了,他是那么的有自己的见地和思想,他竟然可以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比起他霍元雄来,真的是一位奇男子。他的脑海充斥着霍飞的话:“我每多想她一次,就感觉喜欢她多一分。我每问自己一次‘我喜欢她么?’,我越觉得自己陷进去!” 霍元雄竟然流泪了,他离开的时候道:“飞哥,你能娶亲,兄弟我很高兴。”霍飞发自内心灿烂地笑了。 霍元雄叹息了一声:“爱,究竟谁能懂?” 只是再也没有办法用时间来证明,霍飞与欧阳云妆的故事究竟是缘是孽!当欧阳云妆沉重地看着孤一鸣在休书上签下“孤一鸣”的时候,霍飞突然被人杀害了! 霍飞的内心世界 没有人会想到这意外的结局! 欧阳云妆看着誓死的孤一鸣,想到殉死的同时想到了霍飞。 为了要霍飞的一个承诺,她要用婚嫁换取——她当然不知道,只要她开口,霍飞一定会为她执行一个承诺。 她曾经暗自揣想,洞房花烛那天,霍飞会对她敬若神明,碰也不碰一下,还是会迫不及待地要她的肉体?如果他要她,她就给他。只是没有想到:他,死了! 欧阳云妆一下子崩溃了! 凡是与我有关的人,终是没有好下场的。天哪,要来冲我来,为何要伤害其他的人。 她比每一个人哭得都悲切…… 其他的人并不这么想,他们意识到该来的终于来了!整个江湖的人开始对他们发动了前兆性的挑衅,进而对他们“报复”。霍元雄怒吼着,咆哮着,他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彻底地失去了理智。他看着魁梧的霍飞冰冷的身体,简直难以置信眼前的事实,他见惯了死人,却受不了眼前这个永远熟睡的身体。他的兄弟,他多年来在心底认作兄长的下人,这个陪他风雨多年的患难之交,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妻子林素问用柔弱地身体抱住他的整个人,哭喊着让他平静。他哆嗦着双手,整个身体在妻子的怀里颤抖着,鼻涕和泪水掺和着流了下来。夫妻俩人滑倒在地上。 程玉奇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楚云雷气愤地在原地暴走着,不停地拔剑、还剑;孤一鸣强忍着悲痛将衣衫解下来,盖住了霍飞魁梧的身躯,接着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着…… 夜,霍飞像往常一样来到马厩前,看着一匹匹健马,心中涌动温暖。他给马们加了料,轻轻地摸着它们的耳朵,马们不以为意,打着响鼻,嘴下却不停,自顾吃得欢快。霍飞心中欣喜,转身走出马厩,坐在不远处的石几上,第一次有意识地坐下来,欣赏天上的星辰。 太美了!他赞叹着天际的星光琉璃,心中有些惬意,也有些惆怅。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霍飞清楚,当他遇到了欧阳姑娘,心中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平静了。他进行了这一生最深刻的思考和盘算。他沉思着孤大侠、欧阳姑娘和他三人的关系,他为那对苦命鸳鸯深深叹息着,而多年的江湖阅历告诉他,他们难免生离死别。他盘算着如何不负孤大侠的遗愿好好地照顾欧阳姑娘;他在盘算着如何让欧阳姑娘开心地活着;他想着,要是有幸和欧阳姑娘生下子女,那么第一个一定要姓孤,如果欧阳姑娘不让他碰他的身体,他不会强求她;他心中默默地想着,如何照顾好一个瞎子,甚至想到该为瞎子找一个人…… 他死了!带着这不被人知的想法死的一声不吭! 他死了!他坐在那里,低歪脑袋,胸口多了一道致命的伤。 一张字条写着:杀一下人,以儆效尤;回头是岸,交出恶魔! 罪孽啊,又平添了一条罪孽!孤一鸣呆呆地看着几个字,痛得提不起气来。 霍元雄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字,一字一顿道:“飞哥,我定为你报仇!”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8 章 5 风云突变 霍元雄突然离开了家门。他什么也没有交代,一心为霍飞寻仇。 人们才知道,他对霍飞的感情。 霍母出现了,她叹道:“霍家有难了。”不禁老泪纵横。 这个女人,已经在夫君和大儿子死的时候伤透了心,霍飞的死,只是在心头平添了一道伤。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她想到过,只是来的时候,她还是被击倒了,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心中暗道:我还挺得住。但是她知道,若是她的唯一的儿子死了,她再也不能承受了。她拉着林素问的手道:“孩子,嫁给刀客就是这样的命,你注定要为他操一辈子的心。也许他出去再也回不来,也许你会因为他担惊受怕,结果心力枯竭了,死在他的前头!” 楚云雷道:“老太太放心,我会留下来保护霍家老小。你也不用担心元雄,他会很快回来的。” “希望是。”霍母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扫视着屋里的人。她问道:“欧阳姑娘呢?” “她在为霍飞兄弟守灵。” “咳。这是何苦?” 众人无语。欧阳云妆终是感觉欠了霍飞,放出话来,要为霍飞守灵三年。 欧阳云妆的心已经彻底死了,现在才明白,活着只是为了还她所亏欠的。孤一鸣休了她,也许正是上天暗示她她已经还完了亏欠孤一鸣的,而如今,她却亏欠了霍飞,她只能这样来还了。 孤一鸣也感觉到他与欧阳云妆的变化,自从那封休书,自从霍飞意外身死之后,他们形同陌路一般。孤一鸣心中索然,心中暗道:罢了!终于了无一身牵挂。 霍母看着孤一鸣的神色道:“孤贤侄,听说你一心想去少林作个交待,现在还想去么?” 孤一鸣恭敬道:“是的。” “我看大可不必。我家飞儿惨遭身死,这已经是霍家的事,正像二十几年前,江湖上奚落我们霍家孤儿寡母一样,他们是在挑战我们霍家的尊严。你去送死,也不能解决问题。” “话虽如此,但是小侄罪孽深重,杀了太多无辜的性命,其实早已是该死之人。” 孤一鸣终于踏上了去少林之路。程玉奇默默地跟随,他犹豫了很久,霍家有难,他不能袖手不管,可是还是放心不下孤一鸣。想起孤一鸣曾说,欧阳姑娘的武功不弱,有她在,加上楚云雷,应该无碍。 霍家在孤一鸣和程玉奇离开的时候,打发了许多下人,只留下了几个一直跟随霍家的忠实仆役。孤一鸣回头望了一眼霍家,想着在霍飞灵前长跪不起的欧阳云妆,叹息一声:“我们均是可怜人!” 他终于和程玉奇向少林进发了,却在途中得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去少林各派的成名人物,几乎全军覆没了!人们传闻,是霍元雄干的。 这是怎么回事? 孤一鸣叹道:“看来自己身上的罪孽是越来越多了。” 程玉奇道:“我们去探个究竟吧。”不知道为何,程玉奇的心情大好,他隐隐感觉到,有股力量侧面地帮助了他们,这股力量决不是霍元雄,而更重要的是,孤一鸣不用死了。 孤一鸣好奇,究竟是谁,能够一下子全歼了这么多江湖好手?他为何要全歼呢? 突闻江湖上道:“有个‘猪头三’现在江湖名号很响?处处招风惹事,大有一统江湖的架势。” 孤一鸣和程玉奇耐不住好奇,继续前行,却在去少林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萧玉。他骑着高头大马,虎虎生威,而旁边有个满脸愁容的汉子,脸上有道明显的疤痕,眼睛里写满忧郁。 四个人会在了道上。 萧玉开口道:“我打听到孤兄和程兄会从此路过,故而和兄弟在此等候。我旁边的这位仁兄是‘飞天豹’唐义。唐兄,这位是名动江湖的‘幽灵鬼影’孤一鸣,这位是‘一剑惊雷’程玉奇。” 几人道“久仰,久仰”。孤一鸣和程玉奇对萧玉提到“幽灵鬼影”明显不快,更不明白当年名噪一时的魔头“飞天豹”怎么会和萧玉在一起。而这个人看起来心事很重,却并不那么可怕。 他们带着疑问,跟随着萧玉进入了朱铜山(猪头三)…… 霍元雄的复仇 霍家死了一个下人!江湖传开了。 “一个下人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动静?”有人不解。 “关键是霍元雄为了这个下人正在到处寻找仇家。” “啊?他对下人可真是好。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可不是,真是个仁义的汉子。听说已经寻找了三个月了。” “不会吧。真是难得!纵然没有找到仇家,这份情也该让一个下人感到安慰了。” 霍元雄寻找仇家的消息终于传开了,这个消息让某些人引起了恐慌。 终于有人开始在梦里说梦话,被妻子所听到。妻子大惊失色,捶胸顿足地喊:“你怎么得罪了他!你要是死了,这个家可怎么过?” 那男人愤怒地给了妻子一巴掌,大骂道:“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么!你的嘴可给我管严实了。” 妻子呜呜地点点头。这个人从此再也不敢在外面过夜,只躲在妻子的被窝里。妻子却恐慌,生怕有一天,霍元雄会来要了丈夫的命,慌得没辙,找娘家人来商量对策。 消息开始慢慢地传开。 那人愤怒不已,狠狠地打了妻子一顿,无计可施。他惊恐着,消息总有一天会传到霍元雄的耳朵里。“我不能坐以待毙的,我不能坐以待毙。死女人,都是你害得老子!” 这日,霍元雄恍惚间在当铺里看到了一把扇子,那扇子附了一句李白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诗用草书写就,可见主人之豪迈,然而这字好熟。霍元雄灵光一闪,颤抖地从怀里取出曾在霍飞身边的字条,字体简直一模一样。他急忙典下那扇子,全部展开,终于看到一行飘逸的楷体:武当陈九书于甲子年三月。 陈九!霍元雄心中了然,决心拜会陈九,问个明白。 陈九笑了:“你终于找上来了。你很厉害,没想到我对谁也没说,你竟然能够查到我。” 霍元雄晃了晃字条和那把扇子,陈九攸然变色。他长笑道:“罢了!你可知道,我对你恨之入骨?苗天宇师兄与我情同手足,他却惨死于幽灵鬼影手上,你却包庇他,不给大家一个交待,更可恶的是,你少林爽约,害得我辈折了不少好手,就连我师叔也在少林遇害了。姓霍的,这血债全算在你的头上。” 霍元雄血红了双眼,怒视着他,咬牙切齿道:“纵有千般理由,你不该杀死霍飞。” “我杀他如何了?我就是要你尝尝失去身边人的滋味。哈哈,知道痛苦不好受了吧,那么我那些可怜同门!” “哼!纵然我有错,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麻烦尽管冲我来,我霍某向来不惧。你们竟然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岂能放过你!” “姓霍的,别说那么多道理,你包庇幽灵鬼影的时候,为何不说这番话?我就是杀你的人怎么样?”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39 章 霍元雄一声长啸,怒吼道:“按你如此说法,我就不该找你寻仇,而该杀掉你全部的家人!” 陈九面色惨白,怒道:“姓霍的,我给你一个交待就是了,不许为难我的家人。”说完,横剑自刎。 霍元雄冷冷地看着陈九喷射的鲜血,突然感到颓丧了。仇报了,他却没有丝毫的*。他跪在地上,喃喃道:“飞哥,我为你报仇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这样对么。” “原来杀死霍家下人的是武当陈九!” “没有想到,武当立会出现这样不耻的人物。” 霍元雄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隐痛。陈九是条汉子,只可惜他不该杀一个“下人”。 霍元雄在回家的路上缓缓行走着,心情沉重。一个狼狈不堪的妇女挡住了去路。那女子道:“霍大侠,请留步,我是陈九的妻子。” 霍元雄怜悯地看着她,嗫嚅道:“嫂子有什么让霍某帮忙的,霍某定然不遗余力。” “也许你会帮我杀几个人。”那女子缓缓道,声音不容置疑。“这是我夫君留下的信,请霍大侠过目。” 那女子一丢,霍元雄顺手捞了去。小心拆开来看,不禁怵目惊心。 那信中说,那日与左乾坤等人听闻霍元雄等人赴少林之约途中改道而行,于是同去打探,发现几人竟然回到了霍府,不禁勃然大怒。众人商议,偷偷进去,要了孤一鸣的命。摸进去,没想到一个下人没有武功,耳音却极灵,像是发现了他们。于是左乾坤下手杀了他。马儿惊觉,一起长嘶,幸好离霍府其他处尚远。众人做贼心虚,赶紧退了去。见无甚动静,却已成惊弓之鸟,不敢再潜进去。众人商议,既已杀了一人,不妨留下一字,恐吓霍元雄等人,会让他们交出幽灵鬼影。然后他们急速回到少林,却发现少林已经面目全非,汇集少林的好手多半已经身亡,其他的人也因为开小差,得以幸免。他们心中悲痛,也没有对杀一下人这件事多想,没想到霍元雄会为了一个下人兴师动众,到处寻找凶手,知道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于是与左乾坤等人商定,大家严守秘密,不说出去。但是,陈九发现,左乾坤有小人之心,不得不防,如若他遭遇不测,家门不幸,十有*是左乾坤所致,因霍元雄不会干这种违背侠义精神的事情,只有左乾坤会为了一己苟活,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看到此信的人把事情公布天下,自有人给他公道。 那女子缓缓道:“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婆婆、公公、儿女已经都被杀害了,我躲在炕洞里,逃过了一劫。我想,你那么想报仇,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霍元雄看着那封信,惊道:“怎么可能……这字!” 那女子突然向霍元雄扑来,霍元雄没有动,一把剪刀插入了霍元雄的左臂。那女子惨然一笑,道:“谢谢你,我为夫君报仇了。” “这是我的亏欠!”霍元雄拔出剪刀,剪下一缕头发,放在那女子的手心,然后大步离开了。 当霍元雄找到左乾坤的时候,所有见过他杀死霍飞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道:“我除掉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结果依然不长命。” 霍元雄道:“不仅陈九的妻子告诉我是你杀了霍飞,其他几家也有人给我提供了线索,可见你的为人。可惜,他们会为了你这样的人,宁愿死也守口如瓶。最终被你所害。”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死守秘密?我以为他们跟我一样,很害怕,很恐慌。” “这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早该想到有蹊跷,为什么一把扇子会有两种字体,而且墨色并不一样。一定是陈九送给你这把扇子,你后来写的一行字。故意引出陈九来抵罪。” “可是虽然你怀疑,陈九却一口咬定是他杀的人。所以你推翻了怀疑。” “是的。陈九自杀了,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所以,我悔。我却为那行字担惊受怕,怕你总有一天醒悟过来,追究下去。” “所以你要杀了陈九的家人?” “是的。我怕你寻到他的笔迹来。” “我正是得了他的笔迹。想陈九怕世人看不清他的草书来,特意用楷体写就一封揭露你罪行的信,我看了笔迹,才知道,我错了。也许你不杀了他的家人,你这辈子都会长命,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要杀其他的几个人?” 左乾坤凄惨笑道:“内人口疏,消息总有一天会传到你的耳朵里,我自然想约集他们一起对付你。他们却说,自己不曾杀人,也不曾留字恐吓过人,没甚鸟事,我一怒之下,暗算了他们。” 霍元雄点点头,叹道:“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左乾坤无奈笑道:“既已成刀俎鱼肉,任你宰割。” 霍元雄将左乾坤绑得严实,召集了陈九等遗孀遗孤们,将左乾坤抛给了他们。他背转身,终于释然起来,叹道:回家去吧。而那些充满仇恨的人类,瞪着血红的双眼,又撕又咬,一拳一脚将左乾坤活活折磨死。霍元雄终于醒悟:仇恨太可怕了,这一生不该再有仇恨之心。 当他回去的时候,他的妻子林素问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霍母兴奋地笑道:“太好了!太好了!霍家有了新的希望,霍家有了继续战斗的资本!” 覆灭的霍家庄 瞎子往下继续说的时候很痛苦,霍知命知道下面的回忆是巨大的痛苦。 “我们参与了烧掉整个霍家庄的行动,虽然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瞎子说。 那一天,程玉奇陪着孤一鸣来到了欧阳云妆的房前,欧阳云妆穿着素衣,擦拭着一把剑。那把剑正是孤一鸣曾经交给霍元雄的剑,如今落在欧阳云妆的手中,一定是霍元雄送给的她,让她睹物思人。 快一年了,孤一鸣和程玉奇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样。霍元雄和楚云雷互相派出一些人多方打听,都没有消息。没有得到他们被杀的消息,他们以为也许他们已经隐居了。欧阳云妆为霍飞守孝,毕竟惦念故人,霍元雄将那把剑给了她。欧阳云妆每看那把剑,不禁想起那首诗来,只是感觉岁月沧桑,终究敌不过一个老字。原本以为女人最怕的是容颜已老,没想到心老更加可怕。当看到孤一鸣,恍若隔世,她分辨了很久,才确认真的是他。 孤一鸣这一年的变化很大,面容过于憔悴,有如奄奄垂死的老人。再次见面,欧阳云妆竟然心若止水。欧阳云妆心中叹息:知道他还活着,没了牵挂。 孤一鸣的一股澎湃春水,立即冰冷下来。他们注目了良久,欧阳云妆淡然道:“你从哪里来?” 孤一鸣道:“朱铜山。” “哦。” “我来看看你。” “……” “我该走了。”孤一鸣失望地被程玉奇掺扶着向门外走去。他突然转过身颤抖地说道:“我杀了霍兄弟。” 欧阳云妆惊怒地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孤一鸣祈祷:杀了我吧,死在你的剑下是最好的结局。 “程兄弟,他说得是真的?” “是真的,我也有份。”程玉奇灰心道。 欧阳云妆长长地“哦”了一声,叹道:“你们走吧。” 两个人衰老地向门外走去,欧阳云妆突然低沉地道:“孤一鸣,你的剑又多了一条人命。” 两人颓然地看到欧阳云状死在了那把曾经杀人无数的剑下。他们明白欧阳云妆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在欧阳云妆的眼里,杀死霍元雄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她周围发生的事情都那么出人意料! 孤一鸣没有哭,他抱着那把剑,走出了霍府。霍家庄一片火海。他和程玉奇定定地面对火海,一片茫然。女人的哀号,婴儿的啼哭,令瞎子音犹在耳。 瞎子道:“那年我和孤大哥被萧玉用药物控制,结果杀了令尊。” “孤前辈不是失去武功了么?”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0 章 “这药可以使人梦游,并且不知道萧玉在哪里学了一些歪门路数,用针封了孤大哥的穴道,这样一来,他练起功来,人在梦游中,身体要穴非但不疼,还展现惊人的威力。” “这么说,废人岂不是可以恢复武功。” “不,这样耗精气,尤其对于一个废人来讲,几乎耗损了生命。那次,孤大哥本是去见欧阳云妆最后一面。最后,孤大哥死在楚云雷剑下。”焦躁的楚云雷没有意识到自己杀死的是孤一鸣,直到看到了程玉奇失明的双眼。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说楚,楚叔叔也参与了杀害家父的事情。” “他确实有份,萧玉也有份,还有一个女人。” “谁?” “柳飘飘。” “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杀家父?他们都吃了萧玉的药?” “不清楚,这只能问萧玉和他们本人了。而萧玉为什么和令尊反目成仇,我现在也不明白。”瞎子叹了口气。 当程玉奇和孤一鸣药物失效的时候,萧玉粲然一笑道:“我们一起杀死了我们的朋友霍元雄,他已葬身大海。哈哈。”声音几乎刺破了每个人的耳膜。“你们没有回头路了,恶人的路,你们和我一样,只能走下去。” 两人的心一沉,他们似乎空有一颗仁善的心,却一直做着违背侠义的事情。他们绝望了,霎那间万念俱灰。如果说,人还活着,那只是受萧玉话语的支配。“去吧,去霍家庄看看。”萧玉冷冷地声音驱动着他们和一群心怀不轨的人走向了霍家庄。楚云雷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林素问…… 故事的结局 新故事的序曲 霍知命叹息了一声,瞎子终于讲完。 瞎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笑道:“这是我说得最痛苦的一次书,而听众只有一个。”说完,他长啸了一声,仿佛解开了无数心结。 霍知命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故事听完后,那埋在心底无边的仇恨渐渐清晰起来,一个原本只拥有简单名字的仇人变成了一个丰满的形象,他却茫然了。 瞎子问:“你现在该知道,其实你的仇人不止一个,你可以要了我的命了。” 霍知命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知道你没有错。” 瞎子笑了:“哈哈!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你哪里知道瞎子不会骗你?” “我相信您说的是真的。我相信我的直觉。”霍知命道。 瞎子叹息道:“直觉是最没用的东西。往往是一个人不知道如何抉择的说辞——那么,萧玉呢?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寻仇么?” “是!一切由他而起,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哈哈,倘若你问明白了,下不了手,你该怎么样?” 这正是霍知命担心的,他怕知道得越多,反而会认同一些事情。人啊,远比草木复杂!他想起那棵倒在他刀下的大树——没有情感,没有思想,只是要承受他那一刀就可以了。只是面对人,他的刀还会那么毫不犹豫么? “你这样不好,你不是个可以担负复仇责任的人。”瞎子叹息着。 霍知命有些愤怒,愤然地瞪着瞎子,只是瞎子看不到。] 瞎子继续说道:“你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想法容易被别人左右,这样终是不好。不知道楚云雷是怎么教你的,殊不知人心险恶,你须处处堤防才是。” 霍知命陷入了沉思:想起居住的小村落,那些善良的街坊邻居总是让他感觉生活充实美好,他们看到霍知命的衣服破了,会主动邀请进入家门要他们的婆娘缝补,没有好吃的东西,会送来一些给楚云雷他们,这样的乡土人情让他单纯地相信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世上只有一个恶人,那就是萧玉,所以当他遇到了玉娘子、沙老大,他原以为他们虽然贪婪,内心并不太坏,然而看着他们为了一把刀争斗得死去活来,由衷地愤怒了,在内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业火,仿佛要消灭内心所有的罪恶,于是他才毫不犹豫地出了刀。然而,罪恶没有消逝,罪恶是不可能只靠一把刀而除恶殆尽。霍知命明白他的美好向往只能定格在那个小村落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宁愿相信人是好的,处处设防,我还怎样活下去。” 瞎子冷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根本不配报仇,倒不如早早回家去算了。” 霍知命愤怒道:“那又怎么样?纵然报不了仇,我也要死在这条路上。” 瞎子怜悯地叹息一声,本想说“复仇是条不归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不要为了仇恨而活着,你这么年轻,这世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也许吧。”其实霍知命并不知道他未来会做什么。 “我让你见一个人。”瞎子道,然后咳嗽了一声,喊道:“燕儿!”一个女子从屋子里出了来。 这个女子,霍知命已经见过了,一个有三十岁的少妇,面部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是喜是忧,却让人有无限的好感。她只是在给瞎子和霍知命递茶与吃饭的时候出现过,然后又默默走开,霍知命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如今,看着她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不禁心头有股异样的温暖。瞎子道:“拙荆正是扶乩山上唯一活着的人。” 霍知命不禁为之一动。那女子开口道:“扶乩山原本就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幸被玉奇救下。” 瞎子笑道:“当年我扛着孤大哥的尸体随着一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才知道他们要去围攻扶乩山,所以救下了她。” 霍知命瞪大眼睛,木讷地道:“你,你真的能够预知我们霍家的命运么?”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我母亲也不会。能够预知霍家命运只是谣传罢了。” “怎么可能,那么,幽燕刀的秘密你总该知道?” “我不知道。只不过听家母生前曾说,这个秘密和几个家族有关系。以前扶乩山住着四个姓氏,包括我们家,据说是前朝钦犯,外界人并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扶乩山是前朝皇帝封给霍家的。所以,我们躲在这里自然很安全,到了本朝,我们这几家才有了重见光明之日,那三家就搬走了,而只剩下我们一家。” 霍知命失望地点了点头。隐约感到,可能是霍家为了保护这几家人才会常常去扶乩山,而究竟其中的关键所在,眼前的这个女子竟也不知道。 那女子突然嫣然一笑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你有一门姻亲,在你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定下了,女孩好象叫诺兰。” 诺兰?这倒让霍知命大感意外,虽然知道此时已无关大碍,还是不禁面红耳赤,心中隐隐有个爬虫开始揣想,那个女子是什么样子。 瞎子悠然叹息道:“如果霍兄弟不遭劫难,想必知命贤侄现在也该成家了。” 这些是霍知命不敢想的,他叹息一声,心中暗道,如果不背负满身血债,他还会流浪江湖么? 当所有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的时候,霍知命走在了小巷的街道上,背后是黑暗,前方隐约有朦胧的灯笼,头顶是一轮没有长满的明月,照得整条街不知道要通向何方。霍知命深呼一口气,感觉内心冰凉。 第十章 相逢一笑 博弈 棋盘两侧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个是追魂剑萧玉。他谦恭地向对方道了声:“柳大人,请。” 显然对方是个官人。那人面色白皙,髭髯优美。他稍微挽起袖子,颔首微笑,然后执黑落在棋称上,漫不经心道:“听说,萧老弟派了许多人去杀一个初涉江湖的少年?” 萧玉心中微微震惊,面色却谦逊道:“柳大人消息倒是灵通,想必不会阻止吧。”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1 章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江湖事,江湖了。老朽当然不会插手了。更何况老朽正好可以见识一下萧老弟调教出来的‘绝命’。” 萧玉心中放下,落下一棋,哈哈笑道:“那柳大人倒是来的巧了,这一役,在庄的‘绝命’倒是全部出动了。” 柳大人哈哈笑道:“嗯,果然如此。听说这霍家儿郎的功夫倒是不弱,不知道萧老弟派出去的人是否中用。” 萧玉叹道:“武功不弱的,倒也不少,然而能真心卖命的倒也不多。” 柳大人冷笑道:“为了钱而卖命的人,你又怎么指望他真心实意呢。” 萧玉哈哈一笑道:“这已经够了。” 柳大人点了点头,言道:“如果有机会,我倒想见识一下‘绝情’的威力。” 萧玉笑道:“这个自然。柳大人此次吩咐在下做的事情,在下自然会出动‘绝情’的人来办。柳大人自然能见识到‘绝情’的威力。” 柳大人颔首道:“那倒是要拭目以待了。”他突然大笑道:“绝命、绝情,不知道萧老弟是否还有‘绝爱’?” 萧玉微愣一下,笑道:“这个萧某到没有想到,也只有这么两批人物。” 柳大人笑道:“想必这两批杀手武功有高低,所以以不同的名称区别,但是以‘绝命’、‘绝情’作为代号,倒是值得琢磨一番。” 萧玉莞尔笑道:“不知柳大人有何高见。” “哈哈!”柳大人捋了一下胡须道:“起这样名字的人,自然想让自己冷酷无情,而没有‘绝爱’,想必心中尚存幻想。” 萧玉狂笑一声,掩饰心头猛然的蹙痛。 柳大人看着举态有些失常的萧玉问道:“不知道萧老弟的绝命现在怎么样了。” 萧玉叹道:“想必会有一些损失,不过我相信他们是一往无前的。” “噢?” “柳大人可见识过狼?” “年轻时走过荒山,倒是遇过。” “狼,他们不但凶残,而且懂得团结,只要两条,可以抵上一头猛虎,试想一下,一群狼对付一头老虎的话,谁输谁赢?” “你是说,你的手下是狼?” “正是,虽然会有损折,但是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再想想老虎这动物,它虽然勇猛,遇到围攻,只会拚命的厮杀,直到筋疲力尽,成为对手的野味。” “说的有道理”,柳大人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人就是人,他不是狼,狼为了单纯的目标自然齐心,而人不同,他的目标背后自然有他的目的。” 萧玉皱了一下眉头,落下一棋,仿佛在反思柳大人的话。 柳大人落了一下胡须,执一黑道:“更何况,人也不是老虎。” 萧玉自然明白柳大人的意思。霍知命在遇到强敌压境的时候,他会成为困兽么?一个刚出道的黄毛小子,如果他真的能够异常冷静,他才配得上杀死他萧玉。萧玉脸上爬上一丝冷笑。柳大人拈着胡须,示意落棋…… 在孤零零的大街上,那些不知名的胡同里和屋檐上躲满了人,肃清的街道被杀气笼罩着。 瞎子的女人曾道:“小侄子,在这里住一晚上吧。”她是有理由叫他侄子的,而霍知命却毅然地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抗拒,也许他不能忍受面对瞎子,他怕瞎子会在他面前不停地忏悔;也许他不能忍受瞎子女人的笑容,让他过于依赖这个亲人,把这里当作一个安定的窝。他想起了玉娘子的笑容,玉娘子道:“不要再放下你的刀。” 有一个地方永远会为霍知命这样的流浪者打开方便之门的,那就是庙宇,有一些残破的庙宇总是三五个流浪的乞丐。人们彼此不说话,都能够理解彼此的处境和过路的心情。霍知命正是打听了庙宇的所在,直奔那里。而眼下,他放慢了脚步,被肃杀的气氛给镇住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 与杀手的对决 一只白皮灯笼散发淡红的光,街道笔直,房舍错落,几条里弄影影绰绰在前方曲折蜿蜒。 一条人影借着灯光已经淡淡地暴露在街道的弄口。 霍知命不禁长笑道:“前面的朋友,不用躲了,够种就出来吧。”只是让霍知命没有想到的是,呼啦啦地蹿出了七八个人,他们的武功有强弱,落地的声音不同,然而他们的实力均属一流。霍知命当下了然。七八个人一落地,径奔霍知命杀来。霍知命脚下发力,突然向其中一人奔去,刀光一闪,那人一惊,急忙躲闪,终究慢了一步,一条胳膊被砍了下来,而手上还握着剑。众人皆惊,不禁暗自钦佩,他们还没有如何动作,霍知命已深谙几人的武功强弱,显然霍知命首先奔着武功最弱的去。几乎一瞬间,几个人拼命出招,生怕有什么弱点被霍知命窥破。 刀剑纷纷指向霍知命的动脉、神经、要穴,受伤的杀手得已抽出身来,躲在一旁。霍知命长啸一声,身体滑移,与其中一柄薄刀大力相撞,电光石火般的轰鸣,幽燕刀已砍断来刀,幽燕刀的弧线已划破了杀手的长衫,那杀手跳出圈外,满脸怆然。霍知命顾不得穷追,舌蕾轻吐,一股劲力使那飞起的残破刀尖飞奔向杀手中的另一个人,而刀不见翻转,瞬间又滑过一道弧线。敌人并未被这气势所害,其余兵器去势更急,几次令霍知命深处险境,然而却不知为何,杀手的刀剑虽像长了眼睛一样已经触到了霍知命的周身要穴,却在间不容发之际,霍知命身形一晃,化险为夷。突见霍知命衣衫鼓胀,刀刃横扫,几声脆响过后,几乎所有的人只剩一把残刀,霍知命在众人惊愣刹那,跳出圈外,暗叫一声惭愧,原来最后一个人的刀并没有折断,只是刀刃反卷,饶是如此,那杀手已感觉虎*裂,握不住刀把。所有的人停止了进攻,时间在一刹那仿佛停滞。没有人明白,为什么霍知命没有继续进攻,那些刀剑不仅被砍断了,在那一刹那,所有人的手臂虽然勉强握住了兵器,却已经麻的抬不起来。那时,只要霍知命的刀一挥,所有人都会血溅当场。 高手对决,尤其是常规的冷兵器,没有太多的回合,契机地把握有时来自天才的想象和对能力的自信,而这完全出自于不假思索的冒险。所有的杀手对霍知命肃然起敬,多年嗜血的生活让杀手们变得保守,叹后生可畏的同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那第一个断掉刀的杀手幽幽叹息:“现在我是心服口服。” 他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冒着阴森的绿色,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掉入了坟墓。 所有的人默然站立着。霍知命看着那阴森的绿眼,朗声道:“阁下的功夫高明的紧,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的先废掉你的武功,只是我不明白你并没有使尽全力,而你的刀只不过断了,你为什么停止了进攻?” 杀手看着他,扭曲的脸有着大小的刀疤,阴森地说道:“使全力又有何用,杀手在于拼力一击。你这一击,就算我练上十年,也不敢用。固然是你的刀好,但是我也没有如此自信!当一个人杀的人越多,越懂得如何杀人,越不敢冒险。我输了!” “好啊,果然不同凡响,原本以为不用我们‘绝命’出手。我们还在想,萧庄主是在小题大做,让我们全体出动做什么,难道杀一个毛头小子用得着我们所有的‘绝命’么。所以才雇来几个杀手来,如果将你杀死,岂不是对你最大的笑话?现在看来只有亲自动手了。”从房上无声息地跳下了十个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地上的七八个人,有些人还没来得及躲闪已经成了鬼魂,而有一些因为没有想到,也迅速的倒下了。霍知命骇然,而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个绿眼的杀手竟然屹立在那里,残刀仿佛握的更紧了,而他的面前,要杀他的那个人,颈部血流如注。 这就是杀手致命的一击!刀虽然残废,却仿佛发出最欢快的声音——那就是血!颈部飞溅的血的咝咝声是刀最想听到的声音。 唯一活着的杀手走了,没有人敢拦他! 霍知命呆愣着看了一眼消失在暗夜的背影,那背影握着残刀,在灯光的反射下,明显感到刀很轻很薄,他的步履从容而可怕,仿佛只要一跺脚,就可能山崩地裂。霍知命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很庆幸自己当时只注意了兵器,他突然大笑道:“刚才有位仁兄好像大吹法螺,现在不知道还敢不敢去挑战人家。”没有人再回答他的话,众人也感受到了那可怕的杀气。既然霍知命打败了从容离开的杀手,没人再敢再掉以轻心。 有长衫的撕裂声,却没有兵器的撞击声,有大声的喘息声,却没有惨叫声。汗水开始迷失双眼,脚步开始沉重,每一个人的身体都不灵活,霍知命感觉身体在僵硬,意识却有如山崩一样的爆发,每一招式越发的简单,却带着呼啸的劲力,对方也不示弱,兵器带着咝咝声,破茧而来。方位、劲力,气力相触,敌人就变换招式。双方都在等待时机,等待对方的破绽,每个人都站定了一个圈子,保存体力和爆发力。间或有人哼一声,只有少量的血滴在了泥土里。而每一个人仿佛闻到了血腥的气息,神经兴奋起来。 刀光如虹,剑气吐信,愈发粗重的喘息声,已经开始有人变得急躁。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弟兄们……”这声音俨然刚才“吹牛”的声音,也许他想说“弟兄们加把力啊”,然而他没有说出这句话刀已经破开他的胸膛。 众人异常愤怒,用力大增,迅速组织新的圈子围杀霍知命。突然又跳下三五个人来,围攻的人群里,有人道:“好了!”却见一刀切入了他的侧腰。 又有人焦急地道:“大家不要分神!”被切掉了一根手指。 当下没人再干说话,然而霍知命趁此机会早已窜出圈外拼命地向前逃开了。霍知命想起了瞎子的经历,逃得飞快! “卑鄙!这家伙竟然逃了!”众人边骂,便从后面追来。霍知命大喘着气,精神紧张地向前奔逃,街道笔直,眼看后面新加入站团的人展开轻盈的步伐追来,霍知命拐入了一个矮窄的弄堂,借着弄堂的幽暗,翻身上了屋檐,当下屏住呼吸。脚步声临近,突然停在弄堂口,有人喊:“护住我!”继而点燃了火折子。 一瞬间,霍知命的刀尖刺入了最后一个人的天灵盖,第二个人来不及施展,一刀已经劈开了印堂。霍知命长啸一声,向对面的弄堂串入。却突然被一把剑格了出来。弄堂里传出声音:“早知道会如此!” 霍知命焦急,到底埋伏了多少好手?心中焦躁之际,腿部中了一刀,还好是皮外伤。五六把剑已然栖身,霍知命突然长啸一声,刀脱手而飞,正穿过对面对人的胸膛,而他的脚踩在对面的剑上,力道比刀还快,反踢一脚,将尸身踢到众人堆中,乱了敌人阵脚,而他握住刀反手将刀继续脱手,身体空翻,如刺的刀尖刺入一人的咽喉,而他的手正握在刀把上。这奇怪的招式令人匪夷所思,而霍知命竟然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禁令人敬畏。更令人可怕的是,明明已经打斗了这么久,体力消耗极大,而霍知命仿佛越发地进入状态了。这一下阻得众人不敢贸然前往。霍知命如此一缓,早已感觉身体疲累,只是危机在前,当下发力改道前奔。只是越跑越慢,借着微弱的光芒,人们敏锐地发现霍知命的腿有鲜血流出。有人笑道:“他已经不行了!快去宰了他!”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2 章 有人喊:“不可冒进!” 已经晚了,那人已被劈开了前胸。 当日后有人复述这一情形时,柳大人笑道:“我就说过人不是狼,狼会齐头并进,而人为了贪功,常常会孤身冒进。” 霍知命与对手都在打着消耗战。对手消耗霍知命的体力,霍知命在消耗着对方的人数。霍知命奔跑在无名的大街,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一队打着哈欠巡逻的士兵看到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杀来,吓得躲了起来,待走远,才小心的出了来。看到街道的尸体,大声骂道:“大晚上的不让人消停,兄弟们,赶紧把死尸收拾了,别大白天的吓人。” 患难见兄弟 十七道! 霍知命默数着自己身上的口子。心头发出一股暖意的冷笑。 新添的伤让他更加英勇,幽燕刀又扫过一股狂风。 霍知命没有想过死,但是这一次,他却放弃逃跑了,他躲在角落里,突然暴吼一声,用上了他苦练多年的一招,他喊作“叔”的人劝诫他不要用的那一招。没有人知道这一招是怎么发出来的,虽然很普通的直刺,却没有一个近前的人躲了过去,咽喉汩汩流血,临死也说不出话来。 霍知命电光石火的想起楚云累的话,“这一招你最好不用!”然而他去没有感觉到如何不妥。 一把刀准确地砍过来,霍知命拼力躲开,胸口的衣衫被划开。虽然死亡挨近,他却不相信自己会死。只是再也没有什么力气,他将刀竖在了地上。如此多的强手,让他越来越失去自信。他声嘶力竭的狂吼着,像一头猛兽,吓得对手倒退了几步。 日后萧玉听到这一段时,不禁大笑道:“人到最后难免要做困兽之斗。” 霍知命终于意识到死亡的来临了,身体的僵硬、能力的消失以及渐渐逼近的身影,让他的神经快要绷断了。三十七道,霍知命不知道下一刀还能不能躲得过! 一只鞋恰到好处的飞来,让他避过了第三十钱来,叹了口气,“只够打一口。” 霍知命遂摸向怀里道:“我这里倒还有十两银子,一直没有舍得花,可惜上次那一战,把我的褡裢丢了,那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 秦月接过银子掂了掂,又丢了回去,笑道:“你用银子的时候多着呢,这一点怕也不够,为兄怎么能贪你的银子。没有银子买酒,可以奢嘛。” 霍知命遂将银子揣到怀里,想起报仇之路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不禁有点悲凉。上一场所遇好手太多,而这一番踏足江湖,遇到太多难缠的敌手,以至于霍知命认为天下习武的人都是高手,感觉自己渺小的可怜,心中的锐气不免受了些挫折,至今还没有提起信心说“报仇”二字。心头不免惫懒至极,当下宽慰自己不妨快意人生几日,难得遇到一个朋友,日后再说。虽然不想假借他人报仇,心中也渴望有一个人在身边。 秦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万分的把握去杀你的仇人,不过你的仇人却不会像你这般无动于衷,想必还会有人对你不利,不妨从此打起十二分精神。” 霍知命闻言,严肃地点了点头,心头倒也想起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句话。 带着锁链的少女 绿衣罗裳,环佩叮当,当一女子有点踉跄地走来时,霍知命与秦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及至近前一些,两人不觉大笑,从未见过女子走路如此难看,罗裙被叉开的双腿撑开,走路东摇西摆,见其年龄方二八,面貌和善姣好,走路却有些罗圈腿,而且摆着臀部,简直充满了滑稽。纵然刻意为之,也不免令人捧腹。秦月早已忍不住大笑起来,霍知命受此感染,也早已憋不住笑了。 那女子却开口说话了:“君子目不斜视,不对女子品头论足,你们两个野男人竟然见我如此讥笑!” 秦月笑道:“我们可没有说一句话,见姑娘行径,也是冲着我二位而来,难道不让我们笑,还要憋死我们不成,哈哈。”笑声更加放肆。 那女子粉面含怒,霍知命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被瞪得低下了头。秦月反而孤傲的瞪着她,直至把少女瞪得面有愧色,说话的声音也缓了下来:“小女子找二位,倒有一事相求。”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3 章 霍知命侧耳倾听,而秦月问道:“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不知道。” “这就奇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求我们?” “哼!我这一早晨已经求了三十几个人了,难道我个个都要知道他们的来历?”少女的嘴也不比秦月差。 “哦?那说来听听。” “你们刚才笑什么?自然笑我走路难看。你们看!”少女撩起了罗裙,霍知命和秦月看到好看的脚踝上有条纤细的锁链,紧紧地扣住了双踝。难怪少女走路姿势如此不雅,而少女害怕锁链拖在地上,被物什羁绊,只好叉开着腿罗圈着走路。一路上倒也难为了她。秦月看了一眼道:“这条锁链倒是特别,做工之精细世间罕见,仔细瞧锁孔的机关,仿佛有七门八窍一样,估计普通的锁匠是开不得了。” 少女道:“正是!我寻了一些锁匠,都说没有办法,他们说只有当年的铁匠楚云风也许有这本事,只可惜早已作古。看这做工,有人也说,可能是楚云风所为。我无奈之下,只好找一些带有非常兵器的人,希望能够斩开这锁链。还我自由。我见这位公子挎着的武器仿佛不寻常,特来相求位小女子破这锁链。” “为何不用钥匙。”秦月问。 少女讥诮道:“要是有钥匙,我还用这么费周折?” 而此时,霍知命早已盯着那条锁链发呆,没有听见女子的话。少女看着霍知命的呆状,以为他盯着自己的腿看,不禁恼怒的隆起了腿,心中恼火。 霍知命却两眼发亮,喃喃道:“果然是镔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条锁链。姑娘,请把锁链露出来。” 少女眼前一亮,知道遇到了行家,心中燃起了希望,一声欢呼,旋即坐在一块石头上,挽起罗裙,露出锁链。秦月不禁讥笑一声“不雅”,然后阻止霍知命道:“先不忙斩这锁链,先要问清楚这姑娘的来头,为何被锁链锁起来,想必其中大有缘故。” 霍知命经此提醒,恍然大悟,道:“确实如此,如果没有错的话,这条锁链确实出自楚云风前辈之手,据说这锁链打制成功的时候,被一个下人偷走,后来不知所踪。” 少女撅着嘴道:“什么偷不偷的,仿佛我是个贼似的。这条锁链是我在一个荒山捡来的。当时看它很精致,不禁很喜爱,可惜没有钥匙,不过看着它难免好奇,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把自己锁住了,当时自然也以为打得开了,没想到竟然打不开,真是好奇害死我了。” 霍知命与秦月听了少女无可奈何的叹气,不觉好笑。秦月道:“这倒奇了,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到荒山上去?” 少女怒道:“本以为你们是侠义之士,当该古道热肠,哪里像你这般问长问短的,英雄不问出处,你可真比女人婆婆妈妈!” 秦月被这一抢白,倒也笑了,道:“好野蛮的丫头,但是今天你不说明白,还就不给你开。” “罢了,算我怕了你了,谁让我有求于人。小女子柳星虹,恩师无影女侠霍桐,受恩师教诲,方准许下山独闯江湖,没想到刚下山就被一条锁链困住了。” 秦月哈哈笑道:“这说明江湖不适合你,你还是回你师傅身边吧。”说完此话,见柳星虹气得咬牙切齿,当即说道:“只是我还是不相信,你得耍两套功夫我看看。” 柳星虹气鼓鼓地道:“没见过像你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好!我就耍给你看。”柳星虹身形一晃,步伐飘逸令人心醉,完全不像刚才的神态,秦月捋着硬硬地胡子道:“果然有几分像霍前辈的功夫。” 柳星虹闻听此言,气恼的大叫道:“什么叫像,我可是得她老人家真传!哎——呦。”脚下一踉跄,原来一时兴奋,忘记了锁链。 此时,霍知命与秦月早已经确信无疑。霍知命看了一眼秦月,秦月摆摆手道:“你该干啥干啥。” 霍知命抽出了幽燕刀,向柳星虹抱拳道:“姑娘坐好,这就来了!”柳星虹欣喜地恢复了刚才姿势。霍知命暗运气力,盯着锁链,闷哼一声,心中喊道:“开!”只见蹦出了一个巨大的火星,霍知命的虎口一阵发麻,只砍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霍知命满面羞红,羞愧无比。 女贼 秦月叹息道:“原本以为你这幽燕刀能够斩断它,看来即使砍钝了,也不一定能斩断它。”继而对柳星虹道:“姑娘,连幽燕刀都斩不断这锁链,看来这天下罕有宝刀能够斩断它,你这一辈子要带着锁链过活了。”脸上露出十二分的歉意。 柳星虹闻听此言,恼羞成怒道:“罗嗦了半天竟然开不开,我岂不是被你们当猴耍。” 霍知命和秦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作声不得。柳星虹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两人无计可施,不知如何安慰才好。霍知命下意识地全身上下摸索着,突然大笑了一声,惹得柳星虹和秦月好奇的看他。霍知命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我放在包袱里,没想到我竟然带在身上。” 柳星虹和秦月定睛一瞧,霍知命手里多了一把钥匙,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惊喜起来,尤其是柳星虹,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万能钥匙么?”柳星虹大喜道。 霍知命摇了摇头,柳星虹不禁失望已极。“那你拿出来做什么!白让我空欢喜了一场。”柳星虹踢腾着脚,失望到了绝顶,眼泪又落了下来。 “小丫头光顾着急了,虽然不是万能钥匙,但是不一定打不开这个锁链。”秦月哈哈笑道。 霍知命也微笑道:“不妨试一下。”心中却充满了忐忑。 “咔嚓”。 柳星虹兴奋地跳了起来,仿佛重获新生,兴奋地手舞足蹈。霍知命也仿佛干了一件大事,高兴的喜不自胜。 秦月看着柳星虹快活的样子,微笑道:“贤弟,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 霍知命笑道:“这是一位前辈留给我做纪念的,哪里想到会派得上用场。”那位前辈指的正是程瞎子。 秦月当下抚掌大笑,道:“看来你跟柳姑娘缘分不浅,我看你们倒是一对儿。” 柳星虹正高兴间,闻听此话,不禁面色一红,这时才仔细看了霍知命一眼,继而恼怒道:“你这人真是讨厌,到处寻人开心。谁会喜欢你们这样的叫化子。” 霍知命和秦月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始觉对方蓬头垢面,果然叫花子气派,不禁哈哈大笑。 柳星虹向秦月扑来,作势欲打,秦月早已大笑着躲开。霍知命原本做隔岸观火状,见柳星虹寻来,拿出一付兴师问罪的架势,倒也吓了一大跳,看对方无恶意的一巴掌打来,想躲又不想躲,立在原地既羞涩又尴尬。柳星虹看他的呆状,“噗嗤”笑了,突然翻掌探入霍知命怀中,兔起鹘落,早已飞身上了对面屋檐,咯咯地笑了。再定睛一瞧,柳星虹的手里已经多了十两银子。 秦月对霍知命骂道:“你个呆瓜,怎么让她把十两银子摸了去。” 柳星虹得意地笑道:“锁链归你们,银子归我。你们总认为我是贼,嘿嘿,我就做把贼。下回可别再让我碰到你们,否则有你们受的。”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秦月叹道:“十两银子没了,本来有十两银子,虽然不花,还感觉不穷,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霍知命挠了挠头:“这回可怎么办。” “讨饭吧。哎,虽然没有加害我们之心,还是让我们有了损失。看来以后这帮人也要掂量掂量。” 霍知命没有听到最后那句话,对“讨饭”产生了大声的抗议:“这怎么行,那不真成了乞丐?这样的话……”后面的话,霍知命说不出口。 “哈哈,真这样的话,确实为霍家丢脸。哎,那只好劫富济贫了。” “这个好,我还没干过。”霍知命有点欣然向往,现在差的就是别人的怂恿。 秦月道:“这一带到没有十分大恶的人,倒是有两个怪人,一个姓罗,一个姓史,据说两人家中罗列许多奇珍。他们喜欢搜集各种陈年旧物,一个对于价钱斤斤计较,已经谈好了价格,还要打个折扣,一个不计较价钱,只要觉得合理,立即付钱。” “如此看来,后面人的生意一定好。” “那倒未必,后面的人认为价钱合理就买,不合理就不买,没人敢把他做冤大头,倒是有冤大头后悔卖低了价钱。曾有人很精明的到罗家估价,然后去史家开价。结果被史家知道,一顿狠揍;那人出来,又被罗家一顿狠揍。自此没人敢耍这种小聪明。”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4 章 “哈哈,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这罗史两家也够可恶的,买卖不成,到其他家去卖,这本来天经地义嘛。” 秦月冷笑道:“人家却认为这是商业欺诈!” 霍知命道:“这不是倒打一耙么?如此一来的话,那么罗家的生意一定好了?” “哈哈,你又错了。虽然罗家白天生意好,但是史家晚上的生意却极好,因为一些惯偷、江洋大盗总是来此处销赃,随便给些银子,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说来,这史家倒是令人更加可恼。我们干脆去偷史家。” “哎,我倒是想去偷罗家,据说那老头吝啬得很,我去拔拔毛,让他心疼心疼。哈哈。” “那我们就去罗家吧。” “这回可不行,你偷你的,我偷我的。”秦月道。 霍知命面有难色,犹豫了半天,倒怕秦月看扁,也勉强答应了。终究没有干过这营生,当下心怀惴惴。 第十一章 牧羊 充满杀机的埋伏 日已尽落,夜幕来临,一弯明月淡淡的光辉撩动人的心扉。 霍知命与秦月约好会合地点,继而各自出发。秦月走时,霍知命还没有动身,对于第一次作这样的事情,没有一点把握,想想赶早不如赶巧,不妨等到夜阑人静再说,当下又等了些许时辰。心情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矛盾。 终于霍知命顺着秦月告知的方向大踏步而去,见目的地近了,果如秦月所说,门脸高大,两个高高挂起的灯笼写着“史”字。只是大门紧闭,俨然不如秦月描述的那样,大门洞开,有管家把守,若向里窥望,时常有人头传动。霍知命为此番景象感到诧异,不过心下多少释然,听秦月的描述正不知如何能够潜入史家,而现下仿佛是个机会。霍知命环视四周,突然激灵一下,暗道:“如此反常景象,其中必有缘故,如果贸然潜进去说不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自己。当下在四周打探窥视,没见有任何异样。此时,突听身后马蹄声响,霍知命也不及躲闪,索性装作路人在道间信步游走。马道上有一辆车急速地奔了过来,有人大喊一声:“躲开。”霍知命假装狼狈地跳到路边,并咒骂了一句。赶马的人跳下马车,奔到史家门前,大声拍着门环。 大门很快开了,一人探出头来,神色慌张,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来了!” 车夫仿佛不及细说,只说一句,道:“快!少爷在车里。”鱼贯出来几个人,直奔马车。霍知命站在路旁远远的看,人们七手八脚的抬出一少年,仿佛奄奄一息。 突然有人喊道:“我的孙儿怎么了?”熙熙攘攘出来了一大堆人。火把通明,照亮了大门外。为首一位老者,发色苍白,其余的紧随其后。抬出的少年没有回应,显然伤得不清。 后面一四十余岁的汉子暴跳道:“谁伤了良儿!牧羊主人!一定是牧羊主人的人干的!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旁边一个与之年纪相若的男子道:“史兄,不要如此激动。大家赶紧把小良抬进屋去,看看伤到哪里。” 人们闻听此言,迅速抬了进去。人们呼啦啦地走了大半儿,老者也跟了进去,那姓史的和旁边的男子还站在原地向四周窥望。看到了霍知命,不禁有所怀疑。霍知命却恍若不觉,像普通凑热闹的一般,心中却暗叹:今天是偷不成了。 但听赶车的人道:“我们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他把公子打伤之后,留下一句话,要我们立即回史家大院,否则立即人头落地。并且今日三更,将取史家上下的性命。史大卫半路上想逃跑,结果被杀了。” 人们无不动容。那姓史的汉子开口道:“没想到,良儿在外游玩,也会被追杀,看来是铁了心要要了咱们的命。”继而对刚才说话的男子道:“罗贤侄,你还是速速离开吧。你不是我们史家人,想必不会为难你,今日我们深遭大难,你不需要趟这趟浑水。” 那姓罗的男子朗声道:“史兄,咱们史罗两家几辈子的交情,今日你们遭此大难,我怎能袖手旁观。我倒要看看牧羊主人有什么三头六臂,要杀个我们鸡犬不留。”这话说出来,是故意说给霍知命听的,他们已经开始怀疑霍知命是牧羊主人的人。 霍知命冷笑,心中却核计:这莫非是巧合,这姓罗的汉子不知道是否是另家当铺的掌柜。 突听的天空有一声音道:“好大的口气。”话音一落,那姓罗的男子突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吐出一颗门牙,不知那人用什么诡异武功伤了姓罗的。众人骇然,姓史的男子大喊一声:“大家快进屋!”当下没人敢留下,赶紧关上了大门。这一兔起鹘落,无疑让史家吓破了胆。 十八个傻子 霍知命感觉对方武功匪夷所思,不禁站在道路中间四下环窥,见无人影,心下骇然。初时感觉史家可恶,现在看他们身遭囹圄,不禁同情万分,想对方有何深仇大恨,要杀他全家。离三更天已经不远,想必秦月已经偷得银两,不知道没有见他,是否会寻来。看三更天将到,不知会展开什么样的屠戮。突见的天上飞出一物,尚没飞远,掉到了地上,正好掉落在霍知命的脚下。空中有个声音道:“鸽子也休想逃走!” 霍知命定睛细瞧,哪里是只鸽子,而是一只木鸟,只是做工精巧,像真的一般,原本要管这样的不平事,不禁讥讽道:“阁下倒是看错了,这是只木鸟。” “是么?”空中的声音道,话音一落,突然一对眼睛落到了霍知命的面前,霍知命骇得倒退一步。才发现一个人个头跟他差不多,正凝神看着他,看其神色,有些天真无邪。只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霍知命倒没有看清。不禁问道:“你从哪里过来的!” 那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拾起那只木鸟,看了看,然后很严肃地问霍知命:“你说这个不是一只鸽子?” 霍知命看他有些痴呆,回答道:“当然不是,你没见它是木头做的。”说着,给拆成了一堆木片,其实霍知命好奇木鸟为何做得如此精巧。 “什么,是木头?”那人问?见霍知命点头,那人突然欢呼,脸望着天喊道:“坏坏!你说错话了,你快下来,该你做地,我去做瓦片了。” 门楼之上的飞檐果然钻出一个人来,他飞身落下,看着化为木屑的“鸟”,纳闷地道:“明明看到是一只鸟,笨笨,你在哪里找了个变戏法的?”声音宛若刚才天空传来的冷冷声音。 那笨笨一听,肚子一腆,嚷道:“谁找变戏法的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不要耍赖!” “谁耍赖了,我就是不相信那不是鸟。” 看着两人争吵,霍知命可以确信这两个人是傻子。看他们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不像能够血洗史家的人,然而刚才明明是其中一个说话。看他所处的方位,能够伤到姓罗的男子是在匪夷所思。这时候,突然从大旗上掉下一个人来,他大喊着:“你们俩吵死了,确实不是一只鸟,因为我刚才没有射到,我想他一定不是鸟。” “为什么你没有射到,就不是鸟?”那个坏怀气鼓鼓的问。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从来都射的中鸟,这只射不中,他就不是!” “淘淘,你过来评评理,那是鸟么?” 门柱旁很快闪出了一个人,大奔过来嚷道:“怎么不是鸟,我看到它的影子了,就是鸟!哈哈,皮皮的射鸟功夫不到家,今天你的桂花糕可归我吃了。” 那皮皮急了:“谁说我的射鸟功夫不到家,这位小哥都说不是鸟了,你们还争什么?是吧。” 陡然间无声息得出来了四个人,霍知命已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没想到世间有这么多懂得忍术的傻子,看来姓罗的正是被躲在门口的人所伤,然后空中的人发出警告,让人误以为是天空的人所为,自然吓破了胆。然而,门柱旁的那个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击而中不差分毫,可见武功之高。霍知命是越来越不敢小觑这几个傻子,想必他们发起狠来,并定会要了史家上下的性命。来不及过多细想,已见那皮皮两眼汪汪地看着他,眼神中满了期待,不禁随口道:“是的,它只不过是木头做成的。” 那淘淘大叫道:“不可能。”坏怀也同时大叫着。 笨笨开始掰着指头数,然后笑着道:“就不是鸟嘛。我们三个人说不是,你们两个人说是,你们是做不得准的。”其他的傻子也扳着指头数了数,突然淘淘大哭起来:“原本以为还能多吃一块桂花糕的,没想到,没有了。啊啊啊。”坐在地上乱扑腾。 霍知命突然有了主意,笑道:“这位兄弟不用着急,我家离这里不远,有不少桂花糕,你不妨跟我去吃。”霍知命见几个人为了桂花糕争论的面红耳赤,知道桂花糕是他们的最爱。其余三个兴奋地道:“有桂花糕吃,我们也去。” “好!让你们吃个够。”正中霍知命下怀。 四个傻子乐得手舞足蹈,突然都停止了笑容,呆呆地低下了头,郁闷地道:“不行,我们差点忘记了,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霍知命心中一凉,忽而又有了主意道:“你们在这里不动也是好的,我去拿来也无妨。” 傻子们一听,又乐开了花。 一个夸道:“这位小哥真是个好人,还没有人主动给我们桂花糕吃。”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5 章 其余的人拉着霍知命的手高兴地道:“就是,就是。” “你可不许反悔哦,我们可在这里等你哪。” 霍知命笑道:“好的,你们在这里不要走,一定等我回来。我就给你们取来。”他想,他应该尽快找到秦月,一起解决这件事情,也许可以弄些桂花糕,把这些傻子迷倒。 傻子们坚定地道:“一定!” 霍知命抱拳道:“好!你们四个人,一人一大份。等着。”转身刚欲走,那个笨笨突然拍大腿道:“不对,不是四个人,是十八个人。” “什么?”霍知命感觉不可思议。 “是的。”其他傻子肯定地回答道。 “怎么会是十八个,你们呀,就想骗我的桂花糕吃,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吃个够的。” “是十八个,我们有十八个人在这里躲猫猫。” 霍知命突然感觉背脊生寒,有点结巴道:“十……八个!我不信!” “不骗你,我把他们叫下来,你看。” 果然,随着傻子的一声呼喊,从史家大院翻身出来了十四个傻子,有些人身上沾有水迹,显然从水缸之类的地方出来。霍知命感到事态严重了。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傻子,纵使他找来秦月又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呢。不知道史家的人看到埋伏了这么多人,会有什么感想。 傻子们仿佛没有感觉到霍知命的严肃,听说有桂花糕吃,乐得手舞足蹈。他们把霍知命在天空中抛,说着感谢的话,当作最亲近的人,不禁让霍知命恍惚的刹那,感觉这群傻子的可爱来。而这群傻子简单的情谊,也多少让霍知命感动了。 神秘的少年少女 “哆、哆、哆哆……”一只漂亮的手敲击着身边的茶几,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是个英俊而面带妖娆的少年,他白嫩的脸,病弱般的气质,像女人般让人心动,身上的挂穗、吊坠、头上的彩冠显然是上品,做工精细雕琢,像顶美轮美奂的桂冠。 两个婢女在给他揉腿,他扬了扬眉毛,轻轻地说了道:“退下吧。”两个婢女消失在他眼帘,脚步轻盈的如行云,少年微笑着颔首。 在大厅的中央,一个穿戴繁复而神秘的少女正在念念有词,面色苍白,眼神死寂而空茫,跳着一些怪异的舞蹈。少年注视着她,目光严肃里却透漏着柔和。少女轻叹了一声,浑身努力地颤抖一下,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仿佛要倒下了。那少年飞身掠起,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轻带的微风充满了微香,身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少女被放在座位上,胸口轻微起伏,鼻尖泌出汗珠,脸色却渐渐地回复了血色。潮红的双颊如彩霞般明媚。 少年问:“萨满做完了?” 少女轻“嗯”了一声。 少年坐在原来的座位上,轻轻叹息道:“人再如何狂妄,也要敬天畏地,不知道请下来的诸天神佛是否会原谅我的过错。哈哈。” 少女疲惫地看着前方的火坛里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少年袖子一挥,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你看,那是字画、那是金石,再看那些古玩首饰还有各种珍宝,这就是所谓的财富,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如今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少女看着幽兰升起的火焰,轻叹道:“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他们只不过是些没有用的废物罢了,人们却为了它争来争去。” “我却并不这么看,那些东西都是出自历代巧匠的手里,花了很多心血,所以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有生命的。” “哈哈,你说得好,那我今天就要了它们的命。凭什么他们的命就那么值钱,让所有的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甚至连命都陪上。它也应该有个大限。今天请神下来就更对了,就把它们的命都带回天上去吧。” 少女不答。 少年突然目露凶光地道:“我恨财富,就是它让人们争得你死我活,”继而又道:“我又喜欢财富,也是因为它让人们争得你死我活。”仇恨与喜欢的解释没有不同,少年的表情却判若两人。 少女对于这自相矛盾的话并没有理解,许多问题她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才能够想通的,而当以为自己想通的时候,常常又被少年反驳回去。 少年又道:“财富是万恶之源。” 少女笑道:“世人常说‘金钱是万恶之源’,想必你这说法也不能免俗了。我却认为——” 少女的话没有说完,已被少年打断,少年道:“你错了。金钱和财富并不一样,金钱的出现起初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人们为了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就有了金钱这个所凭,它是人们易货的一种方式罢了。只不过它的出现,让人们开始囤积财富,即使没有金钱,财富在人们心中也是有价值的。” “就算他们不一样,我觉得‘财富是万恶之源也不对’,仇恨才是万恶之源。” “哦?何以见得?” “往往是人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而生起了仇恨,才会这样。如果人们都能心气平和,世间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照你这么说,那些士大夫,他们已经很有地位和有钱了,为什么还会去杀他的同僚了。” “言语不和也会产生仇恨之心的,人不能容人,就是这个意思。” 少年盯着少女,笑道:“我倒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士别三日,果然不一般了。” 少女微笑道:“看来你同意我的观点了。” 少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哪里会同意,人怎么可能打上同一个记号,像你所说的那样。有些人他就是喜欢收集财富,而有着极大的占有欲望,这难道也算仇恨?” “这是贪婪,贪婪即生恶,恶就是仇恨,为什么不是?” “哈!你倒是能牵强附会,偷换概念。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不过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自私的,人只要自私,就会干一些坏事出来。” 少女又无语了,她又要回去想好久才行。 少年道:“所以说,这世界不那么自私的人就是傻子,最起码他们很听话,这世界只有傻子是可爱的。” “所以你自称牧羊主人,利用他们杀人。”少女叹息着。 “那些人都该死,他们为了财富不择手段。” “可是我没有觉得杀人的傻子有什么可爱的。”想起傻子的可爱与天真,远不敢想象那是血的场面。 “对于他们来说,生只是一场游戏,他们没有善恶之分,所以活着就简单多了。远不像我们这些凡人,生下来,总感觉有不遂意的事情,所以要遭受痛苦。” “傻子也会不如意呀,他不也会因为吃不到桂花糕而不高兴么?虽然只是一块桂花糕!”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6 章 “呵呵,这个很容易满足。而且傻子不记仇,他不会因为你有一次没给他而记恨你一辈子,而我们大多数人不行,你要是有一次给人别人,没有给他,即使你后来给的再多,这仇也算埋下了。” 少女认为这句话是对的,有次其其敏格跟她吵架了,其其敏格拿来糖果分给伙伴吃,独没有给她,她记恨了很久。现在听了这番话,她如此惭愧。 “反正你不该利用他们!”少女说道。 “不利用他们就太浪费了!他们身上的潜能多么可怕,他们是世界的旁观者,他们可能会改造世界,也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 少女暗地里想:想必是毁灭了,遇到你这样的疯子,想不会灭也不容易了。她突然站起来道:“世界会有真正的牧羊主人,凡入我门来必得庇佑,必获不二法门,必会得到福祉和恩赐!而不是利用可怜的羊。” 少年毫不示弱,傲然道:“那牧羊主人就成了可怜的羊了,怕就怕有披着羊皮的动物进去。狼就够可怕了,那么要是狐狸呢?” 少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那样的人,他的胸怀一定像太阳一样,会感化每一个人。” 少年看着火坛里的火舞,平静地说道:“呵,那就不是人了,他就是神,也可能是我们所崇拜的不可预知的力量。” 傻子尝酒 “怎么办?”霍知命感觉事情不一般了,十八个有着极强忍术的傻子,后面一定有更加厉害的高手。秦月是否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三更天就要到了,如若不想办法制服这些傻子,难免有一场浩劫。而霍知命总感觉周围都是眼睛,一不小心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环视着左右,傻子们高兴地目送他去那桂花糕。霍知命从容地走在大街上,心情却是复杂的。他向后望了一眼,那些傻子聚在一起,也在望着他,仿佛很听话。霍知命暗道:“也许他一走,就会出来一个神秘人物。”于是他拐过一个街口,装模做样地又走了一段距离,然后飞身上了屋檐,警惕地环扫着四周。“难道这方圆都会有会忍术的人埋伏不成?”霍知命小心地从一户屋檐飞到另一户屋檐,向史家方向探望,发现那些傻子在争论,观察了小一阵子,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们。史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惧怕了门外的傻子,想必也搞不清初外面究竟是一个什么状况,只能等着三更天的可怕来临。突然,霍知命感觉身后有股力量在靠近。霍知命神经陡然紧张到极点,下意识地握紧了刀,等待一蹴而发的攻袭。 “贤弟,是我。”秦月低低地唤道。霍知命这才放下心中石头,大喜道:“兄长竟然来了。” 秦月笑道:“我来了也有多时了,看你跟一群傻子纠缠不清,可为你捏了一把汗。” 霍知命听说来了有多时,知秦月已知道大概,于是道:“他们倒可爱的紧,只是不知道被谁给利用了。” 秦月道:“你还是有点太相信人了,如若他们是装出来的傻子,想必你现在已身首异处了。”经秦月如此提醒,霍知命也吓了一身冷汗,如果抛在空中的时候,傻子们痛下杀手,纵然霍知命在楚云雷那里学了“剑底游魂”的招数,想必也难以逃脱。 霍知命对傻子们的好感又进了一层。霍知命道:“正因为他们如此信任我,我才信任他们。” 秦月叹道:“也是。只是牧羊主人实在可怕得很。虽然不知道他功夫怎么样,但是他心狠手辣却是出名的紧,所以你今天招惹这事,想必日后会有麻烦。” “这我倒没想过,我就不信没有人主持正义。” “牧羊主人亦正亦邪,有一半儿被杀死的人是老百姓痛恨的人,所以倒不好下手。更何况,声名越大,越没人敢动他,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那他毕竟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就不能袖手不管。” “管是一定要管的,只是面对这么多傻子恐怕我们阻止不了。” “我也这么想。他们等着我拿桂花糕去,我们不妨先把他们迷倒。” “计倒是好计,只是深更半夜到哪里去弄。” 霍知命原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秦月身上,听他如此说来,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秦月叹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壶酒,只是不知道他们喝不喝。”秦月摘下腰间的葫芦,从怀里摸出了一粒药片,融在里酒里,酒香四溢,令霍知命肚里的酒虫打了一个机灵。霍知命惊喜道:“哪里有这么好的酒?” 秦月道:“一直就有,没舍得喝,今天倒便宜了他们。” “你放入的是什么药。” “可以让人快速入眠,一觉睡到大天明的好药。” 霍知命道:“有如此好药、好酒,我倒想喝一口了。”其实这么多年,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睡一个好觉竟然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这几日看秦月在身边倒地大睡,不知是吃了这药的结果,还是心中了无牵挂,睡得令人羡慕。霍知命却必须要保持半睡半醒的姿态。 秦月安慰道:“这个愿望倒不难,我们哪天找个上等客房,我守在门口,让你睡个饱觉。” 二人飞身下了屋檐,从街口拐出,径向傻子们走去,傻子们正在争吵,见到霍知命来,注意力全部转移过来。“来的可真快!”十八个傻子飞奔过来,腿脚功夫不弱,互相也不示弱。 “桂花糕!桂花糕!”傻子们伸出了手,却不见霍知命和到来的秦月带来什么,只有一个酒壶。 霍知命笑道:“回家途中,遇到了我的大哥,他听说我遇到了一群可爱的人,一定要看看你们。” “是啊,我们是可爱的人,那桂花糕呢?”傻子们期待的问。 秦月哈哈笑道:“不急,我已经吩咐家里人给你们做新鲜的,等会儿让我贤弟去取,我这里倒是有更好的东西给你们。” “什么?”傻子们瞪着眼睛问。 秦月拔开葫芦的酒塞,一股浓香飘了出来,他怕傻子们闻不见,故意的撒了几滴,酒香立即浓烈地飘出,霍知命咽了口口水。傻子们大力地嗅了一下道:“天底下竟然还有比桂花糕还香的东西。” 秦月诧异道:“你们没喝过酒么?” “酒是什么?” “大家都喝的一种东西。” “那我们也要喝。” “等等,一个个来,否则都没得喝了。”秦月喊道,霍知命一直紧张看向四周。 “好的,笨笨先喝。”傻子们几乎异口同声。 秦月难免好奇道:“为何让他先喝?” “我们每次吃桂花糕,主人都让他先吃,说他做‘地’最辛苦。” 秦月暗叹,看来那主人就是牧羊主人,不过也被傻子们简单的情谊所打动。他当下止不住又问道:“你们常常这样藏猫猫?” “是啊,我们这样藏着,下面的人都发现不了,只有淘淘能开口说话,他是第二个吃桂花糕的人。”笨笨望着酒壶,已经做好了第一个喝的准备,而不自觉间,傻子们排成了一条有序的规则。秦月和霍知命暗暗对训练他们的人充满敬佩。 “为什么只能他说话?” “主人规定的呀。很好玩。‘乖乖的别动,否则提前要了你们的命’,哈,主人就要我这样说话。”傻子淘淘刚才说话冷冷的声音,倒吓了秦月一跳。 其他傻子不耐烦了:“你们来罗嗦什么,快喝!” 秦月只好把酒壶递了过去,笨笨兴高采烈地接过去,看看小小的酒壶,又看看十八个人,小心的抿了一口,突然嚷道:“不是甜的,是辣的。不好喝。”听得秦月和霍知命心中一凉,看来傻子们只喜欢甜的。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7 章 淘淘早已经夺过酒壶,叫道:“有好东西,你想独喝,那怎么行,这么香的东西,你骗谁?他看了一下,有十七个人,也抿了一小口。叫道:“果然是辣的。” 第三个傻子一把夺过来:“你也学笨笨,啊呀,真的是辣的。” “你们都尝了,才说辣,我就不信。啊,就是辣!” “是辣椒水?辣椒水哪里有这么香?哎呀,真辣!” “辣我也要喝,你们都喝了。哎呀,起火啦,嗓子起火啦!” “起火啦,你还叫。快给我!嗯,啊……呜,你们没有吐,我也不能吐!” 傻子阵 酒壶很快在傻子们的手中传了一圈,秦月和霍知命被傻子们的滑稽给逗得笑出了眼泪,酒壶回到了秦月的手中。傻子们吐着舌头,喊道:“我感觉脸发烧了。” “热热的,真好。” 傻子们手舞足蹈的,突然全部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很疲惫的鼾声。 秦月叹道:“我现在开始有点嫉妒那个牧羊主人了,天天面对这么一群简单的傻子,人生何其快乐。” 霍知命道:“是啊。只是不知道三更天,会发生什么大事来。” 秦月道:“我想我们现在需要找人帮助我们把这些傻子捆起来,眼看就要到三更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好手。” 霍知命道:“这群傻子被我们制服了,还没有人来,看来目前还没有人。希望只是这一些人。” “但愿吧。我们快去找史家人帮忙!” 霍知命心领神会,当下欲奔向史家大门。突然有人嚷道:“好酒,好酒!哪里来的好酒?赏我一口喝。一个人已经踉踉跄跄,脚下却飞奔而来,身影看不真切,只看见背后背一硕大酒葫芦,有婴孩大小。醉步奔来,倒有几分潇洒。霍知命惊道:“新的人来了!” 秦月看了一眼,肯定道:“不是,只是一个酒鬼,有了他,说不定,我们倒好办一些事情。” 霍知命见如此说,心喜道:“那就好。”当下去拍门。扭头一看,秦月已经跟酒鬼打在一处。秦月嘴里大声地喝斥着,显然生了很大的气。 霍知命认识秦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看到秦月生这么大的气。还没有来及细想,秦月突然拔出腰间的双节棍,虎虎生风,向醉鬼打去。那醉鬼说了句“来的好”,竟然赤手空拳,打得也勇猛无比。 霍知命不明所以,叫道:“你们怎么打了起来。对面朋友,究竟是敌是友。” 那醉鬼三分醉意,声音却洪亮,道:“友非友,敌非敌,只不过讨口酒喝,他竟然不给,我骂他小器,他竟然飞腿给了我一脚。好好好!来来来,踢我的脚——娘们的脚,你再踢,你再踢。” 秦月大骂道:“一张讨厌的臭嘴!”当下双节棍舞得更急。 霍知命心中暗自焦急:“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节外生枝。”三更天说来就要来了,史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显然是怕透了。他想着自己得寻着什么来把傻子们绑了,一时无计是从。 远远地,传来一串穿透耳膜的哨音,声音明脆中有种挠人痒痒的诡异,突然听到有民户家里的婴孩哭泣了。这个时候,傻子都突然都站了起来,五指揸开,指尖闪亮,仿佛有着尖锐的刀片,泛着清冷的光。 霍知命惊地骇然,秦月也张了一下嘴,呆在了原地。那醉鬼见对方不动,反而罢了手。睥睨地看了一眼傻子们,也不禁吓了一跳。 秦月怒喝一声,舞着双节棍向傻子们打去。他希望能够把他们打得委顿于地,霍知命刚要喊:“不要杀害他们。”傻子的动作突露出了凶狠,十八个傻子,从不同的方向向三个人攻来。傻子们十指如剑,快如闪电,而十指翻飞,化解秦月轮来的双节棍,仿佛舞着魔术一般。秦月丝毫不惧,分腿轮棍,身形飘逸。 那醉鬼却叫道:“不关我的事,你们打错人了,我只是来喝口酒。”见对方来势汹涌,一溜烟跑开了,有几个傻子跟了上去。秦月看着醉鬼的身影,大“呸”了一声。霍知命游闪在傻子之间,却迟迟没有出手。秦月斜看了一眼,斥道:“你的幽燕刀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出招!”霍知命用刀隔开三个傻子的来攻,肩头躲过了一只手,脸颊却流出了鲜血,急道:“我不想杀他们。”秦月冷笑道:“你全力以赴,胜负还未可知,现在还有所顾忌,看是必死无疑了。” 冷冷地声音让霍知命一惊,他怒吼一声,刀上的杀气振开对手倒退五步。傻子们继而奋不顾身的向前。刀光闪闪,却不见有任何杀招。秦月见了,不禁心烦,杀气大盛,终究关心霍知命安危,不禁大意疏忽,肩头受了一抓。秦月大叫一声,双节棍的一端插向那只手的腋下,要了一个傻子的性命。然而疏忽就像一个缺口,几个傻子仿佛抓住了契机,一齐向秦月攻来,突然傻子们手上的十把小小利刀飞了出去,竟然有十只丝线牵引。秦月始料不及,抡圆双节棍却抵不住空中无数把快刀,手指已然中一刀,而其他的小刀呼啸着飞奔向秦月。秦月怒视着飞刀,躲过要害处的几刀,飞刀掠过,身上已布满了血迹。 霍知命怒吼一声,刀中杀气顿现,进攻的傻子们被杀气所骇,也纷纷脱手飞刀,刀网如织,霍知命应接不暇,霍知命眼见秦月有危险,却不能相救,急红了双眼。秦月在地上打滚躲避着飞刀来袭,并顺势还击,他钻过一个傻子档部,双节棍盘打对方膝盖,钻出刹那反踢一脚,无数把小刀错杀了一个傻子。他对霍知命大喊:“攻他们的下盘。”其实霍知命是知道的,只是进攻不是他的目的,到秦月身边才是他想做的,然而傻子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只好脚下游走,欺到一个傻子脚前,傻子来不及收回飞刀,用手去抓,霍知命已一刀斫向了傻子的脚踝,顺势刀尖指天滑过,傻子的肚皮被划开。其他的傻子飞刀一回归指尖,十指如钩,纷纷杀来。 秦月那一伤并不轻,在地上游走明显吃力,飞刀闪闪,双节棍愈来愈显得笨拙。突然,双节棍被飞刀丝线缠住,几乎一瞬间,无数把小刀呼啸刺来。秦月弃棍躲开已然不及,眼见要命丧刀下。霍知命惊呼。 暴雨梨花针 一只巨葫芦飞到了秦月眼前,所有的飞刀均嵌入了葫芦内。秦月趁机使唤双节棍,不退反进,一下打破一个傻子的脑袋。醉鬼已经快如闪电的奔来,叫道:“你死了,我找谁讨酒去!”一拳打飞了一个傻子。当下霍知命振奋精神,全力迎战。此时,在他的眼里已经只有敌人,刀法越来越畅。 突然,史家的大门开了,跳出一个壮汉,叫道:“小心,暴雨梨花针!”说完此话,他向众人奔来,后面跟出几个人远远的看。只有三人会意壮汉要发动暴雨梨花针对付傻子,那些傻子根本在梦游之中,纵然听得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下霍知命、秦月、醉鬼三人趴在地上,傻子们的进攻却丝毫不减。壮汉手中的梨花针发射了。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漫天飞针激射而去。向大汉袭来的几个傻子无一例外的闷哼死去,而那些进攻其他三人的傻子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是不知为何,那壮汉也倒了下去。 不容多想,三人趁机解决掉了几个对手。对手越来越少,原本是对手包围三人的局势,变成三人包围众人的场面。三人各占一角,仿佛心领神会,霍知命以刀护体,展开“剑底游魂”的功夫欺入对手圈内,破坏对手组织的圈子,其余两人进行斩杀。霍知命再游移出来,完全的打破了傻子们的进攻秩序。 醉鬼叹道:“小兄弟的脚下功夫好靓!”已然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 霍知命始觉怅然。 一个人扶着倒下的壮汉,大叫道:“史兄!”那壮汉却不答。 那人叫道:“快!快!快抬进去!”所有出来的人抬着壮汉回到了史家,那人哭着也跟了进去。 霍知命望了一眼道:“傻子们并没有伤到他,那姓史的怎么不行了。” 秦月摇摇头:“谁知道”,兀然看到那个暴雨泪花针的针筒丢在地上,“也许暴雨梨花针有问题。” 霍知命望着满地的尸体,突然伤心地掉下眼泪,道:“我们收拾一下吧。” 秦月道:“我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这一场恶战纯粹是侥幸。”他看了一眼醉鬼,醉鬼也正看他,突然摘下秦月腰间的酒葫芦,哈哈地跑开了,笑道:“终于得手了!”秦月去追,已然不及。大骂了一声。 霍知命道:“你为何不提醒他,不要在路间喝。” 秦月“哼”了一声道:“他躺在大街上是常事。有些农家女儿巴不得他躺在自家门口,好把他拉到家里,给他梳洗。只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每次把他弄得体面,他又蓬头垢面。” “哈哈,这位仁兄倒有趣的紧,不知叫什么?” “不提也罢。走吧。” “我们就这样走了,再来人,史家还会遭毒手。” “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来了,更何况史家又不傻,趁这机会还不逃走?”秦月挠了挠胡须的根部,捋了一下头发。 突然一声哨音又响起,仿佛招魂一般。秦月闻听此声,寻声奔去。霍知命,本想跟过去,回头惆怅的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人呻吟地站了起来。他看到霍知命,叫道:“小哥还在?噫?他们怎么都躺下了?”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8 章 霍知命惆怅道:“他们都睡着了。” 那傻子怒道:“主人都叫我们了,你们还睡?”他踢着几个人,却没有反应。“好,你们不理我,我先回去,吃掉你们的桂花糕。”傻子飞速地离开。 霍知命看着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没有人再跟你抢桂花糕了。” 秦月飞奔而来,擦了把汗道:“原来就是这把哨子。”秦月手里的哨子看不出什么特别。 “抓到吹哨子的人了?” “没有,是一个小乞丐吹的。他被人买通了,给了他这把哨子,让他三更时分在这附近吹。哎,没抓到人,反倒赔了一些酒钱。” 霍知命会意一笑,知道秦月给了小乞丐一些钱。“算了,用得着伤心么?反正也是不义之财。” “哈哈,我是取不义之财。” 两人哈哈大笑着走开。 第十二章 论酒 两个奇怪的杀手 酒肆间。秦月与霍知命靠窗而坐,对饮。 秦月护住胡子,慢慢地喝完一盅,仿佛无限陶醉。霍知命早已“滋溜”喝完一盅,大叫过瘾。秦月叫道:“像你如此牛饮,能有什么过瘾的,只不过喉头一热,用来暖胃罢了。要慢慢的品,酒气通鼻,那股醇香和口感才让人陶醉。” 霍知命啧舌,不禁面有愧色。窗外探入一头来,叫道:“什么狗屁话,喝酒不痛饮,谈什么痛饮。”俨然昨天醉鬼的声音。秦月听完,面有怒容,霍知命暗笑。 那醉鬼早已经走进酒肆,把一大葫芦放在柜台前,叫道:“打满,再给我来一坛‘状元红’。”丢下一锭银子。小二爽快接了葫芦,自言自语道:“换新葫芦了。”当下下去打酒。 醉鬼径向两人过来,霍知命站起相迎。这才发现,醉鬼果然打扮光纤,一道美髯飘逸潇洒,目中含笑,脸盘瘦削,乍看之下,竟与秦月有几分相似,不禁心中一惊。 醉鬼已抱拳道:“在下楚惜材,不知两位是。” 霍知命刚要抱拳还礼,秦月眉毛一扬,怒道:“滚开点儿。” 楚惜材将目光扫向秦月,也不禁愣了一下,见其怒不可遏,哈哈笑道:“好,我滚!别说,兄台的酒真是世间少有,在下一喝难忘。也怪兄台会生气啦。哈哈。”其豪爽豪迈神色远在秦月之上,他跑到附近一张桌子上坐好。秦月气愤地“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霍知命无奈,坐了下去,盯着秦月看。 秦月瞪他道:“喝酒,喝酒,瞪着我看什么。这人,看着就烦。” 这话听到楚惜材的耳朵去,当下又大笑。小二早已背着大葫芦回来,放下一坛状元红。楚惜材抡起坛子,大灌了一口,拍着桌子大叫道:“好酒,此酒甚好!” 掌柜的在柜台拱手笑道:“多谢楚大侠夸奖,小可甚为欢喜。只是小可一直不明白,这每天的状元红没什么不同,楚大侠却仿佛新喝一般。” “酒当然会有不同,酿酒粮食打下的节令时辰以及酿酒过程都会令酒的味道不同,就连酒在运输的时候,用什么材质的木桶装、运输时间多久,都会对酒有影响。更何况醒来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还能有这样的口福,岂不是美事?” 掌柜笑道:“楚大侠的一番酒经真令小可瞠目结舌,如果世人皆像楚大侠这般容易知足,世间也就不会那么多事了。” “哈哈。”楚惜材大咕美酒,酒顺美髯而下。半坛美酒很快下了肚,楚惜材已有三分醉意。霍知命看着楚惜材放浪形骸的豪气,不禁也受一些感染,只是碍于秦月,没有过去。霍知命窥向秦月,见其神色似有缓解。 秦月道:“你要想过去喝酒且过去,我是不去的。” 霍知命当下欲起身离座。突然门外“砰”的一声,站了一个人,大叫了一声:“掌柜的,你的门该修得高些!”霍知命坐下,瞧来人。 有人喊道:“索命的来了。” 在外面人进来的刹那,所有的人都跑开了,独留下秦月和霍知命,还有楚惜材、掌柜、小二。 掌柜笑道:“还是第一次见阁下这么高的人,下次一定注意。” 果然是个巨人,身材极不协调,下肢很长,上肢相比较之下显得很短,穿着利落的短褂长裤,更显得比例不匀称,五官却精致,眉间开阔,鼻子高大,颧骨平整,面色黝黑,看不出是喜是悲。肩上蹲一猴儿,仔细一看,比普通的猴儿大,原来是一个侏儒。肤色洁白如雪,面貌如女童,只是头发发黄,远远看来,误以为是一猴儿。五官虽小,却不挤,有七分俊俏,美中不足的是鼻子塌陷,鼻孔有些外翻。两只眼睛黑色如漆,发出阴冷的光。 巨人听掌柜说话,大笑道:“掌柜的果然会说话,下次,下次,好,这可是个好彩头。”掌柜笑着不答。 楚惜材见这一男一女,一巨一侏坐在对面。巨人坐下比普通人站着还高。当下笑道:“莫若喝一碗。”索性倒了一杯酒入碗内,随手飞了过去。巨人将碗稳稳地按在桌上道:“我和内人在杀人前,不喝酒。” 楚惜材大叫“可惜”,道:“吃一顿,少一顿,活一天,赚一天,像二位将时间浪费在杀人的准备上,实在可惜。” 那侏儒喝道:“废话少说,喝完了没有。”继而冷冷道:“不相干的人请速离开。” 秦月道:“我们喝我们的,你么爱打架一边打去。这里又不是你家。” 那巨人笑道:“这位小哥倒是个汉子,只要不插手,我们确实两不相干。”转而对楚惜材道:“还记得今年二月十二么?你在大街上打断了一少年的脊椎骨?” 楚惜材喝了一口酒道:“不错!” 听了此话,秦月和霍知命有点动容。 “那时他亲手杀了一个女孩,我教训了他。” 那侏儒道:“你可知道那女孩是那少年的家奴?” “这有什么关系?” 那巨人冷笑道:“自然有关系,家奴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主子让他死,他不能活。” 霍知命突然怒道:“这是什么混账话!” 还未等其他人开口,楚惜材怒道:“再插口,给我出去。”霍知命面红耳赤。楚惜材又呷了一口酒,缓缓道:“这小兄弟的话倒是我要说的。那孩子太可恶,小小年纪就当街打死一个女孩,如不惩戒,日后还了得。我问他为什么要打死那个女孩,他对我道:‘我踹她两脚,她还敢哭。我让她别哭,她还是哭,所以我就继续踹她,她就哭得更厉害,为了不让她哭,我就拿石头砸在了她的头上。’像这样的人,就要让他一辈子不要出门,省得日后害人。” “阁下说得倒不错,你当时就该把他杀了。这孩子对你怀恨在心,所以雇了我们。他说要我们拎着你的头颅去见他,他要在你的头颅上砍上十八刀。” “这孩子看来一点都没改。” “以暴制暴只能让他更崇尚武力。他会恼恨,为什么他没有你这样的身手而被你欺负。所以,你为受欺负的女孩出手,我们为受欺负的男孩出头。” 话音一落的同时,那侏儒已经飞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爆发筒,像是发出火石之类的东西,楚惜材喷出一口酒雾,去势甚急,恰与火药相碰,一团大火将空中的侏儒烧得一声惨叫,让人不禁想起玩火*。几乎同时,巨人发出数点寒星,楚惜材喷出酒雾的刹那,已经推翻桌子,桌子空中翻滚,几点寒星打在上面,不曾想寒星劲力并未消,力透桌面,带着大力向楚惜材打去。谁也没有想到,楚惜材却轻易地接住,一指弹开劲力最大的。对方微一错愕,他万没有料到自己穿破桌子的暗器功夫会轻易被人化解,锐气一弱之下,却突见一道酒剑射来,直贯咽喉。巨人定定地站在那里,侏儒烧成了焦炭,其形恐怖。 楚惜材瘫软的坐在一个凳子上,大口地喘气道:“喝下的好酒,可惜了大半。”虽然谈笑,却面如土色,显然耗了许多真气。精神委顿之下,突然巨人的身后飞出一蛇,直奔楚惜材。霍知命拔刀惊呼之下,蛇已经欺到楚惜材身前。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49 章 显然是毒蛇! 突然飞出两物,蛇如强弩之末落了下来。原来秦月偷偷地拿了傻子一把指尖的刀,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正打在蛇头上。另一物是枚钉子,是掌柜发出的,打在蛇的七寸上。掌柜仿佛没事人一样,袖着手,看了看酒肆破败的景象,叹了口气,踱进了后台。 霍知命终于明白,为何店里的人对于寻仇习以为常,而能开这家店的人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江湖的意义 楚惜材对秦月道:“多谢兄弟相救。” 秦月冷笑道:“谢我干什么!掌柜救了你,我出手原本是多余的。不过,我也当我已帮了你,抵昨天相救之情。”说完,仿佛酒饱饭足一般,踱着小步出了酒肆。霍知命看着楚惜材,拱手道:“在下霍知命,我的兄长叫秦月,今日得见楚兄三生有幸。” 楚惜材面色已经好转,笑道:“客套话就免了,原来你就是霍知命。年轻人甚好!哈哈。”说到年轻人,好像自己已苍老不堪。他继续说道:“刚才责备了小兄弟,希望不要见怪。” 霍知命惭愧道:“是我的错。我是不该插口。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两个人面貌特异,却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为何要痛下杀手。” 楚惜材仿佛被问住了,盯着他看,反而让霍知命不自然。秦月却折了回来道:“江湖上以命相搏,生死一线之间,那里容你想这么多。身死是江湖人的宿命,所以以命相搏,谁也不会手下留情。像你这样存善仁的想法,实在不适合在江湖上混。”语音虽不严厉,霍知命却面红耳赤。 楚惜材大笑道:“这话说得好,应该跟你喝一杯。不过,小兄弟不用气恼,你这想法我们都有过,只是到最后,看得多了,就没有想法了。来来来,喝酒。” 秦月讥道:“谁要和你这酒鬼喝酒,我是要你把我的酒壶还我。” 楚惜材突然面有难色,道:“不好,昨天被收留我的人家的女子给扣下作纪念了。” 秦月面露怒容,指着他道:“你……” 却听霍知命似乎痛苦的喃喃道:“那么在江湖的意义何在?” 楚惜材不忍看秦月愤怒的脸,赶紧爽快道:“潇洒人生、快意恩仇,管不平事、不义事,喝开心酒。” 秦月见话题转移,当下也无奈。霍知命问道:“就这些?” “这还不满足啊。北方人讲究‘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也就这点追求了,知足常乐么。那还要怎的?” 霍知命似有困惑未解,似又茅塞顿开,总之是开心了。 秦月对霍知命道:“你离这人远点。省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楚惜材哈哈笑道:“看这人,还在恼恨他的酒。我把酒壶寻来还你就是。” 秦月冷冷道:“那是最好。贤弟,你还不走么?” 霍知命应了一声,向楚惜材抱拳说了句“后会有期”。 两人刚寻至门口,突然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寻来,看到两人喜道:“终于找到几位大侠了。我们老爷邀请几位大侠去府上一叙。”随即奉上拜贴,赫然有霍知命、楚惜材的名字,显然以为三人是一路的。管家对秦月抱歉道:“这位侠士勿怪,因为不知道尊下的名字,只好空下了。”拜帖果然有一大段空白,上面有“史正龙”的名字,应该是那位老者的名字。 秦月反问道:“你们倒敢大摇大摆地出来!” 管家咳嗽一声道:“据说牧羊主人有个规矩,只要有本事从他手上逃脱了一次,他就不会再来找麻烦。我们主人说,昨日蒙各位相救,因为少主人新亡,小主人又重伤,一时悲痛没顾上各位,待出来时,各位已经不见了。主人说一定要找到各位,相谢救命大恩,所以我和几个人早早就出来寻了” 秦月道:“我们也不图这个,只是遇到就管一管罢了,请我们就免了,你且请回。” 霍知命也说了声“是”。 管家见两人没有要去的意思,急道:“恩公一定要给这个面子,这大恩是一定要谢的,要不是少主人新亡,我们主人早已亲自来了。更何况,我们主人说,霍大侠与史家是故人之交,是一定要拜会的。” 霍知命“噢”了一声,秦月亦好奇道:“这倒奇了。”然后笑着对霍知命道:“你一出来名头就大,想跟你攀关系的人倒不少,且看看去,说不定真是什么故人,以后可有的酒钱了。”霍知命脸一阵臊热。 管家听到后面的话,说道:“那没问题?”道了一声“请”,却见楚惜材还在喝酒,而秦、霍两人并没有叫他,不禁纳闷道:“两位大侠为何不叫上楚大侠一块上路?” 秦月冷冷道:“我们又不是一路,你自己请他。” 楚惜材倒是爽快,听说有酒喝,早已手舞足蹈。管家仿佛早知道楚惜材的脾气,更是添油加醋地说“史府有一瓶酒可是宫廷玉液,那是搜购来的。”此话更是说得楚惜材心花怒放。遂四人成行。 走在路间,管家知道江湖人的脾气,少做打听,彬彬有礼的带着大家一路向前,秦月突然问道:“你家少主人为何会亡故?看对手并没有出招。” 管家叹了口气,眼睛就红了,言道:“这真是个大不幸。曾有一个落魄之人用一百两典当了一个暴雨梨花针,声言日后定来取。所以我们一直封存没有用。昨日突然想到了这个,原本要做最后一搏的。不曾想还没到三更天,不知在什么地方呼啦啦冒出十几个人,一眨眼功夫跳出了大门外,吓得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待到了三更天,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接着是打斗声,我们不知道对手出了什么花招,也就没敢出去窥探究竟。后听得外面打得急,少主人就跟罗家主人以及小人等一同去看看,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喊‘幽燕刀’,少主人和罗家主人不禁大喜,说‘真是天助我也’。少主人遂开了大门,看到先前的那些人正和恩公们打得火热,于是就发了暴雨梨花针。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暴雨梨花针后面也有机关,发出了一枚针,正好穿过了少主人的心脏。“ 管家说到这里时,心中满是悲痛,仿佛限于巨大的悔恨中。 秦月无语,霍知命解开了心中的疑窦,也无语。楚惜材却说道:“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威力极大,看来唐门一早就知道如果落入敌人的手里,自己反受其害,所以有了防范的机关,这法门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管家跺跺脚道:“正是,我们竟然没有想到。”不禁有眼泪流出来。 巨大的光辉照在楚惜材的半边脸上,楚惜材目光闪闪,眉毛舒动,有几分英姿神武来。秦月看了楚惜材一眼,略有所思,不禁叹了口气。 霍知命也心中暗叹,不知道秦月究竟有什么心事。 诺兰的心事 每个人都有心事。诺兰就有着很重的心事,他看着叫牧羊主人的少年,总是相信他很短命。牧羊主人常常在深夜大声地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嗽出来。这个少年,他有着忧郁的气质,脸上写满了悲伤,也许正是忧郁,让他抑郁成疾。 如果他死了,诺兰也许永远也离不开目前所在的地方,所以她常常忧虑着。她被牧羊主人抓来,源于她在一个普通人家跳萨满,安抚亡去的灵魂。那时,牧羊主人为她神之舞深深地陶醉了。 牧羊主人道:“你是真正能够请神的人。能够请真神的人,她的内心一定是纯粹美好的。这时间美好的事物太少,每个人都想占有,我也不例外。” 牧羊主人说,他一定要保护这样的人。其实还是占有,虽然他没有对她动过手脚。当然,他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 诺兰几次想逃离此地,却没有找到出路。牧羊主人,就是那个少年,飘到她的身前,比女子的神态还要温柔,宛然道:“回去吧。”诺兰无法,只好跟着回去。 诺兰没有想过死,她相信自己如一朵花般灿烂,如此灿烂的青春与单纯,对于生充满了渴望。 “你在想什么?最近你都好变成哲人了。”牧羊主人突然又栖到了诺兰的身后。 诺兰讥笑道:“一个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她就只剩下了思考。” 牧羊主人点了点头,手搭在诺兰的肩上,却不是猥琐的。诺兰正盯着一幅画,牧羊主人顺着张望,看到了那是一个美人图,而这个美人图正是他画的。分明的唇线,一点小痣在左鼻孔上,明澈的眼神,丰盈的面部表情,牧羊主人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要叹息?”诺兰反问道。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0 章 牧羊主人没答,怔怔地看着画,问道:“你说,她美么?” “自然很美。” “越美好的东西,凋谢的越快。她死了,其实在她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这看起来不像是七岁,而像是十雅。” 牧羊主人略有所思,叹息道:“你说得对。我竟然没意识到。一个人如果常常去揣摩另一个人,他就不知不觉有了那种气质,而自己却不知道,怪不得我的师傅会竟然迷上了我……原本他会成为我最敬重的人。” 诺兰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泛起一阵恶心。她转移话题道:“这位女子是你什么人?她病死了么?” 牧羊主人道:“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这个世界的天使。” 诺兰看着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牧羊主人望着天道:“我原本是一个官宦子弟,七岁那年,父亲大人突然获罪,我们一家人逃亡,原来的朋友不但不帮忙,还趁火打劫,抢走我们的东西,要将我们交官。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逃了出来,被一个小女孩收留。她安慰我,陪我玩。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去告密,她为了救我,死掉了。而我从此流落街头,最后遇到师傅。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对我是没有机心的,所以我常常会想起她,那一阵子我就在大街上画着她的样子。” 虽然说得简单,诺兰知道他吃了不少苦头,叹息道:“所以你要杀光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哈哈,对了。所有得罪我的人都要死。他们现在对我是又恨又怕,恨不得立即将我千刀万剐,而我也是如此!”牧羊主人大笑着,几近疯狂。 诺兰无语。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牧羊主人缓缓道。 诺兰心里一惊。 牧羊主人看着她道:“你让我仿佛找回了另一个自我、另一种性格。” “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夫君。”声音略带恐慌。 “谁?”牧羊主人显然并不相信。 “霍元雄的儿子。霍元雄,你知道么?” “霍元雄的儿子?是他!霍知命?最近江湖里出现的小子?” 哦,原来他叫霍知命。诺兰心想。以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的消息。 “哼!我正要找他,跟他算个总账。” 诺兰想,这是他离开这里可能唯一的机会。而霍知命,如果她真是他宿命里的男子,他就应该来救她。 渊源 对面来了三个人,老者微笑了,旁边姓罗的汉子也露出了微笑。老者叫史正龙,满头的银发仿佛阅尽人间无数悲欢离合。老者的笑有些勉强,毕竟儿子新亡,只是救命恩人前来,不能失礼。他抱拳道:“在下史正龙,我旁边这位是我贤侄罗玉珏。”说着指向姓罗的汉子,罗玉珏一抱拳。 老者对着三人,向楚惜材颔首道:“这位‘醉里乾坤’楚大侠倒是认识,不知道这两位,哪一位是‘阎罗索命’霍知命。” 秦月用胡子指了一下,霍知命抱拳道:“在下正是,不知前辈有何训示?”霍知命没有想到自己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个名号,只是“阎罗索命”听起来并不那么顺耳,想必人们江湖人忌惮他的幽燕刀,而这次踏足江湖也确实是为了报仇而来。在霍知命的想象里,史正龙本该长有一付尖嘴猴腮的模样,那才符合奸商的模样,没想到一见之下,才发现眼前这位老者慈祥和蔼,虽然面容憔悴,却能看出举止中的儒雅。 见史正龙喜道:“听闻最近江湖出现了幽燕刀的传人,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比起当年令尊来,更是威风凛凛。”史正龙说完,转而问向秦月:“不知这位大侠尊姓大名。” 秦月当下报了自己的名姓,史达龙不免“久仰久仰”,继而向三人说了一些感激涕零的场面话,然后几人在大厅里落座,有人奉茶。 霍知命心中存有疑惑,忍不住问道:“前辈,在下冒昧的问一下,听说贵府与我霍家是故人之交,刚才前辈也说见过我的父亲大人。不知道有什么渊源。” 史正龙笑道:“想必你该知道扶乩山。” 霍知命惊道:“当然知道。”楚惜材和秦月见果有下文,均竖耳倾听。 “那你可知道扶乩山曾经住着四个姓氏的家族,而我们史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罗家是另一门。”罗玉珏欠了一下身,说了声:“正是。” 霍知命喜道:“如此说来,两位就是我的长亲!”霍知命当下给史正龙磕头,给罗玉珏单膝跪下。一个说“贤孙请起”,一个说“贤侄请起”。霍知命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突然目中含泪,仿佛在这世上终于找到了亲人。遇到朋友他没有哭过,可是为什么遇到“亲人”他却感觉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说,虽然明知道他什么委屈也不能对别人说。 楚惜材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仿佛在惦念着一壶好酒,秦月的表情却有些冷冷的,他暗道霍知命过于实在,史罗两家并不是一般开当铺的掌柜,本身也有着不俗的功夫,因接受经营不正,在江湖颇有恶名,家门常出入鸡鸣狗盗之途。 史正龙仿佛读懂了一切,有些惭愧地道:“想我史家和罗家现在的江湖地位,远不该与贤孙攀什么关系,只是我们史罗两家确实与霍家是几代的交情,老朽听说霍家有后,这种激动是没人能够理解的。”说到最后一句话,史正龙已经老泪纵横,胡子颤抖。霍知命不免被感染。 罗玉珏道:“不错!说起来,我们这四家都曾受过霍贤侄曾祖父的恩惠,没想到今天我们再次有难,又受到了霍家人的恩惠,如此大情大义大恩,我们偿一万次也无法报答的。” 罗玉珏说完,竟然给霍知命抱拳跪下,霍知命受宠若惊,大叫道:“使不得,要折寿。”楚惜材与秦月动容,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史正龙也站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有点失控。好一阵安抚,大家又落座堂前。 秦月好奇问道:“只是不知道当年你们如何蒙受霍家的恩情。” 霍知命也开口道:“这个我也想知道。只知道当年四家人得罪朝廷,被家曾祖父救下。却不知道其中缘故。” 史正龙答道:“说来话长,当年先父加上罗、王、孙三人是前朝皇帝身边的四大侍卫,那时你曾祖是江湖成名侠士,却与我的先父等关系甚好。那日,先父等跟随皇帝携仪仗出游,在外省地得到献来的举世珍宝——九龙杯,这只杯子盘着九条龙,只要在杯中倒上酒,他们竟然可以游走,口中喷水,不可以不称是一奇景。皇帝特别喜爱,称这就是他天明所归的徽征,走到哪里都不离这个杯子,时常把玩。待到仪仗归来,虽然各省地严加防范,却没曾想一群悍匪敢谋杀皇上。虽然皇上带了亲卫队,黑压压的山贼也让先父等招架不住,纵然以一当十,那些悍匪仿佛丝毫不惧,仿佛杀不完。所有的人还算忠心,拼死保护皇上,先父等四大侍卫拼死突围,带着皇上狼狈的突围了出去,不小心就丢失了九龙杯。四个人携着皇上上了当地的衙门组织军队围剿,却不见人影,而皇帝的亲卫队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得知失对抗朝廷的‘火龙帮’所为。龙颜大怒,回到京城,当即砍了出事地的知县。而家父等人原本护驾有功,应该重赏,却被判处了死罪,罪名是“丢失了九龙杯”,掉了龙脉,并要问斩全家。先父等人呼救无门。你的曾祖念及兄弟情谊,冒死面见皇上,说他会拚死夺回九龙杯,希望皇帝宽松期限,若侥幸夺回九龙杯,能够饶了四大侍卫。皇帝听说有人敢夺回九龙杯,甚是高兴,当即以两个月为限,并答应,只要夺回九龙杯,一切都有的说。于是你曾祖一人独闯火龙帮。那时火龙帮势头正胜,虽然没有杀掉皇帝,得了九龙杯,比过年还高兴,他们都说天命所归,他们将得江山。“ “江湖上都知道你曾祖要夺回九龙杯的事情,所以火龙帮处处设卡,你曾祖一路神勇,挑了九州十八寨,终于见到了火龙帮帮主,没想到火龙帮帮主很欣赏你曾祖重情重义,敢冒着大险来夺九龙杯,竟然把九龙杯给了他,但是临走时,对他说了句迟早有一天,他会夺回九龙杯的。你曾祖也因为这件事情声名大噪。再说你曾祖得了九龙杯,不敢耽搁,拼命地往回赶。这一路也不太平,有许多悍匪强盗觊觎宝物,你曾祖也是历尽艰辛,待到赶到金銮殿时,正好与设定期限差了一天。不过皇帝不傻,没有杀害先父等人,知道万一杀了先父等人,你曾祖得到消息,万念俱灰,带着九龙杯就逃跑了。然而,当你曾祖交上九龙杯,皇帝却下了命令,要处斩先父等人,理由是“过了期限”,但是看在夺回了九龙杯的份上,放了家人。其实皇帝早就有了杀先父等人的决心,因为四个人看到了皇帝吓得屁滚尿流的场面,像丧家犬跟着四个人到处逃窜,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其实,你曾祖也明白这样的结果,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听到皇帝的命令,你曾祖忧伤的道:‘小民自知过了期限,只是希望能由小民来行刑,给他们留个全尸,也希望皇上能次给小民一块地,好好安葬他们的尸骨。’皇上爽快答应了,当时也有个要求,要你曾祖做四品带刀侍卫,皇宫内行走。你曾祖无法,只好答应。于是在行刑场上,人们看到了你曾祖骇然的一招,四个人同时倒地、咽气。仵作查验每个人胸口的伤,直贯心脏部位,果然是致命的伤,皇帝兑现了承诺,封了一块小山头给你曾祖,就是扶乩山。那日“尸体”运到扶乩山,人就起死回生了。我们这几家的家人就以守灵的名义住进了扶乩山。在这里的一保全。“ 虽然说的轻描淡写,霍知命曾祖独闯火龙帮,挑平九洲十八寨的故事还是令在座的每一个人为之一振,霍知命的曾祖是怎样的一个人。楚惜材和秦月看着霍知命,像要从中阅读出一些影子。他们相信霍家的血统注定了霍家的子孙都是有情有义,血腥的汉子。而霍知命,不禁为自己的父亲自豪着,原来自己的每一代先者都带着那么仁义的光辉,那么他的祖父呢,还有他的大伯?他们究竟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不负一代侠名? 史正龙叹息道:“虽然你曾祖保全了我们,但是他却不喜欢官场的事情,更何况陪伴的是一个昏君,终于郁郁而终了,想来我们这几家人是多么的对不起他。他一死,皇上要求霍家再出一人接受子荫,你的大祖伯父只好接替你曾祖的位置,农民暴动,火龙帮趁机举事,皇帝被杀死,你大祖伯父也恪尽职守了。” 众人不免叹息一声。 秦月问道:“那么那个九龙杯呢?想必被火龙帮重新夺回?” “没有,在混乱里,九龙杯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这也是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寻找的。孙家一枝人员不兴,一直住在扶乩山,王家子孙在乱世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而我们史、罗两家等待局势大稳,新主得天下,才搬出了山。那时候你祖父还在,而令尊还是个幼儿,后来他成名后见过我们一次,自此就断了往来,而我们史、罗两家一直住在一起,这些年没有听到江湖传言九龙杯的事情,我们就想九龙杯想必已经被人淡忘了,而这物什与我们渊源极大,想除了王家,霍家,史、罗、王家先人的骨骸都葬在一起,莫若寻来,在左近风水宝地埋下作为地器,这样的灵物一定会保佑几家子孙太平,诸事兴旺。同时我们也算对霍家的恩情做些补偿。所以我们才会想到开当铺,故意很招摇、很诡异,希望能够吸引那些没落穷徒、鸡鸣狗盗之辈来典当。别说,这些年所获奇珍不少,银子越赚越多,九龙杯反倒没有迹象。”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1 章 楚惜材笑道:“无心种柳柳成荫。这一片基业也可以让子孙无忧了。” 罗玉珏羞惭道:“楚兄见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定为楚兄所不齿,早已沦为江湖的败类。如此赚法,银子都是脏的,所以我们史、罗两家常常散财。” 听的人微微点头,露出赞赏的神色。 史正龙道:“关于九龙杯,我们还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这些年,我们一直未与王家取得联系,就心想应该联合王家的力量。后来查来查去,才发现王家早已经改名换姓,家业很大。第二代生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不过第三代此人命中无子,偌大家业无人继承,又因其隐居,无旁亲,所以他死后是一义女葬敛。听说为了占尽好风水,包括衣冠冢,葬了十处隐秘所在。我们当下怀疑有隐情,于是测风水,观星象,寻求坟墓所在,竟然皇天不负,让我们找到了所在。更令人惊喜的是我们发现了九龙杯!” 史正龙虽然说的兴奋,几个人却微微皱眉。动死人棺木毕竟是伤风败俗的事情。 史正龙觉察到大家的一样,解释道:“那里的风水虽有霸王之像,但是对于死人而言,灵魂却并不会得安生,于是我们将王家的骸骨也迁移了,想兄弟几个葬在一处,都可以庇护到。” 秦月心中叹了口气,暗道:“王家都绝种了,还受什么庇护。”他转头环了一眼,看到楚惜材在看他,不禁恼怒地瞪了一眼。 楚惜材微笑着,轻微耸了一下肩。他突然笑道:“不知道这九龙杯盛酒的味道比酒葫芦好喝到哪里去。”不禁酒瘾发作,喉咙动了一下。 罗玉珏读出楚惜材的言下之意是要见识九龙杯。忙说道:“恼恨的是,九龙杯再次丢了,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得罪了牧羊主人。” 秦月道:“难怪!据说,牧羊主人就喜爱搜罗金银珍宝,想必被他夺去了。” 史正龙叹息道:“我们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躲在牧羊主人的谷口劫了他的人,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么说,不是他夺去的?” “其实是一个家里人说了谎。哎……” 几人对望了一眼:原来是家贼! 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飘了进来,咯咯声道:“九龙杯在此!” 九龙杯的价值 无疑是狂喜的,在听到九龙杯的一瞬间,史正龙和罗玉珏的脸上发生了变化。继而是恐惧,仿佛九龙被重见天日的消息已惊动江湖,巨大的恐慌扼住了内心。众人寻声出了门外,看到一个少女坐在屋檐上,垂着双腿。 秦月摇了摇头:“我就知道是这个小妮子。”霍知命微笑了,心头闪过了一个名字:柳星虹。 柳星虹在手里转着一个杯子,上面果然盘旋着九条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史正龙与罗玉珏心中狂喜,已经按捺不住激动。 听秦月的口气,仿佛认识这位姑娘,史正龙诧异地问道:“这是你们的朋友?” 秦月不答,盯着柳星虹的手看,实际上是在欣赏那只杯子。霍知命回答道:“算是。” 楚惜材对霍知命耳语道:“你的小相好么?”霍知命脸红脖子粗,不禁偷望了一眼柳星虹,看她正瞪着他们,神色气鼓鼓地。 柳星虹叫道:“你们低低咕咕什么,一定说我坏话!” 秦月反讥讽道:“你要是身子正,还怕人说。” 柳星虹啐了一口,说不出的娇美。在场的年轻人都看得有点痴。史正龙却惦念着九龙杯,这个兴趣远比姑娘大,他喊道:“姑娘,老朽有礼了,还是下来吧,咱们都到客厅一叙。” 柳星虹咯咯一下,旋即站在了屋檐上,说了一声“好吧,接杯。”杯口朝下,劲射而去,直奔秦月。史正龙、罗玉珏惊呼“小心”,倒不是提醒秦月,而是心疼九龙杯,怕摔坏了。秦月轻描淡写地接了过去,刚要得意,倒口的杯子却撒出一滩水来,饶是秦月反应快,也溅撒了一身。 楚惜材刚要喊:“可惜了一杯好酒,都被你身上糟蹋了。”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骚味。 柳星虹拍手笑道:“哈哈,这是最毒的暗器。让你得罪我,让你尝尝猫骚味儿。” 秦月一阵尴尬,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羞色,一股红晕不争气的从黑色的脸膛泛了出来。这股骚味果然很冲,秦月当下发作不得。柳星虹飘然而下,盈盈万福。 史正龙早已吩咐管家领着秦月去换套干爽的衣服,秦月将九龙杯交给史正龙,史正龙早已迫不及待,和罗玉珏围过来观看,顾不得尿骚味。不禁大喜道:“果然是它!” 罗玉珏道:“没错儿!在第七只龙的爪子指尖和指节上,我和史兄个点了一个细小朱砂。史正龙早已按捺不住,说了句“你们且回大厅”,当下奔去偏堂,罗玉珏也欢喜地跟了去。 秦月换了一身衣服踱回大厅,整个人显得干爽、干净,一下子显得整个人细腻生动起来,眉眼与嘴角似乎多情,一个俊朗的后生模样,不禁令人多看几眼。这倒让秦月羞愧起来,不禁恼怒地瞪了大家几眼。柳星虹偷看他,眼中含笑。 不久史正龙与罗玉珏两人出了来,又恭恭敬敬地拿出九龙杯,罗玉珏端出了一壶酒。史正龙道:“难得各位赏脸,莫若都见识一下这九龙吐水的天下奇观。”史罗两人显然对在座的豪侠特别信任,令众人特别畅快。 史正龙将九龙杯摆放在正中,罗玉珏往杯中加酒,众人们都目不转睛地观看,期待着惊心动魄的一幕。然而,美酒就快倒满了,那九条龙依然没有动静。众人面面相觑,史正龙与罗玉珏更是难以相信。 有人问道:“这九龙杯是真的么?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第一个尖叫的是柳星虹,她目中含怒,满面羞红,到处找是从谁的嘴里发得出来,刚才没有注意是谁说的。吓得大家赶紧噤言。罗玉珏安慰道:“柳姑娘,且息怒,这九龙杯是真的。跟我上次看到的没有区别,我们不仅点有朱砂,还有其他标记,都一一应验,想来是不会错的。” 柳星虹这才平复下来,也不免愤愤道:“那就说明这九龙被压根就不可能动。我灌猫尿的时候,就没看她动过。” 秦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恼道:“还敢说这碴儿。” 罗玉珏叹气道:“我和史兄当日试过,倒入酒后,那九条龙果然转动,并且吐出水花来。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机关坏了,要么,要么就是灌了猫尿,坏了九龙杯。” 柳星虹听到后面还是归咎于自己,不禁大为不满,不过确实是自己暴殄天物,不禁也有些羞愧,不免嘟囔一句:“是不是酒不对。”经此提醒,罗玉珏去取当日所用的酒,楚惜材见要换酒,当下把杯中酒喝个精光,盛赞好酒,人间*。其他人想起刚才所盛猫尿,不禁有点厌恶,尤其是秦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罗玉珏取来普通的烈酒倒入,那酒杯依然没有反应,众人不免失望,最高兴的是楚惜材。他捧着酒杯,又美美地喝上一口,突然大叫:“妙!” 柳星虹好奇问道:“有什么妙的?” 楚惜材道:“这烈酒我常喝,入口辛辣如火,而用这杯子盛过,入口后仿佛含着一块冰,慢慢融化,一股暖意封在咽喉不散,一股特异的醇香从鼻孔喷出,实在是享受。秦月当下迫不及待,已经夺过九龙杯喝了一口,果然如楚惜材所言。秦月将酒杯地给霍知命,霍知命喝了一口,亦赞不绝口,罗玉珏、史正龙喝完大笑,一扫脸上的阴霾。 楚惜材笑道:“这才是杯子该有的价值。”众人大笑,已经不在乎九条龙是否会动。 柳星虹却很厌恶众人用一个杯子喝酒,不禁厌烦道:“有那么好喝么?听说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估计沾了死人味儿,倒好喝了。” 众人听完,面如土色,继而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狂揍她一顿。柳星虹自知失言,当下也不做声,似乎很委屈,反倒令人疼怜。 史正龙收好九龙杯自不用提,然后问柳星虹:“不知道姑娘在哪里得到这九龙杯。” 柳星虹笑道:“你这一说,我倒差点忘了,这可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你可得给我一千两作为补偿。” 史正龙哈哈大笑,说道:“姑娘比老朽精明多了,这买卖值当,老朽一定给姑娘奉上一千两银子。” 秦月挖苦道:“何止是精明,是贼精贼精,想必那十两银子也不是自己的吧。”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2 章 柳星虹掩嘴偷笑,道:“急什么,到时候给你一百两就是。” 秦月道:“那要看银子的主人干不干,你赚了一千两,只给一百两,也未免小气。” 秦月捅了一下霍知命,霍知命却傻乎乎道:“只要姑娘还了十两就好了。” 差点把秦月气死。楚惜材哈哈笑道:“霍兄弟也太老实了。”众人皆笑。 柳星虹不无得意地说道:“看人家多老实,哪里像有些人见财贪婪,像这种老实人就一定有好报的,我柳星虹决定跟他平分银子。” 秦月晃着脑袋,捋着硬硬地胡子道:“这倒不错。” 楚惜材大笑道:“这样大好,这才像一家子。” 此话一出,史正龙哈哈笑道:“原来柳姑娘是贤孙的……” 霍知命大叫着:“没有的事,别听楚兄乱说。”当下脸红脖子粗。 “赶紧撕了你这张臭嘴!看来你需要多灌些猫尿才行!”柳星虹显然是愤怒了,手搅着衣襟。牙恨地痒痒地。 秦月白了楚惜材一眼,恨道:“不会说话,别乱插言。做你的酒鬼去。” 楚惜材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言语。柳星虹见秦月没有挖苦她,而是帮她,当下也很感激。气氛缓和下来。 史正龙这才说道:“刚才柳姑娘还没有说,究竟是如何得到的九龙杯?” 柳星虹顾盼神离,娇笑道:“说来话长,那日见这位叔叔和另一个大胡子领着一群人神神秘秘的,当下好奇,就一路跟着玩。看你们分成几路,分开走,就不知道该跟谁了。心里气恼,却看到一个下人捡了另一条路走。我当时以为它可能是逃跑的人,当下好奇不已,就跟着他。看他专挑小路走,很谨慎,就像这家伙藏了啥。” 说到这时,罗玉珏和史正龙对望了一眼,罗玉珏道:“我们当时护送九龙杯,为了安全,确实分成几路,其实都是虚的,只有这下人才是真的。” 史正龙捋着花白的胡子道:“这个下人叫史雄,是我们史家的,向来忠心,办事从来没出过叉子,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也不贪杯误事,真是没想到他会失手。” “不好色?嘿嘿。我跟着他,看他对路遇的村妇倒是颇有好感,看着人家孤儿寡母,竟然多逗留了几日。这难道不算好色?” 史正龙很尴尬,言道:“这个,史雄后来才承认,说起来,这个怪我。史雄年岁大了,一直没有个归宿,撮合了几个,他自己都没有看上,谁曾想到会看上一个村妇,还丢失了九龙杯。” 柳星虹继续道:“我看着村妇跑了出来,带着孩子,带着一个小包袱。我就纳闷,我就进屋看看史雄怎么样了,她原来被灌醉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逃跑的人,估计拿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想必被妇人偷去了。我就去追赶妇人。跟她到了一个深山,有心要吓一吓她,把她的孩子绑在了树上,逼她交出东西,这才知道是九龙杯。那妇人说,她偷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本以为托付给史雄,后生有了着落,那史雄说要办一件大事,等办完,回来找她。那妇人越想越后怕,史雄已经要了她的身子,呸!”说到这里,柳星虹啐了一口,继续言道:“那女人说,这明摆着是欺骗她,她越想越气,就灌醉他,偷了九龙杯,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于是带着儿子逃跑。听她们说得如此可怜,可我身上没有银子,我就对他们说,我去给他们化银子去,本来该来史府要钱,还了九龙杯,可是在荒山上看到一个精致的锁链,一时好奇,把自己的脚给锁了起来,只好先找开锁的人,耽误了几天。后来又偷了别人的银子,先暂时安抚那妇人去了。嘿嘿。” 原来如此,史正龙难免感叹,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柳姑娘及时送还九龙杯,他们也不会得罪牧羊主人,儿子也不会命丧。不禁自叹命苦。霍知命和秦月听到如此一段,不禁会心一笑。原来这十两银子是送人去了,不禁对柳星虹有了新的认识。 “不管怎么说,柳姑娘如此高风,真令罗某佩服!”罗玉珏抱拳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想当年有多少人为了九龙杯命丧黄泉,而柳星虹竟然拱手相还。 第十三章 十劫阵 战书 一座酒楼里,座上有四个人喝着酒:霍知命、秦月、楚惜材、柳星虹。 楚惜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道:“常言道,相逢不在早晚,楚某浪荡小半辈子,能遇到你们几位性情朋友,真是痛快,来,咱们一醉方休!” 其余几个人默默地喝着。柳星虹第一个脸晕,说不能喝了。另外三个人仍痛快地继续喝着。楚惜材趁着酒兴,捧着大碗大叫道:“好兄弟,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霍知命叫道:“是!绝对是。我霍知命能认识你们,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秦兄弟,你,你说呢?” 秦月没有答,这样热闹相聚的场面,在他的记忆里并不多见,他努力地搜索着记忆,不禁有热泪流出。他默默地举高酒碗,仿佛一种仪式,一饮而尽。 “是,是的。”柳星虹嘟囔了一句。 突然,桌子上多了一把飞镖,飞镖上有一个拜贴。几个人同时振奋精神,楚惜材率先拔了飞镖,打开了拜贴,上面写着:“牧羊主人敬请霍知命入十劫谷一叙。” 秦月叫道:“来了,听说从来没有人进过十劫谷,不知道卖得什么药?” 霍知命趁着酒劲喊道:“管他什么谷,我去便是。” 楚惜材叫道:“咱们都去。” 柳星虹道:“好!让我把牧羊主人打趴下,给他灌点猫尿!” 十劫谷 十劫谷,当年十劫老人所设十劫大阵的地方,故成其名。 十劫阵,依谷而建,变化莫测,如今被牧羊主人占有。 十劫阵,只有入口,没有出口,官兵多次进来围剿,都是惨败而归。 十劫老人的名字经过多年,已被许多人淡忘了,而牧羊主人的名字,让人听到就怕。十劫老人的功夫诡异莫测,令人闻风丧胆,而牧羊主人对于对手赶尽杀绝的作风令人心惊胆寒。他比十劫老人更可怕,他训练的傻子傲绝天下,从来没有失手过,故他才会骄傲地放言,如果有人能够逃生,他绝不攻击第二次。所以那些曾经残害他的敌人,收罗名士高手保护自己。于是近几年来,被牧羊主人杀害的对手,从侧面上消弭了江湖的力量,也刺激了江湖的仇杀。让所有的人对他又恨又怕。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子,一个带着祖荫光环的小子,仿佛有神助,竟然破坏了他的杀人计划,救下了史正龙一家! 第一次失手,也是他的耻辱! 霍知命!他念着这三个名字,不禁哑然失笑了:“你真的知道你的命么?那么,你明天将是生,还是死?” 他原本不需要自己出手,他曾找到从来没有失过手的杀手,他要杀手杀了霍知命,什么方法都可以。 “请拿着他的头来见我。”牧羊主人说,他露出了诡谲的笑容,他眼前浮现出了诺兰。 然而杀手的回答让他失望了:“我已经封刀了。我已经败在了他手里一次,不可能再出手第二次。” “怎么可能,他武功真得那么莫测?” “他断了我的刀!”杀手冷冷地转过身,消失掉。 牧羊主人怔怔地出神。他虽然没有派人追杀过霍知命,可是霍知命与他手下十八个最得力的傻子交战,傻子几乎全军覆没,他已经不能再派任何人。 看来非要亲自出手不可! 天问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3 章 近了!霍知命下意识地握紧了刀。 为何如此顺利地进入了十劫谷?没有埋伏,也俨然感觉不到大阵的危险!这种平静更让霍知命感觉到担忧。 仿佛走了很久,仿佛到了谷的中央,一巨崖直立在谷中生长,海拔比四面环谷的高山要低,一侧与一面山相连,将谷切成一个“凹”字。在高崖之侧伸出一巨岩来,边缘尖锐狭窄,端坐一少年,而一个少女站在高崖之上,巨岩之外,挺立着身子,望向远方。 霍知命看向巨崖之上的人,一种迎面而来的压力让他瞳孔收缩。那少年是谁?那少女是谁?那少年就是传说中的牧羊主人?那少女是的他的侍女?霍知命揣测着。他环视着四周,观察何处会发生危险。 那坐在巨岩之上的少年,双手仿佛在拨弄着琴弦,而面前什么都没有?他那么认真,每一指仿佛倾注了全力。动作妩媚的、轻柔的,仿佛水一般妖娆的身形。他弹得是什么呢?为什么听不到声音,霍知命皱着眉头,努力地搜寻声音。 没有声音,幽静的谷,唯有自然界的万物在作响,停在霍知命的心里,更显得幽谷寂静,心情却嘈杂。看那少年的十指灵活的抖动,仿佛有着无限的魔法,而他的面前空无一物,却仿佛安坐着一把巨大的琴。 为何他会如此倾注全力的弹奏? 无弦琴!这就是无弦琴!少年的十指在虚空中忧伤着,婉转如蝶梦缠绕。 那少年和那少女仿佛融入了自然,浑然不觉身外的事情,霍知命的心坎也开始消弭、沉寂,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随着少年的身子迷幻般的打开。 静!心辽远开阔而去,灵魂陡然被甩到了不知名的虚空,有双眼睛或者耳朵正在感受澄澈。这就是最远古的力量么,来自自然的召唤? 万马奔腾;蹄踏铮铮。 草原辽阔;沙沙作响。 无边落木;簌簌有声。 长河落日;浪涌涛涛。 …… 看到了!听到了! 那少年依然端坐着,身体却更加剧烈的颤抖了,仿佛舞着巨阙,击打着波涛。他开始大歌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 俨然屈原的《天问》。霍知命的骨骼咯咯作响,随着每一问,身体沿着台阶缓缓而上。每落下一步,动作像是沉重的叹息,心中有无限疑惑。 人,神,未来!问天,问地,如何能问得明白! 纠结的问题迷惑在脑海里,迷茫成一片空白的不见涟漪的海洋。他注视着苍天,俯视着山崖下面的世界。哦?这万物成就的自然,在你的脚下眼底何其渺小空旷,而当它俯视你时,你又何尝不是微弱?透明的忧伤像爬格子一样爬满霍知命的脸,眼睛却愈加清澈而无痕。 “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当最后一句从少年的口中说出,仿佛一切停滞。少年的一切动作已经停止,仿佛需要还阳。良久,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环视左右,看到少女叹了一口气,目光从悠远的方向拉了回来,正看着登上来的霍知命。那少女目光有一点贪婪,仔细地看着来人。 他就是霍知命?少年和少女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少年叹息了一声道:“看来人生总是要面临许多新的问题要探究。” 少女含笑不语。在霍知命看上来的刹那,别过了头,又看向了天空。 霍知命被少年那磅礴气势的《天问》弄得心情依然是沉重的,心情压抑如有一块巨石。在登上山崖的一刹那,看到前方辽远开阔,一股山风袭来,心情才刹那释放。 少年明显看到了霍知命情绪的变化,喜道:“看来你听懂了我的无弦琴。” 霍知命摇了摇头,他只感到身体的一个地方分外的冰凉,他叹息道:“弹此琴者,应该有着巨大的痛苦和忧伤吧,而我不懂,却似乎又能感觉到。” 少年笑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人心底的微妙,也许你我之间存在一种共鸣。” 霍知命点了点头,抱拳道:“在下霍知命,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长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此次前来,你要跟谁一战么?” 霍知命吃惊道:“牧羊主人!”他这才想起自己此次的目的,而对面前这妖娆的少年,他终究大吃一惊,刚才的那一点好感也顿时无影无踪,换上的是激烈的思索。 多么可怕的对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有着这么好看的笑容,那么澄澈的眼神。 牧羊主人看着眼前的霍知命,也在他的眼睛里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种澄澈,那种清的深邃的眸子,仿佛可以看到有着一个透明的心灵。不该是这样的,听人说过他杀人的时候有一张扭曲的脸,眼睛里冒着仇恨的火光,被仇恨燃烧的人,怎么可能有着这么无辜的眼神。看不到坚定,看不到沧桑,只看到暗涌的忧伤,仿佛无助的,仿佛被动的。牧羊主人的眼睛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悲悯,对于他来说,这是可怕的。 而这仿佛是一个化学反应,霍知命的眼神里随着这一丝悲悯,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同龄人的欣赏。 牧羊主人别过头去,手在虚空中捏了一下弹开,继而在空中端住,叹道:“这个时代,像我们这样年纪的人落魄在江湖的原本不多。” 霍知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道:“是。”多半的少年虽然开始闯荡江湖,却还有祖上保护。他突然有些感慨地想,如果父亲还在,霍家还在,他想必也是这样了,而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无根的野草。 牧羊主人的感慨也多半如此,只不过,因为境遇不同,他想到家事还在,他还是个公子哥,日后是朝廷的官员。而人生偏让他遇到了这样的少年。他喃喃道:“既然我们这一类人太少,为什么不能同舟共济,偏偏要你死我活呢。” 霍知命道:“我并不想……”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4 章 牧羊主人打断道:“这是宿命,我们没得选。——你认识她么?”牧羊主人指着少女,正是诺兰。 霍知命原以为是侍女,也没有多看一眼。现如今顺着牧羊主人的手指,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傲骨般的站在那里,面部化着很浓的装。深黑的眼影,眼皮上有一抹金砂,长发结满铃铛,发髻边缘挂着神秘的图案彩绸,说不出的诡异莫测,当下不解。只是那双眸子闪闪发亮,漆黑如墨,似有无限话语要对霍知命诉说,一股情愫在眼中打个转儿,像河水一样要流下来,不禁让霍知命心中一动。 这是谁?那眼神? 霍知命霍然不解,却没有在脸上过多地写下,他有点读懂了,这女子仿佛在向他呼救。 牧羊主人没有在霍知命的脸上寻找到自己要的答案,当下说道:“她叫诺兰,她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们该见过面吧?” 诺兰?霍知命心中动容,复又看了一眼诺兰,由于浓妆看不出诺兰的脸是否已经绯红,而霍知命的心里却犹如揣了一只兔子忐忑不安。对方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在肯定着一个答案,那含情的焦急仿佛不容他拒绝。 霍知命隐隐与某些事情关联,又不敢猜透,是的,这个名字曾在瞎子的内人的口中得知,因为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原本不多,所以记得特别清楚。然而她怎么会在这里?霍知命疑惑地望着诺兰一眼。 牧羊主人傲然笑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还想不明白。你生,她跟你走;我生,她跟我走。” 霍知命不明所以,又看了一眼诺兰。虽然诡异的样貌让他没有多少好感,但是那眸子里的光泽却让霍知命仿佛读懂一些什么。诺兰始终没开口,她将所有的忧伤、关注、恳切缩进了眸子里。她暗想,霍知命能懂么?这样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女人? 霍知命是不懂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然而女人期待的眼神却让他多了异样的温暖。那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信任,他自然能够感觉得到。霍知命毕竟血气方刚,原本就是个涉世不深没有机心的人,其他没有多想,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想必是被牧羊主人掠来的,向自己求救吧。想及此,不禁豪情万丈。 牧羊主人示意霍知命坐在巨岩的石几上。霍知命索性坐了下。 牧羊主人缓缓道:“我终究不明白,杀手秋夜为什么会败在你的手上。” 霍知命茫然的望着他道:“这个人,我倒没听过。” 牧羊主人笑道:“是了,就是被你断了刀的那一个人。” “是他!”霍知命失声道,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在霍知命的眼前晃动。他汗颜道:“我哪里能打得过他,只是侥幸断了他的刀!” 牧羊主人有三分佩服道:“能够断他的刀已经很了不起了,秋夜这人出招狠辣,常一招毙命,你竟然没有给他下手的机会,可见武功不俗。” 霍知命叫一声“惭愧”。 牧羊主人继续道:“秋夜这人很了不起,据说当他满身杀气的时候,方圆百里的婴孩都会啼哭,一跺脚,山那边的人都会感到心惊肉跳。” 想着秋夜那可怕的骇人的气势,霍知命叹道:“幸亏当时我没有知道他的身份,否则早已经在气势上输了。哪里还敢拿刀。” “这话倒是不错,看来你的武功不错,运气也不差!秋夜,于家杀手秘籍的的嫡传,想必现在在训练自己的儿子了吧。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封刀,竟然会是你让他有了这样的打算,可怜了他那么多年辛苦的训练。” 霍知命羞愧无当,当下不语。牧羊主人继续道:“于家杀手秘籍的训练是极其残酷的。几年前,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弃婴,左手残废,我看他可怜,原打算把他带回家中。这时候,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寒,这就是秋夜。他阻止我抱走婴孩,他说那是他的孩子,他是要这孩子被一个穷苦的人家抱走养大,说我会让这孩子娇生惯养。” 霍知命奇怪的听着,诺兰也定定地站在那里聆听。 “我这才知道于家杀手秘籍训练之残酷。他们为了秘籍代代相传,就要选择一个孩子单传下去,其他的孩子传宗接代。首先将选中的孩子遗弃,弄残他一条胳膊,被穷苦人家收养,这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就会被磨练的孤傲冷漠,而后,生父在他懂事的时候开始寻回他,传他杀手秘籍。据传,这秘籍的练法也是盗挖死人的尸体操练,待到割的皮肉不剩,再将尸体送回坟中,所以在于家杀手的眼里只有死人,他们拥有狼一样的眼睛。” 霍知命骇然道:“如此看来,被选作杀手的孩子实在太不幸了。” 牧羊主人道:“谁又知道呢?有着傲视天下的武功,这是多少江湖人士所梦寐以求的事情,甚至许多人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所以谁也不知道继承杀手秘籍的人是否快乐,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悲伤。——话说那时,秋夜见我好心收留弃婴,虽然不让我抱走,却答应在未封刀前为我做一件事情作为补偿,而我却迟迟没有找他,没曾想,待找他为我杀人时,他已经封刀了。而我原本要杀的就是你!”原本缓缓的声音突然加重。 霍知命心头一紧,看着牧羊主人收缩的瞳孔——一缕仇恨与怨毒在少年的脸上爬满,霍知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视觉沦陷 过去了那么久! 众人由焦急变成焦虑。 秦月开口道:“怎么还没有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有不好的预感。 柳星虹问道:“牧羊主人的功夫究竟厉害到什么样子?” 秦月与楚惜材茫然地摇了摇头。 秦月忧心道:“我不只怕牧羊主人的功夫,而且更怕那十劫阵。当年十劫老人创下的阵法威力多大,无人能知,自从牧羊主人入住这里,官府多次派人围剿,有去无回。怕只怕……” “不会的,我相信霍兄弟。”楚惜材道。 “这么久都不出来,还相信个屁。”秦月怒视一眼楚惜材,这话倒让楚惜材愣了一下。 秦月已经开始移动,柳星虹仿佛会意什么,跟在了秦月的后面。 楚惜材飘然到他们面前阻止道:“你们想干什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贸然进去,根本落不到好去。” 秦月豪气的笑了:“秦某根本没想着落个好去,十劫阵又有谁能破得了,既然与知命兄弟一场,刀来火往,纵然拼了这条命,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死在十劫谷!” 楚惜材跺脚道:“难道我就不是这个心思,霍兄弟这人实在得很,我也担心死了,罢了,你们且等着,我先闯闯看。”说完,已抢在两人前面奔了进去,秦月和柳星虹惊呼一声,也跟了进去。一进去,就迷失了方向。重叠的雾霭让人看不到任何东西。楚惜材惊道:“这谷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他们并不知道,霍知命进去时,阵法没有变动,前方是一条坦途,而他们一踏入,就已进入劫阵之中。三人一入雾中,就各朝一个方向走远了。 “喂!霍家小子!”柳星虹壮着胆子喊了起来,向前走着。雾气加重,声音传得并不远,也不见有回声。 秦月没好气笑道:“小妮子,你叫什么?” “我怕那呆子在雾里迷路了,说不定能把他叫出来。”柳星虹很认真地说道。 秦月呸了一声:“向前走哪里会迷路。知命兄弟没那么笨。喂,楚兄,你在哪里?”大雾阻隔了三个人的视线,虽然均在不远,却无法知道每个人的具体方位,一时间,三人有些懵懂。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竟然有两个男子的声音,显然不是回声。 秦月倒吸了一口气,刚答应完的楚惜材也倒吸了一口气,显然有人冒充他的口吻,而这个人一定是敌人! “谁在冒充我说话?”一个声音大怒道。好像是楚惜材,却又不是。 真正的楚惜材原本要说这句话,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大喊道:“小心!”秦月和柳星虹倒吸一口气,果然差点上了当。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5 章 三个人虽然知道就在眼前,却茫然的不敢聚拢,他们清醒地意识到,在这大雾之中,也许下一个碰见的人就是敌人,而万一碰到的是同伴该怎么办呢?三人暗暗焦急,现在突然意识到人多是累赘。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想着对策。柳星虹首先沉不住气了,她喊了一声:“我向前走了!”出现了两声“哎”,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秦月和楚惜材实际上没有发出声音,都是敌人发出来的,但是他们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发出过声音,所以没敢轻举妄动,依然站在原地感觉周围的变化。 突然听到一声女子尖锐的惊呼,紧接着“嘭嘭嘭”,继而失去了动静。秦月和楚惜材再也沉不住气,大声问道:“小妮子,柳姑娘,出了什么事?” 没有回答! 须臾两人身边有物体飞来,两人出招,物体悠忽不见。又听到“啊”,不知道谁发出的男子声音。两人有冷汗冒了下来。突然秦月高喊道:“楚兄,你的五线锦帕还在?” 有两个声音回答道:“是!”,“不是!” 隔了良久,出现了一个激动的声音,小声地说道:“五线连吾心,线线女儿心。” 人已近在眼前,一双炯炯的目光逼视过来,一双巨手伸了过来,正是楚惜材。秦月眼中似有泪光,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什么不要说了,先解决眼下再说!” 楚惜材答应一声,两人背靠背。秦月突然叫道:“楚兄,你在哪里,你的酒壶还在?”又传来了“是”“不是”的回答。显然在这大雾之中,对方也没有看见楚惜材已经并肩作战,依然玩弄着把戏。 秦月划向楚惜材后背,意思是说“抓一个,杀一个”,楚惜材会意,刹那之间掷出一把飞镖飞向一个声音,同时与秦月如影随形向另一个声音奔去。听到一声惨叫的同时,两人已经迅速摸到了另一个声音的跟前,果然是一个人,两人刚与他交了一招,那人悠忽不见了。秦月与楚惜材贴着脸,面面相觑。暗叹机会一纵,再也不能如法炮制。 楚惜材道:“当下之际,只能向前推进,不知道柳姑娘怎么样了。” “怕就怕……” “行了,别老说这样的话。注意脚下,咱们向前走。” 秦月与楚惜材向前推进。突然空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你们同伴的尸体来了!”两人一惊,短暂的忧伤掠过脸庞。果然仿佛一个人被抛了下来。两个人紧张的要去接,那尸体在接近他们手的刹那,悠忽多了把兵器,刺向两人,然而太慢了,秦月与楚惜材几乎同时出手,点住了来人的穴道。两人刚要将来人擒下,悠忽一声又不见了。两人骇然,秦月惊道:“怎么可能,已经制服了,又不见了!” 楚惜材佩服道:“早就听说牧羊主人训练的杀手忍术了得,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柳姑娘……” “乌鸦嘴!咱们想办法冲出去!” 天上一声惨叫,有物体落下来,两人听其重量,不像一女子,不假思索的摆开了架势。 落下竟然是一个死尸!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嗨!好了,你们站着别动!”俨然柳星虹的声音。 两人心想,不管是不是柳星虹,以静制动,终究没有坏处。感觉周围的雾气渐渐薄了,秦月和楚惜材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一片平整的土地上,四周是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谷底,刚才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雾,而不远处的四周山崖树丛中,隐隐有轻烟直冒,位于八方,像是法坛。 柳星虹果然还活着,她从崖半腰飘下来,身上有零丁鲜血,手里多了一大把小旗子,在风中招展,煞是好看,她笑道:“我拔了他们的旗子,破了他们的阵。”手上多了一幅金丝手套,平添了一分妩媚,当然这付手套不是装饰,而是杀人的利器,上面布满了像蜘蛛腿一样的毛刺。柳星虹见两人注意她的手套,不无得意地道:“师傅让我选一样宝贝,什么飞云剑啊、鸳鸯刀、蝴蝶刺我都没有看上,就喜欢上这付手套,这首套叫蜘蛛手,嘿!还真好用。” 秦月笑道:“小妮子干得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阵法所在。” 柳星虹“咯咯”笑道:“他们太低估我了。也许男人都有轻视女人的毛病。我没走几步,迎面就来了一个人,可惜他看到我吓得哇哇叫,竟然想动手动脚,就中了我结实的三掌,突然看到他往回走,我一把拽住他,竟然跟着飞了起来,才知道,原来这群家伙身上都绑有绳子,只要人一拽,就回了去。谁曾想,歪打正着,就被他们拉到了迷雾之外,我就跟他们打起来,杀了几个人,吓跑了几个人。” 秦月与楚惜材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楚惜材道:“他们倒是聪明,这么大的雾,如果没有绳子牵拉,他们也会迷路。我怎么就没想到,反而以为他们有着高明的手段。”说完微笑着看秦月。秦月却将头扭到一边,看了一下地形,继而道:“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样的危险,我们走吧。” 三人当下继续向前,见有一土坎,不假思索的迈了过去。突然地向下塌陷一尺,三人大叫“陷阱!”同时跃起,却茫然的发现前后左右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见,眼睛虽然明亮,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除了眼前的三个人。 一瞬间,三人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双腿落在了原处。 三人面面相觑,揉了揉眼睛,根本无法相信什么都看不到。而事实确实如此,万籁俱寂,静得可怕。又是柳星虹沉不住气了,她大步地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啊呀一声,身子直往下掉。楚惜材,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将柳星虹拽了上来。柳星虹的身体陷处,才愕然发现前方就是陷阱,而将柳星虹拽起,陷阱也消失在视线了。 秦月骇道:“没想到这里有这样的机关。我们还是撤退作打算。”身子下意识的向后迈。突然脚下一滑,不禁惊呼。侥幸的是,步子不大,身形勉强稳了回来,楚惜材吓了一身冷汗,一把又捞住了秦月。秦月感激地望了一眼。 “真是没想到,陡然之间,阵形已大变。”秦月惊魂甫定,叹道。 柳星虹吐舌头道:“我再也不敢迈步了,真可怕。” 三个人挠着头,一时间没有办法。“前面是陷阱,不知道陷阱有多深。”楚惜材陷入深深地思考。 秦月突然眼前一亮道:“刚才小妮子和我身体落入陷阱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陷阱的样子,是不是说,只要有东西出现,就不难发现前方是什么。” 柳星虹拍手道:“是了!有可能!” “且试他一试!”楚惜材当下奋力掷出一把飞镖,劲射而去的飞镖,在视线里越飞越远,而令他们大喜过望的是,他们与飞镖之间的所有物景都看得一清二楚,许多巨大的陷坑相连,只有曲折的窄道通向未知的前方。 致人死地的阵,总会给那些大无畏而聪明的人留下一条生还之路。 秦月他们看到了! 柳星虹率先开始欢呼。 飞镖显然落入了陷坑之中,随着消失,三人的视线又落入了空茫,眼睛一阵眩晕,但三人的心情却大好。 秦月揉着眼睛道:“是了!我们的眼睛也需要一个落点,而在这个阵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个物体作为落点,反而让我们出现了失明的状态。楚兄,你可记住了刚才显现的路线?” 楚惜材疑惑地道:“没有记全,难道你想凭着记忆的路线,我们闯过去?” “大块头,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让你将飞镖落在那条路上,这样我们的眼睛有了落点,自然可以向前走了。然后你再掷出一把飞镖,看清楚前面的路,我们在继续向前走。是这个意思吧。”柳星虹狡黠地望着秦月。 秦月笑道:“你这小妮子反应倒快,不像某人像头笨熊。” 楚惜材笑了笑,也感觉自己很笨,当下凭记忆的最远一点掷去,恰落在了窄道之上。 柳星虹欢呼道:“脑袋虽然笨了点,手上功夫倒不赖。” 秦月略带讥讽道:“看来千手飞镖的功夫还剩点儿。” 楚惜材一笑,不置可否。三人飞身向前,很快来到飞镖所在处。楚惜材弯腰去拾,突然听到空中有人说话:“他们已经过了大半了,难道我们还怕他们发现么?”话音一落,千百种暗器纷纷而下,天空中密密麻麻像蝗虫。暗器不仅具有伤人的作用,也让三人看清楚了,天空的四壁悬崖上站满了侍女打扮的人,他们每人拿了一面大镜子,反射着光芒。 柳星虹大骂道“卑鄙”。 殊不知越高明的阵法,阵法的主人是越耻于暗算别人的,显然上面的人破坏了规矩。不过正是因为破坏了规矩,大家才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楚惜材早已经上窜下跳,穿梭在窄道之上,一个暗器高手,自然懂得应对之法,当下击落不少,秦月和柳星虹也各用双节棍、蜘蛛手拨落大半,而余下的俱收在了楚惜材的手上。楚惜材刹那间予以还击,如万星迸发,正打中那些硕大的镜子上,侍女们惊呼,纷纷逃离。镜子碎裂成碎片纷纷掉落,漫射着光芒煞是好看。由于失去了镜子们的反光,虽然四面八方已经看清,视野却一下子暗淡下来,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盲,不禁又吓了一跳。待适应周遭,相视而笑了。 秦月道:“没想到我们也作了一回睁眼瞎!” 柳星虹笑道:“别说,也挺好玩的。”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6 章 秦月和楚惜材看了一眼这个不知愁苦的小丫头,苦笑了一下。三人环顾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身处的山谷寸草不生,不仅谷底平整光滑,四周的峭壁也挺利而光滑异常,巨大的陷坑也是平整光滑,每一个有丈余深,陷进去,就别想出来。偶见坑底有残碎指骨,看来是死过人的,而后尸体被打扫。窄道上及坑壁不见有寸草生长,更不见杂质,不知涂有什么物质,本身就像一面面铜镜。 柳星虹道:“现在看来这阵法虽然有些吓人,却实在平淡的紧。” 秦月笑道:“你用过来人的眼光看发生的事情,自然平平无奇,刚才你身在局中,还不是感觉已经到了鬼门关口。” 柳星虹拍着胸口道:“是呀,是呀。” 楚惜材奔着陷坑巡视了一番,这怪异的行为惹得秦月发问:“你找什么?” 楚惜材道:“我看看霍兄弟是否在里面。” 秦月大声地“呸”了一声,柳星虹看了好笑,也狠狠地“啐”了一口。弄得楚惜材手足无措,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此处无话,三人继续前行。 过了一个谷隘,竟然有一铁门相连。铁门紧闭,阴森的气息令三人不禁心头一紧,三人了然,这势必有更大的凶险等着他们,然而他们却不假思索地向前走去。 离铁门近了。柳星虹突然兴奋起来,她完全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而是想着,又有新的阵法可以破解了,真好! 十劫阵的奥义 牧羊主人道:“当年我机缘巧合入的谷中来时,就被这大阵迷住了。那样宏伟的建设,那磅礴的气势,让我了解到当年十劫老人的胸襟与气概。他想与天地合一的愿望是多么强烈!遗憾的是,故人已去,再也不可能还原这阵法的精妙。十劫,又何止十劫?此阵法据我察来,以剥夺人的五感五知建立十劫,每一劫又生有数劫,阵法之繁复,令人眼化缭乱。可惜我对五行只是略懂皮毛,不能够做到这么繁复的变化,只能够费弃许多连自己都无法操纵的,而后对可用的略加改造,变成了今天的阵势。然而这几年来,已经没有人能够通得过。由此可见,十劫阵当年的力量无可估量。” 牧羊主人赞叹着,霍知命听得有些痴迷,想起父亲等人当年与十劫老人恶斗,如果他们都在的话,在十劫阵里大打一场,那是何等令人期待。 牧羊主人瞪着失神的霍知命道:“你今天不该带着朋友来,他们今天若是死在这里,岂不是冤枉?哈哈。” 霍知命心头掠过冷笑,抖擞精神道:“我相信他们,因为他们是天底下的好人,好人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幼稚!”牧羊主人无不讥诮。 霍知命豁然站起身,坚定地说道:“他们一定会的。” 牧羊主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他笑道:“那么,你认为我们俩谁会赢,谁会输?”他轻轻地一抖,一段彩绸飘然而下,彩绸边系有二十个不大的彩环,彩绸底吊着十个铃铛,凌乱的发出声响,仿佛鬼神的声音。 这就是兵器!霍知命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触摸腰间的刀。 感官沦陷 黑!三个人现在处在了黑暗的空间像是在一个房子里,这是他们在黑暗里对周围的感觉,同时他们感觉一种窒息。 与前面两次阵中同样是看不见,只是现在每个人虽然近在身前,却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小心脚下、周围!”楚惜材走在前面,小心地试探着前方的路。秦月挨着他的肩,柳星虹挨着秦月的肩,他们瞪亮了眼睛,努力地看着——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发亮的可怕。 “嗤!”火折子亮成一点,成了大家的希望。秦月奋力吹了一口,却没有吹燃,这仿佛在大家的意料之内。秦月出了这一口力,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仿佛缺氧,有点把持不住。楚惜材感觉到这种变化,接过火折子,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秦月稳定心神道:“只感觉呼吸困难,你且吹吹试试看。”楚惜材依言猛吹向闪亮的一点,也没有吹燃,呼吸也开始不畅。 柳星虹叫道:“我也感觉呼吸不畅了,这是什么缘故?” 秦月惊道:“怕只怕这地方没有空气!”这说法让两人吓了一跳,再看那火折子,也仿佛不争气的忽明忽暗。楚惜材遂熄灭了火折子,递还给了秦月。一股淡淡的烟味儿混在微薄的空气里,令三人咳嗽了一声。 “怎么办?”柳星虹问了一句。秦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们进来的刹那,后面的大门突然不见了,看来五行移位,他们只能向前冲。什么都看不到,就等于是无头苍蝇。 秦月下定决心,将柳星虹和楚惜材的衣襟和自己的系在一起,三人成一条直线,对两人道:“我们冲吧,拿出我们的兵器,不论脚下、周围有什么异常,我们都要照顾好彼此。站着不动,只有等死。” 两人会意,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站在原地,空气只会越来越稀薄,敌人是不会仁慈的格外开恩。三人的步伐开始有节奏地向前飞速奔跑。楚惜材的手上保持着拼死一战的姿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第一个顶上去。 路仿佛没有尽头,怎么跑都没有终点。 他们跑得并不慢。 这个谷难道真的没有尽头? 额头泌起了汗珠。虽然呼吸沉重,三人还是屏住了一口气,小心的呼吸着。 三人明白,空气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 柳星虹突然尖叫一声。前面两人挺住脚步,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踢到了一样东西,还在那。” 三人一停止,感觉呼吸更加困难。柳星虹摸向那东西,叫道:“好像是只臭鞋!” 秦月叫道:“给我看看!”柳星虹差点扔掉,遂递给了秦月。 秦月突然绝望地叫道:“不好!那是我被小妮子踩掉的鞋。” 其余两人一惊,不禁大为气馁。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打转! 那种没有呼吸感的绝望很快扼住了每个人的身心,一下子感觉空气不够用了。三人只觉得面皮发胀,被人扼住了心肺,浑身的力气也顿时消失。 突然空中有大嘎嘎的声音,带着呼啸直奔而来,像无形的硕大的蝙蝠慢慢的靠近三人。楚惜材虎吼一声扑了过去,继而站定。秦月知他得手,摸着自己的喉咙,无力地问道:“咳……是什么?” “一块布……”楚惜材半蹲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刚才奋力一击,只是扑了个空。感觉再有一击,只有倒下。而此时,仿佛有一个仿佛无形的巨大怪物带着巨大的呼啸从黑暗里飞了来了。秦月已知楚惜材无力应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道:“我来!” “砰!”秦月坐在了地上,他扑了一个空,再也没有力气站了起来。“嗤——嗤——嗤——”四面八方仿佛有无数冷箭射来,三个人无力的反抗着,搏尽身体最后的力气。 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怪声! 柳星虹那种破关的兴奋感终于消失殆尽,四面八方传来的恐惧,如潮水吞噬着心灵。柳星虹的心中刹那有了轻生的打算。“我受不了了!” 秦月一惊,拼劲力气向柳星虹扑去,明知道大家都要死,还是扑了过去,正抓住了柳星红拍向天灵盖的手,两人无力地滚到了一起,两人已经说不出话了。秦月枕在柳星虹的大腿上,已经昏迷,柳星虹仰面跌倒,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体丝丝的进入了肺部,原本感觉已经收缩的身体开始充盈起来,她大喜道:“原来脚下的气体是可以吸的。”见秦月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通,遂将腿一偏,秦月的头滑了下去。 秦月刚才已经隐隐听到柳星虹的喊叫,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魂魄仿佛飘到了天上,而此时,突然有新鲜的空气进入了鼻子,仿佛闻到了美妙的气味一般,一下子精神起来。他趴在地上大力地呼吸着,并嚷:“呆子,快趴下去!脚下是空气。”意指楚惜材,而楚惜材早已经趴在了地上,并向这边移动过来。三人劫后余生,摸到对方的存在,高兴的大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天空出现了声音:“谁会想到脚下的空气是新鲜的,大部分的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轻生,没想到你们竟然活了下来,看来也算是不该死的人。不过,别高兴的太早!这里的空气可是纯得很呢。”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7 章 秦月他们不知道,他们脚下的空气实际上是纯净的氧气,上面的空气都是不能呼吸的气体,在他们从外界进来的刹那,周围有着新鲜的空气,得以维持了一时。而他们一直能够奔跑,勉强支撑,是因为身体带动脚下的氧气瞬间飘了起来,被有限的捕捉到。而一旦停下来,脚下的氧气又沉了下去,反而窒息了。 三人不解,一边警惕着,一边贪婪的呼吸着,突然出现了呕吐现象。大声地趴在地上。楚惜材道:“难道气体有毒?” 有声音道:“哼!什么有毒!这是比平时要纯的空气,只可惜人是无福消受的。” 秦月霍然站起,胸口窒息,继而伏下吸一口空气,如此反复举动甚是滑稽,胸中的闷障却缓解,他遂告诉其余两人照做。 空中有拍手的声音:“这法甚妙,不过,等一会,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三人知道危险马上就要来临了,不禁瞪大没用的眼睛,竖起刚才还“欺骗”他们的双耳。 新鲜的空气他们仿佛适应了,他们已不需要站起来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有动物与他们分享这样的空气,反而令空气稀释起来。 “蛇!”柳星虹首先惊叫,大力地跳了起来,手里已经扔出了一条蛇。刹那间,三人感觉到周围都是蛇,竟然有着火红的眼睛,晃动出无数的亮点靠近、左右晃动着,在黑暗里如此明晰,像鬼火。楚惜材掷出几把飞镖,无数“鬼火”掉了下去,而更多的鬼火由远及近的奔了过来。 “怎么办?”柳星虹再次焦急询问道。楚惜材用飞镖回答她。而蛇好像永远也杀不完,而他的飞镖却在减少。 秦月道:“莫慌!”他将双节棍突然一拧,竟然变成一把笛子,他啜在嘴唇轻轻地吹着,悠扬的笛音吹去,所有的蛇嘎然而止了“脚步”,瞪着鬼火的眼睛,不明所以,渐渐仿佛闪开了一条路。 秦月在楚惜材身上划着什么,楚惜材会意,道:“妙!蛇的眼睛成了指路牌,我们沿着他们的眼睛走,一定会找到出路。” 柳星虹欣喜道:“这办法高明!”三人移动着,秦月的笛音一直没有消失。那些蛇的眼睛却突然消失了,四周又陷入黑暗。 三人茫然,笛声停止,不见有蛇再出现。三人猛然朝天上望去。 “天啊,多么美的星星,看那一轮满月!”柳星虹赞叹着。 是啊!好美!三个人都在赞叹着,将头聚拢到一起,仰躺着望向美丽的图画,感觉到了从未有的温馨。那点点的光亮,给了黑暗中的人生的勇气和力量!它们不同于毒蛇的眼睛,它们代表了光明和美好,是黑暗里的如织的灿烂,让人的心灵如挣脱牢笼的飞翔之鸟。 柳星虹感觉到秦月脸上传来的温热,心头一暖;楚惜材在另一边,感觉到秦月脸上传来的温热,心头也一暖。他们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看到这么美丽的天空,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看来这一关又过了。然而,三人却突然变色了。这么大的月亮,为什么没有光辉洒下来?他们来的时候,还是白天,难道真得到了黑夜么? 不好! 果然!那些光亮移动了!他们是最可怕的嗜人杀手,生活在黑暗里的毒蝇! 它们飞舞着,直射而下! 三人惊骇,立即作出拼死的架势。 “怎么办?”面对那些毒箭似的扑过来的毒蝇,柳星虹又一次发问了。 秦月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声音冰冷。 楚惜材沉默,他的飞镖也不再起作用! 第十四章 生死一战 急中生智 远处崖上的小旗又倒下一面,那是信号旗。 牧羊主人凝神观瞧,仿佛完全不在乎眼前的霍知命是否会进攻。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开始佩服你的朋友们了。” 霍知命知道秦月他们又闯过了一关,心中感到一阵自豪。 那时,在危急关头依然是秦月急中生智。当毒蝇扑面而来之时,他电光石火的想到了楚惜材酒雾杀了侏儒的事,于是他解下腰中的酒壶,在刹那间喝了口酒,酒雾喷溅,虽然不如楚惜材潇洒,却阻止了毒蝇。楚惜材恍然大悟,瞬间夺过酒壶,酒雾带着极强的劲力喷出,秦月已知阵法已变,既然毒蝇能够存活,他们目前的地方自然充满了空气,他拿起火折子伸在酒雾里,一团火扑着毒蝇飞过,毒蝇纷纷被烧死而飘落。 楚惜材大叫痛快,也感叹道:“可惜没有把我的大酒葫芦抱来。否则岂不是痛快。” 秦月白了他一眼,骂了声“呆子”,楚惜材心情变得欢畅起来,哈哈大笑,将空酒壶还给了秦月。 柳星虹当下对秦月亦是钦佩不已,拍着秦月的肩道:“真有你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出去。怕就怕我们继续在原地打转。” 楚惜材叹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当初我们可以将酒洒在地上,我对酒最敏感,就不会走老路了。我现在是越来越后悔没带我的大酒葫芦了。”楚惜材当初没有带来,自然是有他的考虑,他早已做了闯十劫阵的打算,不敢带个酒葫芦托大。 秦月嗔怨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怎么没想起来。” 楚惜材羞愧道:“我现在不喝酒,就没有主意,刚才沾了酒气,我的脑袋突然就灵光了。” “哼!那好,除了刚才那法子,你倒再想一个出来。”柳星虹抢白。 落在地上的毒蝇尸体竟然不少,毒蝇身上被人为涂上萤粉,依然发出淡淡的光芒。秦月怔怔看了半晌,突然笑道:“小妮子,这回可要看你的了。” “看我什么?”柳星虹在黑暗里瞪着好看的眼睛。 “呆子,脱下你的长衫。小妮子,你不是有手套么,把那些毒蝇给放到长衫里。” “我才不要呢。多恶心。” “咱们可是要用它来指路呢。” 柳星虹突然拍手道:“好啊,这办法妙,我抓。”面对死去的毒蝇,柳星虹还是心中泛起恶心,嚷道:“我不干了,大不了手套给你们,你们来嘛。” 楚惜材道:“你个小丫头,真是婆婆妈妈,我来做,我来做,手套给我。” 黑暗中隐隐伸来一只手,柳星虹拍过去道:“谁要你的臭手,又大又脏,还不把我的手套撑坏了,我要秦月来!” 秦月与楚惜材同时摇了摇头。秦月只好摸到柳星虹的手,带起一只手套,收拾那些毒蝇。 决战前夕 牧羊主人彩绸上的铃铛与彩环依然唱着招魂曲,却不见他出手。他的脸上爬起了一丝冷笑,缓缓道:“从没有一个人活着出过这一关,而他们闯过去了,也好,最后一关闲置这几年,还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 霍知命对秦月等人充满了信心,不禁有些狂妄道:“我就说过他们会闯过去,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倒也希望如此!”牧羊主人微笑着,诡异的笑容爬满了脸上。他冷笑道:“只怕这一关,没有这么容易破解。你说,这世界上,一个人最难打败的对手是谁?”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8 章 霍知命在心中说出答案的时候,牧羊主人已经脱了口:“是自己罢了。哼!没有人能够了解自己的力量,这一回,他就可以看看自己是如何伤害自己的。”他依然默默地说着:“他们依然会踏入黑暗的,这次不同的是,他们的地面会是一面不被觉察的铜皮鼓,他们的一切响动包括他们的喊声都会被敏感的音炮捕捉到,并释放出来,成为攻击他们的力量,而他们势必会反抗,然而他们一运力,就会被阵法反过来攻击他们,他们攻击的力量越大,攻击他们的力量也越大,直到他们筋疲力尽,无力招架,直到被自己制造的力量打死。你还以为他们能够闯过来么?” 霍知命沉默,然后道:“只要他们不反抗,不就可以了。” 牧羊主人冷笑了:“你现在听我如此说,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而他们身在黑暗,摸不着头脑,只会以为敌人来攻,怎么可能不反抗?” 霍知命突然冒起了冷汗,牧羊主人的话不无道理。他开始有些担心了,起初不知道阵法究竟多厉害,他充满了盲目的自信,而现在听牧羊主人解释阵法,他反而多了更多的担心。他可以想象:三个人踏入了黑暗之中,惊动了脚下的铜皮鼓,柳星虹该会发出尖叫吧,于是仿佛背负受敌,三人疲于应战,三人拼命地抵抗着、向前冲着,巨大的力量吞噬着他们,他们开始流血,开始筋疲力尽,终于受到重重的一击,在他们沉重倒下的时候,触动铜皮鼓,又是巨大的声响,将如惊涛骇浪加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继而他们被抛起再落下,决计是活不了了…… 霍知命额头泌出了冷汗! 诺兰看着两个男人站在巨岩上,下面是悬崖,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而两个男人说着空洞的话,手里的兵器都攥得更紧了。 诺兰瞪大了眼睛,耳朵里听着他们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手,而她明白,一旦他们出手,也许瞬间就会分出胜负,有一个人会死吧。她不敢眨眼,生怕这一张一阖,巨岩上就只剩下一个人。她希望霍知命赢,那样,她就重获自由,但是她又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与那个忧郁的少年相处了那么久,她开始欣赏他,如果他死了,她会很伤心吧。如果霍知命死了呢?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诺兰想,突然她怔住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她可是从来没有过死的念头。诺兰,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霍知命是你唯一重获自由的希望,一旦破灭了,就产生轻生的念头么?诺兰安慰着自己,用这样的解释宽解自己的轻生,心中却隐隐有某个部分在否定这种解释,另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悄悄生长,心中的担心也多了一分。 “出招吧!若我死了,也许你还有机会去救他们,否则他们只有死!”牧羊主人冷冷地说着,脸上尽是冷漠。 终于来了!诺兰攥紧了衣襟,看着两个几乎同龄的男人。 决战 “出招吧!” 仿佛蓄势已久,牧羊主人终于发难,一块彩绸散成了万千丝线,缀满的铃铛和彩环向霍知命的身上急射而来。 十枚铃铛呼啸作响,初时发出宫商角徵羽五种清脆声音,继而在牧羊主人五指绕动下破空而来,声音毫无章法,仿佛鬼哭,崖上的诺兰一时把持不住,捂着双耳瘫软在地上。 霍知命将幽燕刀护在胸前,适才的声音由清朗变调时也让他的心头为之一紧。 这一招无疑像一招下马威!预示不一般的敌人,一定有更厉害的杀招~ 霍知命的刀握出了冷汗。 牧羊主人显然看到霍知命地变化,一声冷笑,彩环和铃铛已经向霍知命打来。霍知命脚下游移,艰难躲过。 仿佛预料一般,牧羊主人露出赞赏地微笑:“你脚下的功夫果然不错,只是在这巨岩上,你只有受制于我!” 霍知命早已晓得其中的关键,当看到牧羊主人的兵器,已经在盘算着躲闪的方位,适才虽然躲避艰难,方位却拿捏地恰到好处。只是下一次,还可以躲得过去么? “十个铃铛为什么会有五种声音呢?”牧羊主人突然问道。铃铛和彩环再次袭来,鬼哭的声音更甚! 铃铛袭来的刹那,霍知命早已看得真切,五颗铃铛里面有金属片,而另五颗铃铛里面没有。 明知道对方扰乱心神,不甘示弱的少年情怀还是让霍知命选择了回答:“五个有坠子的铃铛发出来的罢了。” “你猜错了!”对方仿佛不屑,“是另五个发出来的!”果然像是另五个破空作响。 霍知命恍然,凝神观瞧五个带有金属片的铃铛果然不可能发出声音,金属片仿佛被巨大的气力控制,在铃铛里面挺立地伸直,蓄势欲发。 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牧羊主人已经感知霍知命的注意力在五个铃铛上,大笑一声:“你上当了!”铃铛、彩环刹那停住,而五个铃铛里面的金属片激射而去,哪里是普通的金属片,而是深藏的五把快刀,炫目地像霍知命飞去。霍知命骇然,挥刀去格,招数不敢使老,唯恐十枚铃铛、二十枚彩环齐发。果不其然,牧羊主人五指绕动,快刀被丝线迂回,铃铛激射,霍知命因方才的疏忽,脸颊被一刀划过,渗出了鲜血。 诺兰在旁看得真切,一声娇呼。 “还没有完呢!”牧羊主人继续五指轻弹,一声娇喝,二十个彩环霎那变成二十枚金针飞去,像二十个精兵包抄霍知命的退路。霍知命自知已无退路,心下骇然,幽燕刀法纵然精妙,如果不能腾挪,势必不能全部躲闪开来。 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霍知命灵光一闪,也大叫一声:“我还没有输!”突然手中仿佛泛起幽兰的火焰,刀影一闪,人与刀共舞,不知为何,牧羊主人的兵器被弹了回来。诺兰看得目瞪口呆,一颗悬上来的心瞬间落了下去。 “妙哉!”牧羊主人大笑,“好一招移形换位,我只知道人可以使用剑底游魂的功夫,没想到刀也可以。” 霍知命暗叹,果然遇到了可怕的对手,自己急中生智,用刀弹开一个方位攻击的刹那,人刀换位,才躲过这一劫。因为对手往往攻击的是人,兵器的注意力也都在人的肉身上,不会自寻烦恼地往对手的兵器上撞,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反而就是自己兵器的位置,故而在那一瞬间,霍知命恰处在了兵器的位置上躲过了所有的攻击。只是此招已被溃破,牧羊主人决不会再给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不出所料,牧羊主人已由单手变为双手齐发,一声大喝,更有万千丝绦加入其中。铃铛作响,彩环势急,终究难以抵挡。霍知命突然飞身翻滚起来,稳稳地踩在了一把飞来的小小快刀上,借力在每一根丝线上穿梭,就像是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而动作诡异滑稽,像是一个跳跃的小丑。原本看霍知命腾空而起,诺兰不住惊呼,即至见此情形,不禁会心一笑。 牧羊主人大叫道:“好靓的功夫!既然离地了,就别想再下来。”长臂挥动,十指弹绕,丝线松弛无律,霍知命在空中几次踏空,大吃苦头。牧羊主人突然卸力,松开丝线,大叫一声:“受死吧!” 霍知命无处借力,在空中再也站不稳,想要飞回巨岩已来不及,垂直地掉落下去。 诺兰大呼。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霍知命突然从岩石下翻身站了出来,大喘了一口粗气。 牧羊主人震惊道:“你是怎么上来的,难道你真的会飞不成?” 霍知命傲然道:“这多谢你的飞刀,如果不是它救了我,恐怕就要摔成肉酱了。” 牧羊主人已经了然,想必在空中,霍知命斩断了飞刀上的丝线,下落之时,将飞刀嵌入石岩,拽着丝线,死里逃生。不禁心里充满了佩服,叹道:“想必这一招你早已经算计好了。” “是!”霍知命谦恭地应了一声,自从被萧玉追杀一回,霍知命有了显著的成长,已经懂得利用局势,变不利为有利。 “你果然不错!看来你能战胜秋夜,并不是运气!”牧羊主人的眼神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霍知命看着眼前病弱的少年,更是对对方的功夫深佩不已,不禁动情道:“阁下的功夫高明得紧,在下实在受教,我已经竭尽全力,却连阁下的身前都没有挨到。” 牧羊主人颔首微笑,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更加佩服你了,不但理智,还很谦恭,这样的人会有很多的朋友。只不过你把我夸得太好了,话说回来,你的幽燕刀的招式还没有真正的展示出来。” “你错了!我叔曾经说过,幽燕刀的招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刀就像一个顶天立的的男人,只要还在手里,就代表它是打不垮的。”不知为何,说起这番话时,霍知命感觉仿佛他的先人们都在说着这样的话,激动地胃都颤抖了,而心里头陡然充盈了自信和勇气。 阳光洒在牧羊主人的脸上,他苍白的双颊突然泛起了潮红,显然是很激动,这一切给他赋予了不同的气概。而霍知命,在阳光下,站在悬崖的边缘,仿佛一颗劲松努力地生长着一般,裙带迎风飞舞,说不出的英姿飒爽。诺兰突然心头充满了喜爱,想起刚才那一战,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勃的少年,心中暗叹:能嫁给这样的人物,今生也不枉了。 意外的结局 一个意外暂时阻止了争斗。 巨岩松动了! 诺兰首先惊呼,两个男人也为突然的移动产生了惊愕。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59 章 没有人在这一瞬间再向对方出手,霍知命原本就不想要了对方的命,更何况像这样的趁人之危,而牧羊主人仿佛还有话说,并没有急于出手。 牧羊主人大笑了,道:“噫!天意!一年多前,我设下这块巨石,坐在这上面不仅可以众览天下,更因为我在石头上埋下了机关。看来你的朋友们破不破阵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真的不该来!” 霍知命大惊。 “那时,想我杀人无数,已经开始厌倦了,官府也多次派人骚扰,也有不少江湖人士来此间破阵,让我讨厌透了。于是我命工匠将这巨石与山崖相连、固定,下面埋上机关,只要巨石滑落,触动下面的机关,就会触动埋在谷里的炸药,不但十劫阵荡然无存,谷口也被封住,谁也别想出去。我每天来到此,心想我的命交给苍天做主,它哪天让巨石滑落,就说明我大限到了。不曾想却是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哈哈。十劫阵将破未破,并且有着对手,有着女人,好极!” 霍知命愤怒了,嚷道:“无耻!这么说,不是要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自然,尸骨无存!” “你怎么能这样!” “这是天意!” 诺兰听了牧羊主人的话,心中颤抖了一下,她万没有想到牧羊主人每天来到此处原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自己每日跟来,俨然不知道危险,还满怀重获自由的希望。 天意!是的,一天是天意!在遇到霍家的后人,命运的星盘开始改变了吧,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宿命的终结。诺兰突然微笑了,感觉放下了一切。 霍知命却不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想着朋友们在阵里不知道是生是死,如今一丝希望也被剥夺,他的心中乱了方寸。巨石滑落的很慢,但是在霍知命的眼里无疑滑落的太快了! “来吧,决出胜负吧!”牧羊主人手里又多了两块彩绸,铃铛和彩环向霍知命的身上急射而来。诺兰来不及多想,睁大眼睛观看,几乎一刹那,霍知命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霍知命出刀了,刀却是脱手而飞。在这狭窄的巨岩之上,空间有进无退,这无疑是有效的险招。牧羊主人却仿佛早料到这一手,在刀脱手的刹那,他的身体已经飘然而上,彩线飞舞,如妖娆的蛇,毫不放松地向霍知命攻来。 霍知命丝毫不在意攻来的兵器,双腿一蹬,身体在空中翻旋半圈,正好迎面是那巨岩。他突然虎吼一声,响彻云霄,双掌大力斜向下击向巨岩,一声巨大的咔嚓声响,巨岩从空中飞滚而去,而霍知命受到巨大的冲击,喷出了一口血雾,身子摇摇而坠。牧羊主人已经有几枚彩环丝毫不差的进入了霍知命的肉体,霍知命刹那间仿佛昏迷了,对此毫不反抗。彩环嵌入霍知命的身体,丝线在牧羊主人的手中拉长,乍看去,霍知命就像一个傀儡玩偶。只要牧羊主人将丝线一收,霍知命的锁骨就会断裂! 然而,他没有。 牧羊主人找不到了落脚点,看着那飞去的巨岩震惊了。这样的掌力,如果在飞刀之后不顾命的扑来,他怎么能躲得过!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么? 那飞舞的巨岩终于不能再触动机关,他仿佛明白了一切。 “我输了!” 牧羊主人颓丧着,与霍知命一样,身体没有依靠地下落,刹那间,大脑空白。 诺兰在崖上尖叫着,突然不假思索的向昏迷状态的霍知命扑去! 女人间的争斗 齐短的刘海,白皙的鹅蛋脸,元宝耳朵边缘细小绒毛泛白而细密,一簇烟眉,水葡萄般的黑眼睛含着笑如一双弯弓,一对小酒窝挤出一颗小虎牙。 “仙女!”霍知命眼前恍惚的脸清晰起来,虚弱地喊了一声。锁骨在痛,看来牧羊主人的彩环伤及了骨头,胸口异常窒闷,那是自己断石受下的内伤,那是更要命的伤。 眼前的那张脸有了变化,先是脸色绯红了,继而略微厚实而性感的嘴唇咧开了,左边嘴角突出了一颗凸起的小鲍牙,整张脸突然不协调的被丑化了,又有些乖乖的感觉。霍知命还是一激灵,才看清楚对面女子的整个样貌。 那女子轻盈地叫道:“你醒了?” 霍知命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想要做起来,女子手却将他按了下去,很轻,很柔。“不要起来,你伤得很重!你放心,你的朋友们也都没事。” 霍知命果然干咳了一声,顺从地躺了下去,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姑娘的床上,没有太多装饰,却很干净,被褥上散发着淡淡胭脂的气息,令心神一荡。霍知命侧头看像那女子,那女子脸又红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也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没有你严重,也在疗养呢。” 霍知命将信将疑,言道:“姑娘,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 女子笑了,道:“你忘了这里是哪儿?这里还是十劫谷。也不是我救了你,其实是你救了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叫诺兰。” 诺兰?那个站在高崖上的诺兰?迎风的傲骨、神秘的装饰、妖娆难测的脸,而现下一身淡素的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霍知命不免多看一眼,看其神形,果然像是崖上那个人。诺兰再次脸红,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老是脸热,想长这么大,脸热的次数也没有眼下这么多。 霍知命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想起来,在恍然昏迷的刹那,崖上的诺兰纵身跳了下来,令他刹那间不解和感动。一种温柔贴在他的胸口,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陡然就清醒了,揽着诺兰拽住了一只粗大的树干。下坠的速度太快,两个人的体重冲击令霍知命胸口一阵发甜,头脑犯晕。他知道自己要无力了,奋力地将诺兰托到了树干上,终于熬不住,一口鲜血喷溅在了诺兰的身上。诺兰惊呼,死命地把她的身子向树干上拽。幸好诺兰常常在家乡爬着老藤进入修罗湖,这一切并不是难事。 “谢谢。”霍知命再次出口。 诺兰再次脸红了,她明白她为何要谢她,所以她感觉很羞愧,道:“我当时给你添了不少乱,否则你也不会再吐血。” 霍知命不假思索道:“不是这样的,当时若不是姑娘不顾性命跳下来,霍知命哪里还会清醒,早已摔死了。” 这是实话,霍知命看着巨岩飞去,感觉自己的预想达成,在元气大伤之后,带着巨大的满足感致使浑身无力了。然而,实话却另两个人脸红。诺兰为何要舍身相救,而霍知命竟然会因为一个素未相识过的女子产生了惊人的爆发力。两人各想着心事。诺兰叹息着宿命,不知不觉间心头又升起了一股忧郁和气馁;霍知命搜索着“诺兰”在记忆深处的印记,突然撞击在了瞎子的小屋里,心头一颤。他不禁又多看了一眼诺兰,正看见诺兰偷偷地看着他,其眼睛里多了一丝怒意。目光交接处,两人互相吓了一跳。 霍知命尴尬言道:“姑娘为何流落到此,和这牧羊主人……” “噢,我到处流浪,靠给村寨、人家做萨满为生,不曾想被牧羊主人抓来,要让我做压寨夫人,我当然不肯,就说我已经有了夫君了,她却不信,硬要我说出来。我听说最近江湖上出来个霍家的英雄,武功了得,没有人打败过他,就随口说了,没想到他就真找了来,说如果你赢了他,就放了我。我没有想到会就这样把你牵了进去。”诺兰脸露出歉意,她原本想要说自己真的与霍知命曾经有婚姻之约,却在胸口打了个结,咽了下去。她看出来了,霍知命对于上辈子的事情,知道的甚少。 这样最好。诺兰在心中暗想。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霍知命原本以为牧羊主人下战书是因为他破坏了他的杀人计划,竟然另有缘故。霍知命的内心里突然隐隐有种淡淡地哀愁,所谓树大招风,看来一点不假,江湖上的仇隙真的是无缘无故。他现在已经相信秦月他们是真的没有事情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她的眼神里流露着一种真诚,虽然有时会出现复杂的愤怒。 “好呀,美色当前,早已经把我们忘记了,亏我们还挂记着你!”一个声音笑吟吟的进来,霍知命心头大喜,知道是柳星虹。柳星已虹推门进来。看来他和诺兰的对话,她多半也听进去一些。不禁脸上一热。诺兰原本站在霍知命窗前,像旁边闪了一下。 霍知命低低唤了声:“柳姑娘!”诺兰脸上冷漠,心头却翻了一个五味瓶。 “呀,还记得我,还以为被人勾了魂啦,早忘啦。”柳星虹盈盈走了过来,看霍知命不能起身,也知道受伤严重,说了句:“还好,总算活着。” 霍知命心头一暖。柳星虹瞥见诺兰在一旁,说道:“行啦,没你啥事,你走吧。”显然把诺兰当做了侍女。 “凭什么我要我走?”话中带刺,诺兰听了刚才柳星虹的话正有气。 “呀,你不走,还赖在这里了?” “那又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我的屋子。”诺兰蔑视的看了他一眼。 霍知命看到两人争吵,着急的喊了一句:“你们别吵。”不禁大声咳嗽。 诺兰关心的问:“怎么了?”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0 章 柳星虹一进来见霍知命气色还好,心早已放下,现在倒是没心没肺的没有注意到霍知命的变化,还是怒气冲冲地对着诺兰道:“呀,你这人,嘿!把这带子放在你屋,看来没安好心。” 诺兰性格原本泼辣,哪里受过这气,一时气得哆嗦,口中喊出一个“你……”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不知为何,心里头对柳星虹爬起了一股敌意。 霍知命还是拼力嚷道:“诺兰姑娘,柳姑娘,不要再吵了。” “呀,还叫人家的小名,叫得多亲切,看来你们关系倒是不一般,看来我是白来了,我走好了。”柳星虹气呼呼地做势要走,他以为诺兰是一个女孩子小名。 霍知命叫苦不迭,辩白道:“诺兰不是她的小名,她就叫诺兰。柳姑娘不要走,还有话说。” “哼!你见过有姓诺的吗?骗谁去?”柳星虹转过了身。 诺兰“呸”了一声,好像对霍知命说话,“你跟她解释啥,她只不过是一支井底的蛤——蟆,见过啥?” “蛤蟆”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还是诺兰在农家学会的骂人话,果然奏效,尤其女子特别注意自己的容貌,这无疑像是挑衅长得不如她。把柳星虹气得脸白了,挥手就是一掌,吓得霍知命惊呼,诺兰猝不及防,眼瞅着要挨一嘴巴子。手却停住了,柳星虹的气却消了,叫道:“原来你不会武,不好玩,还以为能打一场。” 霍知命心中释然,诺兰松了一口气。柳星虹“嘿嘿”笑了:“我经常是吵不过就打,没想到遇到个不会打的,我倒没有办法了。” 诺兰不服输道:“谁说我不会打的,我会摔跤,要不,咱们试试。”将衣裙掖了一下,显得身体更加玲珑了。 柳星虹却摆了摆手:“我才不喜欢撕打,不好看。没出息的女人才又撕又咬呢。” 诺兰心头又生气,摔跤怎么变成又撕又咬,刚要辩白,霍知命叫道:“行啦,你们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就好,你们难得认识,干吗要斗嘴?”诺兰果然收声,柳星虹当下也不再抢白,打心眼里重新看待诺兰这个人,心中有几分欢喜,诺兰也开始喜欢柳星虹,她对于一切率真的人都这么喜欢,让她想起了其其敏格,心落下了忧伤。 柳星虹此时坐在床头,才发现霍知命刚才咳嗽,脸色苍白,不禁歉意,道:“看来你伤得真是太重了,需要调养好一阵子。” 霍知命回道:“胸口疼得厉害。” 柳星虹突然感动道:“这一切我们都知道,你要不是打飞那石头,也不会这样。”显然牧羊主人告诉了他们一切。 诺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知为何对柳星虹的那点好感又化作了敌意。 但见霍知命动情道:“你们为我敢于冒险,我这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知道你们在阵中受苦,却束手无策,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只是不知道最后一关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柳星虹突然笑了:“说来确实危险,一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被无形的力量打来打去,弄得我们三个人都招架不住。不过秦月那家伙倒聪明,进去的时候曾告诉我们无论怎样,都要三个人在一起,并教我们如何在背上划字,代表什么意思,也好知道彼此的意图。万一出在看不见的局势下,说话又会被敌人听到,这招最管用。别说,真怕上用场,秦月那家伙老占我便宜,等他伤好了,我跟他算回来。”此处,声音反倒羞涩了。“后来我们三个人儿听着各地方都是掌力,真是胆战心惊,你不知道那力道是越来越大的,我们都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尤其是那两个家伙,他们为了顾及我,受了很多次伤,所以你现在看到我基本没什么大碍。就那个时候,我们单个人已经无力招架着巨大的力道,只有坐在地上,三个人迎着掌力,没想到哄的一声,那巨大的掌力把我们拍下去了,我们哪里想到下面是一面大鼓,这样反而安全,所有的力道进入了碎鼓里都瞬间消失了。我们从鼓里爬了出来,四周还是黑漆漆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是向前,还是向后,都快疯了。这时候就听到你这家伙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惨了点,好歹让我们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柳星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霍知命明白这一定惊心动魄,只是没有想到,那铜皮鼓使阵法具有惊人的威力,到头来却是最脆弱的破阵关键。若不是三个人同心,想必也不可能误打误撞破了阵。霍知命感叹一声,也为他们几个感到侥幸。 “我真是越来越嫉妒你了,竟然有这么好的朋友们。”话音一落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少年,正是牧羊主人。 毁灭 一切都结束了,当火光冲向了十劫谷,站在谷外的人们默默地望着。霍知命咳嗽着,梦呓的喊道:“火,这大火……”多少次,在梦里不是这样的大火么?他的心颤抖着,几乎把持不住。 楚惜材扶住他,身上依然能看出有伤,柳星虹掺扶着秦月,没有人说话。诺兰盯着那大火,恍然失了神。他只不过是个少年罢了?为何这样绝望?谷里传出了男人和女人的哭嚎声,令人惊心动魄,那都是曾服侍牧羊主人的人。 楚惜材叹道:“没想到牧羊主人要拉这么多人殉葬!” 秦月道:“一个人绝望了,就是如此吧。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心中只有仇恨,他认为周围的一切都是罪恶的。” 众人恻然。突然火海里闪出了一个人,大奔向他们,他突然看到了诺兰,喊道:“姐姐,你在这里。”霍知命也认出来了,是十八个傻子唯一存活的那个。 诺兰叫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不禁抱住傻子,哭了起来。随后问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傻子道:“主人给我一块桂花糕,让我出来。他让其他的姐姐、哥哥都走,但是他们不肯走,所以我也不想走,结果主人说我不乖,说不给我桂花糕了。我吓得就跑了出来,嗬,这火好大,我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众人听了傻子的话,不禁动容,没想到那么多人甘愿烧死,看来牧羊主人对下人不薄,想必那些人都是受了极大的恩惠。 秦月道:“我在想,朝廷看到这一切,会感到不可思议吧。” “我想也是,听说牧羊主人杀了不少朝廷大官,朝廷才会这么倾力围剿他,现在那些人该高兴了。”楚惜材道。 “你们知道么?他说那些人都害过他们全家,然而他已经不想再报仇了,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再杀更多的人,他也不会快乐。”霍知命仿佛呓语,瞪着大火突然泪流满面。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了他,仇恨?报仇?霍知命想到了什么? 第十五章 兄弟情仇 最后的朋友 小屋。 一个老人握紧了剑手守在门口,目视的前方:一顶轿子,黑压压的人。 轿子稳稳地落在院子中央,没有人说话。 “萧玉!多少年不见,变得不敢见人了么?”老人提着剑,佝偻着身子,声音却如炸雷般的响彻天空。 在场的人都骇了一跳。 轿帘子挑了起来,花白头发的萧玉钻了出来。对面的老人愣住了,萧玉也愣住了。 突然两人哈哈大笑了。 疯狂的笑声再次令每个人骇然。 “楚云雷啊,楚云雷,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老,你还能握住剑么?哈哈!原本以为你做了善事,心里会好过,原来也不过如此!” “哼!那你呢?活得也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彼此,彼此。原来做好人、做坏人有什么分别,我们都在煎熬着。”萧玉笑得更大声了。 “够了!”楚云雷咆哮着,“这么多年你都没找过我,为何今天找上门来!” “你不是派人来找我报仇么?我想,我送上门来,正是你所期待的吧。这么多年了,我们老朋友不该见见面么?” “哈哈,老朋友,好一个老朋友。我每时每刻不在想你这个老朋友!”楚云雷青筋暴怒。 萧玉没有看他,来回地踱着步,突然柔声说道:“自从我知道你救下素问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高兴。想着她与霍元雄生下的贱种要来找我报仇,我就说不出得开心。你调教了一个不错的徒弟啊,杀了不少我的人,我越来越有兴趣陪他玩下去,而你,我也想看看我的老朋友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萧玉的眼神中带着讥笑。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1 章 楚云雷脸色忽红忽白,突然咆哮道:“你这个小人!你以为你对知命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么,你比当年的手段更卑鄙。今天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大打一场,也不用知命亲自动手了!” “哈哈,正是求之不得呀。咱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正经的打过一次架。” 在楚云雷和萧玉尘封的记忆里,他们并肩作战了那么多年,确实是没有真正的打过架,想起这一出来,楚云雷叹了口气:果然是好兄弟呀,在最后时刻,竟然也是并肩作战杀死了好兄弟霍元雄。楚云雷内心颤抖了一下。 当年内心深爱表妹柳飘飘的楚云雷,听到柳飘飘亲口说出霍元雄*了柳飘飘的时候,他怒不可遏。而医生给表妹断脉,果然断出了喜脉。 柳飘飘说,霍元雄偷看她洗澡,然后不可控制,*了她。 楚云雷曾经说过,如果霍元雄再看到女人洗澡,那就是霍元雄有人品问题了。谁会想到,当年的一句戏语,会真的应验? 楚云雷如何不愤怒暴跳?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同意和萧玉联手加害霍元雄。只是最后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自己只不过是个傻子,被人利用了! 回忆往事,楚云雷心意难平,他怒吼着,剑走龙吟。萧玉冷笑着,面色冷峻地接招。曾经的好兄弟,终于真刀实战的打了起来。这是他们内心里曾渴望的,他们曾渴望着兄弟间能了然彼此的差距、实力,然而虽然曾过过招,他们却从来顾及情谊没有使尽全力,这次却不同,彼此的仇恨令他们将每一招使得凶狠异常。 熟悉的招式,异常的眼神。一剑追魂,剑底游魂,究竟谁能够取胜? 两个因为痛苦折磨得老迈的身体,面对这罕有的凶险大战,俱瞪大眼睛爆发出巨大的骇人力量。 都是多年没有出招了,却仿佛比以前更快、更准、更狠,而排山倒海的力量夹杂落叶、尘土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到骇然。锋快的利刃划过的弧线,电光石火的在人的眼前闪现,悠忽又是一道弧线,人们冷汗直冒。 尘土飞扬间,两双经历过无数生死大战的眼睛仿佛总能够被人捕捉到。两人气势越来越盛,仿佛阴风大作,所有的人被两人气势所骇,身体不敢挣扎。 楚云雷暴喝一声,萧玉长嘶,两柄剑迸出万千火花。 萧玉震惊了,没想到这一剑他没有封住,楚云雷的长剑依然没停,贯向咽喉! 太熟悉了,这是幽燕刀里的致命一击! 当年萧玉就是因为没有躲过去,胸口留下了一个切口。 这么多年,他庆幸地想,如果不是当时孤一鸣正好一剑刺中霍元雄的前胸,死的人就是他萧玉。然而,终于没有逃脱这致命的一招,多年之后,楚云雷竟然也会这一招! 原本该想到的,他既然传授霍知命,自然应该熟稔。然而楚云雷这一招的威力仿佛比当年的霍元雄更加骇人! 萧玉刹那间悟到了,这原本就是一招完美的剑招! 因为这最后的一击,两人的虎口都爆裂了! “为何还不动手,你手软了么?” 萧玉原本闭上双目待死,却发现楚云雷没有刺下去。 所有的人此时才看到萧玉落败,不禁大呼,却没人敢走上前来。 楚云雷凝神观望萧玉蠕动的喉结,仿佛在盘算如何下剑一般,死亡的恐惧爬满萧玉的全身。 萧玉狂叫道:“姓楚的,要下手,痛快点!” 楚云雷突然笑道:“你不是说我们是老朋友么?元雄当年没有刺死你,我又怎么能刺死你呢?” 萧玉愕然地瞪着他,羞愧地扔下了剑,伫在那里。 “其实我有话想问你,我始终想不明白,咱们三兄弟关系没说的,有那么大的仇恨让你要杀了元雄么?我始终不明白,我表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被十劫老人打伤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楚云雷将剑拄在了地上。 萧玉茫然地看着楚云雷,仿佛被触动了内心巨大的伤痛,面色扭曲着,眼角狂跳,突然道:“好!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偷情与阴谋 从何说起呢? 萧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柳飘飘的*——冰洁、光滑,泛着冷的光,摸上去很暖。 单纯的痛苦与快乐,处子发出轻微的呻吟,紧皱的眉头,紧张而红润的脸颊,灵与肉的合一,一切已在九霄云外。当萧玉与柳飘飘纠缠在一起时,眼神隐藏的怨毒已经融化掉。 他爱上这具肉体了,他爱上身体下那个呻吟的灵魂,他爱上质感如水、轻柔如羽毛的这个女子。那时,他感觉有股可怕的力量在抗拒这一切。 一年多没有相见,没想到再见到这个女子时,她的感情会那么热烈。她几乎扑到了萧玉面前,柔声道:“你哪里去了?这么久没有一个消息,表哥说你失踪了……”嗫嚅着有眼泪流出,其余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 动情地萧玉一把将柳飘飘懒在了怀里,他原本计划着这么做,而这一切如此自然。 萧玉没有想到,在自己最孤立无助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给了他温暖,那么炽热地关心他。他原不该有爱,他原是恶的化身,他想。 他继续想,这是错误的,人只是是用来利用和达到目的,他不该爱任何人的。只是,有的选择么?他选择不爱,为什么却有一种力量默默地作出另一个选择? 是的,已经过去多年了,他没有停止过想念“柳飘飘”这个名字,甚至“林素问”已经从记忆里淡忘。他曾偷偷去过无相庵,去偷看那个法号“定隐”的女子,即柳飘飘的后身。他不停地安插一些人企图接近她,希望能够从她的嘴里听到一星半点关于萧玉的回忆,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她死前究竟说了什么?提到过自己么?萧玉感到心神俱废…… 那时偷尝禁果后的柳飘飘陷入天长地久的期待,她俨然不知道萧玉在利用她。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在迅速退去的潮后,萧玉抚着柳飘飘的胸口间的长发说。 柳飘飘笑了,很羞涩亦很多情:“现在还说什么帮不帮的,只要我能办到,我能不办么?” “不要答应这么早,你得听我说。”萧玉坐了起来,掰正了柳飘飘瘦弱的肩。 柳飘飘止住笑容了,看着萧玉孤傲的脸,知道事情不一般。 “我想了许久,这几日和你相处日深,这想法愈加强烈起来。我现在唯一能谈心的人只剩下你了,连你的表哥都无法跟他说了。” “噢?”柳飘飘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这个想法折磨着我,我只能跟你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快说呀!”柳飘飘的急性子占了上风。 “好!”萧玉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杀霍元雄!”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2 章 柳飘飘的身子猛烈地震了一下,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柳飘飘纯粹是下意识地问道。 “呵呵。”萧玉的笑苦楚而阴沉,柳飘飘的心头一紧,爱抚地摸着他的脸,她仿佛触及到了他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他不是我的兄弟,你不知道,我萧玉竟然被他玩了,我真真被他骗了!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拿我当兄弟。” 萧玉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柳飘飘没有言语。 萧玉继续道:“你可知道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是因为我的师妹林素问,也就是霍元雄的妻子。想必你们谁都不知道,在师妹嫁给霍元兄前,我却跟她俩情相悦,只差媒妁之言了。没想到会冒出霍元雄来!” 柳飞飞“噢”了一声,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她吃起一个女人的醋来,迫切地想知道得更多,迫切地想知道萧玉对于那个女人现在的看法。 “你不知道,师妹嫁给他并不是愿意的,而是霍元雄那小子看到了她整个身子。如此一来,只有嫁给霍元雄,没想到霍元雄娶了师妹以后,竟然冷落折磨我师妹,三年也不跟她同房。”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谁晓得?那时候,我想跟他摊牌,既然不喜欢我师妹,索性休了她,我娶了便是,只是没想到,师妹却接受了这份婚姻,并哀求我帮他。我简直没有办法了,想着师妹快乐,我也就快乐,千方百计劝说霍元雄,自己也渐渐死了心。” 柳飘飘听到“死了心”,心中多少快活起来,遂问道:“后来呢?” “没想到霍元雄那小子说,他跟师妹没有感情,他要寻找自己的真爱。” “他怎么能这样!如果没感情,干嘛当初要娶了人家?真是伪君子。” “他就是个伪君子!原本以为他看了师妹的身子是无意的,后来发现他竟然又看了一个女子的身子,害得人家终身不嫁,这也罢了,竟然跟那女子生下一个女儿,就养在扶乩山。据我猜测,霍知命那小子有偷窥的癖好!” 柳飘飘想起来了,霍元雄确实提过扶乩山有个小女孩,也和霍元雄一样酷爱幽燕的,原来那就是她的孩子。柳飘飘忿忿道:“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想到跟禽兽一样,人家都传说他*成性,我还不相信,原来都是真的。” 萧玉冷笑道:“他这人看到女子总是要多看几眼,我早就受不了他了。他总是说什么人不*枉少年,对于师妹的态度,我多次想跟她翻脸,只是师妹总是求我。有时候,我想,无论怎么讲,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我现在算什么,所以我也就不管了。当我遇见你时,老实说,起初我没有在意,可我渐渐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你,一见到你就不会说话了。” 柳飘飘笑了:“就是因为你那木头样,我才注意的你。” 萧玉短暂的快乐了一下,又道:“可是我没有想到,霍元雄竟然说,他喜欢的人是你,他说要休了师妹,和你提亲。我当时跟他大吵了一架,问他为何当初不干脆休了师妹,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痛苦。他竟然说当初母亲一直不同意,现在终于被他说动了。我恨,我恨他们一家人!” 柳飘飘气愤道:“谁看得上这样的人,每次见了我,都拿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中就反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简直让人恶心!” “是的,我的胸口都要爆炸了!我受不了他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他!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他再动我喜欢的女人!”萧玉一字一顿地说着最后一句,复杂的眼神里,柳飘飘读到了柔情。她的心神为之已荡,那种被情人在乎的感觉盘踞了内心,她激动地抱住了萧玉…… 秘密 “有时候,人总爱自欺欺人,明明怀疑对方在骗自己,自己却首先否定了这个观点,编出一堆话来安慰自己。柳飘飘当时就是这样的心理吧。”萧玉道。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飘飘,只可惜,飘飘一直没感觉出来。”萧玉对着楚云雷道。 楚云雷却没有回答他,心中泛起了波浪。 原来如此!原来表妹早已和萧玉鬼混在一起。 “哈哈哈”,楚云雷凄惨的笑了,咬牙切齿道:“萧玉,你好卑鄙,你利用我表妹来陷害元雄!” 萧玉阴森地笑了:“不错!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元雄再看到女人洗澡,他就人品有问题了。我们都知道,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所以当飘飘告诉你,霍元雄偷看她洗澡,并奸污了他,你自然的把他以前的事情联想在了一起,加上你从来没有怀疑过飘飘会说谎,自然怒火中烧,哈哈。” 楚云雷脸色极差,他怎么可能去怀疑柳飘飘。那时候,医生确切地告诉他,柳飘飘有了喜脉,他仿佛掉入了冰窟一般。当从柳飘飘的嘴里得出“被奸污”三个字,他想立即杀死那个人;当柳飘飘咬牙切齿地说出“霍元雄”,那种心中极大的信赖感仿佛一下子撕裂了,巨大的愤怒远比一个陌生人奸污柳飘飘来得猛烈,许多事情他已经不容细想,当萧玉煽风点火时候,他竟然答应要除去这个“禽兽”。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毁了最好的兄弟,毁了我的表妹!”楚云雷面目狰狞地瞪着萧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出一口气!为了他抢了我的女人!” …… “你喜欢飘飘,元雄又何尝不是,而那时的我,虽然对飘飘有好感,却没有往那处想。” 楚云雷继续默默地听着,目光闪闪。 “咱们三人虽然是最好的兄弟,然而你却不知道,我和元雄的关系要比你近,那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秘密。” 是的,分享秘密的人总会感觉彼此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时候,我一直想娶素问,而他想娶飘飘。可笑吧,素问,也就是我师妹,是他的妻子,他却一点不爱,他却想着别的女人,你一定感觉很荒唐。其实,老实说,元雄挺苦的,错看师妹洗澡,而被人把他和师妹撮合在一起,我和我师妹也何尝不苦,一个阴差阳错让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我想找霍元雄算账,没想到我们竟然聊得来,那时候,我们天真的以为有朝一日我带师妹走,他娶另一个女人很完美,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私下的协议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师妹。她已经认可了这场婚姻,并爱上了元雄。我们虽然知道这个事实,却还是很天真,因为元雄不喜欢啊,因为我确定我能给师妹幸福啊。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们知道了我的罪恶,哈哈,认为我不是好人,所以你们可以尽情的看不起我。霍元雄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她应该告诉我师妹那劣行了吧,所以他们可以男欢女爱,所以他们可以生孩子,所以我师妹挺着大肚子来教训我,劝我不要误入歧途,让我改邪归正。改邪归正,呵呵,多么体贴的词儿。他们过得好,就不要来找我,干吗要来,干吗要来羞辱我萧玉。霍元雄他没有兑现承诺,他把我彻底耍了!如果在我还是个好人——好人时,他这样做,我无话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他们要露出那么幸福的样子,为什么师妹偏偏要挺个大肚子来见我?我恨,我是那么的恨,我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我被正道抛弃了,我被朋友抛弃了,我被爱人抛弃了,你说,我还要怎么样。他不是说喜欢柳飘飘么,他怎么能搞大师妹的肚子?他说过,喜欢柳飘飘的,所以那么久,老实说,我连飘飘的正脸都没好好看过,而那天我特意看了,我一看,我呆了,原来她那么美,尤其她害羞的时候,原来女人害羞的时候那么好看。我就那么盯着她看,她后来盯着我看。你说怪不怪,她竟然早就喜欢我。哈哈。你说怪不怪,其实我知道元雄和你都喜欢她,她却喜欢我。真是怪呀,哈哈。”萧玉的笑声凄凉而恐怖。 一些镜头渐渐在楚云雷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了,他一直觉得霍元雄和林素问有古怪,并不像一般的夫妻,原来一切是这样,而霍元雄常常有话对萧玉有话欲言又止,原来也是因为这个。想必后来,因为孤一鸣的事,霍元雄终于幡然醒悟,那个苦守霍元雄的女人,才是最好的。珍惜现下和眼前人,这是经过了磨难与变故之后最先明白的事情,所以霍元雄终于“娶”了林素问,而他们幸福之余,自然不希望他们所关心的萧玉沉沦下去,甚至自甘匪类。可是萧玉误会了,霍元雄夫妇的举动只是加深了他心中的积怨。 楚云雷瞪着萧玉,两行老泪流了下来,他开始为自己痛心了,他重新认识了两个朋友,他对霍元雄的抱愧更深了。 “萧玉,你只觉得你苦么?难道我就不苦么?就像你所说得那样,我喜欢我表妹,却只能把这段感情埋在心里,我又何尝不苦?你们干出那样的事来,却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又何尝不苦?我当初还傻傻的以为师妹没有名节了,我楚云雷娶她为妻,直到看到她跟你吵架,我才知道原来你们背着我……我只不过是个可怜虫。萧玉,你最起码曾经得到过我表妹的真心,而我呢,而我呢?” “谁让你遇到我这样的朋友,这是你一辈子的不幸!”萧玉大笑。 “朋友……朋友……”楚云雷喃喃着。 萧玉也在喃喃自语:“朋友,云雷,你说朋友是什么?” 楚云雷愣住了,脸现迷茫:“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配做回答么?我们配做回答么?”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也许就是当你说这个词的时候,想到的人。” “哈哈,回答得妙,那么情人是什么?也是当你说这个词的时候,想到的人?” 楚云雷再次愣了,继而笑了:“哈哈,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其实这些东西早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 朋友!是的,这个词,几乎在萧玉的心中抹掉了,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朋友了,但是他为什么想起了霍元雄、楚云雷,甚至孤一鸣、程玉奇,而更令他感到有意思可怕的是,当说起“朋友”这个词的时候,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飞天豹”唐义。 寻死 当年,萧玉在十劫老人“顿悔功”之下,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丑事,自感人生无望,无法做人,于是,他抛开霍元雄等人,独自骑马而去,漫无目的的在道路上走着。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仁义之事,想着所说过的冠冕堂皇的话以及义正词严的表情,想起自己的侠名,心不禁坠入无底深渊。 虚伪啊,可耻啊,我以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赎清这种罪过,没想到我被永远的钉在了耻辱之上,任你如何挣扎,只会被钉的越紧。我越表现得像个君子,我越像一个小人!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的一切已经就这样毁掉了。 万念俱灰的萧玉终于心灰意冷,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地方,找了一个僻静所在,准备上吊自尽。他解下马的缰绳、龙套和马鞍,拍了一下马,示意它离开,马长嘶一声,蹽开蹄子跑到不远,又站了住,悠闲地啃着树皮。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3 章 萧玉见此,不禁叹息一声,麻利地解下腰带,像树上挂去,顺手打了一个结。萧玉连剑带鞘插在地上,用手抻了抻绳子的刹那,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声响。武者的敏感让他意识到危险。他假装在绳子上吊死,暗运气力,等着答案。 果然,不是很久,跳下两个人来,一个人直奔马而去,兴奋地喊着:“蔡哥,真有你的,这里果然有人寻短见。” 另一个人沙哑地笑道:“那是自然,你还以为我骗你么?看你小子人不错,让你跟着我发财,光这匹马就值十两银子,看这人打扮,想必行囊里有不少钱。” 有马嘶声。畜牲仿佛在原地焦急地打转。 第一个人又叫道:“这马够烈性,是匹好马,蔡哥,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另一个人又笑了:“怎么发现的,误打误撞的呗,没想到这世道还真有守株待兔这回事,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不少人来寻短见的,几乎都是很体面的人物,老子对这种死人很不客气,拿走他们的衣服,扒光他们的衣服,等着狼来吃。” “哈哈。”第一个人大笑,好像已经把马制服了。萧玉暗道:“幸好没有死在这里,否则尸体还要被人羞辱。这两个人真是可恶。” 当一个人接近萧玉,显然想把萧玉的“尸体”放下来,萧玉突然从绳子上飞了下去,一脚临空踢去。对方虽然胆大,心中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个活人,突然看到死人飞了起来,吓得大叫一声,浑身不能动弹,正被萧玉一脚踢在心口上,一口气没上来,死掉了。 另一个人原本有些胆小,看到萧玉面色恐怖,脸色酱紫,哪里以为是个活人,从马背上一下子滚到地上,被马正好踩踏在了*,疼得在地上打滚。萧玉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拎了起来,大骂道:“畜牲,竟然赚死人的钱财。” 那人魂儿早没影了,闭着眼睛大叫着:“鬼爷爷,你赶紧走吧,别吓我。我再也不敢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以后我天天给你烧纸钱,求您饶了小的吧。” 萧玉大笑道:“爷爷还没死!要是死了,被你们羞辱,岂不是窝囊?” 那人原本吓了一身冷汗,感觉*不疼了,此时听说对方不是鬼,放弃了挣扎,突然大起了胆子,右手一拳,同时身子也弹了出去。萧玉没有料到,反而震惊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个人的武功倒不脓包,只是和萧玉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那人想逃,又被萧玉三下五除二给抓了住。萧玉气恼,心中本来就绝望愤懑,此时暴雨般地砸向那人。那人原本大叫着:“我是朱铜山的人,你怎么敢……”终于是没有说完,牙齿已经掉的一颗不剩。 萧玉觉得解气,饶了那人才发现已经不行了,心中也不禁一丝恻然,想起此人是朱铜山的人,反而释然,毕竟都是恶人。其实自己呢,不也是“恶人”么?好吧,我就去会会朱铜山,纵然是死,也该轰轰烈烈。 他就这样遇到了唐义。 唐义是飞天豹,原本还有四个兄弟守着朱铜山,分别是飞天龙、飞天虎、飞天鹰、飞天熊,飞天豹排名最小。 朱铜山虽然不小,地势却险峻崎岖,山林茂密,而这五人如履平地,屡次逃过对手、朝廷的追踪,所以有了“飞天”的称号。后来他们见朱铜山出赤铜,不禁拉拢一批人开山出铜,与朝廷一些官员勾结,占山为王,因为利益关系,朱铜山一直很安全。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显赫江湖的五兄弟最后只有飞天豹唐义还活着,其他四个人却突然横死。有人说,朝廷把他们招安了,而其他四个人还有反心,被毒杀了。但是,人们还是想不明白,既然被招安了,为何唐义还会打家劫舍,甚至于明目张胆,弄得人心惶惶,咬牙切齿。 就是这样一个人,萧玉却奇怪,他竟然跟随了唐义——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兄弟看么? 萧玉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尤其是自己,当初为了师妹,是要跟原本陌生的霍元雄拼命,没想到竟然成了知己,而原本想找朱铜山的碴儿,唐义出现了,他们大打了一架,唐义却视萧玉为知己。那时,萧玉在和唐义拼命的一瞬间,看到眼前的男子没有一点霸气,相反的,唐义目光呆滞,神色忧郁,仿佛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之中,这种眼神严重的感染了他,他也被一种无边的绝望包围着。 唐义道:“坏人杀人也不是滥杀的,就好比你喜欢吃猪肉,你不会把所有的猪都杀掉。被杀掉的猪是不幸的,然而你见过其他的猪群起而反抗么,他们照样吃东西,只要今天他们没被杀就好。兄弟,活着好啊,我们好像是个强者,其实我们也不过是猪啊,说不定明天——只要今天还活着就好。”唐义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更忧郁了。 萧玉想哭,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他就这样跟随唐义了,虽然明显感觉唐义有点疯疯癫癫。 唐义反复重复道:“兄弟,活着吧,人不知道自己的寿命有多长,既然不知道期限,就是活一天,赚一天。活着好啊,只要今天活着才好。坏人也是讲道理的。” 萧玉跟随着唐义走了很久,突然停下了马,望着山上的青松突然道:“坏人也许讲道理,但是他们不用讲道义吧。”说这话的时候,萧玉感觉自己仿佛抛开了道义,没有了道义的束缚,那种罪恶感仿佛消失了。 “坏人!”他心中反复思量着,从现在起,他就是一个坏人,一个新的角色,他开始适应这个角色了。 “哈!道义!”唐义在马上打着盘旋,望着天空,眼神更忧郁了,却没有回答。 坏人 萧玉突然觉得心不那么疼了,他面对着唐义如此的坦然。他大笑道:“哈哈,我*了一个女人,我注定是一个坏人!” 唐义用阴郁的眼睛打量着他,继而冷笑了:“一个人还在乎他所犯下的错,证明他还是有良心。哼!良心!多么可怕的东西。一旦被狗吃了,他就不是人了。哈哈!” 萧玉的左眉跳了一下,严肃道:“所以我现在没有良心了,被狗吃了也好,我只想做个坏人!” 唐义笑了,而且很诡异:“如果这样,就给你一个机会吧。”他扒光了身旁一位少女的衣服,少女不敢怨言。 “去吧,他还是个处子!” 唐义指着衣服没穿利索的女人。 萧玉哈哈大笑一声,仿佛体验到做坏人的真谛,很凶悍地揽住了女人的腰,冲到房间里,狂风暴雨的蹂躏。女人咬着牙,任凭他折磨,没有惊呼,没有吼叫。 萧玉在得到极大的心理平衡的时候,又感觉无趣,唯一相同的结局是那一片落红。 女人躺在床上绝望了,僵直的*泛着清冷的光。她知道有一天保不住贞操,现在连幻想都没有了。 萧玉叹息着:“我又*了一个女人,心不那么痛了。” 没想到那女人开口了:“*的人是该死的。” 萧玉陡然镇住了,冷冷地看着她。那女子默默地穿好衣服,旁若无人道:“女人是弱者,原本要男人来保护,男人却要强暴女人,把女人做玩物,该死!” 萧玉感到心里很冷。 女人继续道:“如果你看到有人在对女人施暴,你不去阻止,你还配做男人么?如果你会去阻止,那么你现在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来,你还配做人么。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所以你该死!” “够了!”萧玉陷入了更巨大的痛苦中,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我要杀了你。” “你不会杀了我!” “为什么——” “你亏欠了我的,该死的是你!”女人穿好衣服站了起来,转身走出门外,萧玉顿感浑身无力。 女人在出门的刹那,倒下了。唐义进了来。他讥诮地看着萧玉道:“下次不要让我替你动手!女人若是强者,比男人更可怕!” 萧玉默然地看着他,突然大叫道:“滚!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杀女人!” 萧玉从此没有亲手杀过女人。 当萧玉静下来的时候,他开始一件一件的想事情。为什么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连一个侍女都瞧不起自己? 唐义道:“十五的期限快到了吧。听说武林要公审幽灵鬼影,你好象和霍元雄什么的也要去吧。江湖可真乱,生怕没有动静。” 萧玉的思维在此停住了。 是了,要不是这样的一场浩劫,他还会和霍元雄、楚云雷三人行,过着快意人生的日子,而现在他一边做着坏人,一边承受着痛苦。他的脑海停留在江湖人士正人君子的面孔上,在他的眼里那一张张是那么丑陋,都有着不可靠人的秘密,而他们带着伪善的面具正在嘲笑他,非议他,指责他。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4 章 萧玉突然站了起来,怒火中烧道:“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唐义笑道:“好啊。江湖该有场血雨腥风了,否则大家都感觉无味了。” 血洗少林 “怎么说服慧海大师杀掉幽灵鬼影?”点苍派一人面有忧色道。 “马道长,你是说慧海大师会发慈悲,饶了他的死罪?”倥侗派一人问道。 “不好说,出家人嘛,心毕竟很软。” “我也有这个担心,所以大家一定要齐心,不能听那老和尚的。”飞龙镖局的一个汉子大声道。 众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有人敲了敲门,打扰了大家喝茶的闲情。 一个小沙弥道:“各位失主,萧施主在山门外,方丈请各位移驾山门前。” “哪个萧施主?” “想必是‘一剑惊雷’萧玉,他们兄弟几个不是回霍家庄了么,怎么他还敢来!” “许是怕了我们,走!” 众人纷纷奔向山门前,在高大的石阶下,人们奇怪的发现了萧玉一人。更令人奇怪的是,十八罗汉已经摆好阵势仿佛如临大敌。 听少林主持慧海大师朗声道:“萧施主,奈何一来我少林就砸坏我们的山门?” 人们这才发现山门坏了一扇,不禁勃然大怒,纷纷骂道:“萧玉,你想来捣乱么?霍元雄、幽灵鬼影在哪里?” 萧玉哈哈笑道:“打坏一扇门是轻的,你们这些人妄称正义人士,天天聚在一起却盘算着如何杀人。幽灵鬼影是我和元雄的兄弟,我们岂能让他死在你们这群脓包的手里。有本事自己向我们挑战。” 众人一听,大骂道:“原来是挑衅来了,欺负我们无人!没想到霍元雄他们如此胡搅蛮缠,我们还跟他们讲什么理?” 萧玉哈哈狂笑,突然道:“少林基业,毁于一旦!这是对你们的以儆效尤。”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不解,突然大叫道:“不好!”转身一看,少林寺大厅浓烟升起,众人赶忙奔去,发现刚才不知道谁放火,已经被寺院的和尚扑灭。众人松了一口气,待到进入大厅,看到巨大的佛像被打碎地七零八落,不禁大惊失色。 少林主持心中一颤,不禁心生悲伤,叹息地“阿弥陀佛”一声,心中暗道:霍元雄这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众人更是怒不可遏,商量着如何对付那班年轻后生。 然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在萧玉与众人站在山门外周旋之时,唐义不仅烧了寺庙,毁掉了佛像,更可怕的,他在水源、厨房等处投上了无色无嗅的毒药。 唐义忧郁的眼神突然泛起了神采,他自从认识了萧玉,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搭档,一切仿佛回到从前,如双剑合璧般,配合地天衣无缝。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这种感觉如此痛快。 少林寺霎时成了死人的墓地! 唐义踩着一枚头颅道:“哈,看看吧。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口里说着‘久仰,久仰’,心里却容不下别人,容不下其他门派,他们该杀!——哎,还是活着好啊,我们都是猪,只要今天活着就好。” 那一日,他们杀光了齐聚少林的江湖人士,喝了很多的酒,唐义从来没有醉过,那一次却醉了,始终阴郁的眼睛突然活泛了,他搂住萧玉的脖子笑道:“兄弟,你知道么?杀死我四个兄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萧玉望着他,并没有太多的吃惊,恶人的字典里,不讲道义是多么正常。萧玉始终认为唐义没有醉,事实上他确实醉了,只是他的声调却是那么缓慢而深沉。 “那时候多好,我们五兄弟打家劫舍,东奔西跑,虽然辛苦,却感觉只要五个人在,四海都是家。我们一起喝酒、睡觉,谈论女人,做大案子,这一切简直爽透了。当然,我们也确实常常吵架,大家性格上也并不是太和睦,但是我们毕竟是兄弟,还是很惺惺相惜的。这种哥们情谊是在长期的生死关头建立的。长久以来,作为最小的我,一直以为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兄弟情谊更珍贵了,可是我想错了,也许恶人就是恶人,哪里会有真情在啊。我们终于不用漂泊,我们终于落了脚,几个人却为谁说了算争吵起来——哦,对了,当初是五个人说了算,但是大家都感觉这样做是不很痛快,总是吵来吵去没结果。我是个软弱的人,看他们吵总是打圆场,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而我不希望的局面还是发生了,他们一次次吵得凶狠,简直要互相砍死对方了。我越来越痛心,却无能为力。我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几兄弟结义的时候,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而现在却谁也看不上谁,越来越像个仇人。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他们也明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后竟然都推选我说了算。我心里明白,因为我对任何一个人都构不成威胁,我对他们的话很听。然而,你知道我怎么想?我烦了,我累了,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傀儡,原本他们是我的兄长,现在都开始拉拢我,要我听他们的话。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听四个人的话。所以,我说好吧。我准备了四杯毒酒,和另一杯没有毒的混在一起。在某一天,我宴请他们,我暗想,一切交给天意。我看出来了,我们五个人只能活一个,那么就活一个吧,结果我活下来了,他们都死了。这是天意。哈哈。原来天意一直让我说了算,而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我只想哭啊,我他妈的早就活够了。人就是猪啊。” 唐义哭了,萧玉确定他醉了。 此后,唐义好像很容易就醉了,他常常说起这一段,而每次说出来,并没有感觉心情大好,他大声地哭泣,嘴里吐着白沫子。萧玉厌恶了,他那阴郁的内心更加烦闷了,终于在有一天,他给唐义喝了一杯毒酒。 唐义的嘴角慢慢流出黑血,他笑道:“很好,我一直等着这一天,我一直等着一个我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来杀我,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这很公平。终于让我等到了。” “哈哈,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没有朋友了,从此,我也不需要朋友!”萧玉疯狂地笑着。 唐义的脸露出了微笑,闭上的眼睛不再忧郁。 兄弟啊兄弟 “你说,我算不算又杀死了一位朋友?”萧玉问楚云雷。 楚云雷没有回答,因为萧玉根本不需要答案,他只需要说出来。 楚云雷望着天空,天空的流云飞快地向前移动。楚云雷道:“我始终不明白程玉奇和孤一鸣他俩怎么会为你做事?” 萧玉笑道:“说来话长。那时候知道他们上少林来,我就在半道劫他们,那时唐义还活着,我们刚从少林出来不久。我当初只是想,孤一鸣也是个可怜人,所作所为跟我也是同出一路,既然都是恶人,我不免也要有惺惺相惜之举。可是,我明显发现了我和他身上的不同,他虽然做错事情了,可是在一些人的心里,他从来就没有走上过邪路,而却有很多人劝我改邪归正。哈哈,看吧,这苍天对我萧玉是如何不公。那时候,我就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有利用价值。” 楚云雷明白萧玉所指的一些人包括他,包括霍元雄,还包括霍元雄的妻子林素问。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元雄和他的全家。如果不是师妹挺着大肚子来看我。”萧玉黯然道。 别人的幸福仿佛是嘲笑,尤其是原本幸福的主角应该是他萧玉。 那个大肚子! 萧玉恶狠狠地盯着。 霍元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在向我耀武扬威么?你是在鄙视我、厌弃我?搞大我师妹的肚子来告诉我,我不配拥有师妹?霍元雄,你好卑鄙!你不是不愿意娶我师妹么?你不是喜欢柳飘飘么?霍元雄! 萧玉刹那要爆炸了。 唐义淡淡地道:“除掉他们!那你就不痛了。这样去根儿。哎,人有时候不是猪,干吗要有那么多烦恼。” 萧玉果然勾引上柳飘飘,让霍元雄众叛亲离,并弄得他家破人亡。然而他却没有停止痛,心痛了多年。 丧失了兄弟!丧失了情人! 柳飘飘幡然悔悟自己受了萧玉的利用,遁入空门,萧玉自感害了柳飘飘一生,心中多了新的痛。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5 章 柳大人曾道:“绝命、绝情,你为何没有绝爱?”人真的什么都能够决绝么? 楚云雷突然问道:“你还想作恶么?” “作恶?”萧玉没有说话,斜望着天上的流云,一股老泪流了下来,继而喃喃道:“我这一生好人做过了,坏人做过了,而谁又记得我的好处?” 一行大雁低徊,偶尔唳叫一生。 楚云雷突然叹息道:“跟我走吧。咱兄弟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为死人赎罪到死。这江湖,难道你还不厌倦么?” 兄弟,这样久违的词汇令萧玉心动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还会有一个人原谅他,这以前,他们就像亲人一样。萧玉不能不感动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了污淖里多年,突然有人塞来了一枚糖饼。 “走吧,我们离开这令人生厌的江湖。” 萧玉犹豫了一下,动情道:“好!” 楚云雷伸过了手,萧玉的手落了过去,两人身影在阳光下有种垂暮的苍凉。 萧玉就这样,仿佛从江湖消失了。 第十六章 仁义山庄 仇人之死 萧玉死亡的消息几日后传到了霍知命的耳朵里,霍知命在十劫谷受得伤刚刚好。 躺在病榻的几天,是霍知命睡得最舒服的几天,他把所有的恩怨和责任都忘了,被眼前人的友情包围,感觉生活如此美妙。 自从十劫谷归来之后,秦月对楚惜材更加冷漠了,而楚惜材虽然还微笑着,却仿佛有说不出的忧伤,只有柳星虹唧唧喳喳的,有说不完的话。每一个人仿佛比以前干净了,尤其是楚惜材再也没有看到他变脏过,只是对于目前的自己他还不太适应,别人盯着他看时,总会露出羞涩的微笑。而曾经在霍知命生命里出现过的诺兰离开了,带着唯一活着的傻子离开。 霍知命问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秦月道:“你看到大火以后就昏迷了,那时候她就走开了。我们也没法留她。” 是的,他们毕竟不熟。霍知命心中的疑问看来只能埋在心底。 “我总感觉她好像认识你,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秦月道。 “为什么这样问?” “呵呵,感觉。她走之前,老是盯着你,好像有话说。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在十劫谷对人家怎么样了。” “哪儿有的事情。”霍知命烧着脸。他又想起了程瞎子女人说过的话“我倒是知道你有一门姻亲,在你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定下了,女孩好象叫诺兰”。 会是她么?还仅仅是巧合。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发生?只能用巧合来欺骗自己。 诺兰走的时候,确实是恋恋不舍,她感到迷茫,她终于见到了霍家的后代。这却跟她想象的情形不一样。她想象了一千种可能,而原来生活比想象精彩。她没有想过霍知命会家破人亡,而霍知命好像对于她的存在毫无所知。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最好的结局?她曾经对于这门姻亲不是一千个不愿意么?然而现在她却有些动心了,像是上苍给了你一样东西,又夺走,她又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 这就是宿命!诺兰想到。宿命到头来捉弄了他们,让他们彼此陌生。 远离他吧,他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他有女人,他有朋友,远不需要我。 诺兰想回家了,带着一个傻子向家乡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来,霍知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秦月等人还是不让他多走动,所以他常常赖在床上,其实他也感觉自己心里变懒了。仿佛对于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楚惜材喝酒比以前凶猛了,但是好像没有以前痛快,他常在霍知命房里喝酒,很闷。他道:“柳星虹又拉着秦月到处转了。”最近他常常提起他们俩。话里有着醋味儿。 “想我在女人心里有点形象的,没想到那小子……” 柳星虹对秦月有意思,这事儿让霍知命也有了些淡淡地醋意。 “女人和酒一样,是个好东西。”楚惜材说道。 “女人不是东西。”霍知命反驳道,话出了口,感觉也不对,补充道:“女人也是人。” 楚惜材哈哈笑了:“你这小子,就这点不好,太哏,爱较真儿,我也没有不尊重女人的意思。” 霍知命不好意思地笑了。 “要不是你现在不能喝酒,真想跟你痛痛快快地喝。” “我也想喝,其实我的伤都好了。” “拉倒吧。秦月那小子看得紧,要是发现你有酒味儿,又不知道说什么难听的。” 两人笑了。楚惜材又开口道:“最近不知怎么,我对女人又动心了。这话只能对你说,哎。”楚惜材灌了大口酒。 霍知命也有些动情了,他又想到了诺兰。想起她是因为感觉人这一辈子不应该孤孤单单活着,是不是该有个女人呢?而如果有那门姻亲,结婚生子,这一辈子也不错。突然心头又闪过了报仇,不自觉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一举动吓了楚惜材一跳,霍知命越说没事儿,楚惜材越好奇,霍知命只有木讷道:“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我本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哈,想女人了。小子,有这想法算什么?什么叫不该想。谁知道明天是怎么样的,我们是无法阻止我们的念头的,人要是连欲望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希望。” “可是我要报仇!” “报仇之后呢?” “不用报仇了,萧玉死了!”柳星虹推门进了来,跟进来了有点惆怅的秦月。 霍知命愣住了。 楚惜材笑道:“小丫头,别逗霍兄弟了。” 霍知命不相信地望过去,柳星虹见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月怅然若失道:“是真的。停尸满七天,就要下葬了。” “是不是假的?他诈死?”霍知命问道。 “我也希望是,只可惜人总是逃不了生老病死的。”秦月道。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6 章 霍知命的脸陡然扭曲了,楚惜材慌忙安慰道:“不打紧,这样不是更好,你了却了一块心事。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坏人不是应该有他应得的下场么。”霍知命抱着头,没有人说话。楚惜材只顾着喝酒,秦月一把夺过来,咕咚喝了几口。 “我也想喝酒,给我拿点酒。”霍知命无神地说。 没有人去阻止,养好身子是为了报仇,而现在萧玉死了,身体垮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最看不上你们这样。”柳星虹愤愤地把酒葫芦夺了下来,“坏人到了年纪,也不免要死。其实坏人早死了不是更好,省得再祸害人。更何况坏人难道就一个仇家么?难道别人报仇了,你反而不快乐?” 流星虹的话是对的,只是恶人留给每个人的影响还没有消除,大家还不习惯这个现实的来临。 霍知命终于在这个消息纷至沓来的时候相信了,他心里不好受,之后是巨大的迷茫。 不用报仇了,他要干什么?目标在哪里? 秦月摇摇道:“没有目标,我们还是忙忙碌碌的活着,或者浑浑噩噩。” “日子不应该是这样过的。”霍知命道,“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前有报仇,我知道我要干什么,可现在我要干什么?我突然发现我毫无用处。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茫然的喃喃自语,“我又何尝不在寻找答案。” 霍知命失望地看着柳星虹,柳星虹摆摆手道:“我没有想过,我只是想找些让我快乐的东西来做,为何有那么多想法,找点事情打发日子就好。” “对呀,找点事情打发日子,这话说得好。”楚惜材笑道,他又喝醉了。 “楚大哥,你说我该做什么?”霍知命无助地望着烂醉的楚惜材。 “问一个酒鬼干什么,他会知道什么?”秦月讥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了!”楚惜材豁然站起,目光游离,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我是知道的。人需要等待,有的人为了等待霸业,有了为了等待爱情,有的人为了等待名利,要么付出,要么空耗着,我们都需要等。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可是我们在人世依然匆匆。当有一天你等到你所想等的东西,或者想明白你要的,你就会觉得这一辈子很值当。等着吧,也许就是明天,你就等到你需要的。” 其他三个人听到这番话,镇住了,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而楚惜材滑了下去,呼呼睡着了。那他在等什么呢。三双眼睛瞪着他,略有所思。 霍知命虽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心中却也坚定了。是的,不论怎么讲,他首先该做的是,确定萧玉死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先混日子吧。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活着是生付给人的权利,应该走下去。 离别 霍知命的离开,意味着要与朋友们暂时的分别,只是这暂时究竟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霍知命问楚惜材:“你还要在这里等待下去么?” “不,我想,我等到我所需要的,只是我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霍知命惊喜道:“只要大哥有了目标就好,最起码知道该干什么了。” 楚惜材拍了拍他道:“我想回一趟老家,算起来,我出来的日子太久了,我曾经答应养我的哑巴叔叔回去看他的,没想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变故,反而疏忽了。也许我需要离开一阵子,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霍知命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秦月和柳星虹默默地听。 “那么你们呢?”霍知命问道。 “我们,恐怕只是我吧。我哪里也不去了,突然很累了。我就呆在这里吧,希望你很快能回来看看我。”秦月说这番话,很灰心,后面的话仿佛是对自己的说的。“等待又如何呢?是我们当初想要的么?” 几人难免恻然。 柳星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忧伤道:“原本以为遇到你们,可以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散了。”她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这样的场面令她有点无法忍受。“多希望大家还能在一块儿,哪怕喝喝酒。可是,什么时候还会有啊。” “小妮子,伤感什么,你还会遇到新的人、新的朋友,自然会忘记了今天。待到你日后嫁人了,更不会想起我们这些落魄的朋友,对于你来说,说不定感觉这多么荒唐呢。”秦月道。 “我才不会呢。”柳星虹跺着脚,“走了,就走啦,干嘛要让人伤心,真是的。我回家去。哼,再也不理你们了。” 楚惜材突然狂笑一声,吟道:“岐路南将北,离忧弟与兄。各奔尘埃马,无家问死生。”不知是谁的诗词。 仁义山庄 霍知命已经开始接受萧玉死亡的事实,他多少庆幸自己不用报仇,那困惑在心头的隐忧突然消逝了,这让他轻松了不少。去验证萧玉死了没有,只是他暂时确立的一个目标罢了。虽然有许多秘密无法解释开,但是他隐隐感到,他家乡的那个“叔”,也就是楚云雷奇是掌握了全部的秘密。在某种意义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害怕那个人,最熟悉的人,反而让他感觉一丝恐惧。他想起楚云雷是亲切的,而又不免有些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他离开了逗留的小镇,向着阳关大道飞奔,呼呼地风声,让他暂时忘却了兄弟离别之苦。 这样走了几日,萧玉的入葬之期已经快到了。霍知命一路打听,获知了萧玉尸体即将下葬的地方。然而令霍知命和整个江湖没有想到的是,仁义山庄近日声名大噪,他们占取了朱铜山,在萧玉出殡的当天,趁萧玉苦心经营多年的雄风山庄空虚,顺利攻入。 仁义山庄一党一把火烧掉了雄风山庄,继而他们兵不血刃的开始追杀送葬队伍,制定了“飞蛾计划”。 仁义山庄以“行仁义,除暴虐,安天下”自居,他们对于萧玉多年的罪行切齿痛恨,却苦于朱铜山和雄风山庄一直稳若磐石,自己力量还不能与之对抗,仅仅有些小摩擦。当确定萧玉死去的消息,仁义山庄无不鼓舞,庄主文金书大笑道:“新势力没长成,群龙无首,犹如散沙,这正是连根拔掉萧玉一党的好机会。” 萧玉的死亡消息果然让朱铜山处于一片混乱,虽然在这场战役中,仁义山庄折了不少好手,而他们也惊喜地发现,萧玉一党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厉害,尤其是攻下朱铜山,看到满山的矿藏和有力的地形,文金书不禁开怀大笑了,这简直是仁义山庄日后发展的宝地,有了他,仁义山庄上下就衣食无忧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仁义山庄,替天行道。他的得力干将沐剑秋却紧锁眉头,看着庄主头顶那轮巨大的夕阳,落日的余晖照在整个山岗上,发出灿烂而静谧的光辉,这预示着什么? “辉煌之后就是死寂吧。”沐剑秋暗想。脸上的疣子动了一下,疣子上的毛被风撩拨的痒痒的。 攻取雄风山庄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当进驻雄风山庄的刹那,仁义山庄的人还是震惊了。雕栏画栋、水榭楼台无不精致,各种珍玩宝贝,令人大开眼界。 沐剑秋看着这些东西,忧心道:“大家看到这些东西,会失去斗志的。接下来的硬仗还怎么打?也许是对方故意遗弃,就是要麻痹我们。” 文庄主看着这一切,咬牙道:“烧!” 当带不走的时候,人性的贪婪常会作出毁灭的决定:烧! 雄风山庄很快被大火淹没。 望着熊熊的大火,一个不好的念头爬上了文庄主的心头,他缓缓道:“我有个不好的感觉,萧玉还活着!” 沐剑秋的额头泌出了一丝汗珠,他早已经有这种感觉,他原本以为这是人死后,影响还没有消失,既然连文庄主的感觉也是这样,看来他多半没死。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被动了。”文庄主沉吟着,“你怎么看?” 沐剑秋望着问庄主的眼睛,冷静地思考了一下道:“如果萧玉现在真活着,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们现在不攻击他们,他们也会攻击我们。” 文庄主点了点头:“正是。我们目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没有退路了,无论萧玉真死还是假死,我们必须要对他的送葬队伍进行伏击,敲出他的实力,否则,我们就要被对方伏击。”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7 章 沐剑秋点了点头,看了看雄风山庄的大火,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娥。 文庄主突然开心地笑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算赢了。占了朱铜山,烧了雄风山庄,灭尽了他们的威风,我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躲?” 大家却笑不起来。仁义山庄上下都知道,更大的危险就在送葬队伍里。萧玉来往的嫡党,萧玉的干女儿、干儿子,萧玉培养的“绝命”、“绝情”,应该都会在送葬时出现的。 “这会是异常残酷的血战!我们实行仁义,奉行天道的人怎么能够惧怕死亡么!”文庄主的一番话,令所有的人为之一振。 “为江湖除害!”众人同仇敌忾。 飞蛾计划开始了。 沐剑秋带领一小批好手,埋伏在送葬队伍唯一能出现的路线上,准备进行一场有去无回的攻击。因为他们清楚,不但送葬队伍里不乏好手,还会有一批不轻易出现的对手预防意外的发生,他们一旦攻击,就会腹背受敌。而他们的目的正如此,那时候,才是整个仁义山庄出动的时候。 飞蛾计划 此时,另一个人也在不远处窥视,正是霍知命。他想确定萧玉是不是真的死了。 唢呐声由远及近的开始传来,埋伏者的神经开始绷紧,他们像蓄势待发的箭,等待着。 “咚咚咚、咚咚咚”传来了令人奇怪的手鼓的声音,很快地人们看清楚了,唢呐的队伍的前方有一个女子浑身缀满了吊饰,妖冶而神秘。走在最前方,震天的唢呐声仿佛掩盖不住她的歌声,一些妖娆的、华丽的、仿佛带着死亡讯息的呓语令每一个人不舒服。骨碌碌地马车拉着一口沉重的棺材发出沉重的碾压声,车子前后的人却并不多,至少也该有几百人,怎么才出现几十人。埋伏的“飞蛾”们互相看了一眼,拿不准是否扑下去。 霍知命却完全被那个女子吸引住了,脑海里陡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诺兰!是她么?脑海里悬崖的影像隐隐约约地揣测当下。 看起来像她,又应该不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霍知命默默地注视着。 “杀光他们!”沐剑秋压低了声音,继而第一个冲了出去,所有人紧随其后。 拉车的几匹马首先敏感地停住了,它们长嘶一声,蹽开前蹄,对于危险的恐惧迫使他们向相反的方向奔去。而人面对危险,首先是茫然似的错愕,待到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危险已经欺到眼前。已经有袖箭射杀了马匹,棺材翻滚而下,显然是上等制作,掀起一阵灰尘后,稳稳地扎在泥土上。 “不要用袖箭!”沐剑秋怒喝着。袖箭、飞镖对于死士来讲,要留到最危险的时候,而目前还不是,这样白白浪费,就等于浪费求生的机会。事实上,危险确实没有到来,吹唢呐的以及护车的人仿佛不会武功,茫然的看着来势汹汹的人,唯有尖叫。那个打手鼓的女子尖叫的刹那,已经有一座山一样的身影护住了她,他大吼着:“你们要干什么。”凶巴巴的眼睛瞪着来人,倒使众人吓一跳。只是他说话的腔调让人想起了“傻子”。 是傻子!霍知命的心头活泛了。 这么说,那个女子一定是诺兰!霍知命目光闪闪。就在他确定的刹那,已经有几个人包围了傻子和诺兰,而其他的人迅速地砍杀其余的人。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傻子已经和沐剑秋等人打在一起。霍知命惊奇地发现傻子的功夫出神入化,十个手指飞出的飞刀交织如网,沐剑秋率领的死士已经有几人中招。看了傻子如此身手,霍知命忘记了跳出来。 霍知命心头凛然,想起那日与十金书已经不顾一切地要杀进来! 激烈的屠杀 杀乱了!完全杀乱了。 当对手发出袖箭、暗器的时候,文金书、沐剑秋等人大吼一声,不退反进,迅速地杀入了人流里。敌人太多,已经无所谓内外夹击,文金书在外,沐剑秋在内,两股人马大力斫杀,渐渐散落在战团里。 这群匪类靠头顶的红布条辨别敌我,而如今惊愕地发现所有人的头上均是红布条,不禁方寸大乱。仁义山庄一党虽有不少江湖豪杰参与,不过大半的人却是仁义山庄苦心培养出来的。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8 章 总会有侠义精神的人加入仁义山庄,凭着仁义山庄的牌子,为民除害。 这有两条路:第一条,拿赏银,一人独来独往,这的风险性很大,况且只有交差才有银子;第二条,加入仁义山庄的组织,服从命令安排,仁义山庄奉养,每年至少完成三次任务,几个人配合行动。 仁义山庄挑选人物是谨慎而严格的,只有那些身世明确、宗室关系清白的人才可以加入组织。不过万事都有特例,沐剑秋加入时,文金书只看了一眼就同意了。事实证明,他确实成了文金书的左膀右臂。仁义山庄通过第二条路,势力越来越壮大,在江湖的地位和威望也越来越高,成了江湖的仲裁者。然而侠义之事是做不完的,江湖上的血案接踵而来,忙得仁义山庄焦头烂额,这还因为为了对抗仁义山庄,雄风山庄渐渐地成了罪恶者的保护伞,于是仁义山庄加紧了培养更多的人——实际上是靠仁义山庄奉养,奉行仁义的死士。 如今,这些死士终于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他们手上不慢,对敌人大力斫杀,通过身体的暗语很快辨别彼此是友非敌,纵使在黑暗中,由于长期训练的敏感,让他们能够通过步伐和短暂的身体接触辨别出自己人。这就保证了他们下手又快又狠,毫不犹豫。敌人虽多,却乱了手脚,到头来一顿乱砍,只求保命,分不清敌我,只见尸体如倒下的稻草。而刚才保存下来的袖箭、飞镖、赤青等亦派上了用场,准确地射杀敌人。 咒骂声、叫喊声、呻吟声浑成一片,血肉横飞,兵器乱撞,尸体越积越多。 霍知命和傻子也毫不懈怠,在这场混战里,为了保命,为了保护诺兰,两人展开浑身解数,杀倒扑来的人,他们以守为攻,幽燕刀杀人如草,傻子也夺得一把流星锤毕敌无数,众人渐渐发现,霍知名等人但求保命,没有侵犯他们的意思,也不敢自讨没趣,转而杀向其他人。霍知命和傻子赶紧护送诺兰向山顶冲去。 文金书与沐剑秋等人大喘着气,尸体在他们周围堆积如山,开始有人纷纷逃散,文金书率领的几百人也剩下一百多人,而倒下的尸体鲜血染红,早已经数不清。 望着接近尾声的战斗,不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地上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沐剑秋啜嘴吹了一声唿哨,那些倒地呻吟的人中开始有人爬了起来,举起左手。有人迅速地将他们搀扶住,而余下的活口纷纷被斫杀。 诺兰刚才身在局中,有霍知命和傻子的存在,只感觉到了紧张,如今站在山顶,看这血腥的场面早已经支持不住,被霍知命自然地揽在怀里。诺兰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将头趴在霍知命的肩头上,还是止不住心头的冷,霍知命握着她冰冷地手指,柔声道:“诺兰姑娘,你冷么。” “不,只是很怕看这样的场面。我们还不走么?”诺兰恳求地问道。 “可以走了。”霍知命叹息一声,他也意识到这里有个预谋,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他一直在等待,看看萧玉是否已经死了,然而等到最后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萧玉还是一个谜。然而令他难以想象的是,文金书他们以一当十,竟然杀退了十倍于他们的敌人,这么大的屠杀场面简直令他血脉贲张。他原本对于仁义山庄有些敌意,此时早已变成钦佩之情。那些活下来的,喘着粗气的豪杰们,在他的眼睛里,无疑个个都是英雄,他甚至对于自己站在山上感到自惭形秽。不过,他知道,这一切原本跟他无关。 无论好与坏,那是两个势力的争斗,而他恰在势力之外。 文金书望着血染的尸体不禁心头恻然,大汗淋漓的他看向双手,这才发现户口已经破裂。一双好手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老茧不再厚实,这一切表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好的刀客,如果不是沐剑秋等人拼死保护他,他几次深犯险境,生死难料。文金书雄图霸业的决心突然动摇了。沐剑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小声地唤道:“庄主!” 文金书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萧玉的绝命、绝情并没有来,我感觉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个大阴谋。” 故人 沐剑秋安慰道:“不论怎么样,我们今天杀了这么多江湖败类,也是让他们大伤元气了。” “希望如此。”文金书长叹一声,环顾四周,看到高山上站立的霍知命。 霍知命正欲离开,文金书朗声道:“那位小兄弟可是霍元雄大侠的儿子?” 霍知命悠然转身道:“正是!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在下仁义山庄庄主文金书,特请小兄弟下来一叙。” 霍知命心有疑惑,看着诺兰,此时诺兰也疑惑地看着他。 诺兰小声道:“咱们还是走吧,这人怕没安好心。” 霍知命没有说话,文金书再次朗声道:“小兄弟放心,文某没有歹念,文某敬佩霍元雄大侠的为人,并在数年前与他有一面之交,今日见了霍家传人,自然欣喜的很,不知可否相叙故人之情。” 霍知命早对文金书等人产生佩服之情,当下问询地看着诺兰。诺兰也正苍白地看着她,见她如此模样,显然已经没把她当作局外人,顿时心头一暖,反而羞涩道:“霍公子尽可前去,不用管我们,我和豆豆自己走就是了。” 霍知命正色道:“那怎么行。我一定要陪姑娘走的,咱们也算朋友了,你一个弱女子,我怎么放心,更何况豆豆有伤。” 提到豆豆的伤,诺兰不禁恼恨下面的人,虽然渐渐想明白自己造如此无妄之灾是因为一场误会,但是想到差一点就被杀死,除了他和豆豆幸免遇难,其他跟他们一块来的人都死了,不能不感到由衷的愤怒。诺兰生气嘟嚷道:“我是不去的。豆豆想必也不会去。豆豆——” 然而豆豆却没有答应他,脸色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处于了昏迷。诺兰焦急地俯下身子,轻轻地呼唤着,豆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怎么办?”诺兰的眼泪流了出来,呆呆地望着霍知命。 霍知命俯下身子摸了一下豆豆的额头道:“别着急。应该是失血引起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可惜我身上没有金疮药,否则他能够好些。” “我有!”一个人的声音飘了过来,霍知命和诺兰转身望去,文金书与沐剑秋已经登上山来。沐剑秋递过金疮药。抗拒地倒退了一步,霍知命反而不假思索地接过了金疮药,麻利地给豆豆上好了药。文金书声音中略带歉意地道:“看来伤得不清。” 诺兰忿忿道:“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她原本性格就是泼辣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沐剑秋抱拳道:“请这位姑娘原谅,当时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们无法辨别你们是否是萧玉的人,只有出此下策。” 诺兰扭过脸没有回答,霍知命接口道:“不问青红皂白,这样违背侠义精神吧。” 文金书道:“小兄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我们全堵在这一场仗上了,如果输了,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小兄弟,希望你应该能理解。” 霍知命不答,她偷偷地看像诺兰,见诺兰虽然扭着脸,仿佛在竖耳倾听一样,他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沐剑秋严肃对他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文金书点了点头,对霍知命道:“小兄弟,当年我跟随令尊一起剿灭幽灵山庄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交,对霍大侠的人格钦佩不已。如果信得过在下,不妨跟文某走一趟,”他指着傻子道,“这位小兄弟也需要疗伤,还有那位姑娘,不妨一起去我处压压惊。” 听到父亲的事迹,看着傻子昏迷的模样,霍知命动了心,于是征询似地看向诺兰,小声问道:“诺兰姑娘,我们暂且在那里落下脚吧,豆豆需要有个住处休息。” 诺兰皱着眉点了点头,经过了这样一场大难,她有些依赖霍知命了。 沐剑秋一声唿哨,下面待命的人纷纷爬上山来,大家沿着一条小路向丛林深处进发。仁义山庄上下分成有序的几股,警惕地环顾四周。 有人抬着傻子,霍知命拉着诺兰,人流迅速地向前移动着。沐剑秋在文金书身旁耳语道:“会不会有伏兵?” 文金书瞪大眼睛道:“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们赌不会有!否则,我们就全赔进去了!” 沐剑秋知道文金书一向赌得很准,他的赌术跟他的预感一样灵验。他们大踏步前行,向着隐秘地馆驿进发。直到见到了目的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第十七章 阴谋阳谋 死人的魅力 “小兄弟,实不相瞒,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最佩服的人还是令尊。当年,他带领一群血腥的男儿铲灭了幽灵山庄这个祸害。当年的残酷不亚于今天这个局面。所以今天经历这个场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当年与令尊并肩作战的情形,不禁感到兴奋。我文某今天所作的事情虽然没有令尊当年那么轰轰烈烈,可文某也自感无愧于天地。” 文金属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激动,虽然坐在座位上,却难以掩饰表情的颤抖。 霍知命动情道:“文庄主大仁大义,实在令晚辈钦佩。” “呵呵,什么大仁大义,我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梦罢了,只是希望用我的刀让天下的坏人少一些。我记得当年令尊在剿灭幽灵山庄曾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希望能够网罗天下豪杰建立一个仁义的组织专门打抱不平、为民除害,只可惜他去得太早。哎,对于他这个梦想,文某倒是欣欣向往,与几个朋友成立了这个仁义山庄,走到今天,也确实为江湖做了不少事情。”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69 章 一个人的一句话,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霍知命被文金书富有感染力的真情所打动。“家父只不过是个想法,而前辈却是把它变成现实了,做比说更加令人可敬啊。” “小兄弟过誉了。你其实不能理解我对霍大侠的敬意,他在我的心中有着很重的位置,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小兄弟如此亲切。” 霍知命心中一动,一个人能够影响另一个人的一生,这是怎样的力量和人格魅力? “庄主!”沐剑秋从门外敲了一下门,旋即进了来。 霍知命见对方有事情要说,起身告辞。 “山庄飞鸽传书,是鸡毛信!”沐剑秋焦急地说。 文金书当下不敢怠慢,急急接过沐剑秋手中的信筒,抽出信帛展开来看。 “果然出事了!”文金书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如水。 “出了什么事?”沐剑秋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心乱如麻,扑腾乱跳。 文金书将信帛递了过去。沐剑秋看了一眼顿感头皮发麻,背脊生寒。朱铜山再次被萧玉一党夺回了,仁义山庄驻留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更可怕的是,仁义山庄也被他们攻占了去。 “咣!”文金书大力拍着桌子,面部扭曲,咬牙切齿道:“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招李代桃僵!好狠!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沐剑秋耳朵嗡嗡响,仿佛坠入冰窟,良久才缓过神来道:“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完了,我们完了。”文金书向来没有如此颓废过,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俨然没有往昔的雄心霸气。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有这样一场行动,那样仁义山庄虽然不会壮大,却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惨淡地下场。然而内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呼喊着:“你没有错!毁了仁义山庄又怎样?你的梦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山庄,而是为了除恶殆尽,文金书!你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么?为了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想到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山庄,就这样功亏一篑!”文金书喃喃道。 沐剑秋从来没有看过文金书如此苍老,整个身子埋在椅子里,像一只受伤的鸟。沐剑秋不无担心地看着文金书,不敢再说话。 文金书长叹一口气道:“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算是输的心服了!” 沐剑秋安慰道:“庄主不必如此泄气,当年你创办仁义山庄的时候只有几个人,而现在我们还有一百多人,毕竟还是有力量的。” 文金书颓然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真的老了,已经无法从头再来了。当初一起创下仁义山庄的朋友都死了。” 回首往事,年轻气盛的文金书和几个血气方刚、志同道合的朋友创下这基业,如今当年的朋友已为了这个山庄付出了生命。其实,这么多年来,文金书总感觉自己孤独无助、独立难撑,如果没有沐剑秋作为左膀右臂,他现在也不会活得这么轻松。毕竟养尊处优惯了,背负仁义山庄庄主之名,反而丢失了当年不顾一切的神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文金书叹息一声,想到自己要这样狼狈死去,不胜感慨。自己曾经好像很想得开,纵使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然而现在他发现,多年过去以后,他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毫不在乎。仁义山庄怎么可以就这样垮掉!文金书攥紧了拳头。 文金书认真地看着木剑秋道:“这几年你在仁义山庄的威望越来越高,我一直想让位于你,对你希望也很大。我曾几次暗示把庄主的位子给你,你却很抗拒,起初我以为你怕我怀疑你有二心,拿位子试探你,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你这个人对庄主这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沐剑秋微愣了一下道:“因为庄主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剑秋能在庄主手下舍生忘死,感觉值了。庄主这么多年施仁义、除暴安良,你的人格确实令剑秋十分钦佩。剑秋也只想跟着庄主多做一些事情,可是剑秋也疑惑,天下恶人这么多,像我辈这般以暴制暴,是否能使天下太平。你常说,杀一个,少一个,可是这几年来,来求仁义山庄做主的人越来越多,棘手的匪类也越来越多,山庄的规模在不断扩大,人数在不断增加,我们还是感觉力不从心,江湖的恩怨情仇处理不过来,难道真的要天下所有的人加入仁义山庄?” 文金书愣住了,思付良久虚弱道:“这问题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咳,这也是我力不从心的原因。我原以为只要消灭萧玉这样的大恶势力,天下人知我仁义,无不归心。咳。” “天下人真的会归心么?他们只看到了江湖的血雨腥风,有人会说我们是狗咬狗。”沐剑秋皱着眉头。 “仁义山庄在天下人嘴中有恶名么?” “一半一半,我们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人不理解。他们说我们在扩大自己的势力。” “咳!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 沉默良久。 文金书问沐剑秋道:“自从你来仁义山庄,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从哪里来,究竟做过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是个值得依赖的人。这几年你也没有让我失望。说句实在话,自从当年的那些朋友死后,文某因为这位置,已经没有朋友了,只是你的出现,文某一直把你当作最贴心的朋友,只要你在,文某就感觉很踏实。虽然我知道,你把上下级关系看得很重,也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对我敬而远之。” “不是这样的。”沐剑秋目光闪闪,“我知道庄主对剑秋的恩情,剑秋又何尝不是在心中早已认下庄主这个朋友?庄主对剑秋常推心置腹,剑秋又不是傻子。剑秋在入仁义山庄之前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承蒙庄主器重,还视我为知己。” 文金书笑了,开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果不是今天仁义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也不能这样心无挂碍地好好地谈一场,现在我知道我们真是朋友,这很好。哈哈。仁义山庄没了又如何,文某还有一个朋友在。” 沐剑秋看着他也开心地笑了。 文金书又道:“我常感觉你很忧伤,只可惜我们除了谈事情就是谈事情,我却很少问你其他的事情,真是疏于关心了。” 沐剑秋皱眉道:“说来话长,当年我行走江湖,也作了一些侠义之事。惹上不少人命官司。江湖上追杀我,官府也通缉我,使我厌倦了江湖。我于是退隐江湖,隐姓埋名,隐居在一个小村,倒也清闲自在。只是没想到,到哪里都会看到不平事,我看到村子里有个佃农总是被财主欺负,连大气也不敢出。有一次,财主还放狗咬他,他就拼命跑,结果还是被狗给扑倒了,把他的腿咬了一个大口子。他连狗也不敢打,就让狗咬着他,大声地哭叫。我恼恨他不争气,就出手打死了狗,并教训了财主。我对他说,人善被人欺,财主虽然有权有势,但是也欺软怕硬,他欺负你,你就该还以颜色。他终于在我的支持下,心动了,他把财主打了一次之后,财主果然对他怕得紧。我没想到人会变得这么可怕,他发现原来拳头可以解决一切,就爱上了打架,以后连活儿也不干了,欺负乡里人,索要钱财。最后,人见人怕。我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出手相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于人世间的事情看得更厌倦了,索性由他折腾。我没有想到他会变得更可怕,竟然*了女童,有人就来求我杀了他。我简直忍无可忍,就杀了他。杀死他之前,他对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他被狗咬,虽然很恨财主,但是没觉得这生活有什么不对,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可是我却破坏了他的一切,我让他感觉他活得实在窝囊,不但财主欺负他,就因为他老实,别人也常常拿他开玩笑,连个媳妇都没有,小孩也欺负他。他说,当他发现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以前实在窝囊。他把我骂了,说我是个侠士,既然躲起来,又何必还要打抱不平,既然让别人打抱不平,为什么自己不出来打抱不平。” “也就是那一次,我才明白我这样活着确实不如死了。还不如出来面对一切事情,直到死为止。所以当时我就打定主意来投仁义山庄。” 文金书听完,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想必那个佃农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且不说这个了,不过从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人确实该为这世道做点事情,既然你有这个能力,我们就该做下去。” 沐剑秋叹道:“只是这几年来,我还是疑惑,这世道真的需要我们去努力改变么?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看着他们悲哀,他们看着我们也感觉悲哀,我们和他们究竟哪一种人更加悲哀!” 文金书沉吟不语,良久道:“世人愚昧,总该有人醒着。” “安之若素是凡人本性,其实知足常乐也未尝不好。” “嗬嗬,那是乐么?人疼了就要喊,不能总是憋着,人被欺负了就要反抗,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可是,这世道,我们能改变么?我么究竟能改变多少,庄主,其实我已经很累了。”沐剑秋有点绝望了。 “我也很累了。多少次我都想把庄主的位子传给你,你都不肯,现在这个时候,有心传给你,你也不会肯,看来仁义山庄要散了。”文金书不甘心地说。 沐剑秋不答,他曾不止一次希望仁义山庄能够散了,而真要如此,他也会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庄主,只要仁义山庄在一天,我沐剑秋就在一天。” 这话似乎很坚定,却也没有底气,文金书知道现在谁也不对仁义山庄有信心了,仁义山庄的存在不会长过人的寿命。沐剑秋只是希望文金书还能咬牙坚持下去,立即重建仁义山庄。然而文金书太累了,他原本以为仁义山庄雄霸江湖将有更大的作为,并作了最长远的打算,而如今,江河直转,仁义山庄竟然面临着生死存亡。文金书再次在椅子上沉默,像受伤的鸟。 “庄主,我先出去了。”沐剑秋叹息一声,继而转身向门外走去。 “剑秋,你看霍知命怎么样?”文金书抬起头来,对着沐剑秋的身影说道。 “他!”沐剑秋停住了脚步。 “是的,就是他!这样的事情需要一些热血青年来做,我们扶植他,我相信会建立新的仁义山庄!”文金书突然信心地说。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0 章 2 剑秋寓言 “有个古老的传说,说吴刚因为触犯天条,被玉帝惩罚去砍月宫里的桂花树,他每砍一斧,桂花树增粗一轮,他这才发现桂花树永远也砍不倒,起初他还有兴趣砍下去,只是到最后他终于厌倦了。你猜他会怎么做?”沐剑秋坐在地上大声地问道,周围的人均席地而坐。 “放弃砍桂花树吧。”有人接口道。 沐剑秋摇了摇头,“他是想放弃,可是他如何能够放弃。” “把斧头扔掉。” “别人会再给他找一把。” “干脆不干了。” “你认为他可能么?他那么渺小,怎么能斗得过天!人是可悲的,有时候会有万分的恐惧,令他不得不去做,而他又不想做,他到底会怎么样?”沐剑秋看着大家。躲在一旁照顾傻子豆豆的诺兰静静地听,听着沐剑秋发出这样的奇谈怪论,反而对于沐剑秋的恶感减少了几分。 众人无语。 “他会自残,吴刚会砍断自己的手指,这样他就彻底不用砍桂花树了。” 众人再次无语,只是这一次心理却起了变化,因为大家知道沐剑秋每次讲得虽然是故事,却总是会让人去思考,大家各自揣想着不同的心思。 “可是……可是上天会惩罚他干其他事情。”诺兰忍不住插口道。 沐剑秋看了她一眼,欣赏地点了一下头,道:“也许吧,但是最起码,他再也不用砍桂花树了。哈哈。”笑声有些无奈。 “好呀,好呀,那人砍了手好呀,树终于不疼了!”傻子原来早已经舒醒过来,支棱着耳朵听,高兴地大叫着。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看,沐剑秋突然怔住了,这傻子,他说出的话多么富有哲理。诺兰倒是没有奇怪,傻子的天真脑海里总是会迸发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话语来。但是他对于傻子的这番话也是喜爱极了。 霍知命刚从文金书房里出来,听到了这番故事。他就在想,自己就是那棵树,复仇、能力、责任,许多想不明白的东西在拼命地砍着他,他们就驻扎在自己的内心里轮着斧头,也许他们也想放弃,却永远在无休止地折磨着“树”,终究什么时候能罢手啊。 文金书对霍知命道:“小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担当仁义山庄的庄主。” 霍知命镇静地张大了嘴,极力抗拒地要说话。 文金书不由分说,继续道:“小兄弟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要说你没这个能力,你不要推拒,你不要看我还活着,其实仁义山庄现在很需要一个新的庄主。仁义山庄现在已经威如蛋卵,岌岌可危,文某已经力不从心。你也知道仁义山庄奉行仁义,除暴安良,只希望你能加入进来。为什么让你做仁义山庄的庄主,第一,因为我很崇拜令尊,没有任何一个位子比庄主更适合他的传人了;第二,你的威名在江湖已经像一个树,人们都知道你跟萧玉是死对头,人们都说只有幽燕刀的传人才能解决萧玉,所以你当之无愧。只要你坐上了这个位子,很多江湖人士会以你马首是瞻,到时候,仁义山庄又会重建起来,我相信你会像令尊当年带领大家那样消灭萧玉一党。我希望你不要推辞,我料想,萧玉还活着。你需要大家的力量,大家也需要你。我和沐剑秋堂主都会大力地扶植你,不要以为我会在乎这个位子,我只是希望天下恶人都会被杀光而已。” 霍知命张大了嘴巴没有说话,他沉吟了半天,终于在文金书期待的眼神中小声道:“让我想一想。” 文金书咧开嘴笑了,他搓着手,拍着霍知命的肩膀道:“小兄弟,不要怀疑我的诚意,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能尽快答应下来。” 霍知命从文金书的房子里出来,心情沉重,“威名像一棵树”,霍知命脑海里蹦出了文金书的这一句,突然感叹,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把斧头会像这棵树砍去。威名这东西也很奇怪,只要没有被打倒,就像桂花树一样会膨胀,然而不同的是,他有一天是会折断的。 霍知命默默地走过人群,向诺兰所在的角落走去,偶尔有人看看他,向他点头微笑。傻子看到霍知命,高兴地道:“小哥回来了。”诺兰关心地投过去了眼神,两人交换了一下神色,没有说话,却都有无尽的关切之情。 “豆豆感觉怎么样了。” “应该不错了吧,我看他气色好很多。” “嗯。” “沐堂主,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有人喊道。 沐剑秋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再说一个闷故事。说,有两个矮人国,两个国家都被矮人统治,以矮人为主,当然也有巨人。我们姑且叫他甲国、乙国吧。甲国的巨人站着走路,有一座山那么高,矮人看着别扭,心里不舒服,于是他们对于巨人进行鞭打,也不允许巨人出现在他们聚会的场合。乙国的巨人的情况好些,他们很久以前看着矮人们那么矮小,所以他们索性趴下来四条腿走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后来那些粗暴对待巨人的甲国,因为巨人再也无法忍受矮人们的凌辱,实行了反抗,结果可想而知,巨人很有优势,把矮子们打得四处逃散,从此矮子们被奴役。但是甲国的巨人们并不满足,他们看见乙国的巨人都爬着走路,心里老大不爽,觉得这群巨人显然受了矮人们的欺负,很下贱,应该打倒这群矮子们,让巨人都站起来。于是他们开始进攻乙国,并发了檄文,号召乙国的巨人都站起来,反抗矮子们。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乙国的巨人起来反抗矮子,从此矮子们被压迫了吧,矮子们那么弱小。”有人说。 沐剑秋问道:“如果你是乙国的巨人,爬着走路,有人说帮你站起来走路,一起对付矮子,你会怎么选择。” “自然站起来,打倒矮子了。” “事实上,却不是这样。这是场国家之战,那些帮助甲国的乙国巨人反而被视为背叛者,乙国的大部分巨人坚决地捍卫自己的领土,与矮人们并肩作战,一起战胜了甲国的侵略。乙国的巨人还是过着他们的生活,和矮子和平共处。” 霍知命突然感觉这个仁义山庄太有意思了,这个沐剑秋太有意思了。他望向沐剑秋,正好是没有疣子的那半边脸,原来那么帅气而英姿勃勃。 火攻 驿馆很小,只有三间房屋:两间小屋,一间大厅。这是仁义山庄建在荒山野岭秘密所在。这样的驿馆,在各地都有。文金书和人商量问题时占用了一间,另一间给诺兰,诺兰折腾了一天,头沉沉地有些累,早早地去睡了。其他的人都在大厅里休息。人们吃着干粮,挨着天黑。有人唱着歌,其他人开始起哄,这些江湖男儿,白天还经历了生死之战,现下却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一样,也许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刀口过日子的生活。他们大笑着,鼓着掌,等待着庄主的命令。 沐剑秋在驿馆外站立,看着四周的丛林,感觉无尽萧索。仿佛远处有狼嗷,听进耳朵,令沐剑秋的血液膨胀。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放哨的人警惕地环视着,欣赏地点了点头。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接下来又该怎样走? 远处有个淡淡地人影仿佛在徘徊。沐剑秋信步走了过去,看清楚原来是霍知命,他正拿着幽燕刀砍着杂草。 沐剑秋被这股孩子气弄得好笑,喊道:“霍兄弟!” 霍知命住了手,将刀还入鞘中,看是沐剑秋,叫了声“沐兄”。自从霍知命听了沐剑秋讲的故事,就对沐剑秋刮目相看了,他总觉得沐剑秋是个有意思的人,霍知命隐隐感觉这个人是值得一交的。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会产生好感。 “霍兄弟,这么好的刀用来砍草,未免可惜。” 霍知命想了想道:“我倒希望这辈子它只用来砍草,而不再杀人。” 沐剑秋愣了一下,道:“这话不错,我也希望刀不再用来杀人。” 两个人微笑着坐在了地上,高草被压倒了一片。沐剑秋遂问道:“霍兄弟,你可想好了,是否做仁义山庄的庄主?” “不用想了。”霍知命道,“我是不会做的。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担当这么大的重任,刚才被文庄主给说糊涂了。”霍知命不好意思地笑了。 沐剑秋哈哈大笑了,脸上的疣子挤得紧凑了。 霍知命严肃道:“沐兄,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我佩服仁义山庄的举动,可是这些事情,原本不该你们做的。” 沐剑秋笑道:“你说这番话,我可有些不舒服。” 霍知命尴尬地笑了,他知道沐剑秋能这么说,是个心胸很宽的人。果然,沐剑秋叹息道:“明知不可而为之,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 霍知命笑道:“杀人有什么好,这个原本该衙门管的。” “衙门,如果他真的能管的话,还需要江湖干什么?”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1 章 “我讨厌江湖这个词,”霍知命站了起来道,“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父亲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说完,似乎哽咽。 沐剑秋看着他略有所悟道:“这话也有道理,一个人的一生都用来结束上一代的恩怨,这样活着确实没意思,所以说该有第三方来结束这种恩怨,让下一代好好地做自己的生活。” 霍知命有些赞同,心中开始平静,他依然站着道:“我说不出来,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沐剑秋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也许你感觉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在破坏现有的规则。其实规则都是人定的,破坏规则也是在建立新的规则,总有一天不会有江湖了,但是会有令人满意的规则让坏人和好人都有归宿。” 霍知命惨然笑道:“我是等不得那一天。” 沐剑秋安慰道:“不要坐享其成,人总该干点事情促成新的规则的出现,否则怎么可能会有那一天。你不想做仁义山庄的庄主,不如挂名做个副庄主,也是可以的。”沐剑秋感觉跟霍知命谈了一下,自己原本的想法和疑惑都被否定了,不禁感觉心中很畅快。 “堂主,你看那亮光是什么?”有放哨的人过了来,沐剑秋和霍知命望去,果然有亮光隐隐约约地在黑夜里透了过来。很快,看到四周都有亮光在跳动。两人心中一激灵。 沐剑秋道:“快爬上树看看究竟是什么。” “火!是火!有人在放火!”早已经有人蹲在树上,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人们被巨大的惊慌给吵得纷纷冲出了屋外。霍知命却一个箭步冲进了驿馆,看到诺兰刚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了来,脸上还有倦容,心下稍安。他拉起诺兰的手说,跟着我,然后在人群中找傻子豆豆。傻子看到霍知命和诺兰,高兴地大叫,他不知道人们为何如此惊慌,也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三个人出了驿馆。已经看到众人定定地站在原地,文金书和沐剑秋在最前面。 文金书叹息道:“看来我们的行踪,敌人早已经了如指掌,这是指我们于死地,满山都是火,我们要葬身火海了。” 有人道:“我们杀出去!” “怎么杀出去,现在漫山都是火,还没有冲出去,已经被烤熟了。”沐剑秋冷冷道。 是的,树木着了火,不像稻草一时半刻就燃尽了,而是无休止地连成火海,哪里还会逃得出去。 “伐木!大家伐木,赶紧把驿馆周围的木头都给伐掉,也许我们还有活路。”文金书高喊着。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七手八脚砍伐树木。 沐剑秋喊道:“不必砍伐驿馆周围的树木,可以绕开他们,把圈子扩大向外面砍。” 众人恍然,只要让树木不相连,就不会烧过来,这样自然少做了不少无用功,而且节省了时间和体力。众人从驿馆走出几百尺,开始向外砍伐。树木粗大,英雄男儿们虽有好武功,砍伐起来却十分吃力,霍知命也不例外,虎口已破裂了,诺兰穿插在众人之间,不停地给他们地水碗,人群中有个女人,让每个人干活起劲起来,速度明显加快。 终于在大半夜砍伐出了一块白地,英雄男儿们汗淋淋地松了一口气。而大火越来越旺,人们远远地看到了火光冲天,看来更加没有杀出去的可能了。人们面面相觑,想这样的大火至少要烧上三天三夜,到时候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情形。 文金书叫道:“糟糕!我们的干粮哪里会挨那么久,到时候一个个没力气,也会被敌人所杀。” 众人的汗没有干透,只感觉浑身冰凉。忽然听到四面八方有巨大的响动,充满了野兽的嚎叫声。众人握紧兵器戒备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有人开始叫喊:“好多野兽!” 人们都看到了!猴子、狮子、老虎、狼、狐狸、兔子,各种飞鸟都仓惶地朝他们奔来了。文金书叫道:“快!先回驿馆。众人拿起兵器向野兽发起进攻,杀出血路冲回了驿馆,驿馆里也已经有飞禽走兽占据,英雄男儿们展开杀戮,把野兽们杀得哀叫连连,屁滚尿流地冲出了驿馆。大家紧闭窗户,心有余悸。诺兰简直吓坏了,拽紧霍知命的胳膊大声地喘气。一夜,人们没有睡觉,感觉屋顶上不知道落满了什么东西,总是稀里哗啦的响动,野兽的吼叫声、哀叫声令人们感觉从未有的恐怖。 第二天,人们看向屋外简直惊呆了,野兽们聚满了屋外,飞禽、猴子和蛇等布满了没有砍伐的树上,而那些走兽们在原地上打转,哀叫着。他们谁也没有攻击谁,都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火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大伙已经烧到眼前了,人们简直感到恐怖。 沐剑秋道:“还好这些野兽现在不攻击我们,否则我们可就危险了。” 众人舒了一口气,文金书突然乐观道:“哈哈,这回我们有吃得了。” 众人大笑,这些英雄难而又恢复了乐观的神采。 然而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残酷,溪水已经被蒸发掉了。驿馆周围的树木开始打蔫、落叶,他们应该感到庆幸地是,这些树木的存在让他们有了一丝凉意,然而很快整座山就像一座火炉,所有的野兽首先开始奄奄一息了,在树上的动物已经悉数掉到了地上。漫天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见熄灭,人们已经支撑不了。巨大地热浪令所有的男人都*了上半身的衣衫,诺兰也只剩下了肚兜,汗水无休止地流下来。人们为了保持水分,不停地喝着野兽们的血。他们现在见到火就怕了,吃着昏迷地活物反而感觉是人间美食。然而,人们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热浪包裹着,感觉身体的能量在一点一点消失,他们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感觉浑身虚脱无力,而水分一直在流。人们互相舔着汗水,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有野兽想要闯入驿馆,被人们踢了出去,皮毛对他们来说也是可怕的灾难。 诺兰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紧紧地握着霍知命的手,艰难地靠在霍知命地胸膛上,霍知命虽然感觉这样难受,可是也知道他们就要共赴黄泉了吧,他摸着诺兰水淋淋的脸颊。 诺兰艰难地靠在霍知命地胸膛上,却滑了下去,诺兰下意识地添了一下嘴唇道:“霍公子,我多少次在心里叫你知命了,你知道么,其实我们打小就定下姻缘了,我是修罗族的,我怕我再不说,没有机会了。” “我猜到了,我猜到了。”霍知命努力地把脸把诺兰拉到自己的身边,头靠头躺着。两个人近距离地互相对望着。诺兰虚弱道:“这就是命么,以前我很抗拒霍家的小子,却没想到要跟霍家小子死在一块儿。” “知命能跟姑娘死在一起,也值了。”霍知命莞尔笑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傻子在附近神志不清地呼喊,他早已经支持不住了,因为伤口本身就没有好,身体还是虚弱的。 谁都不想死。 文金书心中叹息:怎么会想到,我死得这么惨! 真相 萧玉有些怀念柳大人了,因为跟他弈棋的人不是柳大人,而是楚云雷。楚云雷对弈棋之道并不是很懂,他和萧玉整天打鱼、结网,终于有一天,萧玉不耐烦道:“我说,云雷,天天这样有什么情趣,你也该学点养生之道。书法、品茶、弈棋,我说,咱俩下盘棋,来来。” 萧玉跟楚云雷在一起,虽然日子不怎么样,心中却是开心的,气色大好。 楚云雷道:“我哪里会下棋,你这么多年倒是附庸风雅惯了,还有了这些喜好。” “我教你如何下,其实不乏有趣。” “这倒好!听说下棋可以使人心情平静,是不是真的?” “是也不是。这跟人也有关系,有些人下棋会急躁,快输了的时候会把棋盘都掀翻了,这种人的人品就不好。” “哈哈,这我倒听说过,下棋、喝酒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两人哈哈大笑。不过,楚云雷的棋艺确实不敢恭维,这就让萧玉不免怀念常常与之下棋的柳大人。 这日,萧玉捋着花白胡子道:“听说,我‘死’了之后,江湖闹得天翻地覆。云雷,你能看到自己死了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么?人们还在为了你拼命,简直令人痛快!” 楚云雷一惊,问道:“我们身居偏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萧玉“哼”了一声道:“自然会有人通知我,听说,你的爱徒,霍元雄的孽种加入了仁义山庄。仁义山庄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他加入到底想干什么。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云雷震惊,他怔怔地看着萧玉,发现他跟十几年前一样太不了解他了,虎虎逼视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倒是仁义山庄跟我过不去,攻打我的雄风山庄,于是我略施小计,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想到霍知命那小子也掺合进来,差点被火烧死。哼!下回他就没这么走运!” 楚云雷愤怒而吃惊地望着萧玉,站起来大骂道:“萧玉,你骗我,你说你放弃了江湖,原来你还是没有改!” 萧玉突然将棋盘掀翻道:“我为什么要改!那么多人希望我死,我偏要活着!霍家人不是要报仇么?我就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来杀我。你,程玉奇当年不也参与过杀死霍元雄的事情么?为什么现在都充当好人,只有我一个是恶人,你以为霍知命那小子会放过我,哈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在谁的前面!”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2 章 楚云雷颓然地坐了下来,黯然道:“萧玉,你是个魔鬼,多年前是,现在还是!” “你说得太对了!你想让一个魔鬼回头,是不可能的,天下人也没有人会相信!我萧玉只要活着就只能做魔鬼!楚云雷,你要是受不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楚云雷大皱眉头,狠狠地摇了摇头,突然老泪纵横,长啸道:“我倒希望你现在杀了我。” “我凭什么要杀你,我在你的底下死了一回,我也不配!你该活着,如果你不杀我,那么就看着我和霍家那小子,谁杀了谁吧!”萧玉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楚云雷无语。 萧玉笑道:“云雷,你放心,我保证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杀死那个小子的,因为我还没有参透幽燕刀的秘密。” “幽燕刀的秘密?”楚云雷面部顿住,突然狂笑了,“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想明白么?” “想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会活着,在霍元雄给你最后一击的时候,你早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难道没有想明白么?幽燕刀的秘密,哈哈,这个秘密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没想到连你萧玉也困扰了这么多年!” 萧玉睁大着眼,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伤疤,那是霍元雄的幽燕刀留下的,一个很小的切口。他仿佛多少明白点儿什么,心底里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狂躁往上窜。 “更何况,”楚云雷笑得流泪了,他大喊着:“霍知命,我的好侄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叫我叔,而不让他叫我师傅或者爷爷,因为他是我大哥楚云风的儿子!而元雄的儿子,他早已经死了!当年我救下来的时候,那个婴孩已经死了!霍家早已经没有传人了。霍知命,他叫楚知命!” “啊!”萧玉感觉心脏猛然被人抽去了,他大叫着坐在了地上,他完全不敢相信,他大叫着,声音充满了哀号:“不可能!楚云雷,你骗我!他怎么会不是霍元雄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等着霍家的人来寻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这么多年,我受尽折磨,到最后他竟然不是霍家的孩子!楚云雷,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楚云雷大笑着不回答。 萧玉仰天狂哭,继而声嘶力竭地狂笑了:“楚云雷啊,楚云雷,原来天底下最狠毒的人是你!他竟然不是霍元雄的儿子!原来天底下最狠毒的人就是你!你让一个不相干的人背负一生的仇恨!楚云雷,原来天底下最狠的人是你!我萧玉等了这么多年,竟然空等一场,我被耍了,被耍了啊!” 萧玉感觉心里“砰”的一声,一根线断了。这一次,他是真得疯了! 萧玉疯了 不止一个人曾说过,霍元雄是个机心很多的人,他对很多事情感兴趣,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然而人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因为这样的事情烦恼过、头疼过,或者因为过于上心而神经紧张,那是因为他这个人实在太坦荡了。萧玉也是一个机心很多的人,与霍元雄不同的是,这么多年来,他都用来防人身上了。不能让仁义山庄做大;霍家的传人什么时候来报仇;雄风山庄的几个堂主不和,谁有异心;柳飞飞她最近怎么样了……他也常常想起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身体发寒。种种的一切,令他常常睡不好觉,头痛欲裂。 当楚云雷把他带到僻静的村落隐居,他自己竟然惊讶于这种安逸,那是多年梦寐以求的寂静,不再用防着有人暗算、觊觎,抑或策划一场阴谋。 打鱼、下棋、耕种菜园,这一切不用再揣摩所见到的人的心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放松,然而,晚上却不行,他还没有死,他还放不下功禄名利、争强斗狠,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他在谋算着如何利用或者去除,或者防备敌人找上门来。他如此的精于算计,他的头都要炸了。 他在暗地里继续遥控着雄风山庄,甚至这一次“诈死”让他有了机会除去仁义山庄。遗憾的是,他的机心太重了,现实早已经把他折磨得心理脆弱,他原本以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才明白他那么相信楚云雷,而正是这么个相信的人,给了他一个致命的打击。霍知命,一个不是霍家的人,其实是楚云雷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让萧玉这么多年蒙在鼓里,对于霍家传人的报仇充满期待和恐惧,对于幽燕刀秘密地好奇也与日俱增。然而这一切,刹那间灰飞烟灭了,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许许多多暗藏在脑海里的硬伤突然一齐袭来,萧玉只感觉“轰”的一声,脑袋发烫,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萧玉疯了,他是真得疯了! 绝境逢生 若不是一场大雨,霍知命等人恐怕就被炙烤而死了。气温骤然降了下来,所有小屋里的人猛然惊醒,有人大叫道:“雨,是雨!”所有的人惊呼,半爬半跑地向门外冲去。人们互相掺扶,光着膀子在大雨中欢呼雀跃。他们张大着嘴,贪婪地喝着雨水,很快肚子就开始发涨。 霍知命扶着诺兰冲出门外,两人大声欢叫着,张开双臂在雨中旋转,下意识地在雨中跳舞,继而*地蹦跑,身上被雨水冲刷,全身涌满欢畅地快意,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几乎是肌肤与肌肤接触在一起,雨水冲刷得冰凉和胸膛渐渐传递来的暖意,使二人无以名状的兴奋。 “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还活着。”诺兰的叫声在众人地呼喊中和雨声中淹没,只有霍知命能够听到。 “是呀,诺兰姑娘,我们活着。”霍知命大喊着,诺兰大声地哭泣着。 “不要叫我诺兰姑娘,知命,叫我诺兰,或者叫我小兰!” 诺兰大喊着。 “好!好!诺兰!从此以后你跟着我!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霍知命大喊。 两人更加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贪婪地拥吻着,大雨真大,每个人身上混满了泥水,浑然不觉。雨水冲刷着死去的动物身上,弥漫腥臊的气息。 大火!每个人想起这样的词汇都会心惊肉跳。人们早已穿好自己脱下来的干爽衣服望着门外的大雨发呆。大雨把他们浇得透心凉,他们才退回了屋里。 文金书道:“搬些动物的尸体来烤着吃,待大雨停了,有了力气我们好冲出去,想必将会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 有些人开始呕吐,因为他们想到他们差一点就被烤熟了。 “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们没有经历过,难道我们现在就被打垮了么?” 闻言,有人张罗着收拾屋中的干柴,有人搬来了动物的尸体。那些动物一个个张大着嘴死不瞑目,人们不寒而栗,却没有人敢生火。外面的大雨依然在下着,有些人围坐在柴火前,有些人躲在角落里,没有人说话。雨声之大,让每个人的心里有凉意爬了进来。傻子豆豆和其他受伤的人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需要火来偎暖,人已经开始发烧了。诺兰用沾水的衣衫敷在豆豆的额头上,豆豆浑身打着颤抖。诺兰盯着霍知命,没有主意。 “嗤”,霍知命点燃了火折子,丢在了干柴上,熊熊的火很快燃了起来,人们的心绷紧了一下,继而悲壮地看着跳跃的火苗。 霍知命比任何人都悲壮,在他的生命印记里,曾有过多少次大火,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次吞噬他的内心,霍知命终于有勇气面对了。 原来火也并不是这么可怕,人们想。有人开始烤着动物的尸体,滋滋地冒油,始觉肚中饥饿。 有人搓着手道:“老实说,我还没吃过这么正宗的野味。”众人哈哈大笑,气氛热烈起来。 何止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野味,这一辈子又有几个人吃过野兽的生肉。看着烤熟的野兽,人们还是有些紧张,黑乎乎的肉像是烫手山芋,没人敢第一个下手。他们又想到了他们自己。 沐剑秋道:“大家快动手!那我先来吃第一口。嗯!好吃,确实很香啊。你们难道喜欢上吃生肉了么,这么好的美味。”沐剑秋的嘴边流油,早有人按捺不住,大块朵颐,大嚷好吃,气氛再次热烈起来。这些英雄男儿又恢复了豪气。 霍知命怕诺兰看到黑乎乎的肉害怕,挑了些野兽的胸脯肉,择里面干净的拿给她。诺兰感激地看着他,小口地嚼着。 “豆豆也需要吃东西,怎么办?”诺兰小声地问。 霍知命皱着眉头看着略显昏迷的豆豆,在火堆旁明显比刚才好多了。他无奈道:“这肉他是没法子吞下去了,我们也没有干粮了,不行,只能嚼给他吃。你,你嚼吧。” 诺兰微笑着会意,显然霍知命想到两个男人嘴对嘴实在是件尴尬的事情。诺兰当下没有犹豫,她原本就是个泼辣的姑娘,嚼碎了一些肉喂给了豆豆。豆豆糊涂地嚼着递到嘴边的吃食,有些贪婪。霍知命不禁有点嫉妒,诺兰看在眼里,不禁觉得好笑,半分恼恨地敲着霍知命的小腹,羞涩道:“要是你病了,我也嚼给你吃。” 霍知命傻乎乎一笑,心里甜透了。 文金书吃了几口,感觉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大难不死的他又开始为下一步忧虑。有时候,他也感叹,人只要不死,就不得不去面对接下来的问题,不知活着是幸还是不幸。沐剑秋是知道文金书的想法,默默地凑了过去。文金书投来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众人食量很大,已经开始烧烤第三轮,人们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被大火包围的不快,大块地嚼着肉,大声地说话,好不惬意。有人嚷道:“沐堂主,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吧。” 有人起哄。沐剑秋微微含笑,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就给大家讲一个。” 众人摒住了呼吸,外面的大雨哗哗而下,几道泥流在远方汇成一股,成欢快的小河。 “故事很简单,有一只鸟被人砍掉了双腿,它落不下来,只能拼命的往前飞,直到累死。”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3 章 沐剑秋在这里停顿了,人们失望地望着他,有人道:“这个故事太简单了,而且听过了。一点也不好笑。” 显然霍知命和诺兰也感觉到失望,不知道沐剑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反让人感觉到绝望了。 突然沐剑秋哈哈大笑了,道:“可是那只鸟一直很有信心的飞下去,它总是认为自己还会长出一双腿,到时候它就会落下来了。它对自己道:‘奶奶的,等我有了腿,我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我再继续飞。’” 短暂的死寂,文金书突然第一个大笑了,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这是沐剑秋所讲的故事让所有的人第一次全部领悟了深意。 当人们活在绝望里,哪怕是抱着幻想活着,也要为生而努力着。 众人放肆的大笑,心中充满了斗志。 雨过天晴,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给人不真实感。 众人望着满目漆黑光秃秃的树,它被大雨冲刷,隐隐可见树皮尚有绿色坦露出来。众人饱吸一口空气,心里暗叹:不知道这些树木是否还会抽枝发芽? 第十金书等人骇然发现面对整个江湖,仁义山庄已经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雄风山庄为什么会争斗?有人问。 文金书皱着眉头道:“这说明萧玉真的死了,也许刚遭遇不测。” 沐剑秋显然同意这种看法,无奈地叹了口气。所有的人心中冰凉,萧玉的死没有让他们兴奋,反而让他们感觉到了极大的耻辱。那些义愤填膺的斗志陡然之间化为无形。 “这江湖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么?”文金书不禁无奈了。 所有的人都很迷茫,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江湖已不再向他们归心。 “大不了从头再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的人心头都振奋了一下。文金书紧锁着着眉头没有说话。沐剑秋心中压抑的冰凉。 “从头再来?谈何容易?梦想与现实一旦破碎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可以选择重头?”沐剑秋心中喃喃。 秦月的本来面目 从头再来!人这一生真的需要从头再来么!又有多少人愿意按照旧有的方式再来一遍。所谓的从头再来,也是是对以前的一种否定吧,那么,还不如不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再次证明错了,连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 当秦月望着楚惜材远去的背影时,突然冒出了“从头再来”的想法,当下不胜感慨,而又想起楚惜材关于“等待”的说辞,心中既喜又忧。“他在等待什么呢?” 楚惜材的背影很快消失了,秦月叹了口气。霍知命离开了,楚惜材也走了,柳星虹也在一个夜晚偷偷地离开,留下字条说,她一直以来不适应分离的场面,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到底想些什么。 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有些人像谜一样的进入另个人的世界,又像谜一样的离开,终究是一场过客。离开总比生死离别要好,纵然天各一方,我们觉得他还活着,就不会徒然伤悲。 秦月微笑着,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间的酒壶。他盘腿坐下,内心温柔起来,端详着酒壶。这是定隐师太给他的,而定隐师太俗家名字就是柳飞飞。秦月曾患有严重的头病,定隐师太给了他一些药片和着酒使他能够睡眠。自从那时,酒壶就一直陪伴着秦月。 “师太,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曾经对我说,我尘缘未了,不要再踏入空门,可是见了他又怎样,一切都过去了?”秦月望着酒壶自言自语。 “真的过去了吗?”仿佛有声音耳边响起,“你在欺骗你自己呀,你的头痛不是好了么?” 秦月的心刺痛了一下,叫道:“师太!”突然泪流满面道:“是的,我还是忘不了。” “绝情,绝情,哼哼!一个看似无情的人,她一旦动了真情,将会比任何人更激烈。”仿佛定隐师太的声音。 “师太,你说的对,我原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动情,没想到……”恍若回到小尼姑妙空的声音。 “你后悔了么?” “是的,我后悔了,我后悔我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毁了他。可那个我没有后悔,师太你应该知道的,他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个人,还是个有感情的动物。”妙空的眼角挂着泪,眉目间百感交集。 “可怜的孩子,你被萧玉毁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 …… 秦月回忆往事,心头黯然,用手将胡子一绺绺拔掉,叹息道:“定隐师太死了,萧玉死了,这世界再也不需要秦月这个人了。” 原来他是个女人,有个好听的名字:水明月。 无意间的对话 “嗨!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奶奶的,原来活着才是最好的,一切都是扯淡。”有人在酒楼里大声地嚷嚷。 楚惜材坐在对面端着酒碗发呆,自从他与秦月等人离开,每次喝酒都略有所思,与其说想着秦月这个人,不如说想着水明月。他在揣摸秦月与水明月的神情,水明月以前喝酒总是小口小口的喝,而秦月的男子相,虽然有几分是楚惜材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更让人心动。楚惜材笑了。 对面的人依然喋喋不休:“我说你们别不知足了,活着就是好啊。整天嫌这嫌那的干什么,老子差点就被大火烧死,那场大火现在想起来都怕,我回到家里,看到我家的油灯都怕。”原来他是参加仁义山庄飞蛾行动的一名豪杰。 一起喝酒的众人哄笑了,有人道:“王兄,你向来不是怕事的主儿,这次怎么这么胆小?” 那人拍了一下桌子,道:“怕!真是怕的尿裤子了。你们别不服,你想想,要是你们像孙悟空那样被放在炼丹炉子里烧,没法逃出去,那是多么吓人!” 所有的人不说话,有人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人们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场大火,现在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加入那场行动,而逃生的人无疑是个英雄。 “王兄,我们敬仰你!来,哥几个陪你干!你能够逃出升天,咱哥几个只有佩服的份儿,咱可没有嘲笑你!”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4 章 “哈哈,这还像句人话!来!干!”几只碗碰在一起,喝个碗干。 “王兄,不知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少管点闲事,多陪陪老婆孩子,这一辈子还图个啥?” 有人笑。 “你们别笑。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你说人图个啥,名啊、利啊,命没了,都是扯淡,我年轻那时候对老婆说,就咱这身手总有一天会成个腕儿,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结果呢,这么多年,老婆好日子没过上,这刀口的日子倒常常让她担心的紧。咱们这些人,名声大点还想大,有几个人是想替天行道的?都爱争个短长,有什么意思!就像仁义山庄,我是看明白了,什么为了江湖太平,除暴安良,还不是搞得江湖血雨腥风,人心惶惶,他们又怎么样,那么大个响头,还不是说毁就毁掉了。命都没有了,名有什么用!” “王兄说得好啊,来!干!”瓷碗碰撞。 “王兄,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也并不赞同。你该经历过得都经历了,才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咱们这些人没经历过呀,心里头还有那痒痒心不是。更何况,一件事总会有不同的人作出不同的决定不是,有些人觉得安于现状就好,有些人还不是愈战愈勇。”说话的人是个血气方刚的后生。 那姓王的人斜看了一眼,道:“你小子就爱跟我抬杠,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不过你这番话倒让我觉得这天下也真有不怕死的人,你说仁义山庄都那样了,没有人再愿意加入仁义山庄,霍家那小子叫什么,霍知命,却进了去,据说做了一个堂主, 别说堂主,就是庄主,目前的仁义山庄又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一个绣花枕头。不过说起来,霍家那小子武功还真不赖,不过比起他爹来,感觉做事还是不行,终究是个毛头小伙子。” 楚惜材发呆的思维里突然灵光一闪,边喝着酒边竖着耳朵倾听。他早已听闻一场大火差点让仁义山庄覆没,现在看来霍知命也在其中,差点被大火烧死。楚惜材不禁担心霍知命的安危来,想起这小兄弟人过于实在,现在加入岌岌可危的仁义山庄,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本想回故里看看,日后再作打算,现在不免想先去看看霍知命。 楚惜材暗叹一口气,将酒一饮而尽,有心向姓王的汉子打听仁义山庄人的下落,却怕唐突,令人生疑,当下闷声喝酒,寻找说话时机。 日见偏西,楚惜材心下焦急,佯装大醉睡却,对面群人不以为意,终于开始散去。 兄弟一场 这样放下究竟是不是好的? 王义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以前总是以为放下那么难,总是怕别人忘了自己,其实被人遗忘不是件好事么?找个谁也不认识的所在,开始认识新的人,也是件好事啊。” 楚惜材暗地跟随,心叹了口气,对此话深有感触: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人放弃一种生活,始终有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他想,该是时候现身了,却突听有人叫住了姓王的汉子。 “王大侠,请留步!”是一个年轻后生。 “噢?阁下是!” “在下陆欧明,听闻阁下参加了仁义山庄的行动,特来打听仁义山庄目前的所在。” “不知道阁下寻找仁义山庄所谓何事?” “自然是要投仁义山庄。” “噢?仁义山庄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你又何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阁下只管告诉便是,哪里这么啰嗦。” “哈哈,只是王某看阁下神色,倒并不像要投仁义山庄的,倒像是寻仇的!” 陆欧明怒道:“好心问你,你却百般刁难,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看你比我大些年月,尊你一生兄长,要是按照我的脾气,早该动拳头了。” 王义一愣,突然暴涨着脸大喝道:“老子不想惹人,别人却来惹我,好小子,我倒想看看你的拳头有多硬。” 陆欧明也不示弱,挥着拳头道:“好,我早就不耐烦了,罗嗦什么!我就用我的拳头砸开你的嘴!” 王义像宝塔一样立在原地,怒吼道:“老子这些天正憋了一肚气,铁拳发痒,正好跟你打个痛快!” “砰!砰!”两个人怒气极大,拳头相碰,果然感觉对方不是弱者,不禁惺惺相惜。 拳脚不见留情。打到最后,两人互相站在原地,你一拳,我一拳,结实地砸在对方的胸膛上。不但比试拳头硬,也在比试谁的拳头把对方的身体先击垮。他们嘴角开始留下鲜血,两人丝毫没有惧色,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楚惜材已知两人是性情中人,怕两人再这样下去,势必两败俱伤,有心要出面调停。 “咳,咳!痛快!这也许是我和人最后一次打架。”姓王的汉子哈哈大笑,罢了手。 陆欧明亦停下拳头,大笑道:“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硬的拳头,你能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看来不是侥幸。”眼神中充满敬佩,大口地喘气。 两个人相视而笑,抹了下嘴角的鲜血,俱坐了下来,准备调匀气息。 楚惜材尚没有现身,已经有人笑了。那人冷笑道:“陆欧明,你也有今天!” 陆欧明不以为意,笑道:“是呀,我果然碰到了拳头硬的了。展兄,要是你出来问路,我就不会吃这冤枉亏,不过,这一仗打得痛快!” “是很痛快,我看得也很痛快!”姓展的人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陆欧明向姓王汉子示意道:“王大侠,这是霹雳神虎‘展元’,我们原本一起去寻仁义山庄的。” 王义“哦”了一声,突然感觉面门一黑,已经中了一记重拳,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心里下意识的以为陆欧明卑鄙无耻,带来帮手趁人之危。只这一闪念,却感觉陆欧明已经砰得被展元打出老远。不曾想他和陆欧明同时受到了重创。 王义感到五骇俱裂,叫嚷道:“好一记闪电神拳,王某一世英名,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 陆欧明做梦也没有想到展元会对他出手,心灵的伤痛远比身体的伤痛更加巨大,他内心俱焚,不可思议地瞪着展元大叫道:“你我兄弟一场,为何要暗算我!” 这一式兔起鹘落,连躲在一旁的楚惜材也万万没有想到。此时,他已经捏起一枚飞镖,待展元一动手,就结果了展元的性命。这朋友相残的场面,看得他血脉贲张。 展元却没有下手,突然歉意道:“陆兄弟,对不住了。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仁义山庄的所在,只是一直不希望你去。没想到你今天听了这位仁兄的话,想要打听。无论仁义山庄做没做过那些事情,我都不希望你去,你只会让双方两败俱伤。我劝不了你,又奈何不了你,只好借别人的手打伤你,想必这一次你要养上半年,那时候仁义山庄是生是死,哪里还需要我们兄弟来管。” “好啊,展元,仁义山庄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为他们害我!我今天豁出命来了!”陆欧明挣扎着要起身,突然浑身颤抖,仿佛疼晕了过去。 展元大叫不好,急速奔过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欲待察看陆欧明的伤势,王义大骂道:“你个卑鄙小人,害死了你的兄弟!” 展元急忙去探,突然胸口结实地中了一拳,仰翻在地,疼痛交加,面如白纸。陆欧明大喷一口鲜血大叫道:“痛快!哈哈!痛快!” “无耻!这难道也叫兄弟么!”楚惜材跳了出来,瞪大双眼,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楚惜材的兄弟 5 尘封的记忆开始活泛,关于“兄弟”,这个被楚惜材看得很重的词,勾起了他无限伤心往事。 爱情、友情,我一直不都是失败的么?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5 章 我失去了朋友,我也失去了一段虚妄的爱情。 楚惜材曾多次在心底如此煎熬。 秋剑,那个他视为亲兄弟的知己,他曾经问道:“我们还是兄弟么?” 秋剑默然地背转过身,缓缓地摇了摇头:“既然,既然你偏袒她,我的话你根本不听,我们又何必做兄弟!” 楚惜材颓然地坐在那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人生一定要有选择。难道你们不能好好相处么?我所喜欢的女人,我的兄弟也该喜欢啊。我的兄弟应该和我的女人相处得很好才对。” 秋剑惨然地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只是你的兄弟罢了,跟女人过一辈子的是你,你又何必如此!” 每次想起这段场景,楚惜材都要大醉,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失败,明明预感到许多事情的结局终究难逃劫数,却总是希冀会有个好的结果,到头来连兄弟也失去了。 实话! 水明月最大的秘密武器,就是实话。 当每一个与她深坠爱河的“目标”知道她的身份,都会感到莫名的惊讶。 水明月,绝情头号杀手,擅长玉箫三十六式,为人机智果断,处事冷静…… “原来,原来你是想接近我,要杀我的那个人,那么为什么你还不动手?”每一个“目标”都会不可思议地询问。 水明总会泪流满面道:“我不能,我不能啊,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最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一个人不动心,没有一个人不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真诚和魅力打动女人。这样的话语,让每一个“目标”感觉,纵然是块石头,他们也可以感化,而对于杀手的感化,更让他们沾沾自喜自己的能力和魅力。然而终于,他们被这个女人踩在了脚下;终于,他们大叫着离开。他们尝试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原来比死更难受。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可以杀了我。”水明月总是冷冷地说。 “目标”颓然地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只落败的公鸡,突然嚎啕地撞向他们可以撞向的东西。那些没有死去的“目标”已经自甘堕落了,他们自感没有朋友,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他们不敢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说出口,因为回头想来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他们养了一头老虎在身边,而这头老虎明确地告诉他随时会把他吃掉,他却甘心地喂养着他。 水明月用实话出色地接连完成了雄风山庄的任务,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而楚惜材也无一例外地坠入了水明月设计的“陷阱”。 秋剑却为自己的朋友担心了,当他得知水明月“曾”是个杀手,这无疑养头老虎在身边。他威胁过水明月:“如果你敢对惜材不利,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楚惜材笑道:“破剑,别这样,小月已经改邪归正了。” “我不跟你这个蠢才说话!” 秋剑默默地为兄弟调查,这种隐忧更深了。他终于找到一个曾经被水明月残害的目标,当“目标”听到“水明月”三个字时,骇然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秋剑:“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我的爱人!”秋剑冷冷地说。 “啊!不可能!”那个人怒吼着,“一定不是她!不能,她说过她只爱我!不可能!” 既爱又恨的眼神,贲张的青筋血脉夸大在一张脸上,那个人突然长大了嘴,一句话没有冲出口,倒在了地上。 秋剑震惊了,这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害才能够瘁死,而水明月,这个名字看来她从来就没有避讳过,这不能不怀疑对于楚惜材这是故技重施。 蠢才!你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当秋剑告诉楚惜材这段故事,楚惜材难以相信,他说道:“这个人是有的,小月曾告诉我她害死了多少人。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越真诚的话,最后的杀伤力比谎言要重百倍! “蠢才啊,蠢才!你真是一根筋!” “爱她就要相信她,不是么?” 秋剑无语,紧锁着眉头,为他的朋友深深地担心,看着楚惜材与水明月形影不离,他就更加担心了。 那日,秋剑被恶梦惊醒,寻到楚惜材喝闷酒。 “破剑,有心事么?” “蠢才,我刚才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我梦见你被她杀了。我有不好的预感。” “破剑,你过虑了。好兄弟,我让你担心了,不过小月真的不会骗我。” “真的么?你能确定么?你没有看到我我所见到的那个人,我相信他对水明月一定有着刻骨铭心的爱。” “小月说过,确实有些人曾为她爱得死去活来。可是那不一样。” “你怎么确定那不一样,难道她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你又不是她!” 两个人沉默,喝闷酒到天亮。 楚惜材也不无担忧了,他开始思考与水明月交往的每一个细节,突然担心起来有一天水明月会离开他,而焦虑也开始变得强烈起来。他常常紧锁着眉头,亦喜亦忧。 水明月看着他笑道:“蠢才!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叹气。” 楚惜材深情地望着水明月,突然叹道:“小月,如果有一天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水明月剧震了一下,失神地瞪着楚惜材。楚惜材叹口气,紧锁着眉毛,望着杨柳青青。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水明月摸着他紧锁的眉头。 “不知道,小月。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迫于形势要杀我,我是不会怨你的。毕竟杀手想要脱身好难。” “蠢才,你真是个蠢才!” “小月,不知道怎么了,我很总感觉你会离开我,要是那样,你不如杀了我倒痛快。” “别说这样的话。”水明月揽住楚惜材的脖子。 “小月……” “我相信小月不会害我的。”楚惜材对秋剑道。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6 章 “希望如此。” “纵然害我又如何,我认了。”楚惜材道。 “你觉得这样赌值得么?” “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值得。” “哼!你真是中毒太深了!你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们上过么?我且问你,你知道她还是完璧么,跟多少个男人……”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楚惜材怒吼着阻止。 “怎么了!不说怎么了,不说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你不是很了解她么,怎么,这都不知道!” “闭嘴!” “好啊,吵啊,跟我吵啊,跟我打啊。” “滚!我不在乎,行了吧。她什么样,我不在乎行了吧。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是个傻蛋,我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白痴。我死了活该!我用你管我!我的女人我喜欢,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秋剑楞住了,涨红了脸没有说话。楚惜材自知失言,默然道:“对不起。” “你没错。我多事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了。你是死是活,我管那么多干什么!”秋剑愤愤离开。 …… “我们还是兄弟么?” “既然,既然你偏袒她,我的话你根本不听,我们又何必做兄弟!” 秋剑终究是对的,水明月果然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可思议吧,我和你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水明月冷冷道,她摸着自己的乳房让它们高耸起来。“怎么样,很美吧。你们男人不是就喜欢看我们女人的这个么?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惜材不可思议地看着零乱的床,秋剑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生厌。他不敢看水明月发着光芒的白色*,他彻底被打败了,他颓然了,他已经失语地不能说一句话。 “我原本不需要这样做!”水明月缓缓道:“你已经爱得我死去活来了,我只要说我利用了你,你就会生不如死,可是我就是要在你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男人最想得到女人的是什么?身体吧。我给了别人,你有什么感受?” “呃,啊……”楚惜材仿佛处于无形地挣扎。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们现在可以杀了我。”水明月穿上衣服,冷冷地咬狠“你们”。 秋剑依然似笑非笑,没有动,仿佛看着一场好戏。 楚惜材抑制着强大地痛苦,想要在秋剑和水明月的脸上找到答案,然而没有。 “其实你应该想到这样的结局。其实你一直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么?你不承认罢了。”秋剑躺在床上似笑非笑。 “想必你不会蠢到看不出来他在利用我吧。不过我喜欢被利用,毕竟不吃亏,所以你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利用。其实你——家小月也知道我看出来了,她也不在乎,她只不过是想玩你,她只不过想玩死你。” 秋剑依然似笑非笑。 水明月站在那里仿佛露出了赞赏的笑意。 “够了……你们是假的,我知道。” “不!不假!我把假戏真做了。我上了她,你想必还没上过吧。我告诉你,她是个烂货!哈哈。”秋剑突然笑得很大声。 水明月愤怒地瞪了秋剑一眼,楚惜材仿佛天塌地陷,倒退了两步。 “遇到我,算是你的不幸。哈哈!”水明月突然飞身从楚惜材身边掠过,把楚惜材摔在了门口,他索性坐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仿佛失去了知觉。 “不会的,不会的。哈哈,我说过我不后悔,很好,很好,这一天终于来了。”楚惜材感觉这世上只有自己。 虽然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醒醒吧!”秋剑站在楚惜材的面前,狠狠地抽着他的腮帮。 “滚!”楚惜材大力地将秋剑打飞。 楚惜材想象过自己借酒浇愁的日子,没想到如此绝望。他早已经习惯了背着巨大的酒葫芦随时喝酒,他穿过一条大街,看到一条小巷围满了人,原来在套圈。他摇摇晃晃地挤进人群,巨大的酒气令人们很快让出一条路。 “我来!”他一仰脖,对着大葫芦嘴沽了口酒。 摊主不敢怠慢地递给了他十个圈,神情紧张地看着他。所有人认出来了,这就是曾经和一个女子套走所有东西的人,都瞪大眼睛看楚惜材的表演。 十个圈嗖地被扬了出去,却没有一个套中东西,有一个滚了两下,落在了布娃娃的边上。人们一阵唏嘘。 楚惜材愣怔一下,继而转过身,对着酒葫芦又大喝一口,黯然离开。 “大爷!”摊主急急地呼唤楚惜材。 “干什……么?” “大爷,这是小可今天开张得到的钱,你拿去喝酒,谢谢大爷手下留情。”显然摊主不相信楚惜材套不中。 楚惜材哈哈大笑了,泪流满面。 千面飞镖!千面飞镖连圈儿都套不中,这就是水明月要的结果吧,终于遂了她的心意。这就是她要完成的使命吧。 他躺在大街上,酒葫芦砸在肚皮上,呵呵地笑着。 秋剑出现了,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以为你绝望了,就该清醒了,没想到更遭。” 楚惜材只是笑。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和水明月……” 楚惜材停止了笑。 “其实,我在她的腰间看到一颗守宫砂。”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7 章 楚惜材豁然站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秋剑望着楚惜材。 “我想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等,等她出现!” “哎!”秋剑叹息着,“希望你能如愿。我要走了。” “你到哪里?” “找一个无人的所在吧。” “留下不行么?” “不需要了,兄弟毕竟不是老婆,总有分开的一天。” “破剑,问你一个问题,你那天说那样的事,就不怕我想不开自杀了。” “哈哈,人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再难得坎儿也能越过,如果你楚惜材是那样的人,就不配做我的兄弟。” “破剑……” 爱情沦陷 水明月真正喜欢上楚惜材,是因为他的坦荡。 那些曾为她死去活来的“目标”,在得知她身份的时候,没有人再愿意怀疑水明月会加害他们,没有人愿意谈起水明月的过去。这就像是一座冰山,虽然曾有恐惧,却无人希望触碰。 楚惜材却敢于面对这座冰山,坦诚地说着自己的隐忧,这样一个男子的患得患失令水明月感觉到了他的真诚,更令她难以相信的是,他明预感到结局,还要义无反顾的、无怨无悔的陷入这场“陷阱”。 “如果有一天,你迫于形势要杀我,我是不会怨你的。毕竟杀手是不好脱离的。” 用爱情作为牢笼,总有一天,你也会陷下去。 水明月不是不知道,只是比她预想来得要快,而她也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水明月永远忘不了那刻骨铭心的痛——隐蛊之痛。 萧玉之所以能够控制“绝情”、“绝命”,除了因为绝情、绝命的人都是孤儿,感念萧玉的养育之恩外,更重要的,萧玉在他们的体内都种植了一种残忍的隐蛊,在萧玉的摄魂下,杀手会痛不欲生。所有的杀手在幼年时对这种痛刻骨铭心,幼年所埋下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使他们有着无名的恐惧和忌惮。 水明月也不例外。 在她真正喜欢上楚惜材的时候,她还暗自希望那条蛊虫经过多年早已在身体里死了,可是现实击垮了她。 那时到了规定的期限,水明月没有回来复命,萧玉感到严重的不快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萧玉宁接受意外的事实,也不愿意听到背叛的声音。 “她还跟楚惜材在一起。” 萧玉愤怒地踱着步,决定见一见水明月。他必须要让她继续为他卖命,必须要保证每个杀手依然死心塌地。 水明月万万没有想到萧玉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想到过会与杀手决裂,将是一场恶战,既然楚惜材与她有了同生共死的打算,一切都无所畏惧。萧玉的出现却让她下意识地恐惧,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干爹!” 萧玉笑了:“还以为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干爹了。很好,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既往不咎。” “干爹,我不能。” “你不怕惩罚?”萧玉捏着水明月的肩胛骨咯咯直响。 水明月冷汗直冒,依然嘴硬道:“干爹,求你成全我。看在我多年忠心耿耿地份上。”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许是你忘了那刻骨铭心的痛了吧。就让我来提醒你。”萧玉出离愤怒了。 来了,那可怕的眼神令水明月一阵抽搐。 痛,那从内心散发的痛,无法抗拒,无法躲避,身体所有的免疫都狂呼着疼痛!水明月翻滚着、哀号着,她努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将巨大的痛苦从身体里取出。 痛却无处不在! “求我吧。” “不!”水明月艰难地举起手掌,无力地落下。 “没用的,你知道。”萧玉叹息了一声。“疼就叫吧。” “啊——”水明月大声哀号。 “看着我。”萧玉命令道。 水明月不假思索地望向萧玉,露出了乞求的目光。萧玉的目光柔和起来,一道明媚的光芒仿佛射入水明月的心扉,水明月的疼痛渐渐消失。 她大汗淋漓地趴在地上,俨然不顾身上的泥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体仿佛渐渐地舒展开,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了,恍若劫后余生。 “怎么样?你现在还怎么想?” 水明月没有回答,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这舒适感已经完全地出卖了她,会让她更加无法忍受强烈的痛苦。她积攒着力气,突然向自己的面门拍去,只是晚了一步。 “你相不相信,我会让他也尝到这种痛苦。”萧玉好整以暇地问道。 如果萧玉想要出手,水明月从来不敢怀疑他办不到。水明月知道她无法寻死,只有答应他的条件。 “让他生不如死,毕竟还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吧。你好自为之吧。”萧玉慢慢地消失在水明月的视线中……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8 章 那一次,她只不过想要被楚惜材杀死罢了。她本以为可以利用楚惜材最好的朋友秋剑激怒楚惜材,这样他就可以被杀死了。没想到,秋剑看穿了她的伎俩,会配合她演了一出戏。 “终于到了结局么?婊子,你终于摊牌了。既然你要做戏,我成全你。婊子,我真想杀了你,但是我知道也许这正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是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兄弟反目。” 水明月没有生气,笑道:“是的,我是想除掉你们,你们做得事情伤害了雄风山庄的利益,原本要不折手段的除掉你们,只不过你们都有些江湖根基,势必会有人来寻仇,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你们自甘堕落或者自相残杀。” “你果然够卑鄙!这是你们的计划,你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因为那个蠢才应该从此心灰意冷了吧,他应该会杀了我。把事情告诉你,想必不会有坏处。” 秋剑默然,良久道:“你很聪明,难怪那么多人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水明月惨然而笑。 秋剑原以为水明月是个婊子,他原想假戏真做,让楚惜材彻底死心。 万万没想到的是,水明月会是完璧! 一个身在污淖中的女子,她为了自己的贞操不屈地战斗着,这份勇气和毅力我们谁人能及,无论她是好是坏,我没有理由不佩服她。 秋剑在最后一次见楚惜材的时候如是说。 曾是尼姑时 “啪!”水明月不小心梳断了木梳,不禁哑然失笑,许久没有换过女儿装,终究笨拙了,俨然不是当初以柔术见长的女子。 自从进了无色庵之后,时常刮头,就不像个女人了。定隐师太摸着她光滑的头叹息道:“你是个美人胚子,难怪那么多人会为你要生要死了。” 水明月愕然失神,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会少却许多人间烦恼。 那时,萧玉见水明月归来,不禁心怀大畅,而水明月却心如死灰,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令她长久压抑。也许当初不求饶,痛死过去,也不用一直痛苦下去了。 萧玉已经隐隐感觉水明月没用了,他在盘算着应该让她执行绝命的任务。这样绝望的人,也许比猛兽还可怕,而水明月的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干爹,惩罚我吧,把我发配到无色庵去。” 无色庵,令许多人恐惧的地方,人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萧玉要不停地安排人接近定隐师太,只有被安排的人知道答案,而却无一例外的耐不住青灯古佛的生活,选择了轻生。无色庵无疑成了活人的牢笼。他们把派去无色庵的女子称为发配。 萧玉捻着胡须,突然感觉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曾经为情所困的人一定会相信另一个为情所扰的人吧。 “好!你就去吧。要注意定隐师太的一言一行,看看她有没有提到我。” 对别人来说,这是场艰巨的任务,对于水明月,心灰意冷的她只想遁入空门。 “师太,请收下我。”水明月跪了三天三夜。 定隐师太叹息一声,道:“看你面色忧郁,六根未静,就先住下吧,总有一天你会走的。” “不,人生无望!请给我落发!”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先起来吧。” 又是三天三夜。 “这是何苦呢,孩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萧玉派来的,没有必要演这么像。” “不,我是自己要求来的,师太,求你给我落发。” “一入空门深似海,常伴青灯古佛前,你一个貌美女子怎么受得了。我既然已答应你在这里住下,就不会赶你走。你不用剃度出家了。”定隐师太开始爱惜眼前这位姑娘的美貌。 又是三天三夜。 当定隐师太发现水明月的时候,水明月已经自己落发,头颅上几根毛发倔强地飘舞着。 定隐师太呆立在那里,良久叹息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倔,以后你就叫妙空吧。” “多谢师太成全!妙空多谢师太成全!”水明月如获大赦。 钟声暮鼓却排遣不了妙空的惆怅,那不知楚惜材死活的担忧令她彻夜难眠,终于引发一场严重的头痛。她在迷糊中诉说着懊恼,听到有人在床头叹息,却睁不开眼睛,她知道那是定隐师太。 “和着酒喝下它,你会渐渐好的,当年我头痛的时候就是吃这种药。”一股奇香令妙空的心情开始安静。 “没想到萧玉这个人越来越变本加厉,你这样的姑娘原本该有好的前程,却身遭这样的不幸。”定隐师太叹息着。 日后的不久,妙空终于知道了萧玉和柳飘飘的爱情纠葛,她叹道:“师太,萧玉那个人一直想要从你口中得到关于他的消息,看来他是喜欢你的。” “那又怎么样?物是人非,更何况我们做了那么愚蠢的事。” 妙空摇了摇头,好奇地问道:“师太,这么多年,你依然内心愧疚么?” 定隐师太摇了摇头,道:“常伴青灯古佛,贫妮现在心如止水。每日为亡灵诵经超度,我的心早已经安定,想必不安定的是萧玉吧。他被魔障困扰了。哎。其实时间可以让人的仇恨简单,也可以让伤悲消失的。” 妙空却无法忘记楚惜材,她时时担心着他的生死。“师太,为何我做不到。我每次想起他,都有无限的悔意。” “你原本不该入空门的,你还有情根,你还有欲种。” “不,师太,我已经绝望了。” “真的绝望了么?你会不在乎他的一切么?” 妙空默然。 “我怕他恨我,可是他又没有理由不恨我。我怕他会死。我想着他,我想见到他,可我又怕见到他,那样,也许他就彻底死了。” “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 “师太……” “下山去吧。”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79 章 “不,我出去,还是会被萧玉发现,怕只怕……” “我教你易容。” “师太!” 虽然妙空学会了易容,却直到定隐师太油尽灯枯才决定下山,并带着定隐师太的酒壶。 “你的错也许可以挽回,自己去努力争取吧……永远也不要再入空门。” 妙空易容改名叫秦月下了山。 追杀 水明月对着镜子叹息了一声。皮肤黑了,以前那个柔媚的女子仿佛不存在了一样,脸盘瘦削,倒有了几分硬朗。这样的女子,楚惜材喜欢么? 那时易容下山,不知不觉间将容貌修改的有几分神似楚惜材,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楚惜材的神态是标准的男人吧,所以神色间不自觉的流露出楚惜材的神色来。她急切地找寻那些丢失的记忆,寻找楚惜材的下落,令她欣慰的是,楚惜材还活着,而其活得很好。终日躲在酒肆喝酒,高声谈笑,恍若忘记了伤痛,只是神采已变。 楚惜材抱着酒葫芦走在大街上,遇到不平的事情管上一管,高声放歌,仿佛说不出的快意,而一旦酩酊大醉,索性睡死街头,任路人吐痰、丢石子也浑然不觉。 他变了!水明月有几分失望,同时也仿佛触摸到了一股难言的忧伤。 这一切难道不是我导致的么? 无人的大街,漆黑的夜,皓月当空,水明月尾随半醉的楚惜材默然走着。楚惜材突然收住了脚,大叫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明月,明月就在天上,影子兄,干!” 水明月心头一动,恍然有热泪留下…… 在镜前水明月悄悄留下了眼泪,她叹了口气,现在想来,那个蠢才所谓的等待,就是在等自己吧,他一直不肯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就是等自己回来吧。若不是遇见霍知命,若不是十劫阵,也许他们不会再面对面了。只是破镜可以重圆么?物是人非的时候,那个秋剑曾说她是“婊子”——这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楚惜材该耿耿于怀吧。 不管怎么样,该有个了断了。萧玉死了,不再有挂碍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当面解决?直截了当不是“秦月”的作风么? 水明月长身站起,转了个圈,如燕子飞翔。 门吱呀开了! “果然是你!水明月!庄主召你回去!” 是绝命、绝情! 门外七八个人。显然都是高手! “庄主!?哪一个庄主?”水明月扬了扬眉。 “雄风山庄新装主,何汝男!我们绝命、绝情的人都要服从他!” “哼!我早已经脱离了雄风山庄,何汝南!我不认识!” “水明月,你敢对庄主不敬!你不怕隐蛊么?” 水明月剧震了一下,突然镇定了下来,笑道:“怕又怎么样,大不了见到他,我蒙上眼睛就是。”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倒不失一个法子。”继而骂道:“水明月,你不要以为你是绝情头号,我们奈何不了你,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试试吧。”水明月吹响了笛音,奇怪的笛声扰乱每个人的心绪,众人耳朵一痒,不禁心头凛然。 恍若海妖的声音,摄人夺魄! 第十九章 冥冥 父女相逢 杨华! 柳星虹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背影。 一个仆人,曾经让柳星虹有了快乐的时光。他的背显然有些驼了,身材却依然魁梧。柳星虹不自禁想起在他的背上玩耍,露出愉快的微笑。 一个仆人牵着一批马,马上安坐着一个接近五旬的男子,那男子面色白皙,髭髯优美,显然柳星虹已经认出他是谁。他们走在一条小路,不知欲去何方。 柳星虹掩住了脸,“唰”地蹦了出来,闷声闷气大叫了一声。仆人杨华突然稳住了马,却没有动,马上的男子正襟危坐,仿佛不知道危险来临。柳星虹不禁对这两个人暗生佩服。 杨华依然没有说话,他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是否有埋伏,令他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出一丝杀气。这多少有些让他不安。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笑了,并意识到对方马上会有举动,他开始暗自较劲。 柳星虹没有意识到自己下一步会有危险,她自知见到了亲人,以为自己要开一个恶作剧,感到十分开心,所以她迅速地攻向杨华的时候,变得毫无机心。陡然间,被杨华的虎吼吓到了她,兔起鹄落间,柳星虹已经大叫一声,被打了出去。 杨华也突然大叫一声:“小姐!” 马背上的男子突然不可思议道:“什么!”慌慌张张地跳下马背,去寻柳星虹,大喊着“虹儿”,冷汗直冒。 柳星虹“啪”地掉在了地上,迅速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杨叔,你出手太狠了,想要了我的命呀!” 仆人杨华已经面色苍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跟随主人走南闯北多年,向来自信自己的武功,所以这一击对“敌人”用上了全力,他以为会把柳星虹打残。还好,柳星虹应变机智,师傅霍桐的轻功更是天下无双,才勉强捱过了重创。 “你这傻孩子,没有事情吗?谁让你开这种玩笑,没有伤到吧。”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上前。 柳星虹轻声叫了声“爹”,盈盈拜了下去。原来此人正是与萧玉弈棋的柳大人——柳叶翔。在柳星虹的眼里,柳叶翔这个名字应该成为一个侠士,而不应该是一个大官,她曾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连柳叶翔自己也感觉奇怪,自己竟然真的跟江湖牵扯上了关系。 这次他心事很重,萧玉在江湖上消失,让他措手不及。 此时,杨华确定柳星虹无事,心头掠过狂喜,大叫道:“小姐,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柳星虹噘着嘴,道:“杨叔,你的眼神真可怕,以前可没看过呢。” 杨华一笑,牵马走了过去道:“还以为你要对老爷不利呢。哪里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姐。” 柳星虹转了个圈,挽着柳叶翔的胳膊,然后将他扶上了马。柳叶翔示意柳星虹上马,柳星虹却摆手。柳星虹道:“杨叔,你这功夫虽靓,可是你和我爹爹两个人孤身这么走,还不怕遇到强敌呀。” 柳叶翔笑了,辩道:“人少好办事。你杨叔的功夫可是一流,所以这么多年我倒放心,况且你不知道你杨叔逃跑的功夫也是世间少有,要是打不过呀,就背着我跑,谁也追不上。”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0 章 三人大笑。 柳叶翔突然严肃道:“虹儿,难道你不回去么?你母亲可担心你。” 柳星虹掠过瞬间的忧伤,没有好气道:“才不信,我才不想回去。” “你在外面玩久了,我可不放心。” “小姐,你回去吧。确实让老爷、太太担心。” 柳星虹鼓了一下腮帮道:“我跟着你们走不就行啦,看我这功夫,够不够格跟你们去呀?爹爹,你们这是去哪里?” 柳叶翔叹息一声道:“也罢,总比你江湖上乱跑要好些,咱们也有个照应。爹爹我要去办件大事,你不懂的。” “说说嘛。江湖上的事情我哪里就不懂了。” “说起来,也确实跟江湖有关。”柳叶翔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道:“这对朝廷来说,是极不光彩的事情,每年朝廷都要对付一些人,所以就跟雄风山庄勾结……你爹爹偶然接受这事情,没想到就无法脱身了。哎。” 柳星虹愕然,看着父亲文弱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恻然道:“不如爹爹辞官,找一闲适所在,一家人安安乐乐就是好的。” “虹儿,你错了,有些事情你不懂!像你爹爹这样的身份,辞官隐居是非分之想,朝廷怕你知道得多,会加害于你。只有等着朝廷有一天开恩放过你。或者想着做更大的官,只有官做大了,脱离了这份差事,才能有出头之日。” 柳星虹似懂非懂,已经了然这事情不好做,叹息道:“这事情如此隐秘棘手,难怪爹爹只和杨叔两个人。” 柳叶翔点了下头,望着天空叹道:“也许这件事情办利索,我也可以脱身了。” 柳星虹第一次知道父亲有很重的心事,以前只感觉她是一个慈父,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时常出现,虽然母亲明确地告诉她,她跟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你们这是去雄风山庄么?” “不。雄风山庄的庄主换了,我是要去会会他。” “哦,我听说过,江湖上说,他叫何汝南。这么说,萧玉真的死了。那个姓何的不住在雄风山庄么?” “没有,这个人很怪,听说自己有个小筑,常与女人厮混。对了,你这身打扮可不行,你要换套男装,也好方便些。” 何汝南所住的小筑并不难找。小筑所在山清水秀,几线流瀑击入清潭,偶闻鸟兽啼鸣,不禁令人心驰神往。柳星虹叹道:“好一个清闲所在。” 突闻琴声,奔来两彩*童,一红一绿煞是好看,盈盈拜下道:“想必这位是柳大人,我们家主人有请。”说完,转身指引,一前一后,将三人夹在中间。柳叶翔不禁叹道:“这位新庄主倒是好雅致。” 小桥、竹轩、池塘、院落,屋舍平整,一切小而精致,不禁令人心旷神怡。一股扑面而来的檀香气息令三人精神为之一爽,突然听闻有人叫道:“柳大人光临敝舍,未曾远迎,恕请包涵。” “哪里,哪里。这位想必就是何汝南庄主。” “正是在下,请。” 三人面对新的雄风山庄的庄主,大感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看其身形步伐,俨然不像一个武学出身的人,只是看印堂饱满,不容小觑。柳星虹观何汝南举止有几分儒雅,下颔白净,就像柳叶翔当年的模样,不禁心生几分好感。 柳叶翔与何汝南在一桌前落座,杨华与柳星虹分立柳叶翔两边。有人敬茶。但见不远帷帐后影影绰绰见一女子弹琴,说不出的雅致。女人身材婀娜,柳星虹不免偷看一眼,因帷帐相隔,看不真切。柳星虹心中暗叹:这新庄主倒会享受人生。 何汝南开门见山道:“这次听闻大人寻找在下,是为了以前雄风山庄的一些承诺吧。” 柳叶翔见对方是个书生打扮,早已经有三分好感,此时开口笑道:“正是如此,想必何庄主早有安排,朝廷的事以后可要麻烦何庄主了。” “柳大人见外了,雄风山庄经过这场事变还依然能够不倒,如果不是朝廷扶植,恐怕已经不存在了,萧庄主虽然不在了,小民又怎敢怠慢朝廷的事,一切还在进行之中,就请柳大人放心,一有任何消息,我会向柳大人禀报。还希望朝廷能继续支持我们才是。” “有何庄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尚有一事不放心,这是最紧要的,边疆*,修罗部与土门部纷争,现在修罗部势头正劲,令人担忧,不知道尊下是否已经派人密切监视。” “请柳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琴声不见乱,仿佛可以感觉那女子颦眉凝神,将心思全部放在琴弦上,纤纤十指起落,柳星虹看得陶醉。她不禁叹道:想必定是佳人,也难怪何汝南会选如此佳境,快活如神仙了,若我是男子,也会为这样的女子倾倒。突然女子琴声嘎然而止,柳叶翔也恰起身告辞。 出了小筑,柳星虹叹道:“这女子想必深得何汝南欢喜。” 柳叶翔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一个人谈那么重要的事情,还会让她在身边,可见对她不薄了,更何况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很特别,是少有的葵花胭脂,虽然檀香味很浓,我却一下子就闻了出来。想必也是那个何庄主花了大力气买来的吧。” 柳叶翔捋了一下胡子道:“哦?这个我倒没有注意到。” 柳星虹吃吃道:“当然啦,爹爹是个正人君子,想必分不清胭脂的味道呢。可是女孩子都喜欢,所以我清楚地很呐。”后面的话不无得意。 柳叶翔愣然了一下,略有所思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如此说来,我这么多年确实没有给你母亲买过胭脂。” 杨华牵着马在前面走,柳星虹看着柳叶翔的背影突然追了上去,一阵激动,道:“爹爹,女儿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柳叶翔慈祥地望着她。 “你,你娶了我娘,这么多年没有找其他女人,不觉得亏么。难道真的像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因为我娘能够旺夫,所以你才对她那么好。” 柳叶翔愣了一下,缓缓道:“也不全是吧。以后你会懂的,人遇到一个人是不容易的,并且能够过上一辈子那么对脾气,谈何容易。如果上天安排你遇到那样的人,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你都不会计较的吧。你爹爹我三十多岁才遇到你的母亲,她不管我大富大贵还是落魄流离都跟着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处处留情又有什么用呢,多玩几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当你发现你的心头没有牵挂,那才是最可怕的。哎,虹儿,走吧,我们回家去,我知道你跟你娘不和,我上次原本是想化解你娘俩的恩怨,没想到你离家出走了。” 柳叶翔骑在马上,希望女儿跟上来,柳星虹却偷偷地跑了。 故人重逢 “我就是喜欢欧明兄弟简单的快意恩仇!”展元道,“他这样拚力地给我一拳,比不理我让我感到开心。因为他打完我之后,还把我当朋友。” “好极。陆兄弟这样的汉子确实不错。”王义笑道。 陆欧明反而不好意思笑了,道:“展兄,实在对不住,我当时实在气急了,所以下手中了。”说完此话,大声地咳嗽,显然被展元所伤没有复原。 细看三人,都面带病容,然而三人不以为意,身体稍有复原,硬要拉着楚惜材喝酒。 楚惜材笑道:“你们还真是令楚某刮目相看。还以为你们自相残杀,楚某感到心寒。” 其余三人笑道:“看得出来,楚兄是个朋友义气很重的人。” 酒肆嘈杂,四人推杯换盏,无不畅快。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1 章 一个女子闪了进来笑道:“呆子,原来你在这里,不是要回老家么?有酒的地方就是少不了你。” 众人望去,原来是柳星虹。众人不知是谁,唯楚惜材喜上眉梢,惊喜道:“小妮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听闻如此,楚惜材一时无话,继而为柳星虹引见其余三人。 众人见楚惜材遇到故人,不便久留,纷纷起身告辞,楚惜材想想三人均有伤在身,也不便强留,不禁抱拳相送。 “不知道陆兄弟现下有什么打算?”楚惜材问道。 “还有什么打算。”陆欧明无可奈何地笑了下,看了一眼展元道:“现下的身体去了也白去,更何况展兄不让我去,我也就不去了。这回能够得遇王兄与楚兄,也算一件人生快事,日后相见,再请楚兄浮一大白。” “好!” “楚兄,咱们后悔有期,日后若有用我展元的地方,我展某绝不推搪。” “一定!” “楚兄,我王义也走了,这江湖事我也不想管了,不知道日后我们是否还会再见,现就此告辞了。” “各位弟兄,恕不远送。咱们来日再见。” 柳星虹见三人一走,坐在酒桌上呷了一口酒道:“最看不过你们男人的离别场面,客套话可真多,一个个说的豪气干云似的。” 楚惜材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道:“上次你偷着先离开,害得我和秦月倒很想你,还以为你回家去了。” 柳星虹咯咯笑了道:“我确实想回去,不过后来感觉无趣,就改变主意了。呆子,我走了,秦月真的很想我?那你有没有想我?”言语间有几分温柔。 楚惜材耸耸肩,暗叹小妮子表错了情。 柳星虹正好岔开话题道:“我见刚才那几个人面带病容,显然受了伤,不知道什么缘故?” 楚惜材道:“说来话长,这还跟霍兄弟有点关系。” “哦,快说!” “据说仁义山庄杀了不少无辜的人,今天才被人捅出来,那姓欧的就要去为别人讨个公道,姓展以前受过仁义山庄的恩惠,不想做对仁义山庄不利的事情,而且怕姓欧的被人利用,就把他打伤,希望他不要去。然后牵扯到姓王的,姓王的也受伤了。” “行了,你个呆子,怪不得秦月骂你是蠢才,说的话听得我发晕!你的意思是说,仁义山庄可能是坏蛋,那呆子想必在里面没有好处是吧。” “你说的对!所以我要去找霍兄弟!他那人实在,就怕他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 “好,我也去,你这么说,我也挺担心他的。他确实比你呆。” 思念的幸福 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可怕。 人们常常期盼夜晚的来临,家里有人等着,有热热的饭菜,还有冒着蒸汽的热汤烫脚,最好有一双儿女围在膝下,偶听见邻居房中传来的咳嗽声,一切都不曾改变。 只有那些孤独者才会害怕黑夜。 喝酒,大睡,找陌生的女人。 “一个人如果用思念度过黑夜,是不是会感觉特别漫长?”水明月瞪着眼前的牌位说。 “不!”身边的老人柔情的注视着牌位,皱纹仿佛更深了。 烛台里的灯油在灯盏里仿佛要燃尽,灯捻发出“滋啦”的声音,火苗努力挣扎着。老人佝偻着背,加了一些油,水明月望着背影,叹息了一声。暗想楚惜材,心头无尽的伤。 人和人总是不一样吧,对于某些人来说,思念是种幸福,对于某些人来说,思念是种痛苦。也许当你思念的人死掉了,不再会有对未来的幻想,思念是种幸福;而你思念的人还活着,并对未来充满幻想和无奈,思念会痛苦吧。 “年岁大了,你会对许多事情学会感恩!因为能活这么大岁数确实不容易。”老人转过身来,慈祥地望着水明月。 水明月开始有些懂这个老人了,想着每日围着灶台,想他喂着鸡、侍弄着院里的菜田。 “以前这都是我婆娘做的,我要做一遍。”老人总是擦着头上的汗,仿佛很快乐。 “上天留下我独自活在这个世上,也许就是要我体会一下我婆娘的苦处吧。我的婆娘,她确实不容易呀。我现在更怀念她了,老天把她赐给我,真是没有亏待我。” 水明月想,如果她再这样呆下去,她会彻底讨厌杀戮了,虽然杀戮是身不由己。 一个人的能力再大,终究敌不过一群人,更何况都是萧玉培养出来的顶级高手;一个人再精明,也抵不住一群人的狡猾。所以,“绝命、绝情”围攻的时候,水明月输了,甚至要陪上整条命! 那时她伤痕累累地站在原地,大口地喘气,笛子紧紧地握在手中,只是鲜血不争气地缓缓流下。所有的“绝命、绝情”虎视眈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水明月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笑了,所有的人沉默。虽然没有感情,可是不可否认的,他们从一个根源出来,他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关头,却从来没有杀过“绝命、绝情”的人。他们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每次听说组织有人死的时候,心底会不自禁的掠过难过。 人非草木,岂能不动情? 所有的人仿佛达成共识,刹那在水明月的身上开满了口子。 水明月缓缓地倒下。 如果上天让她不死,她就活着吧。 也许留下她有好处,让她来对付那个可怕的人吧。 所有的“绝命、绝情”交换了一下眼神。 秦月倒在血泊中,没有人来看水明月是死是活。所在的客栈异常混乱。 不知多久,水明月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满是鲜血,异常恐怖。她挣扎着跑到大街上,所有人惊骇地躲地远远的。 这时,一个老人远远地走过来,背着柴火来卖,沉甸甸的柴火压得他抬不起头,他闷头走着。就是那时,他感觉有个人隐隐的奔过来,脚步踉跄。 水明月伸出了双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伸出双手。她伸出了双手的刹那就倒在了大街上,老人仿佛是她最后的希望。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2 章 那天,老人柴火没有卖出去,倒是雇了辆马车把水明月驮了回去。老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步行了几十年的路,他会有一天坐上马车。 老人是一个鳏夫,对于水明月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水明月恍然有了个爹。 “干爹!”水明月叫出口的时候,想起萧玉,心又痛了一下。 老人慈祥地看着水明月。 “我要走了!”水明月淡淡地说,心底潮涌。 “走吧。如果有一天你还能回来,记得来这里坐坐。” “会的!” “走吧,你们年轻人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很感激老天,能在我时日不多的时候,还有人叫我一声干爹。” “干爹!”水明月紧紧地搂着老人,她也总在想,上天对她不薄,上天如果不让你死,总是会在你身处绝境抑或绝望的时候,拉你一把。 水明月大步着离开,没曾想走在不远的路上,遇到了蝶小楼。那个女子在草丛里呻吟着,鲜血在草叶上结痂,显然胸口中了很深的一刀。 水明月不曾想到多年未见的一个女人,她会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 电光石火的往事在水明月的心头一闪而过,没想多年之后相见,会是这样一幅情景。水明月不假思索的救起了蝶小楼。 蝶小楼舒醒的刹那也认出了水明月,尖叫一声:“你竟然还活着!” 水明月淡然地笑了:“是的,你还活着,我自然还活着。” 地狱里的友情 水明月,你是那么的可恨!蝶小楼痛恨地想着。 很小的时候,蝶小楼就嫉妒水明月,在那个讲究无情的团体里,却总是会有人对水明月表示亲近。在蝶小楼深邃的记忆里,有个叫卜小京的男孩跟水明月走得很近,这无疑更让蝶小楼妒火中烧。这愤怒也是有来由的,蝶小楼一直以为卜小京是个弱者,应该被淘汰,早应该是鬼魂才对。在残酷的死亡淘汰游戏里,如果不是水明月拉了卜小京一把,卜小京早已经被陷坑里尖刀撕得体无完肤。然而,卜小京活下来了,并留在了“绝情”里。 蝶小楼一口吐向水明月,讥笑道:“你不配留在绝情里,你竟然救个无用的人,像你这样一个动情的人,根本无法无情,你应该去死!” 年小的水明月怒视着她,泼辣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 蝶小楼自感无趣,转而瞪向卜小京,她以为这个废物一定会瑟瑟发抖,然而她错了,卜小京仿佛心虚一般,首先向她发难了,他怒吼着:“没有人能阻止我活着!”卜小京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要进攻。 蝶小楼的武功在卜小京之上,然而看到他这付搏命的架势,依然有几分惧意。她咬牙道:“你等着,你们俩等着,有你们好看的时候!”她悻悻地走开了。 蝶小楼总是认为水明月会为她的“多情”付出代价的,总有一天,作为绝情杀手的她会因为她的“多情”而丧命,蝶小楼常常诅咒着,然而奇怪的是,水明月每次都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卜小京自然也不是个该死的弱者。 那一次,蝶小楼还是向萧玉告发了水明月救了卜小京的事情,她希望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卜小京果然受到了惩罚,萧玉道:“既然你能够活着从死亡游戏里出来,说明上天对你不薄,但是没有人可以侥幸的指望别人会救你,你要为你的这次侥幸付出代价。” 卜小京被与一群精壮的狼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子里,他们一同饥饿了半个月,当卜小京被放出来的时候,人们发现他眼睛冒着凶悍的光,牙齿与指甲尖锐,那眼神,蝶小楼看了一眼不寒而栗。房子里的狼无一幸免的被卜小京咬断了咽喉。 萧玉满意地笑了。 令蝶小楼万万想不到的是,萧玉没有处罚水明月,反而十分赞赏。“别人都分身不暇,你却还能救下其他人,可见你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你的年龄修为。有情也不是坏事,比一个天生无情的人要好,有情的人比无情的人更懂得情的厉害和情的弱点。”从那天起,水明月学习“柔”术,蝶小楼学习“媚”术。 “卜小京入十劫谷接近牧羊主人后,生死未卜,后来十劫谷大火,十劫谷数十具尸体,卜小京更是无从可查。” 当水明月询问蝶小楼卜小京下落的时候,蝶小楼如是说。 水明月动容了一下,继而哀凉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与卜小京失之交臂,既然牧羊主人已死,卜小京没有回去复命,多半已经不在人间了。 姐妹 蝶小楼道:“我总是以为你的命不会长,没想到你救了我。” 蝶小楼道:“我总是不明白,像你这样有感情的人,原本不适合作杀手,为什么会活得这么长。” 蝶小楼还想说。 水明月不耐烦道:“行了,没想到你比小时候还烦!”水明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微笑,蝶小楼懊恼的表情让她想起小时候吵架的事情来。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畸形的童年,水明月已经把蝶小楼和卜小京当作了最好的玩伴。虽然那时候,蝶小楼那么地诅咒她,希望她早早死去,但是在水明月看来,那只不过是孩子气罢了。这些年经过的事情,尤其是当死过一回,她突然十分珍惜能够遇见故人,感谢上天的恩赐。 蝶小楼呢?她是这么想的么?在听到水明月说烦的刹那,她像小时候一样怒火中烧了,突然想要咆哮。然而看到水明月突然对她微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想过见到水明月的时候,彼此会有笑容。 蝶小楼突然诡异地笑了,有些暧昧。她露出了那种习来的媚态,其实她内心充满了不安和一丝可笑的想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早已学会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愤怒,而刚才的小孩子情绪差点让她输给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她媚笑着,如此优雅,令水明月夜不禁赞赏起来。 水明月叹道:“若我是男人,你这副模样太让人心动了。” 蝶小楼笑得更优雅了,道:“是么,你的柔术不是天下无双么?多少男人为你要生要死的,现在却说这样的话。” 水明月变得严肃,眉间的淡淡疤痕仿佛隐痛,她痛恨自己以前的柔术,想起此事,心中掠过忧伤,继而笑道:“我早已经忘了,你现在看我全身上下,哪里还像个淑女,我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呐。”说完,不禁露出几分俊朗神色。 蝶小楼露出吃吃地表情道:“看来你果然不适合作杀手,竟然被男子同化了。” 水明月正色道:“这样的日子你难道还没有过够么?活在那样没有人情味的世界里,有什么好。你我现在都被雄风山庄追杀,为何还要想着做杀手?” 蝶小楼愣了一下,叹道:“是啊,我倒是忘记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为别人杀人了。” “这样不好么?我们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小楼,人这一辈子什么都该试一下,我们曾活在那样非人的世界,我常常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这应该是我们女人该需要的呀。” 蝶小楼笑了,道:“看来你比以前更差劲了,也难怪你会有这种想法,你跟世上那些无知的女子没什么两样。我跟你不同,我不做杀手,那是因为我要做人上人!”蝶小楼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水明月叹息了一声,柔声道:“你还是小时候一样,什么东西都太要强。” 蝶小楼沉默,她避过水明月的眼睛低头沉思,光线掠过小楼面部的绒毛,有些动人。 水明月突然伸手搭在得小楼的肩上,柔声道:“小楼,你文静的样子还真是迷人。” 蝶小楼双肩陡然一晃,她为这一声真诚地赞美陡然感激,只是瞬间消逝了。在她的生命里,这还是一个人第一次发出真心地赞叹,那些玩弄她并最终死在她手上的男人以及控制她的萧玉,哪一个不是虚伪的,赞叹只不过是为了想要从她身上索取更多的价值罢了。她开始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水明月,水明月也正微笑地看着她。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3 章 蝶小楼听闻此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如果这样,我们……姐妹一同走走怎么样?也好有个照应。” “姐妹?”蝶小楼再次动容,这是个多么奢侈的词汇,在有些人的字典里,有些词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是。姐妹。” 蝶小楼突然明媚地笑了,长长做了一揖道:“明月姐,小妹有礼啦。” “小楼妹妹,我的小楼妹妹。”不知为何,水明月会流泪,她紧紧地拥抱住了蝶小楼,蝶小楼全身本能地恐惧了一下,继而有些东西无赖地钻进了内心,与抗拒的情感一起挣扎着油然而生,她突然失声了,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哭泣。 两个女人,突然放声大哭了,仿佛积攒了多年的泪水! 水明月感到终于自由了! 蝶小楼感到终于拥有了天空! 神秘的荒凉之境 “诺兰!” 霍知命在河边找到了诺兰,她正望着湖面发呆。 “想家了吧?”霍知命轻声问道。 “嗯。”诺兰果然想家了。“我想额姆,我想圣湖。可我知道,你离不开……” 霍知命黯然,很多事情他都感觉身不由己。在内心里,他并不想加入仁义山庄,却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堂主。 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做主自己的命运?霍知命无奈地摇了摇头。 诺兰听了,笑道:“老实说,我当初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离家出走,就是怕你接我回霍家。谁又曾想,命运偏偏将我们安排在一起。” 霍知命突然释然了,开心道:“所以说,冥冥中自有天数,万事强求反而不可得,顺其自然,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诺兰撒娇的将头埋在了霍知命的胸膛里。 “霍兄弟!”沐剑秋走了来,身后跟着傻子豆豆。 豆豆见到霍知命与诺兰,大喜道:“小哥和姐姐在这里。到处找不到人玩呢。” 诺兰笑道:“让姐姐陪你玩。”知道沐剑秋要找霍知命商议事情,知趣地离开。 沐剑秋欣赏地望着诺兰的背影叹道:“能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姑娘,真是霍兄弟的福气。” 霍知命羞赧地笑了一下,言了句“过奖”问道:“不知道沐兄找我何事。” 沐剑秋严肃地道:“只是想跟你去办一件事情,只能你知我知。” 沐剑秋脸颊的疣子动了一下,仿佛有难言之隐,令霍知命感觉不舒服。 “我们来到这座山其实是有目的的,其实是来化银子的?”沐剑秋小声说道,话语间似乎充满叹息。“仁义山庄现在需要一大笔银子重建,否则说重建只不过是句空谈。” 霍知命好奇问道:“这荒山野岭如何有银子可化?” “自然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霍知命默默地跟随沐剑秋,转过一个隘口,艰难地向一个山头爬去,不知为何,山头并不高,却有种俯视天下的感觉。霍知命跟在沐剑秋的后面,山头恍若有块石碑倾斜向下,仿佛巨大的压抑袭来,令人不免心情沉重。霍知命隐隐地意识到,这个地方仿佛有着极深的怨气,他小心地躲避脚下的碎石移动身体,走得有些艰难和无力。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下沐剑秋,却见沐剑秋身体仿佛有些踉跄。 霍知命有些吃惊,快速抢过去道:“沐兄,你没事吧。” 沐剑秋恍若不闻,突然惊醒道:“哦。我没事。我们上去吧。” “想必没有人曾来过这里吧。”霍知命忍不住开了口。 “嗯。应该是的。看地上的青苔,确实没人来过。”沐剑秋面色阴沉。 终于看清那石碑了,文字残破,赫然入目:义庄!字不仅歪歪斜斜,并且每一笔划并不规整,仿佛用钝器一点一点凿出来的。 “义庄?难道仁义山庄的原来所在么?”霍知命不解道。 沐剑秋心中震惊了一下,恍若感觉到了不祥,惊讶道:“你不知道义庄是什么么?” 霍知命听如此问,显然自己理解错了,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义庄!其实就是放死人的地方!哼!他倒是好心致,刻下了这几个字!” 霍知命惊讶地停住了脚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放死人的地方会在这荒凉的地方。 “是呀,一点没错!义庄就是放死人的地方!自从这里放进了一百多条人命,义庄就再也容不下死人了。” 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响在山头,仿若鬼魅的声音,不禁令霍知命大吃一惊。 第二十章 情孽 爱情的滋味 “小楼,你尝试过爱情的滋味么?”水明月问蝶小楼。 “爱情?” 这样奢侈的词汇,蝶小楼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的字典里,她也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也配有爱情?” 想起男人丑恶的嘴脸,唾液在她的肌肤上划过,想起自己曾是件“玩物”,心头一阵恶心。 “哈!爱情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那玩意儿!我只想让那些男人拜在我的脚下,我只想让女人对我敬畏!” “你错了!无论男人、女人,这一辈子都该经历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4 章 “那有什么用!就像你么,为了一个男人受伤?” “虽然这里疼过”,水明月捂了下胸口,“可是终究是甜的,爱情,它让女人更女人,让男人更男人。小楼,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水明月被爱情浸过的妩媚和温柔是蝶小楼体会不到的。 这是什么感觉?真得会么?蝶小楼无法可想,爱情也是一种征服的渴望么?譬如像渴望对卜小京的征服?那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啊。蝶小楼突然笑了,缓缓对水明月道:“你现在又多了一样让我嫉妒的事情。” “呆子,你喜欢过一个人么?”柳星虹问楚惜材。 “唔,自然是有过的。”楚惜材反而有一丝羞涩。 柳星虹拍手笑道:“这就对了,想必这女人一定伤你很深。” 楚惜材停下了脚步,望着她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要不你怎么会天天喝闷酒,灌醉自己,还说什么等啊等的废话,一定是被女人伤害了。” 楚惜材霎那恨恨道:“揭人家的伤疤,你也不怕我发怒打你。” “哼!谁怕你这呆子。”柳星虹快活地在前面走,楚惜材叹息了一声,望着那快乐的背影,像一支自由飞翔的小鸟,然而楚惜材总是感到他是猜不透柳星虹的。女孩子的心事原本就是难猜的,她快乐的背后是不是有颗忧伤的心,譬如她的身世、譬如她对于“秦月”的感情。 “呆子,如果你遇到伤害你的女人。你会怎么样呢?”柳星红歪着头,有些一本正经。 楚惜材瞬间闪过了一个可耻的玩笑:将那女人摁倒在地,*一百遍。不过这样的笑话只能跟破剑来说。想起水明月,心头隐痛,叹息道:“我怎么会知道。其实人心里想着去做什么,到时候他是做不出来的。” “那你怎么想的?” 楚惜材被柳星虹的咄咄逼人弄得茫然,索性摇了摇头。“那么你呢?” “我?”柳星虹无趣地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道:“我要是说,我喜欢秦月,怎么样!” “那笨蛋有什么可喜欢的。”楚惜材下意识地大叫。 “你们生命中可有过女人?”那个人瞪着空洞的眼,问霍知命和沐剑秋。 哦,这样的场景何曾相识!霍知命想,如今他又坐在火盆旁,听着别人的往事,那个人不停地向火盆放着纸钱。那回是个瞎子,而这次是个双腿截断的人。 霍知命望了一眼沐剑秋,见沐剑秋鼻子里“哼”一声,没有回答。想必沐剑秋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吧。 爱情私会 “我叫司徒真,呵呵,司徒是姓,真心的真。老实说,我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从来目不斜视,对人也总是谦谦有礼。对了,我那时候是个秀才。我家有很多地,应该算个地主,家父叫司徒青州,在地方算个绅士,不过进了京城就只能是个土包子了。所以我和家父从来没有期盼过会娶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过,他后来还是改变了一些想法,那就是我中了秀才之后。他对我说,这是个好兆头,以后中个举人就能够作官了,也可以娶官宦家的小姐,不要娶其他地主家的小姐,既土气,又没有教养。所以到了我该娶媳妇的年龄,他也没有给我找个人。所以你们看到了,他是个心气很高的人。” “家父将我送到了京城的,希望我能够作官。我还真听他的话,每天勤奋读院并不是每天都有课,每隔三天要放半天假,有的人就出去花天酒地,而我总喜欢去京城有个游园找个僻静所在看看书。不好意思,说来怕你们笑话,不是什么正经书,是话本。不过,那里面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还真是好看。我每天都要经过一大户人家的房后,那里有个小楼,很小,但是很别致,有时候我也想,那里住着什么人呢。不过,我说了,我是个正人君子,从来没有向里窥望过。后来,我每次经过的时候,就听到小楼的窗户开了,我依然目不斜视,虽然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好奇,可我还是没有往那边看。这回你们该相信我是个正人君子了吧。直到有一天,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感觉掉下个花盆,继而摔碎了,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我吓了一跳,很自然地向上望了过去,就这一眼,就让我惊呆了。你们不知道,小楼的窗户探出了一个女子半个身子。你见过那样的小姐么,皮肤如白璧凝脂,玉臂纤长搭在窗户上,顾盼流离,欲语还休的样子。我对着她傻笑了下,没想到她对着我也笑了。我们隔得并不远,小楼后只有一个小苗圃和一堵高墙,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像一汪水,真是美极了。真的,我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了。总之是迈不动步了,直到她最后匆匆地关上窗户。” “我就这样害上了相思病,每次都急急地往那边走,然后在小楼附近慢慢地走,窗户又开了,我这时候就会望上去,看到她探出了头在望我,仿佛若无其事地摆弄一盆花,很快就回去了。我却为她日思夜想,人都憔悴了。于是终于有一天,我对她说道‘小姐,你害得小生好苦。’她脸就红了,像杜鹃一样,没想到她会抛下一方白色绢帕,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绢帕扔下来的时候掉到了苗圃里,小姐在小楼上吓得焦急地跺脚,而我仿佛做贼一样从狗洞钻进了高墙,拿到了绢帕。小姐这才释然。我匆匆地离开,然后看到白色的绢帕绣了三个字:林心儿。这才知道小姐的名字。” “后来的事情简直出乎我的想象了,小姐有个丫环叫小五,她常常给我们鸿雁传情。这时,我才知道,林心儿家中的官儿也并不是大的出奇,她父亲是个四品官员,在朝中也是默默无闻。这倒让我放心了。那时我还是很勤奋的,毕竟考上功名,才能与心儿长相厮守,但是要是说我们俩的事儿不耽误读书那是骗人的。这样过了半载光阴,那日在窗户之上见小姐似有泪痕,好像有难言之隐。不久,小五告诉我,尚书大人的儿子看上了心儿,虽然没有正式提亲,但是小姐家里有两个哥哥正好想某个差事,都希望心儿能够嫁给尚书大人的儿子。我当时听了差点晕过去。小五说我要活得像个男人,该我拿主意了,否则,心儿就嫁给别人了。我这才正过神来。我日思夜思,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你们猜是什么法子。” 他望向沐剑秋,沐剑秋没有回答,仿佛闭目养神一般。他知趣地又望向了霍知命,霍知命不敢看他的眼睛,眼前这个浑身毛发的男人,以前应该很英俊吧,否则一个官宦小姐怎么会对他如此倾心呢。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他像一个野兽一样,衣衫褴褛,眼睛却空洞无神。霍知命望着破败的屋子里琳琅满目的牌位,皱着眉头,那已经结满了蜘蛛网,偶尔还会有老鼠出没,这也难怪,眼前的这个人,截断了双腿,对这些牌位实在无能为力。令人奇怪的是,案桌和牌位虽然陈旧不堪,而一色贡品却是新的。 “你说呢?”司徒真不甘心地问道。 “哦?私奔么?” “哼!私奔?这法子实在太滥了。天大、地大,我们能往哪里去,被抓回来,只有下竹笼了。” 奸淫的代价 “人总是那么自私,还爱自作聪明,总以为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其实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我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司徒真道。 司徒青州面色已经煞白了,他原本以为儿子是个自律的人,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没有想到司徒真告诉一个令他难以想象的事实:儿子奸污了一个官宦家的小姐,并要求父亲去提亲。 “我爱她!父亲大人,你可以打死我,但是我真的爱她,今生非她不取。”司徒真跪在司徒青州的脚下。 司徒青州刹那崩溃了,这是他一生经历的感觉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儿子,他深爱的儿子,给了他致命的打击。 “你,你可知道,你犯下了滔天大错,你将要把我们的家族推向毁灭!”司徒青州忧伤地说。 “不会的,父亲大人,因为我奸污了她,他们爱惜名声只能把小姐嫁给我。父亲大人,我知道我让你颜面无存,我当初也希望考取功名后再娶迎娶小姐,可是时间不给我机会。我只有出此下策了。父亲大人,你行行好,只要你肯去提亲,就一定能够成就孩儿。”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毁掉的不仅是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家族的名声。真儿,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冲动。这是一场灾难,这场灾难也不仅仅毁掉你我,还会使整个家族都受影响。” 又何止是一场毁灭?对于林家来说,名声的损毁,林心儿两个哥哥的前途无望,令林家陷入了绝望。他们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对于那个“奸淫”林心儿的无耻之徒恨之入骨。只有林心儿,假装痛不欲生,却心安理得地等待司徒真的到来。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杀了他全家。”林心儿的大哥林罡风愤怒道。 林罡云咬牙切齿道:“何止这些,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林父林寒柏后悔不已,从女儿长成以来就足不出户。要不是女儿执意在出嫁前出去一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道不让女儿出去,也就不会遭人奸污了。他感觉人生如梦,女儿终于答应了亲事,让他看到了平步青云的未来,却刹那间又被打回了原形,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 这无疑是噩梦:女儿没有了清白,林家的名誉也岌岌可危。 哥哥的话传到林心儿的耳朵里,她有些担心。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失贞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混乱。她追求真爱有错么?不!我怎么可以嫁给那个尚书的儿子! 司马青州有不祥的预感,他折卖了一半田产,凑了千金,并一些古玩、丝绸、土产等艰难地上路。 “如果我和真儿不回来,想必这里也呆不下去了。你们带上家里能带上的东西尽快离开,去找我的弟弟南风。”司马青州担忧道。 司马真认为父亲显然多虑了,他想,最多自己受点皮肉之苦,生米煮成熟饭,林家不会怎么样。直到他们父子俩跪在林家的大堂里,司马真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父亲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没有跪过别人,如今却在别人的大宅长跪不起。这对父亲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是做儿子得让父亲蒙受了屈辱,司马真的心都碎了。 “父亲大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他激动地咬着腮帮。 “这个时候你哭什么!你做得出,就要负得了责。” “是!”司马真短暂地抽泣,一只蚂蚁从司马真的眼前爬过,几条腿跑得飞快。司马真好奇地看了一眼,突然下了一笔赌注:如果蚂蚁折回头来,上天定是要成全他,如果蚂蚁继续向前冲,那么必有不测。 蚂蚁回头了!就在司马真兴奋地时候,有人闪了进来,二话不说,拎起司马真得脖领,“嘭”地就是一拳。司马真的脑袋差点开裂了。他大声地叫唤了一下。 “狗畜牲,就是你么?”林罡云大骂着,飞起一脚踢在了司马真的尾骨上。司马真疼得大叫。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5 章 “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有什么……” “你个狗东西,生了这样的畜生!”林罡云狠狠地踹在了司马青州的后腰上,司马青州大脑一片空白。 “住手!不要打我的父亲!”司马真拼命地爬过去。 “好个感人的画面,你们竟然敢送上门来。”阴毒的林罡风走了进来,林罡云停下了手脚。 司马真扶着父亲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身上剧痛。 林罡风突然揪住父子的头发,两颗头颅大力地碰撞在一起,父子眼前一黑,无数金星狂冒,两股热血从鼻孔直流而下,林罡风痛快地大笑。 “够了!”另一个人踱了进来,是林寒柏。 “年轻人,告诉我,我们没有冤枉你吧,是你玷污了我的女儿?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逃避是吧。你和你的父亲胸有成竹的来提亲,自然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你说我猜得对吧。” 司马真抱住了林寒柏的腿,乞求道:“林大人,小生见到小姐一时色迷心窍,才犯下大错,自知毁了小姐一生名节,所以希望能照顾小姐一生来挽回小生的罪过。” 林罡风冷笑道:“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我妹妹何等的人儿会给你这个畜生,你把她当做什么了!” 司马青州挣扎着抱住林寒柏的腿求道:“林大人,我家教不严,只是孽畜犯下如此罪过。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原本该处死他,但是为了两家好,在下才厚着脸皮来给孽畜求情,我司徒家若得了小姐必视为掌上明珠,精心侍奉,这孽畜也算是个读书上进的人,我一定督促他上进,考取功名,不至于辱没了大人。今日在下拉来几车辎重,只希望能代表我们的诚意。” 这千金和其他财物果然让林家父子心动了,否则早已经要了司马父子的命。 “好!”林寒柏声音冰冷,“你们既然如此有诚意,那么我再需要一千金。原本应该我们将女儿送到府上的,但是我要你们全家上下、不论男女,都要来接取她,你们不得骑马、坐轿,只能步行而来。马只能用来拉东西。并且你们这一路要寒食,不能吃火煮的东西,不能吃带血的东西。这一切你们能做到么?” “能!我们能!”司徒父子如获大赦。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劫难 司马真以为苦尽甘来,他感谢那只昭示命运的蚂蚁。 为了一个女人,司马家失去了所有田产。司马真内疚道:“父亲大人,孩儿日后定当努力读书,孝敬您!” 司马青州乐观道:“只要人在就好,这些东西可以慢慢赚回来。”司马青州是个善于经营的人,对于一个有头脑的人从来不缺乏自信。 司马真没有想到父亲如此善解人意,他已经开始憧憬自己的未来生活。 “如果你的姐妹被人玷污了,你会怎么办?”司马真问霍知命。 “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他。” “是啊,所以我太天真了。我忽略了人间宝贵而可怕的自尊,林家上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宽恕一个*犯,这是一个永远令他们蒙羞的印记,为了面子,他们发作不得,杀了我们父子,又觉得不解恨,所以……可怜我当时只憧憬在自己和心儿的未来里,却完全忘记了这一点。这件事,原本我就错了,不是错在生米煮成熟饭,而是错在我是一个*犯!” 司马镇永远不能忘记,就在那座山脚下,巨大的灾难等着他们。 连日的劳累加上寒食,给养跟不上,司徒家上下身体疲累憔悴,然而想到司马真娶个漂亮媳妇,还是官宦人家,大家心情难免清爽。令人想不到的是,劫匪出现了!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血流成河。 唯有司马真活着! 看着亲人一个个被诛杀,他大叫着,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时,司马真只身一人,双腿截断,也被阉割了! “所有的业报原本该报应在我身上,纵使身体残废了,也是我自找的。可是,为何连我得全家也不放过!我恨透了林家,而他们放过了我,想让我像狗一样的活着,却没有想到这是他们最大的错误。所以,在同样的山脚下,林家全家遭到了同样的下场。” 妓女的回忆 “绝不能放过他们!”林罡云咬牙看着司徒父子的背影。 “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林寒柏阴险的笑了,“我要让他们财尽人亡。” “这样才过瘾!他们把我妹妹当作什么了?*么?一定要惩罚他们!狠狠地惩罚他们!” 林心儿没有想到自己的自私令父亲、兄长变成穷凶极恶的悍徒。 人的本性是否真的是恶的,一旦理智失控,一时的恶念就可以决定草菅数条人命。 “小五,该怎么办?小五,该怎么办?” “小姐,我也不知道!” “我去跟爹爹说,这都是误会!是我甘愿的!” “不行,老爷会打死你的!我会第一个被扔到井里!” “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他们要杀他全家啊。小五,你去告诉他吧。你一定要找到他。” “好!小姐!你一定等我回来,你一定不要说出去,否则你我都死定了!” 数年后,小五回忆这一段的时候,对小姐充满了愧疚。她毕竟没有将消息告诉司徒公子,小姐在得知司徒家被诛杀后上吊自尽了。林家以为林心儿不能忍受奸污的耻辱选择了轻生,难免号啕大哭一场。 多年后的小五卧在锦缎的被子里常瑟瑟发抖,感叹人毕竟斗不过命运,一个人想着要拯救别人,其实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在路上就被拐到了青楼。 老鸹道:“小五?好名字!你以后还是叫小五,这个名字有些邻家阿妹的感觉。” 小五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虽然渴望有人为她赎身,但是她明白*与嫖客的童话只不过是*们无聊的谈资罢了,就像太子娶村姑一样,市井人们的美好愿望。 生活在压榨人的意志,无力改变时,只有屈从。 小五没有想到她还会遇到司徒公子。在市集,她看到酷向破落乞丐的野人,双腿截断,两个肉瘤交替在路上行走,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包袱露出了一沓纸钱,令路人避而远之。小五好奇地望了一眼,司徒真空洞的眼神恰好望了过来。小五认出了那双眼睛,惊讶地叫道:“司徒公子!” 司徒真没有认出小五,当年的一个粗脚丫头变成了满身脂粉气的*,这是司徒真万万想不到的。只是这声音恍若隔世的错觉,也难免令司徒真为之一颤,继而他漠不关心地继续上路。 “小五,她是你的客人么?”有人猥琐地笑道。 小五?司徒真再次为之一振,他转身望了一眼…… 极端的报复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6 章 司徒一家的死也无法消平林家父子的恶气。 林心儿上吊自尽,林罡风、林罡云前途无望,林寒柏被尚书大人参奏一本,庸碌无能而罢官。这一切都是拜淫贼所赐。 自从林心儿死后,林家人从来没有进过小楼,自被罢官,欲举家回老家,才收拾女儿的遗物,林寒柏所见怵目惊心。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林寒柏不可思议地骇然。一切都清楚了,为什么司徒一家不顾死活地来提亲。 林寒柏几乎晕厥了!意识清醒的时候,对女儿的上吊只概括了两个字:该死! “没有想到妹妹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有今天都是拜她所赐!”林罡云忿忿道。 “真是个贱人!枉我们为她掉眼泪,她毁了我们全家!” 爱瞬间变成了恨。 司徒真凭着仇恨找到了司徒南风。司徒南风瞪大双眼,紧握双拳,咬牙切齿。他瞬间召集所有能召集的力量准备实行毁灭性的报复。虽然因为为人处事的不同,他和兄长并不和睦,但是血浓于水的感情令他愤怒如狂。 林寒柏很谨慎,他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和从司徒家掠来的财物均找了最好的镖行威武镖行秘密行运,而自己带上全家一并家丁及携带一些轻装悄然走在路上。只是他们从来没有了结过司徒家的实力,不知道司徒南风的可怕,司徒南风早已经打听到了所有确切的消息,准备给林家人马致命一击。 林家父子来到了曾经血洗司徒一家的山脚下,林寒柏问道:“此山什么山?山山连山,绵延不断,看似无人烟。” 有人回道:“老爷,这很难说,这每个山都有名字,比如我们跟前这个叫小孤山、前面那个叫大孤山、再往里有鹿山、望夫山、凤凰山,哎呀,简直说不清。这山里的洞也很多,有一些又极险,据说有些人进去玩玩,结果死在里面没出来。” 林家父子面面相觑,继而大笑了。这里果然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他们知道司徒家正是死在这一带。 那时,司徒剑南出现了。一行人大力斫杀,没有人理会抖若筛糠的林家父子。 同样的呻吟与嚎叫,同样的无助,同样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林家父子早已忘记了司徒一家,忘记了听到司徒家死去所带来的*,只充满了对血的恐怖。 “你们这群坏人,你们还有人性么?”林家父子大叫着,哀号着。 “林老贼,当你杀我全家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想!”司徒真被人用车推了出来,大笑着,报复的*涌遍全身。 “原来是你!”父子三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司徒南风一拳打掉了一个人的门牙,暴怒道:“他是我的侄儿,你们这群恶棍,竟然敢毁掉我们司徒家!” “林心儿呢,她呢?”司徒真大叫着,他突然看到了棺木,哭得昏厥过去。 司徒南风已经顾及不上自己的侄儿,他突然揪起林寒柏抛了出去,对林家兄弟道:“谁杀了你的父亲,谁就可活!” 兄弟俩人面面相觑。 林罡风突然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咆哮道:“我不会那么不孝,我林罡风再如何不济,也不会杀自己的父亲的。”他大力抹向自己的脖子,瞬间血流如注,其状惨烈。 众人无不骇然动容。司徒南风的拇指动了一下,逼视着林罡云道:“你呢?” 林罡云虎吼一声,整个人向司徒南风扑了过去,司徒南风用最没有痛苦的方式杀死了他。 林寒柏大笑了,这是在自己最恐惧的时候感受到最温暖的感动,虽然女儿让他失望透了,但是两个儿子在最后时刻令他感觉这一生没有白活。 “我不杀你,你两个儿子挽救了你的命!” “我为我的两个儿子骄傲,我化成厉鬼也要缠着你。啊——”头撞巨石,林寒柏结束了生命。 众人沉默了,有人流下了眼泪。司徒南风沉默了良久,叹息了一声,这样极端的报复手段,他也感觉一丝后悔了。 “庄主,我已经找到了司徒大爷等人的尸体。” “好吧,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搬到一块,跟我们司徒家的尸体一块埋葬吧。我们两家生前不和,希望死后能和睦相处。” 谁生而无父母妻儿,亲人的怜悯、悲痛,司徒南风终于在林家父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只是这一切有些迟了,他做了一件自己一生后悔内疚的事情——伏击威武镖局,不留活口! 一群无辜的人成了林家的陪葬品,一些幸福的家庭从此失去了笑声。 威武镖局的覆灭让人们忽略了林家的灭门,甚至人们忽略了威武镖局押送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很快地人们得到消息,伏击威武镖局的正是蘑菇山的匪徒们,仁义山庄为威武镖局出头,将蘑菇山的匪徒剿灭了。蘑菇山的匪徒正是杀害司徒一家的凶手。 生命如斯 “当年我叔父调查出来林家父子勾结蘑菇山匪徒杀害了我全家,据叔父说,那匪首曾是一个小小的将领,因为犯了律条占山为王,自然被林寒柏恩惠,所以答应出面,所获赃物一分为二。叔父当时分兵三路,一路掠夺财物,一路截杀林家,一路去了蘑菇山。后来前两路与后一路会合,一同剿灭了蘑菇山匪徒。有件事情,想必你不知道吧,司徒南风,也就是我叔父,他曾是仁义山庄的二当家。” 原来一切都是仁义山庄出面的!霍知命剧振了一下,望了一眼沐剑秋。沐剑秋脸上的疣子颤动一下,原本闭上的双眼突然睁了开。 “故事已经讲完了吧,我需要那些东西。”沐剑秋鼻子长出了一口气。 “好吧,你们跟我来。”司徒真支起双臂,双腿的肉箍交替行走。霍知命不忍,弱声道:“我背你。” “不用,我不求人!”司马镇倔强地在前面走着,不知翻过多少个山头。 “沐兄,你知道这件事情?” 沐剑秋低声道:“是。” “你为什么带我过来?这事情我原该不知道才对。” “你是个靠得住的人。” 霍知命不再说话,一个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把你当作了朋友。 沐剑秋想起了司马南风临死时候的交代。也许司马南风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吧。 “我对不起仁义山庄的,我把仁义山庄推到了危险的边缘……你要找到我的侄儿,他很苦……那些金银有一天仁义山庄处于危难的时候就可以用上了……不要告诉文金书,我怕他会对我失望……” 司马南风临死的交待注定了沐剑秋一辈子留在仁义山庄,直到找到下一个人选。 他选择了霍知命。 总有一天,我也会像司马南风那样战斗到死的,这个秘密究竟能够传到什么时候,而文金书浑然不觉,对他来说,公平么?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7 章 可是对死人的承不敢忘却。 “就在那个山洞里,是你们要的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 霍知命望着司马真的后背,看他艰难地爬行,想起此人的不幸,心头爬过怜悯。他突然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是守在这里么?” 司马真转过了身,盯着他道:“你怕我会想不开么?不会的,我还要活下去。有些人看上去像瓷器,摔下去却不会碎,也许有一天,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我就换个活法。”司马真最后高声说了句,头也不回地爬走了。 沐剑秋默然道:“人的生命顽强如斯。” 霍知命琢磨着两个人的话,虽然仍然不明白人生活的意义,也开始领略到生的伟大,总感觉心底里有股奇怪的力量之泉。 “走吧,去看看!” 两人欲迈动步伐。 “哼!往哪里走!” 第二十一章 陨落 意外的相逢 “仁义山庄妄称替天行道,竟然作这样令人发冷的事情!” “文庄主,你们无法回避了。当年你们为何要血洗威武镖局?” “跟他们罗嗦什么,我们要替死者讨回公道!” “够了,我文金书和仁义山庄向来做事光明磊落,这件事与我们仁义山庄什么关系,不是蘑菇山做的么?你们翻出这些陈年旧事究竟有何居心!”文金书气得浑身哆嗦。 “哼!蘑菇山,只不过是仁义山庄的代罪羔羊。你们假仁假义替威武镖局出头,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陈年旧事?那些冤魂在下面的不到安息,你们却活得自由自在,难道我们不该为他们出头么?” “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围剿雄风山庄的时候你们托词不去,现在却来这里逞威风!” 文金书愤怒而颤抖,没想到数年后,威武镖局的死因会有另一个版本,而那么多的江湖人物云集在这里,矛头都指向了仁义山庄。 落井下石!他们这是落井下石!文金书内心无助,感觉天大、地大,终究容不下仁义山庄。这些时日来,仁义山庄山庄饱尝丧家之犬的味道,文金书早已经动摇了。 他想解散仁义山庄,一个人养活自己总比养活一大帮人容易得多。 “仁义山庄这近百号人,我是养不起了。”文金书长叹。 “有办法,仁义山庄有不动产的,现在是该用的时候了。”沐剑秋道。 文金书惊喜之余感到不可思议,深为庄主的他竟然也不知道,继而以为也许是沐剑秋加入仁义山庄前的积累,当下也不怀疑。沐剑秋遂拉着霍知命去找司徒真。 现下,文金书希望沐剑秋和霍知命赶紧回来。他感觉自己要被吞噬了,其余的人虽在眼前,却只会与人谩骂。 人群里,一个女子偷偷问旁边的汉子:“为什么不见霍知命?”正是柳星虹和楚惜材。 “我也觉得奇怪,江湖上的传言难道错了?霍兄弟不会有什么不测吧。这里的人各怀鬼胎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是没意思,我讨厌这些人争吵!” “哼!江湖事,还容不到你们来打抱不平!”沐剑秋已经飞奔过来。文金书大喜喊道:“剑秋!” “看,那小傻瓜在那里?”柳星虹兴奋的叫道。 奇怪的是,楚惜材却没有吱声,他看着沐剑秋入神,突然叫道:“破剑!”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是他!不过怎么多了一颗疣子?”疣子上有一根毛,显然不是假的。 柳星虹看了一眼,道:“人有后天才长的,这倒不奇。他是你什么人。” 楚惜材激动道:“我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他在这里。” “姓沐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站出来说话。”有人认出是沐剑秋。 “哼,我虽不济,也要比你们这些鼠辈要强!雄风山庄作恶多端,绝情、绝命杀人无数,何时见过你们去讨个公道?今天倒来这里撒野!” “姓沐的,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这些伪君子不是比雄风山庄更可怕。你们制造威武镖局的血案,还不令人齿冷么?” “你们口口声声……” “破剑!”楚惜材再也按捺不住,冲了上去。这些人的争吵将会无休止的,即然遇到了老友秋剑,仁义山庄必定不会像陆欧明所说得那样,而几年未见的喜悦令楚惜材再也不想听别人废话了。 气氛瞬间被冲淡,沐剑秋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碰到楚惜材,惊喜道:“蠢材!”两人抱在一起,无限感慨。沐剑秋突然严肃道:“你也不会是来趟这趟浑水的吧。” “哪里的话。原本是找霍兄弟的。没想到……” “楚大哥!”霍知命刚才看到楚惜材和沐剑秋抱在一起,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才惊喜地打招呼。楚惜材打了一拳霍知命结识的臂膀,两人抱在了一起。 “你小子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几人哈哈大笑。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楚惜材的搅合所剩无几,文金书对楚惜材颇有好感,当下让沐剑秋引荐。 “庄主,这是我的老友楚惜材,人称千面飞镖,我以前叫秋剑,不过我已经喜欢上沐剑秋这个名字。” “好啊,你们好不热闹,却忘了我!”柳星虹冒了出来。 怀着不同目的站在这里的江湖人士显然被这个认亲大会弄得面面相觑。 “柳姑娘,还记得我吗?”诺兰见到一些熟悉的人,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傻子豆豆。 “诺兰姑娘,你竟然也在。”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8 章 “你们搞什么花招?这不是认亲大会,不相干的人给我闪到一边!”众人谩骂,仁义山庄几十名死士亦不甘示弱。 “还说什么,教训他们!” 陨落 在沐剑秋看来,在不适当的场合遇到故人,无疑像死人回光返照一样。他开心地背后有着巨大的担忧。 江湖人士的到来绝不是空穴来风,想要搪塞过去,是不可能的。楚惜材的出现只是给他和文金书的机会,而究竟该如何解决,沐剑秋一片茫然。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状况,对仁义山庄无疑是雪上加霜。想必司马南风没有想到自己的个人行为会对仁义山庄造成毁灭的力量。话说回来,毕竟仁义山庄的人在司马南风的指使下作出了有背道义的事情。司马南风的死后威武镖局死因浮出水面,无疑使这件事情更复杂了。没有出来承担罪责的人,江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又不能把罪责推到死人身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事实,就像不再相信这一切是蘑菇山所为。江湖上的人只会认为是拿一个死人来搪塞。也许只能仁义山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来牺牲! 楚惜材感觉到了沐剑秋的异样,文金书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让人无不怀疑仁义山庄果然是威武镖局的元凶。 沐剑秋向楚惜材流露出求助的目光,楚惜材会意,对着众人朗声道:“各位豪杰,楚某给大家见礼,既然大家口口声声说要声讨仁义山庄,想必在场的各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来龙去脉,不知道可否说出来,让像在下这样不知情的人也明白一下。” “姓楚的,你算什么东西,也在这里叫嚣。”有人骂道。顿时许多人将矛头指向了楚惜材。霍知命、诺兰、柳星虹以及众人站在了前列,很自然地将文金书与沐剑秋掩埋了住。 沐剑秋这才偷偷道:“这件事是果然有的,五年前司马庄主为了报私仇动用了仁义山庄的力量,而如今这时看来再也包不住了。必须要有人承担,庄主,仁义山庄没有你不行,而仁义山庄没了沐剑秋却不打紧。” 文金书陡然愣住了,突然激动道:“我们不承认就完了,陈年旧帐,我们根本不用怕。” 沐剑秋叹息了一声:“如此一来,仁义山庄的威信就毁掉了,重建也就无望了,只有我承担最合适。” 这些话被楚惜材等人听见无不心头凛然。楚惜材与霍知命尤其感到震惊和激动。 文金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了,紧握着沐剑秋的手,瞪着血红的眼睛道:“我不能再看这我的兄弟一个个死去。如果这样,我来顶罪。我是庄主!” “你死了,仁义山庄就彻底完了,仁义山庄没有人死,仁义山庄也不会有希望。”沐剑秋的眼神坚定。 “姓楚的,既然你想要知道来龙去脉,我就告诉你和天下的朋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大家可知道威武镖局为何会死的那么惨,那是因为当年他们给一个做官的押了一批辎重,据说有千金之多!其他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可谓富可敌国,本来这是极其隐秘的事情,你们想这江湖上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查出这件事情,蘑菇山么?简直笑话,那是些不成器的匪类,只不过当初仁义山庄说是蘑菇山,谁敢怀疑?只可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威武镖局有个人诈死,终于逃过一劫,他当初也没有怀疑过是蘑菇山,要不是这一次参加了仁义山庄的行动,他也不会想到是仁义山庄。仁义山庄严密的组织性令人叹为观止,也成了他们的破绽。更何况,有人从一个*小五口中……” “不用再说下去了!”沐剑秋突然阻止道。 沐剑秋还要开口说什么,文金书突然叫道:“是的,不用再说什么了。你们往仁义山庄泼脏水,无怪乎想浑水摸鱼,让仁义山庄难堪罢了。仁义山庄到今天已经一穷二白,你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你们想看仁义山庄好看,好!我现在就宣布,仁义山庄解散!有什么仇怨,冲我文金书一个人来!” 众皆愕然,都无的是从了。 沐剑秋也没有想到文金书会如此震怒,为了顾念兄弟情谊,做出了如此骇然的决定。 楚惜材等人也为之动容,对于文金书的仁义无不钦佩。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人,他一直在等待时机,默默计算周围的环境。这无疑让他等到了机会,几乎是一刹那,在高手如林的眼皮底下他欺到了文金书的身前。沐剑秋大叫“小心!”。 致命地一击,原本落在文金书的身上,如今刀插在沐剑秋的胸口!一个矮小的身影闪电般地闪了过去,毫无破绽地从人的间隙一闪而过,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谁也没有料到,会有杀手选择这样的时机杀人! 楚惜材、文金书等人大叫,沐剑秋面色苍白。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那个矮小的身影迅速地飞了回来,只是落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谁遭了暗算?”所有的目光不禁扫了过去。 仿佛仙女下凡,两名女子走了过来,中间牵着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脸盘煞是可爱。那两名女子一个端庄,一个妩媚,一个有着非常的气质,一个有着超凡的灵动,如一静一动画中游来,就连那小女孩家在两人中间,也仿佛女童子。 水明月!楚惜材叫了出声。 囡囡!霍知命认出了那个小女孩! 只是这个时候太悲伤了,以至高兴不起来,谁也没有动。 水明月认出了楚惜材、霍知命、柳星虹,更令她大感意外的是,躺在地上的赫然是秋剑! 囡囡看到了霍知命,心中高兴,大叫着“知命哥”,却见霍知命望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无动于衷,突然有些害怕,望了一眼水明月与蝶小楼。 秋剑认出了水明月,艰难地笑道:“果然是水姑娘,蠢材,真让人高兴,在我临死之前能看到你等到了你要的结果。我也算没遗憾了。” “破剑,你不能死!咱们才刚见面,我们还要去喝酒。” “是啊,沐兄!我还要听你说故事!” “郎中!有谁快去找郎中!剑秋,你不能死!你不该为我挨这一刀!” 所有的人都沉默,许多人掉下了眼泪。 “大家请……请听我说。我知道我不行了,蠢材你也不要难过了,还有知命兄弟、文庄主。我只想对武林正道们……说一句话,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不是冲着替天行道来的,多半是……想看仁义山庄的难堪,想捞点油水,然而……你们也看到了,其实什么也没有。我只希望……你们停止伤害仁义山庄的事情,不要再……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们……都是秉着光复……正义的人,为何……互相不能容人?仁义山庄……只要在,仁义精神……就在……如果……各位……觉得我沐剑秋的死……可以……为你们……兴师问罪的事情……讨回……一点公道……的话,我……我深感荣幸!……那就……请你们离开吧!” “蠢材……水姑娘……幸福!庄主……不要难过!知命……事拜托你了……”沐剑秋的眼睛盯着霍知命似有许多话要说。 “姐姐,那个人怎么了?”囡囡小声地问蝶小楼。 “他要死了。别说话!” “破剑!” “沐兄!” “剑秋!你不能死!仁义山庄要有何用,仁义山庄我已经解散了, 没有人再需要死了!” 文金书的咆哮令每一个人胆寒。 “真是不可思议!这么小的一个杀手会有那么高的身手,只可惜被那个姑娘结果了性命!” 人们议论着地上那个小小的尸体。突然很多人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杀气,众人四处张望,在不远看到一个眼冒绿光,比狼还可怕的人!囡囡看了一眼,吓得大哭。 “是谁杀了我的儿子。”阴森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秋夜?”霍知命脱口叫道。 众人听到这名讳,无不动容,只是相传秋夜已经封刀,不知今天是否会出手。文金书勃然大怒道:“想来杀我,来啊!我想来不怕任何人!”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89 章 秋夜不急不缓,冷冷道:“我早已经封刀,传给了我的儿子,决不会再做杀手的勾当,我只想问明白,谁杀了他!” 秋夜指着躺在地上的小小少年。 水明月傲然道:“我!” “嗯,该死!我教过你,杀手的逃生之术,远比杀人更重要!”秋夜察看尸体的伤口,对着尸体冷冷地说。 楚惜材突然站起来道:“不是她,是我!” “哼!我自然知道是那女的。你够种,七天后午时,我们在放鹤山做个了断。”秋夜抱起儿子的尸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许多人松了口气,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蝶小楼突然笑了:“我的水姐姐,这一回你的小命可保不住了!” 人的牵挂 新坟。纸钱。风。 沐剑秋葬在连绵的山峦之中,生人无限感伤。 冰冷尸骨躺在坟里不说话,阴阳两隔。恍若耳畔还有沐剑秋的声音:“你可曾注意过你的脚下么,这条路上想必死了许多人,有多少人死在这条路上,化作了尘土。” 多少年后,这个坟头还会在么?也许会有人从这个坟头踏过,又成了一条路。 “沐兄,起初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当我越来越觉得你可敬的时候,你却走了。你是一个好兄长,只可惜……”霍知命哽咽了。 楚惜材多次失声痛哭,想起往事种种,不禁泪如雨下。水明月默然,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亲近的人离去的痛苦,而蝶小楼却不懂了,这样的儿女情长,在她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诺兰说道:“在我们的民族,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会认识新的人、新的朋友,我们迟早有一天都会去的。那个时候,他在那里过得不错,我们也省却了许多麻烦。更何况,虽然他离开了我们,他会见到许多以前去到那里的人,他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众人略有所思,蝶小楼嘲笑道:“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才让人开心,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但是也不值得痛苦,毕竟人终有一死。” 水明月怕蝶小楼说更难难听的话,打断道:“诺兰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起码让我们知道死人不会痛苦,倒是我们这些活人放不下。是呀,人总有一死,想起他们,我们确实应该高兴才对,在这一生中,能够遇到这样的朋友、亲人,我们该知足了。” 楚惜材伤感道:“你们说的都对,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怎么可能不悲伤呢。有些人你十年二十年不见,但是知道他还活着,你就感觉很知足。如今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蝶小楼冷笑道:“所以说,人很虚伪,多少年不见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听说人死了,要死要活的。如果有那心,天天黏在一起,想必早就不耐烦了。” 众人一时语塞,虽觉说得有理,却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柳星虹厌烦道:“别人都说我说话刻薄,没想到你比我还刻薄。在死人面前说这种话真是无情。” 蝶小楼继续冷笑道:“我天生就是无情。我就不信,死人会从坟墓里蹦出来!” 众人皱眉,水明月刚要阻止,柳星虹早已经不耐烦,突然“啪”地给了蝶小楼一掌,嬉皮笑脸地逃开了,笑道:“听说你功夫了得,我还是偷袭的好!” 蝶小楼那里吃过这亏,气得咬牙切齿,旋即追了上去。诺兰看到此情,突然笑了,想起柳星虹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差点打起来,不免觉得柳星虹十分可爱。 楚惜材问水明月:“这个蝶小楼到底什么来历。仿佛不善。” 水明月叹道:“我倒希望你们好好待她。她也曾是绝情的人,我遇到她时,她差点被新庄主杀死。其实我们都是很命苦的人,因为没有人对我们好,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对别人好。” 众人恻然,霍知命道:“秦……水姐姐可比她好多了,是有情有意的!” 水明月哈哈笑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 霍知命会意地笑了。 楚惜材突然仰天叹了口气,水明月敏感地问道:“蠢材,你叹什么气。” 霍知命仿佛看透了楚惜材的心事,说道:“楚兄和水姐姐,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不离不弃,不要在互相斗气了。” 水明月叹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没有那么简单……” 楚惜材听说这话,张了张嘴,又闭了上。 诺兰忍不住插嘴道:“这有什么复杂的么?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互相喜欢呢。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离开。你们不都是江湖豪杰么,都说江湖豪杰办事爽快的。” 水明月与楚惜材同时脸红。听了诺兰的话,楚惜材毕竟受了鼓舞,掰过水明月的肩道:“其实,我知道,一味的等,不去抓住机会,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明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楚惜材还值得你爱么?” 水明月叹了口气,眼睛红了,其实心头早已经有了答案,一时间却羞于出口。 “浑蛋!浑蛋!”有人大叫。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傻子豆豆追赶蝶小楼。傻子追得急,蝶小楼一路轻盈躲过。 “豆豆!”诺兰惊叫着。 蝶小楼躲在水明月的背后痴痴地笑,傻子看到众人俱在眼前,突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边哭泣,边哽咽着喊道:“陪我的风筝来,陪我的风筝来。” 不一会,小女孩囡囡也跑了上来,委屈地嚷道:“小楼姐,陪我的风筝来。” 水明月白了一眼蝶小楼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追柳星虹了么?怎么平白无故地去弄坏他们的风筝。” “哼!别提了!那姓柳的丫头跑到一边哭去了,我追了过去,对我吼着说别惹她,我见她那混样,心里又气又无趣,自然是一肚子气没处撒了,只好拿个纸风筝出出气!” 众人大皱眉头,诺兰赶紧安慰豆豆和囡囡,两人转忧为喜。 蝶小楼附在水明月耳边说道:“听说这傻子是从十劫谷出来的是吧,看他刚才对我敌意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水明月动容。 “卜小京!” 谜团 霍知命见到囡囡的狂喜,因为沐剑秋的死暂时压制,此时才得以爆发。 悲伤过后,众人开始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当然也有人不太高兴,“秦月”变成了“水明月”,令柳星虹感伤不已。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0 章 囡囡比以前高了,眉眼之间也略微长开一些,看到霍知命对她和蔼的神色,放弃了惧怕,不禁又如从前般亲昵。一声号啕大哭,说不出的委屈。 水明月道:“我和小楼发现她时,和一群乞丐在一起,她差一点被拐卖到了青楼,所以救了她。她说她叫楚丹凤,有个爷爷,但是不知道叫什么,有个哥哥叫霍知命,据她描述料想必定是你,所以我们就寻你来了。” 众人叹息天意,因为楚丹凤,大家再次相聚一场。而楚惜材因为关心霍知命安危,遇到了阔别已久的秋剑,也不能不说是天意,只可惜却是最后一面。 “没有想到仁义山庄就这样毁掉了。”霍知命叹息道,“沐兄死得太冤了。” “是啊,那个破剑,那个白痴。死的时候,还在想着为仁义山庄开脱。”楚惜材面色凝重。 “他毕竟是救了文庄主,没想到文庄主跟他感情那么深,他的死,文庄主打击很大,整个人都掉了精神。想必从此就这样消沉了吧。”水明月叹息道。 “仁义山庄散了也好,徒然死了那么多人。”楚惜才叹道。 “哼!散了最好!那老家伙还可以多活几年。”蝶小楼望着天空,仿佛自语一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柳星虹抢白。 大家已经习惯了柳星虹和蝶小楼吵嘴,柳星虹自感找到了一个对手,乐此不疲,蝶小楼显然对于柳星虹的挑衅并不讨厌,反而有几分喜欢。 此时,霍知命想起什么来道:“水姐姐刚才说囡囡叫楚丹凤,囡囡,以前哥哥可不知道你有这名字。” 囡囡道:“这是爷爷给我起的名字,你走后,他对我说,我姓楚,从此叫楚丹凤。” 霍知命惊醒道:“这么说,叔真的姓楚!”他仿佛如梦初醒般,心头漫过酸楚。 “知命哥,陪我找爷爷吧。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女孩拽着霍知命的衣襟啪啪掉下了眼泪。 “他为什么不要你了?爷爷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来了很多人找爷爷,爷爷就走了。她告诉我躲到赵大婶家,过后会找我,可是我等啊等,最后他也没来……”毕竟是小女孩,说到委屈处,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霍知命不禁怜惜,这一路不知道小妹妹吃了多少苦头,不禁柔声道:“别哭了,以后哥哥陪你找爷爷。可是爷爷遇到了什么人,会走呢?”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很凶,他们抬了一顶轿子,骄子四面都是老虎,很怕人。” 老虎?水明月和蝶小楼动容了一下。“可是黑色的老虎,轿子的四角拱起,挂着很多的穗子?” “是呀!” “多半是他了!”水明月和蝶小楼剧阵了一下。 “谁?”霍知命急促的问道,知道事情并不一般。 “萧玉!”水明月皱了一下眉。 “难道他还没死么?”霍知命大惊,“难道叔他……”他心中颤抖。 “不用担心!雄风山庄混乱一片,萧玉这么久没有出现,说明已经有不测了。说不定这是跟你叔有关。据我猜测,想必萧玉正是……” “萧玉当然死了!他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下雄风山庄,你难道还不知道现在的庄主叫何汝南?”蝶小楼插口道。 “怕就怕是萧玉弄出来的鬼魅伎俩,躲在背后干什么勾当!”水明月担忧道。 “我觉得不可能!我见过何汝南!绝不是傀儡!”柳星红此话一脱口,自知失言,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柳星红讪讪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把我当作雄风山庄的奸细不成。” 水明月哈哈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只是小妮子你的身世太让人费解了。据说,萧玉老相好姓柳,难不成……” “呸!谁是私生女了!我不理你们了……”柳星红突然眼圈一红,转身跑开了。 秦月没想到这话会伤了柳星虹,只不过想激她说出身世,却让她产生了这么大的抗拒,不禁一脸歉然。 蝶小楼看着柳星虹的背影突然冷笑道:“这回好了,我也可以清静一下。” 众人瞪了她一眼,她却露出了很爽的表情。 萧玉在众人的生命里出现,仿佛阴魂一样,再次令大家心头阴郁。霍知命长吁短叹,不无担心道:“真怕叔有什么意外。” 楚惜材拍着霍知命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楚前辈剑底幽魂的名号素来令人敬佩,纵使萧玉也奈何不了他。萧玉的失踪说不定正是楚前辈的缘故。” 霍知命听了如此安慰,心头释然。 蝶小楼突然说道:“我说水姐姐,你刚才说萧玉有个老相好姓柳,我怎么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水明月莞尔一笑道:“只是随口说说,气那小妮子罢了。” “下次可不要乱说,我总感觉那小妮子有什么难言之隐。”楚惜材道。 “哎,这我确实错了。”水明月叹道:“蠢材!你们这些日来,一直在一起,好像你对她了解不少啊。”话中有着很大的醋意。 楚惜材明显感觉到了,所以嘿嘿笑了。她喜欢女人这样。蝶小楼却看不惯这一切,仿佛在看“奸夫*”一般,扭头走开了。 水明月也感觉到自己失态,随口问了句:“小楼,你去哪?” “打豆豆!看他怎么对我!” “你可不要欺负傻子!” “他傻么?我可没感觉出来,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心里明镜着呢。”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楚惜材担忧道:“我总觉得她会出状况。” “蠢材,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她确实仇视一切,可是你不感觉她比以前好多了么!” “希望如此!” “知命,你有什么打算?”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1 章 “我不知道。这两天来我就想跟你们好好谈谈。司马南风的那笔赃物还在,原本是用来重建仁义山庄的,现在仁义山庄也解散了,我反倒不知道是否该告诉文庄主。所以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最好谁也不要说!”楚惜材警觉地看了一下门外,道:“先放着吧,日后散了,这一路走来,看到许多百姓讨饭,据说边塞有人打仗,弄得老百姓流离失所。不妨寻个时机救济百姓。” “我同意蠢材的话。只可惜千金易散,杯水车薪罢了。军队打仗,受苦的总是百姓。” 三个人不免伤感。囡囡看着三人暗淡的表情,插不上话,撅着嘴。 突然水明月叹息道:“司徒真与林心儿也真够命苦的,一场苦恋到头来害了两家人,令人可叹。看来爱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惜材猜度水明月的内心很矛盾,心里不是滋味。 裂痕 “知命,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好像我们那里打仗了。我担心额姆,我担心我的族人。” “没事的,不要担心,只不过是一些谣传,也不一定是你那边。”有女人在身边,真的可以让男人变得有见地的多,霍知命发觉自己比以前冷静的多。 “我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能陪我回去么。我这几天睡不好,总是做恶梦。” 霍知命怜惜地看着诺兰,眼下的事情太多了,他总感觉千头万绪,许多人都要求他,有些招架不住。 “好的,可是还要耐心等一阵子。你知道的,水姐姐五天后有场较量,生死难料,还有囡囡,他总吵着找爷爷。” “对不起,我让你烦了。” “诺兰,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你跟我受苦了。” 这样的话说多了,人也会麻木,诺兰叹息了一声,靠在霍知命的胸膛上。 柳星虹走了过来,笑道:“好个亲亲我我,可真是羡煞旁人。” “柳姑娘。”霍知命羞愧地笑了,诺兰生气地有些噘嘴。 柳星虹笑道:“呀,看来我打扰你们了,不欢迎我。” 霍知命道:“哪里能呢。我和诺兰随时欢迎你。” “那是哦,好歹我们也有锁链情缘,你可不能不搭理我呀。” 霍知命脸红了,诺兰听此话纳闷,也不好问。 “我跟这呆子说会话,可以吧。” “随你便!”诺兰踱着步走了开,心中隐隐不快。 霍知命望着诺兰,转而问柳星虹:“柳姑娘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霍知命无语,转身望了下诺兰离去的背影。 柳星虹叹息道:“唉,真是没劲,重色轻友想必就是如此了。” “柳姑娘,不是这样的。想必你一定有事找我。” “是有事情啊,只是想找你喝酒,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够找来喝酒了。” 看着柳星虹满怀心事,霍知命不禁怜惜,不禁动情道:“好,我们就去喝酒去。柳姑娘什么时候找我,我都奉陪。” “还是你好!”柳星虹打了霍知命一拳,遂拉着霍知命向酒馆走去。诺兰站在远处望了眼,幽幽叹了口气。她略有所思:如果不是宿命的缘故,霍知命会喜欢她么?是不是为了责任呢?他对柳姑娘,无论如何都有着朦胧的情感,更何况,似乎有着那么深的渊源。 柳星虹在酒馆里很快就醉了,渐渐地有泪水流了下来。霍知命恻然。他自从有了诺兰,不再像以前看到女人会脸红,也懂得了一些微妙的女人心思。 “柳姑娘,想必你为什么心事烦恼吧。” “心事自然是有的。”柳星虹又倒了一盅酒。 “我是说,是因为秦月么?” “呵呵,天下本没有秦月这个人。” “可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秦月?” 柳星虹愣住了,她呆呆望着霍知命,也突然发现,霍知命虽然还是那张脸庞,终究多了几分饱经世事的模样,不再像个傻小子。 男人,确实需要岁月的洗礼才更有味道。 柳星虹突然问道:“老实说,你是否曾经对我有意思?” 霍知命不禁脸红,低下了头,还是据实答道:“确实有过的,在秦兄说我们俩有缘份的时候,我就对柳姑娘有过好感,不过我也知道并不是有好感就能够在一起。其实,每个男人对于有好感的女人,都会萌生在一起的念头,有过一些幻想。” “哈,你们男人!所以说,人都是这样了,喜欢归喜欢是吧,也并没有长长久久的坚持,是吧。” “也许是这样。” “傻小子,有些事,你还是不懂……”柳星虹越来越醉了,喃喃着:“也许看着你们都那么高兴,我又感到自己太孤独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呆子,孤独是很可怕的,也许我还有别的想法,可是你不懂。”她摇了下眩晕的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霍知命背着柳星虹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诺兰。“啊,诺兰,快,你扶她去房间里休息吧。” 诺兰有些不愉快,想着两人喝酒,把她抛在一旁,心中老大不爽,可依然顺从地扶着柳星虹去了卧房。 “你知道么,谁也不知道我喜欢你,谁也不知道……”柳星虹梦中失声,诺兰不禁心动。她猜疑地退了出来。 霍知命一脸关心地问道:“柳姑娘怎么样了。” “喝醉了,没事的。” “哦,那就好。”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2 章 “柳姑娘怎么会喝醉?” “哎,柳姑娘心里很苦吧。你们女孩子的心事,我又怎么知道。”霍知命有几分惋惜。 诺兰看在眼里,不禁有几分不爽,强笑道:“是不是你把人家怎么样了,否则她怎么会这样。” “哪里呀。”霍知命紧张起来。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没什么!” “不爱说就算了!”诺兰有些生气。 “真没什么!”霍知命面红耳赤,刚才说的话,他也不太记得。然而想到说过曾对柳星虹有好感,不免也会面红耳赤,眼中闪烁其词。 诺兰不免失望,叹息了一声道:“我也不逼你了,毕竟这与我没什么关系。” 霍知命却急了,有几分怒道:“真的没什么,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曾经提过那个梦中唱歌人的事情,我也没有说什么呀。你怎么就不信任我呢。” 诺兰气急,仿佛被人戳了软肋:“我只不过随口问问,怎么就不信任了,你感觉别人好,大可找别人去。” “你怎么能说这样地话。你,你怎么会这样,我原本以为你不小心眼的。” “我,我就这样。你看不上我了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裂痕还能复原么?诺兰转身离开的刹那,暗暗地想。 霍知命张了张嘴,想叫住诺兰,还是摇了摇头。女人呵,真是不可理喻。以前那么小鸟依人,突然就凶巴巴的可怕,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一套,霍知命还真有些怕。想起未来难不免还有这样的争吵,甚至会比这个厉害,想着诺兰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凶巴巴的表情,霍知命有些怅然。 女人的心思 霍知命真想找诺兰好好谈谈,诺兰已经有几天没有说话了。 不过每次看到诺兰生气的表情,霍知命就感觉心里懒洋洋的。明天我再跟她好好谈谈吧。也许第一句话应该道:“诺兰,你还生气呀。” 可是她为什么生气呢?霍知命有些不懂。 这时候,柳星虹蹦了出来。“呆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看水明月练功?”柳星虹浑然不知霍知命和诺兰闹矛盾。 霍知命应了句“我正是要去的”,旋即与柳星虹出了门。 诺兰叹了口气,自从遇到了霍知命,脾气俨然变了不少,也许经历的事情多了,万事要靠自己,不再那么任性。在她的眼里,柳星虹的孩子气多少有些讨厌,正在一点点破坏她和霍知命的感情。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一个活泼的女孩子,更讨男人喜欢,更能捕捉住男人的心。她原本也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活泼的兴趣却失去了,霸道的情绪却很强烈。 “有时候我觉得女人很可怜,一旦有了男人,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柳星虹叹道。 “怎么会呢?”霍知命觉得柳星虹的想法好笑。 “怎么不会!就像诺兰,想必以前还喜欢到处走动,现在不是整天跟着你么?纵然有几个朋友,也疏于联系了。” “我也一样呀。” “胡说!你们男人才不会,还不是照样找人喝酒、打架、游玩?所以我说,我现在孤单点,倒也没什么不好。” 霍知命摇了摇头,实在猜不透柳星虹的想法,确切地说女人的想法。 明明是女人自己束缚了自己的行动,却要推到男人的身上,有些可怕的是,他还希望男人寸步不离的在她左右。 “你这么说不负责任!”柳星虹有些生气,“是你们对女人要求太多了,女人要是抛头露面,男人肯定不高兴,女人要是对其他男人说笑,男人会感觉没面子,其他男人也会乱嚼舌头,不是么?所以说,你们男人比女人更小心眼。” 霍知命驳道:“这只是一部分人,男人怎么可能都是这样。有句话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以男人也不例外,怎么可能都一样呢?” “那么你是什么样的男人?”柳星虹冷冷问道。 “我?”霍知命愣住了,回答不出来。 人,很多时候都惧怕别人反问。 第二十二章 生死战 备战 空地。白衣。短笛。水明月。 衣袂飘飘,笛音如潮。 仿佛身在仙籁,又仿佛处于鬼蜮。眼前飘舞的树叶幻化成桃花、落红,簌簌而下。刹那间,已经看不见繁茂的森林和脚下平整的岩土,恍若有一位少女坐在苍白的楼台,守着一轮明月。潮声袭耳,忽快忽慢的节奏如少女抽泣。 深有感触的楚惜材,缓若看到水明月曾在泥淖挣扎,轻轻叹息和无奈;霍知命突然睁大双眼,看到了诺兰的哭泣,一滴一滴眼泪落入了尘土;柳星虹早已泪流满面,眼前的那个女孩受着母亲的责骂和鞭打不吭一声,恍若自己,而多少次黑夜哭醒,渴望母爱的关怀? 唯有蝶小楼仿佛不动于衷,冷冷看着水明月身上的杀气。 蝶小楼冷笑道:“看得出,你这功夫比以前自然厉害不少。听说,你上次与绝命、绝情交手,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上,就是因为这夺魄魔音人家早有防备,你以为你这次还能有效?更何况秋夜跟我们原本属于一类人,一个无情的人,你怎么能够扰乱他的心神?” 水明月叹息一声,泄气了不少,脸上隐有泪痕。她低声道:“多情自比无情恼。那时候,教我魔音的师傅曾说,若不是我还有些人情味,他也不会教我这功夫。那时候我还不理解,我还暗暗纳闷,我那师傅也算得是个很正派的人,为什么要教我杀人呢?现在我才明白,这魔音虽然摄人心魄,却需要多情的人来驾驭。原来多情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让一个冷血的人开始有情。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 蝶小楼动容了一下。 柳星虹怒道:“要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蝶小楼恢复冷峻的面容道:“说风凉话总比因为这些花俏的招式害死了好。” 众人无语。 “水姐姐,你天资聪颖,不若我将躲闪功夫交给你,只要你能躲过秋夜的一击,你绝对有胜算他的把握。”霍知命插口道。 水明月叹息一声,问道:“你从何时开始练功,练了多少年?”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3 章 霍知命呐呐道:“从三岁开始,没日没夜练了十五年。” “咳!”楚惜材叹息一声,“明月无论再聪明,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天学会这么高深的功夫。切不要邯郸学步,反而到时候害了自己。更何况,秋夜做杀手时,对于生死也是有所顾忌,而现在为儿子出头,自然什么也不在乎,也不会讲太多的道义。” 霍知命无语。 柳星虹道:“我觉得你们都是过分担心了!秋夜虽然厉害,他也毕竟是人,又没有较量过,为何要妄自菲薄?知命这呆子和他交手过,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我看明月姐姐现在的功夫就能够胜得了他!” 水明月莞尔道:“你这话倒让我有了些许信心,但愿如此,其实现在不可能再学什么好的招式,只能够练习自己的拿手功夫,锻炼自己的意识才是最重要的。” 蝶小楼依然冷笑:“临阵磨枪有什么用?我倒是劝你不如喝喝酒,听听小曲儿,万一死了,也不算有遗憾!” 众人瞪着她,柳星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快滚开!没人希望你站在这里!” 水明月示意阻止,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倒是怕因为我这几天醉生梦死,结果死在了秋夜的手里,那时候才叫有遗憾。我只希望此后我天天能够喝酒、听曲儿,因为我还不想死。” 蝶小楼自感无趣,喃喃道:“实在无聊的紧,打豆豆去。”旋微笑离开。 “这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刻薄了。”楚惜材不耐烦道。 “要不是女人,真想揍她一顿。”霍知命道。 “只可惜我打不过她。”柳星虹叹道。 水明月却陷入了沉思。楚惜材看着水明月的脸庞,心中暗痛。 自从上次跟水明月表明了心迹,水明月再也没有谈及此事,楚惜材几次想要重新提起,却怕影响了水明月的心神。正因如此,楚惜材心中矛盾,日夜不安。心中的担心,怕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想起自己前生命苦,为报父仇母亲殉死,与秋剑相聚不曾想是最后一面,而与水明月终于有了破镜重圆的机会却接到秋夜的挑战,一时心中剧痛,恍然有热泪流出。 水明月见此情形,怜惜地问道:“蠢材,你对我没有信心么?” 楚惜材按捺自己的痛苦,微笑道:“不是的,你别多想。” 水明月心中明白了一些,轻声道:“我明白了,如果我不死,我们再好好谈谈。” 楚惜材强忍着内心的压抑,转身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继而拉着霍知命道:“霍兄弟,咱们喝酒去。” 看着楚惜材的背影,柳星虹恍若失神,然后问道:“那蠢材以前在你面前哭过么?” 水明月怅然道:“没有,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 “我是看过我爹爹哭泣的,抱着我母亲痛哭,那时候我感觉男人哭泣起来真可爱。今天看蠢材哭,原来男人哭起来,也挺好看的。” “这倒也是!——小妮子,你喜欢他吧。” 柳星虹惊讶了,他看着水明月没有说话。 “想必你也喜欢蠢材吧,我能感觉到。”水明月继续道。 “可是别人都以为我喜欢秦月。”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别看你整天嘻嘻哈哈的,你却是个心思隐藏很深的姑娘,你喜欢一个人绝不会表现得那么直接,不是么?也许以前你还喜欢过秦月,不过后来你发现秦月原来和那蠢材有几分像,而且那蠢材比秦月更有意思,更称得上是个男人,想必早就暗生情愫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对不对,上次在十劫谷,你故意捏我的胸部,我就知道。” “呵呵,还是明月姐姐了解我,上次只是好奇,你男子的扮相真是太像了,所以就想找找你的胸哪里去了。没想到还真有……” “……是不是我的重新出现,让你失望。” “嗯,确实有些的,是你恢复女儿身让我失望。那时,我总爱接近你,当然知道蠢材会在你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跟你们在一起就很舒服。后来才知道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再后来我们离开,我又遇到他,我原本高兴,可是我曾试探过他对你的感情,发现我是没法比的。而且他原本就没有留心过我。”柳星虹脸上掠过了忧伤,继而转移话题道:“明月姐姐,不要为这个劳心了,那蠢材还是你的嘛。” 水明月笑得有些伤心:“我自然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可是造物弄人,你离他近了,老天要把你分得远些。” “好事多磨嘛!你们会有好结果的。” 水明月瞪着柳星虹,突然道:“如果我有不测,你一定要照顾那蠢材,其实他很苦,我知道妹子也是个命苦的人。” 死战 有些人喝酒越喝越清醒,虽然说话已经大舌头,心中的痛苦却尤加强烈,楚惜材就是这样的人。 水明月当年离开他的痛苦,现在仿佛再次降临。他有不好的预感,这次较量将是生离死别! “霍兄弟,你的剑底游魂招数真的能够躲开秋夜的攻击么?” “我不知道,只是上一次确实侥幸迫得他不敢贸然出手。” “嗯,可惜明月不会!” “其实,道理很简单,只是人很难做到,就是在兵器快刺中要害的时候滑过,这需要长时间感觉的培养,到后来,你不需要看,就能感觉到什么时候躲开最合适。” “我有些明白了!就像躲飞镖一样。”楚惜材喝了一大碗酒,然后拉着霍知命道:“你随我来!” 他们来到了一块空地,楚惜材给了霍知命一把飞镖道:“你全往我的身上打过来,用最狠的速度和力道。” 霍知命相信楚惜材的能力,当下飞镖齐发,楚惜材的身上果然如长了眼睛,迅速地躲过。令霍知命惊骇的是,一把飞镖打在了楚惜材的肩胛骨上! 楚惜材大笑,叫道:“果然如此!”说完这话,突然滑了下去,摔在地上睡着了。霍知命心惊,奔过去发现楚惜材只不过是喝醉了,这才感到放心。 别人都以为楚惜材醉了的时候,楚惜材却悄悄离开了。 在别人的眼里,楚惜材从来没有这么醉过,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当别人感到不对的时候,楚惜材已经找到了秋夜。秋夜并不难找,这样特别的人,只要被人看上一眼,就仿佛见到了鬼魂,令人终身难忘。秋夜要赴七天之约,毕竟不会走得太远,他一定会在一个隐秘的所在积攒自己身上的阴戾之气。 楚惜材没有多打听,已经有人告诉他,他的男人三天前出去采药就没有回来。楚惜材料想这人见过秋夜,已经被秋夜杀死了。楚惜材果然在一个隐秘的所在找到了秋夜,面前有一个死人,一刀毙命,死前没有痛苦。 楚惜材跳在秋夜的面前,魁梧地如一座山,一股气势如巨石压来,秋夜心中震惊。 “你既然找到了我,为什么不偷袭我,我毕竟没有发现你!”这是杀手的思维。 “我替水明月出头已经破坏了规矩,我不想再破坏一次。”楚惜材不是杀手,他是君子,所以不会背后下手。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4 章 “千面飞镖楚惜材!果然不凡!” “我不会用飞镖的。” “那么你只用拳头?” “这已足够!” “可我不想跟你打,你不是杀我儿子的仇人!” “如果你想为你儿子出头,你就必须跟我打!” “为什么?” “我为心爱的女人出头!这理由充分吧!” “很充分!” “那么就不要说了!” “好!” “无论我们谁胜谁负,都不要再找其他人的麻烦!” “好!” 楚惜材下意识摸了一下肩胛的手帕,那是水明月亲手包扎上的,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在里面。 “你受伤了!” “无碍!” “我们改天吧,我同意你为她出战。” “不行,只能今天。因为她不会给我出战机会!” “那你不是来送死的?” “哈!你错了,如果没有这手帕,也许我会没把握,但是现在有这手帕,我们的胜负不可预知!” 秋夜多少有些懂得,有些人会因为爱情的力量发挥巨大的潜能。他恶狠狠地盯着肩胛的手帕,上面还有一点血红,令他生厌。 秋夜的刀是儿子生前用过的刀。小小杀手想必第一次杀人,还没来得及得意,已经丧生。 刀仿佛在风中哭泣,又仿佛积攒无数仇恨,冰冷的刀光收在秋夜的手里,恍若随时要吐出。 楚惜材攥紧双拳,锁骨锁紧。 繁茂的枝头一些败叶落下,阴影零乱。远山在树木的遮掩下看不见。 楚惜材小心地吸了一口气,令胸口膨胀起来,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山,而对手秋夜就像一个棵高大的树。这是个很奇怪的比喻,山原本感觉自己高大,但是被树踩在脚下,树就感觉自己傲立于世,比山说不出的伟大。而这边的山和那山的树,谁也不知道谁更伟大一些。 楚惜材虎吼一声,已经开始出招了,他不愿意等待,更不愿意后发于人。 秋夜感觉这机会等得太容易,虽然这个时候是楚惜材体力最充沛的时候,但也是他最不警惕的时候。 人专注于进攻的时候,以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却是秋夜下手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楚惜材太自信了,肩胛骨的伤痛无论如何掩饰,还是让锁骨神经跳了一下。右手的拳头明显停滞了一下,这就是秋夜看到的机会,一个常人看不出而杀手眼里巨大的破绽! 冷刀无情,已切入楚惜材的胸膛!伴随骨头碎裂的声音! 生命垂危 血顺刀锋而下,楚惜材的身体发冷。手指划过插入胸膛的刀,说不出的轻松。 水明月尖叫了! 柳星虹尖叫了! 两个女人看着冷酷的刀差点晕厥。 楚惜材大笑,一只手指向远方,身体如巍峨的山。 两个女人顺着楚惜材手指的方向,看到秋夜仰躺于地,周围血色染红,显然刚才口中喷出了大量的血。 是被楚惜材的双拳击中! “我赢了!”楚惜材大声咳嗽着。两个女人疯狂流泪,生怕那把刀激射开去,鲜血汹涌而出。楚惜材感觉胸口发紧,灵魂已在别处。 两个女人小心搀扶,悔恨与泪水充斥双颊。 “咳咳,原本没有胜算的,我不是个君子,秋夜被我欺骗了,我故意伤了肩胛骨,就是要卖个破绽给他。一个人要是有大的缺点,别人往往会忽略他的小缺点, 所以秋夜看错了我致命的弱点,让我有机会出手,只可惜我躲飞镖的功夫虽然好,却躲不了人手中活动的刀。” 飞镖的轨迹不会变,而刀的轨迹却会变! 秋夜瞬间明白上了当,明知道已经来不急,还是将切向动脉的一刀刺入了胸膛!虽然偏离了心脏,楚惜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可怕的一刀,它能够感到这刀仿佛从心脏旁划过! 楚惜材终于下了决心,从胸口拔出刀,血从胸膛缓缓流出。 水明月和柳星虹手忙脚乱地附上了金疮药。 “霍……兄弟呢?” “他早晨去找诺兰了,诺兰走了。蠢材,你不要说这么多的话!求你。” “没事的,咳,也许死不了。明月,现在好了,我一直怕没有机会再跟你说话,可是老天毕竟待我不薄。” 水明月早已经悔断了肠子,大声哭道:“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我什么都答应你!其实我的心意你也一直明白!” 如果上天要跟你开玩笑,他会不停地跟你开玩笑。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5 章 这是霍知命想的。 霍知命感觉自己招架不住了。 霍知命没有想到诺兰会突然离开,而楚惜材生死未卜。 诺兰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字条,那个姑娘毕竟还是那么倔强,就像当初离家出走一样,这一次她选择离开霍知命,说要回家了。 霍知命这才发觉,有些事情应该早早说清楚,当女人小气的时候,男人应该像一个勇士一样厚着脸皮让女人开心起来。否则往后的任何事情的细节,都会让她产生误会和积怨。诺兰误会了霍知命和柳星虹的关系,越来越怀疑宿命的安排。 她终于还是选择离开。 憋在心头不敢证实,不是诺兰的性格。 字条后面道:“祝你和柳姑娘一生快乐,不必找我。”霍知命的心刹那收缩。 傻子豆豆也跟着离开了,这多少令霍知命感到安慰,有他在身边,诺兰也许会安全些。然而突然又不无担心,一个功夫再高的傻子,他毕竟是个傻子,大多数时候是个负累。 楚惜材的伤口恶化,人事不省,众人痛不欲生。 霍知命已经顾不得诺兰出走,到处为楚惜材求医问药。 郎中见了楚惜材的伤口,均摇了摇头,叹道:“能够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想要起死回生,只有华佗再世了。” “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比华佗更厉害的郎中!”水明月不甘心,所有的人不甘心。 蝶小楼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名医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人称铁神医,只要你出得起诊金,就一定请得动他。” 水明月大喜:“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以为这家伙体壮如牛,根本用不着,谁知道这么不禁打。铁神医,我自然知道,否则上次那么深的伤口,我为什么能好?当然是有他配的金疮药,可惜都用光了。” “那么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去!” “哼!我说过,他的诊金很贵!” “多钱?多钱都可以。” “你们有么?想必把你们卖了也攒不足,银子三千两!” “三千两!天哪,他是郎中么!”柳星虹气急败坏道,“带我去,让我揍他一顿,什么都好办了。” “对,最好把他揍死!”蝶小楼白了她一眼。 水明月感到失望:“难道我们求他也不成么?” “如果可以,天下人岂不是都去了。他为何要叫铁神医,那是说他像铁公鸡,少了一文钱都不行,并且铁石心肠。” 众人均感泄气。 霍知命犹豫了一下,突然叫道:“有办法,我们能出得起!” 新庄主 霍知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动用脏财。仁义山庄解散了,霍知命原以为这个秘密将烂在心里,如今为了救人,只能出此下策。 水明月听霍知命说过此事,此时听说动用赃财,反而心头黯然,不禁暗叹:一个人想要保守秘密和坚持原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蝶小楼冷笑道:“看你很老实,原来守着这么大一笔财富,想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看来你是想自己享用。” 霍知命热血冲脑,愤怒地瞪着蝶小楼。 柳星虹嬉笑道:“这呆子哪里会是这样的人。你这个人说话总是那么难听,不过总算说了件好事,而且这银子用来救人也正好!”她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她捏着水明月的手,示意她与楚惜材的将来必是美好一片。 日破拂晓,四个人已走在路上,楚惜材躺在牛车上,伤口开始流脓,如果再不救治,恐怕再也醒不来。囡囡坐在牛车上,默默守着睡着的人乖乖的不说话,恍惚几月的光阴足以让一个孩子成长不少。 车上装着三千两银子,牛走得仿佛很沉重。 水明月的心情陡然大好,她望向紧皱眉头的霍知命,言道:“等这事情过了,你该去找诺兰姑娘了。” 霍知命心头一痛,这正是他心头的结,它一方面担心楚惜材的生死,一方面又担心诺兰的安危。 “老实说,我很担心她!我也担心囡囡,我答应她去找叔的。可是世道不太平,我真怕诺兰……” “没事的,有傻子在,应该没事。” “可是傻子没有机心,比诺兰还愿意相信人,只怕是个负累,而不会……” “这傻子没有机心?笑话!他为什么就没有相信过我?我猜他才不是傻子!”蝶小楼冷笑。 众人一振! “你还怀疑他是卜小京?”水明月问道。 “是的,不会错的!他看那位姑娘的眼神,就像当年看你一样,我相信就是他。看着吧,我一定会证实这件事!” “你不要胡说!如果他是个杀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霍知命问道。 “谁知道?也许看上了那个姑娘,这回恐怕遂了他的心愿了吧。” 霍知命忌妒心起,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开始吃傻子的醋,心中也担忧起来。 “这里就是当年司徒家和林家被杀死的地方么?”柳星虹指着前方不远的隘口问道。 “想必是了。”霍知命看了一眼道。 此处地下的泥土没有与别处不同,却满满记载了萧杀的场面。 众人长叹,却没来得及更多的长叹,隘口已经闪现出了十八个人,交错排开。他们的剑赫然在手,熠熠生辉。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6 章 水明月叹息道:“这个地方可真是个是非之地。” “哎,下次我再经过这里,我一定把这条路个填平了。”柳星虹亦叹了口气。 霍知命没有说话,他心里焦急,知道这些人并不好对付。霍知命压低声音道:“等一会,你们三人拼力冲出去,我尽量拖住他们。” 柳星红与水明月点了下头,柳星红抱怨道:“早知道就用马拉车,我说用马,死蝴蝶偏说牛劲大,拉车稳。这可害惨了我们。” 蝶小楼突然朗声笑了,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害惨你们!因为我想要了你们的命!” “小楼!”水明月失声。 “我的水姐姐,感谢你这么多天来一直想让我做个好人,只可惜我做不来。更何况,我对你和卜小京的切齿之恨,怎么可能放得下!我听说这里死了两家人,就感到这是个好地方。那些背叛雄风山庄和与雄风山庄作对的人都得死!”蝶小楼的声音轻而妩媚,所有的人心中凛然。 柳星虹尖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何汝南庄上的那个女人!我早该想到,你身上有葵花胭脂的香味儿。”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那个抚琴的女人。只是能用得起的葵花胭脂的人虽然不多,也不少,所以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我也认得你,看在柳叶翔的面上,我可以饶过你!” “呸!好不卑鄙,我们还当你是姐妹!” “这么说,这么说,铁神医也是假的。”水明月感到绝望,她为楚惜材无法救治而感到绝望了。那么,生死又能如何呢?因为病急乱投医,她对蝶小楼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现在想来,自然有些可笑,一个名医,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只不过是蝶小楼的诡计罢了。她这才发现蝶小楼的心计,她是万万比不上的。 霍知命又何尝不是如此绝望,要不是为了垂死的楚惜材,那个关于脏财、令人蒙羞的秘密,他又怎么会说的出口,而这时候他才想明白,蝶小楼一直在打这笔财富的主意。 “是呀,只怪你们瞎了眼,在你们临死前,我也让你们死得明白,其实我是雄风山庄的新庄主。” “怎……怎么可能!那个男的……”柳星虹失声。 “他只是我的男宠而已。” “小楼……”水明月这一生第一次尝到了感情背叛的滋味,霎时万念俱灰,她看了一眼楚惜材,心中暗叹:我当初对他的伤害,想必比这个更加沉重。 阴谋下的颠覆 蝶小楼正是雄风山庄的庄主! 作为曾是绝情杀手的一员,蝶小楼比别人聪明的是,她首先掌握的是“杀手档案”! 掌握了杀手档案就意味着控制了雄风山庄的局面。没有人不忌惮“绝命”、“绝情”的力量,尤其是“绝情”的人。除了蝶小楼外,事先还是有许多人想到了这点,但是没有人敢控制绝情、绝命,他们自感没有这个能力。唯一能让绝情、绝命死心塌地的法子只有隐蛊,然而,萧玉一死,没有人知道如何催动隐蛊的秘密,绝命、绝情无疑成了自由人,企图控制绝命、绝情,更无疑是件危险的事情,弄不好,会引火*。 蝶小楼虽也不知道催动隐蛊的秘密,她却成功的控制了绝情、绝命的大部分人。 那日,蝶小楼召集到了绝命与绝情。她踱着步,走得很优雅。 她微笑着看向每个人的脸,每个人感觉说不出的愤怒。他们自然不甘心受蝶小楼的摆布。 蝶小楼笑了,淡淡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你们跟着我,我会比萧玉待你们好很多。毕竟……” “蝶小楼,你凭什么!你不配!”有人怒道。 所有的人开始赞同,群声嘈杂。 蝶小楼默默地注视着每个人的脸,突然大笑:“可是,要是我知道催动隐蛊的方法呢?要是隐蛊发作,你们哪一个是英雄好汉?” 所有的人不禁一震,吃惊地望着蝶小楼自信的面庞。童年对于那种痛的刻骨铭心,令每个人听到“隐蛊”不禁为之一颤。 “现在呢?你们怎么认为?” 没有人敢动。他们太惧怕那种疼痛了,他们可以不怕死,但是他们却忍受不了那种痛苦。 “别以为欺骗我们,我们就会相信!”有人吼道。众人也如此怀疑,可是不敢出来确定。 “为何不出来试下呢?”蝶小楼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刺痛了每个人的心,所有的人面色苍白。 “我就不信!”一个“绝命”突然冲了出来,成了众人的希望。 骗局就要揭穿了吧,众人期待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震惊了,几乎一刹那,那个可怜的人滚在地上哀号,以头抢地!头发被抓落,鲜血汩汩而下。 可怕!这正是那可怕的隐蛊之痛,铁打的汉子也会变得猪狗不如! 蝶小楼真的催动了她么?众人冷汗直冒。 蝶小楼的声音却不急不缓地传进了耳朵:“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我只会催动隐蛊,然而如何让它不发作,我却并不知道!” 无疑像一声炸雷,所有的人腰膝酸软,露出巨大的恐惧。 那个可怜的人继续在地上哀号着,发出杀猪般的吼声,久久才被折磨致死。 就在世界陷入沉默的刹那,蝶小楼冷哼了一声。 所有的人迅速跪了下去:“我们誓死效随庄主!” “很好!”蝶小楼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在内心仰天大笑了,她为自己的计谋感到得意!只不过安插了一个不是绝命的人来演戏,一切却天衣无缝! 绝命、绝情被收服,雄风山庄的几派迅速归心,所有的一切掌握在了蝶小楼的手中。 蝶小楼终于坐在老虎椅上,长长地吐了口气,悠然地望向门口,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骤然在心底膨胀。 权力,真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傻子的思维 “水姐姐,上次让你逃了一劫,你猜你这次还会逃得掉么?”蝶小楼笑得很温柔。 “我从来没有打算逃过。”水明月此时万念俱灰,想到楚惜材生还无望,心头早已绝望。“能和这蠢材死在一起很让人开心了。只是我不明白,你要了我的命,原不必接近我,为什么到现在才下手。”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7 章 “一切都是歪打正着罢了。如果不是碰到你,我又怎么可能落得这么大的财富!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蝶小楼笑得很开心,突然面露凶光,“你以为我想要接近你么?只不过何汝南那畜牲出卖了我!” 一个人如何不相信别人,也不会时时警惕,何汝南当然不会放弃机会除掉蝶小楼。 怪只怪他是一个有思想的傀儡,只要放手一搏,也许雄风山庄就是他的。于是他毫不留情的将一把刀插入了蝶小楼的胸口,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只可惜他还没有跳开,就被蝶小楼杀死。 何汝南买通的几个余党迫得受伤的蝶小楼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没想到会遇到水明月,她原本以为水明月已经被他派出的绝命、绝情杀死了。 “我说小妮子,你为何现在还不动手?”蝶小楼自知柳星虹动怒的时候一定先会大打出手的,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动。 “死蝴蝶,我本来就不想打你,我只是对你有些失望。以前我以为我是个不幸的人,后来才知道天下不幸的人很多,你和水姐姐小时候没有人对你们好,而我毕竟还有人对我好。既然都是不幸人,我没有理由去打你。我找你吵架,只不过希望你能快乐些罢了。你是知道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蝶小楼确实有些喜欢柳星虹,柳星虹虽然常常跟她作对,她也知道那是一种没有机心的灿烂情怀。她动容了一下,心肠还是硬了下来道:“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放过你们!” “既然你想杀我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水明月问。 “还不急,我在等人。”蝶小楼诡异一笑,果然露出期待的眼神。 “还有人要来?” “自然!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不用等了!我已经来了!”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众人望去,竟然是傻子豆豆,而不同的是,他的步伐神态已经不再是一个傻子,脸上充满了傲气。 “卜小京,你终于肯承认了!”蝶小楼欢笑道。 傻子突然笑了,缓缓道:“原本我以为我一辈子做个傻子也很好,却偏偏被你逼得现身。人和人的之间,为什么总是身不由己?”声音的语气俨然让众人想起一个人。 “牧羊主人!”霍知命大叫。 “不错,我还活着,各位一定感到意外。”明媚的阳光出现在牧羊主人的脸上,那个少年突然摘下人皮面具,果然一张白净妖娆的脸。 蝶小楼剧震,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骇然道:“卜小京呢,他哪里去了?” “他?死了!已经被我杀死了!” “不可能!”蝶小楼难以置信的尖叫,他对于卜小京复杂的情感瞬间破灭,一股扭曲的仇恨爬满全身。 每个人都感觉不可思议,水明月叹道:“我原本以为牧羊主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杀死了所有的人,自己却逃了出来。” 霍知命也是同样的想法,冷冷地看着曾是傻子豆豆的人。 牧羊主人望着天空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对下人一直不错,一个人无论如何邪恶,他总要相信一些人,总要对一些人坦诚些,因为他要靠人活着,只有坦诚对人,别人才能坦诚对你,不是么?” 众人点了点头。 牧羊主人继续道:“我当初万念俱灰,想着自己前生凄苦,连个朋友都没有,对你们之间生死相惜的感情羡慕不已。突然感觉自己做人很失败,一个人要是活着,没有做过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他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报仇,没有让我快乐,反而更加痛苦麻木,甚至痛恨一切美好,我终于明白报仇我已经承受不起了。杀再多的人又如何?能让我的亲人回来么?而我所杀的那些人,他们的仇又找谁报?所以那时候,我是真得想死。我吩咐下人们逃生,也包括傻子豆豆。就在这时我发现豆豆并不傻!” 他是卜小京,绝情里的悍将! 他不是傻子,而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可以变成任何人! 活! 在卜小京的人生字典里,只剩下这一个字。只要活着,无论怎样都可以。他把每一次的“目标”当成宿主,只要能远离萧玉,短暂的离开他的摆布,他就感觉说不出的开心。他害怕萧玉,少年时候与狼共舞,让他的内心对于那个人留下了深深的恐惧,甚至那个人只要咳嗽一声,卜小京都不自觉地哆嗦一下。在卜小京的眼里,萧玉无疑像个可怕的魔鬼,会在不适当的时候找到你。所以无论扮成乞丐、哑巴或者傻子,只要能远离萧玉,不到最后时刻和期限,决不要了“目标”的命。 “你绝不能这样死掉!”卜小京怒视着万念俱灰的牧羊主人,“最起码你要把你的头留下。因为有了你的头,我可以回去交差,我可以顺利接下一个任务!” 卜小京没有想到牧羊主人会选择轻生,他不可思议一个人会放弃生命,一个放弃生命的人,他从来不去怜悯。他怕牧羊主人被大火烧成灰烬,他没有办法回去交待。萧玉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人所给予的严厉惩罚,卜小京恐惧不已。 “你原本不该死!我已经喜欢做一个傻子,傻子有吃有喝,傻子什么也不需要,也没有任何想法!”卜小京歇死底的愤怒,想起自己要从一个傻子回到正常人的世界,突然感到绝望。 “没有人能阻止我活着!”卜小京大吼着,犹如一个猛兽。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牧羊主人,他也如猛兽般与卜小京撕咬在一起…… 当牧羊主人冲出来的时候,因为大火烧着了他的毛发,加上与卜小京大打了一场,没有人注意过傻子豆豆的面容是否改变,更何况他换了傻子的装束。 “我现在有些后悔杀死了他,也许有办法让我们两个人都活下来。我跟这位柳姑娘一样,原本以为天下人都欠我的,现在才发现毕竟自己有过快乐,而有些人活在世上,还没有尝过快乐的滋味。” 众人将眼睛望向了蝶小楼,蝶小楼仇视地注视着每个人,怒道:“快乐就是做人上人,我很快就会快乐了!” 众人叹息了一声。 霍知命看向牧羊主人道:“诺兰呢?你把诺兰怎么样了?” 牧羊主人忧郁了一下,道:“她走了。我们离开你们的时候,原本是要去她的家乡,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蝶小楼和她的手下,她非要逼我露出身份。于是我打昏诺兰,背着她逃开了。” 牧羊主人不傻,仁义山庄围杀那一役,已经让他懂得打不过就跑的道理。逃跑的机会正是敌人没有准备好杀你的时候。 “诺兰半路上醒了过来,认出了我,非常恼怒,说霍知命不是好东西,一个傻子也不是好东西,一气之下,就走了,我原本跟着她,她却说,如果我再跟着她,她就自刎。想着诺兰是个有主见的人,也许并不用那么担心。这些时日来,我想起你们人不错,而你们对蝶小楼也不错,我知道她一定有阴谋,就来寻你们,怕你们遭遇不测。其实我跟着你们很久了。” 众人感激地望了一眼,霍知命却担心起诺兰来。 蝶小楼突然笑得很开心:“你错了!诺兰没有回去,而是被我抓住了。那姑娘心眼不错,她毕竟担心自己的心上人,想要回来揭穿我,所以我索性绑了她,派人送去了土门部。我听说她是修罗部落酋长的表妹,修罗部的酋长现在联合八方各族对付土门部,正令人感到头疼!我将她送到土门部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卑鄙!”霍知命和牧羊主人同时出口。 “既然人到齐了,你们就受死吧!” 气氛刹那紧张起来。 “等一等。”牧羊主人脸上露出一缕诡异的笑容,“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笔财宝还能保得住么?” “什么!” “你的算盘虽响,可是江湖上的人也不是白痴,他们本来就没有离开这附近。他们现在已经和雄风山庄打上了。” 蝶小楼剧震了一下,虽然怀疑,仍然相信这话不假。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8 章 “我给一些江湖人士留了字条,你说他们会不会去?” 蝶小楼尖叫一声,继而一声唿哨,带着所有的杀手离开。“牧羊主人,我记住你了!你们逃不掉的,我总有一天让你们好看!” 望着蝶小楼等远去的背影,众人松了一口气。 “现在山上一定很热闹。”牧羊主人微笑道。 那不是简单的热闹,为了财富,那里一定血流成河。 “谢谢你救了我们。”霍知命道。 “不用谢我,我佩服你们的人品,才会来救你的。只是我对你还是很生气,你怎么会让诺兰走开呢?” “是我的错!”霍知命无限悔意,“我一定要去救她!” “好的,这事情就交给你了!”牧羊主人莞尔一笑,突然飘然而去。 “喂!你去哪里?”柳星虹喊道。 “只许她打豆豆,难道不许我打她么?”牧羊主人奇怪地笑了,傻子式的微笑。 “他们两个人还真有些像。”望着牧羊主人遁去的背影,柳星虹叹道。 这算什么呢?人世间微妙的情感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蝶小楼和牧羊主人想必还要有故事发生,这些纠缠不清的男女是多么令人感慨青春的可恼与可爱? “知命,你一时也不要耽搁了。诺兰有危险,不要等无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水明月道。 “我知道,可是……” “去吧,囡囡有我和星虹照顾,你呆在这里,蠢材也不会好,我会带着他去求医,直到……”水明月目中含泪,说不出的凄楚。 霍知命离开了,囡囡的声音仿佛响在耳畔:“知命哥,你要早点回来。” “会的。” 霍知命的头上盘旋一只飞燕,他黯然感伤,他想起了霍元雄。 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他一生多灾多难,为什么喜欢看大海中的幽燕呢? 登山而上,下山而去,一生要爬过多少遮蔽我们双眼的高山…… 第二十三章 伙伴 较量 陌生的人啊 你从哪里来 来到这里做什么 天上的雄鹰收住翅膀 地下的白马停下四蹄 你的肩膀很痛苦 你的眼神很忧伤 往前走也这样么 请停下来看看这里的绿色 还有五色的丁香 陌生的人啊 你还要到哪里去 去向何方找什么 山间的雄狮放声大吼 水底的鱼儿跳出水面 你的面颊已憔悴 你的身体已疲惫 你还能到哪里去 请坐下来闻闻这里的香气 还有年轻的姑娘 这是塔路尔唱出的歌声。这个流浪的歌手,当他路过修罗部落的时候,人们就被他的歌声吸引了。无论他歌声的忧伤抑或自信,抑或嬉皮,都打动了背井离乡的人们。歌声响彻在凄冷的夜,边塞的春天来的比较迟,一入晚,寒露侵袭,又仿佛冬天。人们的心也像冬天包裹,人们三五成群,聚在篝火旁聊天,抱怨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许多人擦拭手里的刀,银光闪闪,偶见几个缺口,有人拔掉身上的箭,大声呻吟。铁甲被鲜血浸染,已经没有了光彩,人们闻惯了血腥的气息,已经浑然不觉。 “塔路尔,这个听了真泄气,来一首豪迈的吧。” 塔路尔抚了一下琴,“叮”了一声,浑厚的唱道: 达达木尔王进了红岩城 高头大马 虎甲银盔 前面的刀剑齐刷刷 后面的盾牌亮闪闪 车轱辘 吱呀呀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99 章 人们心头笑嘻嘻 俏丽的姑娘芳心暗许 英俊的大王啊 像太阳一样的大王啊 你看上了哪一个 “塔路尔,来个荤的吧!” “咚咚咚”,塔路尔拨了一下琴弦,清唱道: 小小子 大闺女 高粱阔里玩把戏 细高粱 倒一片 哼呀哼呀没个完 老头抹泪直拍手 一年收成全完了 好大爷 莫生气 生娃给你做长工 好小子 真算计 让俺白养你的儿 待他遇到小媳妇 又钻我家高粱地 “哈哈!”人们肆无忌惮地笑了,想起自己的婆娘,不禁黯然神伤。 达达木尔看着坐在地上休憩的人们,心中叹息。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战争越来越残酷了,人们早已厌倦了打杀的日子,然而仿佛一切没有回头路要走。反抗就要流血,这是达达木尔估计到的,然而他没有想到现实的残酷击碎了他对于未来的憧憬:安居乐业,歌舞升平。和他一起出来从部落出来的二十三勇士,如今只剩下七个。 达达木尔想起自己做的梦,心有余悸,那是一个先生,捋着三寸的胡子。 “先生,我错了么?我只不过想要自由。” “自由?自由,只不过像水缸里的鱼流入了大海,进了更大的容器。自由大了,危险也多了。人这一生究竟需要多少土地才够满足贪婪?” “我不是贪婪!我只想让我的兄弟同胞结束这种受欺凌的日子,让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由自在!” “那你为什么要攻城略地,你的那些兄弟为什么要烧杀抢掠?” “人要反抗,就会被*,我们没有回头路要走,我不想连整个民族都失去!” 那先生良久没有说话,终于叹息道:“那么我祝福你还有子孙享受你用杀戮换来的幸福,祝福这世上还有子民供你驱使。” 达达木尔一身冷汗。 他看着天上的朗星,叹息道:“我错了么?” “我的王,你没有错,你是神赐给我们的王,如果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全葬送在战场上。”一个老伙夫站了起来,身上带着箭伤。白天的战争,当前面的人疯狂溃逃的时候,这个老人感觉自己完了,因为他跑不快,只能等待死在乱军之中。 达达木尔注视着老人,不禁叹息,战争只会让人越来越少,连本该享受天伦的老人也卷入了战争。 有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了是一场错,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卷了进去,并为此付出了代价,就越来越无法收手,这错只有持续下去。 迟早有一天,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达达木尔心中暗叹。 许多人纷纷站了起来,向达达木尔行注目礼,眼神流露出了感激与敬佩。 白天无疑是场恶战,敌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达达木尔指挥攻城,大军压境。 这是通往土门王邸的关键要塞,也是别沁将军的城池。 军旗一挥,士兵向护城河有序推进,长盾推移,喊声如雷。 达达木尔站在后方面无表情,眉毛舒动,密切注视战场的一切。 敌人的统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仿佛一座宝塔,巨大的光晕似乎给他镀了一圈光环熠熠生辉。达达木尔望着那个人,不禁产生了一丝敬佩。 “铁血的士兵们,以神的名义,勇敢地举起你们的刀剑像个英雄的作战!” 顿时城上钟鼓齐鸣,流矢如蚁,飞石如蝗! 地下的勇士丝毫不惧,躲在长盾、投石车后,依然推进。暗器无情,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士兵纷纷应倒。 达达木尔令人挥旗,突然四周清烟大作,刹那不见人影。城楼统帅微一变色,迅速命人急速放箭。放了一轮,迅即呼喝停止,这才愕然发现,达达木尔部已停止进攻,竟然趁着清烟弥漫之际,着人推来高高木塔,大有俯瞰天下,傲视群城的感觉。木塔前方如披硬甲,布满尖锐倒棘。城楼上的飞箭多半落在木塔上,掉落一地。木塔布满箭窗,木塔之上更有强弩,趁清烟一散,飞箭纷纷射向敌城,只可惜护城河深远,约有五十丈光景,木塔围绕护城河又有十几仗,显然力有不歹,反倒是强弩破空,呼啸入城。城楼将士措手不及,一时无力招架,寻找掩体俯下身子。 城楼统帅中了一箭,力透肩胛,达达木尔部群声嘹亮,以为结束了统帅,无不欢声鼓舞。那统帅俯下身子,却丝毫没有惧色,拗断箭羽,强忍伤痛,也不禁对达达木尔心生佩服。 城中钟鼓又鸣,强弩飞箭如蚁,射向高高的木塔,力透木塔前方铁棘,箭头附有硫磺硝石,激烈碰撞之下,产生烈火,只可惜木塔的木质特别,只烧黑一点,而没有预想般燃烧起来,一时间成胶着状态,达达木尔部顺势推进到护城河下。 城上突然飞驰无数巨瓮,落地生花,热油四溅,油浸入水中更是发出巨大声响,仿佛水花四处开裂,清烟直冒,下面人群惨叫一片,嚎哭不止。士兵后撤,退到木塔之后。 达达木尔部军旗再次一挥,仿佛有无数工兵修筑工事,开挖壕沟,搭建营垒。 “看来他们铁定了要拼死一战了。”城楼的将士开始议论。 “如果没有增援的话,胜负实在不可预知。”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0 章 “我们不能求人,只能靠己,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如此行动。打开吊桥,命令矻玉将军带五千人马出击!”城楼的统帅果断发令。 “得令!” 这已是第三天进攻, 比前两次正式而残酷。双方都得到情报,土门部的援军已在路上。 城楼箭矢更密,四周三处吊桥放下,铁门洞开,一队火攻战车迅速鱼贯而出,达达木尔部队形被冲散,随后骑兵冲杀,步兵跟进掩杀。火攻战车推在木塔之前,终于燃起熊熊烈火。木塔内的士兵没有畏惧,箭窗打开,呼啸射去,护城河人马尸体飘浮,鲜血染红。 “再杀出三千人马!” 铁门次开,又奔出五百骑兵,二千五百步兵。 两股人流开始冲杀噬咬,喊叫、呻吟响彻云霄。 一群战马长嘶,血肉横飞。 达达木尔依然无动于衷,默默注视城楼的统帅。城楼的统帅仿佛铁打一般,亦是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尸体堆积如山,人流越杀越薄。 鲜血弥漫,地下的泥土仿佛染透,一片红肆意蔓延。 达达木尔命人挥旗,铁骑冲杀。敌人钟鼓齐鸣,铁门打开,城中迎出一队铁骑和一队长枪刀牌手,迅速加入了战团。 铁马长嘶,汹汹杀来,步兵尾随,步步为营。两队铁骑混入一团,刀牌手迅速推进,长枪所向,马应声倒下,骑兵落地,被刀手瓜食。 达达木尔长叹,命人挥旗,战车驱驰,风尘滚滚,千里长线,锐不可当,一路碾压,骑兵得以喘息,敌兵陷入困境,被迫后撤。 达达木尔部刀牌相抵,但见城上箭矢,力透刀牌。达达木尔部继而冲车合围,众人躲在后面不敢推移。 城头的主帅艰难露出笑容道:“处变不惊,果然有两下子,不过等一下,看他如何应处。” 状况胶着,突听身后百里鼓声大作,呐喊声声,远远望去,敌人军旗挥舞,仿佛两队大军合围,似乎有大火燃起,夹击修罗与兄弟部落的后方,众人骇然不已,心头冰凉,恐怕自己驻扎的军队不足以对付敌人来势汹汹的偷袭。不禁一时间绝望。 城楼之上,鼓声雷鸣,铁门打开,五路吊桥分兵直下,势如猛虎,破山而来。木塔突然轰然倒下,恍若巨大的火球。达达木尔部骇然,无心应战。 突听到有人喊:“我们败了,快逃啊!” 声音仿佛炸雷,人们听到身后军鼓阵阵,呐喊声声,敌人排兵布阵、飞石流矢如此厉害,早已动摇了心绪,待听如此话语,纷纷逃散。逃散毫无章法,人们纷纷中箭。前面的先锋指挥大喊“勿慌”,却被潮水涌来的散兵游勇冲得晕头转向,敌人趁机掩杀,军众更是无法控制。 没有一个人不惊慌,看着无法控制的场面,面色苍白,那些将领们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暗地看向达达木尔,他却依然沉静,胸前虎纹威风凛凛。达达木尔突然下令挥旗,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号角长鸣,若虎兕出匣,众人心头猛醒,转而反扑,一些继续奔逃的人,达达木尔命令用箭、标枪射杀,然后率先纵马加入战团,一路高喊:“我达达木尔以神的名义宣布,消灭这些恶魔!” 仿佛一盏明灯,一时间,众人同仇敌忾,尾随在达达木尔左右,后续部队跟上,踏着倒下的尸体大力斫杀,终于将敌人赶回了城内。达达木尔挥兵返回,救助营寨,恍然发现敌人的两队大军只不过是故布疑阵,每一队只不过四百人,在内外夹击下很快全部歼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然而不禁也心灰意冷,毕竟贻误了战机。 这是最残酷的一仗,达达木尔部折了一万多人,敌人的损失也不小,也折了六千余人。 敌人的统帅叹息道:“没有想到达达木尔指挥如此了得,如此失控的局面他竟然控制得住。我小看他了,这一次损失的八百人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教训,一定要对每个细节作周详的安排。” 丈夫和女人 “其其敏格!”统帅高喊着,奔进了房门。 一个女子惊喜地出现,像快乐的小鸟手舞足蹈,高喊着:“赫连!呀,你受伤了!” “不碍事!你的身子好些了么?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好多了。你伤得很重呀,赫连。我想哭。” “不要哭,其其敏格。这点伤不算什么,男人流点血算不了什么。” “赫连,你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我也不活了。”女子顶着泪眼,望着赫连。 赫连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被女人挂怀很幸福。赫连的伤口被包扎,可前后的箭眼留下的血浸红了一大片。 其其敏格颤抖地抚摸着赫连的身体,痛惜道:“这就是战争么,这么可怕,差一点我就看不到赫连了。” 赫连抚摸娇妻的长发,沉下脸道:“确实残酷,这次我们死了八千人,加上前两天的,已经有一万多人了。哎,其其敏格真不忍跟你说这些,可是不跟你说,我又能跟谁说,我的压力好大,每天看着死去的人,无法向父老交待,而今天竟然死去了八千人,可是如果没有人死,就会死更多的人。” “真的是他么?他真的沦为可怕的恶魔?” “是他!”赫连的眼睛放光,“我终于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他勇敢坚决,沉默冷静,其其敏格,正如你所说的,他是一个男人。”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恶魔。”女人服在男人的身上哭了,很伤心。 赫连无奈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复杂的情绪,道:“你不是曾说,他要迎你回去么?你为什么不高兴,反而骂他是恶魔。他只不过在兑现他的诺言。” 其其敏格心中颤抖,道:“不,我不希望是这样,我想过战争,可我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早知是这样,我宁可死在这里。赫连,你说,我是红颜祸水么?” “不是的。没有你,作为一个男人,也会做这样的事。为了自己固执己见的想法,他也会这么做。” “我不懂!” “男人都希望戎马倥偬,纵横沙场,耳畔响起战鼓和厮杀声,有时就像美妙的音乐一样,刺激我们骨骼的力量。征服的雄心壮志常常迷失了我们的眼睛。我也不例外。” “可是,赫连,你不是厌倦战争么?” “是呀,厌倦!可是有进无退,一旦到了战场上,谁也不想输,谁也不想陪掉一条命。更何况城破了,男人要被诛杀,女人要被强暴” “为什么?达达木尔不会这样子可怕!” “会的!如果我攻陷了城池,也会这么做!因为你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你就希望得到补偿!” “赫连,我不希望你和达达木尔打仗,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我也不想,我美丽的妻子。我也不想的。”赫连一手摸着妻子美丽的长发,一手摸向隐隐作痛的伤口。 “将军!”有人站在门外。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1 章 赫连将娇妻支走,召唤来人。 “启禀将军,可西米部增援的军队在河口全军覆没了!” “怎么会这样?”将军震惊。 “他们原本打算顺江过来增援,没想到江面遭到伏击,快船顺风顺水,一时无法回头,结果……” 护城河正是开引江水,顺江而来原本是个很妙的法子,没有想到的是却被敌人了得了先机。赫连黯然,暗叹这一役原本大折了达达木尔部的锐气,没有想到可西米部全军覆没,两万来人悉数丧生,终究是我部损失惨重。达达木尔用兵之奇,不禁令赫连佩服。 “将军!”突然又闪进一人,赫连双目放光,立即唤来。 “启禀将军,二百名骑兵顺利得手,偷袭摩柯部成功,烧了他们的营寨,造成他们严重混乱,据估计死伤不可计数。” “好!” 后来打听到的效果竟然比他们预想的好,二百骑兵分七路带火石冲杀,从另一路逃开。摩柯部营垒粗糙,遇火即着,受了重创,军士不明所以,以为大军压境,互相踩踏,致使死伤过万。 “修罗部分兵增援,二百骑兵遭遇阻击,只逃回来十个。” “噢?”将军动容,期待他往下说去。 “另二百骑兵见修罗部分兵增援,认为时机已到,开始袭扰修罗部,没想到修罗部阻击有序,只杀了他们几百人,我们却只剩下六十五人。” 将军再次动容,眼前晃动起那张冷酷的脸,好可怕的对手! 泥淖下的悬梯 其其敏格抚摸着隆起的肚皮,仿佛感受到胎儿的跳动。她叹息一声:“我原本想给达达木尔生个孩子的。可是现在我只想给赫连生。”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有节奏地拍着肚皮,仿佛在拍一个婴孩。 其其敏格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禁有泪光闪动。达达木尔毕竟是他的初恋,并且他始终没有忘却她,不能不令自己汗颜。“对不起,达达木尔,我负了你。”即将做母亲的女子泪眼模糊。 “达达木尔,你会有更多的女人爱你的。” 寂寞,并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其其敏格原本是个爱热闹的人,却因为达达木尔学会了忍耐,将心思花在了他的身上。少女有意无意地跟达达木尔在一起,精神上并不感觉寂寞。然而来到异地,深处异乡,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口音,令她孤立无援起来。 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没有人打她,却也没有人陪她玩,也没人陪她说话。她只身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小屋很精致,却像一个无形的牢笼。她这才明白,自己其实就像修罗部的一个人质罢了。 人们鄙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的举止,令其其敏格十分委屈。那日,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丫环不禁白了一眼,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要挨主人骂了。”令其其敏格大为不爽。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主人听说是其其敏格打碎了茶杯,没有责罚丫环。人们愕然发现,其其敏格毕竟有点好处,所以常常破坏了东西,有意无意地算在其其敏格的身上,以至于其其敏格的形象变成又懒又馋又傻又粗心。其其敏格委屈,常常夜里哭泣,只觉人生无望。唯有想起达达木尔,想起曾骑在他的身上像个快乐的小鸟,幸福地笑了。 这在泥淖中的幸福,虚幻而美好,支撑着其其敏格的等待。谁说岁月有情呢?长期的等待是焦躁不安,其其敏格幻想模糊,陷入巨大的回忆搜索。那个少年形象已渐渐残缺,她努力地在周围的男子身上搜寻一种感觉,终不可得。黑夜里的哭泣,常常泪湿枕头。她怕,她怕哭泣让她失去美丽,然而她无助。 “砰!”窗户被砸了个大洞。 太欺负人了! 其其敏格愤怒地冲了出去,看到一个少年得意地笑着。那是个跟达达木尔不同的少年,一脸阳光,只是让人看起来可恼。 少年看到冲出来的其其敏格,突然不笑了。木呐道:“原本以为是个又丑又胖的女孩,原来还真是漂亮。” 其其敏格满脸怒气,突然委屈得哭了:“你们都欺负我,凭什么欺负我?” “对不起!”少年看到美少女哭,慌了手脚,手足无措。 “就是你们!”其其敏格凶悍起来,“你们诬陷我,说我坏话,现在还砸我窗户!” 少年吐下舌头,跑开了。其其敏格凶巴巴地瞪着背影,说不出的怅然。 少年很快回来了,拿来了窗纸,令其其敏格大感意外。“我给你糊上就是。”少年嘟囔着。 怎么也糊不好,皱巴巴地,弄了一脸浆糊。其其敏格看着少年的窘样,不禁哈哈大笑。旋即上前帮忙,两人成了好朋友。 “你可知道,我就是你未来的丈夫。”少年挺着胸脯说。 “我才不要呢。”其其敏格面红耳赤,转身跑开。 “嘿嘿,跑也是。” 这个少年就是别沁将军的独子,赫连。别沁没有想过让赫连会娶一个异邦的女子为妻,只是赫连与其其敏格意外地摩擦出了感情,别沁也无法阻止。别沁将军敏感地发现,赫连身上的针织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出自那个异邦女子的巧手,不禁哑然,对其其敏格的态度大为改观。他跟赫连一样,原本以为其其敏格是个又懒又笨的女孩。 深处泥淖的其其敏格仿佛重新见到了阳光。当一个人身处于幽谷,靠幻想度日,有人伸下悬梯拉你一把的时候,整个幻想就被彻底击碎了。达达木尔已经成了其其敏格的秘密,她慢慢接受了赫连。 其其敏格这才发现,无论走到哪里,人类没有想象的难相处,只要你肯放下敌意的眼神,对方也会放下敌意的眼神,原来自己一直受敌视,是因为自己的心没有打开。 仇恨的根源 “父亲!” 赫连寻找别沁的时候,别沁正在书房里把玩一枚头骨。头骨双目处的窟窿黑暗空洞,仿佛凝聚仇恨的力量。 别沁由于年轻时连年征战,加之用药过多,身体亏空,此时只能坐在轮椅上。 赫连走了进来,看着发呆的父亲望着头骨,不明所以。 “父亲,这枚头骨有什么故事么?” “自然有,这是仇恨。你还记得那个道士么?” “不记得,他不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么。”赫连听说过那个道士,那个道士害死了父亲的几个妻子,幸运的是,自己的母亲躲过了一劫,自己也连带着躲过了劫难,否则就不会有赫连指挥千军万马了。 “噢,哼,我倒忘记了。” 头骨光亮,发出的光芒仿佛可与玉石相比。 “这是那个道士房里搜出来的头颅,很郑重的放在玉匣里,也许是他祖先的吧。” 别沁现在想来依然后怕,如果不是及时识破道士的阴谋,想必此时,别沁早已人头落地了吧。 那时的别沁雄心勃勃,虽没有觊觎宝座的野心,却也希望得到更多的封地和城池。道士的出现无疑让他曾经欣喜异常,他说出的每一句话甚合心意。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2 章 “修罗湖是座圣湖,正是贵部代代兴旺之所在,谁占有了他,自然占尽好处。只可惜那里的村民有反骨,男丁兴旺,坏了风水,应该把他们都赶尽杀绝。”道士提议。 利欲熏心的别沁对这个提议大感兴趣,沉吟半晌:“只是,没有口实,怕引起震动。” 道士诡异笑道:“只要想条计策,保证万无一失。” 别沁已经隐隐看到道士仇恨的火焰。别沁喜欢这种把目的写在脸上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人更好地把握。道士找了一个士卒穿上伍长的衣服,外面套上黑熊皮,俨然一只黑熊! 好一条毒计,黑熊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没有人会想到是一个人,而一旦黑熊被杀,他就变成了一个别沁麾下的士兵,一个杀了士兵的部落显然是要造反的!别沁为这条毒计笑了,为能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做事,感到庆幸。 然而别沁错了,在道士仇恨的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原来他竟然是辛吉勃勃派来的奸细!道士不但与修罗族有世仇,更与辛吉勃勃达成协议,如若能够让别沁倒台,那么修罗湖以及附近的地区都划归道士所有。如果别沁出兵消灭了修罗族,因为道士早已悄悄编撰儿歌流落民间,传唱修罗湖是土门部落龙兴之地。就会有人密告国王别沁的野心,修罗族已亡,人证物证俱在,想抵赖也无处辩白。 别沁的心缩成一点,感觉大祸临头,道士已经带着人马前往修罗族,想到杀戮已经开始,阻止不知来不来得及,不禁绝望。他骑着快马,带着一队人马,只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念及此,别沁探了口气,暗叹侥幸,不是当年有霍元雄等一干豪侠拖延,想必修罗族早已被道士带兵灭亡,自己想要收拾残局也来不及。当年他与霍元雄盟誓与修罗族结姻亲,永不侵犯,只不过想早早结束这场糊涂的杀戮。后来赫连与其其敏格男欢女爱倒是令他大感意外。 别沁回到军营,立即处置了道士,派人封锁儿歌的传播,继而大张旗鼓地宣传道士“如何*将军的妻子”,敲山震虎,让辛吉勃勃有所忌惮。辛吉勃勃朝野的实力终究不敌别沁,偷鸡不成,终于被别沁排挤出了朝野。 “父亲,我今天打了败仗!”赫连道。 “噢?但是我却听人说,你的计策用得很好,重创了敌人。”别沁放下头骨。 “可是我们损失了快三万人!” “包括可西米一部?” “是的。” “这并不是你能够掌控的。可西米刚愎自用,不听属下劝告,原本该有此劫数。不过可惜了两万壮士。” “我也觉得心痛,想必江面尸体成群。” 想起这场面,别沁有些动容。“胜败乃兵家常事,想必你沉不住气了吧。” “我遇到了对手!” “你是说那个少年?他果然不错!有对手是男人梦寐以求的!” “可是,有了对手就意味着要死更多的人!我不想……” “住口!” “父亲!” “你下去吧,记住,不要总是沉浸在女人的乳房上。” “是,父亲。” 赫连退了出去,别沁看着儿子离去,心中暗叹:当年对修罗族的伤害,毕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赫连他能够抵挡得住么? 很好的朋友 女子“嘤咛”一声,仿佛刚从混沌中惊醒过来。赫连瞪着她,问道:“你叫诺兰?” 女子惊奇地张大了嘴,缓缓道:“这是哪里?”她记得自己被蝶小楼绑了去,从此一直昏昏欲睡,如今突然清醒,不免感觉重见天日。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奇地瞪着他,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别沁王邸!” “别沁?难道就是其其敏格她……” 赫连眼前一亮,喜道:“果然没错。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诺兰当下不怀疑,跟着赫连七拐八绕。连日来的憔悴,诺兰虽有几分倦容,却依然美丽可人,两旁的仆人不禁侧目。 诺兰隐隐猜测是否是其其敏格呢,心中不禁激动不已,忐忑不安。 “其其敏格!”赫连的高喊暗合了诺兰心中的答案,心中既紧张又惧怕。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谁?”赫连继续兴奋地大叫。 “谁?是乌慈么?我们果然好久没见了。”果然是熟悉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诺兰却突然感觉缺失了什么? 哦,看来她过得不错,有了新的朋友。 一位女子转了出来,步伐轻盈,身上披着宽松睡袍,头上系着毛巾。诺兰一瞬间楞然了,盯着那位女子隆起的肚子看。 “其其敏格,你猜是谁?”赫连搓着手。 其其敏格也早已经愣住了,这么多年对于儿时玩伴的怀念,谁会想到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而眼前这位女子似乎与所怀念的不同,她眉目间有些许沧桑,眼神柔和而茫然,所穿着的服饰也不是修罗族的服饰,不禁呆呆地站在那里。 赫连奇怪道:“你们怎么了?一个是其其敏格,一个是诺兰,不是很好的朋友么?” 两人的脸上骤然起了变化,终于为见到真实的朋友激动不已。“是的,没错的,你就是!” 因为其其敏格的大肚子,两人小心地抱在了一起。碰到了熟悉的身体,仿佛一切由陌生熟悉起来,两人颤抖双肩,泪如雨下。 “看来我真是误会了达达木尔哥哥,原来你们早已私定终身了是吗?”其实诺兰对达达木尔的憎恨早已经消失了,远离家乡的日子,怀念早已经占据了内心。 “嗯。可是我背叛了他。” “虽然这样,你也不用难过。其其敏格,我知道这种感受。其实那时候我以为你会被折磨死呢,现在看着你过得很幸福,为你感到高兴。” “真的么?你不怪我!” “我没有资格怪你的,其其敏格。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替你找到幸福高兴。是达达木尔哥哥把你送过来的,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他造成的不是么?” “诺兰,你好像比以前懂得很多。” “呵呵。终究飘泊了一阵子。其其敏格,你刚才说达达木尔哥哥率人攻城是真的么?已经杀了很多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我很担心他。”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3 章 “我也担心,我害怕死人!想着大家的笑脸哪天都不在了,我就害怕。诺兰,我真的害怕,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怕极了,赫连又常常不在身边,我不知道跟谁说,我怕每一个人死。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我就想,你会不会也……越想越害怕。” “我明白。”诺兰的脸抽动了一下,想起自己看到几千人厮杀,不禁作呕,而现在是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其其敏格终究没有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自然没有诺兰刻骨铭心。诺兰又想起了自己差点被大火烧死,不禁脑海里有了霍知命的影子,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也不禁担心起来。他是否还活着,蝶小楼手下有那么多杀手,应该不会对他不利吧。 其其敏格感觉到了诺兰的心事,问道:“从来到这里,你就听我喋喋不休的说话,你这次离家出走,是不是见到了你的心上人。” 诺兰笑了:“原本不是心上人的,宿命却将我们推向了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还能和他相遇么?” “会的,诺兰,我们的神会保佑你们。” “可是我们的神会保佑达达木尔哥哥么?” “我不知道。诺兰,我很怕。我担心达达木尔,我更担心赫连。赫连说,如果达达木尔输了,修罗族就会不存在了,如果土门族输了,大部分人也不会存在了。” 第二十四章 攻城 战火的无奈 柳叶翔坐在茶馆里想着心事,仆人杨华坐在对面知趣地闷头喝茶。 对于柳叶翔来说,土门族与修罗族及其他各部落的战争,无疑是个机会。他盘算着如果这次出使成功,想必应该会升调的。上头已经承诺了,只要顺利完成这次使命,柳叶翔就再也不用管江湖事,到那时,做个一年半载的官员,称病告老还乡,携家带口过着田园的生活,岂不美哉。不过现下想这些,有些大煞风景。柳叶翔和杨华这一路走来,看到饿殍遍野,人民流离失所,处处是乞丐,不禁长叹。 战争成就了少数的强者,那些留名于青史的背后堆满了枯骨。 “如果我朝不强大,我们的人民也会这样!所以我们要阻止他们的实力扩大,威胁我们的国本。”柳叶翔喃喃。 “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 “正是这个意思。”柳叶翔呷了口茶,好整以暇道,“土门部落的实力不容小视,以前常常虎视眈眈我们,现在出来个修罗族及其他各部族的联军与其对抗,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柳叶翔压低声音。 这么多年,杨华既是仆人,又是柳叶翔的知己。 “这里的关系比较复杂,你可知道与修罗族联合的最大部落是谁?” “不知道。” “是辛吉勃勃的后人,应该叫铁木奇。据说他们与别沁将军家族有世仇,互相排挤打压,最后辛吉勃勃一族到底失宠,一脉开始不兴。这个铁木奇心有不甘,所以成了土门族的叛徒,加入联军对抗土门族。不过,这个铁木奇虽然军队有些势力,军纪却涣散,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干,联军的其他各部落也就依法效仿,失去了很多民心。值得庆幸的是修罗部落军纪严明,军心如铁,所以修罗族至今没有打过败仗。听说,统帅联军的王是个年轻后生,真是英雄出少年。” “嗯,听说他短短一年内,吞灭了许多小部落,使修罗部落变得强大起来。大人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听人说,别沁的儿子赫连也是少年了得,他出征挂印,也没有打过败仗,联军起初攻打土门部落节节胜利,待遇到赫连,没有进了一寸土地,反而被赫连连续拔了十八寨!” “确实如此!这个赫连很聪明!他知道修罗部落是铁血军,所以不正面交锋,对其他各部旁敲侧击,趁他们占了营地立足不稳,着实痛击了一顿。可惜这后生毕竟阅历尚浅,后来出手犹豫了,到底让其他部落得以组织,联合起来,后来打得实在困难。” “我已经很佩服他了,知道唇齿相依的道理,按照别沁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击,帮别人解围的。” “那倒未必!不过别沁的为人在土门确实颇有微词,土门王廷好像对他也看不惯,常常想削他的权。只是他人脉比较广,一时动不了。” “当!”一名汉子突然摔响了茶杯大叫道:“土门的残暴是出了名的,老百姓过的诚惶诚恐,但是好歹还有个居所,你看看现在这局面,到处是死人!听说修罗联军到处烧杀抢掠,跟土门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土门!” “小点声!在这地界,小心隔墙有耳!”对面的人压低声音道。 “我就要嚷嚷!” 对面的人见劝不住,摇了摇头,不再吱声。柳叶翔与杨华对视莞尔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叶翔叹息道:“所以说,很多战争根本没有正邪之分,老百姓不知道倒向哪边好,最痛苦的莫过于他们了。” 杨华道:“要是我,就看谁的檄文写得漂亮些,我就加入谁!” 两人会意地大笑,惹得其他人观望。 此时,一队人从茶馆经过,无论男女老少,均蓬头垢面,互相邀骂,眼神露出焦灼的饥渴,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 “这讨厌的战争!”有人呻吟着。 混在人群的女人不知美丑,许多裤子褴褛,可以看到光裸的屁股黑色发亮。女人们浑然不觉,偶有男人猥琐地拍打屁股,亦不以为意。 柳叶翔和杨华不忍看,柳叶翔叹息一声道:“管仲说得好:‘仓廪实而知礼节’,如若人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连礼仪廉耻都没有了。” 突然从道路上来了几匹快马,手拿钢刀冲进了茶馆,大叫道:“打劫!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否则性命不保!” 方才说话的汉子看了强盗,吓得抖若筛糠。 柳叶翔和杨华仿佛不为所动,柳叶翔叹道:“现在的盗贼都敢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了,看来战争破坏了所有的规矩,只剩下弱肉强食了!”话音刚落,一个把钢刀垛进了桌子,明晃晃地颤了两颤。 盗贼吼道:“别不知趣,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 杨华“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捻成了齑粉,盗贼骇然,连刀也不敢从桌子上拔下,说了句“失礼”,赶紧跑开。其他几个也感觉到了异常,来不及勒索其他人,吓得逃出了茶馆。还有一个盗贼浑然不觉,正在路上抢劫刚从茶馆经过的逃难人。突然间那盗贼“嘭”地被打了出去,落在了茶馆门口。 大家举神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不远处,一个小女子躲在一个花白老人的身后瑟瑟发抖,显然刚才强盗看出来这女子有几分姿色,想要抢占。而那位老人十指如钩,虽然蓬头垢面,胡子花白凌乱,眼神却充满了杀气,面庞倨傲,恍若一个王者。 柳叶翔看了几眼,突然脱口而出:“萧庄主!” 奇怪的沉寂 这已是攻城的第七天,前几日挖下的壕沟,竟然不知不觉间被赫连凿通与运河相连,形成一道外围屏障,并铺了许多栅栏、铁蒺藜等,一时间无计可施。 达达木尔旋即转身不知与谁嘀咕了几句,突然命令全军安营扎寨,大修城墙壁垒,垛修箭塔,垒起大大小小的要塞,前方用泥土、后方用圆木,以防敌人在前面火攻,每隔五丈留一间隙,霎时初具规模,井然有序,仿佛早在运筹之中。站在城楼的赫连脸色煞白,忧心忡忡。 赫连旁的副将叫道:“如此一来,是要跟我们打持久战。” 赫连有些动摇:“看来他们补给充足,后方外援坚实。我们对他们一时间无计可施。” “我们要请求朝廷增援。” “消息已经传出去多天了,依然没有回音。原本我与可西米、勃雷商定我们三人各拒守一方,成犄角之势,互为照应,互为机动,没想到达达木尔识破,知道我们城池固若金汤,只要拿了下来,可西米和勃雷不足为惧。达达木尔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他安排铁木奇和吉斯抵制可西米和勃雷,又深知我父亲和王廷不和,现在已是孤立无援。更让我担心的是,可西米损了两万精兵,我现在却被钳制,无法分身,会不会被铁木奇和吉斯攻下?” “铁木奇和吉斯虽然兵多将广,但是他们不懂得用人,又是极会算盘的人,想必不会如此作的。” “哼!不好说。大家一起商量下对策吧,只怪我一时自作聪明,放上了栅栏和铁蒺藜,倒无法去偷袭他们。”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4 章 可西米和勃雷得到这边的动静,曾试图派人骚扰达达木尔部,却被铁木奇与吉斯阻止。铁木奇和吉斯虽然暴力贪婪,却也深知此役的重要性,所以拼死一战,双方死伤无数。可西米又死伤不少精兵,不禁心灰意冷。得意时,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失落时,这个人就变得优柔寡断,当下不敢再战,坚守自己的城寨不出。 赫连铠甲也没有卸下,携带跨刀,急速找到别沁,心急地喊道:“父亲!” 父亲看着赫连满头大汗,诧异道:“你原本不是如此浮躁的人,今天怎么如此模样?” 赫连迫不及待地说明了情形,等待父亲的意见。 别沁暗暗心惊,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打法。他面沉似水,严肃道:“照你的描述看来,这像一个阵,进退可守,这绝对不是那个少年能够想出来的,他身边一定多了一个可怕的谋士!” 赫连不禁惊讶不已,失声道:“是不是很难破!” 别沁叹息道:“看来我们只能守城,密切观察形势。我总感觉这阵法有些邪,背后有着巨大的阴谋。” 赫连铁衣湿透,他不能不怕,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形下,也许只能弃城或者看着被屠城。 两天过去,达达木尔军士日夜不休,防势气势恢宏的建立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兴叹。也许人们感觉不用死人,反而更加卖力气,对于达达木尔恢宏的构想更是奉若神明。防势之上有瞭望台,职守的士兵每逢一个时辰换一次岗,分别站列,与赫连部对峙,煞是壮观;一对弓箭手将弓张满,仿佛随时射杀敌人,门中有马匹闪过,显得严谨而无懈可击。 赫连并没有完全无动于衷,趁一个有雾的夜晚偷袭了达达木尔在江面的水寨,给予重创,使敌兵被迫拔寨向后撤移一百里,令达达木尔感到动容。达达木尔对赫连产生钦佩之情。 防势建成第四日,敌人依然没有攻城,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不禁令人心忧。 赫连部城池的士兵突然惊奇地叫道:“是不是我眼睛错觉了,我怎么感觉只不过是两队士兵换来换去。” 赫连心惊,问道:“你说什么?” “回将军,小人观察了这几日,感觉有些不对头。虽然站得远,但是人的轮廓、身形还是有差别的。前两日,来职守的敌人,每过一个时辰仿佛都不一样,胖瘦高矮差异很大,但是这两日,据小人观察,这些人来回换岗其实只有两队,只不过每个人站的位置总是换来换去。有个细瘦的小子最是扎眼,你看。” 赫连心中闪过了不祥的预感,他大吼着一个副将的名字:“快!派一队骑兵和五百步兵下去探听虚实!” 铁门洞开,吊桥落下,五百步兵扫开铺设的障碍,骑兵汹汹杀去,俨然不顾栅栏与铁蒺藜,敌人的弓箭手开始放箭,却不见有更多的人出现,赫连心头一紧,骑兵队小有损失,冲进阵门,听到几声喊杀声,突然一个骑兵打马闪现出来,挥旗致意。步兵跟进,结果了防势之上的小股敌人。 空城! 赫连汗如雨下! 可西米危险了! 赫连环绕空城,说不出的悲哀,身边的人问道:“将军?烧掉他么?” “不,如果烧掉,敌人就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们的动向。” 赫连寻到了父亲,别沁比他更加骇然,继而冷静道:“好厉害的空城计。看来他们见城池久攻不下,可西米又受重创,一定是先吃掉可西米,然后再攻打勃雷,最后集中兵力拿下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必须要去救他们!” “一定要救!否则唇亡齿寒,到头来我们只能孤军奋战。” “父亲,我准备带两万人去救可西米!这里就拜托你了。” “两万怎么够?你要带五万精兵,从西门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的水寨还在,想必伺机寻找便宜,所以你先出其不意灭掉他,想必去救可西米已经来不及了,敌人的下个目标应该是勃雷,可西米和勃雷离得近,想必已经想法支援可西米,势必受到残酷的阻击,你应该去救他!你救下之后,不要着急,首尾相顾回到我们的城池。” “可是父亲,五万精兵!你怎么办?” “没事的,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想必会坚持到你们归来!” 别沁的眼神坚定,赫连目光炯炯,跪下来吻了父亲,旋即走出了门。 “去看看你的妻子吧,想必这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战!” 攻城 别沁将军预料的没错,达达木尔等人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可西米。当他们准备进攻勃雷的时候,却得到一个消息,赫连已经消灭掉了水寨! 达达木尔沉吟了一下,料想赫连已经识破空城计,不禁对赫连敬佩有加。于是挥军准备伏击赫连,却在预想的路线上没有看到大军的影子。 达达木尔征询一个人,道:“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料想赫连应该带出不少军队,却没有伏击到,他应该在哪里?” 这位“先生”正是柳叶翔,他捋着胡子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来救可西米,按照赫连的精明,想必应该带兵去救勃雷去了。” “如此说,我们攻打勃雷已经落不到好去。” “确实如此,不过我们现在却可以攻击赫连的城池。” 达达木尔大喜道:“先生的说法跟我想得一样,我们就去攻打赫连的城池!” 大军直下,稳步推进。铁木奇和吉斯留下一些部队打佯,形成了声势浩大的队伍。 别沁早已经坐在城楼上,静静地注视一切。他知道要有大事发生,早已命人将敌人所建造的防势浇上了麻油,放置了柴木。吊门前配有几架强弩和对应的弩箭手,随时准备射出火箭。 城池东面傍山,西面临江,正面才是敌人发动猛攻的关键! 敌人果然来了,比预想的要快! 城楼钟鼓齐鸣,弩箭手放出火箭,霎时烈火熊熊,阻止大军的进攻。达达木尔等人的锐气受到了阻碍。望火兴叹,不得前进。 别沁将军冷笑,坐在轮椅上,被人抬下了城。 这场大火烧得人心惶惶,一天才熄灭,所幸的是,倒下的残木及泥土填满了壕沟。 被大火一阻,人们感觉万分地疲劳,达达木尔不得不命人安营休息。 “先生,没想到这空城反过来阻挡了我们!” “想想也值了,毕竟灭掉了可西米部。” “可是明天想必也攻不了城,半天打扫这些残骸,士气势必低落。” “嗯,说得也对,我们不妨让士兵白天睡觉,晚上攻城!”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5 章 “可是,先生,我们已经没有火把。庞大的军队,无法进行夜战。” “不打紧!我们主要虚张声势,要敌人怕我们,一刻不得安歇。我们前夜扰它一个时辰,后夜再扰它一个时辰,势必让他筋疲力尽。” “先生真是高计!”达达木尔眼前一亮。 “塔路尔,给大家唱支歌吧,太闷了。”人们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塔路尔仿佛很伤心,没有说话,突然忧伤道:“海布拉兄弟死了,我很难过。唱不起来。” “塔路尔,不要难过,海拉布去天堂了。你想天堂多好啊,这世道真是让人泄气。” “可是,我宁肯活着。”塔路尔继续忧伤着,“我们每个人不都是满怀希望的活着么?死去的人他还有什么希望?” 众人沉默,没有人说话,有人开始哭泣。 塔路尔仿佛被情绪感染,终于抚了一下琴,唱道: 我的兄弟海布拉 他是一个铁匠 找了一块好钢 打了一把好刀 他说刀会杀敌无数~咳 他会是个英雄 海布拉没有回到家乡 不再是个铁匠 他已死在了战场 空有坟一座 海布拉啊 你的刀 至今在我的手上 明天又是谁 握着它 众人无不动容。清凉的歌声飘下了很远,铁木奇暴躁道:“谁唱的!”达达木尔示意阻止。柳叶翔望了一眼塔路尔,略有所思。突然听到有人高喊:“我叫萧玉么?柳叶翔在哪里?我怎么会叫萧玉?” 柳叶翔一惊,向一个帐篷奔去,后面尾随着杨华。 所有的人被鬼魅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塔路尔的震动仿佛比别人要强烈的多,他循声望去,仿佛看到营帐里有个身影手舞足蹈,不禁眼前一亮。 塔路尔之死 两天两夜过去了,别沁的心在收缩。他知道第三天将是场恶战,达达木尔通过休整,一定会发动猛烈的进攻,城里的有限的兵力和一些残兵游勇、以及自愿的城民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 没有人希望城坡,确切地说是城池里的人。他们同仇敌忾,只是晚间敌人的骚扰强烈地奏效,弄得每个人身心俱疲。 进攻的号角吹响了,继而鼓声大作。城楼上的人为之一振。敌军不顾一切,大举进攻。铁门紧闭,攻不进去,攻城车、云梯、吊索,前仆后继,勇不可挡。喊杀震天,气势如虎。 守城的军民丝毫不惧,石块、油瓮毫不留情,敌人攻城艰难,死伤一片。然而面对千军万马不顾一切地前赴后继,不禁令人心中胆寒。 城中军民轮流上阵投掷一切可以投掷的东西,弩箭齐发,亦有降龙伏虎的气势。敌人亦不示弱,流矢、标枪射杀守成军民纷纷落下。城上、城下鲜血飞溅,尸体堆满了护城河。 柳叶翔触目惊心,叹道:“我说过,要想破城,想必要尸体堆满护城河。” 石块等早已供给不上,敌军却已密密麻麻地向城上爬来,云梯、吊索、攻城战车布满了城墙。敌人已经有小股扑上来,被人们杀下去。有人吼道:“我有妻子,我有儿女,我有老母,我不想让他们被这些畜牲凌辱。”他挥着刀向城楼下跳下,迎着敌人的云梯一路扑去,整个云梯的人没反应过来,全部陪葬。 众人无不动容,许多人开始效法,为了自己的亲人不顾一切,用肉身阻止敌人的进攻。有人满身油火跳向敌人的攻城车,其状恐怖。守城军民士气倍增,仿佛猛兽般,完全失去了理智。 守城军民源源不断地奔向城头,像是汩汩小河,虽然涓细,却有着不可忽视的韧劲。 柳叶翔已经不忍看下去,心中黯然,没有想到人为了保卫家园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想必这一天又可以捱过了。别沁也是没有想到凡人的力量会如此伟大,他坐在那里振臂高呼,为这些普通的人类感动。 夜清冷。许多人大声地咳嗽。 人们谈论着城中军民不顾一切的打法,也会恻然。人们寻找塔路尔,却突然没有看到他,难道他也战死了么? “没有,”有人说,“他刚才还在呢。” 突然听到了恐怖的笑声,这笑声竟然是塔路尔发出的,他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忍不住地大笑:“这样一个人,谁会想到他竟然疯了!一个人疯了,他可以放下一切,这是多么好的命运安排。绝情,绝情!因为多情的对世界充满绝望,才绝情。哈哈!” “塔路尔,你疯了么?” “是啊,我是疯了,你们难道就不是疯了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去杀戮其他的人,又被别人杀戮。你们需要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是要自由么?你们得到过么?你们只不过是成就了一个王的自由,只不过让他过上了自由自在、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你们,纵然改朝换代了,还依然受剥削,受压榨,受欺凌。你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罢了,为什么要杀戮别人?哈哈!”塔路尔大笑着。 “那个疯子,给我杀了!”铁木奇向愕然的士兵下令。却没有人动手,因为有达达木尔在,他没有下令,没有人动。 铁木奇愤怒,手持砍刀向塔路尔攻去,塔路尔却轻易地躲过了,众人骇然,从来没有见过塔路尔会武功,而他俨然是个绝顶高手。 “你们还不动手么?他明显是个奸细!”铁木奇愤怒的大吼,连攻了三刀,却连衣襟也没有碰到。已经有人开始围攻塔路尔。 达达木尔没有动,只是默然地注视着。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但是他确定塔路尔不是一个奸细,否则如此高的武功,达达木尔早已死了多次。 塔路尔弹着琴,忧伤地唱着: 天上的秃鹰不再高飞 恶狠狠地盯向我看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6 章 我的心忧伤而彷徨 是否能看到明天太阳 我美丽的阿玛玛呀 家里的马儿喂好了吗 我聪明的米米其啊 你摆好了小鞋子么 我的心忧伤而彷徨 再也看不见家乡的月亮 天上的秃鹰不再高飞 静悄悄地盼我死亡 他大笑一声,抛开了琴,跳上了一练旗杆,肆意狂笑。 铁木奇高喊:“放箭!” 塔路尔没有躲,他本来就想死,他累了,他要用死来证明活的价值。他俯瞰那些仰视他的人,感觉他们太可怜了,太悲哀了。想到这些的时候,箭射满了全身。 在箭抵达胸膛的刹那,他回头望了一眼一个营帐,那里有个疯子,令他叹息。 “啪!”他掉了下去。死时,眼睛半睁,充满柔和。 柳叶翔望着天空,流下了眼泪,天上的星星在泪眼中模糊。他终于见识到了“绝情”的力量,原来“绝情”果然比“绝命”要厉害,他杀的不是人的命,而是人的心。更没有想到的是,“绝情”不仅仅可以导人堕落,也可让人幡然悔悟! 挂在城楼的少女 第四天,别沁知道是坚持不住了。想必今天是垂死挣扎。然而令他奇怪的是,东方发白,修罗联军却没有动静。 别沁紧锁眉头,知道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达达木尔正在厚葬塔路尔,铁木奇和吉斯不能理解,柳叶翔却微微点头,觉得这少年不简单。 达达木尔怅然道:“塔路尔是个好人!他说的话都对,可有一句错了,你们拥我为王,我就是要跟大家同甘共苦的,带大家寻找幸福的归宿!” 没有人说话,对于塔路尔,很多人是有感情的,他在军中的威望是潜移默化的,虽然他只是一个歌手,听到达达木尔对他给了肯定的评价,多少感到安慰。 “我们都想回家,可是我们没有回头路要走,现在回家,只能等着敌人杀戮。攻下了这座城,我们就太平了,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达达木尔再次以神的名义起誓:诸君随我而战!” 喊声雷动,人们为了回家,再次鼓起勇气。 当发起第四轮攻击的时候,日已正午。达达木尔率军杀气冲天,别沁终于招架不住。 别沁命人挑起了白旗,达达木尔命人停止了全线攻击。 铁木奇和吉斯笑了,别沁这老东西终于有低头的时候。然而城门没有开,别沁没有派使者下来,而是吊下了一个女人。达达木尔心头一紧,以为是其其敏格,猛然发觉竟然是诺兰! 许多人认识诺兰,发出了惊呼。许多人骂着卑鄙。铁木奇与吉斯最为震怒,眼见着要破城,没想到别沁耍了这么个花招。 别沁知道人们认出了诺兰,只要能拖延时间,他已经全然不在乎了。他大笑一声,喝道:“少年,据说这是你的亲表妹,如果你不罢兵,她就得死!” 诺兰没有开口说话,身体被结识地绑住,用绳子垂到了城楼外,像一只无助的风筝。他望向达达木尔,看他英姿勃发的身影,不禁感到一丝安慰。 没有人说话,都在等达达木尔开口。 达达木尔高喝道:“别沁老贼,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要知道一个女人是不能阻止我们的大军的。” 别沁冷笑了! 诺兰心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然而从达达木尔的口中说出,令她悲痛欲绝。 “达达木尔,我恨你!”她声嘶力竭的喊道。 别沁再次冷笑了。 “诺兰!达达木尔表哥对不起你!但是你的血不会白流,我将会用屠城来祭奠你!” “达达木尔,你是恶魔,我都死了,你还屠城干什么,杀这么多人还不够么?” 达达木尔转过身,悲痛地面色苍白。 代价!错的代价越来越大了,他无助地望了一眼柳叶翔,柳叶翔默然。却早有人会意达达木尔的举动,人们不顾诺兰的死活,纷纷开始放箭。 “住——手!”面对无情的箭矢,一个人飞速地从城墙闪过,人影一晃,一把明晃晃地刀砍退所有的箭矢,旋即抓住吊住诺兰的绳索,飞身护在诺兰的前面。 “知命!”诺兰惊呼。 是天神的力量让这个男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吧。诺兰喜极而泣了。 不仅诺兰惊叹天神的力量,达达木尔脸上也掠过了一丝狂喜。 “幽燕刀!那是我们部族恩公的刀!”有人认出了霍知命手里的那把刀。 达达木尔狂喜,阻止众人道:“停止放箭!那是我们部族恩公的后代。” 众人停下了弓箭,默默注视局势的变化。 有人问别沁:“我们是否射杀他们?” 别沁冷笑道:“把他们拉上来,那个年轻人很有利用价值。注意一拉上来,就把那女的扣下。” 众人依令,将两人拉了上来,迅速扣下了诺兰,立即把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霍知命狂怒,握紧了幽燕刀。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7 章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你的功夫了得,但是你美人的脖子却不结实。”别沁冷冷。 霍知命无计可施。“求你放了他。” “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守城!” “好!”霍知命咬牙道,“你先放了诺兰,我霍知命说到做到。” “谅你们也跑不了。就放了她!” “知命!”诺兰委屈地号啕大哭,扑在霍知命的身上。 如果不是上天怜悯,想必再也见不到了吧。霍知命好不容易进入了城池,打听诺兰的下落,终不可得。这几次,军民忙碌护城迎战,霍知命出入反倒方便。他直接进入了别沁王邸,却意外发现了跌在地上的其其敏格,她大声呻吟着,嘴里无助地喊着:“诺——兰!放下诺兰!” “诺兰在哪里?”霍知命扶起了她。 “你是谁?” “我是霍知命,诺兰的……” “快,快去救她,她被拉去绑城楼了。”其其敏格语无伦次。霍知命大惊失色,将其其敏格放在了地上坐下,自己快速地追诺兰去了。 其其敏格腹中绞痛,咬着牙,冷汗直冒。突听得王邸“哇”的一声,一个男婴降临在了人世。 援军 霍知命果然有万夫莫当之勇,杀人不闻声,刀仿佛长了眼睛,砍人如草。 别沁叹道:“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刀。” 守城军民无不鼓舞,有了如此的灵魂人物,仿佛多了靠山,顿时众人自信起来,守城的决心坚硬如铁。达达木尔等人久攻不下,见到如此厉害角色,也不免气馁,霍知命已经由恩公的后代沦为畜牲。 霍知命早已麻木,这些攻城略地的人,毕竟是要上来杀人的,那么自己杀他们又如何?一股漫涌的悲哀袭上他的心头,刀更冷! “别沁将军勿慌!我们来了!”整齐的军队阵容开进了城楼,力量迅速强大起来。弩弓手有序射击,修罗联军伤亡惨重。 “你们终于来了。”别沁松了口气,仿佛苍老了许多。 坚守了四天,援军终于到来,为首将领木甘。 “你应该感谢你的儿子赫连,因为他的忠厚让我们明白唇亡齿寒,如果你这里被攻下了,最后我们都要被吞噬。” 别沁笑了,为儿子自豪。他知道儿子在军中的地位远胜于他。 修罗联军停止了进攻,他们已经失去了机会。 别沁油尽灯枯,这几天来的紧张,早已耗尽他的元气,是夜终于松了一口气,含笑离开人世,一代枭雄陨落。 “诺兰,你看这孩子多好看!” “是啊,其其敏格,真为你高兴。” “族人常说,和异邦人生出的孩子会向魔鬼一样可怕,可是你看着孩子多可爱呀。” “是呀,她流着两个族的血,一定又聪明又英俊,知命,你说是吧。” “是!是!” “以后你们的孩子也是两个族的血。” 诺兰与霍知命相视而笑。又经历了一次生死大劫,两人的感情更深厚了。 “其实我和柳姑娘没什么的。”霍知命深情地看着诺兰。 “我知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了。是我错了。”诺兰有些不好意思。 “哈,看你们两个的样子,谁也离不开谁。赶紧办了吧。今年六月初八,你们可记得去修罗湖啊。” 两人相视而笑。 “封锁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入。”木甘将军封锁了别沁王邸。 “木甘将军,这是为什么!” “哈哈,别沁死了!赫连生死不明,这里现在已是我的管辖!王廷早对别沁不满,这次真是天意!” 其其敏格愕然。 遭遇战 赫连与勃雷扫平了修罗联军中实力弱小的部落,终于在归来的途中遇到修罗联军主力:达达木尔、铁木奇和吉斯。 “看来我们终于要公平一战!”赫连道。 达达木尔点头! 两军已退无可退,谁也不想放弃这次削弱对方机会。这是两人梦寐以求的一场较量,大家都知道,这场恶战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 修罗联军连日攻城,弩车、掷石车大部分失去作用,于是命冲车、刀车合围,刀牌手列阵防御,骑兵、战车依次掩后,部分刀手夹杂,其后,刀手、枪手、斧手等严阵以待,残兵、伤员向后撤退十丈。 赫连与勃雷部虽然连日征战,毕竟有打扫战场的机会,补充不少箭只等远程射杀装备。于是弩箭手推弩向前乱箭齐发,修罗联军掩盾,拨打飞箭,依然一片呻吟,弩车退却,掷石车跟进,又是一番重杀。 掷石车退却,赫连与勃雷部擂鼓,大军向前推进,达达木尔命军亦向前推进一丈,鼓声雷鸣,士气大振。达达木尔下令冲车抵制,刀车随后,赫连亦命冲车快速向前,两军战车相撞,大力声响,互相冲开窄道。此时赫连骑兵早已跟进,从窄道冲杀进去,不曾想遇刀车相撞,难免有损伤。赫连骇然,命塞门车推进,冲击两刀车间隙,长驱直入,长枪手跟进,弓箭手跟上,乱矢起飞,继而如潮散开。达达木尔命一队骑兵冲出掩杀,霎时一片混乱。 赫连再次组织骑兵冲出,达达木尔命骑兵撤回,盾阵相抵,抵挡骑兵来路,骑兵一时无法推进。赫连铁血,集中主力骑兵向中间猛冲,又分两队骑兵向车翼轮番冲击,牵动敌人的大阵。 达达木尔却丝毫不惧,命所有仅剩的弩箭、标枪等乱发向敌人骑兵,赫连骑兵死伤不少。骑兵骁勇,不为所惧,依然冲击盾牌。达达木尔见盾阵渐渐失效,刀牌手体力不支,命刀牌手如潮散开,骑兵迎战,同时刀兵跟进,大力砍向敌人骑兵马腿,与本军骑兵互相掩杀。赫连知道战争局面已经打开,于是命人吹动冲锋号角,大军全面压来,气势汹汹,杀气如潮。 达达木尔不甘示弱,亦命人吹动号角,发动总攻,两军交战,喊杀冲天,大地震动。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8 章 战了一个时辰,双方均已疲惫不堪,索兴鸣金收兵。死尸遍地,腥臭难闻。 双方原本实力相当,这一场恶战均是一场消耗。在达达木尔和赫连看来,都感觉虽代价沉重,却很值得。达达木尔认为赫连部骁勇,只要重击了他,土门部不足为患,不惧他人来犯,赫连亦是同样的想法,他想如果不在这里直面重创他们,各自安营扎寨的话,达达木尔不一定会想出什么阴谋,也许连城池恐怕也保不住了。 喘息声、呻吟声如海潮低呜,许多人体力不支,已经倒在地上,不再起来。 “我们这是为了什么呀。我们为什么要干这样愚蠢的事情。塔路尔说的对,我们打来打去图个什么,死了这么多人。我们真是愚蠢啊。我们再这样杀下去,还有多少人有命!” “是啊,我们还有命吗?” 修罗联军起了变化。 “他们说什么?好像说这样打下去,我们还有命么?” “是啊,这样打下去我们还有命么?” “就是,我们都在干什么呀!” 赫连与勃雷部亦起了变化。 厌战声刹那蔓延,突然达达木尔和赫连也感觉不值得了。 第二十五章 屈兵 两军前的孩子和女人 骏马如风,马蹄的得得声响引起众人的注意。 “快!”一个女子虚弱地喊,婴孩在怀里哭,声音洪亮。 女子被一位少年揽在怀里,少年的另一只手拽紧马的缰绳,一路疾驰,后面一位少女咬紧牙关骑着一匹马紧紧跟随。 “赫连在吗?” “达达木尔在吗?” 所有的人震动,向两匹骏马望去。 “是那个人?在城楼上砍杀我们的人!那个魔鬼!那个畜牲!” 人们认出了那个少年——霍知命,后面跟随的少女是绑在城楼上的诺兰。同时,许多人也认出少年怀里虚弱的少女,是远嫁而走的其其敏格。其其敏格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孩子,孩子大声地哭泣,虽然悲怆,却给人心底一抹清凉的绿色。 多么清脆的声音,这是生命来到人世哇哇啼哭的懵懂,由那么脆弱的小不点渐渐长成一条汉子。 这孩子,将来该会是一条了不起的英雄吧。 “其其敏格!” 赫连的惊喜,达达木尔的百感交集瞬间脱口而出。 一晃多年,达达木尔没有想到见到其其敏格没有一丝的高兴,所见的其其敏格虽然漂亮,成熟的妩媚流于眉心,却不复当年少女的灿烂神采。达达木尔心中的形象刹那溃不成军。 多年前,他不是想着要迎回这美丽的姑娘么,而现在为何心中瑟瑟发抖? 赫连来到娇妻的面前,甲衣的鲜血令昏昏沉睡的妻子陡然清醒。 “赫连,这就是战争么?我一路上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我在想赫连和达达木尔他们还活着么?赫连,看看我们的儿子。” 赫连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妻子怀里的生命,一瞬间没有反应。那个弱小的生命在母亲的怀里哭喊,手脚鲜嫩,大大的脑袋,圆嘟嘟的小脸,头发毛茸茸的,显得像个丑陋的小不点儿。 其其敏格拍了两下,嘴里哼着歌,婴儿止住了啼哭。婴儿仿佛呓语般蠕动一下嘴唇,把脑袋像母亲的怀里拱了拱。 “这就是我的儿子么?”赫连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杀戮的神气荡然无存。 多少次,征战的日夜,赫连穿着甲衣,静静地想着孩子的临世,渴望听到那第一声啼哭,暗自揣想,如果有一天孩子长大了,拉着其其敏格的手坐在一片葱绿的草原上,看孩子追逐蜻蜓,多么惬意。他怕这样的情景终究是场梦,当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叫父亲的这个人,不禁常常叹息。而如今,这个生命就在眼前,“父亲”突然不期而遇的来临了,赫连一时难以接受。 他望着生命如此陌生而光鲜,像一只洁白的小羊闯进了内心世界。小羊抬起头望了望一大片草原,静静地啃着草,等着有人来认领。赫连的心底里渐渐地接受了这弱小的生灵,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柔声道:“让我来抱一下。” 所有的人看着赫连伸出的大手,摒住了呼吸。其其敏格嘱咐一声“小心”,还是顺从地递给了赫连。赫连轻轻地将孩子举到胸前,有人心疼得叫道:“孩子不是这么抱的,小心弄坏孩子。”其其敏格亦抬头担心的看着孩子,张开双臂,随时准备接住。 孩子哇哇地哭了,挥舞着手脚,无助的发泄愤怒。一只小拳头砸在了赫连的鼻子上,轻微地发酸。赫连大笑了:“哈!我的儿子!他好有力气!” 第一声“儿子”从赫连的口中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个儿子。 “那孩子还真是可爱呀。”有人嘀咕着。 “噗!”婴儿放了一个巨大的响屁,拖着长长的声音。 附近的人们听到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有人问。 “那孩子放了一个屁,好响。他妈的比我的都响。” “那孩子放了一个好响的屁。” “那孩子竟然会放屁!” “哈哈!”如潮水般,笑声越来越大。人们太压抑了,从来没有从内心笑的这么可爱、这么灿烂。 其其敏格已经接过孩子,孩子在回到母亲怀抱的刹那,停止了哭泣和挣扎。 赫连大笑了,拍着达达木尔的肩膀道:“达达木尔兄,看我的儿子多么厉害,竟然让所有的人都笑了。” 达达木尔亦大笑起来,眼睛却没有离开其其敏格和她怀抱里的孩子,他心头流过一湍苦涩,心中暗叹:没想到其其敏格过的很幸福,嫁了一个好丈夫。 当他听说其其敏格远走他乡,受尽冷落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走向高山放声大哭,大哭之余常常祝福其其敏格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也暗暗发誓,只要其其敏格不死,达达木尔一定不会辜负这个姑娘。而如今,一切如隔世,当初的承诺、泪水以及祝福,在婴儿的地哭声中彻底击碎。他想过其其敏格的幸福,然而现在看到赫连幸福的一家,突然有了失落感,他几次想开口呼唤其其敏格,终究不知道说什么。他渴望,他的大笑其其敏格会注意他。 果然,其其敏格开口唤了一句“达达木尔”。她也几次偷偷看向达达木尔,默默地注视达达木尔的冷酷。岁月终究无情,其其敏格想,无论男人、女人都会被岁月打磨的脱胎换骨。达达木尔的脸上隐约可见一些刀疤,眉心间深嵌的沟壑仿佛有无数的痛苦和感伤。其其敏格不禁心疼,暗暗自责。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09 章 达达木尔将目光投了过去,似有关切、似有责备、似有无奈! “你们不要再笑了!吓到孩子了!”诺兰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突然停止了笑声,很快静悄悄,唯有风在低吟,旗帜在风中呼呼作响。 陡然的静寂,婴孩仿佛不适应,突然在母亲的怀里挣扎着大声地哭泣了。其其敏格努力地轻柔地拍向婴孩,婴孩的哭声更大了。 霍知命和诺兰搀扶着虚弱的其其敏格,感到手足无措。 “想办法让孩子止住哭声吧,否则这样下去,会哭哑的。”达达木尔终于开口说话,他已经开始接收现实中的其其敏格。 其其敏格犹豫了一下,终于解开衣怀,露出一只乳房,将*塞在婴孩的嘴里。孩子寻到了*,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安详地蠕动小嘴,有力地吸咂着。婴孩不再哭泣,大力地啜吸声响被风吹去,仿佛吹进了每个人的心坎。“吧咂”、 “吧咂”,人们的心底仿佛开了一道泉。 孩子,女人的乳房,身经百战的士兵陡然感觉这一切太美好了。 “赫连,达达木尔,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其其敏格虚弱地喊道。 亲人这词多好啊,达达木尔眼泛泪花,心中激动地想,在其其敏格的心里,他还是有着重要的位置。失落的达达木尔突然感觉有种幸福包围,虽然他不是自己预想的,还是令他心情激荡。 “达达木尔哥哥,你们真的不要再打了,死了太多的人了。真的太可怕了。赫连姐夫的城池也被别人占领了,要不是城里的人拼死保护我们,我们恐怕出不来了。” 赫连和达达木尔心惊,问道:“是谁占领了城池?” “还能有谁,城里的援军,那个讨厌的将军叫木甘。他正盘算着对付你们呢。所以我和其其敏格才过来要阻止你们。” “那么父亲呢?我的父亲呢?” “他……”诺兰欲言又止,看着赫连急切的表情下的不敢说下去。 “额丈升天了。”其其敏格无力地望着丈夫。 赫连陡然镇住了,继而颓然了,旋即大力跪在地上,狂叫道:“父亲大人,儿子不孝!不孝啊!” 达达木尔下意识地去掺扶。 突然传来了一声大笑,有人高喊:“别沁那老东西死掉了么?真是苍天有眼啊。赫连小贼,你现在也成了丧家之犬了吧。哈哈,真是痛快,痛快!”俨然铁木奇的声音,他瞪着硕大的眼睛,面带嘲笑和得意。 赫连陡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眼神里的杀气和仇恨一瞬间变得可怕,他颤抖着双手,将手迅速地按在了配剑上。 铁木奇一下子紧张起来,止住了大笑,虎虎地看着赫连。 其其敏格看到了夫君反常的举动,挣扎着抱着婴孩去阻止丈夫可怕的举动,大叫道:“赫连,我可怜的赫连,请你放下你的手,不要再杀戮了。我不想看到你有事。” 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其其敏格身体摇摇欲坠,霍知命和诺兰虽然抢先想去扶住,其其敏格还是向前跌倒。赫连大惊,伸出双手扶住了虚弱的妻子。突然骇然的发现,其其敏格的衣裙沾染了血迹,仿佛还在流淌。他大呼一声,这一声惨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诺兰尖叫一声,显然她也看到了流淌的血,血正顺着齐齐敏个的小腿流了下来! 达达木尔面色苍白,焦急呼喊着“军医,军医”,瞬间眼睛血红。 士兵里出现了骚动,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焦急地观望。 军医飞快地赶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刚生完孩子,一路颠簸,子宫破裂出血,恐怕……” “不会的!你说谎!”赫连一把揪住军医的领子大叫,军医吓得魂飞魄散。 达达木尔艰难地上前阻止,终于让军医逃离。 “再找军医,再找军医!”赫连搂着妻子大喊,孩子哇哇的哭了。 人们摇了摇头。 达达木尔的悲痛如潮涌来,他的痛苦并不比赫连少,却努力压抑着。看着赫连搂着其其敏格,心中百感交集。为什么他曾深爱的女子,却没有资格表达更多的感情? “其其敏格,你一定要挺住!”达达木尔像少年时露出果断的表情。 其其敏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不禁微笑,柔声叹道:“达达木尔,对不起,我终究负了你,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姑娘。” 达达木尔在内心喊着“不”,却只有两行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已经无法装出冷酷的表情,仰天长啸一声,说不出的悲哀。 “赫连,不要难过,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叫他达达木尔吧。诺兰,帮我抱下孩子,我没有力气了。” “其其敏格……”诺兰接过了孩子,泪水飘了下来。她看过许多的死人,为许多死人做过萨满,也曾安慰过因为沐剑秋的死怅然的霍知命,而如今,当她面对好友要离去的时候,心中无法豁达起来。“其其敏格,你不能死!小达达木尔要你照顾,我们离不开你。” “是啊,我的其其敏格,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们,我们的儿子怎么能没有母亲?” “为什么你不能轻一点!马骑得那么快干什么!”诺兰突然瞪着血红的眼吵霍知命怒吼。 霍知命愕然,心情难受至极,不禁自怨自艾起来。 “不要这样诺兰,我出来就感觉不行了。知命只不过不想死太多的人。你不能这样对他。” “其其敏格……” “帮我照顾孩子,你一定要对知命好。” “其其敏格!” “赫连,达达木尔,我的亲人,不要再打了,回家去吧。不要再让妻子失去夫君,不要再让孩子失去额父,不要再让额父、额母失去它们的孩子。”这是齐齐敏格最后的话。 有人在哭,许多人开始低呜。阴风从天垂直而下,每个人感觉身心冰冷。 两军前的葬礼 美丽的姑娘去了遥远的地方, 她往前一步能值百匹骏马, 她后退一步价值百头肥羊; 冬天她比太阳温暖,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0 章 夏天她比月亮清凉; 遍身芳香赛过花朵。 成群蜜蜂环绕身旁; 人间美女虽无数, 我独爱她的俏模样; 我终于到达了她的地方, 她却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详语见《格萨尔王史诗》) 是谁在歌唱,忧伤而明脆?诺兰望着呆呆站立的达达木尔亦惊呆。这不就是萦绕了自己多年的喉音么?诺兰一时间失神,看着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这歌声多少像极了少女朦胧的初恋,诺兰曾不止一次把自己交给了梦境,寻找那个唱歌的人。为什么!这一切竟然是达达木尔哥哥?诺兰刹那间懂了,达达木尔哥哥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有着丰富情感的优秀青年。 谁动了达达木尔的感情?又有谁懂过达达木尔的感情?谁又知道他肩负的责任? “那是我们的王在唱歌么?他唱的比塔路尔好听。” “没想到,我们的坚强的王也会这么忧伤。” “是啊,你们不知道么?那个棺木里的女人,原本是我们的王的女人。” …… “可如今她是我的,我的妻子。”赫连说,他单膝跪在妻子的棺木前。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男婴哭了,声音很大,诺兰努力学着他的母亲拍着他。 一座棺木盛着其其敏格美丽的身体,所有的将领驻足观看。 多好的一副棺木,这曾是达大木尔准备给自己的,如今给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用上。 “达达木尔,这就是你给我的嫁妆么?”仿佛其其敏格的声音依稀欢笑。 达达木尔心头一颤,不禁泪流满面。 其其敏格终究回不去了,她死时不在家乡,也不在温暖的家,她死在了原本不该女人来的战场。可是她毕竟是幸运的,这么多人会记住她的名字,她死在无数鲜血染红的战场,拥有了一副不错的棺木。 而那些默默死去的人类呢?他们曾在战场上喊杀震天,曾经生龙活虎,一瞬间早已冰冷。他们没有棺木,秃鹰冷冷地盯着他们的尸体,他们曾经誓言马革裹尸而还,可是他们死后,有谁为他们收尸? 风吹大旗冷冷,战场尸体如蚁,等待他们的是被坑埋或者焚烧! 他们已死去,大部分名字已无从查考,也许这世上原本记得他们的人不多,亲人们还在静静地等待他们归来。 可有人揣摸过送亲人上战场是何种心情么?是不是虽然心中有希望,却也知道十有*十回不来了,这一送就是最后一面…… 熊熊大火已经燃烧起来,人们高唱悲壮的歌曲,将死去的灵魂送向了天堂。 尸体在大火中发出恶臭。霍知命再次被大火触动,不禁叹道:“我总是以为战死的人最起码可以有个坟,没想到我所亲见的,他们只不过化成了一包灰。” “要坟又有什么用,人死了还能有什么?”有人无奈叹道。 谁又知道呢?死人的归宿到底是什么模样? 霍知命环顾左右,望了一眼失神的诺兰,叹了口气。男婴在诺兰的怀里睡着,诺兰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霍知命呆呆得想:她是否还在怪我没有保护好其其敏格呢?他有些懊恼,毕竟自己心粗,没有感觉到其其敏格的异样。诺兰跟着我,是否有一天会被我拖累?霍知命黯然神伤,面部抽搐。 “战争让我失去了父亲,让我失去了妻子,我这才体会到家破人亡的痛苦,我只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赫连拍着棺木,痛不欲生。“是谁挑起了战争啊?”赫连怒吼,声音惨烈。 达达木尔的心颤抖了一下:“是我么?是我要我的族民反抗的,难道我真的一错再错了么?” “祈祷吧,祈祷你还有子孙享受你用杀戮所换来的幸福。”达达木尔又想起了梦境里的先生说的话,不禁大汗淋漓。 没有人说话。 棺木。火。沉默的将士。被赫连怒吼惊醒的婴孩。 有些人偷偷望向美丽失措的诺兰,喉结蠕动。 “霍知命,你在做什么?过来帮帮我!”诺兰眼里冒着火,虽然知道霍知命什么也帮不上,只感觉胸膛压抑的要爆炸了,不禁要发泄一下,她抱着婴孩无助至极。 霍知命一时间,神色傲然而无奈。 身世的谜团 众人在等大火焚烧殆尽的时刻,死去的人终究归入尘土。 柳叶翔躲着步,瞪着霍知命缓缓道:“你就是霍知命?” 霍知命疑惑地看着柳叶翔,回到道:“是,前辈是。” “哈,你是不可能认识我,不过在下倒是听说过阁下的不少英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前辈过奖了,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我姓柳,贱名叶翔。” “好像听过,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柳叶翔捋着胡子笑了,道:“哦,我倒是有一个人,想让小兄弟见一见!” 霍知命眼前一亮,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不安。 诺兰疑惑地看着他们,霍知命会意地望了一眼,看出诺兰眼神的担忧之色,不禁心头一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如此关心自己,岂不是很让人知足? 霍知命跟随柳叶翔七拐八绕穿过人群,突然高喊:“萧玉,你看谁来了。” 霍知命仿佛被雷击中,瞪大双眼,看向前方。他看清了!在柳叶翔目光所指的地方,一个白发老人躺在一个人的腿上,仿佛睡着!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1 章 难道这就是萧玉么?十恶不赦的坏蛋竟然是个恹恹欲睡的老人? 霍知命疑惑地望着柳叶翔,柳叶翔示意坐在地上的杨华。杨华拍了拍白发老人,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好奇地瞪着众人,口中流出了睡梦中的涎水。霍知命对于这个人就是萧玉表示怀疑。然而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柳叶翔会说他是萧玉呢。突然一股可怕的念头爬上了霍知命的脑海! “你才是萧玉是吧!你一定是萧玉!”霍知命突然拔出了刀。 “不许伤害我家主人!”杨华突然扑在了柳叶翔的神前。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躲在一边远远地看。 柳叶翔对于霍元雄的举动感觉好笑,问道:“怎么,你连萧玉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么?天下人都知霍家后人要找萧玉报仇,没想到他竟然连萧玉的样子都不知道。” 霍知命闻听此言,很羞愧,不禁放下了刀,杨华也没好气地笑了,道:“没想到真的萧玉在他面前,他倒怀疑!” 霍知命眼中冒火,怒视着两人,也不免重新打量那个白发老人,突然想起水明月曾经描述过萧玉的样子,果然与描述的有几分像,而柳叶翔明显没有这些描述特征,不禁信了七八分。 明晃晃地刀,仿佛让白发老人——萧玉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叫道:“幽燕刀!霍元雄来了么!他亲自来向我索命来了么?” 这话无不让众人惊诧。 “他,他果然是萧玉么?”霍知命惊讶道。 “一点没错,只可惜他疯了。我还以为他见到你,会好起来!” 霍知命瞪大双眼,打量着萧玉。萧玉偷看了一眼霍知命,看到霍知命冒火的双眼和紧握的幽燕刀,颤抖着身体道:“霍元雄,你要怎么样,你不要拿那把刀对着我!我讨厌那把刀!” “我不是霍元雄,我是霍知命!霍家的后人!”霍知命咬牙切齿道。 萧玉愣住了:“霍家的后人?不是霍元雄?”继而他突然大笑了,“哈哈!别骗我了,霍家已经没有孽种了!多年前都已葬身火海!” “住口!我是被楚云雷叔叔救下的唯一活口!你害了我一家人!” “哈哈,唯一的。我害了你一家人!我怎么会害过楚家的人!楚云雷阿楚云雷,天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霍元雄的儿子死了,你竟然找来一个顶缸,害得我萧玉担心了这么多年,楚云雷啊,天下最狠毒的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自己杀了我,要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杀我!楚云雷,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霍知命惊讶不已,心中颤抖着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玉却没有再说下去,大吼道:“楚云雷你在哪?快给我出来!你个缩头乌龟,你找别人来杀我,为什么不自己杀我!天下哪里有霍知命,只不过是你大哥楚云风的儿子,你好卑鄙啊,你把你大哥的儿子培养成了杀手!我没有伤害过楚云风,凭什么让他的儿子向我索命!楚云雷,你给我出来!” “你,你说什么,谁是楚云风的儿子!” “霍知命,那个要杀我的霍知命!天下已经没有姓霍的了。多年前我就把他们斩草除根了,哈哈,这么多年!我终究是白担心了!” 霍知命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间仿佛掉入了冰窟,对于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刹那产生了动摇,他也越来越觉得那个叫“楚云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楚云雷仿佛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实话,为什么每个人提及楚云雷,提及到他的故事都会有不同的说法呢。握在手里的刀下垂了下去,心中无限怅然。霍知命很想扑过去对着疯子萧玉大吼大叫,可是他没有,他知道跟一个疯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真的是萧玉么?”霍知命瞪着血红的眼睛无助地询问柳叶翔。 柳叶翔也没有想到霍知命不是霍家的后人,这个故事令他感到措手不及。“小兄弟,怎么会这样,他说的是疯话吧,你不该相信。” “你为什么说他是萧玉!”霍知命大吼着,“他不是!萧玉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要合伙捉弄我!” “小兄弟!” 诺兰发现了霍知命的异样,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霍知命浑然不觉。婴孩又开始哭了,诺兰拍着婴孩,慢慢向霍知命走来。霍知命终于看到了诺兰,突然想扑上去大哭一场,而刹那间他镇住了。原本以为他是霍家的后人,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诺兰,并常常感慨宿命的神奇。而如今,这一切不是一场空么?如果他不是霍家的后人,这一切他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如果不是相信宿命的安排,诺兰会爱上他么?他一时间抗拒地后退。 “知命,你怎么了?” “不要靠近我!我怕!我怕我不是霍家的后人,我……” “知命,你说什么疯话,过来!你如果不是霍家的后人,我会更爱你。” “不,不!你骗我!”霍知命面部扭曲,突然转身大逃!“老天爷都在骗我!天下还有谁不会骗我!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遇到萧玉,老天爷呀,为什么让这个名字总是出现!”霍知命双目流泪,漫无目的的逃开。 诺兰大喊着,婴儿哭得撕心裂肺,诺兰心碎。 “魔鬼!你往哪里跑!”在一个土凹站出了两个人,眼里冒着火。 霍知命轻蔑地看着他们,拎着刀肆意地狂笑。 前面的人显然愤怒了,大吼着:“你以为你有一把很厉害的刀,就了不起么?” “我们的兄弟那伊萨死在你得刀下,我们的朋友坎坎多也死在你得刀下,我们今天就是都死在你的刀下,也要要了你的命。” 霍知命愣住了,他终于明白这两个人是达达木尔手下的士兵,而霍知命守城时候杀死的人,显然有他们的亲人朋友。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为什么世界都是仇恨!我想逃都逃不掉!”他抛下了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大吼道:“来吧,你们想杀我,尽管来吧!”他撕开胸膛的衣服,怒视着对方。 两人后退,互相看着彼此,感觉不可思议。 “来啊,为你死去的亲人报仇!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时间霍知命彻底绝望,感觉只有死,所有的事情才能撇清。 “我来!”一个人拾起了那把刀,迅速地推了过去。 刀结实地插入了胸膛! 霍知命在跪地倒下的刹那,突然开心了。 仇恨逼他走出了家门,而如今他死在仇恨之手。 很可悲,亦仿佛死得其所…… 该结束了一切 该结束了!一切! 霍知命奔跑而去,诺兰绝望地大喊:“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跑?” 柳叶翔望着霍知命离去的方向,叹息道:“谁会想到事情是这样?我原本想……唉!” 婴孩又哭了,诺兰不知所措,无力地哄他入睡。“他真的不是霍家的后人么?” 柳叶翔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望了一眼躲在杨华后面的萧玉。“姑娘,不要恨我!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诺兰咬着牙,脸庞抽动,心中恼恨,却苦于孩子又哭了,仿佛随时都会哭死,不禁强忍泪水,摇晃着婴儿。心中暗叹,命运再次让霍知命从她眼前消失了。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2 章 赫连向这边望了一眼没有动,达达木尔奇怪地走了过来,唤着柳叶翔:“先生!” 柳叶翔看了一眼达达木尔,向他招手道:“大王,我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肩并着肩默默走着。 “大王,我要走了。” “为什么!”达达木尔很吃惊。 “想必你与赫连已经达成了休战协议了吧。” “是的,先生,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呵呵,你错了。我们的大王不依赖任何人,你的作风我一直很欣赏。” 达达木尔沉默了下,继而忧伤道:“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见到你就那么信任你么?” “这个我也很奇怪。” “因为我常被一个梦困扰,那里的先生就像你。所以我一见到你就很亲切。” “哦?” “是的,我以为先生是天神派来为我指点迷津的,而先生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柳叶翔苦笑了一下,他来到修罗联军帐下做个谋士,只不过是想利用修罗联军削弱土门族的军事实力,不再对朝廷构成威胁,而另一方面他又通过雄风山庄安插“绝情”的人弱化修罗联军的斗志,使他们也不能作大。 塔路尔无疑是成功的,他就是当初萧玉派在修罗联军的“绝情”,只是没有想到塔路尔会在看到发疯的萧玉的刹那而绝望。塔路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他原本就是一个多情的人。世间多情总比无情恼,可是无情又何尝不苦? “先生!”达达木尔又唤了一声。柳叶翔回过了神。 “大王,我真的该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战争,我看得多了,也厌倦了。可叹书生能将百万兵,却挽不回人的性命。以杀止杀,可笑!可笑!” 达达木尔目光闪动,冷汗又落了下来。太像梦境中的那个先生了。既然先生要走,他又怎么能够阻止呢。他为先生牵来了骏马,亲自将他扶上了马鞍。 柳叶翔看着焚烧尸体的大火依然继续,沉吟了良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大王,那城池也不是没有办法可破,你可以建造十座攻城塔,下面有轮车便于推动,后面有掩体,中间有箭窗,每座塔建两条飞马道,让攻城塔挨着城池之时,骑兵从飞马道冲杀,城池可破!” 达达木尔眼前一亮,继而黯然:“先生,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我的士兵已经没有了打仗的勇气,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再流血。” “也许以后用得着。”柳叶翔拉了一下缰绳,马长嘶一声。 达达木尔“哦”了一声,感觉先生果然是个神人。 “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么,你为什么才告诉我?” 柳叶翔真诚地看着达达木尔道:“因为我怕你城破之时屠城,而如今,我不想日后你们再死更多的人。毕竟都是一样的血肉之躯。” “那么,你现在就不怕我会屠城?” “我相信你不会的,以前我只是怕别人。”柳叶翔望了一下铁木奇。达达木尔虽然军纪严明,可是为了联合其他部落,也承诺了巨大的利益,其他部落为了利益才会拼死于达达木尔共同作战,城破的时候自然会抢夺战利品。 柳叶翔继续道:“他们应该没有机会了吧,而且我知道赫连也不会。” 达达木尔虽不解,知道这话很有深意。说了句“谢谢先生”,目送柳叶翔离开。 “大人,我们回去么?”杨华牵着马问道。 萧玉跟在身边,走的茫然。 “不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别沁父子今日的下场让我心寒,你猜想,如果我们回到朝廷,会是什么下场?” 杨华眼睛一亮,叹道:“一定落不下好处。” “是的,不但落不下好处,我的妻女也会受连累。倒不若隐姓埋名,朝廷以为我们已经在乱军中死掉,到时候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 “可是如此一来,夫人、小姐她们以为大人死了,会很伤心的。” “杨华,只要他们活着就好,万事事在人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 “大人说的对。这个人怎么办?”杨华望着萧玉,萧玉也望着他们,有些莫名其妙。 “让他跟着我们吧。一个人一生背负着罪责,也很可怜。” 三个人走在路上,清风吹透了三人汗透的衣衫。萧玉突然叫了一声:“冷!”其余两人也感觉到了凉意。 盛夏就快来临了吧,原本应该清爽的风为何让人如此凉透了心。 “大人!你看前面有个人!那把刀……是那个霍家小子!”杨华惊呼,疾步跑了上去。 柳叶翔翻身下了马:“看看是否还有救?” “奇怪!刀插入了前胸,竟然还活着!喂!醒醒!” 霍知命呻吟了一下,感觉胸口很疼,他虚弱地吐了一口气。 “幽燕刀!”萧玉突然又蜷缩一团! “霍元雄你来呀!楚云雷,你个混蛋,你躲在哪里?天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萧玉咆哮着。 “大人怎么办?是不是送到那个姑娘那里?” “不要!”霍知命突然大力拽住了杨华的胳膊,“我不要去见她!我不要……”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去了。回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也怕那边的人变卦,到时候我们想走就不容易了。” 柳叶翔望着那痛苦的少年。 霍知命紧闭着双目,眉头皱在一起。柳叶翔不禁暗叹:这个少年心中的伤痕想必比胸口的伤更重。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3 章 第二十六章 知命 幽燕刀的秘密 大海呓语,涌向蔚蓝色的遥远。海深不可测,汹涌狂潮。巨浪拍在礁石上,碎成晶莹。 天上几只黑色的燕子如闪电,破空而去,迎风而起,虽渺小,却勇敢无比。 “哈,幽燕!”萧玉大笑,拍着手说不出的开心。他没有那么抗拒的情绪,而是兴奋,仿佛想起了许多快乐的往事。 这大海和小小的生灵可以洗涤一个人的内心吧。 霍知命笑着,他看着浩瀚的大海,心情也浩瀚起来。他大吼一声,却不闻回音,大海的声音早已将他竭尽全力的一吼淹没的没有威力。 心情无比顺畅,蔚蓝的天空,几点黑眼前徜徉,霍知命叹息了一声。 “你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想必该想通了。”柳叶翔站在霍知命的身边,大声地喊伴着海啸。 霍知命的双脚陷在沙滩里,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依然没有说话。 柳叶翔拍了拍他的肩,两个人向沙滩外走去。 “你知道么?柳星虹是我的女儿!” 霍知命感到诧异,惊讶地看着他,知道他不在说谎。 “其实星虹不是我亲生的,他的亲身父亲是萧玉,想不到吧。”柳叶翔苦笑了一下,望着疯狂而兴奋地萧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年,柳叶翔是一个赶考书生的时候,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个寻短见的女子,他索性救了下。一问才知,她被一个男人*,并有了身孕,这当然是件奇耻大辱,所以想要自寻短见。柳叶翔可怜她的身世,就带着她一同赶考,命其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这一路上,女子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柳叶翔反要照顾这位女子。缠缠绵绵,倒也像一对夫妻,这位女子的出现,也给柳叶翔清苦的独身生活带来了乐趣。柳叶翔由于屡试不中,家中清苦,三十几岁了依然没有娶妻,与年轻貌美的女子走在一起,不禁有了老夫少妻的感觉。就在赶考的途中,一个算命先生拦住了他们,说他们有夫妻相,女子更是有旺夫命,及至柳叶翔果然中第,对先生的话信任不已。 柳叶翔也算一个奇人,对这位女子的身世从可怜同情变成了对女子的深爱,也不纳妾,深感在自己最无望的时候,上天赐给自己这样的女子,当下感恩不已,正娶了这位女子。同一年,女子生下了柳星虹。女子视柳叶翔为再造父母,没想到会成为柳叶翔的妻子,自然希望与柳叶翔生下儿女,却不曾想,天不遂人意,几次怀上孩子,却流了下去,从此脾气变得暴躁,见到柳星虹,非打即骂,百般虐待。这也成了柳叶翔的一块心病。柳叶翔虽然视柳星虹为己出,却也无法阻止妻子对女儿的打骂。正因如此,柳星虹喜欢父亲,却恨透了母亲,她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如此对她,后来才知她并非柳叶翔亲生。在七岁那年,柳星虹遇见恩师无影女侠霍桐才脱离苦海。后来柳星虹多次探望家里,母女关系冷淡。 柳叶翔机缘巧合,涉足江湖,动用自己可以动用的力量,终于查得当年奸淫妻子的人竟是萧玉!不禁仇恨满腔,及至看到萧玉疯了,可叹一代枭雄如此下场,不免恻然。 “我看到你,原本希望借你的刀杀死他,了解这段仇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曲折,我的仇恨也消失了。而且我突然不希望杀掉星虹的亲生父亲。”柳叶翔摇了摇头,他没有说出妻子被奸淫的事情,但是霍知命隐隐感觉到这其中的关键,最起码知道了柳星虹为什么有时候令人猜不透。 霍知命黯然。 “小兄弟,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我说这番话,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其不幸,希望你能想的开。” “嗯,我有些相通了,其实,许多事情我并不是想的很明白。不过我想通了一件事。”霍知命他摸着胸口的伤疤,叹道:“我终于知道幽燕刀的秘密!” “哦?那是什么样的秘密?”柳叶翔仿佛很感兴趣。 “原来我也像别人那样以为有什么宝藏,可我想,霍家都是英雄,怎么可能守着一个宝藏?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彻底错了,根本没有宝藏。记得幽燕刀最后一招叫‘见缝插针’,就是说,不论对手的招数有多厉害,都可以破敌深入,将刀插入对手的胸膛,实在是很厉害的必杀技。可我常常感觉这是一招剑招,与刀法格格不入。” “这与幽燕刀的秘密有什么关联?” “秘密就在这里。记得楚云雷叔叔说过,这招最好不用,现在想来,用这招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形。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一招,其实是用在朋友身上的!” “哦?如此厉害的杀招竟然用在朋友身上?”柳叶翔动容。 “不,虽然厉害,其实他杀人不死!”霍知命道,“我曾经用了这招,插入了对手的咽喉,自然一招毙命。想霍家……想我先祖创这招得时候,一定不是用来刺人咽喉的,而是刺人的胸膛,像我曾祖父为他的四位好友行刑,像家父最后杀萧玉的时候,其实他们是不忍心朋友死在自己的刀下。我怀疑这一招就是我曾祖父悟下的,为了救人而用。要不,当年那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你是说,这就是幽燕刀的秘密?” “是的,一定是,幽燕刀前面为何不像刀,而像刺?这都是有来由的,它刺入人的胸膛,正好不伤人的心脏。楚云雷叔叔一定知道这个秘密,因为他曾对我说过这招最好不用,因为会伤心。为何会伤心?因为这一招是用来伤害朋友的,要么朋友需要死一回,要么朋友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才会出这一招,但是又不希望他死。” “由此看来,幽燕刀看上去可怕,其实竟然是把仁义的刀,饶不该杀之人,也许就是这把刀的本意。”柳叶翔叹道,“如果人都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天下就无事了。” 霍知命点了点头,又摸向了胸口的伤疤,喃喃道:“如果不是修罗族的人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知道幽燕刀的刀尖不会穿透心脏。” 柳叶翔叹道:“说起他们来,想必你根本想不到。修罗联军有一股土门部落的叛军,为首的叫铁木奇,他竟然被手下的人给杀掉了,然后这股叛军全部归降了赫连。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土门部落派兵围剿修罗联军和赫连军队,并令曾经与赫连并肩作战的勃雷部配合夹击,勃雷自然答应了。” “真没想到!那么究竟谁赢了?”霍知命有些担心诺兰。 柳叶翔仿佛看懂了霍知命的心事,安慰道:“不要着急,后面的事情更具有戏剧化,达达木耳和赫连联合了,他们击败了勃雷,并攻下了你曾经守过的城池,杀掉了那里的将军木甘。” “哈哈,果然有些意思。”霍知命笑道,心头多少释然。 “他们两个人的联合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内。只是不知道以后他们会怎么样?” 是啊,谁又能知道,他们向土门王廷进发,还有多少艰险等着他们,而这两个青年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们曾经讨厌过杀戮,还是走在了杀戮的路上。这个世界总有疯子崇尚杀戮的时候,是不是生杀大权掌握在善良一辈的手里会好些? “霍知命!你还活着么?爹爹!”俨然柳星虹的声音,继而看到了一个少女欢快地飞奔而来。在柳星虹的背后,霍知命骇然发现,有一对男女慢慢走来,还有一个小女孩拉着水明月的衣角。 “知命哥!”小女孩看到霍知命的刹那飞奔过来。 水明月扶着大伤初愈的楚惜材向这边走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微笑,像明媚的春光令人心头一亮。 活着的烦恼与可爱 “说来话长,如果不是铁神医,也不会知道你们的下落。”柳叶翔捋着胡子道。 “天下真的有铁神医?”霍知命失声问道。 水明月和楚惜材点了点头,对望一眼,含笑不语。柳星虹早已抢先说道:“当然有了,不过铁神医这名号倒不像蝶小楼说的那样,是什么一毛不拔,人家呀是因为刚正不阿才被人叫为铁神医的。” “那你们怎么碰到他的。” “说来也该这蠢才命大,我和明月姐看他胸口腐烂,决计活不了了,就哭着把他拉到棺材铺要给他量身订做一副棺木,没想到路上,铁神医看到这蠢才手动了一下,就叫住了我们,救了这家伙。” 楚惜材咳嗽了一声,笑道:“也算我福厚,合不该死。”他说话很勉强,看来还没有复原。 柳叶翔继续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与铁神医私交甚厚,我怕这小兄弟伤得太深,就拉去他那里救治。铁神医虽然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却也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柳星虹,那时候遇到你们,看到星虹和你们在一起感觉奇怪,也不好多问,恰巧遇到了我,就向我诉说了情由,问我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听他描述的样貌,果然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就让杨华去找他们。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自然是找得到,那蠢材伤得那么重,哪里都去不了。”柳星虹笑道。 柳叶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暗叹女大不中留,杨华要他来见柳叶翔,柳星虹挂念楚惜材的安危,只是让杨华传了个话。他早已看出柳星虹喜欢楚惜材,可是看着水明月挽着楚惜材的胳膊,已知两人感情甚笃,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4 章 楚惜材也自然知道了柳星虹对自己的感情,不禁有些懊恼。哎,人哪,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会有新的问题要面对。原本以为可以和水明月双宿双飞,柳星虹却拿出了铁定要做小妾的架势,不禁也十分无奈。 “知命,从柳前辈派去的人那里得知了你的消息,原本早该来看你,只是蠢材的伤这几天才无大碍,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可不要责怪我们这些做姐姐、哥哥的。”水明月微笑道。 霍知命莞尔:“怎么可能?柳前辈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们的消息,如果我知道,一定去看你们了。楚大哥可让我担心死了,现在他没事,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们见到你无事,又何尝不高兴?” “哈哈哈哈!”萧玉在大海中手舞足蹈,发出了开心的大笑。众人循声望去,水明月失声道:“果然是他!” “是的,不过可惜已经疯了!这样倒好,不会再害人!”柳叶翔叹息道。 “他真得疯了么?”水明月不放心的问道,想起巫蛊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依然心有余悸。 “是的。绝对错不了。”柳叶翔回答道。霍知命亦点了点头。 大海无垠,萧玉的衣衫尽湿,凸现身体的块块肌肉,却与一张苍老的面容格格不入。白发被海水打湿,他蹦跳着,像一个老顽童。众人不禁感慨。 柳星虹道:“这老头倒挺好玩,以后我倒要跟他多玩玩,人都会开心些。” 柳叶翔心中恻然,说道:“嗯,这倒不错,他确实是个孤独而可怜的老人家。” 众人恻然,霍知命知道此话的深意,不禁暗叹。 水明月惋惜道:“没想到他一世精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一手创建的雄风山庄终究是没有了!” “不是蝶小楼作庄主么?”霍知命惊讶道。 “哈!可惜没有做长。呆子,我来考考你,你说,是谁灭掉了雄风山庄?保证你想不到。”柳星虹抢嘴问道。 霍知命苦笑道:“这个我可猜不出,对于江湖的事情我本来就知道得很少。” “仁义山庄!庄主是文金书!他把仁义山庄解散了,又组建了起来。” 霍知命眼睛一亮,询问似地看着水明月和楚惜材,两个人点了点头,水明月感慨道:“没想到文庄主真是有雄才,竟然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不但组建起了仁义山庄,还灭掉了雄风山庄。” 霍知命兴奋起来,脸上放出了神采,他不禁对文金书感到了钦佩:又有几个人能够在他那样的年纪卷土重来?霍知命仿佛听到了文金书的声音: “我原本不该为后人担忧的,人总会选择适应的方式活下去。然而当自私、冷酷、杀戮充斥这个世界,我不希望看到人们对此越来越麻木,并习以为常,总有人要坚持正义和真理,哪怕这是最微弱的呼唤,它也应该存在于这世上,我要让人们知道还有这样一种东西存在。正义和真理绝不应该作为优胜劣汰的牺牲品,只要它不消失,总有一天人们还会需要它。” 霍知命的眼中不觉有了泪花。人们知道霍知命对于仁义山庄的感情,不禁怜惜地看着他。 “那么蝶小楼呢?雄风山庄被灭掉了,蝶小楼哪里去了?难道……”霍知命问道。 “这个你就更想不到了。据说江湖上出现了一对仗义江湖的男女,一个叫杨牧,一个叫楼小蝶。” “我猜到了!牧羊主人和蝶小楼。” “看来呆子并不呆。”柳星虹恨恨地跺了跺脚,众人大笑。 “看来这一回,蝶小楼要打一辈子豆豆了。”水明月一句调侃,又让大家发笑。 霍知命不禁感觉孤单起来,看着每个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禁感到热闹是他们的,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突然感觉衣角一动,囡囡拉住了他的衣衫。他蹲了下来,看着囡囡百感交集。心中叹息着还好还有她。 “囡囡!”霍知命笑声这叫着小女孩的名字。 囡囡却撅着嘴生气了:“人家已经有大名了,明月姐姐和星虹姐姐都叫我丹凤,楚丹凤。知命哥哥以后也要叫我的大名!” 没想到许多时日不见,小女孩也开始在意一些事情了。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对于世界的感知在不断增长。 “知命哥哥,什么时候带我找爷爷。” 霍知命心痛了一下,沉吟着。他实在不想去找楚云雷,他不知道楚云雷是死是活,然而他惧怕这个人。他不知道楚云雷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他,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刹那崩溃? “知命哥哥,你怎么了?”楚丹凤感觉到了霍知命的变化。 水明月怜惜道:“知命,你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些。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是男人,你要振作。” 楚惜才虚弱道:“明月说得对。我和你、还有明月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谁没有痛苦的经历,人世间有各种不幸,其实我的遭遇也并不比你好多少,可是人一定要乐观!” 霍知命霍然站了起来,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大家的好意。其实这么多天,看着大海和幽燕。我已经想通了。我终于明白家父霍元雄为什么喜欢看幽燕。” 众人默默地听着,知道霍知命果然想通了许多事情,否则他是不会那么坦然地说“家父霍元雄”。 “燕子的寿命很短,所以他们哪怕经历风浪,也会把握每一个时刻欢快的飞来飞去,所以说他们没有时间去痛苦,而是抓紧享受生命带来的快乐。而人,也许因为活的时间太长了,反而丢失了快乐,为了找寻快乐而痛苦。所以,我想,我真的该快乐一些,遇到事情不再退缩,一切事情都可以看成是快乐的事情,人的生命再长,也是有限的,我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痛苦上。” 众人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不禁点了点头。 “知命,你确实成熟了许多!你这番话我们听了都有启发。”水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知命叹了口气,缓缓道:“所以我说,无论我姓霍,还是姓楚,或者其他什么,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重建霍家庄,重塑幽燕刀在江湖的侠义威名。” 可是有些事情霍知命想明白太晚了,他曾经与诺兰在六月初八的约定,过去了不会再回来。 一个失诺的男人已经不配再爱一个女人。 霍知命是这样想的。 他下意识地问道:“今天具体是什么日子?” “想必六月十三了吧。”柳叶翔掐算了一下道。 霍知命心头黯然,终于还是错过了日子。不知不觉,连六月初八到来他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下感觉愧疚。 柳星虹尖叫道:“爹爹的生日要到了。” 柳叶翔点了点头,赞赏道:“没想到你这野丫头还记得。”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5 章 柳星虹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低头道:“恕女儿不孝。爹爹想要什么,女儿一定满足。”柳星虹笑嘻嘻地搂住了柳叶翔的脖子。 柳叶翔心感安慰,笑道:“你在我生日前后多陪我几天就好了。” 柳星虹送了一口气,嘻嘻笑道:“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太容易啦。!” 柳叶翔诡谲一笑道:“哈哈,野丫头,你可上了爹爹得当,今年有两个闰六月,下个月你爹还过生日,你还要多陪我两天。” 柳星虹“啊”了一声。霍知命突然也“啊”了一声,比柳星虹还惊讶,吓了大家一跳。 “柳前辈,你说什么,有两个闰六月!” “是呀。” “知命,你想起了什么?” “六月,竟然还有一个六月,哈哈。老天怜惜我,老天怜惜我!” 霍知命哈哈大笑了,大家以为他陡然间发疯了,不禁担心起来。 谁能理解少年的心情? 上天关上所有的门,终于开了一扇窗。 霍知命兴奋地骑着马,向修罗湖加紧奔去。 孰人知命(本书至此结束) 许多年前,霍元雄和妻子林素问徜徉在林间小路,听着鸟雀传来低吟,林素问靠在了霍元雄的肩膀上,叹息道:“元雄,我常常幻想着能与你携手走在这条路上,没想到终于如愿了。” 霍元雄歉意地笑了,道:“那时候我一直想撮合你和萧兄在一起,差一点就把娇妻送给了人。素问,我可真要请求你的原谅。” 林素问瞪着霍元雄的眼睛微笑道:“元雄,我很喜欢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呢。啊,那小家伙踢我。” “啊,让我听听!果然是,很有劲儿!” “这孩子一定比他爹厉害,我们叫他什么名字好。” “我希望他以后能中个状元,就叫他霍文远吧。” “若生个儿子,我倒希望他跟他爹爹一样,是个热血青年,有着狭义心肠。” “哈哈,但愿是吧!” …… 霍文远,多年前在大火里已经丧生了,然而侠义的火种却不会熄灭。 这年盛夏,修罗湖鸟语盈然,湖光四射,一只白猴蹲在树上吱吱叫着。一位少女裸着身子在湖中畅游,说不出的轻快。她每一天都来到这里,充满期待。 他会来的,诺兰想。 一骑俊马从一繁华大街奔去,一位少年满脸兴奋,心中暗道:诺兰,等着我,我来了! 马蹄生风,扬起的一缕风打在招幡上,上面有三个大字:赛鬼谷! 一个算命瞎子叫道:“算命,算命,能知过去未来,能断婚姻前程……” 知命!知命! 孰人知命? 生从何来, 死往何去? 天宇苍苍, 可有穷尽? 岁月无情, 尚有短长? 命运多桀, 谁主沉浮? 怜我世人, 路滑珍重! ┏━━━━━━━━━━━━━━━━━━━━━━━━━━━━┓ ┃ ((`' ``)) ┃ ┃ 恋耽美TXT下载论坛 ) ( ┃ ┃ / ( _ ) \\ ┃ ┃ \\ ( 0 ) / ┃ ┃ _'.._'='_..'_ ┃ ┃ 恋耽美【熊大】整理! /`;#'#'#..#'#'#;`\\┃ ┃ \\_)) '#' ((_/┃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熊 .# ┃ ┃ / '#. 大 .#' \\ ┃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碧海·幽燕·刀(又名:幽刀碧海) 作者:山羊 第 116 章 ┃ 请大家支持作者,支持恋耽美! _\\ \\'#. .#'/ /_ ┃ ┃ (((___) '#' (___)))┃ ┗━━━━━━━━━━━━━━━━━━━━━━━━━━━━┛ 第 11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