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部分阅读 1、兽袭 纪浩然刚从小超市里出来。他提着一个方便袋,里面装了一条烟,一袋诚信蒜蓉烤肠,三代银桥核桃奶,一把香菜,几个西红柿,还有一斤牛肉。 烤肠是一会当零食吃的,核桃奶用来冲咖啡,牛肉和西红柿回去就炖上,炖熟的时候正好开伙吃宵夜。 回家的路没有路灯,只有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而且要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不过这个不用担心,这条路两边全都是住宅,晚上天黑之后车很少,几乎没有。 结果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纪浩然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怔了一下回头去找那个声音,一束强光突兀的打在眼睛上,他抬胳膊挡了一下,等到手臂放下,他感到了不对劲。 他闻到了草木的湿气,泥土的腥香。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有沙沙的声音,像风吹动树叶。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会出奇的好使,纪浩然听见的沙沙声是成片响的,从近到远,从前到后,连绵不绝如同浪涛,不是一棵树,三五片叶能发出来的。 纪浩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不平,绊到了什么东西,结果一屁股坐到地上,方便袋稀里哗啦一阵响,里面的东西洒出来了。 纪浩然知道自己的作息时间很糟糕,完全的黑白颠倒。但是睡眠质量非常好,从不做梦,于是这是怎么了? 他抓了一把身下的地面,不是泥土,但也绝对不是柏油的路面,因为黏糊糊的,像是腐烂的树叶堆积的感觉。 他搓了下手,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火苗闪了一下,被风吹灭了。他重新再点,这回学会了用手护着,才燃起一点微弱的光。 眼前出现的世界让纪浩然最后的希望粉碎了。 他庆幸自己刚才是往后退而不是往前走,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是一颗足有七八个人才能环抱的大树,黑褐色的树皮上布满坑坑洼洼的斑痕,如果他刚刚不是后退而是贸贸然的往前走,现在大概已经一头撞上撞了个七荤八素,甚至昏眩都有可能。 他把打火机灭掉,凭着亮光时候的印象收拢掉了一地的食物,然后用这段时间尽量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刚刚那一眼让他确定他现在是在森林里,脚下的地面也不是纯粹的地面,那厚厚的喧软的触感是只有千万年累计的落叶才能达到效果,那么,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简直呼之欲出,虽然荒谬。 纪浩然不敢乱动,不只是因为不熟悉环境,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还因为巨大的未知的危险。 他虽然不是什么驴友,也对野外求生之类的节目不感兴趣,但是基本的常识还知道一些,夜晚的森林是噬人的野兽。 纪浩然开始后悔他出门买菜的时候从来不爱带手机,这习惯真不好,现在想打个110都办不到。但是如果算这笔账,好像更应该后悔的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买带很多口袋的衣服裤子呢,他不爱随身带着电话的毛病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很少有衣兜,不过也许这样算这笔账的话,他更应该检讨的是年少时不应该那么爱臭美,以至于总嫌弃鼓囊囊的衣兜会破坏他身材的整体线条…… 纪浩然倚着他差点撞上的那棵大树胡思乱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脑袋不得消停,分不出空去想一些会让人崩溃心慌的东西。 纪浩然觉得自己做对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恢复平静,而当紧张感慢慢淡下去,另一种烦恼出现了。 纪浩然发现自己饿了。 他一觉睡到晚上七点才醒来,起来之后又玩了两个小时的单机游戏,直到肚子里开始打雷才出来找食吃。 塑料方便袋已经破了,纪浩然刚刚把那堆食物都拢到了脚边,现在扒拉两下,把烤肠挑了出来。 诚信烤肠的密封很严,包装袋很结实,纪浩然把它横放在嘴边上牙去咬。 这个动作让他不可避免的略微偏了偏头,然后,纪浩然就看到两盏小灯泡似地的绿光出现在他身边。 纪浩然啊的一声跳起来就跑,就算再对野外生活不感兴趣,动物世界还是看过的,那样飘忽在半空的绿光,分明是野兽的眼睛! 慌不择路的结果就是纪浩然跑的磕磕绊绊,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只能模糊分清面前大块的拦路物体,稍小略细的枝条抽打在身上鞭子似地疼,但是纪浩然顾不过来,两盏绿光的间距让他直觉危险,眼间距在某方面来说能代表动物的头颅,而头颅的大小又很能说明体型,那是体型巨大的野兽! 冷汗像是海绵里的水一样挤出身体,纪浩然的耳朵里嗡嗡响,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后撞上来,像沙包一样平平拍在他背上,纪浩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竖着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纪浩然就知道他今天完了,那个东西撞过来的时候带过来一股强烈的腥风,那是只有食肉动物的血盆大口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味。 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莫名其妙的被野兽盯上,攻击,然后他就要莫名其妙的死掉!纪浩然控制不住的掉了一滴眼泪出来,然后第二滴第三滴,四五六七……没完没了。 肩膀上一沉,那个东西扑倒了他,腥风扑面而来。 纪浩然一动不动,紧紧闭上眼睛装死。他跑不过那东西,黑暗的森林是它的王国,如果逃命的结果仍然是被吃掉,纪浩然只能拼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许,这东西像熊一样不吃死物? 腥热的气息停留不动,笼罩了整个脑袋和脖子以上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纪浩然最脆弱的部位。 纪浩然心跳的像擂鼓。 压迫的气息越来越近了,纪浩然要攥紧了拳头才能忍住给这家伙一个头槌的冲动。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被熊瞎子一舌头舔掉半张脸皮的毁容人一个劲在他眼前闪。纪浩然在心里狂念不要不要,但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最后他的右半边脸被舔了一下。 纪浩然整个人都木了,所有神经都被强烈的恐吓威压以致失去作用,唯有泪腺不由自主,像开闸的水库一样倾泻下来。 一下之后,又一下,这次不是右半边脸,而是右边的眼皮,鼻窝…… 纪浩然只能一动不动的继续装死政策。 他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大口喘气,尽管野兽口中的气息熏得他作呕。但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他唯一的生机。 他到现在都没看清这究竟是什么野兽,只能凭压着他肩膀的两只爪子感觉到这头野兽的个头颇大,因为那爪子按下来几乎从他的蝴蝶骨一直按到胸前,厚厚的肉垫隔着薄薄一层t恤压在他胸前的小点上,热度惊人。 度秒如年的漫长时间,纪浩然差点以为他要自己把自己憋死了。用口水给他彻底洗了一遍脸的野兽似乎终于确认了,挪开了它那两只硕大的爪子。 纪浩然听见往后退,一步一步很慢但是步伐匀称,纪浩然松了口气,缓慢的长吐气:他逃过一劫了。 但是下一秒已经退到他脚边的野兽就咬住了他的一条腿,从脚一直到膝盖,全部叼进嘴里。 极度惊喜之后连着这样排山倒海的绝望,纪浩然手脚脱力,脑袋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野兽的上下颌合在一处,然后将头一摆,飞快的在林间奔跑起来。 被拖着在黑暗的森林里滑行,后背是最受力的地方,摩擦产生的阻力全部由那里承受,不大一会纪浩然就疼得麻木了。 但是极度紧张,绝望之后的身体疲惫的好像没了骨头,他抵抗不了。而且虽然半条腿被野兽叼在嘴里,他也没感觉到不能忍受的剧痛,所以他现在的身体还是完整的。 纪浩然悄悄睁开眼睛。目视所及是一片黑暗。但是他能感觉到野兽的个头一定非常高,因为被叼着一条腿的体位,纪浩然真正着地的部分只有肩胛骨和脖子还有脑袋。这个认知令纪浩然放弃了偷袭野兽脖子的打算,因为那样做动作太大了,搞不好他还没做完引体向上的一半,他那条可怜的腿就和自己分家了。 随着野兽的奔跑,纪浩然模模糊糊中感觉到野兽似乎把他拖出了森林,那种无时无刻不因为前进方向而抽打在他身上草茎枝条少了,而地面也不再是腐烂的树叶那么绵软,它开始变得凹凸不平。 虽然作为食物完全没有人权可言,但是在野兽拖着他又一次蹭过一块凸出地面的石块时,纪浩然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来的太突然而大声口申口今了出来。 虽然浩然很快就捂住了嘴,但野兽还是停了下来。 一直叼着悬起来的腿被放开,两盏绿莹莹的灯泡扭回来,而且很快放大了很多倍抵到浩然眼跟前。 腥风扑面,浩然惊恐的屏住呼吸。 过度的紧张让浩然这次忘了及时闭上眼,迫不得己和野兽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就在浩然因为肾上腺狂热分泌而差点晕过去的时候,野兽的脑袋离开了,下一秒,硕大的爪子一下轻轻的扒拉,浩然就翻过身去。 t恤衫在拖动中早就残破不堪,尤其肩胛着地的部分,浩然自己就能感觉到火烧火燎的疼痛,但这和就要被野兽吃掉,被野兽开膛破肚,五马分尸的命运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浩然绝望的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他感觉到后背肩膀那里越来越热,那是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浩然感觉到他又被……舔了一下?! 一下之后又一下,接下来的舔舐变得顺理成章,那些因为磨碎了而停留在他血肉模糊的肩膀上灰尘沙砾都被野兽用舌头清理出来,浩然能感觉到疼痛被舒缓了一些。 浩然迷糊了,但是他不敢报太美好的幻想,惊吓和绝望一次就毁灭的了,而那么玄幻到天方夜谭的想法,浩然自己都不好意思想。 2、逃生 作者有话要说:加一根黄瓜 野兽的舌头很宽厚,当它放平了压下去的时候能罩住纪浩然大半个肩膀,于是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这家伙的体型有多恐怖。 舔舐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大概它是把找出血肉模糊的烂皮里那些细小的沙砾当成游戏来做,所以很认真,浩然能感觉到被舌头梭巡过的地方疼痛舒缓了很多,而且那种湿热的气息很让人舒服,能中合伤口上火烧火燎的感觉。 浩然有些昏昏欲睡。 饥饿,恐惧,死亡阴影,肾上腺素在几个呼吸间骤然升高,这些都对体力有巨大的影响。再加上受伤,失血,都是让人疲惫的缘由。 浩然麻木的想睡就睡吧,睡死了就不怕了,管他是分尸还是怎么样,一死百了。 但是后背上的野兽忽然停下了动作,几分钟后,远方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嚎叫。 浩然身边的野兽开始躁动不安的原地踏步,随后一声同样嘹亮高亢的吼声在背后响起。 浩然心里咯噔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两声嚎叫好像互相应和一样,此起彼伏,而远处的嚎叫就在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轮番上阵中越来越近。当他们的声音足够近了之后,浩然才发现应和的野兽不是一只,出现的灯笼有四盏之多。 四盏灯笼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浩然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难怪这只在森林里抓到他的家伙没有当场吃掉他,原来是打着打包聚餐饕餮一顿的主意。 抓住浩然的野兽在最后一声长嚎后噤声,在聚餐来者距离越来越近之后,声音一顿,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它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动静不大,但节奏多变,是那种前奏轻快,尾调拉长的变化。如果要浩然翻译的话,那声音大概是说:嗨,我抓到了猎物,一起来吃吧。 很快的,有一只爪子伸过来,只是一下轻轻的拨弄,浩然就被翻了个身。浩然身不由己的抽搐哼出声:血肉模糊的后背重新和碎石沙砾搅压在一起,疼痛的反应是控制不住的。 那只爪子似乎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浩然又被扒拉回趴窝的姿势了。 重复舔舐,挑沙的过程。 这种舌头抵着的感觉其实相当舒服,尤其在整个背都被舌头盖住的似乎,那简直像是一款能发出恒温的棉被,在这样气温有些低凉的夜里,很温暖。 疲惫与失血,恐惧跟绝望,纪浩然终于崩溃了最后一丝清醒,陷进深沉的黑甜乡,而直到神智被拉进黑色深渊的最后一秒,浩然才分辨出把整个后背都裹起来的棉被,是三只野兽同样宽大肥厚的舌头…… 阳光,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清香的微风。 浩然在深沉的睡眠中幸福的醒来,睁开眼,眨一眨,然后嗷的一声手脚并用往后稍。 任谁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对寒光闪闪的獠牙杵在离鼻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都会吓得半死吧,浩然的脑袋里像过电影似地回放起了昨晚那个漆黑阴森的夜。 迷糊过去的时候还抱着不怕不怕醒过来就好了一切只是梦只是个场景真实点感觉切身点模拟仿真点的梦这样的想法,但是一睁眼看到的野兽獠牙,把纪浩然最后的希望砸碎了。 野兽好像真的在玩一个抓住,放跑,再抓回来的游戏,它看着浩然拼命后退,并没有追过去。而随着浩然自己的视野逐渐扩大,夜里折磨他的野兽的全身照也显现出来。 那是一只通体黑色,毛光水滑的黑色猛兽,身高接近两米,体长三米开外。惊鸿一瞥的三公分长獠牙都被收拢进闭合的嘴里,几根胡须散布在嘴巴两端,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在浩然瞪着野兽的同时,黑色的猫科动物也歪着头盯着纪浩然,两颗龙眼大的眼睛熠熠生辉。 浩然不敢移开目光。他听过一种说法,在野外如果和野兽正面相撞,气势的比拼相当重要,这个时候如果挪开目光,就是胆怯的象征,野兽就会乘胜追击,扑过来把人撕成碎片。 浩然眼睛瞪得酸疼,但却不敢眨眼,只能坚持着瞪眼的动作挪动两个胳膊肘一寸一寸的往后蹭。 然后,他撞上了一个有些柔软的东西。 这种时候的条件发射是控制不住的,浩然回头,然后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难怪黑色丨猫科动物没有追来,就在浩然背后,被浩然撞上的东西,那居然是另一只猛兽,此刻它趴卧在地上,浩然的脑袋撞的是它贴近地面的下腹,浩然匆忙间扫过一眼,这只野兽有着不逊于黑色猛兽的身高体长,单单趴在地上,也有一米多的高度,像是一座白色的小土包。 浩然整个人都僵了,眼泪又模糊了眼睛,这样的前后夹击,能活命怎么可能?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吼,被浩然撞到的野兽转转耳朵,一下子站了起来,在下腹和四肢之间撑出一个门洞大的空间。 和浩然对视的黑色猛兽也转头眺望一下,紧接着就转过身扑过来,把抓紧机会加快步伐逃走的浩然扑到在地。 已经结痂的后背受不了这样的撞击,浩然闷哼一声蜷起身。 然后,他听见身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浩然睁开眼睛,一大片黑影笼罩了他,是那只白色的猛兽,它横跨在浩然身上,威风凛凛的大声吼叫。从它的腿间,浩然看见那只黑色的野兽在地上翻滚了几周,待冲势一止,就从地上一跃而起。 它用两只前爪紧紧的抓着地,后半身高高耸起,整个身体拱出一个一触即发的攻击姿势,眼睛死死盯着纪浩然这边,然后喉咙里发出一连窜乌鲁乌鲁极具威慑力的声音。 接着,浩然眼一花,嘭的闷响之后,一只小山似的动物从天而降,砸在对峙的两只野兽之间,腾起一片灰白的烟尘,将它们分割开来。 烟尘里,浩然模糊看到两只庞大的弯角,接着,他按捺不住嗓子眼里的麻痒,大声咳嗽起来:他被灰尘呛到了。 三只野兽正在大快朵颐,这才是一场真正的饕餮。正像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那样,它们用爪子按住猎物,然后把脑袋伸过去直接撕咬,吃得整个硕大的兽头上都鲜血淋漓,浩然歪在一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半坐半卧,看得心肝抽搐,恶心作呕,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算起来,已经两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浩然有点头昏眼花,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浩然很熟悉这种疼,是胃痉挛的前奏。但他现在什么吃的也没有,只能把身体团起来,以缩小胃袋的蠕动面积。 这里不是他昨天落地的森林,那一片仓绿在极目远眺的尽处,浩然现在待的地方在他看来应该是一片草原,但很不幸,这里应该最近几天内遭遇过一场山火,地上全都是草本植物焚烧过后的灰烬。 一块连毛带皮的肉被甩到他面前,溅起一小撮洋灰,血腥气混杂其间,冲的浩然胃里一阵翻滚,拧着眉头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背后的肌肉被牵动,又开始一涨一涨的疼,野兽的气息压下来,宽大的舌头跟着印上他的肩背。 这是那只狩猎回来的野兽,但是浩然认不出它是豹还是狮子,相比那一黑一白的两只猛兽,它的脖子上有长长的鬃毛,但是除此之外,它们长的一摸一样,身高体型都一样的巨大,除了它是金色的。 它把那只狩猎回来的像是鹿一样的动物扔到一黑一白两只剑拔弩张的动物之间之后,浩然亲眼看见这家伙就跟失控的火车一样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浩然那时候吓得连叫都不会了,但是野兽并没有伤害他,而是做了一个他看不懂的动作:它把他身上那只白色巨兽撞飞出去了。 那种力量,浩然想都不敢想。 按照白色野兽的体型判断,那家伙至少得有个四五百斤吧,可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被撞得腾空而起了,在离地三四米的高度横飞出去,然后啪嗒落在十米开外。 然后没等浩然反应过来,这只不知是豹还是狮子的家伙又一阵风似地冲到黑色野兽身边,照本宣科的把那家伙也顶飞到半空中,然后摔到地上。 浩然几乎以为它们要打起来了,但是没有,一黑一白两只野兽吃了亏居然都没有冲上来,它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窜低沉的咕噜咕噜声,然后一起去撕咬那只死鹿。之后,就没有兽再来看他了。 金色的爪子在他面前闪了闪,那块连皮带毛红艳艳的肉再次被扒拉到浩然面前。 浩然捂着嘴,往后退,他胃里现在连一滴水都没有了,可禁不起继续折腾。他有些惊慌的抬起头,然后呆住了。 金色巨兽的眼睛里闪着的光芒是疑惑吗?浩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是这只野兽偏着头张望他的样子实在是很人性化啊。 就在浩然仰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金色巨兽再次用爪子扒拉着肉块往浩然身边送了一下,浩然心中一动,眼睛牢牢的盯着它,试探着伸出手摸上那块软鼓囊囊的肉。 油脂混着血液,黏糊糊的,更别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滚上的那层灰尘,浩然一碰上去,手指就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金色巨兽的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尾巴噼里啪啦的四处乱抽起来。 浩然忍着恶心,把那块比巴掌大了一圈的肉抓在手里,慢慢收回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不敢离开野兽的眼睛,但是野兽没有表示出被抢了食物的不悦,它身后的尾巴甚至加快了频率的摇动,在浩然把那块肉举起来,屏住呼吸端到嘴边做出要咬上一口的动作之后,它居然摇了一下硕大的头颅,转身……走了?! 浩然懵了。 据说哺||乳|期的母兽如果死掉了幼崽,就会把抓到的幼小猎物当孩子养起来,于是,他这是撞大运的碰上了这种狗屎运了吗? 但是,浩然忍不住的在手里的肉块和金色豹狮之间来回的看来看去,拜那家伙的身高所赐,浩然没记得在它的腹部看到肿胀的□啊…… 浩然忍不住的思考,于是把目光投向另外两只野兽。 黑白双煞现在已经吃完了,正卧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打嗝……呃,吃饱了应该是在打嗝吧。 那只长着角的鹿已经被它们三个啃得只剩一具骸骨,阳光下血糊糊的,白色的那只肯定不是,浩然在它身下趴过,它那里的样子和金色家伙一样平坦,于是……是黑色的嘛?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应该维护他照顾他的不就是那只黑色的家伙,可是浩然印象中它从来没有靠近自己。 浩然不可抑制的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这有效分散了他胃部抽搐的疼痛注意力,但是当下一波剧痛袭来的时候,他看了看手里已经在空气中被氧化成跟草木灰一个颜色的肉块,还是……一点也不想动。 3、迁徙 浩然尝试偷跑,他用胳膊肘蹭地一点点往后退,后肩骨受力拉扯伤筋疼得他无声咧嘴,但是黑白双煞在趴着晒太阳,尾巴乱抽,台球大的眼珠眯眯着,这看起来是个好机会。 金毛要离他更近一些,但是脑袋已经埋到爪子下面去了,完全没有看他。浩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据说吃饱了的野兽攻击性会下降80%,只要不主动挑衅,就不会暴起伤人。 这种说法似乎是正确的,浩然退出去大概有五十多米,它们都没有抬头,如果这是在森林里就好了,浩然不由得想,在森林里五十米简直是九重天,不像现在,还在野兽一目了然的视野里。 然后浩然转过去,开始匍匐着爬行前进。 这个速度要比后退快上一些,浩然一边爬一边时不时的回头观察下,六十米,七十米,八十米……一百五米……黑煞的位置被白煞挡得严实,但是金毛还趴在原地,捂脸猫的造型江山不改。 然后浩然就觉得他的右半边脸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 是黑煞。 浩然以为看不到他是被白煞挡住了,原来它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了个大圈兜了回来。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下来,浩然睁大眼睛看着它想干什么,但是饥饿,曝晒,让浩然昏眩,眼前一片模糊。 黑煞做了个浩然看不懂的动作,它抖毛。 然后啪嗒一声,一截三角叉的树枝被它从身上甩下来。 树枝落在浩然面前,上面还带着新鲜的黄绿色树叶,叶片五分,有枫叶的形状,但比枫叶小,每一片树叶与树枝相连的叶梗处都结着一长串圆球似地小果子,像葡萄一样。 黑煞似乎是看浩然只是看不动弹,有点急了,上前一爪子把浩然扒拉开,自己俯头咬下去,一口就咬掉了一串。然后它那颗大脑袋就冲浩然凑过来。 浩然被它嘴里的气味熏得直往后退,然后发现退的速度不如黑煞往前凑的速度就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推黑煞的大脑袋,这个动作是完全条件反射的,等浩然一只手抵上黑煞的侧脸他才发现他太逾越了。 浩然的脸上失去血色,他飞快的收回手,结果意外的,黑煞居然没有对他做出攻击反应。 它只是把嘴张开,让浩然看它嘴里的“葡萄”,然后合上嘴,嚼一下,再张开,再闭嘴嚼,再张开,它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浩然忽然茅塞顿开。 他试探的抓过那截树枝,然后把它拖到自己面前来,这个过程里浩然一直盯着黑煞的眼睛,他发现黑煞不嚼了,而是转而专注的看着他——呃,一眨不眨眼的样子姑且称为专注吧。 浩然把“葡萄串”上的“葡萄”揪下来一个,放到嘴里……然后他看到黑煞的大眼睛里散发出赞许or欣慰的目光?! 浩然觉得他一定是被这一晚加上半个上午的诡异事件弄疯了。他居然在一只体型巨大的食肉动物眼中看到了专注?!赞许?!欣慰?! 斯德哥尔摩都没这么玄幻!!! 但是浩然最后还是把“葡萄”当成食物吃下去了,因为那东西嚼在嘴里,有股微酸透甜的味,像是某种水果。 浩然已经饿得只剩半条命了,饥渴又消耗了剩下的二分之一,他别无选择,但是幸好“葡萄”里的含水量非常大。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都在原地趴着不动的休息,太阳非常的大,被焚烧过的地表吸热能力超级强,浩然头顶被晒,身下受蒸,热得头昏眼花,汗如雨下,只好不停的吃“葡萄”保持水分,那一截树枝上的很快就吃光了,这时候黑煞就会离开浩然,它跑起来非常快,像一道黑色闪电,在这片本来就焦黑的土地上很容易失去踪影,但是要不了几分钟就会重新出现,给浩然带回来新的树枝,当然上面还挂满“葡萄”。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黑煞一直趴在浩然身边,偶尔甚至会趴着趴着就蹭过来当浩然的靠枕,这也是浩然在一天里剩下的时间没敢再逃跑的原因。 到了晚上,他们开拔了。拔营的序幕始于黄昏,但当时浩然不知道,他只看到金毛和黑煞迎着黄昏时候漫天的火烧云跑成两道闪电,黑煞还是那个样子,但是沐着夕照的金毛非常漂亮,它的金鬃上缀满密密麻麻的细小彩虹,把它圈成一个彩色的剪影,非常漂亮。 他们两个在荒原上一闪就没了影,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真正的暮色四合的时候,黑煞拖着一只早上那样带着角的动物回来了。 那个动物被摔到白煞面前的时候还没死透,后腿一蹬一蹬的,浩然白着脸往后退了两步,这倒不是逃跑,纯粹生理反应。然后黑煞跑过来,飞快的舔了浩然一下,浩然就一屁股坐地上忘记前一秒在恶心什么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它们的聚餐终于完了,浩然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浑浑噩噩,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下去,金毛用嘴含着他的肩膀往上提,他就站起来,金毛在他身后用脑袋拱,他就往前走,就这样他们开始夜间的跋涉行程。 后来,浩然想,其实他那时候的状态应该是轻度中暑了,所以才麻木的接受金毛无声的指令而没办法去思考,甚至忘了害怕,因为在他们开始行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浩然晕倒了。 浩然醒过来后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太久,天还是黑的,而他不知道被谁驼在背上。 驮着他的家伙跑的不快,这从奔跑中带动的风吹过脸颊的感觉能得知。但是富有节奏感动作依然膈得浩然肋骨生疼,而且每次迈步之间的起伏,还让浩然提心吊胆,他怕被摔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浩然才得空想一些作为人类应该想的事情。 野兽们行走无声,但是有微微的喘息散落在风里,四野里一片寂静,只有四盏小灯泡两两成双,分布在身后两侧。 这是一个箭头形的前进阵容,浩然不知道这么排列仅仅是他们的习惯还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浩然记得他昏倒时候是软到地上的,至于怎么从地上跑到野兽的背上,他完全没有印象。 浩然现在至少放弃了80%的逃走希望,至少在这片被焚烧过后的荒原上不行,在这种一目了然的地方,他跑出去多远都会被追回来,更别黑煞和金毛的速度,浩然觉得他就算提前开始一天行程,也会被追到。 要逃,得先找准方向,但是天是阴的,星星月亮全都不见,浩然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要选择地点,如果能到山脉,或者森林那样的地方,也许还有点希望。 浩然拒绝去想金毛分给他肉食和黑煞给他找来“葡萄”的背后意义,说它们是在养育他吗?首先浩然已经确定最后的黑煞也是一只雄性野兽,它肚子底下那根□巨大的让人头皮发麻,简直就像第五条腿,所以哺育幼崽什么的说不通;其次……其次的想法太玛丽苏了浩然自己都不好意思想;然后剩下的,就全都是绝望了,在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时候,绝望会让人崩溃。 虽然崩溃了在这种时候应该算好事,但是人类大脑中的潜意识保护不是摆设,每当浩然想深入的“崩溃”掉算了的时候,它就会自动自觉的把已经被浩然自己枪毙了无数次的“其次”那条拉出来说事,于是浩然就干脆啥也不想了。 这一夜,他们一直在行走,直到天光微曦才停下脚步。 在这期间跟在浩然后方右侧的野兽,浩然估计应该是黑煞,因为白煞即使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靠到足够近的时候也能分辨出微微反光的兽毛,而且后来浩然也发现驮着他赶路的家伙脖子上有鬃毛,所以只能是黑煞。黑煞在赶路的时候总会隔上几分钟就贴过来,浩然估计它大概是想看看他在金毛身上趴稳了没,会不会从金毛身上掉下来,所以每次贴近都会矮身拱拱浩然,那个动作感觉应该是把浩然往上托一下,但是浩然已经醒了,于是本来校正的姿势就害的浩然差点被拱下金毛的后背,几次之后金毛终于火了,它在黑煞再次靠近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扭头,不知道咬哪了,反正黑煞惨叫一声之后再也没靠过来。 天快亮的时候停下来的地方还是那片被焚烧后的草原,金毛四肢弯曲趴在地上,身体压的很低,浩然的手脚都着了地,他猜这是让他下来的意思。于是浩然自动自觉的下来,但是浩然错估了维持一晚上僵硬姿势之后身体的灵活度,他就动了一下腿,然后咕噜噜的从金毛背上滚了下来。 金毛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它赶过来浩然已经大字型铺成了一块地毯,金毛围着他一圈一圈的转,喉咙里一直发出呜呜低沉的呼噜声。 浩然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苦笑,他真心觉得金毛发出来的声音就像理亏的道歉,但是那怎么可能?! 出于某种浩然自己也说不清的自虐一样的心理,浩然抬起胳膊冲金毛招了招,庞大的身体立刻摇着尾巴趴过来。浩然盯着金毛的眼睛,把胳膊一寸一寸的抬起,他先摸了摸金毛的鬃毛,然后顺着鬃毛一路向上,在这个过程里金毛的眼睛先是睁大,继而眯起,到浩然把手伸到它嘴边一根一根碰触它的胡须,金毛的眼睛已经完全闭起,它的脖子努力往下压,嘴巴垫在地上,头颅却直直扬起,好像很……享受?! 浩然炸着胆子去抚触它的嘴,沿着那条缝一点一点的摩挲,然后金毛嘴一张,吐出舌头快速的在浩然手上舔了一下。 金毛张嘴的瞬间浩然连头发根都是炸的,这是一种天然的恐惧,跟条件反射一样根植于人类的神经中,但是浩然压抑了他的反应,就像起初动念头的自虐一样,他想看看金毛的承受度在哪里。 所以他没有抽回手,而是继续抚摸金毛的嘴巴,甚至尝试用手指撬开它的嘴巴,然后那条舌头再次伸了出来,这次它没有一触即收,而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把浩然的手舔了一遍,连指缝之间都没有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挑句煽情的放在提要里,据说比较拉人气? 4、骑兽 作者有话要说:刷了一下午了,不更点好像很对不起一个劲被我刷伪更的姑娘,因为三儿想多点人看到这篇文,所以,呃,请大家多多原谅好吗,三儿保证就这头两天,好像据说这样犯法的哦,姑娘们手下留情哇 ps:%》_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2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2部分阅读 是一条蛇! 蛇身的鳞片是乌突突的黑色,混在地上又藏在枯树的影子里,浩然根本就分辨不出。如果不是白煞突然冲过来,现在被蛇缠住的人就是他了。想到那胖胖的,怕不有十公分直径的蛇身缠在自己身上,浩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口砰砰乱跳。 战斗很快就接近了尾声,白煞似乎很有跟蛇作战的经验,它一直死死咬住蛇身七寸,任由蛇缠着它的身体在地上翻翻滚滚,直到蛇身脱力,施加在它身上的卷缠越来越松,最后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煞一嘴巴把死蛇远远的甩开,敏捷的跳起来抖落一地飞灰。然后它转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一步步向浩然走来。在离浩然不到一步的距离时,骤然人立,浩然猝不及防喊了“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蛇死的时候浩然是明确的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当看见白煞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浩然突然有些脚软。刚刚咬死了一条蛇的白煞满身都是杀戮之后的戾气,危险极了,可是被白煞漆黑到无底的眼睛牢牢锁定,浩然肾上腺素激升,却一步都迈不开。到最后白煞骤然发难,浩然脑袋里电光火石的瞬间的想到的居然是:原来兔子闻到老虎的尿味会吓得瘫倒是真的啊。 但是被一口咬掉脑袋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浩然头脑一片空白的坐在,耳边传来的居然是一连串很清亮的呼噜声,含在喉咙里,声不大,但是很愉快?随着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煞肥厚宽大的舌头在浩然脸上舔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浩然掰了一堆树皮,在树下把那条后腿烧得半生不熟之后和白煞一起分吃掉了。 是的,烧熟,浩然这么宅的青年,bbq那么野性的食物怎么可能会弄,浩然的做法就是烧起一堆火,把肉扔进去,然后是时不时的拿两根树枝夹着翻翻面,全当做个从十成熟到一成熟的分层式牛排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白煞一直围着他团团转,一边转一边抽打尾巴,它那脚步轻盈的样子没法让人不联想到心情舒畅之类的东西上去,于是浩然怎么也忍不住去想,这货刚刚扑倒他是故意吓唬人呢吧,是吧是吧是吧?! 好吧,这么想是有点不要脸,但是经过巨蟒惊魂的事件后,浩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白煞在身边是很能让人安心的,至少浩然是不敢让它离开太远了,至于自己跑远,浩然就更不敢了。随随便便拉出来一条蛇都十来米长,这是非洲草原吧?逃跑什么的,还是等看到同类在说吧。 但作为白煞故意惊吓他的回报,浩然还是小小的报复了白煞的——分层式牛排的六七成熟部分被他自己密西了,十成完全烤糊的,八九成有火灾现场味的,还有五四三二一层外加骨头没褪血丝的,浩然全都喂了白煞。 看着白煞把那堆他自己分出来的下脚料部分一口一口吃得骨头茬子都不剩,浩然不知怎的,就觉得心情舒畅。 失踪的两只先回来的是金毛,浩然有点意外,他以为黑煞是和金毛一起出去捕猎的,原来不是。 金毛带回来的猎物跟它自个一个色,看起来体型也颇大,但是浩然注意去看就发现这玩意其实就是长了一身豪猪似地炸翅毛,估计扒了皮的话,恐怕还不如早上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有肉。 它把猎物甩到白煞跟前,然后像是发现什么耸着鼻头在白煞身前大力一嗅,半晌之后扭头看了浩然一眼,然后原地趴下开始和白煞一起饕餮那只金毛炸翅猪。 不知道怎么的,从这时候起,一直到晚上天黑透他们开始出发,浩然一直觉得金毛有点“无精打采”的? 不过这个问题浩然并没有多想,除非金毛能开口说人话,否则浩然的觉得就永远只能是觉得,不会有个板上钉钉的答案。浩然关心的重点是另一个问题:黑煞,还没回来。 觉出是出发的时间是因为白煞来到他身边用大脑袋拱他的背,而金毛就趴在他脚边,浩然只要被白煞拱倒就会顺理成章的趴到金毛背上,浩然估摸着在昨天他应该也是这么被弄上去,差别是今天是推他个跟头昨儿可能是直接咬着肩膀s起重机。 浩然赶紧跳开:开玩笑,那姿势空得脑袋里全是血好不好,没留鼻血算他抵抗力强。 转了两圈,浩然最后勉为其难的劈腿跨坐上去,据说动物园里跟狮子合影一张要一百块,骑照翻两番,浩然盘算着这怎么说也是捡了大便宜了,心里便嘿嘿的乐开了花,当然没忘了把一大绺鬃毛当缰绳缠了手腕两个圈。 但是,果然,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没有那么好入口的。起初金毛刚上路,跑的不快,浩然觉得跟昨天的速度差不多,但是他昨天是被驮在金毛背上的,今天是像骑马一样威风凛凛跨坐的,浩然在熟悉金毛迈步之间的身体起伏之后,就觉得抓住了骑金毛的方法,于是一个劲夹着金毛催速,金毛非常通人性,于是速度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浩然就悲剧了。起初只是觉得两条腿的内侧有点麻,后来不麻了又有点火烧火燎的烫,但是因为这个时候金毛的速度已经快得像风驰电掣了,浩然觉得很过瘾,而且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在不久之后又变成了麻酥酥的,浩然就没在意,以为只是姿势固定久了的血脉不畅,结果,午夜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荒原上的小湖,金毛和白煞都去喝水,浩然也有点渴了,也要跟着过去,然后,浩然就发现不对了。 白煞没跟金毛似地扑到水边,而是围着浩然打转,浩然被它堵着,迈不出步,索性站着不动让它闻,于是白煞闻着嗅着,大头就越来越往下,鼻子里喷出的热气,隔着牛仔裤的布料,全都喷到浩然那里。那里那么敏感,被这热气一蒸,自然就有了反应,浩然难为情,一手伸下去捂着腿间,一手就去推白煞,他当然没推动,反倒因为使力不当,自己踉跄了一步。 这一步迈开,浩然就僵住了,他的两条腿,内侧居然全都磨破了。不动还好,牛仔裤的布料和烂肉贴在一起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一动起来,粗糙的牛仔裤布料和大腿上的嫩肉摩擦,简直是活扒人皮一样的酷刑。浩然的眼泪完全不需要酝酿,噼里啪啦就开始滚落下来。 浩然的哭,和别人还不太一样,他其实是天生眼窝子浅,但凡身上一有点什么针鼻大的伤口或者些微的感冒发烧不舒服,都会反应在他那泪腺上,所以浩然还有神智伸手下去摸一摸,发现半条牛仔裤都黏糊糊,湿漉漉的了,也不知道磨坏了多久,总之伤情惨重。 白煞又开始叫,是那种从嗓子里咕噜出来的很低的呼噜声,连成一串压得很低,金毛听到声音,从水边一溜烟的跑回来,跟着它一起叫。 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很悲伤,浩然实在忍不住,伸手各拍拍它们的头,“我没事,别担心。”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5、命名 那晚,他们最后就宿在那个小湖边了。这让浩然没法不把这不同寻常的宿营跟自己拉上关系。 他白天睡过了,腿上的擦伤又一涨一涨的疼,只好睁着眼睛发呆。这样呆着呆着,浩然就慢慢迷糊了 然后,不知道睡了多久,浩然模糊中感觉到地面开始震动,他一惊,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就用比爬起来更快的速度又摔了回去,而且心跳瞬飙到180。 任谁一坐起来,就跟两只灯泡一样亮的东西鼻子对鼻子,都会吓上一跳的。“你想吓死我啊!”浩然嘟囔,还很顺手的拍出去一巴掌,啪的一声正中金毛的鼻头。 浩然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金毛喷了个响鼻,摇摇晃晃的走了。 天好像快要亮了,不再是一团漆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顺着微微放亮的天光,浩然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用风驰电掣的速度往这边飞奔而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黑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明显,那是浩然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一种动物,它居然长得张牙舞爪的,就像……章鱼爬上了岸。 浩然不自觉的往金毛的方向靠了靠,这才眯着仔细打量越来越近的黑影,随着距离拉近,那黑影的身形就越发大得离谱,终于离得足够近了,浩然不敢置信的揉下眼睛——居然是黑煞?! 黑煞当然不会一天一夜就长大,让他的身形膨胀的,是压满了整个脊背的树枝,那些树枝横七竖八的落在一起,让黑煞的影子轮廓膨胀出好几圈。臃肿的影子在浩然面前慢慢减速,终于变成一步一步的往前迈,斜刺里金毛忽然杀过来,挡到浩然身前。 黑煞似乎也才意识到,它现在这副刺猬一样的负累,没法靠近到浩然身边。 它嘴里发出一阵阵很低沉的呼噜声,拳头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浩然,流露出好像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似地神情。 神经错乱了错乱了,浩然一边跟自己嘀嘀咕咕,一边爬起来,蹒跚着绕开金毛,拨开树枝蹭到黑煞身前。 又低又沉的呼噜声一顿,转眼轻快起来,节奏鲜明的像某种校园圆舞曲。接着它大嘴一张,从里面接二连三的掉出一堆东西来,计红塔山一条,诚信肠一根,银桥核桃两袋,还有一根绿色植物挂在它牙缝里,掉不下来的随风摇晃着,浩然吃惊的无法形容。 黑煞带回来的树枝是前一天他还吃过的那种“葡萄”树枝,跟树干相连的部分有些能看出清晰的咬痕,有些明显是折断,黑煞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它们都拖到一起,然后驮了回来,那些树枝上的叶片都打蔫了,“葡萄”皮也开始发皱,很明显它们被折下来很久,也许就是黑煞的一路回程。 黑煞把带回来的东西卸了,跑到湖边咕咚咕咚喝了足有十分钟的水,之后倒头就睡,它锃光瓦亮的黑色皮毛被汗水和炭灰粘连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又难看又可怜。 浩然怔怔的把“葡萄”揪下来一粒,发现卖相虽然差了点,但味道出奇的甜。 浩然把这些“葡萄”全都摘下来,他那t恤早就成了露背装,浩然干脆把它脱了撕成条,然后把“葡萄”梗系在上面,这么一来等到晚上出发的时候,浩然就能把它们挂在黑煞或者白煞的背上,可以节省不少位置。 这活浩然几乎忙活了大半个白天,可想而知黑煞累成这样完全情有可原,在这期间黑煞一直睡得呼噜震天,而金毛离开两次,抓了两只昨天那种炸毛豪猪,它和白煞分吃了一只,给黑煞留了一只,黑煞那只的后腿照例是属于浩然的,浩然在水边捡了些芦苇似地草梗,连熏带烧的吃了个五成熟豪猪排,然后把烧糊的部分和还有完全没熟的部分分给金毛和白煞。 浩然做好了晚上出发的准备,为此他下午甚至还特意勉强自己睡了一觉,结果到了晚上,居然出了变数。 一直到天都黑透了,黑煞也吃饱喝足,金毛居然不来招呼浩然上路,不仅如此,它自己也懒洋洋的趴着不动弹,如果是昨天,浩然才懒得管金毛他们出发不出发,但是经过今天在劳动时间的思考,浩然心中升起一个模模糊糊,他觉得这个推论起码会有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 金毛和黑白双煞,应该不是纯粹的野生动物,尽管浩然到现在都没办法认出他们到底是什么种,但是从他们照顾人的体贴,保护他时的警惕,还有来来回回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时不时上来撒撒娇舔他一下的依恋,浩然觉得,他们应该是人工饲养之后又做了野化训练的动物,至少也是跟人类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这就能说通他们为什么不仅不伤害人,还会带着浩然离开食物充足的森林深入荒原似地的火灾后现场,它们在——送他回家! 得出这个结论浩然兴奋的差点睡不着,但他还是勉强自己一定要睡下去,因为只有充足的体力才能穿越这片草原,回到他应该属于的地方,结果现在一觉醒来,金毛居然不走了?! 浩然开始在金毛身边断断续续的马蚤扰它,拽一下耳朵,揪一撮鬃毛,扯一下尾巴,偶尔还做出拔萝卜的架势揪着金毛的大脑袋往他们前进的方向挣,但是浩然也不敢真的激怒金毛,他的推论只是百分之九十的希望,毕竟还有那十分的变数不是吗? 所以浩然拽耳朵也好扯尾巴也罢,都不敢真的狠拽死扯,但这就成了一个问题,浩然刚把金毛的耳朵拉直绷紧,金毛一个响鼻他就麻利放手跳到白煞身后去,等到看金毛没有过来抓他的意思后再溜过去继续扯尾巴,但是到尾巴抻直金毛一扭头,他又举手投降的跑走了。最后更离谱的是,当浩然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去搬金毛的大脑袋的时候,金毛很干脆的伸出舌头给浩然洗了一把脸。 舔了一下还不算,它趁着浩然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的时候冲上去连连舔起来没完,浩然左躲右躲都躲不开,只能一直往下出溜,然后白煞和黑煞看他们玩得热闹,也凑上来参合一脚,三条大舌头一张脸,浩然的小脸不够分了,于是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浩然被它们三个按倒地上彻底“蹂↓躏”了个便,从上到下,从前到后…… 从头到脚…… 舔起来没头儿。 事后浩然自己反省了下,他这不是活该的么?那一下一下的,可不是跟撩闲一样一样滴?那动物世界上的小狮子,可不就是给兄弟一爪给兄弟一爪,挠着挠着就骨碌到一起了么? 最后浩然把“葡萄”串一提溜一提溜的全都挂在脖子上,红塔山抓在左手,诚信肠拎在右手,银桥核桃奶——包装袋——黑煞在嘴里含着带回来的,虽然它没偷吃的念头,奈何牙口太好戳了个洞——扔在原地,一瘸一拐的自己上路了。 金毛和黑白双煞最初一点动静也没有,直到浩然磕磕绊绊的走出去几十米,黑煞才探头探脑的赶过来,它不停的拦在浩然身前,阻断浩然的去路,浩然每次都不屈不挠的绕过他继续往前,这样来来回回几次,黑煞终于发现不对了,他看完浩然又看金毛,终于失去坚持的往金毛的方向扬着脖子发出一连串变频式的吼叫,好像在说:怎么办啊,我拦不住他。 于是金毛和白煞也不得不跟上来,浩然终于如愿以偿的继续上路了。 浩然觉得高兴,这是他的胜利,他的推断向正确的方向又靠近的一步:看,它们的确是不伤人而且通人性的。为了迁就他那“残腿”,浩然这回选择的侧坐,就像以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那样的姿势,他一手揪牢金毛的鬃毛,一手拍他的脖子,“哎,金毛,你有名字吗?” 回应他的是一串响鼻。 浩然嘿嘿的笑,笑完了说,“既然答应了,那我就叫你金毛了哦。” 金毛的回应又是一串响鼻。 浩然现在心情很好,自顾自的把这响鼻当成金毛的反应,于是他想当然的说,“那我就这么叫你了哦,金毛!”他提高了嗓门叫。 金毛这回屁都没响一声。 浩然皱眉,“怎么不答应了啊,难道不喜欢?不过也是啊,金毛金毛,一听就是二流子,你这家伙这么威风,那……叫金鬃怎么样?你的鬃毛可真漂亮,金光闪闪的!” …… “ok,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叫你金鬃,你呢出一声就代表答应,出两声呢就是不喜欢,我叫了哦,……我可真叫了哦,——金鬃?!” 浩然趴在金毛耳朵上陡然一提嗓门,金毛——哦,金鬃惊得一个趔趄——“嗷——” 浩然乐得使劲拍它脖子,“答应了答应了啊,不许反悔,你以后就叫金鬃,金鬃金鬃金鬃!” 浩然玩得正高兴,脚边一个黑黝黝的影子贴了过来,浩然玩上兴头,于是伸长了胳膊探过去摸摸黑煞的头,“黑煞!” 不理人,只顾仰脖舔浩然的爪子。 浩然想了想,“黑头!” 黑头一心一意继续舔。 浩然一脑门黑线,抽回手藏到身后,“黑地(de音)!!!” 黑地:嗷嗷嗷嗷嗷嗷(给我给我给我)。 浩然笑眯眯的伸出手来摸摸它的脑门,“黑地啊,乖啊……” 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跟前来求抚摩的白煞,浩然眼一转,无三不成席。“白……”本想成双成对的直接叫“白地”,想了想感觉不好,临时改口,“白底!” 白底被他摸着脑门正舒服,眯着眼惬意的呼噜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泪~~~~ 其实“黑地”是三儿很小很小的时候的小名字,据说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三儿小时候掉到煤球里不能找,得听,哪有声哪是三儿,没声的那才是煤块! 补全啦补全啦,姑娘们放心的看吧,三儿看看争取再挤个千把字去。 6、入彀 这个晚上浩然感觉他们还是没有走多远,金鬃始终跑不起来,浩然觉得它甚至没有头一天晚上那么横着驮着他的时候走的路多,但是无论浩然怎么催促,金鬃都是不愠不火的倒蹬它那四条腿,一点加速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时候浩然再怎么愚笨都想出来了,这是因为他受伤了,侧坐的姿势不能坐稳,跑起来会害他跌下来受伤。 但是,浩然又不确定事实百分之百就是这样,如果说金鬃它们三个最初打的主意是把迷路在森林中的人类送回人类世界,这还不难理解,就跟海豚看见溺水的人就会将她顶出水面一样,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关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金鬃有能力把浩然受伤——只能侧坐——侧坐不方便坐稳——坐不稳会摔下来,这么复杂的逻辑关系连成一条线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可真是太聪明了,聪明的浩然都想养上一只。 浩然看着打完猎回来和黑地白底分吃完就趴在地上休息的金鬃,感慨的想。 但是浩然没有感慨多久,就一骨碌的滚到白底身子底下躲避太阳去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浩然一直觉得应该就是非洲的大草原了,虽然他拒绝去想他是怎么在东北亚的黑土地上一睁眼就空投到这地界的,但是这种不出太阳就爽得翻天,太阳一出来就能晒掉人一层皮的地方,除了非洲草原,以浩然那地理知识贫乏的状态,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贴切这种环境的地方。 而且,这荒原是真的很大啊,不管怎么极目远眺,都看不到边际,往哪边看,都是灰呛呛黑突突的,这种一望无垠的感觉,浩然只在102国道的长沈段上见过,但那是在沃地千里青纱成帐的东北平原,以富饶的黑土地而出名的地方,不像这里,虽然土地也是黑的,但却无比的沉闷荒凉。 浩然打了个哈欠,蜷在白底身子底下的阴影里睡着了。 说起来,这是烈日底下唯一能蜷缩的地方了,黑地是黑色的,超级吸热,有它在的地方周围三尺方圆的温度还能在把人蒸熟的基础上连升三级——直接煎糊,金鬃虽然没它那么霸道,但是长长的鬃毛每次碰到身上都扎得人痒痒,再被太阳晒出来的汗水那么一氤,那滋味简直跟足癣长到了脖子上一样难受,经过一次教训之后,浩然就再也不在金鬃的影子里避暑了。 但这也不是说,呆在白底身子底下就是绝对安全的,就像现在,浩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伸出一个巴掌去,因为反手出招没看见,这一胳膊直接捅到白底嘴里去了,浩然抓了一手白底舌头上黏糊糊的唾液,眉头都不皱的正手又全蹭到白底的脖子毛上去,“不许舔了,再舔我告你性丨马蚤丨扰啦!” 他们现在已经在荒原上前进了二十多天快一个月了,野兽口中的腥气,浩然从最初的闻着欲呕到视而不见再到现在的全无所谓,就像最初的惧怕,随着金鬃和白底黑地对他的维护和照顾也渐渐消失到没有痕迹,浩然现在已经进步到,白底的口水就算滴落到他脖颈里,他也直接当成这小子睡觉流口水而不会认为是对他垂涎欲滴的境界了。 但那绝对不代表浩然就喜欢被金鬃它们三个的口水一天三遍的洗澡! 可是悲惨的是,金鬃白底黑地它们,好像非常热衷这个游戏。 就像现在,浩然推开了白底的大头,没躲过黑地的舌祸。长长的,又厚又宽的舌头从脖子拖到后腰,又从侧腰一路舔回肩胛骨,浩然痒痒的直笑,蜷起来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以躲避更悲惨的袭击。 但是这种躲避是不彻底的,他让浩然更悲惨的陷入一个顾头不顾腚的囧局里去。 黑地舔完了后背,开始锲而不舍的往前面的蝴蝶骨进发,浩然一手抱胸s被欺负的良家妇男,一手伸出去狠狠抵住黑地的大头,不让它继续放肆,但金鬃在这时候加入进来,浩然立马就分丨身乏术了。 他不敢把抱胸的爪子放开去像黑地那样隔开金鬃,因为一旁还有白底在虎视眈眈的寻找机会趁虚而入,最后浩然只能伸出一脚抵在金鬃的脑门上,这才成功的把金鬃隔离出战圈。 然后接下来……浩然就放弃抵抗了。 是谁说猫科动物的大脑容量小,智商不发达的,浩然真想把他拉来看看金鬃白底黑地它们!就在刚刚那一小轮拉锯战中,金鬃就成功了应用了围魏救赵,调虎离山,将计就计,还有引蛇出洞,让白底成功抄底,一击即中,直接把浩然软翻。 浩然躺在那里接受三只“滛丨兽”的舌浴,脑袋里叮叮咣咣无数委屈抱怨还有奇思异想纷至沓来,但是没多久就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浩然喘息着泄了。 发泄之后的身体绵软无力,三只野兽毫无所觉,浩然觉得它们现在唯一觉察的大概就是自己的配合,这让它们从头到脚的舔舐变得非常容易而且顺利,从头顶一直舔到脚背,再从脚背一路蜿蜒回来,这个过程每次都会刮走一点沾在小腹上的白浊,浩然看得脸红,索性抬起胳膊捂住脸,眼不见为净。 说起来,金鬃它们第一次接触到浩然的三角区还是浩然自己默许的。这让浩然这几天每次的每日一出完事都懊恼的捶胸顿足。 那时候浩然的腿伤因为他自己的疏忽恶化了,淌出黄|色的脓水,浩然没办法只好脱了裤子查看,当时金鬃正在他旁边趴着,看见浩然露出来的皮肤就上来舔。 浩然那时候压根就没往这种事情上想,他纯洁的比阳春白雪还纯,因为金鬃的动作让他找到灵光一闪的治伤办法。 溃烂伤和烧伤一样需要在伤口上涂敷料,以防止空气中的感染。浩然掉过来的时候身上可没有这玩意,但是金鬃的唾液却让浩然看到了一线生机。唾液粘稠,而且本身就带着一点杀菌的作用,在没鱼虾也好的对付心理下,浩然开始有意识的叉着腿坐在那里,技巧的小心引导金鬃的舌头一直停留在两腿内侧的伤口上,甚至为了让金鬃给他“治疗”的更彻底,他还竭力得敞开腿,把底边的腐肉让出来给金鬃吃。 后来是怎么躺下的浩然自己都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金鬃舔得他舒服,让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浩然看到从高中起就默默喜欢的男孩温顺的跪在他腿间给他做世间最羞耻也是最亲密的事,带笑的眉梢和微微勾起的嘴角,全然不见平日里跋扈的意气飞扬,浩然一个激动,睁开眼就看到金鬃无辜的吧唧着嘴里白花花的液体。 一次性的免洗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金鬃舔烂了,粉嫩嫩的小家伙无辜的搭拉着脑袋大咧咧的躺在空气中,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浩然迟钝的发现他……呃,被兽袭了。 事后浩然一个劲的安慰自己那就是个意外,他光顾着保命要紧却忘了大腿内侧是个多么混账的位置,误伤神马的,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而且一看到金鬃那无辜的眼神,浩然又觉得颇为安慰,起码难为情什么的,可以省了不是嘛。 那之后浩然再没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碰到有明水的湖,两三天下来能找到一个含水的烂泥潭都不容易了,浩然的牛仔裤一直没得到清洗,而要他把干巴巴又是汗又是脓水板结能站起来立正的裤子重新穿回身上去,浩然肯,他那两条腿还不肯呢。 裸丨奔什么的好说不好听,但那也得是有条件的时候才能计较,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要命不要脸,要脸就没命,浩然很看得开,他把牛仔裤的裤腰挡在身前,两腿系在后面做了件克难的围裙,至于光膀子,那不是世上还有膀爷一说么。 但是这么一来,唯一的问题就出来了,金鬃不知道是食髓知味了还是真的把舔浩然当成了唯一兴趣爱好来发展,又或者是光溜溜的浩然舔起来很过瘾不像以前就那么爪子大的一张脸三兄弟分不过来,金鬃有事没事就爱来浩然身边晃上一圈,最后发展到除了狩猎,饕餮和晚上的行程,金鬃无时无刻不黏在浩然身边抓紧时机舔上一下。哦,当然,按照近墨者黑的原则,金鬃毫无疑问的带坏了白底和黑地,共同将这个兴趣发扬光大,于是,就成了浩然现在这样时时被袭的马蚤扰生活。 虽然,呃,当然,这样的滋味很舒服,只看过“钙片”没吃过“钙片”的浩然每次都拒绝不了也是纵容情况恶化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浩然死活不承认就是了。 他就是yd了又能怎么样?反正金鬃它们又不会说出去! 等到终于恢复了力气,浩然一脚踹开最聪明的金鬃,爬起来走向他们今天停留的泥塘边。 大概是有水源的关系,虽然这里的地上还能看出月余前的那场火灾痕迹,但是地面已经披上一层新绿了,金鬃它们可以喝烂泥塘的水解渴,浩然可不行,他只能绕着水塘寻找那些冒出地面的绿色植物,按照经验下一个有生气的宿营地至少两天后才能碰到,浩然要在天黑前它们上路的时候采到尽量多的绿色植物,一来是解渴,二来为充饥。 金鬃它们从来没在吃食上亏待过浩然,无论打得猎物再少再小,属于浩然的那份保质保量的精肉从来没变,但是野兽一天一到两顿没问题,浩然却必须三顿饭。而把早上的肉留到晚上甚至第二天,在这种天气下,浩然怎么也没法过得那么艰苦朴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三儿就是上了个带点油星的汤,应该木事吧木事吧木事吧~~~~~~ 7、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为什么都是短评啊,三儿想爬新手榜,大家帮帮三儿呗,评论字数多点嘛,哪怕,那个啥,凑点标点哈么滴也行呐 章节名不再系统默认,代表本章补完。 ps:本章之前(含本章)凡是指代金鬃白底黑地的“ta”,一律都是“它”,如果出现“他”,那是三儿手误了,有留意的姑娘回头帮忙捉下虫,告诉三儿一声,三儿回头去改。 至于下章之后“它”变成“他”,姑娘们也别以为是兽人变身了,三儿压根就不是那个人设,叫“他”不叫“它”是浩然心理上的第一场革命,别想岔了,会失望哒。 在浩然感觉到身体里没劲,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第五天,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看起来似乎永无止境的荒原。按照浩然粗略的估算,他们大概走了两个月零几天。即以人步行的速度去计算,最保守的估计,这些天他们也前进了两千多公里,那几乎是从黑龙江畔直线到达山东半岛,浩然觉得不可思议。 荒原,哦,现在已经是恢复了一点生气的草原——边缘,是高低错落的稀树林。穿越树梢的风送来清脆的鸟鸣,偶尔能看到五彩的羽毛在晨雾中一晃而过,把浩然感动得眼泪涟涟。 这些天尽欣赏韩昌黎的“草色遥看近却无”去了,偶尔有点火灾过后回来重建家园的草原啮齿类动物,也是一冒头就被金鬃它们吓得望风而逃,或者能碰上个把五感迟钝的,在初露地面的绿草中蹦哒,又免不了被金鬃抓住当零食的命运,而且啮齿类动物单单是毛色就不会让看的人舒服,这么盘算来去,竟是现在听见的鸟叫声最让人心旷神怡。 它们在黎明的晨曦中直接闯进去,没有在林边扎营。 稀树林是草原和森林的过渡,大概深进了半天的功夫,浩然已经萎靡的精神陡然一震,他欢呼一声,从金鬃背上一跃而下,跌跌撞撞的往前方冲去。 那居然是溪水! 在见识了两个月的烂泥塘,所有身体必须的水分只能靠大把兔子吃的东西去补充的时候,此间的潺潺溪水分外让人如入天堂。溪水清澈见底,手指粗细的小鱼儿在里面自由游动,它们自由自在,而且不怕人,即使浩然那一声大吼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振翅扑啦,它们还能依然故我。 浩然把脑袋都浸到水里,痛痛快快喝个够,还是觉得不过瘾,干脆跳进水里,可惜水流太浅,让他泡个澡的心愿落空。 但是没关系,咱是人类嘛,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这事人类最擅长,浩然可惜了一阵子,然后跪在水里撅着屁股开始刨坑。 水底都是细沙,石头也被流水磨没了棱角,土质松软,浩然刨了不大一会,就挖出一个能坐进去个屁屁的小坑,但是浩然的目标是泡澡,所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黑地照例是在观望后一定要参上一脚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浩然觉得黑地应该是在这三只狮虎豹(既像狮子——金鬃,又像豹——黑地,白底更像白虎)中的老小,它不太老实,活泼好动,性格跳脱,但是超级惧怕金鬃。 不得不说黑地非常聪明,它从捣乱,到被浩然纠正,到第三爪子就成了熟练工了,有了黑地的帮助,不过五分钟,浩然就挖出一个盘膝坐进去能没过腰线的水坑。 他把牛仔裤叠吧叠吧按到坑底垫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进去。 呼,好舒服!阳光从头顶稀疏的林木间漫漫纷纷的洒下来,照得身上温温的,溪水沁人心腑的凉爽,浩然觉得,这简直就是神仙级的享受,如果能排除了黑地前后左右绕着他转圈圈,不断把周围的泥沙踩到他的“浴盆”里的话。 “你老实点不要乱动行不行!”浩然冲黑地呲牙,伸手拽了它一把。 黑地被他拽着大腿上的毛,动弹不得,委委屈屈的在水里坐了下来。但是这个姿势好像让它不太舒服,左扭右扭,起来坐下的折腾了好几趟,才又全身绷直的趴下,勉强和浩然弄了个面对面。 然后它伸出舌头,飞快的在浩然胸前舔了一下。 浩然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拿胳膊打水,溅得黑地直眯眼睛,但是八风不动,而且在浩然不注意的时候,它总能抽冷子再舔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浩然忍无可忍,站起来开始撵,拽着黑地的尾巴一直把它拉到岸上去。然后他回去继续泡澡,结果发现裤子被冲走了。 浩然于是在水里扑通扑通深一脚浅一脚的去追牛仔裤,他把牛仔裤追回来了刚跑到水里自己坐下,黑地就又凑过来了,黑地凑过来照例是无孔不入的袭胸,结果最后,这个澡就泡得七零八落了。 金鬃带着猎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黑地湿洒洒的在稀疏的林子里兜圈子乱跑,浩然拎根胳膊粗的树干光着屁屁跟在后面狠追。浩然气喘吁吁,黑地游刃有余,偶尔三转两绕,追人的还要反被偷袭,浩然一会捂上面一会捂下面,最后捂不过来的干脆不捂,站在原地抡着树条破口大骂。 金鬃把猎物叼过来,顺脚踩了看热闹的白底一下,白底被踩疼了,呜呜叫着翻了半个身,露出身下一小块深蓝的布料,然后叫完挪啊挪的又蹭回去重新掩盖趴好。 那边浩然还在跳着脚叫骂,“你个混账黑地,你还我牛仔裤,今天找不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做衣服,……你别跑,还敢跑,再跑!!!……你你你不许过来,哎呀,不许舔我,不许舔了,再舔我就把你舌头剪掉,哇呀,我要阉了你!!!” 金鬃朝天短促的叫了一声,白底耳朵一支,动作麻利迅速的跳起来,头往卧着的地方一拱之后掉头跑远,三转两不转的消失在水源下游。 黑地从一棵树后面现身,慢吞吞的向金鬃走来,在靠近的时候被金鬃一爪子打翻,浩然抓紧机会扑上去一通狠捶。 金鬃和黑地“吃饭”的时候白底从小溪下游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了回来,浩然那时候正在生火打算烧他的肉,稀树林有稀树林的弱点,掰回来的树枝都含水分,浩然没办法又跑来跑去的找树洞,那里面有苔藓,比较好引燃。 烟熏火燎的时候看到白底叼着被水冲走的牛仔裤出现,浩然乐的发疯,跳起来在白底鼻子上狠狠的叭了一下。白底很乖巧的在浩然面前拿大头挨挨蹭蹭,舌头一伸一收的舔来舔去,偶尔整张大嘴都压下来,浩然半边身子都咬进嘴里。 浩然被它连舔带啃痒得直笑,抬手蹭掉||乳|珠上的口水,笑骂,“都他玛跟黑地学坏了。”但到底忙着穿裤子,没分的出手推开。 套上了才发现这裤子还湿漉漉的滴水呢,两条腿瞬间沉得像穿了一双铁鞋,但只要一想起黑地那撩闲的使坏德行,浩然就心甘情愿了。 这段饭浩然吃得非常艰难,柴太湿,火总是烧不起来,浩然的肉——他现在倒是会烤了,但是鉴于今天的实际情况,浩然觉得他今天的肉与其说是烤肉,不如说是熏肉更靠谱一点,浩然最后扒了外面马马虎虎没血丝的一层,剩下的都分给了金鬃它们。 本来不想给黑地的,但是黑地又不知道从哪给他弄回了几根长着果子的树枝,浩然就决定大人有大量的放他一码。 吃完饭,浩然无视黑地有意无意的撩闲,闷头抓紧时间睡觉,他不知道金鬃突然改变了行止时间意味着什么,可能从今天起它们的行动时间要更改,也可能它只是临行起意,这种事情只有金鬃自己知道,可能黑地跟白底也知道,不知道的只有浩然一个,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回复体力。 浩然怀疑他最近的体力下降是因为身体对盐分的摄取不足,但是他就算知道一百种粗盐提炼的方法,也架不住他压根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盐矿的常识,何况,他也根本不知道怎么把粗盐提存。 因为睡得晚,浩然是被某只的大舌头捂住口鼻憋醒的,浩然挣扎着给了那家伙一巴掌,打在一大捧粗硬的鬃毛上,才发现居然是金鬃。如果是黑地的话浩然一定二话不说先扑上去给它一顿好打,但是是金鬃,浩然就没脾气了:可能是自己睡得太死了吧,浩然知道自己累起来是很有雷打不动的能耐的。 它们这次是顺着水流走的,浩然一直听到身边有潺潺的水声,而且凭着感觉,浩然觉得是在往下游去,这让浩然越发相信金鬃它们是在送他回家,可能送不回东北亚,但只要有人,总有机会回去的,虽然,可能遣送部门会有意见。 但是,这样一想,浩然就发现他心中居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他想,他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养一只金毛寻回犬,哪怕为了它改变自己的作息也在所不惜,就是不知道,金毛会不会像金鬃这么聪明,这么厉害…… 浩然依恋的趴到金鬃背上,然后,他感觉到金鬃前进的步伐停下来,肌肉瞬间绷紧。 沉闷的打斗声在身侧响起,伴随着愤怒的咆哮跟巨吼,好像是很多野兽在围攻黑地!但是紧接着浩然就听见一向护卫在他左后方的白底怒吼一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瞬间加入了战团。 围攻的野兽居然没有夜视的能力,这让身处在黑暗中一样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3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3部分阅读 个睁眼瞎的浩然害怕的直哆嗦,他拿不定主意他现在是不是该从金鬃背上爬下来让金鬃去加入战团,这种情况让他害怕,就算是生物链顶端的顶级猛兽也有寡不敌众马失前蹄的时候,如果他们被包围,或者金鬃白底黑地它们战死,那么,那个后果浩然想想都不寒而栗。 胡思乱想中身下的金鬃忽然发力,浩然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揪紧它的鬃毛,紧接着浩然发现金鬃奔跑的方向居然是跟发起战斗的方向完全相反,这让他无比庆幸他刚才吓了一跳的时候没失声叫喊出来,但是这种庆幸来得快退得更快,浩然的眼泪像倾盆大雨一样落下来,金鬃是不会落荒而逃的,没有理由浩然就是这么死死的认定着,可是它在最危险的时候抛弃了它的两个兄弟,它带着他…… 逃亡。 8、逃亡 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地和白底到底能不能逃出来,金鬃要带他去哪里?浩然的脑袋里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浩然能做的就只是揪住金鬃的鬃毛。 奔跑中似乎进入了另一片树林,这回可不是稀树林的那种,金鬃开始左右摇摆,似乎在躲避什么,但就算这样,浩然还是会时不时的被树枝抽到。 金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他忽然停下来,在浩然的惊诧中立起两只前爪搭在什么东西上,然后四肢齐用力,几下就爬到高处。接着他开始趴低身子,浩然愣了一下,这是让他下来吗? 感觉金鬃应该是爬到树上之类的高处,浩然两手都揪紧了金鬃的鬃毛,然后试探着从金鬃背上往下蹭,前几下都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才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是凹凸不平,好像是个三角的锥架。 浩然空出一只手,四处摸索,很快确定这是一个三丫分叉的树杈位置。 浩然两手抱牢一根树干,越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越是会让人心慌气短,浩然下意识的寻找那个能令他安心的所在,但是一转头,迎接他的居然是金鬃口中的那股腥气,他的大舌头随之而来,贴满浩然整张脸。 金鬃热情的都不像他了,大舌头把浩然的嘴巴鼻子全都遮得严严实实,浩然发不出声音,也不敢喘气,连伸手去推开也不能。等到金鬃终于撒欢够了,浩然就剩下抱着大树狂喘气的份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浩然突然间明白了,金鬃是逃走,不是落荒而逃,他是在安顿好了他之后,重新回到他的兄弟们身边去了。 这一晚,浩然在黑暗中过得极度艰难。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战栗半天,金鬃不知道把他带出来多远,以至于浩然一点战斗的声音都听不到,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眼泪更像绝了堤的堰塞湖,没完没了,他把自己紧紧的贴在树上,双手双脚都缠得紧紧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树干的一部分,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躲避其实没什么用处,他既不会潜伏也没有拟态,他在森林里就是个靶子。 就这样惊心动魄的熬过了一晚,天亮的时候,美丽飘渺的山岚在绿色的密林中慢慢腾起,浩然使劲睁大一晚上被他哭肿的眼睛,看到晨雾婆娑中,三道身影若隐若现。 浩然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趴在树干上腾出手使劲挥舞,嘴里不停的叫着金鬃他们的名字。 金鬃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叫就撒欢的赶到,他们的脚步慢吞吞的,随着距离接近,浩然才发现他们的脚步居然有些蹒跚。 就算白底自己搞定那条十来米长的大蛇的时候,他都是气定神闲的。 这个样子的金鬃,大概没有力气上树来接他下去了吧。 浩然开始想办法自己下去,这棵树很高,浩然虽然没有被金鬃送到树尖上,可也离地十几二十米,浩然看了一眼就眼晕,他不敢继续往下看,就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树干上,然后他发现树的枝干部分有点倾斜,虽然只有十来度的样子,但是也足够浩然像只蜗牛那样一点一点的蹭下来,但就算是这样,在离地两米来高的地方他的胳膊还是吃不住劲了,手一松就掉了下来。 万幸树下是长年累月堆积出来的腐烂树叶,浩然只是吓了一跳,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他们中间,把三个大脑袋轮流抱在怀里亲不够的挨蹭,心里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然后,浩然打算检查一下他们的伤情,但是金鬃没有给他时间,他和他的兄弟们在表达完了与浩然的重逢之喜后,就半趴到地上,浩然愣住了,这是让他上去吗? 白底在一旁发出催促的呼噜声,一边用大脑袋的侧面顶浩然,他的左半边脑袋被袭击的东西划伤了,一道翻了皮的伤口从额头斜着划下来到脖颈,也不知道伤没伤到眼睛。 浩然手脚并用爬上金鬃的背。金鬃身上有很多像是被爪子挠出来的撕裂伤,一条条一道道,浩然在往他背上爬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轻轻颤抖,但是当浩然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之后,他马上稳稳的站起身,然后呼哨一声撒开腿狂奔。 这还是自从浩然在他背上磨破了两腿内侧皮肤后,他第一次全速奔跑。 大片的绿树飞快的向后掠去,像开了快进的动画片,树枝抽到身上像小时候爸爸抡到身上的皮带,浩然调整姿势,像晚上抱着大树那样抱紧了金鬃的脖子,把整个身体都和金鬃贴到一起。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树木好像永无止境,身下贴着金鬃的地方也渐渐变得黏腻潮湿,浩然不敢看,他知道那是金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混着汗,像小溪一样在他身上流,一步一脚印的血。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还在密林里前进,黑地离开队伍,几分钟又回来,他抓了一只有五彩羽毛的山鸡,给了金鬃,不大一会又离开队伍,这次他带回来一只尾巴很大,但是身子很小的东西,浩然觉得那大概是松鼠,他把松鼠给了白底。 这两只猎物都小得可怜,金鬃和白底嘴巴一张连毛都不用吐就直接吞到肚子里去了。 之后,金鬃停了下来,他一停下,就直接摔到地上,四肢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喉咙里,像风箱一样拉出呼哧呼哧的破碎喘息声。 黑地和白底都挨过来,发出低沉悲伤的呼噜声,金鬃现在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点金光闪闪的感觉了,全都是血,全都是,被汗水混着,整个身体都染成红色的。 浩然爬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只能摸着金鬃的脑袋不停的亲他。 这样过了一会,大概五分钟,黑地走到浩然身边跪了下去,金鬃支起脑袋,开始摇摇晃晃的推浩然。 浩然顺着他的力气,爬上黑地的背,然后,他们又开始出发了。 这之后的行程就只能用两句话,八个字来形容:衣不解带,人不下鞍!当然了,金鬃他们不是马,没有马鞍的配备,但是浩然觉得也差不多了。 夜行晓宿什么的,都取消了,每天除了解决生理需要,浩然换坐骑,其他的时间它们全都用来狂奔飞窜,连浩然都学会在金鬃背上直接撕扯生肉去填肚子,好吃不好吃都不重要,能不能下口也不是问题,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只要胃袋里别空着磨砂纸,浩然觉得他连树皮都啃得下去。 金鬃他们会在跑动中顺路捕食来不及逃走的一切生命,大到一只山鸡,小到一只甲虫,有一次黑地甚至在奔跑中平地起跳,把一根从树上垂下来的藤条嘎巴嘎巴的嚼嚼吞掉,后来浩然才发现,那是一条肤色和树枝一个颜色的蛇。 浩然记得他们是不吃蛇的,那次在荒原上,白底干掉的那条大蟒蛇,金鬃他们谁都没碰。 金鬃他们正以眼睛能看出来的速度快速消瘦下去,坐在上面能用屁股数出肋骨的条数,浩然学会了用很大片的阔叶树叶子给自己做绑腿,从前t恤衫撕出来的布条又有了新的用处。 每次抓到的最大的那只猎物要给背着浩然的那一只吃,不用驮着浩然奔跑的就只能吃最小的猎物,金鬃背上的伤口开了裂,裂了开,每次休息都要抓紧时间互相舔伤,浩然发现他们的唾液原来真的具有云南白药的作用,至少是具备了一部分的作用。 有几次,浩然没按他们自己的交接班秩序想爬到白底背上去,金鬃的伤一目了然,黑地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一旦离近了就能看到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混在他的黑毛里,所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样其实伤势不比金鬃轻,只有白煞,他的毛色让他的伤一目了然的找不到水份,但是每次都被金鬃咬着裤腰硬薅了下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在奔跑的时候白底突然失足,像风车一样骨碌碌的摔了出去,连翻了四五圈才艰难的爬起来,浩然那时候才发现,白底的一只前爪不自然的蜷曲着,居然骨折了! 断了!! 骨头断了!!! 他就用那条断掉的爪子跟着他们跑了四五天,一刻没停,难怪他跑起来总像一颠一颠的,浩然还以为是因为他在金鬃黑地背上看,看花眼了。 那天傍晚浩然想给白底做个简易的固定架,但是白底拒绝了,他舔着浩然的脸颊脖子,弄得浩然一脸口水哭笑不得,然后用那只完好的前爪异常固执的阻挠浩然的帮忙,把浩然固定他腿骨的树枝扒拉的东倒西歪。 浩然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骑着自行车带他,他坐在二八杠的前梁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车子摔了,老爸护着他一起摔出去,他吓得哇哇哭,老爸就给他检查,检查完发现全身上下连个油皮都没蹭掉,然后老爸扶起自行车带着他回家,回到家之后,他才发现老爸的右手拇指整个指甲盖都掀飞了。后来浩然自己学自行车,有次下车踢到了石头,大母脚趾上的指甲当场被掀掉了一半,浩然疼的脚都不敢落地,哭着把车子扔在路上,金鸡独立的打车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完事了,就这一章,以后都会甜蜜蜜的过日子了,三儿保证! 来,跟我念:三儿是亲妈! 9、发现 不眠不休的急行军持续了八天!在这八天里,金鬃彻底脱了形,只剩骨头架子的身体撑不出他原本的威风挺拔,反倒因为暴瘦搞得兽皮松垮,那些好了坏坏了好的撕裂伤被夹在松垮的兽皮褶皱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那是真正的溃烂。黑地比他好不到哪去,因为承担了绝大多数捕猎的任务,他每天要比金鬃白底多跑很多路,浩然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但就算是在这么累的情况下,他隔三差五的还会给浩然带回一个半个密林里的果子。这样算起来,白底是在外形上最好看的了,但是浩然每次看到他,鼻子都由发酸的冲动,白底变得懒洋洋的,每次一休息,他都好像第一次玩旱冰鞋的笨小孩不会刹车一样一头撞过去,让人心里发疼。 八天后的清晨,他们终于走出了密林。 在通过一条由林木与杂草混长形成的过渡带后,路到了尽头,面前是一个不知道深浅的断崖,金鬃带着浩然没有停顿的跳下去,浩然吓得大叫,紧紧揪住金鬃的鬃毛,但是断崖的落差并不高,浩然一声惨叫还没喊到头,金鬃已经趔趄着落地了。浩然讪讪然的闭嘴,不大一会,白底扒在黑地背上也跟着顺利着落。 他们继续前进,但是浩然明显感觉到速度慢了,这一路,虽然金鬃白底黑地一直在亡命狂奔,但是每次休息快完的时候,身后都会传来类似万马奔腾的地动声音,就是这种声音,让浩然的神经不得不绷紧,咬紧牙关撑过这八天,现在金鬃放慢了速度,是不是代表,那种他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东西,只能生活在密林里? 这个答案仍旧是无解,但是很快的,浩然就完全顾不上再想它了,因为一条大河出现在他们三兽一人的前进路上,那条河的河面是真正的烟波浩渺,它宽得好像没了边! 因为脑袋里一直有个念头,认为这里是非洲,那么眼前这条河,浩然直觉认定是尼罗河,那么顺着河往下走,一定会遇到人的! 浩然一下子兴奋了,直起腰想从金鬃背上跳下去,但是金鬃耸了□体,他条件反射的抱紧了金鬃的脖子。 金鬃一溜小跑,片刻功夫就奔到河边,之后就像跳崖那样,完全没有犹豫的一步踩进水里。 浩然瞬间老实了,嘴巴抿得死紧,脸色惨白,浩然是道地的旱鸭子,连狗刨都不会。 但是幸好,他们最后还是安全的到达彼岸了,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白天,他们在清晨踏进水里,在黄昏时分登陆。 金鬃一上岸就直接摔到地上,他身上那些伤口在水里浸泡了一天,全都泡的发了白,血水流尽,一身金毛湿漉漉的打着绺。皮下筋肉突突的跳,肉眼可见。浩然比他好一点,游泳是个很消耗体力的力气活,浩然不用游,但是他在金鬃背上一动不敢动的僵化了一天,全身都硬了,金鬃一倒在沙滩上,他也跟着翻了个四脚朝天,只剩喘气的份。接着上岸的白底和黑地,都和金鬃一个样。累得死狗一样,倒头就睡。浩然猜,这是因为他们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些危险?没有答案,浩然就只能自问自答,然后给自己安心。 安心之后浩然才想起来另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打火机,进水了……虽然这些天也吃生食,但那是逃命时候迫不得已的选择,在安全了之后如果还要吃那个,浩然觉得会疯的,至不济也一定会吐,事实上就昨天晚上那截山鸡翅膀,浩然就差一点恶心的吐出来了。 但是幸好,他就快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了,这真是个美妙的冒泡的好消息。 他们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浩然本来是想客串一次守夜人,野外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浩然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动物都会在晚上留下守夜警戒的“哨兵”,既然金鬃白底黑地已经累得什么都顾不过来了,那么他责无旁贷。但是浩然实在高估了他的意志,他瞪着眼在黑暗里瞎了半宿,最后还是没抵过瞌睡虫的袭击,窝在金鬃腹部睡着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是一片兵荒马乱。浩然的肚子里在叫,叽里咕噜的像打雷,金鬃经过一晚的休息似乎恢复了不少,用两个爪子箍着他,像舔冰淇淋一样从脖子到腰的舔,这种内外夹击让浩然既想蜷起来抵御胃里越来越难忍的抽疼又想乱扭乱爬的躲开金鬃的马蚤扰,结果到最后他什么也没干成,金鬃从他脖子往下舔的时候一直舔到他那里,然后就开始隔着裤子一直在那里碾压,浩然本来就攒了这七八天,虽然身体疲惫但是一大早本来就是火气上涌的时候,挨了不大一会就缴械,结果黑地捕猎回来的时候浩然就只能死鱼似的在地上大喘气然后连抬起一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地带回来的猎物很大只,浩然觉得它甚至比他初到这个地界的第一天看到的那只角鹿还要大上一圈,但是这是好事,他们每一个在这几天里都累惨了也饿惨了,看到这么大一只猎物,都有点眼冒绿光是可以理解的。 除了浩然,因为他的打火机没法用了了,而危机已经解除,他极度讨厌吃肉,尤其是生肉!不过浩然的别扭并没有持续多久,黑地在扔下那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猎物后,又颠颠的跑到浩然身边趴下前半身,他从嘴里吐出一个拳头大的果子,献宝似的用鼻子顶着送到浩然嘴边。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里面充满了期待,好像在说:很好吃的,你快吃吧。浩然嘴角抽搐,果子个头很饱满,从黑地嘴里吐出来的一瞬间红光一闪而逝看起来也很成熟,但是在沙滩上打着滚来到他嘴边,上面裹着一层匀匀称称的细砂粒你叫他怎么吃?!浩然一直没吃,虽然抓在手里,黑地看起来很伤心,摇摇摆摆的加入金鬃白底他们的进食行列。 其实浩然是真的很想吃,但是得先洗一洗,他抓着果子是在等身体恢复一点力气,不得不说,金鬃早上的行为很有点涸泽而渔的意味,榨干了浩然最后一丝精力,让他现在动弹不得,只能转着眼珠四处看。 金鬃他们这几天都是饿惨了的,浩然见过他一口吞掉一只山鸡连嚼都不嚼,而现在那种饿死鬼投胎的狼狈劲都不见了,浩然看见他们把动物肉少的脑袋还有没肉的皮毛全都扔在一边,不去碰,这是食物充足的表示?因为食物充足于是就开始有条件的挑嘴了? 浩然觉得好笑,然后他的视线定在那只被扔在一边不受青睐的动物头颅上。这个动物应该是食草的,它的眼睛带着食草动物特有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温润,此刻死不瞑目的大睁着,有种无奈任命的悲伤。从前,浩然在家的时候过年杀鸡都下不了手,不仅下不了手,就算是旁人在他面前杀,他也会扭头离开看不下去眼,但是现在,在经过荒原上丛林里这些日子后,浩然对这个已经彻底免疫了,他直勾勾的钉着那只动物的头颅看,试图抓住刚刚在心里一闪而过的那丝不对劲的感觉。 这个动物,它有一对菱形的耳朵,灰棕色的外毛,粗看外表,长得很像羚羊,但是浩然发现这动物的嘴很长,向前突起,而且上唇比下唇更要尖出来一块,如果不看耳朵体毛,这是貘的典型特征,浩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羚羊和貘,岂止是风牛马不相及,根本是十万八千里!但是浩然很快想起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看到的那只角鹿,现在回想起来,那动物的角花枝很简单,从头上长出来,二分叉就没了,而角鹿的角,一贯是以花枝繁复出名的。 他那时候为什么认定那就是角鹿呢?他记得,是因为那动物的体型够大够彪悍。 但其实,那不是角鹿,这个也肯定不是羚羊,浩然不敢说自己有多见闻广博,但赵忠祥老师先后解说过的动物世界人与自然都是他从小到大非常爱看的节目,没有道理,会出现这么多他从来没见过根本不认识的物种!!! 而且说起来从来没见过,根本不认识,他面前不是还有三只吗?金鬃,白底,黑地,金鬃身上有属于雄狮的显著特征——鬃毛,但是他明明不是狮子,黑地身上有黑豹的影子,但是他肯定不是豹子,至于白底,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白虎,但是就浩然知道的动物世界的介绍,白虎本身就是一种病态的不适合在野外生存的动物,他们千年前就在地球上消失了,现有世界上的白虎屈指可数,而且全部在动物园里人工饲养,别说野性这种奢侈的东西他没有,就算是投喂的活食他们都没法自己吃! 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发现一大堆异常,浩然想起这里的夜晚,他最初一直以为是阴天的关系,所以晚上的世界一片漆黑,可是自从他来到这里,一场雨也没下,而且晚上阴云密布的一颗星星也不见,到了白天就艳阳天?! 浩然觉得胸口有点冷,冷得他不由自主的蜷曲成一团,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透彻心扉的寒。 他哆嗦着,蠕动嘴唇喊了一声金鬃,正在撕扯进食的金鬃扔下食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浩然咬牙,又喊了一声白底,白底应声抬头,浩然心口一层层的凉下去。而白底发现浩然只是叫了他却没有下文,有些疑惑的和金鬃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犹豫的看着脚下的肉块,以及浩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浩然就像强迫症发作的病人一样又喊了一声黑地,黑地总是很活泼,浩然一叫,他就摇着脑袋跑过来。浩然大喝一声“站住”,黑地哆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住了,但他同时也懵了,像金鬃白底一样有点不知所措。 浩然咬了咬牙,喊道,“黑地,站在那不许动!”黑地刚要继续死皮赖脸的靠过来,被浩然一声大吼吓得三只脚支地,抬起的前爪在半空中哆嗦着,不敢放下。 浩然又喊了一声金鬃,但是他随即小声说,“算了,还是白底过来吧。”他的声音非常小,只够他们四个人互相听到,浩然看到黑地和金鬃都在看白底,而白底吐出嘴里咬了一半的肉,蜷着骨折的前爪一颠一颠的向他走过来。 浩然闭上眼睛,他一向爱哭,无关心情,只是个条件反射,但是这一次,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7点,搞定第九章! 10、崩局 浩然这几天都无精打采。他心中有个巨大的阴影,他拒绝去证实。但其实这个阴影从他第一天来到这里就一直存在,但他鸵鸟的绕过去了,并且一直不予理会。他开始有意识的疏远金鬃他们三个,不让他们近身,如果黑地还想靠过来讨亲近,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赶走,训斥,喝呼,绷着脸咬牙切齿的连打带踢,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再让他们碰到他身上哪怕一丁点皮肤,如果舌头敢舔上来,浩然会毫不留情的戳他们的眼珠子,像女孩子对付公交色丨狼那样寸步不让,寸土必争。 河岸边往前走两公里左右是又一座密得风雨不透的原始森林,他们现在已经从岸边搬到森林里,浩然本来不想去,他想顺着河岸往下游去,不管在什么地方,一条水量充沛的大河下游总会有人的,这是世界史上所有民族赖以发源的脉搏,但是拉扯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浩然不想走也不得不跟着走了。 当时黑地正咬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得踉跄,河水里突然冲出一股水箭,速度奇快,浩然看见了但是来不及反应,还是黑地反应快,吐出他的胳膊又把他撞得连滚了好几个跟头,等浩然一脑门的沙子站起身,金鬃已经从前方飞奔过来咆哮着加入战圈。 战斗结束后看着那东西的尸体浩然倒抽了口凉气:那家伙身体呈流线型,有长长的吻,这是海豚的标准身形,但是它绝不是海豚,因为它的嘴里长着成排的锋利牙齿,像锯齿一样,浩然毫不怀疑如果当时黑地不是把他撞开的话,这家伙绝对能轻轻松松的在他身上开个洞。 发生了这样的事,浩然不敢再留在河边了,他甚至看见河岸边的沙滩都有心理阴影,从河水到他受袭的地方有三四十米呢,这样都能炮弹似的冲过来,可想而知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但是进入森林的边缘,浩然发现他的处境好像更危险了。他是可以把黑地从他身边赶得远远的,但是他没法把他方圆三尺之内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赶开,而且他也没法分辨,从他背后的大树上面的树杈垂下来的藤条,那到底是一根真的藤条呢,还是一条通体碧绿的毒蛇?! 他变得一惊一乍,草木皆兵,平静的森林里常常传出变了调的惨叫,声音凄厉的山鸡松鼠望风而逃,而他自己,眼泪鼻水丰沛的随时可以决堤,而且一溃千里,收止不住。 这日子不能这么过了!浩然愤恨不已。一口热的都吃不到,天天上顿果子下顿果子,大的小的红的绿的酸的甜的,就算再好吃他又不是猴子,还有这见鬼的破地方,一脚踩下去“吱嘎”,“嗷”……什么见鬼的动静都有,他的神经又不是钢丝做的什么人受得了这么天天神经衰弱的,啊?! 他跳到金鬃面前,大声喊“我要回家”!声音很响,但气势不足,随着回家两字落地的还有他那一堆止也止不住噼里啪啦的金豆豆,三个月,茹毛饮血的三个月,他想念他的牛奶,他的咖啡,他的红塔山,他的电脑还有里面那些小钙片,他的西红柿牛腩…… 金鬃贴上来舔他的脸,把泪水吮走把口水留下,这是自从浩然发现这地界不是非洲甚至都可能不是地球之后第一次允许他靠得这么近,他舔的很happy,浩然很难过,他觉得自己真是堕落了,居然沦落到色丨诱一只野兽的地步,但是他没办法,他没有那个勇气独自沿着河往下游走,寻找回家的路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寻死路。 浩然抱着金鬃的脑袋,像以前那样允许他在他胸前脖颈脸上挨挨蹭蹭舔舔吃尽豆腐,然后他小声颤抖着说:“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金鬃看了他一会,抬爪把浩然扒拉倒了。 倒下去的时候腰硌到树桩,浩然瞬间眼泪汪汪了更深一层,借着晾腰他给自己翻了个身,想了想又伸手到下面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下来。 他闭着眼睛想,如果金鬃来脱他一定不反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做了一回重口钙片的猪脚。 浩然七上八下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他却不知道,当他倒下去的时候金鬃眼里闪动的是怎样狂热的眼神,而当他背着他摆出尽请享受的样子时他眼里又闪动着怎样的愤怒,最后那些狂热和愤怒都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闪烁不休的阴森与杀戮。 但是这一切浩然都看不见,他只感觉到金鬃的一只爪子踏在他腰上,碾了碾,又压了压,接着野兽口中的热气就喷在他的脖颈和耳朵上。如果三个月前他一定会吓得哭爹喊娘,以为这是野兽进食的先兆,先用爪子按住固定食物,接着脑袋伸过来牙齿撕扯,但是现在这样的念头根本不会在他脑袋里成形,就算金鬃一口把他整个脑袋都咬到嘴里,他也只会当他是在吓唬着他玩,或者那玩法里还掺着点吃豆腐揩油这么高级的想头,这是浩然最近几天才悟出来的。 野兽的鬃毛落在背上,又麻又痒的,浩然把胳膊枕在额头下,心里莫名的委屈,第一次呢,居然是在烂树叶子堆上,没有床没有情人的爱抚,只有一条野兽的大舌头在他背上游荡,把口水刷满他全身后,沿着腰线滑到他裤子里,重点照拂对象是他的股缝。 金鬃一直在那里舔,偶尔抽出来隔着裤子继续舔,浩然满头黑线的发现,金鬃大概不会脱他的裤子…… 要不要自己脱?浩然囧了,囧了的浩然有点僵,已经不耐烦的金鬃大爪子一挥勾住了浩然的裤腰。 “别,别别,我,我自己来……”浩然马上翻过来两手握住他的爪子,金鬃的爪子一张开能当最锋利的开山刀用,毁了这条裤子他还怎么回家?! 浩然犹犹豫豫的自己往下褪,动作很慢,手有点抖,这事太难为情了,以前没发觉异常的时候还不觉得,亚当和夏娃的羞耻也是因为对方而波己的,但是当知道金鬃白底黑地他们拥有类人的智慧后,浩然就不敢再这么暴露了。 金鬃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吼声,低头扯住一条裤腿,一扭头,就把浩然半天褪不下来的裤子拽到一边的树杈上挂着去了。浩然傻眼,他还打算把裤子放在身下垫着点呐! 金鬃没再给浩然时间,他爪子一扬就把浩然重新推到,淡金色的鼻头打着响在浩然腿间嗅闻,热热的气息一波一波的烘上来,浩然知道自己硬了。 难道是重口gv看多了,所以接受度就抬升了?浩然百思不解,但就算在这样自我唾弃的时候,浩然还居然抽空瞄了一眼金鬃的那里:还行,看起来好像不算大,应该不至于升级成流血事件。 浩然的胡思想乱只能坚持这么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禁欲太久还是浩然这次是跟金鬃摊牌着来的,金鬃的大舌头卷起来重重的包住浩然的三角区,连同那张血盆大口的都用上,浩然以躺姿跨坐在那张嘴。前面和后面一起被舌头伺候是个什么滋味,浩然腰都软了,迷糊中腿间一凉,浩然想也不想的扭动身体重新蹭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热源没找到,反倒是沉闷的撞击声和野兽愤怒的咆哮声先响起,浩然目瞪口呆的睁开眼,他看到白底像疯了一样把金鬃撞成一只滚地葫芦,沿途压平了一溜矮灌木,攻击金鬃。这还不算完,他冲过去,和金鬃打成一团,爪挠,头顶,口咬,尾抽,身撞,身体的一切部位都能变成他的武器,这是浩然第一次看到白底全力施展的打斗,他的力量大得出奇,尾巴横起来一甩能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啸声,大腿粗的树干能被他齐刷刷的抽断,头颅一耸合抱粗的大树就被他连根顶起…… 黑地赶过来用尾巴圈着他往后拽,拖出一段距离后开始在他身上舔,脸,脖子,前胸,后背,胳膊,连同被吓到萎靡的小浩然,哪都不拉下,浩然一头黑线的躲开这个趁火打劫者,双眼直盯着战场,黑地几次蹭过来,都被他推开,黑地于是开始呜呜的小声叫,像被丢弃窝外的幼崽,可怜极了。偌大的身子蹲坐在地上,像瑞星的卡卡。 战斗很快就到了尾声,白底虽然拼命,但毕竟少了一只爪子,金鬃绕开他,一步一步往这边过来,他那总是懒洋洋仿佛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异乎寻常的专注,牢牢笼罩着浩然。 浩然惊恐的发现,他居然有些身不由主的腿软,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得不握紧拳头。 在金鬃离他只剩不到五米距离的时候,黑地飞快的闪过来夹在他和金鬃之间,他压低前半身,全身肌肉收紧,喉咙深处不断发出狺狺的咆哮声,粗壮的黑色尾巴在背后甩来甩去,抽得浩然不断后退。 金鬃不堪多让,也摆出全力戒备的身形,在黑地的吼声告一段落后,他发出一连串高亢到有些刺耳的尖利声音。 恢复力气的白底很快就打断了他的声音,他的吼声更趋于一种雄浑的感觉,但奇快的频率破坏了那种重低音的效果。 浩然鬼使神差的觉得他们是在交谈,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吵架! 而更快的,浩然福至心灵的发现他们吵架的内容和自己有关。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浩然明确看到金鬃看过来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怨毒,或者说是激愤之类的东西,一层冷汗唰的冒了出来,他完全忘记了,这不是一个可以谈条件的人,这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即使他有人类一样聪明的大脑! 那种耳朵里嗡嗡响,世界都在消失中,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的感觉时隔三个月又回来了,浩然把自己抱成一个团,身体圆润的缩小到他能蜷曲的最大限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可能一小时,金鬃跟白底黑地的咆哮对决结束了,浩然感觉到他的肩膀被谁咬住了,他吓得马上跳起来,顾不得肩膀被尖利牙齿撞伤的刺痛一边拼命往后退一边大声喊,“不要吃掉我,我不回家了,不回去了!我哪也不去了还不行吗?” 说完,眼泪跟着淌下来。他从前落金豆都是条件反射接错了应激神经,所以他可以一边流泪一边义正言辞庄严肃穆,但这一次,他流着泪小声哭了出来,“都他玛欺负人,我想回家,这什么破地方啊,我吃不饱,我胃里好难受,疼死我了……” 黑地在他的泪眼婆娑中举步维艰起来,看看斗鸡似的金鬃和白底,扭头试探着舔了浩然脸一下。 浩然“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黑地彻底懵了,傻站在那里低着头看浩然的头顶。 金鬃望了窝囊黑地一眼,晃悠着走过去撞开他,接着金鬃在浩然耳边响亮的打了个嗝,浩然瞬间手脚僵硬鼻水倒流。 金鬃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浩然,接着,四肢曲起,肚子压低,伏倒在浩然面前。 这个动作他们曾经配合了三个月,浩然无比熟悉又无比震惊的指着自己鼻子,“要,要我上去?” 金鬃扭头不看他,打了个不耐烦的响鼻。 浩然于是哆哆嗦嗦的爬了上去。 起驾,御风,金鬃在密林里再次撒开速度,像一道金色的利箭朝林子深处疾射而去,浩然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居然又开始旅途跋涉了,可是,“啊,我的裤子啊!”他在风里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纪浩然:性别男,标签伪,属性宅,为人简介八个字:温柔良善,老实可欺 鉴定完毕! 11、生病 这场危机其实早晚都得来,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浩然又是能蒙着眼睛走道不掉坑绝不睁眼的一根筋半傻子,这问题不爆发一次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浩然没想到金鬃怒起来居然想弄死他,所以说,这人就不能惯,放在三个月前,什么回家,条件,色丨诱,金鬃让他躺下他不敢站着,金鬃让把腿张开一百八十度,他绝对不敢打九折开一百六二! 等浩然想明白他在鬼门关前居然打了个转,那冷汗嗖的就出来了,彼时他又迷迷糊糊光波出溜的跨在金鬃背上,金鬃又风驰电掣的赶路,林子里凉飕飕的小风再那么一嗖,浩然想不病都难。 浩然是从金鬃背上一头栽下来的,他掉下来的时候还只是因为发烧有些昏沉,掉下去的时候他自己还知道坏了,但是之后就整个彻底昏了。 从金鬃到黑地有一个算一个刹车制动都是极好的,感觉也是敏锐的,金鬃感觉到背上一轻掉头回来找的时候白底和黑地已经扑过去了,但到底没有手,接不住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浩然大头朝下摔进草丛枯枝里,沿途铲平了几根枯枝,在身上留下数道泛着血丝的檩子。 金鬃跑过来,还没靠近就被白底撞开,黑地有些畏惧的看着两个哥哥之间的紧张气氛,发出呜呜的叫声提醒他们宝贝的不对劲。纪浩然的身体绵软,气息急促,脸庞通红,而双目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们再聪明,到底不是人类,不明白发生在浩然身上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野兽的直觉让他们能感觉得出,现在的宝贝很脆弱,非常脆弱,大概就相当于刚刚出生的幼崽,一场大雨,一场大风,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黑地发出哀伤的吼声,然后趴下来从头到脚静静舔舐浩然身上源源不绝的冷汗还有混在一起的血丝。 浩然觉得冷,是那种从骨头里往外散发的寒意,不管他怎么蜷曲身体,都没办法抵挡这股寒意,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自己缩到足够小,然后往感觉中有些微温热气息的地方挪过去,一边挪,一边还胡乱张着手去抓被角。 黑地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原本是在给宝贝舔舐身上的水珠,结果他的宝贝忽然动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的宝贝拱着拱着就拱到他嘴边来了,他用两只手分别扳着他的上下颚,然后连脑袋带身子的——往他嘴里钻?! orz……我是很想吃了你,可是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金鬃狩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人事不知的纪浩然蜷成一个团分成两部分睡得那个香甜,他的脑袋拱在黑地嘴里枕着黑地用舌头垫着的牙当枕头,大半条腿伸到白底喉咙里卡的白底直犯呕,中间露出一截蜜色的胸膛并半截细腰,总之姿势很危险,作风巨豪放! 黑地看到金鬃眼里能放出蓝光来,“哥,救命啊!”他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传递出这个讯息。他这个姿势太悲催了,白底那还找了点东西搪一下,他这里张着嘴都快要僵了,白底那牙扣上了顶多是腿上多俩洞洞,他这合上嘴就把脑袋咬掉了t_t 金鬃扔下猎物踱过来左右看看,白底的塌着眼皮一副这样感觉也不错的无所谓德行,黑地则一脸渴盼的等待他救他于水火,但是这些他都不感兴趣,他凑上去舔了舔浩然露出来的那截小蛮腰,不得不说,嗯,这个姿势真方便呐…… 浩然这一昏昏得不算太久,过了半天就醒了,真算起来之所以会没出息的昏迷,他自己身体出问题只是个引子,罪魁祸首是金鬃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4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4部分阅读 的疾驰,本来坐在上面就晕车,还跑得那么快,身体能不罢工么?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不错,于是伸了个懒腰庆祝下,orz……两声巨响的咳嗽吓得他一哆嗦。然后脑袋下的枕头嗖的让人抽走了。 浩然揉着后脑勺爬起来,发现黑地和白底一只一对兔子眼,眼角还带着可疑的液体。 三米高四米长的庞然大物却带着被主人欺负了的狗狗的表情哀怨的看着他,浩然不厚道的笑了,忒好玩了啊。 然后他听见金鬃威势十足的嗷了一声,失去清醒之前的记忆回来了,浩然连滚带爬的钻到白底肚子底下去了。 黑地的表情更委屈了,白底惬意的打个喷嚏,收拢爪子抱紧浩然。 金鬃又嗷了一声,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被金鬃吃掉三分之一的猎物,非常有骨气的扭头义无反顾的朝白底走去。 浩然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还在发热,正在摆弄白底的四个爪子以便把自己的身体更好的圈起来,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数,感冒发烧伤风受寒一烧起来就是三十八九四十挂零的温度,温度计拔出来看着吓人,但其实捂一身汗出来立马就会退烧,可是森林里没有棉被,白底的肚子底下虽然热乎,可惜六面漏风。 在这种地方生病简直就是找死,浩然只能寄望自己那个易感易康的体质能继续发挥作用。 黑地过来的时候浩然没怎么注意,他正琢磨着怎么能把白底的两只下肢的腿窝部分好好应用起来,白底的身形太巨大了,而且一只前爪还骨折着,利用率很差。浩然觉得如果白底能坐起来就好了,不是那种两只后爪蜷着的蹲坐,最好是倚着树什么的蜷坐,那样的话白底的肚子就会自然v出一个兜,浩然觉得有那个兜的话应该能像袋鼠妈妈带小鼠一样把他包起来了。 摊手,果然生病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浩然现在就是什么都敢想,啥都敢琢磨。但想归想,把一只野性十足的大猫当积木摆弄,浩然还没那么高的执行能力。 黑地一过来就躺到白底对面,然后伸爪子伸尾巴伸脑袋的开始和白底抢人,被抢的浩然一点正在被抢的自觉都没有,倒是从黑地的姿势里得到灵光乍现的天机。 之后,他一手抓住黑地的尾巴,一手拽住了黑地的前爪,“过来”,他叫。 黑地愣了一下听话的往前蹭。 浩然又拍拍身后的白底,“躺起来,不对,是侧着,侧着,”浩然摆出一个侧卧的标准姿势,不太标准的是他的两只胳膊两条腿都笔直的往前伸,白底一向很惯着他的,让怎么样,就乖乖的摆出姿势。 浩然满意了,“对,就是这样。”他鼓励白底维持这个姿势不对,然后自己拱啊拱的退回白底怀里,在往回退的时候他一直拽着黑地的尾巴,带着黑地一直往前蹭。 最后,一黑一白两只大爷终于成功的对接了,他们两个的前爪互相搭在对方的脖子上,后爪交叉着缠到一起,浩然蜷在这个由两面肚皮围起来的狭小空间中,终于舒服的吐了口气,“真乖,不要乱动哦,我要睡觉啦。” 然后他就接着睡着了。 浩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出了一身透汗,整个人都松泛了不少,就是肚子里空空的,很难受。前面和后面都贴着毛茸茸的东西,混着汗水,刺得他全身上下无处不痒痒。 又听话又乖巧,这种毛绒绒的大宝贝就适合养来一只当宠物,同吃同睡,又解闷又暖床,可是浩然很清楚,他现在的日子是完全过反了,根本就是这三只把他当宠物宝贝养起来了,而且,除了宠物,好像还有点别的。 这个问题不能想,细想的话既虐身又虐心,浩然果断放弃。然后他从两只肚子中间爬起来,但就晃了一下又马上挤回去了。森林里的夜晚太凉了,他又带着一身汗,被风一溜鸡皮疙瘩雨后春笋一样的冒。身前身后的两只都被他惊动,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呼噜声好像询问“你要干嘛”或者是,“你终于醒啦”之类的。 可能是脑袋里有了这三只不是普通野兽,是很聪明的,跟人一样有智慧的念头,浩然觉得他最近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虽然这样很可笑,但是浩然还是忍不住说,“我冷,还饿,有东西吃吗?” 然后停了一会,补充,“我的裤子呢?” 裤子没有了,金鬃只给了他一大块肉。浩然以为去给它找食物的是黑地,它最愿意干这个,狩猎带回来分给他的后腿,十回有八回是黑地颠颠的给他送过来,有时候明明白底已经走到浩然身边,也会被他硬抢去,费个二遍事,而且浩然明明记得,他睡着的时候是把白底和黑地并在一起的。 在他说完自己又冷又饿,金鬃就起身去给它拿食物的功夫,白底已经调整了他侧卧的姿势,浩然现在就依偎在他肚子上,白底把四个爪子都团过来,像一件毯子一样把他围了起来,之后金鬃就把肉扔过来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随着肉一起扔过来的,还有他的鬃毛,在他甩头的时候抽到浩然了。 裤子没了,打火机湿了,当然现在也跟着裤子一起丢了,连他跋山涉水一路带来的红塔山都不见了,浩然好想再大哭一样,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干干净净裸得只剩一张人皮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再掂掂手里足有三斤沉的肉块,浩然更郁闷了,连水果素食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磕磕绊绊,终于摔出来了,为三儿欢呼吧 12、人踪 浩然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个野人了。 首先,从外形上看,他的头发三个月没整理,长长的披在肩膀上,因为没有梳子每天就只能用手耙耙了事,那种乱糟糟又干又枯的样子尽显野人风貌;其次,他还围上了兽皮裙,尽管从活体身上直接拔下来的皮让他恶心的半死,但他还是捏着鼻子围上了,因为他的牛仔裤找不见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套装扮下来,浩然简直就是打着标签穿着制服的野人了。 做这样的改变是非常无奈的,但是浩然别无选择,那场发烧让他彻底认清了一件事实:不管他将来还有没有回家的机会,照顾好现在的自己都是最重要的重点,不然就靠他现在的体格,回家之前先把自己折腾挂掉简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点难度都没有。 谁是宠物谁养着谁的问题已经不再流行,被动物血肉腐烂的味道包围上三天,怎么给自己弄件能穿起来御寒又不至于熏死自己的衣服就足够占据人的全部思维,这一点都不难理解。 那一场发烧,好像烧坏了浩然脑子里的某根弦,人类天生的那种优越感附身的那根弦。 他们现在又开始出发了,好像从相遇开始他们一直就在不停的走,最初,穿过那片荒原的时候浩然就猜过他们应该是有目的的,毕竟如果是为了食物,那时候那个荒原边上的森林就非常理想,那时候浩然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离开物产丰饶的居住地是为了送他回家,感动的要死。现在当然不会再那么自恋的想,但是金鬃他们是在朝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前进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事实。 浩然开始好奇,他霸着白底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啊,你们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救我啊,有什么目的……白底从善如流的舔他一脸口水,浩然怒了,把身子转半个圈开始摆弄白底骨折的那条腿。 那条腿上裹了一圈草泥,浩然不知道是什么草,也不知道白底是从哪来弄的,但白底的这个行为让浩然很开眼,会把草弄成碎末裹在伤口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做工具应用的一种方式吧?这事真的很神奇。 但是再神奇,都比不上他们走出森林的那一天,浩然眼前所出现的一切给他的震撼。 他们其实不算走出了森林,那只是在密林深处的一个湖泊,湖面不大,但是水很清,倒映着飘满白色云朵的天空,在看了几十天早就看腻歪看出视觉疲劳的满眼绿色中,显得很像另一片天地。 金鬃驮着他带着白底黑地沿着湖岸走,浩然频频扭头,湖边到森林有一块缓冲带,鲜花遍野,花色正艳,但是浩然看得不是那个,他在开花的植物上看到一些果实,他有点饿了。 自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天色丨诱不成还差点丢了小命,浩然对金鬃就有种下意识的惧怕,再也不敢随便指挥这个庞然大物,如果吃腻了生肉他会去找黑地,黑地很勤快,每次都不负所望。 但是现在金鬃背着他,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声都不敢出。但是不得不说,黑地作为一只好动爱现殷勤的野兽,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在浩然把脖子都拧出一百八十度角之后,黑地非常自动自觉的向那棵植物——的隔壁靠拢过去了。 浩然接过来的时候心头吐血,我要的是果子你给碗口大的花干什么啊?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啊?! 浩然这里还在无语中,身下金鬃的脚步已经的停了,一直跟在他后面的白底和黑地齐齐嗷了一声,声音轻快而激越,然后双双利剑般的扑了出去。 因为金鬃没有做出蹲地的动作,浩然就没有到了地头的自觉,但是他一扭头,就愣住了。 这里是一片花的海洋,这个不新鲜,他们沿着湖岸走了这大半圈都是这样的,新鲜的是,那花明显是有人栽种整理过的,一米多高的花株被有序的排列在半米来宽的土地上,除了修剪的不大整齐,它们简直就是一道篱笆墙! 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绝处逢生?这就是啊!在完全绝望的认命后等着金鬃把他带进一群狮虎豹世界的浩然完全惊呆了,接着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抬腿就从金鬃背上翻了下来,在摔了一个跟头圆润的骨碌两圈之后跳起来跌跌撞撞就冲进了花园篱笆后面,边跑边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在清楚看到篱笆墙内的世界之后浩然的声音自己就迟疑了,他在外面就看到花墙围出来的空地里面有几个可疑的包包,但是篱笆墙的震撼太大了被他忽略过去,现在进入篱笆围出来的小院,看清了墙内的全部建筑,他开始怀疑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篱笆还是那个墙,但是里面的包包在近看的时候就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包了,首先,它是篱笆围出来的院子里的唯一建筑,建在浩然冲进来的花丨径前方,小院正中靠后二分之一的位置,这个位置带有强烈的人为色彩,但是那个东西,实在不像人会用的东西!如果要浩然准确的找出一个词来说它是什么,浩然会说,那他玛分明是个鸟窝啊鸟窝啊!!! 除了个头大得离谱点,全树枝网状交叉结构,它不是个大号鸟窝能是什么啊?又因为年久失修树枝干枯,枝杈交叉间露出很多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网眼,里面还真的有好些羽毛! 浩然的满腔热情瞬时潮落三千尺,只余一肚子散发不出来的失望和悲愤。 果然金鬃就没打算把他送回他应该去的地方,但浩然马上就苦笑出来,本来也不是啦,是他自己傻了吧唧的把这里当成民居了,现在想想,这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有数不清的野兽,什么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住?还没深入到这里,就等着被野兽当美食吃掉吧! 他失神的站在那里,想不起来动,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头脑中一片空白,视网膜上虽然接收到白底和黑地在小院里来来回回的跑,东嗅一下西闻一口,但是脑袋里完全没有接收到信号,也完全提不起劲去想他们的行为背后的意义。 直到黑地过来咬他的兽皮裙。 话说自从浩然穿上了兽皮裙,从前有事就用嘴含着浩然的肩膀摆弄人的习惯黑地在一夜之间彻底改了,他开始改去咬兽皮裙。兽皮既硬又韧,浩然只能把它粗粗的系在腰上,时不时得就得紧紧,否则他自己就会松脱,黑地这个习惯的改变让浩然一脑门的黑线但又说不听,那是一咬一个准的扒丨光丨光! 浩然终于回到人间了,他发现他下来发呆了这么久,金鬃居然没有来催他上马继续赶路,反倒不知跑哪去了,黑地咬着他的手小幅度的摆头,好像在说,“跟我走”。 走就走吧。浩然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黑地怎么说,他就怎么来。 黑地拉着他,一直走到“鸟窝”后面的花墙边。这里的篱笆厚度,明显比浩然过来的前面宽上许多,浩然目测感觉起码得在两米,而且植株也有所变化,比前面高了一倍,前面的植株也就是在浩然的腰际,这里已经明显比浩然个头还高了,黑地很兴奋的扯着浩然往下拽,浩然顺从的跪到地上。 跪着的姿势正好平视花株的根部与土地接触的部位,浩然愣了一下,偏头疑惑的看了黑地一样。 黑地很兴奋的看着他,喉咙里响着不断气的愉快呼噜声。 浩然转回头,伸长了胳膊往花丛深处掏摸,收手回来的时候,掌心里攥着四粒鸟蛋。黑地很兴奋的甩了下头,站起来拉着浩然继续走。他们这样顺着花墙几乎巡视了一半,一共找到九个真正的鸟窝,掏了二十多粒蛋。 黑地满眼亮晶晶的围着浩然转,如果在三个月前,黑地用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眼神动作围着他,浩然绝对会吓破胆的,那简直就是一只大猫在围着耗子琢磨从哪下口开吃,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浩然已经知道了,当黑地这么干的时候,其实是在邀功,他每次给浩然找到新的,并且浩然也觉得非常好吃的野生果子的时候,就会这么干,而相对的,如果他找来的果子只是味道一般仅仅能起到给浩然解渴或者充饥作用的果子,他就不会这么兴奋! 这个灵光一闪的联想让浩然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用脸蹭蹭黑地的鼻子——自从发现这三个家伙都不太纯洁之后浩然就开始排斥拿嘴亲他们,最多用脸贴一下,黑地显得不太满意,呼噜声低了很多。但是浩然管不来他那小性子了,他蹭完脸马上问黑地,“你在这住过吗?” 黑地的呼噜声大了一下。 “是小时候?” “还有谁和你一起住?你们的主人吗?” “住了多久?” “他还在吗?他去哪了?” 浩然焦急的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黑地开始不回答,呼噜声照旧,到浩然问到后来,他干脆拿爪子捂住头,连呼噜声都不呼噜了。浩然拿手指戳他鼻子,他也只是歪下头闪开,然后继续拿爪子捂头,非常干脆的表示出老子不爽不想说话的架势。 这简直是破天荒的,黑地从没对浩然这么懈怠过,他是三兄弟里最热情,热情到都有点二的一个,不管浩然怎么对他,前一刻黯然离开只要浩然喊一声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完全的没脾气,极度的不记仇。 现在这个老好人居然发脾气了,可真是难得。更难得的是看到黑地这么颓废的样子,浩然破天荒的想去安慰安慰他。他于是坐到地上,叉开腿去抱黑地的大脑袋。但是浩然忘了一件事,他的兽皮裙是用黄羚貘的后半身做的,用两条后腿上的皮当带子系在腰上的,当他叉开腿坐着的时候,前面就完全打开了,系起来的后腿皮就像兜裆布那样垂下来掩住他的三角区,等到浩然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地已经非常狡猾的拱开了黄羚貘的后腿毛,大舌头一卷就把浩然的整个命根子裹住了。 算起来浩然已经半个多月没纾解了,黑地的动作让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小浩然瞬间精神百倍。感觉到这个变化,黑地的喉咙里瞬间爆发出一连串又快又急的呼噜声,就像在说,“哈哈,可算被我逮到了……” 好吧,幸灾乐祸,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高级的意识形态作为一只野兽应该还太难为人了点,浩然只能当成自己想象力爆发了。但是紧接着,黑地的大脑袋往前一送,浩然就被他拱倒放平了。浩然一倒下,黑地的舌头跟嘴巴随之跟了过来,他的嘴很大,压下来能扣住浩然的整个腰,舌头就在他自己的嘴里就能把浩然完全照拂好,浩然一动不敢动。挣扎什么的,浩然倒是知道黑地不会伤害他,但架不住他那牙齿太利,到现在为止他在丛林里留下的唯一一道消不去的疤就是在黑地嘴里留下的,还不是黑地咬的,是他自己撞的,私下浩然一直觉得那根本就不是牙,那根本就是插在上颚上的匕首啊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断在这里三儿自己也知道不厚道,坐地等抽打。 但是一篇新文要是得一块黄牌,三儿也会很憋屈的,于是,大家先忍忍吧,回头等三儿不新了,咱再补请大餐。 13、树洞 不得不说,在抽冷子办了浩然这方面,从金鬃到黑地,每一个都是行家里手,那简直就是最体贴的情人才能施展出的诸般手段,从前戏开始,到正餐上桌,一直到最后的打扫战场,每一个步骤都妥帖细致,耐心十足,在这种全方位的抚慰下,本质上还是个小处男的纪浩然小朋友那是扑不着拉倒,扑着就是一扑一个准,没跑! 到金鬃找过来时,浩然已经缴械了,陷在极乐的失神中不能自拔,他眼神迷离,两腿被打开到最大,整个□都被黑地含在嘴里,蜜色的双腿因为臀部悬空而微微颤动,时而抽搐的痉挛一下,像被搁浅到岸上被太阳曝晒一场的鱼,明明很可怜,就是不想救…… 好吧,其实不是不想救,但是救之前还是想让他再悲惨一点,再可怜一点…… 金鬃夹了夹后腿,朝天喷口气打个响鼻,黑地斜起眼睛飞了一记打扰他的破坏分子,发现是金鬃,眼神立刻变了,喉咙里发出讨好一声呼噜。金鬃眼神不变,喉咙里的呼噜声陡然转利,黑地一双银亮的眼睛在金鬃每况愈下的急速呼噜中越来越黯淡,终于不舍的吐出浩然,一步一回头得离开,但是随着浩然艰难的摆腰,黑地嗷的一声又冲了回来,他的大舌头快速在浩然沾满唾液又混了浊液的三角区舔舐,三两下之后就让那里只留下亮晶晶的口水,这才撒着欢的一溜烟跑了。 金鬃这才踩着缓慢的,如同鼓点一样优雅的脚步来到浩然身边。 任谁在情事之后高度敏感的时刻被这么疾风骤雨的撩拨一通都没法不死灰复燃,浩然刚刚有点恢复迹象的神智再度不翼而飞,他扭着腰在地上煨蹭,寻找能给他带来抚慰和极乐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段日子在某方面而言浩然已经被惯坏了,当他找到那处所在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送进了兽口。 就是这种高温炙烤的感觉,就是这种宽大滴水不漏的抚慰,就是……“咦?唔,黑地,不是做过了吗,舒服就好你舔我的棒棒糖干什么啊喂?” 金鬃听着浩然闭着眼睛的糯糯的抱怨,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下一秒把浩然掀翻到趴姿,旋即一爪踩上浩然的细腰。 “唔,黑地,你干什么啊?!”浩然磕了一嘴土,什么迤逦韵味全都没了,挥动着四肢要爬起来。 金鬃的爪子都不用使劲,浩然就成了五行山下的猴子。他低头,宽大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已经绷紧成一束,顺着浩然的股缝插下去。浩然一呆之后眼角扫到巨大的金色身影,登时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金鬃?!金鬃不要,别弄……救命啊……”他的挣扎让金鬃几次深入禁地的舌尖都滑了开去,在两瓣丰满的臀肉上留下亮晶晶的水道,金鬃终于努力,血盆怒了张开到最大,一口把浩然的整个小屁屁都吃了进去。 尖利的牙齿抵在髋骨上,浩然瞬间老实了。 金鬃作势摇摆头颅,浩然绷紧头皮小心翼翼跟着他的节奏慢慢扭腰,顺便肘膝撑地,把屁股给翘起来。 后背位什么的……忒他玛的缺德了…… 后方传来一声怒吼,浩然扭头,眼睛一亮,接着瞬间大雨滂沱,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底救救……啊!”后面拔了个高音,是金鬃的舌尖窜进去了…… 白底快速跑过来,只是金鬃拿嘴巴固定浩然的腰身,连他也不好强行插入,只能发出一连串上达天听的咆哮。 金鬃眼皮都没抬,嘴巴两侧的肌肉却忽然加快鼓胀凹凸的速度,浩然的抽噎瞬间拔高,横款八个音域,“啊啊……不要,白底救我,……金鬃饶了我……” 白底额头青筋直爆,金鬃在突破底线,浩然的嗓子都叫破了,只剩嘶哑的气音……白底凑上前,额头抵着金鬃,他喉咙里重新发出低沉的呼噜声,间或夹杂着微小的吼叫。浩然不知道白底这样呼噜了多久,他竖着耳朵能听见白底的声音,好像在劝诫,呼噜声里有语重心长的味道,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直到他支得胳膊都酸了,才感觉风吹屁屁凉。他不敢置信的扭头,发现金鬃已经闭上嘴在原地蹲坐着,而白底的呼噜声还在继续,但是比刚才明显快了不少。 浩然的脑袋木木的周转了半圈,终于完全恢复运转,抱着屁股跑到白底尾巴后面,连一眼都不敢再往金鬃那看。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底的呼噜声终于停了,他感到一下一下温柔的舔舐落在他的后脖颈上,浩然哆嗦着,慢慢扭头,看清是白底的同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被拐卖后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亲人的无知弱女。白底又转过来给他舔脸。 浩然抽抽噎噎吐字不清的说,“还是白底最好了。” 白底的舔舐顿了下,低头把他的黄羚貘皮裙咬过来,披在浩然身上,转身一颠一颠的走了。浩然张口结舌傻在原地:呃咧,说错话了?良家妇男浩然同学又发了一会呆,然后抽噎着起身把皮裙围腰上,顿了下,恶狠狠的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把那两条腿系出四个疙瘩。 虽然hp只恢复了一半,但是浩然有个预感,他们要在这里落脚了,兽袭什么的且放在一旁,生活才是重点,浩然打起精神左右环视,然后大吃一惊。只见刚刚还一副世外挑源摸样的花香小院转眼之间居然变成一派经历飞沙走石过后的光景,一地花瓣被踩得支离破碎不说,院子里最显眼的那个大鸟窝——居然不见了?! 鸟窝不见了倒是无所谓,就算那个鸟窝是有巢氏亲自动手做出来的,自诩现代人的浩然同学也不屑去住,但是这院子当中两颗被连根拔起又拖进来的树算是怎么回事?!院子外面又传来丝丝拉拉的声响,浩然伸长脖子,只见金鬃满嘴黑泥烂叶脉的咬着又一棵大腿粗的树的树根,吭哧吭哧的拖进来。 这么2b的形象一点都不像金鬃,浩然的嘴巴张成“o”形,这时黑地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摇头晃脑的扑上来在浩然的嘴上舔了一记。 “呸,呸呸!” 黑地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之后才钻出来,把好几根毛转赠给浩然。浩然横眉立目,黑地退了半步,但又马上低头,把他刚刚为了偷嘴而扔掉的兽皮包裹从地上再叼起来,送到浩然眼前。 浩然满嘴毛还没呸干净,对还没褪毛的兽皮下意识抵触,黑地却好像无所觉,固执的继续往浩然手边送。 浩然继续退,退了半步心中一动,把兽皮包袱接过来放在地上慢慢打开。 这东西一看就是放了好久没人动过了,包袱上面积了厚厚一层浮灰,浩然慢慢打开它,发现里面有一块长条状的白色石块,一把镰刀形的金属武器,一大盘似棉花但又不是棉花的絮状物纠结在一起的东西。 黑地打着响鼻,甩着尾巴脚步轻快的围着他转,那样子就像刚掏了一大堆鸟蛋之后,整张黑脸上都写着“来奖励我奖励我啊奖励我啊!” 浩然咬咬牙,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别转了!” 浩然的脑袋里正大闹天宫,一团混乱! 且不说这长条形的白色石块被打磨的方方正正,也不管那镰刀月牙形的弯头也多锋利,单单是这个兽皮包袱,四角对折两两系起,这复杂的程度就不是黑地他们能做到的,甭管他们三个再聪明,再能干,没手光靠爪子,那是再过八百年也进步不来的。联想到黑地对花墙的爱护,明明能火车头似的撞出一条花尸满地的路,偏偏每次都乖乖走花间小径,浩然跳起来揪住黑地嘴边那两块皮,拼命拉扯,拽,“人呢,人呢?你把东西拿回来了,那人呢?人哪去了?啊,人哪去了啊?!” 黑地被拽成了鼓嘴青蛙,喉咙里的呼噜声都不清楚了,乌突突的。 这样蹂躏了一通黑地,浩然终于把他放开了,他低头想再看看包里还有什么,黑地过来咬他的手,浩然不耐烦的甩开,黑地锲而不舍。好吧,没脸没皮什么的,说的就是这家伙了,浩然任命的站起来,“这回又去哪啊?” 黑地趴到地上,浩然愣了一下,翻身骑上去,不得不说,三个月里浩然的骑术日益精湛。 黑地稳稳的撑起身,撒开四蹄朝院子外跑了出去。黑地带着他穿过院子外的花墙,进入沿湖的花海,浩然注意到,黑地这次可没那么客气,他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沿路留下一地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花尸,之后,黑地带着他跑进了森林。黑地在林子里有明确的方位感,他驮着浩然左绕右拐,不大一会来到一棵明显有相当年头的老树边,他没让浩然下来,自己支起前爪开始爬树。浩然不得不揪紧黑地脖子后面那块皮——那是黑地全身上下紧绷绷的筋肉中唯一一块能被揪起来的部位。 黑地一直爬到离地二十多米高的一根树杈上,才曲起腿示意浩然下来,但当浩然揪着他的尾巴从他屁股后面滑下去之后,他刺溜刺溜一溜烟的跑到树下去了。 ?? !! 这算什嘛?算神马,啊?黑人?报复?浩然眼睛都瞪圆了,骑在树杈上一动不敢动,二十米啊,什么概念,七楼啊,掉下去直接回炉重造啦! 这边浩然气的火冒三丈,下面黑地打着响鼻时不时仰脸观天,这样一个上一个下,仰头低头间,浩然忽然发现前方,他骑着的树杈和树干相接的地方,有一个看起来不算小的树洞。 浩然低头仔细看黑地,那家伙打着响鼻围着大树根部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要嚎叫一声,浩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焦躁,是在催促他吗? 浩然又抬起头,目测一番后发现树洞离他不远,五米左右的距离,如果他当时是从黑地的脑袋那边踩着鼻子下来,那大概就直接一脚踩进树洞里了。 浩然抖抖腿,伸伸胳膊,s红军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的战斗英姿,一步一挪的往树洞蹭过去。经过十分钟的长途跋涉,浩然终于靠近老树主干,树洞的洞口出乎意料的宽敞,可能里面漆黑一片的关系,在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洞口,真的进入时反倒相当轻松,就像走进一扇月亮门,而等到浩然适应了树洞内的光线,浩然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酝酿了半天,发现还是做不出一锅完整的红烧肉,可见还没到顺水行舟的时候~~~~~~ 猜猜里面有神马,猜吧猜吧猜吧~~~~~ 14、絮窝 浩然呆住的原因是,这个藏在离地七层楼高的地方,它居然是一间储藏室!!! 寥寥无几的几件生活用具整齐的码放在靠近树墙的位置,石碗,石斧,石刀……浩然把每一件都拿起来看看,一一辨认,这些东西虽然和现代他见过的同类在外形上有些差别,但雏形还在,多联想类比一下,对上号的机会还是比较多。而在这些东西中间,树洞正中最显眼的地上,倒放着一块不规则圆鼓状石头,浩然直觉那是一只石锅,他把那家伙的边沿撬起一条缝,果然里面是中空的。 这个惊喜太大了,简直就是小叮当的百宝箱,浩然转着圈在树洞里看,只觉得看哪都舒服,看什么都心旷神怡。就连洞口内侧的洞壁上那截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古怪饰物,都充满让人一见钟情的名门风采,吸引浩然上前细看,不过真的拿到手中,浩然就发现它居然是一截骨头,不过一端有尖锐的不规则锯齿,看起来像是某根棒骨一分为二的产物。浩然对生物没什么兴趣,没法光看一块骨头就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但浩然的曾爷爷是放山的老把头,一些在山林中的禁忌后来都被浩然妈妈当做床头故事讲给儿子听,所以浩然在认不出这块骨头的出处情况下,又把它挂回原处。 浩然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了,无论是湖边的小院,还是这个树洞,毫无疑问,它们曾经是属于某个人类的私产,可能……是这样的,可能那个人类饲养了金鬃白底和黑地的幼年,所以黑地和白底才能这么亲近人类并且通人性,但是后来,因为某个原因,那个人类离开了他的世外桃源,他可能觉得自己还能回来,所以临走前把生活必需品收拾到这个树洞里放起来,他应该是带着黑地一起收拾的,或者是他收拾的时候黑地就跟在他旁边,所以黑地才知道这个地方储存着这些东西。 浩然觉得他猜得跟事实一定相去不远,首先金鬃他们那非同一般的通灵就是强势证据之一,其次就是黑地对花墙的态度,颇有点人工饲养出来的小象的感觉。 现在的问题是,浩然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呢?他相信黑地带他过来就是为了取出这些东西,但是这么高的树,要他怎么把东西带走啊?! 浩然从树洞里出来,冲树下的黑地招手。 黑地马上立起前爪搭在树干上,浩然正盘算着下去之后找几根树藤过来拧根绳子,黑地的两只爪子蹭啊蹭啊居然又落回去了。 ?? !! “喂喂喂,你上来接我一下啊!” 黑地呜呜叫,围着老树继续转圈圈。 “我擦,你到底怎么个意思啊,难道让我这做窝?我又不是人猿泰山!” 黑地继续叫,呜呜声里又开始加了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听起来很急促的样子。 浩然:“你到底上不上来,你不上来我跳下去啦!” 黑地的叫声陡然增大了一倍,震得树叶哗啦啦的掉。浩然反手抱住树洞的“门框”,他觉得他的眼泪又要掉了,这里实在太高了,有点风吹草动都像是地震前奏…… 起初,浩然觉得黑地跳下树是为了把他身后的树洞露出来,但是浩然都进了洞了,黑地还是不上来接他,从前浩然没觉得自己恐高,但是现在浩然发现,那是因为他以前没有扒着楼沿往下喊话的经历,这么一直趴着一直往下看一直喊,原来是会越来越眼昏的。 到了这步田地,浩然不得不去想黑地到底要干嘛了,眼看着越来越没力气了,黑地再不上来,他连揪他脖子皮都劲都没了,浩然不得不试探那个他在脑子过了一圈但是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可能的想法:“你……上来,我让你做一…… 话音未落,黑地蹭蹭蹭爬的比猴子都灵巧。 浩然傻眼,我靠,这他玛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脚踏实地的感觉总是很幸福了,如果某个急色的野兽不要那么迫不及待的话。黑地一把浩然背下来,就用大头把浩然拱到树根处贴成一张相片,浩然的两条腿都有些软,黑地的动作很急迫,浩然控制不住的开始喘。黑地去咬兽皮裙,结果怎么咬都咬不开,浩然那四个结打得非常结实。黑地看起来更着急了,最后他干脆不管那两只黄羚貘的爪子了,他用脑门把结托起来,就那么舔了起来。 这还是浩然第一次站着被伺候,跟躺在地上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黑地的舌头很大还很灵活,每次都能同时把底下的小球上面的柱身一起照顾到,滚烫潮湿的贴面刺激让他轻而易举的攀上巅峰,而且站姿时候身体需要自己支撑,在极度的快感中还得保持站住了这最后一分神智,那是另一种刺激法,比躺在地上更强烈。 就着这一份模模糊糊的神智,浩然在喘息中看着埋头努力的黑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起码黑地做起这个来很专业很舒服…… 浩然在黑地的舌头地下通常都坚持不了多久,这回也一样,没几分钟他就从贴在树上的相片变成了随风飘的柳絮,在喘息着释放出来后他开始敲打黑地的大脑袋,不行了他站不住了,腿都软成棉花了。 黑地退后以后浩然贴着树干滑坐到地上狠喘,然后他想起刚才的想法,觉得自己也精虫上脑的2b了。 回去的时候浩然连爬到黑地背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黑地看起来还对那个树洞恋恋不舍,浩然想揍他一顿。 你丫把我弄到这来难道就是为了再吃一顿的咩?! 但是当他们回到小院里之后,浩然想揍一顿的家伙就变成金鬃了。他把足有十棵大腿粗的树拖进院子里,那些树起码三十米高,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蓬勃的长势喜人的树杈树枝树叶,把整个院子塞得水泄不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金鬃就在这些树杈之间蹦来跳去,像个超大号的跳蛋。 该的!浩然撇嘴。 但是很快,浩然就看出金鬃不是大号跳蛋那么简单了。他连蹦带跳,其实是在把连在树杈上的那些稍细点的当年新枝从树杈上踩下来,为此他还得时不时的把嘴里的牙齿也陪上,他把那些被他踩下来咬下来的新枝用尾巴卷成一束,拖到原来摆放鸟窝的地方,然后一根一根像绣花似的把它们交叉着拼起来。 地上的树枝已经初具毯子的雏形,足有一尺厚,而边缘往外张,顶端上翘,看起来就像……那个鸟窝底?! 很明显做这个东西金鬃并不擅长,他的爪子太有力,把树枝先拼上再压实这种细致的工作,他爪子一挥就直接压塌了,为此他不得不经常在一个地上反反复复的拼,反反复复的压,但就算是这样十次里也未必能成功个一次。 虽然他一直都做得很耐心,无论失败几次下次都会继续用心,但是浩然看得不耐烦了,浩然悲催的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自己出手都要比金鬃效率高得高得高。 首先,金鬃选的那些树枝都是当年生的,树皮还翠绿,非常细,而且韧,金鬃的爪子当然很够力,但是越是新生的树枝越是韧,还是那种非常擅长墙头草随风倒的韧,金鬃一爪子拍下去,树枝被他踩到脚底下,他爪子再抬起来,那树枝就跟着吐气扬眉的弹回来,而且浩然发现一次踩不断的树枝金鬃就直接放弃了,他在一棵树上蹦跶半天,能卷回来的树枝非常有限。 浩然打算下场帮忙,卷袖子的间隙随手戳了下黑地,“原来你们是巢居的啊,还真是挺新鲜的……”他说到后面声音噎住了,因为他想起了原来那个鸟窝,那个窝的大小,至少是底盘,跟金鬃现在做得这个好像差不多大啊,而如果金鬃的目的是再做一个鸟窝……照那个体积来看—— 娘哟!“这是给我做的吗?”浩然失声喊了出来。 他记得先前被扔出去的那个鸟窝,有个圆鼓鼓的大肚子,开口在肚子中间,就像他以前见过的锅炉的送煤口,但是那个口子的大小,钻进去一个人没问题,钻进去一只金鬃就绝对是扯淡,连黑地的脑袋都塞不下。 黑地在他脸上舔了一下把浩然从震惊中勾搭回来,浩然伸手,把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看来是打算帮忙金鬃的黑地尾巴死死拉住,“别走别走,这是不是给我的啊?” 黑地的回答是扭头又舔了他一下。 浩然悲愤的抬起一只手抹掉脸上的口水,“别舔了,说话!” “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5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5部分阅读 ——” “我日!!!” 浩然挠头,“给我的,就摇摇尾巴。” 浩然松手,尾巴在重力作用下惯性摆动,然后因为摩擦阻力摆动幅度逐渐减小,最后巍然不动。 浩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是给我的,前进三步!不是给我的,原地不动!” 黑地往前迈了一步,浩然傻眼,这是“是”,还是“不是啊?”难道是三分之一是——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全了,继续码下章 15、火盐 这个问题最后不了了之,但既然有三分之一是自己的产业,那么上去帮把手还是应该的,浩然一向是个很自觉的青年,只是浩然没想到,他的自觉居然有人不领情! 金鬃先是一尾巴把靠近过来的黑地抽得嗷嗷惨叫,夹着尾巴跑得远远的不敢过来,接着对浩然掰下来的嫩树枝不屑一顾:他宁可自己在树杈间蹦跶的满身大汗,最后卷回来那一小撮可怜兮兮的树枝,也对浩然掰下来的那一大堆熟视无睹。 这真是他玛的惯出来的毛病!老子不伺候了! 浩然把手里的树枝一摔,想想又不解气,飞起一脚把自己堆出来的小山尖踢个天女散花,“花”落的哪都有,有几根干脆掉到金鬃那正在絮的宝贝窝里,浩然愣了一下,瞬间揠旗息鼓拔腿就跑。 难兄难弟凑做一堆,黑地凄惨惨的叫,浩然低头帮他看了一眼,金鬃这一尾巴下手可不亲,虽然抽的脊背毛粗肉厚的地方,也抽出一道隔着黑毛也能摸出来的厚厚檩子,浩然扒开黑毛,看到一道斑斑点点的红。 浩然倒抽一口凉气,这一尾巴如果摊在自己身上,铁板钉钉的两截了,起码也是个脊椎骨骨折…… 浩然拍拍黑地,“你给我的包呢?”他想那个包如果是黑地从树洞里拿出来的,里面的东西就肯定不是没用的,尤其黑地献宝似的交给他,好像知道那玩意有多重要。 黑地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屁股底下的棕色兽毛。 浩然无语,这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么?! 他重新把兽皮包袱打开,这一次,因为有了树洞里的东西打底,浩然开始把它们往重要的生活资料上靠拢,可是,镰刀除了收割,还能做什么重要的工作? 自卫?那金鬃白底黑地干什么?(话说浩然你已经很自觉的把自己列入人家的管辖范围了咩?) 还有那块长条形的石头,浩然翻来覆去的看,终于在比较光滑的一侧找到一条浅浅的凹槽,磨刀石?可是谁家的磨刀石是拿刀尖抵着竖着磨的?那不是磨尖,那是磨钝吧?!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浩然还是把镰刀的月牙尖对进石头缝里,轻轻一拉—— 火星四溅! ?? !! 浩然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是的,他怎么就一直没想到,人类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要吃熟食!要吃到熟食,火是最关键的东西!浩然的脑袋里像是开了窍,他想起他在荒原上第一次用打火机升起一堆火,那时候白底就没表现出任何惊慌的意思,他当时没有留意,之后就习以为常,居然到现在才想起不对劲,不怕火,一只野兽不怕火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祖上数代都和会用火的人类打交道!金鬃白底黑地是被驯养的野兽后代!!! 甚至,在这个看起来怎么也不太像是地球的地方,金鬃白底黑地是家畜也说不定啊! 黑地看着浩然莫名其妙的乐出来,还东倒西歪的捶地,担心的凑上去舔了他一下,浩然反手抱住他的大脑袋,“啪”的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 ? ?? 黑地荡漾了,眼花花心跳跳,亲了亲了亲了,宝贝好久没亲他了。 黑地满眼期待的又舔了一下…… “嗷——”一声虎吼响彻云霄,黑地和浩然齐齐一哆嗦。 后来,浩然又试验了小半天,但是石头和镰刀的摩擦,只能产生四射的火星,浩然找不到能被火星点燃的东西,就像你没法用一根火柴把一堆煤块点着一样。 浩然的兴奋来的汹涌,但是随着一次次失败,阴影又开始笼罩到心上,他让黑地带着他去森林,但是一座生命力旺盛的森林本身就是潮湿的,浩然没法从中找出易燃物,后来他想起小学时候读过的一篇课文,那上面提到身上火种全湿的老猎人是在树洞里掏出干苔藓才点着火的。 他开始在森林里游逛,看到每一棵有点年头的树就趴过去找上一番,但是别说苔藓,就连树洞他也没发现一个。 怎么办?难道他要抱着能产生火种的工具继续吃生肉?!呕——光想想都受不了!他已经吃够了! 游游荡荡的找苔藓,找着找着就来到黑地阴他的那棵大树底下,浩然这一路收集了几根藤萝,应该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寄生植物,茎身坚韧,浩然本来想的是几根撵到一起,但是后来发现这东西结实的很,就放弃了,单根也很好用。 他让黑地带着他爬到树上去,这次他学乖了,踩着黑地的鼻子爬下来,直接踩进树洞里。果然这次黑地不需要给他让位置了,乖乖的待在树上没有下去,浩然满头黑线,和着上次是没有机会我自己创造机让给他上?! 浩然用两根藤打了个简单的网兜,谢天谢地拜他这些年吊点滴的丰富经验,护士拿废弃点滴管打瓶兜的技术算是看得多了自学成才,然后浩然打算把树洞里的石头制品都放到锅里一起吊下去,但是浩然很快就发现这个偷工减料的方法不行,石头制品太沉了,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完全承担不来,如果不想吊到半空力气不支直接摔八瓣,他最好还是按部就班的来。 本来打着一次搞定的主意,但是最后花了四个来回才把东西全都搬下来,浩然累得吐血,胳膊上的肌肉更是酸疼酸疼的,但是意外惊喜足以磨平这点损失——浩然在树洞里找到了一点干苔藓。虽然只有一捧那么多,但是浩然还发现了一点也许可能用得上的替代品,他的黄羚貘兽皮裙。 兽皮上的黄羚貘毛已经干了,薅下来的话也许用得上。 这趟回去,浩然又把那个兽皮包袱拎过来好好研究了一番,除了兽毛和他的黄羚貘毛一样干,也许用得上之外,浩然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他前次一直没怎么注意到的盘状絮状物上,如果要说干燥,可能兽毛苔藓都跟它相差无几,但是说到细腻程度,谁都赶不上它,难道这个就是从火星变成熊熊篝火的过渡材料? 为了保险起见,浩然把它揪下来一块仔细摸了一会,发现它没有看起来那么细腻,手感有点沙,但是后来对着阳光又看了一会之后,浩然发现他从絮上磨下来的东西化开了,沾了他一手指。 浩然有点愣,他有很不靠谱的联想但是他不敢相信,他把那根手指放到眼前看了又看,最后他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 咸的? 咸的?! 咸的!!! 它居然是咸的!!!!!! 浩然差点跳起来,他马上把絮状的“盐草”捧起来,像只小狗一样不断把舌头伸到上面舔起来,但是很快,浩然就失望了,“咸草”只有几个地方是咸的,其他的地方就是干枯的棉花,既没味道也没口感可言。 怎么会这样啊?浩然懊恼的直揪头皮,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兽皮包袱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更快的,浩然在包袱皮的底部,找到一大块板结了的硬块,边沿有结晶后析出的微小颗粒。 眼泪什么的,完全不足以说明浩然此刻的感动,他喉头哽咽,心脏里好像堵了一大团棉花,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跳起来抱着黑地的大脑袋狠狠亲上一口,然后又蹦起来,冲到正忙着絮窝的金鬃身边扯着他的鬃毛又亲了他一下,有火,有盐,在这样荒凉的不知道人迹位于何方的遗世大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给人活下去的希望吗?!可是这样的庆祝远远不够,浩然揪着金鬃的鬃毛不撒手,亲了一下又一下,终于他感觉到嗓子里不是那么堵得慌了,他松开被他亲傻了的金鬃,双手掐腰,摆好姿势,运足气,仰天—— “啊——” “啊——” “啊——啊——” 可能,这就是好事成双最真实的验证,在之后的点火行动中,浩然很轻松的用镰刀和条石摩擦出来的火星点燃了兽皮包袱里自带的棉絮团,他把苔藓一点点的加上去,小心的护着那点微弱的火光,心中充满了无限对已经离开这里的前任房客的感动,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离开这里,又为什么只有金鬃白底黑地带着他这个陌生来客回来,他的细心使浩然多了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的根本! 不管你在哪,请你幸福的生活下去吧。这是浩然长这么大最虔诚的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t_t,好像被扣分了,昨天明明六十几个收藏加十几条其中一条500多字的评论然后还有5000多的点击就给了三儿20万分啊%》_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6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6部分阅读 了,我们回去吧。”他拍完了才发现他逾越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对金鬃的防线,但是没办法,对着一口泉眼咆哮的金鬃就像家里来了陌生人侵犯了他的领地的小狗,炸着毛让人可笑又可气,就是怕不起来啊。 金鬃好像没想到他能这么镇静,吼声还含在嘴里,扭过头才发现浩然已经往回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坑底的泉眼,不甘心的大吼了两声,转身跟着浩然回去了。 黄羚貘楠汤炖得不错,肉都烂成糜了,果味浸到肉里,虽然有点甜得过分,但果子的鲜味好歹起到一部分味素的功能,冲淡了不少肉质本身的腥味,吃起来居然还不错。浩然一边吃着一边琢磨下次应该找点别这么甜的果子扔进去炖肉试试,可能效果还能再好点。这样边吃边想吃到一半的时候黑地带着今天的早餐回来了,浩然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又是他不认识没见过的品种。 四蹄漆黑,身上却长着黑白交杂的长毛,头上有角,但是这角却长得很怪异,它不是支楞着往上长的,反倒看起来有点像耷拉着朝下生的,而且居然是独支?! 独……独角兽?!浩然蹭的站了起来,扔下自己的黄羚貘楠汤跑过去,但是到了跟前浩然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角还是对生的,但是其中一只是磕掉了的,头上还剩了短短一截,藏在密实的头顶长毛里,所以才看起来像就剩了一根角。而且这角也不是超下耷拉着长的,浩然伸手摸了摸,这家伙的脑壳头骨已经被抽碎了,整个脑袋塌陷变形,变成了一个古古怪怪的摸样,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黑地蹭在他身边呜呜叫,浩然随手舀了一勺黄羚貘楠汤倒到他脑袋上,黑地马上不呜了,舌头伸出来把浩然倒到他鼻头上的汤水卷到嘴里吧唧。 浩然嘿嘿笑,“味不错吧?”黑地转着圈的在他胸前后背各种蹭蹭各种呜,浩然干净利落的把他推开,“不给你吃,合着金鬃一起欺负我,啊?哼!” 浩然施施然扭头走了,黑地在原地各种踏步仰脸抬脚欲追,撇到金鬃懒洋洋瞪过来的眼神,终于呜咽着退回去继续跟他的长毛猎物作对去了。 其实浩然说不给黑地吃倒也不是全都是在报昨晚的一箭之仇,他前阵子刚搬来,压根没想过自家挨着的湖水是间歇湖这么稀罕的东西,加上前任房客留下的“家具”里也没有储水的容器,浩然对水的态度理所当然的都是现用现取,现在湖没了泉眼又在螺壳底下那么深的地方,省水自然成了势在必行的事。可惜不知道这间歇湖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如果气根里的那点水用光的话,只怕还真就得去当一次蜘蛛人。 吃完肉喝完汤,浩然站起来去跟黑地拿下顿的口粮,火是一直不熄的,空烧也是烧,不如慢慢炖着肉,他走过去,才发现黑地居然还在吭哧吭哧和长毛猎物做斗争,黑地的牙齿在猎物脖子,肋骨几个地方来回咬,爪子也扒上去又是撕又是挠,但是除了扒掉一大堆毛,没有别的进展。黑地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低吼,好像在恼羞成怒。 皮这么厚?!浩然愣了一下,脑袋里闪出很久之前翻译的一篇动物文献,他绕到被打扁了的猎物脑袋处,跪下来找到这东西的嘴,头骨被打碎的动物嘴巴也有点变形,浩然花了点力气,才把动物的嘴巴扒开。 有点失望,这东西的舌头上没有肉齿,但是浩然旋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了,总不能看到什么皮厚毛长的东西就一定得是牦牛吧,而且牦牛是在高海拔地区生活的,这里的环境不用看就知道对不上号。 浩然把手松开,退到一边,黑地在他退开后猛的扑上来在浩然脸上舔了一气,接着就在浩然“呸呸呸”吐毛的时候又扑到长毛猎物的脑袋上,用爪子和嘴巴撬开猎物的嘴巴,大力一扯,猎物的下颌就和脑袋分了家了。 这时候,一直趴在后面不动不声响的金鬃从浩然身后走过来,也加入到撕扯猎物的行列里。 他们从断掉的下颌处下手,由金鬃按住少了一半的脑袋,黑地主撕,很快就把脖子上的厚皮掀开,接着黑地咬住掀起毛的那块皮,摇晃着脑袋往后又拖又拽,终于在咝啦咝啦的声响中,硬生生撕掉了猎物身上的一块皮,露出血粼粼的肋骨条来。 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白底终于回来了,他又带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狐兔,浩然忽然觉得他现在穿着的兽皮裙又有点扎人了…… 金鬃白底黑地胜利会师,剩下的长毛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他们三个吃光了,浩然用这段时间把狐兔的皮扒下来犯了难,没有水,他要怎么洗干净狐兔那血乎乎的皮啊?!最后浩然从气根桶里撩了点水出来洗了一下手,至于血乎乎的狐兔皮,浩然决定先找个地方阴干在说吧。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那边的三只已经把长毛牛残骸拖出小院,扔回森林里,地上除了一摊血迹什么都不剩了,这个卫生习惯浩然很赞赏,否则就算他们家院子的花墙有驱虫的效果,恐怕也免不了一嗡一嗡的苍蝇造访。 浩然把金鬃白底黑地一只两只三只晾肚皮的懒家伙全都叫起来,大声宣布:“都别睡了,我们今天要去伐木,盖房子!” 这是浩然昨晚就想好了的,如果不是那个隆隆的“雷声”浩然大概还想不起来,这世界一直没下雨,浩然浑浑噩噩的就默认这个世界不会下雨,但是那怎么可能呢,风霜雨雪,大气循环的根本才能有生命诞生,他不能等到雨雪来了打湿了他的火种再去哭,幸好昨天只是虚惊一场,但造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房子,哪怕只是个窝棚,也势在必行。 这个命令一下,晾肚皮的三只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耳朵都在头上转了一圈,速度快的完全不需要浩然做战前动员,这让浩然很高兴,他原本还以为需要解释一番为什么做房子房子是什么东西之类的废话呢。 造房子需要钉子,或者木楔,这些浩然都没地方弄去,金鬃他们只是力气够大,但是说到细致,还得完全靠浩然自己,所以浩然想来想去,他能做出来的大概是地窨子或者帐篷那类的东西,鉴于他们的住处靠水边,地窨子就不用考虑了,不然天一阴积一地水,他造的就是不是房子而是游泳池了。 他爬上金鬃的背,然后一手指向森林的方向:“目标!出发。”金鬃载着他风驰电掣的往森林里冲进去了。 这个速度比他以往历次爬上金鬃的背都要快啊,浩然揪着金鬃的鬃毛有点疑惑的比较着,但是他很快就顾不过来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一进入森林的范围,黑地显然有撒欢的迹象,他那根长长的尾巴绷得笔直,所有在他奔跑的过程中路过的树干都成了他想砍伐的对象,他用尾巴在那些粗细不一的树上一顿狂抽,有两棵生长年头一看就很短还没有手腕粗的细木条眨眼之间就被他抽断了,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往两旁倒去。 浩然连忙喊停,黑地有些不情愿的跑到金鬃身边,银光闪闪的眼睛里流露出不解的疑惑,浩然拍拍他的脑袋,从金鬃背上跳下来,“听指挥听指挥,你那叫乱砍乱伐知道吗?”浩然拎起那两根最先遭殃的没长成的细木棍,上下掂了掂又两手抓着在膝盖上压了压,发现韧性什么的,还不算差,而且密林深处的林木为了争抢阳光,都是拔尖了脑袋往上生长,这细细的一根居然还笔直的挺长,浩然招手把黑地叫过来,“就是它了,先把这两根带回去。” 黑地显然对浩然挑的这两根细木条不太满意,但是浩然说的话,他一贯都是先听了再说,于是呲着牙把两截木头咬在嘴里狠往后一拉,那两根枝条就被他并行着拖到地上了。 “不许弄断,不许弄丢,好好的带回家,少了一根你今晚就去露宿吧,听见了没?”浩然嘟嘟囔囔的吩咐了一大堆。 黑地嘴里咬着东西呜呜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吼声,好像在说你也太小瞧我了…… 浩然呵呵的笑,“行了,快送回去吧。” 在黑地离开的时间里浩然又选定了四棵树,每一个都有差不多大腿那么粗,白底想冲上去但是被浩然拦住了,最后是金鬃把它们拦腰抽断的,到黑地回来,浩然的伐木工程已经完事了,黑地明显不太高兴,还有点失望,但是浩然什么都没看见,他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了一顶帐篷似的的小茅屋了,唯一的问题是……这茅屋的防火性能恐怕会不是一般的差…… 20、建房 金鬃絮个鸟窝弄了满院子的大树,浩然大张旗鼓要盖房,最后只弄了两根棍子并四根整树,这差距不能说小,在回去的路上黑地一劲扭头往森林里瞅,浩然骑在金鬃身上隔山片海的给了他一下子,“信不过我啊!” 黑地蹭到他身边讨好的叫,被金鬃扭头龇牙,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房子是什么啊,得能遮风挡雨!金鬃那个能叫房子吗?我泼一桶水上,它能坚持住不漏吗?不能吧,所以那就不是房子,那是鸟窝!房子要有门有窗……” 但虽然浩然一路大言不惭,最后盖出来的实物却与浩然的描述相去甚远,甚至如果一定要给它起个名字做个最贴切的描述,浩然觉得它应该叫窝棚,再具体点就是那种在公路边上种了菜地然后怕被人偷,到收获季就卷个铺盖过去看两天的那种只有一个顶然后四面见光的——窝棚。 其实在动工之前,浩然也想过,由于材料和工艺的问题,例如衔接的椽子之类的他都弄不了,所以一栋像模像样的林间木屋式建筑他是肯定弄不成的,所以他本来的想法是弄个对襟式开门法的帐篷,再挖掉块兽皮做窗子,那也算不错了。但他虽然这么想,真的要做的时候,却没那么干,因为这样做出来的帐篷,他自己钻进去没问题,但想再装一个只金鬃或者白底黑地,那是万万不能。所以浩然最后定下来的盖法是把拖回来的那四根大腿粗的树干分别截下三米五不到四米的等高桩子,之后他指挥金鬃黑地在院子里挖了四个一米多深的坑,把桩子分别埋进去后又填回土并压实,这样四根桩子就立起来了。四根桩子立起后,浩然把他最开始让黑地拖回来的两个细木杆交叉着固定在四根桩子的上半部分,对角线配对,交叉的十字卡用树皮搓出来的绳子一系,这个帐篷的龙骨就算最终出来了。 “把转圈和顶上围上兽皮,在这里开个门……这里挖一扇窗,这里也要挖一扇窗,比你们那个鸟窝强吧!”浩然绕着四根木桩的外沿走,一边走,一边讲他的想法,金鬃他们跟着他一圈圈的转,好像也都听懂了,一个一个的摇头晃脑。 但是转着转着,浩然高兴不起来了,虽然说,把棚子搞成这个样子起码雏形出来了浩然也不算太失败,但问题也是从这里开始发现的——他们没有东西能上棚。 其实本来是有的,但是因为不会过日子嘛,浩然第一次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浪费啊,好像从没想过将来,那么有用的东西,居然从没收集过,每次金鬃他们饕餮完的兽皮都直接当垃圾处理掉了,现在要用,就只能两手空空! 浩然很伤心,而从金鬃到黑地都很兴奋,他们绕着由四棵树截出来的木头桩子目前还只具雏形的棚子一圈圈的转,时不时的跑回浩然身边舔个小脸,蹭蹭小胸,然后又跑回去转圈,感觉好像没见过似的。 如果金鬃前阵子打算絮的那个窝,是这里的前任房客的房子的款式的话,那浩然做的棚子——尽管还只是个雏形——很明显金鬃他们是没见过,而且这个棚子明显比前任房客的那个大,大到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三个并排躺进去都没什么问题,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改变不了它是个棚子而不能称之为房子的事实,对此浩然非常沮丧,连发现盐湖的兴奋都抹杀不了这种沮丧! 是的,盐湖,早上发现他们住处边上的小湖变成天坑之后,因为太震惊了浩然居然没注意到这个螺壳的范围比他们原来看到的湖面小了很多,差不多一半,还是从森林里伐木回来的时候骑在金鬃背上才看到天坑的另一面居然还闪着水光,浩然惊喜的驾着金鬃跑过去,果然发现更大的惊喜,他们挨着的这个湖,居然是个鸳鸯湖! 虽然浩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种一淡一咸的两湖并驾的地质构造是怎么形成的,但是很明显,它们已经相生相伴了很多年了,在浩然早上看到的螺壳壁的另一侧,长满伏地藤蔓植物的那一侧,满满的湖水随风泛起阵阵涟漪。 浩然当时只把它当成消失的湖水的另一半,扑过去洗脸洗手的时候又发现这水居然是咸的。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浩然一直担心手头的盐用光之后该去哪弄下一批呢。 半边淡水,半边盐,中间一道螺墙把它们分隔开,这个地方还真是奇妙,但是浩然也不得不说,能发现这个地方的那位离开了的房客,更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适合居住的地方。 食物充足——他们守着森林,而且还有能干的金鬃白底和黑地,淡水和咸水——这简直是生命必备的两大法宝啊! 晚上的时候浩然熬了点盐,并且这次坚决的留下了黑地打回来的黄羚貘兽皮。浩然把兽皮拿到咸水湖边去洗干净,回来晾到那两根充当房梁的龙骨上,等到水份干了就拿来搭房顶。但是在往龙骨上搭着晾晒的时候,浩然又发现新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很严重,严重到,浩然这一天都白忙了——那就是窝棚的高度预算做低了。 浩然在做这个帐篷的时候特意留出了金鬃他们的位置,毕竟人家盖房子的时候搭手了而且还是主要壮劳力没道理刮风下雨的时候又把人赶出去,但是长宽浩然注意到了,高度问题却给忽略了,现在金鬃在下面给浩然垫脚,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金鬃一站起来,脑袋一扬就能碰到浩然用来当天花板的龙骨,这下问题大发了,总不成伸个懒腰就掀了房顶。没办法,浩然只好第二天又带着一家大小跑到密林里重新弄了四棵树回来,把原来的树桩拱出去重新埋桩。 这次浩然下足了料子,截取的树干部分留了足足五米,但是等到开埋的时候问题又来了,地上如果要留四米,那么地下起码得埋够一米五,可是地下埋够一米五,地上的部分就又只剩三米多了,浩然傻眼了,这一上午继续白忙! 到了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浩然终于把四根桩子再次埋好,这次他截了六米多快七米的树干,地下部分埋进去起码一米八,真正牢不可破。 这个晚上破天荒的没有谁来马蚤扰浩然——大家都很累了,黑地挖了四个快两米深的大坑,越到下面土质越硬,一爪子挠下去就算黑地那样力大无比也只能刨出一个浅浅的坑,六米高的木头浩然自己扶不住,是白底和金鬃人立了大半天帮忙下的桩,还有因为浩然的两次估计不足,他们最后收获了一面墙的圆木柴火,通通堆在院子里了…… 第三天早上浩然手里就有六张黄羚貘皮了——他们三个前一天晚上破天荒的吃了两只黄羚貘,早上又去抓了两只回来吃得精光,可见花了大力气都累惨了,浩然把其中还水淋淋的两张铺到院子外的地上晾着,然后把剩下的四张全都搭到充当房顶的龙骨上,一字排开之后浩然总算松了口气,除去外面那两张还在晾晒的兽皮,再有两张,浩然的帐篷就能封顶了。 浩然长出气,随手搂过在他身边挨挨蹭蹭的黑地,“老子终于不用再幕天席地啦!”他话一说完,整个人大字摊开躺倒帐篷地下的兽皮阴影里,只觉得少了日光曝晒,清风阵阵,舒服的不得了。 睡意朦胧中,又感觉到有只上来舔他,把他胸前舔得黏答答,湿漉漉的,浩然随手推了一把,迷迷糊糊说道,“别来捣乱,才消停一天……”被马蚤扰的感觉一下子没了,被舔得黏答答的胸口凉浸浸的,浩然团了身,还是觉得有点冷,又闭着眼伸手往身边划拉,抓住一件滚烫火热的东西就往身前拽,拽到胸口贴在凉浸浸的口水上才觉得舒服点,他怕那东西又跑了,干脆毛手毛脚的缠上去,抱牢靠了,才老实。 作者有话要说:  浩然醒过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毛毛,金色的灿烂的流光溢彩的,它们均匀的密密的排列在半扇桃面上,浩然有点懵。 他盖着一条毛毯,毯子底下贴肉压着一条暖水袋,暖水袋热乎乎的腾着他。 毛毯?!热水……袋????????! 浩然眼都直了,他十个手指头像捏着易碎瓷器的细脖,屏住呼吸狠了不是轻了不是的在那热水袋上碰了一下,嗖地缩了回去。 热水袋有点软,好像里面真的装了水,但是,大爷的,那是血吧!!! 金鬃扭回头,很无辜的看着他,浩然瞬间闭眼装死两手摊开做投降状睡姿……可惜瑟瑟发抖的肩啊腰啊胯啊,最重要的是抖得跟排风扇似的睫毛啊,把浩然卖了个十成十…… 金鬃在他左半边脸上舔了下,用劲特别大,浩然心里直哆嗦,装死?挺尸?脑袋顺劲往右偏了偏。 金鬃跟着又在右边来了下,浩然不倒翁似的又往左偏偏头。 金鬃顺着下巴脖子胸口舔得越来越往下,越过腰腹直达重心,浩然淡定不下去了,撩开眼皮,一眼就看见那根红彤彤跟擀面杖似的的家伙戳在金鬃下腹处,摇摇晃晃。 浩然马上又把眼睛闭牢了,心跳咚咚得快。 睡觉前和睡觉后两头记忆一对接,浩然就算傻子也知道那玩意是自己弄起来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管杀不管埋,死了没人抬……浩然还正盘算是死了没人抬重要还是管杀不管埋重要,身体忽然笔直的向上平移了一公分,是金鬃大舌头兜住他下身狠狠一卷顶的。 好像是对应那管杀不管埋的泄愤,金鬃这一下下舌特别狠,紧紧包住浩然下半身又是一下重舔,粗糙的舌面碾压着划过底下的小球,把囊皮带到柱体上,包皮伸展到极致,把顶端包得紧紧的,紧接着又被碾压着恶狠狠的褪下来,浩然倒抽一口凉气,“轻点,疼……”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底下的动作马上就轻了,舌尖舔上去沾点边马上一溜而过,像蝴蝶穿花,风过树梢,时不时沾在腿根上抖落一身花粉,没几下浩然就受不住,勾着腿把自己往下蹭,蹭到金鬃嘴边整个送上去贴着让他啃。 这一下送上去,就是彻底的肉包子打狗了,浩然没几下就在金鬃的舌头下浑身抽搐,缴械投降。 发泄之后,浑身是汗,风一吹沁凉沁凉,浩然侧躺着,浑身蜷成一个团,眼睛能看到金鬃那一根还笔直的挺着,随着扭腰摆屁股在两条后腿间来回扑打,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浩然看了一会,红着脸在地上蹭歪,窜到金鬃身下,伸手握住。又热又烫,内里筋脉跳动,单手圈握几乎拢不住,他马上把另一手也拢上去,勉强抓牢。 骂人的时候都骂畜生,果然有道理的啊,金鬃的这根又粗又直,顶端没有人类泾渭分明的蘑菇盖,直挺挺硬蹦蹦的一根,形状完美,尺寸惊人,浩然两手虚圈上去,慢慢上下撸动,脸上涨红得火烧火燎。 “管杀管埋,死了人抬……你是死的啊,我抓着你不会跑啊,我睡了多久,俩小时有没,你不难受啊……”浩然一边撸,一边小声嘀咕着数落,金鬃垂下脑袋,大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在他背上上下滑动。 汗水没了,换了一层亮晶晶的口水,金鬃又舔了一会,顺着腰窝下到股缝,在门口湿湿的徘徊。浩然手僵了,金鬃舌头伸得老长把门撬开一条缝,挑着金色的大眼睛无辜回望。浩然傻眼,金鬃与之无辜对视,舌下坚韧不改,从门缝里探进去个脑袋。 浩然嗷一声撒手捂着屁股跑了,金鬃瞅着那背景一路从纤毫毕现变成一个小点和另一个白点一头撞到一起,低头分腿舔掉自己刚被浩然指甲刮出来的血丝。 21、鸵鸟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半更补在作者有话说里 ps:忘了,跟大家道个歉,这两天亲戚上身,诸事不顺,三儿现在是能躺着绝不坐着,于是评论回的晚了什么的,tx们不要生气咩~~~ “来,趴下,对,不许动,爪子爪子,按住了按住了,别抬起来,也别松……对,就这样,使点劲压住了啊,我不说话不许起来!” 小院里,黑地和白底头对头一字排开老老实实的卧着,浩然老三老四的吩咐,然后把从森林里收集回来的藤条一字铺开,顶端对齐了压在他们身下,接着自己就跑来跑去的在排列的一根是一根的藤条上开始鼓捣起来。 上棚的时候才发现晒干后的兽皮太硬了,还脆而且轻,随便来阵风就能把它吹得呼啦呼啦响,浩然手边又没有钉子楔子之类能把兽皮固定住的东西,他就想起小时候纪妈编的毛线围巾来。那时候毛线加工很流行,但是用毛线针织的话又太费事,纪妈就跟人学会了这种毛线编,具体执行起来就把一大绺毛线头上系住,底下分成粗细相当的几十小绺,把这些小绺一字排开,取最边上的那绺当纬线,用隔一压一的方法,把纬线编到另一侧,这样一行换一条纬线,直到把所有线换完,一条围巾就编成了。这种编法跟传统毛线针织比起来,省的时间差有十来倍,一条一米五长四十公分宽的围巾,织的话,得两三天,这么编,最多两小时就完工了。 浩然虽然对针线活没兴趣,但是这种编法特别简单,现在手头所有东西都没有现成的,浩然就把它想起来了。 随着浩然来回扑腾,一条长宽两米左右的藤条毯子就在浩然身下铺开了,当然,这个过程绝不是顺利的,白底还好,趴在毯子的开端很老实的看着浩然干活,黑地就不行了,他就像个多动儿患者,时不时的就想起来转一圈,浩然得一直盯着他,呵斥他老实呆着不许动,但就算这样,他的尾巴也不老实,时不时的扫过来在浩然编出来的毯子上拍一下,但幸好力气没使出来,不然他一尾巴就能把毯子抽成两半。 绿色的毯子,看起来就清爽,浩然大字摊开,往上面一躺,觉得非常舒服,比直接睡在地上粘一身土舒服多了。这种藤条是浩然在森林里找出来的,说是藤条,其实是树枝,有点像垂柳的枝条,一根小拇指粗细,极长而且韧性够足,浩然没什么想象力,直接把这种树命名为藤柳,藤柳枝上的叶子不像叶子,倒像是一条条的毛毛虫,这点也和柳树春天开花的时候非常相似,毛毛虫的内部是梭形的核,核外面包着极细的绒毛似的的东西,浩然有点疑心这就是火草的原始材料,所以他一边编,一边把毛毛叶子都撸下来,攒一堆,打算晒干了看看。 忙忙活活中不觉得时间飞快,这时候才发现天色暗了,黑地在原地趴着再也老实不下来,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浩然看看这藤柳毯子也告一段落,于是大方挥手,允许黑地去捕猎。 但是获得特赦令的黑地,显然对藤柳毯子的兴趣比填饱肚子还高,浩然一允许他自由活动,他就抖抖毛,然后一骨碌的翻倒藤柳毯子上,沉重的身子一扭一拱,就把浩然从毯子上拱开了,接着他又学着浩然四脚朝天的往上一滚,露出黑黝黝的肚皮,和上面粗粗的一截东西来。 浩然脸上抹上一层红,中午莫名其妙失控的事情一下子又从脑袋深处跃出来,恼羞成怒抬脚狠踹,“起来,不去打猎吃什么,挨饿啊!” 黑地恋恋不舍的走了,浩然又发了会呆,收起编完的毯子没编完的藤条,卷吧卷吧堆到花墙边。 把地灶里的灰扒开,露出暗红色的火星,浩然抽了两根稍显细的木头扔进去,接着把气根桶里的最后一点水倒进石锅里,这些都是做熟了的,不用花什么心思,但是看到空空的气根桶,浩然叹了口气,就算再怎么节省,水还是用光了,如果明天天坑不能恢复原样,浩然要考虑下螺底去取水了。 第一天和第二天没有去取水,是因为浩然不知道间歇湖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如果在他下到螺底的时候正好喷水,那可就完蛋了,但是经过三天,螺壳里都一点动静也没有,浩然觉得是自己谨慎过头了。 他努力把思绪固定在每天要用的衣食住行上,心里想着明天应该再多去采点藤柳树枝,多编点藤条毯出来,除了上棚,还可以用来围在四根木头外沿当他窝棚的墙壁,而且上棚的时候可以编两层,把兽皮夹在中间,这样可以防雨,还够结实,不会被风轻易吹翻,还有气根桶,还得再去揪一只回来用,上一个经过这三天已经干巴得差不多了,桶沿上都裂缝了…… 但是,“白底,不要捣乱,你跟黑地学什么啊!”浩然躲开在他后背下舌头的大头,他本来想说跟金鬃学什么偷袭,但是现在他对金鬃这个名字很感冒。 白底在他身后蹭蹭,趴下了。 浩然瞅着他没有继续偷袭的意思,撇撇嘴,捡了个警惕的位置贴着白底坐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样前面被火烤着,后面又贴着热乎乎的白底,浩然居然还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脑门:别是又感冒了吧? 但其实也很有可能,这样一天天光着膀子,腰上就围一块兽皮,太阳底下来回跑一身汗,转身又进森林,那里没有阳光,又暗又潮,还阴凉阴凉……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浩然下意识往白底身上更紧的依偎过去。就像接收到浩然的感受,白底抬起爪子轻轻一扒拉,浩然就被推倒了,他再一划拉一蹭,浩然的手手脚脚就被他搜罗到身下压住了。 白底没有结结实实的死压在浩然身上,他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趴地的四肢上,浩然承受的只是虚重,但就是这重虚重,把浩然从头到脚密密实实的包在白底的腹部下面,再被白底的体温一烘,简直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 除了,“别舔脸了,”浩然在有限的方寸之地狼狈躲闪,“要没皮了啊!” 白底于是住了嘴,收了舌头。浩然刚要松口气,就见白底的大脑袋一偏,长长的舌头就从浩然的侧脸上一划而过,路过耳朵的时候,还卷起来往里快速刺了一下。 浩然一下僵住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耳朵居然也是个非常的敏感地带,白底那一下舔一下刺,居然在他身上撩起一阵酥酥麻麻像过了电似的感觉,让他像被抽了筋似的直不起腰,而且喉咙里,也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轻哼。 这一声轻哼,好像一个指令,开启了白底的某根弦,他把两只爪子搭到浩然肩上虚压着,让浩然动弹不得,然后,就开始毫不客气的蹂躏起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把浩然那个圆鼓鼓的白色耳朵又舔又卷成红色,又绞住了吸溜回白色。这样的轮番刺激下,浩然开始在白底身下不受控制的辗转,翻腾,像尾活鱼,最开始,他的嘴里还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别……这,样……白底,”但是到了后来,这些断断续续的求饶就变成连成一串的腻人呻吟了。 浩然有气无力的喘,白底终于放开了他那不禁事的耳朵,转而在他的两只眼睫上大肆练习小巧舌功,浩然现在完全没工夫管他,调动嘴巴鼻子一起吸气出气,把能用的都用上,明明没人捂着他的嘴,可他就是感觉空气里的氧气含量不够了。 到了这种时候,再要自欺欺人的说白底,乃至金鬃黑地的行为只是亲近人类的一种表现,连浩然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浩然知道自己是只鸵鸟,可任他把脑袋一埋再埋,从地表的浮土一直埋到地壳底下的岩石层,现在一丝土壤都没有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浩然觉得自己又开始抹眼泪了,那些金豆子还没滑出眼眶就被白底的舌头给抿走了,而且好像感受到了浩然的心情,白底的动作更轻柔了,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像安抚又有点别的意思,浩然眯瞪着眼睛慢慢睁开,口水和眼泪交织的水雾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但是在这样的朦胧里,白底拳头大的眼睛里那种依恋和缠绵居然被浩然全盘接收到了。 接着,浩然听到金鬃狩猎回来,拖着大型动物的尸体从森林里跑出来渐行渐近的拖地声,感觉到金鬃把食物扔下时候地面的震动,接着,他眼前一花,是金鬃一阵风似的来到白底身边,他昂着头发出很大的一声吼叫,浩然被白底压着舔,又被金鬃在一旁围观,感觉非常不自在,挣扎起来想从白底身下离开,但是白底这次出奇的坚定,他甚至和金鬃吼完紧跟着发出一声紧促锐急的叫声,就像对金鬃不满发表抗议一样。 就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浩然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的笑声把正大眼瞪大眼的两只野兽都招了过来,两条舌头一起伸出来,在他那方寸之地的小脸上轮番施暴,浩然笑不出来了,但是也哭不出来,他挣扎着开始喊,“放开我,水快了,要烧干锅啦!” 22、做了 肉吃完,火压熄,一直到睡觉之前都没什么事情可做了,用浩然老家的话来说,接下来就是“养皮晒蛋”的时间了。 朦胧夜色里,白底和金鬃的耳朵都竖得笔直,尾巴在空中有一搭无一状的乱扫,好像没精打采,又像蓄势待发,浩然敏锐的感觉到今晚的空气有点不同。 他想了一会,把下午编得藤柳毯子抱出来,摊开,又从兽皮里挑了三张出来的扔上去。反正每天都少不了这个步骤,老子怎么舒服怎么来。他气哼哼的想,然后把其中两张当成铺盖,又把最后一张兽皮卷成枕头, 黑地马上得得瑟瑟的挨过去,大概是有金鬃在一旁看着,这回他不敢把浩然拱开,就蹭啊蹭,贴着边一寸一寸的往上挪。 浩然深呼吸,站在藤柳地毯边上使劲推了黑地一把,呼——很好,翻出去了。 浩然招手,“白底,过来。” 白底的耳朵像雷达似的倏地在头顶转过一圈,起身时飞快的瞄了一眼金鬃。 浩然心里有鬼,白底看哪里,他也跟着看哪里,这一下,看到金鬃眼底亮的跟盏灯泡似的,吓得他马上垂下眼,“过来”,他继续叫。 白底慢腾腾的晃悠过来。 黑地贱兮兮的又跟着蹭过来,浩然全当看不见,拉着白底在藤柳毯子边上躺下来。 也许是夜色把边界模糊了,浩然抽空偷偷往下瞅,发现尺寸也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惊悚。 他手里,攥着一小块浸了盐湖水的兽皮。可是事到临头,又有点踌躇。这种感觉,就像知道一个人在偷偷喜欢你,想去跟他挑明自己没那个意思,叫他不要浪费时间,却怕被顶回一句自作多情一样为难。 但是,晚饭前,他又的确是用这个承诺脱身的,答应他们晚上为所欲为…… 浩然脸上开始发烧,他是个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是个看了很多钙片有很多理论基础但是没有实战经验但可是又很想试试那个行为有多爽的不安于室的处,哦,玛的老子就是要□又怎么啦?! 浩然庆幸这是个晚上,他的脸红没谁看得到,但是转念一想又有点觉得可笑,本来就没人,怕个吊? 浩然咬着牙一骨碌翻到白底肚子上坐下——就算老子要破处,这玩意一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得做个卫生保健工作不是? 用兽皮在上面擦拭,浩然眼神乱飘,就是不往手里正托着的沉甸甸的物件上瞅,他也不合掌,就只是托着,烫的手心一阵阵冒汗。上下左右顶,物件虽然不小,总是个相对论法,浩然擦着擦着总有擦完的时候,接下来,要怎么做,浩然真懵了。 每天一个两个都那么生猛,这时候怎么都歇菜了?! 他犹疑着左右去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地和金鬃都坐到他身边,四只眼睛在黑暗里神光斐然,浩然没提防差点从白底肚子上滚下来。 金鬃适时帮了他一把,浩然骨碌骨碌就真从白底肚子上骨碌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风暴来袭时刻了。那些前面的开胃,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细致,周到,但又有什么是不同的,金鬃没让他泻出第一次,就着临近□的时候,浩然感觉到有谁的爪子在他肩上扒拉了一把,浩然呜咽着不动,手伸到下面想自己去揉,结果被一只大嘴温柔但坚定的叼开了,接着,他的身体被硬拱着,翻了身,变成趴在兽皮堆里。 几条舌头在背后舔舐那些惶然的汗珠,往左往右都黑乎乎的,能听到感觉到的只有野兽急惶惶的尾巴拍打地面的震动。但也只是一瞬间,接着,他感觉到其中一条迤逦着往下,滑过腰际之后目标明确,向着|岤底身体深处直接钻了进去。 这是一段令人头皮发麻的时间,浩然攥紧了拳头,脸色发白,他感到那里面被涂满了口水,但是没有书上提到过的令人没法忍受的疼。之后,野兽腹部柔软的被毛密密实实的从臀部往上爬过来一直覆盖到脖颈,有一根热得能把人烫伤的东西抵到他身后。 浩然梗了一下,猛然间手脚一起发力,“等,等一下”然后一骨碌的从金鬃的两个前爪之间窜了出去。 感觉六盏灯笼都冒着火的瞪着他,浩然干咽了一口气,“那什么,你那干净吗?”吭吭哧哧的爆出这一句。犹犹豫豫的又爬了回来,一边往回爬,一点嘀嘀咕咕,“不干净我会被你弄死的,要不……啊……” 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全都化成一声惊叫,金鬃猛的扑过来把浩然掀翻,黑暗中浩然只感觉到一阵疾风扑脸,一只长了肉垫的爪子收束利甲按到他腿上,浩然抓紧时间惨叫加惊叫,“别,等会,我翻过来,翻过来。” 金鬃稍稍抬爪,浩然翻了个身,半跪半拱着翘起屁股,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以头支撑,分出一手朝后面摸过去,一把抓住金鬃那根蓄势待发的东西。 物件入手,浩然“咦”了一声。 手里的东西像过了一层油,触手滑腻不留,这还不算什么,令浩然大吃一惊的是,这玩意这玩意尺寸不对啊! 金鬃的家伙浩然白天刚刚过手,目测就是手腕粗细,但是他手里现在捏住的,往大天了说也就是个人类尺寸,小号擀面杖,跟他自己相差无几,浩然一边咦着一边顺着往上摸,很快找到跟身体连接在一起的部分,居然还真是金鬃的玩意! 这可真是个没法想象的意外惊喜,原来野兽的勃丨起和人类的充丨血在原理上就是个反向的对比?! 浩然脑袋里轰隆隆的一时惊喜一时纳闷,他这里迷迷瞪瞪,金鬃那可忍不住了,滚烫的东西在浩然手上蹭了两下脱出困,往前一窜顶进门。 野兽的体力不是盖的,一旦进入肠道,立马开足马力抽动起来,那层油的作用也终于体现出来,他在浩然体内进出的非常惬意,而且很快就把从入口到肠道深处的内壁都软化下来,浩然最初的紧张终于褪去,发出轻微的哼声,同时收回手撑在地上慢慢摇晃起臀部,寻找传说中的那一点。 在金鬃这样高频的贯穿下找到前列丨腺那一点是很容易的事,浩然没动几下就被金鬃戳中身后那一点,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岤丨心收紧,紧紧箍住金鬃的器具。眼前白光营野,其中金星闪耀,浩然勒着胸把一口气送进肺腔,却陡然感觉到一股更为炽烈的热流从入口处一路燃烧到身体深处,而随着这股热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7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7部分阅读 从身后注入身体,浩然那口刚刚抽进去的气以更快的速度被压迫着倒顶出来。 这之后,浩然再没办法呼吸到一口完整的空气,来自身后的压力像是一架功能强劲的压缩机,活塞一次次往他身体内部最敏锐的一点推进,把他身体里多余不多余的气□体全部压出体外,无论浩然大声诅咒还是小声呻吟,那些过去的点到即止通通成了泡影。 更可怕的是,那个活塞好像真的是活的,会生长,随着他的每一次深入进攻,那个东西都会比前次没入他的身体时候大上一圈,膨胀开来的尺寸拥有更大的表面积,可以轻而易举的触到身体内部的任何角落,前列丨腺变得无所遁形,无论怎样的进入都能触到那一点,浩然终于受不了,濒临界点的快感逼得他尖叫着扭动挣扎,要从禁锢中挣脱出去,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安静温顺的待在两旁看着他和金鬃□的黑地和白底竟然在这个时候匍匐到他身边,齐刷刷伸出爪子按住他扑腾的手臂和双腿。 收回利齿的爪子不再是凶器,但只有肉垫却能更好的施展力量,浩然被按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他射了一次,但是很快又在对方毫无止息的冲刺中再次起立,并且更快缴械。 接下来,勃丨起和缴械的过程好像变成了无限循环,身后的|岤丨口从钝痛到辣痛,最后麻木不堪,被压住的四肢因为长时间的固定开始散发出针扎似的痛楚,嗓子也完全喑哑了,浩然就像个破败的娃娃,摊在地上任凭摆布。 朦胧中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的震撼,耳边背后野兽的粗喘骤然加重,要结束了吗?浩然模模糊糊的想,身下猛然间被推进一股炽热的能把人烧焦的烈焰滚汤,五脏六腑都被浸泡进去,浩然身子一僵,继而缓缓的酥软下来,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原谅三儿吧,实在是,整不出来了~~~~半天一点爬起来开始写这章t_t,现在又饿又困~~~~ 万一的那个万一,三儿要是壮烈了~~~姑娘们别忘了给三儿烧纸啊~~~ 23、休养 第二天浩然睡到下午才起来,醒来时看到石锅上扑腾腾的冒着白色的水蒸气。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又或者做了一个花哨的梦,于是掀开身上的兽皮想站起来,结果刚一动,就痛的叫出声。胳膊上的每一分肌肉都僵硬酸疼的,疼的他恨不得能把胳膊砍下去,而腰部以下又好像已经被砍完了,空荡荡的不受力也没知觉。 金鬃白底黑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禽兽!!!!!! 浩然咬牙切齿的攥拳头,抻到胳膊上的肌肉肌腱肌群,疼的连声咝气。 书上说第一次用后面做,进入的时候会疼得死去活来,他没感觉到;可是金鬃开了头就没有尾,他到了后来那里都麻木的没有感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里杵了根棍子在那一直戳啊戳的,浩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做到那份上,不会脱肛吧? 浩然胆战心惊的费劲伸手下去摸了摸,没有想象中的门户大开,括丨约丨肌是有些松,但是功能还在,甚好甚好! 浩然躺倒回去开始发呆。他其实也不知道昨晚是吃错什么药了,那种想做全套的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得他都忘了他面对的不是人,是三只活生生的野兽!可能是以前看得重口人兽钙片给他的荼毒太深,精虫上脑了吧。这是浩然唯一能对自己坦诚的理由。而且,管它是人是兽呢,还不就是一条伸缩棍,起码,持久比早泄强不是? 浩然浑浑噩噩的发呆,又昏昏沉沉的睡下,迷糊中,浩然总觉得他漏掉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这一混沌度日,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的头几天,浩然一直在担心,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之前,他每天都要被压在地上强迫一次,那种单纯射出的消耗就已经很亏身体了,现在他们开了荤,他还要不要活了?!那几天浩然过得胆战心惊,但是很快的,浩然的心神就被另一件事完全占据了,那件事给他的震撼,甚至比他可能会被野兽活生生干死更让接受不能,但是这件让他接受无力的事,就这么在他眼前有条不紊的发生了。 其实这件事,在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但是当时他还沉浸在和野兽|交丨媾过的荒唐反省中,所以眼睛虽然装进去了,却没有过脑子,等到他连吃了三天热食,却没有往地灶中填过一块木炭,浩然终于回过味了。 起初,浩然以为是小院的前房东回来了,但是他断断续续的观察了一天,也没发现这个院子里有其他的人迹,然后,他就在迷惑不解中看到了一个让他吃惊到嘴巴都闭不上的现象,彻底石化了。 他看到黑地用尾巴拖回一截足有一米五长,一尺直径的树干,他把它塞进地灶的火膛里,大概一小时之后,那截树桩的一大半就烧得很旺盛了,这个时候,黑地用尾巴把三分之二都过了火的木桩从火膛里再拖出来,并且一直拖行着带离小院,花墙的阻隔让浩然看不到黑地的动作,但是他能看到一直燃烧的木头散发的滚滚浓烟,那股烟一直往间歇湖的方向飘去,距离有点远,浩然模模糊糊的好像听见了“咝——”的一声响,最后一股烟往空中袅袅升起。 浩然咽了口唾液,屏息等到黑地重新把木桩拖回院里,他扬着尾巴把烧焦之后浸水灭掉的木桩抽得四分五裂,把其中拳头以上的大块拨拉到一起,从中捡出五六块扫到地灶前,用爪子一拨,湿淋淋的黑炭就滚到火膛里去了。 浩然恨不得把两只手都塞进嘴里好止住他已经到了嘴边的尖叫,劈柴,烧炭,保持火种,他玛这是一只野兽能干出来的事吗?是吗是吗是吗?这货是成精了吧?!成精成妖成怪了吧?! 浩然就这么保持着两手塞住嘴巴,眼睛凸出眼眶的姿势一直到晚上,石锅上面再次挥发出白色的水蒸气,黑地摇晃着脑袋和尾巴歪歪扭扭的跑到他身边,舌头一伸一转,留了浩然一脸口水。他的眼里熠熠生辉,跟浩然的死鱼德行天壤之别,他用嘴轻轻叼住浩然的半边肩膀,把浩然拉起来,往石锅所在地灶方向推。 要说中午之前浩然还觉得这两天的汤有点淡,混进的肉太碎野果味太杂,那么现在浩然的舌头嘴巴鼻子就是集体罢工了,他机械的喝了两口汤,吃了一块肉,肉里混着细碎的骨头渣,硌了一下浩然的牙,浩然抿抿嘴都咽了,然后转身慢腾腾像老寒腿发作的古稀老人一样蹒跚回去,一头扎进兽皮堆里。 肉太碎,是黑地一口一口嚼过了又吐到锅里的,果味太杂是黑地找了太多平时他给浩然的果子扔进锅里的,至于太淡,是因为黑地压根就没有放盐! 黑地站在石锅边不知所措的转圈圈,尾巴在空中抽过来抽过去,一不小心抽到石锅沿上,烫得他四蹄攒劲窜出去七八米,落地时刹车不稳直接触礁,地上腾起好大一片烟尘。 他挨到浩然身边轻轻的叫,声音卡在喉咙里,通过垫在浩然背上的下巴传递出来。 这个晚上黑地一直趴在浩然身边,那轻轻的呼噜声一直在浩然耳朵边响着,在浩然半梦半醒的时候,从未停止。下半夜浩然感觉到天有点凉,他掀开毯子骨碌到黑地肚子底下,又把兽皮在外面密密实实的缠了一圈。 天亮的时候浩然自己起来去给地灶填了一大块圆木,地灶后面花墙根堆着两只黄羚貘,其中一只被啃掉了半扇肋骨,边上一字排开四五只气根桶,桶桶都有五分满的水,他走到花墙预留的门户前往外看,间歇湖的湖水恢复了。 浩然抱着腿在地灶前坐下来,手里拎了一个细长的枝条扒拉火苗,他有点饿,但是没胃口,视线反倒总往背后的肋骨扇上瞄,但是那东西血淋淋的,浩然的二十多年生为人的理智不会让他往茹毛饮血的方向觊觎。 黑地又蹭到他身边来蹭歪起腻,浩然叹了口气,随手一指沿墙根那一排气根桶,“你弄回来的?” 黑地猛往后跳了一大步,嘴里发出呜呜的凄惨吼声,浩然一愣,才发现他随手一指比划的是那根已经被火苗燎着的树条。而黑地身上亮得像缎子一样光滑的皮毛上布满左一块有一块的污斑,尤以两个前肢为最,仔细一看才看出烧焦的兽毛粘在皮上,有些地方已经显出烂树皮似的皲裂褶皱,缝隙里夹满红红黄黄白白的浆液。 烧伤! 烫伤! 红的是血,黄的是脓,白的是水泡破掉后流出的组织液! 这些痕迹遍布黑地的全身,尤其两个前爪,浩然一直觉得黑地今天的形象有点古怪,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古怪是因为前半身立足不稳,他就像人的脚趾受伤时候那样,踩地的时候足心肉垫着地,足趾尽量反弓,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尽量放在后腿上,显得前半身扬起高高,后半身压得低低,像袋鼠似的。 这个姿势放在威武的黑色猛兽身上有点可笑,但是浩然笑不出来,他没看到白底和金鬃,搜索记忆才发现这两只已经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三四天了,好像就是他们荒唐完了那晚的第二天,白底把什么东西涂到他身后那个被开发使用过度的地方去之后,那两只就联袂消失不见了。 浩然只能用兽皮蘸着水把黑地身上的伤痕全都擦一遍,把那些依附上去灰尘擦掉。在浩然这么干的时候黑地显得很漫不经心,显然浩然主动靠近他是件更令他高兴的是,把浩然身上够得着的正面够不着的背面抻着脑袋全舔了一遍。顶着一身黏糊糊的口水浩然总觉得那舌头上的温度有点异于往常的烫人,也就没有心思让他老实点消停呆着。 但是当黑地越舔舌头越往下的时候浩然还是淡定不下去了,扭着他的耳朵把他的脑袋往后掰,“舔你自己去!”他上次腿上的擦伤就是这么误打误撞消得毒,浩然记得动物世界上说过,动物在受伤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去舔自己的伤口第二个反应就是凭借本能自己去找药,怎么到了黑地这黑鬼身上全都颠覆了?这二货怎么能色到这份上?他想牡丹花下死吗——啊呸! 因为黑地怎么都不肯自己舔自己的伤口,浩然又没那么大的舌头,当然他也舔不下去嘴,最后浩然用石锅烧了一锅开水,兑了盐晾凉之后又给黑地的那些伤消了一遍毒,盐水沾身的时候浩然看到黑地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突突乱蹦,但是他从始至终都老老实实的趴着由着浩然摆弄,就算疼的狠了也只是尾巴发狠在空中抽出啾啾的锐响,再就是嘴巴舌头上狠吃了一顿痛快的豆腐大餐,私心里浩然一直觉得这货把他当糖豆吃来着,可惜黑地不会说话,浩然的私心以为就只能继续以为。 三天之后黑地身上的伤正式大面积化脓,黑色猛兽彻底变身秃毛赖痢狗,一直被浩然暗暗担心的舌温问题也终于成了摆上明面的问题,但是无论浩然想了什么办法,甚至卖身相抵,黑地都死活没有离开小院一步进入森林去找能医治自身的药物,他每天定时去吃掉四分之一份额的黄羚貘,其他的时间就趴在浩然的藤柳毯上摇晃尾巴优哉游哉,但是浩然看见他眼里的神采在一天天的黯淡。 浩然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特别想念白底,哪怕是金鬃在也好,浩然模糊的感觉黑地不肯离开的原因,这样又过了三天,金鬃和白底一起从森林里冒头一溜小跑的冲进院子里,黑地果然撒丫子一溜烟的从小院里冲了出去,化成一溜闪电消失在森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t_t,三儿的评论又抽了,看得到回不了~~~~ ps:光见涨收藏不见涨积分,三儿家的儿子们这么不招人待见咩? 又p:号外号外,毛球快上线了,有人期待咩? 24、闺怨 浩然最近过得有点烦。 前段时间他感觉到天有点冷,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又要感冒,还特意在睡觉的时候把兽皮当成枕头被褥盖得严严实实,现在经过了一些日子,浩然已经你鞥准确的判断出是当时的自己错了,天气是真的变凉了。 从最初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光忙着害怕,到之后一厢情愿的以为金鬃他们在送他回家,浩然一直没有他会常驻在这个世界的自觉。尤其后来希望破灭,却又紧接上演每天鸡飞狗跳让人烦不胜烦的“马蚤扰门”,浩然实在有些焦头烂额,也顾不来这许多。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去细细去思量这些,浩然却又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狩猎回来的猎物,兽皮浩然倒是还在攒,所以金鬃他们每次进食都得小心控制爪子,以期他们把肉吃干净之后还能把兽皮完整的扒给他;还有撕扯分食的时候,后腿那块好肉也从来没易过主,都是他的——不过因为口味变化的原因,除了后腿肉之外浩然还多霸占了猎物的内脏,金鬃也完全没有发表异议。以及每天的饭后野果,顿顿都没缺席过,但就算是这样,浩然仍然敏锐的发现,三兽对他——疏远了。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自那晚之后,三兽虽然偶尔还会有上来揩揩油吃吃豆腐的举动,但是那种能把他让送上天堂的极乐滋味,浩然却再没尝到过了。 你说猫要是不偷腥了,那这个世界还正常吗? 这个问题让浩然最近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烦,烦得影响了他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准备过冬的心情。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想什么都会走神,做什么都会跑题……orz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就是,浩然发现他最近指使不动金鬃和白底了。确切的说,是金鬃和白底最近变得神神秘秘,神神秘秘的让他都有些抓不到兽影了,又上哪谈得起指使?没有指使就没人陪他进森林,没人陪他进森林就采集不了藤柳树枝,没有藤柳树枝,浩然的棚子就还没有棚顶没有墙…… 这是多他玛的悲剧的事! 还有金鬃和白底,他们两个十多天前那趟不知道跑哪去了的远足,带回一只||乳|白色半透明的葫芦。 起初浩然没注意那个葫芦,那东西上下俩肚中间一卡腰,远远看着像葫芦,但其实更像葫芦形的白色石头,掉到地上的时候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啊,硬得很,也就是质地稍微通透一些而已。他那时候更关心黑地那一身烧伤烫伤发炎流脓的伤,要说黑地也让人不放心,他找来的那药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搞得身上黏糊糊的一层,稍稍一跑起来,飞起的灰啊草啊森林里的烂叶子无一例外的都能粘回来,简直就是一台不用电的活动吸尘器,搞得浩然提心吊胆,担心那要命的伤后感染,偏偏黑地好像对那东西的疗效相当看重,浩然一天八遍的想给他洗洗黑,都被他连躲加藏的闪掉了。 所以因为这档子分心事,让浩然在几天之后才迟钝的发现,金鬃和白底也不对劲了。 首先是金鬃,浩然发现他现在时不时的就要在丛林中消失一阵子,进去的时候很痛快出来的时候很欢快,就好像森林里有什么能让他心情舒畅的特效药。他有时上午去有时下午去,时间并不固定,虽然狩猎的养家任务没有懈怠,但是浩然要去森林的话,金鬃的答复就是坚决不带,但是转头他自己就一脑袋扎进森林没影了。 其次是白底,白底每天都把那块白色的石头随身携带,寸步不离,大清早的带着那石头去盐湖那边遛弯加散步,到了中午再带回来,下午再把它放到地上当成球,在小院里推着来来回回的滚着走。浩然以为这是一项新游戏,跟着想加入,结果惨遭白底无视,在忙这两件事的时候白底极度专注,专注的眼睛都像发着光,如果不是浩然亲手摸过知道那葫芦是凉的而且绝对没有心跳,浩然简直觉得那不是摆弄石头而是伺候儿子,浩然心里酸啊酸啊的想搭把手帮帮忙,结果示好滑铁卢。 爷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还是已经过气下台失宠了?! 这是浩然最近非常绕不过弯的第三件事。 有此三件事垫底,浩然的日子真是过得没滋没味没期待,跟黑白电视机一样。而且因为人类那天生的多愁善感,心理上的失落直接决定浩然的生理状况开始糟糕,因为日子过成了老式黑白电视机,浩然整天都开始倦倦懒懒的打蔫了。他早上起来浑浑噩噩的做饭吃饭,吃完饭用不上十分钟就能再次睡上回笼觉,一觉睡到自然醒,肚子又开始咕咕叫,黑地最近似乎对玩火这个新兴趣热情非常高昂,在经历了一系列烧伤烫伤之后,已经达到熟能生巧的熟手境界,于是浩然这下连做饭都省了,睁开眼就能直接吃到现成的,这么一来,一顿饭吃完浩然上一起子的困劲还没过去呢,正好碗一推,继续搂兽皮缠绵去。 这天浩然还在半梦半醒,整个人处于一种意识朦胧但又不是对周围全然不知的状态,他感觉有舌头在他脸上梭巡,口水混着热气喷了他满脸,这感觉非常熟悉,熟悉的让他觉得委屈,浩然艰难的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是眼神温柔的不带一丝野蛮气息的白底,眼泪毫无预兆的飚了出来,浩然哇的一声哭了。 这都一个月了,白底头一次主动靠近他身边,由不得浩然不委屈难过心里发酸泪腺开工,抱着白底的脖子哭得伤心断肠。 他这样哭了小半个钟头,才抽抽噎噎的云收雨歇。这个时候,睡意彻底飞走了,属于正常人的理智啊羞涩啊不好意思啊终于开始一一回乡落户,浩然的脸上,就慢慢的红了。 真是太丢脸了!就算这阵子被冷落了,也不能跟个弃妇似的的哭得不能自已啊,掉金豆不可耻!可耻的是居然是自己想掉金豆!!想当着白底的面掉金豆!!! 浩然擦擦眼泪,可惜拧不干浓重的鼻音,不好意思的松开白底脖子,伸伸腿坐直顺便挺了下腰,说,“你忙完啦,那个……”浩然真是不知道那个白色的葫芦是啥。 白底在他脸上舔了一下,把那些残留的眼泪换上他的口水。 浩然一下子脸红了,一股暖流以极快速度在他身上循环一个大周天,瞬间勾起他久旷的怨男心,浩然有点难为情的小幅度夹腿,却把脖子扬高。 白底果然从善如流的舔了下去,从脖子到胸,然后继续往下,浩然舒服的眯起眼。 但是这种舒服惬意很快就变了调,“哈,别舔那,肚脐眼,不许,痒啊,喂……哈,啊,哈哈……”浩然笑得像条蛇似的扭腰,但是白底好像认准了,舌头卷起来钉着那一点攻击,浩然拼命扭动,却又舍不得离开白底太远,这样一个往死里挑拨,一个欲拒还迎,没大一会,浩然就在白底的嘴巴伺弄下泄了出来。 “啧,我是不是睡得太多了,怎么好像有点将军肚?”发泄之后白底和一月前那样用舌头给他清理沾在小腹上的残留物证,浩然摸着肚皮,有点迟疑的说,他最近睡得太多,对自己的身体关注太少,现在白底恢复正常了,浩然也终于顾得来关注自己了。 不过,“哎?这是什么……”他看见被子边的藤柳毯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伸手摸了一把,然后咦了一声,这东西挺滑的,面很光,触手感觉有点凉,像橡胶泳帽的质地。 拎起来抖一下,“塑胶泳帽”大概一米多长,质地柔软,是比||乳|白更鲜亮点的颜色,有点接近珍珠白,抖动时泛起来的波浪纹都是等高的,显然在柔软之外,韧性也不错,就是形状,浩然直眼,又是个葫芦?!而且这颜色,这透明度,太熟悉点了吧? “这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白色石头葫芦?”浩然急起来开始口吃,他抬头瞅瞅白底,马上又低头继续摆弄,这玩意现在可绝对不是个石头,它现在更像一个广口的加厚版没鼓气气球,石头——橡胶,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浩然试着往里面吹了口气,扁扁的葫芦肚上立刻鼓起一个小包,浩然马上找到乐趣,一口接一口的往里吹气。葫芦很快膨胀,不大一会就鼓出圆溜溜的饱满造型,鱼鳔!浩然心中迅速的找到了更适合这东西的形容词,而几乎就在同时,他发掘出这东西的一个非常实际的用途。 “白底天天在忙活它,是为了给我吗?”浩然有点星星眼,他非常吃惊,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觉得心里很甜很舒服,他想到的那个用途在接下来可能要到来的冬天里,将会发挥相当大的作用,所以白底是特意给他准备的吗?忙得都没有时间来亲近他,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东西对他非常重要吗? 他仰着头看白底,蓦地,一股尖锐的刺疼从小腹的某一点针扎似的泛起,紧接着就像爆炸似的波及开,转眼传遍全身上下。 这股疼痛来得太突然,浩然像一只虾一样一下瞬间绷直全身所有肌肉每一块骨头,紧接着,又像被人抽筋了似的蜷缩成一团。 手足相抵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被剧痛侵袭以致失去作用的眼耳口鼻乃至感觉才慢慢恢复,浩然全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汗湿,手脚僵硬,全身骨头酸疼无力,浩然忍着坠涨的余痛一波波袭击,艰难的抬手拍了拍白底示意自己没事,白底喉咙里不间断的发出呜呜的呼噜声,舌头一下一下的在他背后舔舐。浩然慢慢低下头,他看见手里的橡胶鱼鳔被他生生用手指扣出五个洞,但幸好是在开口那个位置,他马上把鱼鳔拿开扔到自己碰不到的位置。 他定了定神,等疼劲过了这一波,马上伸手揪住白底脖子下的一撮毛,“拉我起来,混蛋黑地,我就说他那身东西有问题,一定是他做饭的时候掉进锅里去了,搞得什么玩意,害老子肚子疼!” 却完全忘了想,让一只野兽给生火做饭的他自己,又有多离谱。 记得小时候,有个童谣,大意是说,一个大婶,上山采药,忽然肚子疼,以为自己要死了马上跑回家交代后事,没想到,到了家,上个厕所,就好了。 这其实是一个骂人的段子,浩然早忘光光了,但是当他从院子外面他自己挖的厕所那边一脸舒服的回来,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事,还真不是夸张的。 疼的时候真的以为要死掉了,现在上完厕所,浩然感觉全身都松泛了不是一点两点,好像连这些日子一直睡觉睡出来肌肉无力骨头酸软都一起排出体外了,整个人像换了个身体似的的舒服。 虽然还是有点困,但是浩然觉得他真的不能再睡了,吃了不知道几天黑地弄出来的纯粹只能填肚子完全没味道可言的东西,浩然决定犒劳一下自己,至于理由,当然是因为白底又……他了嘛! 性丨福生活什么的最该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人生第一个长评,当加更以谢天下;收藏终于破千,也当加更以示普天同庆~~~ 于是,记账吧,三儿今儿会继续码,但是因为自家姨娘尚未归位,能码出多少还真是一言难尽~~~ ps:跟大家道个歉,前阵三儿说过,保持每天一更半,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三儿最近琐事蛮多的,所以这个承诺要兑现不了的,鞠躬!所以以后要是没有特别说明,tz们看完第一更就不用特意等刷二更了,反正第二天也看得到。嗯,日更这条是肯定没问题的,这个有意外三儿会提前告知。 最后,喵了个咪的三儿的评论系统又出问题了,一条都回不出去,还有人跟三儿一样悲催吗t_t 25、包子 吃完饭没多久天就黑了,黑地非常有口福的赶在饭点时回来,理所当然的分走白底的一半零食——浩然做的蜂蜜果汁焖黄羚貘后腿肉,但他同时也给白底带回他们的正餐——一整只黄羚貘。 黑地和白底在黑暗中进食,锋利的牙齿强劲的咬合力,浩然能听到一阵阵让人齿冷的骨头爆裂声,中间还夹着四盏荧光绿闪啊闪的灯笼,让人从精神到身体都怪不舒服的。他于是找了一个木棒柴,伸到灶底等烧着后抽出来,把它插在窝棚前的空地上,橘红色的火苗微微跃动着,带来光明的同时,也把那两只野兽鬼气森森的荧光眼照淡了不少。 过了一会,骨头被嘎嘣嘎嘣咬碎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浩然知道这是那两只家伙快吃饱了。 等到声音由慢又转无,浩然走到白底身边,“我们去森林里弄点藤柳回来吧,现在有黑地看家,可以放心去……唔,这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浩然话没说完,就忙着捂住鼻子躲到白底另一边去,黑暗中一对闪闪发亮的绿色灯笼从无到有的晃晃悠悠飘过来,随着距离接近,那股说不出的臭味也越来越浓。 浩然从白底脖子底下捂着鼻子弯出半拉脑袋,“金鬃?唔,你掉哪去了?” 这时金鬃已经进入火把能照到的范围,他眼睛上的那层绿光黯淡了不少,现出另一种有点恶狠狠的凶光,浩然吓得嗖一下从白底身侧缩回脑袋,心口砰砰乱跳。 白底的鼻子耸动两下,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随即不顾浩然的拉扯,往金鬃走了过去。 浩然还拽着白底的脖子毛,被拖得踉跄两步,他马上松开手,看到白底走到金鬃身边,鼻头一耸一耸的,随即越闻越往下。 浩然的视线跟着他的目光走,发现地上金鬃脚边,有一团会动的小黑影。 ? 白底马上转头,他跑到花墙边,用嘴叼起一只气根桶,回来后把桶放在金鬃脚边,爪子把桶拨拉翻,那桶水就流出来了。 随着水流四散淌开,那股臭烘烘的味道瞬间发散开,虽然淡了点,却更无孔不入了。 金鬃发出“嗷”的一声怒吼,浩然直觉这股火是冲着自个发的,他身不由己的往后退,一退就退到黑地身边,后背上顿时沾了黏糊糊一大片。 浩然定了定神,他感觉到黑地在后面轻轻的拱他,就好像让他往前走两步,像是个讯息,意思大概是没有事,但是你犯错了,要主动…… 好吧这是浩然胡思乱想脑补的,但是因为白底在忙,而金鬃除了吼他一声之外除了瞪着他就再没别的动作,浩然决定主动一把吧,他试探着往前走,发现金鬃除了瞪着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时,终于放下点心,加快脚步来到白底身边。 这个角度加上白底的庞大身形,地上的东西被挡住了,浩然只能看到一小团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在地上蠕动,似乎是个有生命的小动物。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看金鬃又看看显然忙的不太得法的白底,跑到窝棚前拔出地上的火把挪过来。 浩然愣住了。 地上的小东西一看就是刚刚出生的小兽,身上还没有毛,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有人的手掌那么大的小身体上裹着一层水粉色的细嫩皮肤,薄薄的一层,现出里面青色的毛细血管。它被白底泼了水,此刻水嫩娇柔的小身子泡在一层湿软的烂泥里,正在瑟瑟发抖。 浩然啊的一声,惊了,“金鬃你干嘛?这么小就抓来吃,涸泽而渔啊你这是!”他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涸泽而渔”这么高级的词汇就算金鬃再聪明也不会懂的,除非他真成精了。浩然蹲下来,伸手从泥水里把小兽捞出来,这小家伙,浑身软嘟嘟的,浩然五指并拢从身下插过去才把它托起来抬到眼前,随着这个动作,一股更冲鼻子的臭味熏了过来。 “呕——”浩然咧嘴,金鬃你是从粪坑里捡回来的吗?这也太饥不择食了点…… 他扔给金鬃一个鄙夷的小眼神,然后打发黑地把储藏在花墙根下的最后三分之一扇黄羚貘给金鬃拖出来。 浩然没养过宠物,尽管从前在公园里路上看见人家牵出来遛的狗狗总是星星眼的看到一直不见人影了为止,他连自己的日子都过得黑白颠倒颠了,又上哪抽得出时间一日三餐整时整点的伺弄一只宠物?纪妈说过,那是一条命,你养了,就得负责。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东西,浩然觉得他现在应该能养了。 他有一个全能帮佣黑地不是吗? 浩然从石锅里舀了水出来,兑到气根桶里,冷热掺一掺,拿手指试了下觉得不保险,又把手腕伸进去,感觉是微温偏凉,才放下心,用两只手叉着那小臭货悬到水面轻晃起来。他不敢把小东西整个扔水里,怕淹死它,而单手,浩然又怕一个不小心弄断它的小细骨头……这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换了两次水,小家伙身上臭烘烘的味道才慢慢散发没了。浩然把它从水里提出来,这个小东西好像非常怕水,浩然在给它洗澡的时候,它一直试图用它那又软又嫩的小爪子从浩然手心里爬上来,可是它的爪子太软了,一直抓挠抓挠的,抓到手腕都能让浩然憋不住细痒。现在终于洗完了,浩然也松了口气。 浩然把它拎到兽皮铺盖里,怕兽皮压坏了它,又把它放到枕头边下,这样兽皮盖上去的时候有了支撑,虽然空隙只有一点点,但是也足够小兽容身了。 做完这一切,浩然松了口气的抬头,愣住了。 六只眼睛精光闪闪的包围了他。浩然下意识的人往白底靠,手臂护住兽皮里的小兽,脸却由理智支配对上金鬃,他讪笑,“那个,挺可爱的哈……” 金鬃不语,浩然挠头,“太小了,”浩然尝试晓之以理,“你又不差这一口,虽说个小肉嫩吧,可你一口就吞下去了你能尝到味吗?要不……我养几天,长长膘?” 说心里话只要金鬃不是半卧着眼睛要睁不睁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时候,浩然都怕他,就算知道他不太可能伤害他,这种怕情还是忍不住,但是现在关系到他决定收养的宠物,浩然鼓足勇气拖拖拉拉的蹭到金鬃身边,“我真挺喜欢它的,你让我养着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浩然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无形的压力轻了很多,让他心里一松。 心里一松,人就活泼了,浩然嗷一声惨叫对着黑地就踹了过去,“下去下去,你那一身烂泥,我不是说过吗,没洗干净之前你不许上来!” 上来的地方就是浩然的宝贝藤柳毯和兽皮铺盖卷,白底金鬃他们弄上的都是浮土和沙子,清理的时候拎起来抖抖就行了,黑地那黏糊糊的一身就像口香糖,干了之后揪都揪不掉。 黑地黯淡的退开了。 为了巩固战果,浩然主动拉着金鬃在他的宝贝铺盖上躺下来,还一骨碌的滚到金鬃肚子底下,他把金鬃两只前爪围脖似的揪过来环过脖子,脑袋就正好顶在金鬃下颌脖子那里,在已经越来越来凉的夜晚,这个姿势其实很舒服,因为金鬃的体温热烘烘的,而且金鬃有鬃毛,能当毛巾盖住脖子后的那块地,比白底更保暖。 这个姿势能让浩然完全被金鬃包起来,他膝盖微弯,一双脚向后正好贴在金鬃的肚子上,腹部柔软的绒毛蹭着脚心,触感十分舒服。这样一蹭二蹭,浩然蹭到一根鼓涨涨,热腾腾,还硬了吧唧的东西上。 一腔热血瞬间飚上脑门,浩然又惊又惧的收脚,着急忙慌的搬金鬃的爪子,但是拉过来的时候很轻松,现在浩然却搬不动了。浩然觉得他现在肚子也疼,屁股也疼,总之从膝盖往上肋骨往下,所有可能涉及到那项运动的地方都开始自发性的神经疼,他一边继续锲而不舍的搬金鬃的爪子,一边拼命转眼珠:“那个,金金金……金鬃你从哪捡回来的它,它妈呢?它吃东西了没?你说我喂它点什么啊……松开松开,拱出来了,一会压死了啊!” 浩然连滚带爬的从金鬃爪子底下逃出来,忙忙去看从兽皮里一拱一拱钻出来的小家伙,只见它跌跌撞撞,兽皮虽然不算太硬,但是相比它那抻直了也比手指头长不了多少的小身子,每一道拢起来的褶皱都像是一簇高山险川,它爬得异常艰难,柔嫩的小爪子时不时的就会被兽皮硌着撅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吓得浩然一身汗,赶紧轻手轻脚的用手掌托它起来。 小兽的鼻头红嘟嘟的,比小豆粒还要小几圈,像个芝麻黏在脸上,此刻从兽皮里的高山峻岭转移到浩然平整的掌心,它马上发觉了,抽着鼻头在浩然掌心四处拱,一边发出呜呜咽咽的哼声,一边不停的把可爱的袖珍舌头从嘴里吐出来,留下一滩滩的口水渍。 饿了! 理解了小兽发出的声音之后,浩然不满的瞪了金鬃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三儿碎碎念——话说有多少人小时候被爸爸妈妈骗说是从厕所捡回来的~~~ 26、偷欢 对于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初生小兽,浩然是真的喜欢。他从咸水湖那边采回贴地藤蔓植物中空的茎杆给小兽当吸管,把肉汤滤渣之后盛在高处,利用虹吸原理喂给小兽喝。他还把黑地给他采回来的野果蒸熟,做果泥给小兽加餐。 但是,“白底,你说它怎么长不大啊?”浩然一脸纳闷的盯着小家伙看。 自从他从金鬃的“狮口”下把小家伙抢出来,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浩然记得以前他同学家的串儿1,生小狗狗的时候那小不点可是一天一个样,一周简直就是大变样,怎么这一只,到现在还没睁开眼睛,更别提长毛。 白底趴在他脚边,伸舌头在小不点身上舔。浩然额角抽,伸长胳膊把小兽捞起来让白底够不着。 “喂喂喂,”浩然点着小不点的鼻头威胁,“你爹爹我也很辛苦的,你这样什么都不吃,吃了又不长,我会没耐性的啊,到时候把你丢掉,让金鬃大老怪——啊呜,一口吃掉你算了!” 小家伙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听懂了,软嘟嘟的趴在浩然掌心的小身子一震之后开始动弹,头也拱,屁股也晃,一截还没有浩然手指肚长的小尾巴,恨不得摇成钟摆,嘴里还不断发出呜呜呜呜的细弱声音,小巧袖珍的舌头飞快的吞吐,在浩然虎口留下一汪汪的口水渍。 浩然被逗得哈哈笑,“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快快长大,长大要听话,跟你白底叔叔去打猎,当一只厉害的……忠犬宝宝,uand?”可怜浩然实在不知道这小兽是个什么品种,又皮薄肉嫩的像个水晶虾饺,眼睛睁不开,浑身不长毛,吭哧半天,只能在秉性上先给它树个标杆。 嘻嘻哈哈闹了一阵,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浩然又给小兽喂了点果泥,之后,浩然就把小兽放回“摇篮”,挂到棚粱上去了。 摇篮是浩然拿藤柳树枝条编的小筐,筐形是个瓮状的,口小肚子圆,浩然是在编毯子时候触类旁通想到的,但是当时没有想到这玩意做出来具体能发挥什么作用,就一直没动手,后来浩然从金鬃嘴边抢下小兽,总担心金鬃会趁他不注意把小家伙偷吃了,因为金鬃好像对小家伙很感兴趣的样子,没事总凑过去舔舔闻闻,那东西那么小,如果金鬃哪天一口真的给他啊呜了,这地方这么大,浩然还真怕死无对证。 “白底,我们去采藤柳树枝吧,总不能一直住凉亭啊。”浩然把兽皮盖在“摇篮”顶上,确定小兽自己爬不出来也没有鸟之类的东西能钻进去,转过身对白底说。 白底瞅了他一眼,趴着没挪窝。 其实浩然在问的时候就没抱多大希望,这么长时间的日子过下来,虽然金鬃白底黑地不会说话,但是行为语言加实际做法都摆在那里,浩然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 例如现在,家里,就只有他和白底在,按照浩然的记忆,这种时候从来没有哪只带着他离开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8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8部分阅读 家进入森林的,在浩然有数的出门记忆里,家里是一定要留下至少一个看家护院的才能离开,同理,无论是进入森林也好,待在家里也好,浩然自己身边也无时无刻不存在至少一个保镖。 严格说来,浩然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从来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危险,但这不代表,他生活的地方很安全。 金鬃出去捕猎,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回来,通常都是在一到两个钟头就回返了,这说明他们的猎物离他们生活的地方并不远,但是浩然从来没在视线范围内看到过任何一只体型能对他自己造成威胁的动物,这只能说明,金鬃白底黑地是这片森林的王者,那些动物摄于王者的威压不会主动出现在有他们在的地方,但这绝对是金鬃白底黑地的荣耀,和他纪浩然唯一的关系就是伺主跟寄生者的关系,舍此,别无其他。 浩然于是默默爬到白底身边躺下来,小家伙现在还小,没有奶水喂,就只能拿吸管汲水先凑活,但是过阵子终究是要长大的,得给它准备浩然吃饭的盘子;还有房子要加紧围墙,越是大型的哺||乳|动物生长期就越长,冬天如果真的来的,这小家伙很难熬的,而且不知道这里冬天温度怎么样,他自己也不好说。 这样一想,他最近真是混得令人发指,金鬃很能干,白底很贴心,黑地很开心果,于是你就真的米虫了?!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浩然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他转过来,不坏好意的往白底身上爬,话说,大家最近都走禁欲路线了,浩然有点憋得慌,做事不够神清气爽啊。 本来白底还在很惬意的享受边晒太阳,边有人投怀送抱,但是浩然三蹭两不蹭的,没几下自个就硬了,白底的大脑袋上的大眼睛一眯,甩了一下头,正抱着白底脖子的浩然就被甩下来了。 白底的尾巴在地上抽了一下,然后一骨碌的站了起来。 浩然脸上有点红,于是抬手遮了眼睛,他在往白底身上爬的时候就把兽皮裙的带子扯送了,这半天再一蹭,兽皮裙早就四敞大开。他感觉到白底好像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在他身上点火烧身。 一整套服务下来都是熟及而流,得到的快感自然也是,但是浩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一等手脚恢复了力气,浩然就翻身骑到白底肚子上。 浩然是倒着骑到白底身上的,他一点都不担心白底那张一张开就能把他整个脑袋加肩膀吃下去的嘴会在他背后做什么,径自翻找白底身上让他想起不对劲的地方,并且一把抓住它。 是一手无法圈握的雄壮。 但是浩然记得,他和金鬃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这个非人的尺寸却没有给他带来非人的伤害!不仅如此,其实最开始还有爽到,很舒服,但是后来因为金鬃那绝对野兽级别的持久力才让他吃足苦头。 有玄机?浩然把手握起,抓紧……白底在他身下抖了抖,肚子一下子就绷紧了,四条腿攒起来,像个支架似的把浩然固定住。浩然没忍住,乐了,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兽,这玩意都是罩门啊。 浩然抿了抿嘴唇,觉得有点口干,刚被白底消下去的火又死灰复燃了。 他扭回头,舔了舔嘴唇说,“做吧,白底,我有点想……”话还没有说完,手上沉甸甸肉嘟嘟的质感就起了变化,浩然扭回头再一瞧,愣了。 只见白底那根比手腕细不了多少的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分逐寸的快速消瘦着,有点像街上卖的那种长条形能扭折的魔术气球,只是一眨眼,气就跑光了,浩然手里只剩一个跟正常人类尺寸长度都相差无几的硬件。 浩然张着嘴闭不上,他想到这个可能但仍然被眼见为实震到了,拇指食指虚虚圈着,顺着那一根滑了下去——不是眼花,是真的细了……orz 他这里还在验证稀罕物,底下白底已经忍不住了,支架的四只爪子一起扒拉,浩然出溜就被扒拉下来。 “等,等会!”浩然面红耳赤的喊s,按住白底不让他继续有进一步的动作,他重新爬回白底肚子上分腿坐下,“我来,你给我老实仰着,敢起来,我切了你!” 浩然恶狠狠地威胁完,忍着脸红自己伸手下去扩张,因为刚刚才有过一次,那里也有白底的口水流过,还没有干,浩然的扩张做得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自己坐下去了。 浩然是一手扶着“四脚凉亭”的一根桩,一手握着白底那根尺寸正常看起来没威胁的家伙什,慢慢坐下去的。因为尺寸是正常的,浩然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感觉到太辛苦,甚至在充盈的时候,还有种满足的舒畅感觉。 但是当他完全坐实,呼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的时候,一阵怪异的感觉就从身下传来,令他僵了脸。 是那种好像强行充气,然后均匀的被从内部撑开,涨满的感觉。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这种感觉,在抬身的时候伸手下去摸了一把,果然……比才刚大了一圈。但是因为过程是在体内,而且刚刚的扩张做得到位,这种骤然膨胀并未给浩然带来伤害。 浩然苦着脸,有点哭笑不得,果然不是熟悉的世界吗,所以还带这么玩的? 这时,背后一记硬邦邦的东西戳了他一下,浩然用余光看到白底雪白的长条尾巴正弯过来,在他背后戳了一下又一下,这种时候,就算浩然不通兽语,也知道白底是在催促他了。 浩然深吸一口气,拍拍白底的身侧,之后腿上放松,把身体慢慢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1串儿:东北话杂种没有具体血统的狗都叫串儿 ps:谢谢v461464403的手雷,三儿会努力哒 27、争宠 浩然的心情这两天终于开始好转。 夜生活很和谐,这点是最能让人心情舒畅的。浩然觉得简直应该颁给他一个勇气可嘉奖——如果不是他勇于尝试,又怎么能知道不是谁都有金鬃那么恐怖的持久的?就像白底,就很好,浩然有享受到,又没折腾的七死八活,甚好甚好! 还有另外一桩就是小肉球现在的长势良好,但这事虽然是好事,副作用也有,不知道最近金鬃是忙完了还是在外面野够了,反正他最近是不总往外跑了,除了狩猎时间,一般都卧在家里,这让浩然中断了许久的窝棚上墙计划终于得以继续执行——前提是,得把白底留下看家! 把白底留在家里是浩然最最放心的,因为除了白底浩然不信任任何一只。 掰着手指细数理由,计:金鬃对肉肉还是很感兴趣,没事总喜欢凑过去闻闻,浩然一则是真担心这家伙闻着闻着觉得味道不错就给啊呜了,所以从来不放心把肉肉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让它和金鬃单独相处;二来黑地在金鬃面前从来都是夹尾巴猫,完全不可信任,搞不好金鬃啊呜了,黑地还会做伪证。所以算来算去,浩然要离开的话,最可信任的留守人选就只剩白底了。 对于此项安排,白底是一贯的善解人意,浩然一点都不担心,而且黑地对于能给浩然做跟班一向只有欢欣雀跃的份,就是金鬃,浩然总觉得他的眼神在往肉肉的摇篮上飘,于是更加坚定不能把他放在家里的决定。 小兽终于有名字了,因为光吃不长毛,一直是只肉团子的形象,浩然一气之下给它命名肉球,但是鉴于这家伙除了不长毛之外还不长肉,叫球名不副实,浩然就满怀着期待之情给它改了一个字——肉肉。 不过这些发生在院子里的舒心事,都抵不上另一份渐渐从心底升起来的心焦。 因为出入森林的次数多了,树木的每一份变化就以更加真切的面貌出现在浩然面前,让他感觉到冬天是真的近了,他有点疑心他这一段时间一直是在过秋天,不过是从初秋过到现在成了深秋,证明,当然是那些每天不间断吃到嘴里的野果,春华秋实,虽然有些果树不遵循这个定律,但那些毕竟是少数。 浩然现在对骑金鬃已经非常熟练了,他从金鬃背上轻轻巧巧的落下来,但是落地有点失误,踉跄了下,他瞄了一眼地面,然后忙忙指挥黑地把背上的藤柳树枝卸下来。 他手里攥着一个蜂蜜果,跟鸡蛋那么大,果皮还有些发青。这是蜂蜜树上最后一个果实,还是黑地爬到树上去,用尾巴抽断了顶端的一根高枝,才摘到手里的。 金鬃一待他落地,就忙忙跑出去了,他们今天的晚饭猎物还没着落。 森林里的野果,蜂蜜果算是晚熟那一茬的,现在果实落尽,应该是深秋即将倒头的另一个标志。 这件事让浩然很忧心,但幸好肉肉已经开始发育生长了,虽然个头没见到什么大长进,但身上那层“吹弹得破”的粉嫩油皮不再露出青色的纤细血管,使他看起来显得结实了很多,让浩然放下不少心。 浩然把灶火挑旺,把蜂蜜果放进石锅里蒸上,然后拍了拍白底的脑袋,带上黑地又出发。在饭点前,浩然要再弄回一捆藤柳树枝来。 他打算编两张像遮阳网那样的东西,给他的“四脚凉亭”做房顶和围墙,双层网中间夹一层厚厚的兽皮,就能起到很强的保暖作用。但是因为藤柳树枝自身长度的关系,一大捆藤柳树枝最多只能编出一米宽两米长的毯子,所以浩然经过计算,觉得他最少需要一百二十条两平方米大小的藤柳毯子连缀在一起才能完成这个给房子砌围墙的工程,实话说这数据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工程之浩大,必须抓紧时间。 因为少了一个壮劳力,黑地回来的时候背上背满了藤柳树枝,就没有浩然的位置了,直接导致他们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天已擦黑,浩然急慌慌的去看石锅,灶里的火都快熄了,只剩几个零星的红点,浩然赶紧扔了一块干柴进去;石锅里的水也只剩浅浅的一层,差点熬干,浩然吓了一跳,扭头去提水,看到黑地已经咬着气根桶站在他身后。 桶里还有一半水,浩然把它们全都倒进石锅里,之后黑地接过空桶,叼着它送回花墙根的原处去。 做这些事的时候黑地显然很快活,走路四爪落地都是猫步似的轻快,韵律节奏都不缺,浩然看得想发笑,这样的黑地让人生不起气也厌恶不来,即使他还顶着那一身黏糊糊的“膏药”,浩然也睁一眼闭一眼的对他挨挨蹭蹭的小偷袭视而不见了。不过因为有这样的对比,白底一直围着他打转,却把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的样子就显得非常扎眼,尤其在黑地熟稔的给浩然打下手,递水桶的时候,他更是呆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弹的看完浩然和黑地的全部互动,之后就慢慢低着头,走到“四角凉亭”后面趴着不动了。 浩然失笑,他现在变得很容易就能理解白底黑地金鬃的肢体语言,所以他跟过去,拍拍白底的背把脑袋拉过来扑棱扑棱,“不会就不会吧,你这身毛烧成黑地那样可没法看了。” 这话说得偏心的不是一点半点,结果浩然一转头就看到黑地满眼受伤求抚摩的可怜德行,吓得他一步蹦到白底身后,惊叫,“不许过来,你给我差不多点啊,见好就收啦啊,你蹭了我一腿还想蹭我一脸吗?” 黑地拳头大的眼睛上瞬间漫上一层雾气,浩然满头黑线:这这这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吗……啊呸! 有这么一出,吃饭的时候浩然不由自主的多瞄了两眼金鬃,这个,应该算作是一家之主了,虽然自己是智慧动物,但在这样的地方,浩然还真没那个脸皮说这三只都是受他支配的从属动物,不客气的说,浩然才是吃人家的喝人家,连人身安全都得人家给他保障的那个肉脚鸡,再加上现在的关系,切,这他玛的怎么听着这么像童养媳?! 虽然这么想,浩然吃完饭的时候还是把他煮多了的肉块盛出来给三只分了过去,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过去浩然要么错开主食时段压根不留金鬃那份,要么偷偷摸摸减少金鬃的份例留给白底黑地,如果做到不偏不倚,那肯定是分食的时候被金鬃不错眼珠的盯着做不了手脚才不得不为之,但就算这样三一三十一了,浩然一般也是留下金鬃那份转头就走,怎么说呢,大概是觉得给金鬃投喂享受不到饲养宠物的心理优越感,说白了就是,没成就!金鬃那个大爷……就算就着浩然的手吃东西,浩然也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二五八万似的的拽相!!! 不过这次,浩然给白底黑地分别投喂之后,剩下一大半都留给金鬃,他端着肉,走到金鬃身边坐下,从白水煮的肉块上撕下一条,蘸了点盐,他看到金鬃的鼻头抽了一下,然后舌头一伸就准之又准的从浩然手心把那块肉卷走了。 在这个过程里,金鬃一直都没睁开眼睛,长长的尾巴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在半空中甩啊甩的,那副德行要多大爷有多大爷,能气死个人,浩然狠狠瞪了他半天,瞪得眼眶都酸了,之后就把自个给气乐了。 他开始把肉一条一条的撕开,每次都蘸一点盐,然后放在手心托着,金鬃始终没睁眼,但是每次浩然把手一抬过去,他的舌头伸出的时机都能恰到好处,一次没落空。 一块二斤多的肉,不大一会就喂完了。浩然拍拍手,然后心中一动,恶向胆边生的摸摸金鬃的脑门,把一手汤汤水水兼油油腻腻全蹭金鬃脑门的金毛上,“以后我都分你一份,你别再打我儿子的主意了好不好?”浩然笑面虎跟他商量。 金大爷终于睁开眼睛赏了浩然一个正眼,那个架子端得十足十的高贵,配上脑门顶被油焗着立起来的造型,浩然忍笑忍得差点没撅过去。抱着肚子千辛万苦的挪开,找兽皮给自己做裹脚布去了。 28、误伤 睁开眼睛,是新的一天开始。 浩然从兽皮堆里挣扎出来,没伸懒腰先冻了一啰嗦。 s原始人的日子算是到头了,浩然在心里记下他得给自己整两件正经点的皮,不然冬天来了再暖和的房子也受不了裸奔这么劲爆的晾膘。 适应了晨间冰凉的空气后,浩然从房梁上把装着肉肉的摇篮摘下来,掀开兽皮。小家伙还没睡醒,肉呼呼的一团四仰八叉的躺在羽毛堆里晾着,光溜溜的小肚子上一起一伏。可爱是真可爱,就是这幅猪一样的幸福睡相落在不得不早起挨冻的人眼中忒招人恨。浩然眼珠蓝蓝的竖起一根手指摁下去,小肉肉的呼吸一顿,鼻子里拉长气鼓出个鼻涕泡泡,柴火杆似的四条腿在空中乱蹬腾。浩然乐得眉飞色舞,嗓子里硬是锁着声,憋着笑把肉肉的摇篮挂回房梁。 编毯子,煮盐,做衣服,另外还要给肉肉准备早餐…… 浩然在心里把今天要做的事过上一遍,排出先后主次的顺序,然后起身去灶台挑火,做自己的早饭。 金鬃已经不见了,浩然知道这个时间出去,金鬃一定是去狩猎,但是他没有印象金鬃是什么时候走的,浩然眯了眼看看天色,确定他今天是这七八天以来起床最早的一次。 “这么早吗?”浩然心里不由得泛开嘀咕,他前几天睁眼都没见到金鬃,浩然还以为是自己起来的太晚了,现在看来,不是他起来的太晚,而是金鬃起得不是一般的早。这么早起,回来的时间却……火膛里先前扔进去的干柴嘭的一声燃出了明火,浩然马上忘了心底突如其来的那股嘀咕,转而忙活起给洗刷石锅添水煮肉来。 他用滚水烫了四块肉,蘸盐粒吃。做法极粗糙,但是前阵子用蜂蜜果焖的做法搞得他现在看见甜食就想吐,连带着所有野果都没胃口,所以虽然蘸盐这种做法完全没烹调格调可言也没技术含量可讲究,但当做清肠胃的话,倒也算开胃。 不算就算开胃,四块肉里浩然也只撑得下一块,所以他从上面撕下来一条,用石斧砸碎了做成肉糜给肉肉。另外三块给金鬃白底黑地,填饱肚子是痴心妄想,浩然一贯把它当做打赏的零食,从黑地的反应来看应该挺受欢迎的。 做完吃完,金鬃还没回来,黑地是跟着浩然一起醒的,浩然拿出一只气根桶,打发他去盐水湖那边取水回来煮盐。 少了一个跟前跟后绊脚的二愣子,浩然本该松了口气,但是因为在拿气根桶给黑地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冬天来临可能要面对的棘手问题,浩然这口气就松不下来了,他于是叹了口气,招呼白底帮忙开始整理昨天晚上抹黑编出来的那块藤柳毯子。 浩然现在已经有四张藤柳毯子了,算上他现在当铺盖的那张就是五张,这个数字远远低于浩然心中算出来的那个数值,使得他给“四脚凉亭”上棚上墙的计划显得那么遥遥无期,但这件事情又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浩然不得不自己给自己鼓劲加油。 而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个问题,亟待解决——水桶问题。 一直以来,浩然从湖边汲水用的都是森林里的一种树根,那种树有点类似于榕树。它从枝条上生长出类似气生根的柔软中空枝条,向下深入土壤,形成新的树根,帮助主干树吸收土壤中的养分。这种支根在辅助主树干年久之后,会在吸收养分的过程中囤积下一部分,等到养分囤积够了,就会脱离主干自立门户,形成新树。而在它积聚了养分,又不够自立门户之前,气生根上就会形成贮藏养分的树瘤。 浩然一直以来用的气根桶,就是这种树瘤。把树瘤两端截下,在下面的根枝打个结系上,就是一只天然的水桶,这种水桶获得的容易,使用寿命就不长,大概三到四天的样子,一旦木结构的桶壁也就是树皮,开始失水干燥皲裂,这只水桶的使用寿命就算到头了。冬天里含水分的树皮会上冻变脆,浩然不敢肯定气根桶会不会受影响,而每天的用水都需要临时破冰的话,那恐怕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在这个,悲催的连石头都不生产的地方!!! 想七想八的,时间就过得飞快,黑地打完水干完活,过来邀功的时候,浩然的感觉好像就过了一眨眼那么大会儿。 他拍拍黑地的脑袋给了一个敷衍的赞许,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才迟钝的“耶”了一声。 黑地站在他身后,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长长的黑色尾巴垂在地上,左右左右趟地摇摆,非常丧气的德行。 浩然走过去,把两手都伸出去顺毛,油光水滑的黑色被毛被晨间的日光浴出闪亮的光彩,是健康的,令人爱不释手的质感。 “你好了啊?”裹在身上十来天的那些烂泥都不见了,连同那些被火灼,热燎搞出来的癞癞痢痢的痕迹,黑地恢复一只猛兽的风采,站在晨光里,威风凛凛的。 黑地在浩然走过来的时候就活了,在浩然摸他的时候就二了,他的耳朵和尾巴都精神过来,在晨风里把空气抽得啾啾作响,硕大的脑袋死命做出小鸟依人的贱相,把浩然拱得跟头把式的。 “s,s!白底救命啊!”眼看着黑地把他拱了个跟头还不算,大脑袋顺啊顺啊就往浩然一早系好的兽皮裙带挪过去,浩然大声喊白底搬救兵。 眼前金光一闪,黑地横空飞去,浩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砰然巨响之后连着三四声砰砰咚咚的响声就砸进了他的耳朵,浩然愣愣的看过去,惨叫,“啊——我的房子……”顿了下,脸色一下子唰白,“——肉肉!!!” 尘埃散去,浩然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是劫后重生的空白,但是紧接着又一脸紧张的蹦起来冲进废墟里。 金光一闪黑地就飞起来了这事浩然不陌生,他定下神就反应过来了,但是浩然不知道金鬃是怎么后发先至抢进横梁被黑地压垮,支撑的四根柱子陆续倒下的废墟中去的,他在电光火石间硬生生挤了进去,充当了天塌下来大个顶着的那个大个,令落下来的横梁没直接砸到地上压碎摇篮。 浩然几乎是手脚发抖的把摇篮从横梁上摘下来的,他掀开盖在摇篮上的兽皮,发现肉肉在这场浩劫里仅仅是在篮子里打了个滚,大概磕哪了,闭着眼呜呜的哼哼。 浩然把他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一个毛孔都没伤着,才松了口气,腾出空来看肉肉的救命恩人。 一眼,浩然就傻了。 金鬃是在窝棚倒塌的瞬间硬生生插进去充当支架的,不仅承受了横梁从天而降,还被歪倒的柱子砸到,但这些都是小冲击,真正的伤害来自从天而降的黑地,那家伙是挟着一身冲力,重力,外加加速度硬砸下来的,金鬃脑袋上挨了一下,真正的头破血流。 白底和黑地都忙忙的加入到把金鬃从废墟里解救出来的工作中,浩然却原地僵硬着一步都迈不出去。铺天盖地的愧疚把他埋了起来,他觉得喘不过气。 再怎么说,肉肉也只是只宠,而金鬃救过他的命。他明明看到金鬃压在废墟底下,为什么会先顾着一只宠物却完全没想到好好看看金鬃呢?! 金鬃被白底和黑地从废墟里弄出来的时候,走路有点晃。浩然看到他的大大的眼珠上面充满迷茫,就像人冷不丁磕到头的样子,浩然猜,金鬃现在大概也有点昏头,希望他挨的那一下,不会砸出脑震荡…… 浩然看到金鬃摇摇晃晃的站了一会,然后猛一甩头,心里跟着一紧,接着,浩然看到金鬃摇摇摆摆的向他走过来。他身躯庞大,小幅度的摇晃也显得惊悚,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浩然脸上一阵阵的发烫,那是一种从心底泛上来的羞愧,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金鬃来到他跟前,先是在他脸上舔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嘴巴一合脑袋一晃,把篮子上的兽皮拽掉了。 浩然心里砰砰乱跳。 但是金鬃只是盯着篮子里看了一会,没心没肺的肉肉一鼓一鼓的腆着肚子又睡过去了,金鬃伸舌头在它嫩乎乎的小肚皮上舔了一下,然后就掉头走开,一只兽孤零零的在靠近花墙的地方趴下了。 浩然又过了好一会才把金鬃做出的一番动作吸收消化完全部意思,他是在安慰他他没事并且确定肉肉也没事吗?浩然可没忘记肉肉从前是金鬃找回来的零食呢,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因为他紧张这个小东西的缘故吧?所以金鬃在凉亭倒坍的瞬间冲进去,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不想他伤心难过? 但是不管哪一个理由,浩然都被感动了,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反思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对金鬃的所有行为,得出自己其实真的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结论,可能有些夸张,但是人在诚心自责的时候一向是不吝于剜心挖肺的剖析自身的,他把摇篮放到一边,走上前抱住金鬃,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对金鬃这么不公平了—— 他是老大,要照顾所有被他纳入羽翼下的人和兽,所以他强硬;他是哥哥,在家主的威压之下有些日积月累而出的脾气才正常。作为人,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否则就太丢人了,还不如一只野兽! 29、葫芦 房子塌了,要重新盖,浩然的编织计划,不得不押后进行,但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在新的房架竣工后,浩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建筑师了。 新的房架比之前多用了九棵树干做材料,原本长方体的标准房型,被他加了八根立柱变成十二边形,并且在十二边形的正中间加立了一根定心柱做六根拱形房梁的结点支撑。他们现在已经攒了近百张兽皮,浩然大手一挥,提前把它们用上了,当连缀而成的巨大兽布把整个房架笼罩起来的时候,浩然简直以为他看到了异域风情的蒙古包,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成就感,非言语能够形容其万一。两天一夜的辛苦劳碌都有了值得的回报,浩然非常满意,之后,他就地卧倒睡着了,连一秒都没浪费,并且嘴角带着欣慰的笑。 这一觉,浩然睡得非常舒坦,醒来的时候,卷帘窗外的天空布满灿烂的火烧云,在林海上方,布满半个天空。 他睡了一整夜加上一个白天。这是他观察来的结果,他据着窗边,双手虚按在不能承重的兽皮窗台上,他看见地灶腾出烟蓝色的轻烟,石锅上飘荡着白色的水蒸气,而金鬃趴在卷帘门外的空地上打盹,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充满喜乐安宁的居家气息,简直,就是一个农家小院! 他笑出了声,趴着的金鬃敏锐的接收到了,耳朵立得笔直,接着,他一跃而起,从卷帘门外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 真聪明,他只跟他们郑重的强调了一遍,就记住了。 不过,“除了进出要走门,还有不许在房子里面打架,玩也不行,还有你那个动不动就把黑地白底撞飞的毛病也要改,就算在外面也不行,对着房子撞更不行,还有这十三根柱子,更是要特别注意,不仅不能撞,尾巴也不许往上抽,你听见了没有?” 浩然对着金鬃的耳朵耳提面命,这个蒙古包他是非常的满意,再来一次,浩然真怕自己做不出来。 尤其是十二边形的每一面都开了一扇可以卷折的兽皮窗,这个创意,浩然每次看到都会笑出来,他简直是天才! 天才陶醉够了,开始满地找他儿子了。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边转,边“肉肉”“肉肉”的喊名字。 他当然不指望肉肉能回答他,小家伙昨天还只会哼哼呢,但是浩然明明记得,他昨天是把肉肉连篮子一起,挨着花墙边那一溜气根桶一起放的。 他揪着金鬃着急的问,“我儿子呢?你看见我儿子没?” 金鬃回给他一个爱答不理的眼神,自顾自的在卷帘门里趴了下来。 自力更生的成就感,潮水似的的退却,一个火花在心里爆闪,炸出一溜黑色的闪电,浩然一屁股坐倒,满脸难以置信的愕然与吃惊,“你把肉肉弄哪去了?”浩然跳起来冲到金鬃跟前,“啊,你说话啊,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你没吃它是吧,你把它弄哪去了你给我拿回来啊!!!” 他拽着金鬃的脑袋摇晃,金鬃打了个响鼻一甩,浩然就被他甩得踉跄退开,蹒跚数步之后一脊梁骨撞到身后的中心承重柱上,蒙古包顿时一阵摇晃。 金鬃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了,整个身体站得笔直,他警惕的看向房顶,又逐分逐寸的转着圈的看十二根立柱,显出十成的关注于蒙古包的建筑质量上,对浩然的质疑一眼不回。 浩然整个人都空了,僵硬了,金鬃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心虚,在浩然面前他根本用不着心虚,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告诉浩然:我就是吃了,你又能怎么样? 这个晚上浩然前所未有的失落,那种郁郁的心情让人发狂,浩然把他所有的理智都调动起来分析这件事情,他告诉自己金鬃想吃掉并且已经吃掉肉肉是食肉动物的本能,那是正常的。他留着自己没吃并且好吃好喝的供着,同时当牛作马的又给骑又给干活才是不正常,他已经拥有了一份万分的幸运不应该奢求过多,但是就算他的理智给他找了一万个理由说明金鬃吃掉肉肉这个事是正常的、是应该的、是没什么、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失落还是跗骨之蛆一样的缠着浩然,缠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堵,好像心脏往外泵血的出口被塞了一大团兽毛,梗得他上不来气。 半夜的时候浩然感觉到自己身上起了热,他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找剩下的兽皮,一双荧光闪闪的眼睛在黑暗中定定的凝视着他,他在路过的时候认出是白底,于是伸手上去拍了拍,黑暗中也不知道戳哪了,白底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叫,炸毛似的抽了一下尾巴,蒙古包里顿时响起一串疼吼。 黑地真是个倒霉鬼,这是浩然最后的念头,他还笑了一下,因为这事挺可乐。 接下来的日子,就成了一场只有黑白剪影的无声大梦。 梦里浩然几次清醒,又几次沉眠,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搞不好又破了三九四零的高温,在没有抗生素没有点滴退烧针的这里也不知道挺不挺得过去;沉眠的时候就一直一直看着一个裹在迷雾里,影影绰绰只能分辨出是个肉嘟嘟的小孩子身体的小家伙,用身子四肢着地的方式飞快的爬啊爬,浩然总想揪住他仔细看看,他觉得那个小小的身影很眼熟,很亲切,但无论他怎么追,怎么伸手去够,那个小身子都爬得飞快,浩然总是抓不着,最后浩然急了,他大喊了一声,猛的往前一跳,浓雾骤然散开,现出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浩然诈尸似的从一堆兽皮当中弹起来,咣当一声和金鬃的獠牙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捂着脑袋倒回兽皮里,感觉浑身上下黏腻腻的,又软绵绵,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摸到自己的温度,知道他又挺过一劫。 但是这一劫是不是完全过去,还是一会儿还得继续,他就不知道了。 外面阳光正好,浩然苦笑着发现,这蒙古包自从造好,卷帘门卷帘窗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他积攒了一会力气,试了下发现还是站不起来。 浩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对金鬃开口,“有吃的吗?我饿了……”声音出口,又忍不住叹气,嗓子干得冒烟,说话全都是气音。 金鬃很明显没听清浩然说什么,直着眼僵了一会,伸出爪子在浩然身边扒了扒。 顺着余光看过去,浩然愣住了,是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野果,红的绿的青的紫的黑的,熟烂不拘,大小不一,堆在身边摊开一地。 浩然愣过之后从中选了一个紫色的,看起来口感应该能不错,谁知咬了一口才发现有点涩,没全熟。他扔过一边换了个红色的,勉强给胃里填了点食。 吃下一个果子,浩然总算觉得嗓子里舒服一点了,“白底呢?”浩然问。 金鬃没反应,前爪继续扒,又一个浩然刚刚吃过的红色果子从果子堆里被单独踢出来。 浩然吸着一口气慢慢的摇头,他现在每一丝力气都是珍贵的。 金鬃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尾巴在身后甩过来甩过去,好像在评估什么,他这样认真,浩然被他看得心底直发毛。接着,他把浩然的那堆兽皮被子全都扯开了。 浩然条件反射的两手伸出往下捂,但是金鬃根本没理他这茬,他低头用嘴含住了浩然的肩膀,尝试着抬头把浩然拎起来。 这个举动似曾相识,浩然想起来后扶着金鬃的腿慢慢撑着站了起来,但是站起来是站起来,浩然这回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披上一条兽皮后死猪似的趴到金鬃背上,像第一次那样被金鬃驮出门。 金鬃带着他进了森林,他好像有目的的在森林中循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奔跑,速度不慢,带起的风凉飕飕的,浩然又觉得头开始发昏了,但幸好没多久,金鬃就停下了步伐。 浩然被控得头昏脑胀,见他停了,就想滑下来,结果一动,就直接栽葱了。 栽葱的地居然还挺软,不仅软,还有温度,浩然刚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肚子啊,抬头,愣了。 头顶上方七八米,一根横生的树杈贴近树干的地方,挂着一个浩然很眼熟的白色东西。 是那个前阵子白底不离手的葫芦型鱼鳔“热水袋”。 现在它冲了气,圆鼓鼓的更像葫芦了,而且葫芦里面还有个黑色的会动的影子,那个影子一动,葫芦就在半空晃悠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吐血了~~~~ 30、肉肉 浩然呆呆的看着半空中,七八米的距离对他现在的身体现在的视力那也是一项挑战,他看不清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有个声音一直在他心里朝他狂喊:往上看往这看往我看!!! 半空中就那一个葫芦在迎风招展,不过,森林里有风吗? 浩然的脑袋这时候才开始恢复工作,而一旦大脑恢复正常,浩然很快就发现异常。 根本就是不是葫芦被风吹动,而是葫芦里,有个小东西在挥舞手脚,带动葫芦在空中摇晃。 那个小东西似乎也看到浩然在仰头,在葫芦袋子里挣扎的更厉害了,充满气圆滚滚的葫芦被它在里面连踢带打的折腾,钟摆似的晃动中,居然又开始加入滴溜溜的旋转运动。 浩然看了几眼,就受不了那个眼睛画圈的转动,扑腾着挣扎站起,他这次发烧,病得不轻,手脚都没力气,乍一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着实踉跄了几步,最后倚着树干才勉强站直,但也累得呼哧呼哧大喘。 四周格外安静,金鬃,白底,黑地,都站在树下,仰头往上看,神情专注,浩然被这样庄重的气氛弄得也跟着仰头,视线里只有白色的葫芦,耳朵里也只有葫芦摇晃时,吊着葫芦的绳子跟树杈摩擦发出的嘎嘎声。 一直安静的金鬃忽然发出一声震动四野的巨大吼声,浩然脑袋里被他震的嗡嗡直叫,只见头顶上的葫芦,那里面的小东西忽然像被开水烫了似的拼命折腾起来,它整个身体都趴到圆滚滚的葫芦底上,现出清晰的轮廓身形,浩然巨震失声,“肉肉?!” 肉肉听见浩然的惊叫,一瞬间挣扎的程度又加剧了。 后来的事情发展,就完全超过浩然的理智掌控的,以至于再后来,当他清醒后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跟疯子一样学猫科动物那样用手指和指甲扣着树干要爬树,金鬃过来阻止,他就一拳砸在金鬃的鼻头上,把金鬃打得之后好几天都眼眶红红;黑地用尾巴来缠他的腰,差点被他齐根拽秃,惨叫着夹藏起来;但是最后他还是没爬上去,他本来就不会爬树,大病之后又力气不足,全凭一股气硬撑,然而这股气能撑住他的精神,却撑不住他的指甲,他在抱着树不到一米五的地方就掉了下来,还撬翻两根指甲,搞得满手鲜血淋漓…… 他躺在地上拼命喘气,眼泪不停的跳下来,胸膛急剧欺负,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白底过来哀叫着舔他的手,他也没反应。 树下被浩然的失去理智搞得乱成一团,低矮的植物被压翻了一大片,不够茁壮的小树也被弄断了好几棵。金鬃这下被彻底触怒了,他爬到树杈上,冲着脚下的葫芦一顿咆哮,葫芦里的肉肉回应以更剧烈的挣扎,浩然心都快跳出来了,拼命挣扎起身,扎着手在地上找角度,唯恐系着葫芦的绳子不结实,把他的肉肉摔下来。 金鬃持续的吼叫,每一声都震得人头皮发麻,浩然就那么多精气神,仰着头接了两圈就眼前一阵阵发花又发黑。 白底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边还要担心头上的高空坠物,不时夹在金鬃怒吼的间歇发出劝架似的叫声,而黑地就夹着尾巴又看上面又担心浩然,脑袋眼珠上面下面折腾不过来。 就在这时,随着金鬃又一声连浩然也听出怒气的巨吼,白底忽然发出低徘的嘶吼声,半空中的葫芦顿了一下,猛然开始比之前更剧烈的摇动,随着一声让人齿冷的裂锦响,浩然心中一慌,忙忙扎着手去接,却见半空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葫芦袋子撕裂开的地方掉出来,在自由落地过程中由小变大,从巴掌大的一小团眨眼变成一条手臂长大腿粗的动物,极速朝他砸过来…… 浩然被这变化惊得忘了反应,还是背后一股巨力,把他斜着撞飞出去躲开。 世界都清净了。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八天。 这场大病,消耗光了浩然定居在这以后积累下的全部能量。他整个人瘦下来一圈都不止,有两三天的时间都只能躺在他的蒙古包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9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9部分阅读 里睡觉或是躺着发呆,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连从帐篷里走出去,都会累的弯腰狂喘,奄奄一息。 他的编织计划又得无限期押后进行了。 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因为他终于找回了他的宠物,他当儿子一样养的肉肉。 这天,浩然迷迷糊糊的正在午睡,突然感觉到一只爪子在挠他的脚心。 金鬃白底黑地都长得高头大马的,虽然尾巴也能做出这样搔痒的举动,但是这只爪子上有软软的肉垫,所以浩然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忍着痒和笑意蜷腿躲开,那只小爪子居然锲而不舍的跟了上来,浩然伸腿,把捣乱的肉肉踹了一个戽斗。 “反了你了啊,打扰我睡觉,还得寸进尺!”浩然笑骂。他这两天终于开始恢复一些精神,但也只是精神,身体还是跟不上恢复的进度。 肉肉原地骨碌了一圈,爬起来哼哼唧唧的蹭到他身边,大眼睛眨啊眨的,圆滚滚的身子扭动扭动再扭动。 浩然呵呵笑,“耍赖吧你就,啊!你金大叔呢,跑哪去了,一离了他眼么前的你就反天,啊?还扭!你把鸟粪都蹭我床上了!”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浩然还是伸手,有点费力的把肉肉拖过来放翻,他在手边准备了一块兽皮,此刻拿过来,把肉肉四个小爪子一一擦干净,然后抱起他放在自己身上,任凭毛茸茸的被毛,散了他一胸膛。 他们住的地方,确切的说是隔壁的盐水湖,现在已经成了鸟儿的天堂,就在三天前,有大批的青绿色翎毛的小鸟军团,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在那片贴地藤蔓植物上做窝留下,它们清早去森林里面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就集体归巢,每次起飞和降落,绿汪汪的翠羽能盖住整个盐湖,非常壮观。 但在壮观的同时,麻烦也不少,让浩然非常庆幸他动手早了两天,不然现在,他就要待在鸟粪堆里睡觉了。 兽皮擦过肉肉的爪子,顿时变得脏兮兮的,但幸好鸟粪没有什么异味。 “你又跟你黑地三叔去偷蛋了是不是?”擦完爪子,浩然打了肉肉肥嘟嘟的小屁股一巴掌,他力道很轻,就是做个架势,“被你金大叔闻出来你就惨了。” 肉肉舔了舔他的手指,又撒娇似的哼哼了两声,接着就拱啊拱的钻到他怀里去了。 浩然被它的被毛蹭到痒痒肉,笑出声来。那一天,肉肉从葫芦里一掉出来,身体就像吹起的气球一样迎风膨胀,但那时候浩然的意识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当他后来从昏迷中清醒,着实吓了一跳。 但幸好,吹气的过程是亲眼目睹的,浩然后来回想了起来,除了叹息肉肉的发育过程太过诡异之外,接受上倒也没太犯难。 而且肉肉那时候,几乎要比浩然还虚弱几分,它躺在浩然身边,翻着肚皮,睡醒了之后连身都自己翻不动,引得浩然在自己不舒服的同时,还要替它担足心事,唯恐它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心情之下,那还记得之前那些诡异的前情。 不过,还好,小家伙拥有野兽级别的顽强生命力,在休息了两天之后,就能和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一样能吃生肉进食了,而一旦开始进食,不到一天,它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精力,跟在黑地白底屁股后跑前跑后,不知疲倦。 晚餐有蛋,白水煮,个头虽小,剥了壳之后,却和原来的世界一样美味。浩然这两天都在吃这个,只要把偷回来的蛋放到石锅里煮上就ok了,黑地做起来很简单,浩然吃得也比那些用嘴咬碎再煮的肉糜,就是那些可能是来过冬的绿翎鸟,算是倒了霉了。 不过浩然现在没工夫操绿翎鸟的闲心,他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康复起来,绿翎鸟的成批迁徙,让浩然嗅到了更加明显的冬日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去年大表姐带着她儿子来三儿家拜年,俺娘说,豆豆(俺家的狗狗老三)别叫了,那不是你小外甥么,你不认识啦? 话说,大姐当时那个表情o(╯□╰)o ps:谢谢631769tx送三儿的地雷呐:d 31、反省 下午浩然又搂着肉肉睡了一觉,当他醒来,发现肉肉不知道跑哪去了,兽皮铺盖里只有他自己一个。 门外有火光在闪,天黑了。 他动了动头,顺便拗了几圈脖子,发现身上非常轻松,除了胃里有些不适,感觉到饿之外,他没在身上找出其他不对付的零件:这是个好现象,说明这场病,至此已经好了九成。 检讨自己这场大病,得出的结论就四个字——自作自受! 如果他对金鬃的信任能再多一点,这场无妄之灾说不定就能躲过去,就算他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但起码也不会发作到这么惨烈的地步,要知道,高烧上头的时候,浩然可是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 事后诸葛亮让浩然非常羞愧,他把兽皮披上身,打算出去外面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结果刚一动身,黑地就从外面欢快的跑进来。 他明显是听到浩然起身的声音才跑进来的,围着浩然转了一圈,用鼻子狠狠的在浩然身边嗅了几下之后,又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浩然听到他先是围着放下卷帘窗的房子跑了一圈,正纳闷这是在做什么,就听见一阵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在房前屋后响起,浩然怔住:不是吧,绿翎鸟已经多到连他们家都要改成栖息地的程度了吗? 在院子里巡逻完一圈的黑地神气活现的叼着一只气根桶,重新从门口跑进来。 浩然会心微笑,就着黑地的殷勤洗了脸,洗了手,本来想再擦擦身,汗浸了七八天,身上都黏了,但是想到晚上又是凉水,再看到黑地那亮得不怀好意的大眼睛,浩然放弃了,再邋遢一天吧,明天烧点热水,感冒好了别再自己得瑟回去。 他洗漱之后,黑地又殷勤的叼着水桶跑出去,浩然听见他还是那条线路,先是围着房子跑,惊起翅膀扇呼声无数…… 天呐!浩然用力闭了一下眼,这外面得攒了多少鸟粪啊! 他在脑子里谋划着怎么收拾这些不讲卫生的绿翎鸟,耳边听到黑地脚步轻快的再次跑进来。 这回,他叼着一只篮子。 浩然看见篮子发现有点眼熟,到了跟前才发现居然是从前装肉肉的小摇篮。 “你从哪把它翻出来了?”肉肉失踪的时候连同这个篮子一起不见,不如此他也不会死死认定进而冤枉了金鬃,浩然又是愧疚又是无奈的蹲下,发现篮子里装了东西,把手伸进去,一个一个都圆溜溜的,浩然挑挑眉,看见黑地的眼睛在昏暗中亮闪闪的,极度熟悉的光芒。 “黑地真厉害啊,学聪明了,知道用东西装起来!”浩然从善如流的摸摸黑地鼻头,“作为奖励。今晚我们吃炒鸟蛋!” 但其实说是“我们吃”,实际做出来却是浩然吃着黑地看,鸟蛋装了半个摇篮,是挺多的,那是看对谁而言,黑地?连篮子一起塞进去都填不满他半张嘴。 久违的熟悉味道不仅填饱了浩然的肚子,还慰藉了浩然的精神,他在饭后用兽皮裹了脚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现鸟灾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这些鸟的确侵占了他们的小院,但位置仅限于院子周围的花墙篱笆,它们在碗碗花根挨着地的地方絮满了密密麻麻的巢,浩然随随便便走了一圈,就掏回来几十只蛋。 这可真是,跟家养的老母鸡一样方便啊,至于断子绝孙什么的……这年头谁顾得来谁啊…… 浩然心安理得的把蛋放进摇篮里,扭头看到黑地压着脑袋翘着屁股竖着尾巴趴在他刚刚掏过一窝蛋的碗碗花丛边扒拉爪子,锲而不舍的打算把鸟巢中最后一只压箱底的蛋弄出来,浩然赶紧把他那只跃跃欲试的爪子按下去,“走了,辛辛苦苦下的蛋,怎么也得给人留俩热窝啊,全吃了明年没鸟来了,走啦走啦!” 他拖着黑地往前走,刚一转到房前,就看到白底背上高高耸起一座山,嘴里咬着一只猎物,正在放下。 天太黑了,浩然看不出猎物是什么,但能认出这绝不是他们吃惯了的黄羚貘,这只猎物的体型比黄羚貘瘦小,随着浩然认真打量地上的猎物,白底又甩了两□体,砰砰两声响之后,又有两只同样的猎物从他背上落地。 山没了,视野扩大露出后面的金鬃,还有——“肉肉”? 浩然喊了一声,快步绕过白底走过去,肉肉被金鬃叼着后脖子毛,正四肢悬空缩着脑袋抓挠翻腾,一听见浩然的声音,它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就马上对准浩然的方向呦呦叫起来。 如果是以前浩然一定二话不说大喊一声——“金鬃,放了我儿子!” 但是浩然今天刚对自己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深入的全面and诚恳的检讨,所以他来到金鬃面前,没伸手去拯救肉肉,反倒两手一背,站在里肉肉半步之遥的地方,啧啧出声。 肉肉看到他挨得那么近,扑腾的更欢腾了,四只小爪子整个一个标准狗刨,还是旱地行船,“呦呦呦呦呦呦——” 浩然“吽吽吽吽吽……” 肉肉傻了,四只小爪子一起僵住,凝固成半空中的毛绒玩具。 浩然哈哈笑,把脑袋伸过去,“说吧,儿子,你又怎么惹了你金大叔了?” 肉肉悲愤的复活了,四只爪子扑腾的更厉害了,金鬃谨慎的后退了一步,浩然正没自觉的围观儿子注定求而不得的无用功撒娇,当下非常没自觉的跟随了一步,金鬃跟着继续退。 嗯? 浩然仰脖看金鬃,金鬃甩甩尾巴,忽然转身就那么咬着肉肉冲出院子。 浩然马上追出去几步,斜刺里一道白影横撞过来,白底堵住了他的去路,又伸舌头在浩然脸上舔了几下。 浩然被他舔得连连后退,又痒,忙忙摇晃双手,“行啦行啦,我不是去抢肉肉,我不管的,给金鬃处理,金鬃金鬃,他说了算……”远目,能说了算的金鬃已经不见了,浩然弯了弯嘴角,改口,“今天打得什么回来,我看着不像黄羚貘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到周末就2b~~~不是忙就是卡壳t_t 字数少了点,我一会吃完饭继续码啊~~~ ps:谁敢再来跟我说111111快乐,我就祝她/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32、惹祸 浩然的病基本上就算是好了,按理说病得这么严重,就算好了怎么也该多休息几天巩固下健康成果,但是浩然不敢再耽搁下去。 他烧得昏昏沉沉的那几天不记得具体日子,但是闭眼天黑睁眼还是天黑,浩然可不敢那么大意的觉得他是傍晚闭眼黎明醒来,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每次昏昏沉沉睡过去,一睡就是至少一整天,一整个对时,这样一算,他浪费的时间就不是短短几天了,搞不好十天半个月,都没个准数。 自从空降被移民,浩然第一次发觉,他这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着调。 所以一旦感觉到身上松泛一些,他就马上投入到编织藤柳毯子的工作中。并且这一次,他尝试着把黑地拉拢过来,做副手。 如果黑地能光靠看着他烧火做饭就模仿着学会那么复杂的工程,那么编织藤柳毯子这么单调的工作,黑地也应该能胜任。这是浩然病急乱投医的想法,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异想天开,所以在黑地完全搞不定那左一根右一根的藤柳树枝总是三两爪子下去就把排列整齐的经纬枝条排列搞成一团乱麻的时候他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并不失望。可是生活,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他关上了浩然发掘黑地手活潜能的大门,却意外的打开了对肉肉的深层认识之窗。 大概是个头小,四肢也小,肉肉的小爪子明显比黑地更灵巧,这让他在编织这项完全手工的活计上拥有了黑地绝对不能胜任的优势,他可以很轻松的带着一根纬线,按照浩然隔一压一的次序依序钻爬过一系列的经线并且不弄乱它们,而浩然只要在它每次钻爬完,把它松松散散穿过的纬线往整体紧凑上调整一下就可以完全放手了。 这么一来,浩然等于一次可以穿两根纬线,编织速度提高了虽然不到一倍,但也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程度,一天下来,浩然完成了六张毯子的制作,比之前多了整整两张,相信明天合作的更顺利之后,再多编一张也不是问题。 “行啊,儿子,跟老爸一样聪明哦!”晚上天黑,收工的时候浩然把肉肉一把抱了起来,贴到脸上狠狠亲了一顿。 “想吃点啥,老爸给你做!”浩然非常豪迈的许愿。 黑地非常失落,跑过去把浩然完工后摞成摞儿的毯子狠狠扒拉了两下。 虽然许愿时候很豪迈,但是因为不能沟通,最后做什么还是浩然做主。不过因为心情好,浩然最后还是决定做点新东西,奖励嘛,希望啊,得让孩子有追求不是?! 浩然决定做个棒打肉丸。 棒,就用今天刚拉回来做柴火的木头,浩然找了一截没有疖子的,扒了树皮洗干净。 肉,是昨晚白底背回来的。浩然当时以为不是黄羚貘,但是今天白天把吃剩的拉出来瞅瞅发现还是黄羚貘,只是,这回的三只好像是幼崽,所以体型才小了一半,而且肉质非常嫩,比成年的好吃多了。 但是打的时候,就出了点插曲,浩然两手握着去了皮的棒子砸了两下,就被黑地拱开了,这活就是甩尾巴,甩啊甩啊甩啊,他能干啊,他能干得非常好啊,黑地非常哈皮的把浩然的棒子抢下来,他用尾巴缠在棒子头浩然握过的地方,接着高高抡起,往下一甩…… 浩然连滚带爬的扑上去架住了。 “我的祖宗喂,”浩然揪着黑地的尾巴求饶,“你轻点啊,我菜板跟你有仇吗?” 黑地那么老大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伸舌头舔脸。 浩然往后错开一步,闪出马蚤扰半径,“你轻点啊,这菜板晒干不容易的,啊。” 浩然的菜板是用长毛牛皮做的,他当初误把毛牛当牦牛,但事后总是觉得可以试试,就把已经被当成垃圾扔进森林的牛皮又捡回来一块,洗干净之后晾了一个多月,晾到他自己都快忘了有这回事了。 因为浩然的贴身指导,黑地总算有惊无险的把兽肉都砸碎了,烂糊糊的一大滩。浩然在石锅里添了水,烧上,接着从摇篮里拣出十来个鸟蛋,掂了掂分量,又拣出两倍的数。 太小了,看着这数,都替绿翎鸟揪心。浩然在心里默哀了一遍,手下毫不含糊的把蛋都打碎。 肉是砸碎的,粘性很好,浩然之前已经把它们在案板上团起来做成个有沿有洼的碗形,现在就把打碎的蛋清蛋白都放进“碗”里,用手把黄和清都抓碎,接着像和泥那样把肉和蛋搅拌在一起,这当中黑地几次三番的凑过来想找点活干显显殷勤,都被浩然伸脚抵开,开玩笑,黑地再来忙,那就不知道搅出来的肉丸里会有点啥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对口水免疫了,但是兽毛什么的,一根两根就马马虎虎,三五七根可就真是太重口了。 那一大堆肉,最后做出两锅丸子,浩然这根废材吃了二十四个,撑得肚子滚圆破记录,摊在一边不想动弹。但这二十多个肉丸在那一锅里也只占不到五分之一的地方,剩下的他都平分给肉肉和黑地了,他们俩都相当能吃,尤其肉肉,浩然简直大开眼界,它吃下的那些如果堆在一起简直比它的肚子都大,浩然怀疑它的胃是连接着第七空间。 第二锅浩然就放在火上继续煨着等金鬃和白底回来,但是一直到他困得东倒西歪,那两只还没见到回来的影子。 浩然心里有不太好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慢慢的睡意全消。这时,一直在他身前身后脚边转圈玩自己尾巴的肉肉忽然停下动作,接着小小圆圆的耳朵在脑袋瓜上一转,头一低就钻进浩然怀里,还把尾巴抱起来拘在四爪之间,瞧着,竟然有点噤若寒蝉的架势。 浩然被它逗得想笑,但是没等到他笑出来,院子里就传来声音,白底和金鬃终于回来。 他们是空着爪子回来的。浩然很惊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而且他们两个的身上都布满了汗水,一看就是长途奔跑之后的疲惫样子,再加上在外滚了一天的风尘,看起来狼狈极了,尤其金鬃,鬃毛张扬的时候就很威风,但是一旦浸汗打绺成条,就会显得异常狼狈,落水狗似的,而现在,他就是那么一副形象,不由得浩然不起了最坏的联想。 其实金鬃和白底最近出去狩猎,时间都越拉越长,早上走得越来越早,晚上回来的也越来越晚,浩然已经有了猎物越来越难抓的觉悟。 他把一直热着的肉丸盛出来,二一添作五,分给白底和金鬃各一份。 他做这些的时候,因为肉肉一直扒在他身上拽都拽不下来,就把它扛在肩膀上了,在把肉丸分给金鬃的时候,浩然感觉到金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的肩膀。 和肉肉有关?他想起昨晚金鬃把肉肉叼到他视线范围之外的单练。浩然不由得上了心,抹黑举着火把去森林里采藤柳树枝的时候,一直没敢把肉肉留下,甚至到了睡觉的时候,都有意无意把肉肉按进自己的被窝。结果大清早睡醒之后浩然发现他又小人之心了,金鬃早早就走了,他今天带了黑地离开,把白底留下跟浩然作伴。 没有总想证明自个存在价值的黑地添乱,浩然今天编毯子的进度快了不少,但他总定不下心,白底看起来好像是昨天累得不轻,从浩然起来就一直趴在卷帘门口不动弹,闭着眼睛喘息轻缓,好像在睡觉。 如果白底累到半死不活需要补充恢复体力,那跟他一样在外面扑腾一整天的金鬃呢?这么一想,手里的活计就有些做不下去了,浩然担心金鬃他们中午还会空手而回。 结果上午过去了,中午也到了,金鬃和黑地居然一直没回来。 浩然抿着嘴抱着蛋筐五分钟,最后原样放下了。 他烧了一大锅水,然后抱着肉肉进蒙古包,“老实呆着,”浩然用自己的兽皮被把肉肉“活埋”,“不许出来!”他警告完,独自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一直睡着不醒的白底睁开眼睛昂起头看着他,浩然拍拍他的脑袋,“看着点它,”他指着里面的肉肉,“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这样说完,白底马上站了起来。浩然赶紧出手,把他压在原地不让他起来,“你别啊,”浩然惨叫,他这两天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任何时候身边都会留的那个果然是保镖的存在,院子里那些不速之客,只要黑地白底甚至肉肉从它们身边过都会惊起周围一圈“鸥鹭”,唯独浩然,他走来走去好几趟都没有一只鸟“鸟”他面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无视。 他不让白底起来,白底就改咬住他的“遮羞布”,摆出一副要么一起要么你就裸奔的架势,浩然实在没办法,只好拉着他走到花墙小径的外面。 浩然指着间歇湖对面的咸水湖湖岸区说,“我去那边,抓两只鸟回来,你不要跟过去。它们太害怕你了,一点气息就会吓飞,那样就什么都抓不到了,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浩然一字一顿慢慢的讲道理,他觉得白底听懂了,但是还固执的咬着不松口。 “你就站在这,一直都能看见我,这样还不行吗?”浩然给他指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 最后,实在黔驴技穷的浩然只能使出杀手锏,“家里没吃的了啊,肉都没了,金鬃也不回来,……我不吃蛋,我吃够它了。”浩然摆出忍无可忍的强硬姿态,与白底恶狠狠的互瞪了一分钟。 他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棒打肉丸是三儿的招牌菜,话说有人想学咩,嗯嗯嗯? 困死了,本来还想多码点,但是实在困啊,所以先断这里吧,待会睡醒,三儿努努力再码一章。 33、缺粮 浩然中午炖了三锅鸟肉。 绿翎鸟拔了毛跟个三黄鸡个头差不多,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浩然拿石斧剁吧剁吧一锅炖五只,结果鸟血放了一桶,鸟胗鸟肠装了另外一桶。 他估计的不错,绿翎鸟对白底他们的野兽气息相当敏感,但是对他,就十足没放在眼内,浩然走过去,它们连眼皮不抬,雄性们都出去捕食,浩然一路走一路挑,把那些留在窝里孵蛋的雌鸟挑大的捆了一长串。 吃窝边草不是个好习惯,但是浩然害怕金鬃和黑地今天还会空手而归,金鬃昨天奔波一天,连休息都没有就又饿着肚子继续坚持,万一今天再空手,难道继续饿下去? 他弄回来的炖鸡可能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但是浩然记得他以前翻译过的一篇文献,上面提过野兽每日为了生存所摄入的大量能量,有相当一部分是用来消化它们吃到肚子里的生食的,所以他现在把鸟肉都弄熟了,那部分消耗就可以节省下来,说不定金鬃他们的食量也会跟着酌减也说不定。 这是食物短缺的一个信号,连那么能干的金鬃都会扑空,浩然希望他能多少帮上一些手,本来金鬃他们放着家门口的绿翎鸟不吃,浩然还担心他们会挑食,又或者鸟的骨架太小骨头又多,会吃不习惯,但是后来浩然发现他完全是多虑了,白底吃得就挺香,并且他的牙齿相当给力,那些浩然担心的骨头问题全都没出现,他嘎嘣嘎嘣的直接全都咬碎吞下去了。 不仅是他,连肉肉的小牙都非常给劲,除了鸟大腿上的那块长骨,它也没浪费一点食物。 这样一来,浩然就放下心了,绿翎鸟这么多,就算不能尽情饕餮,拖着日子饿不坏总是没问题的。 他东想西想,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与肉肉合作编织毯子的工作渐入佳境,编完下午第三块毯子的时候,天还没黑,浩然爽快的挥手,打发肉肉自己去玩,他自己则开始盘算着晚上吃点什么。 放出来的鸟血已经在桶里凝结成了血块,这种东西,浩然从小就不喜欢,而且没有葱姜蒜,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褪了腥味,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浩然对食物味道的要求已经一降再降,但是血块这一条,浩然是真没打算挑战自己的极限,所以他想来想去,浩然还是决定动手把它们做熟,就算他自己不能吃,那不是还有两个大胃王在。 出乎意料,白底对血块的态度是无可不可,而肉肉就喜欢得吃起来就不停。 只要不浪费,不管谁喜欢吃,浩然都是开心的。 这边浩然满怀着成就感的看着白底和肉肉吃完晚餐,湖对面出去觅食的雄性绿翎鸟也已经开始陆续回巢。 先是一只雄鸟发出悲哀的鸣叫,混在千万只归鸟中,浩然的耳朵根本听不出分别,但是没多久,就有更多的声音混合进来,凄厉哀伤,浩然一边收拾帐篷,一边侧耳倾听。 据说信天翁会在种群里传递消息之后集体行动主动出击共同抵御外敌,浩然担心他也会运气爆表中此等大奖。 虽然此等运气委实玄幻了点,但他都能被三只野兽养成大爷了,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其他更诡异的法则? 但幸好,那么玄幻的运气浩然没撞上,在白底于院中发出高亢嘹亮且充满压制性的怒吼之后,湖对面的悲鸣就慢慢抑制下去了,浩然第二天再过去那边,找到十三只已经僵硬的绿翎鸟尸体,它们清一色脖颈折断,有一只的颈骨甚至插入胸腔。 天鹅一样的爱情吗?浩然心里有点难受,但是想起彻夜未归的金鬃和黑地,浩然又毫无愧疚的把它们收集起来带回家了。 昨晚加今早,那两锅鸟肉已经被白底和肉肉吃光,浩然把收回来的十三只绿翎鸟拔毛开膛处理干净,剁碎了分两份下锅,他不知道金鬃和白底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浩然希望它们一回来就能吃到东西,而不用再饿着肚子等待。 调料什么的,只有咸盐这一样,浩然唉声叹气,转头看到小肉肉正撅着屁股伏低上身冲碗碗花花墙咝咝咆哮,小爪子一挠一挠的。正宗的痞猫戏鼠标准动作,又贱又欠。 浩然被它逗得想笑,但随即记起那个位置有一叠两三家绿翎鸟安家,其中一只大概是小鸟快出壳了,异常凶狠,他昨天巡视捡蛋的时候还差点被准鸟妈啄上一口。 浩然刚想把肉肉叫回来别去招惹要当妈的鸟,墙缝里迅捷无比的探出灰突突一截,快如闪电的奔着肉肉的脑门叨了过去。 “啊,肉肉回来!”浩然变声惊叫。 万能救火队长白底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爪子插进灰影跟肉肉之间,只听“哆”的一声,白底雪白的前爪被毛上炸开一团殷红,绿翎鸟妈的脑袋缩回去了。 浩然噤声,白底收爪,落地的时候顺势一扒拉,肉肉骨碌碌滚出去七八米,“咚”的一声撞在另一侧的花墙上,附近花瓣掉了一地。 浩然忽然想起他们来到小院的第一天,黑地带着他捡蛋的情景。 原来规矩就是这么形成的啊,浩然忍俊不禁,不过这样想起来,肉肉在有些地方跟黑地还真的很像呢。 他放下手里的活,打算过去看看肉肉,小家伙被白底扒拉到花墙底下撞了一记之后半天没站起来,浩然担心它是不是伤到了。结果浩然迈出第一步,肉肉就靠着自己的努力爬起来了,就是看着有些摇晃,并且晕头转向的有点站不稳,但是浩然反倒放下心了,白底那下扒拉可能使劲不小,但显然还是有分寸的,现在肉肉能凭着四爪稳当的站起,一定也不会受到骨折之类硬伤。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当年黑地也是受过教训的,才能记忆深刻到完全可以在推翻规则的现在还继续遵守。 浩然于是想了想,迈出一步的脚又收回来了。教育孩子什么的,最忌讳一个打一个惯,大棒之后,给予胡萝卜虽然是必须的,什么时候给却也是个技巧。 浩然拎着那一桶绿翎鸟的心肝脾胃脏外加肠子,去湖边处理了。肉肉马上拖着他那蹒跚的小身子,一蹶一蹶的跟过来。 心肝之类的脏器洗干净就好,倒是洗肠子的时候浩然略微踌躇了一下,不过随即想开,绽了一个笑脸出来。 但是这样的好心情,随着夜晚慢慢降临,又慢慢更深,也慢慢蒸发不见了,金鬃和黑地又没回来。 更糟糕的是,当天夜里,浩然感觉到了不容错辨的大幅度降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个晚上,在完全没有灯光的夜里看到自己张开来的五指! 霜降!!! 反光!!! 他把篝火移了一堆进帐篷,因为担心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他让白底在卷帘门边挖了一个浅坑安置火堆,自己就守在门边,这也方便他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白底好像能感觉到他的不安,走过来趴到他身后成了一个现成的自动发热的靠背。 他们依偎着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浩然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 不管远的近的,所有视野能笼罩的范围之内,连远处的森林,全都笼罩在寒光闪烁的亮白降霜里。而家门口那些还在盛放所以给了浩然错误推断的碗碗花上则裹着一层霜花,明明晶莹剔透,却没有凋谢,让浩然觉得自个的脑袋瓜有点不够用。 但幸好他还有前阵子扒树皮搓出来的绳子,浩然把它们找出来,然后翻出一大摞兽皮。 他原本是打算给蒙古包披上藤柳毯子的外墙后再给自己好好琢磨身御寒衣服的,现在也来不及了。 他用兽皮把自己包起来,胳膊,腿,躯干分别包,这样能算出来兽皮绕身一圈需要的大概尺寸,把多余的部分撕掉之后,浩然用白底尖利的獠牙在兽皮边沿打孔,在这个过程里白底一直想往外跑,浩然把他硬按住了,一直到到所有兽皮都穿过绳子后才放了他。 一恢复自由,白底马上跑走了。 浩然有点疑惑,但是他没那么多好奇心,冷空气一直包围着他,他需要更快的把这些兽皮连起来穿到他自己身上去,他需要一身御寒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11号更新2000字我说我要补一章~~~直接补到12号去了,12号我说晚上还有一更~~~被人拉出去吃饭补过神棍节去了~~~于是,这章是补的~~~另外三儿发现三儿现在码字是在更深夜静的时候很有感觉,天亮就死耗子~~~于是,标准更新上的今天那章能不能码出来三儿自个也不知道,如果不能,gn们当我欠了五更的帐吧~~~ ps:谢谢bounce1229 aa8012051207 送给三儿的地雷噢 34、危险 浩然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铠甲勇士,虽然他的铠甲都是兽皮的。这项工作差不多花费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他走出屋子,肉肉就像不认识他了似的围着他仰脖转,因为只顾着仰头没看路,中间还摔了个跟头。 浩然想摸摸它的头,结果发现额外加了一层护卫的关节处都很僵硬,只好作罢。 霜降了,冬来了。浩然原本设计的那些按部就班的计划就全部被打乱了,他在吃饭的时候开始不停的想他目前更迫切需要完成的工作,在脑中把他们分类,之后重新排序。 刻意掠过金鬃黑地彻夜未归的隐忧,浩然首先想到的是蒙古包里很凉,这里一方面有单层兽皮保暖不够的问题,也有包内地气直接与外界相连,缺少过渡的原因。他手上兽皮还有不少,单层保暖不够,还可以再加盖一层,这个问题不大,而且这两天宰杀绿翎鸟,羽毛浩然一直都留着,两层之间夹上一层羽毛,怎么也能强上不少。 至于地气,浩然不会搭炕,而且这地界也找不出能起到黏合作用的土壤,到是棘手一点,不过好在可以在帐篷里生明火,他只要把地灶搬进帐篷内,就能一举两得,既取了暖,又做了饭,缺点就是压火的时候要小心了,防止中毒,不过相信有警觉的金鬃白底他们在,这个隐患的安全系数能获得提升。 上午浩然把藤柳毯子的编织直接搬到了帐篷里。冬天除了降温,刮风下雪也是有的,浩然对这里的冬天是个什么概念,完全没印象,他担心兽皮被风掀翻,所以藤柳毯子还得编,不过这次因为要赶时间,浩然不再像之前弄得那么细致了,他把纵向的经枝减少了一半,并且截得参差不齐,这样编出来的毯子只剩原来的一半宽度,并且经枝不齐就可以分散开受力点延续接线,一上午下来,竟然编出了十来米。 两天,浩然打算用两天先编出两条各二十米长一米宽的细长藤柳毯交叉着铺上房,这样可以把兽皮先压上一重,防止房顶被掀翻的悲剧发生。 至于前几天编好的那几块,浩然挑了五张摞起来给自己当床,其中第四五张中间夹了两块兽皮,第五张上面又铺了两块,基本上已经把地气阻挡在被窝外了。 这不是自私,浩然知道自己现在再没有生病的资本,身体不争气就得靠小心翼翼来补足,在不知道情况的冬天生病,比夏天可难办多了。 到了下午,浩然穿得严严实实的出门抓鸡,好吧,浩然现在基本上已经把盐湖那边的绿翎鸟当成放养的家鸡了,谁叫它们见了浩然都不跑?不仅不跑,那些孵蛋初期的鸟妈妈们还非常具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蛋来孵”的高贵品格,在浩然路过的时候头不抬,眼不睁,就算边上那些因为小鸟快出壳而变得一场凶狠的准妈妈声嘶力竭的驱逐浩然这个不速之客,它们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这真是——不抓简直对不起观众。 因为白底一旦进入“鸡群”就会产生炸营般的空巢效应,他现在已经很自觉的在浩然去抓“鸡”的时候不去当跟班保镖了,就只是把浩然送出小院,然后自己站到院门口,双眼警惕的扫描着盐湖那边的森林方向。 到是肉肉,非常没有自己是野兽幼崽的自觉,亦步亦趋的要跟在浩然身后,被浩然连按加拽,顺便贿赂它抓完鸡就带它来捡蛋,才算把它留在绿翎鸟的地盘之外。 对于肉肉的黏糊,浩然的感觉是很窝心,儿子没白养呐,而白底的注视,也让他心里一直有浓厚的安全感,所以放心的进入绿翎鸟休憩家园。 结果,在看到一只他从来没见过拥有一身青绿色裸皮的陌生野兽闪着一双青天白日也绿油油的眼睛的时候,浩然整个脑子都成了空白,完全忘了反应。 起初,浩然只是觉得今天的绿翎鸟有点安静的过份,他没见到一只朝他“啾啾”鸣叫的雌鸟,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没有孵出小鸟的新科鸟妈们都是这样的,这种安静并不稀奇,但是随着他进入绿翎鸟的领地中间,一大群聚集在一起成了一个整体的绿翎鸟猛的一起振翅,就把被它们包围住用身体藏起来的巨大凶兽暴露出来了。 这个野兽的体型庞大的令人生畏,它有一具差不多公交车那么长的身体,眼睛能赶上浩然的脑袋,背上丛生着恐龙一样的巨大骨质板,它没有在见到浩然的第一时间就扑上来,而是像金鬃他们要攻击时候那样,先压低身子伏下来,恶狠狠的盯住浩然。 它的嘴巴半张着,现出金鬃脑袋那么大的一个洞,里面是整齐的牙齿还有腥红肥大的舌头,五六米长跟白底身体一样尺寸的尾巴左右横扫,把地表的藤蔓植物扫飞一大片。 浩然满脑子就剩了三个字,“死定了”,这个距离,就算他现在已经听到白底的怒吼,眼角余光捕捉到白底狂奔的身影,那也都来不及,他和怪兽的距离不到两米,那家伙只要伸伸脖子,就能一口把他吞得没了影。浩然现在只希望他的速度能够快,在怪兽扑过来吃掉的他的时候能先一步顺着那张绝对尺寸的大嘴先冲过他的喉咙,那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就像黑衣人里的汤米?李?琼斯那样…… 为此浩然甚至深呼吸然后攥紧了拳头摆出冲刺跑的架势,但就在这时,浩然听到身后发出好大的一声“嘭”,就像一只气球在他身后爆炸了,紧接着一道金色的流星就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狠狠在撞在对面野兽的脑门上。 金鬃?! 是金鬃! “金鬃……”他又惊又喜的大喊,但是马上发现金鬃的攻击非常吃力,那只野兽太大了,在浩然眼里已经很惊悚的金鬃,在野兽面前简直就像肉肉站在白底脚边,而且浩然跟那两只生死搏斗的野兽之间的距离也太近了,浩然发现金鬃的吃力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顾及野兽不让他的尾巴或者脑袋扫过来,波及到脆弱不堪的他。 浩然想退,但是刚刚的惊吓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紧接着的兽口余生又让他放松太多,他的脑袋还能运转,身体却在这样的反复打击下罢工了。 浩然又急出了眼泪,眼前一片模糊,正在这时,一道白影又从他头顶越过,加入了战圈,白底终于赶到了。然后几乎一眨眼,又一道黑影从侧面扑过来,浩然长出气,黑地也来了。 有了三兄弟合力,与野兽的战斗终于不再那么一边倒,这是浩然第一次看到三兄弟合围猎物,他们配合默契,彼此应和,一个在野兽眼前撩拨的时候,必有另一只或者两只抽冷子去偷袭野兽的尾巴或者胸腹那些视线无法周全的地方,野兽的身体越庞大,身体上那些顾不来的位置就越多,很快就在金鬃白底黑地的围攻下左支右拙,顾此失彼。 蚁多咬死象,打不垮你也要拖死你,浩然深切的领会到了金鬃他们的战略意图,他们三个并不急于一击即中,但是每次攻击,也必然会从怪兽身上撕下点纪念品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0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0部分阅读 ,或者是一块肉,要不就是一条皮,没多久,当浩然的手指能活动的时候,那只已经断了尾巴的怪兽就开始哀鸣着寻找机会突围了。 但是,那怎么可能? 三兄弟的攻势骤然加紧,尤其金鬃,他从侧面一跃而过,跳过怪兽背上的骨板直接扒到怪兽的脖子上,尖利的獠牙像钉子似的楔入怪兽身体内,尖利的指抓也张开到最大,紧紧抠在怪兽身上,甩都甩不下来。 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开,怪兽的动作终于受到了最大限度的影响,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相反的,三兄弟的进攻却越来越犀利,又过了一会,当黑地也咬住怪兽另一侧脖颈的时候,两条一金一白的身影也成功钻入野兽腹下,在相对柔软的腹部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内脏瞬间流出体外,怪兽发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轰然倒地。 浩然这时候,才堪堪能把胳膊抬起来…… 真是……算了…… 他沮丧的想着自个是真没用啊,废材就不用说了,人和兽的体能对比在那摆着,这个没得比,可是临危不惧的风骨总得有点吧?居然被吓得动弹不得,幸好没失禁,不然,那真是不如跳湖去一了百了算了,做人怎么能这么窝囊?! 简直是…… 浩然碎碎念的等着白底来带他回家,他起不来,就只能抬抬胳膊招手顺便打招呼,结果刚一张嘴,傻了。 从怪兽肚子底下钻出来一金一白两条身影,那是白底和金鬃,这个不会认错,那么从怪兽脖子上跳下来的腻? 那一黑一金的两只,又是谁?!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orz……终于补回来一章,饿死啦,还欠四更~~~ 35、变身 这个新来的家伙拥有一身和金鬃一般无二的金色毛皮,在阳光闪亮闪亮的,一双拳头大的金色眼睛,也跟金鬃一模一样。但是浩然在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之后,果断确定,和黑地一起从怪兽脖子上跳下来的那一只,才是真正的金鬃,那种不经意的一眼望过来,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是旁的什么家伙再形似,也冒充不来的。 浩然马上就心疼上了,才两天没见,金鬃就整个瘦下来一大圈,以往威风凛凛的鬃毛,乱七八糟的翘翘着,又狼狈又落魄,可怜得不得了。倒是黑地,虽然也瘦了,但大概黑色比较修身的缘故,虽然身体瘦下来了,整体看起来居然更显精悍利落,一点也让人心疼不起来。 而此刻,这个让人心疼不起来的家伙却排除万难蹭到浩然身边,期期艾艾的从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小声哼哼,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他这两天吃了多大的苦,受多天大的难,此刻终于见到家人,一副委屈得天塌地陷,急求抚摸的无赖德行。 其实,理智上浩然也知道,这两天黑地肯定是不会好过的,别的不说,单单看金鬃那一身的狼狈,黑地就不会省力到哪去,他虽然很二,但在做事上却从来都是有一份劲就使一分力,偷j耍滑,是从来没有的。 更何况一回了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摊上一场恶斗,他那有气无力,倒也不是完全装出来的。 但理智上知道是这样,浩然还是忍不住把更多的关注放在金鬃身上,大概是感应到他的目光,金鬃在检查完怪兽已经彻底断气之后,头一抬,锁定浩然的视线半晌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往浩然身边走来。 浩然莫名的有点脖子后面发紧,脊梁骨上冒凉风。偏偏他现在还半身不遂着,想跳到白底身后躲起来都不行。 可是他明明没有犯错,就算有,那也是见到怪物时候的反应太丢人了可算作一桩,其他的,浩然想不出他惹到金鬃的地方。怪物又不是他招来的…… 但金鬃在生气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强烈! 强烈到,浩然没法置身事外。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到家,看到老爸老妈绷着脸无声对坐,明知道他们生气的内容与己无关,还是忍不住心里打怵。要怎么办?他在闭眼装死和呼叫白底之间摇摆了一会,最后什么也没选,而是撑着他那两只勉强能活动的胳膊,在金鬃过来的时候抢先抱住他的腿,用握力硬拽着金鬃的前腿慢慢站起来,他的腿还有点软,膝盖还有点撑不住,所以站起来后浩然就把全身重量的都放到金鬃的腿上,倚在那喘粗气,他头顶挨着金鬃的脖子,于是反转双手搂上去,说:“你可回来了,我都快吓死了……” 声音有点嗲,尾音有点赖……好吧这招是跟黑地现学现卖的,他忐忑的等待金鬃的最后发落,然后感觉到抱着金鬃脖子的胳膊底下传来一下动作明显的喉骨滑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金鬃的嗓子里冒出来,又被他自己给生吞回去了。 白底走过来,帮浩然爬到金鬃背上,金鬃就把他驮着背回家了。 浩然有种感觉,金鬃喉咙里那活生生噎回去的,是一声怒吼,以金鬃那么傲娇的性子,浩然现在才觉出,大概比起被吓得动弹不得这种很丢人的行为之前,他自己出来抓鸡的行为,才是金鬃更在意的,也是他感觉到金鬃在生气的由头。 所以尽管从绿翎鸟的领地到他们家的小院只有短短几步路,而他的手脚也已经恢复正常,浩然还是选择乖乖任金鬃背回去,撒娇他都忍着自我犯恶心的用上了,示弱神马的,算个球啊咧?! 而且,认真算起来,自从那次他犯傻惹得金鬃想弄死他之后,浩然已经很久没安安心心的被金鬃背过了,他每次坐上去都会条件反射的神经紧张,搞得浑身肌肉绷紧到痉挛,但其实比起白底黑地,金鬃有更宽阔魁梧的脊背,再加上能把手的鬃毛,没有比这里坐起来更舒服的地方。 他安心舒服的享受心病尽去后和金鬃的默契接触,顾盼之间,看到跟着金鬃和黑地一起回来,在危机关头也出力有份的二号金鬃,这个家伙和金鬃长得就像孪生兄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相像,除了金鬃那份天生的威严,出于与人相处时候留下的习惯,而浩然也从来没法把金鬃当成一只纯粹的野兽,浩然冲他笑了一下。 二号金鬃马上狂摇尾巴冲到浩然身边,他高头大马,能与金鬃比肩,长满金色鬃毛的脑袋一摆,舌头快捷无伦的一伸,浩然脸上的豆腐就被刮走一块。 浩然当场变色,而金鬃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狂吼,跟着尾巴一甩一抽,那只仿冒品金鬃就惨叫着摔了出去。 活该!浩然在心底恶狠狠的补上一句,然后扭头当做从来没见过这个登徒子。 有这么一出插曲,金鬃剩下的几步路加快了速度,一溜小跑的进了院子,这时浩然要从金鬃背上爬下来,但是金鬃没有蹲□,他背着浩然一直进到帐篷里,之后才压低身子让浩然自己下来。 白底和黑地都在打扫战场,帐篷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绿翎鸟的哀叫,像背景播放似的嘈杂却悠远。只有他们两个,浩然脸上开始红,心里直打鼓,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现在穿的终于不是那身一扒就掉的兽皮裙了,而是一身五花大绑似的皮衣皮裤,所以他眼花乱飞,结结巴巴的说:“金,金鬃你饿不饿,外面还有点鸡,鸟肉,你要不要吃点,我觉得你要是吃点熟食应该更……耶?” 他话说到一半,陡然想起这一半天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身边少了一口人! 遭遇怪兽的时候离他最近的是肉肉,可是一直到战斗结束,他们都已经回了家,平时最粘着他的肉肉,怎么还没回来?而且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也没看到肉肉! 这时候也顾不上再讨好金鬃了,儿子更重要!浩然快步冲出帐篷,冲着湖对岸大声呼喊:“肉肉——” 旁边冒出一颗精光闪闪的金色脑袋。 浩然往后一跳,正好背贴上跟着他出了卷帘门的金鬃,浩然气的龇牙,最讨厌这种看不懂眼色的二百五了!他扭头,嫌弃地:“你从哪认来的亲,这么煞笔……” 二百五的煞笔颓住了,迈出的步子僵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又缩回去,然后转身慢慢退走,在帐篷背面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这还差不多,浩然两手拢在嘴边,喇叭状继续大喊:“肉肉——” …… “肉肉——” …… “肉——肉——” …… 没有回应,浩然有点急了,转身揪住金鬃,“肉肉呢,你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它没?” 他说完心急的等不得金鬃的回应,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喊:“肉肉——” 金鬃在后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动物的脚步声,浩然扭头,看到帐篷后面那个二百五一步一蹭慢腾腾的走出来。 咦?把他叫出来干什么? 但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浩然按捺着跟色丨狼打交道的不适:“你看到我儿子了吗?肉肉,它大概这么大,”浩然用手比划了一下肉肉的体型,“一身特别可爱的小黄毛……” 随着浩然的形容,煞笔二百五的眼里浮现出一层水雾,那么大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他发出很轻很低的叫声,听起来更像呜咽,浩然猛然间噎住了,他想起那天在森林里,肉肉从葫芦里掉出来的时候就像鼓风机吹出来的气球,倏地一下子就从一个拳头大的小肉丸子变成黄橙橙的京巴,那场混乱中,他依稀也听到一声吹爆气球的“嘭”声,当当时太乱了,浩然把那声音当成了葫芦炸裂开的闷响,可是刚刚,在最先扑过来的金鬃出现之前,他很清晰的听见了“嘭——”那一声…… 浩然傻了,他试探着,很轻的,叫了一声“肉肉”,二百五嗷了一声,回以一个更委屈的眼神,他还抽了一下鼻子,就像抽泣…… 妈呀…… 浩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理论上,还有一更~~~ 36、裤子 给四只金鬃这样的巨兽做饭,其实挺简单,他们不挑嘴,不介意咸淡,煮老了煮嫩了的也无所谓,可就算是这样,在忙活了一顿饭之后,浩然还是受不了的罢工了。 什么都好,什么都无所谓,可是就那食量,就够浩然焦头烂额喝一壶的了。 浩然深切的感受到,他终于要入乡随俗,做个名符其实的——石器人了。家里就一口石锅,太少了,忙得来头顾不上那尾,尤其这一口两口的个个都是大胃王! 不过,有鉴于他们驻地方圆几公里之内都没有一块小石头子的实际情况,浩然又觉得挺嗨呸的,他的退化时间还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不过这些,都只是有事可做时一心二用的解闷自娱罢了,想想而已,浩然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院子里那两堆小山似的肉先给处理了。 那两堆肉,一堆是之前的青皮兽,那真是堆放的如山如海。黑地和白底在绿翎鸟的地盘上直接分尸之后一块一块拖回来的,上面沾满了一路拖地拖拉上的泥沙,虽然白底他们可以完全不介意就那么脏不脏净不净的吃,但是浩然受不了,所以他还得一块一块的用清水洗出来,之后抹上盐腌上。他还计划在院子里再立两根木桩,把腌上盐的肉挂起来晾上,以前是他没脑子,总觉得金鬃他们又能干又勤劳,不会让他饿肚子,但是经过这几天,浩然开始未雨绸缪了,也许金鬃他们捕猎和打架无敌,但是自然是任何生物都不能对抗的,到了食物匮乏的季节,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架不住无米之炊。 除开那头青皮兽,院子里的另外一堆肉食就是白底和金鬃在外两天带回来的战利品,这一堆比较小,黄羚貘的兽皮也没有剥掉,所以比较好处理,放在那不需要动,反正只有四头黄羚貘,大概有个三四天,就会被他们消灭殆尽了。 并且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揪心事放不下,那就是肉肉病了。 在他认出肉肉的那个晚上,也就是肉肉跟金鬃白底黑地一起大战青皮兽的那天晚上,他变得没精打采的。趴在帐篷里就没再挪过地方,也不抬头,枕着自己的爪子哼哼。 起初浩然还以为那是因为他管他叫了几声“二百五的煞笔”,肉肉跟他闹别扭了,于是他把绿翎鸟的心肝脾胃肠子什么的炒了一大份,谁也没分特意全送去给肉肉当赔罪,结果肉肉瞄了两眼,明明两眼放光的,却最终还是趴下了。 这个反应,简直是破天荒。 浩然不是傻子,他其实能分得出来,从金鬃到黑地,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在吃食上也许不太挑,浩然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但其实这里面也有差别,浩然分得出,他们吃是因为那是“他”分出去的食物,因为是“他”给的,所以才吃礐aoigh,现在肉肉居然对他特意做出来的东西索然无味,简直让浩然不敢相信。 但就算他不相信,事实也发生在眼前了,所以浩然怀疑肉肉是生病了,因为生病了,胃口不好了,所以连一贯的口味和爱好也都有心无力了。再加上肉肉的没精神,肉肉的可怜相(好吧这是浩然自个脑补的),总之就是所有的指向都在印证着浩然的猜测,浩然毛了。 生病了要怎么办?浩然自己的经验倒是不少,捂汗喝水再严重些吃药打针,可是肉肉不是他,这里也没有药片和注射器。 他只能去求助金鬃。 结果金鬃进来看了一眼,就一眼,喷了下响鼻就走掉了。 浩然傻眼了,这是什么态度?! 但是愤怒过后,浩然又奇迹似的发现自己安下点心,该怎么说呢,他见过白底给自己找药敷断折的前肢,也见过黑地滚了一身烂泥之后烫伤烧伤都痊愈,所以金鬃应该是有关于生病之后怎么办的常识的,那么既然现在金鬃表现的这么无所谓,应该就是肉肉也没什么大碍的表示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心境上就开阔了几分,但是这份愉悦就维持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浩然就火冒钻天的炸营了! 事情是这样的,他一大早起来,因为担心肉肉,就过去看看他,结果他看到了什么,他在肉肉身子底下瞄到一块眼熟的天蓝色布料,拉出来,浩然当场爆了,居然是他失踪已久的那条——牛仔裤!!! 浩然差点把自己鼓成一只青蛙! 牛仔裤是在来这里之前,丢在森林里的,浩然还不至于傻乎乎的把这笔账挂在肉肉身上,但是毫无疑问,外面那三只活蹦乱跳正吃肉吃得欢的家伙里,肯定有一个不是好鸟!!! 在拎着裤子走出卷帘门之前,浩然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呲牙呲牙再呲牙,直到呲出来的表情自己摸着不那么像想咬人一口肉下来,他才掀帘子走出去,他把牛仔裤一招,极力摆出一脸惊喜,“嘿,你们谁给我拿回来的啊?” 三个家伙热火朝天的进食,没有一个理他一眼。 浩然好悬没控制住自个的脾气。 忒可恨了忒可气了简直忍无可忍!平时他都不用吭声,一个一个比谁都殷勤,刚刚他打招呼,个个都耳朵失聪,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了什么?! 捉弄他,把他的裤子藏起来,害他裸丨奔了那么多天,这缺德的事,根本就是人人有份!就算没有,他们刚刚那德行也有串供的嫌疑,知情不报,那话怎么说来着:当从犯处!!! 浩然气呼呼的出去,又气哼哼的回来,错眼看见肉肉把脑袋埋在爪子底下偷瞄他,眼珠一转,狞笑着走过去。 “肉肉乖,告诉老爸,这个裤子,是谁放你那的?”浩然骑在肉肉背上靠近脖子的地方,这里方便他揪着肉肉的耳朵,指着面前三只坏鸟问肉肉。 肉肉吭哧吭哧的哼哼,脚底下挪啊挪,浩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金鬃! 他刚要下地,肉肉摇摇摆摆的继续挪。 浩然动作一顿,唔? 是——白底?! 还动,浩然瞪大眼睛,黑地?! 肉肉继续动,动个不停,转啊转,转了半个圈一百八十度角,屁股对着那个三个家伙,然后吧唧,四个爪子一起软,噗通一声趴地,前爪把脑袋一埋,不动了。 浩然一口气差点噎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前我说加更最少打七折t_t 于是三儿还欠三更~~~ 抱头遁走~~~ 37、真假 但其实肉肉的反应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把他的牛仔裤藏起来这件事,对面的三个坏家伙就算不是个个参与,起码也是人人有责。到了这种时候,浩然就算生气也只能气到他自己,他第一次意识到语言不通是件多么苍白无力的事情啊,害得他想严刑逼供,都操作不灵。 他放过蔫蔫的没有精神的肉肉,让他去休息。然后把三个大的齐齐抓了劳工,他编织毯子的藤柳树条又快用光了,得备上点。 路过肉肉第一次变身的那棵树,浩然不经意间看到半空中还在飘荡的白色葫芦,这玩意现在就跟城市里被风吹到树上的塑料袋一样,看起来就很白色垃圾,在风中翻飞卷曲,居然柔韧十足,浩然看着它,莫名想起家里那张刚扒下来的青皮。 “我记得那玩意拿回来的时候是硬的吧,白底是怎么把它弄得那么柔软的啊?不如回家你教教我啊?”他跟白底说话,然后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以前是跟过另外的智慧生物在这里住过的,就看那人留下的这些生活用具,以及黑地能学会用火,就知道那个人和人类有相似的生存要求,这么一来,硝制兽皮这种事白底金鬃他们见过也未必不能。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越觉得可能就越发的懊恼,为什么搬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好好跟白底金鬃他们沟通呢,那样的话,也许就能少走很多弯路了。 于是到了藤柳树下,他把采集的工作留给自己和白底,把运送的工作交给金鬃和黑地,最后他们在森林里消磨了一上午,收获除了把小院堆得满满当当的藤柳树条,还有浩然合不拢的大嘴。 按照浩然前阵子对白底干活时的实地见闻,结合今天在森林里白底点头摇头舔脸踏步之类的白氏教导,浩然对青皮的处理意见归纳起来是这样的:一,泡盐湖水,二,磨草木灰。 这两道工序都非常简单,除了草木灰,他烧火之后掏出来的灰都直接扬掉了,所以现在要用就比较为难,需要另外再攒。但好在材料是随手可得的,这两天浪费点木柴就出来了。 学会一样实用技能,浩然一整天都乐呵呵的,没经过处理的兽皮绑在身上一旦水分脱尽就跟砂纸一样,非常粗糙,要不是从金鬃到黑地一个个都色丨迷迷的,浩然都想直接裸丨奔算了。但是这份乐呵维持到晚上,浩然就笑不出来了,继肉肉不吃饭之后,金鬃居然也萎靡不振的绝食了。 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浩然足足呆滞了十分钟才找回反应,而他的反应是马上冲出帐篷,把白天腌渍的青皮兽肉抗进来一大块。 金鬃非常敷衍的闻了一下,就不感兴趣的把脑袋撇到一边。 浩然有点慌,他揪着白底一个劲的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肉不能吃啊,可是不对啊,白天那两顿他们仨可是吃得香。但是白底围着金鬃转了两圈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跟早上金鬃看肉肉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个反应按理说是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的,毕竟早上金鬃就是这么干的,浩然就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但是现在同样的反应由白底做出来,观察结论的对象是金鬃,浩然就怎么都没法抑制惶惶然的心跳了。 他没法像白天那样若无其事的走开,也没法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去睡觉然后等睁开眼睛就是一个新的明天,就只好把铺盖拉到金鬃身边,挤着他坐下来。 金鬃没有毛爪毛尾巴,扑倒浩然就地正法,浩然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这样默默无声的熬到后半夜,情况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是肉肉。他在安静的趴了一天之后开始哼哼,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一听就是非常难受的样子。并且他一边哼还一边像他小时候,还是一只京巴个头时候那样把脑袋往浩然的兽皮铺盖里拱,他好像忘了他已经长大了,大脑袋把浩然的兽皮被子拱得一塌糊涂,把浩然撞得直趔趄,而就在浩然手忙脚乱安抚他的时候,浩然扫到金鬃睁开过一次眼睛,他那亮闪闪的眼睛在黑暗中像灯泡一样,非常显眼,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但是没等到浩然给肉肉求情,那两盏灯笼就灭了,浩然莫名的就觉得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肉肉终于安静了一点,浩然就抹黑出去把灶火捅旺,烧了一大锅水,因为他不知道他能为金鬃和肉肉做什么,他甚至连他们到底是生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导致的身体不舒服都分辨不出来。 在等水开的时间里浩然一直用手背抹去连绵不绝的眼泪,后来出现一根舌头取代了他手背的动作,借着火光,他看出那是白底。 “他们会没事的,对吧白底?”他自言自语的发问,白底“昂——”的一声回应以仰天长啸,惊飞远方湖岸飞鸟无数。 但是这样的安慰这一刻的破涕为笑并没有坚持到最后,到天亮的时候,连白底和黑地都趴在地上成了软脚虾,任凭浩然怎么拉扯怎么叫唤,都站不起来。 到了这种时候,浩然就算再淡定,也终于六神无主了。 他把已经已经烧开又晾凉的水端进来喂他们喝,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不能吃东西,喝点水也是个慰藉,不然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浩然都替他们胃痛。 白底大概是四只里精神最好的,支撑着喝了几口就不再动了,浩然看不出到底是他的身体真的不需要补充水分,还是病情严重到连喝水都成了困难,他宁愿相信是前者。 他把水放到一边,坐到他们中间,拍拍这个,摸摸那个,金鬃费力的撑开眼皮看了他一会,眼珠上蒙着一层膜,浩然马上翻山越岭的爬过来,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金鬃闭上眼睛,吐舌头回舔了他一下。 浩然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头酸酸的,只觉得一夜下来,金鬃好像……胖了?! ?! ??!! 浩然眼珠瞪得差点掉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细细打量了金鬃一番,又趴上去抱脖子用胳膊实地丈量,没错,是胖了!!! 难道是浮肿?! 浩然迟疑地伸手按上去,掌下血脉突突跳动,沉稳有力的样子。 不是浮肿,筋肉高弹紧致,是货真价实的胖了! 长肉了!! 在外奔波两天两夜,回家一场恶斗,睡了一晚起来干了一天活,晚上又萎靡不振了一夜之后,不仅胖了,连毛色都更光滑油亮了!!! ?? !! 这他玛是生病时候的状况吗?! 浩然无语凝噎,完全想不出自己应该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情绪反应才算正常,他觉得他已经疯了,被三只野兽,哦不,是四只,四只野兽耍的团团转,活生生耍疯的。 他不停的在四个家伙身上毛手毛脚,摸来摸去,很快就摸出了区别。 黑地白底和金鬃一样,被毛下的肌肉紧绷有力,毛色光亮顺滑;而肉肉就跟他们不一样,他皮下的肌肉松弛,毛色黯淡,脖子底下的大动脉血管高速舒张,泵血奇快无比。 这回浩然很麻溜的做出反应,他把金鬃踹开,踩着黑地的尾巴无视他炸毛的瞬间尖叫把晾凉的水端过来喂肉肉,接着出去端回自己的早餐,你一口我一口的跟肉肉分食。 这样温情脉脉,而且浩然的食物一分为二又少得塞牙缝都嫌少,肉肉的厌食抗拒就没那么明显了,浩然才觉得松了口气。 至于那三只,浩然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想怎么凑热闹想怎么耍手段都放马过来,老子统统无视,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理论上晚上还有一更,话说最近码字的手感真的很坑爹,所以字数少了t_t 38、诡湖 黑地和白底蔫蔫的趴了一天,到了傍晚就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自己去喝了水,又吃了肉,之后就原地满状态复活恢复活蹦乱跳的精神了。 浩然趁给肉肉送吃食时,偷眼斜金鬃,此刻虽然不是日正当午,但卷帘窗卷起来斜阳正好,金鬃和肉肉两兽并驱,一个毛色锃亮,在夕阳中直反光,一个瑟瑟发抖,全身伛偻成一团,这样的对比,谁在生病谁在装病,结果显而易见。他心中冷笑,暗暗道,继续装,看你丫装到什么时候。他心里已经存了金鬃在恶意欺诈的念头,对待肉肉就百上加千的细致妥帖温柔,二十四孝老爹全天候无差别嘘寒问暖,看得金鬃在一旁一个劲的卷尾巴,喉咙里哼唧不断,眼睛里水光频闪。 浩然不为所动,哄着肉肉再多吃点他煮得稀烂的病号专食焖肉。 这样一边担心一边斗气,日子居然也不知不觉过了两天,到了第四天早上,浩然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脖子上脸上都痒痒的,热热的,还有一阵一阵的热气喷过来,非常舒服。 他禁欲有段日子了,这样熟悉的撩拨,很快让的他身体从里到外的沸腾起来,令他不自觉的摊开手脚,扬起脖子弓起腰……然后,等了很久,熟悉的快感都没有造反,对方好像非常迷恋在他脸上舔来舔去,一簇簇鬃毛在脸上滑过来荡过去,就是不往下动作。 浩然心里一阵气愤上涌,金鬃你个王八蛋这时候玩得什么管杀不管埋? 然后,浩然就彻底醒了,他还跟金鬃冷战呢,不对,他为了照顾肉肉,已经三天衣不解带了,也不对! 浩然一骨碌的爬起来,面前一只金色兽头,舔着牙尖一脸无辜的回望他。 靠!浩然一巴掌把自己拍回去——肉肉。 “你干嘛?”欲求不满的男人没好气的问。 肉肉凑上来,头摇尾巴晃,很哈皮的要继续,浩然一巴掌捂他嘴上,“走开,我是你老爸,这都跟谁学的乱七……”浩然的嘴巴张成“o”型,胳膊僵在半空,金毛,长鬃,体型庞大,站起来像金鬃的孪生兄弟,shit,孪什么生啊,这家伙是个小肉丸子就抱回来了好不好,重点是,他还是——金鬃抱回来的!!! 这日子过得是什么狗血台言小剧本啊,姘头抱回来个私生子,人还没说养不养呢,他就要死要活的收归旗下,不仅任劳任怨,外带剜心剜肉,圣母都没他这么彻底的! 浩然越想越气,越气越憋屈,他扫了一眼帐篷里,发现就肉肉一个,当下恶狠狠的推开,一骨碌爬起来冲出帐篷。 帐篷外,黑地正用爪子扒拉火堆,试图把已经燃烧殆尽失去热度的小灰从炉灶底扒出来;白底摊开青兽皮,用尾巴把黑地扒出来的小灰拨到兽皮上;这画面卡通的一塌糊涂,但是浩然没有欣赏的心情,他里里外外走一圈,没发现那个花心兽的拉风金毛。 “金鬃呢,”他问一旁的白底。 白底向远处望了一眼,浩然马上冲出院子,看见早起的金鬃披着霞光万丈在湖边喝水。 浩然一声不吭撒腿就冲过去,到了金鬃背后伸出胳膊就是恶狠狠的一推。 这一推,浩然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加上一路跑过来的冲劲,含怒出手的怨气,金鬃连声都没来得及出,“咕咚”大头朝下栽湖里去了。 金鬃落水了,浩然也呆住了。 他当然知道金鬃会水,但金鬃会水是他的事,浩然是不会水的,在不会水的旱鸭子浩然眼里,推人落水等同恶意谋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而且金鬃那么大的一坨,浩然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弱不禁风…… 眼看金鬃掉下去之后,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浩然这才慌神了,他趴在水边大声喊:“金鬃,金鬃……” 一点回应都没有。倒是留在院子里的白底黑地肉肉闻声赶过来。浩然一下子看到救星,连忙扯着白底,语无伦次的讲述事发经过。随着他的述说,浩然明显感觉到白底的眼睛变色了,从里面散发出的目光如有形质,刺得他千疮百孔,情不自禁的瑟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沉闷撞击声,浩然扭头,看到一直在他身后焦急踱步的黑地正沉腰收力,四肢紧束,尾巴绷紧,在他脚下,踩着一直拼命扑腾挣扎却始终翻不过身的肉肉的淡黄肚皮。 就在这时,浩然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黑地谨慎抬脚,肉肉一骨碌的爬了出来,弓起后腿发力要跳,白底猛的一声吼,声震四方,盐湖对面扑簌簌的一轮振翅声,数不清的绿翎鸟被惊动着飞上天,遮住天日。 肉肉被喝住了,不甘心的趴在水边往湖底看,边看边吼,而地面就在此时又发生一轮新的震动,伴着浩然曾经听过一次的滚滚雷鸣,像地震前夕,浩然立足不稳,噗通摔倒。 间歇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开始马蚤动不安,接着沿顺时针方向开始快速涌动,好像湖底的某个阀门被拔掉了塞子,浩然看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白底和黑地仿佛应和似的凌厉嘶吼,声声泣血。 水流旋转湍急泻出,螺壳地貌一寸寸现出原形,随着螺壳底部水眼渐渐清晰,一个四肢张大,蝙蝠滑翔状的物体渐渐清晰出来,浩然手下一滑,背后倏地一紧,人已经被吊着悬空拎了起来。 白底把浩然拎到离间歇湖边一丈远的地方放下,浩然马上跳起来,脸色煞白又返青,指着湖底话都说不囫囵:“湖,底下,金,金鬃……” 白底转身就走,浩然下死力拽住他尾巴,脚底下拖出两道浅沟。白底回头,冲身后一声吼,黑地从趴望湖底瞬间起身,眨眼间从他们身边超过,一溜烟扑进院子,片刻工夫,又拖着一件青色的东西趔趔趄趄的跑出来。 青皮兽的兽皮。 他跟白底汇合,一边一个咬住兽皮一角,浩然大概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松开白底连滚带爬的冲回湖边,冲螺壳底大声呼喊,“金,金鬃——” 壳底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浩然连忙继续喊,“金鬃,你有没有事——”泪如雨下。 背后撕拉撕拉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不大一会,一条被撕成半米宽的青色兽皮条从背后丢过来砸在他背上。 浩然愣了一下,转头望望切边立陡如悬崖的湖底陆架,一声不吭把兽皮缠在自己腰上绑紧拉实。 肉肉过来要跟他抢,被白底一尾巴抽在背上嗷嗷惨叫。 浩然快速把撕开的兽皮连缀起来绑好,黑地也把最后一截咬在嘴上,但是浩然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走过去从他嘴里取出兽皮,指示他跪倒,自己爬上爬下给他绑到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浩然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给自己定神,接着顺着螺壳沉积岩壁慢慢滑下去。 下去的过程里才发现,螺壳四壁所谓沉积岩,其实根本是间歇湖每次旋转下沉时候在石壁上生磨出来的痕迹,水流冲刷侵蚀,令岩壁上光滑无比,浩然滑的小心翼翼。 一路降到湖底,浩然马上解开自己青皮绳,快步跑向金鬃。 螺壳底有个水眼,浩然上次就见过,现在看来,出水进水,都从这里走,金鬃四肢撑开,非字形架在水眼周围的湖壁上,才躲过被卷进水眼的命运,但同时,千钧重担也全都砸在他身上,把他砸得狼狈非常,一身金色的闪亮皮毛,被漩涡卷得七零八落,露出条条道道绽血的兽皮。 浩然抿着嘴唇,用最快的速度把青皮绳缠在金鬃腰上,金鬃费力的撑开眼睑,望了他一眼,硕大的头颅微微摆动。 浩然马上按住他,“别动,我让黑地拉你上去。” 他虽然不知道金鬃落水的时候是不是真的那么巧合就赶上间歇湖落潮,但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这里太危险,能早一步离开就安全一分。他拍拍金鬃,转身时候手心里微微一热。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浩然把嘴唇死死抿着,冲头顶扒着湖沿的白底使劲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还欠两更~~~t_t 扭动卖萌偷偷滴说,三儿可不可以求包养咩~~ 39、偷鸟 浩然在房子后面,两米多高的花墙下挖了个坑。 “这样,行吗?”他问跟在身后的白底。 此刻,四只野兽在他身后一字排开,除了肉肉有点心不在焉,黑地有些不知所措,金鬃白底的神情都很严肃,相处这么久,浩然虽然没办法在野兽的脸上看出表情,但是对身边气氛的变化就很敏感了,金鬃白底似乎非常善于把握这项能力,浩然能从扑面而来的外部气场,探查到他们的感觉。 悲伤,沉重,怀念和一些些愧疚? 浩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的确是他从金鬃白底身上得来的讯息。 既然金鬃和白底没有给出异议的反应,浩然俯身把坑边的一小包兽皮放进坑底。 那里面包着的是他从间歇湖的水眼里取出来的一个野兽头骨,小小的,大概有一个人类婴孩那么大,是他在给金鬃绑兽皮绳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情况紧急,金鬃身上又是水又是血,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使得吃力,但就算这样,他的目光也会时不时的飘向水眼,那里面蕴藏着让浩然没法不注意到的复杂感情,所以后来黑地拉着金鬃往上吊的时候,浩然就趴到水眼边探头观察,发现水眼正中根本不是他从上面看到的小小一泓,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幽井。 难怪金鬃要撑开四肢死死卡在水眼之上的石壁上,这样的深度,一旦被吸进去,九死无生。之后,他在水眼内凹的石缝里看到那具尸骸。 小小的一团,四肢怕冷似的蜷缩在一起,如果不是头骨的锥形太显而易见,那简直像一具蜷缩在母亲体内来不及看到大千世界的婴孩,让人一看就鼻子酸酸的,浩然炸着胆子伸手去摸,发现水里有股吸力在拉扯他,浩然惊讶的收手时,尸骸的脑壳就被他刮了下来。他不敢把剩下的尸骸一根根都拿出来,正好黑地已经把金鬃拉上湖岸,他就只把这块头骨带出来。 把头骨埋葬之后,浩然左右看看,发现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低头默默走开。 他走,肉肉小尾巴立刻抛弃三个长辈跟随,沉重的气氛看来不只是浩然一个人的感受,肉肉看起来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剩下黑地为难的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很有义气的选择留下陪伴两个哥哥。 是什么有关系的动物吧,甚至有可能是金鬃的兄弟,浩然默默的想,所以金鬃和白底才有如出一辙的悲伤,而黑地,大概是真的年纪太小没有记忆,甚至是小兽死时他还未出生,所以才不能感受。 他在前面默默的编织藤柳毯,耳边听着后院传来的压抑吼声,浩然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像哭声。 虽然金鬃最后只得了一身伤,但每次想起,浩然还是有脊梁骨都发寒的恐惧感。 不只是他差点杀了金鬃的后怕,还有那个湖,看起来那么平静安详,却在无声中孕育着那么犀利的杀机,想起他无数次在湖边大大咧咧的洗脸洗手,浩然就觉得腿肚子开始攥筋。 难怪连他去湖边喝个水都会被跟班围观,原来是还有这样他不知道的危机存在,这让浩然觉出时刻被保护着幸福,虽然他一辈子都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 既然不想动用这样的福祉,那就得做点什么,浩然跳起来从柴堆那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1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1部分阅读 找了一圈,翻出一根还没来得及截断的两米多长的树杈,他横在手中看了,发现树枝挺直,于是放心的拎出来。 他拎了一只气根桶,再带着那根树干,再次来到间歇湖边。 湖水,在那天晚上就恢复正常了,浩然在岸边靠近水源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在坑和湖之间挖了一条浅浅的引水渠,他打算以后都在这个坑里洗脸洗手洗脚,水脏了,泼回湖里就成,至于打水,可以用气根桶搭配着树枝来,像农村那些没通上自来水的阳井那样。 这么一来,他在用水的时候就可以不用靠近真正的湖边了,浩然这才觉得安全了点。 然后他转头,指着新挖出来的水畦教导肉肉,“以后喝水,在这,记住没,不许去湖边喝那个大湖的,要喝这个小湖的!而且没事,离那个大湖远点。” 如果肉肉是金鬃的儿子,那么这种程度的语言沟通,他应该是能听懂的,浩然盘算着。 院子里传来黑地的吼声,肉肉仰头应和了一下,花墙门外探出一颗头,并且迅速扩大成整个身体,黑地颠颠的跑出来。 他一来,就抽动鼻子不停的在浩然身前身后耸鼻头,时不时的还要抽冷子舔一下,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毫无疑问的终于脱出苦海了我需要安慰需要抚摸……那类兴奋的光。 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活宝,还真是让人难过不起来的事,浩然情不自禁的笑了,摸摸黑地的头。 但当他看到白底也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白底走过来是喝水的,浩然干巴巴的皱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他昨天第一次看到严肃的白底,那双好像盲瞳只有一个瞳孔的眼睛森森的那么一横,浩然腿都有迈不开的感觉。 “我,我挖了这个,”浩然指着那个浅坑,里面已经流过来浅浅的一汪水,“以后喝水在这吧,别,别去湖边了,那,那么危险……” 白底扫了他一眼,伸爪子把坑挖得更深了些。 这活黑地很热衷,白底挖,他马上凑过去也挖,浩然灵机一动,沿湖一字排开指了四五处地方,让黑地一一深挖,之后又开上几条引水渠,把储水量丰富起来。 傍晚,绿翎鸟回巢。 这是夕阳西下前最后一刻光明,浩然敲打着锅沿,有点心不在焉。 他编了八条细长的藤柳窄毯,在今天下午已经全部上房,同时上房的,还有被白底黑地撕成皮条的青皮兽兽皮,先夹后压之外,浩然还采了不少森林边的蔓草之类绑成草垫子铺上去,这一工程的完成,标志着他御寒处所的建造基本完工,也算是手边最大的工程完结,所以他现在,又开始想起一切其他的事情了。 比如说,食物。 就算是人类,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得买两麻袋土豆,堆一车白菜丰富食品储备,在这样的野外,浩然可不敢相信一切会顺风顺水,何况还有金鬃他们前阵子的食物危机,他相信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干掉了这只青皮兽,金鬃他们这几天说不定还得在外奔忙。 他有点后悔怎么这么晚才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果然是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现在森林里连树叶都枯黄落地了,放眼望出去,荒凉荒凉的。 他叹了口气,看到白底把半只黄羚貘从帐篷里拖出来,那是半小时前黑地拖进去的,看来金鬃又没胃口了。 相比前阵子不知道真假的那一出,这次金鬃是真的生病了。 伤口太多,布满全身,流了不少血,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不用担心感染,但失血同时等于伤元气,这点就比较麻烦。 浩然抿着嘴想了一会,把目光再次对准盐湖对岸。 说起来,这点倒是有些奇怪,绿翎鸟初迁徙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在小院花墙缝隙里絮窝,浩然就亲眼见过好几拨为了抢一个好位置而大打出手的绿翎鸟妈妈,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少数几窝已经孵出小鸟的巢|岤之外,花墙底下居然十室九空了。 费大力气抢地盘搭起来的家,说不要就不要,要是为了迁徙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寒冬眼看就来了,它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这些浩然想不出答案,所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放弃了,他转的是另外的念头,都知道鸡汤大补,鸽子吃了也大补,那么理论上,绿翎鸟应该也能大补吧? 他眯着眼睛招来肉肉,蹑手蹑脚的翻上去。 浩然这次采取了迂回的路线,从森林里兜了个大圈,扑奔绿翎鸟的栖息地。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他上次跟青皮兽狭路相逢是绿翎鸟作祟还是真的巧合,但当时绿翎鸟层层叠叠的落在一个地方,把青皮兽完全挡起来让他视线出现盲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浩然这次非常小心。 他打算从绿翎鸟的营地背后出现,也不嫌瘦爱肥了,偷上三五只就跑。 从森林里兜到绿翎鸟的营地大后方,浩然把肉肉留在原地,“待这里等我,我一喊你,就来接我,听见没啊?” 他不敢惊动白底和黑地,因为感觉到金鬃对这种行为的愤怒,他吃不准白底在金鬃受伤的时候会不会愚忠上来死活不答应,所以只骑了肉肉一个出门。 他从肉肉背上滑下来,先活动活动腰骨顺便扭扭脚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肉肉的身高好像有点缩水,他从他背上滑下来的时候,好像身子一弯脚就触到地了,有点估测上的踏地失误。 他指挥肉肉趴低身子藏起来,然后自己认准方向,向绿翎鸟营地走去。 走出十来米的时候,浩然回头看一眼,笑,他想起最初在丛林里遇到黑地的情景,果然是十米两重天,层层叠叠的树影,背后已经见不到肉肉一丝一毫的身形。 作者有话要说:987535 朩槿タ 成为了三儿的小萌物 谢谢姑娘们 ps:收藏破两千嘞,悲催的欠账又涨回三更咧 还有,今晚别要等更了,不一定抽得出空写,西安这两天降温了,屋里好冷,三儿现在冻得缩手哈脚的,得琢磨琢磨那炉子怎么点了~~~ t_t,我对蜂窝煤有怨念啊~~~~ 40、捕猎 浩然最近过得不太爽,不爽的原因是他有点嘴馋,馋的东西是——芹菜。 掀桌!!! 明明知道这地方物资紧缺除了高蛋白就是高蛋白,还馋这么遥远不靠谱的东西,这不是往驴脑袋上挂胡萝卜么! 不对,驴都比他好命,驴起码还能看到个橙色,知道往前使劲,他呢?就剩一堆回忆了。 忿忿不平抱着膝盖坐灶边引火,眼泪不知不觉吧嗒下来,浩然想家了。 自从金鬃在湖底受伤,白底就接过了带队出门打猎的任务,黑地和肉肉都被他带走,家里就只剩浩然跟金鬃,他变着花样的给金鬃做吃的,但金鬃再也不是以前做什么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态度了,他开始挑食,常常浩然一锅汤热热乎乎端进去,冰冰凉凉端出来,除了青皮兽肉,他不吃别的东西。 他有种感觉,金鬃和白底在冷处理他。他们做得很成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浩然第一次感觉到茫然了。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将来会走到哪,过去心情不好还可以大吃一顿图个胃畅快,睡个昏天黑地求个精神惫懒,现在呢,早睡早起,三餐定时,就算吃肉吃到看见就想吐,还要为了活下去而吐完继续吃,到底图点啥? 想到这里浩然哆嗦了一下,他马上站起来巡视碗碗花花墙下的鸟巢,数数现在还剩几窝鸟,瞧瞧窝里还有几只蛋,这些事说起来极度无聊,但能分散精力,浩然现在迫切需要做点这种牵扯精神的事,他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在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滑去,他得控制。 把院墙底下还剩的几窝绿翎鸟都数清了,又跑去看腌制过的青皮兽肉的风干程度。这样里里外外一通乱跑跑出一身大汗,浩然才觉得舒服一些。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就好了,那样,也许可以央求白底带他一起去打猎,虽然扑杀之类的活计可能他废材了点,好吧,不是废了一点点,但是当个诱饵的话,他还是可以……很称职的嘛。 有了想法,尽管理智知道不合时宜,但在看到晚上把白天收获送回来的是肉肉的时候,浩然那蠢蠢欲动的念想还是把理智给完爆了,他用一种无赖到无耻的方式成功得如愿以偿,跟要趁夜赶回狩猎点的肉肉一起出发了。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参考三岁小霸王在家里怎么要糖吃那类日常景观) 疾驰半夜,朔风扑面瑟瑟发抖清鼻涕抽抽搭搭不提,狩猎地点出乎意料的远,几乎穿越了森林,要不是浩然最近骑术进步不是一般的大,就凭他初到宝地时候金鬃那速度,说不定要跑个五七六天。 一到了地方,肉肉马上老实了,他自己也知道擅带浩然是个错,但是…… 看到肉肉畏首畏尾噤若寒蝉的样子,浩然马上自己站出来自首,“你别怪他啊,是我自己要来了,你们都出来两天了,我不放心……”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牙酸,但是想到在家里时候下的决心,浩然又逼着自己向前:与其自个把自个郁死,不如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所以他挺起胸膛,努力黏在白底身边,说心里话,这炙热的体温,还真是……让人怀念呐。 黎明前的世界万物都是朦胧的,只有白底散发着荧光的眼睛熠熠生辉,好像在说,“你别后悔。” 浩然郑重点头,爷不后悔! 不后悔的爷不到半天就悔青肠子变孙子了。 他们潜伏在森林边缘灌木林带地表刨出来一个七八米长两米阔一米深的坑里,身上盖着刨坑刨出来的回填土,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植物,说心里话浩然过去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看过不少,越是大型的猛兽越是善于伪装隐蔽,但是,挖个战地掩体刨个猫耳洞再在头上顶两颗草,这种程度的隐蔽是不是太过了? 但是不等他感慨完,铺天盖地的蚊虫蚂蚁就淹没了他。 说淹没夸张了点,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浩然还从来没被这么多节肢动物软体动物攻击过,现在,他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皮肤上有不属于自己的活物在爬行,那种感觉,那种心理暗示,痒痒得他抓心挠肝的,时时刻刻都得小幅度的挪动身体拍开干扰物,那样子就像还睁不开眼睛时候的肉肉。 然后,当他蠕动蠕动蠕动,蠕动的范围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背后就会出现突如其来的一爪子或者一拱一撞,浩然吓得差点蹦起来。 扭头,白底。 对了,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明明知道这个坑是他和白底黑地肉肉一起潜伏进来的,但是当他被那些蚊虫整蛊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三个家伙,更确切的说,他总有一种自己在独自潜伏的感觉。 好像身边的全都是空气,没有活物,没有同伴…… 他试着闭上眼睛,白底黑地那种能外发的让人感知到气氛,心情,情绪的气势,他怎么都找不到了,好像他们根本不在这,抛弃他离开了。 浩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猛然睁开眼睛,又被白底近在咫尺的闪亮眼珠狠狠吓了一跳。 但,起码他还在看着我,还在我身边,浩然忍着眼眶酸酸的感觉,倾身抱住白底,热乎乎的体温贴上来,浩然感觉很安心。 其实被冷处理也没有几天,但是此刻重新毫无顾忌的腻歪着白底,浩然就是觉得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就算白底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毕竟胳膊底下抱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活物。 心结尽去,身舒意展,再加上抱着个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热宝,彻夜未眠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就在这时,热宝的壳子猛然发力绷紧,浩然瞬间惊醒,果断的松开手,只见一大群似貘又像羊,头顶却耸着高高鹿角似的动物,出现在黎明后的第一抹霞光里。 黄羚貘! 白底匆匆舔了一下浩然的后脖颈,跟着就箭一般的射了出去,黑地有样学样,落后了白底半个身位。 摸着被黑地着急忙慌的牙齿勾开的大毛围脖,浩然有点哭笑不得。而直到此时,浩然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肉肉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率先离开了,前方奔驰远去的只有一黑一白两具身影。 还别说,实在是,扎眼透了,尤其是这样满眼枯黄的暮秋早冬。 围猎进行的还算顺利,天光大亮了浩然发现他们潜伏的地方再往前不到二十米就是一处被草甸子隐藏了的暗湖,肉肉不知道被白底指使着提前出去做了什么手脚,来此的上千只黄羚貘都像排了队被人赶着似的到他们潜伏的土坑这边饮水,逃跑的时候也原路返回没有天女散花,超短距的接触超小的逃逸面,让狩猎变得非常没有悬念。 除了…… “这,白底,这只小的就不管了吗?”浩然不解的问。 他们一共咬死了四只黄羚貘,另外还有一只小的,还没有成年黄羚貘大腿高,因为奔跑逃命的时候路过白底相中的一只壮年黄羚貘身边,被垂死的黄羚貘一后腿蹬到肚子,当场倒地后就再没站起来了。 现在白底开始收拾战场,把四只壮年黄羚貘都叼着放到黑地背上,看起来是打算让黑地回一趟家,但是他独独放过了这只小羚貘,什么意思?现在吃吗? 白底的回答是屈下腿跪在他身边,做了个上马的姿势,浩然扎手扎脚的爬上去,眼睁睁的看着白底一声低吼率领肉肉迎着朝阳飞奔而去,他一脸茫然的回头张望,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只小羚貘终于能发出稚嫩的彷如耳语似的哀鸣了,浩然脑中一片混乱,不吃?放生?可是他明明记得金鬃抓过一次黄羚貘幼崽,那肉可是鲜美的紧,白底也吃得很high啊。就在这时,他发现之前那群黄羚貘大部队逃逸的方向陆陆续续冒出几颗长角高耸的貘头,与此同时小羚貘发出更加悲伤的求救叫声,引得它的长辈族人们飞奔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起床看到一条负分评,说的是买完v了打开全是空白,我是不知道有多少gn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三儿查遍四方亲友问来的结论看,此问题一则网络延迟二则浏览器故障,怎么算都绝对跟三儿没关系,所以请看v的姑娘们手下留下,碰到空白章或者乱码章,多刷几次,要真是实在不行,还能站短我或者留评给我,商量下是退b或者是其他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负分,这玩意不是一般的伤感情打击人啊~~~~ ps:二更我尽量,但是能不能码得出,我自己也不知道。必须得说,三儿是相当情绪化的人,这负分,我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41、原则 一整天,他们都在森林的边缘游荡,一边是古老的森林,一边是广袤的原野,正午天气最好的时候,浩然恍惚看到原野再往外延伸,是个低于地面的峡谷,峡谷另一方耸立着入云的山峰。 隐约间能见到峰顶皑皑白影,离得太远了点,分不清是雾气缭绕,还是雪线飘渺。 肉肉捕捉了一些小型的猎物,浩然哑然的发现那些东西他一种都不认识,比如长着长长兔耳的却带着一身羽毛然后用两脚一跳一跳的走路的飞禽,又大又蓬松差不多半米长的松鼠尾巴却被按在一具还没有巴掌大的老鼠一样尖嘴毛腮的动物身上,浩然看得眼花缭乱,极度哭笑不得。 笑的是猎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少,哭得是,白底狩猎似乎遵循着某种莫名的坚持,肉肉有几次捕捉到的猎物,他都只是一摆尾巴就示意放生,相当没犹豫,结果十次里倒有八次是无用功,肉肉口水很是一番滴答。 其实浩然也有点滴答,因为他都没吃过。好吧这么想是不知死活了点,白底不让吃,总有有道理的,没准那些东西都是陆上河豚也说不定,他和肉肉,一个肉脚一个新手,常识一般无二的匮乏,多听老人言也是应该的。 但是渐渐的,浩然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同样的兔儿鸟,其中一只尾羽稍长的白底就点头让肉肉吃掉了,另外一只在浩然看来除了尾巴短点个头反而更肥硕的,白底却让肉肉放生了,那个笨兔儿鸟被肉肉放到地上的时候,还因为肚子太大走得趔趔趄趄的,浩然一瞬间有种冲动,又笨又蠢还这么肥,动作又这么慢,到这份上不吃简直对不起造物主。 但是随着同样的动物出现的越来越多,比对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浩然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白底的原则说穿了非常简单——带崽的母兽不捕,未成年的小兽放过。 会遵守这样的原则,并且无论诱惑多近在眼前伸爪可够都始终如一不动摇,这就有点超出野兽的本能了,浩然肃然起敬。 溜溜达达看似漫无目的的一天下来,浩然多少放下点心,他一直以为出来捕猎的时候是一直饿着肚子的,现在发现原来他们也会中途进食,找东西填肚子,只是会把抓到的大型猎物送回家,所以一天下来虽然吃饱有难度,零食倒是相当丰富。 傍晚天擦黑的时候,白底带着肉肉终于离开了森林边缘的疏林带,进入原野草原区。 疾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穿过草原区,进入一个布满嶙峋怪石的地方。 黑暗里到处是高大的石头影子,随着地势越来越低,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在石阵中七拐八弯之后变调成奇怪的声音,鬼里鬼气的,浩然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凉风,俯身把白底抱得紧紧的。 白底就像识途老马,带着他们在石头阵里穿来绕去,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和风声对阵厮杀,浩然好几次想叫他闭嘴,这两种声音夹在一起,直接拿去当山村老尸的电影配乐都不用再另修。 过了一会,风声瞬停,来自身边周围由自然之力施加的压力也跟着一轻,虽然看不到,但浩然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出石阵了。 白底开始跑直线,浩然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在百无聊赖中抱着他脖子抿嘴发怔,蓦地四下子一丝异动惊醒了他,浩然跟着转头张望,张口结舌石化僵硬。 峡谷底别有洞天。 基本上,浩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见过一样和原来的生活中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如果说他能在这种地方看到龙凤麒麟独角兽,可能浩然还不会这么惊讶,但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光明! 夜色里朦胧的光明。 淡蓝色如同流动的海水的光,以及青草绿那种充盈着鲜活的生命气息的光,它们在夜色中悠然的舞动漂浮,照出一方影影绰绰的朦胧世界。 他看傻了眼,等他恢复清醒,白底已经驮着他深入到蓝色的海洋深处,微弱的光芒让浩然第一次在夜色中看到实物,一棵有些年头的老树,以及树下不大的树洞,肉肉轻巧的一跃纵身,用四个爪子扒住树干往上攀爬,浩然仰着脖子给他捏了把汗,没提防背后白底一爪子把他拍倒,接着粗枝大叶的将他塞进树洞,浩然被他装麻袋似的动作掼得一头一脸积年烂泥,好不容易呸干净了,转头看到白底正用他的爪子在树洞周围的树干上乱扒拉一通,随着他的动作,蓝与绿的斑斓就这么扑簌簌的归了泥土,一方天地,瞬间重归黑暗。 潜伏开场,现在是狩猎进行时。 身处之所如此美丽,以至于浩然一整晚都在琢磨,在这样的地方,会补到什么样的猎物,又或者说,是什么样的猎物,才能配得上这里天上人间的景色,但当他熬不住下半夜的困倦,迷瞪过去一觉到天亮之后看到白底的收获时,浩然的脑袋里就剩了两个大字在漂浮动荡——幻灭啊! 在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生活的居然是——长毛牛! 浩然捂住脸,真是暴殄天物,不忍卒读!不过当他睁开眼睛四处张望这片褪去夜色迷离,一切曝露在青天白日下的谷底世界的时候,浩然——淡定了,白天的峡谷跟远方的森林如出一辙,连绵不绝落了叶的光秃秃的树,真是,看了都伤眼睛。 出石阵的时候是肉肉带路,夜色不在,神秘的自然威压凭空退了大半,风声吹过来虽然还是那个风声,却不会让人脊梁骨里冒凉风了,浩然注意到每遇石隙间的岔道,肉肉都会停下来叫唤几声,跟昨晚白底的声音极度相似,有时候他叫完,白底会哼唧一声,肉肉就会一脑门犯了错的倒霉相垂头丧气,但如果白底一声不吭,肉肉就会兴奋的扑出去继续上路。 离开石阵回到峡谷上方的荒原,浩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白底是在教肉肉认路。 脑中闪过一个很古怪的念头,但当浩然仔细去想,又觉得自己玄幻了,肉肉总要有独自谋生的未来,这是野兽和人类在家庭观念上亘古不能一致的分歧,白底这样教导,才是正确的。 只是浩然想通了这样的兽事,却完全料不到那样的人非,以至于当他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段除了傻乎乎就是二兮兮的丛林生活时,除了满心初到贵地笨手拙脚的自嘲微笑,更有一份经久不散的愧疚,经年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他们在回森林的原野中途遇到把猎物送回家又回转来接应的黑地,他勤快的要去接白底背上的长毛牛,遭到白底毫不留情的驱逐,于是调转脑袋跟浩然寻找安慰,结果刚一凑到近前,已经很大很惊悚的两只眼睛忽然极尽尺寸极限的一瞪一翻,接着前腿一曲,噗通跪倒做orz装失意体前屈。 浩然摸着下巴——他现在整张脸上也就下巴颌那还算是块好皮,其他地方全都是前一晚潜伏留下的蚊虫叮咬纪念品——忍着脸上的麻痒,扛着想十指簸张在脸上额头上大挠特挠的冲动,苦笑,真是平生不知蚊子咬,才见蚊子,当即被咬……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浩然多久,在回程的路上,没有负重负累的黑地很快给浩然找来一种浩然从来没见过的植物根系,这种有着胡萝卜似的的形状树皮似的的表象的东西止痒消肿的功效相当明显,不到两个小时,浩然脸上那些鲜红硬邦的小疙瘩就消得七七八八,害得浩然在肚子里盘算好的见了金鬃示敌以弱形象全面崩毁,阴暗心理发作,逼着黑地又去森林里扒出一箩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三儿是不是应该把这文的标签改成正剧啊,可是谁见过兽人文是贴正剧标签的啊~~~ ps:liuxiacai8姑娘的地雷,三儿已收到,三会继续努力哒 42、剑龙 回程不算单调,虽然白底背上背着丰收的战利品,但获得彻底解放的黑地还有充足余裕把送上门的傻帽充零食。 到了这种时候,浩然也发现了,他一直以来之所以只见过大型猎物出现在家中,是因为当出门狩猎的猎手只有一个!因为出门的就自己,他带回食物的方式就只能是口叼嘴衔,在数量上没法超过“一”以外的数字的时候,只能尽量扩充数字“一”的质量。而当出门是两只的时候,因为可以互相帮忙,肩扛背驮,就像肉肉帮白底把两只长毛牛都驮起来那样,才有机会突破“一”的数量,实现“二”的进化。 浩然既然看出来了,这个问题当然就不再是问题,浩然用有韧性的藤条把捕获的小型猎物都绑了起来,黑地抓一只,他就绑一个,一串粽子捆下来,累积体积很快赶上一只长毛牛。 黑地抓得更来劲了。 其实森林里更好捕捉的是那些个头中等偏小的动物。它们杂食属性,荤素食物不拘,因为整个森林都是他们聚集的生态环境,所以个体随处可见,数量众多,却又各自为政,不若黄羚貘,长毛牛这些,有更为严密的种群结构,群内团结,并且为了种群延续,时时迁徙,让黑地他们不得不跟着不断追踪找逐。 断顿的危机就是这么来的。 浩然很高兴,有种没白出来一趟的成就感,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想回去之后要做个怎样坚固的驮框。比起吃肉又柴又硬的成年黄羚貘,以及根本就咬不动的长毛牛肉,只吃过一次的黄羚貘幼崽肉显然细嫩的更让人垂涎三尺,过口不忘。 因为能把小型口粮一起带回家,黑地劳动热情空前高涨,来时一天一夜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走停停花了三天两夜。 这两天里的第一个白天,浩然充满兴趣的观赏黑地炫技,他身体修长,后肢强劲,驱动庞大,浩然常常是看着他走着走着猛然间就前腿一弓后腿一瞪,化身黑虹就那么从视网膜上一闪,落地位置就传来一声濒死的嚎叫。 整个动作迅捷中不失优雅,流畅紧凑的如同慢镜头ps出来的电脑特技画面,堪称唯美,除了……叼着猎物回来站到浩然跟前要求串串的那一瞬间,脑袋晃尾巴摇,把猎物甩得直在他下巴底下荡秋千,要不是体型巨大猫科动物特征明显,浩然简直以为这是始祖狗再现。 不过这种趣味随着白底肉肉黑地他们强大的体能的逐步展示,浩然就蔫了。 不眠不休也许是他们的野兽本能在长期与自然对抗中积累下的财富,但是悲惨的是,浩然这号穷鬼,不趁这么昂贵的能耐。 他开始半睡半醒,坐在肉肉背上都能打起盹,在几次险之又险的差点从肉肉背上折下来之后,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一个白天。 结果就是,当浩然从一整天酣畅淋漓的睡眠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堆起了一座真正的尸山血海。 一和十和百和千永远都不是一个概念,就算你能接受过年的时候亲手宰杀一只大红公鸡,在走进屠宰场的时候也没法不无时无刻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小风,黑地就像个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干了点家务然后亟待家长回来表扬的淘小子一样,故作乖巧的睁着一双超大号眼珠满眼水润的端坐在浩然面前,哽得浩然差点把胆汁喷它脑门上。 黑地没得到预期的表扬,灰常郁闷,在最后一段回家的行程里蔫头耷脑的,浩然松了口气,现在连他的脖子上都挂了一串粽子了,就算黑地的战斗力很强,连长毛牛在内小两吨的猎物也够得上大丰收的标准了,何况家里还有四只黄羚貘。 又是一天傍晚,晚霞莅临时。森林里终于出现让浩然眼熟的地貌特征。总算到家了,他正想松一口气,猛然间想起,不负责任离家之前,他把火种保存这事忘到脑后完全没影了。 回到家的雀跃欣喜之情瞬间被另一种焦灼取代,浩然猛拍肉肉的脖子催促他加速,陡然间前方传来一声令浩然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的巨大声浪,肉肉瞬间进入战备状态绷紧肌肉前爪抓地撅高屁股,浩然完全没防备打滑梯似的顺着他的脖子栽了出去。 叽里咕噜直接摔在肉肉眼皮子底下,肉肉傻了,浩然昏头涨脑站起来,两手捂耳朵问白底怎么了。 声音突兀出现时毛毛愣愣的只有肉肉,浩然余光中可是看到白底和黑地都没什么大反应。 白底上前舔了舔他的脸,脖子一拱把浩然推到身体另一侧,喉咙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这个声音音量不大,时快时慢而且节奏多变,就见肉肉的脑袋在白底的呜声中越垂越低越垂越低最后彻底趴到了地上,嗓子眼里发出细弱的哼哼唧唧,时断时续。 这绝对是训孩子呢。浩然绷不住差点乐出来,被那一吼之威震得气血翻涌的小胸脯奇迹般的恢复正常。 有白底和黑地的镇静,尽管最后一段路他们始终被这些巨大的开山裂石式的“狮子吼”侵袭不断,肉肉总算不一惊一乍了,他们保持完整的梭形队伍步出森林,眼前所见,彻底镇压了纪浩然——十来只大客车那么长那么粗那么健壮的青皮兽,我靠——这是侏罗纪公园吗?! 青皮兽家族的入住,把盐湖那边的森林开出一条差不多两车道宽的裂缝,那里原本就不像森林,植物高度只有三四米,浩然那次探索水源上游的时候还特别注意过,只是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与两侧高度相差甚远的现象居然是青皮兽兵团造成的,现在看来,那一片植物的高度生长高度异于周边,很可能就是每年青皮兽迁徙来此的固定路线。 活生生立体化的青皮兽,看起来更直观了,也易于辨认,浩然盯着他们背上那块庞大的三角丛式骨质板十分钟,痛苦的捂住眼睛,什么青皮兽,根本就是剑龙好不好! 因为成幼之间的体型对比太过强烈,浩然轻而易举的划分出这个剑龙家族有成年龙十六只,幼崽龙十七只,其中最大的幼崽差不多能抵一只成龙的四分之一,而最小的就赶得上成千上万。当一只体型正常的成龙和最小的幼崽依偎在一起,就像大象身边飞着一只蜻蜓,极度违和的别扭感让浩然嘴角扭曲。 坨大力威,到哪都算得上一条真理,见到这样完全超出想象之外的庞然大物,即使浩然在上次的猎杀行动之后已经知道剑龙的牙齿全部都是磨齿系,非肉食恐龙,还是忍不住肝颤,森林里搭着白底便车充出来的底气连个响都没有就熄了。 “白底……这还回去吗?”浩然忍不住问白底。他院子里还晾着剑龙龙肉呢,再素食的恐龙那也是恐龙啊。何况这些家伙可不像绿翎鸟那么遵纪守法,盐湖岸间歇湖岸都是他们流连的地方,散步散得相当自得,喝水喝的理所当然,与那些因为畏惧金鬃他们这一大家子的气息而退避三舍的微小型飞禽走兽完全不同。 白底撇他一眼,舔了一下,接着一马当先走向岸边他们家的大门。 43、冬来 当天半夜,浩然一直预料即将来临的冬之脚步,终于莅临他眼么前。 卷帘门外第一粒雪花落地的时候,浩然堪堪鼓捣出他今晚的第一撮小火花。 这回他前前后后离家整四天,那堆保持了三个月的火焰,到底没能坚持住。 尽管他下午一回来就去扒灰,但里面已经一丝儿的热乎气也没了。黑地绕着他团团转,呜呜叫,垂头耷耳,浩然揣摩这意思,估摸着是上一趟黑地回来送黄羚貘的时候就想絮火来着,但大概当时火就已经灭了,凭黑地的本事已经回天乏术。 浩然示意他卧倒,然后抬手摸摸他的头。 十一扇卷帘窗本来的打算是晴天时候全展开,通风透气采光;雨雪天全放下,保暖封闭挡风。 但是今天实际一操作,浩然发现真的全放下他们五个就都成了瞎子,白底黑地他们隔几分钟就要出门去围着帐篷围着花墙转一圈警戒一番,带回一头一脑的雪片夹冷空气,保暖封闭挡风的作用打了五折又五折,所以浩然在衡量之后,又把放下了的五扇窗半卷着打开,权当瞭望窗来用,效果明显,三分钟一趟的巡营延长到一个来小时一趟。 把小火苗养成篝火堆,浩然把燃烧的木头抽了四块出来分别放入帐篷里贴边预挖的四个深坑中,这四个坑每个都是一米五左右的纵深,一尺半直径,是之前最后一次盖房立柱填回填土的时候拿木头预埋桩夯土30°角斜压出来的,坑底斜斜撇着向帐篷外发展,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只要在帐篷外留出五十公分的隔离带,就不用担心帐篷里面出现不小心压塌了地面的倒霉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即便万一有火焰窜出,由于不是直对着建帐篷的兽皮和木头那些易燃易爆品,安全系数上升了不少个百分点,总体算下来,可说是浩然为了防火抗寒所做出的呕心之做。 因为不知道冬天的温度会低到什么程度,这样的坑浩然留了十二个,考虑到今天这是第一场雪,而且俗话说的下雪不冷化雪冷,浩然才选了这四个供热取暖。 草草煮了点肉,半生不熟就着热汤下肚,浩然跟黑地单方面的商量完换班时间,就倒头睡下了。 梦境凌乱得像打碎的镜片,一忽是在森林里被野兽追得屁股尿流,浩然还有本事分出一分潜意识跟自个说这是初来乍到那晚其实不用跑反正又不会吃了你;结果转眼两手狠推“砰——”的一声合上了他们家老房子的大铁门,倚着大门边喘粗气边还有心思琢磨着总算逃回来了,可瞪眼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逃。更结果就听到脑瓜上嗖的一声响跟着一道白虹贯日,浩然二话不说转身继续狂奔…… 总之这一晚就是个夺路狂奔的晦涩意识流电影,各种理由各种潜意识都让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他既不用跑也不会怕;可是脚底下就像得了强迫症,一步不停的跑,累得呼哧带喘跟条老狗似的。 各种苦逼各种吐槽都阻止不了浩然那双有自己思想的脚,到最后也不知道跑的哪了,就感觉脚下猛得踩空,整个人眼前黑了下去,电光石火间浩然还有机会再想最后一下:可他玛的该醒了。 醒得非常及时,非常让人庆幸。 只见白底尾巴上举着一束噼啪作响的火把,正满帐篷噼啪乱甩,火星溅得天女散花。黑地跟着在一边不知所措,金鬃和肉肉显然更识时务,浩然余光中正扫到那俩家伙夺门而出的背影。 “把尾巴贴地上!”浩然一声断喝,随手抄了件东西盖上去。 压实了隔绝空气,火苗很快就熄了,浩然没敢大意,把灭火兽皮缠在白底尾巴上顺着往下狠撸,所过之处最后的火星也都被掐灭了,可是白底尾巴上漂亮的兽毛也没了,露出尾巴尖上被烧得红扑扑的真身,浩然不厚道的想起了汤姆和杰瑞里的汤姆。 “你要干嘛,想死啦?啊?!”好不容易解决了这桩意外事故,浩然没好气的问,一边忙着检查看有没有哪个火星坠到隐秘角落。 帐篷里一片狼藉,草木灰飞天遁地,浩然这才发现,四个地洞都有被掏过的痕迹,地上半张长毛牛牛皮,铺在地上居然还挺完整,除了瘪瘪虾虾并且没有脑袋之外,居然跟个活物侧躺的姿势一般无二。 浩然伸手垫了掂,发现这玩意是真沉。 扔下指着问白底,“要灰?”他想起之前白底炮制那个葫芦鱼鳔。 白底的回答是用尾巴继续打扫地上散乱的草木灰,把它们聚集到一起。他尾巴尖上大概一扎多长的部分都烧秃了,露出红艳艳的油皮,这样当扫帚用肯定不行,他就把那一节骨翘起来,但肯定还是疼的,所以他时不时的就抖一下。 浩然转头找了一圈,发现这屋里是真没有能给白底包一下的东西,他于是把主意打到黑地身上,黑地弄懂之后撒腿跑了出去。 浩然出去重新取了木头回来,检查之后确定四个地洞的两个还有火,另外两个一个已经彻底灭了,一个火星横在灰上面,很明显是被扒出来的,已经进入苟延残喘阶段。 浩然把另外那个还有火的地洞里的火源扒拉出来,可着一个洞先把火烧旺,把另外三个洞里烧过的灰都扒出来,之后空余了俩,只在一个洞里引了火。 “这里面挺危险的,你要什么跟我说,下次可别傻呵呵的伸尾巴进去了,……”后面想到卤猪尾巴,浩然咽了口口水自己灭声了。 火起之后架上石锅,浩然在地洞边看到一个气根桶,里面装着长毛牛的内脏,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张皮,确定这四个家伙已经饕餮完了。 浩然从桶里翻出心和肝,洗洗扔锅里煮了。有心情就切切砸砸把肉弄成小块看是要炒还是要焖,没心情浩然一向是白水煮熟沾咸盐,反正他挨着盐湖住,不缺这个。 想到盐湖,浩然猛然想起昨天见到的恐龙群,话说他昨晚还提心吊胆的呢,担心那些卡车似的的家伙冲过来把他的房子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2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2部分阅读 碾咯,但什么时候连那些让人气血翻涌的龙叫都没了呢? 浩然披上一块兽皮跑出去,冷空气冻得他一哆嗦,但是顽强的探索精神支撑他隔着花墙探头探脑的张望,发现剑龙们——集体隐身了。 盐湖对岸影影绰绰的就几个大雪包,别说剑龙,连绿翎鸟都没了。 呃?! 浩然一脑门的问号。 远处一道黑影,从雪地上极度扎眼的飞奔而来。一晃眼,就到了跟前。 浩然惨叫,“黑地——” 黑地衔着满嘴黑乎乎跟墨块似的东西冲浩然摇头晃尾巴。他还想叫,但嘴里东西真的很多,喉咙里一动就发出咔咔的声音,好像呛到了,闷咳一声接一声。 浩然无奈极了,找了个花墙根废弃的气根桶拎过来,“吐啦吐啦,这里。” 黑地——稀里哗啦。 浩然嫌弃的撅了跟碗碗花枝杈,伸桶里捅了捅,外面软而粘,里边很硬,看来是结冻了,被黑地咬在嘴里化开了外层,但里面还有冰碴。 “是这个吗?”他问黑地。 黑地非常哈皮的凑上来,舔人顺带邀功,浩然败退三千里,“给我把嘴弄干净了去!” 浩然拎着桶进屋,还琢磨着该找点什么把这玩意给白底包上,结果白底凑到桶边闻了闻,转身把尾巴插下去,搅了一下再拔丨出来,尾巴尖上就粘了一层黑泥。 他接着一声不吭继续去摆弄他的长毛牛皮,浩然注意到他是把小灰从牛脖子处塞进牛肚子里,底下的牛皮已经不是瘪瘪瞎瞎的样子了,而是稍微鼓了点,有了立体感。 44、现身 “金鬃……”浩然终于放弃寻找,转过头来寻求答案,“剑龙,就是青皮兽去哪了啊,还是就是路过,待一晚就走了啊?” 金鬃抬起头,向远处晃了一眼,没吭声。 浩然很泄气。他已经找了不下八十个借口装作不经意的和金鬃对话了,但是金鬃每次不是翻个白眼就是撩个眼风作数,没有一次认真接话茬的,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真想就这么冷战下去算了,反正现在他和白底黑地的关系都很好,和肉肉就更别提了,少了一只不冷不热的金鬃真的没什么,但是……一看到金鬃那走路都慢吞吞的,一副大病初愈样子,浩然就怎么也没法冷下心肠。 他放弃继续观察盐湖对岸紧剩的那几个雪包,走过来拍拍金鬃,“进去吧,外面太冷了,会冻伤的。” 金鬃一进帐篷,就挑了最远靠后墙的地洞口卧下了。这让浩然冷不下去的心肠又软了几分。 淹水的后遗症除了让金鬃的身体受创不小之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毛病到了这两天才显现出来,比如说,他开始掉毛。 不是秋冬相交的那种后长毛顶着夏日的短毛那种渐次替代的换毛,而是身上大片大片的兽毛像得了皮肤病似的一把一把一片一片的掉毛。 对于野兽来说,冬天的毛是保命的东西,金鬃这样的身体变化,是直接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叫浩然怎么能不内疚? 他走过去在金鬃挨着的地洞里又填了两块木头,让洞里的火烧得更旺些。 金鬃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眯了眯眼,随即闭实诚趴在爪子上打起盹了。 浩然撇撇嘴,实话实话真的很受伤。 他在架着石锅的那个地洞边坐下,没事可做就只能看着白底忙忙碌碌。 但其实说是白底在忙,浩然更觉得这样的行为像是在玩,而且玩得还挺high。半张长毛牛皮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不是半张,而是一整张,浩然怀疑,不,是肯定,可以肯定的说,他们那天早上进食的时候是从长毛牛的脖子部位钻到肚子里去吃肉的,并且剔除了骨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干这么费劲的事,但这张牛皮保存的相当完整。 白底在里面装了大概三分之一满的小灰,然后堵着脖子那整张兽皮的唯一出口,对长毛牛皮极尽揉搓翻滚打折之能事。 好像在鞣制兽皮。 浩然被自己的想法镇住了,但他随即想起了那个白色葫芦。 那东西当初白底和金鬃带回来的时候硬得像石头,在白底摆弄了几天之后就软成了橡胶。 带着这样的疑惑浩然又连续观察了几天,当第一场雪因为天气的关系开始融化的时候,真相大白。 坚硬的可以当案板用,用石斧劈都劈不出一个印的长毛牛皮,居然真的变得柔软了。 但是浩然还来不及表达他的惊讶,就被帐篷外面盐湖方向传来的巨大龙叫声震得一哆嗦。 他忙忙的跑出去看,白底也扔下他的作品同金鬃一起跟出来,化雪时候特有的冷冽浸得他直打冷战,但是自盐湖对岸看到的景观还是让浩然完全惊了,惊得忘记了严寒。 只见自初雪那天出现的几个雪包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摇晃动弹,一些绿色的东西慢慢从被抖落的雪下露出来,随着雪包摇晃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些绿色的东西也越来越分明,浩然的嘴巴就越长越大。 绿翎鸟! 一大群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一个摞着一个堆挤在一起的绿翎鸟! 随着又一声剑龙吼响彻云霄,那些数不清只知道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绿翎鸟猛然间一起振翅,顷刻间就把盐湖对岸以及盐湖整个覆盖,天空中只看得见翠绿的冠羽连成震天蔽日的一片,它们你推我搡的彼此翅膀冲撞了一会,然后在又一声龙吼响起之时,箭一般的各奔东西,四散着冲进四面八方覆盖着冰雪的森林。 盐湖岸边的雪包露出它的真面目,三十三只剑龙分成七个单位盘踞成各自的单位。此刻,它们正舒展着身体蹒跚站起。大概是一动不动的挤成一团五六天,它们无一例外的身体都有些僵硬,脖子腿什么的动作很不协调,勉强走上两步也东摇西晃,一旦侧翻跌倒,除了砸在地上引起一拨地动山摇的震撼,还时不时的吼几声,震得浩然这边帐篷上的雪也跟着扑簌簌的往下落。 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脑袋很有些转不过弯。 就在这时,一声浑厚不足但更为尖利的兽吼从身后充满挑衅意味的响起,浩然身体一僵转身扑杀——煞笔二子,金鬃白底黑地都不吭声了,肉肉你个猪你叫的什么叫啊。 却见盐湖对面几只已经转悠着脚步往间歇湖这边拐弯的剑龙在这一声吼之下,整齐停住前进的步伐,浩然灭了肉肉紧张回头,就看到它们转身回返的身影。 回返回己方阵营的剑龙很快混淆了单位雪包的分化,它们开始彼此用尾巴敲打其他只的身体,那根巨大的尾巴每次抽到青色外皮上都发出好大的噼噼啪啪声响,除了尾巴互相拍,它们那脑袋也时不时的互相撞一下,浩然先前以为它们在打架,提心吊胆观察了十分钟,发现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它们的行为更像是在互相按摩,按摩对方在雪天里被冻僵冻硬的身体。 到了傍晚,四散的绿翎鸟开始归巢,浩然亲眼目睹那些自由的绿翎鸟就像被线绳牵引着一样各有位置的落到青皮兽身上,在青色的兽皮外慢慢组成一张绿色的屏障,像一张大被,盖住没有兽毛只有青皮的剑龙。 一小时之后,剑龙再次隐身匿迹,绿翎鸟安静的依偎堆叠,当晚,棉花团似的大雪再次纷飞而至,不到午夜,就把白天刚刚露出来的天地再次笼罩进一片白色里。 呃,这奇幻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大家一个坏消息,三儿卡文了t_t, 西安太t冷了,还木有暖气,三儿冻得手指头都硬了,思维好像也跟着僵化,怎么办啊~~~~ 45、抑郁 据说非洲的狮子在吃饱喝足之后就仰面朝天张大嘴躺着,会有一种长着又尖又长的喙的小鸟飞过来,落在它的嘴里,用它的喙啄食狮子牙缝里的肉,这样一来,狮子的牙齿得到清洁,小鸟也能饱餐一顿,堪称共生关系的典范。 浩然拉着金鬃询问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剑龙和绿翎鸟之间也存在着类似这种互惠互利的共生关系?可是如果绿翎鸟的作用是在冬天里给没有被毛的剑龙保持体温,那些相应的,剑龙又付出了什么代价与绿翎鸟交换呢? 没有人能告诉浩然答案,浩然只能继续猜,“难道是剑龙给绿翎鸟提供种族庇护?” 他扯着金鬃问归问,但越想越觉得可能。 上一次,他在抓绿翎鸟的时候被剑龙袭击。当时只觉得是自己光顾了眼前的绿翎鸟而没注意到盐湖来了新的饮客,才使自己身陷危机。但是现在,看了绿翎鸟和剑龙之间相亲相爱的jq,重新回想当日遇险那一茬,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并且浩然跟着又回想起剑龙的失踪其实早有前兆,那次他猝不及防跟剑龙面对面,可不就是因为绿翎鸟大批聚集在一起把它浩大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才导致自己视线的盲点,只是当时看过既算,没有多想,现在才看出异常。 浩然把这些分析一五一十的讲给金鬃听,一边分析一边气愤填膺一边又不乏钦佩之情。气愤填膺是他好好一个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居然被一群扁毛畜生陷害了,钦佩的是动物们为了对抗恶劣的自然环境所进化出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他在做这些分析的时候金鬃一直爱理不理,头不抬眼不睁,要不是浩然正倚着他的肚子坐着烤火,能感觉到他的肚子随着他的分析时不时的发出异样的震动,他简直以为金鬃已经无聊的睡着了。这种类似自说自话的待遇真是让人气馁,但他却不得不继续拿热脸去碰金鬃的冷屁股,因为现在已经是入冬之后的第四场雪后了,他们的食物消耗的七七八八,白底带着黑地和肉肉一起去捕猎,家里只剩金鬃,如果浩然不像被帐篷外的冷空气还有帐篷里的低气压双重压力给闷死的话,就只能跟金鬃没话找话的闲磕牙。 发现白底他们狩猎只带回一只猎物是出自运输问题的落后而非食物资源的匮乏之后,本来这场入冬后的第一次围猎浩然是很想参与进去的,但是他刚一走出帐篷,就被凛冽的寒风吹得眼睛也睁不开,尤其两眼之间的鼻梁软骨,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当场疼得浩然捂着鼻子弯下腰去。 一下呼吸就让鼻梁骨疼得这么惨烈,浩然不敢在外面待着也不敢再逞强了,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唯一一次类似的疼痛出现在他十四岁的一个冬日深夜,凌晨两点,而当时的气温是零下四十三度。 这样的温度简直让人恐惧,就算浩然的家乡是一个以酷寒著名天朝的地方,零下四十几的温度,也够得上百年一遇的标准。而在这里,不过是入冬二十来天之后的白天气温,浩然简直不敢想象到了晚上,这里还会冷到什么样子。 他在身上一连披了四块兽皮,又绑又缠的把自己弄出一副南瓜的德行,然后掀开卷帘门,出去抱柴。 因为每一根柴都是七八十厘米长直径二十多三十厘米的圆木,浩然一趟就只能拖一根进来,放在墙边码好之后,他看到金鬃有要站起身的动作,赶紧跑过去把他压住,“我自己来,自己来,活动活动身上暖和。” 他虽然这样说,眼睛却顺着金鬃的身体看向他的被毛,自从前阵子的脱毛事件之后,金鬃这两天终于开始涨新毛了,新毛比旧毛颜色稍浅但是更软更绵密,粗一眼看过去,金鬃有变成斑鬃的趋势。斑鬃对浩然那点力道毫不在意,脖子一梗就强行突破站了起来,他漫步走近一扇留出一尺多高缝隙的卷帘窗,略略压低脖子,顺着“瞭望孔”向外眺望。确认没有异常之后,转身接着往下一扇窗走。 浩然在后面做个鬼脸,虚晃着给他一记左勾拳。 三十根圆木差不多占了浩然现存柴储备的五分之一,浩然花了半个下午断断续续的搬进帐篷,在帐篷里占去相当大的一块储藏空间,这让浩然开始忧心忡忡,如果气温继续降下去,他们要面临的就不只是食物危机了。 “喂,”他戳金鬃,“你们以前怎么过冬的?一个篝火,四个雪人,啊,不对,是一个雪人加三个雪兽?怎么没冻死你们啊。”浩然忿忿不平,按照他搬来时候看到的原房主留下的那点配套零件,没有遮风挡雨的房子大露天的想挨过这样的寒冷,他们四个是坐在火堆上的吧?! 金鬃很轻微的哼了一声,肚皮震动先于听力传递给浩然这个明显带着轻蔑气息的讯息,浩然叹了口气,说,“我都把姿势放这么低了你还想生到什么时候的气?就算我推你下水……我那不也不是故意的吗?我哪知道那湖那么诡异啊,再说这事揪根到底也不是我的错对吧,你这么大的坨,跟截木头桩子似的,我哪次怎么你,你不是一挺腰,啊,那个就把力都反作用给我让我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谁知道你关键时候这么掉链……啊,没没没,没掉链子,是我卑鄙无耻下流趁你没防备偷袭,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气,就到此为止吧,行不,行不行啊?” “咱们和好吧,你也别继续处理我了,这大冷的天,没准哪天一觉起来我就被冻成冰块了,你现在还在精神上压迫我,我告诉你我是人,有思想有追求,你把我的思想和追求都打击了,我受不了了可是会得抑郁症的,抑着郁着没准什么时候我自己想不开一头扎湖里去一了百了,我告诉你那可是没准的事……哎哟喂,你干什么干什么金鬃,喂,不许咬我衣服,别,……靠你老母金鬃,你再不住嘴爷要告你qj啦喂……”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家误会了,于是,解释一下…… 三儿的卡文跟别人不是很一样,可能有作者卡文就是写不下去了,但基本上三儿的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因为卡了,所以常常写出个一千四五两千左右字后面就接不下去了。 我记得前阵子看过另一篇文有个读者在文下给作者留言提到,他宁可买三个四千字的大章,也不愿意看十个一千多字的小章,所以三儿一直很努力的引以为戒,但是现在既然卡文了,这个戒,三儿就引不下去了,所以如果大家看到一千多字两千多字的章节,别太惊讶,三儿努力在当天多整几章出来给大伙~~~~ t_t,好像三儿的保证不怎么值钱了哈,不过,大家放心哈,那三章的欠账三儿还记得呢,真的,三儿发誓,三根手指头那种…… 46、凌迟 酷寒一天一天的持续下去,并且在某一天夜里加入了飞扬的大片雪花。浩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冬天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看金鬃白底他们镇静的样子,恶劣至此的天气看起来似属寻常?! 浩然没法继续淡定了,同他一样的还有肉肉。 肉肉变得很烦躁,当金鬃白底黑地趴在地洞口旁边很舒适的享受地热的时候,肉肉会在帐篷里没头没脑的转圈,他还会把头探出卷帘门感受外面的风雪,每次卷帘门一掀,帐篷里好不容易攒下的热气就会被一泻而空,三次之后金鬃冲他凶狠的呲牙,他才老实,但老实了没多久,他就又趴回卷帘门附近,侧着脑袋支着耳朵很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 浩然被他拐了几回,也跟着屏气凝神神游天外,但除了呼号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到了吃饭的时候,浩然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捂严实,掀开门帘一角探出半个身子从门口捞回一坨冻货。 那是三段剁成七八厘米一段的蛇,是白底他们前天出去捕猎给他带回来的唯一食物,但是带回来交给他的时候已经冻硬了,他放在火里烧了两个小时才解冻,解冻之后抻直了看,浩然发现这条蛇不算小,没有头的身子还有两米多长,但是也不算大,比起白底在草原杀死的那条蛇,这只大概就是孙子和祖父之间的差距。 浩然不知道白底黑地和肉肉他们那天在外面到底吃没吃东西,依据常识推断,浩然估摸着应该是没有,首先就是天气太冷了,没有生命的东西在这样的温度下很快就会上冻,他不觉得白底他们的进食速度能抢在上冻之前把猎物吃完;其次就是,他们给他带回来的食物是蛇! 基本上,如果他们三个在外面吃过了,那么不管是谁从牙缝里省出来一点,都够浩然饱餐好几顿了,但是他们没有,反倒把从来不上菜单的蛇给他带了回来,浩然觉得这应该是个很无奈的选择,因为什么也没找到,而又不能饿到他,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吃,就一定会给他带回来。 本质上来说浩然是个缺心少肺的家伙,但在看到那条蛇的时候,他破天荒的多想了,所以他没把蛇肉一股脑的吃掉,反倒在扒皮之后用石斧剁成七八厘米一截的三十多截,又三截一堆的分成十来堆,从那天之后他一天吃两堆,分两顿吃,初雪前跟着出去捕猎那次,为了惩罚黑地而采回来的治疗蚊虫叮咬的“胡萝卜”派上了大用场,浩然每次煮蛇段的时候都会洗出四五根扔进去,那东西像真的跟“胡萝卜”似的肥肥大大,煮熟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嚼起来很劲道,浩然觉得它像桔梗,而且感觉上似乎也挺顶饥。发现这一点之后浩然非常干脆的把一天两堆蛇肉的进食消耗改成了一天一堆,桔梗和蛇肉一起吃。 当浩然开始把胡萝卜放入每日食谱之后,一直呆在帐篷里无所事事的黑地突然来了精神,衔着当初装肉肉的装绿翎鸟蛋后来闲置的小摇篮扎进帐篷外的暴风雪中,回来的时候连爪子缝里都是冰碴,但是摇篮里面装着半满的“胡萝卜”,冻得邦邦硬。 一篮子“胡萝卜”十几二十根,至少成全了浩然两天的口粮。 浩然放下一半的心,提起另一半。 他自己的食物非常充足,但是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已经整整四天粒米未尽,他试过把煮熟的蛇段喂给他们吃,但是没人下口,肉肉倒是流露出一点垂涎的样子,但是金鬃在后面打了个响鼻,肉肉就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似的马上把蛇段吐了出来,倒把浩然弄得哭笑不得:口水都沾上了,还怎么吃?但其实浩然明白一点,那一截小小的蛇段,给他就能保命,但是给金鬃他们,那就连塞牙缝都塞不住。 这样又过了一天,半夜的时候,浩然毫无征兆的惊醒了过来。 有火,帐篷里就不是彻底的黑,浩然用凌晨时分不是很清醒的脑袋在帐篷里巡视了一遍,很快清醒了过来。 帐篷里就他自己,而帐篷外没有巡视时那种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整个家里好像就剩了浩然自己一个人,这非常不正常。 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是去捕猎了,吓得他连滚带爬的冲出门,但是狂风夹着暴雪让他下一秒就被吹得踉跄倒回来,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 这时候,他听到帐篷外,传来很微弱的呼喝声。因为夹在啾啾的狂风暴雪里,这声音非常微弱,浩然马上寻找方向扒开对应的瞭望窗,风从缝隙里夹着雪粒直往眼睛里钻,他用手搭了个桥,借着反光的雪地看到远处,盐湖那边有几条轻烟似的影子在风雪中窜来扑去。 光线太微弱,风雪又大,浩然冻僵了爪子也没从那几个虚影中分出他熟悉的部分。只能听见熟悉的怒吼里夹着一个没听过的声音,那个陌生的吼叫里夹着惊惧和愤怒,似乎是在被金鬃他们围攻。 浩然把卷帘窗放下,感觉松了口大气。 应该是饿急了的森林中的动物,冒险进入盐湖岸边偷猎绿翎鸟吧,浩然第一直觉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只要雪一下起来,绿翎鸟就会一动不动的贴在剑龙身上,非常认真的执行给剑龙保暖的工作,认真的就像冬眠的动物,其实浩然已经打了好几天它们的主意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那些争斗的声音才慢慢平息下去,浩然小惊讶了一下,他记得就算跟体型大得不像话的剑龙战斗,金鬃他们也没有战斗这么久,但是随即浩然自己就释然了,现在下暴雪呢,还刮大风,动作迟缓手脚慢些是应该的。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金鬃他们才把这具守株待兔的猎物搬回家。 这还是浩然第一次在运输的时候看到他们合作,金鬃和肉肉一边一个咬着那猎物的前爪往前拽,白底和黑地在后面推,浩然发现他止不住的想笑,但笑了一下之后又觉得很难过。 猎物拖得近了才发现体型非常惊悚,虽然没有剑龙那么夸张,但也足有三个金鬃的坨儿,被仰面朝天拖回来的时候浩然第一眼看过去觉得它像一只野猪,但是翻过来之后,浩然发现它更像一只熊,至少是熊类的近亲。 金鬃他们没把它拖进帐篷,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浩然有点意外,但在金鬃他们踩响院子里的积雪的声音间隙中,浩然听到了另外一种陌生的微弱声音,他楞乎乎的仔细分辨了一会,猛然发现是地上的动物发出来的极其微弱的哼哼声。 浩然马上就明白为什么这场战斗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深层原因,在这样的天气下,猎物一旦死去会很快冻成冰坨,不得不说金鬃他们的做法是非常聪明的,但是浩然在帐篷里还是惨白了脸,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吃,大抵跟古时候的凌迟相差无几,浩然的理智能理解,可是生理反应还是把他出卖了。 他两手捂着耳朵隔着卷帘门往外喊:“把脑袋和兽皮给我留下!其他的你们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重灾区……t_t,谁看见三儿的专栏了?! 47、托孤 暴风雪持续了两天。 两天之后的清晨,浩然睁开眼睛,没听见帐篷外的鬼哭狼嚎。他一下子就精神了,跳起来麻溜的蹦到支着帐篷的中心柱下,在一列横线的最上面用石斧又填了一道杠。 又一天。 浩然数了数,从上到下一共有二十九道杠了,这说明,初雪至今已经过了二十九天。 入冬二十九天。 记完了日子,照例是去帐篷外摸一坨蛇肉再加一把“胡萝卜”做早餐,但这点小事一般用不到浩然自己出手,在起早上非常有一手的黑地经常性的把这活给包办掉了,浩然要做的就是去锅里搅一搅,判断一下煮的火候,是马上就能吃,还是得再等一会才能吃。 很不错的是浩然今天不用等就能把蛇段和“胡萝卜”捞出来吃掉,但这同时也代表浩然今天起来的又晚了。 好不容易终于晴了天,他计划了两天的储备粮工作要开工了。 其实只要是人,就会有喜好,表现在食物上,就会挑食,只是有些人挑是挑了,旁人却未必看得出来而已,因为他们的挑,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浩然就是这种人,把他再不喜欢的东西摆到他面前,他也能夹上两筷子,吃上几口,旁人看见了,会说他矜持,但绝对不会想到他是在挑食。但其实,猪牛羊狗鸡鸭鹅皮,是浩然在食物上的唯八死|岤,一言蔽之,他不吃所有动物的皮,衍生开去,皮冻之类的东西也在他喜好之外。 但是现在……浩然正捏着鼻子在熬熊皮。 这是前两天晚上金鬃他们在院子里分食那只像猪又像熊的动物时候,被他临时想到的。而既然帐篷里的火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歇,那么不管拿来做点什么都不算浪费。 一直以来浩然都知道金鬃他们从来不吃兽皮,最初兽皮都被他们直接跟吃剩的骨头一起扔掉了,后来浩然要盖房子要过冬,这些兽皮才作为有用处的物品被留了下来。但是现在帐篷盖完了他的铺盖也够了,兽皮就又成了无可无不可的东西。 这让浩然在熬熊皮的时候,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兽皮能吃的,只是因为自己从来不喜欢,就压根没在这上面发掘过,想到之前浪费的兽皮,尤其是那么大一张的剑龙皮,浩然就觉得心疼,并且在心疼之外还伴着一股罪恶感,他的确是被金鬃白底黑地给养刁了,刁得傻了吧唧的了。 熊皮很厚,浩然在制作的时候用的是以前纪爸还在的时候,过年土法炖猪蹄的方式,就是先用开水焯,焯掉长粗硬毛之后再用火烤,一焯一烤之后,熊皮上的熊毛就掉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再放进锅里加水熬。熊皮在熬的过程里吃水会发起来一些,差不多一锅皮最后能发出一锅半的实物,浩然估摸着这么加工一场之后,金鬃他们应该能吃下去一些,就算真的还不合胃口,就先留一阵子放在外面冻上,需要的时候再拿回来解冻,垫肚子嘛,有点什么总比没有什么强一些。 而且想法这个东西,惯来的就是一窍通百窍通,浩然想到了加工猪皮,加工皮冻,自然就想到了猪头肉,猪头肉拉出猪爪猪蹄猪骨头里的骨髓……其实可吃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趁着大晴天,浩然忙得很热火,不只是他,金鬃率领着他的兄弟儿子们也忙得很有效率,浩然昨晚跟他们念叨过,家里柴火不够了,需要补充,他不知道金鬃是不是明白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烧柴的重要性,但它很听话的黑地白底肉肉全都组织起来,院子里咝啦咝啦一阵阵的响,是白底他们热火朝天的往回拉木头,浩然听着外面噼噼啪啪折断树干声,手边石锅里咕咕嘟嘟汤开声,一瞬间觉得,其实这个冬天也没想象的那么难过。 忙了一天,清点战果,外面的木柴院子里外堆了两大圈,一眼望过去跟万里长城似的,可见金鬃带着白底黑地肉肉是下了力气干活的,对比之下,浩然自己的活干得就不那么漂亮了,他统共熬了两锅熊皮,倒出来一气根桶的皮冻,做好的熊皮呈||乳|白色的半透明状,肉肉非常有兴趣的绕着浩然转圈,眼珠不错的盯着看,把垂涎欲滴表现的非常明显,这让浩然觉得很有成就感。他把熬好的熊皮留了一点,其他的大部分都拿到帐篷外冻上,凝固了的熊皮冻倒在长毛牛皮案板上,提石斧大卸八块,一手一块连熊皮全都喂了四个劳工。 不管肉肉还是金鬃,都吃得很香。 总体来说这一天浩然过得非常满意,第一是燃料得到了补充,第二是兽皮再加工很成功,未来至少六天,金鬃他们能得到身体能量的最低限度补充,这虽然不是个顶顶好的消息,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手上有粮,心里不慌! 但是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当天晚上,一阵阵喀喇喀喇的脆响,把浩然生生从梦境中拖了出来。 他起来之后先去看了几个地洞中的柴火燃烧情况,这是入冬这些天养成的习惯,接着,他看到一向从容的金鬃像失控的火车头,横冲直闯的冲出门,卷帘门发出一声极清脆的“喀”声响,浩然当是正搅拌睡前填进石锅里的熊皮,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那声“喀”响分明是破冰声!!! 浩然脑袋里嗡的一声,马上冲出门去查看,结果刚一掀开卷帘,就脚下不稳滑倒出溜着摔了出去。 这一下就跟打滑梯似的,整个人窜出去就停不下来,浩然又囧又气,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着脑,直到他噗通一声撞到一面墙上,才晕头涨脑的停下来。 但等他甩了甩头,看清把他阻停的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傻了,连叫都不会叫了。 青皮兽,剑龙! 还是一只成年的,体型庞大的剑龙。 那只剑龙就趴在他们家的花墙大门口,粗壮的脖子堵住去路,浩然就是一头撞在上面才停下来的,浩然的喉咙里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他能听见金鬃正率领肉肉和黑地白底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给他们的帐篷除冰,用尾巴啪嗒啪嗒的打在帐篷上,用帐篷的震动令吸附在帐篷上的冰块哗啦哗啦的掉下来。但不知道是他们干得太专注了,还是碎冰的声音真的太大了,他们没有一个发现浩然这里的异常,没发现,他们家已经都怪兽入侵了! 浩然心都快跳出来了,眼睛瞪得老大闭不上,眼前的剑龙浑身上下亮晶晶的,一簇一簇好像会发光。 ?? 浩然努力集中精神看过去,剑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蓦的,浩然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的往回跑,“金鬃,金鬃,你快过来……” 金鬃过来巡视一圈,证实结果就像浩然想的那样,剑龙已经快要死了,它没有被毛的身体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坚冰,寒气入体,它就要冻死了。 浩然还是不太相信,其实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家伙,即使快冻死了,拼着最后一口气甩下尾巴,他和他的帐篷他的家也不够给这家伙陪葬的。 “它来干嘛?”浩然注意到剑龙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还剩了一点活着气息的地方就是剑龙的眼睛,而它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的蒙古包。 金鬃围着剑龙转了两圈,然后在剑龙的前爪下面站住了。 浩然赶忙往后扯他的尾巴,那位置,剑龙只要一低头就能用它粗壮的脖子砸断金鬃的脊梁骨。 可惜浩然的力气太小了,金鬃都没怎么挣尾巴,他自己就脚下一滑,出溜着反倒比金鬃更靠前。 他赶忙往后退,就在这时,剑龙一直抵着地的前爪却忽然撑起了一只,连同它那已经冻僵了结冰了的身体,硬生生的抬起了三十度,它身上的冰发出一阵一阵喀喇喀喇的碎裂声,掩盖了从它身下发出的两声啾啾的微弱哀鸣。但这并不妨碍浩然看到它身下的光景,——两只小剑龙,是浩然在落雪前注意到的,两只最小最小的剑龙幼崽。 剑龙用它冻僵的爪子把两只小剑龙幼崽从身体底下扒拉出来,那两只小家伙乍然暴露在结冰的冷空气中,冻得啾啾叫,彼此拼命挤在一起,因为太用力,它们互相冲撞,两个都站不稳,摔成一团,浩然愣了一下,看到金鬃往前走了两步,用他的爪子一划拉,把小剑龙掖到身下并且半蹲□体。 剑龙庞大的身体颤悠了一下,卡车头似的的脑袋有节奏的上下点了两点,随后,它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震得浩然耳朵嗡嗡直响,在余声中,它的脑袋连同身体一起,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一直在吃我的书评t_t 48、长夜 “喂,这,真的要养吗?”小剑龙肉嘟嘟的,背上的骨质板还没长实,戳起来就像金鬃脚掌上的肉垫,又劲道又肉乎。浩然戳一下戳一下,戳上瘾了。直戳得两只小家伙呀呀的叫,抖抖索索的挤成一团。 金鬃对浩然的问题不置一词,跑过去叼来一张兽皮,兜头兜脑的把两只小剑龙一起盖进去。 黑暗骤然降临,兽皮底下隆起的小包安静了一秒,陡然换了一阵更凄厉的呀呀叫,而且还伴着左支右拙的乱撞。 浩然哈哈笑,金鬃似乎觉得没面子了,浩然就看着他凝神站稳,嘴巴边上的腮帮猛的一鼓,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偏偏两只小剑龙就像突然被雷打了似的,突兀的安静下来,既不吭声也不动了。 浩然赶紧掀开兽皮,只见两只小家伙再次拼命的挤到一起,彼此八爪鱼似的抱着,瑟瑟发抖。 ?! 金鬃帅气的甩鬃毛,转身,大爷似的走了。 随着卷帘门被金鬃打开,又放下,一瞬间不止是两只小剑龙活过来了,连同帐篷外啪嗒啪嗒用尾巴抽兽皮除冰的声音都重新恢复了,浩然愣了一下才想通大约刚刚金鬃施展了什么王八之气一类的气场,但是他自己什么也没感觉到,回想的话,只觉得和小剑龙斗气的金鬃好可爱。 笑了一会,浩然找出肉肉当初用过的那个小摇篮,拎过来试了试,小剑龙一只塞进去严丝合缝的像量身定做的笼子,放两只那是万万不能。 挠挠头,浩然有点头疼。 刚刚发现在院子里的一幕非常像托孤,浩然到现在都还有些无所适从,但金鬃不但把两只小剑龙带回来了,还没有表现出饕餮一顿的意思,浩然其实到现在都非常迷糊,他总有一种感觉,剑龙在死前看着他的蒙古包是表现出了什么深意的,金鬃明白它的意思,和它达成某些协议,所以剑龙才抬起爪子露出这两只小剑龙,可是浩然想不出,一只恐龙和一只狮豹,能达成什么样的和平共处条例,他能想到的答案都在往玄幻小说的方向跑,这让浩然觉得很不靠谱,但是迷糊归迷糊的,既然金鬃表现出收养的意愿,他倒是真的不介意有两只史前恐龙做宠物。 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装它们,浩然又担心这两个跌跌撞撞的小家伙一不小心晃着晃着再把自个掉进火洞里去,他东瞄西瞄的找,找来找去,盯上了白底的那张长毛牛皮。 那张牛皮是完整的,浩然因为好奇,在没完工的时候拎起来看过两次,也不知道他们那天是怎么吃的肉,牛皮内部是白色的,非常光滑,在光线下能看清里面的纹理非常整齐,呈现贝壳似的的白色珠光,现在两只小剑龙没有窝,浩然又把主意打到牛皮上。他扯了两张兽皮铺进去,发现完工后的牛皮内部原有的白色珠光更加圆润,伸手一摸,居然有种暖玉似的的温润感,和他手边现在正在使用的那些兽皮摸起来凉冰冰的感觉完全不同。 “好东西啊,便宜你们俩小崽子了。”浩然笑骂,然后把小剑龙抱起一只放进去,剩下的那只没了相依为伴的伙伴,登时期期艾艾的叫起来,可怜极了。 “别急别急,让你们在一起,别叫得跟我棒打鸳鸯让你们劳燕分飞……不对,你们俩一窝的吧,鸳鸯的话,我说你们俩可是乱丨伦的啊。”浩然唠唠叨叨,俯身又把另一只抱起来放进去,然后把牛皮前爪系在帐篷的中心柱上。 弄完之后自己看了一眼,浩然情不自禁的笑弯了腰,这造型,长毛牛上树啊。 可能是吊高之后外面的光线进不去,也可能牛皮里面真的很舒适,两只小家伙哼唧了一会就不叫了,浩然蹑手蹑脚的趴过去听了一会,呼呼的睡觉呼吸声,很平稳的样子,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打理好了小剑龙,浩然就去看火洞里的火,他现在还跟初入冬的时候一样,只烧了四个火洞。前阵子浩然曾有打算把十二个地洞全都烧起来,但是食物的短缺让他担心冬季会更长,气温还会更冷,所以在盘算衡量之后,浩然当时没那么做,现在外面的冰层稀里哗啦的响,浩然低头想了一会,从两个洞里匀了柴出来,又加了两个火洞。 六个洞里的火全都烧得旺旺的,浩然觉得帐篷里的温度升上来一些。 帐篷里越暖和,帐篷外就越容易结冰,这个问题浩然倒是想到了,但是又没有办法,浩然抱头矛盾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不过这么一通忙下来,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浩然估算着怎么也应该过了午夜,也许离天亮没多久也说不定。他从火洞里抽出一支柴,权当火把举着走出来。 出了帐篷找一圈,浩然倒是有点愣,围着他们的房子随时抽上一尾巴辛苦劳动的只有黑地自己,另外三只呢? 唯一的出口被剑龙那硕大的脑袋挡得结结实实,浩然扒着碗碗花花墙向外张望,火把光线比雪地漫反射强烈许多,倒让视力范围受到局限,浩然干脆把它伸到身后,待到眼睛适应了雪地漫反的亮度,他眯着眼睛看过去,整个人傻住了,手一松,火把落在冰地上咝咝几声熄灭了。 只见从他们家门口到间歇湖湖边一直延伸向盐湖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毙了数只剑龙,那些庞大的身体首尾相连,连起一溜高低起伏的丘陵山,“这,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犯了点老毛病,趴窝三天,本来这段24号就写完了,盘算着第二天缓缓神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3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3部分阅读 接几百字,现在一断三天接不上了,只好另写下章t_t,话说胃痉挛好难受,疼的时候真以为是胃出血呢~~~~t_t 49、兽祸 帐篷外面就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凛冽,但这却是入冬之后难得的好天,因为没下雪,而且风也不大。 浩然一早起来,给六个火洞加柴,给六个火洞加炭,帐篷里当初预留的十二个洞已经全部开工了,从半个月前开始的。 最初这么预埋这些梅花坑的时候,十二这个数字很大一方面是出于美学对称的想法,不是顶认真的,就是看着好看,反正有六个就不差八个,有八个就干脆挖成十二个,帐篷都做成十二面体了,也就不差那几个坑了。 这是浩然当初的真实想法,但是现在,他非常庆幸他那不定时发作的龟毛强迫症在当时发作了一把,不然这个冬天能不能熬得过去,还真不好说。 在一早忙完了生火取暖这一基本生存需要之后,他又煮了一大锅胡萝卜猪皮冻子汤,胡萝卜是他自己和两只小剑龙一起吃的,冻子汤放在一边等凝固,凝起来之后,配着胡萝卜,两只小剑龙非常喜欢这一口。 打点完这一切,他坐在门口,把卷帘门撩开一道缝,捂着鼻子小口呼吸久违的清新空气。从敞开的这条门缝,能看到正对着的他们家的大门,现在堵着大门的剑龙妈妈已经被他们吃掉了,露出原来的门户,门户外十几米处有另一具被冻得硬邦邦的剑龙尸体,从今天晚上开始,它会成为他们接下来一个月的每日三餐。 在那具可见的剑龙尸体后面,还有从这个位置看不见的四具同样的剑龙尸体,迤逦着在湖岸边一路摆开长蛇阵,为了守护这些口粮,金鬃和白底分成两班,各自带着肉肉和黑地,轮班卫戍,防止森林里别的饿急了的动物来偷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在哪里都行得通,尤其是缺粮的冬季,浩然最近已经吃到不少加餐了,说实话,种类相当丰富。 但是浩然吃得没滋没味的。 第一次见到金鬃他们守株待兔的时候,浩然还担心他们养成惰性,但其实浩然内心深处还另有一处深埋起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隐忧,如果食物真的稀少到要靠老天爷掉馅饼,那么他这个大活人,在冬天里一无是处的人类,会不会有沦为金鬃口粮的那一天?这个问题不能想,会让人疯狂,而现在终于可以松了这口气的再回头去看,就很让人感慨了,不了解森林规则的从来都是他自己,金鬃他们才是这里的原住民。 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世界。 会养个活人当性伙伴的野兽,会和鸟协作过冬的剑龙,还有,会把粉粉嫩嫩又香又软的幼崽送到食肉猛兽巢|岤的食草恐龙……这个世界在浩然熟知的规则之外好像还隐藏着另一套浩然不熟悉的,与常规世界迥异的隐形规则,但是…… 浩然捂上眼睛,顺便也抹掉脑袋里那些算不清的烂帐。把思想强硬的扭转到别的方向上去,比如说,金鬃那根跟气球似的会膨胀的话儿上去,这就是他最近的生活态度,不看不想,整个人刻意的放空,一旦不知不觉把思绪转到深度思考之类的东西上,就把金鬃那根“能屈能伸”的命根子拎出来打岔,或者从院子里抓一把雪,劈头盖脑的往自己脸上乱抹,那种刺骨的冰寒顺着毛细孔入侵进来,好像也能起到点把脑子冻住的作用。 但今天这种打岔和自虐似乎都不太起作用,浩然站起来把门缝重新掖严实,然后他决定给自己放松一下,睡个午觉什么的。 把长毛牛皮拖到床的位置放下,摆出四肢蜷起把两只交颈而眠的小剑龙抱住的姿势,两只八爪章鱼似的互搂在一起的小剑龙幼崽的体积不比一只大鹅占地方,对比门外那一只就能让金鬃他们四个大胃王一吃一个月的大客车级别的母体,差距相当让人无语,浩然也是花了一点惊悚的时间之后才想起恐龙这玩意是卵生,估计是一出壳就入了冬,这点来说,这俩孩子也够可怜的,幸亏浩然还有黑地给挖的“胡萝卜”,不然他们大概只能跟着金鬃一起吃它们妈妈的肉了。 给两兄弟盖了块兽皮,转圈又拿兽皮围出个圈,这是为了防止两个小家伙睡醒之后乱爬乱跑,至于长毛牛皮袋子,浩然就自己钻进去了,他先把牛脖子的皮袋口松松的束起来,再按照先前摆放的姿势,把手脚钻进四肢的皮下拢住两个小家伙,浩然现在可不敢再把两只小家伙放进去牛皮袋子里面了,它们俩初来乍到的第一天浩然把它们装进去,结果可好,白底一回来就发飚,扯着袋口一顿横甩,浩然一眼照顾不周,白底活生生把两只剑龙幼崽甩成了空中飞龙,现在那牛皮口袋是浩然专属的睡袋,能当案板用的牛皮果然不同凡响,隔凉保温的程度堪称一绝,只要晚上睡觉之前把牛脖子的袋口对着火洞熏上半小时,里面的热空气能维持一整夜。 这对浩然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不然这种帐篷外零下六十度,帐篷里零下三十度的日子,浩然一晚都熬不过直接就得变成个冰坨。 束了口的牛皮睡袋就像一个保暖的被窝,呼吸出来的二氧化碳一会就能让它的内部温暖起来,浩然昏昏欲睡。 因为牛皮的隔音,当帐篷外发生异样的时候浩然并没有察觉,倒是帐篷里昨晚巡逻一夜现在正抓紧时间补觉的白底和黑地的异动惊醒了他,异动来自他们帐篷内的那根中心承重柱,不知道是黑地还是白底,但是浩然觉得按照莽撞程度应该是黑地,在跳起来向外冲的过程中用尾巴抽到了它,连锁反应由帐篷上铺罩的兽皮传递给十二根围墙柱,围墙柱子影响了地面,浩然感觉到了。 他马上从牛皮四肢里脱出手脚,从内部解开睡袋,两只小剑龙明显比浩然更具备食草动物胆小如鼠的特质,它们俩比浩然醒得更早,却反常的没有发出声音,彼此挤成一团抖得筛糠,背上的骨质板啵啵乱颤。 出事了! 帐篷外一片人仰马翻,各种陌生的野兽嚎叫从远到近散布而来,期间还隐约夹杂了绿翎鸟的尖利鸣叫,剑龙愤怒的嘶吼,以及大量有蹄类动物足爪在地面践踏才能发出来的那种万马奔腾踩踏声,而就在这样的混乱中,一阵让浩然非常熟悉的那种从地底下传来的,地动山摇的闷雷炸响声也不甘寂寞的加入进来,把整个世界搅成一锅粥。 一声浩然听惯了的沉闷撞击声在卷帘门外响起,剧烈的告诉撞击带起罡风,把卷帘门吹得里外扇呼,浩然想也没想的从火洞里抽出一根烧得正旺的柴火擎在手里,透过扇呼着的卷帘门,浩然看到一条熟悉的黑色矫健身影头顶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声陌生的野兽濒死的长嚎,声音凄厉。 浩然刚刚反应过来,意识到门口发生了什么,一白一棕两色交汇卷成一团的太极球就叽里咕噜的从门口滚了进来。 两只小剑龙异口同声的发出“呱”的一声惨叫,摇摆着左右各自“滚”开。 “太极球”一路翻翻滚滚,忙于撕咬着制动方于死地的他们谁都没工夫出声,爪刨尾抽,无所不用的样子像是一出默剧,但是这时候压根不缺音效,帐篷外的,盐湖岸边的,甚至包括间歇湖那奇妙的属于天地造化的,无不为这一场战斗增添了无数惊心动魄。浩然擎着火把桩子往前冲,想帮白底一把,但还没等他靠前,一根鞭子已经从后边抽上来,正抽在他腰上,浩然惨叫一声斜飞出去,一头撞在帐篷另侧的一根支柱上,声都没出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耳朵边不断传来声源极近的咯吱咯吱声,浩然麻木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就是从他耳朵底下传来的,是他被装在什么东西里放在地上拖行,压到雪地发出的声音,接着他从挨着雪地却没有变凉的特殊材质,想到他是被装进牛皮睡袋里了。 他猜想会把他装进袋子里拖走,除了金鬃白底黑地应该不会有第四者,但是浩然拿不准,所以他试着想在牛皮睡袋里翻个身,看看牛皮脖子袋口外边的情形,结果刚一动,两声依依呀呀的惨叫声就从两手边各自响了。 小剑龙幼崽! 如果连它们俩都被塞进来…… 浩然马上在袋子里拳打脚踢的挣扎开。 被拖着行走的袋子顿了一下,浩然感觉到他从腰部往上抬起来的腿被放下来贴了实地,紧接着袋口一松,一股冷空气倏地冲进睡袋里,浩然打了个哆嗦,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颗熟悉的金色脑袋,那是肉肉的,但同时这颗脑袋又是陌生的,他少了右半边的半只耳朵,同时脑门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掀翻了一块皮。 浩然抱着肉肉的脑袋嚎啕大哭,“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害怕,但浩然从来不是个胆多肥的人,一切发生的太快,像看了个3d惊悚片,莫名其妙的见了个猛鬼,在视网膜上一晃就过去了,现在片子放完了,视网膜上那一瞬间的猛鬼却留住了,跟隐形眼镜上的幻彩一样一直带着,叫人心飞速跳起来了就停不下。 肉肉眯着一只被血和鬃毛冰糊住了的眼睛舔掉浩然的眼泪,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这种声音带着野兽特有的那种悲怆,浩然的眼泪掉得更急了。 两只小剑龙在背后一左一右拱着他的后腰,浩然抽噎一下闭着眼睛伸手往后一划拉,把两只小崽子都拢了过来,往身前一放,然后抬手摸了把脸,强忍着泪意问,“金鬃呢?” 肉肉抬起脑袋,浩然扭头看了一眼,一口气全噎回肺里去,马上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过去,雪地里就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白底和黑地仍然一左一右的呈护卫型跟着他们,但是金鬃硕大的身体横起来被白底驮在背上,鬃毛凌乱,一滴滴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和尾巴上不停的滴下来,在雪地上砸出两个深红的小坑。 浩然只看了一眼腿就软了,金鬃的双眼紧闭,舌头伸得老长,已经从嘴里垂了出来,悠荡着在冷风里颤悠。 50、灾后 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让纪浩然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想依靠点什么然后完全不费事的活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在齐腰深的积雪里指挥白底把金鬃放下,粗略一番检查下来,外伤不计,单是胸腔凹陷下去的位置就有三处,那代表金鬃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至于这些断骨,在身体又造成了什么样的二度伤害,纪浩然不是专业医生,完全判断不来。 但是不间断的吐血加上舌头都咧到一边去的样子,以及金鬃双目紧闭,硕大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这些表现,就足够纪浩然揪心不已了,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白底和黑地的帮助下,把金鬃转装进长毛牛皮睡袋里,那里面起码是保温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能给金鬃多保留一份热量,就是多储存一份生命力。 之后,纪浩然第一次在白底面前强硬起来。 事后诸葛亮不是纪浩然的性格,所以他不能说,把剑龙的冻毙身体一直大咧咧的摆放在湖边是白底黑地他们单方面的错,因为如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把明晃晃的食物摆放在露天的地方是在给自己遭灾,那他也同样没资格要求白底黑地金鬃面面俱到。 然而,私心里纪浩然还是忍不住要吐槽的,他是没有野外生存经验,可是金鬃白底黑地应该有这样的常识啊。可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么虽然失误检讨是双方面的,但据此,浩然没办法再无条件的信赖白底的判断了。 他要自己寻找接下来的出路,所以首先,纪浩然粗粗的检查了一下黑地的身体,确定他的皮外伤都不严重之后,浩然看着黑地的眼睛,非常认真专注的,“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他比着自己身上金鬃肋骨折断大致的地方,“金鬃这里骨头断了,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之前浩然用一种非常强硬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粗暴的方式否决了白底的逃亡行程,他现在这样专注的眼神落在黑地身上,让黑地下意识的侧头瞄了一眼白底,浩然马上瞪起了眼睛,“看什么看,不要看了,有办法就快去,金鬃等不了,你想让他一直这样遭罪然后痛苦的死掉吗?他受了什么伤,需要什么东西,你得马上去找来,不然什么都来不及了!” 浩然是真的急了,连踢加踹,背后传来肉肉的一声喷嚏,黑地顿了下,一转头撩开四肢撒腿跑开了。 积雪太厚,即使是行动如风的黑地也受了不小的影响,深一脚浅一脚速度大减,他跑了几步自己也觉得费劲,顿在雪地里停了一下,浩然刚想催促,只见他身体微微下蹲,然后强劲的后腿猛然发力,一跃而起跳到附近一棵树上,爪子深扎进树干的嘎吱声尖利刺耳。之后,他停了一下,大概是在稳定腿脚,然后,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地就像一只灵活的山猫那样在树枝和树干之见辗转腾挪,几个纵跳,消失在林海的枝杈间。 浩然吐了口气,转回头来看着白底。 “我们得回去。”他一边说,一边爬山涉水艰难的来到肉肉身边。 肉肉很乖觉,浩然一拽他的鬃毛,他就乖乖的在雪地里伏低身体,浩然顺势爬上去,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分腿跨坐,而是摇摇摆摆的揪着肉肉头上浓密的鬃毛站起来,查看肉肉头上的两处外伤。 “那里有淡水,还有盐,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火,温度很重要,你明白的!”这是浩然第一次用一种非常正式的,就像平等的与人交流那样的郑重语气和白底说话,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再把白底他们当成野兽看待,但私心里仍然觉得他们的兽性本能在身体里所占的比重更多。 而经历过这一场浩劫,纪浩然有种他之前一直错了的感觉,野兽会因为直觉造成行为上的失误,但是,兽性不会在主官上犯错,而他们因为剑龙尸体引来掠食者,这是思虑不周引来的灾祸,这个错误的成因已经远远超过动物本能失误的程度了,它是人类或者该说是人性造成的过失。 纪浩然发现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白底金鬃黑地的野兽本能,但当他们表现出更像人的思考方式的时候,浩然却无法控制的变成了一个怀疑论者。 最后的最后,他们终于定下来冒险回到湖边去,但是浩然一直有种感觉,拍板的那个不是白底,而是肉肉,在浩然把回去的理由一一列举之后,白底一直在低头思考,后来浩然依稀听到肉肉打了个响鼻,白底就点头了。 这可真是个诡异的想法,但是浩然没工夫深思,深林里树木成荫,比平地上黑天更早,而随着夜色先导而来的,首当其中就是愈发凛冽的罡风。 因为变成了怀疑论者,再不能无条件傻乎乎的信任白底,浩然一下子发现他要做的事多了起来,根据他的判断,围攻他们的猛兽不会留在湖边,在抢劫的食物被吃掉之后,它们应该会一一散去,越大的猛兽越恋巢,地盘这种东西,如果没同类来抢,猛兽们终其一生都很少离开的。 但这毕竟是浩然过去看人与自然动物世界得来的纸上谈兵的想法,具体,浩然觉得他应该回去看看。 因为黑地还没回来,浩然决定跟白底兵分两路,白底留下来照顾金鬃,汇合黑地之后一起回去,而他和肉肉先回去探个风声,如果情况不好或者抢匪们还没撤退,他会跟肉肉一起回来跟他们汇合。 这一决定遭遇了极端的消极抵抗,浩然气得抓狂。 他当时正琢磨把身上裹的兽皮揭下一层来给肉肉研究个帽子,娃的耳朵近看让浩然松了好大口气,没有之前以为的掉了半拉,而是护耳的长毛被不知道是爪子还是牙齿的利物搞秃了一大片,弄得两只耳朵大小不对称,这鬼天气没有被毛保护的耳朵被冻掉了都不稀奇,至于脑门上被掀翻的那块皮,留疤是一定的了。 因为白底和肉肉的脑袋都快埋进雪里去当鸵鸟了,充分发表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总之不行就是不行的强势反对意见,浩然干脆气的故技重施,单身上路,结果这次耍无赖彻底失败,肉肉两大步就追上来,脑袋轻轻一拱,就用浩然当模板在雪地里拍出一个纤毫毕露的人形雪坑。 浩然当场走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在这等死吗?!” 肉肉充耳不闻,咬着浩然的后脖领兽皮毛趟着雪给浩然硬拖回来。 浩然挥舞手脚抵死挣扎,除了灌一脖子冷风碎雪,一点成效都没有。待到好不容易踏了实地,浩然张口就要骂,结果刚一扭头,颈骨嘎嘣一声脆响,瞬间的锐痛让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这么眯着眼睛嘶着声,目睹了一场决然惊悚的匪夷变化。 肉肉浑身轻轻颤抖着,他一身金色的长款鬃毛,被毛,在这样的抖动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下往上卷缩收起,就像一个人,在深呼吸的时候会明显的缩减腰围,肉肉就是那样,他在几个呼吸之间凭空瘦掉一大圈。 ?? 就在这时,凌空一道白色匹帘以让浩然眼花的高速横飞过来,砰的一声闷响,肉肉在雪地上被斜着撞飞出去,一路打着戽斗铲出长溜雪沟。 肉肉一转停就扑了回来,浩然傻眼,脑袋里刚闪过这是要打起来吗的念头,肉肉在白底身前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他发出一连串的高亢巨吼,那声音之高,震得树枝上的雪花扑簌簌的往下落,像下起了又一场夜雪。 他的声音又快又急,粗长的尾巴不停的拍打身后的雪面,充满凛然的威势,浩然竟然情不自禁的腿发软。 他这样强横的吼了一气,终于告一段落,白底的声音就在此时插了进来,开始又一轮新的雪花飘飘。 那种他们在用他不懂的语言交流的感觉又来了,浩然支耳如聋,除了被震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只注意到肉肉好像凭空瘦了一圈,不是深呼吸塌缩回去的腰围胸围,而是真的瘦了,又或者,毛短了?! 他们的争论好像还挺激烈,一声声怒吼如雷,交织杂处,浩然听不懂也猜不出来,满脑袋问号之中,一声很轻很细微的呻吟声,像根牛毛针一样扎进他的耳鼓里。 对吼声戛然而止。 白底狠狠的甩了一下尾巴,把大片雪地横着扫出落英缤纷的效果,转头奔向长毛牛皮睡袋。 袋口一打开,两只小剑龙就“噶哟噶哟”的滚了出来。这声音听起来颇像受惊的大鹅,浩然一脑门的黑线,赶紧扑过来一手一只拎起来抱怀里,这两只小家伙也跟着他们受苦了,激战时浩然昏过去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只小剑龙只剩一个完整的了,另外一只背上的骨质板齐根折断,断口整齐平滑,也不知道这崽子疼是不疼。 金鬃哼哼着呻吟,颤悠着脑袋从牛脖子处伸出来,虽然一头一脸的血,两眼无神,可好歹舌头回到它该放的位置上去了,让浩然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白底冲过去在金鬃的脑袋上舔了几下,清掉一点血迹,他还从喉咙里发出迥异于跟肉肉对吼的低沉呜声,浩然感觉他是在问,“你怎么样啦”之类的话。 肉肉一反之前跟白底叫阵时的脸红脖子粗,威武不能滛,他低头扭捏着踯躅往后蹭,蹭了两步,斜了金鬃一眼之后,猛然一扭身,完全躲到浩然背后去了。 51、残局 常哭和爱哭是两个概念,但当金鬃颤巍巍的依靠自己的力量从长毛牛皮脖子口走出来,纪浩然的眼泪是毋庸置疑的喜极而泣。 相依为命久了,每一个都是他手心手背的存在,一点点差池,都是断指之痛。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连串的打击之后,一点点好消息都能看成是黎明的曙光。浩然现在就是这样,如果说之前他判断湖边的抢劫犯们应该会离开,那么现在他已经坚定不移的认定那些家伙们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你没事,可吓死我了。” 他抱着金鬃又笑又哭,大雪地里寒风刺骨居然也被他折腾出了一身的热汗。金鬃钻出来就开始喘,喘得像风箱似的咝啦咝啦赫赫有声,浩然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既然金鬃没事了,那就不分开了吧。我们等黑地回来,然后一起回家。”浩然一边蹭歪金鬃一边飞快的改弦更张,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歪个脑袋一个劲瞥金鬃的“血盆”大口。 因为之前的内伤吐血,这只兽口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血盆”。 金鬃没什么力气回应他的兴奋,但是浩然的脑门都凑到嘴边了,他也没什么客气的理由,“血口”微张,舌头在浩然的脸上一卷而过。 浩然在肉呼呼的舌头袭脸的瞬间就闭上了眼,他不可抑制不由自主的用一种近似虔诚的姿态微仰着脸生受了这一下,嘴角流露出不自知的梦幻般的幸福。 因为金鬃现在还很虚弱,浩然兴奋够了就一个劲的招呼金鬃再钻回牛皮睡袋里去。 差不多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黑地终于回来了。 他还是从树上像松鼠那样跳回来的,但是借着雪光的漫反射,浩然敏锐的发现就这么几个小时,黑地的样子居然比离开时又狼狈了几分。 定睛看,又好像没什么分别,只是被森林里的风吹乱了被毛。 趁着黑地和白底都在忙活怎么把已经冻硬的有治疗效果的东西捂热弄软涂抹到金鬃身上,浩然凑近了,几乎趴上去的细看,终于发现黑地身上那些翻翘的被毛下面,一道一条细细的,被树枝和冰碴抽刺出来的琐碎伤痕。 因为天是暗的,黑地的毛是黑的,这些已经凝固的血檩子才不看不分明。 浩然趴上去,尽他所能的紧紧抱住黑地。 最后,浩然还是改了主意,冒险在森林里留宿一夜。他指挥肉肉靠着一棵足够粗壮的大树挖个雪窝,那里面凉虽凉,但至少可以挡风。刨雪的时候浩然注意到肉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深一下浅一下的把坑刨得三扁四不圆的,浩然拍了他一下,扭头去呵斥金鬃,这个大家长似乎对于家庭成员干活而他只能趴在一边的状态非常不适应,总想站起来忙活点啥,被浩然连骑加拽的好不容易按住了,最后干脆赶回牛皮睡袋里顺便扎上口,省得他老往外钻。 因为带着两只小剑龙再指挥大家过夜不大方便,系口的时候浩然顺手又把俩小剑龙崽子也一并塞进去了,结果这下可热闹了,俩小家伙对于跟猛兽同居一室表现的相当不情愿,纠结在袋口的位置“噶哟”起来没完,“噶哟”得又悲惨又可怜,浩然听到耐性全失的时候“噶哟”声突兀的哽了,还没等浩然松过那口气,“噶哟”声比之前凄厉了n 倍再起江湖,活生生把寂静的森林吵成了菜市场的禽类宰杀区。 半夜的时候白底大概是离队了,但是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到了天亮,浩然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只还在滴血的扫帚鼠,就是以前浩然唯一一次跟着白底他们去狩猎见到过的那种身体和尾巴的比例完全失衡的大尾巴鼠类,金鬃毫不客气的把它囫囵吞枣了。 一夜整修,浩然发现金鬃现在起码恢复了一半的健康,钻出睡袋站在那里居然也有了点从前威风凛凛的挺拔样子。黑地采回来的能治伤的药物似乎天然的具粘性,厚厚一层呼在金鬃的胸部,肋骨凹陷的坑都填平了。他自己也表现的满不在乎。 要出发回家了,浩然瞅了一圈,又钻回牛皮睡袋里。一家四口伤的伤残的残,骑哪个都像是欺负人,他还是坐“雪橇”吧。 钻进袋口之前,纪浩然最后大喊一声“出发——” 想象中遭到大肆洗劫的湖边应该是什么样子,纪浩然想了一百种凄惨的形象,残垣断壁,破烂满地?尸横遍野,鲜血横流? 没有,居然什么都没有! 强盗们来去如风,吃饱喝足就集体滚蛋了,跟它们来时候一样去的干脆利落,地上有冻成冰花的血迹,但远远没达到横流的境界;被抽昏前最后听到的闷雷声获得了验证,间歇湖又干了,但湖底干干净净,泉眼靠边的地方结了一圈冰,中间汩汩的冒着清水的水花。 一切,好像跟前天出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除了满地散落的各种形状的骨头,再就是一地鸟毛。 看得出,这场灾难遭劫的不仅是他们一家,还有绿翎鸟跟剑龙家族。 盐湖对岸少了两座雪包,多了四个绿毛山,绿翎鸟趴得密密麻麻,浩然走近的时候,其中一座绿毛山前忽然探出个大三角的脑袋,浩然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但是剑龙很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舒展了一下龟缩的木掉了的脖颈就又缩回去了。整个过程里,绿翎鸟就像是训练有素的仪仗兵,剑龙伸头,护着它脑袋的七八只绿翎鸟就跟着扇呼翅膀一齐飞起来,剑龙缩头,绿翎鸟就落回去,整个过程默默无声,就像一出哑剧,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浩然总有种它们也在集体默哀,默哀到整个族群都在用无言对抗着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扭头回撤得到了验证,让他结结实实的倒抽气一口:整个盐湖,近岸的方向密布了一圈的尸体,尸僵后的鸟尸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浸泡在湖水里,凌挣着,死不瞑目的无神的鸟眼死死盯着岸上,被风一吹哗哗的撞在岸边,又退回去,怪吓人的。 纪浩然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咬牙攥拳走开。肉肉跟着他,有些不解又不舍的望了一眼湖里的绿翎鸟,摇晃着脑袋跟上浩然。 他们已经巡视过湖边他们的小窝了,十二根墙柱在战斗中被铲断五根,半个帐篷都垮塌了,浩然勉强钻进去查看,发现帐篷的中心柱也在打斗中难逃幸免,断茬处支楞着尖锐的树札。 家不成家,但一米五的深火洞展现了它预计的强大防火性能,他们的帐篷还完整,没有被祝融收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第52章 帐篷虽然塌了,但兽皮还在,纪浩然围着残墙断壁转了三圈,果断决定铲断残存墙柱其中的五根,用最后两根搭了一个克难的三角帐。 三角帐篷虽然小,那也是相对之前十二根墙柱撑起来的蒙古包来说,若摒弃之前的住宅条件,单看这个帐篷,纪浩然还是挺满意的,用料少,墙体厚,同时由于之前的蒙古包和这个帐篷在表面积上的不可同日而语,原来是墙面的兽度还节省出来很多,浩然干脆把它们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又一层,这样一来,在帐篷口烧上一堆篝火,地上的寒气上不来,篝火的热气又一波一波的往帐篷里进,灾后重建忙了一整个下午带前半夜浩然躺在帐篷里,左金鬃右白底,头顶还枕着黑地软乎乎的肚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渡尽劫披兄弟在……纪浩然撇着嘴角笑得非常满意。 哦,有人问肉肉哪去了? 那个……三角帐篷投有瞭望窗,被金鬃踢出去巡逻加守夜去了…… 不过除此之外不顺心的地方还有一桩,也是这场浩劫带给纪浩然最大的损失,他那唯一一口石锅,在战斗中被那群盗匪们给摔八瓣了。不得已,浩然只能恢复了他继续吃烧烤的日子。连累两只小剑龙,只能跟着吃“烤胡萝卜”。 起初,浩然担心小家伙们对烤烧出来的“胡萝卜”没兴趣,但是后来浩然发现,这两只小崽子可比肉肉那时候好养多了,这是真正的不挑食啊,浩然喂什么就吃什么,不喂,两个小家伙从来不会因为肚子饿而噶哟噶哟的乱叫唤,只会睁着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跟牢浩然的身影,走到哪跟着看到哪,直到看得你自觉想起来为止。 而且这两个小家伙还非常的听话,因为没有被毛,他们两个整天都得呆在帐篷里出不来,帐篷里整个都铺了地毯,浩然严禁两兄弟随地大小便,也真是神了,浩然就提了一次,两个小家伙居然真的记住了,一到要便便的时候就哟哟的轻声叫,非常的守规矩。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谁能不喜欢,浩然不到三天就以爹自居了,对于能养两只史前恐龙做“儿子”这事,浩然的感觉是兴奋的,极具成就感,所以他彻底地把“前儿子”肉肉小盆友给扔到冷宫去了,同时极尽所能的爱宠两只剑龙儿子,吃烤胡萝卜的时候会随手碾碎了喂不说,还取了名字,健康的那只叫“贝贝”,骨质板折断的那只叫“宝宝”。 对于此,金鬃他们的反应是不以为然,但是肉肉小盆友非常以为然,凭什么啊,爹是他的,爸爸也是他的! 因为最近夜里巡逻的都是他,导致肉肉在白天不狩猎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帐篷里补觉,如此天时地利,肉肉背着浩然看不到的地方没少给宝宝贝贝排头吃。 生活就这样,重新回到安稳平顺,好像之前那场抢劫事件从来投有发生。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现成的储备粮没有了,白底黑地又开始恢复早出晚归的捕猎生涯,开头的两天还好,因为没有下雪,森林里布满了来湖边洗劫之后撤退的动物的脚印,白底和黑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带回足够大家充饥的猎物,但是随着七天后又一场大雪地到来,森林,湖边,所有看见的看不见的天地重新笼罩上一片银白,雪花把一切曾经存在的踪迹通通抹平了。 记得以前,在北方老家,纪浩然记得,每年入了冬,家乡人爱讲,这是今冬的第几场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了这里的冬天,浩然觉得,这话放到现在,得说这是今冬的第几次晴。 雪一落,经验告诉浩然至少三天,他们都出不去门了,浩然开始发起了愁。 没有石锅,没法烧水,他之前想到的那些对猎物开源节流的招数全都用不上了,虽然他自己可以一直吃素,但其他人呢? 浩然愁得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出神,他心底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他还投抓住。因为雪一直在下,篝火若想保持燃烧,必须比平常更留心填柴,这是他们手上最后的引火草了,由不得浩然不经心。起来的时候发现帐篷外的脚步声没了,肉肉不巡逻的时候都爱趴在火堆边帐篷口,这个位置头上有帐篷,能挡雪,面前有火堆,又暖和,非常适合守夜的肉肉,但是现在? 好像就过了几分钟,浩然听见由远而近的踩雪声,咯吱咯吱的动静响得很连贯,显示对方的速度很快,有之前的偷营事件,浩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大吼一声把金鬃他们全都叫醒,肉肉的脑袋从花墙小径顶着一脑门的雪花伸了进来。 浩然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肉肉脑袋一甩,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就奔着火堆飞过来。差点把浩然砸到,差一点,肉肉的准头不错,东西穿过火焰上方,硬邦邦的落在浩然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发出叩的一声闷响。 是一只湿淋淋,硬邦邦的绿翎鸟。 因为剑龙和绿翎鸟的相生关系,浩然己经很久没打绿翎鸟的主意了,甚至盐湖那边飘了一水面的绿翎鸟浮尸,浩然也没往食物上引申过,但是—— 浩然有点兴奋起来,不管怎么但书,在食物短缺的时候,这是个能救命的资源。 粮食饥荒暂时找到解决办法,浩然心里松快,很快就有阵阵睡意涌了上来,他又给篝火里填了几块大个的圆木,然后爬回帐篷里,挤进金鬃肚皮底下睡觉去了。 结果一大早,迎接浩然睁开眼睛的,就是一院子的鸡飞狗跳。 后来,很久以后,在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之后,浩然才品出来,其实每次金鬃生气,反应最大受惊最多的都是宝宝和贝贝,但在那时候浩然还搞不明白那里面的因果关系,他是在睡梦中被顶着强行翻了好几个身,才不甘不愿的醒过来的。 宝宝贝贝一只眼里续了一泡泪,许久不见的八爪鱼再次上身,两小家伙紧紧抱成团,使出吃奶的劲往浩然腰下面拱,纪浩然睡觉说死不死,十分精神剩三分,腰底下被东西垫着不舒服就会翻身,翻得多了,可不就死人都翻起来了? “你们俩这是嘎啥,啊?叫我起床床?!”浩然第一眼没看清状况,惺忪着边揉眼睛边还有闲心逗闷子,但是接着他就逗不出来了,院子里虽然没有狗够,但是满地鸡毛。 呃,鸟毛。 确切地说,是还没拔毛的冻硬的鸟,满地乱滚。 黑地起来浩然就不用担心篝火问题了,他马上披了两块兽度顶着扑天盖地的雪花跑出来。院子里倒是很安静,声音是在院墙外面。 浩然冲出去,正看到金鬃虎虎有生气的一尾巴抽在肉肉腰胯上。 隔着雪幕,声音传播受了影响,但浩然还是情不自禁的跟着激灵了一下。 “干什么干什么你?!”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当老子的教训儿子,但情感上浩然还是受了刺激,他连滚带爬的冲过去,二话不说先护了肉肉到身后,然后才抱窝母鸡样的挓挲起胳膊质问金鬃。 金鬃横甩的尾巴连停顿都没有,斜着悠过来直接就把浩然卷了腰抡到一边去。 雪很厚,浩然没摔疼,除了在地上砸出个严丝合缝的大字坑,浩然没受到一点伤害,但浩然还是被抡傻了,耳边传来金鬃近似疯狂的咆哮,声音一阵高一阵低,高得时候浩然的心都恨不得从腔子里蹦出来,低的时候又浑身汗毛直竖。 肉肉唯唯诺诺的,在这样的咆哮嘶吼下发出微弱的哼唧声,好像在申辩着什么,但是这声音太小了,还没有金鬃抽在他身上的尾巴造成的声音大。并且就连这么一点点声音,也很快消失了,浩然趴在雪地里,背上被白底按了一只爪子站不起来,只听到肉肉从之前哼哼唧唧的小声申辩,逐渐消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就只剩挨了尾巴鞭子抽上身后的那一下尖锐抽气声了。 这一天,他们全家又挨饿了,金鬃教训完肉肉,一刻没停的冲回院子,把那些散落一地冻得像铅球似的硬邦邦的鸟……全都当球一样踢出院子里。 浩然心疼得心头滴血,当是白底相当坚决的把他拘着,动弹不得。 很明显金鬃是在用激烈的行动来组织肉肉把绿翎鸟当成食物,可是浩然想不通为什么,入冬之前他还吃过浩然炖得鸟汤,没道理现在就对绿翎鸟不屑一顾,除非,难道金鬃也有和浩然一样的爱屋及乌思维? 浩然跟自己摇头,把这个不着调的想法摇开了。 到了金鬃终于发泄完,把那些绿翎鸟尸完完全全远远踢进森林里,白底终于放开了他。 浩然马上去查看肉肉被家暴的情形,发现金鬃真的是,一点没有留力,肉肉的背上身上被抽的翻了毛,一道一道巴掌宽的血檩子,就跟鞭子抽出来的一样,不仅如此,大概是抽到腰胯骨头了,肉肉走两步就要垫下脚,看起来就像是瘸掉了。 浩然心疼的不得了。再怎么过气,总归是当儿子疼过的,就算现在小“儿子”们比较吃香,可是“老大”也是手背的肉啊。浩然很气愤,非常的生气,就算东西不能吃,可是孩子为家人分担愁心事的心态是好的嘛,怎么可以这么粗暴? 然后检查着检查着,查到尾巴尖,浩然飙泪了,肉肉的尾巴后半截没毛了,裸露的尾巴尖被冻得青里透紫,也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想想也是,昨晚的绿翎鸟都是从盐湖水里打捞上来的,他爪子不能像人手那样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4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4部分阅读 使用工具,就只能用尾巴勾,半条尾巴也不知道浸泡到水里多少次,又要把捞上来的鸟送回来,这样来回泡,来回冻,就算是个植物,这会也该腌成咸菜了啊。 这半傻的儿子也不知道疼是不疼,浩然捧着他的尾巴掉眼泪,他就对着浩然的脸舔眼泪,浩然掉一双他就抿过去两滴,居然还体贴得不亦乐乎。 浩然掉了一会眼泪,终于想起这冻伤得处理啊,连忙大呼小叫的拽着肉肉往回跑,浩然记得以前吃过的猪尾巴里都是软骨的,看肉肉他们的尾巴挥洒自如的样,应该也差不多,就着篝火炜热了手,一边回想着以前冻了手指头怎么处理的,一边就照葫芦画飘的给肉肉治冻伤。 浩然不敢想这么干有用没用,错没错过治疗的最后期限,他只能一个劲的祈祷还来得及,幸好肉肉很听话,叫趴下就趴下,就不许动就不动,让浩然的治疗过程没受到来自患者得不合作。 雪下不停,三天四天五天,纪浩然倒是役饿到肚子,但是止不住每晚睡觉的时候,他都能听见黑地肚皮底下那叮铃桄榔的一通山响。食物是个很敏感很棘手的问题,浩然现在倒是不担心饿急了他自个会被当成储备粮的问题了,但越是这样,他自己反倒越着急。 没来由地想起上学时候学过的那篇课文,那个影响了几代人的文豪的童年生恬,雪地里支个簸箕,底下撒一把小米,等鸟来吃米,就把系在支簸箕的小棍上的绳子一拉…… 半夜三更的纪浩然诈尸似的一个猛子扎起来,整个帐篷睡着的没睡着的全叫他给吓醒了,一时间扑簌籁抖毛的声音响个不停,连宝宝贝贝都跟着不明所以的噶哟起来,又很快在金鬃的王八之气威胁之下哆哆嗦嗦的噤声,悄没声的玩命往浩然腿上爬。浩然一手一个捞着抱起来,心中波涛汹涌,脸上牙眼全没,“有办法啦,有办法啦,等天亮我们就去打猎,今晚一定让……白底和黑地吃上肉。” 他刻意掠过了金鬃,心里还对三天前肉肉挨得那顿暴打忿忿不平。。 怎么能这么傻,五千年的智慧都就饭吃了么,全世界都知道大棒加胡萝卜,他怎么就把陷阱这个茬忘得光光的了? 天亮之后连老天爷都开眼,飘了一个礼拜的雪居然停了,初霁的天空荡着透彻的湛蓝,地上的雪片支楞着清冽的莹白,浩然脸上笑得牙眼不见。” 这样的晴天,身体健康的白底和黑地是一定会出发去狩猎的,浩然一头扎进整装待发的两只中间,引发的波澜不可谓不壮阔。上次能跟出去是得益于肉肉的对他不能拒绝,但是这一次有金鬃把关,浩然一点后门都没法走。 “投饵谁咬钩啊”浩然从振振有辞到“还不行,行,你狠,不让是吧,爷自己去”的耍赖。 只是他能耍赖,金鬃自然有更无赖的招数对付他,虽然肋骨断了,捕猎可能有点力不从心,但是对付个纪浩然,一尾巴s扫堂腿放倒,再把半个屁股挪过去,都不用坐实了,浩然就成了翻壳的鸟龟,动弹不能。 浩然气得翻白眼,眼睁睁看着黑地和白底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撒欢,然后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着两个兄弟走得远了,金鬃没事人似的抖抖毛站起来,眯着眼睛伸个赖腰,再甩甩脖子,浩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一瞥眼瞄到抻筋骨伸懒腰把身体拉得笔直的金鬃,恶向胆边生,随手抓了一把雪摁到金鬃后胯间。 只是衣食住行衣食住行,四个大字排排站从来都是相提并论,但是食物毕竟跟其他三样还是有不同的,没有衣服大不了了裸奔,只要你够不要脸完全可以忽略,而食物却不行,一顿不吃是饿得慌,三天不吃,那是要死人的。 而且本质上纪浩然也算是个食肉动物,翻来覆去的吃肉虽然腻歪,叫他一直吃素,那就不是腻歪的问题了,是吃得饱吃不饱的问题,而且推而广之,家里这四个可是名副其实的无肉不欢的主儿,浩然很无奈。 眼看着金鬃这里此路不通,浩然有点急,他这个人,性格淡然是被那泪腺逼出来的,行事作风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急惊风。金鬃把他扣了,他这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一会琢磨着怎么从金鬃的强力控制下金蝉脱壳,一忽又盘算着硬得不好不好怎么以柔克刚。 一整天下来,也没定下个具体章程。 之后,天黑,白底和黑地在浩然矛盾得自己都不知所谓的期待中空手而归。 这个晚上一大家子都沉默的可以,白底和黑地看起来很自责,自打回来就趴在火堆边一声不出。黑地起初还看了浩然一眼,但是很快就扭过头,白底则干脆的以爪子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低气压在持续释放中,肉肉连这一小方天地的边都不敢靠,远远的在院子花墙外围兜圈子,金鬃每次一抬头,他都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马上脚底抹油移形换位,务必让自己始终处身在金鬃视线之外。 浩然忍了又忍,没忍住,半夜睡觉的时候硬把自己塞到金鬃身下,“明天让我跟着去试试吧,啊?” 金鬃很干脆的闭上眼睛。 帐篷外火光熊熊,跳动的火苗照得帐篷里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浩然也看不清金鬃是睡了还是没睡,但是凭经验,纪浩然知道这家伙就算是睡着了,被自己这么一挤也会醒过来,这是属于野兽的,天生的警觉,不像浩然,不被持续不断的折腾十分钟,是甭想清醒做人。 “这天,地都冻实了,陷阱也挖不来,你就让我跟着去,又怎么了,到时候我往雪里一站,白底和黑地在边上看着,没准就有那傻帽从洞里跑出来找食呢,对吧?” 其实浩然想说,再这么饿下去,活人就要叫尿憋死了,但是这话在嘴里滚了两滚,到底还是没说出来,浩然担心金鬃听不懂。 因为惦记篝火,天亮的时候,纪浩然一梦而醒,帐篷外的天空是扭曲跳动的视野里像侵了一层油,浩然放下心,闭着眼睛伸手往边上划拉,咦? 一骨碌的爬起来,身边和头顶三个位置全空了,浩然左右张望了一圈,连滚带爬的冲出帐篷绕过火堆,可是除了一个正在院子外处理内务的肉肉,哪里还有金鬃白底黑地三只的影踪?院门往外,延伸出三条爪子踩出来的雪道,一条是肉肉出门巡逻的,往左往右顺着花墙走,一条是咋天白底和黑地出门踩出来的,浩然盯着最后一条今天新出来的“路”抿嘴一言不发。 这条路是往盐湖那边去的,消失在与昨天方向相对的密林。 浩然想起早之前耶只来偷猎,最后反被偷袭的倒霉野猪。 他招招手,肉肉马上一蹦三跳的跑过来。 纪浩然翻身上马,骑着肉肉来到沿湖边。湖水还是那个湖水,得益于这样的天气,绿翎鸟泡在水里居然也没发涨,顺着盐湖的涟漪一波一波的往岸上撞,冻僵的身体互相碰撞,发出一阵阵闷响。 没有趁手的工具,浩然是拎着一根两米来长顶端开叉的棍子来的。他在肉肉背上观察了一会,心里模模糊糊的混沌着,有点了然肉肉为什么会挨金鬃那一顿胖揍了。 这样天寒地冻,盐湖却没有结冰,必然是因为水下有一个类似间歇湖那样的暗泉在,而两湖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又咸淡分明,彼此秋毫无犯,说盐湖投有致命危机,怎么可能?纪浩然没见识过盐湖发威,所以才对肉肉从盐湖里捞食的行为没什么感触,但是金鬃,必然是愤怒以及后怕的吧。 就像他自己小时候,大人们也一天三遍的警告,不许去大河洗澡,不许去游泳玩水,一经发现,家法伺候一样的心情和道理。 浩然就着位置方便摸摸肉肉的头,“以后不许自己过来这边,干什么你叫我一声,一起来,听见没?” 浩然跳下地,用棍子勾了两只鸟上岸。雪下七天,岸边的地儿都是虚的,浩然拿棍子探路的时候,离着湖面一米多远就戳空了,大片相连的雪壳扑簌籁的掉进盐水里,顷刻化开,浩然莫名的冒了一头冷汗,扭头看了一眼被他强行命令待在身后不许动的肉肉,心里暗暗打定主意,雪化之前绝对不许他再来湖边。 天太冷,湿漉漉的鸟毛一出水就冻成实心的冰疙瘩,肉肉显然对纪浩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违背金鬃的命令很忧愁,纪浩然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我们偷偷的,不告诉他。” 很明显肉肉没有浩然那种属于人类的龌龊心思,小眼神纯洁的茫然着,很不解很担忧。 绿翎鸟实在是冻得太硬了,浩然没法串根棍子进去做烤鸡,就只能囫囵着扔到火里去整个的烧,可是又担心烧过了变成焦炭,只好隔上一会扒拉出来看看,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绿翎鸟的羽毛被烘干又烧焦,内部终于软化下来。 浩然选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棍子,从屁股插了脖根处顶出来架在火上继续烤,瞥一眼肉肉又是垂涎又是担心的眼神,心里一时得意之情暴涨,但是转眼又被淡淡的辛酸取而代之。 第53章 到了晚上,纪浩然都抻长了一寸,才把金鬃他们给盼回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想判断一下时间,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浩然知道一定已经很晚了,大概进入后半夜,因为自从天黑他就坐在篝火前牧羊,目前羊群规模已经超过两万只…… 他站起来迎了上去,没察觉自个的行为就给开夜车的老公等门的小媳妇,但是那种“啊,你终于回来了”的迫切心情是真的,浩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从天黑,他就没放开胸膛喘过一口气,那种担心一直不知不觉的压在心上,现在才放下。 这种心情自己惦记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想就觉得有点过头了,他冲自己皱了下眉,然后看到肉肉脚底下挪着蹭着,悄没声的靠近了花墙小径,他们家的对外大门,一副随时打算落跑的谨慎德行。 浩然笑噗,蹲身从火堆边烤化了的地里抽出埋了一下午又半宿串了绿翎鸟的烧烤棍。 金鬃的鼻子先是抽了抽,紧接着脖子上的鬃毛全都炸起来了,肉肉一直关注这边,浩然就看见他的耳朵抖了一下,转开身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笑得打跌:那小子起步的时候就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打了个原地空转的滑。 “跟他没关系,是我去捡回来的,给你的,给你,咳……”纪浩然在大笑之余总算记起得帮肉肉掩饰啊,笑里抽空的解释,倒让夜风灌得自个咳嗽了好几声。 但其实,关系还是有点的,只不过是被嫌弃的关系。 那时候纪浩然在烤鸟,肉肉就全程用垂涎三尺的眼神看着他,尤其在香味出来之后,肉肉更是一个劲的咽吐沫,所以鸟肉一熟,浩然就给了他一只,结果纪浩然见识到了有生以来最乖巧的儿子是如何坚定不移的执行他父亲大人的命令的,那叫一个威武不屈啊,明明馋得不行不行的了,可是浩然举过去一尺,他就往后退一步,浩然被挑起了劣根,站起来送过去三步直接触到他嘴边,结果肉肉可怜兮兮地嗷了一声撒腿就跑,跑出去几个身位,又转头可怜巴巴滴着口水看啊闻啊,就是不吃! “不是给你吃的,”浩然从金鬃嘴边把烤鸡收回来,其实肉放在土里,一直都是热的,浩然把外面沾了土的那层扒掉,重新放到活上烤,几分钟后,肉里浸的油被烤出来,香气几十倍于之前,浩然夸张的抽鼻子,“闻到了吧,香的。” 他星星眼的盯着金鬃看,他确定金鬃一定能听懂。 结果一大早起来,纪浩然差点没气疯,金鬃不仅听懂了,还学会举一反三了,浩然觉得他今天起来得够早的了,瞧瞧,外面天还没亮呢,可是金鬃带领白底黑地硬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床铺都是凉的。 浩然给火里加了几块柴,然后气咻咻的爬起来出帐篷,湛蓝背景下的天空风起云涌,大团灰压压的云彩被高空的气流推动者,急速汇聚成硕大的整体,扑面而来的空气拥有比预想中暖和得多的温度,浩然眼前一黑,今天又有雪! 这里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浩然强烈的预感到,如果金鬃他们今天不能把猎物带回来,未来的日子绝对会很悲惨很难熬…… 烧了几个胡萝卜对付完他自己和宝宝贝贝的早饭,浩然有逼着肉肉也跟着吃了几个,才再次让肉肉陪着来到盐湖那边。 这次浩然一口气捞了十几只绿翎鸟上岸,以前蒙古包的烧火地洞还有几个,纪浩然把绿翎鸟收拾收拾之后就都埋坑里去,外面就留下一只,浩然先把这一只解冻,然后拧下来一只大腿。只烤一条腿当然比加工一整只简答得多,没多久,小院子里就飘荡开大肆泛滥的肉香。 肉肉仍然很垂涎,口水一只在滴答,但还是顽强的抵制了诱惑,做到说不吃就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没心少肺的欣赏够了肉肉跟自己内心作斗的可怜相,浩然找了块兽皮把鸟腿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严实了塞怀里贴肉放好,再把宝宝贝贝往牛皮睡袋里一塞,浩然拖家带口的骑上肉肉拉上牛皮睡袋爬犁,颇有气势地胳膊一划,指着另一侧金鬃他们从来没走过的方向:“目标,森林,前进!” 想象中的狮豹爬犁没有风驰电掣,肉肉一脸为难的扭过头,他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好你妈,把家看好,可是命令里没有说,当人类母亲要离家出走的时候,他是不是该听话的当从犯…… 因为纪浩然的意志十分坚决,态度十分无赖,好孩子肉肉最终屈服了,基本上有妈的地方就是家,于是,妈是要保护的,再于是贴身保护妈就等于看好家……纪浩然如愿以偿的上路了…… 其实纪浩然也不敢跑远了,他见识过饥饿的野兽成群来袭连彪悍的金鬃白底黑地肉肉都得落荒而逃,他手边就剩个老弱残独占两病的肉肉,战斗力折扣再折扣,自然不敢托大,进了森林纵深走了没多久,就让肉肉停下了。 森林里夏天的时候即使一大早也非常阴暗,但是到了冬天,树叶落尽,白雪皑皑,反倒通亮了很多,浩然在齐腰深的积雪里摸爬滚打,移动的万分艰难,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找到可以放下鸟腿,守株待兔钓鱼上钩的地方。 隔行如隔山,到了这步田地,其实也不过是再次印证了这个道理,浩然心里倒也不是太失望,但是难过是避免不了的。 肉肉一直旁观着,从他老妈最初干劲十足的翻雪堆爬雪窝,到后来大字摊开在雪地里不动,他才慢慢靠上去,呜了一声,用鼻头拱浩然起来,好像是说,玩够了,咱们回家吧。 浩然感觉异常丢份,脸上火辣辣的,他从怀里把鸟腿掏出来,扒开外面的兽皮,然后指着远处,“把这个,放那边去,远点的,然后咱们潜伏着,……到中午吧,要是没有东西来吃,咱们就回家 。” 肉肉非常迷惑,但是他从来没有拒绝妈妈的能力,于是乖乖遵命。 肉肉很聪明的把鸟腿放在一株刚刚好露出雪面的荆棘枝杈上,然后按照浩然的指示就近找了棵树在上面猫下来;浩然跟着他在地上,像个土拔鼠一样打着雪道一路爬过去,雪层松软,里面氧气供应很充足,而且没有风,除了凉点倒是不难待,浩然一路跟着肉肉,最后在肉肉藏身的属下 打了个头,露出脑袋来,扬着脖子冲肉肉笑。 烤得黑红的鸟腿就在不远处,浩然认准方向,脖子慢慢缩到雪下面去。 潜伏,是个很折磨普通人的工作。 浩然在雪下待了不到三分钟就想冒头出去,他把自己的冲动硬生生的忍下了,但是心底又忽然而然的冒出以前看过的人与自然,据说猎豹在给猎物打埋伏的时候,可以潜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动,直到等来猎物为止,他想象金鬃忍辱负重几日几夜不吃不喝的样子,不厚道的在心底笑了,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了黑地,相比金鬃,如果黑地去潜伏大概更折磨人,这次他捂住了嘴,怕一激动笑出声。 雪下不冷,这是相对雪面上面而言,但其实温度一样高不到哪去,浩然不知道他在雪底下潜伏了多久,可能有两三个小时了,也可能就二三分钟,人在发呆冥想的时候总会失去具体的时间概念,浩然就觉得脚底下,尤其是脚趾头,跟猫咬了似的开始疼。 这是挨冻的征兆,从小长在北方的浩然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他不由得仰头看了一眼趴在树上的肉肉,这孩子已经被金鬃调教出来了,趴在树杈间一动不动,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个非常老练的猎手。 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浩然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低头自己给脚掌做用运动解寒。 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浩然一直都没法清晰的回忆出来,一连串的意味让浩然的脑袋里关于这段的记忆全部是支离破碎,就像清晨隔着重重迷雾看到的东西,一切都遮掩在那样的轻纱野帐里,看不分明,也记不准确。 起初是他坐着的地方屁股底下有东西往上拱,他条件反射的挪开屁股才想起这大冬天的什么东西会从地里冒出来,于是扭头,低头,一只桦鼠那么大的小动物从树根处探出头来,浩然这才发现他坐的地方正好挡住人家的家门,这东西虽然小,可也是肉啊,浩然惊喜的仰头正要叫肉肉下来,视野里猛然飞起一天锦色的匹练。 印度神话里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飞毯从天而降,那一瞬间肉肉好像凭空长出一对翅膀,浩然看见他摊开四肢,大字型乘风而翔,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浩然张大嘴看见他跟一只人型怪兽撞到一起,发出好大一声闷哼,瞬间激起漫天的雪花碎末。 野兽的嘶吼,树枝的断折,前者声音洪亮,候着连绵不绝,浩然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有货上钩了,可是……可是那货也太他玛大只了啊,他就拿了一只鸡腿,没打算钓上来一只鲨鱼啊! 浩然哪里知道,在饥饿的威胁下,没有金鬃他们那种与生俱来的超高智商的低等野生兽类已经把湖边当成了食物储藏室,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直觉就会往这边跑,只是这种低等兽类毕竟是森林里的少数,他们寥寥数只各自为伍,游荡在湖边森林边缘,摄于金鬃一门四只万兽王者的气息不敢寸进,现在金鬃他们远离魔幻湖,肉肉为了配合浩然的钓鱼陷阱又收敛了在家里时候从不压抑的兽王气息。 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浩然也不知道,他太紧张了,没法察觉具体时间的变化。那只怪兽站直了足有三米高,长得就很狰狞,浩然在雪末翻下树枝折断之间模糊地撇到一眼全貌,当场被雷得外焦里嫩,这家伙长着头,躯干,四肢,看起来是个影影绰绰的人形,但那个看起来是脑袋的脑袋,实际上却是个类似鲨鱼脑袋那样的扁平状三角似的东西,通体海蓝色的绵密被毛,非常的与众不同。 浩然见过白底捕杀巨蟒,也见过白底狩猎黄羚貘,但是那样的战斗都不能和今天肉肉遭遇的这一场相比,那只怪物显然是擅长两足站立直立攻击的动物,它有一条大尾巴,相当粗壮,与肉肉的细长鞭子似的尾巴不同,那只尾巴非常擅长扫,砸,拍之类的攻击,肉肉人立而起的时候在身长上并不比那怪物逊色多少,然而肉肉毕竟是四爪动物,他人立起来就会暴露最柔软的腹部出来,所以战斗在整体上就变得很吃亏,而且地面的雪太厚,那怪物只需要以逸待劳挥动尾巴抽打肉肉就能把肉肉逼开,而肉肉要攻击他,一米多厚的雪层就变成了非常碍事的阻挡,肉肉打得非常吃力。 浩然在一边急的团团转,他一个劲的跟自己说不要慌张要镇静,可是这种大型猛兽之间的战斗,怎么是他一个长在钢筋混凝土世界的人能想象的,无法可想的浩然只能先靠近再说,但是他刚有动作,缠斗中的肉肉就冲着他呲牙咧嘴的发出警告,几次下来,反倒因为分心差点被怪物的尾巴拍中,吓得浩然再不敢轻举妄动靠前。 战斗到最后,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蓝毛怪兽的脖子被肉肉的牙齿撕掉了半边,大动脉流出来的血汪了大片的雪地,而肉肉的肚子也在怪物临时前的反击中被锋利的爪子划破,留下一道快赶上腰斩的重伤。 浩然这时候才抖着腿飞泪爬过来,浓郁的血腥气团被林子的罡风吹着,迅速远去,浩然终于爬到肉肉身边,看到平日活蹦乱跳的‘儿子’两眼无神,颓在雪地上抽搐着身体,肚子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红得浩然眼晕。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浩然狠狠的咬了自己舌尖一下,把冲到脑袋里的一汪子血硬逼下去,他抹了一把不受控制的眼泪,低头对肉肉说,“没事,我们回家。” 冥蓝的天幕上,一颗微弱的星子在散播着它微弱的光芒,然而那光芒实在太弱了,只是,一闪,就被重重聚拢来的厚重云层层层遮盖,天空飘下新的六瓣绒花,又是一场漫天飞舞的华丽盛宴,不知道多少生灵,在白色的圣幕下悄无声息。 第54章 这场雪下了十三天,纪浩然就跟金鬃沉默了十三天了。 期初这场沉默是面对所有家庭成员的,纪浩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他任性的把肉肉拉出去,最后血淋淋的就差一点没带回来,那种自责和愧疚逼得他不可能没事人一样的去面对这个家里的其他成员,但是随着白底黑地不习惯他这样的消极自我检讨法而千方百计来招惹他,这种自责的沉默最后就演变成了好像斗气似的只针对金鬃一个。 浩然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而且很容易造成误会,但是每次看到肉肉气息奄奄的躺在帐篷里,浩然就提不起勇气去面对金鬃,一天拖过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 那天,浩然在森林里费了七死八活的劲才把肉肉装进长毛牛皮睡袋里,那个地方的血腥气太重了,浩然担心那些血腥味会引来别的野兽,然而越忙越紧张,越紧张手上就越没力气,就在浩然精疲力竭的绝望时候,金鬃带领白底黑地神兵天降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时候的感觉,既有走投无路见到亲人的振奋,也有做错事被家长抓个现行的惶恐,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安全了。 陆鲨的肉烤熟了,浩然把一条腿剃了骨,装在兽皮里包着送去给肉肉。 说起来,这场由纪浩然一手一脚闯出来的祸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陆鲨,也就是浩然跟肉肉撞上的那只海蓝色被毛鲨鱼头怪物,是一种间歇性的群居杂食动物,它们在夏天的时候过独居生活,以植物为主食,到了万里冰封的冬季,植物凋零,陆鲨就会改独居为群居,成为季节性的肉食动物,一般来说,陆鲨在冬天的活动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以独居为主,以雪下的枯草和植物种子为食,它们只有在饿得受不了之后才会大举集合,共同捕杀大型动物,之后各分一杯羹就地解决,直到下一次饿到不得不集合…… 因为要集合,又要保证“私人”空间,冬天里的陆鲨领地都不会相隔太远,浩然跟肉肉的运气不太好,撞到了其中一只;但同时它们的运气也不算坏到底,因为陆鲨还没有大举集合…… 当然这些背景纪浩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从那天之后,金鬃学会了用烤or烤熟了的绿翎鸟去森林里诱捕陆鲨,这几天大雪纷飞,但是它们破天荒的没有饿肚子,新鲜的陆鲨被源源不断的捕捉回来,食物一直很充足。 并且同时,纪浩然也学聪明了,每次金鬃他们带回来的陆鲨,一顿吃不完的浩然马上用雪盖住,再在上面浇水冻成一个大冰坨,冰坨之外还要再浇水,冻成实心的大冰块,彻底隔绝肉味在空气中的撒播。 帐篷里,肉肉张着四肢,大字形面朝上,露着柔软的肚皮。 浩然一进去就急了,“怎么又露出来了?” 他把鲨肉放下,四处找这几天给肉肉当被盖的兽皮,发现全部在肉肉身下压着,脸上立马黑了,“你又乱翻身!” 肉肉大张的两只前爪马上收回来,捂在自己脑袋上,严严实实的——遮住眼睛。 这个姿势就像一直撒娇的大猫,浩然的担心登时被搅成了好笑,没办法再板着脸,只能去翻来新的兽皮,重新给他搭在肚子上。 肉肉的腹部挨得那下抓不轻,只差一点,浩然就要见到肠子流满地的恐怖景象了,回来之后验伤,浩然脸上白了好几层,白底把肉肉摆弄成四脚朝天的姿势晾肚肚养伤。但是肉肉是野生的猛兽,这样摊着四肢的姿势哪里挨得住,常常趁着大家不注意就翻回去变成面朝下,结果被金鬃看见,差点又挨揍。 自那之后浩然就自动结果监督的义务劳动,开始严格执行白底规定的姿势,他坚信白底会让肉肉摆出四蹄倒攒晾肚肚的姿势绝对是有理有道有深意的,他没有领悟其中关键只是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丛林之子,虽然他为了安慰肉肉体现有难同当的精神而陪着摆造型的时候不到五分钟就败下阵来,那个姿势,举着胳膊腿真挺累的,关键是,肉会酸呐。 肚皮受寒等于坏肚子,浩然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根深蒂固,现在肉肉每天都要把最脆弱的肚皮晾出来,又行动不便,浩然是非常非常的担心他闹肚子疼,盖被子的事情看得严严实实,怕没经过鞣制的黄羚貘皮太糙了,伤到肉肉正在收口的肚皮,浩然特意翻出天凉之后白底给他专门打回来的白色狐兔皮,其实要不是肉肉现在动任何一动都不方便,浩然更想把他搬进长毛牛皮睡袋里去。 给肉肉喂完肉,再三警告不许再把当被子的兽皮扯下来卷到身下当铺盖,并且放话五分钟就会进来检查一趟,如有违规后果自负的话之后,浩然才回到院子里,从雪堆里刨出一个冻了半扇躯干部位的大冰坨子,拖到火堆边加热解冻。 为了更好的达到节能减耗,节约食物的目的,秉持着好钢用着刀刃上的指导思想,在纪浩然的强烈要求下,这一大家子人与兽,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吃起熟食了。这个工作量是相当大的,具体就是纪浩然一天要做八顿饭,两顿喂一只。鉴于烤肉本身从解冻到最后烤熟所花费的时间不菲,浩然现在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极了,具体就是早上睁开眼,开始上工烤肉,一顿又一顿,八顿之后,深夜了,他钻进帐篷里连过渡都不需要,直接闭眼就能睡着。 当人们全心全意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停下来的时候,纪浩然的第一反应式:啊,这么快,这雪停了?等他数完了记录日子的刻线,呃,十三天,俩礼拜,小半个月噢…… 这一边还在感慨,这个时间过得挺快的,要是天天都能过得这么痛快,食物一直这么富足,这个冬天剩下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那一边,帐篷里的肉肉躺得头昏眼花,血压不足,耳鸣腿颤,举胳膊举腿得都快攒出骨质增生,生蛆长蘑菇了。 是的,老妈是个笨蛋,这点毋庸置疑,肉肉从出生到现在虽然还不到半岁,但是已经很能辨认清这个事实了,他自己举着胳膊腿都躺不住,何况他的四条腿伸出哪一只来不比他妈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更粗壮更沉重啊,他自己都受不了,凭什么他就得乖乖照着他二叔的吩咐去做,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白底恶趣味发作没事折腾人的好不好?也只有他那个笨笨的妈咪奉为金科玉律,监督着他照做不怠,肉肉在心底愤愤发誓,等你们家小小白出来的,看我不玩死他我就不是妈妈的肉肉! 至于现在……算了,让老妈安心听老妈的话是第一! 浩然绕过篝火走进帐篷,看见的就是肉肉这么一副百无聊赖的举着四肢乖巧听话的小模样,又听话,又可爱。 浩然走上前跪坐在他身边,摸摸爪子,蹭蹭大脸,再掀开兽皮趴在肚子上仔细看看伤,肉肉随他摆弄,叫仰脖就仰脖,叫伸腿就伸腿,末了顶着硕大的脑袋在浩然怀里好一顿蹭,充分表达了他乖巧听话,老妈说上刀山绝不下火海的咪控特质,哄得浩然脸上那狗不理包子褶就没平过,非常的彩衣娱亲。 然后,金鬃从外面晃悠过来,浩然就像个发条到时的机械娃娃那样,瞬间停止了所有和肉肉的亲子互动,再慢慢收起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归于沉寂。 抱寡妇孩子跳井是被列为原来的世界十恶不赦的大罪,金鬃虽然不是寡妇,但是父母心是一样的,浩然坚信这一点,所以从他回来直到现在,浩然在金鬃面前永远有种抬不起头来感觉,偏偏当金鬃不想隐藏他的气息的时候,他总有办法,在任意大的空间内制造出强烈的存在感,让纪浩然想忽视都做不到。 肉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悄没声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作为全家最小只,食物链最底层的倒霉孩子,他能感觉到位于金字塔尖尖上的他亲爹最近的心情非常之不好,低气压肆虐的扫上一个小小的尾巴都能五痨七伤,鉴于他不遵守命令,私自把老妈带入险地这一条大罪还在收押待判期间,肉肉非常的,不希望挑起他亲爹的注意,为老妈死那叫鞠躬尽瘁,被老爹修理死那叫活该囊上,非常的无可救药。 金鬃把新鲜扒下来的陆鲨皮放下,波澜不兴的扫了一眼颤颤巍巍恨不得立马消失不见的肉肉,又看了眼低着头一声不吭s石头的纪浩然,无声的打了个响鼻,走到帐篷一角,一声不吭的趴下了。 纪浩然等了一会,发现金鬃造成的庄严肃穆的空气正逐渐散掉,他于是低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肉肉,发现肉肉也正从爪子缝里偷偷摸摸的瞟他,于是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一起扭头,鬼鬼祟祟的偷觑金鬃。 金鬃侧卧着,头与后肢相抵蜷成一个拢高的半圆,身体微微起伏,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华丽的金色被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翻翘着,倒真有几分小混混们廉价染出来的黄毛头发质感,浩然看得一阵心疼。 上一次那么严重的内伤外伤,到现在还没有过月,但是金鬃已经重新开始活跃在养家糊口的第一线上,每天早出晚归,顶霜冒雪,结果自己还给他弄后院失火,差点害了人家儿子…… 浩然不知不觉的挪了过去,没有梳子,就以指为梳,轻轻的给金鬃顺毛。金鬃的被毛分两种,外面是金色的亮眼的长毛,质地很硬,一旦在森林里被枝条刮乱,很容易定型,像人的脑袋睡一觉起来后的样子,而内里是绵密的细软绒毛,有非常好的保暖效果,这两种毛在色泽上有非常细微的差异,但除非背光的地方趴上去细看,不然不太看得出来。 这样梳着梳着,浩然很快发现问题。因为长毛伸出绒毛之外,就像人在冬天身上的外套一样,会把外面森林里刮上的雪花就会原样保留下来,然后随着体温的慢慢外泄,这些雪花化开,渗进毛丛里,又慢慢被风嗖着结冰,变成极细的小冰喳,扒在长毛上。 这就像在保暖内衣外面穿了件湿淋淋的外套,浩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那得多冷啊。 他想起他那件被扯成了布条系葡萄的t恤衫,后来在那个动荡混乱的大河对岸也不知道丢失在哪里,浩然有点唾弃自己;太他玛不会过日子了,这大手大脚只顾眼前的毛病也是病啊,得改! 第55章 要照顾病号,要准备一大家子的吃食,还要跟金鬃闹着单方面的别扭躲躲闪闪,平淡到近似枯燥的日子居然也被纪浩然过出了鸡飞狗跳的喜剧效果,当春日的脚步慢慢临近,纪浩然没有一分察觉。不过他倒是注意到每天晚上,天刚一擦黑的时候,天空中会有一个位置特别明亮,那应该是一颗星星,但是纪浩然不敢肯定,因为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他还从来没有在夜晚的天空看到过星星这种东西的存在。 穿越千年时空还能头顶同一片蓝天,穿越亿万光年的星系还能在同一个宇宙,可是要是掉到一个孤零零的连日月星辰都缺斤少两的地方,还能剩下什么可供追缅? 这个问题不能想。 所以仰脖看了天空一会,纪浩然就逼着自己低头当刚才眼花了。 他最近操心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最严重的一起就是,天气又开始转寒了,那种大白天呵气成冰,到了晚上咔嚓咔嚓的结冰爆响声就在他们的帐篷外接二连三炒豆子似的响的日子又回来了,能响一整夜,让帐篷里睡觉的人非常的睡不安稳。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帐篷比以前小了,除冰的工作量比之前少了很多,不用举家彻夜不眠的干活。 在这个没有天气预报的时代,浩然非常怀念小宋哥哥那张国字号标准审美的大众脸。 再后来,是院墙上支楞了一整个冬季,在霜天雪地里也傲然挺立的跟琉璃似的碗碗花,在某个早上终于零落成泥了。 彼时纪浩然打着呵欠从帐篷里钻出来,一边拍嘴巴一边伸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发现院子里看哪哪都怪怪的不对劲,可是仔仔细细的挨排望出去,墙还是那个树枝围出来的墙,火还是那个彻夜不熄的火,帐篷也没变大也没垮塌,可是纪浩然就是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对劲了。 他在喂饱金鬃顺便也喂饱了自己之后才迟钝的意识到,那是傲放了一整个冬天的碗碗花在一夜之间彻底下台谢幕,没了盘踞视野犹如背景一样坚强顽固的那份晶莹剔透,可不就是啥啥都不对劲。 当这个认知砸进脑袋里,纪浩然足足愣神了三分钟才复活过来,然后嗷得一声惨叫的闻者惊心,见者落泪。 现在是纪浩然经历的整个冬天里最冷的时段之一,碗碗花选在这个时候落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正的冬天由此而始?纪浩然眼前一黑差点哭出来,如果这都不是腊八三九,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就在这全家人轮番抗击冰雪众志成城的时候,就在纪浩然一天神神叨叨的琢磨天气再冷下去日子该怎么过的时候,一天晚上,纪浩然被从地底下发出的熟悉的闷雷声惊醒,他趁着身边的肉肉不留神跑到帐篷外,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只有篝火发出的橘红色的光,天边的那颗星早就落了,它只在晚上天黑之后出现那么一会,院墙外一片漆黑,黑地从后面追上来,咬着他腰上的兽皮往帐篷里拖。 被七手八脚的压制在帐篷里动弹不得的纪浩然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好像每次间歇湖放水的时候金鬃白底黑地他们这一大家子都表现得很敬畏,他们不会出去看热闹,围观什么的更是想不要想,并且他们自己不那么干同时也严格束缚纪浩然不让他那么干,唔,这可真是道德高尚的标竿。 天亮以后纪浩然出门逛了一圈,马上就明白是什么引发了昨夜的水文巨变,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无数条小溪从森林里蜿蜒出来,蛇形着流进太极图似的拥抱在一起的湖水里,盐湖水位暴涨漫过间隔开两湖的堤坝,溃堤的水流倾泻进间歇湖,意外就此筑成。 “这这这这……”浩然指着间歇湖又指着那些从森林里流出来的小溪说不出话来,扭回头寻找后援队。 金鬃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矮,在浩然的惊叫声中原地连打了七八个滚,然后一跃而起,狠狠抖了抖毛,瞬间下了一场冰凉彻骨的寒雨。 “啊啊啊,你疯了啊!”浩然一边尖叫,一边跌跌撞撞退出金鬃撒疯的范围。 但是这个冬天,就这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5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5部分阅读 么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很久以后浩然才知道,那最后的寒冷大约相当于他以前经历过的倒春寒,只是北方不种越冬小麦,这种天时上的灾荒才从来没真正进入过他的知识储备。 回头数那些一笔一划刻下的时间记录,整个冬天历时一百五十多天,其实真的不算长,可是回头去看,端得是日日惊心,夜夜动魄…… 湖边不管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碗碗花都开始抽新枝,嫩绿的新鲜枝条洋溢着生命的光彩,绿翎鸟又开始早出晚归一日两次的震天蔽日,露出鸟山下被他们庇护了一整个冬天的剑龙那庞大的青绿色身体,好像就在一夜之间,浩然从冻得冰天雪地的南极被空投到四季鲜花繁盛的春城,他表情纠结的看看剑龙那能移山填海的巨大身体在湖边慢吞吞的散步,扭头看看自己胳膊肘上端坐的宝宝贝贝,这……这简直就是大象和蚂蚁的体型对比么,这俩小崽子得吃多少东西能鼓出那样的个头啊。 但是好在冰消雪融,大地回春,万物复苏,黑地能给浩然找到很多东西让他自己还有宝宝贝贝改善伙食。 于是新的问题,来了,他的石锅被砸碎了。更悲惨的是,浩然已经验证过了,这鬼地界连块石头都不称,他就是想自己动手,都找不到材料……如此恼人的境地,让浩然想起了冬天来前他跟白底肉肉进过的那个石头阵,那有很多很多石头,块头很大,质地看起来也很坚硬,唯一的问题是,夜色朦胧,他不记得那些石头是不是铅灰色的。 如果不是,那就肯定跟他被砸碎的那口锅不是一种材质,这让浩然比较头疼,他虽然对进化为石器人没什么兴趣,但是烂大街的常识还是有的,不是所有石头都禁得起长期煅烧,万一捡回来的石头是石灰岩,他那么一烧,石头再那么一碎……浩然一拍大腿,那其实也挺好的,石灰驱虫又防潮,也是个好东西啊。 鉴于这个石锅的问题还蛮迫切的,浩然马上找到白底要求实地采集。 白底在听完他的请求之后把鼻子一喷,两眼朝天的走掉了。、 纪浩然傻眼,这是嘛意思嘛意思?不同意?鄙视?歧视?他下死劲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把攥住了白底的尾巴不松手。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浩然愤怒地,“不说清楚不许走!” 白底“……” 丫的爷都被气糊涂了,浩然颓然松手,白底要是真的开口,说不清楚的恐怕就成他自己了。 晚上金鬃和黑地回来,因为食物重新富足,他们已经重新恢复了吃生肉的饮食习惯,浩然分了一整只黄羚貘后腿给自己做烤肉,当然他烤的出来吃不完,所以他拎着吃剩下的五分之四条腿来到金鬃身边。 和金鬃的冷战在冬天结束之前的最后几天莫名其妙的和解,那天浩然要出去,金鬃正好进帐篷,一进一出两下里撞成一团,金鬃说不出话,浩然就装失忆,于是一声“哎呀”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后来又有小溪边那一幕,一人一兽更是和好如初,所以来到金鬃身边,纪浩然很自然的坐了下去,把手里的烤肉一扬,递到金鬃嘴边。 金鬃垂眸瞄了一眼,很牛掰的把脖子一扬。 意料之中,浩然倒也没感到意外,他笑了一下然后把烤肉收回来,一条一条的用手撕了,再一一喂到金大爷嘴边……群众们不管是撒欢的还是遛弯的通通眸光雪亮:耶,小灶喂,纷纷围拢过来,嘟着大嘴刨着后蹄表示我也要。 一只黄羚貘后腿,就算是撕成肉丝也不够分的,不大一会,就祭进了各自的五脏庙。当然,因为浩然主要讨好的是金鬃,作为一个分食者,他或明或暗的把最大头偷偷喂了金鬃,这也是应该的,群众们表示很愤怒,你偏心眼子!不过更应该的,一家之主金鬃大爷眼一立一横,各种不平各种愤愤就全体被镇压到无声了。 事实证明,贿赂在任何地方任何物种之间都是达到目的行之有效的方法,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浩然就被熟悉的窒息感觉硬憋醒过来,他抹掉脸上的口水,发现金鬃和白底已经整装待发。浩然马上跳起来打理自己的行装,肉肉走过来亲昵的蹭他,浩然不无得意的拍拍他的头,黑地有气无力的在原地趴着,一副你们走好我看家的哀怨表情。 因为黑地是四只里面唯一会烧火的多面手,当浩然要离家,他当仁不让的需要被留下。 第56章 当纪浩然在心里指天画地活人不能给尿憋死所以没有石锅我就自己造一口出来的时候,他的决心不可谓不足的。但当金鬃带着他来到“采石场”的时候,纪浩然还是没有办法不倒抽一口漏风气。 金鬃带他去的地方不是他冬天之前去过的那个巨石阵,浩然猜这里应该是他的前任房客来过的地方,甚至可能是专门取石头用来造他看到的那些石制生活用品的。所以金鬃知道路一点也不稀奇。他们在森林里走了一个浩然从来没去过的方向,然后来到这座山崖底下。这座山崖的崖面上布满裸露的花岗岩,从崖上掉下来的土落在那些探出山崖的石质突起上,积年累月,已经长出了低矮的植物,崖底依山堆着大堆的碎石,应该是长年风化,从上面落下来慢慢积累的。 白底探前半个身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叫声,引领肉肉围着崖底转,早上出发的时候肉肉居然也跟着出来了,浩然当时还很意外,但是现在,浩然估摸着白底应该是在教导肉肉,记住这个地方。 这是个需要传承的地方,需要一代一代的记下去,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再回来。 浩然心里迸出这样的认知,同时涌起很古怪的联想。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就凭浩然的小胳膊小腿,他没那个力气从山崖上那些突起处凿下一块花岗岩下来加工成锅,纪浩然非常的沮丧。 回程的路上金鬃没有背着他,他被托付给了肉肉,金鬃和白底卫护两旁,但是他们两个常常开小差,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身影,然后在一段路程之后再回来,嘴里衔着那些跟他们的身体非常不成比例的小猎物。 浩然没精打采的随手拽树枝或藤条,心不在焉的把那些小东西绑成粽子撂到肉肉背上。 他无可控制的陷进强烈的自我怀疑中:我是不是废物?在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没有以前的房客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就是不是就得茹毛饮血?当他用兽皮和树干搭建出帐篷的时候浩然真心觉得自己是比前任房客强悍的,他甚至觉得待在这么个地方也无所谓,他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现在,很明显,他生活的不怎么样,连基本的煮熟食的炊具难为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回程因为要狩猎,比去的时候花费的时间多得多,天黑了他们还没有走出森林,浩然扬着脖子往天上看,因为春天刚刚来,树木刚刚发新枝,头顶的那片天空还没有被巨大的树冠遮蔽起来,透过那些干瘦的枝蔓,天边那颗星子若隐若现。 刚刚入夜的森林里很安静,夜行客们还没有大肆登场,肉肉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寂静中非常的清晰。 那是刚刚开化的泥土承受不住肉肉的体重,一爪一爪踩下去都会陷进去很深。 浩然慢慢握紧了拳头:就算是废物,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和自由! 再回到驻地,所有人都发现浩然变了,他闲没事不再琢磨着编个席子倒腾点好吃的,而是开始挎着当初装肉肉后来装鸟蛋的摇篮四处乱走。他把他能去的地方的泥土装在摇篮里带回来,再然后慢慢的,院子里靠着花墙根下开始出现一排排大嘴巴大肚子的土捏出来的东西。 这个七口之家一下子热闹了很多。 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啪”“哗啦”“咣”这样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肉肉发现他老妈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一旦院子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他就会像被咬了似的马上跳起来冲出去查看,从院头走到院尾,非得把所有的大嘴巴大肚子的玩意全部看过一遍才算完,而且他还不是走马观花的看,他会在走着走着的时候忽然蹲下来,把一个玩意捧起来瞧上半天,当然有时候也捧不起来,他的手一伸进去,那玩意就发出好大的“哗啦”一声响,碎在他老妈的手里了。 每到这个时候,肉肉都能感觉到他老妈的心情变得很不好,蹲在那里半天不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好像很难过,又有点咬牙切齿。 肉肉很伤心,自从有了这些东西,他老妈再也不去摸他的脑门拍他的屁股拽他的尾巴了,肉肉很寂寞很失落。不过鉴于他老爹他二叔他三叔更失落更寂寞,肉肉又觉得他其实还算好的,至少因为年轻的关系,他还没长大,那些成年之后的属于第五条腿的烦恼,嗯,他还没有! 嗯,不过老爹的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不小心就被迁怒了;二叔的热闹也要很小心,否则什么时候被他算计了都不知道,但是,还有三叔嘛,黑三叔的热闹很好看,而且看了也白看,不会被修理,也不会被偷偷算计,肉肉看得光明正大。 又是一天入夜全家吃饱喝足无所事事时,浩然很罕见的没有去看他那些泥塑的瓶瓶罐罐,仰躺在帐篷里发洋呆,瓷器是用土烧出来的这是个人都知道,但是什么土能烧出来,浩然是一点也不知道,依稀记得小时候玩泥巴也能捏出个形状,但是真的动手和泥去捏,一切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泥塑胚子十成十都在晾干的时候出现问题,要么炸裂,要么出龟裂纹,一个来月下来,竟然连一个能扔到火里去的胚子都没捏出来,浩然觉得自己的耐性正在火速退散中。 我到底行不行,我的想法到底有没有问题?这种自我怀疑充斥着他的脑袋,浩然知道这样不行,他必须得把这些负面的情绪清理掉。 在纪浩然忙着跟自个作斗争的时候,肉肉那双精于夜视的大眼睛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正从远方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他们营地。 肉肉把尾巴往后腿间一夹,火速窜起来把自己藏到帐篷背后,和帐篷里他老妈只有一皮之隔的位置去。 春天来了,花都开了,黑地得得瑟瑟的叼着一篮子野花,野花下面盛满了惊喜,一头扎进帐篷里去。 唯一的光源在帐篷口,浩然逆着光眯了半天眼睛才看出闯进来的家伙是黑地。可是黑地的嘴怎么这么长?被打了?脱臼了?下巴颏掉下来了?浩然在惊慌中光速窜起来,这才发现某个二子是送礼来了。 把篮子接下来,黑地的嘴立刻恢复了原样,浩然一手拎篮子一手拍胸口,“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黑地不明所以,呜了一声把脑袋蹭过来,浩然便跟着很顺手的抱了抱他。 蹭过了抱过了,这个亲昵的小礼节就算作完了,浩然等着黑地自己退开,脑袋里自顾自的继续跑马,跑了一圈转回来,咦,黑地怎么还在蹭? 好吧,那就再抱一下,浩然非常的好说话,反正他手里也没什么东西,抬抬胳膊也不费事。 抱完,呃? …… …… “黑地你脖子抽筋啦?” 肉肉在帐篷后面笑到打跌。 但有时候,这样的殷勤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尤其当对象换了一个的时候。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了,……你你你高抬贵尾,我不碰了不碰了,我放下来还不行吗……啊……”浩然被堵在花墙一角,惨叫的像被剁了尾巴的猫。 然而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金鬃的尾巴高高抬起,他刚刚已经把一个自然碎裂的瓦罐碎块二次破坏砸得稀巴烂了,现在高高举着对准另一只还完好无损的泥盆,威胁的意味相当浓厚。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浩然是丈二和尚,也没工夫找脑袋了,先安抚了这位狂躁症发作的祖宗才是真。 离开了他那堆瓶瓶罐罐,金鬃马上叼着他后腰的兽皮,活生生像叼着猎物那样把浩然叼进帐篷里。 肉肉吧唧吧唧嘴 ,今天不只是没热闹看了,只怕连着下去好几天都没得看了,不好不好,可是,没辙没辙。 帐篷外肉肉摇头晃脑的盘算着小小白落地该怎么给他吃排头以彰显他这个做哥哥的威严;帐篷里,浩然一落地马上就去检查他的后裤腰,这件真皮大衣可是开春后他按照白底炮制牛皮的方法泡盐水又撒小灰硝出来的,质地柔软又贴身,可不能让金鬃给咬坏了。 检查了一圈,发现金鬃的牙口还是非常有分寸的,浩然满意的掸掸黄羚貘黄褐色的皮毛,抬头大讶,“耶,都在啊?” 金鬃白底黑地排排蹲坐在他面前,跟三尊大佛三堂会审一样,非常的庄严肃穆。 浩然越过三颗大头往外看了一眼,天挺亮的,于是这是? “有事吗?”浩然问。 最边上的黑地往下一趴,然后爬前两步蹭到他身边。 纪浩然一头雾水,手里呼噜一把黑地的大头,眼睛却在金鬃和白底身上瞄来瞄去,无声的传递他那一脑门的问号。 黑地得寸进尺,头一歪让浩然的呼噜落了空,然后嘴巴一翻,就把浩然的手含进嘴里去。 一团火顺着跟黑地的舌头亲密接触的手指一路蔓延,眨眼烧上纪浩然的脸,电光火石之间,浩然一下子明白这堂而皇之的庄严是为哪般。甚至浩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段日子金鬃没事就在他眼前晃,白底总在他身边起腻,黑地天天带回来新鲜的素食,全都是为了如此这般。 这种事情不能想,稍稍一品过味,浩然脸上那团火马上以光速烧到他下身。他感到自己下身那个蛰伏了一冬的配件正在苏醒,而火上浇油的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对面那两尊大佛的下身飘。 浩然眨巴眨巴眼睛,躺平了又翻过去,“轻点,别把我衣服弄坏了……”他红着脸小声嘀咕道。 第57章 那天之后,当纪浩然趴在肉肉曾经摊着胳膊腿晾肚肚的地方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懊悔:丫了个喵的,他为毛要去关心兽衣兽衣啊,那玩意坏了大不了重新做就有了嘛,他明明应该叮嘱的是——轻拿轻放,别把我玩坏了……那这个茬,它才是重点嘛! 可惜,事后诸葛亮,一切都晚了。浩然现在的状态就是基本被玩残,只剩一口气晾着屁屁挺尸。 此刻,他趴在帐篷里,头冲着帐篷门,眼睛死死盯着帐篷外,恨不得把院子里颠颠忙里忙外的黑地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三步上篮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恶了!持久力惊人,那大不了就多爽几次,爷也是久旷的饥渴身子一副;三个一起来,ok,这地界人都没了还有毛的道德好遵守,可是……可是,全冲三档这型号太他玛巨货了啊,他就不配套啊喂! 金鬃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带着白底拴着肉肉出门捕猎了,黑地很贴心的把自从冬天就一直烧在帐篷门口的火堆挪到去年冬天到来前他使用过的那个地灶,让出视野来的同时也不会让帐篷里的温度炙烤的难受。 这一主动的创造性劳动如果发生在昨天之前,浩然肯定会赏他几个亲昵的蹭脸,但是现在嘛,哼! 不过黑地对此并不介意,他煞有介事的绕着帐篷房前屋后的跑,学者浩然的样子踱着方步沿着花墙挨着个的看浩然那些大小参差不齐的泥制品,把炸了碎了的挑出来,一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模样。 浩然默默腹诽,好像你知道我要做啥似的,傻帽。 然而这个傻帽在溜达到房后纪浩然的视线看不到的死角之后,猛然发出一声厉吼,那声音里带着清晰明了不容错辨的惊吓,浩然一个哆嗦马上叫了起来,“黑地,黑地?怎么了,怎么了?” 一阵桄榔桄榔的声音,黑地用嘴把一个脸盆似的泥坯推着滚了过来。因为开口大底小,这个脸盆放平了是倒梯形的,现在黑地把它当球滚,那玩意马上就跑起了弧形,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地七扭八歪的把那个脸盆一路拱到他眼前来,放下。 浩然:……?! 黑地一脸兴奋,大眼睛闪闪发光,他不停地吐着舌头在浩然脸上舔,又把脑袋一下一下的伸到盆里沿着盆壁转一圈,好像在说,你看你看,完整的哎。 浩然哭笑不得,黑地显然对浩然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他低头继续用鼻子拱,希图把脸盆再凑得离浩然近一点让浩然看清楚一点…… 结果,哗啦—— 很轻爽很干脆的一声,就在纪浩然耳边,有史以来最有希望完整阴干的脸盆,在距离浩然的眼睛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像阳光下的雪堆一样,以特写的镜头感,塌成一堆碎片。 纪浩然:“黑地!!!” 黑地当场毛爪了,耳朵一耷拉爪下生风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想不通明明是最完整的一个,怎么就这么碎了呢,而且还是碎在纪浩然眼么前。 经此一事,整个一个下午,黑地都没敢再出现在浩然眼前,就算要去地灶给火种添柴,都悄悄的,贼眉鼠眼的来,又飞檐走壁的去。 至于纪浩然,他从生气到惊恐,从惊恐到惊异,从惊异到生气,一腔热血整个翻了个底朝天,早就精疲力竭,呼呼大睡了一下午,完全没看到黑地那番小爪子小身的小心翼翼。 晚上金鬃他们回来,除了满载的猎物,白底还给浩然带回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篮子浩然在附近从来没见过的,泥土! 因为天气凉,黑地在傍晚的时候又把火堆挪回帐篷前面,这一篮子泥土被火光映着,看起来红彤彤的,浩然因为吃惊,哽咽着没法言语,白底就在他脸上舔了一下,转身加入到分食的队伍中去。 第二天纪浩然精神抖擞爬起来,虽然腰还是有些疼,但是相比昨天瘫痪了似的程度已经轻了很多。他把昨天白底带回来的那一篮子泥拿过来,发现这种泥土是灰白色的,乍一眼看上去像水泥,而且它是湿的,有点潮但不稀,浩然用手抠了点出来拈着手指撵撵,延展性居然还不错。 爱迪生制造灯泡的经验告诉我们,有时候科学的进步就来源于某一下不靠谱的灵机一动,浩然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总之他就是捧着一篮子的湿泥正感动着呢,然后,忽然的——灵机一动…… 白底做事一向细致,他担心藤柳树条编织的摇篮缝隙会把泥土路出去,在装泥巴之前居然还知道先铺上一层兽皮,浩然用兽皮兜着泥巴一起拿出来,然后开始缓慢的,细致的……往摇篮上抹泥。 先是在缝隙里填充,之后在表面上涂层,纪浩然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塑造这个以藤柳树条摇篮为骨的新型泥坯。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耐性,但是这一次,他直觉郑重。 他干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没察觉到自己肚子里咕咕叫,道最后,还是不堪忍受的宝宝贝贝发出愤怒的声音,才把纪浩然从专注的人泥合一境界中硬拉回来。 晚上出工的壮劳力们回来,浩然抱着白底不撒手,他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白底好像不堪忍受他的热情,几次挣着往外跑,都叫浩然死死抓住了没跑成,浩然还主动送上香吻一枚,可惜亲到了白底的獠牙…… 睡觉的时候,浩然看到金鬃在他的泥篮子跟前站了半天,白底从后面跟上去,慢慢站到比肩的位置,很轻的呜呜了几声,金鬃扭过头,也回以同样的呜呜声。 浩然撇了撇嘴,心里觉得怪怪的,他想说你们不用偷偷摸摸的整那个悄悄话,光明正大的大声说爷也听不懂,但是因为最近的作息太规律了,浩然困得睁不开眼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儿再说吧,然后就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把浩然的全部精力都吸引过去了,不仅如此,因为事情实在太出乎他的想象,浩然基本上是在呆傻状态度过接下来几天的,并且他恢复了神智之后,做下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铁了心的搬家,无论谁来劝,通通驳回! 第二天是个晴天,阳光充足但是不炽烈,是那种刚刚好的会让人心头暖洋洋的舒服的那种晴天。因为头两天他们的食物一直很充足,所以今天去捕猎的只有白底和肉肉,浩然很高兴,他其实一直有点他自己都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小心思,自从确定肉肉是金鬃的种,他对金鬃出门去开工就总有点小腻歪,现在金鬃不用出去,即使什么意外的好事都没有,他的心情也很好,加上这么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浩然的心情是好上加好。 他把黑地安排在家带孩子顺便照顾火种,然后骑着金鬃进了森林。 宝宝和贝贝一直不长个,而且每天胡萝卜来胡萝卜去的,也有点偏食了,浩然琢磨着再找点新鲜的食材,春天么,万物复苏,即使是树叶,也是鲜嫩的,浩然想试试西方圣诞火鸡的烤肉法。 森林里但凡他看着顺眼的,都被他揪下来个种,和发现金鬃白底黑地他们是道地的森林之子,每次浩然揪下来的植物,有些金鬃会一眼都不看,但是有些浩然刚一伸手去够,金鬃就带着他躲开,那应该是不能吃的意思。所以浩然的食物采集没遇到什么障碍,很快就收集了一大堆。 春天的叶子因为嫩,有甜有涩,但即使是涩的,多嚼一会也能回味出一丝甘甜,浩然在心里一一归类,这个要多采,那个要晾干,前一个冬天他吃够了肉和萝卜,浩然琢磨着下个冬天他一定要腌点咸菜出来。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浩然完全没意识到,就在几分钟后,他将经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场噩梦。 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浩然突发奇想,从锦背上跳下了,他看了一个冬天顶霜冒雪还绽放的骄傲的碗碗花,他想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 因为金鬃没拦着他,浩然就把碗碗花的一片叶子塞进嘴里去了,第一口嚼下去的时候,一股久违的酸气直透鼻梁,嗜酸如命到走火入魔境地的浩然差点感动的哭出来,然后紧接着,盐湖对岸掀起浩然的噩梦序章。 那是一声光是听着,就能让人忍不住腿发抖的凄厉惨叫,它出自剑龙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身体,那份震撼就更加夺人心魄。浩然几乎是怔住了的抬起头,远远眺望过去。 大群的绿翎鸟在天空飞舞,像一块乌云笼罩在盐湖对岸的上方,绿色的云团里像下雨一样的不断往下俯冲成片成群的绿翎鸟,这些俯冲下来的绿翎鸟用一种凶狠的速度疯狂的扑到趴在湖岸边的两只剑龙身上,把一块块还带着血的肉从剑龙身上啄起来,带到空中,然后扔下。 盐湖对岸下起了一场由血和绿色的尾羽交织而成的暴雨,在红与绿的鲜艳夺目中,两只被攻击的剑龙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只有硕大的脑袋不停的摇晃,怕打着地面,他们的力道非常大,即使浩然站在间歇湖的这一边,也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浩然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背后一堵坚实的墙壁靠上来,贴背紧紧支撑着他。 “这,这是怎么了?”浩然颤着声音问。 金鬃当然没有言语,浩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只剑龙受尽凌迟之刑,巨大的哀鸣声从弱到强,又从强慢慢衰弱,终于在露出胸膛上的白骨之后,一直挣扎挥舞的头颅重重砸了下去,发出它最后的声音。 浩然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掉,拳头塞进嘴里,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叫金鬃上去驱赶那些绿翎鸟,但是他的理智还在,绿翎鸟明显是在发疯,就算金鬃很厉害,面对一个部族的攻击也不是对手。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那两只正受难的剑龙,其他的剑龙都远远地站着,它们对剑龙的惨叫都表现的漠不关心。 而对岸,绿翎鸟的攻击并不因为剑龙已经死去而放缓,事实上,天空中的“雨点”落得更急更快了,它们灵巧的从肋骨的缝隙钻进剑龙身体里,再灵巧的把一块块内脏肢解了衔出来,浩然没办法不想到腐烂的肉类和在里面爬进爬出的蛆虫,事实上鉴于剑龙和绿翎鸟之间强烈的体型对比,对岸正上演的这一幕惨剧和浩然的想象非常的接近。 当两具剑龙只剩下一副白骨的时候,浩然以为这一场活生生的酷刑终于要结束了。然而就在这时,剑龙身体内部最后一个脏器被绿翎鸟啄破撕开,随着“叽——”这一声由数不清的声音汇聚而成的唯一音节想起,从剑龙残骸的白色骨架下面,流出一大滩乌麻麻黑漆漆的东西,浩然运足目力看过去,蓦地脚软了,一屁股瘫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他以为剑龙付出的是守护,原来不是的,它们付出的是生命,以命换命。它们用身体做绿翎鸟的孵化器,幼鸟破壳之日,就是恩义两清之时。 第58章 午夜宁馨,纪浩然一梦而醒,满头大汗淋漓。 三更半夜来这个诈尸似的一出,整个帐篷里里外外睡觉的守夜的全被他惊起来了,一个个睁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看过来。纪浩然视而不见的呆了片刻,回过神来一一安抚。 他拽了一块兽皮随手披在身上,从守夜的黑地身上翻山越岭爬出帐篷。 黑地发出疑问的呜呜声,被白底随手一爪子拍灭。 帐篷外一片幽暗,篝火上的小火苗跳得欲说还羞,浩然站在花墙边,凝视黑暗中剑龙的宿营地。 剑龙的宿营地一向是跟绿翎鸟并在一处,不分彼此,而绿翎鸟的地方从来不会真的安静,即使天寒地冻的那几天半夜也总会有那么不安份的几只朝天阙上几声,纪浩然从来没觉得怎么样,鸟么,不闹腾怎么是鸟?但是今夜,听见这些已经听熟了的声音却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不舒服。 这个世界遵循着他不理解的规则运转,那是一种,完全超出纪浩然想象的规则。 为了宝宝贝贝,剑龙家族也牺牲了四个族人,但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是先被冻死的,金鬃他们吃的都是尸体,所以纪浩然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然而这一次他是亲眼目睹那些孵化出来的小绿翎鸟从活生生的剑龙肚子里蹦出来,浩然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一直觉得剑龙应该是中等偏上的强者,可能不如金鬃率领下的全家出击,但是那么庞大的身体也应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而仔细想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为了宝宝贝贝他们奉献了四个族人,为了越冬他们又交付了两条龙命。它们的生命好像非常不值钱,要活下去,就得不停的献祭。 他转身攀住一直跟着他的金鬃,说:“我们搬家吧。” 第二天纪浩然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他匆匆吃了点昨天在森林里采回来的东西,之后以实际行动表示了他今天要跟金鬃形影不离的决心——他一手一个拽住了金鬃和白底两条尾巴,同时脚下还绊着肉肉一条腿。 这么个刁蛮造型显然让所有整装待发的家庭成员措手不及,基本上,过去他们阻止纪浩然的手段就是一爪子拍倒,然后再一爪子按他个不得翻身,非常的干脆利索而且效果实际,可是现在?白底和黑地你眼望我眼,最后齐齐看向金鬃。 浩然把脖子一扬,神气活现的。 最后金鬃非常无奈的哼了一声,浩然还在嘀咕这哼一声是什么意思,肉肉已经兴奋的扭过头在浩然脸上舔了一口。 浩然心里大石落地,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怕金鬃横起来今天三个都不出门了,叫黑地自己去捕猎。 不过这样一来,本来不用留守的黑地又要看家了,黑地很哀怨,在浩然往金鬃背上爬得时候一直在浩然身边委委屈屈的转圈,转得浩然一肚子愧疚,离开家门的时候都没敢回头。 他们最近的主食又恢复成黄羚貘,浩然估摸着金鬃是有固定路线可走,但是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就不得不放弃了,森林里都长着合抱不来的参天大树,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浩然根本就记不住哪颗是哪颗,更别提方向,路径。 出师不利,浩然想跟着一起去打猎顺便了解附近环境然后寻找新的定居点的想法被完爆。 并且,也许是春天来了食物不缺,金鬃不想去年的白底那样赶场似的急躁,他的速度让浩然可以安安稳稳的端坐在他背上而不用全神贯注的防备掉下去,这让浩然有了很多精力留意身边的环境,浩然很快就发现很奇怪的问题。 森林里的树,叶片都是很大的那种阔叶树。当然他们现在都还没长成,但是叶子的形状是能看出来的,这不合常理。 已经过去的冬天给浩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非常冷,而且时间也不算短,这不符合植物进化的规律。 还有剑龙,那么庞大的身体在冬天面前却完全没有抵抗能力,需要借助外力保持体温,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身体忽然剧烈的晃动,浩然不提防差点被摔下来。 “搞什么啊?”他赶紧揪住金鬃的鬃毛,抬眼一瞅才发现他脑袋里颠颠倒倒的想着完全超出他的知识储备的复杂进化问题的时候,金鬃已经停下了脚步,而且蜷曲四肢摆出让他下来的姿势。 呃?! 浩然转着脖子四处看,肉肉和白底已经从金鬃身边散开,最后一截尾巴正消失在密林里,浩然愣眉愣眼的爬下来,被金鬃一尾巴抽倒压到身下。 嗯哼? 潜形匿迹?于是这就开工了?可是还没有出森林呢啊。 很快的浩然就知道答案了,金鬃他们今天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黄羚貘,肉肉很快就从他消失的方向跑回来,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把一只只有他的脑袋三分之一的袖珍型猎物甩在他跟前,然后就带着一嘴的血迹凑过来。 我靠,黑地那么多优点为毛就学会了邀功这么花哨的一招啊?! 可是抱怨归抱怨,儿子要鼓励的时候浩然是不会吝啬的,他一头黑线的摸了摸肉肉的脑门,然后看着这个已经长大到不适合卖萌的大家伙满眼飘着梦幻泡泡的转身跑掉了。 浩然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眼金鬃,果然岁月的痕迹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一模一样的两父子,也能被一眼区分开来。 不过肉肉的猎物只是开场,他走了白底又来,于是很快的,浩然就有活干了,他瞅着脚下这一大堆的猎物扯了藤条开始认命的串粽子,因为身负保卫职责,金鬃没有捕猎,他悠闲的趴在纪浩然身边,嘴里叼着一根嫩树枝条有一搭无一状的磨牙,浩然一边绑粽子一边下死劲瞪他,金鬃不为所动,甚至还蹭过来贴在浩然背上当起了靠垫,让浩然非常的无语凝噎。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钻老子话空,可是转过脸浩然自己也绷不住了,这叫什么事,叫个带毛畜生算计的死死的?! 以狩猎来说,他们此行绝对是大获丰收的,但是浩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败。 回到营地浩然不停的思索,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代表金鬃不想离开现在的住处?那其实也是应该的,人与自然动物世界都告诉我们,除开季节性迁徙,越是大型的猛兽越是钉子户,他们在自己的领地里称王称霸,除非被同类挑战,或者被种群驱逐,它们其实,是最没有探险精神的一群。 可是浩然仍然觉得,金鬃他们应该不是的,别的不说,单单是金鬃捡到自个的地方,离着这里可就是翻山越岭趟大河,十万八千里呢。 心里有事,手里的活就干得心不在焉,浩然机械的转着串在木棍上的烤肉,一个不留神,手里就空了。 金鬃咬着木棍另一头,满眼都写着不耐烦。 呃?! 刚跟我说话了?浩然摇了摇脑袋再掏了掏耳朵,走神太严重,完全没印象。 “有事吗?”浩然摆出有错就改的虚心态度。 金鬃眨了下眼睛,一扭头咬着浩然的晚餐走人了。 呃呃啊?! 浩然抓狂了,这是毛意思毛意思啊,那是眨个鬼的眼睛啊,那分明是瞪人啊瞪人啊! 我……靠! 浩然在心里狠狠然鄙视之,索性他们今天的猎物不是一般的丰富,浩然心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再烤,于是动手,重新选一只。 然后,历史重演。 浩然张大嘴瞪着自己一不留神二次空了的手心,凶狠的眼刀好像要在手心里雕出多花来,浩然悲愤的爆发了:“金鬃,我跟你势不两立!” 扑上去,扁之!当然了纪浩然跟金鬃肉搏,那是十个捆一块也不是对手的。纪浩然气势汹汹的一扑,金鬃爪下轻转,一个闪身就让浩然重心不稳狗啃泥了,接着一爪子虚虚的踩下去,浩然就翻身无望。以翻壳乌龟的架势扑腾了半天,浩然灵机一动,大声喊:“儿子,肉肉,救命啊!” 肉肉吃饱喝足,正在间歇湖边的小水坑里喝水,闻声风驰电掣的赶回来,呃?! 傻眼。 浩然还在叫喊,“把你爹给我掀下去掀下去……”一瞥眼看到从门外跑回来的黑地,眼前一亮:“黑地,救我。”于是无三不成礼,“白底,白底呐?你死到哪去了啦,我被人欺负了,快来帮帮我!” 可是人员聚齐,金鬃虎虎有生气的大眼那么一瞪一扫,哪个敢上前?! 叔侄三个个个龟缩不前,浩然悲愤的无语凝噎,正在这时,一对儿肉呼呼圆嘟嘟的粉白半球从白底身后连滚带爬的蹭过来,它们挪得蹒跚,脚下直打晃,可还是义无反顾的一直蹭到金鬃身下,顶起肉呼呼软绵绵还没长成的骨质板坚定的撞向金鬃撑地的爪子。嘴里还不断发出“嘎嘎嘿”“嘎嘎嘿”的声音。 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唯二召唤来的救兵,宝宝贝贝,那是怎样的宝宝贝贝啊,是金鬃一发威就吓得连声都不敢出下死劲抱成一团的小家伙,是个头还没浩然膝盖高的小家伙,是…… 浩然眼底一热,眼泪不受控制的飚了出来,这个家,他一定要搬! 第59章 因为金鬃拒不合作,浩然最后只能乖乖地去烤第三块肉,这次他学j了,边烤边吃,总算填饱了肚子。他吃饱之后用挑衅的眼神斜睨金鬃,金鬃非常大牌的屁都没搭理他一个。 浩然的成就感锐减,有点小郁闷。 第二天一早,浩然在一个因为裂缝已经被淘汰掉的泥坯里发现了他的烤肉,两块都在,完好无损。 金鬃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在浩然面前把两块烤肉放到一块铺开的兽皮里,又用爪子扒拉一通,把兽皮盖上,就像打包。 之后,他把兽皮包往浩然脚边推了推。 整个动作做完,他在浩然面前半弯下身子,摆出一个浩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上来! 浩然疑疑惑惑的重新系紧了兽皮包,然后抱着它爬上金鬃的脊背。 一声兽吼,肉肉甩着尾巴从院子外跑回来,浩然迟疑的看着趴在帐篷内全无起身迹象的白底黑地,扭回头看看一副要远行姿态的金鬃,非常的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出去捕猎的标准装束,倒是有点,野炊郊游? 纪浩然还没想明白,金鬃已经背着他一梭子窜了出去,强大的惯性差点把他甩下来,幸好他也算是骑熟了的,条件反射的双腿狠狠一夹,把自己险之又险的稳住。 他妈的下次一定要琢磨出个马鞍子出来,就是做不出来,辔头也得整一副,浩然在心底暗暗握拳。 这一次出行不再是闲庭信步的游荡,浩然伏在金鬃背上,牢牢揪住他脖子上长长的鬃毛,金鬃几乎撒开了全速,浩然看到身边的景色飞快地向后掠去,打春的森林,入眼全都是深深浅浅的块状绿,现在那些大块小块的绿已经被金鬃的速度拉成或粗或窄的条,长长的连起来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6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6部分阅读 ,在身边无止无境。 他们奔驰了一整个上午,可能比那还要久,浩然估算不出来,他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金鬃颠散了,一旦落座停下,浩然直接把自己大字摊开铺平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金鬃把装了烤肉的兽皮叼过来,然后趴在浩然身边。 “我,我等会再吃,你叫我,叫我歇会……”浩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爬起来吃烤肉的时候,浩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他上学那会,学校响应素质教育,搞的那次野营拉练,一千多号人从早上八点走了三十多里山路,下午四点回到学校集合,甭管他平时多爱美多干净的男孩女孩,浮尸似得倒了一操场。 什么野炊郊游啊,这分明是急行军啊。 吃完了烤肉,纪浩然把兽皮重新包好,想了想,又把身上系衣服的皮绳解下两条,打了个包裹把兽皮包背身上系起来。他已经明白,金鬃不做无用功,这不是出来玩耍的,他一定是有想带浩然去的目的地。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又吃了一次饭,这次不再是浩然自己吃,肉肉在路上捕捉了一只黄羚貘,所以趁着他们两个进食的时候,浩然还眯了一小觉,再起来时感觉精神和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再上路就完全是抹黑的行程了,草原上漆黑一片,天空中唯一的星辰也就是那么一闪。浩然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到哪里,但是这条路有些眼熟,而随着天色暗淡,浩然就不敢那么肯定了,不过夜深之后,浩然听到那阵熟悉的鬼哭狼嚎的风声,他一下子灵醒过来,他们来到了去年白底带他来过的那处巨石阵! 浩然一下子精神过来,他记得这里怪石嶙峋,排列散乱,去年进来的时候,是白底带路,但是出去的时候,是肉肉领先,浩然摸着金鬃的脑袋越过他看出去,面前是一片漆黑,金鬃的速度放慢了许多,突然,前方晃起了两盏碧莹莹的灯泡,一闪而逝。 浩然缩回脑袋重新再金鬃背上伏下来,心道肉肉的记性可真不赖。 穿过乱石阵,眼前豁然开朗,潘多拉的夜景活生生呈现在眼前。 浩然记得白底他们就是在这里捕捉了长毛牛,那牛皮睡袋在冬天里可真是救了他的命。 因为不用捕猎,他们没有隐藏行迹,金鬃背着他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往谷内深处行走,而且认路一说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一出了巨石阵,肉肉就很自觉的走到金鬃背后,他们上次并没有深入到这里,肉肉走过的行程已经到了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金鬃的前进,浩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逐步升温。立春之后的日子虽然跟冬天时候的气温天差地别,但到了晚上还是挺凉的,所以黑地才会每天不厌其烦的把篝火堆挪来挪去,而现在,这里的温度已经有种让浩然冒汗的感觉了。而随着金鬃的脚步不停,这种感觉最终变成实质的汗水,从浩然的毛孔中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停,停下,停一会!”浩然下死劲拽金鬃的鬃毛,没效果又爬起来站着去揪金鬃的耳朵,终于让这家伙刹了车。 他把身上缠得兽皮扒下来一层,想了想,又把缠在腿上的全褪下来,只露出里面贴身穿的牛仔裤。 “走吧。”拾掇完自己,浩然趴在金鬃耳边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虽然是问金鬃,但这其实是浩然习惯的自言自语,他一边紧紧抱着金鬃不撒手,一边转头四处张望,肉肉在他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探头探脑。 没过多久,浩然打了个哈欠,他犯困了。 最近相当长的时间,他的作息都相当规律,而今夜这个时间已经严重超过他平时的就寝时间,再加上这里的温度暖洋洋的刚刚好,他又打了个哈欠,攀着金鬃口齿不清的问,“还要走多久啊,困死啦……啊!” 身下的金鬃一个踉跄,差点马失前蹄的把浩然跄出去,浩然惊叫之后彻底清醒过来,“金鬃,怎么了怎么了,有没有事?” 金鬃没事人似的轻抖毛,踉跄的前爪重新稳稳抓住地面,纪浩然猛然反应过来,“我操你祖宗!!!” 可是有这么一出打底,浩然一时半会倒是瞌睡不起来了。 他们差不多又行走了两个小时,因为速度不快,周围的景色都能看清,那些一闪一闪的光芒好像会流动,浩然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白底从树上扒拉下来过这种会发光的东西,它们一落地,就会失去光彩,让浩然摸不清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空气里渐渐带上浓厚的硫磺味,浩然的精神被吸引,再不犯困了,他情不自禁的坐正了身体,抽着鼻子在空气中嗅闻,不仅是空气中的硫磺味,还有水汽,还有温度,每一样都在不断地上升中,浩然有种预感,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转过一棵流动着蓝色荧光的不知名物种,浩然的眼前豁然一一寂灭。 他有些适应不良的回头看看,背后是光彩焕然的流动世界,而面前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浩然感觉到金鬃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这光明与黑暗得分接口一动不动,他被毛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连带的浩然的精神也跟着紧张。 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还是这里很危险? 浩然侧耳倾听,是有些夜行的生物在背后发出声响,但那种声音都非常小,而且是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黯淡直至最后听不见,然而随着浩然的留神,他听见另一种声音,很微弱但是稳定的从他们前进的方向传过来。 是水开的声音。 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也不知道那得是多大的锅里面烧了多少水,才能翻腾起这么大的咕嘟声,远远的传到这里来。 地热?温泉? 浩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有这么好的地方,金鬃怎么不早点带他来?! 第60章 就在纪浩然抓耳挠腮急于知道真相的时候,金鬃蜷曲下身体,做了个让浩然非常接受无能的姿势,他让浩然下来。 这是干嘛?里面不适合驮着他行走了? 浩然疑疑惑惑的下了地,眼睛瞄着黑暗处就打算往里闯。 背后悠过来一条尾巴,卷着他的腰硬生生给他拖了回来。 呃,呃?! 浩然,“干嘛?都到这了怎么不走了?” 金鬃一声不出,倒是肉肉从后面毛爪毛爪的挤过来,顶着浩然往后推。 禁止前进,这个意思太明显了。 金鬃在他们走过的最后一个转角趴了下来,他背后就是那棵流光溢彩的树,浩然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他们前进的方向,再扭头看看一脸紧张的肉肉,终于决定放弃,回过去走到金鬃身边。 这里还是有些光明的,借着微弱的光源,浩然看到金鬃的眼睛半合半闭,微微打开一线的眼光始终牢牢盯着黑暗处,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会随时跳出来攻击。肉肉来到他们身边,但他的感觉显然更多的来自于直觉,所以他把目光更多的放在纪浩然身上,好像在害怕浩然突然跳起来冲进黑暗中。 这莫名其妙的紧张让浩然满脸苦笑,“行了行了,我不去,我听你爹的,啊!” 哄完了肉肉,他贴着金鬃躺下来,没多久,被打扰了好几次的困意重新席卷而来,浩然进入梦乡。 一整夜无话。 浩然醒来天都亮了,肉肉不在他们身边,浩然揉着眼睛坐起来,面对的是昨夜他们穿过的那片不知道成因光海,那里现在就是个寻常的林地,一棵一棵的树高大异常,周围簇拥着杂草与低矮的灌木,跟他们家附近的森林看不出什么分别,浩然凑近去看那些昨夜发光的地方,看到树皮树干还有这里的地面上都铺着一层灰白色的颗粒状像沙子的东西,用手指一捻,都碎成了粉。 浩然的化学从来只有更烂没有最烂,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放弃。 待到他扭过头看见他们昨夜没有进入的方向,只一眼,浩然就愣住了。 平地起山岚,缭绕的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一片仙境似的存在。 白色的蒸汽在若隐若现的树梢间盘旋飞舞,空气里充满着难以言说的安详,就像,就像观音姐姐的紫竹林……浩然贫乏的脑袋就能蹦出这么一个形容词。 他回过神来立刻两眼晶晶亮的可着劲摇撼金鬃的爪子,“我们今天进去吗?!” 于是进去吗?结果是当然的。 肉肉猎回一只个头不大的小兽,看起来也就跟他自己的脑袋差不多,金鬃和他分吃了,因为猎物太小,他们吃得很快,跟浩然的就餐时间打成平局,不分快慢,之后一切就绪,浩然终于爬上了金鬃的背脊。 金鬃一头钻进那片紫竹林仙境的时候,浩然的心情是很兴奋的,如果这里真的有地热,有温泉,那这里就是个再好不过的过冬地了,比间歇湖边的营地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兴奋的观察者周围,这里似乎还是一片林地,但是蒸汽的干扰,让视线在这里备受阻挠,浩然极力远眺,最后也只能看清自己身边一米范围内的景致。 金鬃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他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非常稳定,每一次转向每一步落脚,浩然心安理得的端坐在他身上,随着金鬃越来越深入内部,眼前的蒸汽越来越浓郁,可视距离从一米到半米,浩然渐渐有些坐不稳了,他低伏身子,趴在金鬃背上,“这,怎么这样啊?” 金鬃爪下一停,肌肉陡然绷紧,浩然被他唬得差点从背上跌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不知道从哪吹过来的风势道强劲的扑面而来,浩然只感觉到金鬃那么强悍的身体都被吹得虚晃一下。 ?? !! 纪浩然心里吃惊不小,等风头一过,就抬起头来,眼前的所见让他呆立当场,久久回不过味来。 数不清的喷泉水柱从地底冲天而来,大量的蒸汽从这些喷泉水柱上散发出来,因为刚刚那阵风,这块方圆里许的空地露出了的真容,所有的喷泉水柱都向同一个方向倾倒,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喷泉广场,嗯,就像大雁塔下的那个广场…… 这边浩然还陶醉在自然的壮丽奇景中,金鬃和肉肉已经开始像做贼似的穿越这片广场的行程,金鬃一边跑,一边召唤着身后的肉肉赶紧跟上,别掉队,殊不知他低沉而节奏稳定的呜呜声被浩然自动自发的当成了喷泉起落的鼓点,居然还,蛮合拍的。 这样一个振奋,两个紧张,等他们穿越了这片奇异的热泉带,浩然迟钝的发现金鬃居然冒了满身的大汗。 纪浩然安慰的拍了拍金鬃,然后扭头依依不舍的望向已经被他们抛在身后的热泉广场。因为风势渐去,水蒸气重新聚集,那里已经渐渐掩去它的真容,浩然有些惋惜的祈祷,再来一阵风多好。老天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一阵风从浩然他们走过的十字交叉方向袭来,喷泉水柱闻风起舞,齐齐偏了个方向,浩然张着嘴惊叹的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温泉中的一股水柱猛然爆发,好像水柱内德压力陡然增加让它不堪重负,凭空窜高二十多米,浩然那口气没来得及吐出来,惊叹也还哽在喉咙里,就再次抽进去更大一口凉气:一声地动山摇的惨厉惊叫响彻山谷,金鬃和肉肉同时被惊动,齐齐转身,浩然的脑袋陡然被转了个向,视线所及变成一大片深深浅浅的浓绿。 他急慌慌的扭头,颈椎骨差点被他扭折:却见一只差不多有剑龙三分之一体型的庞大生物正在喷泉广场边缘翻滚哀嚎,而那些本来随风起舞的温泉水柱好像陡然间有了生命,随着那只可怜的动物在高温的水柱间翻滚挣扎,所有位于广场边缘的水柱齐齐转向,大量的滚水汇成瀑布从高空倾泻下来,而同时位于广场内侧动物身体另一边的水柱却停止喷发,可怜的猎物翻滚着,身不由己的一路逼迫到广场中间,浩然这时候才看到那里居然有个湖,动物落水的时候只有一个浪花溅上来,但是很快就被周围的水柱万水齐发的倾泻又压服下去。 空气里的硫磺味道中渐渐又添加了另一种让人作呕的气味,浩然不自禁的伸手捂住鼻子。风向飘渺,总有来自不同方向的风把喷泉广场的蒸汽吹得东飘西荡,露出那些已经恢复到整齐划一状态的喷泉水柱,浩然那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噎死他。这时候终于找到空闲,慢慢吐出来。 金鬃看完了这场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扭头先看了一眼他背上已经吓傻了的浩然,然后转身重新前进。 肉肉情不自禁的也先瞄了一眼他老妈,然后快跑两步,几乎踩着他老爹的后爪继续上路。 见过食肉动物,看过《大白鲨》,听过非洲食人花,可是谁听过择命而噬的喷泉,浩然深深的深深的被震撼了。 比得知间歇泉会吞食生命时候的震撼还要打,他想起金鬃刚刚就带着他穿越那片死亡之水,后背上腾起一层沁凉的冷汗。 “我们来这干什么啊?”从昨天出发,浩然第一次问出了这个他早就该问出来的问题。 只是,没人能给他答案,所有的谜底,都要在目的地才有分晓。 所幸,他们的目标已经近了。 穿过热泉广场,是一条狭长的山谷。两边山壁陡峭,颇有些猿猴难攀的凌厉气势。浩然还沉浸在刚刚受到的震撼中,对眼前的所见已经提不起兴致惊讶赞叹,他能看见金鬃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是路,而是一条水流细细的河床,河床两岸生长着高大的乔木,乔木下的伴生树种不是他看惯了的灌木,而是一种他从小闻其名但从未见其形的熟悉书中,可是这些纪浩然统统都没过心,他没想到安居工程第一要务就得靠近水源,这里很合适,也没想过那种他从小闻名的树种会在他生活中发挥多大的便利,等到他终于回神,是因为金鬃停止前进,他们已经来到山谷尽头,这里是一堵没有去路的石壁。 回忆整个山谷的地形,就像是造物之神用斧子在大地上劈出来的一条裂缝,可惜造物神只劈下去这么一斧子,所以这条裂缝越来越窄,到了这里,终于戛然而止。 浩然有些茫然的看着金鬃,只见金鬃整装——抖毛!浩然条件反射的夹腿拽鬃毛,把自己牢牢安置在金鬃身上,就在这时,金鬃后爪微曲,接着整个身体就像装了弹簧那样射了出去,浩然这时候才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并不是削壁千仞过的,它上面隔上一段就会有一个仅容金鬃两只爪子踩上去的突起,而第一个突起立脚处,离着地面足足有两米来高。 难怪金鬃的起步要用这么个全力以赴的姿势,浩然紧紧扒着金鬃低伏身体,第二个以及之后的落脚处相隔并不很远,金鬃可以很轻松的在上面移形换位,随着地面在脚下越来越远,浩然再没有精神惦记什么噬人泉生命泉之类的东西了,他妈的她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恐高!!! 第61章 浩然感到自己手也软,脚也软,所幸金鬃一贯是有质量保证的靠谱家长,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背上那根废柴的异常后,他在纵跳起落之间更加注意平稳,才没让纪浩然有惊无险的抵达终点没有半途摔到崖底去缺胳膊断腿。 等到终于到了可以脚踏实地的地儿,纪浩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金鬃背上出溜下来大字型瘫在地上疯喘。等她把气平匀了,才顾得上打眼察看四周。这是位于半崖腰的天然岩洞,从内凹的洞口能看到崖壁上的起起伏伏突出山壁的落脚点,从崖下一路通向这里。浩然趴在洞口朝下看,就一眼就迷糊了,头晕目眩的缩回来,瘫在地上又是好一会起不来身。他就想不明白了,他不是没上过高的人,他们逃亡途中金鬃就把他放在树上过,到了湖边那边黑地也跟他使过坏,但是他除了自己下不来,绝没达到今天这么窝囊的看一眼就目眩的程度,这问题浩然想不出为什么,只能甩甩头,留到以后再憋屈。 收摄心神,浩然专心打量面前的岩洞。这个位于半山腰的洞|岤,呈扁平状向山腹内延伸,洞口上方比下方突出,形成一个有点天包地的半鹰勾形,结合金鬃一路“飞”上来的崖梯,就算纪浩然是超级大外行,也能看出这个洞|岤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是那种绝佳的易守难攻的做巢地点,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第一评价出笼后,浩然沿着洞|岤走向深处。金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里走了二十来米,山腹内出现一道断崖,浩然随脚踢了块石子下去,直到最后也没听到落地的那声响。 浩然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向金鬃,只见金鬃不慌不忙的越过他,纵身一跃。 浩然当场参加出声,只见金鬃的下半截身子掩藏在黑暗里,上半截却漂浮在半空中,浩然惨叫完捂嘴过来看,只见断崖下差不多一米五的地方,一根独木桥把两岸连接到一起。 浩然还是腿软,死活不敢下去,正好这时自己吭哧吭哧从崖下蹦上来的肉肉赶过来,浩然只听见那爷俩脸对脸呜呜叫了一阵,然后肉肉就一蹲身,让浩然爬了上去,于是最后这独木桥是肉肉背着他过的。 说心里话,浩然真心实意的觉得能找到这么个神仙洞的家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过了桥浩然又是一顿原地休整,之后再往前走四五十亩,有人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就越来越明显,浩然一路走,一路看,随着进入洞|岤的范围越来越深,阳光对这里的影响就越来越小,而黑暗中,另一种光源渐渐取代了阳光,给山洞深处带来光明。 浩然伸手摸了一把,感觉疙疙瘩瘩的,用手指一捻,扑簌簌落了一地。 应该是和焕海森林内一样的东西,浩然随口给巨石阵后的峡谷取了名字。 肉肉显然对这个洞|岤很好奇,他总想超过浩然自己跑到洞|岤深处去,但是每次都让金鬃呵斥住了,他甚至不允许肉肉跑到浩然身前。 有什么原因么?浩然想不明白,按说三个进洞来的家伙中,最废柴的就是他自己,如果让他在前面走,就代表前方是没有危险的,那么没道理肉肉会不能去,不过这些东拉西扯的想法,随着浩然进入石洞的某一范围,就全都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挤兑的不翼而飞了。 这是他们越过独木桥差不多有百十来米远的地方,隧道似地石洞陡然向两壁伸展,变成一个涵洞似的开阔空间,贴着山壁的地方有一块长条形的大石,石面平整,浩然走进了去看,惊喜的发现那根本就是个七十厘米宽度的单人床,并且还是个表面打磨相当平整的石质单人床,浩然惊喜的语无伦次,而很快的,顺着这个涵洞的石壁壁裙看过去,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具不一而足。石壁上甚至挂着应该是武器的石制长矛,还有石锅,它被架在一个顺着石头原始性状挖掏而成的石灶上,甚至墙壁上有掏空山壁挖出来的一个壁柜,里面有一只一眼能辨认出来的碗样东西。 站在涵洞中央,面朝着他们进来时候的方向,浩然能感觉到从他背后吹过来的风,这风不是很硬,是那种吹着很凉快很舒服的过堂风,浩然简直想对那位发现这个山洞的前辈大喊一声万岁,你太了不起了。 乘着这股兴奋,浩然抑制不住兴奋快步往洞|岤深处走去,他想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新的惊喜给他 这样又往前走了三四十米,山洞到了尽头。浩然有些难以置信,那种微风拂面的感觉还在,怎么会到头了呢? 金鬃不动声色的从他背后跨过来,挡住石壁下方的某处后又让开,浩然仔细看过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入口。是个接近三四米高但是很窄的入口,大概只能容纪浩然直立着侧身进入,金鬃和肉肉是完全没法进去。 看到金鬃往旁边让了一步,浩然愣了一下,指着那个石头缝,有些迟疑地说,“我自己进去?!” 金鬃嗷呜了一声,绕道浩然身后往前推了他一把。 浩然被金鬃推得踉跄了一把,但最后还是凭着一点半生不熟的常识知识加上对金鬃的信任让他战胜了自己的胆小谨慎,小心翼翼的侧身挤进石缝里。 石缝里漆黑一片,会发光的那种物质2也有,但是非常少,完全不足以照明,在石缝里要隔上几步远才能看到孤零零跟萤火虫似地一颗,还会被浩然路过的时候蹭到,掉到地上消失不见。浩然摸索着螃蟹步往前走,发现石缝是以一个不算太陡峭的角度一路往上方延伸的,大概走出十几步,紧窄的夹道就豁然开朗,浩然迟疑着正身,发现虽然看不到,但是脚下的路是经过修正的那种感觉非常明显,他一路都没怎么遇到硌脚的碎石之类的东西。 此时的石缝已经从最开始进来时那二十几厘米的窄缝变成两米有余的夹道,而随着浩然继续往上方行走,两米多宽的夹道渐渐变成一个车道那么宽的通途,浩然张开双臂都够不着两边。浩然啊了一声,回音袅袅,不绝于耳。 纪浩然兴奋地往前走,但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随着几次转弯,浩然渐渐有种他在山洞内走盘山路的感觉,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时候要是来个山体滑坡或者地震什么的……他赶紧把这个恐怖的念头抛开,他在石缝夹道里摸黑走了这么久,脚下连个碎石都没踩到过,这里很明显是处在地壳活动相当稳定的地方。 前方渐渐腾起一层微弱的光芒,纪浩然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随着一个转弯,浩然眼前猛地一亮。 不是说眼前蓦地出现了大片的光明,完全不是。但在一个只有那种会发光的矿物质发出的绿蓝色荧光的山洞里,猛然见到一束白色的自然光线出现在眼前,浩然没法不大吃一惊,他有些小心的走过去,把自己全身都沐浴在这束光线里,才发现,它是从洞壁上一个小小的洞口射进来的。 浩然凑到这扇小小的窗口附近,只一眼,就惊呆了:透过窗口外面稀疏的几片天然绿色“窗帘”,“喷泉广场”的景色一览无遗,万水齐发射向天空,凝结的水汽在森林上空形成一道美丽壮阔的彩虹,这……这是货真价实的神仙洞府啊这里是! 猛然间一声熟悉的吼叫从下方冲上来,浩然马上把投向远处森林与广场的目光收回来,只见下方长条的峡谷带中央,一个因为距离关系看起来比甲壳虫大不了的金色身影正蹦跳着,浩然不厚道的笑了一下,这个位置看不到,但是浩然能想先肉肉急慌慌仰天长啸的样子。 他转身打算回去,却在转身之后,一下子呆住了,这个石室的面积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平方左右,没有石床,但是地上铺着很厚的兽皮,浩然蹲下来伸手摸了下,发现这些兽皮触手柔软,很明显经过想到良好的硝制,不仅如此,这里的石壁上挂着好几副野兽的头骨,浩然确定他从来没吃过类似的动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野兽的牙齿串起来的类似项链的东西挂在石壁上,让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房间,而且是充满了个人气息的,卧室! “窗外”肉肉的吼叫越来越急,而且其中充满了焦躁,浩然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了,他的赶紧下去。 回家的路很顺利,一天一夜的疾驰,他们就到家了,纪浩然还把山洞里的石锅搬了回来。 他终于可以重新煮盐了,但是纪浩然变得犹豫。 当他说想搬家的时候,是真的想,他怕剑龙要离开的时候回来找他要宝宝和贝贝,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溜之大吉,而且湖边这个地方现在对他更像一个噩梦,人在面对这种没法更改的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总是逃跑,这算不上多么懦夫的行为,但在金鬃带着 他去了一个更适合安家的地方之后,浩然反倒犹豫了,那里也许对于他来说相当安全,但是喷泉广场那种死亡之地,很明显对于每天都需要出门打猎一场的金鬃白底黑地和肉肉,非常危险。 浩然很犹豫很迟疑,其实喷泉广场那边的洞|岤很明显比这个湖边更适合过冬,但是金鬃没有带他过去,反倒是春天到了在浩然提出要搬家的请求后才带他去过一趟,这其中的差别由不得纪浩然不多想。 他在金鬃打猎回来的时候一边烤肉一边腻着金鬃发问,金鬃当然没有言语,但是纪浩然能从他疏忽绷紧的皮下肌肉感觉到他的异常,浩然更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选择变得更艰难了。 因为宝宝贝贝,然后把金鬃白底黑地和肉肉陷入险地,很明显这种行为太不公平。 日子就在在这种左右为难之中平静的过去,有之前那么可怕的冬天做底,纪浩然这回不敢再松懈了,煮盐,炮制兽皮,去森林里采集各种能吃的植物回来晒干脱水,他竭尽自己所能的为下一个恐怖的冬天做着准备,恨不能把一天掰做两天过。 从草到树,从菌类到山花,打春的森林里数不清的植物可以让纪浩然采集,他忙得很充实,每天都干劲十足。但是这样的忙碌中,一丝不和谐却慢慢充斥在生活里,让纪浩然从漫不经心,到不容忽视,直到最后变成无法逾越。 那就是他居然没有缘由的,不可抗拒的,开始犯懒了。 起初头几天,还只是在干活的时候犯困,不管手里正摆弄什么,总是忙着忙着手脚就慢下来,然后闹到就一点一点的开始犯迷糊,纪浩然当时没把这当成问题,基本山正常人吃饱了,胃里充满了失误,大量血液集中过去帮助胃动力消化食物,造成脑部供氧相对不足,都会犯困,这是个生理问题,纪浩然咬牙硬挺,还不至于把它当成什么难事。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犯困就变得不容忽视了起来,有时候甚至是坐在黑地背上往森林里去这短短几步路的空闲,也能让他在黑地背上睡翻过去人事不知,要不是黑地警醒,一发生这样的情况就马上贴着树干慢慢趴下来,浩然就要从他背上折下来了。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程度,几次之后,纪浩然就有点吃不住了。 他把他脑袋里储存的那点知识通通淘换了一遍,也找不出什么疾病的先兆是跟嗜睡有关的,而与此同时,纪浩然还发现自己胃口变好了,不管是什么花啊草啊藤条还是枝叶的,只要黑地点头通过,他都想尝上一口,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天下来,就算控制再控制,也常常是血本无归,再加上忙着忙着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去,几天下来,他连存储的那点前阵子的劳动成果,都慢慢消耗进肚子里。 这么干不行,纪浩然在心里跟自己警钟长鸣,可是无论决心下得再怎么坚定,到了执行的时候就总是要打个折扣再折扣,就好像他现在长了两个脑袋,一个管着思维,一个管着行动,一个在心里大声呐喊不能再这么贪吃下去了,一个就半途截下对身体的指挥权,一个劲的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填吧填吧送进嘴里,滔滔不绝。 我这是精神分裂了么?纪浩然惊恐不已。 然而再怎么惊恐,这种心口不一的行为还是层出不穷,甚至十几天之后,更是发展成见到金鬃和肉肉打回来的血淋淋的野物也垂涎三尺,一见到就口水滴答的程度了。 这一天晚饭抢了金鬃一块生肉之后,纪浩然吃的满嘴红彤彤的才罢手,看着手上沾上的血迹,纪浩然居然也不觉的有多恶心,这些天他吃饱了就困,倒也是习惯成自然,眼看晚上没什么事情,于是倒头睡下。结果到了后半夜,浩然在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中醒过来,原地趴了一会,莫名感觉委屈异常,竟然控制不住哽咽,最后抽抽搭搭的哭了出来。 这帐篷里睡觉最死的就是他自己,这么一通折腾,耳聪目明的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全都醒了,宝宝贝贝叽叽嘎嘎的挤过来,它们两个在经过荒凉的冬天后,在食物充足的春天终于开始生长发育了,个头已经有了家养的大鹅那么大,爬不上浩然的腿,就一个劲在浩然的腰侧蹭来蹭去。 纪浩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的两个脑袋又开始分裂,一个保持了正常人格的脑袋不停地说抽什么风啊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四个免费的勤快劳工每天里围着你团团转,指东不往西,打猎生活养家干活一把罩,闲来还能暖个床,你委屈个什么劲啊;可是另一个分裂而来的不正常的脑袋就一个劲的抑郁: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个破地方,吃点东西都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子现在想吃个橙子都没处去买,我为什么不委屈,我都要委屈死啦!!! 如此这般抽着没结果的风,纪浩然最后是哭道上不来气又慢慢平复下去,最后哭到累了才睡着的。 黑暗里八只灯泡似地眼睛面面相觑,肉肉是满头黑线,他不明白老妈这是怎么了。而黑地一脸懵懂,只有金鬃和白底,他们两个对这样的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可是很明显,当年他们的母亲绝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纪浩然这招委屈大发显然更折腾狮豹心…… 第二天纪浩然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迷迷糊糊从帐篷里爬出来,才发现金鬃和肉肉居然没有去打猎,而是趴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自己舔着毛,一见到他出来,满院子有一只算一对,十二只眼睛都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纪浩然瞬间醒了,醒的透透的,半夜三更干的那出丢人事瞬间回到脑海里,纪浩然手脚僵硬了几秒钟,生生顶住了转身钻进帐篷这辈子都不出来的难为情劲,板出一幅面瘫相,竭力如常。 第62章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其实跟往常真的没什么两样,睁开眼睛就看见天空亮晃晃的。纪浩然就知道他又起来晚了。说起来这段日子他一睁眼就是大太阳当空已经成了常态,当一个人站着都能睡着,无时无刻都想打瞌睡,任他头悬梁锥刺股那都是扯淡,刺激性疗法的弊病就在于此,熬不住最初或者能够精神,可是熬过了去,那就千锤百炼忍成钢了,很明显,纪浩然猪性坚强,他是后者。 打了个哈欠又想接着睡,但是因为肚子里隐隐作痛,纪浩然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强撑着给自己揉出了点精神,爬起来洗脸漱口。之后,最近饮食口味还变得纪浩然开始对着架子上搭着的一块血淋淋的生肉发呆。 他会起来的重要一个因素是因为他下腹部隐隐坠涨,这是个新号,表示身体内部有垃圾需要处理的信号,但是现在看着这块红彤彤的生肉,纪浩然又觉得他身体里部分废弃品也不是很急于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纪浩然踌躇了三秒果断决定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没准胃里填满了东西,重力作用沉一沉,压一压,还能多排出去点废弃物。 一大块足有三斤的生肉进了肚,纪浩然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话说他最近真的是胃口大开,一边是狂轰滥炸的吃。一边是睡了不醒的觉,浩然把手指上的血迹舔干净顺手摸了一把肚子,心理作用下益发觉得腰上的游泳圈有充气的征兆了。他叹了口气,摸摸肚子最终还是放弃再吃一块的打算。 会这么自觉倒不是纪浩然吃饱了,而是最近反常的适量令他小时候一段已经快被遗忘的记忆,那时候纪浩然生了一场大病,每天除了静脉注射的针剂什么固体液体的食物都吃不下,但是不吃饭,就只能一直打吊瓶不能吃片剂类的药,后来医生就给他开了个不知道什么“激素”类的药物对到静脉注射的吊瓶里,结果,好么,这一针下去,纪浩然算是成仙了,本来滴水都不能咽的胃瞬间变身第四度空间的大门,不停不停的吃还会一直嚷嚷饿,吓得纪妈后来把家里的电饭锅都藏了起来,唯恐纪浩然吃着吃着就吃成了家里养的那缸金鱼,活活把自个给撑爆了。 纪浩然围着院墙走了两圈,略略消消食,就这么短短两步路,最后一圈纪浩然还是闭着眼睛磕磕绊绊走下来的,所幸他们家里被金鬃和白底收拾的非常干净,纪浩然才没走沟里去,等到短暂的消食一结束,纪浩然就迫不及待的闭着眼睛摸回帐篷里,打算再睡一觉。 他钻进帐篷没多久,金鬃也跟了进来,趴在纪浩然身边,浩然还没睡实,朦胧中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只活物,想也没想的挪了过去,在金鬃爪子上挑了个舒服的睡姿,蹭了几下继续睡。最近金鬃和白底几乎不会出去打猎了,每天只会在家门附近捉只小动物,够纪浩然一个人的胃口就完工,但是纪浩然最近实在是太纠结自己奇异的胃口转变,加上时时刻刻的犯困,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混混沌沌的,才没察觉异常。 差不多迷瞪了半个小时,纪浩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还踉跄着踩了金鬃一脚,他也没留意,两手捧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就在此时,金鬃一声低吼,尾巴一横,就把纪浩然的出路完全堵住。 浩然这时候十分神智七分在梦里,两分在身上,着急忙慌的分出一分口不对心的道歉,扒着金鬃的尾巴还要往外跑,就着这时,帐篷门忽然被一只白晃晃的大个子堵了个结实。 浩然连想都不用想,“白底你看金鬃,他不让我出去……” 可是这一次,纪浩然的撒娇告状完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白底往前走了几步,大脑袋往前一蹭,就把纪浩然又推回原处了。 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纪浩然那混沌的神智终于又从梦里稀里糊涂的拉出来三分。他茫然的看着面前堵着门寸步不让的白底,又扭头看看已经从原地站起来正虎视眈眈瞪着他的金鬃,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一阵熟悉的痛感从腹部扩散开来,纪浩然捧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缓下去这一波,纪浩然已经站不直腰了,到这时候,最后那四分精神终于从梦里完全抽离出来,令他不得不端着精神重新打量反常的一塌糊涂的哥俩。 “这,这是干嘛啊?”纪浩然满头雾水的目视一脸严肃的金鬃和白底,“别闹了,那个要玩,也得等我会儿,我快憋不住了,快让开,先让开,啊?” 他自以为找到问题症结,不料话音一落地,白底又往前走了两步,浩然正弓腰塌背的往外走,这一下撞个满怀,直接被白底顶了个四脚朝天。 落地处软软的,金鬃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他身后肚皮朝天,接他接地稳稳当当。 到了这时候,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的纪浩然就算泥人也被激出土性了,可是没等他撂下脸,今天一直都很反常的白底再次大出纪浩然所料,他锋利的牙齿轻轻闭合,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爆破音的低吼,紧接着就毫不手软的撕碎纪浩然蔽体的兽皮。 兽皮撕裂的声音让纪浩然足足僵硬了十秒钟,天气暖了,他现在身上就一层皮,现在被白底这么一扒,马上就恢复天体。 屁股底下憋着一泡屎,这事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摊上那也是个酷刑,纪浩然堵在那里蹲着满脑门的冷汗,他想冲白底喊你发的什么疯啊……可是他说不出来,身下有怪异的感觉传上来,纪浩然的脸色红了又白,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打从脱了开裆裤还没这么丢脸过,眼看着现在脸都没了,纪浩然索性就丢个彻底,就着蹲着的姿势把两手往膝盖上一搭:你不让我出去是吧,那我就熏死你们两个!!! 这泡屎下来的特别痛快,估计也是在肚子里积攒的时间长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纪浩然的心理防线一放开,底下是一泻千里,纪浩然动作迅速的纾解完,正琢磨着帐篷里拿什么东西当手纸,抬眼一瞅差点没一屁股又坐回去:只见金鬃和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7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7部分阅读 白底一左一右半趴在他跟前,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纪浩然毕竟不是真的没皮没脸,被这么“深情”凝望,到底坚持不住那个厚脸皮,吭吭哧哧的说道:“这是不怪我啊,谁叫你们俩……黑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到后面声音陡然升起来八度,难怪他一直觉的帐篷里黑的快赶上晚上,感情是硕大一匹黑地在门口堵着,能不黑吗? 纪浩然恼羞成怒,一个两个都看我笑话!结果一不留神,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身后去的白底拱了个大马趴! 纪浩然当场怒了,上个厕所你们都来玩我,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刚刚是人有三急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还想玩,爷爷不陪了! 纪浩然想的好好地,可是一转身,愣住了。 白底的大头严严实实的趴在地上,在他面前,哪里有纪浩然那恶臭熏天的排泄物,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肉呼呼小虫子,正挓挲着没爪的爪子,颤巍巍在地上捣腾它那小身子。 帐篷里根本就没有刚刚被有机肥荼毒过的气味,而纪浩然万分确定他蹲的那地方在几分钟前还是他的睡床,这么小而脆弱的东西,万分不可能在他滚过之后还保持完好。 于是,丫的这玩意是哪来的?! 纪浩然愣眉愣眼的瞅,他看见白底非常有耐性的目光“慈蔼”的看着那只肉虫子,甚至伸出舌头去舔那个小玩意的身体,纪浩然莫名其妙的觉得鼻头有点酸,紧接着,他发现那个小不点不仅不害怕白底“血盆大口”,相反,它似乎非常有冒险精神的憋足劲然后往白底舌头上爬?! 混乱了。不是说动物天生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吗?宝宝贝贝从被送来的第一天起就对金鬃白底黑地肉肉敬若神明。这只这是怎么回事,太小了大脑不发达还是…… 这一刻纪浩然福至心灵,他忽然想起来了,难怪这小东西看着眼熟,能不熟么,当初肉肉还装在摇篮里的时候,可不就是披着这一身粉嘟嘟都能看见青色血管的油皮?一窍通百窍通,年前的金鬃和此刻的白底神气的融汇在了一起,纪浩然这下子不光是鼻头酸了,他恍惚的觉着,怎么这空气里都漂浮着醋酸味啊…… 透过覆盖在眼睛上的那层泪光做的膜,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初为人父的白底耐性十足陪着他儿子玩耍,白底会用舌头去给它清理身体,也会用他那熊掌似的大爪子背面小心翼翼的轻托着它助它爬行,有一种感情不论是人还是兽都是共通的,那种感情叫舐犊。 纪浩然脑袋里的道理一套一套,可落实到白底身上就总让他接受无能。说起来自打开春食物重新富足,每次金鬃进入森林消失在纪浩然视线中再回来,浩然的视线总忍不住往金鬃的下三路瞄,可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爬墙的不是金鬃,居然是白底! 纪浩然用雄性天生执着于血脉延续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是应该的,毕竟金鬃和白底都只是把孩子带回来没顺带脚的连孩他妈一起领回来就不错啦,然而纪浩然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其实就算人把孩他妈领回来,你有脾气么?! 的确……没有! 凭什么有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干点投机倒把的取巧活儿,真要动起真格的来,森林里独自走上半圈就要了亲命了,报废到这个程度,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白底守身如玉?! 不管纪浩然怎么纠结,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会失眠,从白底带回“儿子”之后,纪浩然发现他的困觉症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而且诡异的口味变化也渐趋正常。这本来是好事,纪浩然又可以投入全部精力在储存食物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前阵子睡得太狠了,有点浑然忘我,盐湖对岸的绿翎鸟还有剑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迁走了,也没来跟他要宝宝贝贝,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的白底居然给他有外遇!!! 这个念头时时刻刻横亘在他心头,占据他全部心思,像根刺时时刻刻在他心上扎上一下,让他吃不好睡不香,采集植物的时候常常不自觉的发呆,回过神来就发现手底下的东西都被蹂躏成渣。当初知道金鬃给他爬墙的时候,纪浩虽然难过了一会,但是并没有难过很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错过了最初发飙的时候,又因为误打误撞跟肉肉培养出了真正的感情,到最后接受的时候心里也没多过不去,纪浩然不只一次这么安慰自己,人家就是想要个儿子,你又不能给人生,还不许人找个代孕的妈,对吗? 肉肉又跑了过来,咬着纪浩然的肩膀把他往前拖,纪浩然叹了口气,“别闹,肉肉,我忙着呢。” 他觉着手上一大捧碗碗花植株给肉肉看,花根上面还沾着土,示意肉肉他真的有事在忙,肉肉松开他,偏头打量他,纪浩然无声的又叹了口气,抱着他的活计去湖边洗根。 碗碗花整株都是酸的,而且是从上往下渐次的越来越酸,花瓣微酸中带着花朵特有的清香,花根膨大看起来就像马铃薯,洗净捣碎再滤渣之后得到的液体简直就是天然的醋精。 间歇湖边的小水坑后来又经过白底的深挖,已经成了个小水潭,纪浩然都在那洗洗涮涮,洗完了要换水的时候把上游的进水口堵了,把另一侧的出水口打开,污水就自己流了出去,非常方便。 纪浩然一边干活一边叹气,他在想白底是真的贴心,又体贴又能干,所以,是不是他自己站错队了? 肉肉站在家门口,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老妈,这个姿势既是戒备也是保护,以前他们只要保护老妈一个就好了,现在家里还有个小弟,所以现在三位家长都不在家,他就必须得把里外都兼顾好。 可是,肉肉偏着头往院子里看看,又往老妈那看看,他先不明白为什么老妈从来没抱过弟弟呢?! 是嫌弃弟弟跟他不一样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 肉肉盯着纪浩然的背影脑袋想到打结,也没想出该怎么让老妈接受不一样的弟弟,闲闲一回头—— 啊!!! 肉肉撒开四蹄奔回院子里,抢在那个不懂事的小崽子把自己搞出一只烤兽爪之前从篝火前把他拯救下来:“呜——”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肉肉呲牙咧嘴极尽凶狠,脖子上的鬃毛都炸了起来,他的小弟没有继承到父亲与叔叔们的能力,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所以他的成长也没有继承肉肉的三段式爆米花膨胀法,就跟一只普通的野兽一样,生下来三天睁开眼睛,七天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肉嘟嘟的毛球。 胆敢以身试火的小毛球在发狠的肉肉面前翘着小尾巴撅屁股一抖一抖的往后退,口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它此时已经有了身为普通野兽的自觉了,当肉肉不发威,一切都好,但是一发狠,它也会跟宝宝贝贝一样浑身发抖。 确定这小东西有一段日子不会主动靠近篝火了,肉肉才最后横了它一眼转身往外跑,然而没等他跑出去,一阵熟悉的隆隆巨响从地底深处传上来,肉肉差点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他老妈!!! 冲出去一眼果然看不到间歇湖波光粼粼的水面,连同他老妈的身影全都不见,水坑边的碗碗花乱七八糟一地狼籍,间歇湖水打着旋快速下泄,一只陆鲨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肉肉在岸边急的浑身冒汗,左右张望都没有他老妈的身影,湖水已经泻下了一半了,时间刻不容缓,他一抖身上继承金鬃的漂亮金毛,后退蓄力微曲—— 跳! “肉肉,你要干什么?!”纪浩然撕心裂肺的吼,他看见了什么,肉肉居然要往间歇湖里跳! 他连滚带爬的跑回来,肉肉刚刚已经前爪离地了,猛然听见这一声喊,在千钧一发之际于半空中硬生生扭回上半身,浩然赶过去的时候他大半个身子都掉在湖水退去后露出的“峭壁”上了,只剩两只前爪和下颌还紧紧扒着岸边的土地。 “别出声,抓,抓稳了……”纪浩然跑过去话都说不利索了,肉肉的身体大半个吊在峭壁上,硕大的脑袋卡在岸边,跟上吊似的,但也就是那个硕大的脑袋卡住了地面,才能支持住他那个庞大的身体,浩然瞥到他要开口,赶紧阻止他,“别,别怕,老爸……老爸想办法,你,别乱动啊!” 肉肉想说老妈我没事,我自己能爬上去,但是纪浩然一看到他的嘴巴蠕动,脸色就白上一层,脑门上的冷汗清晰可见,肉肉就干脆闭嘴了,只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呼噜声。 “你,你别乱动啊,我,我回去拿东西。”纪浩然撒腿往回跑,眼泪迷了眼也顾不过来,那什么救肉肉,拿什么拿什么?!他那一身肉起码有一吨,要是剑龙还在,还能拉上来,可是现在怎么办?! 纪浩然在心里愤愤的怨恨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就是那废物啊废物啊!! 肉肉看到纪浩然跟头把式的跑进院子里,才屏着气慢慢往上爬,湖底被间歇湖水常年下泄冲刷的光不留手,而且坚硬异常,但这并不能阻碍使出吃奶得劲求生的肉肉,他把爪上的利甲张开到极致,恶狠狠扣进石壁里,几步就爬了上来,摊在湖边喘气。 等纪浩然抱着一大捆藤柳枝条吃力的跑出院子,看到的就是肉肉四脚朝天在湖边粗喘的狼狈样子,他嗷的一声扔下藤条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肉肉全身完整无缺,只有肚子拼命起伏,纪浩然趴下去抱着他抱头痛哭,回院子的时候纪浩然敏感的发现肉肉走路一颠一颠的。到了晚上,纪浩然借着火光才发现,肉肉后爪的利齿全都劈了,斑驳的血块凝固满爪缝。 他拎了一桶水,把天暖后就舍不得穿的牛仔裤翻出来,把两个内兜衬布扯下来,蘸水给肉肉擦脚掌,完了有用兽皮给他包起来。做这些的时候纪浩然一直掉眼泪,他心里想算了算了,想要孩子就让他们要去吧,金鬃,白底,还有黑子,以后还有肉肉,还有那个小东西,命都是你的,你还想要多少?! 肉肉无视他亲爹锋利的眼刀,一个劲的舔去纪浩然眼角的泪水,他把老妈惹哭了,老爹要修理他也是应该的,可是老妈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多眼泪啊…… 肉肉舔了一会觉得这么舔下去也不是个事,他眼珠一转,趁着纪浩然哭得专心致志无暇他顾,一翻身爬起来跑到帐篷外,不大一会,叼着一个东西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那东西塞到纪浩然怀里,纪浩然的专心被打断,打了个嗝,呃? 怀里的东西黑漆漆圆滚滚,还带着一丝白天太阳晒过的余温,上面挑着一个拎把,可不就是他早之前他用泥糊的那个先当肉肉的摇篮后来装蛋的篮子?! 篮子里还有东西,浩然伸手进去掏了掏,毛渣渣还热乎乎,似乎还有点起伏。 纪浩然疑疑惑惑的伸手捞出来,小猫似的一团睡的正香,陡然被纪浩然抓出来有点不舒服,扭来扭去的乱动,嘴里还不断哼哼唧唧,可不就是那长的花里胡哨的白底私生子?! 第63章 纪浩然把发霉的树叶收起来,埋到院子外的土坑里。这已经是第四个兽皮袋子里的树叶了,他还得继续去检查其他的口袋。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当空是半个月前,当时一点异常也没有,可是转过天来,黑压压的乌云就遮盖了天空,经久不散,空气也变得潮湿闷热起来。 冷得让人活不下去的冬天,野火燎原的秋季,再加上只有一颗星星还三天打渔两天哂网的不正经星空,纪浩然后知后觉想起,把天阴上个十几天,然后集中到一起下他个十天半个月的雨季也来必会没有。 他原本己经有些放弃搬家的念头了,那个地方太危险,可是如果雨季真的如同他想象的那样下起来就没完,不搬家,日子可怎么过?尤其,现在是一家五口还带着三个娃。 这些天,金鬃白底黑地变得非常忙,常常三两天的见不到身影,纪浩然一共哂了十四个口袋的各种植物干菜,天气刚刚开始转阴的那几天,每次金鬃他们离家出走,储备粮也会跟着失踪一两袋,由不得浩然不往搬家这样的行为上联想。 春天来了,森林里的动物只会多不会少,选在这样的时候搬家,动机跟纪浩然对天气变化的想象不谋而合,由不得他不揪心以对。 把最后一袋发霉的食物扔到院子外,肉肉早早挖好了坑,纪浩然把东西倒进去,他就用爪子飞快的刨土,几下子就把那些东西埋进土壤中,完了还上去团团转着踩上几脚。 纪浩然惋惜的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脑门,直起腰一转身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大马趴。 脚尖前毛茸茸一只加菲猫,此刻一本正经的端坐着,葡萄粒儿大的琥珀色眼珠涌溜溜乱转,甩着小尾巴,全然不知就在几秒钟前,他差点成了纪浩然的足下冤魂。 说起来,纪浩然错过了这小东西前七天的成长,那天肉肉把他装在篮子里交过来,浩然是在第二天才看到这小家伙居然不是纯白的,新生的绒毛软乎乎的,跟它的小身子一样柔软,可是浩然明明记得它是黑白相间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长了十几天之后的现在,褪去奶毛之后它居然变成了黑黄相间的…… 这是白底的种吗?别是黑地背地里给他二哥带的绿帽子吧,纪浩然不无阴暗的在心里腹诽着。 低头,伸手,纪浩然一气呵成的揪着小家伙后脖颈那的软皮把这小东西提了起来,安安稳稳脚踏实地的安全处境被破坏,甚至被提到四脚不着地的半空中,这小东西终于无辜不下去了,挥舞着四肢拼命挣扎,嘴里还不断发出“咝——咝——”的还不成型的威胁声。 “知道怕了吧,活该!”纪浩然一点都不同情它,而且欺负一只未成年猛兽也极具成就感,“让你吓唬我,知道怕了吗,嗯,哼哼,晚啦!” 拎在半空原地做了个旋转木马合并海盗船,接转体七百二,再接一个托马斯全旋转倒立,基本上落地之后小欧迪就只剩两眼死命转蚊香圈的份了,纪浩然心情大好,哈哈哈大笑三声,转头把狮豹版的欧迪往地下一放,心情大好去进院子去干活了。 但其实这种天气也没有什么能做的,纪浩然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只能坐回地灶边,看着火焰上的篮筐式陶锅发呆。这个内嵌藤柳枝条的篮改锅是纪浩然目前为止唯一成功的陶制品,早当时把它做出来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后来又找到了新的替代石锅,纪浩然都把这东西忘到脑后去了,还是二十几天前肉肉把他叼过来,才让纪浩然记起还有这么个前情提要的事。 当初烧制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心思,纪浩然想得脑仁都疼了才想起他曾经看过的《走近科学》里曾经演过一期的傣族土制烧陶,于是浩然尝试着在地下挖了个坑,把柴火一层层仔细堆叠进去,篮筐放中问,之后再用晒干的树叶干草密密实实的塞满坑内柴火与坑壁,柴火跟筐子之间的所有缝隙,点火之后盖土,焖。 所以确切的说,纪浩然的陶锅不是烧出来的,它是红焖出来的……orz…… 出锅的时候纪浩然还是很忐忑的,但是可能是捏坯子的时候运气实在是太坏了,所以苦尽甘来,这个陶锅焖得非常的恰到好处,不仅是浩然,连金鬃和白底都非常高兴,大晚上的在外面守着锅哈气,要不是爪子不适合做捧托举之类的动作,纪浩然觉得他们简直要上演爱不释手的动作版了。 成功的喜悦驱使纪浩然迫不及待的又想捏泥坯,大半夜赶白底出去取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底早上空手而回。不能乘兴而为,纪浩然感觉非常的郁闷,但是天气就是从那天开始变坏的,纪浩然的兴趣在生存面前,就只能无限期押后了。 傍晚的时候金鬃带着白底黑地一起出现在院子里,这么整齐的现身在这个时间可算是个稀罕事,纪浩然站起身打算给辛劳数日的家长们一个欢迎的拥抱,没留神脚边一溜黄烟滚滚从身边一卷而过,把家长们堵在家门口。纪浩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欧迪一顿口齿不清的呜呜,时不时扭头瞧上他一眼,琥珀色的小眼珠里亮晶晶的全是得瑟,又短又细的小尾巴在身后摇成了钟摆。 这丫的绝对是在告状!还是小人得志式的恶人先告状。 纪浩然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白底,心想这崽子又飘又轻浮,真的不是黑地背着白底跟那雌兽搞出来的崽儿吗?看看肉肉,从表到里从行为到个性,哪点不写着金光灿灿的“金”字招牌,这才叫儿子啊。 他腹诽不休,收回视线正好看到金鬃抬爪一记巴掌,把小事儿精扒拉得仰天一个戽斗。 大快人心!纪浩然抿嘴忍着没乐出来。 少了堵门的欧迪,黑地马上冲到纪浩然眼前来,浩然有所控制的把抿紧的嘴打开一点,极力克制的摸了把他脑门。黑地瞬间生龙活虎,马力十足。 纪浩然裂开的嘴角不知不觉又收了回来,有点发愁。说心里话黑地太没心没肺直肠子了点,金鬃和白底都还知道给自己的血脉传递下去,所以偷偷在外面养了母兽,生了小崽,可是黑地……浩然真怕他傻乎乎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金鬃他们只带回一只猎物,还是很小的那种,只够纪浩然自己吃一天的,这说明他们晚点还要出去,这段日子一直是这样,回家就像做客,出门倒是正常,浩然把猎物扔到一边,自有肉肉去给他开膛破肚,这段时间肉肉跟着他看家学会的最新本领就是用爪子和獠牙帮纪浩然收拾猎物,开膛破肚扒度一气呵成,效率高超。 本来浩然是打算晚点金鬃他们走了,他再收拾野兽吃饭的,那样可以分给肉肉和小欧迪一些,现在当着他们面收拾,肉肉和小欧迪就别想吃到嘴里了,但是金鬃好像看出了他的打算,肉肉把猎物初步处理完,金鬃就夺过食物直接扔到了火里。 新鲜的血水被烧到,一阵咝啦啦的响动伴着一股焦昧一起传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纪浩然赶紧过去过去抢救他的食物。看金鬃这个意思,想要大公无私看来是有点难了,纪浩然只能认命的去找合适的粗树枝回来给小兽穿枝好架上火烤。 当纪浩然坐在火边开始烤肉的时候,金鬃和白底就开始一趟趟的把他们存储在帐篷里的兽度拖拽出来,他们三个这阵子已经把不少家当搬走了,一大半冬春积攒下的兽皮,还有前阵子浩然采回来哂干的“脱水蔬菜”,浩然一边烤肉一边打量被金鬃和白底集中到一起的剩余家当,东西还是不少的,整整一石锅盐,因为这两天天气潮湿,己经有板结的征兆,十几张浩然用来铺在帐篷里的兽皮,四个水桶的碗碗花花枝干根等等部位榨出来的汁,因为酸的程度各有差别,浩然是把它们分门别类放的。 黑地甚至还打算把搭在帐篷外最上面用来压分量的藤柳树枝条毯子扯下来打包带走,浩然赶紧阻止了他。那东西经过一冬的冰雪侵压,又经过一个春天的暴哂,己经彻底脱水定形了,硬扯只能拉坏,根本没法带走。 收拾的这么彻底,又让他早早做了吃饭,浩然估摸着,这是要拔营出发了,浩然一边转动烤肉一边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也许雨季真的要来了。 吃完饭金鬃他们呆然过来催促浩然上路了,兽皮全部上了黑地的身,让他的身形一下子魁梧了不少。浩然前阵子已经准备了几根藤条搓出来的绳子,并一个网兜,现在正好拿出来用,把两两相连的水桶挂在肉肉身上,把石锅装袋吊在白底脖子上,没想到白底脖子一摇躲了开去,浩然愣了一下神,黑地自己主动把脑袋伸了过来。好吧,有人不嫌累坚持能者多劳,那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么一通收拾,纪浩然自己都佩服自己搬家的能力非常,往日里拥挤的小院里一下子空了不少,他把篮筐自己挎上身,里面照例塞了小欧迪进去,只是现在欧迪毕竟不是刚出生那会,装进陶篮筐之后挤得够呛,一个劲的想外爬,被浩然按着脑门又塞了回去,“给我老实点,”纪浩然威胁,“敢拉尿在里面我就把你做成烤加菲!” 欧迪转了转眼珠,小眼睛里一片茫然,肉肉在旁边呜呜了几声,小东西瞬间缩着脖子安份了。 浩然满意点头,然后爬上肉肉的脊背。 真的要走了,才知道不舍得,临近森林的最后一小段路,暮色四合,浩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大半年的地方,恍然间湖岸边空空荡荡的,只有三角帐篷的侧身孤零零的落入眼帘,纪浩然愣了下神,眨了下眼又揉了揉,再抬头夜色已经完全笼罩,背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定是眼花了,浩然心道,不然帐篷怎么能尽收眼底,还有花墙挡着外圈呢,能看见个顶尖就不错了。不过这一下眼花惊吓,倒是把他那恋家的情意缠绵也给花了。 进入森林里,四周围看不见,但是各种声音熙熙攘攘纷繁而来,本来浩然还纳闷为什么两个全负重两个全轻装,现在一听见这些熟悉的声音,浩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果然到他们天亮时从森林里走出来,黑地背上又添了好些物件,而金鬃嘴里咬着一只陆鲨。 纪浩然赶紧扭过头。 如果不看正脸只看背影的话,陆鲨跟人类是很像的,圆圆的后脑壳,细细的脖子,宽肩细腰长腿,最可怖的是陆鲨春天的时候会褪毛,不是换上一身短毛或者毛变稀疏了之类的,完全不是,是完全的褪毛,褪掉一身冬天里的梅蓝色华丽皮毛,露出光裸的原色兽身,再加上被金鬃咬断了脖子之后的身体软绵绵的,真的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浩然看见白底往前走了两步,金鬃便放开嘴里的陆鲨,连黑地都停下了脚步。 肉肉视若无睹的越过他们,一步一步平稳的往前走,他身上还背着四桶醋呢,行走不平稳不行,浩然对他的自觉和谨慎真是无话可说。 背后响起低低的呜呜声,一会和鸣一会独唱,这是商量什么呢?浩然扭着脖子往后看。 会谈结果很快就见分晓了,黑地走到被金鬃放下的陆鲨跟前,一低头衔了起来,然后撇开四蹄向前飞奔,超大量的负重显然拖累了他的速度,浩然就听见前路上一阵叮铃恍榔的乱响,黑地跑得摇摇晃晃。 先回家,放下东西再回来接他们,这么干很符合黑地多动症一样的一贯行为,但是浩然还是心疼了,这黑地,怎么总是傻x傻x的…… 第64章 雨季真的来了。 整个天地被遮天蔽日的雨幕所连接,半米之外就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崖顶的雨水汇聚成瀑布拉起一道匹帘在洞口前,活生生把他们的新家渲染成花果山福地。 纪浩然坐在洞口前撕咬手里的烤肉,雨季里无事可做,他无聊到只能把一日三餐当成零食来吃,以此消磨时间。还在老家的时候,纪浩然就听说过,暴雨下不长,长下不暴雨,可是浩然把洞外的天空望了又望,完全找不到这个祖祖辈辈经过多少代人总结下来的常识的用武之地。 只能说他们运气非常,能赶在雨点落下来之前最后一秒冲进山洞,不然就按现在这个瀑布的水流按这个雨点狂砸地面抵得上冰雹落地的声势,他们大概只能望着山崖兴叹而爬不上来了。 一想到这个,浩然就不能拍着胸口默念阿弥陀佛,上一次因为死亡喷泉广场的震撼,他都役顾得上打量山谷里的环境,这一趟在山崖下才第一次看到本土生的竹子,当时把他兴奋坏了,跳下肉肉的脊背要奔过去,结果被金鬃咬着头发硬给他拉了回来,这个粗暴的举动当时惹来浩然的一顿埋怨,但是现在,纪浩然不知道有多感激金鬃。 浩然估摸着,就算是最敬业的气象观察站也做不到金鬃这么精准的预测雨滴落下来的时间,他们进入山洞和雨滴落地的时间是真正的分秒不差。聪明似人,精得过鬼,所以纪浩然平心而论,金鬃这样的要真绝了后,那也是挺可惜的。 山腹上的阁楼,浩然原本还担心会有倒灌水的危机,不过后来他发现那个天窗开得特别巧妙,瀑布倾泻而下,一个水星都进不来,不仅如此,浩然山壁的天然窗框上看到了半截断骨,虽然没有对比,但是跟他去年在树洞里看到的那半截完全一致,浩然觉得这不是巧合,俗话说,虎死威不倒,没准这两截断骨就是两个空间都不招虫不惹兽的关键呢,浩然打算天晴的时候带出去试一下,要真是有这个功效,那以后就不用总做别人的跟屁虫了。 感慨完了,饭也吃完了,纪浩然打算回到山洞内部的那个涵洞里去,他这趟过来又奇迹般的不畏高了,倒是欧迪,每次让它过桥都跟要宰他吃肉似的,吱哇乱叫的好像屠刀驾到了脖子上。 经过黑地身边的时候,浩然主动伸手抱了抱他,不是以往敷衍似的那种摸摸脑门摸摸鼻头,而是双手扣着脖子在脖颈后面交扣手指的拥抱,这四天来黑地不断奔波往返于山洞和路上慢吞吞行进的他们之间,不断来分流肉肉的负重以及运送白底和金鬃顺路打下来的猎物,一刻不停的奔跑,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浩然知道他累坏了。 喷泉广场在雨季奇迹般的偃旗息鼓了,纪浩然在经过的时候只看偌大一个广场平平坦坦,只有正当中一个温泉水池翻滚着水泡咕嘟作响,平静的人畜无害范儿,还真是被惊到了,但是看金鬃他们的样子似乎早知道会如此,纪浩然也不好意思大惊小怪了。就是不知道广场上的死亡喷泉是临到要下雨了才这样,还是从阴天开始就这样,但是有这么大的雨下着,山崖下的小谷里倒是不用担心又有猛兽闯进来。 回到涵洞里,这里已经被纪浩然布置的相对舒适了些,辟出大概三十来个平方的地面铺了很厚的兽皮,浩然把阁楼里那些也都搬下来了,它们硝制的技术很明显比纪浩然高超,铺在最上面柔软非常,浩然能感觉到金鬃白底黑地非常喜欢这样,他们不像纪浩然在以前的人与自然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野生动物那样随便找个草磕就能钻进去当窝,石头地面当然能睡,但是当有更舒适的选择时,他们也绝不将就,浩然觉得他们是真的像家养出来的金毛巡回犬,萨摩耶,还有啥士奇……好吧,不知道啥士奇有没有全黑的。 石床因为欧迪超级怕靠近那个石涧,被浩然联合金鬃他们一起动手给推到石涧边上去了,草草起个遮挡的作用,警告意义大于实际拦阻效果,浩然还琢磨着天晴之后再想办法从崖上崖下整点圆木下来,干脆把石涧铺平了,但是说心里话,浩然十分的不以为然,一只恐高的狮豹……它的人生将来可真是不怎么亮堂。 来来注定坎坷的小兽,吭哧着又蹭到正腹诽它的纪浩然眼前了。这绝对不是示好,浩然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怎么费力就看到正龙行虎步的慢吞吞走过来的金鬃。这小崽子只有在找挡箭牌的时候才会主动靠近纪浩然,其他时候都离得远远的。 虚伪,小人,无耻之徒!浩然在心底默默评价,然后打定主意两眼望天袖手旁观。 有句话叫下雨天打藩子,闲着也是闲着,还有句话,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浩然是真心诚意的觉着这两句话都适合雨季不得不蛰伏下来的金鬃,人正牌老爹白底都什么也没嫌弃呢,偏偏金鬃非常有一家之主风范的主动挑起了教导欧迪客服恐高症的高难度复健工作,具体做法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用嘴叼着欧迪的后脖颈软毛,然后走到石涧边往断壁前一趴,脖子伸出虚空外。 欧迪的叫声凄惨的都没边了,浩然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山洞底,顺着石隙孔道慢慢爬上山腹深处的阁楼。 经他手开膛破肚的生物没有一千也快八百了,还会因为惨叫而心生不忍,浩然觉得自个这行为真挺矫情的,可是他心里也知道金鬃这么做是对的,啥士奇能恐高,那是因为它是家养的,主人会迁就它的一切大小毛病,可是一只野生动物恐高,只怕它的人生就只剩四个字可言了:成年既死! 这么想实在凉薄了点,浩然把自个的良心拎出来抖了又抖,一个儿子是金鬃的,一个是白底的,按这关系,怎么说都是继子,可是纪浩然这一碗水不管他自己怎么努力也就是端不齐,想想看肉肉像欧迪这么大的时候己经会跟在黑地屁股后去偷鸟蛋回来给他吃了,欧迪会干什么,就会鼻孔朝天的看他。不被金鬃调教狠了,这小王八蛋都不靠他边。喂他吃块肉,一不留神还会被它咬到手指头。 个混账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纪浩然倒抽一口凉气,猛捂住嘴,阁楼里没有旁人,他也不用介意他大受打击的模样给人看到:他记得肉肉刚刚被金鬃带回来的时候的确跟欧迪很相像,都是肉色的泛出青色细小血管的油皮,可是浩然记得那时候白底花了大力气给他做了个白色葫芦的保育袋,后来金鬃他们还把装在摇篮里油皮似的没毛肉肉偷走,放进鱼鳔里挂在一棵树上,浩然清楚的记得,肉肉从鱼鳔里挣扎出来之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浑身带毛的黄|色小兽。 可是欧迪,没有保育袋的鱼鳔这个就不说了,纪浩然清楚的记得,虽然刚刚带回来那一个礼拜浩然没抱过它也没亲热过,可是它也从来没被偷走过就是了。 它身上的被毛是慢慢长出来的,吃肉,长身体,它是以一种非常正常的方式长到现在这么大的一天涨一点。 到底是金鬃和白底不一样,还是白底和欧迪不一样? 纪浩然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过两个小时的调教时间,浩然迫不及待的冲下石隙,回到涵洞里。 受刑完毕的欧迪半死不活的趴在兽度地铺上,小小声哼哼唧唧,平时非常生气盎然的小尾巴灰溜溜的塌着,两只琥珀色的眼珠含着大泡的可疑液体,显得水蒙蒙,可怜兮兮的,偶尔眨巴一下,就有两滴液体吧嗒落下来,一对一双,煞是可爱。 纪浩然一下子哑了。 发现这样一个秘密,要怎么说出来?自然界信奉的是物竞天择,没有人类那套道德底限的观念,如果被白底知道了那是外面的“母兽”给他带了绿帽生出来的种,这小家伙一定死定了吧?就算白底金鬃不会杀死他,金鬃只要不再调教他克服恐高症,这小东西也死定了。 白底闷闷的解开脚上的兽皮鞋子跟绑腿,走上地毯,白底一直两眼眯眯着,好像对发生在他跟前的金鬃训子事件完全没关注,但是纪浩然能看见他的眼皮一直在颤动,所以其实,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交付给金鬃的吗? 浩然趴过去,一骨碌蹭进他怀里,父亲就是这么伟大,可是要怎么跟白底说,这其实不是你儿子你被耍了?! 想得头都大了,纪浩然还是没法做出决定,这小崽子流着眼泪的时候是真的很可爱很荫啊,可是帮别人养儿子的白底也很冤枉很可怜啊。纪浩然愤愤的起身,趁着欧迪被折腾的三魂不见了七魄正虚弱,拎着脖颈的软毛提了起来,光脚一路拎到石涧另一边的开阔地。 浩然招手把肉肉叫过来,指着地上张牙舞爪的欧迪说,“看着它,不许过去啊!” 肉肉很懂事的在欧迪身边趴下来,抬爪轻轻一扒拉,就把欧迪放倒了。 看着别个瞬间变身翻不了天的小王八,浩然有种阿q式的大快人心之感,不过这种快感,很快就消散了,他又看了一眼还不知道始末自顾自理直气壮的耍小皇帝脾气的欧迪,转身回到涵洞这里。 白底因为他倏然问钻过来,又没征兆的跳走,已经装不下去淡定了,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浩然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笔笔直的走过去,蹲下来跪在白底跟前,“好久没干了,有点憋得慌啊,闲着也是闲着,咱要不,打一炮?” 这话一说完,白底一直没精打采耷拉的耳朵啪的一下在脑门上绷直了,浩然有种心尖尖上被最后的狼毫毛笔抚了一把的感觉,眼角余光瞄到身边两侧各欺上来一片黑影,浩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金鬃和黑地。 好吧,要死就死透,浩然深呼吸闭上一眼站起来,一鼓作气把自己扒的光披出溜的,“谁先来老子今天舍命陪……小滛!” high到最高的时候,浩然恍然觉得真要能出一个怪物来也是不错的,不能长着他的样子,人类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活不下来,但是一定要有白底他们那样强健的身体,这样就算他不是人,起码也会流着他的血,证明他曾经存在于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 第65章 纪浩然等白底一从他身体里抽出去,马上翻了个身仰脸朝天垂死换气。 “不行了,这回真不行了,再这么玩下去我非被你们给弄死不可!没有下次了,三天,不行,七天,”纪浩然把两只手都举起才拼够七数,结呆自己砰摔了回去,“七天之内不许再来折腾我,推倒压倒打倒一律不许!!!谁敢违规,谁敢违规我就……就……离家出走!!!” 一口气气喘吁吁的强调完,纪浩然再次翻了个,把被戳得又酸又涨的屁屁晾出来,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翻身的同时也顺手把身下的“地毯”掀起来一块盖在身上,彻底杜绝主动色诱之嫌。 但是很明显,最近被喂得食髓知味的金白黑三色组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浩然只消停了不到三分钟,就感觉到后背上的兽度正自己长脚慢吞吞的往怠工了爬。 纪浩然是真的困了,又累又困,他把兽度上边在胳膊上缠了两道,然后两手交叉枕在脸下,拽吧,拽吧,看你们敢不敢跟老子明抢。 然而事实证明,小看三色组,是要付出代价的。 “毛”被又往下串了一点,就被纪浩然的胳膊拉住了,黑地试了两试没扯动,干脆脑袋一沉一送再一掀…… “啊啊啊啊啊啊!!!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黑地你要死啊!”睡意都被掀走了,纪浩然勃然大怒,把蒙头蒙脸卷了刃的兽皮连扯带拉的拽下来。 黑地满眼无辜地看着他。 这个眼神真的,让人无力。浩然沧桑叹气转眼珠,金鬃早在浩然跟翻翘兽皮做斗争的时候就一骨碌起身了,浩然的眼珠正好看到他一跃跳过横亘在石涧前石床的矫健背影,而白底一副昏昏欲睡的德行,在他身边趴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多么老实可靠的淡定帝啊—— 呸! 个个都会这么老实就有鬼了! 所有跟纪浩然的主管意愿有关的事,也就是违逆,如果只是一只的自作主张,那么必然会招致另外两个的群起攻之,现在金鬃和白底这么淡定,根本就是默许之后拿黑地当枪使。 自从雨季初期他因为欧迪的事对白底心怀愧疚主动献身,同样的一幕己经上演很多次了。说不干不干了过来死缠烂打的一定是黑地,做得激烈了伺候烤肉食水的也是黑地,做得半身不遂只能靠两只爪子又掐又拧贡献出一身皮毛的还是黑地。更别说做到一半突然发现之前添了柴的篝火又光速烧得塌架需要添新柴,转头去干活回来就被抢了胜利果实,只能眼巴巴戳在一边亲亲舔舔纪浩然的胳膊脊背油皮,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啊,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有没有脑子啊?”纪浩然伸手戳黑地脑门。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8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8部分阅读 黑地喉咙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浩然觉得如果他能发出人的声音,现在一定是在嘿嘿傻笑呢。 能傻x到这份上,也怪不得被金鬃白底折腾了。 无可奈何顿时变成恨铁不成钢,纪浩然改戳脑门为呼撸,狠狠撸乱黑地被毛整齐的脑门。 不能一鼓作气睡翻过去,让清理善后都进行得眼不见心不羞,纪浩然只能扶着黑地宣自颤巍巍站起来,螃蟹步挪去兑水给自己冲个澡。 说起来,得提一句,浩然现在终于有一个大水缸了。不是易消耗的气根桶,是真正意义上的水缸呃,虽然就形状来说,可能叫它浴缸更确切。 就是涵洞里原来的那个石床。 床这种东西也算是人类脱离幕天席地的原始生活的一个重要标志吧,本来浩然当初还真打算过搬进山洞以后就睡床了,后来发现单人床啊,那真是很单人,纪浩然自己躺上面刚刚好,再想多蹲一个欧迪都能让浩然睡梦中一个王八拳给扫下地,正好那时候了解到欧迪怕高,浩然就干脆跟金鬃他们一起,把石床挪过去当了个临时栏杆。 挪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东西的重量远远没有它看起来那么笨重,浩然就伸手下去摸了摸,发现床底下,它居然是空的。翻过来一看,浩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看来当初把石床从山洞外运进来的人也知道实心的石床太沉了,所以把里面都给掏空了,结果就搞成了正过来是床,翻过来就是缸的那么一个东西,当然,浩然一直觉得下个冬天再来临的时候,在以前的床面现在的水缸底下烧伤一把火,当成煮肉的大锅用的话,好像也行得通。 其实纪浩然倒是真挺想把石床当浴缸用的,在这样“狠狠”畅快过了之后,能痛痛快快的泡个热水澡简直是想想都让人垂涎三尺,但是考虑到到了冬天的时候把石床给金鬃他们当煮肉锅肯定自己也得在这同一口锅里摸勺子,浩然就只能把这个奢侈的念头掐死在肚子里了,他的生活标准己经回归原始了,可不能连最后的小膈应底限也突破下去。 用木头碗舀水浇身洗了个囫囵澡,其间黑地一直在旁边趴着,大眼睛一眨不眨水水润润地盯着他看,盯到最后,纪浩然还是没控制住心太软,又在洞口边玩了把高难度的骑乘,彻底出清耗光身体里那点能量,让黑地驮货似的驮回地铺床。 “我他妈再可怜你我就是猪!” 拼着最后一口气,纪浩然在昏睡过去之前最后一秒信誓旦旦。至于接下来,他身体里剩余的某个禽兽的体液的清理工作,纪浩然己经懒得去管具体过程了,反正他睡死了不知道,也就无所谓难为情不难为情了。 醒过来的时候,纪浩然连打了三四个阿嚏。 他第一个想法是,老子是不是又感冒了?但是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了,他不是因为醒来,才打阿嚏,而是因为阿嚏,活生生把他从梦里震起来。 欧迪就像只遇袭的剌猬,蜷成一小团缩在浩然刚刚趴卧之处的颈窝位置,软乎乎的胎毛正好戳了浩然一鼻孔,不打阿嚏就怪了。 这小崽子无缘无故是绝对不会亲热他的,浩然打眼一扫,就看到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金鬃。 果然。 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纪浩然心情大好,伸手在可怜兮兮打哆嗦的小家伙背上抚了一记,“小可怜又要上刑……哎呀!”纪浩然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到底没有欧迪的小牙尖,中指前段两对牙印整整齐齐,鲜血很清晰的浸上来,转眼滴答落地。 闯了祸的欧迪很明显愣住了,纪浩然后知后觉想起这小家伙这两天开始长獠牙了,它本来就爱拿他磨牙,今天这一口,挨得简直就是活该,谁让你自己去撩闲呢。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完全出乎纪浩然的预料了。 那大概是纪浩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见识到的金鬃最大的怒火,也或许是纪浩然此生见识到的金鬃最后的绝对暴力,曾有过的那次金鬃与他之间的对峙,因为纪浩然的初来乍到,他是事情过了才反应过来的,但是完全没感觉到鬼门关近在咫尺,然而这一次…… 纪浩然眼睁睁看着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的欧迪括生生被金鬃一尾巴抽飞撞到石壁上,发出好大一声砰响,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一刻,纪浩然清晰的感觉到,金鬃要杀死欧迪。 没有犹豫,绝不手软这个举动太狂暴了,完全超出纪浩然的想象,他刚要做出反应,一股大力从背后扑上来,把他压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股极强的威压从金鬃的方向辐射出来,让纪浩然情不自禁的腿脚发软,上下牙咔哒作响。 背上压着他阻止他去看欧迪的是黑地,而白底就蹲坐一隅,完全没有阻止金鬃的打算,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欧迪一眼,浩然的脑筋完全错乱了。 金鬃一步一步慢曼腾腾的走近欧迪,那样子好像要把欧迪生吞活剥了,浩然急的直冒汗,一个劲扒拉身上的黑地,“放开我,起开……” 然而平时最听话的黑地完全没有执行命令的意思,他甚至爪下又加了点力气,让纪浩然扑腾半天离了地的那点成就距离瞬间归零,浩然无法,只能又叫,“肉肉——” 可是肉肉只在远处探头探脑,浩然叫他一声,就快速扭个头,但是转脸又不错眼珠的盯上欧迪。 浩然只能哆嗦着喊金鬃,你快点回来,你给我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句话里夹了一连串的咔咔咔咔声让金鬃吓到了还是怎么样,金鬃停下走向欧迪的脚步,扭回头看向纪浩然。 “你过来,快点!”浩然连叫带招手,一俟金鬃来到跟前,纪浩然马上死死抱住金鬃一条腿,“行了行了,我没事,我没事没事……” 这条腿绷得僵直,就算没有语言,纪浩然也能感觉得出金鬃的暴怒,越发的不敢放手,死死拘着他不敢放松。 那天之后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浩然都不敢撒手,唯恐他这边一放开,金鬃就又去找欧迪的麻烦。对于欧迪咬伤他的事,其实浩然倒是有自己的理解,那崽子还太小,长牙的日子逮到什么东西就咬一气磨磨牙,解解痒,浩然都理解,只是它自己不知道它的獠牙有多锋利,才会误伤浩然见了血,只看它见了浩然的血手指头僵了那一瞬,浩然就断定它不是故意的。可是金鬃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而且,还有白底,那是浩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他怎么能……完完全全的袖手旁观?! 等到浩然终于能腾出手去看欧迪,那小家伙己经能歪歪扭扭凭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了。就是舌头不知道是歪在一边的时间太久了,还是真的被金鬃打坏了,总是收不回嘴里去,搞得它走到哪,口水就滴滴答答落到哪。 绊着金鬃的时候,浩然看见黑地从他之前存下来的干菜里翻出一些,嚼碎了吐进篝火边之前扒拉出来的小灰里,搅拌之后涂墙似的抹了欧迪一身。 七天之后,欧迪的舌头终于能完全收回它自个的嘴里去不在外面招摇了,就是走起路来慢吞吞的,而且总会往左边不自觉的掰道,非要偏上几步,才能扭回来,之后继续剑走偏锋。浩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它一下午,越看越觉得它眼睛有点照挨打前偏了半分,浩然默默为它发起了愁,这要是落下个终身残疾可怎么办? 不过,就算如此,浩然还是松了口气的,金鬃在这场暴怒中是有留手的认知让浩然很欣慰,不然那么小只的欧迪,怎么可能扛得下金鬃开碑裂石的一抽?想到这里,他偷眼去喵白底,发现白底坐在一旁犹如老僧入定,对从他眼皮子底下路过的欧迪完全视若无睹。 误伤事件之后,狂欢派对的狂热气息阵温不少,与此同时,欧迪被隔离了。 金鬃用一张兽度在山洞口往里几步的一个石壁内洼的地方给欧迪垫了个简易窝,反正欧迪怕高,不用担心他自己爬回来。而且,不知道该不该用因祸得福来形容,那天之后,畏高特训就彻底太监了,少了每天吱哇乱叫的好像杀猪似的声音,浩然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再同时就是,浩然发现金鬃又添了一桩新毛病,他没事的时候喜欢叼着浩然一只胳膊,用嘴包了牙齿之后的叼着,一点点韧劲就能让浩然成为独臂人,然后他那灵活的舌头就在嘴里那方寸之地可着劲的调戏纪浩然,好几次,细痒的浩然笑软成一根面条。有次浩然被刺激很了,恶向胆边伸直接把爪子塞进金鬃喉咙里,结果那一天,浩然发现哎呀,原来金鬃会打阿嚏啊。可是过后,金鬃照样死性不改,纪浩然完全败给他了。后来有一天,浩然灵机一动,发明了另一种玩法,金鬃一过来有那要叼的意思的时候,浩然就先下手为强的改直插为横放,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教会了金鬃上下领左右互反向移动,如此一来,金鬃单方面的玩耍就变成了彼此双方面的享受,金鬃享受爱抚纪浩然的胳膊儿腿儿,纪浩然享受金鬃的“无齿”按摩,虽然彼此享受的焦点各不一样,但是好歹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至于后来这事演变成一人三兽群魔乱舞时候的一个集体游戏,让纪浩然吃尽不上不下的苦头,浩然当时是真的没想到,所以,有时候你得承认,邪恶与乐享绝对不是人类社会行为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衍生品,它是根植在生物体内的原装货。 不过这个时候,浩然享受到的还是挺纯粹的金氏按摩法,尤其在某些运动之后,四肢挨着个的享受一遍,第二天一觉起来绝对生龙活虎,浩然终于脱离了玩一次残一天的悲惨境地。 雨一天一天的下,不见小也不曾大,山洞外的瀑布水量也没见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这样的不愠不火,才让人闹心,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可能下一秒,也可能下个世纪,谁知道呢?纪浩然把黑地的爪子摁住了不让他动,趴在石壁上去看从下雨的那天起,刻在石壁上的那些“正”字,己经有五个完整的和一个还差了一笔的,他让黑地把那一笔填上,正好三十天。 石涧边上还堆着差不多是他们来时候三分之一的猎物,以他们的消耗速度,这些东西差不多够十到十四天的口粮,浩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相信金鬃的判断上,他领着兄弟们存储了一个半月的口粮,也就是说,雨会下四十五天。 这些猎物都是纪浩然他当天一进入山洞就看到的,除了猎物之外,还有堆积在洞口那边占了半个过道的柴火垛,很明显这都是之前那十来天阴天的日子里,金鬃他们三个整天忙得都不着家,就是在忙活这些,并且还要运送到这里来保存。石涧底部一直往上面涌凉气,到了这上面又有来自山洞内部的风吹着改变方向,向山洞外面逸散,这么一涌一吹,石涧边靠近山洞口的那侧就成了个天然的冰箱,还是冷藏部的,鲜肉堆积在那里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但是三天前,金鬃给欧迪搬了家,那之后剩余的肉类就全被转移到石涧这一侧,而现在只经过这么两天,一股隐约的臭味就飘到纪浩然的鼻间。 果然,下雨天也不能懈怠的。浩然静了一会,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然后就行动了起来。 他指挥黑地去拖柴,指使白底去打水,指挥肉肉去给猎物开膛扒皮,轮到金鬃浩然一下子就哑了,闲没事指使金鬃“嘿,咱们去森林吧”他骑狮豹骑得一点都不腿软,可是正八景的给金鬃派点工作,浩然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最后吭哧了一会,浩然只能说,算了你还是待着吧,金鬃就真的在地铺上双眼微合的待着了。 !¥%&…… 这他玛的也太没眼力件了,要是黑地早就主动找活干了,你大爷的一家之主。 腹诽归腹诽的,有了三个壮劳力帮忙,石床底下的火很快就生了起来,两桶水注入其问,浩然翻出一块干净的兽皮,蘸着水擦拭石床内部。 这东西当初既然不是按照锅子的标准炮制的,内凹部位凹凸不平,浩然也不怎么在意,这地界想掂个马勺煎个蛋皮那都是扯淡,除了炖就是煮,倒是雨后下山去掘根竹子劈了还有机会编个盖帘,可以再多开发一个蒸肉菜谱。 擦完这些天当水缸沉积在锅底的水垢,浩然把脏水掏出去,重新倒里七八桶水,然后把肉肉剃完皮开完膛的大块肉接二连三扔进水里去煮,随着血沫从肉里被煮出来,浩然又拿着木碗往外撇,撇了一会里边煮肉的水又少了,浩然又指挥黑地再出去取水回来加,这样一边加水一边撇沫,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所有肉都用水紧过一遍,大石头锅里还剩下一浴缸子的肉汤,除了有点石头的土腥昧,浩然吧唧吧唧嘴,其实也……还算鲜…… 好吧,臭味是选择性忽略不计了的。 把肉一块一块的用盐卤上,延长保存时间的工序差不多就做完了,这时候,浩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呃……他没有晾肉的架子。只能让黑地白底肉肉齐上阵,从石涧那边再拿些木柴回来,浩然把肉搭在木头上,心里默默盘算,雨停之后他要干的活。 忙了一下午,终于干完活,浩然擦擦脑门上的汗,撇到四位大神都充满期待地看着,浩然得意一笑,从存货里挑出两条大块的黄羚貘后腿,和肉肉合作撕成一半斤的小块扔进石锅里,至于他自己的,浩然也准备了,他架上篮改锅给自己另做了一份,里面当然是碗碗花汁干莱叶子一样不少。 粗制的时候就有肉昧被风吹着从山洞口那边流出去,现在细烹,那味道自然更香,欧迪在离开石涧边十来步的地方急的上蹿下跳,浩然想给它送过去一块,结果被金鬃半途拦劫下了,浩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抢侄子肉吃抢得毫无愧色的厚脸皮家伙,半响无语,只能再拿一块,但是这次被白底抢了,再拿,黑地抢,再再拿肉肉兴致勃勃的凑上来……老妈喂我喂我喂我啦。 后来欧迪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不窜不跳不叫的,纪浩然就不知道了,他这阵子难得一天里做了这么多活计,吃过饭就困得迷糊了,什么时候睡下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一直以为就算他睡了,金鬃还是他给欧迪送吃的过去,所以当他每次做出食物想给欧迪点吃的,都被金鬃白底黑地肉肉以各种方式坑蒙拐骗了去,纪浩然都没怎么在意。 一直到五天之后,纪浩然从午睡中醒来,睡眼惺忪中就看到前方山墙前,一小团黑影上上下下的蠕动着。 浩然大喊一声,“什么人?!” 叫完他自己醒了,哪有人啊,这世界除了他就没第二个人了,而且那黑影太小了,跟只博美似的,浩然几步窜过去,揪着脖子把“小贼”拎起来。 居然是欧迪! 浩然一手拎着欧迪,一边扭头去看石涧,石涧上只有一个独木桥,他绝对没有眼花,于是这崽子是怎么过来的?浩然用另只手摸了欧迪一把,发现这小家伙被踢出窝这几天,居然从之前圆滚滚的小毛团瘦得皮包骨了,黑金色交叉的华丽斑纹松垮垮的搭在一副小骨架上,好像埃塞俄比亚的难民……好吧,纪浩然对挨饿的极限想象也只能到从非洲流过来的那些二维照片的程度了。 欧迪在纪浩然手指间玩命翻腾,我的肉我的肉我的肉……当然他还是可以调头给纪浩然一口狠的,可是他不敢。就只能徒劳的挣扎。纪浩然敏锐的察觉到欧迪的翻腾充满了有气无力的感觉,他一下子想起之前金鬃白底黑地肉肉不约而同的拦截下他给欧迪的食物。 做法很残忍,但是效果很明显。 他慢慢放下了欧迪,由着它一落地就扑上一块就浩然的肉眼目测也能看出是这一圈晾着的成肉里最大的肉块上,小家伙四个爪子齐使劲,恨不得整个身体都钻进肉里去。 第66章 要下雨的时候连阴了十几天,就像在心尖上悬了把牛毛针,跳一下就得让它扎一把,总得惦记着它,可是要放晴的时候却全无征兆,纪浩然甚至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停的,是昨天,前天,还是今天?他是被山洞外不知名的动物濒死挣扎的惨叫声给惊动的,雨停了,喷泉广场的黄泉接引之旅又开始不定时发车。 他呆了一会,觉得心上那把偃旗息鼓小两月的牛毛针瞬间鸟枪换炮成铁钎子了。 雨停等于捕猎等于穿越喷泉广场等于跟死神共舞。 山洞外的瀑布水流己经小了不少,但是从崖顶倾泻而下的高度落差摆在那里,水声变化并不大,这是浩然没意识到雨季结束的主要原因。金鬃他们也没有要出山洞的打算,于是纪浩然也就全无意识。 听见不知名动物的惨叫的时候他一口气跑到洞口,现在瀑布还挂着,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站在山洞口发了会呆,然后扭头再回到洞里趴到金鬃身边,“没有别的地方能住了吗?这里……不好,咱们再搬个地方吧。” 金鬃的回答是一爪把他囫囵倒,然后骑在他身上劈头盖脸的舔。这样的玩耍纪浩然并不反感,只要金鬃别把口水倒灌进他的鼻孔里,浩然很乐意享受这个,柔软,滚烫,力道适中,是很舒服的享受。被伺候的飘飘欲仙的时候感觉到金鬃离开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有新丁过来填空,浩然很快就把金鬃干什么去了的问题扔在一边,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山洞口附近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 等到浩然再想起这茬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浩然弄好了金鬃他们的口粮,数来数去发现抢肉吃的身影少了一个。 开始浩然还以为是欧迪人小力单被哪只体型牛叉的叔伯哥哥压在身下了,浩然还撅着屁股趴地上拭了半天,最后发现,欧迪,的确是不见了。 浩然心里咯噔一下,欧迪虽然在饥饿的驱使下战胜了畏高,但其实它还是很害怕过独木桥,每次看它战战兢兢过完桥,眼里都含着两泡水要掉不掉或者干脆大雨滂沱的样子,浩然都忍不住心软,想干脆给它送过去,可是只要他一有动作,金鬃都像长了三只眼似的准之又准的看过来盯住他,让他迈不出步,浩然也知道这是为了欧迪好,所以始终忍着。 拭了山洞口金鬃给絮的窝,没有。 浩然在山洞里急得团团转,他都不敢抬头去看白底,金鬃是因为他才把欧迪孤零零扔到山洞口的,这种做法那个位置,简直跟一户人家,在院子里给看门狗搭了个窝,一样一样滴,可那是白底的崽儿,那就是白底的儿子,虽然在明面上看来,金鬃对欧迪的处置是经过了白底的默许的,可是浩然没法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因为丢的不是一个钥匙一块钱,那是人“儿子”。 山洞里能藏人的地方浩然都看了,连那个一直没用被浩然废置在一边的石头灶台,里面的炉膛他都伸着脖子进去瞅了一圈,没有就是没有,倒是帖了他自个一脑门的灰。 转来转去又回到石涧边,浩然神经质的沿着石涧边来来回回的走,蹲着撅着趴着来回看,他只能寄望欧迪也能像肉肉当时在间歇湖边那样用前爪和下颏卡住地面,他身子那么小一定能坚持住…… 结果,当然不可能别是过桥的时候爪子一个哆嗦,掉下去了吧?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浩然自己先感觉到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疼得他上不来气。 正在吃饭的金鬃白底黑的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齐刷刷停下嘴里的进食,一起抬头看他,浩然还困在那阵激痛里缓不过劲,看到这个情形,只能逼着自己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他自己也知道这种笑容根本骗不过三兄弟,可偏偏纪浩然现在连开口说话都不能,喘口气都疼得他脸上更白一分,金鬃白底黑地连同反应最慢的肉肉,统统扔下食物,掉头把他围了起来。 浩然一手按着胸口,运了半天气,才终于倚上没抢上好位置只能在浩然身后滴溜乱转最后因祸得福的肉肉,慢慢坐下来。 这时候再说我没事,也没人相信了。而且纪浩然也忘了之前找欧迪的茬。 浩然家里没有遗传病史,他自然不知道心脏病发作是个什么样的疼法,但是刚刚那一下子,让他很容易就联想的那方面去,这也是他脸色一层层白下去的另一个原因,他还不到二十五岁,在这么个地方摊上这么个毛病,怎么能不怕?!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这回不是泪腺神经自发做主的无意识流泪,浩然是真的害怕了。 那之后的日子,浩然的精神都很低落,时时捂着胸口待在地铺上一动不动的坐上整天,但幸好之前那么激烈的疼痛没有再出现过,浩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人终于开始慢慢恢复,到了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这三天来,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几乎是一时一刻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他回忆起那些担心的,害怕的,忧愁的,痛苦的眼神,所有说不出来的关心全都写在里面,很真很诚挚。 此时,洞口前的瀑布也已经从声势浩大慢慢减弱到涓涓细流,这天一大早,浩然振作起精神,在黑地的帮助下,把山洞里还剩下的肉食全部没入大缸锅中。雨季的最后二十来天他们过得很拮据,纪浩然高估了金鬃做食物预算的能力,导致他们最后几天一天比一天吃得少,就怕雨还没停他们洞里就先断了炊。 在这样的拮据下,只有纪浩然自己的饮食保持着正常的三餐频率。 纪浩然想起了从前所谓的“月光族”,发了工资前十五天大鱼大肉,后十天康师傅红烧(三包料),最后五天连方便面都得算计着买,进超市只选华丰三鲜(就一个盐包)……总以为金鬃很聪明很厉害,又能干,但其实……也不过如此啊,纪浩然不厚道的笑了,冲着金鬃挤眉弄眼贼兮兮的。 彼时纪浩然刚刚忙活完金鬃他们的早餐,正盘腿坐在地铺边拾看着金鬃他们大快朵颐,不知道是笑容里嘲讽的意味太厚了还是浩然现在的精神肉让这三天担足心事的金鬃终于放下了心事,反正浩然就看见金鬃吃着吃着就把肉扔在一边不吃了,扭过头盯着他不错眼珠,纪浩然瞥到他看过来,反省一秒淡定咳嗽一声佯装无事,没想到不淡定还好,这么一伪装,金鬃连咬在嘴里的肉都吐出来了,走过来一爪子就把浩然掀了个仰八叉…… 事后浩然一直觉得金鬃绝对是秋后算账恼羞成怒双罪并罚了,他之后又持之以恒的观察了几天,可惜一只狮脸上除了发怒其他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浩然也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既然存了金鬃也会有力所不逮时候的心思,浩然自己就没法再干吃饭不耗脑细胞了。 这个世界的冬天特别冷,雨季特别长,还只是春天就如此,谁知道夏天会热成什么样?不过想到秋天纪浩然倒是挺美的,他一想起那时候黑地每天带回来的那些不重样的果子,口水就开始滴答,滴答了一会,浩然又怒了,当时真是傻x到家了,怎么就没多存上一些呢?维生素abcdrfg就算了,可是冬天里当粮食吃也不错啊。 想到就干,浩然打算晚上等金鬃回来,好好教育他一下什么叫储蓄,别在食物丰足的时候吃得三个饱一个倒,只晚上给他带一条貘腿了事,所谓居安思危,绝对不是在有事的日子突击打猎,存货吃光最后几天就饿肚子蹭日那么简单的。 教育金鬃并不困难,纪浩然有这样的把握,可是肉类毕竟不是植物,晒干了回头泡泡水就行,敢把肉放到太阳底下就只有臭掉一途,他得好好想想,肉应该怎么储存。 盐卤当然是最简单快捷有效的方法,但是浩然觉得他有义务再开发点别的口味,吃肉的这些都是他的家人,一年四季一种口昧,太不……兽道了。 就在这时,纪浩然察觉到,山洞摇晃了一下。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间歇湖又干了?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他已经不住在湖边了,这里是山谷,他正坐在山洞里。 这一反应过来了不得,地面这么强的撼动感,这不是地震了吗?浩然一个猛子扎起来,正好看到肉肉也在抬头看他,地动起来,肉肉有比浩然清晰得多的感觉,他的耳朵己经直愣愣的翘起来了。浩然急忙忙冲过去,揪着他的脖翎毛就往起提,“看什么看,地震了,看我干嘛,快跑啊,傻儿子……” 浩然当然拎不起来肉肉,但是肉肉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他老妈发话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只有怕反应不及时,而没有消极怠工的,所以浩然一揪他就站起来了,看起来就好像浩然力大无比似的,单手就能提起一吨多的一只活物。 不过这光景,纪浩然也没心思感叹这天衣无缝的配合,他扯着肉肉也没放开就领先的往外跑,没看到肉肉两眼问号的跟他跟的一头露水珠珠。 到了洞口,瞧见了外面的朗朗乾坤,纪浩然一拍脑门,转身嗜急忙慌的对肉肉说,“你待在这,别回来,看情况不好赶紧往外跳……”浩然还担心他分不清里外,拼命把手伸出洞外,“那边啊,要是再晃就赶紧跑啊。” 说完,他扭头自己冲进山洞,打火的家伙什是一定要拿的,浩然拎起来抱在怀中,路过篝火的时候,浩然也顾不来烫手的问题了,提起篮筐的就往外冲。 刚跑过了独木桥,整个山腹又晃动了一下,纪浩然踉跄一步差点摔倒,扶着胸口暗道好险。 肉肉还站在洞口,浩然怒,“你还怎么还不跑啊,我不是告诉你再晃就赶紧跑吗……算了,你快快快快,背我,咱们赶紧下去……” 于是晚上金鬃白底黑地回来的时候,山谷内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景象:一团桔红的篝火在暗沉沉的暮色中跳跃涌动,纪浩然双手抱肩的站在火堆后,跳动的火苗在他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让他整个人凭空阴郁了三分。 肉肉趴在他脚边,听见家长们回来的声音,半抬着头打量了一眼,又歪着头瞟了一眼老妈,小心谨慎的样子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散射出“老妈心情很不好,你们自求多福”的信息。 金鬃从上往下看,浩然脚边趴着肉肉,肉肉脚边趴着欧迪,小家伙雨季结束的当天就被金鬃扔进山谷自生自灭了,这些天没天敌活动场地又大,还没有日日要经过的深不见底的石涧折腾身劳心,蹦踺多了吃得多,个头又窜起来一脑袋了,正没心没肺睡得香甜。 冷眼看着三色军团在面前站定,纪浩然阴测测的开口,“都回来啦……”声音阴阳怪气。 三色军团各自的脑袋幅度极小的凝定一下,在浩然看来这个姿势简直就是一起干了亏心事被人当面揭穿时的集体面面相觑,这让纪浩然越发的委屈同时也得瑟起来,想他这些天,为了欧迪可能就因为他尸骨不存的事,内疚的他连心脏病都郁出来了(你要理解然姐的智商,目前还想不到母子连心上面去,所以内疚憋出来的毛病是他能找到的最合理解释了),折腾的七死八活,可是结果呢,以为死了的,在山洞外逍遥着呢,又涨膘来又窜个;而知道内情的,一个个端着绷着不说,不仅不说,还摆出一副关心爱护你的死样子,这简直是耍猴也没耍得这么高明的啊。 “今晚就在这睡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进山洞!”浩然拍拍肉肉让他站起来,又伸手抱起欧迪,之后七手八脚的爬上肉肉的脊背,“儿子,咱回家。” 浩然神气活现的说完,一扭头,面对金鬃白底黑地又变得恶狠狠的:“难道欧迪就不是我儿子嘛?凭什么不经过我就被赶出来?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也尝尝风餐露宿的滋味,胆敢半夜趁我睡着上来,我……我就睡阁楼去,哼!” 撩完了狠话,浩然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好像这几天梗在胸口的那口闷气终于吐出去了,以至于他莫名其妙地想起曾经风靡大江南北的一首歌的歌词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运气 到这日才发现 曾呼吸过。。。空气” 有点酸,但是纪浩然真心觉得,尤其是最后一句,太他玛对了。 最后看了一眼因为他的话,瞬间乱了箭头形标准阵型的三色军团,浩然拍拍肉肉,“走啊,儿子咱回家。” 肉肉为难的往他老爹方向看了一眼,脚下像生了钉子,不动。 浩然,“怎么了?走啊,咱们回家,今晚不管他们。” 肉肉还是不动,过了一会,他前爪忽然力气,以此同时后腿完全,整个脊背笔直的立了起来,纪浩然完全没提放,手里又抱着欧迪不能撒开,整个人就只能跟坐了滑梯似的从肉肉背上窜了下来。 呃? 浩然一屁墩坐在地上,他倒是没摔疼,可是肉肉居然违逆他,不仅违逆还暴力执法,浩然完全愣住了,做不出接下来的反应。 却见肉肉转过头了对着他一拜到地,好像在歉疚他把浩然甩了下来,然后紧接着,他转身,加速冲剌,起跳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窜上上崖必经之路的第一个落脚平台…… 动作到此,都很完美,如果肉肉不是收脚的时候没刹住车,直接从台子上又窜了出去的话纪浩然痛苦的捂住脑门,感情,这回家还是个技术活。 最后,送浩然回家这趟行程还是着落在金鬃身上,等肉肉的话,估计他们得直接在崖底下仰脖瞻仰一宿肉肉的各种窜过头,各种踩空摔,姿势千奇八怪,落地铿锵有声。 晚上躺在地铺上,借着微弱的荧光,浩然一下一下的点着睡在他身边,已经有一只成年版加菲猫身形的欧迪的鼻头,“你不能再咬我了知道吗?虽然你是白底的儿子,可我也是他的……嗯,老公,丈夫,你懂吗?你小子是在我们圈外头的,敢不老实,他们会收拾你的,你都不知道,金鬃发起火来连我都想吃,你算老几啊……” 因为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的那些日子,浩然最后就是在一点想家的失落中慢慢入睡的。 但是第二天一早,发生了一件大事,纪浩然立马就把那些伤春悲秋的东西扔到爪哇去了,肉肉的獠牙,没了……而且不是没了一个,而是俩,全没了!!! 野兽的獠牙是他们的嘴能成为攻击猎物时有利的武器的重要功臣,它们能在兽口咬住猎物之后直接扎穿猎物的脖颈大动脉,让猎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因为缺血休克而致死,可是现在没了牙的肉肉?! 纪浩然心疼的肝都颤了,他小小年纪的儿子,这就要提前过上古稀老人的日子了吗? 肉肉站在他身旁,很亲呢很没心没肺的蹭了蹭他的脸。 浩然把手心里两个还带着牙龈上的碎肉的牙齿看了又看,这是他下崖之后了解完情况打天摸地全家总动员才找回来的东西,不抱希望的掰开肉肉的嘴,打量着,盘算着:不知道现在把这俩牙再塞回那俩牙洞里,还有没有机会自己长上去啊。 肉肉仿佛看出了他的心里,紧紧闭上嘴把脑袋收了回来。 纪浩然还不死心,“儿子,咱试试,爸帮你塞回去,行不,你忍忍,就几天,我给你做红焖肉吃不是零食,爸爸给你做够吃到饱的,我保证!你乖啊……” 肉肉没法乖,闭着嘴巴呜呜出声,眼神求教似的一径往金鬃那瞥。 浩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复杂。 他当然知道肉肉是怎么受伤的,他早上到洞口的时候,黑地正四肢缠紧在肉肉的肚子上,肉肉就是背着那一吨多的活物在山崖上纵跳攀爬。浩然是知道肉肉自己上崖完全没问题的,他见过肉肉爬进山洞两次,虽然动作慢了点,偶尔有失误,但绝对不至于一整夜都上不来,肉肉是在练习,如何背着一个活人上崖。那跟自己一气呵成的跳上来,当然不同。也跟背着不怕被摔死摔活的猎物,迥然有异。所以他现在练习了一整夜,还不能成功,不仅没成功,还搭上了两颗牙,浩然敢打赌,肉肉身上摔伤磕伤一定不计其数。 那么背着他也能行云流水的潇洒,一次失误也不出甚至在他走神的时候也能稳稳护着他周全跳进山洞的金鬃呢?! 他暴力,他野蛮,他脾气上来怒鬃乍起威势散发能活活吓死人,可他也是一家之主,养家糊口的工作之外,他又要学习多少有用没用的东西才护着他全须全尾到现在?! 他握紧拳头把那两颗牙紧紧攥在手心里,牙尖扎破了手也不放开,他拍拍肉肉的脑袋,然后走到金鬃身边,“我跟你一起去捕猎,”然后他扭头,对肉肉说,“把家看好,哦,还有,照顾好你弟弟……” 67、老三 那两颗牙齿,纪浩然攥在手里很是踌躇了几天。他第一时间有过在牙齿上钻两个洞然后拧根绳子串了挂在脖子上,做成山腹中阁楼里那些石壁上的项链的想法。记得过去看探索发现之类的电视节目,他知道原始人把猛兽牙齿攒成项链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一种荣耀,纪浩然倒是没打算给自己摊这么个虚名,但是儿子的牙齿么,做成项链挂脖子上也算是个纪念,就像现代社会盛行的胎发笔脚印石膏模那样。但是后来他又想起了一些只记得只言片语的科普知识,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最后让金鬃驮着他出了山谷,在附近寻了个小山包,在山顶寻了棵树,在树干上掏了个洞,把肉肉的牙齿——塞了进去。 下牙扔房顶,下牙埋进坑。 小时候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但是七岁时候换牙,纪妈的郑重其事纪浩然还是有印象的。 做完这些事,纪浩然回到山洞里的家又按捺了两天,到底还是没忍住,扒开肉肉的嘴细细摸了一遍,感觉露了风的牙床底下依稀又冒出两个尖,浩然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一桩心事。 雨季结束之后,天气的变化越发明显。有时候中午到下午的那段时间,即使待在山洞里,也能热得人坐立不安,到了这种时候,纪浩然总算知道为什么山腹中会有一个阁楼布置得那么舒适的原因了,按说天热的时候热空气往上飘,冷空气往下沉,山腹中的阁楼只会更热,但是规则到了这里,楞是改了个道。相比山腰的涵洞,山腹中阁楼通风居然更加顺畅,连带着温度也变得宜人。浩然在午后最难熬的时间,偶尔也会跑到上面去偷个闲,睡个午觉。但是这样的偷闲时间也并不是那么好找,只有肉肉在家的时候才行得通,如果是金鬃,白底,或者黑地,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在家,到了那个时间就会牢牢的堵在石缝前,把通往阁楼的唯一通道堵得死死的,让纪浩然上蹿下跳而不得,最后只能热得一身臭汗。 苦夏,在哪个世界都是不能留白的一段艰难日子,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只能一天天的硬熬着,过得一天是一天。有时候后半夜里热得太狠了,浩然就把兽皮浸了水在拧干,然后搭在身上才勉强睡得着,但是他也不敢总这么干,怕万一捞个风湿之类的毛病,在这个连风湿止痛膏都没有的世界,苦的可是自个。 日子就这么在每天晚上颠来倒去睡不着的苦闷中慢腾腾熬走,纪浩然也渐渐习惯第二天一大早不睡到十来点起不来床的懒虫生涯。 这天,纪浩然又睡到太阳直射进山洞才起床,顶着惺忪睡眼例行公事晃到涵洞内的石壁前,捡起壁角前的石子在墙上刻下一条线。这是一个“正”字的最后一笔,纪浩然刻完了才发现,于是习惯性的数了数,赫然发现这是雨季之后的第三十个整“正”字。 三十个“正”字,那就是一百五十天了,浩然小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9部分阅读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9部分阅读 小吃了一惊,睡意瞬间一扫而空。 雨季一共五十七天,是十一个正字零两笔,浩然用一道长长的横线把它们和之后的正字隔开,现在两者相加,那便是二百零七天。若再加上雨季之前的阴天,阴天之前草木疯长的那段日子,还有之前的开化……浩然不知道这里的一年到底是多久,但是很明显,已经过去的日子加到一起,已经足够地球上的一年之期。 浩然站在山壁前发了会呆,他从小学开始就是文科挂帅,立刻糟糕到一塌糊涂,于是思索半晌,发现这等天文问题大大超过他那点能耐,于是果断抛弃这个浪费脑细胞的问题,回转身查看山洞内这些日子积攒下的口粮。 山涧边已经攒了很多肉了,是雨季之后纪浩然苦口婆心的教育之下,才令金鬃他们每天每天多打回来一些然后慢慢积攒起来的,浩然把它们用盐腌制之后再风干,就做成了最简单的储备粮。 以往在食物充足的季节,金鬃他们每天要吃两顿肉,早上一顿,晚上一顿,现在浩然用一种独裁者的专制把这两顿饭通通管制起来,他允许金鬃他们每天进食两次,但是其中只有一次是吃鲜肉的,另一次,必须吃浩然前些天腌制的风干肉。 这么干的头几天,金鬃他们意见相当大,他们过惯的生活是在食物充足的时候尽情吃饱,然后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提前几天或者十几天集中打猎,打出差不多的食物之后就以半节食的法子硬挨过雨季或者冬季。过去浩然对金鬃他们的生活方式有种天然天生的敬畏,总觉得,他们是森林中的王者,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遵循自然之理,不容破坏,可是在经历过这么长久的共同生活,纪浩然再没法保持这份敬畏之心了,就像没有家底的人过日子不能月光,没有强大靠山的年轻人要趁着年轻提前赚出养老金一样,吃了今天不想明天的日子是很恐怖的,以前浩然是没想到,他没想过待在这种地方还会有明天,但是自从看了肉肉拼命练习背着黑地飞跃山脊进山洞以至于折损了两颗牙齿,浩然就没法再那么消极度日了。 百度上搜索所有野生动物,提及寿命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一个但书,野生的,以及动物园里的,自然界是个讲究优胜劣汰的地方,它的法则直接而残忍,有能力则活,没能力就死,纪浩然是个完完全全的没能力废材,他没办法不想到,如果有一天金鬃白底和黑地老去,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明天的明天是什么样,未来的未来会怎么来,如果浩然继续依仗金鬃他们不去考虑,那么所谓的未来就是可预见的完全悲惨。单就这一点来说,纪浩然知道自己跟金鬃他们是有差距的,在浩然看来,金鬃他们就入古代游牧民族的战士,在生的时候一往直前,勇猛非常,在面对死的时候也坦坦荡荡,不惧不畏,可是纪浩然可没这份魄力,他一想到有朝一日因为年老体衰,就会被自然非自然的淘汰,心里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所以他一定要做好各式各样的准备。 有这样的打算,纪浩然开始隔三差五的跟着金鬃他们一起出门,金鬃他们打猎,他就捆扎,间或采摘野菜树叶野果,凡是能吃的便样样不放过,积极勤奋一如守财吝啬的葛朗台,只求攒出满坑满谷的食物。 他是人类,人跟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计划,计划明天,计划未来,在身强体壮的盛年,会未雨绸缪的想到未来,在金鬃他们年轻力壮不愁食物的时候,他应该为金鬃他们想得远一些。 就在纪浩然干劲十足的驱使金鬃率领下的狮豹家族为未来忙碌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纪浩然突然发现,正午,天空中的太阳再也没法直射入山洞了。 在地球上,太阳东升西落,正午日头方向偏南,这是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的常识,而到了这个世界,浩然也没法分辨东南西北,所以他干脆自己规定了早上太阳升起的方向就是东方,下午太阳落山的位置是西面,这样,一天里影子最短时候的朝向,自然也就是南方。反正这个世界只他一个活人,便是太阳西升东落,纪浩然明着颠倒黑白,那也全无所谓,这么标记方位,不过是为着自己定位方便,可是现在? 浩然想了很久也回忆不起具体是哪一天太阳转成正午偏北直射山腹后面去的,他于是便把山壁上最近刻出来的一个“正”字画个大圈圈起来,又在大圈上方左右各画了一个小圈,以此来记录日头方位的剧变。 这天之后,纪浩然开始下意识的关注起每一天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意料之中的,太阳升到天空中最高点的方位没有再变化,始终落在上崖上方洞口背面,而热得没法睡觉的气温,就在这样的关注中,慢慢减少,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再出现。 这个变化的过程,在纪浩然的石壁记日法上,留下了三十七个正字,外加一条横线,也就是一百八十六天。 然后,第二天的一大早,雨季再次来临,让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没有阴天,没有预兆,金鬃他们甚至没有给山洞里额外添加一只黄羚貘的食物,纪浩然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得到任何场外提示,然而山洞外的山崖再次成为瀑布,这是发生在眼前没法否认的事实。 发现山洞再次成为花果山福地之后,纪浩然在吃惊之后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去看他这阵子储存的食物,他从上一个雨季结束十天不到就开始逼着金鬃他们每天打回一倍半正常食量的猎物,加上其间亲自出马了数不清的次数,荤的素的积攒到现在三百多天,在山洞里的山涧旁,晾衣架似的挂起了好几十排,如果这个雨季仍然是五十多不到六十天,那么储存的食物完全够他们这一大家子吃的,这让浩然放下了刚刚差点提到喉咙口的心。 而放心之后,纪浩然梗在肺里的那口气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尽管这场雨来得一点先兆都没有,但是平静下来一一回想,疑点还是能找到一些的,比如昨天晚上,这阵子一直在山崖下露宿的肉肉和欧迪都回到山洞里,还有昨天以及前天,金鬃他们出门狩猎的时间都不长,总是一大早浩然还没起来就出门,浩然起床没多久,他们就回到家,空余下来的时间,金鬃他们也并不是回到山谷之中,而是分成两拨在山谷中和山崖上通力合作,将从山崖上伐下来的木材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山洞里,那时候浩然还高兴呢,觉得因为山洞里的柴不多了,金鬃他们能主动找活干,这是个大进步,为此浩然还特意夸奖了金鬃,晚上陪着他们着实狂欢了一场,可是转眼新一季的雨季毫无征兆的来袭……再结合之前他让金鬃每天多打一些猎物回来,金鬃那不情愿的态度,如此对比下来,浩然完全有理由相信,金鬃现在的行为是彻彻底底的消极对抗。 这太过分了! 浩然简直要气疯了,他冲回兽皮地铺,对趴在床上的金鬃拳打脚踢,嘴里还语无伦次的嚷嚷,“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要下雨!!!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准备,这些东西我说过的,这是攒起来预备过冬,过冬的!!!” 纪浩然那两下子对金鬃来说就是花拳绣脚,金鬃不疼不痒,等到纪浩然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脑袋一伸,纪浩然就被他顶了一个屁股墩儿。 因为前阵子天气太热,纪浩然已经恢复了□身体一截兽皮腰中缠的真空穿衣法,再加上之后的天气只是恢复到一种正常的夏天的温度,纪浩然一直没怎么更改自己的着装,现在被金鬃这么一拱,摔个四脚朝天的同时,他兽皮围裙下的风光瞬间毕露。阴雨天气无所事事的白底黑地瞬间眼底精光暴闪。等到纪浩然意识到情形不对,他那截可怜的兽皮抹腰已经被撕扯成碎片。 当金鬃不介意纪浩然耍花枪的时候,纪浩然是有机会骑到金鬃脑门上,大耍特耍威风;但是当金鬃眼里冒火的时候,那真是,一个爪子都能让纪浩然永世不得翻身。 一时间,山洞里充斥了纪浩然走了调的斥骂声,肉肉几次三番想冲过独木桥,奈何他老爹的狮吼频频,让他动弹不得。倒是欧迪懵懂不明,支楞着耳朵不知所谓。 一个下午折腾下来,纪浩然精疲力竭。 老实说,说老实话,不挂三档的办事,其实是很舒服的,但是纪浩然今天受得非常郁闷,不是说金鬃白底黑地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当然不是,前戏,正餐,善后,这个三维一体的□步骤纪浩然从来没少享受过,可是今天纪浩然还是不爽了,事后浩然总结了一下,问题出在办事之前的过渡上,那时候他的心情正糟糕着,就像压着嗓子唱一首青藏高原,开头的调子就起低了,还怎么可能唱出最后的□? 所以最后浩然觉得很压抑很如鲠在喉也是很正常的,一方面是他的身体,精疲力竭,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欲望,总有种没达到顶点但是也没有脚踏实地的忽忽悠悠,他在这样纠缠的心情中渡过了雨季的第一天,结果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浩然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他昨天明明是在生金鬃偷j耍滑的气,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欲求不满的忿忿不平?! 只是再怎么生气,纪浩然到底不可能因为金鬃白底黑地没有提前准备越雨季的食物,就真的不给他们吃东西,所以到了最后,浩然只能退了一步,允许金鬃他们去撕扯腌肉,但是这样的消极对抗放任自流也没有持续两天,腌肉太咸了,几天之后浩然不得不开始给金鬃他们做一日三餐,他跟自己说这绝对不是妥协,他只是心疼儿子,肉肉被咸得嘴唇都白了的样子太可怜了,作为一个好的饲主,这么干很失职。 雨一直下,没有间歇不曾停顿,山洞外再次成为瀑布的天下,天空好像漏了个洞,那些仿佛从异次元来的海量液体不间歇的倾泻下来,浩然心里又踏实又慌张。 踏实的是,他相信金鬃不会傻了吧唧的不知道雨期结束时间,所以山洞里储存的食物一定够支持他们渡过这段日子;可是在绝大多数时间之外,纪浩然也不能避免的偶尔悲观一小会:如果金鬃真的傻了吧唧了,那可怎么办?雨什么时候会停?食物能坚持多久,最要命的是,浩然发现欧迪开始长身体了,这个雨季才开始十来天,欧迪已经长了差不多小半头的身高,站起来已经超过了浩然的腰,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浩然强烈的悲愤着,他发现这小子的食量已经快赶上两个肉肉了,而67、老三 且好像还有大肆增长的趋势。 这种担忧,在雨季持续了四十天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因为纪浩然在早饭之后发现,欧迪的身高,彻底跟肉肉持平了,他在这四十天里,暴涨出了两米五的身高,三米的身长,腰围腿围颈围之类的更是无法计算,而最要命的是,他自己的食量,赶得上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四个捆在一起。 雨季之前满坑满谷的食物,如今只剩了短短一排架子,就是这样的消耗速度,也还是因为纪浩然看不过眼而开始煮熟食节省下来相当一部分,不然,他们此时恐怕已经断炊了。 老话说山中无甲子,上一个雨季纪浩然倒是真有些认同这句话,他都没怎么觉得烦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一晃眼得过去了,可是这一次,纪浩然就坐不住钓鱼台了。不知道是不是雨季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导致人心上一点准备都没有的缘故,随着雨一天一天一直一直下,纪浩然就越来越烦躁不安,闲没事总会自觉不自觉的绕到挂肉的木头架子跟前,把还剩下的口粮扒拉来翻过去的看,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嘀嘀咕咕:“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了吧?这都下一个半月了,你看你看,就剩这么点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你看你看”的“你”,自然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金鬃,不过不管浩然怎么抱怨,金鬃从来不会回他一个正眼,好像脾气好得不得了的样子。等到浩然数完了那为数不多的存粮,回到兽皮地铺上坐着发呆的时候,才会出其不意一爪子掀翻人,压下去干上一炮。 到了那种时候,虽然金鬃能很节制的爽一次就撤,但是在一旁看到红眼的白底黑地却也不会那么老实的只看着不吃上一餐。不过也只有在这样车轮战之后,纪浩然才能感受到一点山中无甲子的真谛,因为到了那种时候,纪浩然必然会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两眼一闭就是一天两天甚或三天得一觉睡到站。 日子过到这种糜烂程度,纪浩然那日复一日的壁上刻字自然是坚持不住了,然而他一觉睡过去的,就是自己也不知道那正字那三横两竖刻得断断续续,某天纪浩然一觉起来眯瞪着眼走到山壁前,刚刚捡起画墙的石子,便叫白底一爪子打落在地,纪浩然还迷糊着,自然而然的低头去捡,谁知道手臂刚刚抬起来,白底又是一尾巴抽上来,接连两次被捣乱,纪浩然当场清醒过来,这才看清石壁上居然比他上次刻的笔画多了两笔在上面。 这一惊真真是非同小可,纪浩然整个人都被白底唬住了,续黑地会烧火做饭之后,如今又多了白底自学成才,纪浩然觉得自己整个脑门都是黑压压的线,绵密如同山洞外的雨丝,无有断绝,无有穷尽。 在纪浩然为发现白底的自学成才而惊讶,进而看金鬃都多了三分景仰的时候,雨季毫无预兆的结束了,就跟它来临时一样突然。与上次一样,瓢泼大雨毫无预兆说停就停,但是因为山崖上倾泻下来的洪水,所以这个变化并不明显。还是浩然从刻在涵洞里的石壁上发现正字与上一个雨季的个数差不多了,时时刻刻留意外面的雨声,才在雨停的当天及时发现端倪。 这个发现让浩然很是松了口气。这几天金鬃他们又开始递减进食口粮了,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最多拖长至三天才吃一顿,但是依靠断炊与节食的方式度日,总是一件叫人心里发虚的事儿。 山洞外的瀑布还轰隆隆的从天而降着,这样的声势浩大,即使外面雨已经停了,浩然也没法要求金鬃他们马上就出门打猎补粮,所以只能无所事事的看上一会,就转回涵洞。 路过石涧的独木桥之前,浩然情不自禁的又看了一眼桥这头的木头架子。 那上面只剩最后两扇黄羚貘肉排了,撕碎了扔到石床大锅里炖熟了勉强够现在的他们一家六口大快朵颐一顿的,浩然忍不住扭头回望了一下欧迪。自从进入雨季,欧迪虽然回到山洞中,但是也不知道是金鬃的强制要求,还是他离开山洞之前就睡在洞口以至于在那个位置睡出了感情,这一趟他还是把窝絮在洞口,随着他的身体在这个雨季以面团发酵似的高速狂抽疯长,以前能容下他的洞壁凹槽早就塞不下他一只脑袋,此时虽然没精打采的趴在那里,却也结结实实的拥堵了洞口的半边江山。 浩然是真的很为它难过。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浩然虽然不明白欧迪的生长为什么会这么迅猛,但身体的高速发育原本就需要大量的进食来补充抻骨拉筋的消耗,然而欧迪偏偏摊上了这么个食物短缺的季节,就算只有十来天,想来也是很够他喝一壶的,才会导致他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整日只管懒洋洋趴着动也不动一下。 他回到兽皮地铺上,三转两滚,又窝回金鬃身下,没多久,连拱带蹭的把金鬃推翻成肚皮朝上,然后自己夹手夹脚的爬上去躺了,这才长舒口气感觉到几许惬意。自打雨季莫名其妙的二度来临,山洞里就有些返潮,平白躺着总觉得凉飕飕的不说,兽皮地铺也有些潮湿,躺在上面凉丝丝潮乎乎,纪浩然本来就睡不惯,再兼担心搞出风湿之类的毛病,就越发的让人不敢多待,可这山洞里就这么大片地方,金鬃他们都在家的时候又极端不忿浩然去阁楼里独自逍遥,所以浩然现在总喜欢就近推翻了某只晾出肚皮来给他当床铺,还别说,软软温温又身长体阔的一只,睡了他上去居然也刚刚好。 如此消磨时间,瀑布正式断流虽又用了两天,但也过得倏忽来去的快。重见天日的时候,浩然顿时有种再世为人的酣畅淋漓。虽然山崖被瀑布冲的有点秃,谷底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浩然看见所剩不多的洪水顺着水道源源不绝的流进温泉广场的那个嗜肉池子里,一时间也只能哑口无言。 从谷底的水道走向很明显就能看出,这两个来月从山崖上冲下来的洪水都被那个食肉的水池子吞噬了,而不是浩然早前以为的流经山谷又肆虐往地势更低的地方,从没想到那个仿佛有生命的嗜血池子还能有泄洪的作用,只是不知道那下面通向哪里,才能把那么大的水量都消化得无影无踪。 在崖底站了一会,抒发了两个月不见天日的郁郁之气,浩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天,它居然还是阴的! 浩然记得很清楚,上次雨季在雨停的当天天空就放晴了。虽然他没在第一时间发现雨停,但是在瀑布断流的前两天,山洞外的天空明显比下雨的那些天明亮了很多,而现在明明大雨已经停了两天,可是天空却阴沉沉的,灌了满满一兜铅的云团看起来就厚重不堪,低低垮垮的在压在大地上,好像随时塌下来,倾倒出另一场洪灾。 纪浩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山洞里虽然还有几袋子干菜,可是那玩意只有他自己能吃,金鬃他们能下口的肉食可是一口都没有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他惊悸之下随手抓住身边的金鬃盘问,却发现金鬃伸腰抖毛,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不仅是金鬃,连白底黑地肉肉都跟着在伸展身体,蜗居了两个月的筋骨不断发出咔吧咔吧的恐怖声响。 浩然咬着嘴唇,很明显金鬃他们这是要开工了,不管头顶上的积雨云什么时候发威,他们需要储备食物,这个问题现在非常迫切。 纪浩然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果断掐着金鬃的脖颈鬃毛把他拉得半跪下来翻到他背上。当务之急是补充食物,不管积雨云什么时候再次发威,抓紧还没下雨的每一分每一秒补充他们的给养才是王道,哪怕什么都来不及,让金鬃他们出门去饱餐一顿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同此心,金鬃的反应比纪浩然更快捷迅速,在浩然爬上他脊背刚刚抓紧鬃毛夹紧双腿,他连一秒犹豫迟疑都没有,呼啸一声就朝着喷泉广场奔驰过去。恰好此时一阵风从背后吹过来,盘踞在广场上的水汽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归宿,顺着风势窜出,把常年笼罩在一片片酥茫茫的水汽中的广场暴露出来,金鬃就趁着这一瞬间的光明乍现,猛的二次加速,在纪浩然还来不及紧张的刹那间高速冲进广场,并且一路脚不沾地的直冲进焕彩森林。 这个过程看起来虽然耗时不长,可其中凶险真是说之不尽,当金鬃在峡谷森林里站稳停下来,浩然这一口大气才堪堪从胸腔里吐出来。他眼前有点发黑,再金鬃背上晃了晃才再次坐稳。 “赶投胎啊……”浩然小小声嘀咕。 赶投胎的金鬃在焕彩森林边缘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把剩下四只等出来。其中黑地和肉肉是一波,白底和欧迪是最后一波。浩然还觉得这时间他们浪费的有点冤,但是等他随着大部队穿过焕彩森林之后,他就不敢这么想了。 雨下两个月,金鬃他们就在山洞中躲了两个月,这看起来虽然悲惨,但是他们有食物,就算断粮也是最后几天的事,所以真的算起来,除了欧迪,金鬃他们并没有受什么大苦,可是峡谷里的其他生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浩然亲眼看见一群长毛牛,虽然个头还是那个个头,然而一举一动之间却胸骨尽露,嶙峋得看着就硌手,拖地长毛也掩不住那一行一动间支楞出来的骨架,金鬃他们目不斜视的从牛群侧翼淡然路过,那些长毛牛居然也不躲,不仅不躲避退散,它们甚至还用一种让纪浩然后脖颈发凉的眼神打量这支膘肥体壮的猛兽队伍,以至于浩然到后面都不敢与之对视。 食草动物都饿得荤素不拘了,这个世界忒疯狂。 巨石阵的地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能抗住千万年自然进化,一两个月的雨水冲刷并不能令它们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出了巨石阵,荒原上的景色却让人目瞪口呆,连月的大雨把浮草打得七零八落,在地表凌乱得倒伏着,以往那些风吹草低现走兽的景象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沼泽水泊,这些水泊最大的不过直径一两米,金鬃他们一跃就能跳过去,小得就是个马蹄坑,一爪踩进去,坑底的软泥四溅兹兹作响。 浩然非常的茫然,上个雨季结束的时候他也跟从金鬃他们出来打过猎,可是当时草木茂盛,万物疯长,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绝不是眼前这么一副被大自然狠狠蹂躏一番要死不活的景象。 雨后的世界让纪浩然陌生,他情不自禁的敬畏,在金鬃身上伏得更低。 缺少遮蔽视野的茅草,荒原上远的近的所有景色都一目了然,飞禽走兽不见踪影,只余一片白花花的水渍反着粼粼白光连绵不绝与天边的铅云相接,金鬃他们仍然排出箭头形的前进阵容,两两之间拉出三米左右的距离,在荒原上全速前进。浩然能凭借之前的记忆看出金鬃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森林。浩然只略微想了下,就明白缘故,雨下这么久,又这么大,雨滴酷似冰雹,荒原上的无遮无拦,以往生活在草原上的动物大概都进入森林中了,那里林木蔽日,大概能缓解雨滴砸身之苦。 浩然的猜想完全正确,差不多刚一进入森林的边界,那种荒凉的景色就为之一变,被雨水累月冲刷的树叶每一片都绿得发亮,干净而阔大,大概是因为雨停了,森林从边缘开始出现动物活动的痕迹,这些痕迹都是新鲜的,随着金鬃他们进入森林而渐趋稠密,很明显也是在雨后这一二天才开始出现,浩然凭空松了口气:总算有一口东西吃了。 与纪浩然的揣测一致,刚一进入森林范围,箭头阵型就无法继续保持,这其中白底黑地肉肉还好,他们断粮的日子并不长,还能坚持,可是欧迪在雨季后期胃口大涨,而当时食物供给已经出现断层,它虽然没有饿出毛病,却也是好生过了一段挨饿的困难日子,现在来到能捕猎的地方,眼都绿了,哪里还安份得住?随着一声兴奋到极致的兽吼,欧迪两眼发亮的吼叫着冲进森林中植被茂密的方向,浩然只觉得身下的金鬃原地踏了两步,喉咙深处随之发出一声压抑的低鸣,与此同时,肉肉就像接到指令似的回应两声响鼻,随后便追着欧迪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过几分钟,密林深处就随之传出一阵鸡飞狗跳,几只半大不小的动物没头苍蝇似的窜出来,被白底黑地冲上去连拍带抽的打昏。事态发展到此,已经毫无疑义,金鬃他们是出来捕猎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果然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一条铁律。 这一天就是个大快朵颐的饕餮日子,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并欧迪个个吃得肚子滚圆,若非头顶铅云重重,连浩然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天空中的阴云散尽不久,纪浩然便在这洪荒之地生下了他的第三只幼兽。 那一日生产之前全没什么征兆,与之前两次的嗜睡,困乏也截然不同,除了突如其来的腹痛如绞似极吃坏了肚子要如厕,纪浩然还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可就是在这样全无异常的一切正常中,纪浩然——一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大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下那唯一的|岤眼中,滑出一只皮薄馅大的小包子。 会这么亲眼看着自己两股之间冒出一条小生命,自然是拜了他前两次生产都没亲眼看见,活生生将两个亲生崽儿误当成金鬃他们在外偷情之后带回来的野种之赐,所以这次腹痛之际,别说上厕所,就是纪浩然想从兽皮地铺上爬起来也是不能,金鬃和白底一边一个,硕大爪子连手带脚的将他牢牢按住,更兼黑地一个大脑袋在后67、老三 腰上稳稳拱着,把纪浩然硬邦邦的身体活生生打了个对折,膝盖都压到两耳边,就是这么个姿势,才让纪浩然动弹不得亲眼见着这只小小包子从自己屁股后面一寸一厘的被活生生“拉”出来。 因为身体对折的姿势,这只小包子生出来没掉到地上,倒是先翻到纪浩然没遮没拦的肚皮上,它长着很软很嫩的油皮,贴在纪浩然肚子上散发着热乎乎的体温,半透明的皮肤里透着青色的血管跟白白的骨架,没长毛的脚爪瘦小纤薄,像极是五爪之间连着薄薄一层蹼,纪浩然已然看到傻了,嘴巴大张还维持着刚刚肚子疼却不得解放而对金鬃白底黑地破口大骂的样子,人却泥塑木雕似的呆望着这还睁不开眼睛只能挥舞小爪的幼兽在自己肚皮上叽里骨碌。 纪浩然这一傻,傻得不是一天两天,他足足傻了一个月。他记得很久以前看书,那上面有句话说得非常贴心,书上说:人类之所以会害怕,根源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所以自从纪浩然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他一直努力以各种说得通的道理去解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譬如森林里的间歇湖,譬如绿翎鸟与剑龙,哪怕真的碰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譬如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与他之间莫名其妙的亲密接触,他们对他的百般照拂千般迁就,浩然也努力用似是而非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世间万物,即便是科技发达的地球上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又何况是这陌生星球陌生世界,纪浩然连个商量讨教的对象都没有,对于亲眼看到从自己的身体里生出狮豹的后代,纪浩然那一直以来就超负荷运转的脑袋终于不堪负荷的罢工了。 这男人生子,生的还不是人……这个事已经完全脱出有没有道理可言的范畴了,它是完全灵异向的,跟纪浩然二十几年来一直认知的世界完全风牛马不相及。 从涵洞顺着山洞看出去,有朦胧的光线传进来。这代表此刻已经天亮了,新的一天已经来到。 纪浩然蜷在白底身下,睡眼惺忪。 此时此刻,离天光大亮还早得很,纪浩然是被一阵热烘烘的风吹着头脸,呼吸不畅,于是憋着憋着,终于憋醒了的。 雨季之后天上的阴云又盘恒了二十四五天,没有下一滴雨。那段日子纪浩然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担心头顶的天公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又雷霆一阵,可是随着最后一天铅云散尽,那场悬在纪浩然心上的大水也没泼下来,本来,这是喜事,可是还没来得及庆幸,一直喷出凉气,被浩然誉为天然冷藏柜的山洞内的石涧就一反常态的开始喷出热气了。 不过,纪浩然的理性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还没等他想明白石涧里再喷不出凉气对他们的生活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他身体内部就开始造反,接着一只灵异向非常规的小包子被他“下”了出来,他的脑袋就彻底浆糊了。 混混沌沌行尸走肉一个月,纪浩然每天睡了不醒醒了不睡,机械似的睁眼发呆闭眼装死,饿了就闭着眼睛往嘴里添点东西,渴了就摸索着找点解渴的咽进嘴里,直到现在,纪浩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山腹涵洞从模糊慢慢清晰过来,浩然才觉得他那一直罢工挺摆的脑袋,慢慢运转起来。 我生了个崽……头一件跳进脑海的待解悬疑问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摊开来。 倒不是纪浩然这些天一直把这个问题挂在心上,才在恢复神智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事挑出来长考一番。其实要是可以,纪浩然真是想选择性失忆一把,直接把这问题扔回地球上去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回来。可架不住,当纪浩然的视线恢复清晰,一只黑白毛相间的奶油小猫就在他眼前骨碌着一双明媚圆眼与他四目相对,甚至在纪浩然的视线对焦之后,小小猫崽嗷呜一声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对准纪浩然鼻尖上留下一滩黏糊糊的口水。 纪浩然对着那盛满讨好与羞涩的圆溜溜杏核眼,瞬间瘪茄子了。 有一种真情流露,叫天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一周左右就能回来,结果到了家才发现事情颇多,在这里就不跟大伙一一提了。 《丛林》到此,算是写完了一半。本来这文预计字数在四十到四十五万左右,但是中途历经同步盗文事件,对三儿这种凭着一股热情写文的人来说, 这个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那时候三儿是打算压缩后文字数,在三十万字之内完结全文。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儿最近卡文了,卡来卡去的就得重新顺思路,顺来顺去的发现,咦,不行,把预计二十万的下部压缩到五六万字,三儿办不到,所以想来想去,下部还得写,二十万字也不能少,但是这么一来,年关将近三儿就忙不开了,因为三儿的家庭还是比较传统的,过年期间准备工作相当多,走亲访友的烂事真不少,两头兼顾就有点艰苦了,所以衡量来去,三儿决定暂时完结,年后继续开下部,请姑娘们到时候继续支持三儿……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