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分卷阅读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 文案 对于将军朗墨来说,容桓是政敌,还是个善于伪装笑里藏刀的腹黑货。 对于太子容桓来说,朗墨是棋子,更是个傲娇高冷捉摸不定的冷美人。 他们撞见了彼此,不仅是两个利益集团的较量,更是攻受上下位置的角逐pk!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江山和将军,亦是不可兼得!左拥右抱?容桓你可真是睁眼做白日梦哈! ☆、流莺不肯入西园 大夏朝建兴四十二年,初春。 洛城。 春风楼。 曲折蜿蜒的长廊后,几重珠帘摇曳间,依稀见得一道婀娜的身姿,广袖随着轻盈的乐鼓的节奏,收放自如,翩跹若蝶。 脂粉气夹杂着浓烈酒香,穿过帘子直扑过来,仿佛要把人醉死其中。不远处传来莺莺燕歌,落到耳边,生生酥麻了半个身子。 轻袍缓带的公子哥儿举杯笑笑,忽然一个伸手,将身边翩然旋转的舞姬捞进了怀里。 哎呀!绿袖吃吃笑起来,指尖点上了公子哥儿的薄唇,太子殿下见过大世面之人,居然也这等猴急么? 容桓收紧了手臂,俯身贴在绿袖耳边轻笑道:正是因为见过太多,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说罢,对着绿袖的唇火辣辣地吻下去。 怔时,周围一片叫好声。绿袖羞笑着贴紧了容桓的胸膛:到春风楼来,一舞未毕,就想一亲芳泽,殿下可是第一人呢! 容桓就着绿袖之手饮下一口烈酒,笑眼弯弯:是么? 舞姬与容桓对视着,小心脏砰砰跳着,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好色的男人,但眼前身份高贵,面容俊美的男人,尽管言语轻佻,动作好色,可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并不对她有**。舞姬倒是被容桓挑起了渴求,看着容桓的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满含情意的眼睛,她不由自主想贴上去,可还差一点,就一点便贴上,终究没如意。 此时,春风楼里一阵骚动。 容桓奇道:何事引得众人都去凑热闹? 绿袖黛眉一挑,敛袖身子站起,不动声色地收拾好情绪,一笑道:能让满园子姐妹们翘首以待的,无非是美貌郎君喽! 容桓长眉一轩,无所谓地笑笑,拿过酒壶继续自斟自饮。 直到听得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容桓才禁不住好奇,踱到栏边,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一条龙,从洛阳东门一直蜿蜒走来。 原来是征战西域的中州大军得胜归来。 路两边的百姓们为这场卫国之战的胜利而欢欣不已,纷纷将手中的花瓣儿高高扬起,一时间,洛城飞花,一派旖旎美景,端的是姹紫嫣红迷乱了眼。 容桓眯起眼睛,凝目之处,为首的少年将军,胯下玉花骢,金甲雕戈,一剑飘然,凛凛有威严之气。 待那少年将军走得近了,容桓心下哑然,禁不住一声嗤笑。 分明眉目如画,那神情却冷冷的,好端端一位美人,如此未免少了几分趣味。容桓轻摇着扇子一脸惋惜三点轻叹。 那位骠骑将军是哪家公子? 想不到殿下也对他有兴趣啊。绿袖杏核眼中略过一丝**的笑意,那是朗将军家的公子,单名一个墨字,今年正好十八岁。 年方十八?容桓一挑眉,口气轻佻至极,年方十八,待字闺中呀,我若得了这等美人,定当金屋藏娇,怎舍得沙场餐风露宿? 殿下瞧您,又在说笑了。绿袖掩口微笑,朗墨将军人中龙凤,岂是池中之物?年纪轻轻已然战功显赫,不说咱这洛城,就连那漠北燕国太子,也有心结交呢! 到底是冷美人,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容桓眯起眼,哗的收起扇子,我倒是有心了,看看这朗墨公子,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天生**,惹人情思。 龙楼凤阙郁峥嵘,荣宫不闻更漏声。 夜光杯,西域酒,红酥手,绿长袖,笙歌未歇,为这一场盛大的胜利而庆祝。 龙座之上的文宗皇帝正饮美酒,傲然如凌驾於万人之巅。此时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座下高谈阔论的一行人。 为首那人,锦衣高冠,手执一柄折扇,正笑得欢,扇子随着他的动作时开时收,好一副贵公子悠闲自得的意态。 那是七皇子容熙,容桓的异母胞弟,眉目间与容桓有些相似,端的是个天生的笑面公子,未语已有笑意,人人观之和气可亲。虽然自小便跛脚行动不便,却偏好游山玩水,探古寻幽,一年得有半年不在洛阳,他一踏进殿门,座下那些个高门贵公子立即将他围了去,一行人谈天说地,意兴悠闲,对国家政事毫不挂心。 天皇贵胄,却像个纨绔公子一般游手好闲。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会享福的。瞧着容熙笑嘻嘻的模样,文宗皇帝无奈地朗笑道。 知子莫若父。儿臣比不得皇兄忧心国事,还是做个纨绔公子,撒鹰走狗,当街斗富,更顺儿臣的脾气。容熙微微一笑,向文宗皇帝递上一杯酒。 瞧你腰间别着这扇子,只怕来历不浅吧。文宗皇帝最瞧不得他那嬉皮笑脸的傻样,哼了一声。 父皇当真火眼金睛!容熙星目中光色万千,指着宝贝扇子朗声说道,瞧这扇骨,是西域和田美玉制成,外又镶金,扇面是苏州雪面纸,尤其这面中山水画 见容熙忽然停下,众人正自疑惑,容熙这才抿唇一笑,神采飞扬,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是京城春风楼花魁绿袖姑娘,亲为儿臣描画的。 啊哈哈哈座中响起一阵哄笑。 你这文宗皇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手点在容熙脸上笑骂:你这天生的**胚子! 儿臣我闲散惯了,这脑子里想的不是风花雪月,就是美酒佳肴,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别的事情?容熙轻笑,眼眸一转,正看见一脚跨进大殿的容桓,呦,皇兄姗姗来迟,罚酒一杯。 容桓施施然走进大殿,朗笑一声:好,拿酒来。 容熙将酒盅递给容桓,容桓径直走到文宗皇帝龙座前,整衣下跪,朗声道:儿臣敬父皇一杯酒,愿我大夏国运昌隆,边夷镇服! 皇后闻言,黛眉一挑。 文宗皇帝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缓缓道:桓儿这话,可是连你舅父那边都得罪了。 燕国君主虽为儿臣舅父,但是于公来说,却是大夏的臣子,臣忠于君,天经地义。儿臣此言,自觉问心无愧。 声音清清朗朗,容桓一脸肃穆恭敬,文宗皇帝眯着眼注视了他许久,终于挥手:地上凉,桓儿快平身罢,愿桓儿之言能够成真。 容桓起身,眼眸不易察觉地向着皇后看过去,皇后玉容上隐隐透出了赞许之意,却将那笑意顷刻隐藏了。 整衣落座,眼一瞥,对面的朗墨一身月白袍子,飞霞冠明珠流苏垂到了耳边,愈发显得肤色如玉,恍若透明。 朗墨正慢條斯理的喝著酒,忽然间,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看了过来。 丝竹管弦之声流连,两人四目相对。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容桓只觉心头激荡,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朗墨面无表情地转移视线,唇角却隐隐透出一个笑容,似厌恶,又似鄙夷。 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容桓是个**胚子,虽贵为皇天贵胄,却偏好混迹**楚馆,举止半点没有皇家雍容之相,不知气跑了多少夫子,到最后,连英明神武的文宗皇帝,都是无可奈何。 皇兄,朗将军为何瞪了你一眼?旁座的容熙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这等眉来眼去之事,你还小,怎么会懂得?容桓丝毫不见窘色,反而笑嘻嘻地打趣。 容熙挑眉笑道:我只比皇兄你小两岁罢了。定是皇兄你唐突了将军,皇兄那些荒唐事,弟弟我怎会不知? 行呀你个小子!容桓张大眼睛,怎么也学的这油嘴滑舌了? 莫不是皇兄真的做了亏心事?容熙笑得莫名,惹了父皇爱将,还不有你受的! 容桓神情傲然地向着对面朗墨看过去。倾慕佳人,我又有何过错了?何况是这等人中龙凤。 天下佳人,都让皇兄追了去,我还能追谁?容熙冷哼一声,举起酒杯。 容桓哈哈大笑,在容熙肩上重重一拍:天下之大,你还怕孤身一人不成? 容熙白他一眼,闷头饮酒,眼睛却蓦然落在了朗墨身上,久久流连。 这一次,朗墨没有发觉。 舞姬水袖翩然,执酒壶为佳客斟酒,一个旋转到了偏席的桌前,那锦衣华服的公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蓦然举起酒盅,向着对桌的朗墨遥遥敬了一敬。 纵使朗墨想假装不知,那道火热的眼光似乎要吃了他一般。朗墨瞥了一眼,那人举起杯做了一个敬他酒的动作,笑得莫名。 此人便是北静王之子容箫,即将接替王爷接管幽州军政,如今一见,虽是丰神如玉,举止间却总有那么一丝轻浮**。 恰恰与他身边的二皇子相反,二皇子容恬颇有文人墨客的作风,衣着打扮也好似魏晋隐士一般,眼光明澈,朗墨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展颜,回以一个笑容。 一杯酒还未下肚,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 容桓走到朗墨桌前,举酒朗声道:朗将军得胜归来,本应为将军祝酒,奈何有一事相求。 朗墨神色一动,双手一拱,淡淡道:臣不敢,殿下请讲。 容桓忘定了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缓缓道:我希望,将军能够屈尊降贵,做我的贴身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  先来一段自我介绍: 永遇乐:一个自诩文艺腐青年的内心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 粗鲁外表伪装淑女的女汉纸。 鹊桥仙:一个外表成熟内心少女略玛丽苏略二的逗比货。 嘿嘿,好戏开场,欢迎捧场↖(^omega;^)↗ ☆、乱花渐欲迷人眼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皇兄,你在说什么?容熙暗中扯扯容桓衣袖,然而容桓却一动不动,稳如山岳。 哈哈哈龙座上的皇帝拈须微笑,桓儿,你这可是为难朗将军,做你的侍卫,大材小用啊! 儿臣自知资质愚钝,不堪大任。本不该提这无理要求。容桓掀衣跪下,一字字道,可是昨晚,儿臣府里居然进了杀手,儿臣差点一命呜呼,幸好有几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拼死保护,可惜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若是再有杀手来,父王母后只怕只能见到儿臣的尸骨。 儿臣一命尚不足惜,丢了我容氏祖先的颜面,却是大大的不妥! 皇后闻言,心头颤栗,惊问:杀手?太平盛世怎会有杀手?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急急从座上起身,走下玉阶,桓儿,可有受伤? 容桓道:还好,儿臣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边说边捞起长袖,一条伤痕横在手臂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从伤口便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程度。 见母后神色心痛而愤怒,容桓温言安慰:没告知母后,是怕母后担心,儿臣知罪。 你这孩子。皇后握着那条伤臂叹息不已,来人,传云太医速速前来。 不多时,一身墨蓝色官服的云舒应召前来,托起容桓的手臂细细检查一番,眉头微微一动,抬眼,便对上容桓别有深意的目光。 云舒长眉一展,当即俯身禀告道:圣上,娘娘,殿下之伤并无大碍,臣立即开出方子,可保殿下不留疤痕。 皇帝点头,皇后神色舒展,云舒敛袖缓步去了,临去,转过身子向着席间淡淡掠了一眼,却不真切。 那杀手可派人去查了?皇后玉容震怒,冷冷地问道。 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回报说此人便是名动江湖的长歌公子。容桓道。 长歌公子?容熙神色一震,接口道,难道就是那个专杀贪官污吏为民除害之人? 不错。容桓点头,缓缓道,不知为何,本太子竟也成了他的目标之一。所以,儿臣才希望身边有个得力的侍卫,也好让母后安心。容桓裸着手臂,露出了可怜的神情,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文宗皇帝,求父皇成全。 皇帝眼眸闪烁,怎会不知容桓的小心思,虽然理由无懈可击,但事关边防排兵布将,终不能因一人而耽误国事。朗将军是护国良将,事关国事,怎可如此轻易更改?父皇倒想问问,我朝良将如云,桓儿却为何独独选中了朗将军? 容桓抬起头,迎上文宗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缓缓道:第一,朗将军与儿臣年纪相仿。二来,朗将军声名在外,杀手自然望而却步。第三,纵使杀手来袭,凭朗将军身手,必定手到擒来。 文宗皇帝一笑,有些无奈地摇头,望向了座下始终默不作声的朗墨,沉声道:爱卿为国之栋梁,朕不忍令你屈于一隅,如今桓儿执意如此,卿意如何? 接触到皇帝别有深意的目光,朗墨幽暗的眸子沉了沉道:皇上,京城出现不明杀手,危及到太子殿下安危,臣之意,与其做殿下侍卫,不如暗中察访,将其斩草除根,才是根本之策。 容桓一惊,举步上前,还想说些什么,文宗皇帝却赞许点头,斩钉截铁道:爱卿当真冰雪聪明,就依卿之意,即刻在京中暗访,早日铲除杀手。 功亏一篑。 容桓心中气恼,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缓步退回座中,正对上容熙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仿佛嘲笑:皇兄,天底下,到底有你追不到的人物。 容桓白了容熙一眼。 对桌的容箫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眼波一挑,深深地注视着一脸冷漠的朗墨,然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歌罢尊空月坠西,百花门外,烟翠霏微。 绛纱的灯笼盈盈光影之下,百官散去。 容熙跛着脚走出殿门,立即有侍从上前搀扶着,瞅见容桓闷声出来,容熙笑道:皇兄怎的这般闷闷不乐? 老七你明知故问。容桓斜睨着容熙,我有心结交,奈何美人心冷,将我拒之门外。 据我所知,朗将军的性子冷傲孤僻,他可不是你原先相好那些个人。容熙玩味地一笑,你若不是真心,万万不要招惹人家,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么?容桓眯起眼睛,我若说我就是真心,你可相信? 我相信有什么用?容熙哗地打开折扇,我又不是朗墨。 不远处,灯光之下,两道人影走近了,絮絮低语,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我就不明白了,二哥和云舒一起长大,怎么还有说不完的话?容熙蹙眉,容桓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你没试过动心的滋味,怎么会明白? 容熙长眉一挑,一字字道:皇兄怎知我没有动心之人? 呦,能让你动心的人,我倒是好奇了。容桓奇道,快告诉我,是哪家的?相貌如何?人品如何? 容熙冷哼一声:告诉你你要怎的,我还是守口如瓶吧。 你这小子。容桓苦笑一声,眼波一转,望见一人负手走出了殿门,眸子一亮。 容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夜色之下,朗墨独自立在朦胧的灯光阑珊处,光影或浓或淡,在他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略一转眸,便是光华四射的一抹寒色迫人。 容熙神色一动,却是缓缓转开了目光。容桓似是看得痴了一般,二话不说,举步跟了过去。 夜风乍起了,容熙立在原处,眼神迷离,立了许久,直到一声轻笑入了耳,转过脸去,见容箫摇着扇子,一脸玩味地望着不远处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缓缓开口:这里风冷,七爷还是上车吧。 容熙冷冷冽冽地看了过去,眯起眼睛:夜风凛冽,世子立在这里作甚? 呵呵。容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沉沉寂寂,走近了,在容熙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容熙听了,神情纹丝不惊,慢悠悠地道:世子好筹谋,可惜我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哈哈!容箫仰头大笑,瞅着一脸沉静的容熙,鄙夷而嘲弄,七爷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何必惺惺作态? 漠然一笑,容熙平平缓缓地道着:世子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也罢。容箫目中阴晴不定,末了冷冷一笑,来日方长,鹿死谁手,就让你我拭目以待吧。 言毕,长袖一拂,施施然上车离去。 容熙独立,强作自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似是疲惫又似是狠厉,一旁的随从小顺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低声道:爷,上车吧。 容熙神色一动,似是回过神来了,轻叹一声,转身上车,向着容恬云舒那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居然有羡慕之意。 朗墨缓缓沿大理石中轴线独自走着,渐渐听得背后蹭蹭脚步声,越来越近。 将军请留步。 朗墨微微蹙眉。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将军,听闻你忠君爱国,本太子佩服不已。容桓微微一笑,可是本太子却没想到,将军是个心口不一之人。 朗墨挑眉。此话怎讲? 按道理说,太子安危已算国事之一,将军拒绝了本太子的提议,你说,这算不算是心口不一呢?容桓踱步在朗墨周身来回,一脸严肃,语气却是含着一抹笑意。 太子殿下言重了。朗墨淡淡道,微臣并未拒绝您,只是微臣喜欢从本入末来解决事情。微臣既已应下此事,必不会让您陷于险境。 朗墨神色一派不卑不亢,话也说的滴水不漏,如此倒叫容桓心中更加痒痒,引起了他进一步迎上去的兴趣。 看来是本太子误会将军,那么本太子的安危就全靠你了。容桓轻笑一声,说完转身,便要举步离去。 殿下。背后传来朗墨清清冷冷的声音。 长歌公子武功出神入化,又是蓦然发难,太子殿下能够躲过一劫,当真是我大夏之幸。朗墨举步走近了,在容桓耳边一字字道:请殿下下次把伤口的颜色弄深一些,窄一些。 容桓心头一惊,转过身去,见到朗墨施施然离去,蓦然涨红了脸。 这些没用的奴才,连这点事情都作出破绽! 转念一想,自己养尊处优,莫说受伤,就连伤疤如何模样,都不甚清楚。但是,对于身经百战的将军,受的伤数都数不过来。他眼一扫是何种武器所伤,伤了多长时间,更何况真假。 只是,这大殿上,何人不知太子殿下是假装的呢?只是谁敢拆穿呢,可他朗墨偏偏就敢说出来。 好个朗墨,冰雪聪明,却又刚正不阿。 将军留步。容桓沉声唤道。 那声音褪去了笑意。 朗墨神色一动,立在原处回身。 既然被将军识破,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容桓昂然而立,收敛了轻佻的神情,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定要抓住长歌公子的,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为何?朗墨神色内敛,沉静地注视着容桓。容桓沉声道:虽然承他之力,除掉不少贪官污吏,但这天下是谁的,该谁来管,该谁来杀,却不是他能插手之事。 长歌公子此举,已是将我大夏千百官吏,甚至父皇都视作无物。他眯起眼睛,眼底掠过一道寒色,我作为当朝太子,岂有不管之理。说着,对着朗墨敛袖一礼,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朗墨默然地看着他,眸中有涟漪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 千泛,却是瞧不清楚,半晌,才开了口:殿下一心为国,臣愿跟随太子左右,及早将长歌公子捉拿归案。 声音清清冷冷地,容桓却心头一热,豁然抬眼,满面喜色。 朗墨淡淡看了过来,眸子里的水波一丝丝流动。 容桓心神为那一抹丽色而震颤,抬起眼,居然有落花轻缓飘来,馨香醉人。 早就不知醉人的,是那花,还是那人。 容桓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手,手腕皓白如雪,容桓心头一动,居然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它,还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两下道:瞧这手长的,啧啧,比咱洛城宣纸还要白上三分。 殿下,请您自重。朗墨面色一沉,抽回了手,拢在袖中。 朗将军。容桓不死心,对着举步离去的背影高喊道,你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 朗墨头都没回,落英的幽香中,只听得一声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一日,永遇乐45度仰望星空:我有一个梦想。 鹊桥仙从电脑前转过头来:哈? 永遇乐凑近,星星眼:你说咱俩的名字,什么时候能出现在咱的文里? 鹊桥仙:烂俗的名字就不要再放进烂俗的文里了...... ☆、风狂雨横刀光影 夜深了,灯火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容桓回到太子府,回想着朗墨种种神情,心中当真畅快不已。 于是端起一杯茶,像饮茶那般细细品味眼瞧着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肌肤怎么就那么好,不仅光滑细腻,而且洁白无瑕!嗯嗯,看来朗墨平日里左手使剑,脑海中一想到这冷美人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风采,容桓一颗阅尽风月的心居然兴奋不已,恨不能亲眼瞅瞅。 哼,时间还有的是,他倒要看看,朗墨这块冰雕是如何兑现诺言,护他安全的。 容桓脱下衣袍,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一张俊雅的脸上居然透着喜悦,比白天在春风楼的笑还要美好几分,活脱脱一个傻呵呵的单相思之人。 夜半,还未等朗墨入梦来,容桓忽然被一阵窸窣地刀剑声音吵醒。 在睡意朦胧中掀起被子,正要开口唤人进来,颈间陡然一凉。 一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一惊,瞬间感觉到剑锋传来的冷意。 别动,我这把剑可不长眼!黑面人出声威胁。 这位大侠,你想要劫财还是劫色?容桓懒懒打了个哈欠,劫财呢,出门左拐便是银库,劫色呢,出门右拐便是美女香闺。 少废话,当我这么没品!是我家主人要你的命。那人恶狠狠的啐一口。 你家主人是哪位?姓甚名谁?容桓好奇道,声音中没半点儿害怕,这把来人气住了,剑又往脖子上贴了几分,长歌公子。 长歌公子?来的正好,我正要捉他啊喂! 话音未落,黑衣人抓起容桓就向房门外面掠去,长廊上守夜的婢女闻声回头,呀地打翻了手中的灯笼。殿下! 叫朗将军来救我容桓哑着嗓子说了半句,身子又是一轻,人已飞上了屋檐,眼前的风景飞速变幻。 殿下!那婢女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衣人鬼魅一般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急忙尖声唤道,快来人哪!殿下被人掳去了 马蹄声哒哒,夜风冷厉地拂过鬓边,刮在脸上有如刀割一般。 容桓被黑衣人按在马背上向前狂奔,一张俊朗的脸因为来回颠簸而涨得通红。 你要做什么!你这混蛋一句痛骂还没痛快地说完,小腹忽然像被人揍了一拳,容桓哇地痛呼,紧接着身子被人抛了出去! 猛地落到一张网里,容桓瞪大双眼还要开骂,一人忽然朝他面门挥来一拳,眼前立即黑了下来。 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凉凉地液体飞溅上他的脸,容桓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看去,天色都微微亮了。 再往地上一看,怔时叫他醒了个彻底。 尸体交叠,一条溪水都被染红。 容桓惊讶地抬头望去,二三十个蒙面人围杀一袭短袍窄袖的男子,只见那人手中剑花飞散开来,啊啊啊几声惨叫,月色下断肢飞起。 月色朦胧下,那男子侧过脸来,一张冰清容颜,温润却不失肃穆,肃杀而不冷酷。 容桓遽然清醒,喜上眉梢:朗将军! 朗墨闻声看了过来,微微一挑眉,居然有无限的**尽藏其中。只见他细细打量着容桓,神情由惊讶到玩味,最后变成了冷笑。 容桓低头一看,顿时大窘:自己被绑成了粽子不说,然后被人如弃履一般扔在水中央的石头上,最可笑的是,在这样窘境下,他竟然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朗墨没有开口说只言片语,然而神情却瞬息万变,从冷笑变成了嘲笑。 眼见朗墨在此,容桓放下心来,顾不得颜面尽失,也不再挣扎了。 眼睛掠过水中浮尸,不禁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少年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出手狠厉,一招毙命。 朗墨出手探了探倒地之人的鼻息,摇了摇头。本想留几个活口,奈何死士刚烈,服毒绝命。 他站起来,将墨影剑收起,看向了容桓。那人手脚被捆住,却冲着自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朗墨足尖一点,踏水而去,剑尖一拂,容桓顿感轻松,如蒙大赦,一面哎呀地揉着早已麻木酸软的四肢,一面笑道: 你真的来了。我很高兴。 比你获救还高兴?朗墨长眉一挑,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劫持,太子府里都是些无用之辈。 你独自前来么?容桓充耳不闻,答非所问,只身犯险,佩服佩服。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未捉到长歌公子,对方反而先下手了。朗墨沉吟,此人消息如此灵通,当真不可小觑。 将军真的以为,来人是长歌公子么?容桓忽然一笑,意味深长。 此话怎讲?朗墨眉头皱了起来,脸色颇有些不自在。 我说是直觉。容桓凝神思考,若是长歌,直接在太子府一剑杀了我不就得了,何必将我带来这里? 朗墨神色一动,还未说什么,突然,被人狠狠扯住,朗墨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向下倒去。 那一瞬间,嗖嗖嗖!耳边有冷风窜过! 十几只飞箭从远方而来! 朗墨一惊,看向了凝眉不语的容桓。原来方才容桓感到了杀气,眼疾手快,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拉住朗墨的腿,紧接着身子一滚,两人双双跌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立即灌满了全身。 朗墨刚想开口,身子蓦然沉入水中,心下大惊,立即本能地开始挣扎,容桓这才惊讶地发现眼前这常胜将军居然是旱鸭子。 加大手上的力气,拼命揽住朗墨的细腰,容桓深提一口气,带人勉强前行。朗墨虽然不会水,但毕竟身经百战,马上沉着下来,一面随容桓前行,一面却挥舞着墨影剑,将嗖嗖窜而来的飞箭挡开。 生死之间,二人第一次配合,居然如此默契。容桓水性极好,一路又有各种尸体作掩护,那些箭如雨般哗哗射来,居然并未受伤。然而,没过多久,朗墨便感觉揽住自己腰的那只手渐渐放松了,知道容桓渐渐没有了力气,当即冷声开口: 不要顾我,殿下快走! 少废话!容桓咬紧牙关,省些力气! 殿下先走!朗墨蹙眉冷喝。 你给我闭嘴! 容桓转过头来,朗墨忽然一怔,那眼中褪去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此时居然是肃杀而冷定的,说出的话语更是冷意十足。 不想让我死,就给我乖乖的。 朗墨不再开口,飞箭如雨中,容桓深吸一口气,两人将整个人身子沉入了水中。 没过一会儿,然后就发现朗墨脸色逐渐苍白,已有窒息之势。 容桓抱着朗墨让他仓促在水面换气,只这一瞬,外面的箭手早已蓄势待发,瞬间嗖嗖嗖又是一阵攒射!容桓一把拉下朗墨的身子,一只手搂住朗墨的腰身,继续艰难地向岸边游去。 朗墨越来越痛苦,仰头刚在水上一口,又沉入水下。 只换气那一眼,朗墨便已经发现地方的弓箭手太多,一时半会儿无法冲出去,尽管水里安全,可是他不识水性,哪里坚持得住。 朗墨心神飞转,立即伸出手来,在水下做了手势,你先走,别管我。 容桓视而不见,只管还是奋力往前游着。朗墨依然支撑不动,拼尽力气运用内力坚持着。奈何终是呼吸不畅,原本白皙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来骇人的青紫色。 容桓大惊,立即转身抱住他,来不及多想,将嘴唇重重压了过去。 一口一口,仿佛生命的传递。 片刻之后,朗墨缓过来,睁开眼睛,蓦然看见两人唇口相接的情景,纵使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亦是禁不住的惊骇,立即伸手去推,可是又哪里推得开,容桓捧住他的下巴,吻得死死的。 见到两人始终伏在水下不肯出来,弓箭手停止了射箭,登时有高手足尖一点跃入水中,蓦然向着两人一剑刺了过来! 眼看那剑就刺入朗墨的后背,容桓松开朗墨的嘴唇,蓦地一个转身,那剑便噗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容桓发出痛苦的叫声,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瞬间染红水赫然夺目遮住视线。 一片血红之中,那剑尖蓦地抽出,立即又再度刺了进来! 朗墨张大了眼,一惊之下,水迅速地贯入喉咙。 容桓见他呛水,忍住剧痛忽然放开了手,身子灵活如鱼,在朗墨下沉的一瞬间钻入水底,抬起手,将朗墨用力向上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 一掷! 朗墨心头一动,借势而上,哗啦一声整个人在水中跃起,同时一手拉住容桓,这一跃,朗墨拼尽压住翻涌的气血,将容桓稳稳地放在岸边。 容桓哇地呕出一口血来,身子一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殿下!朗墨大惊,急忙俯下身,手指还未触到容桓,身后脚步声蹭蹭围过来,对方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时间,转瞬间,朗墨已被围在了中央。 朗墨蓦然抬起眼来,眼底微微发了血色,略一转眸,仿佛刀锋啐了热血,月色之下,他立起身子,仿佛浴血而出的鬼魅。 黑衣人们彼此对视一眼,居然被那眸子里的凛冽杀气镇住,不知是谁大喝一声,立即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今夜几人愁 朗墨足尖一点,与来人缠斗做一团,为护容桓,他不敢远离,竟然徒手与来人展开搏斗。只见朗墨虚晃一招,手掌一拂已将对方长剑抢夺在手,紧接着长剑刺出,流畅紧密的剑招不给对方留有任何生还机会。 十几招之后,来人均已中剑,一片剑光之中有的蹲在地下,有的大声号叫,更有的在泥泞中滚来滚去,每个人倒下都痛苦万分,更骇人的是,脸上不约而同地由紫变黑! 剑上有毒!朗墨一惊之下,更是豁出性命,剑光四射,恨不能尽快结束厮杀。 皇兄!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了,马蹄声踏破这血色朦胧的郊外荒野。 见为首的那锦衣华服之人骑马而来,七爷!朗墨全身一震。 胆敢行刺当朝太子,此罪难饶!容熙大喝一声,指向在场的黑衣人,给我攒射 话音未落,骏马奔至,容熙一手拉起朗墨,朗墨顺势跃起飞身上马,又一把将昏迷的容桓捞上马背,那一瞬间,金吾卫拉弓放箭! 一片惨呼声,渐渐弱了下去,朗墨举目望去,死尸中尚有活口,神色一动刚要说话,却见那活口终于仰脖吞下一物,立即浑身抽搐七窍流血。 唉。容熙眯起眼睛,到底是一群死士,生无可恋。 朗墨一跃下马,垂首行礼。多谢七爷相救之恩。 你容熙眼底有些迷离,瞧着朗墨半天不发一语。 似是感受到那意义莫名的视线,朗墨神色不改,在原地顿首,久久没有抬眼。 你不必谢我。容熙似是轻轻一叹,声音很低,却很清楚,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朗墨神色一动,一时没有搭话,这时候,容桓的身子动了动,口里喃喃着:朗墨 容熙回过神来,立即开口唤人,对上前听命的几名金吾卫道:快将殿下扶上马车,动作要轻一些,殿下受了伤! 是!金吾卫领命迅速去了,旷野里只余下容熙和朗墨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无言。朗墨负手而立,眼睛在伏尸上淡淡收回。太阳已然东升,照在他的脸上,有几分朦胧,似乎他的眼睛里装满了疲惫。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有一刻的恍惚,这种刀头过活的日子,究竟有多久了呢? 恍惚中,容熙的声音淡淡响起了:回去吧,这里风大。 太子府。 深阁香浓,重重帘幕之后,几人同坐,围在静卧绷直身子的太子殿下。 长歌公子没捉到,自己倒先让人撂倒了,司湘佩服得很。幕帘后床前,一女子指尖捏着一枚半寸来长的银针,指尖一拂,准确无比地刺进容桓颈间大穴,再一动已然拔出,凝目掠了一眼,她黛眉轻蹙,看向了案边的翻阅医书的云舒,师兄,殿下情况很是不妙。照此看来,毒液已经进入周身大穴,必须尽快祛除才是。 云舒自书卷中淡淡抬起眼,眸子里一池清寒。七日散,我们还有六日时间。 容桓哀叹一声,咵着脸伏进了软枕里。 居然能找到这种常久不见的毒药,对方当真下了狠手。司湘闻言黛眉一拧,伸出手在容桓身上掐了一下,到底还是少年的性子,凡事都不经过大脑。 容桓啊地一声惨呼,拧眉道:我看我没被毒药弄死,先被你这丫头弄死了! 幸亏此次朗将军相救,不然,皇兄会有性命之忧。容熙负手在屋里踱步,皇兄,你对这件刺杀怎么看? 我想听听你怎么想。容桓神色一动,把问题抛了回去。容熙目光炯炯,抿唇一笑:我天生蠢笨,哪里比得上皇兄文韬武略? 容桓眉头一轩,正要说些什么。门轻轻地响了,婢女在门外禀告道:朗将军来了。殿下是否要与之一见? 要要要!容桓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子,司湘立即一把把人狠狠按回被窝,眼波一横满面寒色:都快要没命了,你还有心思去见美人? 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容熙**地一笑,司湘一个大白眼回过去:七爷也跟着凑热闹! 这厢容熙司湘斗嘴,那厢婢女等着回复,容桓掀翻被子一跃下地,身子一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司湘医者不避男女,云舒查阅典籍心无旁骛,只有容熙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看,邪恶地一笑:皇兄还是床上躺着见客吧。 雕花门开了,婢女引着朗墨走进屋来,朗墨敛袖下拜,容桓急忙阻拦道:不必见外,这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吧! 一语未毕,司湘立即投来了嫌恶鄙视地目光,容熙亦是一脸笑得玩味,容桓脸上一窘,清了清嗓子:朗将军与我有救命之恩,免个礼节算得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说啊。司湘悠悠一笑,笑得无辜,殿下此举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容桓气结,这丫头真是口舌伶俐,打小就没少受她的闲气。看了看朗墨,一脸平和与自己无关一般,此次前来,原先短袍窄袖换做了湖蓝色长袍,愈发衬着肤色如雪气质清冷,容桓一时间又是看傻了眼,半晌才想起什么,对着一直翻书沉思的云舒道:快给将军看看,昨夜又是溺水又是厮杀的,肯定累坏了。 殿下放心。云舒微微一笑,昨夜已经为将军看过,并无大碍。 殿下身体如何了?朗墨开口问道。 一语既出,众人神色都是一黯,司湘与容桓对视一眼,叹口气:将军可曾听过七日散? 七日散?朗墨神色一动,眸子里有寒色一闪而过,七日之内若无解药,必定毒发身亡。 不错。司湘幽幽一叹,水眸荡漾着缕缕忧伤,非是我与师兄医术不精,而是此药唯制毒之人知道它的配方,仓促下药,反而会催促毒性发作。我与师兄委实不敢用殿下性命做赌注。 朗墨沉默,沉吟许久,忽然轻轻道:也就是说,还有六日寻找凶手? 将军这么说,可是有了凶手的动向?容熙眉头一展。 朗墨摇摇头,神情波澜不惊中隐隐透出凛冽冰冷。 也罢了。容桓拖着声调长长一叹,故作轻松,不是还有六天吗?我们总还有希望,诸位别都是愁眉苦脸的,我看着难受。 司湘黛眉一挑,一针刺进容桓腋下,冷冷道:少废话,先制毒再说。 朗墨不再说什么,长袖一拂告辞离去,容熙也摇着扇子府里有事先行告退,云舒前去太医院查阅医书,瞅着闲杂人等一个一个走了,司湘指尖一动将长针拔了出来,豁然抬眼看向了容桓,低低道:殿下觉得,朗将军会怎样做? 容桓抬眼,怔怔看着司湘:你这话我怎么不明白? 司湘冷哼一声,殿下明明知道朗将军私下与世子容箫有来往,此次又允许我将七日散之事透露出去,难道不是为了试探将军么? 不愧是湘儿容桓轻叹一声,眸子里光华四射,末了挑眉,神色复杂已极,此事现在尚无确切证据,能够说明是容箫所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一来,如若解药到手,那么此事确是容箫无疑;二来,也可以试探朗墨是否与我们同属一路。 是啊。司湘眼眸一转,凝重地沉吟道,眼下朝中大臣早已分成帝后两派,保皇派始终对殿下燕国血统颇为忌惮,北静王一直是第三方,袖手旁观,若说是北静王爷趁此机会刺杀殿下,削弱我方势力企图自立,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而只有一人,始终立场不明。司湘抿唇一笑,容桓心领神会,两人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朗墨。 显然,他是这场迷局的关键一步。容桓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弱,忽然轻轻说道,湘儿,如果我告诉你,我对朗墨是真心,绝非利用,你可相信? 司湘闻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其中意味,容桓已经拥着杯子翻身躺下,口里无力地说道:算了,我实在太累了湘儿,你累了一夜,也去歇息一下吧 司湘嗯了一声,又拉过被子盖在容桓身上,容桓合着眼睛,整张脸疲累而无力,似是沉入了梦中。 梨花著雨晚来晴。月胧明。黑夜中,一人立在高楼栏边眺望,忽然,脚步声缓而稳地走近了。 你来晚了一刻。凭栏之人冷冷开了口,在月色之下微微侧过脸来,一抹丽色仿佛月出东山。 是将军心急了吧。来人一袭玄色长衫,在朗墨身畔停下脚步,伸出手去,堪堪触到朗墨的肩膀,陡然间一道寒光掠来,颈间一凉。 为何要加害太子殿下,这与原计划不符。朗墨眸子里有鲜血的影子,拿出解药,饶你不死。 来人并不害怕,倒是贴着剑锋,继续凑近了,扬眉轻轻一笑:一向冷静的朗将军怒了,哈哈,有趣。将军当真要杀了我,解药,只我我才有。 朗墨微微喘着气,眼底迅速变幻,终是松了手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 ,没想到你是如此言而无信之人。 咱们做个交易。来人缓缓道,我要长歌公子的命,请将军协助太子殿下将他捉拿归案。 朗墨蹙眉冷冷一笑。 见得那清冷笑容,来人眼眸里泛起一丝迷离之色,用手指挑起朗墨的一丝头发,拿到鼻下闻了闻。世人只知将军少年英雄战功赫赫,我却在意将军这雪样容貌,令人沉醉。 滚。朗墨眯起眼睛。 我可没有太子殿下那样的好福气,能与将军口齿相接,那场刺杀,可真是精彩的很!来人挑起眉毛,忽然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将军可别忘了自己的意图是什么,可不要自找苦吃! 朗墨拧身就走,脚下生风一般,瞬间消失在高楼里。来人收回指尖,再一次将它凑到鼻子下闻了一闻,一字字道:我一定会得到你,朗墨。 作者有话要说:  容箫对永遇乐道:我的亲妈,伦家有个小小的愿望。 永遇乐回头斜睨:啥?有话快说。 容箫咧嘴一笑:让我亲朗墨一口。 永遇乐满脸为难,容箫赶紧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永遇乐两眼放光,连忙点头,伸手去接。 此时,一道霸气逼人的声音从天而降:本太子把洛阳城给你,让朗墨陪我一夜。 鹊桥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兴冲冲道:绝壁成交! 容箫气冲冲抢过银票,甩袖而去。 永遇乐垂头丧气,嘟囔道:伦家的票子,票子!你的节操呢,节操呢? 果然智商是硬伤,等我卖了洛阳城,你想要多少给多少。鹊桥仙悠哉喝茶道。 我不喜和人共处一室。朗墨高冷的声音飘来,鹊桥仙一愣顿时茶喷,这个功夫,容桓拔脚赶紧追了出去,朗墨早已仙踪渺渺。 永遇乐嘴巴一撇抱头大哭,鹊桥仙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今夜就送他一只大黑狗。永遇乐,赶集把容桓找来,让他穿上这件黑袍子...... ☆、真作假时假亦真 野棠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落了一地清寒。 容桓斜斜倚栏而立,眼中带笑地瞅着院中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影。 朗墨正在院中练剑,一套朗家剑法舞得如行云流水,足下生风一般,随着剑招点踏着各个方位,枝头海棠随着凌厉的剑气簌簌,落了一地。 落英缤纷中,墨影剑快如闪电,又轻灵如蝶,随着朗墨动作吞吐着万千清华,花凄美而柔弱,剑却凌厉而生寒。 容桓笑呵呵地瞧着,抛起一颗花生米,准确地落入口中,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秀色可餐呐,这花生米都没了滋味。 说实话,他倒是感谢这次中毒,因为此事之后,朗墨居然主动跟皇上提出来太子府小住,意在保护太子殿下,直到太子殿下解毒,抓住长歌公子,方才离去。 抓住长歌公子?容桓笑得意味深长,不料这一动心思,花生米卡住了喉咙,立即咳嗽起来,脸色登时如那煮熟了虾米一般。 朗墨收剑,一双琉璃般的水眸淡淡看着容桓在眼前耍活宝。眼睛一转,看见一男子从长廊上折转而来,额发垂下遮住了半张脸,依稀见得五官沉静冷峭。 容桓呛了好半天,才费力将东西咽下去,呼吸平复,见到剑谜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边。 俯身听了剑谜的耳语,容桓轻笑一声,道:果然是借刀杀人。幕后之人想借长歌公子这把刀杀了我,也想借朗墨解决长歌公子,一箭双雕。他们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说着,容桓脸色一变,浑身杀气,真把本太子当成草包了不成! 属下会加派人手保护太子府。剑谜沉声道,容桓默不作声地点头,低低地:注意莫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那人这一回怎么对付我。 剑谜领命,默默地去了。 正说着,司湘从转角款款而来,手里端来了水盆和擦手毛巾,一眼瞧见容桓正一副花痴模样,秀眸弯成了月牙。 瞧你这神情,活像要把朗墨生吞活剥似的。司湘妩媚一笑,给,快去献献殷勤。 容桓感激地接过来端过去,脚下生风地凑到满头大汗的朗墨身边去,对方却微微蹙眉,淡淡道:殿下,你挡着路了。 噗!司湘一个没忍住想要大笑,立即用水袖遮掩,却依旧看得到那弯弯笑眼。容桓一个气结,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容:累不累? 朗墨默不作声地接过茶来喝一口,目光终于落到了容桓脸上。殿下的伤口如何? 朗将军如此关心本太子,怎么不亲自过去瞧瞧?容桓长眉一挑,干脆施施然在长廊边坐下,笑吟吟道。 臣见殿下精神大好,似是没有探望的必要。朗墨缓缓道,手一指,指向了不远处树上的寒鸦,平日里那只乌鸦都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大清早就乱叫,殿下能否告诉臣这是为何? 定是那海棠花开得正好,乌鸦也有雅兴,也想沾沾青青露水。容桓道,笑容却禁不住抽搐。 那厢司湘终于忍不住,瞬间将温婉少言笑不露齿抛到九霄云外。 容桓唇角抽了一抽,只道朗墨面冷,却不料他一张嘴也是这般的不饶人,被他噎住说不出话,只觉气血翻涌,胸口一痛,口里低呼一声弯下腰去。 司湘神色大惊,还未有所行动,只见朗墨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容桓。 容桓拧着眉,一副苦痛之色,司湘急急道:朗将军,快点把太子抱进房去! 朗墨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容桓,没想到脖子上一紧,两条手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他,容桓整个人依偎到他怀里,脸在他胸口磨蹭着,忽然扬眉一笑:将军怀抱,果然很温暖。 朗墨眯起眼睛,手一松,只听哎呀一声痛呼,惊起两三只小麻雀。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样,自取其辱。司湘挑起黛眉,将汤药递到容桓面前,殿下可知道,我师兄过几日就要启程前往燕国了。 容桓神色一动,脸上现出铮然冷色。云舒这个时候去,当真好时机。 呵呵。司湘绞紧了手帕,眼下虽然不知是谁刺杀殿下,但是至少可以看出来,与保皇派有很大干系。师兄本不想前往,奈何圣意难违。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寻找解药了。 解药容桓幽幽一笑,忽然望定了司湘,如果我说,解药已经在朗墨手中,你可相信? 方才园中伫立之时,剑谜前来禀告:殿下,今日未时,朗将军在郊外密林中见了一个青衣人,那个人给了他一个瓶子。 殿下怎么确认那就是解药?司湘不解。 那你说,朗墨为什么主动提出要在太子府住下?容桓微微一笑。 知己知彼。司湘神色一动,原来如此。 若是容桓在劫难逃,皇后势必掘地三尺,将幕后主使找出来,两方都会重伤。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眼下将一枚重要的棋子安插在容桓身边,在关键时刻获得容桓的信任,以求日后一朝发难。 容桓笑得更加地冰冷,默默地绞紧了锦被。 终于能与他朝夕相对,却是彼此猜忌怀疑,既然如此,倒不如永不相识。 他只当他是朗墨,不是棋子亦不是臣子,而是能够平视交心的另一 心中忽然一痛,如今看来,这种想法简直是奢望,至少现在是的。 唉司湘幽幽一叹,如琬似花的容颜上现出暗淡之色,那殿下打算怎么得到解药? 朗墨既然得到解药却迟迟不拿出来,必定是等人在抢。容桓长眉一轩,我们将计就计,彼此装傻,不是很好么? 一缕日光打在窗子上,在容桓的脸颊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容桓却在幽暗阴影中笑了,对着窗外某一处低低道:剑谜,你安排好人手,伺机而动。 入夜了,天边惊雷乍起,瞬间,大雨便滂沱倾下。 滚雷惊炸,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屋顶几十道黑影飞过,踏雨而来,围住朗墨的卧房。 破门而入的一瞬,朗墨冷笑一声,一跃而起。 多年军戎生活使他早已养成握剑和衣而睡的习惯,此时出招快而准,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帘外暴雨滂沱,屋内剑光四射。 只听哗一声,朗墨穿屋顶而出,乱瓦掷碎于地。兵器撞碰之声铮铮不绝,朗墨足尖一点,落到院中,刺客随即如影追上,与他死死缠斗,朗墨清啸一声,剑气激飞而出。只见如墨夜色中,那些刺客身形诡秘,仿佛鬼魅。 朗墨眼底一冷,踢开刺客,唰地一声肩上已中了一箭,那一瞬间,一股激流顺着脖颈直上,眼前一阵眩晕。 一道黑影窜到他床前,迅速拉开了几层垫子,将一枚玉瓶捏在手里,嘿嘿一笑。 他提起一口气,脚下生风直追过去,陡然间,双膝一麻,跪倒在地。 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都随之飘远了,眼皮沉沉地压了下来。 朗墨朗墨 有人在耳畔呼唤他,声音温柔,又有一些焦急。 恍惚中,嘴唇被人抚摸着,身上一重,唇齿间被人撬开了,一物长驱直入,口里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了,温热的气息都喷到了自己身上,那苦涩一直顺着腔子流遍了全身,神思渐渐清明了。 睁开眼,正对上近在咫尺的另一双眼。 四目相对,朗墨忽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哎呀!容桓一声惊呼,人已被掀下床去。 朗墨坐定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容桓的寝殿,立即掀开被子,拢着单薄的里衣向外走去。 才走了几步,肩上忽然一暖,一双手臂无声地从后面绕过来,把他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 牢牢地拢进披风里。 你中了迷药,还是休息一下的好。那声音沉稳而温柔。 殿下不让臣有事,臣必定安然无恙。朗墨眯起眼睛冷笑,推开容桓的手继续向外面走去,步伐稳而缓。 是将军配合得好。容桓无声一笑,将手臂搂得很紧,脸几乎贴在朗墨的脖子上,温热的气息都喷到了朗墨耳边,将军慷慨相让救我一命,我该怎么样感谢将军呢? 很简单。朗墨神色未变,请殿下与臣一起,找出长歌公子。 好。我答应你。容桓微微一笑,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朗墨神色一动,只听容桓忽然拖长了语调道:我要你喂我吃解药。 朗墨显然也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身子一颤,绷紧了。 玉瓶子递到了身前,朗墨抬起眼,看着容桓眼底一抹戏谑玩味,他冷冷一笑,也不含糊,把解药放进嘴里,凑过去猛地一把扯过容桓的衣领。 容桓一个没站稳,趔趄着倒过去,立即被朗墨堵住了唇。 四目相对,容桓眯起眼睛一笑,感觉着朗墨的舌轻轻地将解药渡过来,他忽然伸手扣紧了对方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者x君抠鼻吐槽:吃药就吃药,干嘛喂药?恶俗又恶心。语毕,不屑地吐口水。 永遇乐两眼冒精光,只见鹊桥仙一脸淡定道:儿子,有人对你跟朗墨亲热不...... 还未等满字发出,容桓神情从容道:剑谜,插出去拖死为止...... ☆、不知檀郎有情无 就是给对方十个胆子,也绝不会有人想要并且胆敢对自己这样,可是,容桓不愧是容桓,只有他总能做出令朗墨吃惊诧异甚至慌乱的事情来。 把对方一脚踹飞! 这个登徒浪子,果不其然,传言都是真的。 朗墨的热血忽地冲上来,登时一片混乱,第一个想法就是上当,他又惊又怒,睁大了双眼,正对上对面容桓满含奸诈笑意的眼。 跟随朗墨的人都知道,朗墨不近男色,甚至连女子也很少沾染。因他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身边很少有朋友,更不要说与男子接吻,而且这个人还是好色之徒的三皇子。 朗墨面红耳赤,几乎断了呼吸,容桓轻笑一声,恋恋不舍地在那薄唇上啄了一下,这才放过了他。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灭,屋里黑暗一片,只有月色从窗户爬进来,幽幽暗暗,清清凉凉。 他们很近,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朗墨松一口气,这正好掩饰他的窘迫。轻叹一声,正要离开,脖子忽然被人缠住,唇上一热,容桓居然再度亲了上来。 软软的嘴唇略带有冰凉,却在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容桓收紧了手臂,想要更多,想要占有他。 只可惜,身中剧毒,到底是有心无力。 容桓的呼吸乱了,身子也热了,心却凉了。 他知道,自己第一眼,就已对朗墨动了心思。 那种据为己有的强烈渴望如火如荼,燃烧他的灵魂。他是一国的储君,将来君临天下。朗墨是一国之将,将来必是左膀右臂。可是此刻他却宁愿朗墨是普通的小百姓,不用保家卫国,不用血拼沙场,只要在他怀里就好,他替他做这一切,给他太平盛世和锦绣河山。 可惜,朗墨虽为武将,却有文臣的气质,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人臣之才,这样的朗墨,能属于他吗?更何况。从目前的局势看,朗墨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 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早就对他动了心思 想到此处,他情难自抑,唤了一声朗墨,有款款深情,亦有不甘有挽留。 然而,一颗冰心始终冷定,即使短暂的激情,亦不能打乱它的平静。 容桓这样火热的亲吻,朗墨依然无动于衷,连心跳和呼吸都是正常的。他果然没有心,就像他杀人不眨眼那样。容桓退出,火热的激情一下子没了影,若是冰雕有心也有捂热的那一天,可是面前这个人是没有心的,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 臣告退。声音平和淡定,容桓疲惫至极,颓然挥挥手,朗墨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残雨沿廊落下,滴滴答答,听来分外凄凉。 司湘将指尖按在容桓腕间,沉吟许久,展颜一笑。 脉象平稳,看来解药是真的。 其实,方才她看到朗墨把解药放进嘴里,便知这解药不会有问题,可他俯身那么久却没起来,禁不住暗暗生疑,如今这一探,终于放下心来。从床边起身,忽然听得床上那人口中模模糊糊道:别走,我很冷。 司湘轻叹一声,又从柜里拿出锦被盖在容桓身上,在他身边坐下来。 司湘,你不是婢子,这些事情不必你来做。忽然,身边有淡淡的声音传来,司湘回眸,剑谜立在她身边,一双沉静的眸中欲言又止。 连你都看出来了?她幽幽一笑,你都明白我的心意,为什么他却不知道呢? 剑谜不语,司湘瞅瞅沉默的男人,轻叹一声,起身离去了。 脚步声远了。容桓轻轻睁开眼,眼底幽幽落寂,喃喃着:湘儿,对不住。 殿下。剑谜缓缓开口,蓉儿传信来,皇后娘娘明日驾到。 容桓神色一动,低声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神情,无限落寞,而孤独。 朗墨独自在长廊上折转,脚下不停歇,仿佛逃避着什么,一闭眼,便是容桓满含笑意的眼,一念及此,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 一路走来,推门入房,果不其然,暗影中有人等候已久。 那人转过身来,一副英武相貌,方要开口,却被朗墨截住话头。 朗青,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朗墨淡淡道,容桓身边那位女子,便是在太医院供职,有妙手回春之誉的司湘。想必容桓已有两手准备,我们何不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 虽是如此,司湘毕竟不是神医本人,不一定能解。朗青负手而立,将军之意,是想凭借此事获得太子的信任? 不。朗墨摇头,面上现出疲惫之色,他似乎明白我的目的,但是却静观其变,我觉得太子并不像流言中那般不堪,眼下只能在他身边,等待时机。 此言有理。朗青长眉一拧,属下听老将军说过,太子老谋深算。如今听将军之言,果然如此。 他伸手在朗墨肩上一拍,面色凝重:老将军很担心您,叮嘱您万事小心,切不可被太子奸相迷惑。 朗墨闻言,冷冷地笑了。 曾听父亲说起,多年前,保皇派巧施美人计,在太子身边安插了一位姿容过人的细作,两人耳鬓厮磨夜夜笙歌,最后那细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太子府。权力中的虚情假意,好比利剑,随时致命。而容桓用自己的情意来作战,那必是一把销魂剑。最终会灰飞湮灭,这也是在容桓亲吻他时,他为何不动情不动心的原因。 只要对容桓动了心思,那么便是容桓走向皇位的垫脚石。而朗墨这块垫脚石能让他快速抵达龙椅。但朗墨怎会如他愿? 朗青离开后,朗墨在黑暗中伫立许久,直到东方既白,青灰拂了一身还满。 卧闻疏响梧桐雨,独咏微凉殿阁风。 容桓立在窗前,看着满园秀色,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诗来。 近几日服下了解药,再加上司湘无微不至地照顾,身子果然好了很多,亦有了心情闲看秋水,吟赏烟霞。 只是,容桓脑海中多了一个名字:容静婉。 你觉得,容静婉怎么样?他忽然开口,轻轻询问随侍身旁的司湘。 皇后娘娘引荐之人,必是极好的。司湘的手颤了一下,还是为容桓披上披风,怎么,殿下不喜欢她么? 容桓没有回答,暗香浮动中,只听一声叹息。摊开掌心,那女子的温度还残留着,留在心上,一片凌乱不堪。 皇后将容静婉之手放到他掌心里的那一刻,一颗心,开始慢慢下沉,意思再明显不过。 但是他仍然要问:母后这是何意? 其实心里怎么会不知,眼前的形势有多严峻,多复杂。 高祖膝下子嗣稀薄,加之夺位阴谋,最后只余下文宗皇帝和北静王二人,时边境不安,漠北燕国侵扰内境,为稳固天下,文宗皇帝迎娶燕国公主为后,又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交给北静王,暗含抵御边夷之意。多年以来,朝中渐成帝后两派,北静王却成为权力第三方,始终冷眼旁观。眼见王爷在幽州秣兵厉马,为人又有勇有谋,加之长子容箫为人阴冷多谋,渐渐成为太子派眼中一大祸患。 桓儿,眼下你根基未稳,若是能与婉儿结亲,便是将北静王拉拢麾下,对你巩固地位是良助。皇后轻叹一声,朱红色的唇微微翘起,方才本宫留意,见婉儿似乎对你有意。她沉静有礼,定是位贤内助。尽管是政治婚姻,本宫仍然希望你能幸福。 话一路说来,句句在理,直到最后一句,生生把容桓定在原处。 心中排山倒海的情绪涌过来。 他知道的,早晚有这一日,身为皇子的无奈,明明不愿,在皇后殷殷目光中,偏偏一句话都难以说出来。 母后说得是。孩儿会慎重考虑此事的。半晌,他终于艰难地开了口,声音苦涩。 这就好。皇后终于缓缓露出了笑意,依旧瑰姿艳逸,本宫还有话,不得不提点你一句。 容桓抬起头,正对上皇后那双清亮却又幽深的眼睛。 桓儿,你对那位朗墨将军,到底是什么心思? 母后说笑了,儿臣与将军,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 当然是君臣关系,如今是,将来也是。 此话当真?皇后坐起了身子,一字字道,即是如此,你便杀了朗墨。 容桓豁然抬眼,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一想到这个世界没有朗墨,他顿时难以呼吸。 朗墨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至少现在是如此。 现下是没到,但必须死。你若下不了手,母后来。皇后抿唇一笑。 母后的双手已经为孩子沾满了血,还是孩儿自己来吧。至于娶亲之事,等解决朗墨之后再说。 沉默中,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一章作者木啥要说的,其实就一句话,这一章作者自己都吐槽无力了 ☆、春风欲度无舟楫 白首路,长亭仄。千树柳,千丝结。怕行人西去,棹歌声阕。 长亭外,一行人离别依依。 容恬掀帘子下了马车,从马车里拿出大包袱小包袱,看着小僮们将它们一个个搬上对面的车子,眼底幽幽寂寂。 二哥,云舒又不是小孩子,还用得着你这般的照顾?容熙在一旁摇着扇子,笑得玩味,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转悠。 容恬闻言一窘,抬眼瞧瞧云舒,云舒一脸安然平和,只是垂了眼立在那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举步走过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的,定定地说道:云舒,等你归来,我有话对你说。 云舒神色一动,抬眼望着一脸凝重的容恬,眼底一池湛然水色,却是始终不发一语。见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容恬渐渐焦急了,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终于,听见云舒轻轻地回答了:我也有话一直没有告诉你。 容恬抬头,神色大喜,却又极力地控制着喜悦的心情,探出手去,到底没有握住云舒的手,而是收了回去。 云舒眼底一黯,轻轻一叹:等我回来。 一定!容恬一字字道,到了漠北,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云舒淡淡一笑,走了几步,又回首望了,终于低头上了马车。随行官员对着容恬容熙深深一礼,呼喝一声,人马起程了。 一阵清尘飞扬中,容熙斜睨着一脸依依不舍的容恬,明知故问地道:二哥,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要回来才说? 我不想让云舒有牵念。容恬收回目光,悠悠一叹,相思之苦,我一人受着便是了。 呵呵。容熙扇子一遮,眼底幽幽深深,二哥情根深种,佩服佩服。 七弟啊容恬忽然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他,一字字道,人若是没有感情,将何以为继啊 容熙神色一动,容恬那眼神仿佛看进了他的灵魂之中,冷不丁地将血肉翻了出来,风吹来了,身上陡然一阵寒冷。容熙抖着唇,终是眯起了眼睛。 容恬不语,深深地盯着容熙苍白的脸看了许久,终于负手离去。 二哥,我竟不知,你识人的眼光如此精准他喃喃着,忽然在风中低低地笑了。 郊外离别之情浓浓,午后的洛阳城中自是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热闹。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朱雀街上缓缓向前,在一座琼楼高门前停了下来。 走,我带你去人间最快活销魂之处走一遭。容桓哗的打开扇子,笑意莹然。 朗墨掀帘一看,春风楼。 顿时眉头一皱,冰雪的容色一丝不快闪过。容臣冒昧问殿下一句:这里真的与长歌公子有关么? 当然。容桓挑眉一笑,伸手拉住朗墨的袖子一路把人拉下马车,你跟着我来,只管放心就是。还是说他停下脚步,回头像望着怪物一样盯着朗墨,你从来都不曾尝过这里的滋味? 朗墨眉毛挑了挑,手腕一震,甩开容桓的八爪手,径自向着春风楼大门走了过去。 容桓很是满意地一笑:孺子可教也。 公子,您这些日子去哪儿,可想死我了!**立即扭着腰凑上前来,脸上扑的浓妆厚得似一堵城墙,不仅老身我念着您,姑娘们也都日思夜想,只盼一见哪!说完,一甩手帕,声音提高了八度,红儿绿儿橙儿粉儿,快出来呀,好生侍奉着 唤绿袖来。容桓打开手里的纸扇,描金的扇子边亮闪闪,好一个**倜傥玉树临风的纨绔公子样儿,顷刻间,一众桃红柳绿都涌了过来,直把人拥进楼去。他笑吟吟,显然习惯了这副前呼后拥的架势,刚想回过头瞧瞧朗墨的窘迫样子,陡然间炸开一个清脆的怒喝: 闪开闪开!我家少爷不喜欢你们这些**女子! 顿时,这嗓门让整个房间的人都安静下来。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正张开手臂挡在朗墨面前,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扰了我的好兴致,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容桓绷着一张脸,冷冷开了口,眼睛却弯弯的,显然笑意十足。 本想瞧瞧朗墨这块冷冰,被风尘女子**的样子,该是多么的窘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可笑的是,这丫头,身在**,居然脱口说出了侮辱**女子之言。当真是少不更事的直憨丫头啊! 正想着,那丫头居然毫不畏惧地走上前来,盈盈下拜,一抬脸,冰雪的样貌,娇俏可人,眼底却写满了不满之意。 树鱼给您行礼了。她抬眼迎上容桓的目光,丝毫不怯场,殿下您不能把我拖出去,我可是公子的贴身婢女,公子没了我,怕是会不习惯的。我一个姑娘家,身子骨脆弱,哪里挨得三十大板。况且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想着这个丫头跟朗墨也是这样顶嘴,容桓心里好笑,忍不住与她开起玩笑来:你家公子在我府里住了这么久,没了你,也不什么不习惯,你这丫头,竟是一厢情愿呢。 树鱼秀眉一挑,看向了朗墨,朗墨独自坐在那边饮茶,似是没有看见,树鱼的脸微微红了。 你这丫头,待会儿绿袖来了,罚你为她沏茶一壶,以示惩戒。 帘子后面传来泠泠琴音,屋里一抹龙涎香馨香醉人。容桓饮下一杯酒,抬眼看着对面的朗墨,已是几杯清酒下肚,他却依然神清气爽,湖蓝色的衣袍衬得肤色如雪,容光焕发,容桓禁不住微微醉了。 朗墨。他唤他的名字,低低地道,我有话问你。 朗墨抬眉,淡淡地看了过来。恕臣冒昧,与长歌公子无关之事,就不要告诉臣了。 你呀容桓哀叹一口气,你就那么想赶紧离开我么? 朗墨不语了,垂眼不知在想什么,清清冷冷一抹丽色魅惑人心。 容桓心中一跳,霍然抬眼,望定了那双冰雪琉璃色的眼睛,道:本太子迎娶容静婉,将军以为如何? 朗墨闻言一惊,然而复又淡淡道:殿下私事,臣无权置喙。 我就是要问你的想法!容桓站起身子,朝朗墨走了几步,笑意更深,我让你说,你但说无妨。 臣听闻北静王之爱女,端庄无匹,殿下若要封为太子妃,实为万民之福。朗墨低下头,平平缓缓地说道,神容不起丝毫波澜。 容桓一言不发,立在原处,笑意缓缓褪去。 你真是这样想的? 臣绝无虚言。 容桓瞪着那张千年冰万年雪的脸,只觉一阵无力涌上心头,半晌,幽幽一笑,在朗墨眼里,自己不仅是个仅仅见过几面之人,更是对立之人,自己奢望能够获得他的感情,本来就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 唉,我明白了容桓举起酒壶,干脆一口气喝了起来,朗墨神色一动,终于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容桓横眼,我心里烦恼,喝几口还不行? 朗墨盯着他,忽然说道,独自饮酒消愁,未免无趣。臣陪殿下一起醉一场,如何? 容桓神色一动,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琉璃眼眸,忽然手臂一展,朗墨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扯进怀里,这一抱一扑,朗墨脚下一个不稳,两人双双倒在了软塌上,帘子因那一撞簌簌落了下来。 软帘之后,两人一上一下,彼此注视着。容桓的呼吸微微乱了起来,喘息带着酒气,迎面将朗墨绕在怀里,指尖拂过朗墨的脸颊,轻轻停在了唇边,邪邪地一笑:你说我俩这样,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请殿下自重。朗墨淡淡道,眼底寂静无波。 我偏不自重,你待奈我何?容桓长眉一轩,还是说,你害怕了? 朗墨轻叹一声:怕,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臣有,殿下必定也有。 你在怕什么?容桓俯身趴在朗墨肩头,轻轻问着,这一次朗墨不说话了,容桓却低低说了:我怕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还未得到,谈何失去?朗墨一字字道,容桓身子一震,盯着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被燃烧了,瞬间燎原。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是不是每篇古代文中,都会出现一个地点?那就是青、楼。 鹊桥仙:果然我们的故事也未能免俗,因为咱俩就是俩大、俗、人。 永遇乐眯眼:你说朗墨真的木有进过**咩? 鹊桥仙:亲,咱能不要笑得那么猥琐,行不? 永遇乐:那容桓呢,他进过多少回? 鹊桥仙掐指,一时没算出来。 永遇乐继续没完没了:那容熙呢,去过几次? 鹊桥仙满脸黑线:你别把所有人都当作登徒浪子好咩?! 永遇乐作死:那隐兮呢,隐兮肯定木有去过!就是去过也不是去寻花问柳的! 鹊桥仙一掌拍飞永遇乐:我靠,隐兮那货还没出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 场呢你妹! ☆、只愿君心似我心 朗墨朗墨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仿佛旧梦袭来一般,心底的**喷薄而出,禁不住低叹一声,再度贴上了朗墨的薄唇。 口腔里都是鲜血的味道。 舌尖仿佛被烫伤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丝丝血迹,顺着朗墨的唇角流了下来。 你!容桓的心在一瞬间抽痛了,立即用指尖撬开了朗墨的唇齿,一看之下,气冲脑顶,你居然打算咬舌自尽么! 朗墨不语,只是松开了抓紧纱帘子的那只手,淡淡地将唇角血迹抹净了,眼底一片死寂。 你不愿意,为何不告诉我!容桓脑子里嗡的一响,震惊至极,你如此痛苦为何不拒绝我?一个人咬破了嘴也不吭一声。真打算直接断气了才让我知道? 朗墨看了他一眼,眼底清寒中染了一层青灰,不言不语。容桓陡然心疼极了,扑过去紧紧抱住朗墨道:唉,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该死。边说边抚着朗墨的后背,一下一下,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勉强你了,可好? 怀里之人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容桓也顾不得了,自言自语着。 你知道么,我对你话说了一半,心底忽然一颤,止住了话头。 不能说,不能告诉他,至少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 叹口气,容桓扶起朗墨,**之火早已不知踪影,只剩下拔凉拔凉的疼。他手足无措地帮朗墨穿衣服,但他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回试了很多次,依旧乱七八糟。 其实,一颗心,便如这衣服,早就乱七八糟了。 两人沉默着,屋里安静得连那香灰簌簌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地入了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子尖声尖气地道:我的爷,绿袖早已装扮好了,候您多时呢。 朗墨神色一动,打算起身离去,容桓轻轻道:你不用离开。 朗墨淡淡瞅着他,容桓目光一动,瞅见朗墨那被自己扯坏的衣领,面上一窘,讪讪道:你等一下,我叫人准备一套新的给你,换了再走。 不必了。朗墨顺手拉过榻边滑落在地的外袍,罩住领口,拧身就走。 容桓再一次叫住他,目光炯炯地问道:既然你不愿意,为何不拒绝? 殿下明知故问。过了一会,传来了冰冷依旧的声音,仿佛冰雪落地,你是殿下,我是臣子,主臣尊卑,不得不从。 容桓拧眉,心里清楚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了,胸口仍然疼痛万分。 因为我是太子,你是臣子,你不能反抗,可是朗墨,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容桓说完一句话,打开门走出去。 他心痛道:朗墨,刚刚在你面前的只是容桓。我不要你当什么臣子,只要你做我的朗墨。 朗墨顺了顺衣衫,心里似乎疼了一下。演戏之人,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容桓,若我不是将军,你对我说这一番话,或许还有点真。 可我是本国的大将军,你说这话,是不是假的太明显了。 他蹙眉,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脆弱,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去了。 君已去,十年梦,尊前休说。 容桓一人枯坐,面色苍白,久久轻叹一声,拿过那个没喝完的酒壶,仰头将残酒喝了个尽。 手再一次被人按住。 容桓心头一跳,立即反射性地抓住那只手,触手滑腻温热,一抬眼,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 绿袖容桓幽幽呼出一口气,是你来了。 是我,殿下。绿袖展颜一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绿袖与殿下相识多年,从未见您如此失魂落魄,是为了朗将军么? 不说了,喝酒。容桓扯过她,按在座上,把酒杯推给她,绿袖却淡淡推开了,缓缓道:殿下,属下此次见您,是有要事禀告,您还要作此落魄之态么? 容桓冷冷地盯着面色凝重的女子,终是垂眼一叹,连你都不愿意陪我啊。 入夜了。 太子府偏殿,仍是灯火盈盈,案前一人独坐。 门开了,夹着一丝丝夜风拂来,朗墨自书香中抬起眼。 容桓笑吟吟地走过来,把包袱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件青色长衫。来来,穿上看看,这可是锦绣坊最新的袍子。 我午后见了你的身量一提到两人那件尴尬事,容桓面上有些挂不住,就照着挑了一件,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思。 朗墨似是怔住了,还没说什么,身上一暖,容桓已经展开新衣,披在朗墨身上,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果然如此。 朗墨闻言,立即狐疑地瞅着他,容桓却幽幽一笑,替朗墨把腰带束好,站远了看看,很是满意的模样。 朗墨沉默了半晌,手一动,把衣袍脱了下来。 臣不喜青色,这青色如玉,臣自问远不如那玉一般温润,还是湖蓝色清清冷冷,更适合臣的脾气。朗墨垂眼絮絮说着,忽然心里一动,惊觉自己从未说过这么隐私的话,一抬眼,容桓正立在床边看着自己,眼神温柔。 时间都好似缓慢下来。 你知道么?容桓走近了,轻柔地握住朗墨的手,你第一次对我说你自己的事情。我很欢喜。 我朗墨张了张口,竟是一时无语,只觉着手心一股温暖直直地传递而来,胸口都温暖了起来。 这就对了,以后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臣子,我就是容桓,你就是朗墨,好么?容桓温柔地说着,声音轻缓,不要说你不如美玉温润,你就是你,纵使有千般万般不好,你就是你,朗墨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怎么会觉得我很好朗墨苦笑着摇头,伸手推开了容桓,何必说这违心的话呢,你与我,原本就不必如此亲近。 我容桓还想说什么,朗墨却收敛了方才的神情,冷冷地在榻边坐下来,殿下此时过来,不会只是给臣送一件衣服罢。 这一冷,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度被扯得飞远,容桓在心里哀叹一声,瞧着朗墨冷漠中透着凝重,终是无奈地一笑,施施然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殿下气定神闲,想必是长歌公子捉拿有望。朗墨淡淡道。 容桓闻言神色一振,轻咳了一声:不错。我掌握了抓住长歌公子的重要棋子。他走到朗墨耳边耳语一番,朗墨豁然抬眼,目光炯炯。 找些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很快,鱼饵便会自动上钩。容桓眯眼冷笑,到时候,将军只需要手到擒来便可。 殿下好手段。朗墨微微一笑,眼底清华四射,讥诮一笑,想不到殿下眼线众多,消息灵通,臣佩服之至。 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容桓负手一笑,意味深长,朗墨,你这番辛劳,又是为谁呢? 两人无声相望着,风破空而来,窗子吱呀一声开了,吹乱了朗墨手边的书页,哗啦啦的,烦乱寒冷得心都为之颤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题:有关湖蓝色的真相 永遇乐无比天真地将湖蓝色与宝蓝色混淆,并且信手给朗墨穿上了湖蓝色的衣服,可悲的是,湖蓝色一般男人会穿这种奶油味十足的颜色咩?! 最可恨的是,鹊桥仙无比悲愤地指出这个真相,永遇乐眼珠子一转,花痴地笑笑:木关系,朗墨不是一般男人! 鹊桥仙绝倒。 额外吐槽:有关古风文中被用滥的衣服颜色 top1 黑色。狂狷酷拽霸气的男主怎能不选择?! top2 白色。修仙呀玄幻呀喜欢这个颜色,天生仙气十足。 top3 青色。淡青色、古青色。清淡受最爱,基本可以确定人物属性。 top4 大红色。艾玛妖孽的颜色,谁穿谁邪魅。 top5 暂时没想出来,永遇乐就是这么坑爹的属性,欢迎广大读者补充一起吐槽。 ☆、旧雨来人今不来 帘外月冷。 书房里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下,容桓立在书架前,抬手取下一册诗经,只听喀拉拉几声响,一扇隐秘的铁门缓缓打开。 那是一道暗室的机关。 随着铁门在身后再度缓缓地合上,墙壁上的灯火却通明,映照着暗道里简单的摆设。容桓翻开书橱,从中取出一大叠书信来。 信手随意翻看着,灯火下的面容安宁而平和,敛去了平日里略微轻佻的笑意。这已不知是多少次,他独自在夜里细细地读信,一封封,一行行,满满地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字里行间,记述着朗墨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甚至内容千篇一律而繁琐乏味,但是容桓却好似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尽管,他早已将朗墨的行踪悉数捏在手中。 不错,这是密探送来的,监视朗墨的信件。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轻轻响起一个声音,低沉而冷静:殿下,子时到了,一切准备就绪。 容桓叹一口气,将信件尽数收好,铁门外剑谜立在暗影中,淡淡开口:殿下,这些信件还是烧掉的好,朗将军若是知道殿下此举,恐生嫌隙。 容桓神色一冷,半晌才道:于公于私,这些信件对我都很重要,尽管它们永远见不得光。 剑谜神色一凛。两人出了房门,在曲折蜿蜒的花廊上穿行,容桓问道:人都带到了? 是。 容桓闻言,忽然停下脚步,伸手在剑谜肩膀拍了一拍,你知道,我做某些事情,身不由己。 剑谜沉声:殿下所做之事,自有殿下的安排,属下定当竭力相随。 容桓没有回答,唇角在幽冷的月光下弯了起来。 一位女子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9 立在院中,饶是月色清冷,却也看得出这是一位绝色佳人。然而,她却被人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殿下,春风楼中的昭然姑娘,便是抓住长歌公子的重要线索。那一日,绿袖如此说道,眼下昭然已被我控制,什么时候动手,属下静听殿下吩咐。 既如此,她便是昭然了。此时的娇弱女子,虽然身陷困局,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如画眉目间平静淡漠,一派坦然安宁,仿佛此身不关己事。 容桓围着她踱了几步,哀怨地幽幽一叹:若不是为了长歌公子,本太子怎么会做那辣手摧花之事? 殿下若不愿,尽管收手,此刻还来得及。半空中传来一声轻语。 容桓闻言一笑,抬眼看去,朗墨在屋顶盘膝而坐,手执酒壶正在自斟自饮。月色幽冷温润,他长眉紧锁,平添几分愁色。 不知为何,今日这酒,多了几分苦意。还是这夜,注定不得平静。 果然容桓还未开口答话,忽有夜风袭来,簌簌过耳。 那一瞬,叮地一声,墨影剑冷然出鞘! 同时,埋藏在四周伺机而动的太子府高手从暗处一跃而出,唰唰唰数柄长剑齐齐亮出,铮然冷色映得昭然的面色一片雪白。她抬眼望去,来人一身白衣如雪,长身玉立,轻轻立在屋顶,月光下仿佛白鹤翩翩,只是脸上一张脸谱面具,花花绿绿,将莫测的神情尽数隐在了面具之下,那双漆黑的眼瞳却忽地望向了院中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昭然抿唇,闭上了眼。 长歌公子,本将军恭候已久。朗墨剑指来人,冷冷开口。 长歌公子不退不避,任墨影剑丝丝杀气掠起鬓发。 本公子如约前来,阁下是否可以兑现诺言,放昭然离去。 用你的命换她的命。朗墨冷冷一笑,神情仿佛冰雪积聚,手一递,剑尖又向前送了几分,堪堪停在了对方喉间。 哈哈哈哈!长歌公子不怒反笑,我的命,天下多少人都想要了去,看你有本事拿吗?话音未落,长歌公子指尖一点,长剑如有灵性,叮从剑鞘中一跃入手,方要迎上去,谁知朗墨忽然手腕一转,剑锋已偏了,向着对方颈间斜斜削了过去! 月色中,刀光剑影幻出无数清光,二人缠斗许久,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院中所有人屏气凝神,却是一招半式都插不进。 难解难分间,只听容桓陡然长喝一声:公子住手! 不知何时,一柄匕首已经停在昭然腮边。 长歌公子大怒,两人对视,彼此眼底都是怒火燃烧,瞬间,长歌公子因激怒激起了内力,衣袍翻飞,森森杀气使得朗墨剑势受阻,长歌公子抓准时机,陡然间变换招式,剑光四射间,朗墨迅即变招,足尖一点向后跃起,鬓间发丝因对方凌厉的剑气飞扬而起。 容桓唇角扬起一个诡秘已极的笑容,手腕毫不犹豫地一震,霎时间,昭然如玉如雪的肌肤上赫然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你!长歌公子暴怒,还未有所行动,容桓手握匕首,又是一道!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伴随着昭然隐忍之极却依然发出的痛呼声。 眼见女子花容在顷刻间毁去,长歌公子惊怒之下胸口剧痛,气血翻涌,怔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朗墨目光一扫,见剑谜和司湘都站在容桓两侧,长歌公子就算出手攻击也无胜算,瞅准时机,刺出一剑,噗地将长歌公子肩膀刺穿。 那一瞬,容桓停下了动作,而昭然的脸,早已血迹斑斑,令人不忍卒视。 长歌公子见大势已去,苦笑一声。 殿下,本公子从未伤害于你,你为何如此下作,用无辜女子作要挟? 若非用昭然做诱饵,如何能引出你。容桓眯眼讥诮一笑。 我为容氏天下惩处国之蛀虫,殿下不但不感谢我,还要赶尽杀绝,还有何天理可言? 容桓冷笑,缓缓道:虽然承你之力,除掉不少贪官污吏,但这天下是谁的,该谁来管,该谁来杀,却不是你能插手之事! 现在想要你的命的人太多了。他幽幽道,望向了从旁而立的朗墨,长眉一扬,更何况朗将军要你的命,本殿下就定要成全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认命罢! 长歌公子在面具后发出一声笑,仿佛寒潭水流倾泻而来:本公子要就听说当今太子殿下**多情,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向了面色幽冷的朗墨,仿佛在看一件精致珍贵的古玩,打量了一阵,忽地嗤笑:这将军确实姿色不错,但是若要他屈居人下,太子殿下,你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的不巧。 本殿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被人戳中心意,容桓神色一动,眉目间涌上了怒意,昭然的命就在你手上。让她生还是死? 让她走。长歌公子淡淡地在昭然骇人的脸上掠了一眼。昭然抖了抖粉唇,仍是不发一语。 大功告成。 容桓与朗墨对视,容桓举刀挑断绳子,朗墨命人将长歌公子五花大绑。 松开了绳子,昭然仿佛才回过神来,她举步向前,一双水眸始终看向前方,没有落在长歌公子身上分毫。二人擦肩而过时,长歌公子忽然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昭然终于娇躯一颤,眼底隐忍许久的泪水簌簌滑落。 然后,昭然转身,淡淡地瞥了一眼容桓。 容桓立在树影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瞧着昭然一张毁的彻底的脸,仿佛世间一块美玉顷刻间碎了。朗墨终是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落。 大夏朝建兴四十三年暮春,轰动一时的长歌公子一案告破。太子容桓协同将军朗墨将首犯长歌公子擒拿归案,朝廷一鼓作气,将长歌公子麾下旋翼门安插在洛京的眼线一网打尽。 洛阳,菜市口。 夕阳斜照,惨淡的光线在屋檐下遮出一片阴影,暗影中,几排吊着的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冷风中摇曳。 那是一具具尸体,远远看去,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道长线。 才几天功夫,尸体曝露在日光冷风下,开始腐败,然而,路过的行人们却依旧看得见,尸体上一张张平静的脸,仿佛从来不曾感受到酷刑的痛苦。 路人们依旧感到了森森冷意,从四肢蔓延到心头。洛城,这权力的中心,既是九州最富庶华贵之所,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间地狱。 他们簌簌散去了。 风中,只有一具具尸体无力地摇晃,仿佛一面面旗帜。 容桓脚下生风一般地踏进书房大门,呆立了一会儿,忽地扬起手来,将桌上之物尽数扫到了地下! 司湘不忍,上去拖住容桓,在他耳边低低道:殿下别这样。舍去部分保全整体,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殿下不必如此。剑谜握紧了手,微微颤抖:他们死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 容桓闭上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昭然临去那一眼。 那些弟兄们束手就缚,神情安然,视死如归。 他知道昭然眼泪为何而流,也知道弟兄们为何如此平静! 然而他们却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安然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包括无情的伤害,这沉默代表着一种报恩,一种关系的结束。 满腔萧瑟,挥之不去的索然凄冷,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慢慢道:我对不起昭然,也对不起弟兄们!可是若不假戏成真,怎么会将 只要殿下能稳坐江山,一切流血都是有意义的。司湘截住他的话头,我等既然决定跟随殿下,生与死,早就一并交给殿下了。 容桓闻言,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又呆了半晌,才哽咽着说:我会照顾好昭然的后半生,我会去求云舒尽力恢复她的容貌,你们,就这样去菜市口转告他吧。 容桓抬手支住额头,浓浓的倦意与痛苦,闭了眼,不再愿意看累累这浊世。 司湘与剑谜对视一眼,彼此眼底尽是叹息。 昭然,早已香消玉殒。就在长歌死去那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提问:永遇乐鹊桥仙为毛喜欢写打打杀杀? 座下围观者齐齐回答:因为他们是汉纸。 那个女字自动被忽略了是咩?好忧桑。 那再次提问:你俩谁更汉纸一些? 永遇乐鹊桥仙有爱对视:没有谁比谁更汉纸,只有谁比谁更逗比。 听说逗比之神赖你们家不走了是吧? 永遇乐鹊桥仙诡异一笑:他走不了了,这辈子都别想,哇嘎嘎。 让我们试目以待吧,这逗比货的蛇精病世界。 ☆、梦回人远许多愁 朗墨拾级而上,视线折转处,重重帘幕之后,他推开雕花门,走了进去。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帘子将那人的面容隔开了好几道,然而朗墨却清晰地认得他这张脸,更记得那双狭长凤眼中满含的嚣张意味,那样的目光,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分明一张俊秀出挑的脸,在他眼里,却总有丝丝冷意直上心头。 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便将旋翼门一网打尽。见他掀起珠帘,那人唇边露出了微笑。 世子何必明知故问,在下一切行动,早已尽在殿下掌握之中,不是么?朗墨迎上那目光,回以冰冷十足的笑意。 此人便是北静王的世子容箫。容箫执酒挑眉:明人不说暗话。将军请坐。 朗墨也不客套,便掀衣而坐。在下有一疑问,请世子实言相告。 将军请讲。 世子能否确认死去之人的确是长歌公子本人?朗墨沉声。 不错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0 ,的确是他。容箫颔首,饮下一杯热酒,长歌公子与昭然两人情深,抓住昭然,便能引来长歌公子,这一招容桓可谓做的干脆利落。怎么,朗将军难道不知他们的关系吗? 朗墨执酒之手微微一颤。 昭然是容桓从清风楼强行带回的,途中未遇任何抵抗,而且在昭然容貌被毁之后,仍然无人喊冤,一切看似顺风顺水,细细想来,就算是当朝太子,亦不可能随意伤人体肤,更何况是举城闻名的昭然姑娘。 看样子,将军并不了解其中内情。容箫缓缓道,昭然表面上是洛城花魁,其实是奸臣韩世明掌上明珠。 朗墨神色一动,显然是吃了一惊:韩小姐?她是那位韩烟小姐? 不错。想必将军亦知道少有诗名才貌双全的韩小姐吧。容箫微微一笑,冷如刀锋的目光忽然有些飘忽,只可惜他父亲权倾一方,最终死在专杀奸臣的长歌公子之手。她孤苦无依,流落风尘,几次三番得到长歌公子相救,然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呵。他二人,当真是一段孽缘。 朗墨静静听着,末了忽然冷笑。容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将军一定要问,我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我又为何一定要杀长歌公子罢。 说罢,他长身而起,踱到窗前,望着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半晌才叹一声。 若不是长歌公子,烟儿,早已是我的妻子。 朗墨一震,抬眼蓦然看向容箫,对方回以苦涩一笑。 岳父惨死,韩家败落,这婚事也便随风而去。我想要出手相助,奈何身份有别,终是再难以近她半步。更何况容箫握紧了酒杯,酒杯咔嚓一声碎成片,簌簌落在地上,长歌公子谋杀朝中大臣,干预朝政,让许多官员战战兢兢,此人必杀。 朗墨听闻此言,禁不住垂下眼帘,心中却早已一片雪亮。 容箫所说的朝中大臣,应是朝中的贪官污吏,但是与容箫父子狼狈为奸。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利益。 想在思索着,容箫不知在何时向朗墨走过来,眉眼之间陡然间有了**的意味,他道:其实,烟儿虽好,比起将军,到底是萤烛之比日月,哪里入得了我的眼。 朗墨面色一沉,哼了一声,不留痕迹地避开了容箫伸过来的手,拂袖起身。 容箫没有得手,唇角依旧噙着莫测的笑意,对着转身下楼而去的朗墨,一字字清晰无比地道:朗将军,本世子吃定你了。 朗墨心中怒意十足,恨不能拔剑劈了他,到底还是忍气吞声,只管打马在街头狂奔。 夜风过耳,脑中一片清明。 容箫之言,的确解答了他心底的许多疑问,然而渐渐的,却有几个新的谜团浮出水面。 第一,旋翼门门主被擒,门中高手为何不誓死相救,若是奋起一击,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第二,昭然为何就这样离开,临去那一眼甚是复杂。 第三,长歌公子素来行事缜密,既然自己抱有死意,为何不妥善安排门中下属,以至于被王师一网打尽。 骏马在街头狂奔着,陡然间停住了脚步,抬首一声长嘶! 朗墨回过神来,黑夜中,菜市口那些示众的尸体还未收殓,风中投下一片漆黑死寂的阴影。 一张张平静的神容,映入眼帘,朗墨心头陡然划过一道冷光。 容桓,这一切,到底和你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我们之间,好似这地上浓重的阴影,看不清摸不透,令人窒息。 夜深了,月上中天,朗墨回到太子府之时,霜露早已落满衣襟,然而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只觉得满身疲累。 推开房门,一缕亮光,容桓趴在他的书桌前早已睡去。 朗墨神色一动,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在容桓身旁坐下来,烛光中注视着眼前之人酣睡的面容。 久久,他轻轻拿过外衣给容桓盖上。方要离去,身子忽然被人搂进怀里。 耳畔响起了懒懒的声音,仍是睡意十足。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臣去城外散步了。朗墨淡淡回答,明显的敷衍之意令容桓一阵气噎,咵着脸哀叹一声 现下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你也不用自称臣了,我听着别扭。 殿下说的是。 还不改口?容桓眉眼一挑,捧起了朗墨的下巴,若不然,今夜侍寝好了。 容桓。朗墨面色一僵,看着容桓许久,唇齿间终于冒出这两个字。但容桓如等了好几年一般,心头泛起一阵激荡,几乎把持不住,他定了定心神,一字字道:朗墨,我能亲你吗? 朗墨一双琉璃般的眼眸盛满了惊讶,他蹙起眉头,之前不是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吗?怎么这会讲起礼数来了。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容桓一笑,毫不犹豫地贴了过去,忽然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唇上,朗墨冷脸道:我的不回答就是不愿意。 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朗墨声音如常,像是打发一个不速之客。 容桓被他冷冷拂开了,本想发作,但又不能发作,脸都憋得红了。不是殿下,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但是不能发问,不能生气,不能强吻他,不能碰他。容桓真想拔了自己的舌头,说那话做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朗墨立在山水屏风前,蹙眉问道。 长歌公子一死,我害怕旋翼门的人来杀我。能容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容桓抱臂挑眉一笑,你知道,此时我早已是旋翼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你怎知道旋翼门余孽未除? 容桓哼一声:莫非朗将军认为,旋翼门的人全都死光了? 朗墨缓缓摇头,他的脸色像雪一样透明而苍白,脆弱得仿佛转眼便要随着风散去。 容桓,你到底是何用意。若与你有关,何必将信息透露给我,若与你无关,你又是怎样找到昭然这一关键棋子的? 还在恍惚之间,容桓已经凑到身前,蹙眉望着他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司湘过来看看? 不用。朗墨略一踌躇,微微地侧开脸,口气缓了下来。容桓微微一笑,执起朗墨冰冷的手施施然往寝室走过去,嘴里说道:我身子窄,只占一点位置,不会影响你睡觉的。说完不等他回答,便钻进朗墨的被窝,缩着身子紧贴墙壁。 朗墨立在床边,转身欲去。容桓蹭地爬起来,从背后抱住朗墨的腰,紧贴朗墨的耳道:我不会武功,要是那些人从窗而入,那我不是死定了。外面夜深露重,你生病了怎么办?你生了病,有人来刺杀,谁来保护我。 朗墨幽幽地立在那边,不言不语,容桓看他并未立即拒绝,趁热打铁道:我保证不会碰你,我容桓说话算数。你就乖乖在床上睡一夜,明日你要走,我绝不拦着。说罢呼地一口气吹灭了屋内的油灯。 一片漆黑中,听得几声簌簌衣襟滑落的声音,紧接着,容桓身边一暖,朗墨在他身畔躺下来,嗅着空气中淡淡的体香,伸手便能触到那薄薄的衣襟,容桓的心颤了一下,到底是忍住了,却没舍得翻身,就对着朗墨,轻轻地闭上了眼。 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杏核眼,司湘粉唇间晕开了清浅的笑意。你醒了。 容桓一愣,腾地坐起身子,扫视周围,幽幽地一叹,闷闷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一直在床上啊。司湘被问得莫名其妙,莞尔一笑,朗将军来辞行,你还未醒,便先回将军府了。 容桓神色一动,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不知不觉间抿紧了嘴唇望着帘外秋雨出神,直到听见了呼唤声才倏然回过脸来。 殿下,不好了!剑谜疾步走进来,在床头跪下,二爷有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题人物:容箫与朗墨pk容桓与朗墨 主持人:请问逗比作者,容箫朗墨与容桓朗墨谁更般配一些? 鹊桥仙轻咳一声:这个,还得朗墨怎么选择,他喜欢谁就跟了谁吧,我们是很open的,哦不,不是开放,是开明。 永遇乐抠鼻吐槽:说白了就是木有节操~ 鹊桥仙踹他一脚:注意风度。 主持人不忍直视这俩人:那么,你俩作为作者,心里更加倾向这二人中的谁呢? 永遇乐转转眼珠:都是亲孩子,不能搞特殊对待! 鹊桥仙又是一脚,永遇乐倒地。鹊桥仙淡定转向被这暴力弄的傻掉的主持人,优雅一笑:其实不管是容桓还是容箫,相信睿智的读者已经明白,像朗墨这种高冷的男人,想要追,就得死缠烂打,就得不停勾搭! 主持人:合着半天你俩还是没说呀!!!!!无力吐槽了! ☆、同心未结魂已断 天空阴霾着,偶尔一道惊雷滚过了,平静的夜中格外惊心。 勤政殿。 混账。文宗手腕一震,折子啪地摔在杨公公的脸上。 圣上息怒啊。杨公公连滚带爬地拾起折子,哀声叹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连着几日,不知怎么的,参奏二皇子的折子连续不断递上来。罪名累累,似乎只有千刀万剐才能平息怨气。 文宗膝下子嗣不多,途中有几位皇子相继夭折,如今只有三个皇子:二皇子容恬,太子容桓,七皇子容熙。容熙跛脚身有残疾,难以继承皇位。容桓虽立为太子,但因为燕国血统问题,朝中始终有人对他颇有微辞,所以君主之位的争夺战远远没有结束,如今看来,与容桓争夺君主之位的只有二皇子容恬。如今眼见这些大臣搜罗的种种罪名,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1 十恶不赦,谁能想到,平日里温和闲散的二儿子,居然是如此卑鄙小人! 神思未断,文宗陡然间向前一倾,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圣上!杨公公大惊失色,一连迭地喊人:快传太医前来 那孽子抓了没有?文宗抬起眼睛,眼底寒光掠过,抓紧了杨公公,朕,朕饶不得他! 圣上,龙体要紧啊!杨公公哆嗦着扶住气得发抖的文宗,金吾卫已经包围二殿下的府邸了。 文宗点头,目光再度落在了奏折上,缓缓眯起眼睛。 绑架太子容桓,欲毒杀之而夺太子之位。 联合旋翼门门主长歌公子暗杀老臣韩世明,戕害朝中大臣。 韩世明之女韩烟死于非命,韩氏族人口口声声要容恬偿命。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其中既有长歌公子的招供证词,亦有韩烟死前藏于家中的证据,一封封都是容恬与韩世明勾结谋杀容桓来往的书信,但因没有杀掉容桓,容恬便杀韩世明灭口。 大势已去,容恬的党羽选择了临阵倒戈,更让容恬的命雪上加霜。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容恬已被打入死牢。 死牢内。 精致无比的双层食盒放在容恬面前。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慢打开了,却没有拿下米饭与菜蔬,而是自行举起了最底层的酒壶,一丝笑意浮现在薄唇边。 三弟,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平生就好这一口热酒。 隔着几重栅栏,容桓默然地看着他,半月有余,容恬从一个丰神如玉之人,瘦成了皮包骨,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奕奕。 二哥。他哑声道,手在袖中握紧了,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是沈娘娘托我送来的。 容恬听到额娘名字,浑身一震,起身接过桂花糕,打开了,拿起一块送进了嘴里。他吃的很慢,仿佛品味着世间最美好的佳肴,吃着吃着,眼底忽然落下泪来。 二哥,我会尽力为你周旋的。 不必了。容恬苦笑一声,我此次必是躲不过去,你又何必为了我与父皇心生嫌隙。 我容桓眼神一黯,闭上眼,我会给二哥找个好地方安眠的。 那就有劳三弟。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有今天早就在意料之中。容恬再吃一块桂花糕,缓缓道:皇弟们一个又一个死去,除了老七我是活得最长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此时我想通了,那是因为你。 皇后心狠手辣,早就视我如眼中钉,想必等这一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丝丝鲜血从他唇边流了出来,容恬抬手捂住嘴,却挡不住它们汹涌而出,囚衣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容桓大惊失色,扶住容恬:怎么回事!这,这桂花糕居然有毒! 不用吃惊,我早知道是谁。容恬却安然地摆摆手,抓住了容桓的手臂,淡淡一笑,那人承诺过会让我尸身完好,这样也罢,你知道二哥软弱,若是在断头台当众发软求饶,莫不是丢我们容家的脸面。 那人是谁! 容桓面色一白,还想再追问,容恬已经慢慢倒了下去,容桓目欲龇裂,大吼着:云舒从燕国回来了,此时已经进了城门,我去把他找来!二哥,你等我容桓拔开脚步向外边冲出去。 云舒。濒死之人口中,忽然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云舒,云舒啊每一声,都悲戚低徊,仿佛世间最重的叹息。 他知道,谁都救不了他了,哪怕是那位妙手回春的御医。 那仿佛月出东山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他却从未向他亲口说出心底的情意。 彼此缄默。 直到生命最后一秒。 再无机会。 云舒,云舒,我只恨,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你。 再也看不到你。 听得背后不远处一声轻响,容桓蓦地停住了脚步,呆立了好久,才缓缓转过身去。 容恬斜斜倚在墙边,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大牢门外。 他等之人,没有来。 容桓的瞳孔张大,蓦然弯下腰去,喉咙深处爆发一声嘶吼。 二哥! 建兴四十三年。二皇子容恬卒于天牢,同日,其母沈妃畏罪自尽。 随着容恬的死,文宗皇帝似乎在瞬间苍老下去,这几日司湘一直在御前侍奉,按方抓药,来回奔波。 日暮天寒。 容桓斜斜倚在床头,目光呆滞地望着随风摇荡的珠帘子。忽然门开了,剑谜沉声禀告:殿下,前朝又出事了。 这次是什么事?容桓嗤笑一声,面色苍白,莫不是老七也被人参奏了? 剑谜摇头:云舒执意要辞官为二爷守陵,圣上龙颜震怒,下旨将云舒杖毙。 什么?!他不要命了?容桓大惊,披衣而起,疾步走向门外,剑谜一路跟随。还有谁在场? 七爷在呢,苦苦相劝,奈何云舒触怒龙鳞,此罪难饶!剑谜抖着唇,欲言又止,臣只怕 只怕什么?容桓转过身来,目光炯炯。 臣只怕,云舒此举,会被圣上视作二爷的党羽,一网打尽。 容桓神色一变,面色在瞬间苍白下去。云舒是二哥万分珍视之人,说什么我也要救下他来! 进宫! 御花园中,行刑之人高高举起刑仗,重重地落下。 点点血色慢慢地从粗布麻袋渗出来,随着大力落下地打击,那点血色渐渐扩散了,蔓延成了一片刺目骇人的景象。 而袋中的人,从一声不吭,渐渐地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音却慢慢弱了下去。 容熙立在一边,心下焦急万分,然而看着龙座上面色铁青的君主,却无法说出一句阻拦之言,眼见血涌出来越来越多,他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 如此回春圣手,实在不该丧命于此。 他与云舒自小一起长大,容恬自小爱慕云舒,对此事他始终旁观,原以为来日方长,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云舒奉旨到燕国医治君主宿疾,几月未归,待人归来,却听到了容恬暴毙天牢的噩耗。 接下来的一切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不曾想平日里温和从容的云舒,居然在风口浪尖之上公然提出要为罪人守陵。 原来,二哥一腔情意,不是单行线。 只可惜,天人永隔! 刑棍仍然在落下,每一下,都伴随着飞散的点点血迹。 容熙握紧了手,心底绝望呼啸而来,他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早已闭上眼,不忍再看这瘦弱的年轻太医就这么活生生死在眼前。 此时,从外院传来一声急报: 太子驾到! 容熙心头大喜。三哥! 容桓踏进院来,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一步步踏过,锦绣祥纹的鞋子都沾满了鲜血。 他疾步走到龙座之前,扑通跪倒。儿臣请父皇开恩,饶云舒一命! 桓儿,此事与你无关。文宗缓缓道,你退下罢。 容桓神色一震,直起腰板,膝行向前,再度深深拜了下去。 怎么?你还有话说?文宗挑眉冷冷道。 是。儿臣请求父皇,饶恕云舒之罪。 一来,云舒精通医术,是太医院不可多得的人才。二来,云舒此次前去燕国,治好燕国君主的宿疾,于公于私,都是大功一件。父皇一向仁人之心,想必也不愿留下苛待功臣之名罢! 文宗眯起眼睛。好一张利嘴,容桓啊,你也学会了将朕一军么? 容桓面色苍白,霍然抬起眼睛,毫无畏惧地直视盛怒的君主。儿臣怎敢冒犯父皇,此事儿臣确有私心。他抖了抖唇,叹息道,云舒自小与儿臣一同长大,早已形同骨肉兄弟,二哥已去,儿臣实在不忍云舒就此死去! 父皇!容熙也掀衣跪下,我兄弟三人与云舒自小结伴,如今二哥因罪自尽,云舒一时糊涂,冒犯父皇,此罪难饶!如今云舒已经身受杖责,儿臣求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司湘伏在地面,颤声哀求:请圣上念在师兄多年为国效力,宽恕他吧! 文宗盯着跪在地面的三人,久久长叹一声:也罢,近日来朝中死去之人太多了,朕也不想再度大开杀戒。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传旨 太医院云舒大不敬,即日起革职,驱逐流放,没有赦令,永世不得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拭泪:这么快就出现第一个悲剧性人物了。 鹊桥仙:的确悲催。 容恬:至少让我把该说的话说完吧!坑爹的作者啊! 永遇乐抽泣:来去匆匆的孩纸,你安息吧!为娘会为你多烧几个纸钱的! 容恬:为毛我好像看到你俩在阴险地笑? 永遇乐鹊桥仙瞬间躲远笑得无辜:哪有咩~~~~~~ 容恬:果然,亲妈对自己孩纸永远有偏向!我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货! 鹊桥仙冷哼:你家云舒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足以证明我俩还是很疼爱你的。 容恬:吐血中。我不要什么纸钱,我只要你俩好好对待云舒,别再把他打得死去活来了,行不? 鹊桥仙永遇乐已经闪人,容恬哭晕在厕所。 ☆、知君有恨休独倚 圣旨一出,容桓容熙两人对视,眼底都是狂喜。待文宗皇帝起身离去,司湘再也忍不住,推开左右行刑之人,颤着手解开袋子:师兄,你还好吗! 忽然间,她颤着手停了下来,因为触手之处一片血肉模糊,碎肉与丝线缠搅在了一起。眼见这凄惨景象,司湘早已泪流满面,语不成句。 容熙从身边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来,咬紧牙关,一剑将乱线斩断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2 。容桓与司湘小心翼翼地从下到上将袋子拿了下来。 顷刻间,浓重的血腥味压了下来。 原本清俊无匹的面容此刻却是面无人色,云舒双目紧闭,乍看起来象是一具尸体,没了气息。 司湘伸指探息,面色急变:此处风大,快将我师兄带到暖处疗伤! 容桓点头,将人打横抱起来,听得云舒一声□□,他顾不得云舒的疼痛了,只加快脚步向着偏殿奔去,一边对着怀里的人咬牙切齿道:云舒你听着!你要是死了,这世上,当真没个人惦记二哥了!你给我挺住啊! 云舒早已陷入昏迷之中,然而唇齿间却始终模模糊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虚弱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两个字,反反复复。 然而所有人都已了然。 云舒被革太医院之职,杖责五十,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此圣旨一出,太医院人人震动,禁不住在私下窃窃私语起来,因为云舒提出为畏罪而死的二殿下守陵,令一向脾气温和的皇上这次气得不轻,本拟将云舒当场杖毙,却在太子与七爷共同求情之下,念及其功,才免了死罪。 朝中诸臣惋惜者之余纷纷疑惑不已,不知这一向淡漠闲散的御医,究竟为何做出这等冒犯天颜之事。 容桓立在院中,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一日触目惊心的鲜血。满眼的鲜血过后,却是少时嬉戏的画面。 那时候,他常常看见二哥偷偷瞄着坐在廊下读着医书的云舒,那眼神,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 而当云舒抬眼之时,二哥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却禁不住再度注视着花下读书之人,嘴角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 闲散和乐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回。 司湘莲步轻移,站到了他身旁。 云舒怎么样了?喝药了么?容桓开口问,声音嘶哑,痛到无声。 嗯。司湘轻轻点头,绞紧了手帕,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师兄国之圣手,自然知道医得了病,医不得命这个道理。 容桓默然,半晌拧身往外走。司湘一惊:你要去哪儿? 将军府! 门咣地开了。 立在书架前的朗墨略一回眸,惊讶地见一人疾步蹭蹭走到眼前,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陷入炽热的怀抱里。 那人手臂用力再用力,恨不能把自己融进骨血的力度,腰间传来一阵阵剧痛,然而,他却没有推开,唇齿间吐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容桓将脸贴在朗墨的耳鬓处磨蹭了很久,贪婪地嗅着衣襟间淡淡馨香,半晌终于嘶哑地开了口: 你知道么?我心里很难受。 因为二爷与云太医之事?朗墨静静地问。 容桓不语,双手捧着朗墨的脸,注视着他素净的面容,忽然一字字道:朗墨,我喜欢你。 朗墨瞳孔一动,张开唇想要说什么,却被容桓一指止住话头。 曾经我以为来日方长,有些话,不必急于一时。可是看了二哥和云舒,我才发现,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也许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所以我要告诉你,明明白白告诉你,哪怕你不能回应我,我也要让你知道! 容桓修长的手指张了又拢,不敢用力又不舍得放开,只顾望着眼前容色如玉之人,略显刚硬俊朗的五官,仿佛因那柔情变得柔和了,他喃喃着,自语着,却又清晰无比的传达着内心的情意: 我喜欢你啊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可惜你不知道。 嗯。朗墨的眼底忽然浮上了一层水汽,仿佛冰雪初融,许久才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容桓轻叹一声,将人再度收进怀里,这一次却是轻柔的,小心的,仿佛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我只要你知道,就足够了。 比起二哥和云舒,我已经幸福太多。 两人就那样一直抱着,无言了,却也无比亲密。直到那西窗月上时,容桓才松开了怀抱,无声地离开了,连头也不曾回。 衣襟微微乱了,他抬手拢了拢,丝绸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留下来的体温,不知怎的,心思竟有些忡怔。 自容恬去了,云舒消沉之后,太子府打发了歌姬舞姬,连丫鬟和太监也辞掉一半,偌大的府里一下子冷寂了不少。 容桓心思沉寂,很少出门,时常立在窗边忡怔地不知在想什么。离了云舒的太医院,诸多繁杂之事都落到了司湘一人身上,加之文宗皇帝身体欠安,她少不得要在御前伺候着,一连半个月都不曾探视容桓,容桓更是心情郁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容恬一死,二皇子的党羽如倾巢之卵自身难保,革职的、流放的、自杀的,被砍头的这大半年京城都没安宁过,但容桓似乎并不关心此事。 这几日,他总是一个人坐在灯下,翻看着故纸堆中一封封书信,露出或喜或悲的神情。 他一直知道,朗墨是个自制克己之人,每日的生活几乎千篇一律:练剑,吃早饭,到练军场操练朗家军,看书,写字,泡澡睡觉。 所以那些书信中所写的内容,亦是如此繁琐无味,然而容桓却读得津津有味,自从相拥倾诉的那一日之后,二人便没有再见面,他却不觉得寂寞,因为这些跟踪朗墨的信笺,源源不断地送到手中,仿佛那人就在身边。 殿下,眼线来报,将军今日独自骑马出城了。剑谜立在容桓身边,出城之前,将军接到一封信,尚不知是谁。 还能是谁?容桓讥诮一笑,自然是容箫。他下毒没毒死我,这回找朗墨去,不知又要怎么对付我。说着,一拍桌角,桌上茶盏哗啦一倾,摔个粉碎,我早晚要找他算账,也罢,今日就去会会他! 殿下。剑谜神色一动,按住容桓,殿下可知道此一去,便是正面交锋,您和将军之间也就再无退路可言。 朗墨一提到那个名字,容桓神色一黯,坐在椅子里满面疲惫,喃喃着,我多希望夹在中间之人不是他,不是他就好了 剑谜一阵无言,容桓枯坐了一会儿,心底总是平静不下来,还是立起身子,拉过披风向外走去,还没出门,一人迎面撞到了他的怀里。 太子殿下!一声且惊且喜的低呼,那人抬起脸来,容桓认得,是树鱼那小丫头。 你是何人?剑谜冷哼一声,手腕一震挥出一掌,树鱼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弯下腰去。 剑谜不必如此。容桓急忙过去抱起树鱼,她是朗墨的婢女,我见过的。 殿下!树鱼顾不得疼痛,一把扯住了容桓的衣袖,急急说道,快去找找我家少爷! 容桓心头突地一跳,握紧了树鱼瘦弱的小肩膀:怎么了? 少爷清晨出门前叮嘱过我,说若是过了晌午还没回来,就叫朗青去郊外一处别院找他。树鱼面色苍白,可是我去找朗青,他根本不在军营里,我急死了,才来求殿下,少爷一定是出事了 剑谜蹙眉,手一横,又是一掌,把树鱼从容桓身前挥开:殿下,此事蹊跷,请您三思。 你这人怎么回事!树鱼咬牙道,眼中已是带了莹莹泪水,我会拿我家少爷性命开玩笑吗,你,好恶毒的心思还没说完,胸口一痛,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边。 容桓一惊,心知方才剑谜下手太重,已是伤到了树鱼的心脉,立即厉声道:快去找司湘回来,耽误不得,我即刻前去郊外! 殿下!剑谜神色一惊,看着昏死过去的树鱼,再看看拧眉粗喘的容桓,定定道,请您务必等司湘回来,一起前去! 快去找来!容桓蓦地转过来,眼底一抹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我心里很不安,快去找司湘! 深秋时节,天边飞鸿排排过,斜阳里格外凄清。 深林之间隐隐见得一座偌大的山庄,外面却了无人烟,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容桓心急火燎地刚走近了,陡然间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瓶瓶罐罐掉在地上。容桓心头忽然涌上一阵不祥之感,立即拔开步子在长廊上狂奔起来,脚下生风,踢开一间房门。 他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喉咙中爆发出一声: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来来来做个猜谜游戏,有一对人儿见面了呦~~~诸位能猜出是谁和谁咩? 第二:有人正在zuo。 ☆、残阳斜照冷清秋 混乱的房中,桌子推倒在地上,脚下一片凌乱的茶杯碎片。桌子后面,两具躯体正狠狠地厮打着,北静王世子容箫举起手来,猛地落了下去,身下被压住的朗墨立即脸偏向了一边,洁白的肌肤上赫然五道掌印! 你找死!容桓目欲龇裂,二话不说,抽剑便刺了过去。容箫大惊,压低身子闪过,抬起脚来狠踹容桓的腰,剑谜大吼一声,上前护主。容箫却丝毫不恋战,足尖一点,已从屋里飞掠了出去。然而却没料到身在院中的司湘,只见她蓦然欺身上前,掌中挥出一道粉末,容箫面色急变,软筋散! 容桓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抓住他!剑谜领命而去。 容桓心痛若死,急忙轻轻扶起了衣襟散乱的朗墨,指尖刚触到他的肌肤,朗墨便是一震,闪电般地避开了,他嘴唇动了动,从快要窒息的咽喉中挤出一点点声音:你快走。 我,我被那厮下了药。朗墨艰难地说着,被药物刺激得微微发红的薄唇间吐出一声重重地喘息,你,你离我远点! 朗墨,我在这。容桓伸出手把朗墨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背道;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趁火打劫,我这就帮你除了药性。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3 朗墨闭上眼,五官因药力而扭曲着,紧紧靠进容桓怀里,一声一声地喘着粗气。司湘闻声而来,细细检查了朗墨的情况,确认没有受内伤之后,从腰间的绣花包里拿出药丸喂进朗墨的嘴里。 把他抱进冷水里,冷却药性。 容桓点头,立即抱起朗墨就往外跑,院中一方湖水,他想也不想,抱着朗墨就跳下去。 入水的一瞬,朗墨因寒冷的刺激蹙起了眉头,指尖抓紧了容桓的衣襟,然而,他还未说什么,手一松,晕厥过去。 殿下放心,泡上一个时辰,他就会醒了。司湘站在岸边沉声,看向了剑谜,容箫呢? 在偏殿里,等候殿下处置。剑谜眼神一黯,司湘知他在想什么,亦是轻蹙黛眉,看着水中的二人,一阵无语。 拂开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光洁如玉的肌肤布满了被撕咬啃噬的痕迹,有些伤痕甚至泛出了血丝,司湘只看了一眼,便咬紧了粉唇,不敢抬眼去看容桓的神情。 朗墨合着眼还未醒来,眉头却一直拧在一起,口里喃喃着什么。 唉。司湘继续检查着他,半晌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是些皮外伤。 都是皮外伤?!容桓蓦地转身来,面色青紫中泛着黑色,神情恍若鬼魅,有一点儿伤都不行! 二话不说,抄起剑谜的剑就冲向容箫被绑的地方。 殿下,请息怒。剑谜拦在身前。 容桓拂开他,刚走几步,又被司湘拦住了,他怒吼一声,推开了司湘,一路提剑脚下生风,铁青着脸一脚踹开了房门。 剑指容箫,凛然的剑气拂起容箫鬓边散乱的头发,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暴怒的容桓,淡淡道:殿下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容桓眯起眼睛。你胆子真大,连我的人也敢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朗将军绝色,殿下欢喜,臣也欢喜。 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龌龊!容桓冷笑,手腕一震,剑尖递到了容箫喉间,我对朗墨一片真心,堪比明月,而你,只不过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哈哈哈哈,不可告人的心思。殿下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容箫挑起细长的眉,讽刺地笑了,冰冷的气息,带着挑衅的意味,这份心思,只不过我敢做,而你不敢。 容桓一震,怒极反笑:知不知道,我这一剑下去,就能把你的心剖出来,你说它究竟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容箫仰面大笑。 你以为我不敢下手?容桓摩挲着剑尖,冷色映着他铁青的脸色。 英明的殿下,我死了,您可就得不到我父亲的支持。容箫傲然昂首,当然你若不想登基做皇帝,那就尽管下手。 容桓面色一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若死了,皇上那边会不会找此机会收拾你呢?容箫一字字,轻轻缓缓地说道,难道聪明的殿下没看出来,您来得太巧,莫不是有人故意如此? 你派人刺杀我,让我身中七日散,最后推到我二哥头上。容桓沉声,这一幢幢一件件,不管有没有背后之人,我早晚要找你算总帐。 若不是我,你能轻易除掉容恬吗?容箫挑眉,讶异地笑了,容恬那一口毒药是谁奉上的,想必殿下比我更清楚。我知道,比起容恬,你更心疼长歌和昭然,跟随自己的左膀右臂,到头来,却被你活活毁掉,殿下当真狠绝无比! 容桓浑身一震,仿佛被捏住了心底最脆弱的痛处,咬紧了下唇,渗出血来,却依旧狠狠地笑了。 容恬死了,保皇派都认为是我做的。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削弱我太子党的势力,好让我死路一条。那时你再坐收渔翁之利吗?你们想让我父皇断子绝孙,你好来当皇帝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容箫抖着唇,终于褪去了从容平静,脸上缓缓浮出死灰一般的颜色。 你知道吗?容桓再度递出长剑,对准了容箫的心口,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朗墨头上。不然我还想让你多活两天。只可惜话音未落,陡然听得容箫一声嘶喊,容桓的剑直直插进了他的胸口! 啊啊啊 容桓猛地手腕一振,噗地把剑插进了容箫的胸口,在对方惨呼声中一点一点地加大力气,让容箫受尽折磨却不能立即丧命。 殿下当真狠绝如此!容箫五官都扭曲了,狰狞了,口中发出破碎的**,你我是同族兄弟,你当真下得了手! 一手拧着长剑在血肉里旋转着,一面刺向更深之处,容桓唇边却露出了笑意,开口问道:疼么疼么?他的笑容变得同样扭曲起来,当初我二哥肠穿肚烂,可是比你更疼呢! 容箫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了快要断气般痛苦的尖叫,却陡然间转为了讽刺地嘲笑: 你真是疯了!你以为你这样对我,就能得到朗墨的欢心吗?哈哈,做梦。就算朗墨愿意,你父皇,朗老将军能成全你们吗? 容桓抿住薄唇,恨恨地瞪着眼前狂笑之人,容箫的唾液都喷到了他的脸上,然而说出之言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头,一阵翻江倒海的窒息尖叫着扑了过来。 只是可惜我等不到你毁灭的那一天。容桓,我原以为你天下无敌,可是你现在跟我一样爱上朗墨,你便有了弱点,一个有弱点的人当不了皇帝。你的下场只会跟我一样! 不,你只会比我更加的惨!你是一个断袖的皇帝,你注定断子绝孙! 啊啊啊!此一次,居然是容桓爆发了苦痛的嘶吼,手起剑落,一根一根地将容箫的手指切了下来,这一次,容箫口中连叫声都发不出了,只瞪着一双狭长的眼,眼珠子都要从中掉出来。 夜深了。 剑谜立在门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叫了。他来回踱步,正想着什么时候进去最合适,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浓重的血腥味笼罩了天地。 容桓缓步从房里走出来,浑身的血,湿透了层层锦衣,手里还握着长剑,指尖都泛了白。 殿下。剑谜轻轻地开口,一对上容桓的眼,一向沉静冷定之人禁不住面色一变,倒退了两步。殿下你 那眸光,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睿智冷静,此刻满是颓废苦恼,与疯狂。 我没事。容桓开了口,声音沙哑得象是粗糙的砾石,我得去换件衣服,不,是彻彻底底洗个澡才行,这样满是血腥味的我,可不能吓到朗墨。 剑谜上前扶住了他,却被容桓拂开了:我没事,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剑谜默然下去,目送容桓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去了,才走到房门口,一看之下倒抽一口冷气。 容箫目欲眦裂,咽气多时,胸口的重创,腔子里血都流光了,满地腥红,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马车里,容桓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臂弯里的人,忽然俯下身去,在朗墨唇上啄了一下,眼底落下泪来。 朗墨哼了一声,慢慢地转醒,感到脸颊上湿湿凉凉的,叹口气:你身上血腥味很重。 对不起。容桓收紧了手臂,我没能保护好你。 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你保护。朗墨眼睛里宛如有静水深流,痛苦的波澜流过了、淹没了,不留痕迹,你这样杀了世子,到底太过冲动。 我不后悔。容桓坚定一字字道,为了你,我死也甘愿。 傻瓜朗墨喃喃着,不再说什么了。 容桓似是痴了,搂住朗墨,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他的唇角、眉间,一边吻着一边念着他的名字。 不远处,大火熊熊燃烧,呼啸着,狰狞着,山庄渐渐被吞噬了。 剑谜立在大火之外,目光幽冷。司湘将最后一根火把抛进了去,絮絮一叹:殿下杀了世子,北静王哪肯善罢甘休?眼看很快就要有大麻烦了。 嗯。剑谜沉声道,毁尸灭迹,希望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有一种人,所作所为典型地证明了一句话。 no zuo no die 这种作法是亲妈也无法挽救的,于是乎,容箫你就安心去吧~~~~~ ☆、春已无情秋又老 建兴四十三年夏,北静王世子容箫丧命于郊外别院。此事一出,立即在朝中掀起了悍然大波。 勤政殿。 皇兄,您要为箫儿做主啊!箫儿死得好惨!尸骨无存,让臣弟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爱卿请起,节哀顺变。文宗皇帝温声安慰,转过脸来却是陡然间一声厉喝,那逆子现在何处!还不给朕捉来! 父皇,儿臣已在殿外。门外传来了回声,平平稳稳,毫无波澜。宫门大开,容桓缓步走进大殿,在案前跪下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请安?文宗冷笑,拿起案前的奏折摔了下去,你犯下滔天罪孽了! 皇上息怒。皇后从旁而立,却是神情高雅,气定神闲,总要先弄清事情原委再做定论。桓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桓平静地回答:别无他事,孩儿看他不顺眼。 逆子!文宗拍案而起。北静王目光中精光四射,仿佛要在容桓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然后王爷不停地重重磕着头,直到额头由青变紫,再到黑色,一片触目惊心。求皇上做主。老臣只有这一个儿子,这是要老臣断子绝孙啊!凄惶的声音令文宗皇帝怒意愈盛,一向强健的身子不住的哆嗦,容桓见状,脸上终于有了波澜,颤声道:父皇,您没事吧? 说!你为何要烧死容箫?文宗皇帝暴喝一声。 皇后凤目中清华四射,眼神中焦急、疑惑、哀求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4 ,重重地击在了容桓的心头,然而他抖了抖唇,终是一言不发。 满殿的文成武将都不敢吱声,连大气也不敢出。皇上走下龙椅,扶起北静王,闭目冷冷道:来人,把容桓关入大牢! 慢着!皇后一声冷喝,抬手止住了侍卫上前,转头对文宗道,桓儿是太子,容箫只是一个世子,哪个国家有太子为世子抵命的先例。况且桓儿绝不可能乱杀无辜,这其中定有缘由。 圣上,还是再听听桓儿怎么说吧。 文宗抖了抖唇,还未发话,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是因臣。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容桓神色一变,回过头去。逆着光,朗墨一步步走来,午后的日光在他原本就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光晕,愈发显得无力而柔弱。 两人擦身而过时,容桓忽然开了口: 将军生病了不好好养着,来这里做什么?司湘,把将军送回去。 司湘立在原地,垂下了眼睫,当作没有听见。 殿下,我来为了告知大家真相。朗墨再度开口,世子企图对我施暴,臣本想咬舌自尽,却承蒙太子殿下相救,得以脱离险境。至于,山庄是如何起火的,我与殿下一概不知。 他声音清清朗朗,字字清楚无比,尤其在说出施暴二字之时,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之声。 北静王当即指着朗墨道:你血口喷人。我儿为人清正,怎会如此! 为人清正?朗墨冷冷一笑,眼波里有血色的影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解开外衣,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咬痕,惨烈地裸露着,仿佛上好的美玉,被人玩弄亵渎了。 整个大殿沸腾起来。只有容桓惨白了一张脸,仿佛地失神般直直地瞪着朗墨,他怎么能忍心朗墨在众目睽睽着敞开自己的伤口。跳起了身子,却被容熙一把拖住:不可造次。莫要浪费了将军一片心意。 容桓面容扭曲了,闭上眼,容熙的目光却止不住地望着那些咬痕,手心紧握,一时面目狰狞。 如果这些还不够。朗墨模模糊糊地望过去,在众人惊讶、甚至还有鄙夷的目光中缓缓道,臣还有证人,此刻已在殿外。 朗墨送怀里拿出容箫给他写的情书和约他去山庄共饮的书信,还有买药的家丁和卖春药的小厮都被一一传上朝堂。 刑部尚书看了这些后脸色发白,然后对着帝后说了几句,皇后玉容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如此真相大白了。容箫用药试图对朗将军施暴,桓儿出手所救,容箫畏罪自焚了。 北静王手指着皇后,忽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后,你别欺人太甚。你们有人证,臣也有人证,可证明箫儿的确是容桓所害! 入殿之人,竟然是给容桓带路的细作,他说他亲眼看见容桓杀了容箫。容桓却漠然一笑,若是亲眼所见容箫是怎么死的,早就逃之夭夭的,还敢在此信口雌黄。 此理帝后又如何不知,只听文宗缓缓叹一声:北静王丧子之痛,朕深有体会。这样,朕许你从容氏同枝子弟中选出一人,承继幽州军政大权。至于桓儿 皇后微微一笑,接话道:为了平北静王之气,桓儿自领十大板。 这样你可满意?文宗皇帝扶起了北静王,北静王注视着帝后二人良久,老臣遵旨,不过,这十大板子,老臣要亲自动手。 北静王,你这是何意?皇后眯起凤目,眼光发冷。 好,我答应你。容桓忽然上前一步。 皇兄,你疯了?容熙脱口惊呼。 容桓却微笑着拂开了容熙的手,走到北静王身前,迎上那宛如刀锋狠厉的目光。侄儿愿意领受。 衰草残阳三万顷,不算飘零,天外孤鸿影,缓缓飞过,一片凄冷。 太子府,偏殿。 树鱼坐在床边,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朗墨将水果递到自己面前,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为救我受了伤,吃些水果补一补。朗墨微微一笑。 哪里有少爷服侍丫头的道理?她尖声尖气地道,少爷要是再这样,树鱼可承受不起啊。 有这力气说话,还是休息得好。朗墨苦笑着摇头。 少爷没事儿就好。树鱼展颜一笑,半是感慨半是欢喜,太子殿下对少爷您,真的是很好呢。一听说少爷可能有危险,焦急得像那个在锅里乱转的 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朗墨淡淡接上,模糊地一笑。 是啊,就是那样的。树鱼托腮,瞅着朗墨苍白的脸色,忽然挤眉弄眼地一笑,少爷,你心里是怎么看太子殿下的呢? 朗墨闻言神色一动,眸子里淡淡的绯红中掺着一点点青灰,却始终没有回答。 外面隐约有了人声,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剑谜推门而入,树鱼一见他,立即蹙眉嘟嘴,手挥舞得像是八爪鱼。你来干嘛!我不想见到你! 给姑娘送药。剑谜淡淡道,将药箱子递给朗墨,朗墨显然没有明白二人之间的恩怨,也不想问,只应了一句:多谢司神医。 嗯。剑谜面无表情,却抬眼看了气鼓鼓的树鱼一眼,走了几步,终是回过头来盯着沉默地朗墨,欲言又止。 将军。他终是开口,声音沙哑,能否移步,在下有几句话想问将军。 朗墨垂眼站起身子,立即被树鱼扯住了衣袖:别去,他可凶呢,不是个好人。 没事。朗墨淡淡一笑,替树鱼掖好被角,随着剑谜走出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在长廊上走着,走了很久,才在庭院中一处僻静地角落站住脚。 将军今日为殿下作证,在下很是感激。剑谜深深一礼,被细碎额发遮住的眼睛里沉静一片,但是有几句话,不知在下当不当讲。 请讲。 容箫对将军图谋不轨之事,分明有人故意将消息透漏给殿下,意在激起殿下怒火,让容箫与殿下双方重伤。剑谜缓缓道,将军可知,是谁走漏的风声? 朗墨神色一动,声音轻轻缓缓毫无波澜。恕我不知。 将军不知道也好,至少这样不会让殿下伤心。剑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而且,树鱼姑娘心地单纯,想必也不会是那卑鄙无耻的小人。 朗墨长久地默然,眸子里暗色叠叠。 殿下此次重伤,将军若能前去探视,殿下一定很高兴。剑谜一言已尽,深深看了面色苍白的朗墨一眼,负手离去了。 朗墨立在阴影中不语,气息却微微乱了起来。 是谁,他当然知道是谁故意如此,可是却不能说出来。 杀了容箫。 什么时候开始,早已希望事情是这样发展的,渴望有人一剑斩了那狂徒,什么时候呢在自己屡次被容箫言语**之时,还是被容箫算计无力反抗之时? 不想去深究事情到这一步,是不是早已在保皇派的预料之中,也不愿意去想,自己是否会为这件事情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这便是政治。 风来了,庭院小小角落也是这般的寒冷凄清,冷到人再也站不住,朗墨举步,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朗墨在众人面前脱衣服呀脱衣服嗷嗷嗷~容桓你是不是要挖了所有人的眼睛咩? ☆、雨后初晴风袭人 寝殿。 低垂的罗幕之后,一双纤纤玉手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涂抹着膏药,司湘一脸凝重,尽管已经放松了指尖的力量,趴在榻上之人仍旧时不时地皱紧眉头,口里发出短促的抽泣声。 殿下几时如此脆弱不堪了?司湘从身旁的药箱里拿出一枚玉盒,打开盖子,宛如葱根的指尖点蘸了一抹药膏,慢条斯理地抚上红痕交错的肌肤,末了挑起黛眉道,朗墨此时不在,你要作戏,也得看好时机。 容桓挑眉,撇撇嘴:你这丫头当真以为我是装的?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重要。司湘弯起嘴角,指尖忽地在伤口按了一下,容桓倒抽一口气,叫道:你要杀了我呀。 小女子有罪,小女子给殿下赔罪了。司湘尖声尖气地说着,我把朗墨带进宫,你不怪我,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哪里还能这般怠慢殿下。 容桓垂下了头,卧进松软的被褥。 桓哥哥。司湘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低低道,我知道你很恼我,我也知道带朗墨前去意味着什么,那样龌龊的事情,要毫无隐瞒地暴露在众人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都明白。 可是,为了你,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若不能原谅我,我会自动地在你眼前消失。她幽幽一笑,凄清无限,你这样心里生着闷气,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我心里很难受。 隔了许久,才听到容桓沉稳的声音:不错,我很生气,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意。 而且我知道,你一向冰雪聪明,定知道我的一颗心,放在了谁的身上。 司湘默然不语,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烦心事不少。容桓故作玩笑。 安静一些。司湘若无事状地威胁道,莫要打搅本神医上药,否则你落下什么隐疾,可不要怪我! 有云舒在,还轮不到你这丫头指手画脚。容桓丝毫不让步。司湘嘴角一动刚要继续反唇相讥,却听得回廊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蓦然抬首,凝眸窗外,见纱窗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过,莞尔一笑,轻声细语:你想见的人来了呢。 果然话音未落,朱檀木门上小叩两声,吱呀一声,朗墨走了进来。 容桓眼眸一亮,面露喜色。 司湘哼哼一笑,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5 从榻边站了起来,将玉盒直递给朗墨:我师兄卧床不起,瞧这时候是该吃药了。既然将军来了,可否替小女子给殿下上药? 容桓眼眸顿时爆出了欢喜无比的光芒。 朗墨蹙眉,默默地看了容桓期待的目光,接过了玉盒。 偌大的寝殿只余下默然相对的两人,目光交缠,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许久,容桓微微一笑,声音有些沙哑:你来了。 嗯。朗墨淡淡地应了一句。 你没事吧? 很好。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 容桓瞅着他,弯起了嘴角:怎么不过来?你不是答应那丫头帮我上药? 朗墨默不作声地在榻边坐下来,目光微微一掠,苍白之色立即自眉目间浮起,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触碰那青紫交错的肌肤。 容桓唇角挤出一丝微笑:我不疼,真的。 朗墨回不过神来,呼吸渐沉,唇动,却终是无语。 为了你,我不怕疼。容桓幽幽一叹,忧伤的气息不过像清风拂过了朗墨的脸,而朗墨却仿佛在瞬间被烫伤一般的缩回了手。 北静王那十大板,分明是打算要了你半条命,若不是司神医,你早就丧命了。 容桓张大了眼,这言语中分明的担忧疼惜令他欢喜得几乎要跳跃起来,张了张唇,却发现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担心我,是吗? 我朗墨闭上眼,午后行刑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北静王一腔悲愤与痛恨都倾注在那重重落下刑杖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容桓后脊上撕裂绽放的血花,同时扯碎了他的理智,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制。 捂住胸口,他狠狠地将涌到了唇边的血咽了下去,血腥味沿着喉间一路燃烧下去,那一刻,他蓦然明白了心痛的原由。 原是终是动了心。 动了心。 以后,不要再这样鲁莽行事了。朗墨轻叹一声,握住了容桓的手。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容桓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无比接近的距离,呼吸都交缠着绕在一起,容桓凑过去,贴上了朗墨的嘴唇,软软热热的,美好**的触感,两人的气息都紊乱了。 呼吸的热度同样席卷了朗墨的心,他伸出手,环住了容桓的背脊。 哎呀一声痛呼,把身在云端的两人霎时间拉回了现实。 容桓痛得呲牙咧嘴,却勾着朗墨的肩,温柔的注视着吐气微促的朗墨,嘴角一动,贴在他耳畔**之极地笑道:等我好了,咱们继续。 怀里之人神色一动,紧接着一物迎面飞来,啪地一声,容桓接住扑来的软枕,一连叠地高喊着:别走啊,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雕花门咣地关上了。 容桓扫视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唉声叹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入夜了。一室内微光幽暗。 烛光中,一女子坐在案边,举止雍容谦恭,然而那神色却是倨傲清冷的,杏核眼斜睨着立在案边的剑谜,挑眉一笑,笑容细密而幽冷:此番皇后娘娘凤鸾违和,阁下应当知道是何因由吧? 剑谜神色一变:臣知道,还请姑娘转告皇后娘娘,臣定当竭力劝说殿下,不让娘娘失望。 那就好,莫让一时感情,耽误了大好河山。蓉儿冷冷说着,长袖一动,人已向着门外走去。 待她离去了,司湘才从廊柱之后转身走出来,如画眉目间的担忧犹如薄雾笼罩,沉吟道:这一次殿下杀了世子,北静王爷算是恨毒了他,失去了王爷的支持,殿下处境堪忧啊。 不仅殿下,我觉得还有一个人,同样也陷入了危险之中。剑谜叹口气,司湘神色一惊:你是说 不错。剑谜点头,神色凝重担忧,殿下想必也明白。 司湘心尖颤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他们好不容易才互通了心意。语到末了,低处若断,然而碰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如果我执意要保护朗墨,哪怕拼了这性命不要,也要护他周全呢? 门外声音响了,容桓拖着病体倚在了门口。屋里二人大惊,司湘跺脚急叹:你怎的下床了! 你俩当我是聋子瞎子,我可还好好的,蓉儿来访,我怎能不洗耳恭听?容桓冷冷一笑。 既然被他知道了,剑谜反而松了一口气,坦然无畏地迎上容桓略显责备的目光。 蓉儿此次前来,的确说了一些殿下不愿意听到的话,然而,属下还是要告诉殿下 不要说。容桓闭上眼,我真的不想听。 只怕娘娘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剑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声音高了八度,因为,将军是殿下手握江山的唯一弱点! 容桓豁然抬起眼,剑谜不自觉地倒退几步,那眼神,复又看见那眼神,狂怒、压抑、仿佛嗜血的猛兽恨不能撕裂眼前之人。 桓哥哥。司湘亦被那眼神惊住,咬紧了粉唇,我不得不说,剑谜之言不错,皇后娘娘十几年苦心怎可付之东流。 容桓的手拽紧了,又放松了,眸中神色狂乱,久久忽然放弃了,认命般地垂下了手,口里喃喃着:只有朗墨,我绝不让步。绝不。 如果娘娘提出了其他条件,例如司湘声如蚊蚋,你知道,如今朝中惟有七爷 放肆!容桓大吼一声。司湘面色苍白,却依旧定定地说下去:如果娘娘提出除掉七爷,殿下打算怎么做!难道还要保护朗墨吗! 容桓死死瞪着她,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不行,二哥糊里糊涂去了,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他仰面苦笑,难不成母后当真要我做孤家寡人! 娘娘贵为燕国公主,殿下您身上亦有一半燕国胡人之血,您即位与否,不仅关系着大夏,更是关系着燕国的利益。剑谜叹口气,司湘之言,我也曾想过,娘娘要除掉七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殿下,您还是及早做出决断才是上策,娘娘铁血手腕,殿下远不是对手。 容桓颓然坐倒在藤椅里,双手缠抖着,青筋暴露,喉中咯咯作响,然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我生在帝王家 刻意压抑的声音,很是沙哑,如在锦缎中蓦然刺出的细针,尖锐着扎进了剑谜和司湘的心里,鲜血淋漓。 烟敛云收,陡然一阵风,狠狠拂乱了鬓边长发。 作者有话要说:  鹊桥仙叹息:爱上不能爱的人,果然是千古一大悲剧。 围观者跳起狂扔鸡蛋壳:明明是你们这样写的!你们就是故意的啊! 鹊桥仙永遇乐齐声:我们是亲妈,这一点坚定不移绝不动摇! 围观者:谁信啊! ☆、思君不见令人老 心随白云去,梦绕山之麓。 洛城城墙外,放眼望去,青山隐隐,与那天边尽头的云烟交织在一处,更显得长路漫漫,不知归所。 一壶酒,几道人形,万般离情,方到此时才知,惟有离别,最是销魂。 虽然父皇下令是流放,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胆敢约束你,从今天起,你是自由的,天高水远,由得你自去来。 容桓斟酒,将酒盅举到云舒面前。本想折柳送别,奈何深秋时节,我就以酒送君,一路安然。 云舒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是啊,这秋色凄冷,怎会有青柳扶风,人将去,纵使千般万般思念不舍,终有一别。他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太子殿下、七爷、湘儿,多谢。 长恐别离中,摧我鬓与颜。念昔喜著书,别来不成篇。细思平时乐,乃谓忧所缘。自小熟稔的诗句蓦然独上心头,云舒启齿轻轻念了,一字字落在了众人心头。容熙容桓对视一眼,回想着年幼结伴长大的种种,那时人在,月团圆,此刻却是人独立,魂飞散。一时间都是黯然无语。 师兄,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保重身体。司湘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云舒,不住地叮嘱,你虽然是个行医的,别忘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山高路远,冷了热了,都要自己注意啊。 嗯。云舒低垂了眼,悲恸得极了,却微微地笑着,我会好好活着,活着,为了想念。 有情之人,就好好在一起罢。悲凉的感觉在胸腔里弥漫如烟花,散开了幽幽叹息,莫要像我一样,用余生去追悔,心痛。 车轮滚滚向前,云舒蓦然回首,鬓边长发拂过了眼眸。车里车外两厢无言,接触的目光中,多少话语都欲诉不尽。终于,那指尖松开了,布帘子落下,将那一抹容颜遮挡在冷风之后。 司湘忍不住跟着走了几步,容桓拉住了她,她却依旧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肯离开视线。 二哥,请你在天之灵,保佑云舒,一路平安吧。容熙轻叹一声,叹息随风逝去。 司湘闻言娇躯一颤,泪珠儿簌簌落下,却被呼啸地冷风,顷刻吹散了。 容桓轻阖上眼。云舒,一路保重。 遥远的凝视,隔着呼啸而过的冷风,在那瞬间将过往的美好焚成灰烬。 一片片,落在掌心,揉碎了,不复原样。 野光浮。天宇迥,物华幽。 容桓掀起马车帘子,叹青山好,远远望着欲遮还尽,一片秋色澄明,将心底离情渐渐冲淡了。 马车一路向着洛城郊外而去,烟尘中营帐密布,军旗在风中烈烈飞舞。 渐渐的,有号角声隐隐入耳,他眼眸一亮,一边忙着调弄药膏的司湘挑眉斜睨着他:你就这样高兴么?我师兄刚走不久,你情绪可转得真快。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容桓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简直和朗墨身边那个树鱼一模一样。 殿下当真好记性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6 ,一个婢女也记得忒清楚。司湘冷哼,将药匙重重地插进软膏,开始搅拌起来,这可真是爱屋及乌了。 你又在取笑我。容桓咵着脸,马车外剑谜一掀帘子,殿下,车子不能再向里面走了,您该下车了。 将军治军严明,让人刮目相看。司湘闻言轻笑,笑容中难得不加掩饰的赞赏,容桓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司湘立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夸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三人走下马车,野旷天低,长空万里,万里山河尽收眼底。 只听副将朗青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在半空中划过千万道弧线,带着撕裂苍穹的劲道,射向了箭靶!一时间烟尘弥天,天色都暗了下来。 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容桓激赏地击节赞叹,古人诚不欺我,辛词中语,便是这般壮怀激烈吧!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看**慷慨,谈笑过残年。容桓接着一字字曼声吟着,面上因豪情而神采奕奕。 帘子一动,一人低首走出帐篷,朗墨抬眸,眸子中映出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容桓立在万千骏马中,烟尘飞扬,他的衣襟却依旧纤尘不染,与生俱来的雍容气贵令他卓尔不群,纵使一身布衣,仍是夺人眼目。 号角声洪亮,震人心魄,朗墨静静地立在原处,眼底掠过清华无数,却始终沉默。陡然间,眼波一转,容桓望见了他,朗墨的心忽然一颤,两人无声对望,一时间仿佛万籁俱寂。 终于,容桓迈开脚步走向了他。 朗墨神色微动,垂下了眼睫,跪地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怎么这样拘礼,快起来。容桓急忙伸出手去,忽然听到不远处司湘一声轻咳。 容桓意识到此处人多眼杂,瞅瞅朗墨冰冷无波的神情,嘿嘿一笑:此处风大,我们进去说说话吧。 朗墨立起身子,眼眸一转,默不作声地看了围在周围一脸好奇的朗家弟兄一眼,发现众人的目光唰唰集中在容桓身上,不约而同地耳语着什么,容桓却是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装作没有看到也没听到。 朗墨停下脚步,凛冽的眼神冷冷地转了过来,众人一凛,急忙一溜烟去了,该射箭的射箭,该击鼓的击鼓,仿佛容桓没有来过。 容桓嘴角扬起,忍不住在心头窃喜起来:这是喝醋呢还是军纪严明呢?心念一转,在布帘子放下的一瞬间探出手去,十指紧扣,绞在一起。这一次,朗墨没有动,尽管声音还是冷淡疏离的:殿下到此,有何贵干? 容桓瞅瞅他一脸肃穆,却是清冷中别有一番雍容**,打趣道:几日不见,我想你了。 朗墨眉头一动,眼观鼻鼻观口。 帐外鼓声又起,阵阵震人心神,容桓的心也渐渐的鼓噪起来,趁着剑谜司湘不在,终于忍不住,将朝思暮想的人儿搂过来。 朗墨蹙眉:我身上有汗味,你不嫌弃? 哪里会嫌弃你?只怕你嫌弃我呢。容桓搂得更紧了,轻叹一声,你知道么?我来时心生忐忑,怕你翻脸不认人。 朗墨别过头去,低声道:害怕的人岂止你一个? 你害怕什么?容桓神色一惊,捧住朗墨的脸,告诉我,不许有丝毫隐瞒。 喜新厌旧之人并不少见。朗墨声音有些伤感。 你气死我好了?我可是等了十年才等到今天的容桓陡然胸口一阵气闷,朗墨闻言一惊,却被容桓拥入怀中了,他还想追问什么,却感到唇边落下一个温热的吻。见他不推拒,容桓心头一阵狂喜,俯下身去正要打算吃干抹净,举动间扯动了旧伤,陡然间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 你没事吧?朗墨唇角隐隐的嘲讽笑意,嘴上却依旧淡淡的问道,既然身体抱恙,要不要去歇着,此处尘土飞扬,又是高温,殿下怎么受得住? 粗粗地喘着气,容桓漆黑的眼眸里一片亮色,像是被什么燃烧了,就要吞噬着这眼前难得的丽色,他二话不说揽过朗墨,直看到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 好一张利嘴,我让你嘴不饶人! 朗墨眯起眼睛。 啊呀陡然间,容桓发出短促的惊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大力地推了出去。 那一瞬间,帘子被人挑了起来。 眼见到嘴的美味猝然失去,容桓脸一阵白一阵红,揉着酸痛的身子,恨恨地开口骂道。你这丫头,走路怎么没个声响? 司湘不语,好整以暇地扫视眼前一切,瞧着朗墨脸上若有似无的一抹红晕,半晌**地挑眉一笑:哪里是我走路没个声响,分明是殿下心无旁骛,龙马精神!说罢,把手中的盘子往案上一撂,西瓜切好了,还不快吃? 西瓜?朗墨看向了容桓,后者回以谄媚一笑。我带来了脆皮西瓜,烈日炎炎的,给将士们解解渴。 听着帐子外面的一片声音,将士们在分发着切好的西瓜,一阵欢声笑语,朗墨唇边浮出了淡淡的笑意:殿下有心了。 容桓莞尔,再度握住了朗墨的手:只要你高兴,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为你走一遭! 司湘哼了一声,施施然走了出去。 容桓伏在朗墨的耳畔,咬着他的耳垂,呢喃地问着:你喜欢我么轻轻的,带着丝丝期盼,卑微到骨子里,入了耳,心尖儿都为之一颤。朗墨冷着脸拿起一块西瓜来,堵住了容桓喋喋不休的嘴:吃瓜。 容桓哭笑不得,只好张嘴咬了一口,却又轻笑着把它推到朗墨嘴边。你也吃一口。 朗墨无奈,咬了一口。容桓笑得欢畅,心满意足地再咬一口,又执拗地送到朗墨唇边,朗墨彻底无语了,只得再咬一口,如是再三。两人默然不语,彼此气息萦绕,却是温馨无限。 午后日光在帐子里洒下一片淡淡的金色,映在朗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雪白得透明的脸色,却显得唇边点点瓜瓤红如璎珞,容桓安静的注视着心爱之人,心里一片宁静安然,也许,这就是平淡如水,岁月静好吧。 有情之人,就好好在一起吧。云舒的话语浮上心头,此刻听来,只觉得无比的幸福满足。 容桓闭上眼,弯起了嘴角。 陡然间,帐外一片喧哗之声,似乎有人走近了,夹杂着混乱地呼喊与怒骂。 朗墨蹙眉,正要起身,帘子哗啦一声被人摔开了,朗青闯了进来。 将军,好多将士两眼发黑,满地打滚,口吐白沫,看这情形像是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比恶心肉麻的吃西瓜情节 朗墨你真的是高冷范咩?!你的节操跑哪里去了? 鹊桥仙大叫:我要崩溃了。 永遇乐:??? 鹊桥仙崩溃中:你把朗墨弄成一个受,他明明是个将军! 永遇乐:将军受?那不还是受????? 谁说他是受啦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才是受,你全家都是受! 一群渡鸦飞过,不带走一丝云彩。 木有神一样的对手,却有猪一样的队友,这是鹊桥仙此时最大的愤慨。 ☆、卷尽残花风未定 什么!帐中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地脸色一变。 容桓一眼瞥向了案上鲜红水嫩的西瓜,脸色蓦然苍白下去,心念急转,正要拉住朗墨解释,朗墨却从榻边已经站了起来,琉璃色的眼眸淡淡望了他一眼,举步就欲走的模样。 不是我!你相信我容桓急急地开口,伸出手去想要捉住朗墨的衣袖,却看到了朗墨眼底阴冷与疏离。 殿下,您还是回府吧。朗墨淡淡冷冷地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朗墨!望着那冰冷的背影,容桓的声音略有些颤,低低地叫着,呆了一会儿,陡然狠狠地拍案而起,司湘!你给我进来! 朗家军大营中一片混乱,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将伤者围的水泄不通,白发髯髯的军医搭脉断诊,半晌摇了摇头:此毒甚是厉害,老夫医术不高,无能为力。 司湘神情一动,举步上前想要相助,却陡然被几名怒恨冲顶的将士挥了开去,剑谜扶住她,暗暗摇了摇头,眼神中分明传递着四个字: 人言可畏。 她朱唇一颤,垂下的罗袖中狠狠握紧了手,用力得戳破了肌肤。 司湘!你给我进来帐子里爆发出一声厉喝。 容桓负手在帐中来回踱步,见司湘来了,眼底忽地爆发了刀锋一般的冷光,一抬手,将西瓜尽数扫到了地下。我要听你的解释。他盯着面色苍白的女子,一字字道,是谁命令你做的? 司湘闻言抬起眼眸,眼底惊诧而冰冷。殿下认为是我方的人做的?她脸上露出了惘然的笑容,一点点柔软的笑,那么疼那么苦涩,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浅陋之人?就算要下手,我又何必在这朗家军的大营里下毒,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而且,娘娘是您的生母,虽然对朗墨颇有微辞,但也不会选择您身在朗家军之时出手,让您身陷险境啊! 请殿下冷静。剑谜沉吟道,看此情景,分明有人蓄意陷害。外面群情激愤,一时也难以解释清楚,殿下还是尽快离开。 容桓瞪着二人,虽是咬牙切齿,内心却逐渐沉静下来,一片清明:不得不说,司湘之言句句在理。既然不是皇后所为,还有谁蓄意挑拨,难道说是父皇,朗老将军,这可是他们自己的将士,为了陷害他如此不择手段? 心念急转间,一阵嘈杂声愈来愈近,眼见医药无救,将士们群情激奋,转眼间浩浩荡荡的士兵把主帐围个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影子,吵声震天。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7 帐子内三人彼此对视,剑谜指尖一点叮长剑出鞘,横剑在前。他们若敢对殿下不敬,休怪我大开杀戒! 剑谜。容桓拉住他,唇边浮出了淡定至极的笑意,事情没到那个地步,让我出去,我与他们会会。 帘子一掀,刺目的日光直射进来,容桓却丝毫没有退却,仍旧一步步踏出,重于千钧。 一见到他,外面喧闹喊着要说法的将士们立即安静下来,只安静了一瞬,又在下一秒沸腾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凛冽,眼里的狠光欲把容桓千刀万剐。 容桓却眯起眼睛,眼眸极缓极缓地,一个一个在他们脸上扫了过去,无形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围在最前面的士兵们居然脸色微变,怔时气势缓了下去。 朗青排众而出,将一片西瓜砸到容桓脚下: 殿下可否给臣等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殿下好狠的心,要杀要剐,直说便可,何必来这卑鄙无耻的一手? 笑话!容桓挑眉一笑,气定神闲道,我是本国的太子,你们是本国的将士,我为何要毒害你们? 话虽如此,那这些中毒的将士,又是怎么回事!朗青眯眼冷笑,手都指到了容桓鼻尖。 剑谜长眉一动,就要上前,却被容桓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神情淡定,缓缓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医治病患,找出凶手。在洗刷本太子的嫌疑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只怕殿下是贼喊捉贼,朗家军国之栋梁,问心无愧,试问有谁要对我们痛下杀手?朗青执拗不放过,步步紧逼。 以你之意,该当如何?容桓上前一步,直视着那宛如冷兵一般迫人的眼神,神色苍白而冷漠,看来,我若不拿出点诚意,诸位是定然不会相信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容桓劈手夺过剑谜长剑,手起剑落 殿下!剑谜脱口惊呼。 风中一缕断发轻缓落下,却被一只手死死握在手中,容桓的长发披散下来,执断发傲然抬首,对苍穹一字字道:大夏不肖子孙容桓在此起誓,若有下毒加害之心,便如此断发,不得善终! 一时间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惊住了,心头一片震颤。 久久,没有一个人开口,众人面面相觑,都是目光闪烁,朗青铁青着脸,盯着容桓,饶是再愤恨,见他立下毒誓,竟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朗墨排众而出,走到了容桓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容桓注视着他,心头颤栗,咣当一声弃了剑。朗墨,请你相信我。 朗墨转过身,目光空洞,他跪下,把头垂得比平时低道:请殿下饶恕他们冒犯之罪。 你起来。容桓闭目长叹,你对我永远不必如此。 请殿下随臣进账,臣有事禀告。朗墨不动如山,容桓吐出一声叹息:好吧。 进了帐去,朗墨忽然拉住了容桓的手臂,静静道:接下来,你呆在这里,莫要再出去。 容桓撇了撇嘴,恨恨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我一个人躲起来做个缩头乌龟? 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朗墨陡然间厉喝一声,霍然抬眼,凌厉的眼神中透着焦急,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因为下毒之事,将士们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若还当我是自己人,就给我好好呆着! 你容桓倒退了几步,忽然狂喜地扑了过去,抓紧了朗墨,声音都发了颤,你相信我,是不是!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也是信我的,是不是! 你莫要误会了。朗墨挣开了他,放缓了语气,我只是不想背上冒犯储君的大不敬之罪罢了。 随你怎么说,我自有计较。容桓死也不放手,只觉得惊喜莫名。朗墨到底还是拂开了他:司湘正在施救伤员,我必须前去瞧瞧。 另一个帐子里,司湘神情凝重,在伤员喉间施针试毒,脑海中却丝毫没有停止思考,她抬眸望了望身旁忙碌的朗墨,瞧他同样是心急如焚,显然不是提前知晓的模样。拔出针来,她凝眸瞧着针尖的一抹浓郁的黑色,蹙起眉尖,心头顿生疑惑。 这颜色,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致人死地的剧毒 陡然间,她明白了一切,口中叫道:不好! 话音未落,眼前伤员忽然一跃而起,一掌挥来,司湘闪电般避过,一抬手将那枚银针掷了出去! 一针蓦地刺入了那人的右眼,司湘一招得手,回头叫道:朗墨! 朗墨闻声抬眼,惊见这一幕,还未反应过来,司湘足尖一点,拉过他向帐外掠去。 我们中计了!司湘还未说完,忽然间帐外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传来,他们掠出帐外,果不其然望见千百名士兵将主帐死死围住,源源不断地冲了进去。 果然,果然,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她愤恨地伸出手指,指到了朗墨的鼻尖尖声叫道,这毒性根本不足以致人死地,为了刺杀殿下,你们朗家军演的一出好戏! 朗墨面白如死,他也已然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一切,都是 那个名字在唇齿间,呼之欲出。 不。 陡然间领略到了那人的狠厉无情,朗墨怔住了,倒退了几步,面色青灰,一贯的冷静在瞬间被现实撕碎。 他自认不是心地澄澈之人,在朝为官多年,已看惯了尔虞我诈。可是,若要步步为营一击必杀,为何要把这朗家军当作棋子!他们是将士,就算是死,也应当马革裹尸,岂可死在阴险计谋之中! 几声嘶吼,剑谜浴血而出,护着容桓步步向前,眼神嗜血,一柄长剑却是挥出一道又一道冷光,却奈何朗家军武艺超群,训练有素,一波倒下一波再冲上,死死将二人围在中间。 剑谜低叱一声,唰唰唰地击退涌上的杀手,却猝不及防被人一剑刺中了肩膀,他抬起一脚,将那人踹飞了出去,连肩膀上的剑都来不及拔下。推搡间,容桓忽然看到了朗墨,失神的眼眸仿佛在一瞬间凝聚了,再度有了光亮。模糊的笑容凝结在他的嘴角,一丝惘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刀光剑影中,朗墨看到容桓的嘴巴张了一下,自己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短促而急切的叫喊,被厮杀声淹没了,留着绝望的悲凉,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了胸腔。 殿下!司湘喉中发出一声嘶吼,再想叫却叫不出来了,水眸望定了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朗墨,忽然间温柔妩媚地笑了,朗将军,殿下有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朗墨捏紧手指,眼睛里冒出了复杂的光,还未开口,颈间却陡然一凉,一把匕首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司湘贴在他耳边,软软地笑了一下,把修长的手指拢了起来,握住了朗墨的脖子,一字字清晰无比地道:朗将军,快点发出将军令! 作者有话要说:  打打杀杀的一章,主题人物:司、湘。 鹊桥仙:咱们来讨论一下司湘这个妹纸吧! 永遇乐:你说,司湘的性格是像你多,还是像我多? 鹊桥仙:不是这个问题,我忽然发现,司湘有变成咱这文第一女主的节奏。 永遇乐:第一,女主。为毛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 鹊桥仙:你说她会继续如此给力下去么? 永遇乐:当一群男妹纸不给力的时候,湘儿这个女汉纸自然就挺身而出喽~~~ 鹊桥仙:一群,男妹纸,你在说谁?(无语望天中) ☆、此生自断人休问 喊杀声与厮打声混合在一起,司湘森森冷冷的声音一字字落在了耳边,威胁的意味令朗墨陡然间微微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容桓身边的心腹,当真是聪明绝顶。所谓将军令,乃一枚金玉令牌,是大夏自高祖皇帝起,赐予朗家历代将军的殊荣,每位将军只能发出一次将军令,此令牌一出,有如皇帝亲临。 想必你也知道,将军令一出,他们都必须收手。可是他们也会束手就缚,必死无疑。朗墨缓缓道,声音毫无波澜。 将军以为,将军令不出,他们就能活吗? 目光扫过不远处疯狂地厮杀场面,司湘眸中似是染上了血的影子,眉目间那一抹森冷的笑意更浓了。今日之事,不管幕后主使是谁,太子若有危险,国本动摇,伤害的,可就不止是朗家军,而是天下臣民! 司湘姑娘此言不错。朗墨凝眸,冷冷道,但是姑娘可知,既然有人在此发难,便是丝毫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那么太子殿下此时在大夏的位置,当真有姑娘所说那般重要吗? 司湘握着匕首的手忽然一颤,脸色青灰了,咬牙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救不救他! 你动手吧。朗墨两眼一闭,将万般清华尽收眼底。 朗墨!司湘愤怒交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无情,辜负殿下对你话音未落,她陡然间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就在不远处的剑谜身中数剑,浑身是血地倒了下去。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运气于掌,忽地一掌劈向朗墨的后背,大喊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你们给我听着,若你们不放过殿下,休怪我手下无情!紧接着她又挥出一掌,朗墨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掌,却依旧直着腰板,不肯有丝毫后退。 你这妖女,放了我家将军!只听一声呼喝,朗青欺身而来,司湘手腕一震,匕首切入了朗墨的脖颈! 不要!人山外传来撕心裂肺地呼喊,容桓目欲龇裂,拼命挣扎着要逃脱朗家军的钳制,司湘却咬紧牙关漠视容桓那疯狂的视线,任朗墨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自己的罗袖:你给我退下!不放了殿下,我就和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8 他同归于尽! 执剑之手因愤怒惊恐而发了颤,朗青面色青灰,再不敢上前走近一步。司湘瞪着朗青,手却毫不停歇,刀锋一分分地深入,朗墨的血管被割裂,血终于疯狂的喷涌而出,她的玉颜上血花点点,眼底的锋芒也嗜了血。 两人仇视着彼此,眼神迅速变幻,冷到极致便狠到了极致,司湘手指抚摸着朗墨的伤口,慢悠悠地道:你知道么?血出了腔子,只要再有半柱香的功夫,你家将军必定丧命当场。她用力揣在朗墨的右腿,朗墨当即身子不稳,单跪在地上,苍白的脸却是平静淡漠,一抹倨傲高贵,眸中深邃而冰冷的光泽,刺痛了朗青的眼睛。 司湘捕捉到那一丝转机,挑眉冷笑:你有所不知吧我有多想在他的胸口扎一刀。剜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你敢!容桓陡然间大吼一声,面容扭曲,眼睛因心痛都发了红。 司湘被那凛冽而来的杀意震住,然而却是毫不退步,对朗青喝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了天人交战的朗青,一时间周围逼人的死寂令人窒息,胸中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再也忍不下去的一瞬间,只见朗青忽然掀衣对朗墨跪了下去! 将军。他把头深深伏在地上,声音沾染了沙尘,却是斩钉截铁:军令入山,末将恐怕顾不得你了。 闻言,模糊地笑意凝结在朗墨的唇角,他一扬眉,恍若蝴蝶振翅而出:做你该做的! 司湘的脸刹时苍白下去,手腕侧翻,哗啦地刀锋撕开血肉之声响起,就要将朗墨头颅切下!然而还未一击得手,肩上忽然重重挨了一掌,她长袖一翻,飞出一道冷光,朗青飞身而上,二人缠斗起来。朗墨身子晃了一晃,却是豁然抬眸,隔着模糊的光影看着容桓,千万般情绪交织在一起,张开了唇,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肩膀颤了一下,容桓僵硬地站起身来,那眼神他忽然读懂了,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忽然用力地推开了周围的杀手!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朗墨衣袖一振,紧接着一枚朱红色的药丸落入了手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仰头将它咽了下去。与其同时,厮杀中的朗青爆发出嘶吼:将军! 这剧变发生在瞬间,快得没有任何喘息时间,眼见朗墨吞下了随身携带的毒药,众人脸色煞白,一时间忘记了手中的人质,容桓一口气推开挡在面前的重重人群,然而人那么多,那么多,仿佛一道城墙,越不过冲不出。 朗墨捂着嘴,一丝丝黑血从指缝滴落下来,他再度看向了那个疯狂失措,拼命向自己而来之人,脸上一派安然沉静,仿佛脱难。 有人来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司湘抬眼,心头狂喜,只见一群蓝衣窄袖的将士仿佛洪流一般闯进了军营,一路上所向披靡,禁不住呼喊:是蓝将军! 局面在瞬间反转。 瞬间,十几位高手在人群中飞身而起,将容桓护在了中间。然而容桓早已顾不得许多,只疯狂地将朗墨搂在怀里,口中爆发出嘶哑的叫喊: 朗墨,朗墨他低声地唤着,只觉得悲愤交加,一口血从喉间涌上,呛住了呼吸,快要断气般的咳嗽着,却是依旧拼命地唤着他,朗墨,你给我听着,你不许死! 毒药下了肚,剧痛排山倒海地袭来,撕裂了身体,似是有火在烧,辣辣地痛得刺人,而胸口却是一片冰凉,没有心跳,朗墨微微地笑了。 你死了,我会屠杀你满门,我说到做到!容桓狠狠地握着冰冷的手,握得那么用力,泪水也流的那么汹涌。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太累了。朗墨软绵绵地倒在容桓的怀里,虚弱地抓住他的胸口,挣着全身的力,宛然一笑,让我歇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么? 不行!容桓瞪大了眼,还没说完,只觉朗墨的头陡然低了下去。他张了张口,一口气闷在了胸腔,只觉天地间都冰冷了下去,陡然间回头狂喊着: 司湘你快来救他啊 他撕心裂肺地吼着,气结了,眼前一黑,一切就此暗了下来。 梦回疏影在东窗,一缕香燃尽了,青灰簌簌落下。灯火宛然,躺在榻上昏睡之人,忽然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长眉都拧在一起,怒意悔意纠缠燃烧。 啊一声嘶吼,容桓猛地坐起身子,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殿下,你醒了。司湘喜出望外,足尖一点,已掠到了容桓榻边。 容桓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太子府么。 白天种种,恍然如梦。 心在一瞬间抽痛起来,他抓紧了胸口,一声低呼。 怎么了?司湘急忙搭脉。 容桓沉默着盯着面容焦急的女子,眼底掠过寒冰一样的光色,陡然扬起手,只听啪的一声,司湘连一声惊叫都没有,便委顿于地。 蓝重羽一惊,相识已久,从未见容桓如此失态过,惊疑不定之下,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搀扶司湘,却被她冷冷拂开了。司湘傲然抬眸,直视着容桓愤怒的眼神,唇角挑起一抹无畏的笑意。殿下这一巴掌,解气了没有? 容桓冷冷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死了。司湘挑眉,淡淡道,你还在自欺欺人么?朗家军随身携带的毒药,你又不是不知道,肠穿肚烂,朗墨还真是足够狠绝,和你断的干净。 我要你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容桓陡然伸出手抓紧了她,别忘了,朗墨的伤,也有你的一半! 不惜一切代价?司湘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泪,滴不下来,我只是医者,却不是神仙!一心求死之人,又怎么会留下一线生机! 容桓五官扭曲了,面色凄厉仿佛厉鬼,盯了司湘半晌,忽然掀被子坐起身子,赤脚下地,跪倒在她脚下。 司湘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地低声喃喃: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了朗墨,连身为储君的尊严也不要了吗! 我要你救活他,求求你!容桓斩钉截铁地道,面色决绝,司湘,你我相识十几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有这件事,我请求你救活朗墨! 司湘瞪着容桓,胸口剧烈地起伏,久久,微微一笑。 我答允你,殿下。破碎地呢喃着,似是在**,司湘倒退了几步,水眸里幽幽的,说不出是怒是怨,只是,我要问一句:你就从来没想过我吗,没想过救回伤重的朗墨要耗费我多少心力,你就不担心,我会为救他而折寿十年吗! 容桓瞪大了眼,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情到深处,便是无情。司湘唇边浮出了倨傲冷厉地笑容,最后看了他一眼,水袖一展,人已向门外一步步踏出,从此之后,你我只有主臣之谊,我对你,再无半分念想。 风从门外直直吹进来,烛火摇晃,映在容桓眼眸里一片死寂。 蓝重羽重重叹口气:殿下当真冤枉司神医,臣方才看了,朗将军颈间那一剑,看起来深入骨髓,实际上却是徒有其表,司神医用了障眼法,瞒过了所有人啊。 容桓身子一颤:这么说,我他急忙起身,向门外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司湘是如此的给力。容桓是个男女通吃的货。 ☆、夜来风雨朱颜老 容桓急步走到司湘的房门口,见大门紧闭,却有浓郁的药草味透过窗子而来,他低低地开口唤道:湘儿,我来向你赔不是。 臣此刻正在给朗将军施针,请恕臣不能给殿下请安了。淡漠到了极致的声音,疏离的口吻,令容桓陡然一阵气闷,呆了半晌,却是无言,终是举步走了,推开了另一扇门。 殿下。剑谜抬起眼,就要掀起被子行礼,容桓急忙一个箭步窜过去按住他,你都这样了,还管那些个劳什子规矩做什么! 谢殿下。剑谜看着容桓阴晴不定的脸,沉声问道,将军现下如何了? 我不知道容桓颓然坐倒在椅子里,眉毛快要拧做一团,司湘正在尽力,我很害怕,害怕他就这么去了,我不知道,若是失去了朗墨,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下首要之事,还是应当查明真相,还殿下清白。剑谜沉吟。 是啊。容桓失魂落魄地喃喃着,明明我们在一起,说着体己话,那么温馨,谁能知道着阴谋诡计来得这么快呢。跌坐在椅子里,容桓头脑中渐渐清明起来,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司湘身手矫捷招数狠厉,但朗墨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若论武功,简直云泥之别。他怎会轻易地让她挟持?他被劫持之后,只会给朗家军造成阻碍,也就是说,朗墨是为了保护他,心甘情愿地受制于人。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吞下毒药,一死了之? 只剩下一个解释,那便是朗墨已经明白幕后黑手是谁,而他又不能反抗,两面夹攻之中,将他逼上了绝路! 容桓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谁说朗墨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意,容桓啊容桓,你怎么这么傻! 不知知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剑谜淡淡地道:殿下终于想明白,此次幕后主使了? 不等容桓回答,蓝重羽推门而入,禀告道:殿下,朗老将军求见。 容桓拍案而起,眼中掠过一刹那的狰狞,拽紧了手心:老东西,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长袖一甩,蹭蹭几步迎出门去。剑谜望向了蓝重羽,后者明了地点头,跟随着容桓走出房去。 臣给太子殿下请安。立在厅堂的老将军一身素衣,神情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气定神闲。 容桓不吱声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19 ,施施然在椅子坐下,却不请朗老将军同坐,老将军白眉一振,已然明白了几分,终究是阅历丰富之人,面上依旧八风不动。容桓满面和气地温言道:不知老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臣前来,想请殿下将我儿朗墨交还给臣。 令郎在我这里,我会令司神医尽力救治,想必老将军也不想放弃令郎吧!容桓挑眉冷笑。 生死有命。老将军声音沉沉缓缓,说出之言却是冷冷地,殿下当我朗家军的毒药,是纸做的玩具么? 生死有命,好一个生死有命!容桓终是崩不住了,倏然色变,将手中酒盏砸到地下摔个粉碎,唇角狠狠地笑了,你为了杀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牺牲!好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老将军冷喝一声:殿下此言差矣,我儿吞下毒药,其中情由,难道就没有殿下一分子吗? 你!容桓目欲眦裂,阴冷着脸看着朗将军,目光狰狞若鬼,告诉你,朗墨救回来也就罢了,若是救不回来,就算是尸体,我也要他和我同葬! 朗老将军闻言变色,眯起眼睛道:我儿一生血拼沙场,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你如此侮辱他? 他这个人是生是死我都要定了!容桓怒极反笑了,一字字道,你说我对他是侮辱,你又把他当成什么,一枚棋子,冰冰冷冷毫无感情? 老将军抖着唇,还想再说什么,容桓拧身就走:老将军息怒,朗墨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多活两天,您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容桓冷笑三声,长袖一甩,来人!送客! 老将军最后看了容桓一眼,唇边冷笑一瞬而过,整整衣冠缓步去了。 屋里只剩下重重喘气的容桓,还有一脸叹息的蓝重羽。 帘幕东风寒料峭,落叶正黄,合着秋风簌簌落下了,心里一片凄清,到嘴边,却是无言。 自那一日起,司湘便紧闭房门,再没有走出来过。 婢子来报,司神医已经五天不眠不休,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蓝重羽忧心忡忡地饮下一杯热酒,云太医已然远离朝政,司神医可是太医院唯一可以为我所用之人,若有不测,必然动摇大局。 容桓负手来回踱步,纵是心急如焚,却始终闷声不语。 今日便是极限。剑谜沉沉地说道,若是过了今晚,司湘还没有出来,不仅朗将军回生无望,就连司湘也有生命危险。说罢,望向了容桓,容桓接触到剑谜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陡然一颤。 殿下,若到了那个时候,你是要保住朗墨呢,还是司湘? 他站定了,面色一分分苍白下去。 怔忪间,有声音由远及近。殿下,门开了,门开了。婢子一路小跑,顾不得行礼,就仓促地跪倒在容桓面前。 屋里三人闻言一振,容桓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闯进门去,一眼便看到了司湘,珠帘之后,她伏在案边,似是终于熬不住汹涌而来的疲惫,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司湘,多谢你容桓欣喜若狂地冲到案边,伸手拉过她,疲累不已的女子终于闻言抬起脸来。 剑谜在瞬间张大了眼,陡然间倒抽一口气。 多日劳累之后的她鬓发散乱,玉钗缠绕着缕缕青丝,然而那如瀑的长发之下,竟然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 你 窗外日光正好,班驳的光影映入容桓的眸子,却遮掩不了眼睛里的刺痛。容桓禁不住倒退几步,堪堪站定了,半晌才张了张口,声音象是摩挲的沙子,生涩而粗糙:司湘,你的脸! 司湘虚弱地喘着气,抚摸着自己的脸,模糊的笑了一下,抬手指着床上的朗墨:他活过来了,你是不是很欢喜? 一句话尚未说完,她身子一晃,显然支持不住了,剑谜飞身而上,将她打横抱起来。殿下,快宣太医吧! 不用宣人来了,我这副模样,太医院谁都束手无策。把头靠在剑谜的肩头,眼波随着光影流转,她絮絮地诉着,过度耗费心力,使我的容颜一夕苍老,恐怕连我师兄都没办法了。 司湘容桓脆弱地抓住了司湘,冰冷的手指抽搐着,沉重的心跳压抑在胸口,一下一下敲得生痛,痛得无法呼吸。他张开嘴,拼命地抽着气,却不知泪水早已打湿了脸庞。 男儿有泪不轻弹,殿下你还是小孩子么?司湘幽幽地笑了,却不复神采,笑容在苍老的脸上显得愈加的凄凉,缓缓地伸出手,指尖抹过容桓的嘴唇,可是这一次,是为了我,我很欢喜。 锦帘低垂,铜炉里的那一抹沉水香燃尽了,细碎的残香扑鼻,掩不过一室的药汤味。 不知过了多久,烛光中,眼帘缓缓睁开了,眼波流转,一池清寒。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容桓狂喜地俯下身子,手却是轻缓地将人搂紧了,仿佛朗墨一碰就碎了。 我我还活着。朗墨不相信地低声喃喃,还是你也死了 不许你说死,我们都不会死。容桓捧住他素净清冷的脸,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落在心上,陡然一阵刺疼。朗墨抬手抹去容桓脸上的湿凉,依旧苍白的唇边露出了苦笑:朗家军此时如何了? 父皇下令将朗青下狱,秋后问斩。容桓闻言,脸色冷了下来,然而盯着朗墨惨白的脸色,终是怜惜地吻住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这件事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只得这样做。你有你想保护的人,同样,我也不想再起波澜。 我眼波轻颤,仿佛碎成了千万片,一池狼藉,朗墨低声喃喃,朗青何辜,他只是替罪羊。 朗青何辜?容桓眯眼冷笑,司湘何辜!剑谜何辜!你何辜!我又何辜! 朗墨闭上眼,浑身轻颤,仿佛风中抖落的枯叶。容桓的心狠狠地被扯痛了,一把将人抱住:别这样,你这样,是要疼死我吗什么都不要想了,你这条命,既然回来了,我就不许你再如此轻贱它! 朗墨思绪万千,只觉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头都微微痛了起来,他低叹一声,不再说话了。容桓见状拧眉,急道:你就不能安心养伤么?非要让自己累死才算完事?痛惜地低叹一声,在朗墨额头印下一吻,来来,快把这药喝了。 朗墨缓缓摇摇头。容桓瞪着他半晌,将那药汤喝了下去,忽地扣住了朗墨下巴,撬开牙关,将那药汁一路硬灌了进去。朗墨眼波一横,半是吃惊半是嗔怒,却抬不起手来挣扎。两人唇齿相接,渐渐地,朗墨眸子里变得一片迷蒙。 容桓心头一跳,忽的眯起眼来,薄唇含笑:我喜欢你。他柔声低喃,手探出去想要朗墨的衣裳,朗墨忽然抬起手在容桓肩头砸了一拳,一个翻身把容桓压在底下,冲着容桓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主题:抉择。 朗墨vs司湘,该选谁? 说实话容桓面临这个问题,确实不是个好办的事情,偏向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也就是说,这是坑爹的作者给容桓设置的难题。 永遇乐:在作者心里,一碗水端平,朗墨与湘儿,为娘都爱! 鹊桥仙:总要有一个了断,有失有得,只是,有时候这代价一般人真的无法承受呢,不仅是司湘,还有容桓。歉疚与感激,这辈子,他对湘儿都无法弥补。同样的,还有朗墨。这就是他俩要在一起的第一个代价,女子的容颜,这代价太沉重。 永遇乐: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请各位拭目以待吧~~一鞠躬。 ☆、云雨未定雪又来 容桓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身边熟睡之人,伸出手轻轻替他拨开粘在额头的发丝。 这时候,轻轻地传来了几道叩门声。 朗墨眉轻轻皱了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多年沙场保持警惕的习惯,令他在深夜时常夜不按枕。容桓怜惜地替朗墨掖好被角,轻轻起身,整理好衣服,才缓缓地走过去开了门。 晨光中,朗墨缓缓推被坐起。望一眼昨夜被容桓撕坏的衣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舒爽的新衣,素来冷漠的面孔上渐渐露出一抹笑容来。 正在出神,门吱呀一声开了,响起了容桓欣喜的声音:你醒了。他坐到朗墨身边,在朗墨耳畔**的吹着气:身子还好么?还累么话音未落,面上忽然挨了一记,容桓疼得龇牙咧嘴,却是笑嘻嘻地凑了过去:能够一亲芳泽,就是让我怔时死了,我也甘愿! 你是大夏的储君,有上天庇佑,自是命高寿长。说这些个晦气话做什么。朗墨蹙眉,斜睨着他。 我这是真心的。被那琉璃色的水眸瞪着,容桓心头没由来一阵心悸,脱口说道。你若不信,改天我束手就缚让你压一回,绝不反抗,怎么样?容桓腆着脸蹭过来,在朗墨惊讶地目光中吻了上去。 一室春意盎然。 香闺中,帐子里的女子正在卧床休息,过度的疲累使她陷入了沉睡,呼吸均匀。 雕花门被轻轻推开了,容桓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守在案边的剑谜神色一动,容桓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待走近了,才轻声问道:她怎样了? 剑谜轻叹一声:仍在昏睡中,我没有叫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嗯。容桓蹙眉,不再说话,半晌低叹,似是惋惜,更多的是愧疚。 我对不住她。容桓颓然坐在椅子里,低声喃喃,这情分,我今生今世也还不完。 假以时日您登上皇位,就是对司湘最好的回报。剑谜道,殿下,昨晚我和您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0 容桓浑身一震,窗外下着雨,朱红色的屋墙在夜色中一片灰暗阴冷。 就在他与朗墨情浓似水的一夜,剑谜深夜前来。 殿下,蓉儿方才派人送信来。剑谜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娘娘有意促成两国联姻,将青罗公主许配给殿下。 先前那位北静王之女容静婉,母后虽然十分中意,实际也不过是为了牵制拉拢北静王的一颗棋子,不比如今眼前的青罗,既是母后自家亲戚,又贵为燕国公主,若是联姻成功,不仅可以巩固万里山河,使边疆安宁,而且可以令母后在帝后之争中掌握主动。此举一剑双雕,母后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容桓微微冷笑了。 剪不断理还乱,明明心有所属,却不得不接受他人,是情缘纷乱,还是命数多舛?容桓低低叹息。 这一次,我答允母后,启程前往燕国,迎娶青罗。 臣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剑谜欲言又止。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容桓微弱地一笑,你为了护我,连性命都不顾,我早已将你视作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剑谜沉静的神色微微一震,释然地微笑。 娘娘此一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剑谜沉吟,缓缓道,殿下手中那一半藏宝图,终于要派上用场了。现下陛下年事已高,而且,因您有胡人血脉,陛下对您始终忌惮。据臣所知,此去燕国迎娶公主之后,殿下便会得到另一半藏宝图,娘娘希望您将那一处宝藏找出来,壮大我方的势力,助您登上皇位。 容桓闻言,慢慢地转过身来。 剑谜漆黑如墨的双瞳,眨也不眨地盯着容桓每一分表情的变化。 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容桓幽幽地笑了,他可是我父亲呀,却始终对我心怀忌惮,难道真的是天家无骨肉吗? 殿下剑谜低首叹息,朗墨,您准备怎么办,同去燕国么? 不知道为什么,容桓的心里慢慢地涌出了一股寒气要朗墨同去么,他好不容易从阴谋中脱身而出,如今又要再度陷入一个新的阴谋吗? 意识模糊起来,容桓清清浅浅的眼眸里似乎滑过了一丝光芒。但他随即垂眸敛去,慢慢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脸红:呃这个,这一章有某些省略的东西,大家都懂的。 鹊桥仙:关于这第一点,无语无力无可奈何。但是,人物之间那点儿亲密的事情该发生都会来的,是客观存在的,不因偶们木有发上来就表示木有发生哎~ 永遇乐点头:因为如此,传说中的攻受上下问题也不得不自动跳过,请各位见谅。 二人一鞠躬: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深感抱歉~大家请充分发挥yy的能力倾尽所能把它自动补全吧!掩面逃走 ☆、漠北长风君自去 银汉风高,枕簟乍凉铜漏彻。 睁开迷蒙的眼,那人坐在床边,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见到他醒了,容桓微弱地一笑,靠在他身边,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有心事?朗墨凝视着若有所思的容桓,突然开口问道。 容桓神色一动,没有说话。 朗墨轻叹一声:你若不愿意说,我便不问。 唉容桓摇头,眼神暗淡地叹口气,墨,你可曾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吗? 以后?朗墨神色一黯,望着床顶的纱帘子,幽幽地道,活得一日便是一日,明天会发生什么,又岂是你我能预料的。 容桓翻个身,把人搂紧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朗墨没有回答。 我还没有告诉你,下个月我要启程去燕国了容桓低低说着,一边打量着朗墨的表情。 此一去,有何目的?朗墨捉回了漫飞的思绪,仿佛是倦极了,声音都轻如梦呓,罢了,我累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 容桓温柔地抱着他,疼惜地轻吻着眉梢眼角: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么? 朗墨闭上眼,靠在了容桓温暖的怀里。 墨,你要和我同去么?容桓轻声问,气息萦绕在朗墨的耳畔,温温热热的。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屋子里很安静,烛火盈盈,注视着陷入沉默的二人。 容桓叹了口气,站起身把烛火吹熄了,慢慢走到床边躺下去。 嗯。很久,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回答。 容桓豁然转过身子,面露喜色,从后面搂住那细腰,不再放开。 准备物事,备齐人马,一月之后,便是建兴四十三年初秋,太子容桓启程前往燕国,骠骑将军蓝重羽及其副将陆寒洲随军同行,群臣在洛城郊外举行送别之礼。 皇兄,天高路远,一路小心。马车前,容熙举酒送行,容桓饮下烈酒一杯,在容熙的肩膀重重一拍:七弟,父皇年事已高,许多事,你能帮衬着,就帮衬一些。 容熙咂咂舌,长眉一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兄这话,实在不该对我说。 哈哈哈。容桓笑着摇头,父皇身边就一个你,你不帮,难道要我飞马回朝么?你想累死我。 皇兄承天而生,肩上的担子自然比别人多一些。容熙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朝帘子后面看了看,眯眼一笑,此一去,想必是与美人同游,左拥右抱 容桓急忙捂住容熙的嘴,容熙不明所以地挣了一阵,硬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你小点声。容桓警惕地朝跪了一地的人群中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之后,才松了口气。容熙瞪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皇兄,你就算是害怕朗老将军追来,也不至于要把我闷死吧 对不住对不住容桓在容熙后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气。 自打上次皇兄与老将军闹翻,他早已把朗将军逐出家门,你还担心什么?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以防万一。容桓嘿嘿一笑,谁知道那老东西会不会前来捣乱,把朗墨抢走? 你当人人都是你啊,死缠烂打容熙一句话还没说完,苏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了。 时辰已到,太子启程 容桓收回手,朝着送行的人群拱手一礼,群臣伏地高呼:臣等恭送太子殿下,殿下一路平安。 车轮滚滚向前了。 容熙立在原处,忽然轻轻地喃喃了一句什么。 皇兄,愿你一路走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苍茫的大漠,一道长长的黑影蓦然现于苍穹与沙漠交织之处。 近了看去,那是一行极长的军队在缓缓前行。 一只苍老褶皱的手掀起马车的布帘,有些浑浊的眼眸向着极西处远望了一阵,复又低下头,指尖细细的顺着泛黄的图卷延伸下去,沉吟良久,白发长须的老者疲惫的神色忽然现出欣喜之色,朝着前方低低的道:如此看来,不出十日,便可抵达燕国境内。 此语顺着风送过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容桓转过头来,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如此甚好,若是再走个二十日一个月的,我军的粮食和水就面临短缺的威胁了。说罢,在马上微行一礼,缓缓道:这一路托向导大人之福。待我军抵达,大夏必有重谢。 转过头,望着身旁并肩同行的将军,容桓笑道:十几年,我头一次走出洛阳,眼前之苍凉辽阔之景,想必在你眼中早已看厌了吧。 朗墨手执长鞭,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一月有余的休息使他的身体恢复了原先的矫健,闻言,也是微微的笑了。 虽然身在军营,然而每一日都紧张无比,纵使再美的风景,怎么会看进眼里?他低低地叹息着,更何况,一想到每一日都会有弟兄战死沙场,我又怎会有心思,去看这劳什子风景。 这一席话简简单单,其中的沉重凄凉却压在了容桓的心头,他心里泛起一阵怜惜,悄悄地摸到朗墨的手,用力地握紧了。 两人心意相通,便是无言了。 有细雪飞来,渐渐地,变成一片雪雾。 大军继续在风雪之中跋涉,向着漠北燕国而去。 行至缓坡处,容桓胯下目明耳聪的大宛名马飞光忽然止住了脚步,耳朵直直的竖起,似是凝神的听着远处的莫名的响音。 朗墨注意到飞光的异常,神色一动,闪电般翻身下马,匍匐在地,凝神侧耳听去。 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之声传来,像是发现了某个目标一般。从极远处急促而迅速向着他们奔来! 与此同时,中州军几千匹宝马开始摇头喷气,步伐错乱。有甚者调转过头向回跑去。将士们不约而同的勒紧缰绳,想要止住坐骑的狂态,谁知马竟然开始转过头咬住主人的皮靴,死死不松口。 从坐骑的眼眸中隐隐感到某种异样的危险,容桓神色一凛,勒紧缰绳回身大喊:莫要惊慌!不要伤及坐骑! 将士们得到命令,缓和下来,然而每个人脸上都现出惊慌以及恐惧。 终于,朗墨确定了,忍不住脱口低呼:雪狼!是雪狼群来了!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雪狼?容桓仰头一声冷笑,果然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朗墨面色一白,他深知容桓此言不错,若说原先容桓身在洛阳,处处高手保护,如今身在大漠,自是绝好的下手机会,而且此次若是成功,便可将一切罪责推卸给燕国,当真一石二鸟! 一切只因容桓有着胡人血统,便如此被汉人所不容?皇后费尽心力,不惜以燕国做后盾,才将容桓扶上太子之位,这些年暗中除掉了一个又一个皇子,自以为稳坐江山,却始终料不到,保皇派不放过任何可以除掉容桓的机会,哪怕牺牲朗家军,哪怕挑起大夏与燕国的战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1 争。 纵使明白这背后的阴谋,却也顾不得什么了,朗墨飞身上马,神色凛然道:雪狼来势汹汹,我们千万不可轻敌! 容桓点头,蓝重羽久久沉吟不语,忽然对着副将厉声吩咐:寒洲,传我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殿下要紧! 陆寒洲重重点头,回头大喝:不惜一切保护太子殿下! 容桓却摇头,喝道:你我同生共死! 蓝重羽怒吼:殿下在说些什么胡话?这一千金吾卫,为您战死,乃是无上荣耀! 容桓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冷冷的笑,朗墨执鞭,琉璃般的眼睛向两人掠过来。 未迎战先言死,干脆投降为虏好了。 你说什么!蓝重羽怒喝。 与其在这里说些丧气的话,倒不如注意队形,切忌被狼群冲散。朗墨长眉一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飞雪之中的前方,须知深夜无光,恐会造成敌我不分,自相残杀的惨剧! 一席话仿佛醍醐灌顶,蓝重羽急忙转头喝道:传令下去:注意队形,切忌被狼群冲散!步兵跟紧马队!一个都不要落下! 朗墨直视前方,只见前方的草原与天连成一线之处,瞬间现出一片胜雪的白,以迅雷之速向中州军逼近。 忽然感到一股炽热的视线,他侧头,正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生死关头,你还笑得出来? 容桓赞叹道:不愧是骠骑将军,这般沉着冷静,佩服佩服。 别废话!保护好自己。朗墨蹙眉,直直看向来敌,细看来,竟是有不下百只雪狼,连成一线迅速逼近!杀气腾腾的雪狼群尖啸着,以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向着自己而来! 迅速调整队型,强马在外,弱马在内,一旦狼群扑上,瞬间激发出求生欲的马会迅速将扑来的狼踢死。须知马蹄便是对付狼群爆发力最强的武器。 蓝重羽冲到马群侧前方,狠抽着那些已然惊慌失措的马,逼它们调转向后正面对着冲来的雪狼群。一面嘶声叱道:整好队型!狼群要集体扑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满面红光:这一章貌似有某人慢慢露出真面目了哎~ 鹊桥仙挑眉: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永遇乐笑嘻嘻扭手指:七爷显山露水,就证明我家隐兮要华丽登场了咩! 鹊桥仙喷茶:噗!!!!!!!这么多章了你的爱都给了你家名不见经传的男~~~~四?! 永遇乐撇嘴:哪里是名不见经传,我很爱他的,我会把他写好的! 鹊桥仙晕倒:这么不见你对容桓朗墨这么上心!!!!! 永遇乐忽闪忽闪大眼睛笑得无辜:我是亲妈,我都爱! 鹊桥仙吐血:信你我才是傻纸! ☆、五十弦翻塞外声 整好队型!狼群要集体扑上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划破夜空!黑衣人在狼群之后,长哨为令,只见飞雪之中数道白光齐齐跃起,向着同一目标杀来!朗墨闪电般长剑刺出,将一头跃起的狼劈成两截,狼血在半空中泼溅而下,再一剑刺穿雪狼的胸腹横剖开来!白袍上顿时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孽畜!朗墨清啸一声,剑光大盛,映得他脸上罩了一层寒气,只见他数剑刺出,剑光所到之处鲜血混合着断肢飞起,洁白如玉的脸上一片刺目猩红。 陆寒洲紧紧跟随在朗墨身后,一路厮杀,尽全力将两边高高跃起的雪狼劈杀当场,为身后的蓝重羽开出一条血路。 另一边,蓝重羽将容桓护在中间,一边挥动长剑撕开雪狼的血肉,一边向马群看去,惊见已有不少被咬伤。中州军的战马个个都是久经战场经验丰富的骏马,今日乍见了狼群,却还是保持着队型稳稳的驮着主人,不给狼群任何突袭的机会。 蓝重羽狠狠挥鞭,顾不得心疼胯下坐骑,只是咬紧牙关,护着容桓顺着地势向前狂奔。 朗墨他怎么样了!容桓却不断的回头,握住长鞭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色。 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蓝重羽目欲龇裂,手起刀落,狠狠地将前方阻拦的雪狼斩杀,顾不得眼前早已被血污蒙住了视线。 疾奔的马蹄激起地上尘土飞扬,混合着漫天的飞雪将中州军的人马呛得急咳,泪眼模糊,然却都深知一旦跌落马背,必然血溅当场死无全尸,一个个都是拼命的睁大眼睛望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个疏忽翻身下马,便是葬身狼腹! 朗墨在千军万马中回过头,见到蓝重羽带着大批中州军已然突破重围,蓦然松口气一般的低叹,调转马头直追上去。 小心!背后陆寒洲一声惊呼。 陡然间,一道冷光疾射而来。 朗墨眸光一凝,啊地一声,人已被这破空而来的力道从马上掀翻下去!滚在沙中,右臂钻心的剧痛,一支飞箭从中贯过。 抬起眼,远远望见后面黑衣人,还保持着方才一箭射出的姿势,唇边噙着莫测的笑意。 眼前一骑横立,陆寒洲凝目,拉弓,对着飞雪之中射出一箭! 趁那一瞬间,朗墨得空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四肢百骸在瞬间失去了力气,眼前都模糊起来。 有毒! 不,现在还不能死在这里! 朗墨咬紧牙关,足尖一点飞跃上马,骏马一声长嘶,驮着主人飞奔起来。 北风依旧狂吼,犹如刀割,身体因冰冷而不断地颤栗。只觉眼前一片昏暗,朗墨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 并没有落在地上,他被一人捞进怀里。 那人怀抱朗墨,手腕一翻冷光乍现,数道暗器齐刷刷射向方才袭击朗墨之人。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已从马上翻下。那人衣袖一拂,又是数枚暗器激射而出,周围雪狼顿时翻滚在地哀嚎不已,血腥味浓重得令人窒息。 那人没有言语,只紧紧抱着怀中人,眼神阴冷嗜血。 ++++++++++++++++++++++ 长夜已阑,大漠月落星沉,一处密林间人影幢幢。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蓝重羽护着容桓一路狂奔,眼见身后活着的金吾卫越来越少,更是咬紧牙关地向前冲。扑面而来的飞雪渐渐停了下来,狼嚎声亦远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直到月上中天了,人困马乏,这才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蓝重羽和容桓,陆寒洲彼此惊魂甫定,不约而同嘘出一口长气来。容桓看着昏迷的朗墨,一把扯开衣服,眼见伤口流着黑血,容桓想也没想张口就吸。 吸一口黑血,然后吐出来,连着吸了十几口,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 殿下,快漱口。蓝重羽将水袋子递到容桓面前,容桓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噗地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焦黑的颜色。 容桓细细地看着朗墨的脸色,吸出毒液只能缓解毒性的发作,朗墨随时会有生命之忧。看来得提前做准备,若不然朗墨会死在路上。 正想转身吩咐什么,一直昏迷的朗墨手指动了动,容桓立即贴到他耳边,轻唤着:朗墨,你怎么样了? 朗墨微微张眼,眸子里一片青灰之色,半晌勉强坐起来,嘴唇发白道:你怎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容桓揽住他,低叹一声,有事的是你。你受了很重的伤。 勉强挤给他虚弱的笑容,朗墨拂开了他的手。中州军呢还剩下多少? 话音未落,只见蓝重羽重重在地上打了一拳,气愤而懊恼:死去的,重伤的,失踪的,这支王师算是差不多都折在了那里。陆寒洲亦是一脸悲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遇到雪狼! 容桓神色一动,咬紧牙关,一拳砸到地上。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终于走出了洛阳,保皇派有了下手的机会,还可以嫁祸燕国,一石二鸟! 朗墨身子一震,面色苍白地低声道:看来,雪狼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我们这一次,是中了埋伏了。 哼!容桓冷哼一声,他们埋伏我,我也不是鱼肉任人宰割。你放心,剑谜司湘已在赶来的路上。 朗墨沉默着注视着容桓,半晌伸出手去抓住了容桓的衣襟,正色道:此次有人加害你,必定是你阻碍了某人的利益容桓,告诉我,你去燕国有何目的? 容桓神色一震,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朗墨的手,眸子里一片幽幽暗暗。 来之前我不想问,是因为我心里很累。朗墨叹一口气,凝目问道,可是现在我不得不问,你即将要做什么,让朝中保皇派如此惧怕,不惜将你置于死地? 蓝重羽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蓦地望向了容桓,微微摇头。 容桓咬紧下唇,有些无力地一笑:墨,你知道么你如果知道了我的目的,保皇派一定会将你也视作眼中钉。 我中这一箭,可见他们已经这样做了。朗墨摇摇头,虚弱地摆了摆手,算了,你不说,我就当作不知道。 墨。容桓将他死死的抱住,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朗墨不再说话,似是累极了,在容桓怀里闭上眼。 风破空而来,夹杂着沙子,簌簌地落了一头一脸。 朗墨平日里极其喜净,眼见自己穿的那件泥泞长衫始终没换,满身污秽,禁不住心下厌烦,容桓见状安慰道: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找水源,把你洗的干干净净的。说完将朗墨腰间系着的水袋子解下来,递到他唇边。 我不渴。朗墨淡淡道,将水袋子推了回去,水已不多了,还是将就些吧。 容桓大大地喝了一口水,对着朗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2 墨的嘴亲下去。清水便注入朗墨的嘴中。朗墨的耳根倏然发红,这里可还有人看着。连连拒绝,可容桓哪里肯松嘴,朗墨也只好顺势喝下去。这水容易让人醉,朗墨的脸有些绯红。 容桓见他不再冷着脸,笑嘻嘻道,一会儿我和蓝将军分头去找水,你在这里养伤。 还是让我和将军同去吧。朗墨摇头,便要站起来。容桓却把他一把按住,蹙眉:你都这样了,万一昏倒在半路,我们还得费心找你,我去。 ++++++++++++++++++++++ 夜色浓了,密林间一片斑驳的阴影,看不清人的表情。 殿下,你当真要将藏宝图之事,告诉朗墨吗?蓝重羽转过身,月色之下英俊的面容一片阴沉之色。殿下确定,朗墨值得我们信任吗? 容桓停下脚步,袖中之手缓缓握住了,冷冷看了过来,重羽,你想说什么? 朗家军之事,保皇派大事化了,其实当中疑点颇多,朗墨提前知不知道朗家军要陷害殿下,尚未可知。 他不知道。容桓眯起眼睛,他若知道,便不会轻易为司湘劫持,他若知道,可以全身而退,又何必吞下毒药! 好,且不说这件事。蓝重羽毫不相让,接着说道,容箫之死,因朗墨而起。他怎会和容箫有交情,又怎么独自前往郊外的山庄,而殿下你又刚好撞破了容箫施暴,这一切,殿下就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不要说了。容桓闭上眼,肩膀竟有些颤抖,我不愿意去想。 如此看来,娘娘所言不错,殿下当真是被美人计迷惑了。蓝重羽冷笑着走近了,目光雪亮如刀锋,朗墨,果真不能留在世上! 你敢!容桓忽然暴起,拎住蓝重羽的衣领,胸口起伏,目光陡然亮得阴鸷,母后一切吩咐,我都会遵从,唯独朗墨,我绝不许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殿下可知道,自从你认识朗墨,你就变得不像你了蓝重羽仿佛刀锋一般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一字字道,这是一场政治斗争,稍有疏忽,我方就会全军覆没。殿下你忘了昭然,忘了长歌,那些死去的弟兄了吗! 容桓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月色之下愈发惨淡,半晌才颓然松开了手。蓝重羽沉声道:若是朗墨无辜,那便罢了。若是真有刀剑相向的一日,请殿下不要再被感情左右。 容桓闭了眼。 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应笑我不识君心 两人一前一后地徘徊,渐渐地走到一片密林处,夜风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蓝重羽蓦然回头,呼喝声中,五个人飞奔而至,后面跟着数十人。那些刺客二话不说,一剑便刺了过来,蓝重羽拔剑招架已然不及,只得侧身闪避。不曾想这一招是虚招,身子略转的一瞬,身后的容桓已给对方夺了过去。然而容桓亦不是个吃素的,照着刺客手腕狠狠咬下去,那刺客痛得大叫,一掌将容桓推开。 身后是万丈深渊。 容桓一脚踏空,还来不及发出惊叫,人已**。 电光火石间,蓝将军跃起,同时挥出一掌,容桓身子借这一掌,跃上崖边,而蓝将军却急速下落! 容桓大叫一声,飞身过去,拉住蓝重羽的衣带,只听嗤啦一声,手中只剩下半截撕破的衣带,蓝重羽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眼前。 将军!容桓嘶吼一声,陡然间颈间一凉,生生咽下了下半句。 ++++++++++++++++++++++ 朗墨靠在树边,正闭目养伤,渐渐听得脚步声近了,却不是两人的脚步声,他瞬间张开眼睛。 指尖一点,长剑跳跃入手。 几名黑衣人走过来,面具之下的眼睛炯炯生光,仿佛嗜血猛兽之眼。在容桓颈间架着一把匕首,侧锋泛着紫色,显然淬有剧毒。容桓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脸上没有恐惧,反而是杀气。 陆寒洲跳起身子,大喝一声:放开殿下! 放下他,我饶你不死!朗墨长剑递出,眼底冷意十足,杀气亦十足。 然而,对方似乎看穿他身受重伤,嘿嘿一笑:要救他,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我说了,放下他,我饶你不死。朗墨再度开口,琉璃般的双眼已然眯成一线,令人不寒而栗。 朗墨一声低喝,剑花飞散开来,陆寒洲紧随其后,两人迅速与来人展开厮杀,夜色之下剑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 陡然一阵迷雾散开了,朗墨眸光一凝,低呼道:软筋散! 话音未落,只见身边陆寒洲面色如土,张了张口,竟是跪倒在地。 将军!朗墨目欲龇裂,手腕一震一剑刺出!这一剑势如破竹,已然竭尽全身之力,丝毫未留余地,只听几声惨叫,朗墨瞅准机会飞起一脚,将容桓从刺客身边踹开,容桓哎呀一声摔倒在地,远远爬开了去。朗墨长剑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十几名刺客居然被他剑势所阻,眼看着容桓扒开步子越跑越远,无计可施。 胸口一阵激痛,终于屏不住呼吸,软筋散发作了,合着体内未清除的剧毒,铺天盖地地痛压倒了一切,眼前一黑。 他心知是方才搏斗,毒液已经迅速蔓延全身,眼下全身颤栗,竟是说甚么也无法抓起长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朗墨扶剑踉跄站起,显然是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神情却依旧孤傲冷倨,高声叱道:想要杀了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见朗墨握着剑的手因疼痛而颤抖,看着他终于倒地不起,容桓豁然抬眼,眼底掠过一道冷光。 见他终于一动不动,刺客仰头大笑,手腕一震,便要一剑刺出! 然而,只听半空中一声鈍响,一个个头颅高高飞起,血从腔子里直窜出来,惊人心魄。 容桓手执短剑,眼眸里仿佛淬了血,脚下挪移如电,施展身形,鬼魅般移到了另一人面前,手起刀落,刀锋自前胸而进自后脊而出! 你那人张大了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你居然会武功 话音未落,容桓抽出了刀,那人翻了白眼,倒地死去。 剩下几人惊骇得连话都说出来,见容桓步步走近,急忙想要翻身上马逃窜而去。只听几声冷笑,还没反应过来,喉间蓦地一凉,立即从马上坠了下来。 月色清冷,容桓浴血而立,傲然抬首,眼眸里一片冷冽之色,手一扬,一道清光跃上九霄,半空中火花四散飞开! 一行人骑马而来,在容桓身前单膝跪下,恭声道: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居然让我亲自出手,你们当真好得很。冷冷厉厉的声音,掩饰不了其中的怒意。 殿下恕罪。那些人把头伏得更低。 解药带来了吗?容桓问道。 一个男子立即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喂入朗墨的口中。 附近可有疗伤之处?容桓将朗墨抱在怀里,沉声开口。 回殿下,往东十里,有一处温泉,其水有疗伤奇效。 剑谜。 属下在。剑谜排众而出,殿下有何吩咐? 蓝将军为了护我,**山崖,务必救回,有丝毫闪失,你以命抵命。 是! 司湘走上前,问道:殿下,是否要追查雪狼与这些刺客的来历? 其他人骑马跟着容桓身后。将昏迷的陆寒洲扶上马背,容桓抱着朗墨飞上马,两腿用力夹着马腹,策马奔腾。 风声鹤唳,余音袅袅,此外更无声息。 ++++++++++++++++++++++ 不知过了多久。 朗墨悠悠转醒了,眼前一片蒸腾的水汽,迅速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子泡在一处温泉里。 觉得身子怎么样?腰上一紧,他跌进了容桓的怀抱,容桓笑着吻上他的额头,这里的温泉水有解毒的功效,是不是觉得胸口不疼了呢? 你没事吧顾不得运气看看到底剧毒有没有解,朗墨虚弱地发问。 容桓回以安然一笑:我没事儿。 朗墨闻言蹙眉,抬手细细地检查着容桓全身上下,发现果真没有伤口,才松口气地软下了身子。 蓝将军呢?陆将军呢? 容桓的眸子一暗。寒洲无事了,现在安全得很。只是重羽为了护我,坠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朗墨身子一震,吐出一声叹息,无力地躺在容桓的胸口。 脑海中一片混乱,却有某些神思渐渐地浮出水面。 等一下 在狼群进攻之时,他身受重伤,从马上跌落时已然知道要成为雪狼的食物,他却能活着? 一千将士非死即伤,他们三人却安好无事? 他昏迷倒下之前,只剩下容桓一人,他是怎么逃脱的,他们二人又是如何逃脱的?若说后者是剑谜司湘赶来救驾,那么前者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只有一个答案。能让这一切迎刃而解。 五指紧握,手背青筋爆出,朗墨豁然抬眼,一字字道:容桓,你你会武功是不是? 容桓神色一震,沉默了半晌,终于回答了:不错。 灵魂仿佛被人抽空了,浑身发冷,竟然微微发了冷汗。朗墨眯起眼睛,仰头哈哈大笑,脸颊却有两道泪痕微微闪光。 朗墨!容桓抱住颤抖不已的朗墨,却被他一把推开了,跌在地上。 好,你好得很朗墨笑得肝肠寸断,随即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意识模糊起来。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 他在朝堂上展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3 露自己被容箫啃噬的身体,在练军场自服毒药,在重伤之时依然保护他导致毒液流遍全身 却没想到,自始至终,那人都在冷眼中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自尊生命,却默不作声地将手无缚鸡之力坚持到底。 所谓有眼无珠,便是这样的下场。 朗墨,你听我说!容桓再次扑了过来,死死抱住朗墨,在他耳边低低地恳求,求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不必了。眼眸中色若寒冰,斩钉截铁不再留任何念想。 你听我解释!见到那神色,容桓心里陡然一凉,更是收紧了怀抱。 容桓,若你不想我恨你,就放我走。朗墨把头别开了,面色苍白。 容桓拽紧了手心,指节压得咯咯直响,阴森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我,不,放! 朗墨不再多说拧身便走,却一把被容桓扯了过来。 你他抬手便打了过去,身上却没有什么气力,咬牙一字字道:你要是敢乱来,我便咬舌自尽! 安静一些。听我说容桓扳过朗墨转到一边的脸,轻吻着他脸上的泪水,你知道么我不能放开你。我早就想好了,若是你对我无意,我便远远看着你。 墨,你是爱我的对吗他轻声问着,眼神希冀而忐忑,害怕朗墨的回答,捂着他的嘴,继续说下去,你若不爱我,怎么会当众露出伤痕为我作证;你若不爱我,怎会自服毒药;你若不爱我,怎么会与雪狼拼命;你若不爱我,怎么舍身挡住杀手 朗墨的眼眸浮上一丝水汽,黯然地看着容桓的脸。 容桓低叹一声,把下巴支在朗墨的肩上。 武功之事,我承认我是欺骗了你,可是你不知道,看到你倒下那一刻,我有多么后悔! 后悔,岂止是后悔,简直是恨,恨死了自己。 无边无际的痛,呼吸都颤栗了,彼此的眼波里染上了血的颜色。 石洞外,斜阳正好,藤蔓之后斜斜地照射进来,明明是红色,却格外凄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翻覆如棋局 不错,看到你为我倒下,我就已经恨死我自己! 心里一片抽痛。 他有武功之事,惟有心腹才知道,从小到大,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身手。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哪怕眼见剑谜吐血倒地,蓝重羽为他**悬崖,他都咬紧牙关,仿佛没有看见。 然而看到重伤的朗墨仍然拼死护他,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多么可笑,他如此爱朗墨,骨子里却一直不肯完全相信朗墨。 只有自己知道,这份相信有多么沉重,正如蓝重羽所说,自己不是一个人,他身上所系,是千百条人命,被席卷进这场政治漩涡之中,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晚了。其实早在朗家军那一日,就该明白了。 明白朗墨的心思,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难懂。 几乎失去了他,那种疼痛仿佛凌迟,然而,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他依旧一次又一次试探,同时也在试探自己的真心。 如果朗墨能为他不计生死,那么他此生便会紧紧抱着朗墨,死也不再松手。 风冷月明间,他终于肯直视自己内心,也不再逃避,全心全意的相信。 把朗墨永远留在身边,不管他属于塞外沙场,还是属于自己的怀抱,只要留住他的心,抓住他的心,他就顾不得其他,哪怕是皇位。 而此时,这种执念与霸道依然顾不得朗墨是否接受,是否还能理解,容桓太过在乎,也就太过执着。 你对我不计生死,那么我便不再放手。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不择手段。容桓一字字说,终于放开了捂住朗墨的手。朗墨微微喘着气,无力地叹了一声:你说要不放手,若是你我命缘多舛,上天不佑,又该如何 一起生一起死。容桓捧住朗墨的脸,只要你不再离开我,我一定对你毫无保留。 我连自己的未来都说不出,怎么能保证永远在你身边朗墨闭上眼,也许,你我不该想那么多,那么远。 不要胡思乱想。容桓吻住他,呢喃着,我只要你答允我,不要离开我,好么? 朗墨颤抖着唇,沉默了半晌,终于伸出手去环住了容桓的脖子。 一切都乱了,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也不知道。 似乎是陷入一个巨大的迷局,看不破走不出,纵使知道早就如此,还是一步步被禁锢,由不得自己,连悲欢都变得小心而吝啬。 什么时候才能放声哭喊嘶吼,看不到头。 只有眼前温暖的怀抱。 就让自己暂时的休息一下罢,只一小会儿就好了。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迷蒙,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口中却无意识的开口唤道:容桓 额头上立即落下一吻,声音里含着笑:墨,你可总算醒了。 我们在哪里? 燕国,我们到了。 建兴四十三年深秋,大夏太子容桓远道而来,一行人于三月底抵达燕国都城。君主亲临城门迎接,举国庆祝,都城中一片灯火辉煌。 傍晚时分,黄昏退去。街道上还未入夜便已灯火通明,绯红描金的纸灯笼挂在摊角,璀璨如星的灯火映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直向西蜿蜒,位于街道极西处便是巍峨的燕国王宫。 宫里长宴未歇。 偏殿。 容桓卧在藤椅中,笑吟吟地注视着灯下读书之人,唇角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连送到嘴边的水果都掉到了地上。 朗墨闻声,自书卷抬起眼帘,见容桓一脸出神样儿,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今夜你怎么不去赴宴? 容桓咧嘴一笑,悠哉悠哉地拿出一颗梅子,放进嘴里:我去不去,也没那么重要。 此言差矣,身为一国太子,国宴缺席,成何体统?朗墨蹙起眉。 你这板着脸教训我的模样,像极了沈老丞相。容桓凑过去,把下巴支在朗墨肩上,在他耳畔呼呼地吹着气,我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朗墨缓缓摇头,转过身来看着容桓:你这样,皇后娘娘必定不悦,再说,你与那燕国太子公主也算是亲戚,于公于私,这场宫宴,你都逃不过。 容桓盯着他,见他温和中透着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半晌吐出一口气来:好吧,我听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乖乖服药,等我回来。 朗墨点头,淡淡一笑: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随着一声琴音开场,朱红描金的宫门轻缓的打开。数十位盛装的舞姬鱼贯而入,桃红柳绿,迷乱人眼。歌舞声悠扬婉转,主宾相敬,极尽欢愉。 远道而来,我敬殿下一杯。蓝重羽将酒盅举起,饮下夜光杯中香醇的酒液,神情一震,好酒,不愧是漠北佳酿,后劲十足。 此酒名叫三口醉。燕国太子慕容绍一声朗笑,我燕国再精壮勇猛的汉子,只要喝下三口,必定会醉倒,将军可莫要贪杯。 原来如此。蓝重羽长眉一轩,放下了酒杯,那我可得小心点儿,可别在这国宴上出了洋相,啊哈哈哈 将军谦虚了。另一边的三殿下慕容铮笑呵呵地按住蓝重羽的手,饶是此酒再烈,我家妹子一介女流,尚能饮下两口,将军又怎么会轻易醉倒?说着,便转过头去唤,却见旁边的位子上,早已空空如也。与此同时,身旁响起了蓝重羽惊疑地低低自语:哎,太子殿下呢?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地仰面大笑。 宫殿朱红色的大门上几百枚铆钉似是镶嵌在丝带的珠玉,华贵而莹润,琉璃瓦映着皎洁的月色,缓缓流转着粼粼波光。 一行宫女提着宫灯款款走过,忽然一个少女从门后探出头来,步履轻盈地避过了宫女,悄然地穿过花海,顺着长廊一路走来。 蓦然见到凛冽寒风中,锦衣华服的男子似是等待着自己,顶风而来的女子眼眸一亮,蓦然全身暖意流过。然而,她眼眸一转,没有再举步上前,而是足尖一跃,坐在白玉栏杆上笑吟吟地注视着那人。 来人独自立在暗影里,宫灯光晕里面容有些模糊,忽然间,似是心有灵犀,他抬起眼来,发现了偷偷看他的少女,这一抬眼,眸中清华四射,不怒自威。 少女哎呀一声,陡然间俏脸一红。 容桓负手从廊柱后走出来,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青罗,别来无恙。 桓哥哥!青罗发出一声欢呼,足尖一点从廊边轻盈地跃下。 容桓细细地打量着眼前数年不见之人,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如今已经二八年华,流光溢彩的琉璃璋珪镶嵌在毡帽,璎珞串珠垂在鬓边,眉目宛如画就,尤其是那双眼瞳,褐色之中蕴含着点点茶色,仿佛琥珀。 青罗嘤地扑入容桓的怀里,桓哥哥,你我有六年没见了呢,我很想念你。她抬起水眸注视着容桓,轻轻问道,你呢,想我吗? 容桓抬手轻缓地抚上青罗长发,答非所问:想你有没有经常闯祸。你那太子哥哥可又要满城打马追你了。 他疼我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把我抓回去?青罗扬眉狡黠地一笑,这次你来,想去哪里玩儿,我都带你去。 六年不见,大燕国人丁兴旺物产丰富,已不是当年屈居漠北的小国了呢。容桓玩味的一笑,大夏九州疆土广袤,尚有贫瘠之处,大燕国却是一片政通人和,舅舅当真治国有方。 可是父王身体每况愈下,或许不久,就要青罗神色一黯,抬眼望向了容桓,桓哥哥,等你娶我为妻,大夏大燕秦晋之国,互相扶持,就再也没有战争了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4 是么? 嗯。容桓垂眼,轻叹一声,多少话堵在胸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青罗眼眸一亮,漫天星辰都落在那琥珀色的眸中,扑进了容桓怀里。 容桓眼里缓缓流过了一道模糊的光色,似是悲伤,似是无奈,更多的,是歉疚。 容桓低低叹息,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而近在咫尺的少女,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对容桓吐出的叹息充耳不闻。 叹息声仿佛一阵风,抬眼望向窗外,风正呼啸,透过纱窗刺进来一片凄冷。 朗墨神色一动,抬手一接,掌心一张字条。 展开看了,只有三个字。 藏宝图。 放到烛火上烧了,心一寸寸,焚烧成了灰。 这厢独立长叹息,那厢惘然心成灰,端的是世事翻覆恍如棋局,前有路退无计,一片乱花迷了人眼。 青罗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好奇的问道:听说这一回,名震漠北的朗墨将军也来了,我很想会会他,讨教功夫。 容桓神色一动,唇边浮出了模糊地笑意:你会见到的,他是一个令人难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出场人物:青罗。 又是一只妹纸,继司湘、树鱼之后的第三位妹纸。不要问偶们这文里为神马总是出现妹纸,而主角配角至今仍有人物木有粗线这个问题,只一句话,妹纸们一个比一个惹人喜爱,绝不会惹人嫌弃,拍拍胸脯对灯保证! 至于还没出场的配角男四慕隐兮,呵呵呵他很快就会出来了,而且属性鲜明cp鲜明哦,这也算是小小的剧透~~~~~~~ ☆、空将酒晕一衫青 漠北秋风呼啸,千里之外的洛阳却是秋色分明,又是一年佳节到来。 随重阳佳节临近,洛阳的商户变得忙碌起来。百姓纷纷出户采办节日所需物件,不亦乐乎,整个洛阳上下沉浸在佳节临近的喜悦与激动之中。 然而与王城繁华喧嚣相比,城外山水,别有人间。 山远近,路横斜,蜿蜒的山路尽头,一湾碧水清澈如镜,水畔竹林间一座小筑安静地栖息其中。 江水清幽,扁舟缓慢而过,水纹清浅涟漪。远远的,有菱歌涉水而来。 采莲女在小舟上划船而歌,轻风拂动她衣裙下摆,拂动她鬓边万缕柔丝。 那是一曲由汉赋谱成的小调,**悱恻却朗朗上口。 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格格娇笑。 小筑外,小僮托腮正看那采莲女看得发呆,忽然听得脚步声走近了。 小僮闻声抬头,迎着来人一笑:七爷来了呢。 来人便长笑,哗地打开扇子:墨予,你家公子可在么?莫不是又去上山采药了吧? 没呢,这一回七爷来得正好!墨予笑呵呵地道。 一言未毕,竹帘子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一人低首走出来,立在廊下,便在那微风中淡淡一笑。 慕隐兮见过七爷。 一盏青灯,一扇屏一张琴,几卷道经,小筑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却无端透着清雅之风,便如慕隐兮一袭青色长衫,举止之间清风醉人。 容熙拉过竹椅子自个儿坐了,挑眉一笑:隐兮,最近身子可好? 还好,慢症候,自小便习惯了。慕隐兮便在这寒暄中露出隐隐笑意,仿佛窗外竹叶上一枚清灵的露水,不带丝毫尘埃。七爷呢,一切还好么? 万事顺心,只差那么一丁点儿。容熙轻叹一声,目光定在了慕隐兮身上,只差隐兮上好的一壶碧清台。 袅袅腾起的暖意自杯盏传递指尖,容熙望着慕隐兮泡茶娴熟的动作,眉宇间沉沉倦意渐渐淡去,心底却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暗升化作一缕茶香,沁人心脾。 每每踏进这一方小筑,宁静清幽之感便能抚平心底的紧张与疲惫。 第一次见他,他临窗而坐,手执书卷,雍容沉静之中透着一股天然**。 一袭青衫,恍如窗外素竹,忽地眼眸转了过来,天净秋思,清澈而沉静,与世无争的韵味。 若说朗墨是冰雪,冷意初融;慕隐兮便是美玉,温润清雅。 这念头悄然无息地爬上心头,容熙眸子一缩,竟不知为何要并肩评价,当真糊涂。 古来惟有酒偏香。容熙浅呷一口,也只有隐兮偏好这一口淡茶馨香。 茶香沁人心脾。慕隐兮淡淡道,喝久了喝惯了,偶尔却也会想酒香醉人的好处。 哈哈。容熙长笑,下一回我便带着洛阳最好的牡丹酒,咱们红炉温酒,秉烛夜叹,如何?只怕隐兮身子受不得长夜不眠,第二日便要卧床不起了罢。 慕隐兮闻言挑眉:七爷将我比作那玉郎卫玠,一夜畅谈落得大病一场,却不知算到底,卫玠是心甘情愿。 隐兮当真是个妙人。容熙笑得意味深长,将隐兮比作卫玠,卫玠清谈误国,如此想来,倒是辱没了你呢。 说罢,金边玉骨扇哗地一收:隐兮做这山中高士,到底是做那陶渊明呢还是诸葛孔明? 一字字清晰无比,落到心上,震开一片回响。 心神震颤,慕隐兮豁然抬眼,眼底的水色仿佛破碎了,然而只是瞬间,再抬眼便已是平静如昔。 四目相对,忽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水中的茶叶颤了颤,缓缓下沉了。 容熙站起身子,信步走到书架前,指尖抚过一卷卷史书,笑得更是隐秘,却也犀利无比。 他不信,一个真心归隐山林之人,还会遍读通史经籍。 心怀天下。这件事情在他初次遇见慕隐兮,便已经知晓。 再回身,慕隐兮望着他,唇角缓缓浮现了微笑。 一丝丝笑意便已经足够,足够说明这彼此已经达成某种共识。 容熙蹭蹭几步走过去,对着慕隐兮吐出一句:君子一言。 一诺千金。慕隐兮淡笑着回答。 风送花香,穿窗而来,帘外又响起采莲女格格地娇笑声,软软侬侬地化不开。 正听着那醉人的嬉笑声,墨予在门外低低道:公子,顾公子来了呢。 容熙挑眉:这又是哪位阁下?归隐的日子,却也热闹得很呢。 草民见过七殿下。门外清清朗朗地声音响起了,透过帘子看过去,一人素色长衫,拱手作揖。 这位是在下至交好友,顾青臣。慕隐兮微微一笑。 哦?容熙摇着扇子走了出去,立在廊下打量着顾青臣,顾青臣一脸平静,平静中透着肃穆,端的是儒家风范清正朗朗。 山中野人不识规矩,七爷恕罪。顾青臣开了口,字正腔圆,容熙莞尔:你这腔调,竟有些大理寺少卿的风范呢。 七爷说笑了。顾青臣缓缓道,草民避世而居已久,早已不知岁月几何。 好。容熙绕着顾青臣打圈子,复又挑眉,那阁下如何得知我便是七殿下呢? 顾青臣抬眼,终于有了窘迫之色,却又压抑着变作淡漠严肃。 容熙不再说话,盯着顾青臣青白的脸色只是笑,笑得玩味。 时日不早,我先告辞了。临走前,对着袖手而立的慕隐兮叮嘱道,隐兮,我带来的药一定要按时服下,若是不见好,尽管差墨予来找我。 慕隐兮淡淡一笑。容熙走了几步,复又回身:记着,一定不要对我客气,养好身子最打紧。 朗日清风,吹皱一池碧水。 公子,七爷对您真是好呢,上药的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这里送!墨予一边在小炉前鼓火,一边笑嘻嘻地说。 那是因为他对你家公子有所图谋!顾青臣忽然开口,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意。 慕隐兮秀眉一动,看着水中浮沉的茶叶,终是无言。 隐兮顾青臣欲言又止,你当真要和此人来往? 慕隐兮看了过来:青臣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既然身居山林,还是避开朝廷纷乱,免得惹火上身。顾青臣蹙眉,闷闷地喝下一口茶水,惊觉这便是容熙未喝完那一杯,噗地吐了出来。 慕隐兮不语,眼底静水深流。 见他长久不语,顾青臣愣了愣,胸口一窒,上前一把握住了慕隐兮清瘦的肩:你是怎么了? 难道你忘了过去的事情?他哑然,有些动怒,禁不住一口气说了出来,你忘了你家是怎么被奸臣设计陷害,亲人惨死的么! 慕隐兮倒抽一口气:我怎么会忘? 慕隐兮。容熙坐在轿子里,默默地又把这个名字念了数遍,每一遍,唇角的笑意都在不停加深,直到弯成弧度如月。 没想到这山中隐士,家族曾经满门荣耀,到临了却落得获罪抄家的收梢。 起初知道这一点时,自己忍不住惊讶,又在下一秒了然。 尽管慕隐兮刻意收敛,然而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雍容优雅,到底是刻骨已深,难以一时间拔除。 令堂怀胎之时,仍然颠沛流离,你自诞生便中气不足,这些都是谁害的?顾青臣继续道,一字一句都如刀剑一般锋利,令尊为你起名隐兮二字,个中深意你难道不明白吗? 不许你欺负我家公子!墨予一把打掉顾青臣的手,气鼓鼓地拦在两人中间。 顾青臣纵是一肚子闷气,亦不愿与小僮置气,拂袖立在一旁。 慕隐兮惨白着脸,手指死死握住了茶杯,到底是松了手。 我都明白许久他才发声,却语不成句。 你既然明白,那为何还要顾青臣更是上火,陡然间心底明白了什么,猛地倒退几步,盯着慕隐兮,问道:难道你对七殿下 慕隐兮会答允,来之前,自己早有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5 把握。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装得下烟波浩淼青青山林,亦装得下家国天下刀光剑影。 如此良才,岂可错过。 容熙隐秘地一笑,指尖摩挲着折扇,扇面山水宛然,这山水,早在自己心里。 很久了。 爷。轿子外,小顺压低声音道,漠北来信儿了。 伸出手去,掌心一枚纸条,掠了一眼。 已到燕国,容桓无恙。万事顺利,只欠东风。 无恙么?他低声喃喃着,眼眸愈发幽深,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顾青臣脸色青灰,挤出一丝笑意,我彻头彻尾成了局外人。 入局不过一瞬,说到底是随了自己的心。慕隐兮轻轻道。 顾青臣豁然看他,上前走了几步,又止住了,又是苦笑几声,忽然拂袖离去。 他他怎么了?眼看着顾青臣满面苦痛,墨予目瞪口呆。 慕隐兮靠进椅子里,眼底清幽如水,长叹一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主题人物:慕、隐、兮。 慕隐兮出场了。 慕隐兮出场了!!!!!某乐很是高兴,很是欣慰,妈旦写了七万字终于粗线偶的真爱了! 关于此事,永遇乐早已花痴地傻笑合不拢嘴,鹊桥仙无比嫌弃唾弃地将永遇乐踹飞,眼不见为净。 几日之前的一个夜晚。 永遇乐凑近,咬着手帕,泪眼婆娑:伦家有一事相求咩~~~ 鹊桥仙挑眉:何事? 永遇乐:下一章,伦家的隐兮可以出场了咩~~~ 鹊桥仙:那就出来吧,反正剧情差不多了。 永遇乐:撒花!我这个亲妈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哇!小声碎碎念:伦家一定要把他写得美美滴,一只诱人清淡受~ 鹊桥仙:虽然隐兮很有魅力,但是莫要忘了,你家隐兮是只配角,还是个男四! 永遇乐瞬间冻结:你好狠! ☆、少年自结芳菲侣 燕国。 朗墨推窗而立,看着院中一方花草,这些花草从大夏传入燕国,竟也开得如此茂盛,令人观之可亲。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眼,见到不远处容桓与青罗穿花而来,正在曼声笑语。 那女子长发雪肤,生得明眸皓齿,顾盼间极有神采,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带着灼灼的光彩。 那便是青罗公主。朗墨收回了视线,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朗墨在心底叹一口气,手指缓缓抚上胸口,感觉那个地方不断传来细微的刺痛。 想什么呢。见房门开了,司湘缓步走进来,将汤药放在案头,一双水眸蓦然看到了院中笑语的男女,她幽幽一叹,他们很配,不是么? 朗墨不语,眉头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 你是我这辈子最用心力的病人,我最看不得病人哀声叹气。司湘低叹着将汤药递到朗墨面前,将军放心好了,殿下始终爱的是你,就算有朝一日他不得不迎娶别人,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朗墨浑身一震,看向了眼神幽暗沉沉的司湘,品味着话里暗藏的意思,面色越来越白。 将军冰雪聪明,我的话,想必你也明白。司湘抿唇一笑,既然明白,就不要再让殿下担心了,好么? 朗墨垂下眼帘,拿过汤药一饮而尽。 司湘微微一笑,终于放心离去,走到门口,忽然停的背后一声清晰的话语: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朗墨必定报答。 好。我记住了。司湘转头微微一笑,面纱因清风微微颤动,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机会要你报恩,你等着好了。 朗墨负手立在窗边,淡淡一笑。 正在欢声笑语间,忽然看到窗子后面那张脸,容桓心头一动,青罗一个没站住,跌进了容桓的怀里。 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眸忽地转了过来,像是看到了又像是没看到。 墨容桓刚想说什么,窗边那一抹身影消失在眼帘里,失望的一瞬,那人又出现在眼前,朗墨走过来,对青罗拱手一礼。 朗墨见过公主。声音清清朗朗,恍若一泓清泉。 神情平和举止优雅,全无将军的霸气与杰枭。 青罗怔了怔,嘻嘻笑道:原来是名震西域的骠骑将军,青罗这厢有礼话音未落,朗墨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长鞭已经扑向面门,他闪电般避过,青罗轻呼一声,那鞭子如长蛇一般再度挥出,直取朗墨颈间,容桓一惊想要上前阻拦,却对上朗墨那双清冷的眸子,明白了青罗不过是试探,容桓收回手,看着两人不断地出招拆招,直到朗墨死死抓住长鞭,青罗定住身形,两人彼此相视,眼神迅速变幻。 久久,青罗展颜一笑,同时朗墨松开手掌,她水袖一转,已将长鞭收了。 果真名不虚传。能接住我的鞭子之人只有我的哥哥,如今看来,大夏果真人才济济,青罗服了。 公主谬赞。朗墨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容桓瞅着朗墨,看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情,便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在青罗额头点了一下: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调皮。 我自是与你们大夏知书达理的女子不同,怎么,你瞧不上我?青罗眼波一横。 我忽然觉得,应该让你与司湘见一面,一定针尖对麦芒,有趣的很。容桓意味深长地说着,瞟了朗墨一眼,后者淡淡地一笑。 湘姐姐医术高明,青罗很是佩服。青罗莞尔一笑,还有几月前到来的云太医,不仅妙手回春,人也生得很好看,用你们大夏的话来形容,就是那种人的气质很好的感觉 气质高远。容桓抿唇微笑,云舒当得起这四个字。 嗯嗯就是这四个字。青罗羞赧地一笑,我总跟在他身后问桓哥哥你的近况,可是他总是说着恬哥哥怎样怎样,让我好生失望。 容桓闻言神色一动,面露愁思,朗墨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容桓挤出一丝微笑:罗儿,今天你带我二人出去赛马,怎样? 好主意!青罗神色大振,神采奕奕地拍手道,我们这就走! 天地交织的一线处,三匹马在草原上奔驰着,为首的女子一袭红衣,长发在风中飞扬,青罗转头笑道:桓哥哥,快来追我呀 容桓打马直追,却是有意无意地与朗墨保持平行,朗墨微微一笑,执鞭催马,三番两次把容桓甩在后面。 一只雄鹰飞掠而过,青罗在唇边吹了一记尖利而又婉转的口号,那声音直上九霄,雄鹰在苍穹盘桓了几圈,循声而来,青罗扬起手臂,雄鹰稳稳地落在她的手腕上。 一只手轻抚着雄鹰的羽毛,眼眸忽然落在草原的一处,青罗神色一动,手腕忽地一震,口里呼道:去吧! 雄鹰振翅飞起,直向猎物而去,三人顺着看过去,只见它快准狠地捕捉住一只奔跑的白兔,尖尖的爪子死死的攫住了它,那白兔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好个狠厉的雄鹰。容桓赞叹地拍拍手。 朗墨淡淡一笑:传说漠北之人用它来传递消息,如今看来,竟是大材小用了。 公主身后一匹骏马追赶而至,玉京口里唤道,王子殿下唤您过去呢! 青罗面露怨色,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转过来对容桓闷闷道:哥哥唤我前去,你们自便,我先告辞了。 别不高兴呀。容桓伸出手去,在青罗肩上一拍,我们自会照顾自己,放心吧。 嗯。青罗依依不舍地调转马头,疾奔而去了,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容桓神色一振,高高举起鞭子,紧紧地追赶着飞奔在前的朗墨。 朗墨微微一笑,两腿一夹,骏马更是犹如离弦之箭一般。 正在得意间,忽然感到马背一重,朗墨惊讶地看着容桓坐在背后,你要做什么? 和你共乘一骑啊。容桓张大眼睛,**地笑着,我时时刻刻都想蹭在你身边,不行么? 你这人朗墨苦笑着摇头,话还没说完,人忽然一轻。 容桓搂着他,从马上飞身下来,两人在草地上一连翻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容桓死死地把朗墨压住了,脸上一抹奇异的微笑。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瞧着他那副别有深意的模样,朗墨蹙眉,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容桓低头在朗墨眼角啄了一下,你输给我了,难道不该赔点什么给我么? 输给你?朗墨挑眉一笑,只不过施展轻功飞到我的马背上,就算赢了我? 瞧你这样子还不服气?容桓嗤笑,停下了手里不规矩的动作,那你说,怎么样你才心服口服? 你坐到我的马背上,十招之内我若不能将你打下马去,随你怎样。如何? 好! 朗墨身形一动飞身上马,心里陡然一动,容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背后,他要转身已是不能,只得向后仰过身子,手向容桓胸前挥出一掌,容桓闪身避过,说时迟那时快,朗墨转过身子面对容桓,闪电般挥出第二掌第三掌,容桓并不着急,而是身随手动左推右挡,动作如同流水一般,朗墨见招拆招,却一个猝不及防,被容桓搂住了腰。 朗墨飞起一脚,容桓侧头闪过,朗墨再抬起手,竟然又被容桓死死按住了。 第八招。 喘着气,朗墨眯起眼睛,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那当然。容桓长眉一轩,伸手将人揽过来,紧贴着朗墨,朗墨不再反抗,而是靠在了他怀里。 两人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6 没拽缰绳,马儿慢慢地向前走着。清风过耳,入眼一片苍茫景色,心胸都为之敞开。 容桓轻吻着朗墨的耳后敏感之处,低低地说着:你知道么这一场比试,我等了多久。 朗墨耳畔一热,微微地眯起眼睛。多久? 十年。容桓伸手环住细腰,轻声喃喃着,你一定不信吧,墨我喜欢你,已有十年了啊。 朗墨睁开眼睛,听着容桓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还记得吗,曾经有一个小胖子和你打过一架,才三招就被你打趴下了,就因为小胖子说了一句我要娶你做我老婆 容桓微微笑了,曼声说下去:可是呀,那个小胖子没有被你的气势吓倒,反倒爬起来说等我有朝一日打败你,你就必须嫁给我!你猜,你当时说什么? 朗墨微弱地一笑,却不再接话,挑眉看着容桓,容桓吻住了他,道:你说,你要是敢娶我我就杀了你! 哈哈,瞧你,才六岁的小个子,说话就这么狠。容桓轻叹一声,现在,我还是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杀了我么? 容桓朗墨低低地叹息,你怎么这么傻。 我才不傻。容桓收紧了怀抱,我爱上了你,就说明我的眼光有多好。 说着,从发髻上拔下簪子,轻柔地插进朗墨的发髻,顺滑的发丝轻触着白玉簪子,容桓心里都为之柔软了,温暖了。 这簪子是我送你的信物,没有我允许,不许你拿下来。 朗墨挑眉微笑:你这算是宣告对我的占有么? 不错。容桓轻笑着把下巴支在朗墨肩上,它陪了我十九年,从今天开始,它是你的了,而你,是我的了。 容桓啊感觉眼底湿润了,来不及遮掩,就那么滑下了脸庞,朗墨吸了吸鼻子,我当真输给你了,输的彻彻底底。 你认输了?容桓眸光一动,咧嘴一笑,一把把人抱住就不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  鹊桥仙翻白眼:弄了半天还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的老套把戏,你就不能憋出点新奇的点子么? 永遇乐:呃,你家男一又表忠心了,活像忠犬来回转悠~ 鹊桥仙冷笑:他哪里是忠犬,哪一回不是把便宜占了个够? 永遇乐脸红心跳:例如?怎么占便~~宜~~ 鹊桥仙折扇遮脸:你说呢,呵呵呵~~~~~~有些事情关灯就好了,大家都懂的 围观者暴起,顿时烂鸡蛋西红柿扑面而来~:我们不懂!你是写点会死星人吗?! ☆、为情消得人憔悴 桓哥哥你在哪里? 拥抱在一起的容桓和朗墨闻声悚然一惊,对视了一瞬,明白发生了什么,容桓惨白着脸一声惊呼:别过来! 你一个女儿家,可千万别过来!容桓松开朗墨,一边飞快的把满头大汗尽数抹掉,一边瞪着眼看有没有人来,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朗墨急忙坐起身子,见自己的发冠因方才比武弄得歪斜,恼怒地飞起脚,在容桓腰间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容桓哎呀跌倒在地,自觉地明白都是自己不择地点出尽洋相的错,陪笑着帮着朗墨弄好玉冠。 你们怎么了?那声音果然没有再接近,青罗骑在马上好奇地向着缓坡处张望着,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你们的声音很奇怪,受伤了吗? 是受伤了。终于穿戴整齐,容桓闷闷不乐地直起身子,伤的还不轻。 默不作声地打开容桓伸过来的手,朗墨负手而立,一脸水波不兴。 青罗上下打量着两人,好奇地瞅着他俩脸颊上一抹若有似无的殷红,担忧地问道:莫不是受了寒,身子发热了? 正说着,背后传来一声娇笑,司湘从马背上跃下,面纱外一双水眸波光潋滟,来回在两人脸上打转,吃吃一笑,伸手在青罗肩上一拍。不打紧的,他们的身子好着呢! 容桓挑眉咧嘴一笑,朗墨阴沉着脸,额角青筋暴突。 草原的风啊,还挺撩人的。 正在神思恍惚地想着,却对上青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桓哥哥,我刚才,去看我们大婚的礼服了。青罗面上晕开一丝羞红,喃喃着,哥哥让我与你同去,我们这就过去,好么? 燕国皇宫里,宫人们来回奔走,忙着布置,彼此相遇,皆是一片喜色盎然。 容桓被青罗拉着衣袖,飞快在长廊上穿行,一路上两边的婢女皆远远地跪下了,却又趁着两人不注意,眼神在容桓身上来回转悠,偶尔还有低声喃喃顺风送入耳朵: 不愧是大夏的太子殿下,这般丰神如玉。 与咱们公主当真是一对璧人呢 细碎地赞美声顺着耳朵一路烧到了心底,容桓拧眉,脸色苍白下去,却是按捺这性子,由着青罗风风火火目中无人,向着偏殿而去。 一开门,立即有婢女左右上前,容桓眼睛一花,已经披上了红艳艳的喜服,端的是如意郎君,衬着这一抹喜色更显华贵雍容。 然而那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一旁等候的燕国太子慕容绍淡淡掠了一眼,开口问道:殿下,这衣服合身量吗?是否有不合适之处? 还好。容桓唇角挤出一丝笑来,却是抬手解开了衣带子,我一身脏汗,还是脱下来吧,弄脏了可不好。 慢着。青罗却笑嘻嘻地迎上去,拉着容桓左看右看,俏脸上一抹绯红,我觉得,腰这里的绣纹还不够好,大夏人最喜牡丹,绣几朵牡丹更好一些,桓哥哥,你说是不是? 容桓微笑,正合适不过的弧度,神思却有些恍惚,隐约见门外闪过一道人影,修长单薄,再熟悉不过。 脸色白了下去,容桓身子一动,却生生按捺下来。 慕容绍默不作声地看在眼里,眼底蒙上一丝暗色,按上了青罗的手,微笑道:看来太子殿下有些累了,离大婚还有些时日,慢慢来,着不得急。 青罗瞅瞅面色泛出蜡黄的容桓,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容桓如蒙大赦一般,婢女褪下喜服,他仓促地冲慕容绍一拱手便向外而去。 眼见容桓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之后,慕容绍轻叹一声。青罗,今日哥哥给你梳一回头,如何? 一路顺着长廊追过去,那道身影到底还是几个折转,消失在眼前了。 足尖一点,轻掠而起,哗地推开门,容桓蹭蹭走进房去,呼喊着朗墨的名字。 静默中,朗墨还没看完的兵书还放在桌边,哗啦啦随风翻了起来,容桓一把走过去,把书摔在地上。 墨,墨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扶住额头,颓然坐倒在椅子里,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还会相信我吗? 无人回答,只有风声贯耳。 容桓便在这风里仰起头,任眼底的湿意慢慢吹干,飞散了,再也找不到。 菱花镜中的女子冰肌雪肤,自是国色生香,身后的男子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着长发,青罗从镜子里看过去,笑吟吟道: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过来给我梳头发?瞧你这个汉子拿着梳子,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慕容绍长眉一动:你小的时候还不都是哥哥我给你梳头? 是是是。青罗狡黠地一笑,拿起璎珞簪子插进云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我的哥哥,你要拿什么作为我出嫁的嫁妆? 慕容绍微微一笑:我会将那一半藏宝图,作为你出嫁的嫁妆。 青罗蹙眉,豁然站起来,看了慕容绍半晌,低声喃喃:藏宝图,原来真的有藏宝图。 慕容绍缓缓道:不错,当初姑母出嫁大夏,父皇便将藏宝图一分为二,一份交给姑母的后代,一份在我手里。现在,终于到了合二为一之时了。 合二为一?青罗喃喃着,眼波流转,忽地一抬眉,桓哥哥也是这样想的,是么? 慕容绍默然了,眼眸闪烁不定,抚摸着青罗还未梳好的长发,淡淡道:青罗你与容桓结亲,其实,在你和他出生之时,父皇和姑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二十年前,燕国曾与大夏在玉门关有过激烈一战,这一战极为惨烈,两方损失惨重,谁都无法再向前挺进一步。于是双方休战言和,互结秦晋之好,但是,谁又能保证大夏没有野心吞并大燕呢 先皇便将燕国开过之初囤积的宝藏一分为二,为图以后战事之用,若大夏大燕结亲,便代代相传。 也就是说,桓哥哥其实并不是真心愿意娶我的是不是?青罗啪地将梳子按在桌上,蹭地站起来。 该说的,哥哥都说给你听了,个中情由,你自己掂量。慕容绍不置可否,脸色一黯,手掌按在青罗的手上,就算是政治联姻,哥哥也希望你能嫁给如意郎君,一生平安喜乐。 哥哥。青罗枯坐半晌,心绪一转自是愁肠百迴,明艳如雪的脸上现出一抹忧伤,幽幽一叹,我喜欢桓哥哥,喜欢的不得了,就算是政治婚姻,我也愿意。 那就好慕容绍疼惜地将妹子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在她后脊轻拍着,你出嫁了,哥哥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绝对。 青罗不说话,眼底忽然有晶莹的泪,簌簌落了下来。 雨後斜阳,细细风来细细香。 藏宝图之事,想必殿下已经告诉你了。殿下此次迎娶青罗公主,便是一个政治联姻,诸多不得已之处,希望将军能够理解。剑谜之话淡淡在耳边响起了,朗墨靠在桌边,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请将军务必打探出藏宝图所在。方才,夜色中,一人伏在窗边,飞快地说了一句,随即闪身离去。 轻轻叹口气,点起蜡烛,朗墨看着晃动的烛火,眼里一片幽幽暗暗。 抬手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7 摸到插在发间的簪子,心头一动,将它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细细看去,花纹繁复讲究,佩戴多年仍然玉痕宛然。触摸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日那人的温暖。 抬眼向窗外看过去,一片大红喜色,偶有宫女从廊下匆匆而过,眉梢眼角皆是喜悦之情。 大婚。 胸口狠狠地扯痛了。 朗墨眉头一动,一把举起桌边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顾不得衣襟都湿了。 恨不得醉死其中的疯狂。 站起来,居然有些踉跄,扶住桌角,朗墨眯起眼睛。 醉了,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这么弱不禁风了,只不过是一坛子酒。呵呵,其实早就醉了,自从遇见容桓,就醉了,彻底醉的一塌糊涂! 呵呵呵低笑着,又是一通狂喝,冷不丁一口呛住了,咳了一阵,接着来。 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手忽然被人按住。 朗墨怔住,侧过头来,看着一脸黯然的容桓,似是瞧了半晌才认出他来。 呵呵。他只是盯着容桓,呵呵冷笑。 似乎也只剩下冷笑。 还能怎么样呢,终究这种关系不能长久,做梦,他一向不会,亦不敢。 别喝了,伤身子。容桓轻叹一声,话音未落,朗墨歪着向着他压了过来,近在咫尺的面容肌肤如雪,白皙中透着点点红晕,再凑近些,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心里有事都说出来,何必喝这么多?扶住就快要倾倒的朗墨,容桓狠狠皱眉,又愧疚又心疼。 朗墨抬眉瞪眼:我就喝了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天杀的作者!刚一块蜜糖之后又要耍鞭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呜呜呜呜 ☆、水波未平风又起 我就喝了不行吗! 容桓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朗墨醉酒,其实,如果不是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朗墨也会有为人醉酒的一日。 酸涩,内心翻腾无比,却又说不出话来。 知道他醉了,容桓不再和他废话,想要将酒坛子拿过来。 滚远点!朗墨挑起长眉,将容桓推出好远,殿下就要为人夫,凡事要三思而行。 容桓身子一颤,你醉了,来,把酒坛子给我 朗墨冷哼一声,却是醉眼婆娑,不知说的是清醒话还是糊涂话。给你机会解释。 好。容桓身子一颤,颓然坐倒在椅子里,艰涩地解释着,藏宝图之事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然而你却不知道,藏宝图一分为二,只有我迎娶青罗,才能得到另一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原来这话是做不得的!睁开眼,朗墨露出冷笑,身子也随之打了个寒颤,提着酒坛子就是一阵狂喝。 别喝了。容桓上前去抢,谁知朗墨手忽然一松,酒坛子啪啦摔成好几半。朗墨盯着地上狼藉看了一会儿,低低地说:我们就像这样碎了,拼不回去了。 怎么会!容桓握住朗墨的肩,把人扳过来,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你的话?朗墨眯起眼睛,讥讽地笑,你的什么话?你说了很多话,难道就能保证都能做到吗? 容桓面色一黯,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朗墨笑了,眼眸里有青灰的颜色,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 墨容桓心疼了,伸出手去想要抚摸朗墨的脸,却被朗墨一把打开。 你给我滚!一手指向窗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青罗只得我一个皇后的虚名,我的心只会在你这。容桓一把抱住醉的迷迷糊糊的人,朗墨挥起一脚,容桓却死死地搂住了不撒手。 呵。朗墨转过脸来,浅浅一笑,带着一点点苦涩一点点讥讽,上次在大营里你也说你是真心的,这次又是,我到底该相信哪一回? 容桓脸色灰白,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理解你。许久朗墨才嘶哑的开口,却是微微苦笑了,但是,我不原谅你。 窗外,有雪落下,无声的凄美。 一转眼便到了大喜之日。 举国上下一片欢庆,沿街道一路看过去,千万盏宫灯映得殿内亮如白昼。燕国皇宫里更是长灯未歇,歌舞升平。 来客们彼此觥筹相错,兴到极致之处,蓝重羽将军拔剑而起,拧身起舞,每一段剑舞都引得满堂喝彩。 一片喜气洋洋。 惟有那道立在宫灯之下颀长的身影,显得寥落而孤单。 容桓本就面容俊朗,一身喜色更显得出众非常,与燕国群臣执酒相庆,一举一动都恪守着大夏太子殿下的规矩,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刚刚好,然而,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不远处,司湘与剑谜安静地坐在席间,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 唉。轻如薄翼的面纱之下响起一声叹息,司湘饮下一口茶,殿下的脸是愈发的苍白了。 剑谜沉声道:自从出生那一日起,殿下便注定要背负很多。 司湘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剑谜,轻轻地道:其实,殿下愿意迎娶公主,我是有些吃惊的。 我以为凭他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朗墨。司湘幽幽地笑了,似哀伤又似悲悯,娘娘到底是工于心计,铁血手腕。 殿下一向城府颇深。可是就算如此,仍然难以与娘娘抗衡。剑谜端起茶盏,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茶叶片轻轻颤动,自从殿下除掉容箫,便是与北静王结下不解之仇,娘娘想要拉拢燕国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司湘神色一动,叹息着垂下眼睫,在面纱上投下一片暗影。 两人陷入了沉默,心中念头无声地转着,正安静间,一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剑谜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剑谜沉静的神色仿佛一颗石子被投进了深水,豁然抬眼看向了对桌的司湘。 司湘心领神会,将茶盏啪地放在案边。 朗墨出了事? 剑谜点头不语,面上显出了挣扎之色。 司湘的手收紧,再放开,唇角已是冷笑:这个时候选的可真好,殿下若是得知了,不知是喜是悲。 告诉他吧司湘眼眸轻转,仿佛暗香染上了灰,细细软软,朗墨是殿下唯一的执念,无情之人的角色,不应由你我来做。 朗墨出事了。 容桓闻言面如死灰,想也不想地急步向外冲。 蹭蹭几步出了大殿,夜色之下一人身形魁梧,立在苍穹下仿佛一面旗帜。剑眉之下那双眼睛缓缓地眯起来,无畏地注视着一步步走近的容桓。 让开。容桓目光冷了下去,寒气逼人地瞪着蓝重羽。 殿下可知,这一去,要多出多少祸患!蓝重羽不肯让步,面色凝重而严肃,这不是殿下一人之事,殿下难道忘记了临行前娘娘的嘱托了吗? 我容桓握紧了拳头,难道要我看着朗墨被人伤害?你们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朗墨一人受伤死去是小,殿下坐拥江山是大,孰轻孰重,难道还要臣来告诉您吗? 呵呵。容桓冷笑,如果我说,江山都比不上朗墨在我心中的地位呢? 殿下!蓝重羽咆哮,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你叫我一声殿下,便该知道谁是主谁是臣。容桓陡然欺身上前,大吼一声,给我让开! 说罢,一掌呼呼生风急急挥向了蓝重羽,后者一个躲避,容桓趁那一瞬间,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骏马一声长嘶飞奔向前。 殿下!蓝重羽大惊,再要追赶已是来不及。 见那一骑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蓝重羽抬起手朝沙地上重重地挥了一拳,在风中立了半晌,终是飞奔上马,朝着容桓的方向一路追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声逃遁中,莫要追踪永遇乐鹊桥仙这两只可恨可鄙的蛇精病。 ☆、海誓山盟总是赊 大婚之日,新郎弃婚。 弃婚原因,竟是因为一位男子。 灯光照映下,燕国群臣表情复杂,彼此相视焦急而不安。太子慕容绍立在殿前,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却是举步,掀起袍子一跃跃上马背。 太子殿下!立即有臣子拦身在前,殿下不得轻犯险地! 抛去妹夫的身份不说,容桓亦是我兄弟。慕容绍长眉一轩,望向了殿内重重大红色帘幕,模糊地一笑,更何况,为了青罗,这一趟我也必然要去。 又是一阵喧哗,容桓离去,慕容绍紧随追去,外殿早已一片混乱,嘈杂声顺着漠北的凛冽寒风一路吹了过来。 急匆匆的脚步近了,玉京搓着衣袖,望着洞房红帐下安坐之人,欲言又止。 玉京,怎么了?红盖头之下响起了询问声,外面怎么这么乱啊? 公主玉京轻轻地叹一口气,上前走了几步,也许,您不必等了。 怎么?声音中有了微微的波澜。 太子殿下他,他走了。 闻言,美娇娘忽然抬手一把掀起了盖头,似是很久才反应过来,青罗秀目中满是惊怒与屈辱:你再说一遍。 太子殿下他走了。玉京垂下了眼,一字字地说。 为什么?青罗霍然站起,手里捏着红盖头,指尖都发了白,然而却比不上那苍白的脸色。 公主玉京面色一白,方才蓝将军来报,朗将军被人劫持了,太子殿下便急忙赶去救人了。 朗墨指尖一颤,艳红的盖头滑落于地,青罗一字字道,又是朗墨,到底他要娶的是谁? 话音未落,青罗抬手将肩头长而厚重的披肩脱下,露出里面火红的束腰长裙,顾不得新娘的规矩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8 ,疾步向殿外走去。玉京上前拦住她:公主,您要去哪里? 去哪里?青罗眯起杏核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清冷冷,我要当面问清楚,他要娶的妻子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堂堂燕国公主,纵使对他一片真心,岂容得他如此轻贱!斩钉截铁地摘下厚重的凤冠,青罗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已经追去了! 哥哥?青罗身子一颤,目光一凛,哗地抽出长鞭,手腕一转,那长鞭便如长蛇一般系在腰间。哥哥去追他,恐怕二人一言不合便要武斗,我还是要去看看! 玉京点头:那我和公主同去,有个照应! 空气很冷,冷到心头都仿佛已经冻伤,一片麻木。然而急促的呼吸却证明着他此刻正在打马狂奔。 一骑飞过,掀起点点沙土,空气中满是呛人的味道。 不是不清楚这样做意味着什么,然而直觉还是让他做出了那个反应。那就是离去,立即到朗墨身边去,不顾一切,哪怕此一去会是不归路! 容桓按马飞奔,一抬手将喜红色的披风撕了扔掉,在风中飞起,转眼被席卷到看不到的地方了。 渐渐的,转过了沙坡,又越过了低坳,终于在一枯树林立之处停下。 勒马,容桓冷冷看着候在树下一行人。 为首一人正抱剑而立,见状一把抓了旁边之人,容桓神色一动,朗墨那双眼睛被黑布蒙上了,看不到他的表情。 将藏宝图拿来!黑衣人将剑抵在朗墨心口,恶狠狠地笑了。 容桓冷笑:一手交图,一手交人! 那是自然。黑衣人嘿嘿笑了几声,斜睨着朗墨,与藏宝图相比,朗将军不值一钱。 朗墨脸色苍白,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眼底一片迷蒙之色。 容桓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卷绢帛,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拿去!容桓手一扬,黑衣人张手接住了,将绢帛展开细细看了,眯起眼睛。 朗墨被人推搡着,踉跄了几步,容桓急忙将人搂紧了,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心下豁然雪亮,朗墨被灌了软筋散。 朗墨似是要说什么,掌心却忽然一重。 一把匕首。朗墨心领神会,果不其然那一瞬,对方猝然发难,容桓叮地挡下一击,带着朗墨退了几步。 剑法忽变,皆为虚招,剑尖即将点到,刺目剖腹!顿时,中招者大嗥,双拳乱挥乱打,陷入了混乱。朗墨手执匕首,虽是全身软弱无力,却是死撑着保护自己,容桓将朗墨护在身边,脚下挪移,将欺身而来的刺客一个个斩杀当场。 当心! 重围之外一声惊呼,容桓陡然抬眼,蓦地一把将朗墨狠狠地拂开,就在朗墨重重摔在地上的同时,一支飞箭掠耳而过,噗的深深刺入雪地! 紧追而来的慕容绍从马上飞下,抽出腰间的弯刀,挡在容桓朗墨身前,二话不说,与容桓背向而立。 多谢!容桓心中五味杂陈,背后慕容绍沉默不语,横刀在前,容桓心领神会,大吼一声,二人紧紧贴着背脊,互为臂膀,毫不犹豫地将来人刺杀。 朗墨回头,惊见容桓和慕容绍霎时间已被数名黑衣人围在中间,跳起身子便要冲过去,怔时被人挡住去路,忽然间,朗墨悚然一惊,豁然抬眼,脸色急变 一支箭穿风而来,迅如流星,横刀格挡已然不及,慕容绍闪电般移动身形,电闪火石间,只来得及踏出一步! 噗胸口一凉,那支箭贯入肌肤,刹那间血肉撕裂血管崩开,同时听得背后的人一声闷哼 这一箭劲道奇大,自他而入容桓而出,竟是将并背而战的两人齐齐刺穿动弹不得! 慕容你怎样了!容桓执剑不动,急吼一声。 捂住涌出鲜血的伤口,慕容绍却是转头急叱:不用顾我!说时迟那时快,他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 血,激射而出。 眼前一阵阵发了黑,只模模糊糊地听得周围的厮杀声,身体里的血呼啸着涌上了胸口,从伤口汩汩冒了出来。慕容绍却咬牙握着长刀,大吼一声,继续将涌来的敌人当场斩杀。 哥风中响起一声惊呼。 眼见兄长身受重创,青罗目欲龇裂手探向后背,迅速拔出羽箭瞄准搭弓,毫不停歇地一连射出十二箭! 足尖一点从马背上跃下,一连几个翻滚迅速加入缠斗之中,只见青罗手鬼魅般探出,从黑衣人腰间拔出匕首反手一掠,迅速杀出一道重围。 那些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行如鬼魅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腿一软,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慕容绍终于单膝跪倒在地。 司湘迅速急冲上前,抬指探向慕容绍的手腕,纤细的秀眉一动,只剩垂眼叹息。 容桓身子一晃,咣当长剑脱手坠地。 青罗抱着兄长,抬手去捂他胸口的伤,然而鲜血汩汩涌出,早已染红了衣襟,她捂不住,一时间脆弱几乎不能言语,口中只能发出啊啊地嘶叫。 殿下!容桓扑过去,慕容绍听得这一声唤,终于睁开眼,忽然攫住容桓的手。 你听着他动了动唇,缓慢而凝重地一字字说道,我要你好好待我妹妹,不要负她。 说完这句话,慕容绍急促的喘着气,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而一双星目却注视着面色苍白的容桓,殷勤而急切。 容桓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颤,余光中,清晰地看到了一旁的朗墨浑身一震,登时心里犹如万剑穿心一般。 面对铁血手腕的皇后,他可以无畏无惧,因为那是他的生身母亲。 然而,面对一命换一命的恩人,容桓却无论如何难以说出半个不字。 朗墨,纵使我爱你,这一回,我却不得不负你啊 他握住青罗颤抖的手,许下坚如磐石的诺言: 从此刻起,她就是我一生执手的妻子,她会是大夏的皇后。 青罗垂了眉目,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角露出了恍惚的笑意:桓哥哥,你是这话,可是真心真意? 我容桓迎上女子迷蒙的目光,收紧了手,我愿娶你,让你做我的皇后。 青罗眼中是的水汽,化作了腮边的一滴眼泪。 好仿佛是松了一口气,慕容绍再也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青罗的怀里。 哥!青罗惊呼。 然而怀里之人却听不见了,慕容绍合上了眼,唇边犹自带着一抹微笑。 朗墨立在一边,漠北的风呼啸着吹过来,衣袂飞扬,好冷他喃喃地低语,抱住了肩膀,漠北的风,好冷 午夜时分,一行人缓缓返回,彼此皆是悲痛万分,容桓更是一路无言,只觉眼前千万景色都化作了无物。自是悲心深处,不知天地空阔。 容桓将朗墨抱下马,两人对视着,容桓的眉头狠狠地蹙了起来,冷风直直地吹进衣襟里,皮肤都为之发了颤。容桓走近了,直视着朗墨那双溢满了忧伤的眼睛,低低地道:墨,对不起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朗墨轻轻道,你不应把藏宝图给他们。 那是假的。容桓叹息着摇头,一字字道,其实,真的藏宝图在你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不负春春自负 其实,真的藏宝图在你身上。 朗墨张大了眼睛,眼眸里满是吃惊之色。 容桓抬起手,摘下了朗墨的发簪,一头长发顿时倾泻了下来。 容桓拿起那枚白玉簪子,放到了朗墨的手心:藏宝图在这里面。 世人皆以为藏宝图是一卷绢帛,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地点,只一行字便有万千乾坤。容桓缓缓道,声音无喜无悲。 朗墨垂下眼,面色青白,一阵无言。立在风中,手心里握着那枚白玉簪子,用力,用力,直到手心被戳破了口子。 你就这么信任我?半晌,朗墨低低地问。 容桓将簪子交给他,将他的手握住: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朗墨抬起眼,只觉胸口酸涩难当,抖了抖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玉京举步上前,声音冰冷:殿下,公主悲伤过度,更需要您在身边。 容桓闻言胸中一窒,握紧了朗墨冰冷的手,又松开了,对一旁的司湘嘱咐道:司湘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 司湘叹口气:放心。 容桓嗯了一声,注视着朗墨,眸子里有很多种情绪,拿过那枚簪子握紧了,终于转身,向着大殿走去,不再回头。 风簌簌而来。 回去吧。司湘抬手掠了掠鬓发,叹息飘散在风中,这里风大,伤口怎能见风。 朗墨不说话,很久很久,才举步往回走,走了几步,回头对司湘说道: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么? 司湘神色一动。你还有伤,冷风中要去哪里? 朗墨眼眸转了过来,司湘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吃了一惊,从未看见他如此的神情,有如烛火寂灭一片沉沉。 司湘不再说什么,默然转身,举步离去了。 夜色如墨,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宫殿外,喜红色映衬下那张脸却是苍白透明的,朗墨独自望着殿内一片灯火辉煌,久久,才迈开步子,向着暗影里缓步而去。 寥落而凄冷。 窗外满地落花红冷,青庐人定。 两张纸条,合做一处,潇洒如飞的文字终于完整,容桓与青罗彼此相视,眼底都有了喜色。 希望这宝藏,能帮助你登上皇位。青罗尽力隐藏自己的悲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29 是疲惫十足,容桓低下头沉默不语,缓缓收紧了掌心。 宫殿雕花大门一开,玉京立即挥手,如云的宫女立即捧着早膳走进门去。 然而一对新人却没有吃的意思,容桓低叹一声,拿过披风,去了门去。 青罗坐在案边,不阻拦也不挽留,暗影遮住了她的容颜,瞧不见她的神情。 玉京轻叹口气,走上前去:公主,还是先吃早膳吧,自己的身子最打紧。 我怎么吃得下去。青罗吸了几口气,哥哥去了,父王亦因此一病不起,眼下一切重担都落到了二哥身上 只盼容桓殿下能够登上皇位,于我燕国大有裨益。玉京挤出一丝笑来。 借你吉言。青罗轻轻说了一句,看看自己身上的礼服,还是换成白色吧,哥哥去了,我这样喜气,也不合时宜。 容桓一路沉默着走进朗墨的房间,找了一圈没见着朗墨,却看见立在窗前的司湘。 殿下脸色很是不好。司湘淡淡道,摘下一朵花轻轻嗅着,藏宝图之事可办妥了? 嗯。容桓脸色更是难看,司湘叹了一声:殿下青云之志,应当不拘小节。何况,公主对殿下痴心一片,必会倾力相助。 容桓胸口一窒,说不清是愧疚还是烦闷,久久才冒出一句:他还好么? 朗墨的心,远比殿下所想的,坚强得多。司湘挑眉一笑,至少我没见过他如此纠缠不清,婆婆妈妈。 容桓终于挤出一丝笑来,低低道:真的,有时候,他比我坚强得多 说着,走到朗墨安歇的大床上,就那么和衣躺下,感觉内心的疲惫止不住地涌上来,若说昨夜一夜枯坐未睡,又有谁会相信,青罗开门见山地将另一半藏宝图交予自己,并无多话。 殿下待司湘转过身来再开口,讶然地发现容桓居然已经睡着了。 睡吧司湘垂眼,给容桓盖上被子,默默的出去了。 门开了,月色泄了进来。 朗墨立住脚步,眼底之色迅速变幻。 仿佛整个人都要化作石像,他才举步,悄无声息地向着床边走过去。 走到容桓身边,伸手探进怀里,拿出藏宝图掠了一眼,再放回去。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朗墨足尖一点,身形已然掠出门外,衣袖一拂,门轻轻合上。 月地上中天,宫殿一角暗影中立着一人,见到朗墨远远的来了,那道影子微微一震。 将军果然千金一诺,事成前来。影子道,声音中有按捺不住喜悦,身形一动,走到了皎洁月色之下。 朗墨眼眸一动,唇边已然浮出讽刺的笑意。 相处多年,在下竟不知,陆将军做起戏来,居然比戏子更逼真。 将军谬赞。陆寒洲冷冷一笑,不及太子殿下厉害,身怀武功却装作手无缚鸡之力。 朗墨不语,面色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青白。陆寒洲长眉一动,将军是不是方才受了伤? 不碍事。朗墨疲惫地摇头。 太子殿下身怀武功,又是旋翼门门主,显然我们低估了他的实力。陆寒洲目光炯炯,若不是以将军做饵,必是难以得手,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哼。朗墨讽刺一笑,目光雪亮,当日朗家军之事,你们便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行事计划丝毫不肯透露给我,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若不是将将军蒙在鼓里,太子殿下又怎么放下一切心结,对您全心全意?陆寒洲直视朗墨,一字字说得不卑不亢。 朗墨面色一白,紧紧握住了拳头。 阴狠毒辣。他吸了一口气,冷冷笑了,陆将军当真认为背后主子,会是个治世仁君? 陆寒洲神色一震,看了过来,缓缓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只这一点,他必会是位明君。 呵。朗墨鄙夷地闭上眼,那不过是无情。 难道将军认为,自己是个有情之人么?陆寒洲唇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将军不会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吧? 朗墨脸色大变,豁然起身,一拳挥过去,陆寒洲不闪不避接下一掌,两人退了开去,彼此瞪着,呼吸微微乱了。 狗奴才。朗墨冷冷一笑,你不过是你那主子的狗奴才。 忠人之事。陆寒洲不以为意,神情平和,忠于圣上,乃为臣之本份,朗将军不也是如此? 陆将军到底是忠于圣上,还是忠于七爷?朗墨狠狠地笑了,指尖略一用力,廊柱啪蹦出几道裂痕。 您呢,您是忠于圣上,还是忠于太子殿下?陆寒洲粗眉一动,将军当初既已做出了决定,君子一言重于千金,想必将军也不愿食言吧? 朗墨抖着唇,眼神幽深,暗不见底。 七殿下很担心您的身体,嘱咐臣将此物交给将军。陆寒洲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到朗墨眼前,眼波一横,一片金光灿然。 金缕衣?朗墨豁然抬眼,目光如阴鸷逼人,七爷算准了我早晚会与容桓刀剑相向,这般的神机妙算,朗墨佩服得很! 将军误会了。陆寒洲摇头,一声叹息,七殿下只是担心您,此物刀枪不入,穿在身上防身再好不过 不必了!朗墨豁然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低低道,朗墨忠于大夏,而非忠于七爷一人,七爷又何必用这劳什子东西来拉拢我!七爷天皇贵胄,这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陆寒洲终是彻底沉默,看着朗墨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终是不忍再说什么,只把金缕衣塞到朗墨手里。 朗墨呆立许久,终于拿起那件金缕衣,目光呆滞。 金缕衣,如此宝物,必是藏于深柜。 就好比一摞衣服,一件件叠在一起,拿起上面的,才能露出最下面的那一件,最好的。 容箫暗渡陈仓,保皇派不是不知,而是默不作声地将他推倒风口浪尖;容箫一直对朗墨有意,保皇派便授意朗墨与其接近,然后将朗墨成功安插在容桓身边,挑拨容桓容箫的关系;容箫死了,是为了激化北静王与容桓的矛盾;容箫死了之后,便只剩下容桓与容熙二人,原来,真正的金缕衣,是容熙。 在他得知这一切的计划之初,就已经为这波折周密的计划而惊叹,一层层抽丝剥茧,如今只剩下最后关键的一步。 除掉容桓。 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手,绝不能。 在下只忠于圣上,忠于大夏。至于圣上要把皇位传给哪一位皇子,与我无关。死寂中,朗墨终于开口,声音有如沙砾。 陆寒洲神色一震,知这话说出来依然等同于松口认输。 朗墨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陆寒洲,一枚纸条,上有寥寥数字。 原先我在西域之时,曾听说这个地方。据说十分偏僻难找,是昆仑山脚下某一处极寒之地。朗墨慢慢道,若是实在难行,那就毁了它。 陆寒洲眼眸一亮,豁然抬眼,已经心领神会地接过了,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将军此举大功一件,圣上必会龙颜大悦,封侯指日可待。 朗墨无声地笑了,眼底化不开的疲倦与颓废,抬手扶住了额头。 家国天下,其实本与他无关,所执着的,不过是血统之分。 墨,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冒出这一句来,悚然一惊,仿佛利剑穿心。 大口呼吸,朗墨直直地看着那纸条被陆寒洲收入袖中,终是没有阻拦。 就这样,亲手做出了抉择。 斩钉截铁。 是时候将容桓拉下马了陆寒洲喃喃着,眼底迸发出利剑一样的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 ☆、别离触处是悲凉 深秋时节,洛城上空掠过一道惊雷。 大雨将至,风已萧萧。 建兴四十三年秋,燕国太子慕容绍丧命荒野,消息一路传至大夏,文宗皇帝龙颜震怒,呕血不止。加之群臣参奏,言太子种种不是,又多了几分火气。辗转反侧,加之先前北静王世子之事,终是心意难平,于十月丙寅这一日传旨昭告天下,废容桓太子位,流放漠北,终身不得回京。 马不停蹄又是一道圣旨,七皇子容熙嘉言懿行,即日册封为太子。 这晴天霹雳一路传到了漠北的燕国,平地一声惊雷。 这一声惊雷,众人遍体生寒心神震颤。围坐在一起,却是谁都不发一语。 据我所知七爷跛脚行动不便,怎可封为太子?青罗握紧衣袖,终于闷闷发声。 只怕我们中计了。剑谜目光雪亮,抬眼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桓。 老七是装的。容桓喃喃着,轻轻地笑了,似是自嘲与鄙夷,这么多年,我竟然被他糊住了! 殿下被蒙蔽,并不是因为殿下蠢笨,而是因为殿下从未将七爷视作敌手。慕容铮轻叹一声,剑谜点头:不错,论兄弟感情,殿下与七爷最是深厚,加之二爷当年十分高调,殿下放松警惕,也是寻常事。 容桓眼神暗淡,只垂手坐在椅子里久久不语。 圣上始终对您忌惮,现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一举发难。司湘蹙眉,殿下,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利用藏宝图中所写方位,将宝藏挖出来,用于反扑的一切军用资费。 容桓神色一动,抖了抖唇,还未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闯了进来,猛地跪倒在慕容铮脚下。 慕容铮蹙眉。何事惊慌? 有人在昆仑山脚下一处名叫翠云峰之地埋下炸药,将山峰炸出一道豁口! 什么?众人悚然一惊。 翠云峰,燕国藏有倾国宝藏之处。 翠云峰翠云峰!片刻之后青罗颤声,豁然看向容桓,容桓面色青灰地立起身子,忽然一歪,心中 分卷阅读2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0 念头急转,似是明白了又似是不愿意相信。 难道是司湘眉头狠狠地蹙了,一把抓住容桓的衣袖。 桓抬起脸来,眼神狂乱,一字字道:去!去把朗将军找来! 回殿下。那侍卫依旧伏在地面,头都不曾抬起,那位汉人将军,方才拿着您的令牌,已经出城了。 容桓悚然起身,手一颤,杯子摔了个粉碎。 追!不惜一切给我拦住他们!慕容铮咬牙切齿,豁然向外走去。 飞快的奔跑,足尖一点,身子跃起如飞。 风雪之中看不清前方的人影,只知道一个箭步跨上骏马,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只为追回那人。 细密的飞雪落了下来,脸上一片冰凉,他却死死地瞪着眼睛,紧盯着苍茫的前方。 宫殿门,长街,城门,旷野 数不清多少景色从眼前一掠而过,直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入了眼,心都为之悸动。 容桓便迎着风雪大大地开口,长长地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声嘶力竭,却不放弃,只恨骏马不能如那离弦之箭一般。 朗墨 终于,那人转过头来,雪帽之下的面容清清冷冷,看到了自己却又像是没看到。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容桓嘶吼一声,豁然提一口气腾空而起,朗墨转过身子,却是一掌挥来! 殿下!剑谜一声惊呼还未说完,容桓便被那一掌击中,跌在雪地里。 容桓捂着胸口,却是狠狠笑了:给我这一掌,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么? 知道了一切,知道那人最终背叛了自己,然而,还是不顾一切的为他追来。 朗墨,留下来。容桓心里还抱有希望,但言语早已没有底气,脆弱地在空气里漂浮,打转,最后落在地上,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 朗墨神色一动,冷冷笑道:我将你的藏宝图献于圣上,又将燕国宝藏尽数盗取损毁。你便该知道,我这人,如何两面三刀,阴险狡诈。 别说了!容桓浑身颤抖。 我与你共赴燕国,目的便是充当眼线,换取藏宝图。 别、说、了! 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痛楚和绝望,容桓捂住耳朵。 我几次护你,只为了换取你的信任。不受些重伤,怎会让你相信我的忠心。朗墨却充耳不闻,薄唇中继续吐出冰冷之语,字字锥心,最可笑的是,你以为我对你动了情,其实不过是虚以委蛇。你天性**,我便不动声色,步步牵引,终于让你自甘上套。 我叫你别说了!话音未落,容桓忽然暴起,一剑刺来。 朗墨二话不说随即迎剑而上,手中墨影剑寒光一闪,剑花四散开来。 容桓剑路不合剑理,本已似鬼似魅,此刻血冲头顶,更是变化莫测,为夷所思。不一会儿,朗墨额头已渗出丝丝冷汗,然而神色却依旧冷冷,手腕一震,长剑如疾风骤雨般刺了过去。容桓挥剑还击,剑招也变得极为狠厉毒辣。 眼见曾经生死相依的二人,如此居然以命相搏,剑谜司湘二人相顾失色,想要助容桓一臂之力,奈何却连半个招式都插不上。 二人手中兵刃略一分开,随即又以迅雷之速攻了上去,叮叮叮转眼间,已过数十招。突然间朗墨右手后缩,剑柄疾收,容桓不避不让,剑势如风,连环三剑,叮!一声,朗墨长剑脱手而飞! 一瞬间,剑尖已掠至眼前。 容桓暴喝一声,陡然间一个拧身,剑尖偏开,直直贯入朗墨的坐骑,力道之大,只剩剑柄露在柱外! 骏马长嘶一声,倒了下去,雪地上绽放了血花。 一剑已尽,容桓怔怔看着自己剑走偏锋,唇边忽然浮出一丝苦笑。 自己拼尽一念,甘愿自沉险境,只为讨那人一句爱或不爱,那人却冷心冷意,绝情绝义。自己本该与他一刀两断,却料不到生死关头,仍是下不了手,突然间心中一酸,热血上涌,哇的一声,一大口血喷薄而出。 殿下!剑谜司湘立即冲过来,司湘扶住容桓,豁然抬眼看向朗墨:想不到将军最终还是绝情绝义,好个美人计,司湘佩服! 朗墨立在那里粗重地喘着气,眉目间宛然死灰,一言不发。 殿下?最终还是冰冷嘲讽地一笑,现在你们应该称呼他废太子罢。 你!司湘跳起身子,袖中寒光一闪便要上前拼命。 不要!剑谜一把按住浑身发抖的女子,容桓却清清冷冷地开了口:将军为保皇派立下大功,封侯指日可待,我在此向将军祝贺了! 是啊。朗墨眯起眼睛,多谢殿下祝我一臂之力。 司湘气急了,一声尖叫,数不尽的怨愤。 容桓按住胸口,强压下翻涌流窜的气血,抬眼冷冷看向了朗墨。心中千万怨恨翻江倒海,却在朗墨那死寂落寞的神色中缓了下来,爱,他爱他,即使如此时刻。 朗墨却干脆利落地收回了目光,毫不迟疑地拧身飞身上马。 那一瞬,容桓伸出手去,抓在手中的,只有充满血腥味的空气。 想要上前,脚步却似灌了铅,难以挪动分毫。 他张开了口,想要呼喊朗墨的名字,然而,气血翻涌,口中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连尊严都失去,还是想挽回! 恨!心头只剩下这排山倒海的恨,与悔。 恨你我形同陌路,悔不能回到当初。 还想说些什么,眼前却忽然一黑。 殿下! 殿下! 一道火红色破雪而来,隐约看见雪中依偎的三人,青罗足尖一点翻身而下,面色苍白如死。 湘姐姐,他怎么样了! 司湘抬起脸来,脸色竟和那白雪一般无二,低低道:急怒攻心,加之内有新伤,恐要卧床床修养。 内伤?青罗一把抱住昏迷的容桓,黛眉都拧做一团,咬牙道,我去追那负心人回来千刀万剐! 穷寇莫追。剑谜摇头,沉痛而焦急,还是尽快将殿下带回去好生医治吧。 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司湘落下一行清泪,不知要多久。 雪夹杂着风,呼啸而来,狠狠打乱了长发,前路一片迷茫。 朗墨低着头在风雪中打马狂奔,随着一行人马向着洛城方向而去。 墨公子,大事已成,圣上会给您丰厚的奖赏。陆寒洲侧头细细地观察朗墨的神情,许久之后终于沉声开口。 陆将军知我无意于此。朗墨回眸一顿,眸中一片死寂,我只希望圣上遵守承诺,放容桓一条性命。 陆寒洲无声微笑:圣上九五之尊,自是一言九鼎。 呵呵。朗墨讥讽地转过脸来,若不是眼见公主带兵营救,陆将军只怕要先斩后奏了吧! 到底是朗将军,冰雪聪明。陆寒洲长叹一声,眯起眼睛,那么敢问将军,难道就不觉得这么放过容桓,是天大的隐患么? 我说过,我只忠于圣上,圣上要把皇位传给谁,与我无关。朗墨狠狠笑了。 若是有朝一日,圣上打算将容桓 陆寒洲!一声断喝打断未说完的话,朗墨剑指对方,你敢非议圣上,不要命了么! 陆寒洲目光如阴鸷,两人狠狠对视,气氛冰冷到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朗墨收剑,亦不再开口,只一味地催马飞奔。 你何苦为我偏那一剑。风里响起一声叹息,不知是说给谁的,亦或是说给自己听,我不值得你这样。 风狂吼着,仿佛那人的回答。 朗墨在这风里仰起头,吸了几口气,再度催马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间小筑。 青青竹林里一道白影飞过。 信鸽扑闪着翅膀落到肩上,拿过纸条,展开看了,长眉一拧,掌心一握,纸条扭曲成诡异的模样。 他居然还活着!容熙喃喃着,仿佛破天而来的怒意再也止不住,豁然拍案。怎么没有杀了他 这一拍力道十足,茶盏一歪,茶水四溢。 对面的慕隐兮掠了一眼,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将茶杯扶好,并不多言。 容熙立起身子,在小筑里来回踱步,终是停在慕隐兮身前,咬牙道:终是留下了祸患。难道这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殿下息怒。慕隐兮淡淡道,恕在下直言,殿下在局外,又怎知局中棋子一颗真心,是否左右摇摆。 容熙豁然抬眼,眼底的怒意竟是慢慢地褪去,坐倒之后一脸颓废,喃喃道:你是说,朗墨他说了一半,复又直起身子,不会的,这计划他从一开始便一清二楚,早已打定主意,怎会转了性子。 慕隐兮放下茶杯,眼底涟漪无数,清清洌洌。殿下一向洞察人心,想必不用在下多言。 你是说朗墨对容桓容熙豁然抬眼,眼底掠过一丝锋芒,亮如刀锋,难道,真的是我算错了人心? 慕隐兮眼底竟有一丝悲悯,却看不真切,终是长叹一声:接下来之事,殿下势必要大费周章。 是啊容熙眉头紧锁,眼底却雪亮,首先,我们要把所有棋子收回来,完好无损的收回来。 小顺。朝外面唤一声,小顺立即进来,传令下去,这几日便派人去城门外接应,不等到朗墨陆寒洲,不得离开。 慕隐兮拢袖品茶,闻言垂眼沉思。 棋子收回来,当真完好无损么? 没过多久,便接到传信,人回来了。 朗墨回来了。 容熙起身,蹭蹭几步迎出门去,庭院里站着好几位,陆寒洲回头,拱手一礼:臣见过殿下。 朗墨呢?开口便是这一句,容熙眼 分卷阅读3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1 睛一掠,见朗墨并未在人群中,面色都白了下去。 将军劳累,先行回府了。陆寒洲沉声道,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容熙眉头一动,挥一挥衣袖,左右闲杂人等立刻识相退下。 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朗墨,恐有异心。 一字字落到心上,涟漪变作轰鸣。 **多日的疑惑终于直面,容熙蹙眉,复又舒眉,神情水波不兴,却是沉默了下去。 瞧这情形,想必殿下已经觉察到这一点。陆寒洲摇头缓缓道,燕国郊外那一幕,真的是棋差一招。臣对不住大夏,对不住殿下! 说着,竟是单膝跪倒在地,容熙急忙将人托住:将军不必太过自责,个中必有隐情。许多事情,我还是得与朗墨当面对谈,方能知晓。 虽是声音平缓,心底却是止不住地震颤。 朗墨啊朗墨,若真的是你最后倒戈导致大局有变,我该怎么向保皇派群臣交代,我又该怎么处置你这颗关键的棋子? 轻轻推开门,午后日光倾斜而入。 朗墨和衣靠在软塌上正在小憩,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日光倾泻之中更显得苍白透明,睡着,却是眉头紧锁。 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容熙走过去,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是让朗墨有了反应,身子一动,衣袖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顷刻间架上容熙的颈间。 一切动作只在一瞬。 容熙微微一笑:看来将军与曹孟德一样,都好梦中杀人? 殿下为何脚步这般的轻?朗墨指尖一弹匕首入袖中,淡淡道,站在臣面前打算做什么? 容熙眼神迷离,细细地端详着朗墨,这些日子,你瘦了。 朗墨垂眼,半晌才答了一句:为了大夏,臣一己之身算得了什么。 是吗?容熙笑意更深,没想到将军也会扯谎。 朗墨抬头。 告诉我,为什么放过了容桓? 朗墨无语。 这个问题的确难以回答,若说圣上没有下达圣旨,自己先前就已经得知全盘计划,这最后一步自然通透,可是,个中理由却不是这样一道圣旨就可以说得清。 为什么呢是自己不愿去想,还是早已经想明白了,只是不愿面对? 朗墨低着头,眼底一片幽深,苍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容熙依旧不放过,执意要问出答案。 为什么放过了容桓?走近了。 为什么放过他?再近几步。 为什么?近在咫尺的距离。 朗墨张了张口,依旧是无声。 因为燕国公主带兵前来势单力孤?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容桓武功在你之上?声音越来越冷。 还是因为指尖抚过他的薄唇,你这万年冰山,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死缠烂打的火团融化了? 殿下自重。身子泛起一阵恶寒,头皮发麻,想要不留痕迹的避过,那指尖却有如长蛇,再度停在了自己的胸口。 容熙目光雪亮阴冷,挑眉眯眼:你这一声殿下,喊的到底是谁? 朗墨拧眉,再退几步。容熙却紧紧跟上,不愿放过。 朗墨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的苦痛与渴望,在一瞬间迸发出来,扭曲得魂灵都狰狞长啸。 伸出手去,堪堪碰到朗墨的肩膀,立即对上那双清冷如剑的眸子,恍如刀割一般将自己凌迟。 是了,凌迟,这种日子,他过了十七年,够不够长了? 恨他么,当然恨。 恨他燕国之子却忝居高位,恨皇后一个个除掉我的同胞兄弟,然而我最恨的,是他对你不顾一切地追求。 你知道么?容熙喃喃,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又很清晰,看到你与容桓一起,我就恨不得将他杀了剐了,一片都不留 然而最希望的,是你亲手递上这把凌迟小刀。按在朗墨胸口,轻轻打个圈,容熙豁然挑眉笑了。 为什么?朗墨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剩这算计害人不死不休的纷扰,大脑一片疼痛。 因为我爱你。 终于说出口。 骤闻此言,血液都冰凉了,朗墨眼眸里一片死寂。爱?呵呵呵,爱?眼前这个人在说什么 曾经也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过,结果是什么呢,呵呵,他到底没资格听这一句,谁都一样。 看你亲手除去我所有的障碍,我便能一步步接近你。 容熙露出模糊的笑,陡然一把将朗墨扯进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再不放手。 朗墨挥出一拳,却被容熙狠狠抓住了,想要后退,身子却抵上冰冷的墙。 挥出一脚,容熙立即拧眉,一声低吼,趁着一瞬朗墨又挥出一脚,耳边却始终传来容熙的那一句: 我爱你 反反复复地诉着,说不清是怨恨还是痴迷,把每一字都刻到骨头里,执拗着,恶狠狠地,燃烧了灵魂深处的苦痛。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得到你呢?容熙失神地自语,手一抬按住朗墨的后脊,指尖一滑,忽地摩挲到一处。 如果再按下去,只需精准地一击,便可让朗墨瞬间武功尽失。 朗墨脸色大变,在瞬间明白容熙要做什么,低呼一声,全身力气贯在腿肘,用力顶在容熙小腹! 容熙闷哼一声,依旧死活不撒手,反而加重了力道,这是何等的忍耐力。 容熙再不犹豫,指尖贯力便要落下。 朗墨嘶吼一声,紧要关头,提起一口气挥出一掌,重重击在容熙胸口! 一声闷响。 身上终于一轻。 门在此时洞开。 一袭青衫立在门口,广袖盈风。 朝屋里掠了一眼,慕隐兮疾步走到容熙身边,伸手扶住他:殿下可还好? 容熙直起身子,捂着胸口,抬袖抹去唇边一丝血迹,淡淡道:无碍,一切与朗墨无关。 慕隐兮轻叹一声。 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都是无言。 院中秋菊开的正好,花香沁人。 方才,在下一直在门外。慕隐兮便在这花香中轻轻开口,声音宛如叹息。殿下是否能回答在下一句,是否动了真心要毁去朗墨的武功? 容熙咬唇不语,脸色青白。 殿下不该如此。 折断雄鹰的翅膀,彻底毁掉那份锐气与骄傲。慕隐兮定定地凝视着铁青着脸沉默不语的容熙,它便如家雀一般,殿下还能倾慕它什么呢? 笼中之鸟。于殿下个人或是国家天下,朗墨都不该沦落至此。 容熙悚然一惊,身子一晃,扶住廊柱。 自己放才做了什么,居然想要废掉朗墨的武功 扶住额头,低低吐出一口气。许久才抬起脸来,一脸苦痛与颓废。容熙直视着眼前之人清澈的眼眸,眼底仿佛能看到疏疏翠竹,浅浅寒沙,端的是一派安然,让人没由来一阵安心。 容熙眼神暗淡,轻轻一声叹息悠远无奈:隐兮,你可曾有过不甘之时? 昔日不曾有过,今时无声地微笑了,慕隐兮终是没有说完那剩下的半句。 不甘么 若我说方才破门而入那一瞬,便是不甘,你可相信? 自缤纷落花之中收回视线,慕隐兮的一声叹息融化在唇齿间,悄无声息地化了开去,满腔酸涩。 门外两人相视无语,门里一人长叹连连。 朗墨喘着气,眼前都黑暗了下来,浑浑噩噩。 不自觉地那个名字浮上心头,胸口酸涩难当,满口腥甜。 容桓。 只怕我再没资格对你开口。 靠在墙边,慢慢滑下去,朗墨终是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翻手为云复又雨 燕国。 寝殿。 卧在榻上之人忽然狠狠拧了眉毛,指尖忽然抓紧了身上的被褥。 青罗神色一喜,正要俯下身子去唤容桓,只听容桓陡然嚎叫一声,人已经直直地坐起来,啪的打翻了一碗汤药。 青罗顾不得烫伤的手,连忙扶住了容桓的身子,做噩梦了么? 容桓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却挣扎着想走动,口中模模糊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司湘指尖一点,在容桓颈间按下一指,却没有止住他乱晃的双臂。青罗急忙按住他,却被啪地打开了手。 滚开滚开!容桓忽然暴怒,腾起身来,就要下床。 殿下!剑谜看不下去了,上前死死地将容桓按倒在床上,然而他却死命地挣扎着,口里呼喊着,嘶吼着,神情恍若鬼魅。 请你冷静一下!剑谜使出吃奶的力道,却被一把掀翻在地。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忽然重重地落到容桓的脸上,力道之大使他的脸都歪向了一边。 司湘剑谜浑身一震,抬眼看向床边的青罗。 青罗胸口剧烈起伏着,还保持着刚才一巴掌抽出的姿势,水眸仿佛破碎了一般,一行清泪划过粉颊。 容桓跌在榻上,失神地看着她,眼眸的神采终于缓缓凝聚起来。 我只当你是受了刺激,没想到你这么没有担当!青罗呼呼地喘着气,心痛道,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整整五天!所有人守在你床前盼着你醒过来,谁知你竟完全蒙了理智,事到如今还说些没用的话! 容桓瞪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中没有丝毫表情,一片死寂与漠然。 你莫要忘了!青罗伸出手指指着容桓鼻尖,一字字道,我哥为了救你死了,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对得起他! 朗墨已经背叛 分卷阅读3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2 了你,这个事实,你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吗!她一把拎起容桓的衣襟,难道你仍然要为了一个背叛你的人,让这些始终追随你的人寒心吗! 剑谜与司湘彼此对视,终是无语凝噎,转开了头。 容桓瞪着她,面色由苍白渐渐转成了铁青,呼吸越来越 急促,终于喉间爆发一声嘶吼,忽然扯过青罗,死死地抱住了她,用力得指尖都发了白。 听见他支离破碎的悲泣,青罗伸出手搂住容桓,泪水决堤一般簌簌打湿了粉颊。我是你的妻,永远都会与你并肩作战。 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从偏殿出来,青罗失魂落魄地在长廊上踱步,满面苦色,一抬头,看见负手立在花园里的慕容铮。 终于醒了。慕容铮如释重负,现下怎样了? 青罗不语,黛眉都快要拧作一团。 既如此,我们必须尽快与姑母取得联系。慕容铮凝眸,容桓眼下在燕国,实不知对我大燕,是福还是祸。 二哥莫忘了。青罗冷冷一笑,容桓现在不仅是容桓,更是我的夫君,他是一生顺遂或是命途多舛,我都不会弃他而去! 果然女儿家出嫁了,便是胳膊肘向外拐!慕容铮眯眼,一个容桓,竟然比你的家国更重要。 家国。青罗抿唇,眼底迷蒙一片,是啊,我出嫁了,成了大夏的儿媳。大夏便是我的家,我的国。 容桓若是决定反攻造反,我便做那不折不扣的反贼。他若是要一生沉寂,我便陪他一起**。 如此说着,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清流婉转,明艳的容颜上一片平静,慕容铮听在耳里却陡然觉得一阵心惊一阵动容。 二哥,我说这些,也许你会觉得惊讶。青罗眼波幽幽地凝视着面色苍白的慕容铮,宛然笑容嫣嫣,其实这些话,存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 我爱他,爱过我自己的生命。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坚贞不渝。 远处碧树葱郁,一角朱红色的飞檐掩映其间。举步走近,便会发现那是一处小轩,如幽兰在这宁静雅致的春园角落悄然绽放,却遮不住阵阵馨香。 花廊拐角,一身单衣的容桓缓步而来,缓慢而凝滞地走着,苍白的面容时不时隐隐露出痛色。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园中春景出神,目光流散似是陷入回忆之中。 那一日,风雪之中,素衣执剑的朗墨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眼底冰冷而轻蔑。然而他还是压下一切情绪,探出手来紧紧扣住朗墨的手腕,口中几乎是断喝地说道:留下来! 如今想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笑,背负着种种危险将信任全部交付与他,却换来阴谋权术的欺骗与玩弄。 最后生死抉择的一瞬,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他偏了那一剑。 如今一切都已经见了分晓,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千百次维护,究竟是为了什么,换来的又是什么。 朗墨啊,我终究还是分不清,你心里对我究竟有没有半分情爱。 最后的回忆,终是被青罗一记耳光彻底打醒。 容桓重重地叹息一声,回身望见剑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候在一边,垂手静待他回过神来。 两人彼此相视,剑谜低眉叹息:殿下不该沉迷往事,徒留自伤而已。 你放心。容桓唇边泛起一个模糊的笑,我的梦,早在那一日,就已经醒了。 一句话说完,思及短短一年与朗墨一起的种种悲欢离合,短短一年却好似漫漫一生,心都苍老了。一时间两人都是一阵无言,久久,容桓走过去在剑谜肩上一拍,故作轻松道:你找我来,是有事禀告吧? 剑谜目光冷定:蓉儿捎信前来,娘娘很快就要动手了。 怎么动手?容桓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娘娘剑谜沉吟,自然是从圣上入手。 容桓脸色大变,瞪着剑谜。 未免夜长梦多,圣上已有退位之心,连圣旨都已经拟好。剑谜的脸色阴晴不定,缓缓地道,所以,娘娘决定赶在圣旨颁布之前下手。 她要加害父皇,是不是?半晌,容桓身子忽然一晃,扶住廊柱,脸色煞白,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 剑谜无言,这种时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道是天家无骨肉,此时此刻才体会的彻骨。 心底一片寒凉。 我们也该及早做准备,响应娘娘。不知过了多久,立在风中身子都冷的没有了知觉,剑谜发声,声音苦涩而低沉。 嗯。容桓目光一凛,终于抬起头来,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冷定,似是有火在熊熊燃烧。 开口,咬牙一字字道。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我回头! 如今,我与容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凛冽的寒风里,容桓抬眼,寒彻骨髓的目光。 某样东西已经失去,便会有某样东西重新开始。 去正殿将慕容铮请来。他冷冷道,此一役,我们定要借助燕国的实力。 殿下打算用什么筹码换取燕国的支持?剑谜沉吟,如今燕国失去宝藏,便没有了退路,只得放手一搏。 用我大夏的未来储君之位。 剑谜悚然一惊。 如果如此行事,将来太子位之争,将会重蹈今日覆辙。 我只会有青罗一位皇后,如若封妃,亦不会与她们诞下子嗣。如此,便可免去重蹈覆辙。 握紧了手,字字铿锵。 今夜我们商量大事,定下起兵之日! 洛阳城。 宫殿。 一抹暗香萦绕,闻之薰然欲眠。 长灯明亮,帘幕之后的皇帝便在这香气中沉沉睡着。 陡然,门外守夜的杨公公闷声倒下,身子落到黑影手里。 那几道黑影继续逼近,在床边立定。 肩膀忽然被人死死按在两边,豁然睁眼,文宗眼底锋芒一如往昔。 迟缓地抬起头来,文帝望着立在床边的女子,似是惘然又似是嘲讽地一笑。 露出狰狞的面目,终于要对我下手了么? 皇后微笑着,恍惚间似妩媚又似狰狞,指尖抚上文宗的薄唇: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这一句? 你我之间会有这一日,似是早已注定。 早已注定。 自我嫁给你那一日,你便是如此认为。 认为是我害死你的最爱,认为我处心积虑地诞下桓儿,更认为我要夺取大夏江山,让燕国取而代之。 若是现在我告诉你,我只是希望你我的孩儿能够君临天下,只是这样而已,你可相信么? 晚了,却是晚了。 自从那一封发往漠北的密旨被我截到,自从我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斩之二字,我便彻彻底底冷了心。 这一生,没有得到你的爱,恨,到底也是值了。 屠刀已经高高举起,你我便注定生死不容。 那一时间,所有的威严与倨傲在她的脸上都褪了色,只剩下苦意绽放。 别怪我呢温存地而强硬地将指尖探到他的口中,皇后模糊地笑了,这样你就再也不会有力气胡思乱想了呢 当那蓝色小瓷瓶向着自己唇间倾倒下来,文宗闭上了眼。 一切都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渔阳鼙鼓动地来 那一夜天色如墨,长风呼啸而过,大夏皇宫的大红灯笼颤抖着,一抹惨淡凄冷的光色。 建兴四十三年十一月丙寅,皇后买通太医下毒,文宗皇帝中毒卧床不起,帝后双方势力在一夕之间全盘变化。皇后手持玉玺,立即命令北军抓捕保皇派大臣,短短数天里,抄家流放,断头示众,痛哭声哀吟声直冲九霄,不绝于耳。 同日,于太子府将容熙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囚禁于皇宫。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百密一疏。 谁都不曾想,三千金吾卫竟然就在容熙被囚禁这一夜哗变。 金吾卫统领林远,便是容熙一直未曾抛到明面之上的棋子。 利用手中职权,他干脆利落地将陆寒洲救出,两人兵分两路,分别向着关押容熙与慕隐兮的暗室而去。 灯影下几道人影晃过,守夜的宫女呼吸一窒,顷刻间已被一剑割喉。 暗夜里,忽然有鲜血飞溅上檐角的宫灯。 紧缩的门洞开。 迈步,疾奔,什么都顾不得。 这厢容熙被陆寒洲一路护着冲杀出来,那边林远将慕隐兮引来,长廊尽头,慕隐兮与容熙两人彼此相望,劫后余生的话还来不及说,已是杀声震天。 人群中,忽然一道身影掠过,修长而熟悉。 刻骨铭心的。 朗墨!容熙高叫,在仓皇惊惧之中又生出一份狂喜。 朗墨却顾不得应声,只是不停地执剑一面砍杀,一面对陆寒洲高喊道:快带殿下走! 陆寒洲随即长剑挥舞,破敌夺路杀出。 朗墨,随我走!容熙却陡然迈开步子,一把死死扯住朗墨的衣袖,指尖都发了白。 朗墨冷冷回头,狠狠将容熙推远了,足尖一跃跃入厮杀中,那一瞬陆寒洲架起容熙,死命劈倒一波又一波地侍卫,金吾卫统领林远带人断后,剑光中血花四溅,两人脸上早已一片狼藉。 朗墨!容熙嘶声大吼,声音竟然淹没在喊杀声中。 然而他却拼命回头,目欲龇裂,再一声嘶吼,被宫门打开巨响遮盖了。 走!陆寒洲回头扯住容熙,将人抛出去。 闻声回头,眼见容熙一行人突破重围,朗墨足尖一点,踩着诸将肩膀一路掠过,落地便向宫门倒过去,死死将它挡住,仿佛一面旗帜。 分卷阅读3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3 豁然抬眼,侍卫大军已经冲至眼前,朗墨眸子里掠过一道寒色,这寒冷带着划过夜空的力量,他举剑,俨然视死如归。 慢着!人群之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朗墨唇角浮出了冷笑,不屑一顾。 罪臣朗墨,见到娘娘令牌有如见人,还不快向皇后娘娘磕头!逼人的死寂之中,侍卫长终于发声,居高临下。 翻腕拔剑,寒光乍现,朗墨一剑砍下那位将军的头颅。 鲜血淋漓的人头滚在地上,侍卫分成两队,蓉儿排众而出,神情冷傲地抿唇一笑:将军这般大动干戈,要做什么? 朗墨二话不说,一剑便挺刺过去! 蓉儿水袖一展,已将墨影剑卷住,细细地手腕一震,剑尖便偏了开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朗墨虽然面色苍白,却是一抹倨傲高贵,傲然冷睨,要我向那妖后低头伏罪,在下宁死不从! 将军屡次出卖太子殿下,娘娘未将将军一家下狱已是仁慈,岂容你大放厥词!蓉儿冷森森地一笑,将军便在家中听候发落罢,待太子殿下得胜归来,定将你斩于阵前,祭奠死去的亡灵! 洛城一片血色,人心惶惶。 宫城脚下鏖战未歇,长风破空而来,血腥味呛住了呼吸。 圣上之意,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殿下!陆寒洲握着带血的利剑跪倒在容熙脚下,请殿下跟随臣等立即撤出城去! 众人闻声回头,第二波皇后的追兵骑马已然奔至眼前,金吾卫统领林远立即呼喝一声,唰唰唰!无数长剑出鞘,双方顷刻间便杀在一起,血溅衣襟。 陆寒洲双目赤红,拉住容熙便向外奔,一路上将挡路之人一律砍杀。 宫门外朱雀大街已是一片狼藉。 慕隐兮向着城门方向掠了一眼,苍白的脸色在大火中映得赤色一片,眸子里雪亮如剑。 兵分两路!由我来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容熙觉得身上一凉,披风与外袍被慕隐兮脱了下来,并且毫不犹豫地穿在身上。 你!容熙脸色一白,你会死的! 不要顾我了!慕隐兮比他更加苍白,那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却仿佛有火燃烧,瞬间燎原了,你若死了,可对得起这些忠心追随你的人! 随身保护容熙的金吾卫将士们为这句话而动容,立即执剑跪了一地。 眼眸在火的影子中明灭不定,飘摇的像是一丛蓬草,容熙居然在兵荒马乱中伸出手去。 快走!慕隐兮一声断喝,容熙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隐兮!与此同时,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被陆寒洲林远拥着向前。 容熙疾步走了几步,蓦地回头望过来,眸子里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慕隐兮神色一动,又是一声低叱:走! 收回视线,容熙拧身跃上马背举鞭重重落下,骏马仰首一声长嘶,冲破乱民直奔而去。 寂寞的暗夜之下,一袭青衫恍如素竹,少了鲜血染就一抹殷红。 慕隐兮便在滚滚硝烟中转过身去,从袖中拿出一面薄薄的人皮面具,长袖一拂,清秀眉眼的慕隐兮瞬间变作了俊朗如星的容熙。 耳边哭喊声、兵戈交击声不绝于耳,他便在这举世无双的天籁之声中,整理好自己身上容熙的外袍披风,沿着原路向着皇宫门一步步走去。 别了。 容、熙。 呵,没有想到啊,第一次唤的你名字,居然在我临死之时。 建兴四十三年秋,金吾卫统领林远率众哗变,容熙逃出皇宫不知所踪。不出五日,漠北烟尘再起。在燕国大力支持之下,废太子容桓举兵而起,里应外合,在保皇派大厦将倾之时占尽前机,迅速反扑。 短短一月里,洛城一片血色,人心惶惶。 日头无声地升起了,如血。 一骑立在城门下,立马远眺,容桓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世事翻覆,短短数月的种种,仿佛使他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成熟了许多,却也沉默了许多,仿佛那个神采奕奕谈笑风生的太子殿下,早已随着心爱之人无情背叛而死去。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近了,剑谜、蓝重羽、司湘三人翻身下马,在容桓面前跪倒。 禀告殿下,城中重臣已被我们控制,皇后娘娘已经打开宫门,殿下这就进宫吧。 容桓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落到了剑谜的背脊上,沉声问道:该抓的都抓了么? 殿下是指剑谜一震,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容桓目光炯炯。 死寂仿佛要将所有人溺毙其中,司湘终于忍不下去,颤声开口:殿下,我们该怎么做? 抓。容桓缓缓抬起眼来,平日里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此刻已然充了血色,咬紧牙关一字字道:全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剑谜全身一震,蓝重羽与他对视一眼,彼此眼底掠过复杂至极的神色。 容桓握紧了缰绳,长叹一声闭上眼:若我们不尽快出手,他落到母后手里,只会更加危险。目光有些飘忽,他喃喃道,更何况,我有些事情,也想当面问个清楚。 去吧。见到两人始终没有离去,容桓叹一声,脸上露出了惘然的笑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 是!蓝重羽终是一叹,大踏步去了。 司湘无声地望着蓝重羽飞马而去的背影,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容桓,终是垂下眼帘,缓缓地叹息。 刀剑相向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我们走吧。容桓调转马头,在见到朗墨之前,我还要见一个人。 众人悚然一惊。 剑谜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骏马仰首一声长嘶,容桓在秋风中向前奔去了,那身影看起来竟然有些寥落孤寂。 宫门推开了。 缓步踏进来,视线所到之处一切如昨,如若没有听到那一阵阵咳嗽声。 容桓一步步走进去,空气中有细密的灰簌簌落了下来。 直到容桓走到榻边掀起帘子,文宗似乎才惊醒了,蓦地抬起眼来,深沉的目光中有冷色一掠而过,让人陡然心惊。 果然是帝王之风,纵使卧床不起,气势却丝毫不减当年。 容桓垂手走近,立在榻边。 儿臣参见父皇。直直地挺着背脊,不再匍匐在皇帝脚下。 你还是回来了。文宗叹了一口气。 容桓身子晃了一下,咬紧了牙关,挤出一丝冷笑。父皇很失望,是不是? 朕只恨,只恨文宗皇帝伸出了枯瘦的手指,指着容桓一字字道,只恨这江山落到燕国胡人手里! 所以,父皇想要把皇位传给容熙么?容桓冷冷冽冽地笑了,慢慢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文宗皇帝眼眸凝聚了,容桓眯起眼睛,将那卷轴展开了,这道圣旨,父皇写了很久了吧?可惜呀,容熙永远无法继承皇位,因为,我已经将他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纵使相逢已不识 你!文宗皇帝张大了眼,气血翻涌,趴在榻边哇地吐了一口血来。 保重龙体啊父皇。容桓伸出手去一下一下在文宗的背脊上顺着气,温言安慰道,我顾念兄弟之情,容熙走时很痛快,没受任何痛苦呢。 你这逆子!文宗陡然抬手重重地掴了容桓一巴掌,朕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 容桓抬手抹抹唇角的血丝,微笑了,看着文宗怨恨狂怒的眼神,忽然仰头大笑。 原来您还记得,我是您的儿子。似笑非笑地瞅着瞪着眼呼呼喘气的文宗皇帝,唇边挑起细密的微笑,可是我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您始终对我的血统耿耿于怀! 容熙是您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吗!阴沉的神色从他的目中掠过,喉咙里干干涩涩的,象是被火烧着了,容桓的脸色渐渐地成了一片青灰,如果看我不顺眼,当初又为何要立我为太子?如果是拉拢燕国的手段,又为何要朗墨做棋子,父皇当真是狠绝啊,连我惟一的欢愉也要夺去! 为了江山,每个人都是棋子。文宗狠狠地冷笑,你想要江山,又想要朗墨,真是痴心妄想! 当初我的雨寒,便是被你的母后活活逼死!文宗目光炯炯直逼容桓,这么多年,这口气,我终究是难以咽下。你想要江山与美人,世上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事情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能!被戳中了心底最恐惧的事情,容桓终于绷不住了,面色苍白地嘶吼,我一定会得到朗墨,让他一辈子都属于我! 文宗皇帝一边喘着粗气,露出了高傲而怜悯的笑意,身子一倾,又是一口脓血。 你他指着容桓,脸上露出了一种扭曲的笑容,残酷而冰冷,你一定会一生孤寂。 闭嘴!容桓捂住耳朵,倒退了几步,那声音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诅咒,他狠狠地转身,踉跄地朝殿外走去。 一生孤寂,啊哈哈哈哈文宗皇帝伏在榻上,沙哑地喉咙里爆发出苍凉凄冷地苦笑。 不要说了容桓闭上眼,脚下忽然一软,居然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却仍然一步步地向前蹭着,我不会像你一样,不会 朕就是一生孤寂啊皇帝喃喃地自语,声音断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 窗外月色朦胧,冷冷地泄了进来。重重罗幕之后,只听得一声一声喘息,断断续续,渐渐弱了下去。 来人呐!陡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呼喊,婢女跌在地上,口中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声音,圣上他,快来人呐 容桓仿佛没有听见,依旧 分卷阅读3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4 一步步向殿外踏出。 五官狠狠扭曲了,狰狞的神情凝固在容桓年轻的脸上,陡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冲回了内殿,脸上一片冰凉。 帘子狠狠地晃动着,苍老的皇帝倚在榻边,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唇角那一抹凄凉永远地凝固了。 灵魂仿佛被抽空了,容桓僵硬地走近了,胸口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涌了出来,发出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嘶吼。 父皇啊啊啊啊 建兴四十三年十二月十四,文宗驾崩于紫光殿,年五十四。容桓持国秉政,第一道圣旨,便是废容熙太子之位,九州之内通缉。第二道旨意,捉拿容熙党羽,下狱问罪。 窗外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 朗墨立在案边,正执笔作画,一笔一笔在宣纸上描摹着什么,神情平和安详,仿佛丝毫没有听到那一记轰然撞门的声音。 少爷!树鱼跌进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快走吧,太子派人抓您来了! 朗墨唇边浮出了模糊的笑意,吐出一声低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少爷快逃吧!树鱼冲过来,一把夺了朗墨手中的雪毫,现在还来得及,他们刚刚冲进来,您快走吧!说着,伸手去推他。朗墨淡淡一笑:我为何要逃?该来的,迟早要来。他低低地喃喃,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 你说什么呢!树鱼尖声叫道,再不走,他们就来了! 朗墨依旧不动如山,反而将她手中的雪毫再度拿了过来,让我把它画完吧 树鱼瞪着杏核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果然没多久,脚步声愈来愈近,蓝重羽一脚踏进房来,一眼就看到了案边作画的朗墨。 朗墨连眼睛都没有抬,对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充耳不闻。 颈间陡然一凉。 少爷!树鱼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扑过去,已经被几名士兵牢牢按住了。 蓝重羽眯起眼睛,盯着朗墨好整以暇地撂笔,将镇纸拿开,再将画轴缓缓卷起,仿佛对待一件上好的珍品。 不愧是将军,此时还能执笔作画,在下佩服。蓝重羽长眉一轩,将手中长剑又递了几分,冷兵摩擦肌肤的细细响声入了耳,朗墨抬眼淡笑,将军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罢。 不错。蓝重羽眼底寒芒凛冽,冷如刀锋,我对你一直心存怀疑,奈何殿下执迷不悟,险些坏了大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和话可说? 提到容桓,长久平静的眼底终于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波澜,久久地沉默,朗墨负手叹息: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蓝重羽神色一动,显然没有想到朗墨居然束手就擒,见他敢作敢当,心底居然腾起一丝丝敬意。 视线淡淡地掠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北军将士,目光落到了惊怒交集的树鱼身上,朗墨开口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将军请讲。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将军府中其他人毫无干系,请将军放过无辜之人。 少爷树鱼哽咽的喃喃着,早已是泪流满面。 朗墨收回了目光,整张脸有些模糊,只有一丝丝悲伤的颜色凝在瞳孔,流转不休。 举步向着房门走去,北军将士彼此相视,居然让出一条道来。 树鱼张了张口,却喊不出声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包围之中。 院里腊梅开的正好,司湘立在梅树前,满树红冷都映在她眸子里。 这些日子里,这花色一样的血色,在洛阳处处绽放。 有人从狱中获释官复原职,有人便捉拿问罪街头问斩。 殿下。司湘拈花,微微用力,指尖一抹花瓣残红,她顿首,开了口,朗墨,已经下狱了。 立在窗子前的容桓没有发声,肩膀似是一动,那腰杆却依旧挺得很直。 你不去看看么她轻叹一声,既然阻拦大理寺审问,殿下是想亲自问出答案吧? 容桓转过来凝视着她,他一定不会说的。 去吧司湘垂眼,折下一枝腊梅,递到容桓面前,代我向故人问好。 昏暗的烛光下,一道瘦长的身影独自坐在角落里。容桓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近了。朗墨端坐在草席上,合着眼,身上还是那件湖蓝色的袍子,干干净净,这么远,他仍然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馨香。 自从朗墨下狱之后,尽管皇后多次派蓉儿前来,意欲刑讯逼供,容桓始终不肯点头。他知道,天牢里这些狱卒的手腕是何等惨无人道,从死人嘴里都能挖出东西来,思及此处,他时常在深夜里惨呼着惊醒,在梦里,他不止一次的失去了朗墨。 隔着栅栏,容桓注视着朗墨,即使在此时,在此地,他仍然安坐如山,平和如常。 谁都没有开口,很安静,一时间听得灯花噼啪的声响。 胸口微微起伏了,容桓喀地握紧了栅栏,指尖都发了白。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终于,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了,朗墨睁开了眼,望向了容桓。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容桓推开门,一脚踏上满地的稻草,我等着你自己回答我。 已经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打算说出来。眼眸里仿佛染上了沉香一般的灰色,朗墨转开了视线。 为什么?一道浓黑的阴影在眼底迅速地掠过,容桓一把将人按在墙边,知道么,你只要告诉我一个地点,就足够了! 对不起。朗墨抬眼望向了狭小的窗子,眼底映出了夕阳的影子,带着淡淡的血红,我无可奉告。 手一颤,容桓的眼眸仿佛破碎了一般,千万种情绪汹涌而来,心痛、怜惜、席卷着,最终被那被人背叛的愤恨所打败。 告诉我,容熙去了哪里? 他紧盯着朗墨,眼睛里有狂乱的火光,要焚烧一切。 朗墨仿佛没有听见,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容熙去了哪里? 又是一遍,清冷的声音有了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朗墨一动不动。 告诉我容熙他妈的到底去了哪里 容桓终于绷不住了,猝然变色,霍然抬手摔了朗墨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君入炼狱我亦伤 容桓一掌之下,自己的掌心火辣辣的,这才明白有多用力。 朗墨噗地吐出一口血来,毫无表情地望向了五官扭曲的容桓:我不会告诉你。永远都不会。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维护他!容桓再一次捉住朗墨的肩,猛烈的晃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救你,多么想将人猛地抱紧了,恨不得将他吃拆肚,只要你告诉我,我们就能在一起,我会极力保护你,不让母后伤害你! 你何苦如此。朗墨颤抖着,终是一声叹息,你和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容桓按住胸口,强压下翻涌流窜的气血,抬眼冷冷看向了朗墨。 容颜依旧晶莹剔透,眼神却如烛灰寂灭。 似乎那个谈笑宴宴神采飞扬的少年将军,早已死在那场权术密谋的争斗之中。 他心中千万怨恨翻江倒海,却在朗墨那死寂落寞的神色中缓了下来,确定了心里从来不曾离去的爱。 墨。容桓再度上前,做最后的争取,如今容熙已经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再袒护他,也于事无补。 朗墨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讽刺十足的苦笑: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难道你认为,我们还能放下一切过往,重新开始? 我容桓胸口如遭痛击,整个人都无力下去,半晌,一字字道,我可以。 哈哈哈哈!朗墨仰头大笑,整个人颤抖不已,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你当真天真得很,我既然认定了立场,就不会改变。 我背叛你一次,就会背叛你第二次。 容桓眼神有如燃尽的烛火一般寂灭,倒退了两步,盯着朗墨半晌,终于拧身走了。 殿下。大理寺少卿上前,嚅嚅着开口,该如何处置罪臣朗墨?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声音轻飘飘地,容桓低声喃喃着,陡然身子一倾,一口血直直喷了出来! 浑浑噩噩地出了天牢,大雪飘飘,猝不及防,头顶落满了雪花,脑仁儿都疼了起来。 风雪之中,剑谜一袭黑衣,垂手等候。 容桓心领神会,眯起眼睛:还是没找到? 剑谜道:蓝将军已经尽力搜寻,加之旋翼门中诸位将士,请殿下耐心等待。 找,给我找!容桓豁然挺直身子,猝然大吼,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容熙给我找出来! 冬日里,惨淡的阳光笼罩在洛阳城上空,午后一缕光线破云而来,落在菜市口墙上。 灰白的墙上悬挂着两张画像。 两位男子,一位剑眉星目雍容华贵,一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自画像上收回视线,人群中一位高个儿男子抬手拢住破烂的帽子,又抬高领子遮住半张脸,左挤右挤,疾步而去,转瞬消失在人群之中。 酒馆里,一男子坐在角落不起眼之处,闷声拿着温酒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酌。 方才那男子折转而回,在他对面落座,一脸阴晴不定。 容熙挑眉,自嘲道:现在你我的身价,可谓不低。 殿下说笑了。陆寒洲拧眉,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道,臣思来想去,眼下出城最是不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这偌大的洛阳城,是咱们最好的藏身之地。 寒洲是说春风楼么?容熙眼底一亮。 两人对视良久,同时道出同一个名字:绿 分卷阅读3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5 袖。 不。沉思之后容熙断然摇头。 怎么?陆寒洲惊疑不定,殿下担心绿袖出卖您? 不。她一直都很忠心,为我保皇派付出良多。容熙沉吟,在我眼里,如今并不是结束,我们必须要保留最后一颗宝贵的棋子,以待来日。 陆寒洲眼底雪亮,仿佛激起了无限豪情,仰头饮下一杯温酒。 双面棋子啊容熙低低道,嘴角勾起,无限讽刺,容桓,这背后一刀,你受得可还舒服? 殿下。陆寒洲道,听说,朗墨被投进天牢了。 容熙面色一白,默不作声,饮了一杯又一杯。陆寒洲按住容熙微微颤抖的手,隐兮亦是不知所踪。殿下,虽然你说不是结束,但是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容熙依旧沉默,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我们去隐兮的小筑避一阵子。 那里一定被盘查过,暂时是安全的。陆寒洲咬牙,反正哪一步都是险棋,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隐兮。容熙似是想说什么,念到这个名字,他到底还是沉默了。 低首出了酒家,飞雪连天,前路迷茫难行。 雪帽之下容熙抬眼,向着大街极西之处的天牢看了一眼,眼底一片迷离,喃喃自语:朗墨,如今的你,怎么样了? 朗墨,你怎样了? 你醒醒啊 轻轻的,耳边想起了焦急的低唤,脸被人捧住了,那么温暖的一双手啊。 朗墨抬起眼来,模糊地道:你来了你为什么要来呢? 因为我不甘心。容桓沙哑地说,我希望你松口,不再受这些个酷刑! 眼前这幅身体在皮鞭烙铁的轮番招呼之下,几乎没有完好之处,不用去细想,也会知道短短几天中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那是一种极其漫长的折磨,不让你立刻断气,却又撕心裂肺。 心都拧成一团。 看着容桓因心痛而扭曲的五官,朗墨垂下眼睫,微不可闻地叹息了。 我想救你,我想要你看着原本雪白的囚衣上片片血红,他心痛地喃喃着,我恨不得将你永远禁锢在我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容桓将朗墨搂住了,纤细的腰摸起来居然微微胳了手,他伸手在那副躯体上抚摸着,心疼、纠结、绝望、疯狂、这么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脑子里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只知道呼吸都为之加快。 寒冷刺骨的北风从狭小的窗子间吹了进来,让朗墨的神志清醒了一些,陡然间明白了容桓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低低地叹息一声:你我已是陌路之人,殿下不该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墨,墨容桓低声的喃喃着,我不想让你受伤害可是,我真的已经顾不得你了。 求求你,告诉我好么他抹开朗墨鬓边的长发,颤抖着吻了下去,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要失去你了。 朗墨没有回答,唇边依稀一抹模糊的笑意,缓缓地晕开了,消散了。 灯花昏黄,幽幽地一簇火苗,爆开了,空气中有一丝丝灰,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玉碎魂断晓梦残 林深寂萧。 山林里小筑安静依旧,此时容熙一步步从小路上走过,却陡然走出了心凉的滋味。 慕隐兮。 每一步,心中居然都冒出了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直到他在竹帘子前面停下脚步。 容熙沉默着,抬手,掀帘走进屋子。 环视一遍,原来那人不在的时候,小筑是如此冷清,冷到人忍不住叹息。 为那人而叹息。 一去无迹。 其实心里明明知道慕隐兮定是自投罗网,定是凶多吉少,他还是走到了这里,看故景思故人。 关键时刻,他才知道,慕隐兮看似病弱的身体里有着怎么样的坚定与勇气。 几乎是毫无犹豫地赴死,为了他这个已经失去权势的皇子。 隐兮啊 容熙启唇,终于念出这个名字。 你在哪里呢?你还,活着吗? 如果这个世上最后还有谁,能对我不离不弃,我知道,只有你。 尽管你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我知道,比谁都清楚。 风起,帘子晃动,容熙便在这冷风中仰头,习惯性隐忍,习惯性不说,这一次,竟然习惯性地想念。 然而这思念中另一个名字浮现出来,引起容熙一阵低咳。 殿下。陆寒洲在对桌递过一杯热水,要不要臣去打探一下,朗墨此时 不用了。容熙摇头,冷冷一笑,此时容桓会比我们更加难受,不管如何,他不会对朗墨下死手,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是么?陆寒洲沉思,就算容桓会留情,皇后又怎么会忍受朗墨致命的背后捅刀,何况还有燕国在背后支持。 容熙眼眸一缩:如果真是如此,只要朗墨能够撑过这一口气活下来,我们必定有机会将他全力救出来,重归我手。 望向窗外,容熙的眼中浮上了一层阴冷,愈发令人捉摸不透。 天牢。 朗墨再醒过来,已不知今夕何夕。 双手仍然被高高的吊着,身子早已经麻木了,下身传来了阵阵火烧一般的疼痛。 这才想起来,昨夜容桓来了。 尽管最后自己昏迷过去,容桓到底还是毫不留情,疯狂中伤了自己。 朗墨陡然吐出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了,颓然软下,咳出了一口血。这一咳,被铁镣吊着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血从伤口里慢慢地湿透了单衣。 一步步,近了。 栅栏外,一人立住了。 神思恍惚起来,听得几声叮当响,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了。朗墨抬起眼,蓉儿幽幽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忽地看到了他下身衣物上的血渍,狭长的丹凤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想不到,将军竟然做了太子殿下的内娈。 朗墨头一侧,挣开了她的钳制,却在下一秒重新被那纤纤玉手卡住了。 将军玉貌雪肤,人中龙凤。蓉儿挑起朱唇,露出了细密的笑意,凄冷的灯光下令人不寒而栗,只可惜,你着实不该与太子殿下缠在一起。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枚药丸,送到了朗墨唇边。 一根卡在喉间的鱼刺,将军,休怪皇后娘娘无情呵 自打两人翻脸、容桓对朗墨重伤之后,转眼又是数天,牢狱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还是嘴硬,不肯说出来。 容桓胸口一窒,忽然一抬手,将一桌子东西哗地扫到了地下。 心中烦乱,任那高高一叠奏折堆在眼前,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闭上眼,满满的都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冷漠的、温柔的、高傲的、就那么想着,直到心内酸涩,无语后只复又是无语。 神思恍惚地出门在长廊上踱步,落花到了眼里,竟也是碍眼的。 长廊上一人款款而来,远远的,难道幽冷的目光就直直地飘过来,想要避开都不能。 蓉儿停步,敛袖一礼。容桓淡淡开口:姑娘到此有何贵干? 娘娘口谕,问殿下打算何时处置罪臣朗墨? 容桓神色一震,唇角露出细密的笑意,果然是为这事而来。 不劳母后费心,我自由计较。淡淡地回答了,举步便要离去。 娘娘并无干涉之心。身后蓉儿清冷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欲退还进,娘娘只是担心,殿下一腔真心终会错付。 停下脚步,心中起了涟漪,一波一波。容桓铁青着脸回身。此话何意? 殿下以为,当初朗墨为何没有杀掉殿下,真的因为一片痴心吗?蓉儿道,圣上曾有一道密旨,打算远送漠北,幸好及时被娘娘拦截在手。殿下知道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杀掉我。容桓面色铁青,一字字道。 在那之后,娘娘伪造了一道圣旨,迷惑了朗墨,殿下这才转危为安。 也就是说,当初朗墨手下留情,只是听命于圣旨,根本无关爱恨。 还有,殿下难道就不想想,朗墨为何如此维护七爷?蓉儿挑起黛眉冷笑。 蓦然明白话语里的深意,容桓的脸在一瞬间苍白下去。 殿下一向沉着冷静,各种缘由,想必不用奴婢多说。蓉儿缓缓道,眼下大局已定,朗墨身为罪臣,要如何处置,不只关系着娘娘对您的态度,更关系着殿下能否稳坐江山。 既然朗墨心有他人,挥剑斩断情丝之时,已在眼前了。 容桓不语,立在原处任凭冷风灌满广袖。 待他回过神来,长廊上已然空无一人。 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放了下来,仿佛弃履一样的丢弃在角落里。 朗墨伸手扶住墙壁,才微微一动,浑身的伤立即扯动神经,剧痛蔓延了全身。 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勉强坐直了,心底忽然隐有不祥之感。 这身子什么时候如此脆弱不堪了 朗墨怔了怔,似是想明白了又不愿意相信,立即定神凝一口气,丹田之处冰冷一片。 内力全无。 内力全无。 内、力、全、无。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发出咯咯地低笑,陡然拔高,变作怆然凄楚的嘶吼。 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我不准你死!容桓的咆哮适时应景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呵呵呵朗墨整个人都颤抖成一团,靠在冰冷的墙边,仿佛灵魂都被掏空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就是我背叛你的惩罚。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朗墨早已经不知道栅栏外站着一个人。 分卷阅读3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6 听见这自言自语,容桓咬牙切齿,胸中的不平怨愤陡然顷刻汹涌而出。 你就这么想死! 容桓咆哮着扑了上去,将朗墨死死压住,摇晃着他恨不得将他的心都剖出来一看究竟。 别这样。朗墨别过头,眼中一片死寂。 我不可以,难道容熙就可以吗! 朗墨陡然张大了眼,怔怔地望着容桓,眼中水色缓缓沉了下去,灰心而绝望。 被我说中了是吗容桓忽地冷笑了,心火高涨,不知不觉间扬起手劈手便是一掌! 朗墨重重跌了出去,一下子撞在墙壁上,立即面色如死地昏了过去。 墨,墨!一击之下,容桓似是才回过神来,低吼一声,急忙将朗墨打横抱起来向牢狱之外冲出去,我怎么会这样对你 看着朗墨身上的鲜血迅速地染红了锦衣,容桓目欲龇裂,忽然爆发出一声嘶吼: 我来根本不是为了伤害你!他痛苦地哭喊出来,搂紧了怀里昏死之人,你醒过来,你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愁似湘江日夜潮 容桓怀抱着一团鲜血淋漓的东西冲进来,血腥味立即笼罩下来。 立在窗边摆弄花草的女子蹙起黛眉,淡淡地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待容桓将那团子血淋淋的衣服揭开,看清了床上那面色苍白如死之人,她张大了眼: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伤了他!双腿一软,容桓颓然跪倒在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残忍 司湘迅速走到榻边,掀起朗墨身上破碎的衣服,然而她只看了一眼,仿佛被刺伤一般地瞬间就闭上了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从榻边站起来,沉默着走到容桓身前扬手就是一记! 一丝血顺着容桓嘴角流了下来,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抬起无神的眼睛看向了惊怒交加的女子。 你疯了么司湘水眸雪亮,你何时变得这么没有理智,你这样会害死他啊! 容桓慢慢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低低地道:打得好,湘儿,我希望他也能这样打我一巴掌,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隐忍,如果不是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我们之间怎会有这么多误会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问,也不想置喙。司湘转过身,你走吧,我要施针了。朗墨失血过多,耽误不得。 容桓杵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 走!司湘抬手指向门外,一字字道,如果你还想见到他,立即出去! 容桓慢慢地走进屋子,手脚都冰冷了。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分明的离间计,怎么就轻易地上了当!悔恨,悔恨,满腔的悔恨,不知从何发泄。只是一个念头,嫉恨交加,就那么残忍地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混蛋!你他妈的就是一畜生!他低声喃喃,忽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剑谜死死地将他的手握住,别这样,是某些人故意要让殿下做出伤害朗墨之事,殿下不必自责。 不,是我的错容桓摇头,任泪水流了一脸,眼睛都模糊起来,是我自己的心魔,如果不是我不相信他,也不会那样伤了他。 就算没有殿下,皇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放过朗墨。剑谜叹口气,忽然见容桓蹭地直起身子就外走。 剑谜惊呼:您要去哪里! 在飞雪之中催马飞奔,一路狂奔到了宫里。宫门口的金吾卫举剑格挡,惊见是容桓,慌忙收回兵器,容桓也顾不得他们,陡然一鞭子抽下去,骏马飞起,从金吾卫头顶如飞鸿一般跃过! 所有人面面相觑,待回过头来,人早已远得看不见踪影。 中宫。 下马,疾步在高高的玉阶上掠过,一掌推开上前阻拦的婢女,容桓脚下生风,一步踏进大殿。 抽出剑来,蹭蹭走过去,蓉儿一声惊叫:殿下要做什么还未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血从腔子里直直激射而出,蓉儿瞪着双眼,嘴里发出咯咯地低响,身子忽地一歪。 啊啊啊啊!惊叫声顿时淹没了一切,婢女们捂住眼睛,仓皇逃窜。 皇后闻声,却仍旧似是优雅又似是慵懒地倚在软藤椅上,眼波顾盼之间却总是冷冰冰的,桓儿,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容桓手执长剑,眼眸啐了鲜血一般的赤红,母后不明白么?儿臣在杀人灭口。 皇后抿唇,雍容的面容透出一抹阴冷:你应该冲着我来,蓉儿那样说,是本宫授意,怎么,你要杀了为娘么? 母后扶持之恩,儿臣永不敢忘。容桓沉声,眼眸里有刀锋的影子,一掠而过,只是朗墨是儿臣此生最重要之人,万望母后不要加害于他! 当真可笑!皇后走近了,你忘了自己是谁?你是大夏未来的皇帝,朗墨若是女子也便罢了,他是一介男儿,你这么说难道不顾人伦了么! 人伦?啊哈哈哈容桓低低地笑了起来,尖着嗓子,恨恨地道,现在母后和我说起人伦,就不觉得可笑么?为了这皇位,我失去了兄弟之情,父子之情,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我统统都做了! 皇后玉容惊怒,怔怔地看着陷入癫狂的容桓,空剩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爱朗墨,管他是男是女,我要定他了!容桓空手握住长剑,指尖用力,生生把长剑断成两截,啪地摔在皇后脚下。 如果母后再做出什么伤害朗墨之事,休怪儿臣不顾母子情份。 夜阑。 银烛已残,司湘倚靠在床边沉沉睡去,梦中指尖还衔着一枚银针。 她是那样疲惫,丝毫没有听到容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将她抱起来,照顾她安然睡下。 屋里很安静,容桓垂首坐在床边,望着朗墨愣愣发呆,似是苦痛又似是悲伤。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帘幕之后,朗墨苍白的脸上睫毛颤动。 眼前一片黑暗,混混沌沌。 有一滴泪,啪地轻轻滴落在眼里,漫开了无数凄冷的湿意,顺着眼角滑下来,打湿了枕畔。 有人哭了,那么伤心,眼泪都落在了自己脸上。 容桓开口便是那人的名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朗墨低声喃喃着,魂都断了,怎么还会记得他呢 一双炽热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墨,墨熟悉的声音,远了又近了。 眼皮却很沉重,灵魂轻飘飘地,落不到实处,想要睁开眼,却没有力气。 墨你醒来啊,看看我 那么急迫的声音,心尖都为之颤栗。 朗墨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伸出手去在虚无的空气中抓着,终于落到了另一个温暖的掌心里,那一握,他心头一热,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满面泪痕,容桓注视着醒来的朗墨,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狂喜。 墨,对不起,对不起容桓哽咽着,不敢用丝毫力气,生怕碰疼了朗墨,然而朗墨依旧蹙紧了眉头,面色苍白如纸地笑了。我居然没死么 我不许你死!绝不!容桓咆哮起来,你就是到了鬼门关,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呵呵呵朗墨低低地笑起来,破碎的,断断续续的,你这么霸道又有什么用,你我回不去了啊 我不敢奢望了容桓捧住朗墨的脸,我只求你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容桓朗墨眼波幽幽地掠过容桓同样苍白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幽幽地望着,容桓的心就狠狠的痛了,他低头轻轻地吻住了朗墨的薄唇。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痛得麻木了,可是见你受伤,我还是这么难过。容桓絮絮地说着,握紧了朗墨清瘦的手,我放不下你,放不下啊 如此放不下你,却总是带给你伤害。执起朗墨的手在自己脸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最后扼紧了自己的脖子,墨,你杀了我,我若是死了,就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容桓!朗墨悚然一惊,想要抽回手,却被容桓死死抓着,望着容桓痴狂苦痛的神色,朗墨轻颤着抬起另一只手抚上那拧在一起的眉头,将它们抚平了,我没有责怪任何人你不要自责。 容桓闻言一怔,惶然而迷茫地缓缓将人拥进怀里,感受着温暖的躯体鲜活地靠在自己胸前,他忽然发出一声啜泣。 我再也不能看你被伤害了。容桓低声喃喃,抚摸着朗墨散在身后的长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眼底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朗墨闭上眼,任泪水滑下来,无声无息。 洛阳城外。 银雪纯澈,山白而松青。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 然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金吾卫沿山路而来,一路掀起一阵尘土飞扬,鸟儿扑腾着翅膀簌簌飞去了。 竹帘子一掀,一人低首走出,傲然抬头冷睨。 臣等见过七爷。蓝重羽拱手一礼,眼底轻蔑而冰冷,臣今日前来,请七爷与臣一路,返回洛阳面见太子殿下。 容熙不语,唇角挑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唰唰唰数柄长剑指到了他的身前,剑刃的寒光在眸子里掠过,划破了眼底的沉寂,然而他的神情却是安然平和,迎着剑尖走了几步,金吾卫瞬间将他包围在中央。 我是天皇贵胄,承天而生。纵使沦落,亦是高人一等。岂由得你一介武夫怠慢轻侮! 蓝重羽沉默着,手一挥,金吾卫无声让开一条路。 举步之前,容熙蓦然回头,向着小筑里淡淡掠了一眼,物是人非。 眼前仿佛出现了记忆中那双清澈的眸子,天净秋思,清澈而沉静,与世无争的韵味。 分卷阅读3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7 思绪婉转,容熙消瘦的脸上显出了模糊怅惘的笑意。 隐兮,还是没能等到你。 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眼春风百事非 这几日,朗墨的身子好了许多,不日便可下床走动,只是饮食上仍要注意,清淡为宜。指尖捏一枚银针,点蘸一抹药膏,在烛火上淬烤,司湘絮絮说着,切忌大喜大悲,病 从心生,我说的这些,殿下可都记住了? 嗯。容桓低低道,多谢,湘儿 我这一生也只得你一句相谢。司湘挑眉笑了,便如那针尖的药膏,苦意丝丝渗透,末了却又在苦中释然了,替你和朗墨收拾烂摊子,我真是苦命的人。 容桓又想说什么,司湘却抬手止住话头,正色道:我想问殿下一句,眼下打算怎么处置朗墨?我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代表群臣都会接纳并且忘记朗墨对您的背叛。 我不会放手。容桓一字字道,斩钉截铁,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包括我自己。 您说这些有什么用司湘幽幽低叹,眯起水眸,那么,您将朗墨安置在太子府,是打算将他变成什么人?男宠么? 我容桓瞪眼,面色雪白,我从未想过如此折辱他! 朗墨现在武功尽失,除了我能保护他,还能有谁! 朗墨没有那么脆弱。司湘道,他是一介男儿,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殿下如此,只怕群臣非议,对您执掌皇位有所不利。 司湘所言极是。门外想起沉沉的声音,剑谜缓步走进来,尽管殿下不悦,我们还是要说,朗墨这些日子住在太子府,已有大臣心生不满。 容桓瞪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司湘叹口气不再说,剑谜低低道:总要给殿下一些时间去做决定。 你与我可以等,只怕这还未稳定的人心,又要涣散。司湘摇头,面纱之下的容颜凝重,忽然侧头一笑,作为医者,我用全力救回朗墨,但是作为殿下的臣子,我是真的希望殿下能放下朗墨,虽然 虽然我知道动了的情,要收回来,有多难。最后一句轻轻地,如风一般飘过剑谜的脸,他垂眼,胸中多少沉闷,到底是无语。 树鱼那小丫头现下何处?容桓问道。 应该仍在将军府里。剑谜神色一动,殿下想要把她接来照顾朗墨? 嗯。容桓眼神一黯,有些话他不愿与我说,却可以对树鱼倾诉,有她在,朗墨必定舒心很多。 剑谜点头,便转身前去接人,临行前,却听得背后容桓在暗自低语。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子 不忍再听下去,剑谜沉默着迈出大门。 午后日光和煦,一室暖意。 雕花门一开,一个粉红的身影如惊鸿一般飞进来。 树鱼。朗墨眼眸一动。 少爷!树鱼欢喜地扑过来,朗墨细细地打量着她,几月不见,这丫头出落得愈发的标致了,眼波含情眉若远山,尤其是腮边一抹粉晕,恰似窗外含苞待放的腊梅一般的绯红妩媚。 少爷,你怎么被他们折磨成这副模样细细地打量着朗墨消瘦的脸颓废的精神,树鱼讶异地睁大眼,眼波一动,嘴一抽哭出声来,我都心疼死了! 傻丫头,我没事了。朗墨淡淡一笑,伸出手去拍拍树鱼的小肩膀,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树鱼抽噎着,伸出袖子抹抹眼泪,腮边胭脂都晕成了一片,然而她却浑然不知,依旧拉着朗墨上下看看,确定真的没有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是太子殿下送你来的?朗墨轻轻问。 树鱼点头,笑嘻嘻地从包袱里拿出了几个小纸包,一个个打开,香气四溢。 这些都是少爷你爱吃的,我特意跑遍了全城,全都买了回来。树鱼笑眼弯弯,说着嘴一撇,太子殿下一直跟在我后面,帮我拎着大包小包,丝毫不见厌烦。我以为他对你多好呢,可是见了少爷你这么憔悴,一定是太子殿下欺负你了,是吗? 没有。朗墨露出了虚弱的微笑,你多心了。 明明就是对你不好。树鱼不饶人,瞧你脸都白了,还死撑着不说实话。我非要找他们评评理呢! 朗墨摇头,正说着,剑谜一脚跨进来,手里捧着一盘小吃。树鱼细眉一横,立即找到了出气筒,蹭蹭几步窜过去,张开手拦在剑谜身前,你要干嘛! 剑谜神色一动,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着这小丫头,眉目间轻轻晕开一丝微笑。 你笑什么!树鱼心火更盛,斜着杏核眼瞅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剑谜眉头又是一动,挑起了,看着树鱼,居然笑得有些玩味。 你这人,是哑巴不成!树鱼瘪瘪嘴,一把抢过剑谜手中的盘子,挥手赶人,以后这里有我照顾就够了,你们谁都不用来了,我不想看见你们! 剑谜点头,转身,走了。 哼!树鱼丝毫没有占到便宜,跺脚低叹,这么这么无趣,太子府的人都是哑巴吗 树鱼。朗墨淡淡地唤她,你照照镜子。 嗯?树鱼回身挑眉,难道少爷你也认为我是个丑八怪不成? 不是。朗墨垂下眼帘,将眼底一抹笑意遮掩了,你自己看看吧。 树鱼瞅瞅朗墨,半信半疑地拿起桌上的菱花镜,只看了一眼,就呀地惊呼。 我的胭脂!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脸上红色的胭脂花了一片,活像乡下的媒婆,树鱼捂住脸,一溜烟跑到偏殿去了。 朗墨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一抬眼,见到帘子后面伫立的那道颀长的身影,笑容慢慢凝结在唇角。 容桓慢慢走出来,墨,好久没见你笑了 朗墨敛去笑意,握紧了被角。 你来这里做什么?低低地问着,轻如梦呓,前朝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容桓沙哑地回答,目光紧紧地看着朗墨,似是痴了一样。朗墨仿佛被那视线灼伤了,别开了头。 我说了,你我不该再有任何的干系,这样对彼此都是好事。 不!容桓蹭蹭上前几步,握住了朗墨的手,目光散乱,不怪你,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听从了你父亲的安排,你也是身不由己 为什么,你要替我开脱朗墨摇头叹息,你明知道,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要说!容桓猛地捂住了朗墨的唇,我们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 真的么?眼眸里有惘然,更多的是凄凉,朗墨淡淡地问,如果不杀了我,你怎么服众? 我我说过,不准你死,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容桓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咱们好好在一起,不行么,不行么他猛地抱紧了朗墨,颤抖着,快着喘不过气来的拥抱,灵魂都飞上了半空,恍惚不知归处。朗墨再也挣扎不开,脱了力般伏在容桓的怀里,似是**又似是叹息的:如果我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就好了。 过了几日,午后。 臣有事禀告。剑谜沉声说道,是朗老将军的事情。 我不是说要你放了他么?容桓拧眉。 剑谜缓缓摇头,老将军不肯出来,除非您前去见他一面。 呵!容桓一掌拍在案上,桌角啪地碎成粉末,这老东西,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冷潮湿的天牢里,深冬时节的雪渐渐化了,一滴滴落了下来,安静得能听见它的声音。 满是乱草的牢狱里,只有一个高大魁梧的人直着背脊安坐在角落里,见了人来,不动如山。 老将军,找我有何事?容桓冷冷开口。 若老臣说,想见我儿一面,殿下定然不准吧。朗老将军淡淡地说道,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 不错。容桓眯起眼睛,眸子里寒光掠过,我实在不敢再把他交到您这个冷漠无情的父亲手里。 呵呵朗老将军一声长笑,为了国家,每个人都微小如尘,墨儿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为了国家?容桓蹭蹭几步上前,扯住老将军的衣领,还不是因为我一个人!因为我身上留着胡人的血,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殿下既然已经知道,老臣不用多说。老将军安然如昔,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平静。 你们容桓颓然倒退几步,头很痛,火辣辣一片燃烧了理智,低声喃喃,你们为了除掉我,什么都算计好了,只可惜啊,我却依旧夺回了一切!你们很失望,是不是? 自古成王败寇,老臣无话可说。老将军声音沉缓,犀利的眼神淡淡看了过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墨儿? 不用你操心!容桓冷笑,他会好好的活着,你就一个人老死吧! 好好活着?老将军缓缓笑了,你把墨儿囚禁在府中,你以为他会高兴吗?独自占有,你把墨儿视作什么人,男宠么! 那不是占有,我只是想保护他。容桓淡淡地笑了,眉头一挑,满是轻蔑的挑衅,他在我的身边,就再也不用夹在你我之间两难。 你就这么自信?朗老将军眯起眼睛,目光如阴鸷,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呆在你身边? 容桓抿唇,脸色白了下去。 因为我。因为我在你手里,墨儿不得不这样做,为了保护他父亲。 你胡说!容桓涨红了脸,渐渐失去了平静。我从未想要用你来禁锢他!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老将军淡笑着,絮絮说着,从今以后,墨儿彻底自由了 话音未落,黑暗中之间寒光一闪,噗的一声响,有温热的液 分卷阅读3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8 体喷上了容桓的脸! 容桓啊了一声,急忙冲上前想要拔出那把匕首,朗老将军陡然抓住了他的手死死按在剑柄上,容桓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惊呼: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别时茫茫江浸月 朗墨这一声呼喊似是从头劈下的惊雷。 容桓的身子蓦然僵住了,整个人仿佛钉在那里,不敢回过头去。 朗墨慢慢地走过去,每一步都极其的缓慢,仿佛还未反应过来。 低下头,手心粘腻着都是鲜血,却再也哭喊不出一声,魂灵都脱离了躯体飞到了远处。 墨!墨有人在呼喊自己,一声一声,那么撕心裂肺。 颤抖着手向父亲胸口摸去,颤巍巍地摸到了刀柄,抓紧了,唰地拔出,然后用尽全力,向自己的心口刺下去! 不要! 被人握住了,朗墨木然地低下头,看到容桓用手握住了他的匕首,鲜血四溢,一滴一滴往下落。 失神地看着,看着,朗墨笑了,手却更用力,看你的手和匕首哪个更锋利? 容桓拧紧了眉头,却死死地不撒手,任刀锋深深地割入了肌肤。 暮雨云散,一地残叶乱。 身子滚烫,心口却是冷的,不知是在水里还是火里煎熬着,唇齿间吐出低低地喘息。 辗转间,模糊地却见床边有一人在望着他,身形窈窕,细细看去,是司湘。 你醒了?司湘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细眉微微一展,你受了寒,已经昏迷几天了。 我张了张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干涸得难以发出声音,涩涩的仿佛是吞了沙子。 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里,西域龟兹有了异动,似是打算入侵我大夏西边边防,太子殿下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司湘长长的叹息,仿佛云烟一般萦绕在空气里。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朗墨木然地说道,眼神越过司湘望向了窗外深深的庭院,眸子里一片迷离的灰色。 前朝大臣们一致推荐你,去攻打龟兹,殿下死活不准。司湘抬手掠了掠鬓发,将调好的汤药递到朗墨面前,眼下殿下的根基未稳,朝中已经有些人对殿下心生不满了,我很担心。 朗墨嘴巴张了张,终于没有发出声音,低下头去,将脸埋在臂弯里,倦了,只是想沉沉睡去。 虽然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为了大局,我还是要告诉你。司湘叹口气,走了几步,蓦然转过来,水眸一片雪亮,你和殿下的事情我无权评论,我只知道你我他都不是普通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些不用我再多说了,是么? 烛火迷蒙,朗墨缓缓地推被坐起来,望着窗外,三月暮,雨横风狂,那片雨落在心上,激起一片阴冷萧瑟。 勤政殿。 打开一份奏折,只简单的掠了一眼,陡然心火大盛,啪地摔在地上。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朗墨上战场!容桓豁然立起身子,负手在殿中走来走去。 因为殿下不肯处置他,朝臣们心生不满,加之朗墨战功赫赫,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剑谜立在一旁,将奏折一份份捡起,顶着容桓的怒火将事实说了出来。 好恶毒的心!容桓咬牙冷笑,他们分明是借此机会想要除掉朗墨,若是出师不利,他们正好发难,到那时候,朗墨在劫难逃! 殿下。剑谜叹息,豁然抬眼,您什么时候对朗墨这么没有信心了? 我容桓蓦地转过身子,瞪着剑谜呼呼喘气。 若是担心朗墨武功尽失之事,可以让蓝重羽做先锋,朗墨在后方负责指挥调度,出谋划策,凭他多年经验,轻而易举。 不行!容桓一掌拍在桌上,我不允许他再度陷入危险的境地里! 难道殿下要把朗墨一辈子拴在身边?剑谜眉目间隐隐有了怒意,第一次触动龙鳞,臣觉得,朗墨非池中之物,殿下此举,只会害了他。 你!容桓瞪着眼,要说些什么,宫门被人推开了。 一人踏进殿来。 日光忽然泼洒进来,一瞬间刺痛了容桓的眼睛,然而最让他心痛的是,朗墨那苍白的脸色,与干裂的薄唇,还有淡漠至极的神情。 朗墨缓步走到容桓面前,双膝弯曲,跪倒在他脚下。 请殿下让我上战场,为国效力。 墨容桓抖着唇,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朗墨沉声,斩钉截铁。 你可知此次出征,会将你至于何种境地么?容桓摇头,握住了朗墨冰冷的手,再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怎受得了风餐露宿之苦? 殿下未免太小看我了。朗墨挑眉淡笑,骨子里的高傲冷倨透过那眼眸缓缓现了出来,沙场是我平生最快慰之处,若能马革裹尸而归,是臣的荣幸。 不许你胡说。容桓心头一痛再一冷,立即捂住了朗墨的嘴,颤抖着闭上眼,我要你平安归来,平安归来。 殿下。朗墨垂下眼帘,刀剑无眼,殿下怎么可强求天意。 不。不执拗地拉住他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他,容桓一字字道,答应我,平安归来! 朗墨模糊的笑了,低低地说着:我答应你 好容桓闭上眼,认输了一般地坐倒在椅子里,你想去,我就答允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答允你。 他抬起手,指向门外万里河山:去吧,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声音弱了,帘外杏花零落,香红谢尽。 月波清霁,光影里一道忙碌的身影在房里走来走去。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树鱼干脆利落地将大包小包东西都塞进布袋子里,蹙眉道,少爷,你怎么带这么小的包袱啊?我还没装什么呢就满了。 朗墨从书卷里抬起眼来,微微一笑。不用那么多,我说了,轻装简行。 那怎么行!树鱼瞪大了眼,你这一去跋涉千里,什么东西都得备好了才行,难不成少爷早就备好了银子,打算路上临时采购? 朗墨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少爷。树鱼蹭过来,笑嘻嘻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几个月?半年? 不知道。朗墨侧头看过来,抬手在她鼻尖一点,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当然。树鱼嘿嘿一笑,我还要等少爷回来,陪在少爷身边照顾你呢! 好树鱼朗墨低低地叹息,不再说什么了。 谁教社燕轻离别,珠帘夜夜朦胧月。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出征之日。 洛城城门外,千军万马齐齐列队,远远望去,旌旗蔽空。 马上的将军年轻而俊秀,然而那神情却始终冷冷的,略一转眼,只看得到眸子里的死寂。 朗墨慢慢地握紧了缰绳,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击鼓声,闭上了眼。 高阶之上,一道殷殷的目光远远的望了过来,那么炽热,那么**,紧紧将自己缠绕,再也解不开。 朗墨却执拗地低首,不为容桓而回顾。 感今怀昔复伤离,一别相逢知几时。 然而自己始终没有回头。 最后的坚持,让我彻底做一回自己吧。 举鞭、催马、向前,一步步与君远离。 飞絮濛濛,落在冰冷的铠甲上,拂不下抹不开,便如那愁绪,浓重得令人窒息了。 建兴四十三年春,为抵御龟兹侵扰边境,大夏王师从洛城启程,千里跋涉,双方在边境激烈作战,一时间风云变色。 前方作战,后方飞马传书,将写满军情的邸报快速传递到洛城。 容桓一份份看了,看过之后又看,永远看不完,孤灯下,每日如此。 细雨中,双燕归来了,帘栊之后明灯莹然,又是一夜未眠。 剑谜跨进殿来,面色苍白如纸,一向沉稳的神情似是破碎的碧玉,只掠了容桓一眼,立即避开了。 怎么了?容桓抬手扶住额头,吐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前方有何军情了?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合围了,有消息了吗 话音未落,剑谜忽然跪了下去! 下句话哽在喉咙里,心忽然重重地一颤,然后缓缓沉了下去。容桓仿佛明白了什么,茫然站了起来。 请殿下节哀。剑谜沉痛地一字字道,前方传来了噩耗。 容桓呆呆地听着,眼眸忽然一聚,哗地抢过剑谜手中的邸报,却颤抖着不敢打开。 逼人的死寂中,只能听见容桓粗重地喘息声。 再去查,去核实,我不相信他喃喃地说着,摇了摇头,笑了笑,脚底绊了一下,狼狈地跌倒在地。剑谜上前去扶,却被容桓挥开了,依旧指着门外,你看,你看,他就在门外看着我呢,还是那一身湖蓝色的袍子,你看啊 剑谜摇摇头,容桓抬手扶住了额头,啊啊啊地嘶吼,恨不得生命就此终结。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嘶声,他出征那一天,我就有种诀别之感,为什么我不去阻拦他! 圣旨是我下的,是我准许他去的。他低声,声音沙哑若死,他若是没了,我拿什么还他? 痛到极致,不死不休。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桌上的镇纸,颤抖着拿了起来。 对准自己执笔撰写圣旨的右手。 殿下!死死地将人扑倒了,剑谜眼底仿佛火烧,为了朗墨,您便要弃了这江山么! 江山容桓呵呵笑了,我给你,你来坐这位子,怎么样? 您在说什么!剑谜怒火更盛,信不信您若是就此没了,这天下就落到七爷手中了,你真的甘心么! 容桓颤抖着不再说话,满面恨意,刻骨铭心的恨。 夜风呼啸而来,依稀听的风中 分卷阅读3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39 有伤心欲绝的啜泣声。 那是树鱼的哭声,纯粹的悲伤与发泄。 容桓终于闭上眼,张大了嘴。 一声嘶吼,撕裂了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终章 此情已自成追忆 建兴四十四年春,骠骑将军朗墨战死沙场,邸报传来,执政太子容桓悲恸不已,下令以国葬之礼安葬,并亲自手扶棺椁,一路相送。 三月的洛城飞雪连天,然而百姓不顾寒冷涌上街头,送葬队伍所到之处一片哀吟。 然而,只有几个人知道,那具棺椁之中,只有一把断剑,名曰墨影。 一房庭院,破败的老树上昏鸦啊地一声扑腾起来,飞出了院子。 咣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暗光里一人闻声抬起头来,被陡然射进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光影里露出一张憔悴颓废的脸,正与闯进来那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万籁俱寂,惟有窗外簌簌落下的枯叶的哀吟之声。 容桓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眼前的容熙,几个月逃亡的日子早已无情地磨去了他的容光,原本如沐春风之人此刻身形消瘦,神情木然,仿佛在一夕间苍老下去。 呵,皇兄。容熙忽然微微笑了,在椅子上直起了身子,你夺回了太子之位,大权在握,我原本以为你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怎么也憔悴至此? 容桓胸口起伏着,冷冷看着容熙一步步走向了自己。 怎么,皇兄今日前来,是要赐我一杯酒,还是一道白绫?容熙挑眉,又或是千刀万剐? 容桓陡然劈手抽了容熙一嘴巴。 容熙。他狠狠地抽着气,告诉我,你跟朗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熙摔在案边,嘴角微微动着,却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可相信? 此话当真?容桓眯起眼睛。 呵呵。容熙再度坐直了,我道你二人彼此情深,定是无话不谈,没想到你心里,到如今仍然怀疑着朗墨。 少废话!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失去他!容桓一脚踹翻了椅子,他失去了武功,却还自己冲入敌军被千军万马合围在中央,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你和父皇把他当作一枚棋子,才让他萌生死志! 哈哈哈容熙忽然仰头大笑,一字字道:原是他活该,自己折磨自己。 容桓狠狠地一巴掌摔了过去,容熙的脸狠狠撇向了一边,然而眼底的锋芒仿佛啐了血一般,蓦然瞪着容桓,唇边浮出了恶意的嘲笑: 你到如今还不明白?你今日的反攻,便是当初朗墨放虎归山的结果。倘若朗墨全心忠于大夏,当初就该杀了你! 如果他选择与我在一起,哪里会自伤到如此地步!容熙指着容桓鼻尖,唇角浮出了冷厉无比的笑意,我对他的感情,绝不比你的少! 容桓眼里充满火红的杀气,气得浑身发抖,容熙仿佛视而不见,依旧狠狠地说道: 朗墨两面挣扎,而你却毫不知情,直把他逼上了绝路!你现在这么痛苦,是你自作自受!你就是疼死,也换不回朗墨!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容桓闪电般抽出长剑,唰地向着容熙喉间而去。 眼前水袖一展,司湘拦在了容桓身前,淡淡地说道:殿下,您答应朗墨永不兄弟刀剑相对,难道忘了吗? 容桓身子重重地一颤,执剑之手微微发了颤,剑尖处容熙一派安然无畏,好似早已视死如归,他陡然狠狠地笑了 你故意激怒我,想让我一剑结果了你,彻彻底底地辜负朗墨,好一个恶毒之心! 我怎么让你如愿! 容桓恨恨地瞪着容熙,拽紧了手心,复又松开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容熙的脸颊,你想要我杀了你,我偏要你活着,像狗一样活着,活着看我执掌这天下! 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一向冷定之人,居然隐隐透出了萧瑟凄凉的意味。 容熙身子一颤,颓然坐在椅子里,任簌簌落下的灰尘蒙了一头一脸。 司湘举步,却回过身来,一双杏核眼久久注视着神情木然面如死灰的容熙,欲言又止。七爷 容熙惨然一笑:成王败寇。湘儿,到了今时今日,我只得苟延残喘,你不必怜悯我。他抬手扶住额头,声音沙哑得仿佛吞下了一颗沙砾,悠悠青史,有哪个皇帝能轻易放过对立者呢? 你们三人之事我不便多问。司湘垂下眼帘,我只是觉得,二爷去了,师兄流放,如今连你也要被囚禁,果真是天家无骨肉。 看着容熙身上的锦衣早已污秽点点,有些地方甚至脱了线,她低叹一声:我会尽力说服太子,至少派个奴仆过来,就算是成王败寇,也不至于失了皇家颜面。 多谢。容熙嘴唇一颤,闭上眼,湘儿,多谢。 司湘叹息着轻轻出了房门,又在门边立住。 在我心中,你是我自小相识的七哥,我终是不忍看你活得如此落魄。 门,重重地阖上了。 深冬时节,入眼一片萧索。长廊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速度缓慢。 哎呦我说,你这奴才倒是快着些啊。苏公公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眯眼斜睨着远远落在后面的人,打量着那人佝偻的腰、弯曲的腿,正吃力地在长廊上走过来,心里忽地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拿起手中的拂尘就挥了过去。 瞧你这德行!居然在七皇子那里干了这么多年没被轰出去,也算你的本事! 苏公公鄙夷地瞅着那奴才,那人挨了一下子,立即顺从地低下了头,可是苏公公还是瞧得仔细,那奴才脸庞上一道伤疤横贯其间,显得那本就不甚端正的脸愈发的狰狞起来。 苏公公咂咂舌,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长得这么吓人,唉,也就只有你这种,才能去照顾七皇子啊。 那奴才不语,依旧迈着艰难的步子跟着公公向前走。 两人左转右转,从富丽堂皇的宫殿转到蜿蜒的长廊,载跨过一道狭窄的月门,到了一处极为凄凉冷落的住处。 满地的雪遮掩了原本的石子路,显然久久无人打扫,就连那挂在檐角的宫灯,也早已破了窟窿,在风中瑟瑟发抖。 那奴才抬眼打量着这一房破旧的院落,久久才垂了眼帘。 喏,跟紧我,我可不比里面那位主子,你可得好好侍奉。苏公公忽然一把扯住了奴才,别有深意地说,太子殿下挑你过来照顾里面那位,是你这丑八怪的福气,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伺候着,懂了吗? 那奴才点头,苏公公哼了一声,也不通报,直接推开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紧接着细细的尘土簌簌落了下来。 苏公公横着眼,扫视着屋里的一切摆设,半晌才对着角落里坐着之人施了一礼,悠悠道:咱家给七皇子问安了。 容熙抬眼淡淡的看了过来,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太子殿下仁人之心,顾念兄弟之情,特地去七皇子您的府邸,挑了一名手脚麻利的下人,前来照顾您的起居。苏公公慢悠悠地说着,一把将那奴才扯到身前,向前一推,那人踉跄了几步。 容熙盯着眼前丑陋的人,眼睛眯了起来。那奴才本就驼背,腿又罗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下跪行礼。 还不赶紧给七皇子沏茶倒水!苏公公一声轻叱。 那奴才闻言,抬起脸来,容熙木然的神情忽然一动,嘴唇微微颤抖。 敢情是被这丑八怪的脸吓到了。苏公公冷笑着,袖手看着奴才哆嗦着手从茶壶里倒水,洒了一大半。 容熙抬手将那茶盏扶正了,一双眼睛在奴才身上来回打量,眼底掠过一丝锋芒。 咱家告退。苏公公悠哉悠哉地瞟了这落魄至极的主仆二人,将嘲笑用袖子遮掩,施施然去了。 屋里剩下二人。 彼此相望,容熙忽然蹭蹭上前,然而立在那人身前,又定住了,一阵恍惚。 半晌,他抬起手捧住那人的脸端详着,唇边吐出一声叹息。 隐兮隐兮容熙伸出手握住了那清瘦的肩,一遍一遍唤着眼前之人的名字,你活着,真的是你么? 我活着,活着来见七爷。慕隐兮露出笑容,一时间融化容熙心头积累已久的冰霜。 我一直以为,那一日,你就已经容熙抖着唇,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一时说不出话。 是绿袖姑娘救了我。他淡淡地道,将一心赴死死里逃生通通掩过去,只留下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中间多少悲欢,始终留在自己去体会。 然而他的心里乾坤,容熙却无暇理会,只是捧住了他的脸: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要不是你那双眼,我几乎认不出。 慕隐兮直起身子,抬眼望着了容熙,眼波里有水淡淡流过。 若我不是貌丑驼背,怎么会被太子选中?他絮絮地说道,说到底,要感谢司神医,是她一言相劝,太子殿下这才答应派人前来,我才有机会。 容熙轻轻地摇头,冰冷的手指有些颤抖。 你就没想过,如今我大势已去,苟延残喘了此余生也就罢了,万一,万一挨不过这一回 慕隐兮秀眉一蹙,容熙注视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似是惋惜,又似是无奈:万一我挨不过,你便白白断送了性命。 七爷言重了。慕隐兮抬手止住了话头,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四目相对,慕隐兮烟水般的眸子望着容熙,一字字轻缓而又坚定地道:浮云遮了望眼,只是暂时之事。在下相信,终有月出东山那一日。 小炉里火光零星,在容熙眼眸中跳跃,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分卷阅读3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0 抬手,指尖在慕隐兮脸上一阵抹蹭,袖子拂过了,光影折转中眉目如画,一抹清雅温润,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丑陋。 想不到绿袖还会易容之术。容熙轻轻道,当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慕隐兮垂眼微笑,他拂开容熙的手,在小火炉前俯下身子,一块一块地往炉火中添着柴火。 炉中那一抹死灰,忽然复燃了。 容桓把你挑来与我相濡以沫,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后悔。容熙咬牙一字字说道,长久死寂如灰的眼眸终于有了微微的光亮,慢慢伸出手去,摸到慕隐兮苍白细瘦的手,缓缓地握紧。 下雨了。 雨落在帘外,愈发凄冷,然而容熙的心头,却是温暖如春。 四目相对,慕隐兮指尖一动,轻而有力的回握。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鹊桥仙:这一章并不是结束,过后会有欢乐番外,不要期待哦~~~~~~~ ☆、上卷番外 记流年 这一年,是大夏建兴三十三年。 一切,都还在欢笑中度过。欢乐无忌的童年时代。 元宵佳节的洛阳城格外热闹,百花门外,烟翠霏微。街头百姓出户畅游,绛纱笼烛灯光朦胧,映在一对对行人的脸上,洒下一片斑斓光影。 几个孩子怀里揣着各色小吃,顺着人流向前走,到底是孩子心性,虽是左挤右挤,却好不开心。 湘儿,快跟上我呀! 容桓费劲从人群中挤出来,一回头不见了司湘的身影,正在暗自纳闷中,司湘双手撇开行人歪身子跌过来,拥挤得红菱腰带都歪到了另一边。 你干嘛要走这么快啊司湘红着脸整理衣装,闷闷地将发钗重新带好,哎呀一声,七殿下还在人群中呢! 嘘容桓急忙捂住她的小嘴,故作高深,都说了我们是微服出行,你就别暴露我们身份了。 哼。司湘白了他一眼,有二爷带我们出来,还轮得到你说话不成! 呦呦呦。容桓眉头一动,不怀好意地一笑,整日里二哥长二哥短的,难不成你一辈子跟着他不成! 你这坏胚子!司湘叉腰,挥手甩出一个西红柿,我让你胡说八道! 哎呀杀人啦!容桓急忙躲过,捂着胸口大喘气,你这样野蛮凶恶,以后看谁敢娶你。 司湘又一个西红柿狠狠扔了过来。 容熙安静少言,自是不如司湘容桓生性活泼好动,见那两人在前面打打闹闹,也不着急,悠闲地左看右看,不一会儿就落下了一大截。 正当容熙停在卖罨画的摊位前愣神时,肩上忽然一重,容桓笑嘻嘻地凑过来:老七,我道在后面磨磨蹭蹭做什么,原来在这里呀! 容桓说着一抬眼,那边丹青妙手正执笔作画,短短几笔蜿蜒,绘就翠薇成堆,一川烟水万里江山。 嗯。容熙看得出神,目光里有着灼热的光,三哥,你看,这些手艺人是不是很厉害? 容桓一口吞下半个牡丹饼,感慨着绝佳美味,口里模糊道:是挺厉害。 容熙没有注意到容桓,而是盯着画手挥毫泼墨,脸上渐渐现出了狂热的表情,禁不住喃喃自语:如果我长大后,能把这些厉害的人都收进府里,让他们为我效力,该有多好。 话一出口,容熙似是微不可见地一颤,陡然回头望着容桓,嘴里嚅嚅道:我错了,要这些人,也该是三哥你的 好啦好啦。容桓大大咧咧地拍拍容熙的肩,我哪有那么小气,童言无忌,是不是? 走啦。他握住容熙的手,挤进人群里,别让做哥哥的找不着你,我会担心的,知道不? 容熙乖乖跟上,始终没有回答。 三人彼此推搡着笑闹,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捧着花灯溜达到牡丹河边。夜色妖娆,一对对的有**在河边并肩放水灯,对苍穹许下只属于彼此的心愿。 看啊看啊!容桓伸手一指,指向对岸并立的一对人影。 司湘和容熙顺着看去,只见水畔柳影婆娑,暗影下立着一对人儿,正将花灯放进水中,那动作望过去似是很是小心翼翼。 司湘扑哧一声,捏着手帕格格笑了起来。 二哥和云舒?容熙歪着头好奇地问一旁偷笑的司湘,湘儿,他俩怎么总是在一起呀? 司湘闻言俏脸一红,扭捏地伸手把容熙一推老远:这种问题,不要问我们女孩子家,问你家老三去。 容熙一双大眼睛瞅着司湘白皙的肌肤之下一片红晕,愈发好奇,刚待想问,容桓一把把他搂过来,在他耳边故作高深:我的老七,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容熙不解其意,仰起头看他,神色有些迷糊。 喜欢的人?他眨眨眼,为什么不是喜欢的物件? 容桓瞪眼,似是惊讶又似好笑:为什么是个物件,物件是件死物,哪里有人的好处? 容熙想了想,低下头去:喜欢一个人很累的,我还不如去喜欢一个物件,将它握在手里多简单。等我烦了厌了,直接打碎就好了。 容桓张大嘴,还没说什么,人群中响起一阵叫好声,紧接着砰砰砰几声,仰头苍穹已是焰火满天。 哇好漂亮! 司湘兴奋地拉过容桓,两人的眼眸里都映满了焰火的影子。 容熙独自一人立在原处,眼睛始终望着河对岸的容恬与云舒,稚嫩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阴沉甚至略显冷漠的表情。 焰火依旧在绽放,落在他眼眸里,似乎只剩灰烬。 放完花灯,容恬云舒带着三个小孩子挤在人群中猜灯谜,容桓才思敏捷,连蒙带猜居然让他蒙对了不少,不一会儿怀里抱着的奖品就多的拿不住了。 老七老七。容桓将一脸出神的容熙叫过来,大方地将好东西全都送个了容熙,瞧你总是闷闷不乐,这些都给你。来,给三哥笑一个呗。 容熙摇头,将东西退了回去。三哥,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我不能要。 叫你拿着就拿着。容桓咧嘴一笑,摸了摸容熙的脑袋:我们是兄弟啊,哪儿那么多计较。 容熙瞅着他,终于微微一笑,乖乖地将东西抱在怀里:三哥,如果有一天我想要的东西,是你最最喜欢非它不可的,你还会像今天一样,大方相让吗? 容桓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容熙已是微笑转身,跟着司湘向下一个小摊走去。 这一愣,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么将容桓挤到了一边,一个没注意,两手一松,怀里仅剩的花灯扑通滚在地上,瞬间被人群一脚踢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哎呀!湘儿的灯!容桓急忙蹲下身子去追,又被人群挤得左倒右歪,目光却追随着花灯一滚一滚。 再追了几步,终于瞧见了,容桓喜上心头,急忙一个虎扑,哗的一声,将花灯搂在了怀里。 这下看你怎么跑!呵呵呵容桓正暗自庆幸,一张开手,发现自己抱住的,居然是一双鞋。 头顶灯色正好,容桓抬头,对上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这是一双太过惊艳的眼睛,略一转眸,便是光华四射的一抹寒色迫人。 容桓看着,呆掉了,手还紧紧抱着男孩的鞋子。 拿开你的胖手。那男孩微微蹙眉,终于开口。 这是我的花灯。容桓好整以暇地整理衣冠,像个大人一样背着手仰头道: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不好意思,你还是不能霸占我的东西。 你的灯?男孩挑眉,手指向不远处,它已经被人踩烂了,如果你还要,那就去捡回家吧。 呃容桓瞄了一眼被踩个稀巴烂的花灯,有些尴尬地道,那,你能不能把这个卖给我,我的同伴很喜欢这个样式的,是我不小心才弄坏了,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凭什么?男孩扬眉,冷冷道,我有说过你可以拿走我的东西么? 他的神情十分冷傲,冷傲中透着倔强,容桓看着心头忽然冒出一丝捉弄之意,上前一步抱住了那灯就不撒手。 滚开。男孩抿唇,手上丝毫不放松。 容桓不怒反笑,活似无赖地走近一步:我就不拿开,你待怎样? 男孩眯眼,手一松,竟是转身走了。 等等。见开玩笑惹恼了美人,容桓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讪讪地道,君子不夺人之美。你别介意,我还给你就是了。 那男孩尖下巴卧在狐毛领子里,听了这话,立即向着容桓略微一抬,目光里数不尽的嫌弃。 被你这脏手摸过的东西,我都不屑一顾。 容桓愣了一下,依旧呵呵笑着: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怕你不敢听我的。 男孩眯眼:说。 你嫁给我!容桓老大嗓门蹦出一句,我就给你你最想要的,不止这一盏灯,什么都行,哪怕是天上星辰明月!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容桓的左脸立即挨了一巴掌,仍在错愕之中,只听那男孩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要是敢放肆,我便在这要了你的命! 容桓呆呆地望着男孩冷冽的目光,嘴巴一歪,居然哭了出来。 男孩沉默着,瞅着容桓的傻样子,禁不住微微冷笑。 容桓抽泣着,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冲着男孩疾扑过去! 这一扑一抱动作飞快而迅疾,又是突然发难,男孩错愕之下立即脚下腾挪,然而一退之间容桓已然扑来,手一伸就把他扯了过去 容桓无声微笑,谁知迎面一只手打来,啪地人已被男孩一掌挥出。 这么一闹不过一瞬间,那厢司湘闻声从人群中挤出来,赶紧一跃跃到容桓身旁,纵使瞬间出手拖住他 分卷阅读4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1 ,纤瘦的身躯却禁不住容桓这个小胖子拖累,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三哥!容熙亦是闻声而来,一眼看见高高在上的容桓被人当街羞辱,又是惊讶又是好奇,站在一边瞅着袖手旁观的男孩,眼睛里流转着玩味的目光。 你这小个子真有趣。容熙道,我可是头一次看到我哥哥这么狼狈呢。 男孩不语,淡淡瞥了容熙一眼,拢着披风转身欲去。 喂喂!背后响起容桓敞亮的大嗓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推倒我,就得对我负责!难道就想这样走了啊! 男孩仿佛没听见。 朗、墨! 这名字一出,男孩身形一顿,站在原处终于回首。 我看上你了!容桓挣扎着直起身子,冲着朗墨喊了这么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司湘红着脸去捂容桓的嘴:这么多人,你说这话你疯了啦! 容桓却似是没了魂,急忙打开司湘的手,拍拍身上的灰土,拔开脚步向朗墨追过去。 你是谁,与我有什么相干。朗墨眯眼,暗恋我的人多去了,还要我一个个问了不成? 容桓的表情仿佛吃了一棒子,眼睛瞪得老圆:你这么绝情啊? 呵呵。朗墨拢袖从容桓身边走过,一瞬间,容桓居然闻到了若有似无的一点体香,他似是在瞬间热血沸腾了,再度出手,这一回居然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朗墨的袖子。 朗墨蓦然回头,眸子里且惊且怒。 我说了,我看上你了。容桓一字字说着,表情极其认真,那我就会一直想着你,等着你愿意为我微笑。 朗墨探出一指落到袖子上,嗤啦!一声,衣袖撕裂。 容桓抓着一截衣袖,脸涨得通红,望着朗墨背影,还是,依旧,很不死心地大声喊道:咱们走着瞧!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理睬,朗墨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容熙一瞬不瞬地盯着朗墨离去的方向。三哥,你怎么知道他是朗将军的公子? 我当然知道。容桓神秘地眨眨眼,其实,我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说出来你们一定不相信。 他望着朗墨离去的目光,将滚在地上的花灯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轻轻道:我想让他做我的贴身侍卫,一辈子,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结语 看**慷慨,谈笑过残年。 一文过便如数年过,敲完上卷最后一个句号,永遇乐与鹊桥仙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永遇乐搓手笑嘻嘻:那个上卷,在一片哀嚎之中落下帷幕。作为亲妈,你有何感触? 鹊桥仙哼了一声:又没看见朗墨的尸体,他们哀嚎个什么?再说,上卷虽然完了,故事只不过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呢! 永遇乐扭捏:下一卷你有什么想法咩,脑洞若是不够大不够好,我就罢工以示谴责! 鹊桥仙奸笑,搂过永遇乐,轻声细语:那是自然,只怕到时候你又要被我折腾到很晚,第二天都起不来呢! 永遇乐脸红羞涩,捂脸逃跑,鹊桥仙卷卷裤腿直追上去 为文之路,与君同行,遥远而漫长。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也会努力,奋力,尽力将故事娓娓道来,用我们自己的风格,用我们自己的方式,与各位一同见证容桓与朗墨的艰辛与坚持,直到最后一章最后一字,不离不弃。 愿各位与我们一样,握手,鞠躬,撒花~ ☆、楔子 洛城飞花时节,三月正好。街头戏楼高朋满座。 台下一众看客手里抓着瓜子,喝着茶水听得津津有味,听说这出《伴君侧》讲的是当今圣上年少时一段感情故事,大众一向对这隐秘之事颇为感兴趣,这出戏甫一推出,便座无虚席。 这时候,胡琴伴着箫鼓气韵十足,台上那头的武旦嗓子铿锵,却是悲愤十足:我本是朗朗男儿,如今却做那悲悲切切笼中鸟,只待这命归黄泉,方知那情爱本是水中花镜中月! 这句话一出口,台下便开始纷纷议论。 知道什么是墨之影吗?就是这个朗墨将军的替代品,上头那位始终不相信朗墨死了,只好找些相貌相似之人来找来干什么,哎呦这我可不敢说,还不就是断袖龙阳那些个 那些个墨之影啊,死的真是冤枉明明都是十八九的男儿,却被活活折磨死了,唉! 那些人家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活着去死了回,可还是没有办法,皇帝的话,又有谁敢不听?又一个声音道,亦是哀叹连连。 众人一时无语,看着台上正演到一代骠骑将军朗墨战死沙场。 戏台之外的街头,孩子们蹦蹦跳跳地一溜烟跑过了。 娘,我以后也要做朗墨那样的大将军! 呸!那母亲面如死灰,捂住了孩子的嘴,谁让你做皇帝的玩物,想把你爹气死是不是? 洛阳上方的苍穹,阴霾青灰。隐有惊雷而过。 这一年,是鸿嘉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卷开始,短暂休息之后恢复快更,撒花~鞠躬! ☆、嗟叹仙影系人间 巍峨的宫殿外,玉栏边,一位女子倚栏眺望。 偶有冷风从阴霾的天空吹来,她脸上的轻纱随之而动,依稀见得精致的五官,然而那眉梢眼角的皱纹使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岁。 身后传来脚步声,逐渐近了,一人在她身边站定。 蓝重羽立在她身畔,开口关怀道:司湘,这里风大,回去吧。 司湘应了一声,侧头过来,微微苦笑:墨之影,如今这已经成了圣上的笑柄,在民间广为流传,听说连戏文都写出来唱出来了。 蓝重羽默然,许久才轻轻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操心呢容桓,早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人了。 就是这样,如今的局势才更加波诡云谲啊司湘垂眼轻叹,声音轻柔,落到蓝重羽心上,晕开了一片涟漪。 朝中进来流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听说了?蓝重羽沉声道。 司湘终于转过身来凝视着他。 圣上将七爷囚禁五年,如今释放,其目的何在?他直视着司湘的水眸,依我看,圣上此举,仍然是没有放下那个人的表现。 那个人司湘低声,宛若梦呓,自从朗墨死去,圣上仿佛也跟着死去了,早已不复当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她喃喃着,忽然眼底略过一丝冷色,蓝将军,你的意思是说,圣上释放七爷,是为了引出朗墨? 恐怕是这样。蓝重羽神情黯淡,重重一叹,毕竟圣上从来都没有接受朗墨已死的噩耗。而且,他总是固执的认为,只要七爷活着,朗墨就一定会继续为七爷效忠。 为了七爷司湘道,朗墨始终忠于保皇派,而七爷是保皇派的关键人物,所以圣上认为,只要七爷活着,朗墨就不会袖手看着七爷**。 所以,圣上才给七爷下毒,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低声,哀伤难抑,所以,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哀字作为七爷的封号。 蓝重羽沉默着,风破空而来,司湘的面纱陡然间被掠起,飞向空中,蓝重羽闪电般探手抓住,递到司湘眼前,却是错开了视线。 不碍事的。司湘苦笑,眸子里水汽氤氲,我这副老妇模样,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我蓝重羽有些局促,呐呐道,我怕你难过。 都六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司湘微微一笑,拿过面纱戴好,指尖在蓝重羽掌心留下一抹残余的温暖。 蓝重羽直视着司湘,忽然一字字道。下一次你我见面时,希望你能称呼我重羽。 闻言,司湘有些讶异地抬眼,却见蓝重羽已经负手缓步而去,高大颀长的身影在落日之中格外寥落。 她呆立了许久,直到冷风再一次袭来,才收回视线,望向了不远之处的回廊。 树鱼拔开脚步,从青鸾殿疾奔而出。 怎么了?司湘蹙眉开口。 湘姐姐!树鱼眼睛一亮,扯住司湘罗袖急急道,快去找圣上,蓝贵妃蓝贵妃要给白清轩用刑! 又是白清轩?司湘厌恶地蹙眉,他可真是众矢之的啊 湘姐姐,求你快去救救他吧!树鱼一边拜托,一边向着勤政殿跑去,我这就把圣上请来! 雕花的宫门,日光倾泻下来,砧板上密密麻麻的细针,尖儿上一抹冷色逼人。 一人立在殿中央,施施然的态度,傲然冷睨,眸子里幽幽之色清艳无匹,居然比那针尖之色还要冷上三分。 白清轩!身前的宫女伸出手指,堪堪落到他的鼻尖儿,尖声尖气地道,你若再不识相,可莫要怪我等动手了! 白清轩悠悠一抬眼,冷冷地笑着,神情中居然有种倨傲的味道。他不紧不慢地道:心月姑娘这火气未免太大,女子还是温柔贤淑的好,总像个母狮子那可怎么好。 你!心月气结,红着脸再走近了几步,你冲撞贵妃娘娘,这罪责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够担得起的?莫说圣上宠着你护着你,说到底不过是个下贱的玩物! 这话说的好。白清轩不怒反笑,慢悠悠地道,我虽是个玩物,可是日日能够得见天颜,可不像尊贵的贵妃娘娘,到底落个独守空闺的下场。 话音未落,肩上一痛,白清轩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左右太监按倒,他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居然动弹不得,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白清轩,你笑什么?安坐在贵妃榻上的蓝贵妃施施然开了口,眉尖一抹鄙夷之色,是笑你自己,还是在笑本宫? 白清轩动了几下,被迫摆出一个难看的姿势,肩上酸痛不已,唇角那抹笑意却更 分卷阅读4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2 浓了。 我是在笑娘娘不自量力。他挑眉道,圣上若是见到我此番情景,娘娘您说,圣上会做何感想呢? 你是在说本宫动了不你么?蓝贵妃端庄地一笑,樱唇红色浓如鲜血,白清轩啊,你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为这狂妄自大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水袖一动,左右太监立即会意,将白清轩身子高高提起来,按住他的肩膀就要向下跪。 那一瞬,苏公公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圣上驾到 而与此同时,白清轩已经向着砧板重重跪了下去! 啊顿时一声惨呼刺痛人耳。 几百根细密的针尖因这大力一跪瞬间刺入筋骨,激痛钻入每一寸肌肤,白清轩顿时冷汗如瀑,左右太监脸色大变顿时松手,白清轩的身子立即又向下倒下了几分,他张大了唇,眼眸里一片模糊,一瞬间呼吸都为之停止。 正在他痛昏的一瞬间,身子蓦地被人有力地扶住,几乎是下意识地,白清轩伸出手去搂住了对方,口里喃喃道:圣上 这一声低唤三分轻语七分呢喃,柔柔软软地落在人的耳畔,心尖儿都为之一颤。 痛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视线还是一片花白,恍惚间听见皇帝低声道:朕来晚了。 嗯白清轩应了一声,手指竖起来指着屋里一干人,他们,他们欺负我呢。 圣上。蓝贵妃跪在地上深深俯首,背脊居然有些颤抖。 白清轩眯起眼,眼里脆弱一片:她,她欺负我欺负得紧呢。 圣上蓝贵妃闻言娇躯一颤,脸色早已是雪白如死,然而极力平复着情绪,雍容地缓缓开口,白清轩不分尊卑以下犯上,臣妾为了后宫安宁,才对其略施小惩,杀一儆百。请圣上谅解臣妾的 略施小惩么?皇帝挑眉一笑,那幽深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贵妃说的可是这个词儿? 陡然被话语中迫人的气势所震慑,蓝贵妃身子又是一颤,忽然抬起眼来,直视着皇帝,圣上,白清轩不分尊卑,若是就此任其所为,后宫将 皇帝再一次冷冷开口打断,这一回挑起唇角:尊卑?谁是尊,谁又是卑? 蓝贵妃哑然,斟酌措辞,脸色已是煞白。 记住。皇帝一字一句道,清轩是朕的人,谁若是动他一根汗毛,便是与朕作对。 说罢,轻轻地俯下身揽起白清轩的腰,把人慢慢地抱起来,白清轩扯动了伤口,大力之下把皇帝的前襟都扯破了。 树鱼。 树鱼会意地说道:圣上放心,湘姐姐随时等候传召。 皇帝不再说什么,抱着白清轩向外面走了几步,忽然顿步,视线落到了鲜血淋漓的砧板之上。 贵妃。他开口,低声,却清晰,接下来,贵妃知道该怎么做吧 蓝贵妃豁然抬眼,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圣上!心月忍不住开口哀求,求您饶恕娘娘这一回吧!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抱着一身鲜血的人儿大步走进日光之中,留给她一个冷傲的背影。 白清轩从容桓肩头望了过去,蓝贵妃清亮的眼底,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恨。 不加掩饰,肆无忌惮地横流,一如砧板上的血。 他低低地笑,却无声。 一道轻纱,使皇辇之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白清轩斜斜倚在皇帝肩上,微微一动,长发披散了下来,漆黑如瀑,滑如锦缎。 一抬眼,对上皇帝一双亮如星辰墨如苍穹的眼眸。 圣上,多谢您前来救奴才。白清轩微笑,再向着皇帝胸前凑近一些,**地道,奴才,奴才要怎么报答您呢? 皇帝侧过头来:你现在跪下,就算是报答朕。 白清轩神色一动,还未开口,皇帝猝然出手扼住他的脖颈,一把把人从座上扯下来,按在地上。 唔白清轩倒抽一口气,鲜血立即从膝盖渗出来,迅速染红了轿辇中的层层锦缎。 疼吗皇帝似是疼惜地抚摸着白清轩细致的肌肤,轻轻道,是你自作自受呢。 奴才本就是受。白清轩仰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漾起清冷的笑,圣上说什么,奴才糊涂了呢。 皇帝收紧手指,白清轩因这大力而无法呼吸,只听皇帝冷冷道:莫以为你做了什么朕不清楚。说着在他鲜血淋漓的膝盖上重重一拍,冷笑道,这一跪,你是心甘情愿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主体人物:白清轩 性别:受 配偶:尚不明 属性:傲娇妖娆 喜欢做的事情:唯主上心愿是从 讨厌做的事情:被女人欺负鄙视 系统显示:白清轩的资料尚未完整,请作者尽快补全! = =故事才刚开始,还是留点关子,就这样~就这样继续讲另一半的故事,不要期待呦 ☆、人间无地著相思 这一跪,你是心甘情愿的罢。 白清轩苍白着脸不语,皇帝俯下身,眼眸里仿佛有火在烧,瞬间燎原。 苦肉计呵皇帝笑意冷然,眼眸雪亮,仿佛直直看到了白清轩心里,为何如此行事? 为何太监本已松手,你却执意长跪不起?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朕进殿的那一瞬间? 脸上扭曲了一下,极力地压抑住了,白清轩咬牙道:奴才恨她! 哦?皇帝的手在白清轩的身上肆意地游走着,轻缓地撩拨,说下去。 她她处处刁难我。白清轩仰起头,有些难耐地大口呼吸着,看到她倒霉,我便很爽快。 是么皇帝轻吻着他的耳际,那么你说,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让人爽快的呢? 白清轩抿唇一笑,手臂似蛇一般自动缠上皇帝的脖子,轻轻地道:奴才不知呢。 皇帝抬起手,拨开白清轩垂在耳边的长发,模糊的光影中,雪白肌肤上赫然有一块紫色斑痕,从眉尖贯穿到下巴,半张脸俊美,半张脸却是狰狞骇人。 白清轩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看! 皇帝嗤笑:你生的这副模样,还怕人看么? 奴才就知道呵您是离不开我的呢。白清轩终是微笑了,搂紧了皇帝,眼底掠过一丝冷色,光影模糊中格外铮然。 月如弓,独上中天。烛影摇红,珠帘流紫,紫光殿内血意沉沉。 容桓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白清轩。 白清轩眼眸里迷蒙一片,唇角却始终挑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皇帝陡然心火高涨,啪地摔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子,白清轩重重一颤,从床榻的边际无力滑落,萎顿于地。 他无所谓地从地上直起身子,破碎的衣襟滑落了,就那么波光潋滟地望向了一脸铁青的皇帝。皇帝陡然神色一动,蹭蹭疾步上前大力把人抱紧了。 清轩皇帝似是后悔了,忽然很低很低地唤了声,仿佛梦呓,疼吗 白清轩身子动了一下,似要逃离他的禁锢。皇帝死死地抱住了他。 圣上白清轩开口,终于有了一丝疲惫。 叫朕的名字。皇帝轻吻着他,仿佛哀求一般地,叫朕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叫朕的名字 白清轩眼眸幽幽地一动,无声地微笑:容桓容桓。 墨皇帝抱的更紧,口里无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出口的一瞬,两人都是微微一震。 这便是梦醒的一瞬。 皇帝浑身一颤,似是惊醒过来,瞪着白清轩,猛地把人推开,起身冷冷对门外道:来人。 立即有太监闻声而进,俯身整理好白清轩破碎的衣物,然后将他抱起,一路送出去,动作熟练之极。 剑谜立在门外,淡淡地掠了白清轩一身的血渍,似是叹息了一声。 扔出去。 剑谜豁然抬眼,望着灯下的容桓,容桓冷冷看了过来,挑眉眯眼:朕的话你没听见? 剑谜立在原处久久不动,忽然跪下身子,沉声开口。请圣上饶白清轩一命。 容桓长眉一拧,抄起案前墨台砸过去,剑谜不闪不避,硬生生解下这一击,光洁的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容桓愠怒,冷声道:看来是朕太纵容你。这些话,你从来不敢对朕说,你几时如此仁慈心软了? 臣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剑谜缓缓道,直视着君王写满怒意的双眼,忽然抬高了声调,圣上可知,墨之影已死三十一人,百姓早已对圣上颇有微词,如此下去,只怕会动摇江山。而且 剑谜深吸一口气:即使圣上如此苛待墨之影,也换不回朗墨。 放肆!容桓扬起手,却生生落在半空,手竟有些颤抖。 剑谜顶撞圣上,甘愿领死。剑谜低头跪下,语气中却殊无半分畏惧。 容桓绷着脸,盯着忠心耿耿的下属,半晌才长叹一声:剑迷啊,朕是不是,有些痴狂了?一向果断英明的君王,此时竟有些呆呆地看着窗外,脸色有些灰白,喃喃道,若不是为了他,若不是因为他 听的这一声叹息,剑谜抬起头,毫无波澜的眼波幽幽地掠过容熙。 五年来,那个锦衣华冠的男子,还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的心绪。 眼底落寞,神情苦痛,仿佛在一夕间已苍老。此刻,他望向虚空中的目光中有痴,亦有怨,更多的是癫狂。 任君王坐拥天下,大权在握,他只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可怜男子。 剑谜心中震动,亦是叹息一声:朗墨若是泉下有知,亦会为圣上一腔痴迷而感动吧。 朕就算是为他送了江山,又如何?朕只怕,从此碧落黄泉,再也见不到他。 圣上何出此言! 容桓一惊,总算回过神来,闭上眼,深深的疲惫与痛心, 分卷阅读4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3 许久,才缓缓道,你带他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不过,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谢圣上成全!剑谜大喜,抱起昏迷不醒的白清轩。足尖一点,好似一道黑影,转瞬消失在院中。 窗外一轮孤月,两点疏星,三更寂寥,掩不住的萧瑟落寞。 白清轩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之后。 他的身体本就不甚健朗,粗暴虐待之后,发起了高烧,人也陷入昏迷。此刻悠悠转醒,才发现四肢和腰都动弹不得。 喂喂喂,你还活着呀!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树鱼叉腰杵在床前,瞪着水眸,我说你就是自己犯贱,非要去招惹蓝贵妃,她母家是谁你不是不知道,干嘛非要鸡蛋撞石头啊? 白清轩闻言冷冷地笑:就因为他哥哥是蓝重羽,我就要低她一等处处忍让?极细的寒光在他的眼底划过,一点尖尖的怨毒,我受过的苦楚,定要她也尝个遍。 树鱼啪地把水盆放在桌上,蹙眉哼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还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哪里学来的话?白清轩奇道,你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么? 树鱼的俏脸腾地红了个透,闷声道:干嘛?还不允许我自己下功夫啊,要不是为了学这些个之乎者也,我才不会整日和剑谜那家伙走得近呢! 话音未落,立即看到白清轩笑得一脸玩味**,腾地又是脸红脖子粗,干脆一把将湿毛巾啪地扔到白清轩的脸上:我让你牙尖嘴利! 你这丫头,将来可怎么嫁出去?白清轩挑眉,我看剑谜这人的确不错,会是个好丈夫呢。 你再说,信不信我让你三天没饭吃!树鱼拿起桌上的饭菜就往白清轩嘴里塞。 那可真是劳姑姑您的大驾,原本伺候我这奴才的活计,就不是您该做的。白清轩冷笑,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令树鱼停下了动作,她盯着一脸淡漠的白清轩,悠悠叹气,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臭脾气,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看上你的。 呵呵白清轩笑意更浓,冰冷之意浓重得缠在心上化不开抹不去,树鱼姑姑言重了,我只是个奴才,一个下贱的奴才。 话还没说完,忽然咳嗽起来,树鱼急忙帮他顺气,有些讥讽地道:让你死拧着不肯就范,这回难受了吧。她撇撇嘴,道,你说不让我管,我倒是真的没时间顾得上你了呢。 白清轩神色一动,树鱼道:最近小公主的身子不大好,我得忙着照顾她。 有司神医在,还要你费心思?白清轩嘲讽地一笑。树鱼气结,瞪着他,半晌才咽下这口气,抬起手唤门外之人: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吧。 声音未落便有人推门而入,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直送到他面前,舀起一勺在嘴边吹吹送给白清轩。 白清轩眼底迅速划过一道冷色,瞅着那小太监,勾起嘴角,挑眉看着小太监一口一口地将热粥喂给自己,一言不发。 他名叫黑欢。瞧着黑欢给白清轩喂粥,树鱼很是满意,伸手在黑欢肩上拍了一拍,我见他手脚麻利办事干脆,就安排他照顾你的起居,要是有什么怠慢之处,尽管和我说,看我不打断这奴才的腿! 奴才自会照顾主子周全。黑欢跪在地上深深俯首。 嗯嗯,孺子可教。树鱼摇晃着脑袋满意地一笑,冲白清轩挤挤眼,白清轩白了她一眼,扭过头不再理她。树鱼不搭理他的冷笑,水袖一展出门去了。 左右宫人将门关好,簌簌退去了。 屋里很安静,寂静,直到死寂。 白清轩倚在榻边,眼眸里寒色萧萧,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脸色有些泛白。 许久,他才发声,声音沙哑:你不必对我俯首。 主子,尊卑有序。黑欢的头埋得更低,奴才有自知之明。 你不必叫我主子!白清轩陡然拔高了声调,倚在榻边胸口竟有些微微起伏。 奴才叫黑欢。黑欢的声音却丝毫没有起伏,奴才是伺候您的一条狗。 你白清轩瞪眼,喘着粗气,许久似是脱力一般地躺下身子,低声道,你现在已经无根了么? 黑欢似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动不动。 你,果真比我狠绝得多白清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残忍又似苦楚的味道,手脚麻利办事干脆,树鱼那傻丫头,倒是没有看错了人呢。 主子若有吩咐,奴才赴汤蹈火。黑欢终于抬起头来,眼底一片雪亮。 白清轩慢慢地微笑,细密而诡异地,轻轻道:那就好,若是拖了我的后腿休怪我连你一起,杀掉。 作者有话要说: ☆、重叠泪痕盼锦字 深秋时节的宫墙内落花缤纷,清晨宫人们便来回忙着一日的清扫。 御书房。 落日余晖映在窗上,心月正勤快地打扫擦拭着书架子,手脚麻利地将书籍翻开,就在这风中,一物从书中忽闪出来。 一张宣纸,隐隐透出水墨颜色来。 她神色一动,瞧见四周无人,便放心好奇地展开。薄薄的画上是沙场风景,弓箭手万箭齐发,有一年轻男子立在弓箭手之后微笑而立,满面豪情。 这便是当年的圣上么?十九岁的圣上。 许是那画太过鲜活,许是容桓过于俊朗,不止一次见过容桓的宫女心月愣愣地看着画上微笑的皇帝,一时间心神俱醉。 就在这时候,风忽然大了起来,从门口直灌进来,瞬间掠起她的鬓发,宫女略一出神的功夫,那幅画居然迎风飞起,哗地落到了门口的火焰正热的铜盆里。 就这般不偏不倚。 心月目瞪口呆,一声尖叫,急忙跑过去拎起来,顾不得火苗咝咝舔上玉手。然而风助火烧,画烧得快,毁得彻底,顷刻间便是无可挽回。无可挽回的死罪。 她看着自己烧伤的双手,脱力地跌倒在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顾不得为自己即将丢掉的小命而哀伤。 数墙之隔的紫光殿。 也就是说,司湘这几天的不眠不休,就为了照顾白清轩?听了树鱼喋喋不休,容桓头也不抬,雪毫在宣纸上游走,一笔一划都颇费心思。 湘姐姐说白公子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过几日就能下床走动。树鱼撇撇嘴,瞄着容桓的脸色,低声说,圣上,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想说什么?容桓语气还是平淡的,仿佛静水,毫无波澜。 您对贵妃娘娘,真的是有些严苛,她毕竟是蓝将军的妹妹,将军为您的大业立下不小的功劳呢树鱼幽幽一叹,娘娘娇娇弱弱的,那砧板上的尖针把她的膝盖都扎烂了,皇后娘娘听说了,立即送去燕国的良药,这会子,也不知道养的怎么样了。 白清轩跪得了,她就跪不了么?容桓闻言冷笑,毫无顾惜之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树鱼哑然,许久才轻轻道,您对白清轩,还真是宠爱的很呢。 容桓执笔作画的手微微一颤,纸上立即晕开了一大片墨渍。 圣上。树鱼神色一动,急忙转移话题:您这画画的本领,比起我家少爷,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这画技,可是国之圣手所教。你是说这宫里的先生,还比不过你家自己请的师傅?容桓挑眉,果然有了微微笑意。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树鱼振振有词,就说您这画的人像,我都没看出来画的是谁,这么丑! 你这傻丫头,我这辈子还能画谁?容桓苦笑,不过,那人的神韵,我的确是难以用几笔画出来的。 树鱼笑嘻嘻地蹭过去:圣上,树鱼逗您笑呢。 你有这功夫,不如去关心剑迷。容桓微笑,亦是开起了玩笑,你俩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啊? 啊?树鱼张大嘴,您都知道了? 你这丫头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看上我的侍卫长,眼光真是不错。容桓无声地微笑,刚想说什么,苏公公跌撞着进来,跪下道:圣上,不好了。有个不长眼的丫头,烧了 烧了什么?容桓眯眼,已将雪毫撂下。 烧了朗墨将军的遗物。 啪地一声,容桓霍然一掌拍在桌上,声音未落,人已掠了出去。 树鱼呆呆地看着这紫檀桌子哗地四分五裂,半天才一声惊呼,把苏公公从地上拉起来,急急问道:今日该哪一宫主子的宫女值班? 蓝贵妃娘娘的宫女,心月。苏公公回答,脸色同树鱼一样苍白。 怎么会是她!树鱼心头一跳,这下可不好了。 勤政殿外。 眼中一片模糊,只看得到灰烬,从空气中落下的灰烬。 心都烧成了灰。 容桓大吼一声,扑过去,伸手便在火里寻找,却是抓不住任何一点灰烬。随着那动作,扬起了满天的纸屑残片。 圣上!树鱼嘶声扑上去,死拽着容桓的手臂,却被瞬间摔了开去。 剑谜窜上前一脚踢翻了火盆,风中那些灰烬便簌簌飞远了。 不!容桓陡然一声尖叫,伸手去抓,只是零星的痕迹,捏在手里,便化成了齑粉。 不!他再一次高叫,双目充血地发了狂,剑谜冲上前去抱住他,树鱼眼见容桓发疯,急忙也扑了过来,好容易才安抚住容桓,两人都是筋疲力尽。 那宫女何在?许久,灰烬中容桓终于发声,声音沙哑。 一阵嘤嘤的哭声传来,心月被苏公公连拉带扯地按在地上,高声哭道:圣上,奴婢冤枉! 容桓面色铁青,状若厉鬼。给朕剐了,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众人脸色大变,心 分卷阅读4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4 月更是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一连迭地求饶。 树鱼立即跪下了,哀求地看着容桓。圣上,心月是蓝贵妃娘娘的宫女,您看在娘娘多年打理后宫的辛苦上,能不能 给朕剐了,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容桓暴起,对树鱼咆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朗墨留给我的惟一遗物么! 树鱼吓呆了,剑谜一把将树鱼护在身后,掀衣跪下:圣上息怒。 眼见无可挽回,树鱼只好不再说什么,只好窝在剑迷怀里。那厢心月犹自垂死挣扎不休,苏公公抬手便是一巴掌,大力之下直把人摔晕过去。看着苏公公将心月像蔽履一样地一路拖走,树鱼到底还是心善,绝望地闭上眼睛。 蓝贵妃管教下人不严,其罪难逃。即日起面壁思过,不准离开青鸾宫。容桓淡淡道,像是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 剑谜看了树鱼一眼,不再反驳,只得代替她道: 是。 谁都不敢喘出大气,院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树鱼容桓低低道,你方才说白清轩此时已经无事了,是么? 啊?嗯。树鱼不知所谓,剑谜面色一白,方要开口,只见容桓足尖一点,再度掠了出去。 不好了!剑谜低呼。 怎么啦?树鱼没反应过来,牵着剑谜的衣袖蹙眉,圣上要去哪里? 定是要去找白清轩出气!剑谜拧眉,忽然将树鱼打横一抱,两人一同追随容桓的身影而去。 黄昏的颜色漫过了树梢,从破烂的窗子缝隙间透了进来,入眼一片昏黄。 白清轩艰难地从榻上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身上仅有的暖身的被单子,已不知在何时被人拿了去。他禁不住苦笑,若要树鱼那丫头知道,指不定又要冒多大的火气来。 神思未断,门被人大力踹开了。声未断,容桓已经踏进屋来。 白清轩悚然一惊,立即从榻上滚下来,跪倒在地。几个简单的动作,膝盖一阵针扎似的疼,居然疼出了冷汗。 奴才恭迎圣上。 容桓伸出手,白清轩头顶立即一阵痛,这一扯,他本就挽的很松的发髻散开了,青丝如流水一般铺泻下来,带着千丝万缕的哀愁。 容桓看着手中几缕断发,腾的冒出了一股无名火,忽地捏住了白清轩的下颌,白清轩五官顿时扭曲起来,显得那张脸愈加骇人。 你脸上这个紫斑是怎么回事?容桓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得仿佛千年寒冰。 白清轩展颜一笑,却扭曲得很难看:回圣上,奴才相貌丑陋,生来如此。 话音未落,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到了他脸颊,猝不及防,只觉头脑中嗡的一响,身子已然萎顿于地。 白清轩痛苦地喘着气,好一阵才看清眼前的事物,蹙眉冤枉:奴才并非有意欺瞒圣上,事实的确如此。 啪又是一下,右边脸颊火烧火燎。 他只剩下迷迷糊糊地摇着头,抬眼轻轻地瞥向了一脸冷漠的皇帝,眼睛湿漉漉的,仿佛初雨一般惹人怜惜。 似曾相识。 嘴唇上染着丝丝血迹,然后,微微地抿起薄唇,清冷的艳色,凄绝得动人心魄,仿佛记忆中的一抹惊**忆。 似曾相识。 容桓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纵使白璧微瑕,却有回忆铺天盖地而来,与那张丑陋的脸一同刺痛人眼。 鲜明的对比,一瞬间攫住君王的心。于是容桓将白清轩一把扯起来,拼命摇晃: 说你是谁? 奴才白清轩。淡定无波的声音。 说你是谁! 奴才白清轩。淡定无波的声音,丝毫不变。 容桓眯眼,牙齿咯咯作响。 白清轩尚在神志模糊中,容桓已是心火骤升,眯眼冷笑,指尖落在白清轩的头顶,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五十大板! 作者有话要说:  永遇乐:你知道咩,我很爱小白。 鹊桥仙:为毛?你不是最爱隐兮么? 永遇乐:爱他毒舌傲娇,爱他死不饶人,更爱他无虐不欢。 鹊桥仙:完全是你这人的执念作祟,小白可不是百虐成钢的弱受。 永遇乐:不错,因为你和我,都不喜欢娇滴滴的弱受,所以,期待这个人物的后续发展,会有惊艳大家的一刻! 鹊桥仙:请不要期待呦~鞠躬~撒花~ ☆、不成风月转摧残 夜色渐浓,宫灯初上,远远的一片富丽堂皇。 宫苑的角落,风吹起一片灰土,窸窸窣窣落在匆匆前行的宫人衣间,夹杂着两三点抱怨,此起彼伏。顿时,他们找到了怒气发泄的对象。宫人们带着嫌恶的神情,时不时有人上前踢踹白清轩,咒骂他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踢打了一阵,见那人伏在地面无声无息仿佛死去,终觉无趣,便悻悻走开了。 待几个宫人骂声逐渐远去,白清轩才昏昏沉沉的从冰冷的地上动了动手脚,看看自己能不能爬回住处。挣扎一阵,终于作罢,方才的杖刑已然重伤了他的双腿。剧痛沿着双腿一路蔓延,连神志都不甚清明起来。 别睡啊!耳边忽然有人说话,树鱼焦急万分的扶住他歪倒的身子,我会找剑迷要来出宫的腰牌,也会劝圣上放了你,你还是留着这条命出宫吧。 白清轩听了,立即费劲地摇头。 为什么不肯走,你与这宫殿有什么关系呢?树鱼跌脚叹息,我看你根本不是甘心做奴才,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白清轩的嘴唇抖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挣扎之下仍然沉默。 事情尚未完成,我决不能就此回去。 想到此处,白清轩的胸口让被利刃刺穿一样,眉尖的清冷之色浓重得化不开。 树鱼他仰头,能否把黑欢叫来,我这腿,走不了路了呢。 她又心疼又心酸,鼻子涌上一阵酸。擦了白清轩嘴角的血迹,俯身抱住了他,白清轩的身子是如此地脆弱清瘦,在风中颤抖着,眼看就要凋零。 别人总说你深受宠爱,何尝不是冷暖自知?她哽咽着扶起白清轩,湘姐姐这就过来了,你一定撑住啊! 白清轩嗯了一声,终于倚在她怀里不再言语。 谁也没有注意到,万千烟火中,一道白色的光,在烟火掩映下迅速穿过,越出了厚厚宫墙。 窗外忽然风起。 一灯如豆,慕隐兮坐在灯下执卷看书,神态安然平和,仿佛丝毫不知帘外风呼啸吹皱一池落叶。 门忽然开了。夜风忽然倒灌进来。 掠起他鬓边的长发,慕隐兮抬眼看向立在门外,正一脸颓然的容熙。 容熙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晃,慕隐兮脸色大变,急忙起身扶住他:王爷可还好,是寒毒又发作了么! 不,我没事。容熙抬手扶住额头,忽然一声叹息,寂寥无奈,你知道么他受伤了。 慕隐兮神色一动,似是惊讶又似是了然,低低道:蓝贵妃终于按耐不住了么? 隐兮,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容熙失魂落魄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扯住了慕隐兮的衣袖,捏皱了□□了,当初我做出的决定,不知是对是错 王爷。慕隐兮忽然打断了容熙的自语,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 容熙不语了,吐出一口气,仿佛脱力一般地倒进慕隐兮温暖的怀里,忽然抓紧了他的腰,浑身抽搐般的颤抖起来。 王爷!慕隐兮面色一白,立即挣脱容熙钢铁一样的手臂,疾步走到门口,还未跨出门去,就听得身后噼里啪啦一阵响。 似是已经习惯如此响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跨出门去,没想到陡然被人从后面扑倒,脚下一个站不稳,与容熙一起倒在栏边。 王爷,我去隔壁拿解药来被容熙一扑一压便毫无脱身之力,慕隐兮蹙眉,抬手扣着容熙的肩,却丝毫不管用。 隐兮容熙满脸苦痛,一脱力,便再次倒入他的胸前,我不能总是依靠解药,总要试着自己挺过去。唔话都没说完,只觉一阵刺骨的冰冷沿着后脊一路蹿上来,禁不住紧紧抱住了怀里温暖的身躯。 不行!慕隐兮低呼一声,此时万不可操之过急,要是你熬不过去,性命堪忧 就这样呆着,陪我一会儿,不要再被容桓控制,被他囚禁的日子,五年早就够了容熙茫然地絮叨着,在毒药带来的痛苦中挣扎,也不理会压在身下的人雪白的脸色。 慕隐兮的心被狠狠扯痛了,眼眸迅速地掠过院子里阴暗角落中的一道身影。 隔墙有耳。释放以来,一直都存在的监视之人,此刻仍然还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二人。 慕隐兮立即抬起手捂住容熙喃喃的嘴,容熙眼眸一闪,已是心领神会。 给我药!我已经熬不住了!容熙陡然拔高声音,端的是疯狂怒吼。 不行!慕隐兮亦是坚决铿锵,你不能一生都这样残废!我不会让你再触碰那毒药一分一毫。 你大胆!容熙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握住慕隐兮的手,迷糊中苦痛中一口咬了下去。 慕隐兮蹙眉,拧眉,直到忍不住发出低呼,眼眸再一次望向那边的暗哨,暗哨依旧一动不动。慕隐兮心头一动,这一次他居然自动揭开长衫,肩头□□出来,月色之下如玉一般的颜色。 容熙饿狼一样立即一口咬上慕隐兮的肩膀。 快给我拿来,不吃我会死的!容熙的咆哮在安静夜里格外响亮。 除非你在这里杀了我,否则休想。 两人的僵持仍在继续,角落监视的暗影依旧不动如山,暗中看这相爱相杀的好戏。 果然没多久,黑暗中依稀看见容熙扬起手重重落了 分卷阅读4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5 下去,听得几声啪啪声,慕隐兮歪在一旁,抬手猛地将容熙掀翻,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王爷,你已经疯了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七殿下。说着,便向着隔壁厢房倒了下去,容熙却不放过他,一把将人扯住,只听一道裂帛声,长衫都扯破了。 王爷,你要做什么远远的,传来慕隐兮且惊且怒的低喝:请您自重,放开我! 容熙上前一步将人抱住,一把闪进屋里去,门后面响起了各种声音,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在夜里清楚的响起来,格外清晰。 夜风中这挣扎的声音让人血脉喷张,那道暗哨到底是听不下去,终于足尖一点,黑夜之下飞掠而去。 走了门后的慕隐兮如释重负,吐出一声长叹,对着靠在他身上的容熙轻轻道,王爷,你还好罢? 还好。容熙终于抬起脸来,苦痛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让你配合我做戏,辛苦了刚才慌乱之中,没有真的伤了你吧? 慕隐兮无声微笑:王爷放心,我不曾真的受伤。 知道慕隐兮平日为人清正,方才又是扯衣服又是扇耳光的,已经很是为难他,容熙愧疚之中又生出几分怜惜,抬手去摸慕隐兮的脸,不忘开玩笑:你知道吗?咱俩这作戏的水平,去街口戏台唱出大戏,绝对没问题。哪一日真的走投无路了,咱就靠作戏为生,怎么样? 慕隐兮知道是玩笑话,便不去理会,风来了,容熙立即脱下袍子将慕隐兮牢牢罩住,立起身子却是陡然一阵摇晃。 若是难受得紧,王爷一定莫要瞒着我。慕隐兮担忧不已,服了五年的毒药,若要除去,岂非一朝一夕能做到,我们必须慢慢来。 容熙面色青灰,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了,头一垂,竟然倒了下去。 王爷!慕隐兮惊呼,又一次连人一起被带倒。 没有时间了昏迷中容熙依旧在自语,断断续续,我多想受伤的人是我自己 慕隐兮神色一动,清冷的月色之下,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眼下你我仍是如履薄冰,不过他低低地叹息,你若是担心,我会安排人手,每日都会将他的消息带来。 不知容熙有没有听到,昏迷中依旧喃喃着那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情终古似无情 抬手,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便在这黑暗之中**不醒。 一双双冰冷至极的眼睛,死死钉在自己身上,从中怨毒恨不得将他寸寸凌迟。他抬起手,一片沉重粘腻,血,居然是满手的血。 啊他低呼,就在这血海之中,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化成了灰烬,碎如齑粉。再转过身,洛城街头残风如刀,他抬首,城门上悬挂着一颗人头。走近了看过去,那是 不!他尖叫,泪水已经如瀑,却无法阻止自己就这样死去,他嘶吼着,拼命扑腾,喉咙里终于爆发了一声恐怖已极的嘶吼! 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死死按在床上,圆滚滚的眸子瞪大了瞧着他,你怎么了! 白清轩急促地喘着粗气,陡然一使力将树鱼掀翻下去。啊!树鱼短促地一声惊呼,人四仰八叉地跌在地上。 你干嘛啊!她揉着摔疼的身子,怒道,大清早起来发什么疯! 白清轩眼眸里一片破碎,盯着树鱼冷冷开口:黑欢人呢? 我让他给你去御膳房拿早膳去了,着什么急树鱼嘟嘟着,陡然看见白清轩眼底疯狂之色,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白清轩张了张口,眉尖颦蹙,到底还是躺下身子一言不发。 你这人树鱼瞪眼跺脚,立了半晌摔门而去,下一秒便听到她拔高的嗓门: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黑欢找回来! 一人诺诺应了,麻溜的小跑去了,果然不消片刻,黑欢乖觉地跪在了白清轩榻边。 白清轩翻身,榻边小桌上放着一碗安神粥,特气腾腾。 黑欢平平地道:请主子喝下这碗安神粥,安心静气。 白清轩死死地盯着黑欢的头顶,一言不发。 请主子喝下这碗安神粥,安心静气。 冷笑,狠下劲,挣出气力来,白清轩闪电般一扬手,那碗粥噼里啪啦打碎在地。 黑欢抬眼,面无表情地掠过地上狼藉,主子这是何必?言毕忽地冷笑,心月的死,与您毫无干系。 白清轩神色一动,狠狠地笑了,一字一句地道:不错,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恨如新,新恨了,又重新。看天上、多少浮云。 午膳过后,树鱼又蹭了过来,这一回白清轩拢着小手炉卧在被褥里,安静得如早上判若两人。 坐在他面前的树鱼一声叹息夹杂着两三点无奈伤感。 心月死得好惨她眼神暗淡,虽然她毁掉了少爷的遗物,但是那到底是个死物,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没了,我还是很伤心,觉得不忍。 白清轩神色冷冷,冷中透着讥诮,还隐隐带着快意。 树鱼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垂首又开始了自语:哎,圣上这是何必呢,少爷早就没了,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外面传言圣上残暴,但在树鱼心里,他只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人罢了。树鱼叹口气,哀声道,不知你可曾听闻圣上与我家少爷的事?我家少爷,就是朗墨将军,你知道吧? 白清轩挑眉了然地一笑,民间将容桓朗墨之事写成戏文街头传唱,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他依旧只是懒懒地随口答道:略知一二罢了。 若是当初少爷不背叛圣上,该多好。事隔多年,往事仍然清晰如昨,树鱼脸上却没有想象之中的苦痛,只剩下茫然,少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好,那时候圣上那样的喜欢他,少爷都不为所动,可是谁能想到呢,圣上居然在少爷的书柜里,找到了一幅自己的画像。 白清轩眼眸一动。 如今画没了,圣上要拿什么来相思呢?树鱼轻声喃喃,神情黯然到无以复加。 白清轩却冷冷一笑:此番心月那丫头惨死,娘娘必不肯罢休罢。 是啊这心月可是蓝贵妃的陪嫁丫鬟,如此处死,贵妃怎会善罢甘休,定要找个说法。听说昨晚她夜闯御书房,最后居然被侍卫扔出来! 是么?白清轩挑眉,悠哉悠哉地端起热酒慢慢品着,事不关己。 话音未落,黑欢啪地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冲进屋来。 怎么了?树鱼蹙眉。 您快去瞧瞧吧,贵妃娘娘又来讨说法,这一次闹得可不轻!黑欢急促地拉起树鱼就往外走,圣上,圣上把剑都拔了出来,要一剑刺死娘娘! 什么!树鱼惊呼,拔脚便一溜烟地跑了。 背叛么白清轩轻轻念着这个词,眼波幽幽掠过了窗外,看黄叶被风吹落一地。 树鱼一路狂奔,还未到御书房,就见到太监们已经跪了一地。 长剑出鞘,剑指贵妃细嫩的脖颈。 剑谜闻声回头,面露喜色,树鱼立即扑过去,死死拖住了容桓的手臂,一叠声高喊着:圣上难道忘了蓝将军么! 容桓神色一震,似是从震怒中回过神来,却听见贵妃冷冷的开了口: 你封我为妃,不过因我蓝家世代高门忠臣,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可你有没有想过,一颗棋子,也会哭会笑,也会心灰意冷。 你要做那断袖汉哀帝,为何要连累我一生孤苦! 你说什么! 容桓暴起,抓起蓝贵妃纤细的手腕,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面冷心冷的皇帝终于有了愤怒的情绪,蓝贵妃心中腾起了无比快意,迎上那双怒意已极的眼睛,一字字道:我说,你就是个断袖的亡国皇帝!你就是挫骨扬灰,也换不回朗墨将军! 我杀了你!容桓手腕一震,眼看就要刺入贵妃的喉咙。 圣上!剑谜张开双臂拦在剑尖之前,莫要因一时怒气,令重臣心寒! 容桓却置若罔闻,手腕一振,剑已刺出! 剑谜双掌合十,竟是死死将剑握住,容桓一惊,怒吼出声:你给朕滚! 圣上!剑谜道,蓝贵妃出言忤逆,此最难饶,但是请您看在蓝重羽将军忠心不二的份儿上,高抬贵手吧! 你!容桓铁青着脸,胸口剧烈起伏着,泼天的怒气,落到剑谜一双恳切哀求的眼里,终是不得不压制住。 圣上!树鱼亦是哀求连连,求您不要因为一幅画,再让合宫不得安宁了。 容桓哑然,瞪着面无人色的蓝贵妃,半晌手一松,宝剑咣当落地。 带她下去,回青鸾殿禁足! 剑谜一颗心也落到实处,拉起瘫倒于地的蓝贵妃,便要离去。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嘶喊。 容桓抬起眼,只见蓝贵妃仰头大笑,凄厉而怨毒,末了忽地抬手,长长尖尖的指甲怔时在容桓的脸上划下血痕! 那一击太过突然,连剑谜都没有反应过来,口中只得一声惊呼:圣上! 容桓没有躲避,唇角反而浮出了一丝冷笑。 剑谜将蓝贵妃制住,妃子萎顿于地,手却仍然高举着,几乎要再度戳到皇帝脸上,一字字道: 我恨你!恨极了你!但是此刻我心里快活得很,我终生不得所爱,你也是一样,永不得所爱!啊哈哈哈哈 容桓沉默着,破天的怒意过后,只剩毫无波澜,一潭死水。 永远不得所爱,他已经尝到了这种滋味,不是么? 剑谜终于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拎起神志疯狂的妃子一路拖了下去。 分卷阅读4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6 待所有声音都平静了,容桓抬起眼,地上一只金丝莲花履,那是蓝贵妃封贵妃之日,自己赐予之物。 用剑尖挑起来,放在灯火上,火,渐渐吞噬了,化作烟尘,飞散在偌大而又冰冷的紫光殿。 夜深了。 司湘神情凝重,素手正在为容桓的侧脸敷药。虽然有上好的去伤疤的药,活血化瘀,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现下容桓的脸仍然不宜多看。 树鱼立在一旁,时不时帮衬着司湘,亦是一脸担忧,落下疤痕可怎么好。她看着圣上的伤口,甚是心疼,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什么看,莫非天天对着长紫斑的白清轩,看不惯朕的红疤?瞧着树鱼哀哀的神情,容桓忽然如此说道,言语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在开玩笑。 哪有哪有,圣上比白公子好看得多。她立即谄媚一笑。 指腹轻轻涂抹容桓的刺目伤口,司湘蹙眉轻叹:这几日是怎么了,合宫上下竟不得安宁。 容桓执卷细读,目不斜视,口里却道:湘儿,最近辛苦了。 可不是,湘姐姐每日都不得安睡。树鱼撇嘴,不是为了白清轩就是为了圣上。 白清轩?容桓唇角浮出一丝冷笑,你们对他还真是上心。 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树鱼声音越来越低,瞟了一眼司湘,司湘淡淡道:圣上,为了不让百姓对您寒心,请您不要让白清轩死去。 容桓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一变,盯着司湘淡然无波的眼睛,久久叹息,似是妥协:朕不再为难他便是。 树鱼秀眉一挑,面露喜色。 你下去吧。看看白清轩怎么样了,这都躺了好几天了。容桓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起身踱到窗边,负手而立,留给树鱼一个清冷的背影。树鱼破天荒地安静下来,缓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纸上鸳鸯别样好 夜色浓,人在回廊。 容桓推开窗,静静地站着,寒冷的风迎面吹来。他沉默着,放任自己沉溺在回忆中,神思恍惚间,面容说不出的苦痛。 一双手臂从后面缠了过来,听得见背后那人浅浅的呼吸声,吐气如兰。 容桓无声微笑,伸出手一把将人扯过来,白清轩连一声轻呼都没有就那么轻轻地投进容桓的怀里。 怀里的人身材修长匀称,肌骨柔韧,细细摸上去,居然有些劲力。 圣上感觉着容桓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游走,白清轩压抑住颤抖,闭上眼,睫毛在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地一笑,圣上在做什么呢? 你怎么过来了?容桓搂住他,在他耳畔吹着热气,冷不冷? 嗯,冷白清轩往容桓怀里缩缩,声音软软地,圣上,请您把我焐热了吧 容桓挑眉一笑,冷冷道:把你投进火盆里,如何? 啊。白清轩讶异地抬眼,无辜地道,我又不是那副被毁掉的画。 容桓沉下脸,一把将他放倒在椅子里,白清轩见他面色铁青,直起身子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容桓。 容桓身子居然有些僵硬,却是没有再把人抛开。 白清轩就那么死死地缠住了容桓,贴在他耳边轻轻道:听说那幅画是朗墨将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您所画,是么? 容桓浑身一震,苍白着脸没有回答。 温暖的呼吸萦绕在容桓的耳边,白清轩轻轻倚在他肩头,任长发倾泻下来,落在容桓衣襟上,他的眸子里宛如有弱水流过,涟漪无限。开口,声音很轻很软,把人的心都要融化。 如若圣上不嫌弃奴才微贱,奴才愿为圣上执笔作画。 容桓回身,注视着白清轩眼眸里的笑意,扼住了他的手腕将人一把推到桌前,白清轩踉跄几步,傲然一笑,卷起长袖。 在容桓玩味的眼神中,白清轩从容地展开宣纸,动作轻缓优雅,衣袖一拂,雪毫已握在手,奇的是白清轩左手亦握有画笔,就这么两手左右开弓,一笔描摹一笔上色,举止如行云流水一般,观之赏心悦目。 这么说,你初次进宫,朕扭断你的手腕,竟是大大的暴殄天物了。容桓玩味地一笑,从后面勾住白清轩的腰,就这样贴紧他的背脊,白清轩身子一颤,竟是连画笔都握不住。 圣上白清轩半是娇嗔半是幽怨地抬眼。 手无握笔之力么耳畔响起一声轻笑,白清轩微微扭动身子:圣上,画还没 眼见容桓不为所动,白清轩按捺住挣扎的冲动,手腕一抬,一枝碧柳枝干弱弱,姿态纤纤。容桓嗤笑,这倒很像你的细腰,弱质纤纤,不盈一握。 身体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忽然一滴,啪地落到了纸上,晕开一片涟漪。容桓瞧见了,心头一动,拿起白清轩的手,就着那片汗渍描出一道轻舟。 紧接着,白清轩身子一轻,容桓把他打横抱起来,竟然就那么把人放倒在一人来长的宣纸上。 门外的公公们识相地将大门合上。 纸上鸳鸯。苏公公噤声,禁不住感叹一声:想不到白清轩长得丑陋,狐媚惑主的功夫到底还是炉火纯青呵。 殿内一场亲热,妙处就在事成,画也成。容桓拎起那张画,掠了一眼。 岸边垂柳青青,碧波荡漾,送片片落红向前,随那轻舟同过千万重山。 好意境。 他笑笑。 容桓看着纸上未完成的画,喃喃了一句:还差一些落花红冷。白清轩忽然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弱弱地一笑:圣上果然好兴致 于是片刻之后,血迹点点,纸上盛开了殷殷落花,缤纷凄冷。 白清轩手一松,雪毫啪地掉在地上,咕噜着滚开了。 待血迹干涸,画便做成。只是唯一不足之处,还是把人给伤着了。 白清轩蜷缩在桌上,眼底寂寂无波,不知在想什么。 容桓俯下身将人抱起来,白清轩长发散下来,披在容桓胸前漾起三千柔软,容桓的心忽然软了下来,抱着他走进内殿,放在锦被里。 把司神医请来。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帐后云雨处。 夜深人静,房间里充满的是亲热后的气氛。 司湘一步踏进来,立即黛眉颦蹙,掉头就走。背后容桓开口唤住她,司湘无法,只得走到容桓身前俯身行礼。 容桓正坐在离床不远的软塌上,低声道: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司湘垂眼无声地叹息,为白清轩诊断之后仍是淡漠地语气:还好,有我秘制的软膏,由得您万般作践。 容桓神情一窘,瞅着司湘不悦的神情,居然开口道歉:对不住。 司湘忍耐着怒意,低声道:我是太医院的三品官,不是专门给您收拾烂摊子的。 容桓只剩下讪笑。司湘瞅着他窘迫模样,到底还是扑哧笑了出来。 圣上。目光掠过沉睡的白清轩,司湘轻声问道,您对这个人,似是格外上心。 一句话令容桓笑意尽失。 五年了啊司湘仰头,眼底寂静无波,从未见您为谁如此上心,您知道吗,方才我进来时,您瞧着白清轩的眼神,分明就 不要说了。容桓抬手,止住了话头,我心里只有一个朗墨,再无他人。 朗墨。司湘幽幽一笑,似是意味深长,又似是欲言又止,瞅着容桓青白的脸色,施施然去了。 容桓立在原处,瞪着白清轩,他似是陷入梦魇,长眉蹙在一起,口中喃喃着什么。 容桓心头一动,凑过去仔细听着,白清轩忽然手臂一动,抱住了容桓的肩,身子压过来,再度昏睡过去。 容桓哑然,身子居然僵直了,就那么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狠狠把人拂开。 蹭蹭走了几步,容桓定住身子,回首望着白清轩脆弱的神情,见他拧眉低喃,忽然间心都为之痛了,鬼使神差地回去,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被子。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这样缓缓展开吧,在这寒冷寂寞的夜晚。 第二日,白清轩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那间破屋。 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脑海中却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昨天那幅用身体描摹的画被人装裱之后挂在墙上,哑然失笑。 到底是个玩物。下贱的玩物。 你可醒了。树鱼的大嗓门无情打断他的自嘲,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根手指在白清轩眼前比划,三天呢,整整三天。 三天?白清轩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树鱼白了他一眼,你被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我和黑欢彻夜照顾,你早就没了性命。 是么白清轩只是笑,看着菱花镜中憔悴的自己。 镜中的男子,纤眉长眼,肤色雪白,左边脸颊上赫然一片紫色斑痕。 背后传来树鱼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日我才瞧出来,你五官生的很是精致,若不是脸上这一块要命的斑痕,必是个美男子呢。树鱼拿着菱花镜,不知怎么的就照到了自己身上,左右仔细地一通照。 你在做什么?白清轩挑眉冷睨,一脸无语的表情。 看我有没有长斑啊!树鱼白了他一眼,你这丑八怪,哪里知道做美女的辛苦? 白清轩冷哼,从被褥中伸出手来,拎起床边的长衫就往身上套。 别别别。树鱼抛下镜子一把夺过长衫,手一伸,立即有小宫女递上一件袍子。树鱼便将那袍子给白清轩穿上。 白清轩无言地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袍子,湖蓝色的。 我生性喜好白色。他冷冷道,便要脱下。 不,行!树鱼按住他的 分卷阅读4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7 手,圣上吩咐了,从今儿个起,你必须穿湖蓝色的袍子。 这是为何?白清轩失笑,我自知此身是圣上的玩物,担不得圣上如此厚爱呢! 树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白清轩斜斜冷睨,尖声尖气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情由? 你知不知道树鱼轻轻道,宛如梦语,我家少爷,生前最爱的,便是这湖蓝色。 白清轩呆住,豁然抬眼,对上树鱼一双含泪的眸子。 我愿意做圣上的玩物,却不知,这玩物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替代品!许久,白清轩低声喃喃着,仰起头,脸上依然是波光潋滟的笑,无懈可击。 树鱼呆呆地看着他,还没说话,小宫女已经跌撞着跪在她脚下:树鱼姑姑,后宫出事了! 树鱼抹了一把眼泪:说。 蓝贵妃娘娘,殁了。 树鱼豁然抬眼:你再说一遍! 蓝贵妃娘娘,殁了。 房门大开着,还来不及关好,一阵冷风袭来,吹起白清轩的鬓发,他倚在被褥里,眼眸中掠过血红的颜色,一瞬间,身子冷得都有些发抖。 好冷啊这深宫好冷。他轻声喃喃,对着风,对着云,不知说给谁听地自语,我快要窒息了呢,你可知道? 呼呼风声,似是对他的回答。他便在这风声仰起头,狠狠地微笑,笑到泪流满面。 蓝贵妃自挂悬梁,待宫女发现时,人已凉了个透。 容桓木然地立在青鸾殿里,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脑海中却分明地浮现了记忆中的她。 倩得薰风染绿衣,国香收不起,透冰肌。如今,人毁形销。 手里一封绝笔信被大力捏紧,容桓忽然将它高高扬起,衣袖一震,信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袖中内力撕得粉碎,仿佛妃子发间落下的珠翠。 碎了,一地,只剩狼藉。 纸上只有六个字:愿你永享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脉脉此情谁得识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帐后云雨处。夜深人静,房间里充满的是亲热之后的气氛。 司湘一步踏进来,立即黛眉颦蹙,按捺着掉头就走的冲动,走到容桓身前俯身行礼。容桓正坐在离床不远的软塌上,低声道: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司湘垂眼无声地叹息,为白清轩诊断之后仍是淡漠地语气:还好,有我秘制的软膏,由得您万般作践。 容桓神情一窘,瞅着司湘不悦的神情,居然开口道歉:对不住。 司湘忍耐着怒意,低声道:我是太医院的三品官,不是专门给您收拾烂摊子的。 容桓只剩下呵呵讪笑。司湘瞅着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到底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圣上。目光掠过沉睡的白清轩,司湘轻声问道,您对这个人,似是格外上心。 一句话令容桓笑意尽失。 这么多年了啊司湘仰头,眼底寂静无波,从未见您为谁如此上心,您知道吗,方才我进来时,您瞧着白清轩的眼神,分明就 不要说了。容桓抬手,止住了话头,我心里只有一个朗墨,再无他人。 朗墨。司湘幽幽一笑,似是意味深长,又似是欲言又止,瞅着容桓青白的脸色,施施然去了。 容桓立在原处,瞪着白清轩,他似是陷入梦魇,长眉蹙在一起,口中喃喃着什么。 容桓心头一动,不知是好奇还是关心,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仔细听着,白清轩忽然手臂一动,抱住了容桓的肩,身子压过来,再度昏睡过去。 容桓哑然,身子居然僵直了,就那么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狠狠把人拂开。 蹭蹭走了几步,容桓定住身子,回首望着白清轩脆弱的神情,见他拧眉低喃,忽然间心都为之痛了,鬼使神差地回去,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被子。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这样缓缓展开吧,在这寒冷寂寞的夜晚。 第二日,白清轩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那间破屋。 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脑海中却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昨天那幅用身体描摹的画被人装裱之后挂在墙上,哑然失笑。 到底是个玩物。下贱的玩物。 你可醒了。树鱼的大嗓门无情打断他的自嘲,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根手指在白清轩眼前比划,三天呢,整整三天。 三天?白清轩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树鱼白了他一眼,你被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我和黑欢彻夜照顾,你早就没了性命。 是么白清轩只是笑,看着菱花镜中憔悴的自己。 镜中的男子,纤眉长眼,肤色雪白,左边脸颊上赫然一片紫色斑痕。 背后传来树鱼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日我才瞧出来,你五官生的很是精致,若不是脸上这一块要命的斑痕,必是个美男子呢。树鱼拿着菱花镜,不知怎么的就照到了自己身上,左右仔细地一通照。 你在做什么?白清轩挑眉冷睨,一脸无语的表情。 看我有没有长斑啊!树鱼白了他一眼,你这丑八怪,哪里知道做美女的辛苦? 白清轩冷哼,从被褥中伸出手来,拎起床边的长衫就往身上套。 别别别。树鱼抛下镜子一把夺过长衫,手一伸,立即有小宫女递上一件袍子。树鱼便将那袍子给白清轩穿上。 白清轩无言地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袍子,湖蓝色的。 我生性喜好白色。他冷冷道,便要脱下。 不,行!树鱼按住他的手,圣上吩咐了,从今儿个起,你必须穿湖蓝色的袍子。 这是为何?白清轩失笑,我自知此身是圣上的玩物,担不得圣上如此厚爱呢! 树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白清轩斜斜冷睨,尖声尖气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情由? 你知不知道树鱼轻轻道,宛如梦语,我家少爷,生前最爱的,便是这湖蓝色。 白清轩呆住,豁然抬眼,对上树鱼一双含泪的眸子。 我愿意做圣上的玩物,却不知,这玩物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替代品!许久,白清轩低声喃喃着,仰起头,脸上依然是波光潋滟的笑,无懈可击。 树鱼呆呆地看着他,还没说话,小宫女已经跌撞着跪在她脚下:树鱼姑姑,后宫出事了! 树鱼抹了一把眼泪:说。 蓝贵妃娘娘,殁了。 树鱼豁然抬眼:你再说一遍! 蓝贵妃娘娘,殁了。 圣上知道了吗!树鱼蹭地站起来,抹了把眼泪便疾步像门外跑去。圣上已经在殿里了,您快去瞧瞧吧! 房门大开着,还来不及关好,一阵冷风袭来,吹起白清轩的鬓发,他倚在被褥里,眼眸中掠过血红的颜色,一瞬间,身子冷得都有些发抖。 好冷啊这深宫好冷。他轻声喃喃,对着风,对着云,不知说给谁听地自语,我快要窒息了呢,你可知道? 呼呼风声,似是对他的回答。他便在这风声仰起头,狠狠地微笑,笑到泪流满面。 蓝贵妃在深夜里自挂悬梁,待宫女发现时,人已凉了个透。 容桓木然地立在青鸾殿里,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脑海中却分明地浮现了记忆中的她。 倩得薰风染绿衣,国香收不起,透冰肌。如今,人毁形销。 手里一封绝笔信被大力捏紧,容桓忽然将它高高扬起,衣袖一震,信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袖中内力撕得粉碎,仿佛妃子发间落下的珠翠。 碎了,一地,只剩狼藉。 纸上只有六个字:愿你永享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灯火青荧语夜深 贵妃蓝氏,骠骑将军蓝重羽胞妹,鸿嘉元年春选入后宫,封贵妃之位,鸿嘉六年秋卒于青鸾宫,年二十一。 许多年之后,关于蓝贵妃的匆匆一生,只能在《大夏云烟录》中找到寥寥数字,无悲无喜的字里行间,就如此将一个后宫女子悲凉凄冷的际遇轻描淡写,无人再关心她曾经的喜悦,曾经的期盼,曾经的失望,以及曾经的怨怒。 除却至亲之人。 夜很长,痛亦很长。 青鸾宫因蓝贵妃惨死而蒙上一层凄凉之色,宫人散尽之后,它已然形同冷宫。 一小簇火苗,在凄冷的夜里格外突兀。 蓝重羽将军跪在地上,正一张一张地往小火盆里投放纸钱。 佳蓉他低低地念着小妹的芳名,多日苦痛使他神毁形销,侧脸消瘦得宛如刀割一般,念及小妹,蓝重羽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如果我没有说错,圣上他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么? 他与朗墨的纠葛,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那么傻,非他不嫁呢?蓝重羽轻声喃喃着,拧眉握拳,忽然扬起,一拳一拳地砸到地上。 忽然斜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将他鲜血淋漓的手牢牢握住。 重羽那声音宛如叹息,在心上晕开一片涟漪。 蓝重羽浑身一震,抬眼望向立在他身畔的女子,哑然开口:是你来了。 是我。司湘握住他的手,看着那一道道自残的伤口,垂眼低语,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她抬首,望着蓝贵妃投缳的房梁,悲悯地一笑:执念已破,就此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 蓝重羽神情一震,抬眼看着她。司湘在他身边蹲下身子,拿过纸钱往火盆里放了几张。 圣上始终是痴情之人,这一点你我都明白。若是用一生去等待他的转身,那可真的是人老珠黄了。 你呢蓝重羽的心忽然痛了,心里压抑已 分卷阅读4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8 久的疑问,就这么突兀地问了出来,你会等着他吗? 我司湘惘然了,冥思半晌,终是释然一笑。我已经人老珠黄了啊。 他能给我的,不过是属下这个身份。如水的眼波斜斜流转,她抿唇,微笑,忠心的属下,我能做到的坚持,亦不过如此。 湘儿蓝重羽再一次叹息,虽然这已不知是多少次为她而叹息。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司湘的手背,无声交叠,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执起她的手。 一瞬间,司湘似是明白了,又似是明白之后不敢相信,一时间苍白着脸不说话。 我知道,我这么做,无论是时机还是心情,对你来说都是很突然。不过,我还是决定告诉你。蓝重羽慢慢道,极其认真,极其凝重地握住司湘颤抖的手,如果你愿意,我愿与你执手一生,好么? 你是大夏战功赫赫的将军,又是圣上得力的左膀右臂,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许久之后司湘终于启唇,面色清冷如雪,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而我,却是如此丑陋苍老,你我不该是一路人。 水袖一动,想要抽出手,却再度陷入温暖的掌心里。 我既然对你说了,你认为我在意这些么?蓝重羽温柔地笑了,粗犷的轮廓因这柔情而柔和,凝视着司湘破碎的眼神,再走近一步,就这么将人搂进怀里。 铁汉柔情呵。 司湘没有推拒,但也没有迎合,靠在蓝重羽的肩头,沉默着半晌,还是推开了他。蓝重羽局促地缩回了手,怔了半晌。 司湘垂眼。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蓝重羽神情一振,显然是从这话语中看到了希望,上前一步,却又不敢再度将人抱紧,只得立在原处,半晌才强自一笑,从袖中拿出一物。 司湘觉得鬓发间一紧,抬手摸去,竟是一枚碧玉钗。 沿着发钗的纹路摩挲着,司湘唇边终于露出了模糊的笑意,轻轻道:你也是个痴人呢这信物,就这么简单的交出去了。这支簪子,你准备了多久? 很久了。蓝重羽俯下身,在司湘耳畔只道一句我等你。 司湘抬眼,眼底居然有了湿意。何必如此她喃喃着,说不清是忧伤还是叹息。 夜深人静。 值夜的小宫女打着灯笼,在冷风之中哆嗦着一步步向前走,在御花园中转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处屋檐之下立住身子。呵出一团热气,正要安坐着打个盹儿,忽然听得背后一阵窸窣响声。她立在廊柱之后,揉揉睡眼,这一看,怔时倒抽一口气来。 一人立在青鸾殿里,许久不动,一身白衣似是鬼魅。 她登时汗毛倒立,啊地一嗓子惊呼破空响起,手一抖,灯笼啪地摔落在地。 那道白影闻声回身,长帽之下那张脸肤色雪白,对她冷冷一笑。 你是谁!她颤声喊着,眼瞅着灯火跳跃了两下就此熄灭,更是逃也似地窜了出去。然而,脚步还未跨出门外,只觉颈间陡然胸中一痛,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人上前,伸出二指探向鼻息,确认宫女毙命之后,便不再逗留,足尖一点几下起落之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南风来,吹乱庭前竹,沙沙一阵窸窣的声响。 昨夜卯时,你去哪里了? 树鱼叉腰,秀目圆睁。 啊?白清轩挑眉看她,满脸不知所谓。 少装蒜!她伸出手在白清轩额头用力一下,眯起眼睛,昨夜青鸾殿的值夜宫女死了,可与你有关? 白清轩明白了,白了她一眼,继续缩在被窝里惬意地闭目养神。树鱼有些怒了,抓住他一阵摇晃:你知不知道,有人亲眼见到,那宫女尖叫之后,青鸾殿里飞出一道白影,现在大家已经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一道白影?白清轩讥讽地一笑,眼眸里黯淡之色一闪而过,我这一身白衣,竟然成了招来祸患的源头? 你原本就是后妃的眼中钉,皇后娘娘不与你计较,你真以为自己平安无事啊?树鱼着急地盘问,我劝你还是趁早告诉圣上,撇清嫌疑才好。 你看我这个鬼样子。白清轩摊开手,不以为然,我这软软绵绵的手,像是舞动刀剑之人的手吗? 别开玩笑了!树鱼怒道,快告诉我,昨夜卯时你到底在哪里! 安睡。白清轩扔给她两个字之后,便躺下不再理她。 你树鱼没忍住,开始骂骂咧咧,左右总不过为什么总是无限度容忍白清轩的坏脾气,白清轩终于被她吵得头疼,低喝一声:你能不能安静一些啊! 等你死掉,我就彻底安静。树鱼大大地白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这一回轮到白清轩脸色煞白,暗自运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白清轩神色一动,冷冷道:你不是说我死了才好,还来做什么? 哈!那声音香香软软,轻柔中透着清亮,白清轩,你要死了么? 白清轩勃然欲怒,翻身看过去。 来人比床榻高一些,一身嫩色罗裙,小脸娇嫩而明媚,此时正叉着小腰斜睨着自己。 这便是大夏的公主,容桓与青罗的长女,名为曦露,今年五岁。生性活泼好动不拘小节,尤视宫规礼节于无物,小小年纪便古灵精怪,心思反如成人,好为不凡之事。 公主殿下?白清轩微微一愣,立即下榻俯身跪下,恭敬地道,殿下到此,有何事要吩咐奴才? 哎呀呀,你快起来啊!曦露露齿一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管那些劳什子规矩啦!一边说着一边将白清轩扶起来,白清轩温柔地一笑,竟有些和蔼之意:殿下急匆匆而来,莫不是有什么吩咐么? 嗯。是有些事情呢曦露不安地喏喏,手里的锦帕子都搅在一起。我有一个物件,很想要,可是拿到手有些麻烦呢。 殿下贵为天朝长公主,有什么东西拿不到呢?白清轩笑意更深:殿下既然来了,奴才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好么? 果然曦露的眼眸为这一言而晶晶亮亮,她扯住了白清轩的衣袖,凑在他耳边呢喃着,说了些什么。白清轩莞尔,温柔一笑:殿下放心,奴才很快就会为您办到。 太好了!曦露欢喜地扑入白清轩怀里,在他胸口磨蹭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一点他们还偏不信我,我真的好生气呢。 他们是谁呢白清轩轻柔地抱着小公主,声音也很轻,若无其事地问道,告诉奴才好么 他们就是他们,这一点我要保密呢。曦露扬起小脸,笑得狡猾,等你替我办好事情,我再告诉你。 哎白清轩无奈地一笑,然而那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抬眼,落花已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卿自早醒侬自梦 晚来风急,耳边木叶沙沙,仿佛人纷乱的心绪。 青鸾殿里漆黑一片,清冷凄凉得呼吸都为之颤栗。 一道白影迅速在大殿中掠过,恍如一道惊鸿。那道身影几轮徘徊之后,终于顿住脚步,在一处黑暗之地摩挲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火光四起,瞬间将殿内照亮,一览无遗。 抓住他! 一声低喝之后,金吾卫涌进大殿,不费吹灰之力将那白衣人擒住,一路拖到了门口,死死按在了地上。 唰唰唰长剑出鞘,齐齐指向了白衣人,寒光照亮苍穹。 是谁?剑谜排众而出,立在那人身前冷冷开口,手扳住那人下颌,火光中,白清轩神色冰冷,眸子里却是一片雪亮。 是你?剑谜神色一动,带走。 大人!白清轩陡然拔高声音,敢问奴才何罪! 剑谜回身,冷定的神情无一丝一毫的波澜:你还有何话可说?若是高喊冤枉,还是留在天牢里辩驳吧。 奴才的确冤枉。白清轩脸色苍白,拼命挣扎起来,金吾卫将他死死按住,拉扯间一物从白清轩衣袖中掉落,滚在地上。 剑谜凝目,走过去拾起,漠然一笑。那是一支步摇,错金镶玉,精致华丽的程度非一般妃嫔可有。 你可知道,这支步摇是贵妃娘娘生前最为钟爱之物。剑谜缓缓道,夜半而来,手握娘娘遗物,白清轩,你到底有何目的? 白清轩脸色变了变,嘴唇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到底只是冷笑。 带走!剑谜转身不再看他一眼,迈步欲去。 陡然间,人群中一声娇喝响起。谁敢! 白清轩眼眸里掠过一丝寒色,一闪即逝不留痕迹。只见一人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侍卫,小小的身子疾步上前,水眸中映着火光,熊熊燃烧。 众人脸色一变,齐齐撂剑俯首跪下:臣等参见公主 我看你们谁敢带走白清轩!曦露几步挡在白清轩身前,秀目眯起来,竟然透出丝丝迫人之气,谁要为难他,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殿下白清轩微微叹息,不要为了奴才大动干戈。 曦露转身瞪了他一眼,似是嗔怒,又似是安慰,对着剑迷依旧不动如山。 殿下息怒。剑谜仰头,温声道,白清轩已是可疑之人,保卫皇宫安宁是臣的职责,不可懈怠。 你知道什么!曦露一指指到剑谜头顶,微微冷笑,他为何会在这里,你们大可来问本公主,想问什么? 公主。剑谜无声叹息,目光迅速掠过白清轩,再停在曦露身上,心念一转已是明白几分,当即俯首:臣等不敢,这其中必有误会。 哼哼,你也明白是误会了?曦露毫不让步,一把拿过 分卷阅读4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49 那支步摇,这支步摇,是本公主赠与蓝娘娘之物,如今娘娘已去,我想将它留下以做留念,但是,青鸾殿到底沾了阴冷不祥之气,本公主碍于身份不好出面,只好让白清轩代为寻找,就是这样,大人可还满意么? 剑谜沉吟:公主有所不知,前几日惨死宫女之事,臣只怕 那个宫女死于心悸,而且并没有人确定她的死是自己犯病还是外人所致。曦露走近几步,怎么?大人还是不相信本公主所言么? 剑谜沉默,终于俯身下去,松口:臣等惊扰公主殿下,请殿下恕罪。 左右放开了白清轩,曦露一步上前扶住他,甜甜一笑,然而转过身却依旧一副冰冷模样:大人公务繁忙,此处便不劳大人费心了。 剑谜不再说什么,起身,带人缓步离去。 唉。白清轩幽幽一笑,想不到公主殿下虽是弱龄,却生了一副玲珑之心。 嘿嘿,你也不瞧瞧我的父母是何等人物。曦露俏皮地一笑,张开手抱住白清轩,是我求你去找这步摇,你出了事,本公主自然要护你平安啊! 殿下。白清轩虚弱地一笑,也只剩下微笑,慢慢抱住了曦露,多谢。 夜风冷,待白清轩回到住处,黑欢眼睛一亮,立即迎了上来:公子怎样,身份可有暴露? 不碍事。白清轩面色铁青地径直走过,从始至终都没有正视过黑欢,就那么幽幽地推门而入,黑欢跟了几步,忽然扑通跪倒在白清轩脚下:这次是我失手,公子,你罚我吧! 白清轩眼波幽冷,萧瑟清寒,似是有无数言语欲诉,终究是沉默下去。 黑欢跪在地上,亦是垂首无言。 起来吧许久白清轩发声,低哑无力,我说过,你的身份,注定你不必对我俯首。 公子。黑欢仰头,冷定地道,您说过,我若是拖了您的后腿,您绝不会留情。 起来吧白清轩抬手扶住额头,倦极了,罢了,虽说你一时疏忽将罪证落在了现场,但这一次总算有惊无险,下一回我们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黑欢无言,起身,走到榻边为白清轩铺好被褥,忽然顿手,回首低语:这一次小公主也许已经开始怀疑公子,是否要我去 你敢!白清轩陡然厉喝,眼眸里一片雪亮,起身,蹭蹭走到黑欢面前,一字字道,你我的目标并不是小公主,你若敢伤及无辜,休怪我当真翻脸! 黑欢垂首,眸中寒色一敛,片刻复又抬起头来,已是冷笑入骨。 公子何时这般仁慈了?他低声,怎么,手上两条人命,公子就已经受不住了么? 白清轩身子一颤,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扼住了黑欢的喉咙,一使力便狠狠地将人按在墙边。 我说过,莫要伤及无辜。他狠狠地笑了,瞅着黑欢狰狞的苦痛的神情,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否则下一次再有纰漏,我不会再替你销毁证据! 黑欢苍白着脸不语,白清轩猝然放开手,他便按住脖子一阵猛咳,白清轩冷冷盯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黑欢踉跄着走出门外,消失在夜幕之下。 烛火燃尽,跳晃了几下,就此熄灭。 白清轩立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神情,许久,却是轻轻抬手,从袖中摸出一物。 一支金镶玉的步摇。 他低笑,饶是公主再伶俐,仍旧不过是五岁的孩童,废了半天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被以假换真,揣着赝品喜不自胜,真物却落在了别人身上。 抚摸着簪子繁复的纹路,白清轩无声地笑了,似是苦意十足又似是疲累不堪。 就这么一支簪子,居然能够遮掩一个命案的真相。如今,沾有毒物的簪子已然在手,就算他日有人从蓝贵妃用过的日常物件下手,在小公主手上的是安全之物,自是查不出来了。 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贵妃娘娘。除了凶手自己。 两条人命。他看看自己的手,依旧软软绵绵的,却沾满了鲜血。 到底是为了谁如此拼命,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都不过是虚情假意,多么可悲,就这么口不对心,一日日度过。 到底何时才是尽头呢?他不知道。白清轩落寞悲哀地想着,然而这寂寞中慢慢升起了一股温暖与勇气,因为他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实现。 白清轩漠然一笑,忽然像是疲惫已极,跌在被褥上,抿紧了唇,口中血的味道浓了,终究是咽了下去,化作胸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到一个惊雷,听说以后过审,要读者亲们去过审,一个新章节出来的时间可能拖长一些,在这里,永遇乐鹊桥仙先给大家鞠躬,这文我们绝对不会弃坑的!所以如果遇到审核时间过长的话,请亲们一定耐心,与我们一样耐心等待新章节发出来,谢谢,如果有时间,也请诸位帮我们去过审,大恩不言谢! ☆、此生惊心何时歇 夜雨微凉,淅淅沥沥落下来,落到心上一片潮湿。 白清轩在这夜里从榻上起身,隔着花窗看出去,确定门外并无他人,才小心翼翼地掀起被褥,从底下拿出一枚小药瓶。指尖点了一抹药膏,细细地在膝盖上涂抹,一抹清凉沁入肌肤,刻骨的疼痛终于稍缓。 白清轩眯起眼,疼痛中居然渐生快意,他便在这疼痛中闭目,无语。 再度仰起头,窗外的雨已经停歇,听着檐上点滴落雨,他对月长叹:师兄,你如今,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 风来了,似是悲苦地回答。 白清轩垂首颓丧,进宫已然数月,然而事情却一筹莫展。 故山今何有,秋雨荒篱菊。此君知健否,归扫南轩绿。低低地,念着这诗句,白清轩陡然觉得一阵寂寞凄苦。 恍惚间,门被人推开了。剑谜面无表情走进来,白清轩还未张口,剑谜忽然一个俯身,把人从榻上扛了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白清轩大惊,挣扎着,忽然身上一麻,剑谜居然点了自己的穴道。他只得无力地趴在剑谜肩上,任剑谜足尖一点,掠出门去。 风声过耳,剑谜几个起落,在紫光殿前稳稳落地。 剑谜把白清轩放下,解开穴道,再一个掠起,人已消失在高高宫墙之后。 白清轩回过神来,急忙将一直捏在手里的药瓶藏入袖中,然后,掠发,整衣,缓步走进殿。 锦帐如云处。高不知重数。夜深银烛泪成行,算都把、心期付。 满屋的烛光,照得容桓的脸一清二楚,苍白中透出酡红色。白清轩用手一探额头,甚是发热,再摸摸他的脖子,一片滚烫。眼睛掠过案头摆放的清水,他瞬间明白了剑谜的用意。 低低地笑,白清轩举步,还未近得容桓的身,便感到榻上珠帘一动,容桓闪电般直起身来,广袖中寒光一掠,直逼面门而来! 白清轩脸色一变闪身避过,同时迅速向前踏出一步,竟然就那么直直地向着容桓的薄刃而去! 刀尖停了。 停在白清轩的喉间,方寸的距离,白清轩的手死死按住了容桓的短刀。再也无法撼动分毫。 两人彼此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森森冷意。 容桓眼眸一动,忽然一闭,身子向前扑倒。 白清轩睁大眼,登时被容桓的重量直直压倒在榻上,他抬手扣住了容桓的身子,长腿一勾顺势翻身,终于将容桓压在身下。 这一系列折腾,白清轩早已一身冷汗,喘着气,吐气如兰,而榻上的容桓却是闭目,呼吸绵长,竟然,睡着了。 他哑然,末了讥讽地一笑,轻声自语:我的圣上您当自己个儿是曹孟德么,居然也学梦中杀人这一手? 容桓睡着,似是陷入梦魇之中,白清轩眯起眼,眼眸里天寒萧瑟,他俯身,靠近了容桓低语:您梦到什么了呢梦到我了么?梦到我对您做了什么呢话语到了最后,已是轻不可闻了,然而那冷意却依旧十足,冷得刻骨。 倚在容桓身畔,独自喃喃,指尖抚摸着容桓的眉毛,好容易才把它抚平。凝视着容桓俊朗的容颜,恍惚间已是惘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遇见,唇角晕开一丝苦笑。 第一次遇见,你根本没有看见我的脸。 白清轩在心里轻叹,收回指尖,施施然起身,拧干热的毛巾,放在容桓光洁的额头。 朗墨热容桓蹙起剑眉,干涸的嘴里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仿佛梦呓。 白清轩伸出一只手抚摸容桓的额头,手却忽然被人攥紧了。 朗墨热 白清轩一呆,嘲讽地一笑:您看清楚,我是您的玩物呢 话音还没落,烛火忽然灭了。帐子之外一阵窸窣响声,陡然有风破空而来。 不,不是风! 是剑气! 那一瞬,白清轩豁然抬头,双手抱起容桓就势一转,果然下一秒一柄长剑凌厉地刺入帐子,力气之大居然钉在了榻上! 圣上!白清轩低喝一声。 容桓睁眼,衣袖一拂,薄刃紧握在手,人已从榻上跃起,直刺向前! 叮一声剑身交击声,暗夜里格外令人惊心,白清轩一把扯下流苏帐子,黑暗中只见几道寒光飞速掠过,短短一瞬,两人已经过了十招有余,他眯起眼,循声分辨来人的位置,这时候只听一声脆响,容桓手中的短刀猝然脱手震飞! 此时又是一道凛冽的剑气划过夜空。 白清轩抬眼,疾冲过去,在那一瞬双掌合并! 他被这凌厉地一剑震得向后跌去,然而手却死死握住剑身不肯松开,就那么直直地撞上了墙壁, 分卷阅读4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0 胸腔中一阵剧痛苦中腥甜,白清轩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刺客剑锋一侧,立即割入白清轩皮肉,容桓瞅准机会,衣袖一拂迅速挥出一掌! 刺客脸色大变,掌心一松弃剑,足尖一点向后急速掠去,鬼魅般的身形几个起伏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下。 容桓疾奔出去,眼见活捉不成,立即回身一把抱住白清轩,急问道:你怎么样了! 圣上呢白清轩启唇,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容桓耳畔,您受伤了么话还没说完,容桓身上忽然一重,血腥味笼罩了下来。 容桓心头一跳,立即把人打横抱起疾步向外奔去,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嘶吼:金吾卫何在!金吾卫何在! 居然无人回答。 他怒火胸烧,刚走出几步,被一物绊倒在地,手一松,白清轩从怀里狠狠跌了出去,几个滚落跌在地上,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容桓怒而回头,苏公公倒在殿门口,垂首不动。 苏公公! 他心中咯噔一下,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陡然一声大喝:侍卫都死光了吗! 然而,这怒吼声回荡在风中,无人回答,亦无人来。 白清轩身子向前一倾,瘫软在地。 清轩!什么都顾不得了,容桓挣扎着过去,扶起白清轩,月色朦胧之下白清轩的脸苍白如死,仿佛只吊着一口气,容桓心头一冷,熟悉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捧着白清轩的脸,嘶吼出声:你撑住! 白清轩闻声吃力地抬眼,口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奴才就是撑不住了,不行么? 这时候还逞口舌之快!容桓咬牙切齿地把人按在怀里,在他耳边一字字道:你要是敢死,朕就,朕就 呵白清轩吃吃地低笑,挑起长长的眉,我只是个玩物罢了,死了扔掉,才是玩物的命 你!容桓气结,却是不敢大动,只怔怔地望着越来愈多的血从白清轩口里涌出来,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将人一把抱起,顾不得颠簸,足尖一点,急速向着光亮之处掠去。 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了容桓的前襟,白清轩无声地微笑了,抓紧一些,再紧一些。然后,松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到一个惊雷,听说以后过审,要读者亲们去过审,一个新章节出来的时间可能拖长一些,在这里,永遇乐鹊桥仙先给大家鞠躬,这文我们绝对不会弃坑的!所以如果遇到审核时间过长的话,请亲们一定耐心,与我们一样耐心等待新章节发出来,谢谢,如果有时间,也请诸位帮我们去过审,大恩不言谢! ☆、从前幽怨应无数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我昨夜睡得很死,昏昏沉沉就是醒不过来! 树鱼坐在椅中,揉着快要炸裂的头唧唧歪歪,一旁的剑谜扑通俯身跪下,颤声道:臣罪该万死! 一排金吾卫齐齐弃剑跪倒,痛声道:臣等罪该万死! 纵使你们罪该万死,若圣上真的有恙,你们死了又待怎样!一声冷笑响起,青罗凝目,怒意宛然,水眸里冷色一片,剑谜,此次罪责你实在难逃,自领五十大板! 树鱼啊了一声,正要开口说情,青罗目光一掠,她怔时识相地住嘴。 青罗,莫要担心。容桓挤出一丝笑来,握住青罗颤抖的手,安慰道,朕毕竟无事,五十大板,你是打算要了剑谜的命么? 圣上青罗眼眸一黯,明艳的容颜许久才展颜一笑,此次圣上有惊无险,必是神灵庇佑,臣妾愿只身前往佛寺,为陛下祈福。 此次,多亏了清轩容桓低首,再抬眼,目光已经牢牢地望定了纱帐中昏迷不醒之人,似是怜惜又似是感激,难以言说的情愫层层渐开,竟是再也止不住。 青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苍白下去,默不作声地抽回了手。容桓没有察觉她。青罗低首垂眼,一丝苦笑不觉而逝。 圣上。剑谜沉声,如今可有刺客的踪迹? 容桓神色一动,眼眸中掠过一丝寒色,沉默许久,终是摇摇头。 烛火已灭,黑暗中我与那厮交手不过十招,难以瞧出对方面目。他沉吟,正要说什么,那厢纱帘子一动,白清轩赤脚下榻,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还伤着,这些规矩免了罢。容桓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握住他冰凉的双足。白清轩微微一动,似是要躲开,却被容桓按得更紧。 好些了么?容桓温声,细细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里所有人脸色都在那一瞬沉了下去。 目光飞快地掠过所有人,白清轩捧心颦蹙,倚进容桓怀里,垂眼,许久才弱弱地道:奴才看见了刺客是谁 众人齐齐一惊,眼神复杂地望向了白清轩。白清轩抬手,手指直直地指向了 蓝重羽。 是他。白清轩肃声,脸上疏无半点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蓝重羽豁然抬眼,勃然欲怒。 昨夜刺杀圣上之人,就是蓝将军。白清轩冷冷地笑,一字一句没有任何起伏。 证据何在?蓝重羽忍住怒火问道。 呵白清轩施施然从袖中伸出一双手,摊开,缓缓道,我这手上的伤痕,便是将军佩剑所伤。 从我的伤口便可看出,宽口半寸,切入脉络三分却不伤筋骨,如此宽面却钝口之兵,放眼朝中武将所用佩剑,唯有将军的流光能够做到。 公子冰雪聪明,所言分毫不差。蓝重羽面不改色,但是公子可知,本将军的流光,几日之前便已经不翼而飞。 白清轩唇边露出了细密的笑意:这佩剑,丢得时机当真不巧。 够了! 一声断喝。众人齐齐俯首跪下。 白清轩依旧倚榻,眼眸里一江春水落花红冷。 容桓豁然从榻边站起来,负手踱步,长袖一指,一字字道: 来人,将白清轩打入宗人府! 凉夜愁肠千百转,宗人府的牢房中更是凄冷。 一整日繁重劳作使白清轩腰都要疼断,他蜷缩在草席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衣袖一震,那小玉瓶滑落手心。 卷起衣裤,细细地涂抹着膝盖的伤口,还没做完,便听得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很轻,很缓,女子的脚步声。 唇角一丝冷笑闪过,白清轩默不作声地收起药膏,直起脊背,静候来人。 栅栏之后,一人伫立,拢袖不语,眼眸中闪烁着复杂之色。 白清轩回身,施施然整衣起身,俯首下拜:奴才见过大人。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一言不发? 司湘推门而入,寒光在她的眸子里掠过,划破了黑暗的底色。她举步,款款而来,立在白清轩身前,盯着白清轩头顶一字字道:告诉我,为何要诬陷蓝将军? 诬陷?白清轩抬眼,讥讽一笑,敢问司神医,有何证据证明蓝重羽不是刺客呢? 我便是证据。司湘冷笑,极轻极缓地道,那一夜,我与蓝将军在一处,天亮时分才分开。因此,我便是证人。 哦?白清轩神色一动挑起长眉,这倒是稀罕之事,司神医什么时候与蓝将军混做一路了,恕奴才孤陋寡闻。他贴近,恶意地微笑,前朝后宫谁人不知,蓝重羽对您倾慕已久,你二人既然已经暗通款曲,司神医之言,还能作数么? 恶毒的话语入了耳,司湘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激怒,素手一动,便将白清轩死死按住。 那么,你的一面之词,又有谁会相信?她温柔地笑,笑中带冷,以为如此容易便挑起君臣不合,你当真太过天真。 弯着腰,把脸伏在草席中,白清轩闷笑得几乎要窒息: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怀疑我,又何必做这假惺惺的面目,为何不干脆结果了我! 如果许多事情能用杀人便能解决,那自然是省事许多。司湘冷冷冽冽地笑,水袖一展,白清轩颈间忽冷,愣了一下,嗤地笑了起来:你要杀了我么? 祸国妖孽。司湘短促地说了这一句,手腕一翻便要一刀割喉,那一瞬,门被人砰地踹开! 冷风之中一道人影闪身进来,司湘眼眸一动,再不犹豫,白清轩张大了口,忽然感觉自己的鲜血喷涌而出,他却直直地向那道人影看过去,伸出了手。 住手! 一声断喝,那人劈手而来,司湘手腕一麻,短刀反手震落! 白清轩身子一软,委顿于地。 圣上!司湘怒声,长袖一动便要再一次痛下杀手,容桓凌厉地挥出一掌,重重击在她的右肩,司湘身形一顿,撞上了墙壁。 湘儿容桓低呼,急忙一个伸手将司湘揽过来,你怎样了! 司湘在他怀里豁然抬眼,水袖一拂竟是推开了容桓。 我容桓呐呐开口,竟然无法再度上前,就那么立在原处,看着司湘肩头一片青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司湘抿唇冷笑,您还是心向白清轩,如此这般感情用事! 容桓五官扭曲了,然而却极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踏出一步:白清轩现在不能死,他救过朕的命。 呵呵司湘极其温柔地笑了,似是怜悯又似是哀叹,当年的朗墨何尝不是如此,您为什么还是这般的轻信别人? 别说了!容桓咆哮一声,蹭蹭上前握住司湘的肩,大声道:当年你便要结果朗墨的性命,如今也不放过白清轩吗! 你这般不放过他们,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你自己的求不得! 司湘闻言如遭痛击,想要倒退几步,肩头被容桓死死握着,伤处更是痛到心扉,头脑中嗡嗡作响,她低低地笑着,陡然身子前倾,容桓的衣襟上登时一片血污! 放开我司湘抬眼,眼眸里死寂 分卷阅读5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1 一片,见容桓呆然不动,陡然拔高了声音,放开! 容桓似是反应过来自己一气之下说了什么,登时脸色惊得一片煞白,看着司湘心灰意冷的目光,已知道说出去之言再难收回,这一惊一怒再一悔,全身仿佛都没有了力气,登时自己倒退了几步,松开了手。司湘的身子便如断絮一般,向后倒下去,忽然,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里。 不用睁眼,她已知道那是谁,谁的怀抱真正为她敞开。 重羽抓紧了蓝重羽的衣襟,她把身子紧紧贴在他胸口,低叹着:带我走 蓝重羽伸出手臂将清瘦的女子拢进怀里,心被狠狠扯痛了,一开口声音都变得沙哑无力,我带你走。 起身,飞快地向容桓掠去一眼,一眼之中千万种情绪呼啸而过。 容桓木然地神情微微一动。 蓝重羽方才一向沉着冷静的目光中,隐隐有了恨意。他恨他,恨他总是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哪怕这人是皇帝,他依旧不掩饰眼中的恨意。 容桓欲动,想要说些什么。那厢蓝重羽已经冷冷一笑,抱起司湘,动作轻柔怜惜,仿佛对待着生命中最珍视之物。司湘躺在蓝重羽怀里,鬓发落了下来,遮住她的神情,只看得见侧脸一片苍白,整个人脆弱的仿佛要碎掉。 蓝重羽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了,身影寥落凄冷。斗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容桓,和喘着粗气的白清轩。 两人相对,屋里寂静如死,一时间只听得见冷风呼啸着穿透了小窗子。 白清轩在这寂静中无言,一抹模糊的笑容凝结在他的嘴角,两人目光蓦地一相撞,便是涛飞浪卷,暗影叠叠,一股脑的席卷而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容桓喉咙里爆发一声低吼,扑过去抓着了白清轩,力气之大几乎要把人扯碎。 这一回白清轩同样疯狂,撕扯着容桓的头发,身上很疼,却疼得十分快意不休。喘不过气来,快要死了。 若是连你都恼我恨我,那我干脆就将你杀了一了百了!容桓大喊着,忽然一口重重地咬了下去,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漫,白清轩眯起眼,狠狠地将那一口血咽了下去。 呵呵白清轩低低地笑,感觉那一口血在胸腔间化开一团悲凉,仰起头,眼前渐渐地模糊了。 他笑了,似妩媚又似狰狞,细碎地低喃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却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暗忆欢期真似梦 细雪飘零,好一个萧瑟凄凉夜。 白清轩半眯着眼,出神地望着屋顶繁复的花纹寂然无语。 那疯狂之夜以后,容桓便下令将他放回,因为行刺的真凶已经找到。是原墨之影的亲人所为,他们不满容桓宠溺男色,又残暴致死的行为,故铤而走险打算行刺,凶手是剑迷麾下一员猛将,自是身手矫健,盗取蓝重羽佩剑便前来,因此白清轩指认蓝重羽,也并非全无道理。 水落石出,众人对白清轩的怒气似乎并无减弱,加之司湘身体不适告假半月,如此一来,白清轩身上的伤病便有些耽搁,于是好几日了,他依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突然,月色暗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白清轩神色一动,仿佛烫伤一般的直起身子,正要下床,那道身影跃入房来,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了,这一抱一扑,两人双双倒在了床榻上。 清轩清轩!来人紧紧抱着他,手无意识地按在白清轩的胸口。这一下按住了白清轩的伤处,一口气闷在胸腔里,他啊了一声张口便咬在了来人肩头。 嘶那人拧眉,发现白清轩脸色煞白,登时停下了将要进行的动作,怎么了? 疼疼。白清轩捂住胸口蹙眉,五官都扭曲了,贴在来人胸前痛哼。 来人飞快地从白清轩身上下来,轻轻将他的衣襟穿好,将人温柔地抱进怀里,温声:等一下,等我。 白清轩嗯了一声,那人从袖中拿出火折子摩擦出光,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走到榻边,这才摘下蒙住脸的布,容色在微弱的光线里愈发显得丰神如玉。 然而那张俊美的脸上却布满心疼之色,幽幽地凝视着坐在床边一脸苍白的人,疾步过来,再度将人抱紧了。 王爷白清轩启唇,轻轻道,你居然为了我冒险进宫来。 有黑欢接应,也算是有惊无险。因为我知道你受苦了,为我而受苦。容熙疼惜地轻吻着他,来,转过去,我替你疗伤。 不。白清轩摇头微笑,若是我被人看出来内伤痊愈,会再起事端。 清轩容熙抚摸着白清轩尖尖的下巴,有些动容,可是你会很难受。 白清轩安静地摇头,倚进容熙怀里,轻声:你能为我冒险而来,我已经很是欢喜,王爷,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容熙的目光温情脉脉,凑在白清轩的耳鬓边哄着他:总有一日,你我会在一起,而不是像此刻这样见不得人。 嗯白清轩应了一声,难得的默然不语,唇角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 两人拥抱着依偎着,纵使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心底满满地都是幸福。过了许久,白清轩才轻轻开口:王爷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 老样子。容熙苦笑,我总在试图戒掉,但总是事与愿违。 白清轩闻言神色一黯,圣上在王爷的府邸安排了大量的眼线,王爷是怎么避过他们的? 容熙一愣,眼神闪烁。 我知道了。白清轩幽幽一叹,苦意十足,我忘了您的身边还有个慕隐兮,有他在,我本不用操这等闲心呢。 清轩!容熙搂住他,不许你胡思乱想,我与隐兮只是 噗。瞧容熙瞬间变得煞白的脸,白清轩展颜微笑,凑近容熙的薄唇戏谑地咬了一下,我同你说笑呢,隐兮是何等人品,我比你还清楚。 容熙微微一笑,似是不愿多谈这个问题。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容熙反应迅速,右手一挥,光亮消失,屋里一片漆黑。随即放下白清轩,钻进他的被窝。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清轩,你睡了吗?一人探进头来,声音香香软软地,看了几眼,蹑手蹑脚地进屋来。 白清轩神色一动,是小公主。 曦露捧着一小盆子炭火而来,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睡中人。待走进屋来,摸索着点燃了蜡烛,一眼扫过白清轩的床,把毛毯轻轻覆盖上去,停顿了几下,蹲在火盆之旁开始摸索着要点炭火,然而几下都不成功,她低低地哼了一声,耍起了性子,啪地把石炭摔到地上。 她神色认真,没注意这一切都被白清轩看在眼里,曦露别扭着抹抹罗袖上的炭灰,干脆直直走到白清轩床前,摇晃着他:喂喂,醒醒! 唔白清轩装作睡眼朦胧,是谁呢? 我我。曦露摇着他,这炭火我给你放下了,黑欢人呢,这狗奴才跑到哪里去了? 劳殿下费心了。白清轩微微笑,眼眸里满是温暖,只这一份心,奴才便已经满足。 你为帮我的忙,差点被剑谜抓走了。我这点儿小恩小惠,嘿嘿,犯不着你这么低三下四的。曦露大大咧咧地甩着手,本公主先走了,要是被人看到,又要唧唧歪歪的。 好。白清轩垂眼微笑,奴才恭送殿下。 曦露露齿一笑,施施然去了。 容熙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眼眸里闪过一道冷色,低声开口:想不到你与小公主这般要好。如此,许多事情都要好办的多。 王爷是指什么事情?白清轩回头,从言语中品出了异样的含义,小公主心思很是纯良,我虽然利用过她,但是,她的确对我们的计划毫不知情,也从没有怀疑过说到最后,呼吸竟有些急促了。 没关系。容熙抚摸着白清轩的脊背,安慰道,一切都是为了我,清轩,我当真苦了你。 王爷白清轩微微叹息了,无力地靠过去,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常尹。容熙抬起眼来,眼底寒光四射,下一步,希望你能救出常尹。我身上的毒,需要常尹为我诊断。 师兄白清轩眼眸暗淡,胸口堵得很,我会的,我本来,就应该尽快将他救出来的,我对不住他。 隐兮已经差人查出常尹被关押之处。清轩,记住,就算你无法将他救出来,也要保住你自己的安全。容熙握住白清轩冰冷的手,放到唇边呵着热气,白清轩眼眸悠悠地,不知怎么的,轻轻说了一句:其实,圣上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嗯?容熙眯起眼,他如此折磨你,你居然一点都不怪他? 他对我虽然如此,但是对树鱼还有剑谜,却是无比宽厚。白清轩眼前闪过那一日剑谜与树鱼拉扯容桓的激烈场景,树鱼甚至将容桓的头发扯了下来,但是他们却没有被惩罚,可见,容桓对待臣下,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无情。 你的意思是,我变成这样,其实是应该感谢皇恩浩荡?容熙登时满脸怒色,双手紧握,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我这个阴险毒辣的哀王殿下,可是大夏九州,人尽皆知呢。 王爷白清轩低低叹息,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替您要到解药。 唉容熙颓然摇头,抱住了他,哪有那么容易,你若开口问了,必是暴露身份。别傻了,我只要你平安,就好了 暗夜之中,过墙一阵茉莉香,隔帘几处梨花雪。白清轩依偎在容熙的怀里,终于安心睡去,容熙却没有入睡,而是望着窗外夜色,许久许久,轻吐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5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2 ☆、与正文有关的微虐番外 话凄凉 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平芜尽处,一片春山绵延,而那行人,更在春山之外。 俯身将草药摘了,放到身后的竹篓里,白清轩抬眼,已是落日黄昏。 师弟,天色晚了,你我该下山了。不远处,常尹擦擦额头的汗水,隔着几重碧草喊道。 白清轩嗯了一声,唇边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在蜿蜒山路上缓步前行,一路行来,衣角都被露水沾湿,二人转过了溪水,忽然间,有悠远箫声,穿云越水而来。 两人不由得停下脚步,立在林间,细细听去。 箫声细似轻丝,渺似烟云,絮絮拂来,愈近还又远了,入了人怀,魂销神飞。千丝旋律万缕音符,无一不是伤怀离抱,直把那荻花拂落,春转凄秋,一片愁肠难断。 他听着,怔怔的,待回神来,脸上一片湿凉。 常尹微微一笑,这曲子凄伤哀婉,奏曲之人定是个有情之人。 何止是有情,是深情,是痴情。 白清轩垂下眼睫,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痛,居然心会痛。为何这样的感同身受,他不明白。只觉得心很痛。 师兄,我,我想去见见奏曲之人。他忽然开口说道。 常尹一愣,这却是为何? 我也不清楚。白清轩困惑地摇头,叹一口气,许是为那曲子,许是为那人,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这不像我,是么? 常尹微笑,伸手拍拍白清轩肩膀。师弟果真是性情中人,做个医者很是适合呢。学医之人,仁心最为重要,这么多年,师弟你已经小有成就。也罢,你我下山,去拜会这位伤心人,如何? 顺着箫声寻去,落日烟华中,一人执萧而立,萧管声凄切。不知过了多久,曲音幽幽逝去,余韵未歇。 看不清那人神情,却听得一声幽幽叹息。胸口被一种凌乱无序的东西堵住了,凌乱地交错着,令人窒息。白清轩忽然一阵眩晕,心里说不出来是同情,是苦痛,还是凄凉。 光线折转,在木叶下遮出一片淡色。 那人的神情看上去格外悒郁,好似化不开的浓重的凄凉,就连嘴角的笑意也是那么模糊迷离。 白清轩顺着那人目光看过去,恍然明白,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一面石碑,寥寥数字。骠骑将军朗墨之墓。 残光下泛着凄冷之色。怅望一曲难寄远,只因人已不见。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呵。那人忽然轻轻开了口,一字字念着,半晌忽而嗤地一笑,好一个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白清轩絮絮一叹,竟然将下面诗句念了出来。常尹一惊,要遮掩已经来不及。 谁?!陡然传来一声怒喝,竟敢私闯皇陵! 白清轩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常尹已经在葱翠碧草间直起了身子,他大惊失色,伸手抓住了常尹衣袖,常尹衣袖拂过,挡住了他的手,淡淡一笑:你千万莫要出来。否则你我都会死在这里。 白清轩张了张口,头却被按得更低。常尹整理衣装,信步自若地走下斜坡。 唰唰唰顿时,金吾卫剑拔弩张,寒光在昏黄日光中,刺痛了白清轩的眼。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皇陵,不怕死罪么?为首一将,长剑一递,目光雪亮逼人。 剑谜。不用惊慌。方才立于碑前那人排众而出,抬手拂去了抵在常尹喉间的长剑,淡淡一笑,朕见这人粗布短衣,应是山中樵夫,迷失道路,误闯此地吧。 一言既出,不仅常尹神色一惊,就连草丛中的白清轩亦是震惊莫名。原来这人,竟是这天下之主。 白清轩举目望去,皇帝端的是剑眉星目,眉宇间流露着一国之君的不羁倨傲,隐隐透出冷酷的意味,然展眉一笑时,却又光华四射,动人心魄。 他心头激荡,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莫名的惊悸,莫名的欢喜,莫名的惆怅 还有,莫名的心动。 常尹淡定依旧,对着皇帝掀衣跪下,头深深叩下去:圣上圣明,草民确是误闯,惊扰圣上,罪该万死。 素雅的男子谦卑恭谨地伏在面前,螓首低垂,隐隐可见精致的五官,和那清清神色,皇帝忽然心中一动。 抬起头来。 常尹缓缓抬起脸来,顷刻间,抚在他脸上的手指猛地一颤,停在了那里。 嗯,粗布短衫,却气质高远。便如那美人甄宓,灰头土面,仍难掩倾国之姿。皇帝唇角一动,虽说你迷了归路,但误闯皇陵,此罪难以饶恕。 指尖挑起常尹的下巴。 朕要你做朕的男宠,便可免去罪责。 常尹身形一晃,有些摇摇欲坠。 皇帝俯下身,在他耳边一字字道:不要以为朕不知,草丛中还有一人。能让你这般遮掩的,不知是怎样的国色,要不要朕把你二人都收了去? 常尹闻言浑身一僵。 白清轩听不见皇帝说什么,手紧紧绞在一起,冷汗涔涔,湿透了衣衫。他心如刀绞,几乎几次就要破口而出,背脊发寒,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可以,不可以! 然而,常尹仿佛知他心思一般的,能够得见天颜,随侍左右,草民深感荣幸,求之不及。 果然识时务,朕很喜欢。皇帝满意地一笑。时候不早了,剑谜,咱们回去吧。 是,圣上。剑谜抱拳领命。 宫人牵来了车驾,掀起帘子,皇帝低首而入。忽然,他眼波一转,朝着碧绿草丛中掠了一眼。只一眼,白清轩胸口一颤,一口血就要喷出。记忆中有什么挣扎着,就要破土而出。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好乱,一颗心都要扭曲成碎片。心颤抖不已。仿佛应该被带走的,是自己。 白清轩再也忍不住,直起身子踉跄从斜坡上滚了下去,脚下一软,人摔在地上,尘土簌簌落了一头一脸。 抬眼望去,满目烟尘,车驾已然渐渐远去,想要追,却颤抖得使不出力气。 一眼,短短一眼,长过徐徐半生。仿佛刻骨铭心的,早已不是此刻。 残阳如血,在皇陵石碑上投出一道暗影。 白清轩看过去,朗墨之墓。 那边渐渐的,车马声都远了,旷野中再无声息。风刮起他鬓边的长发,苍白的脸全无一丝情绪,只在唇间轻轻道出一句话。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忽然心头落下,一字字。 作者有话要说:  火眼金睛的亲们,有木有看粗来什么咩?(偷笑中) 朗墨出来了:a 白清轩这货就是 b 冰冷呆萌的哑巴墓碑 bsp;常尹这货就是 哈哈答案没那么容易猜中哦! 顺便说一说这令人操心的俩货。 容桓是大总攻啊吼吼吼,虽然在亲妈眼中,他早就该被朗墨压一回了,可惜暂时还没这机会,不过在亲妈心中,是真真切切地,脑补过二人比武,然后容桓因败北而被朗墨强推的情节了,只是,真的,木有机会写啊哭,谁知道我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强攻强受啊,写着写着,果然变成将军受了,呃,检讨反省中,只能说下一篇,坚决不能这样偏离最初的设定,加油~ ☆、相思相望不相亲 容桓推开窗,静静地站着,寒冷的风迎面吹来。他沉默着,放任自己沉溺在回忆中,神思恍惚间,面容说不出的苦痛。 剑谜一脚踏进殿来。 容桓与剑谜对视,最近诸事纷乱,两人都是一阵无言。许久,剑谜才开口禀告道:圣上,在七爷府中的密探带消息来了。 怎么样了?容桓眯眼,容熙又是和他府里养的那个侍从,整日在一起么? 不错。剑迷点头,他们二人的关系,的确看上去不像是简单的主仆关系,因为 见剑迷欲言又止,容桓笑得更加诡异:他二人是那种关系? 呃这个剑迷的神情居然有些窘迫,密探确实说到了这一点,只是,看上去像是居上位者强迫为之。或许是因为七爷心里烦闷,无处发泄罢了。 哼哼哼。容桓讽刺地一笑,当初他夺走朕的一切,不顾兄弟之情背后捅刀是何等的绝情绝义。不过现在的朕坐拥九州,早已不是当初不受众望的太子,容熙此举,无疑于螳臂当车。也不错,就让这些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亲眼看容熙一步步颓废到底,再无翻身的可能。 七爷始终有心祛除寒毒,但是每每都难以忍受,大都半途而废。 是么?容桓冷冷一笑,若是他安分守己,朕倒是难以相信。如今这样,更合朕的意思。 说着,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朕就是要看他痛苦半生,让他在痛苦中看着我执掌这天下! 过两日,朕要宴请群臣。容桓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告诉老七,务必准时大驾光临。他顿一顿,还有,告诉白清轩,要他高台上演奏一曲,为朕助兴。对了,常尹还是那样不吃不喝么? 剑迷神情一动:圣上的意思是? 告诉他,朕要他随侍夜饮。容桓冷笑,朕看他在群臣面前,是否还敢寻死觅活! 圣上。剑迷低声道,宣召常尹随侍,白清轩在一旁会十分尴尬。 他在也好。容桓别有深意,叫他知道,只不过是朕座下的奴才,是奴才便该知道,朕身边随时会有新人在侧! 剑谜不再说什么了,只能领命,风一样消失在殿前。 几日之后。 这一夜,苍穹如墨。 砰砰砰忽然,一阵紧似一阵的声音炸响了,瞬间千万道光华窜上九霄,照亮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为 分卷阅读5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3 这一场长夜之饮拉开序幕。 羯鼓、弹筝精美华贵的乐器在乐官伶人素手撩拨间,吟唱出天籁妙音。一阵欢饮过后,群臣齐齐起身,将酒盅高举过头,齐声祝祷:愿我大夏国运昌隆,愿圣上万寿无疆 众卿平身。容桓举袖,仰头饮下烈酒,群臣回座,目光都是若有似无地掠过了玉阶之上的素衣之人。 那人匍匐在皇帝脚下,正恭谨地把酒杯高举过头,递到皇帝唇边。一身素衣,长发挽起,微微一侧脸,端的一张温和肃穆,丝毫没有半点妩媚献宠的模样。 常尹。容桓俯身,在他耳畔低笑,这么多人都看到你侍奉朕,这一次你可还要寻死觅活? 常尹微微仰头,蹙眉,不留痕迹地躲开容桓的手,却不想被容桓一把搂住了,他惨白着脸抬手欲挣扎。 圣上。杨公公俯首,曲子备下了,圣上可要一赏? 容桓神色一动,手一松,常尹喘着气趴在了地上。 宫女低首将纱帘挑起了,轻帘之后一张琴台,白清轩衣冠胜雪,指尖按在弦上,一双眼睛幽幽抬起来,淡淡地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常尹神色似是一动,慢慢放下了欲挣扎的那只手。 那厢白清轩指尖一挑,一缕音律潺潺而过,翻红杏雨,垂柳扶风,好一道初春时节飞花之景。而常尹跪在原处,眼底之色迅速变幻。 紧接着常尹抬眼,白清轩眼波幽深,漫不经心那么一瞥,两道目光碰撞,瞬间会意。 而后常尹垂首,白清轩微笑,这一回是对着一脸玩味的容桓。 容桓倚在龙椅上执酒自斟自饮,目光掠过座下众人,直直地盯着最末的容熙。容熙面无表情,眼眸死寂,面色苍白得仿佛重病之人。 容桓犀利地眼神极快极轻地从容熙脸上掠过,只一下便已了然,今日容熙定是未曾服下解药,才这般痛苦,掐指一算用不了多久,这寒毒就要发作。 容桓在心底狠狠地笑了,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沉声开口: 琴音甚好,然而单有妙音,却无伴舞,未免无趣。他挑眉一笑,眼眸里却殊无笑意,不如请尊贵的哀王殿下,为我们献上一舞,如何? 容熙身子一颤,豁然抬眼。气氛骤然降至冰点,伶官识相地停下宫乐,一瞬间,丝竹管弦之声乍歇。大殿里鸦雀无声。 容熙不动如山,容桓执酒冷笑。 哀王殿下。白清轩悠悠一笑,眼波里欲诉还尽,奴才能与王爷一起为圣上助兴,求之不得。 说罢,微微一侧首,一抿唇,容熙神色一动,终于面无表情地起身。常尹垂眼,轻轻一声叹息。白清轩的指尖再度按在弦上,这一次却是微微颤抖。那一刻容熙起身,以手臂为剑,摆出了第一个姿势。 容桓神色一动。因为那一秒白清轩与容熙对视,彼此眼底居然是慰藉与依靠。 这情绪陡然让容桓不能平心静气,他怔怔地看着白清轩指尖一拂,那琴音竟然铿锵,万里江山,王谢**,似那般豪情壮志未曾休。 琴音诉来,似是为容熙那不能完成的雄心壮志,为他即将蹉跎**的余生一梦。 这心思容桓再一次看懂了,胸口一窒,五年前的种种再一次涌上心头。当真不要命了么!他怒视容熙,果然对上容熙安然无畏的目光。 此刻他的眼中,居然只装的下一个白清轩。而白清轩亦是如此。 心灵相通便是灵山,白清轩琴声愈加激昂,声中一骑飞箭穿空,裂石响惊弦,那之后却是隐有萧瑟悲凉之味,直到低回,直到尾音苍凉无限,仿佛壮士末路,一声低叹余生无欢。 最后一个动作已毕,容熙敛袖,冷眼看座中群臣悲喜不定的脸色。 逼人的死寂。 一声鼓掌。 容桓立在原处,鼓掌笑道:心有灵犀。朕今日方才了解此为何意。缓步走到低眉顺眼的容熙身前,他压低声音,眼眸仿佛淬了鲜血,你不是说你这一生只爱朗墨一人?如今居然出尔反尔,这算不算欺君之罪呢? 容熙面色一白,身子忽然一晃,握紧双肩浑身冰冷发抖。 到时辰了么?容桓恍然,无辜地展颜问道,要不要朕赐予你一味解药? 容熙张了张口,眼底略过一丝狠色,立即咬紧薄唇,不肯就范。 仍然这般好斗逞强,看着容熙拧眉隐忍的模样,容桓陡然心生恨意,五年来从不曾离开半分的恨。怔时挥出一脚,发毒的容熙无力反抗便跌在地上,容桓跟上去一脚狠狠踩在容熙的肩头,微一用力,立即听到咔嚓骨头碎掉的声响。 容熙一声低呼终于出口。 白清轩眼眸一冷,指尖一挑。琴弦颤动陡然拨出一声尖利凄惨之音。 容熙眼眸一动,正挣扎时,琴声忽然舒缓下来,仿佛溪水潺潺,淌过一叶春色。他便在这沁人心脾的天籁之声中暗自镇定心神,拼命压抑着体内毒药带来的汹涌的冰冷与火烧,眉头却仍旧拧在一起。 那琴声依旧缓如流波,容熙眼前杨柳风轻,一双燕儿款款飞过,不远处绿水逶迤,芳草长堤。 容桓心领神会,品出白清轩竟然在用琴声抚慰容熙,陡然间心火高涨,走过去挥出一脚,琴身铮然从中断裂,白清轩因这自带雄浑内力的一脚而跌出好远。 群臣立即识相地鱼贯退出,转眼间大殿中只剩下三人。 容桓一把掐住了白清轩的脖子。你居然为他抚琴?你居然敢为他抚琴! 为何不可?圣上不是早就信不过奴才了么?今日奴才本就是来为王公群臣抚琴的不是吗?白清轩冷冷挑眉一笑:奴才本就水性杨花,本性难移呢! 容桓扬手,啪!地一声,白清轩右脸立即青紫一片。他却似是习惯了一般,仰起头来,头一次怒视着容桓,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回击,只听啪的一声,容桓的脸歪向了一遍! 容桓呆在当场,一瞬间不知是愤怒还是惊讶,瞪着白清轩从地上爬起来,只剩下呼呼运气。 我的圣上,您是不是只有这样痛打奴才,才会觉得十分快意呢白清轩冷汗涔涔,却狠狠地一笑,讥讽道:还是说,您吃醋了呢? 容桓没有回答,眼底的疯狂仿佛顷刻间就能将白清轩撕成碎片。目光落到那断裂的琴身,尽头一根琴弦卷起,月色之下挑起一抹凄冷之色。 仿佛人落下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抛却思量恨转长 这一夜的宫宴,到底还是在兄弟争斗中不欢散场。 大雨瓢泼。 容熙颓丧地挪出宫门,破天的雨水将他浑身浇个湿透,就在这刻骨的冰冷之中,他眼眸一凝。 一袭青衫立在雨中,本就清瘦的身影愈发寥落孤单。许是等待的太过专注,连半边身子被打湿了,却仍然不自知。 寂寞天地之中,只为他一人等候,如此的慕隐兮,好比绝望之中唯一的救赎,只属于容熙的救赎。 容熙忽然心头一热,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毫不犹豫地大力地将人抱紧了。 感到自己的腰都要被折断,慕隐兮疼的手一松,那柄油伞顷刻间已被风呼啸着卷去。 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只抓得住彼此。 隐兮隐兮埋在他的肩膀,容熙一遍一遍地喃喃,好似这个名字能让他脱离尘世的悲苦。为什么等着我的,总是你呢?永远都是你啊 我以为,王爷被圣上扣住了。慕隐兮吐出一声叹息,眉头舒展,只想着再等上两个时辰,便进宫恳求圣上释放王爷。 你求,你怎么求?容熙摇头,更是凄凉无奈,我若是真的遇险,那便是无力回天。 不到那时,绝不可轻言放弃。雨水瓢泼而下,慕隐兮的唇边却现出模糊地笑意,雨中暖意宛然,请王爷记得,刀山火海,必是我慕隐兮先一步踏过。 容熙扣着他的双肩,薄唇竟有些颤抖,苍白的脸色愈发如纸。 两人彼此望着,心意相通似是不必再多言。雨声沙沙,心头却是一片宁静,这一刻眼中只装得下彼此。 许久,慕隐兮才想起了什么,禁不住低眉叹息。王爷如此颓废沮丧,可是见到了清轩? 容熙闻言神色一动,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对白清轩的愧疚使他立即放开了慕隐兮的肩。 他很不好。提到白清轩,容熙只剩下拧眉,痛到骨子里。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又扶住了慕隐兮,掐紧了他的肩膀都不自知,很不好,我却不能带他离开,我真是没用! 是我不好,是我太过无能,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践踏。盛怒之下的容熙反而平静了,执起慕隐兮的手低低道,隐兮,你知道那一刻,我心中在想什么吗? 慕隐兮水眸一动,似是已经了然。 那一刻,他的念头只有四个字。 杀了容桓!杀了他! 宫灯微凉,照不暖深秋的寒夜。 夜冷人困,一处颇为破败的院落里,守在门边的侍卫抱剑而立,正困倦地打着瞌睡。 陡然间,墙外一道黑影掠过。 侍卫惊醒,将剑横起喝问: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从墙头掠起,那一瞬袖中翻出一片冷光,紧接着数枚暗器激射而来! 侍卫应声而倒,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那人推开门,房里常尹闻声抬头。疾步奔过去,一把抓住常尹,常尹不躲不避,拔开脚步就跟随那人夺路狂奔,脸上一片疯狂之色。 远处,金吾卫拉弓对准了暗夜之下奔逃的二人。就在他们冲出院落的一瞬,空气中一道激流破空而来! 当心!常尹 分卷阅读5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4 低呼,一把推开了来人,自己唰地被那道飞箭射中,身子撞在假山石上,一片鲜血四溅开来。 来人瞪眼,冲过去反手握住嵌进血肉的飞箭,常尹拧眉抓住他,急急道:不要管我了,快走! 来人固执地摇头,掌上使力便要将箭拔出,四周脚步声急急而来,常尹抬眼,惊见不远处金吾卫奔涌而来,他一掌将来人推出好远:走! 来人蹙眉,还要争取,然而目光快速一掠,便知无法耽搁,瞬间作出决定。足尖一点高高跃起,反手射出一片暗器,在金吾卫一阵痛呼之中逃身去了。 唰唰唰数把长剑齐齐出鞘对准了常尹,映得他的脸愈发的苍白,剑谜排众而出,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将他带走,交由圣上处置。 月冷,风中隐约传来了谁人的惨呼声。 白清轩从被窝里懒懒支起身子,慵懒地道:这又是谁触了霉头呢 黑欢倚门冷冷一笑:只怕圣上很快就来找你了。 白清轩脸色阴沉下来,豁然掀开被子,还未有所举动,果然杨公公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圣上驾到 乌鸦嘴。白清轩丢下一句,立即走到门口俯身跪下了,奴才恭迎圣上。 容桓立在夜下脸色阴冷,盯着白清轩不发一言。 白清轩候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仰头展颜,月色之下一个清冷的微笑。容桓无声微笑,慢慢地执起他的手。 这只手当真很是灵巧。抚摸着细致的肌肤,容桓极缓极缓地道:能作画,能抚琴,也能掷暗器。 白清轩脸色一变:圣上。 你说的没错,朕现在的确不信任你。容桓慢慢地收紧了力道,白清轩的手指响起了咔嚓轻响,你说,朕该怎样处置你才好? 圣上一向杀伐决断从不犹豫,既然对奴才动了杀意,奴才甘愿引颈就戮。白清轩垂眼,又跪下了。 容桓没有扶,亦没有放开他的手。 你恶毒、阴险、冷漠、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眼眸闪烁着,容桓抚摸白清轩的长发,有些话他没有说,因为此刻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白清轩早已如一根刺,从他的心尖儿上刺了进去,拔出来鲜血淋漓,不拔出来却又难以呼吸。 他倦了。 圣上如何笃定这一切都出自我手?白清轩幽幽一叹,奴才,当真冤枉的很。 你冤与不冤,都与朕无关。容桓松开了手,冷冷地道,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白清轩抬眼,眼底之色仿佛破碎,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容桓豁然转身,欲去,白清轩在那一瞬伸出手去。容桓没有回头,直直地踏夜而去了。 手停在半空,白清轩似是失神了,手上还带着容桓残留的温暖,他垂眼,空气中居然尝出了一丝苦味。 箭簇落地,带着簇簇血肉。 司湘松了一口气,抬手细心地覆上止血药,常尹闭着眼睛,眼睫簇簇颤动,显然在忍受着剧痛。 唉这是哪辈子欠下的债呢。司湘无声叹息,想要说什么,门一开,容桓沉着脸立在殿外。 常尹一惊,来不及拉拢散乱的衣衫,人已被容桓从椅子里打横抱了起来。 陡然身子一轻,他面色一白:不!顾不得肩上的剧痛,常尹疯狂地挣扎起来,你这昏君,你放开! 朕要看你能死撑到几时,能不能撑到再有人来救你! 常尹闻言,只觉愤恨无比,意气之下一口咬破了嘴唇,任血腥满了一口,恨到极致,却连一声痛呼都叫不出来了。 月色清冷,窗子上映出了一双人影。扭曲的人影。 门外司湘面色苍白,对月吐出一声低叹,忽然佝偻起身子一阵咳嗽,掌心居然见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现,容熙这货的cp似乎很乱,不过在亲妈心中,他的cp亲亲贤妻,永远只有一位,是谁不用我赘言了吧~ ☆、飘蓬只逐惊飚转 白清轩失宠了。 阖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宫震动,前朝自是群臣皆知。 这个令群臣血寒齿冷的祸国妖孽,终于再无机会蛊惑君心,实乃大夏之幸事。眼见惟一的眼中钉已然除去,群臣众心一致,一封封呈上的奏折,来来回回绕来绕去,只有二字有关。 子嗣。 理由也只有八个字。后继有人,江山永固。 这八个字令后妃欢欣狂喜,然而君主却始终没有回应。君王的无视态度,似是惹怒了群臣,这几日朝堂之上的气氛冷寂如死。 你说,圣上这一回会如何应对呢?玉栏边,司湘放眼远处琼楼玉宇,对身畔并立的蓝重羽问道。 我不知道蓝重羽沉声,自从我妹妹去了,我对圣上,愈发看不透。 圣上不过是个痴**罢了。司湘缓缓道,收回视线,见蓝重羽拧眉不语,笑道,你怎么了? 我觉得,圣上不会就这样忘了白清轩。蓝重羽沉吟,你可还记得常尹么,听闻这几日都是他在陪伴圣驾。圣上此意,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湘神色一动:你是说,圣上他是为了 眼下还不得而知。蓝重羽重重叹一口气:圣上只为了一个情字,居然能弃江山群臣不顾。 你也看出来了?司湘挑眉,白清轩,就仿佛当年的朗墨,总是能让圣上痴迷不放。 司湘幽幽一笑:若说情本无罪,一切爱恨痴嗔都因它而起;若说情有罪,那么红尘众生,岂非都是罪人? 蓝重羽有些哑然地凝视着司湘,握住她的一双手,低叹道:最近这些时日,你愈发的憔悴了,我看着很是担忧。 不碍事。司湘微微一笑,水眸莹然,我只是看破了很多。说着,她轻轻抽出了手,低低问道:重羽,如果有一日,我要归隐而去,你会不会随我同去? 蓝重羽神情一震。归隐?他问道,为何会心生此念? 我累了司湘垂眼,忧伤无奈地叹息,我很累,你明白吗?我忽然觉得,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远被卷这些是非之中。 蓝重羽想说什么,嘴唇被司湘柔软的指尖点住。 重羽,你真的确定我是你想要的人么?她凄凉一笑,我已是如此的疲惫,再也禁不起大风大浪,我要平静无波的生活,你能给我吗? 我蓝重羽张口,再度被司湘点住,你好好想一想,我觉得那一日,已是不远了呢。司湘轻轻一笑,仿佛落花拂地那般清冷忧伤,水袖一展,人已举步离去。 雨后花冷,司湘便在这淡花竹影中缓步离去,蓝重羽立在原处,神情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中,树鱼瞪着白清轩,默默叹气。 知不知道圣上有多少天都没理你了?她来回踱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白清轩斜睨着她。一时新鲜过后便弃如敝履,不是很正常么? 一时新鲜?树鱼瞪眼,圣上可是整整与你一起半年啊,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墨之影会专宠这么久! 呵呵白清轩不再理她,垂首养神。 你瞧瞧你,长得也就那样,脾气又不和顺,圣上看上你哪一点啊?树鱼兀自喋喋不休。 白清轩挑眉冷笑:这下好了,圣上有了新宠,便不会再理我了,你可舒心? 树鱼直接瞪眼气结。 你还不知道吧许久,树鱼在榻边坐了下来,嗓门低了不少,那个新宠,就是常尹。 这一回轮到白清轩哑然,树鱼瞧着他头一次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似是很满意的去了。 这一夜,不是很冷,而白清轩缩在被子里,却陡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白清轩抬起沉重的眼皮儿,眼前一片模糊,头疼欲裂。拥着好几床被子,身上却如置冰窖,一张嘴,牙齿居然不住的打颤。 黑欢他蹙眉,在黑暗中寻找着人影。 我在这。黑欢从案边站起来,这几日都没有人送来炭火,夜里愈发的凉了。 我似是受寒了。白清轩颓然躺回去,哑声喃喃,一定是病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有人在喊我呢 黑欢冷笑:公子,就不打算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么?若是这样下去,莫说王爷的大计不成,连您自己个儿都要折在这深宫了。 白清轩寂然不语,眼神幽幽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黑欢走过来,冷手探上白清轩的额头,似是一震:公子的确是病了病入膏肓。 白清轩侧过头来,冷冷道:你以为我这病,就能让容桓回头?你太过天真! 他已经对我有了杀机,我还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已是万幸。他伏在枕畔,讥诮地一笑,只不过苦无证据,一时之间虽是不会彻底杀了我,却也决不会一笔勾销。 果不其然,这话说了不下几天,月落星满天之时杨公公踏夜而来。 一月之后是公主殿下生辰,这一回宫里要请宫外戏班子进来献艺。杨公公仰着下巴瞅着白清轩蔑然一笑,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最流行的戏码是什么? 白清轩淡淡道:奴才愚钝,请公公赐教。 杨公公哼了一声:《伴君侧》。 白清轩豁然抬眼,眼底讥讽之意如水泛滥。洛城百姓皆知,此出戏讲的是几年前容桓朗墨爱恨纠缠之事,已是涉及皇家隐私,然而容桓始终不理不睬的**态度,却使这出戏的人气愈发高涨,甫一出场,日日座无虚席。如今容桓居然把戏班子招到宫里来,不知意在何处。 白清轩眼眸幽冷,正在沉思间,杨公公的声音又从头上悠悠响起了: 圣上有旨,此出戏中朗墨将军一角,由你来 分卷阅读5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5 唱。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就快要揭开了,朗墨你这货快粗来,快到容桓的被窝里去,嗷嗷嗷嗷 ☆、戏如人生空悲欢 夜色渐浓,宫灯初上,远远的一片富丽堂皇。 为庆公主生辰,宫里点燃了簇簇烟火,一缕一缕直冲云霄,半空中绽放,璀璨华美的散开,簌簌而落,紧接着下一轮又再度绽放,整夜不休,直把洛阳上空映得有如白日。 锵锵锵 锣鼓音起,声散满天。 大夏皇宫西南的戏楼中,歌窈窕,舞婵娟,这起音一响便是一出好戏开了场。 这便是那出名满洛阳的《伴君侧》。 帘子一掀,一人举步上场。 步伐、身段、气韵皆是上乘,衣袖间若有似无的一缕雍容之气。他垂袖立在台上,礼毕抬起脸来。 容桓望过去,浑身一震。 此时白清轩上场,奇的是素净的脸上没有半点油彩,因左脸颊上那块紫色斑痕有碍观瞻,被厚厚的粉掩掉,露出了原本精致的五官,他淡淡地扫视台下,略微一转眼,便是一抹寒色逼人。 虽然五官不大相同,然而看那神色,分明就是 台下容桓脸色瞬间煞白。 这一瞬,白清轩微微冷笑,水袖一拂亮出第一嗓子。清凌凌的声音中,尘封已久的过往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翻涌而出。 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却又仿佛回到那一日。 那一日,高楼玉栏边,他一低头,眼中映出了金甲雕戈,一剑飘然的他。 那一日,书架前,还未回神的他被疾步走来的他拉进怀里。 那一日,朗家军练兵场,他低首走出帐子,便在千军万马之中见到了他。 那一日,万里燕国大漠之中,他执剑拼杀,只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那一日,风雪之中,他们拔剑相向,最终他却仍旧为他偏那一剑。 在猜忌之前情深,于绝望之后重逢。 一时间,胸口酸涩难当,白清轩微微讶异,为何每一次排练每一次串词,他都感到难以呼吸,一月以来如坠梦中,此身已化作戏中之人,世事翻覆悲喜无常。 胡琴牙板声悠悠,又一次到了边疆之战那一幕。厮杀中,力气渐歇,生已倦,死又何哀。 分明是一场戏,却为何这般入迷,分不清现实与戏文,呼吸急促,他按紧腰间的长剑,对着来敌抽出,划开一道道血色。 这般真实,纵使方寸戏台,他早已如临其境。那么多张敌兵的脸,分明都不是那个人的。最想见的人,自己却执意不再回头。多么可笑,一心求死,到头来却依然割舍不下。 那么,就让他独自一人踏上这不归之路,让一切爱恨纠缠都随风逝去。 满面凄迷,喉间唱出的声音愈发低迴嘶哑,仿佛濒死之人最后的低诉。 永别了。 这心思容桓忽然懂了,惨白着脸立起身子,手里喀嚓一声,杯子碎裂。 台上白清轩却丝毫不知,正从马上跌下,跌进万里尘沙之中。 最后一个字吐出,胸腔中喷发出一股血腥,就那么在唇齿间化开,白清轩堪堪扶住了围栏,却是固执得撑着继续。 二胡声幽冷呜咽,他便甩开长剑,仰起头。手臂扬起,指尖轻抬,摆出了最后一个苍凉的手势。 这一瞬,台下殊无掌声,所有在场之人皆是面色雪白。 那一段过往再度上演,似幻似真的涌动在心头,尾音消逝的一瞬,便如梦醒。 然而他却依旧身在戏中,难以回神。没了气力。 白清轩幽幽地望向了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皇帝,只一眼,再抬眼时人已恍惚,竟然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这一瞬他即将死去,便如当年的朗墨将军,断气合眼,仿佛脱难。 容桓一个箭步冲上台去,抱紧白清轩一通摇晃,嘶哑地喊着:果然朕没有猜错 气若游丝,隐约见有人低吼着奔过来,他都无力说一个字。 手落下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长的漫漫一生就此而过。 这也是一个很疼的梦,多少次疼得几乎要醒来,却又再度为它而**。 朗墨朗墨 梦中一直有人像这样温柔的呼唤着自己,一声声永远都不断。那是谁呢?声音嘶哑,似是刚刚哭过。 眼前终于微微有了光。 他抬眼,无意识地喃喃着:我是,在哪里呢 在我的怀里。耳畔的声音格外温柔,温柔中带着颤抖,抱住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墨,你回来了,是么? 我白清轩启唇,面色苍白地直视着屋顶繁复错落的花纹,一时间哑然无语。头疼了,狠狠地扯动神经,他蹙眉一声低呼。 墨!耳畔响起一声低呼,手立即被人握住了,源源不断的温暖直达心底。白清轩侧头,看了容桓良久,似是才认出他来。 两人对视,这一刻漫长得仿佛一生就此而过。 容桓似是仍旧不敢相信,喃喃着:为什么你的容貌和性情完全和过去不一样了呢?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经历了什么?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吗,嗯? 白清轩木然看着容桓,半晌起身敛袖俯身跪下:臣见过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呢。容桓扑哧一笑,执起白清轩的手,还未说话,白清轩便飞快地抽出来,不留痕迹地退了几步,他再凑近一些,却见白清轩冷冷抬眼,口里漠然地道:尊卑有别,请殿下自重。 你容桓陡然浑身一震,倒退几步,你叫我什么?殿下? 太子殿下,臣奉旨出征数月,礼数不周,还请殿下宽恕。白清轩跪在原地,声音不卑不亢,神色亦是毫无波澜。 容桓倒抽一口气,一不留神带倒了身边一人来高的花瓶,碎响中他蹭蹭过去一把握住白清轩的肩,咬牙道:你给朕装什么鬼! 请殿下自重。白清轩冷漠地抬手拂去容桓的手,眼下您仍然是太子,谨言慎行,才更符合您的身份。 你!容桓铁青着脸大吼一声,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盏,顷刻间手掌鲜血淋漓,白清轩默不作声地看着,低低道:臣这就去唤云舒太医前来为殿下诊治。 朗、墨!容桓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把人死死搂住,呼吸都变得狂乱,哑声道:你怎么可以把六年前的事情全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辞冰雪为卿热 春风楼。 笙歌一曲抵万金,恰如其名,这是一个可以寻得春风一度之处。 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 上房里,一抹残余的香气沁人,山水屏风将一室妖娆歌舞隔绝在外,屋里倒是很安静,慕隐兮坐在桌边,翻过一页辛词,掠字千行。 珠帘后,一女子款款而来,举步生香。指尖挑起帘子,娉婷地立在来客面前,微微一笑:隐兮,好久不见。 慕隐兮抬眼,淡淡一笑。 沏茶、换盏、滤水绿袖姑娘这一行动作如流水顺畅,待茶杯递到慕隐兮跟前,茶香氤氲,女子唇边一抹清浅的笑意。 五年了,得知你与王爷重获自由,我很是欢喜。绿袖落座,饮茶淡笑,这一年多来虽是如履薄冰,总比不见天日好一些。 慕隐兮嗯了一下,多年之后,仍需姑娘助王爷一臂之力。 绿袖展颜:你我是一条船上之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慕隐兮不再客套,缓缓将来意道出。 没想到兜兜转转,朗墨还是回到了圣上身边。绿袖喟叹不已,丧失武功、毁去容貌、失去记忆之后,他还是遇到了圣上,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罢。 隐兮,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圣上知道了朗墨未死的真相,会因此迁怒王爷么? 此事委实难说。慕隐兮低叹一声,一来,王爷对朗墨一片痴心路人皆知;二来,这五年来圣上饱受相思之苦,两者相加,必是龙颜大怒。若是朗墨能够恢复记忆,也许事情会有所好转,须知,朗墨与王爷便是那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若不是白清轩容貌性情与朗墨大相径庭,这道哑谜还不知要猜到何时。绿袖幽幽一叹,你与王爷,当真沉得住气。 慕隐兮宛然苦笑。 绿袖为他再添一杯茶,蹙眉道:我听闻,圣上为了控制王爷,五年来一直用寒毒控制王爷,这可是真的? 慕隐兮点头,声音低迷:不错,王爷体内的寒毒虽不至死,但是日日发作,亦是如影随形,苦痛不堪。 所以,你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绿袖了然地一笑,目光清亮:等到圣上彻彻底底发现白清轩的身份,并且为此苦痛挣扎。那时候,就是你出手之时。 因为,你明白圣上想要的,是朗墨的心,而不是白清轩的。 慕隐兮赞赏地一笑:姑娘冰雪聪明,一字不差。 只是,隐兮要以自己做诱饵?绿袖微微一顿,隐有担忧,只是圣上一向喜好男色,隐兮此举无疑引火烧身。她黛眉颦蹙,幽幽叹息一声,你当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这个打算并未告知王爷,王爷向来多疑,难保不会对你起疑心。 此事涉及朗墨,王爷必会失去冷静。慕隐兮落寞一叹,告知他,徒增伤心罢了。 朗墨绿袖思及过往,樱唇轻启,微微苦笑了,谁曾想,一个小小的朗墨,居然搅动大夏风云,令两位皇子争斗不休。这般景象,竟有些像那祸国妖姬了。难怪民间百姓心中生恨,难怪九州动荡不安。 这便是怀璧其罪了罢。慕隐兮垂眼。 隐兮绿袖眼波清亮地注视着他,低低道,你为了 分卷阅读5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6 王爷这般奔波辛劳,他却心有他人,你就没有半点怨尤? 慕隐兮迎上她探询的视线,模糊地一笑。 绿袖轻叹如风:第一次遇见你,便是在兵荒马乱中。那时候,你一个人举步迎着乱兵走去,眼底平静安然,那一刻我站在高楼上惊讶不已,是什么支持着你,竟然将自己逼上绝路? 她启唇轻笑,凝重而认真,又像是心疼不已。如今,我已经明白。就像当初明白朗墨为什么选择了圣上,而不是王爷。 以君一分心,还君一生情。圣上是天生的痴情种。绿袖幽幽微笑,而王爷的秉性气质,才真正像是一位君临天下的霸主,这样的人,做**,却永远不可能称职。 隐兮,即使如此,你仍旧对他不离不弃? 姑娘冰雪聪明。慕隐兮终于开口,仍是淡淡,天下需要一位贤主,一位杀伐决断的君主,而不是一位情根深种的情郎。 好吧。绿袖终是叹息了,我会尽我所能,将圣上引到王府。她将酒杯举起,愿你达成所愿,将王爷救出苦海。 九月的洛阳城,一阵流言如风,无声而迅速地在民间流传开来。 无声得找不出最初的源头是哪里,迅速得一夜万民皆知无人不晓。 哀王容熙,不久将绝命于紫光殿。 圣上与哀王那些个纠缠,早已人尽皆知,如今眼见这对兄弟终于自相残杀,百姓们反倒没有如许的惊讶诧异。只是路过王府之时,眼底多了三分嘲讽七分玩味。 于是这阵流言之风,终于化作朝臣奏折中寥寥数字,却重于千钧。 将奏折摔在桌上,容桓负手踱步,停在剑谜身前冷声道:老七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流言无稽,圣上不必挂怀。许是有所耳闻,王爷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剑谜道,若是圣上放心不下,臣可以替您走一趟探探虚实。 不必了。容桓眯眼,我亲自去,倒要看看他有何诡计。 秋风无绪,簌簌一阵拂来,卷起王府门前厚厚尘土。 天子仪仗还未到门前,容熙早已带人跪了一地。 臣弟参见圣上。千呼万唤中,容熙匍匐下去,鼻尖点地,看不清他的神情。 容桓举目望去,一片暗灰色之中,一抹淡青色立即吸引视线。他开口,朝那不远不近的青衫影发话:抬起头来。 慕隐兮依言,缓缓抬起了头。 容桓挑眉,唇边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姓甚名谁? 草民姓慕,名隐兮。慕隐兮淡淡回答。 容桓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陡然伸出手,握住了青青衣袖之下那只白玉似的手,只微微一用力,慕隐兮被他从地上拉起来,跌进容桓的怀里。 怀里的人身子很清瘦,并没有反抗,连预想之中的僵硬都没有。清清茶香,从这人衣襟之间散发出来。俯身下去,仔细嗅着这股馨香,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伏在地上的容熙。 容熙伏在地面,仿佛对他所做一切都不看不听也不思量。 勾起唇角,容桓将慕隐兮一把抱起,信步钻进马车里。起驾。 车轮滚滚,掀起尘土。蒙了一头一脸。 容熙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在这漫天尘土中缓缓转身。不用望过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慕隐兮随着容桓并肩坐在马车里,只一道珠帘子,他却不能抬眼去看。 不能,君臣有别。 一道珠帘子,晶莹璀璨,却毫不留情地将外面的一切隔绝了。 车里两人都没有开口,容桓的手臂还紧紧扣着慕隐兮的腰,而后者不推拒亦不迎合,便那么安然坐着,气定神闲。 你怎么不说话?容桓**地一笑,指尖抚上苍白的肌肤。 昔日班婕妤却辇之德,长留青史,只有那亡国妖孽,才会不分尊卑。慕隐兮淡淡开了口,声音仿佛落花拂地般清冷,在下受人诟骂事小,圣上清名污损,却是万万不可。 亡国妖孽?容桓眯起眼睛,倚窗一笑,你这话是在讽刺我朝天命不永么? 圣上明君,自然知道民间巷口之言。慕隐兮淡淡看了过来。 两人彼此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凛冽的寒气呼啸而过。 容桓陡然抓起慕隐兮的手腕,把人扯得再近一些,狭小的马车里两人彼此的呼吸可闻,一切罪责,由我承担。清轩无辜,亡国妖孽这顶帽子太大,还是我来戴吧。 圣上。慕隐兮幽幽一叹,您应当知道,民心,是难以撼动之物。 容桓眯起眼睛。 这人看着病弱之相,一颦一笑却风华无限,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这种人,怎么与阴冷险恶的容熙同做一路。 留在我身边。容桓忽然叹息了,眼神里涌出了悲悯之色,官职、富贵、闲适,天子手中,必然有你想要的东西。 慕隐兮淡淡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而世间总有那么一些零星东西,求之难矣。 容桓目光炯炯:是什么? 真心。慕隐兮眼中亦是清华万千。 有些人的真心,是自愿双手奉上的,而有些人的,却是千金难求。慕隐兮絮絮说着,眼神中竟有那么一丝落寞无奈,圣上,您坐拥九州,而白清轩的真心,你却始终没有真正得到。 慕隐兮。容桓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心中慢慢敞亮起来,忽然一把扼住了慕隐兮的咽喉,朕终于知道你为何方才没有反抗,你自动前来,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便无风雪也摧残 在下要向圣上证明,朗墨的一颗真心,是否在您身上。 这话甫一出口,容桓便是一震,冷眼盯着一脸安然的慕隐兮:朗墨,谁是朗墨? 圣上对朗墨将军一片痴心,多年难以忘怀,如今却有新人服侍在侧,试问天下还有谁能让圣上寸步不离?慕隐兮缓缓道,眼底一片清明,而那新人与原先冰冷高傲的朗墨将军性情迥异,只有一个原因,失忆,才会另一个人性情大变。 说得好。容桓冷冷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慕隐兮的脸色由苍白变作青紫,你知道这么多,朕留不得你了! 慕隐兮微微一笑:圣上不会那样做。因为在下手中,有圣上想要的东西。 哦?是什么? 一枚能让白清轩变回朗墨的药。 容桓神色一动:你怎知天下只有你一个有此解药? 慕隐兮止水无波,兴不起喜怒:因为六年前,亲手下药令朗墨丧失记忆之人,便是我。 容桓拧眉,指尖一缩,恨恨瞪着慕隐兮半晌才猝然放开手,看着慕隐兮倒在窗边,颈间几道暗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犹自不能解恨地握紧了拳头。慕隐兮淡淡看了过来,眼底宁静无畏。 好一个足智多谋之人。容桓狠狠地笑了,不错,这样东西,朕的确梦寐以求,你很好! 圣上谬赞。慕隐兮道,那么圣上必然清楚,在下所要之物。 与明白人说话,当真痛快。容桓抿唇,一物换一物。白清轩恢复记忆之时,便是容熙寒毒解除之日。 慕隐兮淡笑:请圣上遵守诺言。在下并不想加害白公子的性命。 容桓挑眉,一抹冷傲气焰:好。你以清轩性命要挟我,我用容熙的命控制你,这买卖,公平得很。 不。慕隐兮摇头,圣上之所以答应在下,并不是因为这买卖公平。他眼底天静秋思,忽然冷光掠过,而是因为,在圣上心里,一百个王爷,亦比不过一个白清轩。 更何况,圣上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在下拿出的解药没有半分毒液,不是么? 容桓身子僵硬住了,终于敛去笑意。 慕隐兮迎上容桓那冰冷逼人的目光,缓缓道:不错,这解药配方之中确有一味药剂天性有毒,万难驱除,但于恢复记忆有奇效。 如若王爷性命有半分危险,持有解药的人会立即毁去所有配方,白清轩定是药石难救,圣上必不想走到那一步。是么? 容桓狠狠吐出一口气:天子之言,重于九鼎。 慕隐兮无声微笑,敛袖俯首跪下:在下多谢圣上成全。 慕隐兮。容桓忽然叫住他。 他回身,对上容桓意味深长的眸子。你为容熙做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隐兮眸子里掠过万千波澜,到了唇边却是无言。 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坠子,容桓挑眉。你们将清轩送到我身边,实际上,亦是成全你自己,不是么? 慕隐兮神色一动,许久展颜微笑。容桓眉头一动,伸手拉过慕隐兮,深深地端详着方才掐他脖颈所造成的伤痕,忽然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么?朕亦是很好奇,老七看到这伤痕,会做何感想呢? 夕阳正好,天边一抹暗红色。说不清道不明,压在人心头一阵沉重。慕隐兮回头时,马车已经远去了。风来,卷起万丈尘土。 圣上如何就这样相信了慕隐兮的话?马车之外的剑谜道,又为何不斩草除根? 因为他很清楚,我想要的,是朗墨的心。容桓淡淡道,这也是我费尽心力要清轩恢复记忆的原因。 剑谜哑然:圣上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朗墨不好吗? 他很好。容桓苦笑,可是你知道么?这样的他让我有种不真实感,我总有一种欺骗的感觉,生怕有一天他记起我们伤害彼此的过去。 与其每日不安,我宁可让他全部知道,那时候是去是留,我不会再做强迫。 剑谜无言,想起什么:可是,慕隐兮也说过了,那副药里会有毒。 我们只需要将药丸拿到手,有司湘在,便可将它的配方识破,那时,必能找到一味无毒 分卷阅读5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7 解药。容桓长叹,神情黯然,湘儿为了我,当真做了着许多,我却只能对不住她。 把玩着手里的坠子,摩挲玉质的温润触感,他低声:慕隐兮这样一人通透之人,终究也是被感情一叶障目。 剑谜问道:圣上真的要赐给七爷寒毒的解药? 容桓阴冷一笑:慕隐兮自认聪明,以为扼住了我的咽喉,却不知,我给容熙那一味药里,亦有乾坤,就算除去容熙体内的寒毒,用不了多久,便可让他精神涣散痴傻,形同疯子。 夜深了。浅浅的脚步声传来了。 慕隐兮一脚踏进房来,桌边对弈的两人立即看了过来,鹰隼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神态平静,眉眼之间却满是倦色。衣裳倒还齐整,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青衫之外套着一件宽大的披风,一眼看去便知是**之物。**之物的作用,便是毫无遮掩地彰显着皇家对他的恩宠。然而,那披风却没能将颈间的红痕遮掩住。 容熙瞟了一眼,面色铁青,豁然从案边站起来。 墨予,给你家公子烧水沐浴。再去常大夫那里拿一些止血的软膏。容熙淡漠地说了一句,便拧身向外走。 墨予支吾了一声,本想要上前搀扶自家公子,但瞧瞧王爷山雨欲来的模样,立即脚底抹油,跑去烧水。 陆寒洲哑然,看看铁青着脸色的容熙,再看看一脸疲惫的慕隐兮,讪笑着道:隐兮,王爷不是针对你,你也知道,圣上断袖之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你就当是被那什么咬了一口,千万要看开。 慕隐兮闻言,露出苦笑,低低道:如果我说圣上正人君子,对我秋毫无犯,寒洲可相信?陆寒洲张大了嘴,似是不敢相信。慕隐兮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变暗,陡然几声低咳,身子都佝偻起来。陆寒洲上前去扶,慕隐兮却已经在夜风中转身,缓步离去。那身影,清瘦之外自有几分凄凉。 月在回廊,云湿纱窗。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慕隐兮长边吁一口气,走到木桶正要宽衣,却见纱帘后立着一人。容熙木然地立在那边,瞅着慕隐兮不言不语。 王爷。一句话尚在喉咙里,却见容熙蹭蹭走过来,眸子里仿佛有火在烧。捧着他的脸,指尖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下巴,最后触及慕隐兮颈间的伤痕,已是冰凉。 隐兮隐兮!一把扯掉碍眼的披风,容熙把人拉进怀里。慕隐兮亦是微微惊讶,却又在瞬间释然了,无言地倚在容熙的怀里,放松了气力。容熙缓缓地收紧了怀抱,嗅着熟悉的茶香,轻声喃喃:多好的一块美玉,如今却是美玉蒙尘。 一句话让慕隐兮内心冰冷到极点。 慕隐兮张开唇,定定地凝视着容熙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一言不发。容熙俯下身,将他打横抱起来,就那么穿着衣服,把人放进了木桶里。 水花四溅。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慕隐兮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长发散在脸畔,看不清他的神情。纵使再怎么洗,都回不去了。见他似是垂首默认,容熙神情更是苦痛,长眉都拧在一起,豁然一拳打在墙边。 王爷慕隐兮忽然抬眼,苦涩地笑了,您是不是觉得,我这就应该引刀自刭,一了百了?容熙抖着唇,不发一言。 王爷慕隐兮叹息,您不信我么?您可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谁?胸口酸涩,几乎就要说出口,却是几声低咳。 容熙还是伸出手,在慕隐兮的背脊上抚摸着,替他顺着气,平日里的温存,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隐兮我不是不信你。过了许久,容熙艰涩地开口,声音沙哑,我,我话音未落,竟然颤抖着再一次将人搂住,顾不得水飞溅上脸庞。这一次,慕隐兮轻轻地推开了他。 夜深露重,王爷还是去歇息吧。他重重地叹息,拒意分明。 自己清楚地知道这副身体有多孱弱,眼下只是强撑着在说话,若是容熙想要做什么,定是无力反抗。 容熙注视着慕隐兮疲惫已极的脸色,自己亦是苦意十足,呆了半晌,颓然转了身,竟是一步步去了。慕隐兮缓缓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又好似重新感到了苦痛。墨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微弱。 墨予应声而入,见到他和衣坐在水里,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公子! 帮我烧些水来好么?他轻声,这水,很冷 公子墨予跌脚叹气,您为什么不和王爷解释清楚啊?白白担了这污浊的名头! 清者自清。慕隐兮微弱地一笑,靠在木桶边,低声道,更何况他心里,本就没有我,我说了又有何用 可是 慕隐兮抬起手,喃喃着:去烧水吧。墨予踌躇着,看了看慕隐兮苍白疲惫的脸色,立了半晌,终是一个人去了,合上门。 涩涩地笑,倦极了,终是闭上眼。 有些人的真心,是自愿双手奉上的,而有些人的,却是千金难求。 这句说给容桓听的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黏黏的发丝沾在鬓边,浑身冰冷。 琼花尽,帘外一抹凄苦。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人间情一诺 锦帐如云处,白清轩沉入梦中。 鏖战已歇,大漠尘沙中伏尸百万,远远的,一位少年将军银甲执剑立在苍茫风中。 你是谁?他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半个声音。 仿佛心有灵犀,那少年将军伸出手来,与自己对掌低语。那一瞬,心里有什么生根发芽,呼啸着破土而出。 白清轩,你便是我,我就是你。 朗墨,既是我,亦是你。 豁然惊醒。一个弧线,终于在这一刻画成圆圈,完整的灵魂,完整的记忆,彻底复苏。 白清轩睁开眼,面色苍白地直视着屋顶繁复错落的花纹,一时间哑然无语。有那么一瞬,容桓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对方一开口,便是诀别之言。 你好好歇着我,我回头再来看你。容桓说着,从床边起身就要离去。 身后没有声音,没有挽留。 容桓身子一僵,久久没有动,回首凝视着白清轩,艰涩开口: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白清轩垂眼,眼眸幽深不见底。 容桓一颗心愈加沉入谷底,向前走了两步:我,我等着你开口,你说什么都行,就是别闷在心里。 唉白清轩喘息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点声音,却是叹息。容桓再也忍不住,抱住心尖儿上的人儿死也不撒手。 清轩朗墨张口,却不知道喊哪一个名字才好,容桓苦笑,纵使如此,亦是甘之如饴。说话,对我说话,我最害怕你对我无动于衷。容桓心头一跳,捧着白清轩的脸,即使是骂我恨我,也好过你不理我。 白清轩摇头:你想我说些什么?说实话,这一下子,我什么都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容桓哑然,两人对坐,沉默是金。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痛苦的过去。容桓觉得嗓子发涩,拽紧了手心,我只是不想再骗你。这一次,要走要留,我绝不勉强。他终于起身,在斜阳余晖中回首:我等你的答复。 这一夜,紫光殿里,白清轩独眠,没有意想中的辗转反侧,只是对着烛火倦意沉沉。 勤政殿。 去吧,去准备一些行李。容桓倦极了,对树鱼吩咐道,你尽管照你家少爷喜欢的物事去采办,不计银两,力求事无巨细。 圣上。树鱼讶然,忽闪着水汽氤氲的眼睛,你真要让我家少爷走?你等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这一回退缩了啊? 不是退缩。容桓摇头苦笑,留住人留不住心,这不是我想要的。 圣上若是为过去的事情而纠结,那才是庸人自扰。树鱼挑眉,何况少爷并没有直接干脆地拒绝您,那就是还有希望。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容桓笑中苦意更深,我与他,早就牵扯不清谁欠了谁,如果这一回他执意要走,我就彻底放手。 树鱼不再说什么,只得来回忙活,容桓也跟着帮忙,朗墨平常吃穿用度极为讲究,东西也就格外多,这一忙,竟然就是一整夜。大清早,两人疲惫不已,蓦然见到立在殿门口的白清轩,容桓身形一僵,挤出一丝微笑。 清轩他尽力保持着淡定,我已经为你备好了行李,一路上会有人照顾你,一切都不需要你操心。 多谢圣上。白清轩冷眼看着树鱼前后忙活,你为我安排了哪个去处? 天下之大,你自去来。容桓声音沙哑,极低地道,你若是不想远行,我就在洛阳给你一处宅子。 他看向树鱼,苦笑:树鱼也会和你一起,剑谜也跟你走,他能保护你,何况,树鱼剑谜俩人彼此情深,也不能分开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白清轩忽然打断容桓的喋喋不休。 你容桓定住身子,有些呆呆地看着白清轩,抖着唇说不出话。 白清轩走过来,施施然拿过树鱼手里的披风:如果你希望我走,那我就走。 不!容桓蹭蹭几步追上去,扯住白清轩的袖子,我怎么希望你走!我 白清轩瞥过来,瞅着他微微一笑。 容桓忽然明白了,恼恨之余哭笑不得,惩罚一般地捏住白清轩的下颌,狠狠吻了过去。白清轩仰起头,主动地配合,这一个吻格外绵长而温馨。 树鱼与剑谜相视一笑,携手退下,带上门,留这一对历尽劫难的恋人在屋里诉尽衷情。 清轩容桓颤声,抵住白清轩的额头,彼此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分卷阅读5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8 这一刻恍然如梦。 我是白清轩。白清轩启唇微笑,如你所见,朗墨已经死了,我就是白清轩。说着,轻啄了容桓一下,挑眉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朗墨与白清轩的不同之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容桓抓紧了白清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低低地对他说:你说的话,我都会仔细的听。 那好。白清轩微微笑了,神情平静中透着释然,朗墨会左右挣扎,白清轩不会;朗墨会把事情都闷在心里,白清轩不会。 你容桓面露狂喜,似是不敢相信地喃喃,你是说你会留在我身边? 是,我会留下来。白清轩淡淡一笑,那是极度悲苦之后的云淡风轻,过去的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不过,除去身边几位近臣,请你不要公布我还活着的事情,免得外头闲话再起动摇江山。 清轩!容桓低吼一声,扑过去压倒白清轩。 伏在容桓肩上喘着气,白清轩露出笑意,安抚一般地轻抚着容桓的背脊,忽然听到容桓爆发出一声啜泣。清轩清轩容桓嘶哑着嗓子低唤着,我爱你,别离开我。 问他何处最情浓。却道小梅摇落,不禁风。 晨来问疾,王府的老大夫搭脉沉吟,豁然微微一笑。 王爷这几日,是否觉得遍体温暖,不再冰冷了? 容熙点头,深吸一口气,胸腔中原先冰冷缓解了一些,问道:有何说法? 王爷的寒毒,不日便将解去。胡大夫缓缓道,看来圣上交出的药丸中确有解毒成分。如此下去,王爷体内的寒毒,便可尽数驱除。恢复之前的完好体魄,不是难事。 容熙一惊,其余人喜上眉梢。 药丸?容熙惊疑不定,什么药丸? 隐兮没有告诉您么?胡大夫神色一动,那一日隐兮与圣上同去,其目的便是要得到驱除寒毒的解药。 你说什么!容熙面色雪白,惊疑不定,他如何能得到!他用什么换的! 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大夫欲言又止。不待他再度开口,容熙已经蹭蹭跨出门去。 院中竹叶正青,慕隐兮便立在那素竹前面,正低头浇水,神情安然平和。微风拂过,他的发丝被吹起,白皙的颈间那抹红痕仍旧未能褪去。 提起红痕,胡大夫沉声道:王爷恐怕误会了,那分明是被人勒出来的伤痕。 这话一入了耳,怔时五脏六腑都被扯痛了。隐兮,你为什么不明白地告诉我!本应该愤怒,却只剩下愧疚与心疼。所以,当他立在慕隐兮身前,理所应当的说不出一句话。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三岁孩童一般讷言拘谨。 隐兮,我 王爷无须谢我。知道他的来意,慕隐兮淡淡道,王爷一定想问,我是用什么换来这份解药配方的吧? 容熙神色一动,隐有苦涩。得知自己的寒毒治愈有望,容熙的心便打了五味瓶。他知道自己那一日是如何误会慕隐兮,仅仅以慕隐兮个人的色相,绝对不可能换来这解药配方,那么只有一样东西能够打动容桓,那便是还他一个真正的朗墨。 只是容桓,你确定你得到的是真的朗墨么? 容熙仰起脸来,轻轻握住慕隐兮的手,彼此对视,心领神会。 六年来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思所想。 暗中筹谋,算无遗策,他一开始就没有看错慕隐兮。一块美玉,却有着冷兵一般的锋芒。 拥有他,他应该就此知足。 隐兮,你做得很好。容熙握住慕隐兮清瘦的肩,一字字掷地有声,你是我的一块珍宝,千金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 ☆、几番离合总关情 翠屏罗幕之后,人睡未醒。 喂喂喂!一声清亮的低唤扰人清梦。又是树鱼。 流苏帐子里的容桓皱眉,伸手向身边摸去,触碰到白清轩的手,握紧,心里顿时安定下来。睁开眼,向那熟悉的温暖凑过去,在白清轩嘴唇上啄了一下,立即招来白清轩的不悦,他挑眉斜睨着容桓:你当真有个做昏君的本事。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么?容桓压在他身上,噗地一笑。 轻揉慢捻抹复挑,从此君王不早朝。容桓**地说着,顺着白清轩的脖颈吻了下去,白清轩拧眉抓紧了容桓的手臂:你这昏君一晚上还没闹够! 闹不够有你在,永远闹不够。容桓不理会白清轩的薄嗔,继续上下其手。正殿里树鱼的声音愈发尖亮:圣上,少爷,早膳都凉了个透,你们若是不起来,我干脆去吩咐午膳好了! 容桓一愣,哀声起身:你这丫头,朕早晚把你打发出去!流苏帐子一掀不悦地起来,左右宫女立即上前侍奉,树鱼叉腰好整以暇地挑眉一笑:圣上,如今我的去留,可再不是由您说了算,少爷会为我撑腰的。 树鱼。白清轩微笑,如果我没算错,你今年有二十了? 树鱼一愣:少爷,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树鱼虽然是我的婢女,我却一直把她当作妹妹对待。如今树鱼二十了,是该出阁了。白清轩望向了容桓,后者立即会意,微微一笑,你家少爷既然发话了,朕就顺水推舟,把你嫁了吧。 树鱼一呆,蹙眉道:少爷,你刚恢复,就要把我打发出去啊? 不是打发。你与剑谜相识已久,又彼此中意,为何不早些成家?白清轩道,容桓亦是在一旁帮腔:此话不错。半月之后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事情办了吧。 剑谜神情一振,还未发话,一边的树鱼居然跳起身子。 我会赐予你二人令牌,这皇宫便是树鱼的娘家,来去自由。容桓道,剑谜闻言又是一震,对容桓俯首深深一礼。 谁愿意嫁给这个呆子!树鱼扭捏地作态,俏脸愈发的红晕,手指不自觉的将罗袖拧在一起。 你不愿意?容桓会意,故意逗弄她,板着脸道,那朕便安排其他女子了,要不就青罗身边的那个丫头好了,脾气和顺,更适合做贤妻良母。 什么!树鱼惊怒之下当了真,跺脚急叹,冲到剑谜身前怒问,你什么时候和别人好上了? 剑谜无奈地望向始作俑者,白清轩微微一笑:树鱼,你当真不愿嫁给他? 不愿!话赶话,这丫头居然拧上劲儿了,不愿下台阶。 容桓心里早已大笑,奈何顾及君王颜面始终一副正经相,故意无视剑谜投来的求救信号,作壁上观。那厢树鱼已经拳打脚踢,打在剑谜身上却好似抓痒痒一般的力度。剑谜二话不说,勾起树鱼的小蛮腰把人打横抱起来,就像外走。 你干什么!树鱼惊怒之外又加羞赧,脸红的像拧出血来。 我们到外面,我说给你听。剑谜温柔一笑,足尖一点,众人眼一花,这一对欢喜冤家早已经落身到小亭子里。远远看着俩人依偎在一起呢喃细语,容桓白清轩相视一笑,眼底尽是柔情无限。 半月之后丙寅这一日,宜嫁娶。一对小**便在这一日,欢喜地结为连理。从大红色盖头看过去,依稀见得对面执手的男子沉静的眉眼,树鱼仍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剑谜神色一动,将树鱼那只小手再握紧些,回身望过去,玉阶之上,一双并肩而立的人,正一瞬不瞬地看过来。他们的笑意,顺风送来,直达心底。一对新人彼此相视,对着那双人,深深拜了下去。 树鱼风风光光地嫁作人妇,无论是勤政殿还是紫光殿,皆是冷清了许多。 这丫头,竟也不回来看看你。容桓撇嘴,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白清轩眼眸幽深,低低道:树鱼离开了,圣上,是否能准许另一人离开? 容桓抬眉。谁? 常尹。 容桓忽地抬起头来,望着白清轩怔了半晌,已是明白来龙去脉。原来,你便是那一日躲在草丛之后的人。 白清轩不置可否:圣上英明。 若是那一日,我将你揪出来该有多好容桓心头一动,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轻轻将白清轩的手握住了:原来,你进宫是为了相救常尹。他低声,有些嘶哑,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 白清轩摇头,靠了过去:若是没有那些猜忌怨恨,又怎会有你我如今平淡相守? 容桓一怔,微微地笑了,释然而幸福。 是夜,容桓带着白清轩,数不清转了多少长廊跨过几道月桥,终于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小院。 白清轩神色一动,面色迅速苍白下去,转身望向了容桓,后者微微一点头:人就在里面,我,我就不进去了吧。 腿似是灌了铅一般,白清轩举步,却是走一步却一步,每一步都仿佛从心尖上碾过。门吱呀一声推开,屋里阴暗的光线里,一人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闻声蓦然抬眼,眼底清亮如昔。白清轩扶住门,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再向前一步。 师兄白清轩张口,声音沙哑,低头不敢再看常尹的眼睛,我来了。 常尹起身走来,絮絮低叹:圣上答应还我自由了,是么? 不错。 那么,作为替代,你要继续留在这深宫里,是么? 几年前,师兄曾经救我一命。白清轩仰起脸来,平静之中透着愧疚,一命换一命,很是公平。何况,那一日本就是我惹下的祸患,不该牵累你。 唉常尹长长一叹,脸上现出苦涩凄凉之意,你可知侯门一入深四海,这皇宫,你一旦进来就万难出去么? 我明白。白清轩低低道,声音坚定,但是,我愿意留下来,哪怕是一死。 常尹终是释然地一笑,就是说,若是有机会与我一同离开,你也是不愿的了? 分卷阅读5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59 白清轩苦笑,眼底一抹凄凉萧瑟。请师兄能理解我,若是不能,就当我是自甘下贱罢。 不。常尹眼底依旧清亮如昔,淡如流云,你来了,我就已经明白,如今的你,已经心有牵系。 白清轩神色一震,露出一丝苦笑:我是不是很可笑,居然开始奢望这世上最不可能的感情。 情之所至,你可愿为圣上一去不回?常尹低叹,即使圣上心有所属,即使冒着祸国殃民的骂名? 我愿意。白清轩眼眸清亮,温和且从容。常尹长叹,举步从他身畔走过,就这样洒落地离别不再回头。 师兄白清轩唤住他,低声问,圣上如此待你,你可怀恨? 恨么常尹闭目,眼前万千画面,全身都冰冷到极点,似乎在一瞬间失去力气。许久他才发声,声音低回:恨,怎能不恨呢。 我对不住你。白清轩只剩叹息。常尹便在这叹息声中举步,从阴冷黑暗的冷宫中,向着日光璀璨处走去。 深宫之外天地之大,洛城一片繁华。恍然如梦。常尹举步,仿佛自己在这一刻重生。 入眼一片夜灯璀璨,马车在各种摊子店面前缓缓而过,耳边是卖艺声吆喝声混着锣鼓声,抬眼望了那楼阁飞檐的花灯,小摊上新鲜出炉的热面茶,偶尔有百姓从车边拥挤而过,都是满面笑容,彼此相让。 街角停着一辆乌篷马车。见他缓步走来,马车袖手等候的小僮眼眸一亮。 请留步。墨予道,我家公子请先生车内一叙。 常尹闻声抬眼,那一瞬,墨予掀起布帘子一角,清晰见得里面安坐之人露出淡青色的衣袍。 似曾相识。 眼底掠过一丝冷色。径直走过去,掀开布帘子,看见车里安坐之人。 车里的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袭青衫,身上盖着毯子。他闻声抬头,相貌清俊,肤色如玉,只是内里隐隐透着苍白,似是仍在病中。此时蓦地一抬脸,月色朦胧中,那人淡然的一张脸也显出异样的柔和,空气中轻缓的流动着一股清清茶香。 你是记忆中搜寻着如此人物,常尹迟疑着开口。 慕隐兮从袖中伸出手来,对着常尹掌心松开,垂下了一块美玉,上有一个熙字。 常尹浑身一震:原来你便是那日的 在下姓慕,名隐兮。慕隐兮敛袖一礼,先生称呼我隐兮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惊风吹木叶 一道布帘子遮住了街头的光线,街头热闹的声音透进来,两人絮絮而谈。 常尹将临别之前白清轩之语尽数道出,慕隐兮安静地聆听着,半晌叹出一口气:我奉王爷之意,从战场上把人救下来,并安排人手将他送至先生隐居之处,却不料先生因此而受到连累,我深感惭愧。 许是天意捉弄,若非如此,白清轩怎么相信圣上昏庸这件事。常尹低叹,先前王爷口说无凭,待我被圣上强掳进宫,他才深信不疑。 圣上登基之后,天下却没有因此而彻底安定,依旧动荡不安。慕隐兮压低声音,这对王爷来说,恰恰是一条生路。 来日方长,王爷必有拨开云雾得见天日那一天。常尹微微一笑,相信隐兮算无遗策,必是王爷左膀右臂。 现下不宜多言。慕隐兮低低道,对着常尹递上一杯酒,请先生饮下此杯,一浇胸中块垒。 常尹眼眸一动。 若是先生不弃王爷一时**,那么在下今日便对先生许下诺言,必有先生报仇雪恨那一日。慕隐兮一字字道。恍若素竹一般清雅之人,这一瞬却如刀剑铮然。 常尹会意,心潮澎湃,仰头将酒尽数喝下,一亮杯底。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卷绢帛,递给慕隐兮,慕隐兮接过展开一看,浑身一震:这是 不错。常尹面露笑意,这图上所写,便是天下九个分州兵力部署概况。 慕隐兮眼底掠过一丝冷色,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如此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马车在街道上行得甚缓,慕隐兮挑开帘子,向外面望了出去。窗外华都帝所,满庭清昼,一片醉梦人间。 而这江山,又该由谁来执掌,方才不负上苍眷顾?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而今锦被翻红浪。睡也思量。醒也思量。 这一夜,容桓没有留宿白清轩的住处,而是鲜有的陪在皇后身边。小窗红烛,照人此夜凄凉。窗外的榴花,悄无声息地开出第一朵。 清晨,白清轩倚在窗畔持卷漫吟,看得出神,似是沉吟不绝,偶尔还伸出手,以指为剑来回比划。容桓进来,白清轩眉尖一抹愁绪便落在了他的眼眸里。他俯下身子,揽起白清轩的腰,白清轩似是才回神过来,低低地挣出话来:这里有新鲜的白露茶,树鱼今早用露水泡的,要不要尝一尝? 嗯。容桓应了一声,还有呢? 这本兵书,还差几页我就看完了。白清轩道,听说过些日子燕国会送来流传已久的孤本,是么? 嗯。容桓微笑,还有呢? 白清轩翻过一页,随口道:没了。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容桓一愣,似是窘迫又似是不安,许久才轻轻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与青罗 问什么?白清轩仰头,两人对视,凝眸,白清轩微微一笑,海阔天空,我没有那么不明事理,你也不必如此不安。说着,目光望向了窗外满园秋菊,眼底宁静清亮:你是大夏的皇帝,二十有五,却后继无人,群臣忐忑子民不安。更何况,燕国三番五次派人来,子嗣之事只是拖延定是无益。为了家国天下,你做得没错,我只有认同,绝不会有异议。 清轩啊容桓喟叹一声,苦笑了,说实话,听你这么说,我反倒很失落。 难道我吃醋较劲,你就会好受?白清轩似笑非笑,想了一下,决定侧过脸去在容桓脸上亲了一下,有时候,你真是自己找虐。 是啊,我就是自己找虐,追你追你那么费劲还是不死心。容桓莞尔,忍不住搂住人就要亲,那你说,是你虐我多,还是我虐你多? 无聊。白清轩绷着脸去推他,容桓就是不撒手,白清轩的书卷都掉到了地上,人也被半推半搡地倒在了床铺上。 容桓温情脉脉地凑在白清轩的耳鬓边,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哀求:答应我,不再离开了,好么? 答应你。白清轩干脆道,说过的话,我不会再反悔。 一川淡月疏星,几月之后,一道由大夏君王颁布的圣旨昭告天下。皇后娘娘再度怀有皇嗣了! 百姓们口耳相传,喜上眉梢,尽管种种猜测尘嚣土上,仍然无法遮掩百姓们脸上的笑意。 然而这好消息,在某些人眼里耳里,却仿佛惊天霹雳。 容桓容熙握拳,面色青白,许久才咬牙切齿道,看来不诞下太子,容桓决不罢休。 屋里众人脸色皆是阴晴不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万一皇后诞下龙嗣,对我们极为不利。陆寒洲低声,王爷可有对策? 眼下若是出手,无异于引火烧身。容熙冷冷道,而且,我也不相信,后宫那些个妃嫔肯放过这个孩子。 不错。慕隐兮缓缓道,我们即使要下手,也不该是这风口浪尖之上。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怀胎十月呵,夜长梦多。容熙冷冷一笑,这漫长的十个月,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即便不能对青罗下手,也不能虚度时日。 王爷放心。绿袖那边,我会安排好一切。慕隐兮拢袖而立,不疾不徐道,既然这戏要开场,便要选一个最合适的地点,这地点,便是扬州。 说着,从桌边拿出一叠邸报,继续道:天下九州,除去中州、幽州、再除去王爷的封地荆州,其余六州中,无论是地理位置,或是钱粮赋税,从扬州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那扬州太守赵子固,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怎会为我们所用?陆寒洲问道。 寒洲所言极是。慕隐兮微微一笑,此事我与王爷已经商量好,势必在赵子固身边安插一道眼线,必要时候釜底抽薪。 容熙之言仿佛诅咒,没多久就一语成谶。 那一日晚宴之后,青罗对镜梳妆,容桓坐在案边批阅奏折,忽然一声低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那厢青罗已经痛的弯腰,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里一片混乱,太医仓皇赶来,诊治之下禀告容桓龙裔并无大碍。众人大喜,白清轩微微一笑,树鱼狂喜地扑入剑谜怀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桓拧眉沉声,娘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身子不适? 娘娘只怕是中毒了。老太医沉吟,俯首道,娘娘上天庇佑,只服下些许尚无大碍,请圣上先容老臣为娘娘止血安胎,至于这毒来自何方,老臣会尽快查出。 中毒?立在青罗的床前,容桓沉默着不语,山雨欲来,眼底沉寂却如火焰茂盛,仿佛在下一秒燎原。 传朕令。即刻缉拿哀王容熙,押至天牢,待证据确凿,处以剐刑。 圣上。剑谜闻言一惊,眼下还未能确定是王爷所为,如何便能下令捉人? 除了老七,还能有谁! 除了老七,试问这天下还能有谁胆敢如此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春风未定雨又来 去把容熙抓来,立刻!马上 容桓几声咆哮之后,众人无语,只得垂首任金吾卫得令出门。 圣上剑迷低低叹息,若是云舒司湘任何一人在此,您便不会如此吃力。 湘儿容桓脱力,倒在椅中垂首,我又怎么忍心再度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安宁 分卷阅读5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0 ?她为我,为大夏,已然牺牲太多。浓重的叹息声中,剑迷不再说什么了。 斜阳如血。 金吾卫行动如电,小顺立在大门外直看到远远的尘土喧嚣之处刀光冷然,急忙奔回房内急声禀告:王爷,金吾卫来抓您了! 屋里所有人齐齐一惊,来不及做任何抵抗,外面的火把已经照亮了整个院子。容熙冲到门口,金吾卫团团将院子围住。仿佛是本能的,所有人反抗挣扎,不甘愿做那刀俎上的鱼肉。 王爷是冤枉的!小顺拔开声音喊着,拼命抵挡金吾卫冲进来,没几下就被武艺高强的金吾卫推倒在地,动弹不得。容熙与慕隐兮却是立在院子里,没有丝毫反抗。慕隐兮侧头看向容熙,看到了对方眼底汹涌的怨怒与愤恨。容熙想反抗。这心思他读懂了,尽管知道眼下根本不合时宜。 忽然见到一个侍卫朝自己冲了过来,慕隐兮顿时明白了对方想用自己威胁容熙束手就擒,心念急转,他蹭蹭急退几步,然而还来不及躲避,已经被侍卫死死扯住衣袖。他毫不迟疑地用尽全身力气陡然间倒退几步,就这么向后仰去。 身后是湖水。 嗤啦一声,衣袖撕裂,那厢人已坠入湖里。容熙闻声回头,惊见这一幕,眼见青衫沉入湖水里再无踪影,他脸色急变,蹭蹭窜到湖边,哗地一声投入水中! 转瞬间,见到慕隐兮与容熙先后坠入湖中,众人面色急变,这一瞬被金吾卫抓住时机,一举镇服。 王爷!公子!墨予一声嘶吼,呆立间已被金吾卫长剑架上脖颈。 众人目光里,容熙什么都顾不得,蓦然伸手一把捞过下坠的慕隐兮,这一拽一拖,自己也随着慕隐兮再度下沉。容熙啊了一声,登时呛了几口水,痛苦得手一松,慕隐兮立即下沉了几分。他闪电般探手死死抱住慕隐兮的腰,手一摸,摸到一块沉甸甸的东西,凝目一看,是自己那块熙字玉佩。 顾不得留着这沉重的东西,容熙手一松,将玉佩扔了,再撕开慕隐兮厚重的衣衫,然后又把自己的外衣尽数除去,终于觉得轻松许多,这一次终于有足够的力气,双腿使力蹬劲,带人上浮。哗啦一声,钻出水面。 王爷!所有人惊喜莫名。 请王爷速速随我等进宫!长剑一递,冰冷的剑尖堪堪停在了容熙的喉间。 眼下救人要紧!容熙倏然色变大吼一声,金吾卫居然后退几步,再不敢上前逼迫。 眼见慕隐兮歪倒在自己胸口,容熙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脸色煞白地扳过他的脸,压上慕隐兮的唇,口唇相接,一口一口渡气。不知过了多久,慕隐兮终于眼睫轻颤,有了生气。 容熙松一口气,目光一横冰冷如剑,墨予颤抖着从金吾卫剑下冲过来,扶住了慕隐兮,啜泣不已。 金吾卫再度开口喝问。王爷,这回该随我等走了吧! 我随你们去。他起身,声音平静地毫无波澜,只是在那最后一回身一凝望中,有了点点惘然。 那厢慕隐兮睁眼,眼底说不清是牵挂还是担忧,就那么幽幽地对望着,沉默中狰狞的苦痛。 容熙闭眼,迈开步子,一步步去了。王府大门,沉重地阖上了。 就在那一夜,金吾卫在王府药房中搜到一味毒药。 这毒药立即送到老太医面前,太医院彻查,居然有一味成分无法确定,于是,这毒药是否是幕后真凶,瞬间扑朔迷离。 毒药?容桓拧眉,咣地一掌排在桌上,王府怎么会有毒药! 老臣医术有限,一时无法确认,这毒药是否是造成娘娘卧床不起的真凶。胡太医仓皇跪下,不过圣上,老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只要能揪出谁是凶手! 老太医抹了抹冷汗,颤声道:圣上可以找一些囚徒来试药。 如若与皇后娘娘表现出的症状相同,便可以此定哀王殿下的罪。老太医的声音平缓了一些,继续道,这一月之中,老臣会按照司神医留下的典籍调理娘娘的身体,力保母子平安,圣上大可放心。 容桓满心愤怒怔时爆发,哗地推倒了一人来高的青花瓷瓶。正怨怒高涨,剑谜俯首冷声道:圣上,慕隐兮求见。 容桓抬眼,眼底掠过一丝冰冷寒色,雪亮如剑:来的正好,朕正愁没有人来试这毒药! 几步走回房里,关上门,白清轩倚门低叹,似是疲惫不已。 屋里黑欢闻声起身,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一切如愿,为何公子却这般疲累? 一切如愿白清轩豁然抬眼,蹭蹭几步过去一把揪住黑欢的衣领,告诉我,这一次之后是不是还要再对龙嗣下手! 黑欢冷笑:不然呢?难道看着皇后把孩子生下来,对王爷造成莫大的威胁? 白清轩浑身一震,眯眼:幼子无辜。斩草除根,你们真的是谁都不放过。 放过?黑欢嗤笑,公子心狠手辣之时,又放过了谁? 白清轩手一颤,倒退几步,放开了黑欢。 公子。见白清轩倚门冷然不语,黑欢走近,步步紧逼:您这是动摇了么? 白清轩眼眸一动。 为了什么动摇?别告诉我你对圣上动了真心。 白清轩抬眼。 王爷对你痴心一片,一年以来殷殷照顾,难道你要就此一笔勾销了? 白清轩张了张口,扶住额头:我没有忘 黑欢眼眸雪亮:那么就请公子告诉我,接下来你我会怎样做? 白清轩抬眼,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疲惫已极地坐倒在椅中。 隐兮既然已经做好了障眼法,我必须配合他把这出戏唱下去才行。他低声,宛如叹息,东西就在床下的木箱中,趁夜,放到合适的地方去吧 黑欢俯首领命,白清轩忽然叫住了他。 这次,是最后一次。他的眼眸敞亮如星辰照耀漆黑的夜,字字斩钉截铁,请王爷莫要再加害龙嗣,否则,我一定会尽全力阻止他! 黑欢阴冷一笑:公子这话,是要与王爷决裂吗? 白清轩直视着他,一字字道:我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心,王爷的恩情,我已然还过太多。现在请他放过我,放过圣上罢,莫要让兄弟相残致使大夏陷入混乱,到那时 真是可笑。黑欢打断他,公子忘了自己身份了吗,您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作是朗墨将军了吧?别忘了,您只不过是圣上的宠物,您有什么资格谈论这江山,谈论天命归属? 天命?白清轩毫不退让,如果说圣上不适合坐这龙椅,难道王爷就可以了吗? 我不想与公子谈论圣上与王爷谁更出色,我只知道,王爷取舍之间从未优柔寡断,单凭这份决断,圣上便远远不及。黑欢说着,打开门,回头对白清轩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想想竟然松了口:公子之言,我会传达给王爷的。那么,奴才最后求您一次,请继续完美无缺的扮演朗墨的角色。就算是最后一次报答王爷对您的恩情。 黑欢拧身,踏夜而去。 长夜幽幽,却比不上白清轩眼眸中的冷色。他负手长立窗前,对月寂然,神情居然有些恍惚。许久才发声,有如沙砾:隐兮,希望你能熬过这试毒的一月。王爷,望你在牢中平安最后,却是断断续续道,容桓容桓,希望你,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片幽情别后浓 鸿嘉七年,皇后有孕。普天同庆。三月,后妃宋氏令人在皇后饭中落毒,并嫁祸哀王。证据确凿,宋氏拒不伏法,帝大怒,将宋氏下狱,四月,宋氏不耐牢中苦寒染病,一夕而逝。帝感其亲兵部尚书宋涟为国效力,免去宋家罪责。《大夏云烟录后妃录》 尘土西风,便卷起无限凄凉。 栅栏之外,有人簌簌走近了,狱卒懒懒地朝着容熙走来,在容熙平静的目光中哐啷打开牢门。 哀王殿下,走吧!狱卒甩了这一句,开着牢门便扬长而去。 容熙木然不语,那狱卒见他一动不动,不耐烦地道:圣上圣明,已经查出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的原因,所以殿下您可以走了! 容熙神色一动,是谁? 是后宫那些个妃嫔。狱卒终于翻脸了,您到底走不走啊! 容熙终于起身,吃力地从草席上直起身子,只扶着墙壁蹭到门口,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月有余的牢狱之灾,果然令铮铮男儿也为之折腰憔悴。咬紧牙关,他直起腰板,昂首一步步走出阴冷潮湿的天牢。 外面晴天朗日。迎着刺目的日光看过去,熟悉的青衫影,熟悉的神情,熟悉的目光。 跌跌撞撞,恍然如梦。 立在慕隐兮面前的容熙,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雪亮如剑。慕隐兮抬起手,一月不见,更是瘦骨伶仃。 指尖拂过容熙瘦削的下巴,拂过下巴上的胡茬,时间缓慢地沉默着,视线交缠着,欲诉还尽。同样的消瘦,同样的憔悴,同样的期盼,尽在这一刻汇聚成心底汹涌澎湃的激流。容熙胸口鼓噪起来,就在天牢外将人一把抱起,二话不说钻进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拥抱在一起,紧紧贴紧对方,再也分不开。 隐兮,隐兮。他轻声唤着他。 嗯。容熙搂得太紧了,慕隐兮连动一下都难以做到,只能应了一声。 容熙扑哧轻笑,望着慕隐兮袖中一抹温润的颜色,将它拿出来,唇角一勾:这块玉佩,那一日我就已经扔进了湖水。怎么会在这里? 慕隐兮淡淡一笑:这玉是先皇赐予王爷之物,岂能因为救我,令它 分卷阅读6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1 永沉湖底? 隐兮啊容熙轻叹一声,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容桓他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吧。 慕隐兮摇头,轻叹一声:其实简单得很,我当着圣上的面,仰头将毒药喝了下去。 什么!容熙一震坐起身子。 王爷莫慌。慕隐兮握住容熙的手,模糊地一笑,常尹已为我配好解药,每日喝一些,便可缓解。 那一日,面色铁青的容桓立在自己面前,声音宛如刀锋。慕隐兮,这是从王府里搜出来的毒药。若是你服下之后没有出现皇后的症状,我便放了容熙一条命,否则,这三千刀,他绝对逃不过! 望着那杯毒液,慕隐兮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只有喝下此毒,才能证明他问心无愧,才能还容熙清白。因慕隐兮通透清楚,所以饮下毒药,虽是苦痛不堪,亦自信胜券在握。 足足一个月,直把人熬得形毁神消,然而他却必须咬牙挺着,挨这一刻一日。虽然一开始他就已经清楚,此事一发,王爷必然首当其冲,虽然宫里有白清轩暗中周旋栽赃陷害,他仍旧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所以才有了这苦痛不堪的一个月。一个月,足够白清轩周旋,亦足够让宋氏定罪身死。 那可是慢性毒药,生不如死啊容熙忽然幽幽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哽咽,握紧了慕隐兮的肩,隐兮,为了你,这路,我一定会咬牙走下去。 不是为了我。慕隐兮微弱地笑,一字字道,为你的壮志未酬,为你的忍辱负重,为这多年沉浮的九州,为天下安宁。 容熙长叹一声,感叹着这人如此懂得自己的心思,这样想着,就把人搂得更紧了。 月明秋晓,都著叶儿遮了。又是一年冬来。 这半年大夏政通人和,国事顺遂,容桓便也难得的与白清轩度过了这安宁平淡的一段时日。 直到一声啼哭,打破了入夜的平静。 宫门一开,树鱼跪倒在地,声音欢喜得发颤: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娘娘平安诞下皇子! 候在正殿的两人闻言齐齐起身。容桓神情一震,说不出是悲是喜,立在原处,一步也迈不出。白清轩伸手一推,容桓向前踉跄了几步,听得寝殿里清晰地传来了婴儿啼哭之声,才回过神来,却是看着白清轩低声,仿佛不敢仍旧相信:我,我有儿子了? 嗯。白清轩温和地微笑,是位小皇子呢。你高不高兴? 我容桓张口,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只忙着关心青罗先下如何,到底不算是彻底昏了头脑。白清轩自觉表示理解,并且知趣地悄然走开,留下一群人围着小皇子欢欢喜喜。 小皇子继承了容桓青罗的优点,不仅五官周正,小脸儿更是粉嫩得能掐出水来,树鱼在一旁看着亦是欢喜不已:到底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比起我家澄儿,真是俊的紧呢。 仿佛能听懂她的夸奖一般,小皇子咯咯笑了起来。 呀。树鱼奇道,小皇子能听懂我的话,这可真是奇事了! 刚出娘胎,哪里会听你的话?容桓傻呵呵地笑着,抱着小皇子欢喜得有些无措,一举一动都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喜不自胜,又说笑了一阵,见夜色沉沉,便告退。殿里只留下帝后,以及大夏未来的继承人,安静相守。 却无人知太医院内,清夜一灯明。 司湘从书页中抬眼,拿过一味草药放进火炉中,从药味之中辨别着药性几何,凝神沉思,连身后伫立的容桓都不曾发觉。 直到容桓一声轻咳。她才回过神来,倦意沉沉地一笑:圣上怎么来了?不用陪在皇后身边吗? 我还要问你,怎么不去休息?容桓苦笑,目光炯炯有神,你在担心青罗,是么? 毕竟是中过毒的人,不可掉以轻心。司湘抬起脸,眼底隐隐透出紫色,显然是疲累不已,再说,娘娘母仪天下,燕国甘愿作为臂助,于公于私,都是功德一件。 湘儿。容桓怜惜地握住白清轩的肩,你要注意身子,自己也不是铁打的。若是云舒还在,你便不会如此吃力。 二爷去的早,师兄漂泊在外一生孤苦,好不容易隐居山林安静度日,还是莫要打搅的好。这里有我,能撑一日便是一日。说着对容桓挑眉一笑,还是说,你信不过我行医本领么? 我信我信。容桓苦笑,很久之前我就已经信你不疑。 臣会与白清轩一起,配制出彻底除去余毒的方子。司湘说着,深深地看了容桓一眼,忽然后退,敛袖,恭敬地跪倒,将头深深地埋下。事成之后,请圣上准许我辞官归隐。她叩首,一字字说得淡漠而坚决。 湘儿容桓终于抬眼凝聚眼神,望向了她。 请圣上成全臣的夙愿,让臣远离这些纷扰,余生安定。司湘一字一句轻缓道来,其中的千万种心酸滋味陡然令容桓神色震动,他望着司湘的头顶,终究心潮难平,许久许久才艰涩开口,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便不再强留。 臣谢主隆恩。司湘深深俯首。 去吧容桓低叹,声音低迴,到你想去的地方,自此在没有人让你牵肠挂肚。 司湘闻言幽幽一笑:再没有人让我牵肠挂肚么?抬手一掠鬓发,妩媚清妍地微笑,她敛袖起身,直视着容桓,心之所安,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我欢喜。 重羽容桓欲言又止,你要归隐,重羽可知道? 提到那个温柔却缄默的男子,司湘眉眼间浮出一丝浓浓的苦意,轻轻道:安邦定国,需要他留下来。 他会理解你的。容桓还想争取,难道你就不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人生,注定波澜壮阔,我要的平静,他无法给我。司湘摇摇头,露出了惘然的笑容,既如此,就当做不曾相识,反而毫无牵累。 圣上臣会为您祝祷,愿天佑圣上,天佑大夏。 容桓不再说什么了,注视着那道窈窕的身影从容优雅地推门,走出,离去,一步一步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身边,又一个故人离他而去。这人生中无常的别离,纵使是君王,也躲不过逃不掉。 湘儿,这一辈子,我对不住你。容桓轻声,声音无比飘渺,这辈子我对不住的人很多,等来日我薨了,你们要挖坟要鞭尸,我都毫无怨言。 祝你能幸福,湘儿。 作者有话要说: ☆、莫说前事排离索 容桓从太医院出来,徒步走回紫光殿,已是晨曦时分了。刚进院子就看到白清轩正坐在石桌旁,身边倒着几个酒坛子。拢着袖子垂首,眼眸幽深,清泠泠地不知在想什么。 容桓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了白清轩冰冷的手,低叹一声:这么冷,应该多穿一些的。说着,手臂一收,轻轻把人搂进怀里,夜深不睡,枯坐在这里干什么? 冷。白清轩轻轻道。 冷?容桓挑眉,外面不比屋里冷多了? 不是在这深宫中难免有高处不胜寒之感。白清轩忽然说了一句,抬眼看他,容桓,这些年你坐拥江山,心里快活吗? 容桓眼眸闪烁,许久轻叹一声将人圈进怀里,若是这江山没有你,我要他何用呢? 白清轩苦笑:可笑世人不知其中孤寂的滋味,仍然争得不死不休。 容桓的脸扭曲了一下,极力地压抑住了。七年前的互相试探与猜忌,一起随着白清轩记忆的苏醒回到了两人面前,往事矗立在前方,注视着彼此相拥的两人,带着讽刺而诅咒的笑意。 白清轩把头埋得更深。你会是一位明君,如果不是我的缘故。 现在做也来得及。你不信我吗? 信,我信。白清轩仰起头,容桓,你后悔遇见我吗? 说这个做什么 你若没有遇见我,人生一定会快活很多。白清轩轻声,倚进容桓怀里。 可是我已经遇见你了啊容桓却没听懂他话里有话,只是温柔的一笑,清轩若有来生,你还愿意遇上我么? 白清轩傲然扬眉:你呢,还愿意么? 四目相对,两人仰头大笑。 容桓心中畅快,只觉平生从未有过如此快意,一把拎起了酒壶,仰起脖子,一连喝了好几口,抬眼斜睨着白清轩:你这带着旧伤新伤的身子,还能喝酒? 白清轩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泪光晶莹,清清冷冷,带着往日少年朗墨的神采飞扬。为何不能?你少小瞧人。 说着推开容桓,抬手拎起地上酒坛子,一仰头咕咚咕咚将余下烈酒都灌入了愁肠,烈酒劲儿足,他伏在容桓膝上咳了半天却不以为意,抬起脸朝容桓苍白地笑了笑:想当年在漠北,你我也是这般的饮酒,到底是酣畅淋漓,不枉此生! 你回到我身边,失而复得那一刻,我早已不枉此生。容桓柔声,情意无限,你我能有这一刻,我已再无遗憾。 这一回,你再也不会失去我了。白清轩轻轻道,这一回,我绝不会再弃你而去。 容桓心头温暖如春,握紧白清轩的肩膀,两人并肩看着东方既白,云中一片光色。 青罗诞下皇子,燕国要前来贺喜。半个月后,燕国的君主慕容铮,便要到达洛阳。容桓轻轻道,他对你始终怀恨,你还是莫要见他了。 比起我,他更恨王爷才是。白清轩对往日之事一清二楚,垂目道,容桓,你的心里,也是恨毒了王爷,对吗? 恨,当然恨。容桓一字字道,眼底冰冷,可是有时候我又知道,错不在容熙,如果我是容熙,一样容不下一个别国血统的太子凌驾自己之上。 到底,我该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分卷阅读6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2 西风烈烈,洛城街头檐角的纱灯一片摇晃。城门外,司湘牵马缓步徜徉,回首,凝望斜阳中洛城的垒垒高墙。 最后一次回首,凝望,最后一句珍重。飞身上马,扬起马鞭,一路向前不再回头。 风中一道身影直追而来,蓝重羽目欲龇裂,大吼一声。 湘儿 司湘没有回头,执拗而决绝地扬尘而去。 纵使你爱我如斯,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就这么离开吧,离开你的世界,就此两不相干。 摸着头顶的碧玉钗,司湘终是模糊地笑了。一扬手,碧玉钗在风中划过一道弧线,不知落在什么对方。 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蓝重羽不再追了,木然地看着一骑绝尘离去,刚硬的五官扭曲了,不复原样。 风声如泣、风声如诉。风中人远去。 半月之后,残花落尽之时,燕国慕容铮率随从,千里跋涉而来。 几日例行公事的宴饮过后,慕容铮便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去皇家猎场施展身手。 哥哥好不容易来了,就不多陪陪我么?青罗摇头苦笑。 也罢。容桓长眉一轩,到底是漠北雄鹰,怎会喜欢水畔辗转? 青罗微微一笑,便也不再阻拦。 洛城郊外,狩猎场上骏马纵横,放弓长啸,万里豪情。 容桓一身金甲一马当先,双眼眯起,瞄准猎物挽弓射箭,那只狡兔立即被飞箭大力贯穿,飞翻在草间。 哈哈哈身后紧随而来的慕容铮一声朗笑,我以为你稳坐江山久了,早已技艺生疏了呢! 你这手下败将,当日赛马输给我,怎的,今日想一雪前耻?容桓挑眉嗤笑,一拳拍在慕容铮肩上,两人相视,仰头大笑。 策马奔腾,仿佛一去不回的年少岁月尽数回转。容桓心情舒畅一路长歌,慕容铮一双眼,却钉在了容熙身上。容熙的骏马不急不缓,身后的青衣随从亦是催马缓缓,两人目不斜视,将沉默是金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他们越是沉默,慕容铮越是心火旺盛,盯着一脸平静地慕隐兮,他嗤地一笑:这位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参加皇家狩猎?唇红齿白的,难道是哀王殿下的内娈么? 容熙闻言不惊不怒,只缓缓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此而已。 哦?慕容铮冷冷一笑,想不到哀王殿下也有这消沉落寞的一日,当年容桓所受的耻辱,如今您也是尝个遍,敢问殿下,这滋味可还好受? 容熙淡淡一笑,并不答话,扬鞭催马前行。 慕容铮心头一怒,举起鞭子便要落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陛下莫要生气。 回过头,见慕隐兮神色淡淡地注视着自己,他开口,声音清冽得仿佛泉水:陛下莫要忘了,若是没有当年过往,如今这燕国君主的位子,不该由您来坐。 慕容铮闻言浑身一震,面色铁青地瞪着慕隐兮,心头颤栗。这人说话,竟然比那刀剑还要犀利狠绝。清清一双眼,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心底。慕容绍死了,这君主的位子才轮到自己来坐,这是他多年来的耻辱与不甘,压抑心底,如今居然被这人轻易说了出来。 于是他恨恨地瞪着慕隐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熙斜睨着慕容铮苍白的脸色,露出了轻蔑的笑意。这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 正彼此怒视气氛冷寂之时,杨公公在容桓马前跪倒禀告:圣上,娘娘差人来说,小皇子午后啼哭不已,请您移驾景仁宫。 容桓浑身一震,捏紧缰绳:太医可否过去看过了? 事情紧急,请圣上移驾。杨公公俯首。 好!容桓掉头,马儿沿原路返回。 密林另一端,大队人马仍旧狩猎豪情正酣。 一路狂奔到宫里,顾不得下马,足尖一点,掠进景仁宫。一阵风袭来,立在窗边的青罗鬓发被这凌厉地风吹起,她讶异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容桓疾步走来,微微一笑。 怎么回来了? 衍儿怎么样了!容桓抓紧青罗的肩。 青罗闻言身子一颤,惊疑不定:孩儿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哪里?容桓放开她,疾步向偏殿走去,刚走几步,乳母便抱着小皇子迎过来,对着容桓跪下了。容桓打量着衍儿红润的小脸蛋儿,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后陡然放心了,将孩子抱起来转了几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我哥哥都被你晾在一边。青罗挑眉微笑,拿着一颗梅子递到衍儿的小嘴边,衍儿笑呵呵地张嘴吃掉。 杨公公告诉我衍儿有恙,我当然飞奔回来了。容桓舒气,幸亏只是一场误会。 衍儿若是有恙,我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青罗蹙眉,似是隐隐觉察到什么,现在还有谁在狩猎场? 容桓闻言一震,两人对视,心念急转,他陡然立起身子一声低呼: 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杨公公便踉跄着从殿外跪倒,声音发颤:圣上!哀王殿下他,他遇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望断碧云空日暮 狩猎场。 深林中,容熙策马追逐,骏马仿佛离弦之箭,在密林中穿梭,而那只白兔更是矫健异常,在草丛中不断折转着方向。容熙冷笑一声,挑眉搭箭,瞄准了白兔。 陡然间,一枚羽箭斜里飞来! 电光火石间,容熙朝马背上一伏,那支箭在耳边擦过,凌厉之风犹如刀割,脸上一片生疼。他心念急转,已知发生了何事,果然听得慕隐兮一声厉喝:你们要做什么! 唰唰唰利剑出鞘之声铮铮,容熙身边的侍卫拔剑而立,迅速与疾冲而来的燕国武士厮杀开来。 轰轰轰忽然山石迸裂,一时间天地震动。 居然是炸药!瞬间,飞沙走石从山坡上翻滚而下。 有埋伏!侍卫长声嘶力竭地叫喊,我们中计了,快救王爷! 然而,他的吼声瞬间被淹没了,滚石轰然坠下,势如破竹,容熙的身影淹没在烟尘飞土之中。 王爷! 混乱中,慕隐兮忽然在一片轰鸣声中疾步冲过去,双掌猛地在容熙背上一推,容熙避过了背后一击,身子却直直向着低洼山洞滚下。 只听得一声巨响,千斤巨石迎头压下,轰轰轰竟死死卡在洞口,两人尚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封住去路。顿时,乱石碎裂,迸飞如剑,夹杂着烟尘土屑从头顶落下。 眼前就此黑了下来。 醒来已不知何时,入眼之处,触手一片昏黄。**不清的光色。 他伸出手来,在身边摩挲着,忽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子,容熙急忙将慕隐兮抱紧了,指尖不自觉地抚摸着慕隐兮的脸颊,触手一片温热。感觉到怀里之人稳而有力的心跳,他慌乱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抱一摸,慕隐兮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了,刚睁开眼睛,就立即抓紧容熙的手臂,颤声道:王爷可有伤到? 他为人平和冲淡,鲜有情绪起伏,此时却浑身颤抖,显然是担心到了极处。容熙心头一热,温言安慰:放心,仗着习武的底子,只是几颗石子儿,还伤不到我。 慕隐兮却不信,仍是细细打量着容熙,半晌终于放下心来,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猝然一甜,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容熙大惊,二话不说,急忙扯下慕隐兮的青衫,赫然见到后心上一片瘀伤,颜色已然紫中带黑,才明白方才闪电火石间,重伤了他。 不碍事的。慕隐兮微微笑了,牵起一阵低咳。 怎么会没事儿?容熙低吼,他看了看眼前面色苍白如纸之人,一钩手,将他搂在了怀里且牢牢地抱住,怎么也不放,心中满是伤痛。我总是连累你,对不住。 王爷言重了。慕隐兮淡淡一笑,缓缓推开了他,此刻王爷还是赶快看看,我们置于何种境地吧。比起这个,我的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容熙还要再看看,慕隐兮摇摇头,他终是一叹,扶着慕隐兮靠在石壁上安稳地坐好,举步走到已被封住的洞口前,运气于掌,陡然间挥掌向前。啪!地一下,石壁毫无松动,反而容熙踉跄退了几步,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了?背后传来慕隐兮的惊问声,一双手已然扶住他的背脊,一下一下地为他顺气。容熙急喘了几口气,终于挤出一个苦笑:这巨石重于千钧,凭我一人之力想要劈开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燕国为巩固皇兄江山,终于对我出手了。不过,这千斤巨石,咱们虽说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弄人呢? 可惜了王爷身边随侍的侍卫们。估计此时,早已被毁尸灭迹了吧。慕隐兮垂下眼睫,叹息一声,好在我们还有一息以待来援。 你认为,会有人来救么?容熙忽然抿唇一笑,目光雪亮逼人。 慕隐兮不再言语,容熙也是默然,半晌握住了身边人的手,终究,还是你在我身边啊。 紫光殿。 一帘轻纱之后,白清轩靠在床上,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眉目间的神色宁静如窗外烟雨,温柔婉转。 雨声轻灵,滴滴嗒嗒地,一叶水寒。 黑欢从殿外踱步而来,步子很慢,走了很久,才踱到内殿,立在帘子外,似是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白清轩抬眼,如此神思不宁,出了什么事? 黑欢立在原处,踌躇许久,终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白清轩一眼掠过,神色一凛,那是来自王府之信。 王爷既然有事,为何你不把信给我?白清轩长眉一挑,难道信中有什么机密之事 分卷阅读6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3 ,又或是你看过了,觉得于我不利?还是他的目光陡然一冷,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觉得我会倒戈向容桓? 话音未落,黑欢忽然浑身一震,就那么跪倒在他床前。 白清轩一惊:这是怎么了?劈手夺过信,白清轩只读了几个字,脸色一变,从榻上坐起身子,身体因为惊诧而颤抖。 燕国计划要杀了王爷? 黑欢眼神闪烁:这一次,请公子务必要救救王爷! 圣上呢?圣上可知道了?白清轩急急问道,已然掀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向着殿门走去。 圣上怎会不知?黑欢咧嘴冷冷一笑,慕容铮早已视王爷如鲠在喉,然而他再怀恨,亦不敢在我大夏境内放肆,可是这一次事情发生了,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白清轩一愣,心念一转,眯起眼睛:容桓若想除去七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最后一句清晰无比,仿佛冷剑寂寞已久,终于铮然出鞘。 黑欢伏在地上,半晌抬起头来,逆着日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天色苍茫,日光昏昧,而石洞之内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容熙身子震了一震,缓缓苦笑道:越来越暗,眼瞧着是日暮了。多年之前,你我二人曾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如今,竟又重回窘境了么? 慕隐兮闻言,神色一震,握紧了袖中手,半晌抬起头来,定定注视着容熙,伸出手按在容熙手上,一字字道:若有不测,王爷万万不能死,哪怕用尽手段,也要脱险! 你我一起来,便一起走。容熙截口而道,目光在微弱的光线里灼灼闪亮。 慕隐兮眼波流转,幽幽落寂,是唇边一丝苦笑。 隐兮。容熙叹一声,你可知,若少了你,我仿佛自卸一臂。 慕隐兮轻轻叹息:王爷言重了。我只恨书生无用,不能披坚执锐,助王爷脱离险境。 我怎会舍下你,莫要多心。容熙抓紧了慕隐兮冰冷的手。 执手,凝眸,对视。而后,慕隐兮垂下了眼眸。 世上还有什么是王爷舍不得的呢?他淡淡笑着,心中似喜似悲,千万种情绪汹涌而来,却是一片寥落,王爷此生心之所系,惟有,惟有 隐兮,我心里有你,始终有你。容熙闭上眼。 王爷仍不肯与我说实话么?慕隐兮轻轻摇头,只剩一声叹息。 黑暗中两人静静相偎,无声而亲密。彼此的温热暖了彼此心头的冰冷与绝望。心思百转,连身上的苦痛仿佛都缓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听得怀里弱弱的声音响起:王爷。 容熙缓缓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慕隐兮脸前:隐兮,要跟我说什么? 慕隐兮只觉容熙温热的呼吸全扑到自已的脸上,又麻又酥,一颗心仿佛就要沉溺其间,然而脑海中却有念头在瞬间划过。 王爷,他缓缓露出了笑意,你饿吗? 容熙叹口气:怎会不饿。话说了一半,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变得雪亮,隐兮!你怎可这样想 我说过,要王爷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哪怕 你休想!容熙铁青着脸怒吼,我就是活活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肉! 作者有话要说: ☆、觉来却与君相别 东风过尽归雁,不见客回。 勤政殿。 望着负手不语的容桓,白清轩已是第三次低声叹息。 容桓,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准许我带人去救,你会答应吗? 容桓眸色幽深,寒芒闪烁,告诉我理由。 王爷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白清轩冷定,坦然无畏地直视着容桓,六年前,若不是王爷安排人手,我早已死于沙场。 容桓眸色又深了几分,半晌低叹: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记恩不记仇,你忘了容熙是怎么利用你的了? 白清轩神情黯然:他他只不过是个求不得的可怜人。 容桓不语。 恨,无疑是恨极了容熙这家伙,八年来始终不曾减去半分的恨。如今这蚀骨的恨意中要渐生感激,他做不到。 可是,容熙救了濒死的朗墨,并治好他一身的伤病,不管出于任何理由,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那一日朗墨真的死去,便没有今日两人的重逢。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要承容熙的情,这情,尽管不想承,他却不得不承认。 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份恩情,早已是白清轩心头的一份负担,如影随形。 一声长叹,容桓知道自己已是释然。 唉。容桓心疼地抱住他,就这一回,你还过了恩情,就再也不许提他,知道么? 白清轩轻轻环住容桓的背脊,低声道:多谢。 说这些干什么。容桓释然地微笑,转头吩咐剑谜,传朕旨意,金吾卫全体出动,与王府之人一起出城寻找容熙下落,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清轩飞身上马,临走,回首一望,傲然一笑。 眸子里清华万千,那神态,似是恢复了当年少年朗墨的模样。 那么神采飞扬,那么高贵倨傲。 他看着容桓,却不真切,只是稍顿,手腕一震,马儿仰头长嘶,一跃向前,转眼间,宫门已在身后。 他总说自己变了,其实,还是原先的模样。容桓在玉阶之上负手低叹,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来,他是朗墨,永远是我的朗墨。 细雨中,红尘一骑来,身后金吾卫紧紧跟随。 路上行人为这景象而震颤,纷纷退避路边。 大路人马掀起了烟尘万丈,在王府门前翻身下马。 白公子!见他风尘仆仆而来,陆寒洲一惊,凝重的面色上现出一丝喜色,你来了,圣上那边 白清轩抬手阻住了话头:我既然来了,闲话不提便罢。一面与陆寒洲向着府内走去,如今,将军打算如何? 搜山,就是把整个洛山翻个遍,也要找出王爷。陆寒洲咬牙说着,拳头捏得咔咔响,那些胡虏贱种,胆敢谋害王爷,我只恨没有随侍左右! 确定王爷不是被燕国人掳走,出了漠北?白清轩道。 陆寒洲点头。公子放心,消息一传来,我立刻派人暗中在城门驻守,未见任何燕国人出城,足见王爷还在洛阳! 白清轩神色一振似受了鼓舞。如此便好,事不宜迟,你我赶快出城! 一行人跨上骏马,由王府后门而出,直奔后山而去。 石洞中,两人互相依偎着,身子倦极,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去。 容熙感到身上的凉意,木然地抬起手臂,怀里的慕隐兮还在昏睡之中,呼吸匀称而真实。 王爷!你在哪里 忽然间,有微弱而遥远的声音传来。 容熙浑身一震,侧耳听去,果然是有人来了,心头狂喜,他冲到洞口,疯狂地拍打着石壁,嘶声竭力:我在这儿,我在这里 天外忽然一记滚雷,这微弱的拍打声,到底抵不过雷霆之击。 几道惊雷声过,呼喊搜寻的声音,渐渐地远了。 不,不!容熙目欲龇裂,几乎一口血就要喷出来,重重地击掌于石壁之上,指尖蓦地贯入了石中,鲜血淋漓! 王爷。身后传来轻如梦呓的低语,让我来吧。 陡然间,浓重的血腥味笼罩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容熙心头升起一股不详之感,黑暗中摸索着过去,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上湿湿热热的,凑到鼻下,刺鼻的味道。 是血,粘稠温热的血。 隐兮!他大叫一声,向着人扑过去,慕隐兮手里握着一块碎石,正在一道一道的割开手腕,血持续不断地涌来出来,染红了一袭青衫。 我听说这片密林中,栖息着许多毒虫,生性嗜血,惟有以血做引子,才可令它们蜂拥而来,然后,然后 然后,前来寻找你我之人,见这毒虫聚集,就会发现你我踪迹。容熙胸口如受重击,你怎么这么傻!这样做你会死的! 胸口气血翻涌。 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惊惶,尖叫着呼啸着向自己扑来,窒息的痛,占满了身体每一处神经,不死不休。 容熙张了张口,艰难地抽着气,任他平时口舌伶俐,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紧紧的,抱紧那具清瘦的身体。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颤抖的灵魂。 指尖抚摸他的脸颊,容熙颤抖着吻上了慕隐兮的唇,他的唇边犹有一抹浅浅血丝,腥味在容熙的唇齿间蔓延,仿佛一团火,顺着舌尖一路燃烧了下去,心头都为之颤栗。 隐兮,隐兮容熙喃喃着这个名字,声音惘然低迷,带着无边无际的痛。 我说过,要你活下去。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慕隐兮轻叹一声,仿佛用尽了力气,指尖一松,碎石掉落在地。 你怎样了?容熙捏紧了他的肩膀。 慕隐兮吐出一声叹息,温热的气息绕在容熙怀里,然而那具躯体越来越冷,容熙心中陡然一凉,隐兮!千万要撑住啊他心头震颤,大吼一声:长剑尚未出鞘,你这剑鞘怎可先死! 剑鞘衰败,可再锻造。可是,剑却只有一把。慕隐兮抬起脸来,清澈如昔的眼睛忘定了他,轻轻说道:此一回若是绝路,必是我先一步踏过,你万万不可。 我即使死了,地下若知你亦死去,我必然死不瞑目 语声已微不可闻。 手指蓦地抓紧了容熙的衣襟,然后,垂了下去。 暮色之中,野云四合,偶有惊雷滚 分卷阅读6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4 过,一声一声,仿佛陷入绝境之人,嘶声竭力的呼喊。 白清轩勒马调头,望眼欲穿。 从晌午到日暮,他们已将整个洛山寸寸踏遍,而那人却仿佛平地蒸发一般,杳无踪影。 陆寒洲却依旧带人策马狂奔,穿过重重密林,赫然一片草地,平芜尽处,冷山矗立。 一行人心头颤栗,一片山壁,哪里有人迹而过?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预兆着不详的结局。 忽然间,幽暗间传来窸窸窣窣之声,诡异至极。 陆寒洲与白清轩在马上对视,彼此眼底都是惊诧之色。 今日既非万虫出谷之日,为何这些毒虫倾巢而动,难道是因大军前来,作为饵食么! 心念未落,四野里窸窣响声骤然间近了,只见千万条毒虫在草丛间迅速爬行,一时间,满耳都是这种摩擦的细碎响声,令人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他奶奶的,这些虫子怎么都跑了出来!陆寒洲怒喝一声,蓦然勒马,马儿仰首长嘶,鼻子里呼呼喷出热气,显然惊恐不已。 白清轩亦是大骇,捏紧了缰绳,转头对陆寒洲急急道:将军,如今之计,只好隔水放火了! 陆寒洲点头,事不宜迟,一声令下,众将们退到溪水对岸,火折子点着了木叶,顺着冷风咆哮着瞬间在对岸燎原。 顷刻间,万虫在大火中挣扎翻滚,发出哔哔啵啵爆裂之声,然而白清轩却在瞬间凝住眼眸 仍然有毒虫,簌簌向前而去,不惜投入火中。未被烧死的虫子不约而同爬向了同一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一面巨大的石壁如屏。 原来如此! 白清轩啊了一声,急忙勒马调头,将军,王爷就在那面石壁之后,定是用血将这些毒虫引来,让我们注意! 陆寒洲面色一惊,跌脚惊叹:我怎么没想到!这下不好,快,快灭火! 众将士翻身下马,用箭筒盛水,不到片刻,将士们骑马越过已然式微的火苗,向着那面石壁疾奔而去。 马蹄声哒哒,一声声仿佛心跳。 白清轩心中越来越凉,要多少血,才能将这些毒虫引来。 眼见那些毒虫翻滚,众人驱马前进,马蹄子将毒虫踩烂,一路朝着石洞奔过去。 白清轩翻下马来,扑到了石壁上:王爷!我们来了! 陆寒洲与众将士兵分两路,一面撑住巨石,一面在石下挖出三尺空洞,然后以木墩做支撑,一切妥当之后,立即将容熙从石缝之下救了出来。 白清轩急急上前,还未说话,却听得陆寒洲陡然一声惊呼。 他转过头去,赫然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血红。 和倒在血泊之中的人。 隐兮! 作者有话要说: ☆、除却巫山不是云 秋露下,琼珠滴,冷意入了心,却是一片麻木。 容熙立在廊下,看着府内的婢女来来回回,在长廊中穿行。 屋里,慕隐兮还在昏迷之中,原本恍若透明的肌肤因大量失血而苍白若死,一碗碗的补血汤药喂了下去,人仍然不见醒来。 如果就这样失去了他,失去了他。 心忽地抽痛起来,禁不住弯下腰去,容熙一把扯住胡大夫,狠狠道:他要是活不了了,你就等着给他陪葬去吧! 胡大夫抖如糠筛,老迈的身子居然一溜烟去了。 容熙立在门边,失神地看着丫鬟一勺勺地往慕隐兮口中灌药,然而昏迷之人哪里咽得下去,顺着唇角一丝丝流了下来,小丫鬟眼见喝不下去,又瞧着王爷在身边死死瞪着,更加手忙脚乱,呀地打翻了药碗。 王爷恕罪!小丫鬟磕头如捣蒜。 容熙没有理她,蹭蹭几步上前,拿过案头剩下的汤药,一仰头喝了下去,然后揽过慕隐兮,口唇相接,舌尖撬开他的牙关,一口一口,缓缓将汤药喂了下去。 长剑还未出鞘,剑鞘怎可先亡! 容熙捧着慕隐兮的脸,一口一口,一连喂了几碗下去,终于松开了他的唇。然后,将人缓缓放平了,盖上被褥。起身时,忽地一阵眩晕。 王爷!陆寒洲一把扶住他,见容熙面色苍白,神情疲累,温言安慰道,方才臣以内力护住隐兮的心脉,相信只要活血化瘀,定会安然无恙。 容熙无力地嗯了一声,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中,苦笑道:没想到,关键时候,我还没有隐兮勇敢。 陆寒洲无言,想他在割腕放血,引虫前来,显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将他就出洞口的一瞬,青衫染血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惊住,没想到眼前一向孱弱之人,居然如此决绝。陆寒洲本就对慕隐兮赞赏有加,此时更是胸中激荡,连声音都发了颤:王爷放心,隐兮心中有着执念,凭此一念,他定会安然醒来。 白清轩坐在廊下,琉璃色的眼眸不知看向何处。一转眼,容熙托着沉重的步子从长廊尽头走来,好一阵,才到了跟前,擦肩而过之时,白清轩忽然捉住容熙的衣袖,冷声开口:王爷,若非来援,你是不是打算牺牲隐兮? 目光如刀,仿佛生生要在容熙身上剜下一块血肉来。 容熙在他这样的注视下,非但不闪不避,反而扯动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来。此话怎讲? 隐兮背伤,化去淤血便可暂离险境,王爷功底深厚,为何不为他疗伤?白清轩不放过,咄咄逼人。 你是不是要说,若是我皇兄如此,你即便豁出性命,也要保他?容熙眯起眼睛,笑意更深:世上知我解我者,惟有隐兮一人。我若死去,隐兮必不会原谅我。 纵使那是隐兮心愿,难道你就毫不动容吗?白清轩神色震动,眼底锋芒终是缓了一缓,王爷,我只希望你的心,莫要因昔日囚禁,而遮掩了原本的善意。 多谢关心。容熙长眉一轩,从白清轩手中抽回衣袖,一字字道:莫要忘了,我对你之心,一如昔日,我不会放手。 一阵冷风拂来,落英缤纷,前尘往事忽然浮现在眼前,一幕幕,两人近在咫尺,中间却好似隔着一道屏障,重于千钧。 容熙踏出一步,将白清轩拥进怀里,在他耳边柔声而又恶意问道:你来救我,皇兄必定心生不快了吧?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还债。白清轩并没有抗拒,亦没有靠过去,你救过我,并且照顾我多年,这份恩情,我不能漠视。 你倒是想的清楚,谁都不相欠。容熙嗤笑,眯起眼睛对上白清轩幽深无波的眼眸,但是我这一腔情债,你打算如何还我?嗯? 王爷的细心照顾,清轩很是感激。白清轩垂眼,心一分分的沉下去,只是,这一次,我绝无可能再留在王爷身边。 容熙一震,指尖缓缓用力,白清轩肩头一阵生疼,他没有反抗,而是抬眼对上咫尺间那双怒意十足的眼。隐兮待王爷一片赤诚,清轩相信王爷必不会轻负。 白清轩靠在廊柱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神飘向了远方,眸中的水色渺渺。 王爷,你我之间如此纠缠下去,实在没有意义,徒增痛苦。他抬手扶住额头,与其执着于我,不如惜取身边人。 容熙身子一震,脸上冰冷一分分褪去,退了几步,低垂着头,怔怔地望着地上吹落的落英凄蕊。很久,轻轻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清轩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阵无言。从恍惚回神过来时,容熙已然离开了,长廊上落花残败,簌簌落了一地。 月华如洗。 长夜中一灯如豆,容桓伏案疾书,朱笔在奏折上游走如龙。 白清轩缓步进来,容桓一看到他,立即放下笔,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隐有担忧之色。 我没事。白清轩道,王爷已经平安,此次燕国安排刺杀行动,圣上可想好如何应对? 他们终是为我稳固江山才有此举。容桓拧眉沉吟,脸色凝重,况此事涉及大夏与燕国的关系,轻不得亦重不得。 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冷处理。白清轩接口道,只是对王爷来说,要安抚才是,以平民心。 容桓不置可否。长夜里,两人依偎在一起,谁都不再开口。 殿阁微凉,千红百紫,转头春尽。 哀王进宫来了,也不知那一日的失踪,到底与咱们圣上有没有关系? 哪儿知道呢?也难为哀王殿下了,还敢主动进宫来。 唉唉。 几个宫人在帘外嚼着舌头,唧唧哝哝的语声也不甚大,恰恰入得浅眠的白清轩的耳中。他睁开眼睛,入眼的,夜色下窗外一支海棠花独幽。 黑欢大步走过去,啪地关上窗子,那些宫人受了惊,都各自散去了。 公子,您要是不放心,去御花园看看?黑欢试探的小声问道。 白清轩唇角一动,淡淡道: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黑欢还想说什么,瞧他翻身合眼,终是缓缓退了出去。 御花园,醉酒入喉,醇香无匹,竹影婆娑,好一副醉人夜景。 皇兄,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便是如此月下饮酒,畅谈古今。容熙为容桓斟酒,神情悠远,皇兄每每高谈阔论,当真风采绝伦。 苏太妃所酿醉花阴,果真是宫中一绝。容桓露出了笑意,朕便是那时候饮得馋了嘴,如今是再没有如此佳酿,可供你我一醉方休了。 额娘其实那时候额娘身体就已经每况愈下了。容熙幽幽叹口气,神情黯然,我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过她手帕上的斑斑血迹。桃花痨,额娘终是没有熬过两个春秋。 皇兄。容熙掀衣跪下,深深请求 分卷阅读6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5 ,两月后便是额娘忌日,请皇兄准我前去祭拜,以解思亲之苦。 容桓凝视着容熙伏在地上,眼底泛起一丝复杂之色,沉吟许久,终是一挥手准其所奏。 洪嘉六年十月,哀王容熙自请幽州守陵,帝嘉其思母之心纯孝,堪为万民表率,准许起行。哀王轻装简行,十月二十一从洛城出发,时经两月,于十二月抵达幽州。 圣上此举,虽是安抚,但是不可掉以轻心。白清轩靠在容桓肩头,叹息一般地低语,幽州,可是北静王爷的封地啊 人间反覆成云雨,就在鸿嘉六年这一个深秋。 作者有话要说: ☆、问谁千里伴君行 鸿嘉六年十月,哀王容熙自请幽州守陵,帝嘉其思母之心纯孝,堪为万民表率,准许起行。哀王轻装简行,十月二十一从洛城出发,时经两月,于十二月抵达幽州。 车辇绝尘,夜色幽深。 慕隐兮生来体弱,重伤未愈,又在马车上颠簸赶路,少不得入眠极浅。正在迷蒙中还未睁眼,便觉双腿发麻,低头一看,见容熙不知甚么时候歪了过来,正枕在自己双腿上,睡得酣畅。 他没有说话没有动,而是拿过披风,轻轻盖在了容熙身上。 车外山雨濛濛,一声一声拍打着叶面,轻灵得仿佛世外钟声,由远及近。车里两人依靠着,无声却亲密。 行得一阵山路,车夫勒住缰绳,马车停在了山道边上,陆寒洲翻下马来,在帘子外小声道:王爷,前面便是皇陵古道了。您该下车了。 容熙嗯了一声,掀帘子下车:本王与隐兮同去,寒洲,你们准备一下起居住行之事吧。 陆寒洲点头。王爷放心,诸多杂事,臣已安排妥当。只是,王爷千金贵体,住在简陋的帐篷中,未免 容熙抬手止住话头,挑眉笑道:你尽管搭好帐篷,本王自有计较。 是。王爷放心。 侍卫将慕隐兮扶下马车,二人一前一后在山路上步行着,不多时,山路尽头,一片旷野中,庞大而肃穆的陵墓群,星罗棋布,在夜色中格外的幽冷阴暗,细雨打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仿佛凄清乐曲,森森地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古道蜿蜒,两人默不作声地沿路走去,偶尔有几个守陵的宫奴,望见容熙,皆远远地跪下了。又走了一阵,终于在一座陵前停下。 容熙浑身一震,向那墓门踏出了几步,神情恍惚,丝毫没有注意到肩头早已被雨水打湿。 头上多了一把伞,慕隐兮轻轻开了口:王爷,我在陵外等你。 容熙垂眼,微弱地一笑。 墓室中的长明灯残光昏昧,容熙颀长的身子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暗影,步步向前,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直到那寥寥数字入了眼,心陡然间沉了下去, 端静贵妃苏氏之墓。 容熙怆然跪下了,指尖在墓碑上摩挲着,神情因回忆而模糊。 眼前轻衫一拂,女子回身,记忆中的母妃依然秋水潋滟,只是,眼眸中常常栖息着一抹哀伤之色。 天家无骨肉,身为皇嗣,终其一生,步步惊心。 厌倦么,怨恨么,反抗么? 利剑无数次落在颈间之后,没有人还能继续忍气吞声。 容熙立住了,回首,向那墓碑望了一眼,淡淡一眼中冷华四射,仿佛立下某种誓言。 长灯闪烁,地上那道颀长的影子渐渐远去了,直到墓室中恢复了死寂。 嗟往事,空萧索。怀新恨,又飘泊。 幽州位于中州东北方向,太平日久,人物繁阜,眼下临近除夕佳节,尽管是飞雪飘飘,街头仍是熙熙攘攘。 御街一直南去,有高楼矗立,雕梁画栋,登高观景之人络绎不绝。 容熙与慕隐兮缓步登上楼来,登高远眺,吊古寻幽,自是人生中一快事!容熙负手而立,一声朗笑。三分狂傲不羁、七分气定神闲,□□贵胄与生俱来的雍容高华的气质深入骨髓。 二人在游廊上缓缓行来,立在栏边,放眼望去。正是日落时分,天边残阳如血,缕缕橘光穿透云层,给千家万户披上一层蒙蒙艳色。 纵使残阳衰败,其光却仍有穿云之力。容熙轻叹一声,手中的金边玉骨扇子哗的一扣,隐兮,可知本王此刻所想? 慕隐兮微微颔首,淡淡道:王爷所想,与在下所望,如出一辙。 容熙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想当年先辈宋海翁登高远望,睥睨当世,时人以为风采绝伦,最终虎落平阳,死于乱军之中。慕隐兮缓缓道,到底是失了三分谋略七分隐忍。 三分谋略七分隐忍。他一笑,眼底忽地光华四射,隐兮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慕隐兮从残阳中收回视线,一向平和淡然地脸上渐渐染上笑影,低声道:昔日,我希望王爷能够暂忍一时意气,以图来日,幸得王爷纳言,囚禁五年,仍然安稳度日。如今,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之时,已然不远。 容熙闻言,长眉一轩,一双神采四溢的眼睛蓦地看向他,唇角浮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世上知我者,惟有隐兮一人呵。 夕阳渐浓,朱雀大街上已有店家挂起了琉璃花灯,将残阳映得淡薄了许多。街上桥亭台榭,棋布相峙,人声鼎沸,吆喝声锣鼓声歌舞声攒在一处,百姓们带着各自的心事,在街头穿行,好一派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如此动乱,少不得生灵涂炭。他忽然叹息。 王爷此言,当真说笑了。慕隐兮微微一笑。 若拥江山,万姓皆安;若此身不保,亦有千万生灵共赴黄泉。他们,已然没有退路。 他是□□贵胄,富贵已极,若无这份起事之心,何必苦心绸缪?若是心向安然度日终身荣华,居于一隅便可;如今既然要孤注一掷,又何必作此慈悲之语?所谓悲悯众生,只不过随口仁义,戏言戏言。 隐兮啊容熙低低道,半是喟叹,半是叹息:为何你总是知我所想? 慕隐兮眉目舒展,立在光晕中并不答话。 容熙注视着身边的谋士,残阳在他脸上留下一抹淡淡的橘色,比平日添了三分好气色。一派清雅沉静,仿佛山林中栖息的高士,不问世事翻覆,朝代更迭。 可是,他却坚定的踏入红尘,鞍前马后,已经七年。 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伸出手去,在慕隐兮有些惊讶的眼神中抚上他的脸。手指沿着他秀挺的鼻梁,一直滑下,落到了唇边。唇色淡淡,却很柔软,触手温热,温度沿着手指一路烧了下去,直直涌上心头,仿佛能灼伤了灵魂。 高楼栏边,清风徐徐,朦朦光线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醉人心脾。凝眸,对视,而后,容熙伸手扣住了慕隐兮的肩。慕隐兮没有退后,只是闭上了眼睛。 就让我在此刻亲吻你吧,此刻还平静,只怕,动乱之中,我们颠簸南北,再无此机会,再无此幽情。 作者有话要说: ☆、袖中只手补天阙 幽州皇陵。 风雪中,山上有停云,看山下蒙蒙细白。 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驿道外传来,马蹄声哒哒,仿佛预示着某种十万火急的事情。然而,帐篷外静守的侍卫却早已见怪不怪,只管等着风中那一骑踏雪而来,由远而近,然后从容熟练地从来人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摞信笺,再送进帐篷里。 日日如此,转眼已一月有余。 帐子里支起了小火炉,酒正热,心亦暖。 每日,来自荆州的邸报多如飞雪,清楚地书写着荆州十二郡诸多军政之事,短短一月之中,荆州军政已经瞬息万变,平静中暗藏汹涌。 帐中空间狭小,小小一方书案,慕隐兮清瘦的身姿,早已被淹没在上百份邸报之中。 粮产,赋税,徭役,盐务,漕运他细细翻阅着这些邸报,用笔仔细回复之后又在每一份邸报上做好批注,一口气上百份读过了,最后将所有信息分门别类整理好,做完这些,抬起眼,又是一日东方既白。 慕隐兮放下手中纸笔,倦极了,靠在软枕上闭目冥想,脑中却始终不得宁静,刀光剑影,滚滚尘烟,一片惊心之景。 天下九州,中州为正,八州荆、兖、雍、青、冀、徐、豫、扬、梁之中,荆州四通八达,扬州物产丰富,幽州虽处苦寒之地,却是抵抗燕国一道不可或缺的屏障,因此先皇文宗在世时,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力放在幽州,并将胞弟北静王安排在此地,大军压境,俯视八荒。若想争夺天下,幽州是必争之地,拉拢北静王更是不可绕开的一道关卡。 哀王驻扎幽州,北静王必然早已知晓,双方却未有任何交集,到底是彼此试探,谁也不会先迈出一步。 至少暂无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以守陵之由前来幽州,可攻可退,再好不过。 炉烬冷,鼎香氛。酒寒谁遣为重温。 神思恍惚间,一如过去几天清晨所做的那样,容熙笑吟吟一掀帐帘子,走了进来。 自邸报间淡淡抬起头,慕隐兮细眉一展:王爷来了。 是。 慕隐兮吩咐人往炉中添了一些炭火,重新温酒,容熙坐在暖炉旁,呵出一团热气: 这燕京,当真是苦寒之地,直把人冻做那冰柱子。容熙自斟自酌起来,暖酒下了肚,心情也舒畅起来。若本王一人独来,不知多苦闷凄凉。隐兮啊,却苦了你。 慕隐兮放下邸报,也拿起酒杯饮了一杯:自古文人墨客,踏雪寻梅,乃是一件雅事。我常住江南,能亲见北国严冬,也是平生快事。 分卷阅读6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6 容熙仰头大笑,豪兴大发:好!那本王就应了这雅兴,口占一词,如何? 说罢,执杯沉声吟道: 锺鼎富贵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酒杯秋吸露,诗句夜裁冰。 记取严霜风雪夜,细听春山杜宇啼。问谁千里伴君行。晚山眉样翠,秋水镜般明。 话音未落,慕隐兮笑道:看样子,王爷将我视作了添香红袖。 容熙注视着慕隐兮清澈的眼睛,轻轻道:胭脂俗粉,本王哪里会入眼。隐兮,你是我拥有的一块宝,千金不换。 慕隐兮没有避开视线,沉默半晌,慢慢道:隐兮能随侍王爷左右,已是命中之缘。所求的多了,不过是南柯一梦,当不得真的。 一块宝,千金不换,却哪里抵得过心头肉,刻骨铭心。 然而情之一字,再通透之人,都是舍不开堪不破。 容熙无言,只是握紧了慕隐兮的手,慕隐兮轻轻回握。 正无言间,帐外忽然起了一阵声音,紧接着一道匆匆的脚步奔至,在帐门前停住:王爷,有人送信,请王爷过目。 半明半昧的光色里,容熙展开信,一眼扫过,噫了一声,抬眼看向慕隐兮:风雪之中,有故人来探,你说是不是送碳之举呢? 慕隐兮道:莫非是北静王? 容熙把信笺递到慕隐兮面前,慕隐兮寥寥读过,微微一笑。 半月之前,圣上下旨推行推恩令,皇族子弟,人人得享富贵,尽得人心。话锋一转,但是,对于英明通透的北静王殿下来说,并非益事。 容熙嗤笑:皇兄此举,意在分散皇族势力,巩固自身,帝王之术,叵测之极啊。 此举实施,九州之中,王爷封地荆州首当其冲,实力必然大大削弱。慕隐兮缓缓道,而第二个不利之地,便是这幽州了。北静王殿下坐拥天下三分之一兵权,对于圣上,始终如鲠在喉。 三分之势,终难鼎足。容熙唇角上扬,眯起眼睛,这一回,我这位皇叔啊,总算拿正眼看我了,你说,你我如何迎接才好? 风雪中留下一排马蹄印,落日古城角,酒旗斜矗。 长亭解雕鞍,一人短衣素衫,斗笠之下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无人跟随,才信步走进酒家。 刚踏进店门,紧挨着大门那桌边,一人站起来,向着他而来,立住脚步,微微一礼:见过哀王殿下。 容熙神色一动,细细打量着眼前男子,半晌眼眸一闪,露出了微笑:原来是你。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顾青臣,便是阁下之名。 顾青臣微微一笑,眉目间神采端正肃穆,颇有儒家谦谦君子风采。殿下所言不错。七年前,在下有幸,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虽是一面,阁下风采,已让本王不忘。容熙围着顾青臣来回踱步,喟叹一声,能让阁下甘心出山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的皇叔了。 王爷不嫌在下学识浅陋,已是在下的荣幸。顾青臣垂下眼,殿下请上楼吧,王爷已等候多时。 容熙盯着顾青臣看了许久,走了两步,忽然对顾青臣扬眉一笑:今日本王独自前来,阁下是不是有些失望呢?你在等谁,本王可是一清二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本王劝你趁早死心罢,隐兮,他始终是我的人。 顾青臣忽地抬起头来,神色仿佛石子投入了静水一般起了涟漪,抖了抖唇,却始终一言不发。 容熙笑得意味深长,径自走上楼去。 顾青臣立在原地,久久,才长叹一声,目光转向了门外。 雪依然在下,片片落在心头,泛起一阵苦意。 珠帘影里,一个中年男子自斟自饮,眉宇间虽见风霜,顾盼之间,凛凛有威严,虽是平民短衫素衣打扮,仍有遮掩不住的雍容贵气。 叔,近来可好?帘子一掀,容熙双手作揖,笑吟吟地举步而来。 容谭抬眼,打量着眼前乔装易容而来的容熙,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本王地界中行走,想不到侄儿谨慎如此。 唉。容熙悠悠吐出一口气,显出哀怨的神情来,世道乱得很,侄儿初来乍到,自当谨言慎行,方能求得出路。 容谭但笑不语,容熙四下瞧瞧,奇道:叔,怎的不多带几个随从,这天寒地冻的,着了凉可怎么好! 掀衣坐下,一拍脑门,侄儿当真糊涂了,忘了皇叔当年沙场英姿,何等豪迈英勇。 侄儿还是不改当年,油嘴滑舌。容潭饮酒,微微一笑,眼角有岁月痕迹。我早已垂垂老矣,少年意气,早已一去不返。 皇叔怎可妄自菲薄,不过是谦虚之语。容熙抿唇一笑,眯起眼睛,若侄儿没有看错,叔□□坐骑,乃当年单骑直取月支皇帝项上人头之时,那匹锦华骑吧? 容潭颔首,布满茧子的手再度拿起酒杯,挑眉不语。容熙见他明白话中之意,却没有喝止,便继续话里有话:老骥伏枥,想必此一宝马,雄心风采定不减当年。叔,你说是不? 容潭继续饮酒,眼底却有光芒一闪而过,仿佛烈火初起,只待燎原。 容熙暗笑,扬声道:只惜这风雪中,苍茫一片,若要这马**恣肆,总是少了几分意趣。 侄儿有话,不妨直说。容潭长眉一轩,沉声道,风雪声音甚大,若有一言半语漏了过去,也不足为奇。 容熙敛去笑意,掷起酒盅,正色一字字清清楚楚道: 风雪之中,少了金戈之声。 话音未落,容潭一双精华四射的眼睛蓦然扫了过来,天下安定,当真不闻金戈之声久矣。 容熙心中一动,以为此事已不成,正要将话岔开,却忽然听见北静王缓缓问道:金戈一起,生灵涂炭,侄儿打算用什么换我余生安稳? 容熙闻言心下狂喜,一颗心几乎要跃将出来,然而面上却依旧镇定如初,唇角一勾,低低道:幽州之地常年苦寒,皇叔想不想常驻荆州,坐拥天府之国? 容谭执起酒杯,摩挲着凹凸繁复的花纹,淡淡道,荆州固然是好,但不知小女静婉之意如何。 静婉曾对本王说过,洛城□□甲天下,不知侄儿能否帮助本王一偿小女夙愿? 容熙眼眸闪过一丝光华,伸出手按上了容谭之手。若皇叔有意,侄儿必定让婉儿母仪天下,到那时,洛阳万般颜色,尽收眼底。 四目相对,眼底之色迅速变幻。 许久,容谭终于,缓缓的露出了笑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君子一诺。 容熙离席,撩衣跪下,头叩于地,肃然一字字道:千金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幽州,见过北静王之后,容熙快马加鞭赶回皇陵大帐。 容熙挑起帘子一头钻进大帐,慕隐兮递给他一份邸报,唇边沁了一抹笑意:王爷,我们安插在扬州之人已经打点好一切。如今年下,各州清算税赋钱粮,正是釜底抽薪的好时机。 好一个釜底抽薪。容熙挑眉大笑,皇兄平生最恨贪腐之人,只要我们手段高明,到时那扬州太守赵子固,必定性命不保。 慕隐兮没有言语,只是淡淡地笑。 容熙撩衣坐下,手中折扇轻摇,一双光华万千的眼注视着慕隐兮只是微笑。慕隐兮被他无声的盯了一阵,疑惑道:王爷在看什么? 我从未发觉,隐兮笑起来,当真赏心悦目。 鸿嘉七年元月,扬州太守赵子固贪民财十万兩,事发,帝大怒,将赵子固下狱,听候问罪。 勤政殿。 杨公公候在殿外,忽然听得里面噼里啪啦几声响,缩了缩脖子,正在唉声叹气,忽然瞧见一袭白衣朝着勤政殿缓步而来,眼眸一亮:哎呦,公子可来了。 几步迎上去,白清轩微微一礼:公公,圣上怎样了? 您来的正好,圣上正在气头上呢,咱家不敢进去啊。只等着公子劝劝圣上,好消消气不是? 白清轩微笑。公公放心,我自当尽力。 殿内,容桓正斜斜倚在案边,一双冷意四射的眸子不知看向何方, 白清轩正要上前,忽然容桓伸手一把把人搂紧了,白清轩道:圣上,可是为赵子固赵大人之事而生气? 唉。容桓吐出一声叹息,朕不明白,为何这些官吏都会被金钱**所驱使,当初一腔报国之心都飞到哪里去了?! 圣上息怒。白清轩蹲下身子将奏章一一捡起来放到案头,虽说是官吏,终归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和野心。 容桓挑眉,斜睨着他:你这话,倒像是为他们开脱一般。 哪里会。白清轩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 二人十指相握,白清轩温声道:不管怎么样,最后,你身边一定还有我。 其实,时到今日,我身边能信任之人真是不多。容桓叹道,每日上朝,见阶下伏地跪拜了一片,却是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口中山呼万岁,心里却是一片龌龊盘算。就像这个赵子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本来赵大人案子已经定论,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白清轩沉吟,抬眼望向了容桓,就算贪图金银,又何必在如此关键之时动手脚,铤而走险? 容桓不语,递给白清轩一份奏折,是大理寺少卿所呈,内言赵子固家中亲眷身染不治之症,然无求医问药之资,故出此下策,又行事不密,故而事发。白清轩终是叹一口气,半晌无语。 身为一方大员,居然无钱求医问药。白清轩摇头叹息 分卷阅读6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7 ,圣上,赵子固之罪,恐怕您也难逃其咎。 唉。容桓起身,来回踱步,扬州虽是物产丰富,奈何这两年天灾频发,为了赈灾送粮,朕不得不缩减官员俸银。 我朝冗员,亦是从先皇起就存在的弊端,纵使陛下裁减俸银,这一次下来,也是数以万计的白银,不然,赵子固怎会贪了这么多。白清轩放下奏章。 朕平生最恨此等搜刮民脂的贪官污吏!容桓拧眉,一脚踹翻了椅子。白清轩一惊,过去轻抚着容桓的后脊替他顺气,温声安慰:既然大理寺已经定案,证据确凿,圣上打算怎么处置赵子固? 处以极刑!容桓咬牙切齿,有他做例,看谁还敢放肆!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鸿嘉七年元月,赵子固处以剥皮之刑,人皮之下充以稻草,称之曰:人袋,悬于官府公座之旁,以为警戒。亲眷家属一律流放兖州,永世不得回京。 同月,授扬州府别驾顾川蓬接任太守一职。 午膳过后,容桓立在窗边,望着园中春景盎然,眸色却幽幽沉沉。 近来时日,天牢夜里时常听见哀嚎之声,狱卒梦中醒来,常见一人衣衫鲜血淋漓,飘至眼前,口中称冤,哀哭不止。狱卒大惊,按刀挺刺,却又空无一人。大理寺少卿自称必有冤案,愿承担罪责。狱卒巡视探查,赫然在赵子固所住牢室一角,发现其所留遗言。 宛若一道惊雷,划过阴霾的天空。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杨公公神情慌乱地冲了进来:圣上,不好了,哀王殿下,他,他 容桓长眉一拧:到底何事? 杨公公踉跄跪下:哀王殿下回京途中,不知怎么的撞了鬼神,现在人已疯疯癫癫了! 啪地手里茶盏打翻了,容桓拧眉道:哦?只是疯癫么? 王府侍卫长说,看是看了,王爷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上恍惚不定,侍卫长恳请圣上能准许王爷暂回荆州,将军打算去苗寨请巫蛊祭司,为王爷驱除鬼神。 你先下去吧。容桓沉声道。 杨公公推出殿门,容桓朝门外唤一声剑谜。 剑谜应声而入。圣上有何吩咐? 容桓立在窗前,没有转过身子。看来是朕那一味毒药发作了,容熙现在已经形同废人。 既如此,圣上还在担忧什么?剑谜说着,忽然神色一惊,难道圣上 容桓冷笑,眼底冷意四射,剑谜,你可知,赵子固临死前写了什么? 只有一个哀字。 只有一字,却力透墙壁,血迹斑斑。 剑谜豁然抬眼,神色一凛:属下明白了,即刻就去! 容桓嗯了一声:务必弄清真相,再来回报。 冀州。邯郸郡。 一片愁云惨雾。 又一位大夫拎着药箱,摇头叹气地走出了府邸。陆寒洲把人送出大门外,小顺瞧着他一脸阴沉,喃喃道:将军,这可是邯郸城最好的大夫了,这大夫都看不了,咱们还要到哪里去请呢? 再派人去城郊找找,我就不信邪了,王爷一大活人,难道就这么废了不成?陆寒洲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顺点点头,脚不沾尘地去了。 丫鬟走进门去,将汤药端给坐在榻边的慕隐兮,慕隐兮唤道:王爷,起身服药了。 床上那蜷缩在一起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容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见慕隐兮端着黑乎乎的药汁,立刻缩进了被窝。 王爷,王爷。慕隐兮一连迭地柔声哄着,不要再闹了,把这碗汤药喝下去吧。就算隐兮求你,好么? 不要!容熙皱紧了眉头,手一扬,啪的汤碗一摔,地上渐开了苦意十足的花朵。 陆寒洲一惊,上前按住了挣扎不止的容熙,掰开他的嘴,就要把一大碗药灌进去,谁知容熙忽然闭嘴一咬,陆寒洲一声痛呼,手指却拔不出来。慕隐兮急忙去帮忙,好不容易才撬开容熙的唇齿,陆寒洲甩着被咬肿了的手指,跺脚叹气:咱家王爷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好端端的,怎就耍起了疯癫? 常尹看过了,说圣上当初赐予那份解药有异,王爷因此得了癔症。慕隐兮垂下眼睫,话音未落,脖子忽然被容熙搂住了,容熙笑嘻嘻地凑过来,哇地在他唇上嘬了一大口,口里说道:你长的真好看,我喜欢你! 慕隐兮蹙起了眉,想要稳住他,谁知容熙双手胡乱扑腾,反倒把慕隐兮抓进怀里,又么么么地亲了好几口。陆寒洲又过去安抚,却被容熙噼里啪啦地一痛捶打,依旧搂着慕隐兮不撒手,得意洋洋地瞅着吹胡子瞪眼睛的陆寒洲,神情仿佛孩童。 陆寒洲再也看不下去,转头问林远:圣旨下来没有? 没有啊,这都半个月了,咱们呆在这冀州境内,寻遍大夫也不见好,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林远同样心急如焚,可是,我等未知圣意如何,贸然回荆州,只怕拂逆圣上。 王爷都这样了,还怎么等?陆寒洲拍案而起,怒道,若再等下去,还不成了失心疯?这半月,府里上下可算是鸡飞狗跳了。 慕隐兮重重一叹:眼下事急,恐怕只有先行返回荆州,待王爷好转,再入朝请罪了。 陆寒洲点头,正要下去传令收拾行装,容熙哈哈哈一笑,挣开了慕隐兮,抓起了案头的碟子,就要往嘴里送。慕隐兮与林远面面相觑,幽幽叹一口气。 鸿嘉八年四月,哀王一行人自冀州邯郸启程,五月丙寅抵达荆州长沙郡。 容桓一把捏紧了千里传来的信笺,唇角浮出了一丝冷笑。 容熙,你果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窗外阴霾的天空陡然划过一到惊雷,大雨顷刻瓢泼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金銮旧客剑飞花 鸿嘉七年四月,哀王一行人自冀州邯郸启程,五月丙寅抵达荆州长沙郡。消息传来,朝野震动,多年前兄弟争夺皇位种种旧事,再度被翻出水面。 勤政殿。 白清轩望着帘外春雨,听雨声稀稀,仿佛女子耳畔吃吃软语,心头却是一片冷硬,有刀锋在胸口摩挲,抽痛一片。 容熙此举,他并不知晓,而且容熙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仍然一无所知。 直至此时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容熙的大计居然一无所知。 显然,自始至终,容熙都不曾真正相信自己,慕隐兮亦是三缄其口,原来他二人,竟然能够预见自己会有倒戈相向的一日。 人心如此可怖。 前朝群臣分为两派,对哀王大不敬之事持相反态度,争论不下,彼此都是论据有序,难分伯仲。一方认为哀王曾被先帝议储,始终是江山动摇的隐患,应当及早斩草除根,收回荆州之地。另一方认为先帝文宗膝下子嗣众多,却命舛早夭,惟有当今天子与哀王,若再失了哀王,容氏一族血脉稀薄,难以镇服天下。 大臣们争论得面红耳赤,激烈时居然以手中玉笏为器,彼此动了手脚。 而这些天,旋翼门中不断送来哀王的消息,剑谜一双脚,都快要将勤政殿的石板踏破。一封一封,摞在案头,竟是比各地呈上的奏折还要高。 尽管此事容桓并没有刻意隐瞒,白清轩仍是一封都没有看,只觉得疲累不堪。 如果天家贵胄生来决定了你死我活争斗不止,又何必要开枝散叶人丁兴旺,除了龙座上那位天子,任谁都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令白清轩担心的是,除了天子、群臣之外,作为朝廷第三支力量的北静王,至今都未发表任何意见,打算袖手旁观,依旧淡定无波地呈上幽州各地政事,没有只字片语涉及此事。 而那始作俑者哀王,更是人间蒸发一般。 正恍惚间,听得杨公公声音传来:圣上驾到紧接着,容桓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白清轩蹙眉,看来事态当真严重了。 雨渐渐停了,然而心头之雨,仍然淅淅沥沥,一片潮湿。 荆州。长沙郡。 御坊街上,风雪中一骑而来。 勒马,翻身而下,那人抬起头来,望定了高门上哀王府三个字。 缓步走到王府门前,抬手叩门。只听吱呀一声,陆寒洲看到了长帽下那张英武俊逸的脸,浑身一震。蓝将军,为何到此? 听闻王爷重病,前来探视。蓝重羽抱拳一礼。 陆寒洲眼眸闪烁:多谢将军。请进。 蓝重羽随着陆寒洲穿过蜿蜒的长廊,问道:王爷此时病情如何了? 王爷此时早已不认人事,整日疯癫。陆寒洲叹口气,房门前停下脚步,瞧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这辈子怕是不成了。 刚踏进房间,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杯子在脚边炸开,蓝重羽剑眉一蹙,依稀听得一阵呜呜呀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蓝重羽默不作声,疾步奔向屋里,床榻上斜斜倚着一人,手里捏着帕子玩的正欢,神情癫狂痴傻,眼见有人来了,啊地叫了一声,直把帕子送进了嘴里! 殿下,臣今日前来,有要事向您禀告。蓝重羽掀衣跪下,沉声开口。 容熙哈哈几声,一双眼睛痴痴地瞪着他,一张嘴,又把帕子另一半咬住了。 蓝重羽跪在原地,缓缓道:殿下,臣有要事和您相商。 容熙咿咿呀呀地咬着帕子,盯着他笑嘻嘻地,满脸不知所谓。 蓝重羽袖中冷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经架上容熙脖颈。 好吃,呵呵呵呵好吃呢。容熙半个帕子都嚼到了口中,咿咿呜呜地,吃的正香。 王爷,臣只问您一句。蓝重羽视而不见,口中只缓缓道,您是否让散乱的民心归附,是否可以 分卷阅读6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8 让这沉浮多年的九州彻底安宁,不再动荡? 手里哭闹不止的人陡然间抬起脸来,眼底仿佛利剑出鞘。 若您的回答是否定的,臣这把短匕削铁如泥,顷刻便拿着您的项上人头回京复命。 容熙沉定地抬眼,唇边浮出一丝冷笑: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呢? 蓝重羽刀锋一般硬朗的五官终于舒展,整理衣袖,掀衣朝容熙深深拜了下去。 若您回答是肯定的,臣愿意鞍前马后,为您效力! 容熙神情凝重地重重长叹,帘子一掀,一袭青衫缓步而出,慕隐兮对着蓝重羽深深一礼。 蓝重羽终于呼出一口气来,身后雕花门,缓缓阖上了。 三人安坐,屋里茶香淡淡,还未说几句话,听得脚步声近了,咣地一声,陆寒洲闯进房来:王爷,张宣已带中州军前来,如今已在宣德门外了! 屋里之人皆是一惊,蓝重羽一掌拍在案上,咔嚓桌角拍飞,一声苦笑:圣上果真信不过我。 众人一惊,看着一向沉静英武的将军脸上,现出一丝苦涩讽刺的神色。 方才他立在大门前,哀王府三个字,敲在心头,震开一片回响。 那一日,他听召而去,踏进勤政殿,一眼看到了立在皇帝身边的白清轩,陡然一阵气闷。皇帝年已二十有五,却宠信嬖臣,早已成了群臣非议之事,任飞雪一般的奏折呈上去,皇帝都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原以为他失去了朗墨的伤痛,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治愈,却不想他一心断袖到了底,居然看上了这个面有瑕疵的白清轩!大臣们不知在背后嚼了多少舌头根,直把叹息都暗自消化在自个肚子里。 归家之后,夜深人静,他曾静下心来细细琢磨,若说胸中丘壑,哀王实在不输于容桓,当年容桓夺位,剑走偏锋,哀王败下阵来也只是棋差一招。而且沉默数年,安于亲王之位,若说无半分野心,于他是不信的。如今再度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荆州却仍是一片政通人和,不得不说,麾下必有良臣辅佐。前些日子边听闻哀王游猎遇险之事,更加坚定了这位王爷绝非池中之物。 龙生九子,容桓与容熙,当真双双人中龙凤,只可惜,枕榻边不容他人酣睡。 两虎相争必有一亡,他俨然是那手握圈绳之人,十指之间,决定了天下是继续**下去,还是重新来过! 如何抉择,来路之上,早已做了分晓! 此刻看来,无疑是正确的,容桓派他前来,仍是猜忌,命张宣率中州军紧随其后,他一旦有异心,就一网打尽! 皇嗣之中,论权谋之术,皇兄从来都是个中翘楚。容熙挑眉起身,冷冷道,这些年来,本王的艰险处境,将军此时方可明白了罢。 原以为圣上仁人之心,不料这些年来他执着于死去之人,不肯专心于政事,有负民意。蓝重羽重重一叹,颓然坐倒,自从小妹丧命宫中,见他宠信嬖臣,我便彻底冷了心。 如今,这天下,是该易主了!蓝重羽决然跪倒,臣愿随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今日就算是千军万马,臣也誓将王爷送出城去! 容熙神色大振,急忙上前将蓝重羽扶起来:将军来意,我怎会不知,如今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多余的话吗! 眼见二人把臂相望,慕隐兮一笑:王爷,是时候出手了。 蓝重羽一愣,中州军已将王府团团围住,只靠王府上下数十人之力,莫说出手反抗,就连走出王府大门半步都是痴人说梦。 正在怔忡间,房内书架忽地喀喀喀旋转开来,从墙后跃出数十名死士,个个精壮无比。只听容熙一声令下,那些死士迅速亮出兵器,跃入院中,迎着杀进王府的中州军而去,砰砰砰几声震天动地地炸响声,中州军士们相顾皆惊,急忙捂住口鼻,却已是来不及,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之感重重地罩了下来,两眼一黑,倒地昏死过去。 迷雾散!隐兮,果真好手段。眼见转眼间攻守之势逆转,蓝重羽惊叹之余,不禁向着身边孱弱清瘦之人投出了极为赞许的目光。慕隐兮淡淡一笑: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还要束手就擒么? 好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蓝重羽朗笑一声,说罢,扯下衣袖罩住口鼻,抽刀一跃,加入厮杀之中。 城北城南的军队正在赶来,在王府外包抄,王爷只管等待胜利便可。慕隐兮道。 容熙负手而立,向着青衣谋士淡淡一笑。 阴霾苍穹中,忽然洒下一片日光。 哀王反了! 时鸿嘉七年四月初一,史称荆州之变。 作者有话要说: ☆、战地冬来血长流 鸿嘉七年,四月初三,风云变色。哀王举兵谋反,十万大军倾城而出,中旗招展,是为熙字。原来,先皇到底是为膝下最疼爱的七皇子,备下了最后一份护身符。 此时天下子民方知,十五万荆州百姓居然有三分之二都是士兵所扮,韬光养晦,暗渡陈仓,已有八年之久。 十一月十五,扬州太守顾川蓬烧毁官府,举兵相应,康、顾两支大军在荆、徐边界会师,一时间天地震动。 扬州府。 月上中天,华灯初上。 小僮在暖阁外的栏边支了红泥火炉,尽管弥漫着药汁的味道,暖阁内却依旧暖意融融,茶香盈室。竹帘旁的青灯下,一人安然独坐,眉目间平和冲淡,仿佛丝毫不知世外天地翻覆。 容熙缓步走来,脚步很轻,许是慕隐兮太过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容熙在静默而妖娆的茶香中环视着眼前的一切:一盏青灯、几卷道经、一条长琴、一扇竹屏、屋里的摆设简朴而清雅。一切熟悉不过,一如七年前。 忽地,慕隐兮低头,一阵咳,蜷起了身子。 容熙蹙眉,解下身上的蟒袍,披在慕隐兮肩头:此处风大,莫要着凉。 明日我就要启程前往洛阳,还请王爷保重。慕隐兮抬起脸,若有消息,一定要飞马传书,我纵使在千里之外,也要助王爷一臂之力。 容熙叹了一声:比起我,你前去洛阳,深入虎穴,更要小心。我会叮嘱寒洲,护你周全。 慕隐兮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容熙也默不作声,久久,忽然握住了慕隐兮的手。 十指相交。 慕隐兮神色一动,没有挣开,容熙突然间一把将人搂紧怀里,一把按在墙边。 不知为何,我的心总是难以平静,总觉你这一去,凶险至极。 王爷放心。慕隐兮微微一笑,衣袖一拂,案头居然放了一把匕首,若有不测,隐兮必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你这是做什么?容熙睁大眼睛,将利器夺了过来。你居然萌生死志! 大局为重。慕隐兮淡淡说着,当年出山之时,我曾许下诺言,一生跟随王爷。如今王爷一朝起事,自当鞍前马后。 君子一诺,千金不换。容熙叹道,隐兮为人,当真如玉。 我虽身在沙场,你在洛阳,却是比我更加凶险。你我这一分别,便是千里跋涉,刀光剑影,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慕隐兮秀眉一动,神情黯淡凄迷,头轻轻靠在容熙肩头,容熙伸手抱紧他,许久许久,在他耳边低低道: 隐兮,今夜让我留下来,好么? 怀里之人没有回答。 第二日醒来,容熙摸摸身边,被衾尚温,人已不在。 睡眼惺忪,看见门边一道清瘦的影子,风骨萧然,立在晨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隐兮。他坐起身子,一字字道,你我一定会在洛阳重逢。 慕隐兮闻言,在晨光中为他回身。我等你。 飞雪中,几辆马车在山路上奔驰,直奔洛阳,而与此同时,扬州府众将齐坐,展开地图,指点谋划。 你我转身,各自向着未知前途而去。自此朝朝暮暮,与谁共饮,空叹息,直把长剑指江山。 惟愿有朝一日,洛阳飞花时节,你我重逢。 暗香浮影中,白清轩靠在案边,闭目浅眠,却是久久不能入梦。 晚了,终是晚了一步。 张宣带领中州军跟随蓝重羽身后抵达荆州,果不其然遭遇哀王拼死抵抗,损兵折将之后仍旧没能保全性命。 王爷终于,长剑出鞘。 直到此刻,他方才醒悟为何容熙能够熬过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活。 原来,先皇早已料定容熙容桓之间必有一战,十万大军扮成百姓侨居荆州八年,不愧是先皇布下的关键一步,足够狠绝,足够给容桓致命的背后一刀。 嗤啦一声,白清轩扯断了流苏帐子,恨意铺天盖地而来。 自己这枚棋子,现在已然变成弃子。因为,黑欢早已不知何事,逃遁而去。 怎么了?容桓撩起他的长发,薄唇在他耳鬓处磨蹭着,口中喃喃地诉着听不懂的私语。白清轩任他亲了很久,才轻轻问道:大军出征之事都安排好了? 容桓嗯了一声,嗅着白清轩身上淡淡的白芷香气,心渐渐安定下来。青罗刚来找过我,她执意要跟去。 嗯。白清轩挤出一丝笑来,她本就是个舞枪弄棒的燕国女子,此次定然不会甘心闷在宫里。 容桓眼底掠过复杂的之色,将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轻轻道:她对我很好,是我对不住她。 白清轩闻言,转过身叹息:若说对不起,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容桓神色一痛,把人纳进怀里。 我恨,恨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帮不上什么忙。白清轩推开他:你想没想过,此一去,我们有几分胜算? 分卷阅读6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69 容桓拧眉,神色黯淡下去,沉吟许久,缓缓道:此次容熙造反,显然是蓄谋已久一朝发难,二十万大军来自各州精锐之师,眼下更是与扬州军回合,只怕不久徐州也难保。 徐州太守早已上书,请求朝廷支援。奈何如今徐州已被夹攻,就是再精锐的王师,长途跋涉之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也是问题啊。容桓冷笑,眼底狠厉如刀锋,容熙大军行路的安排,必是有良臣出谋划策,这小子,果真麾下聚集了不少能人为他卖命。 不用多,只一个慕隐兮便已足够。白清轩垂眼,如今,蓝将军也倒戈了,朝中良将已经不多。 谁说没有?容桓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不是还有我们叱咤风云的朗墨将军了么? 双拳难敌四手。白清轩摇头,哀王大军势如破竹,我们只能迎难而上,见招拆招了。 容桓收紧手臂,紧紧地拥着白清轩,呼吸萦绕着彼此,久久,白清轩的声音低低地入了耳:这一次,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和你并肩战斗到最后。 我只愿,永远不要有最后。容桓闭上眼,吻了下去。 鸿嘉七年十月丙寅,中州军自洛京而出,十二月癸丑,至扬州边界。遇荆、扬两州军于淮安之郊,王师初战不利,暝收军。次日再战,大破扬州军,帝乘风纵火奋击,斩首数万死者十余万人,康、顾二人溃而西走。 夜色催更,奈愁极频惊,叹风声鹤唳。 哀王大帐中。 小顺细心地为容熙包扎好伤口,一旁的蓝重羽重重叹口气:今日败得真是窝囊,一把火,烧死了咱不少兄弟。 容熙神色暗淡,动了动受伤的手臂,蹙眉沉声:不愧是王师,战术谋略上皆是略胜一筹,这一仗,输得也不算冤枉。 还好,我们不是一支孤军,扬州大军损失惨重,咱们荆州军还强着呢。林远拿过案上的水壶,仰头喝了个干净,接下来,王爷打算怎么突围呢? 小顺,吩咐常尹要好好照料顾大人的伤势。容熙抬眼吩咐着,半个时辰之后,请他过来商议军情。 小顺点头,走出帐子。 夜风凛冽,吹在脸上刮的人皮肤生疼,小顺急步向着顾川蓬的帐子走去。远远的,帐子里灯火通明,忽见一人低头从帐子走出来,一副夜行装扮。 他心中一动,伏下身子躲在马厩里,暗中观望,那人脚步未停,一个飞身跨上战马,马儿似有灵性,悄无声息地穿过大营,直奔淮安而去。 小顺哎呦一声,心道不好,迈开步子正要跑回去,后脑重重一痛,眼前就此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坐断东南战未休 展开地图,容熙、顾川蓬、蓝重羽、林远等人细细研究,一个时辰的苦心筹谋之后,终于将战策定了下来。帐子里,酒正温,众人围炉而坐,抒怀畅饮,将心头抑郁一点点散去。 听闻这坛醉花阴,是苏太妃当年所酿,王爷此时拿出来,可真是我等口福。蓝重羽举酒自饮,击节赞叹。 这是最后一坛子了。容熙缓缓叹一口气,却是笑了,每次喝着,本王心里就说不出的舒坦。 王爷放心,太妃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您平安无事。顾川蓬道。 容熙神色一震,抿唇一笑:借你吉言了。 咦?小顺这机灵鬼怎么还不回来?林远忽然想起来。 定是哪个帐子里又有了好吃的东西,把这馋鬼勾跑了。容熙无奈地一笑,这蹄子回来,看本王不赏他几脚! 顾川蓬饮酒,也跟着朗笑:王爷莫怪,方才小顺来时,正好我那侍童拿出了扬州的桂花糕,俩人吃得高兴,估计这会儿聊得正欢。 到底是孩子心性,咱们这生死一线,他们还有心思呈口舌之快!蓝重羽哈哈大笑。 也罢了。容熙挥挥手,那小子要是玩儿的高兴,累了就在顾大人帐子里睡吧,他与那侍童是同乡,说说体己话吧。也许,以后这样舒心的日子不多了呢。 他絮絮一叹,帐子里众人想起目前兵败被围的艰难处境,不由得神色暗淡下来,一时间,安静得听见炭火哔哔啵啵之声。 明日一战,关系着我们生死存亡,诸位必当竭力!容熙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神情一震,似是受到了鼓舞,饮下烈酒,心头一派豪情。 次日,双方在淮安之郊再度开战,久久,相持不下。 残阳斜照,战事未歇。 容熙从敌军颈间拔出长剑,抬眼一望,王师接连不断地涌上来,他大吼一声,长剑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心中却陡然升起一阵凉意,从方才起,顾家军的体力就已出现颓势,如此消耗下去,只怕难以冲出重围。 正在怔忪间,忽然听得不远处一声嘶吼:王爷小心! 容熙凛然抬头,循声侧身反手一剑,向身后砍去,挡下了致命一击。 不远处,马上将军搭弓,正在瞄准自己。 顾川蓬!你做什么容熙话尚未说完,陡然间思绪雪亮,你要临阵倒戈! 不错!你这反贼,已是穷途末路,待我将你拿下,回去请赏!顾川蓬剑指容熙,一字字道,谁能拿下这反贼头颅,赏黄金万两! 你!你这叛徒! 容熙大怒,气不可遏,一提内力,长剑掠起,横扫周身兵卒,一时间,血肉横飞。 眼见身边士兵越来越少,蓝重羽大喝一声:王爷!跟在我后,我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容熙惨遭暗算,惊怒交加,早已目欲龇裂,手中长剑凌厉如鬼魅,将周身来敌斩杀殆尽,然而,却依然有新的一波涌上来,将好不容易拼杀开来的缺口再度堵住。 放箭合围之外,满弓之声不绝于耳。 容熙大吼一声,闪电般足尖点在来敌的头顶,在那个士兵头咔的陷进肩胛的一瞬一掠再起!手腕急转,挥剑挡开急速落下的飞箭,忽然手腕一震,剧痛袭来,他低头一看,顾家军弓箭手射发飞箭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只是用剑格挡,居然将虎口震裂! 血汩汩涌出来,洇红了剑柄。 然而他却是毫不停歇的直向着前方那一袭白袍而去,傲然抬眼,眼底满是狠厉而疯狂之色。 顾川蓬,你必须死! 放箭!快放箭!顾川蓬陡然被那眼神惊住,立即一声令下,最前排的弓箭手闻声拉弓,只一瞬,飞箭过耳 王爷蓝重羽大惊,相救却来不及。噗噗噗噗!千万只箭刺穿了男子的身体,战袍上怔时绽放了猩红的花朵。 蓝重羽目眦欲裂,连惊叫都忘记。看着仅仅十步之遥的那一男子缓缓倒下。 王爷 蓝重羽目眦欲裂,连惊叫都忘记。看着仅仅十步之遥的那一男子缓缓倒下。 啊啊啊啊!蓝将军口中迸发出嘶喊,一剑飞起,来敌怔时身首异处。 蓦然,他被人狠狠地拂开,重重摔在地上的同时,一支飞箭掠耳而过,噗的深深刺入雪地。 王爷!蓝将军伏在地上,惊喜交加地看着正拼命厮杀的容熙。 原来暗箭齐发的一瞬,他闪电般的撕下白袍套在一个士兵身上,代替自己成了刺猬。并且如鬼魅一般掠至弓箭手面前,不待他们拉弓,长剑一削,数十颗头颅齐齐飞起! 趁这一瞬间,容熙一声清啸 凝目望去,顾川蓬见弓箭无用,便调整战法,步兵上前,手执利器,以合围之势缓缓逼近。 忽然间,一匹白马破军,疾奔而来! 是流风闻声,救主而来! 容熙闪电般足尖一点,踏上士兵肩膀,借势跃起,稳稳地落在流风背上,他执髻大喊:重羽!快走! 是!见到容熙无恙,蓝将军大喜,急忙一剑扫出,然后双腿一夹,马儿仰头长嘶,一跃出阵。 陡然间,半空中嗖嗖嗖三支箭破空而来 容熙向前伏下身子,一箭在他头顶疾射而过。 他手腕一转,叮地一声,受伤的虎口鲜血崩出,长剑脱手震飞。 最后一支箭,却如何都无法避过了。 千里之外。 啪一声脆响,青花瓷的茶盏摔成碎片。 慕隐兮怔怔看着地面,心头陡然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王爷,王爷,你如今,怎么样了? 只恨山长水远,难共生死。 襄樊旷野扎寨处。 暮色弥漫,野云四合。 大帐前,林远立在寒风中,不断搓着手,面上担忧而焦急。 王爷!王爷!终于见到一前一后兩骑向着大营疾驰而来,林远两部并作两步迎上去,陡然间见到伏在流风背上一动不动之人,他脱口惊呼:这是怎么了! 蓝重羽从马背翻身而下,口中呼喊道:顾川蓬倒戈了,王爷身受重伤! 什么!林远大惊失色,看着士兵将容熙小心地抬进帐子,仿佛才回过神来,自责不已,果然如此,都怪我,应该及时通知王爷的! 通知什么?蓝重羽冷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远神色暗淡,眼底有泪。小顺这孩子,死了。 什么?蓝重羽浑身一震,握住了林远的肩膀,怎会如此? 今天一早,大军出征,我想着这孩子还没吃早饭,就去顾川蓬帐子里看看,结果,小顺躺在角落里,头,头都被人打烂了。林远握紧了拳头,当时我觉得此事蹊跷,但是不敢断定是顾川蓬有了问题,犹犹豫豫的,都怪我! 蓝重羽握住了林远自抽耳光的手,重重叹口气:不能只怪你一人,我们都没注意到。你若去了,又要损兵折将,还好,我军根基稳 分卷阅读6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0 固,顾川蓬那孙子,下回若要我再遇着他,定将他碎尸万段!蓝重羽咬牙切齿,脚下忽然一软,跪倒在地。 常尹!快传常尹林远将蓝重羽一把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 ☆、玉帐谈兵思青衫 大帐中,众将围在榻前,面色紧张的看着常尹,皆大气不敢出一声。 终于,常尹从容熙胸口取出一支箭簇。 王爷当真吉人自有天相,再偏离两分,这支箭簇定然要了王爷性命。他拿起满是鲜血的箭簇细细瞧了瞧,舒一口气,还好,不曾淬毒。 王爷什么时候会醒来?蓝重羽急急问道。 在下已给王爷用了止血药,半个时辰之后,在下会用愈合之药,只要王爷按时服用,安心静养,便无大碍。 还好,药品都是带齐了的。林远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就算不多了,我们也可以到城中买一些。 不可,顾川蓬既然已经倒戈,城中必然埋伏,等你去上套。蓝重羽沉声道,如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商量怎样应对顾军来袭。 将军之言有理。眼下王爷重伤,我们更要做好兵力部署。林远点头。 你们不必担心我。 容熙卧在榻上,忽然淡淡开了口,常尹,有没有能让本王快速痊愈之法? 常尹神色一震:王爷若要速愈,法子不是没有,只是用药过猛,恐落下病根。 无妨。容熙挑眉一笑,握住了常尹的手,本王一天不好起来,就要连累许多无辜兄弟战死,本王实不忍心。 王爷!蓝重羽阻拦道,怎可用身子开玩笑! 是啊,王爷,这心口之伤,若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林远也出言阻拦。 容熙却是神色轻松,唇角噙着一抹微笑。本王既已起事,就难违天意,本王若是连这一关都没有闯过,日后怎么一统天下? 这句话一字字,重于千钧,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众将面面相觑,虽然沉默下去,面上却有激昂之色。 容熙的眼睛在每一个人脸上缓缓看过,沉声道:众将放心,我们定能战胜顾家军,突出重围! 是!众将齐齐跪下。 蓝重羽掀开帐子,容熙将他叫住:重羽,劳烦你修书一封,告知隐兮。 蓝重羽重重点头:属下这就去。 另外,找一处清净之所,厚葬小顺。容熙闭上了眼,告诉他,本王定会为他报仇! 洛城。 慕隐兮坐起身来,还未掀被下床,予墨就急急上前,袖有信笺,公子,有消息了。 怎不叫醒我。他急忙拿过,展信刚读了几个字,眉头顿时紧皱在一起。身体因一夜浅眠而疲惫,脑中却灵动如常,大军居然在襄樊受阻,已知是顾川蓬临阵倒戈。 他思绪如飞,怪自己识人不明,又担忧容熙境况,长叹一声:我修书一封,你即刻差人送往襄樊。切记,定要送到王爷手中。 慕隐兮马不停蹄,片刻间又修书一封,遣使将陆寒洲请来。二人立于案前,将地图展开,细细商议。 襄樊。 时距顾川蓬临阵倒戈,已有半月有余。期间,两军几度对垒,各自折损兵马,形式却依旧如拉锯一般,难见分晓。 这一日,两军在襄樊境内一处平原短兵相接,时雾色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容熙急令大军撤退,士兵们雾色中格外惊惶,忽听得号角声来有如大赦,顿时退去。 当夜,雾色却不见,苍穹万里繁星。 陡然间,顾川蓬军营里血红一片,映红了天空,细看来,居然是大火熊熊燃烧! 原来,慕隐兮袖占一课,料定十一月初十这一日,白日浓雾夜里必然退去。容熙于是将计就计,令大军做出退兵之势,然而当夜却自提八百精壮士兵,突袭顾川蓬粮草营寨,只一把火,将帐子点燃,当夜风急,火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已是血红一片,容熙与属下趁火打劫,将顾军粮草尽数劫去。 半月过后,慕隐兮接到了襄樊而来的战报。顾军粮草尽失,士兵不堪忍受饥饿,每日倒戈逃走之人不可胜计,短短十日,五万大军已损伤过半,形如散沙。容熙大军攻上,追亡逐北,将顾川蓬斩杀于阵前,获得辎重士兵数以万计。 隐兮博通天文地理,当真是王爷得力助手。陆寒洲哈哈一笑,饮下一杯热酒。 王爷身遇险境,在下只恨不能随侍左右。慕隐兮缓缓摇头,低声叹息,幸好天意相助,我才得以心安。 下一步,我方会怎么样做?陆寒洲挑眉问道。 慕隐兮环视左右,确定安全了,命予墨取了一杯茶水过来,指尖伸进去蘸了蘸,在桌上游走如龙,不多时,在桌面上勾勒出一个青州地图来。 看来,隐兮已有妙计?陆寒洲在图上掠一眼。 慕隐兮没有回答,指尖蘸了茶水一边周口,一边从新乡右边又画了一条线,由东边绕到了周口之下:这样如何? 甚妙。陆寒洲在图上一点,那么,就在这一处封住去路,必定出奇制胜。 两人相视一笑。 纱窗外,斜风细雨,一帘轻寒。 鸿嘉七年十二月初七,青州太守韩高,集结青州数十万将士,如约举兵。 韩高所率部众,骁勇善战天下皆知,起兵之后,果然如传闻一般所向披靡。 军出南阳城之后绕北海郡而行,避开中州军主力,巧妙的兵分两翼,从东面一路攻新乡,一路自周口而入,渐渐将中州军包在中央。 中州军将领察觉不妙,急令大军后撤,心欲退守开封,却已被青州军一路追杀,激战之后折了许多兵马,又遇上飞雪来袭,军粮不足,大军因饥寒交迫死去之人不可胜计。 战场落日黄。云遮望眼,山割愁肠。 容熙将长剑收起,催马向前,一路上伏尸交叠,溪水中一片刺目猩红。遥遥的,一片残旗在冷风中犹自飞扬,中州军三个字格外刺眼。 他唰的从马鞍上斜挂的箭筒中抽出木箭,搭弓满弦,嗖的一声,残旗咔嚓断为两半,应声而倒。 有脚步急急而来,小福在他马前跪倒:爷,公子来信了。 容熙神色一动,展信读过,面色凝重。 王爷,洛阳那边有了什么动静?蓝重羽问道。 大军要加快脚步,我们必须在下个月初赶到南阳。容熙一边说,抬手扬鞭,下月初,此地会有一场天灾,我们必须避过。 天灾? 是啊!容熙诡秘的一笑,隐兮之言,必定灵验。到时候我们,只需坐收人心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衰草残阳雪中泪 十二月底,九州忽将暴雪,百年未遇。 中州洛阳第一时间开仓放粮,奈何路途遥远,雪地难行,未到半路,百姓已经饿死大半。此时,身在青徐边界哀王容熙将军队补给倾囊拿出,以供百姓衣食,一时间,人心所向,子民臣服,纷纷加入哀王之军,天下震动。 接下来一个月,容熙大军长驱直入,到达冀州诸郡,守令皆望风弃印解刃而降。容熙遣人收印,做好一切安抚之事,并对百姓秋毫无犯。自此军威振奋。 鸿嘉八年元月,终于再度与王师狭路相逢。 鸿嘉八年元月这一场暴雪,为中州军本就不利的处境,埋下一片阴影。 被哀王围了大营,容桓下令坚守营门,待军粮至,方可出击。 很快的,所有人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军粮不够,只待中州来援。而军中,早已是一片狼藉。 一袭红衣的女子在帐子间来回穿梭,忙碌不止。出征之后,青罗便吩咐手下婢子们为将士缝补衣服,自己忙着照料伤员,见军粮不足,她又下令婢子们最大限度地省吃俭用,将节省出来的衣食分发给将士,一月下来,冰肌玉骨的女子都清瘦不少,却是神采奕奕,言笑晏晏。 没关系,你快将这些吃的分给将士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青罗推着玉京,快去呀,军情要紧,你我饿肚子不打紧的! 玉京走了几步,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跺脚叹道:哪里还会打赢,公主有所不知,这次围住我的人是慕容铮殿下啊! 你说什么?身子一颤,怀里的食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你再说一遍! 玉京蹙眉,手都绞在了一起:是慕容铮殿下率领五万武士在外围守候,这一次,圣上铁定没有胜算了! 青罗面色苍白,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抬脚便要冲出帐子,我去问容桓! 公主,万万不可呀,圣上现在正在思索退敌之策,公主去了,只怕会火上浇油!玉京拉住青罗衣袖,焦急的阻拦着心急如焚的她,青罗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把我蒙在鼓里,根本就没有把我看作自己人!说罢,袖中一掌朝婢女门面挥去,玉京侧身避过,手一松,青罗足尖一点,撒腿就跑得没了踪影。 公主!公主!玉京只剩下原地跌脚叹息。 五日。仅剩的粮食只够五日所需,若是五日之后,军粮还未抵达,大军便真正陷入了绝境。 帐中气氛异常的沉闷,群臣相顾,再看向负手不语的皇帝,都是欲言又止。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明白了,军粮,不会来了。 只怕早已在半路被容熙劫去了吧。对方所要的,不是自己因饥饿而死,而是濒临死亡的绝望,斗志的溃散。这就是对方单单合围,却不进一步绞杀的原因。 死寂的沉默中,帘子一掀,飞雪之中,红袍绒帽的女子闯了进来。容桓神色一动,挥挥手,群臣缓缓退下去。 分卷阅读7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1 帐子里只剩下帝后两人,青罗蹭蹭几步上前,扬起手,啪地摔了容桓一耳光。 我与你一起七年,你从未将我视作妻子,是也不是? 容桓神色未动,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此话怎讲? 我哥哥倒向了哀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青罗在容桓胸口捶打着,眼底闪烁着盈盈泪花,你是不是怀疑我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哀王的眼线? 你多想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容桓抬手扶住她,低叹一声:更何况,天家无骨肉,利益之上没有什么不能够背叛。 为什么,为什么!青罗仍是蹙眉,气上眉梢,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抛弃亲情,倒向原来的敌人! 有时候,雄心壮志便是摧毁一切的源头,若说燕国屈居漠北未有野心,我绝对不信。容桓无声微笑,冷笑,直到叹息:当年我的额娘嫁到大夏之时,亦有助燕国吞并大夏之心。 不!青罗倒退几步,我没有这种心思。 青罗。容桓温柔地将青罗搂进怀里,其实,就算你真的有野心,我也不会介意,天皇贵胄,有谁能说自己是纯洁无暇的呢? 呸!青罗气道,我知道我是个野蛮的女子,没有一国之后的模样,但是,我从未负过你! 所以,有天大的事情,你都要和我说一声,好么? 好。容桓抬手抹去明眸皓齿的女子腮边的泪水,定定道,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分担。 这还差不多。青罗破涕为笑,蓦地扑进容桓怀里,容桓手颤了一下,终于,缓缓地抱紧了她。 烛火明灭中,两人无声拥抱,从未如此患难相依。 帘外,白清轩垂下眼睫,如来时那般无声离去,风雪中,身影格外寥落孤单。 深夜风中,一帘凄寒。 白清轩正在浅眠,容桓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来,俯下身,在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秀眉颤了一下,白清轩张开眼睛,眸子里一片蒙昧模糊的水色,语气却是淡淡的:圣上何时来的? 你不是一直醒着,还要明知故问?容桓挑眉一笑,指尖抚上白清轩微微蹙起的眉毛,白清轩却避过了,依旧拢被子躺下,口里道:时候不早了,圣上请回吧。 清轩,你怎么了?容桓扳过他,对上他的眸子,身体不舒服? 白清轩垂眼:孤灯冷被,皇后不该被如此对待。 容桓一愣,已是明白了白清轩日间所见,心头欢喜,一把将人搂住了:你怎么了?我和青罗之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今日怎的不快了? 圣上误会了,我没有不快,方才所言,是心中所想。白清轩淡淡拂开容桓的手臂。 容桓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觉得好笑,咬着牙道:你分明是吃醋了,何必下不下脸来承认?我为你吃醋,早不知装了几个醋坛子了。 白清轩终于翻过身来:如此生死关头,你还有心情拘于儿女情长? 我本就是个昏君,你是今日才知道吗?容桓一笑,忽然向前一扑,把白清轩死死压在身下,俯下身去,轻吻着他的水唇,在唇齿间久久流连,直到白清轩轻喘不已,苍白的肌肤下隐隐透出红晕,才放过他。 白清轩显然是生气了,狠狠白了他一眼,想要推他下来,两手却又被容桓死死按在枕边。容桓见白清轩眼神茫然地盯着前方,道:想什么呢? 白清轩唇角动了动,仿佛想要笑,却转瞬即逝:死。 容桓脸色一变,抓紧了他冰冷的手。不许你胡思乱想。 白清轩轻轻一笑,仿佛夜色下绽放的幽莲:不用再瞒我了,粮食所剩无几。这一次,我们是走到绝路了。 你怕吗? 怕?他嗤笑,呼吸微微乱了,轻轻一声喘息仿佛低叹,死过一回之人,还怕什么呢? 可是,容桓,你听着,我不要你死。 你若死了,我还能独活么?容桓一声叹息,扶住白清轩的脸,八年行尸走肉的日子,你还嫌我过的不够长? 白清轩抖了抖唇,眸子里水色荡漾,却是抹不去的清冷凄艳。颤抖的身体被缓缓地抱住了,无声传递的温度默默诉说着渴望与怜惜。拥抱着他,抚摸他的身体,吻着他的脸颊。 你我在一起,不管生死,再也不分开。耳畔听到容桓如此说着,坚定许诺又好似是哀求。 多么苍白的承诺。 悠悠转醒,身边被衾尚温,人已不再。 出征了!出征了!忽然,帐子外有军士飞快地跑过,哀王来围剿我们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身体疲惫,他飞快地穿上衣服披上披风,踉跄地走出大帐。 偶面而来的飞雪,簌簌打湿了衣襟,白清轩却依旧在雪中一步步走着,执戟的军士、举旗的步兵、负弓的弓箭手一张张脸因饥饿而蜡黄苍白,然而那眼神却好似点燃一把大火,无畏地向着死亡呼啸而去。 大营中响起了激昂的击鼓声,一声一声,磨亮了刀锋,燃烧了热血。 他心中陡然腾起一阵豪情,蹭蹭几步走上击鼓台,执起鼓槌,铆足力气擂鼓助威。 高马之上的披金带甲的君主蓦然回望,四目相对,心中之言化作紧紧**的眼神。 我等着你,无论生死,你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剑天涯断肠处 平戎万里,两军相对。 容熙阵中旗号招展,最前面列成阵势,各用强弓硬弩,对准了厮杀而来的中州军。只听唰唰唰数声,千万只飞箭腾空掠出,在半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中州军死死截杀在半途! 忽然间又是一声号角声响,一支大军从侧翼杀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燕国武士,这些驰骋漠北的武士们手持弯刀呼号而来,一骑排众而出,那人面方肩阔,眉竖眼圆,正是燕国的慕容铮王子。 哥哥!遥遥的,青罗陡然一声惊呼,心火燃烧,掉头驱马直奔燕国而去。 青罗!容桓回头时,她的身影早已淹没在刀光剑影中。 慕容铮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厮杀正酣的战场,半年之前的那一幕缓缓浮现在眼前。 刺杀哀王容熙未果,他带着手下人马返回驿馆,静待消息。原本以为那千钧巨石,早已将哀王的生路死死堵住,却如何都没有想到,转日便得到了康王平安归来的消息。 是啊,谁能想到哀王身边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随从,竟成了哀王脱险的关键棋子。 割腕放血,以血为饵,引虫前来。探子寥寥数字,让他这个驰骋沙场之人都暗暗心惊。 而事态的发展,更是超出所有人意料,哀王不但没有记恨挑衅,反而,向他们伸出了手。 那一日,那位传说中的青衣谋士深夜而来,袖中一封书信,让这暗兵浮动的九州格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显然,哀王殿下再一次证明了自己通透过人的政治眼光与谋略,当他听到哀王开出的条件,是许诺相助燕国攻打西域三十六国之时,举座皆惊,不得不为这心智超群的王爷感到惊异而佩服,想不到燕国人苦心筹谋恐人知晓之事,早已被他尽数识破。尽管他们早已看出,这位隐忍多年的哀王殿下定非池中之物,却没有想到他所能承诺的,居然是如此**极大之事。 他心中掠过无数血光剑影,然而那青衣谋士始终神情淡淡的,好似在品茶听曲一般的气定神闲,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惊心:殿下应该听过汉人有这样一句话:天家无骨肉。该怎么样做,对屈居漠北的燕国来说是最好的,想必不用在下多言。 慕容铮骑在马上,眼睛掠过血肉横飞的战场,心头陡然一阵暗惊:尽管他现在已经成了哀王起事的盟友,然而那青衣谋士立在眼前,淡笑着让他挑选支持者的那一幕还在眼前,如今见天下动荡,哀王大军训练有素,即使激战了几天几夜,却仍然所向披靡,显然是准备已久,一朝发难。如果当时自己怯懦了一下,又会如何?对于哀王,不过是少了一支盟军,对于自己,对于燕国,恐怕是灭顶之灾! 手不自觉的握紧长鞭,慕容铮吐出一声低叹。 哥哥! 只见一匹马杀出重围,马上女子一身红衣,明眸皓齿,眼底狠厉之色仿佛刀锋冷然。 青罗!慕容铮脱口低呼。 青罗二话没说,迎头就是一鞭子,慕容铮王子闪电般探手握住,面色青灰:你怎么来了! 呵呵。青罗狠狠地冷笑一声,你问我来这战场,我倒要问问是谁做这反贼的帮凶! 我慕容铮抖了抖唇,锐利地眼色在一瞬间褪去,妹子,你要理解哥哥的难处! 理解?青罗咬紧了粉唇,你投靠哀王,要夺我夫君江山,你我便是仇敌,还有何话可说? 容桓始终视我燕国如鲠在喉,西域三十六国亦是将我燕国看作大敌,两处夹攻,其中万般难处,其实你一个女子能懂的! 青罗眯起眼睛,字字冷然:胡汉之分便如鸿沟之界,自古难以消除。但是容桓始终未曾真正侵扰我漠北之地,你又凭什么听信哀王一面之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慕容铮大吼一声,握紧了缰绳,扩展疆土征服西域,是父王临终所托!我既身在其位,就不能辜负先辈期望! 想的倒好!口说无凭,你怎就能笃定,哀王不会出尔反尔! 经此一役,中原元气必然大伤,那时我辈趁乱起兵,大业可图矣!慕容铮冷笑,哀王何等精明,他必然知道兑现承诺的好处,远远大于背信弃义! 既如此,出剑吧!青罗娇喝一声,手腕一震,长鞭如蛇般疾射而来 分卷阅读7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2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2 ,慕容铮马上闪躲,转眼间,血浓于水的兄妹二人兵刃相见。 燕国武士从战阵中蓦然回头,都是错愕相顾,眼睁睁看着两人搏杀,半晌咬定主意,大吼一声,朝着青罗扑去! 滚!青罗左手抽出刀来,一刀将武士砍翻马下,嘴里喝道,再敢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马下武士平素便知公主烈性,又晓得此事终是对她不住,都不敢再度逼近,霎时有五六百人,拥着兄妹二人团做一块,仿佛铁桶。 青罗!慕容铮再一次夺了长鞭,一字字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不顾兄妹之情? 少废话!你既然要夺容桓江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青罗左手执刀,右手弃鞭,青光一闪,已挥刀而来!慕容铮暴喝一声,终于抽出剑来,两人数十招之后,慕容铮拍马飞起一脚,青罗猝不及防,从马上摔下。 小心! 容桓飞马而来,伸手揽过飞跌而下的青罗,青罗两腿一跨坐在容桓马后,一手长鞭舞得摸不透风,众武士兵器脱手而飞,容桓大喝一声,驱马向前狂奔,然而瞬间,好不容易杀出的缺口再度被来敌堵上,数剑齐来,容桓身子一伏,卖个破绽,回马便走。众武士前去追赶,却猛然被一剑剑刺翻马下,容桓长剑猝然如电,唰唰唰几招间,将紧围在马头的武士刺杀当场! 慕容铮见连折了二将,心如火炽,怔时搭弓在手,直取容桓颈间 叮!一声,弓箭在半空中被劈成两半。 剑谜拍马舞剑来迎,格挡下这致命一击,容桓不再犹豫,两腿一夹,骏马带着青罗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重围,直奔大营而去。 公主怎么还不回来?大营前,冷风中,玉京来回踱步,满面焦急。正说着,只见遥遥一骑绝尘而来,玉京惊喜交加地迎上了去,青罗轻盈地从马上折转而下,玉京急急拉过她,上下打量着:有没有伤到,可把我担心坏了! 好歹我也是马上长大之人,怎会如此弱不禁风?青罗唇边挤出一丝微笑,却是苦涩而哀伤,容桓下马,握住她颤抖的手,对玉京道:好好安慰你家主子。 圣上!不远处剑谜奔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狂喜,您看看,谁来了? 容桓抬眼,萧萧风中,司湘拢袖而立,面纱之下一双眼睛宁静如斯。他张了张口,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彼此望着,最终微微一笑。 就这样,一笑凝了一生。 当夜,容桓与群臣商议,便在大营中各设灵位享祭,超度一路折损的将士亡灵。之后,各归各位,当夜无话。 昏黄烛火下,青罗坐在榻边,细细擦拭着随身携带的那把弯月匕首,锋芒在烛火掩映下吞吐着寒冷的光芒。 方才太医送来一碗红枣汤,说是白公子给大家伙准备的。公主觉得味道怎么样?玉京坐在榻边,瞧着青罗反复擦拭着心爱之物。青罗嗯了一声:还不错,可是我一向不喜欢吃甜的,只不过是白公子准备的,我才喝下了。 公主是正宫皇后,其实根本不必让着一个男宠啊。 青罗白了玉京一眼。我当然没必要让着他,只不过,我是不想让容桓生气罢了。说着,青罗悠悠叹口气,脸上现出歆羡的神情,其实,容桓和白清轩一起,真的很配呢。 你说什么呢公主,难不成你要把圣上让给白公子?玉京奇道。 你看你就是冥顽不灵。青罗无奈地一笑,我只是希望容桓快乐。 玉京笑嘻嘻地凑过去。反正我是不懂了,我把这盘子收了,你一个人叹气吧。 青罗微笑,不再搭理这个狡黠的小婢女,继续擦拭着刀刃,忽然间,腹中一阵绞痛,紧接着喉头便是一甜! 身子一倾,刀口上一片鲜血! 玉京大惊,跃起身子就要唤人来,然而步子还未迈开,青罗又是哇的吐出一口血来,玉京魂魄都要飞出九霄云外,只扶住她滑到的身子,公主,你怎么了啊? 军中有奸细,有人要害容桓!青罗一句话尚未说完,身子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紧接着帐子一掀,乳母闯进来,扑通跪下:娘娘,奴婢有罪! 怎么了?青罗悚然一惊,乳母怆然跪倒:公主和皇子,被贼人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浓于水魂飞去 长风烈烈旌旗漫卷,阳关未彻,人在征乡之外。 又是一日鏖战。 冷兵在烈日下映出一片冷色,容桓马上眺望,一望无际的叛军浩浩荡荡而来。千军万马中央一座木轮战车,上有高台。就在那风中,遥遥的,高台上一人长身玉立,一身铠甲铮然,眼眸如星。 容、熙!容桓踏出一步,几乎要把一口钢牙咬碎。 皇兄。容熙微微一笑,略一侧身,将一人拽到身前。 衍儿!青罗脸色煞白,呆呆踏出几步,陡然一声惊呼,是我的衍儿啊!拔开脚步便要跑过去,容桓欺身从后面死死抱住她,大吼着:别过去! 放开我!青罗回手便是一抽,容桓的脸狠狠歪向一边。 若不是你的心思都扑在他身上,衍儿怎会被容熙劫了去!青罗狠狠蹙眉,泪水簌簌落下,指尖指向了白清轩,咬牙道:衍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手刃了他! 你冷静些!容桓一把抱住了颤抖不已的青罗,是我的错,你尽管砍了我好了! 你青罗恨极反而笑了,笑得无比凄凉,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袒护他,好,你当真是个痴情种子!她手指向对军的高台,如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当场? 容桓张大眼,正要说什么,白清轩陡然上前,一字字道: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换回小皇子。 不行!容桓将他拦住,容熙摆明了就是要斩草除根,你去只能是无谓的牺牲! 难道我们就这么束手无策!白清轩低吼,一把推开了容桓,若是上苍不佑,就让我马革裹尸,也好过做缩头乌龟! 那厢容熙已然开始喊话,声音遥遥顺风而来:以江山换你爱子一命,愿是不愿? 众人齐齐抬头,帐下无数士兵停下了手中的厮杀,一张张溅满血花的脸看向了容桓。 容桓倒退两步,再退,直到无路可退。面对这么多道殷切忠诚的目光,一己之私,纵使踏碎他的脊梁,也绝难叫他折腰。 一瞬间万籁俱寂,他眼眸狠厉,对着高台上两道人影张口。 父皇!父皇这一声哭喊彻底将他的心撕成碎片,容桓身子蓦地一晃,眼前一片黑暗。 这一刻青罗冲向前,双膝一弯扑通跪倒。 不要伤害衍儿!一生骄傲高贵的女子在这一刻猝然崩溃,对着敌人屈膝哀求,只要你放过衍儿,我愿意将燕国的疆土分给你 放肆!容桓倏然一声怒喝,一把扯过青罗,哑声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还有没有理智和尊严! 理智和尊严,能换回衍儿的性命吗!青罗尖叫,衍儿死了,我绝不独活,让他地下孤独! 够了!容桓将她摔在地上,我的孩子,绝不会如此窝囊! 他大踏步向前,对高台上发抖的小皇子一字字道:衍儿,你记住,我容氏子孙,永永远远,不向乱臣贼子低头!虽死犹荣! 衍儿似是听懂了,哭喊变作抽泣,最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望着远处的父母,小腰板挺得笔直。 是么容熙按住衍儿的头,声音冰冷得仿佛地府而来,忽然抬起左手将衍儿高高持起,右手握长枪,尖头儿对准了心窝子。 不啊啊啊啊!青罗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长枪那么一挑,只一下,仿佛血雨泼天而落。衍儿软趴趴地落下,陈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啊啊衍儿 青罗目欲龇裂地大吼一声,声音凄厉得就要撕裂长空,声音断了,她就那么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容桓身子一倾,死死将那一口血咽下,拔剑便一跃而上。 白清轩死死将他拖住,急吼道:这是容熙的阴谋,你万万不可过去! 眼见爱子惨死眼前,容桓哪里还能够冷静,眼底早已经红如血海,白清轩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拖倒在地。 一人抢过,只见司湘水袖一拂打马疾奔,剑光挥出一道有又一道白光,于千军万马之中一步步逼近那鲜血淋漓的高台。 容桓眼眸一动,挣开白清轩,紧随其后,一路砍杀。 眼见这一男一女二人势如拼命,容熙军中士兵相顾惊惶,还不及反映就已被利刃砍翻当场。 近了,近了! 容熙遥遥看着容桓步步杀来,眼眸中居然腾起了厮杀的狂喜。 他迅速拉弓,羽箭对准了挥剑的容桓。 司湘看见,立即拍马跃起,运气于袖,罗袖如剑一般刺出,容熙一惊闪身避开,这一箭便失了准头。 那一瞬,司湘跃上高台,一把将衍儿的尸身抱在怀里,与此同时,容熙大力挥出一掌,重重击在司湘的心口,这一掌运足力气,司湘登时浑身一震,仿佛断翅飞鸟一般,从高台上跌落下去 湘儿! 一声暴喝,蓝重羽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半空中接住了重伤的女子。 放开!司湘低喝,陡然袖中弹出冷色,蓝重羽急避,然而那道暗器仍是撕裂了血管,鲜血汩汩涌出,那一瞬似是染红了司湘的眼眸,她腾身欺向蓝重羽,再度一击! 蓝重羽眸子一缩,不知是来不及还是根本不愿,居然引颈待戮。电光火石间,容熙脚下腾挪,瞬间挡在了蓝重羽身前,司湘一剑刺进他的肩膀,血刃穿出! 王爷!蓝重羽惊 分卷阅读7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3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3 呼,似是才回过神来,再不犹豫扬起手掌,挥向了司湘,而那一瞬,司湘反手刺出一剑。 尘土飞扬,遮住人眼。两道人影凝固在斜阳之下。 司湘的剑尖堪堪停在了蓝重羽的掌心。 两人对视,眼底的光芒雪亮得能够照亮这浊浊尘世,谁都没有再动,就保持着那个即将刺中的姿势。 湘儿蓝重羽眼眸闪烁,低低道:若是你没有来,你我亦不必如此相见。 背叛始终是背叛,纵使我不来,你我早已没有可能!司湘手微微一颤,却依旧咬紧牙关握剑不放。 湘儿蓝重羽只剩叹息,却是一抬手,紧紧握住了剑身,顺势向前,竟然,就那么将司湘拉进怀里。 司湘一惊,眼眸中一丝一闪软弱而过,却是瞬间挥掌,在下一秒将蓝重羽狠狠拍了出去! 这一击重伤了蓝重羽,她自己亦是再无力支持,陡然倒退了几步,就要委顿于地。 司湘! 骏马嘶吼,容桓拍马而来,一把拉起司湘的手臂将人带上马,双腿一夹回马便走。 身后的容熙拔出一枚羽箭迅速搭弓,瞄准了千军万马之中的容桓。 那一瞬白清轩仰头,足尖一点踏着士兵肩头掠过,剑身一横,叮地一声脆响,他陡然被这一箭震出好远。 朗、墨!容熙眯眼,咬牙唤出这两个字,神情仿佛鬼魅。 白清轩傲然抬眼,一张素白的脸上血花点点,同样一字字清晰无比地道:我是白清轩! 哈哈哈容熙眼眸一冷,陡然仰头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剑指白清轩,朗墨啊朗墨,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长情,只是不知这一次,你可还会一心求死? 我、是、白、清、轩!白清轩说完,一跃跃上马背,冲入重围之中随容桓而去。 那厢容熙还在苦笑,笑着笑着,陡然身子前倾,一大口血喷上蓝重羽的铠甲。 残阳如血,沙场白骨,仍是春闺梦里之人。一灯如豆,光晕中,映照着司湘越发苍白的容颜。 青罗她她如今容桓坐在椅中,木然抬眼,声音低迴,湘儿,实话告诉我,莫要瞒我。 娘娘身中剧毒,尚未解去又逢悲恸,如今毒液已游走四肢百骸。司湘垂眸低叹:她仍旧不肯服药,这次下去,着实堪忧。 容桓神色一动,眼底之色一分一分暗淡下去,手上却愈发的使劲,不觉间已将椅子扶手按碎。 我我去陪她。他模糊地一笑,站起来就向外走,却陡然身子一晃,司湘扶住他,眼眸里已然有了湿意。 容桓挤出一丝笑来,拍拍司湘冰冷的手:你也受伤了,快去歇歇罢 说着,举步向着风中走去。 司湘立在原处,忽然觉得这一刻,容桓就已经一夕苍老,不复当年样。 一道布帘子,此刻好似千钧重,容桓居然没有丝毫力气将它掀起来。 桓哥哥,是你吗?帐子里传来一声轻问。 青罗闻声款款回身,烛光中竟是笑得格外温润莹然。 你来了。她垂眸,柔柔地一笑,不用劝我了。这一回,你听我的,好么? 容桓蹭蹭上前,一把将她抱紧了,呼吸急促,喘中带泪。张口,却说不出一句抚慰之言。 他对不住她,一向如此,已经八年。 从一开始他们便是政治联姻,他心系朗墨此生不改,以她一人之身换取最大的政治利益。她亦是从一开始就明白,明白他这一辈子能给她的,不过是个皇后的头衔。而这个痴心的女子却依旧微笑,微笑着等待。默不作声,心甘情愿,将一切哀与怨悉数隐藏,只为年少最初的爱恋而一去不回。 如今她真的要一去不返,亦是这般的决绝不留余地。 不要走,好不好?容桓哑声,心痛极了,到唇边只能是无力的挽留,我会对你好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这一回,我怕是等不了了呢桓哥哥青罗无力地一笑,靠在容桓肩头,极慢极慢地道:衍儿死了,我绝不独活,让他地下孤独。 你会理解我的,对么? 容桓抓紧了她,生怕这一撒手便是诀别。不,我们还有曦露,你怎么能抛下女儿! 曦露青罗幽暗的眸子嚯地一亮,然而只是瞬间便再度暗淡下去,我会在泉下保佑她,必不重蹈衍儿覆辙。 白清轩已经去救她了。容桓闭目,长叹,再等一等,等一等! 嗯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冷风呼啸,帐子门帘被呼呼吹起,雪花扑到脸上,刻骨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沧海月明珠有泪 战火如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九州陷入纷乱,一转眼,自起兵那日,这场战已打了两年有余。 千里渥洼种,名动帝王家。金銮当日奏草,落笔万龙蛇。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鬓方鸦。莫管钱流地,且拟醉黄花。 远远的,有高歌声穿雪而来。 大军在中州南阳城驻扎。 夜色中,酒酣正热。 容熙长身而立,手握着酒觞,朗声道:明日大军将行,众将士肯随我共举大义,便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于我,我无以为报,惟有以容氏一族百年基业为誓说着,单膝跪地,将酒杯高举过头顶,列祖列宗在上,容熙不肖子孙在此立誓:若能入主为帝,必与诸位共富贵;若事有不成,亦与诸位马革裹尸,黄土长眠! 铿锵有力的誓言蓦一出口,群情激昂,众将士亦将手中酒殇举起,眼底热意汹涌:愿随王爷共生死! 好! 容熙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将酒杯狠狠掷地,怔然碎裂。霎时间,无数酒杯被扬起,重重落下,一片清脆铿锵之声! 看尊前,轻聚散,少悲欢。城头无限,今古落日晓霜寒。谁唱黄鸡白酒,犹记红旗清夜,千骑月临关。待得登临金殿时,只举酒尽欢,不羡神仙。 风雪中,长歌未歇。 士兵们整理军资,来回忙碌,暗月之下重影叠叠。 一道修长的身影排众而出,白清轩目光飞快的掠过忙碌的人群,几步便到了帐篷之后。 不用细细聆听,便听得里面传来怒嗔之声。 我不要!你给我退下,叫那个杀了我弟弟的反贼来见我!一声娇怒,接着噼里啪啦打翻碗碟的声音。 白清轩神色一动,隐有喜色。 终于几声叹息,嬷嬷掀起布帘子摇首离去。 白清轩立即闪进去,床头托腮嘟嘴的曦露一惊,接着便是低呼:是你! 白清轩捂住她的小嘴,将她护在怀里便向外掠去,还没走到门口,帘子一动,容熙居然低首走了进来。 啊!曦露惊呼出声,白清轩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倒退了两步,王爷。 墨容熙目光炯炯直逼白清轩,是你,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再往前走几步,胸口一疼,容熙低首,一柄短匕抵在自己胸前。 白清轩冷冷道:王爷。我是白清轩,不是朗墨。您的幻梦该醒了罢! 你就是朗墨啊容熙恍惚地一笑,冷意十足,没有谁再比我了解你是谁,包括你自己。 我是白清轩。 别忘了,六年之前你是谁做过什么事情,都是出自本王与常尹之口。容熙冷冷一笑,你真的如此笃定,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白清轩。白清轩手微不可闻地一颤,不知怎么的,心中悠悠一动,似乎开始对自己起疑,思考间神思竟有些恍惚了,忽然一人扯着他的衣袖大呼:你怎么了啊! 曦露焦急地上前一步,手指容熙: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剑一般的寒光在的眸子里掠过,划破了幽深的底色,容熙勾起唇角:我只是告诉他自己姓甚名谁罢了。 他是白清轩,还能是谁!曦露再上前一步,罗袖一动,人已被白清轩抱住,只见他脸色苍白,薄唇翕动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是白清轩,公主,不要听他一派胡言。 他如此说着,脚下却陡然一个趔趄。 你!曦露脸色大变。 我是白清轩,我是他喃喃着,身子越来越无力,直到,倒下去。 你醒醒啊!曦露惊恐地扑在他身上,摇晃半天白清轩都没有睁眼,一回头,惊见容熙立在自己脚边,她一手夺过白清轩手里的短匕横在颈间,你想怎样!你想用我要挟我父皇,我就是死,也绝不让你得手 刀尖还未落下,手腕摸得被人狠狠扣住了,她哑然抬头,面如死灰。 求死不能。很好。容熙脸上露出了一种扭曲的笑容,残酷而冰冷,接下来便是求生不得。 这几日容桓的军中,无声地流传这一个惊人的消息。 当年的朗墨将军未死,不但活着,而且重获圣上恩宠,会作画会唱戏,床**下,哄的圣上对其专宠不衰。 当然,也会挑拨离间陷害忠良。 骗取藏宝图、搅乱和亲、害死蓝贵妃、陷害蓝重羽、宋涟,甚至还有小皇子,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 然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圣上一直封锁朗墨未死的消息,掩人耳目,为了与其夜夜寻欢。 到头来这个做尽坏事的祸国妖孽居然还活着,继续活在世间快意逍遥。 这消息甫一传开,便激起群臣莫大的愤慨。一时间对容桓的非议尘嚣土上。 八年前,因朗墨离间反间,保皇派之人对朗墨恨之入骨,龟兹一战后,容桓虽是从此消沉,但是除去朗墨,群臣无不快意。如今石破天惊地传出朗墨未死,并且居然就是容桓专宠三年的内娈,这消息令群臣不能忍受。 分卷阅读7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4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4 短短三日,军中哗变,臣下告老,原本群情激奋的将士变作心灰意冷的颓兵。 四面楚歌,大厦将倾之时已然不远。 而风口浪尖之上的白清轩,始终没有回来。 豁然睁眼。 眼前一片黑暗,未点烛火。 我怎么了?他腾的坐直身子,只这一下,头中登时一阵眩晕,白清轩拧眉吐出一声低呼,一拳打在了枕上。 你中了迷香。身旁忽然有人幽幽开口,是容熙。 白清轩身子一动,向袖中探去,容熙再度开口:墨,不用找了,为防止你自尽,我已经将你的武器拿了去。 我为何要自尽?白清轩眯眼冷笑,无声地掀开被子,无声地下床。 因为你不能接受自己纠结悲凉的过往。容熙缓缓道,因为,此刻的你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白清轩不动声色地套上鞋,谁知刚直起身子,双膝一软,居然跪倒在地。 唉那厢容熙悠悠叹息,似是无奈又似是讽刺,墨,你还是如此固执,我说你中了迷香,你到底没有听进去啊。 我是白清轩!白清轩低吼,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扑向前,抓住了容熙的衣襟,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你才会放过我! 你呢,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静下来听呢?容熙挑眉,反手搂住白清轩的腰,**地贴近,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迷香么? 那是一种能让你回想起过往的香。 墨,我这就告诉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放开!白清轩挣扎起来,指尖拼命掐进容熙的皮肉,如果是朗墨的故事,我听过太多遍,也演过太多次,你还要说什么! 容熙叹息,将他按倒在榻上,似是哄着,又似是怜悯地道:如果,那一切都不是戏文,都是你真实的经历呢? 白清轩浑身一震,豁然抬眼。 墨容熙冷冷地笑了,你就是朗墨啊,如假包换的朗、墨、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遣怀翻自忆从头 你是朗墨。容熙启唇,开始为这个漫长曲折的故事拉开序幕,建兴四十二年,你护国出征大胜而归,就在那一次的庆功宴上,你结识了容桓。 彼时,你是保皇派暗中布下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等待插入太子派的棋子,就在那一年,我们终于找到了机会,因为容桓对你似是沉迷已久,保皇派便顺水推舟将你奉上。那时候,北静王世子容箫野心勃勃,为除掉他,我们不惜舍去二哥容恬,而你,亦是利用自己的清誉让容箫为你着迷,甚至对你下手。就这样,我们借用容桓之手成功将容箫铲除,还间接调拨了北静王与容桓的矛盾。 之后便是朗家军事件,你服下毒药求死,彻彻底底地获取了容桓的信任。就这样,皇后企图通过与燕国的联姻来挽回容桓的人望,你们前往燕国的万里征途中,保皇派不断派出杀手,你一路护着容桓,让他彻底失去与青罗结亲的心思,并且把藏宝图交到你手上。 你大功告成,重伤容桓之后回到洛阳,却不料皇后对父皇下手大举反扑,你为了救我甘愿断后,被容桓投进天牢。建兴四十三年唇,龟兹犯我边境,在群臣联名上书之后,你自请出征。 那一日你一心求死,单骑冲进千军万马之中,从早上一直厮杀到夜里,直到你的墨影剑都为之折断,直到你从马上跌下来。 就在你濒死之时,隐兮第一时刻将你从死人堆里找出来,快马加鞭送到常尹处,纵使常尹天下无双的医术,也是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你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 那之后,你我再没有相见,因为接下来的五年,我被容桓囚禁,隐兮为了辅佐我,化装成下人来到我身边。你我再次相遇,是在容桓将我释放的那一年春,常尹将你送来洛城,在街上你因为容貌而被人欺辱之时,我帮你解围,你我自此相识。 一年半的时间,你终于爱上了我。爱到心甘情愿为我入宫离间容桓的君臣。先是处心积虑地从墨之影之中脱颖而出,获得容桓的宠爱;然后利用你的宠爱,让执掌后宫的蓝贵妃对你心生芥蒂,烧毁你自己的遗物让宫女惨死,激化蓝贵妃对容桓的怨恨,再令黑欢除去蓝贵妃,让蓝重羽心怀不满;继而把刺客之事嫁祸给蓝重羽,一石二鸟挑起司湘的反对、救出常尹、将下毒之事栽赃给宋妃,兵部尚书宋涟彻底恨毒了容桓 只有两件事,从始至终我没有告诉你。第一,隐兮在你身上用了消除记忆的毒药。第二,常尹用医术毁去你的容貌。所以,你对自己的身份过往一无所知,所以当你遮去疤痕上台唱戏,容桓才会将你认出来。 话讲到了这里,容熙终于停下,而他身下的白清轩,不,朗墨,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回答。 因为,随着他吸入了那一味香,那些繁复的过往渐渐复苏,在**已久的回忆中浮出水面,一瞬间仿佛涛飞浪卷,汹涌而来。 容熙所言一字不差。 但是故事之中少了些什么。 少了爱,阴谋算计之中的不惧生死的爱。 这个字,容熙轻描淡写地一掠而过,却是曾经照亮自己生命的一簇火焰。 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甚至没有勇气将它说出来。说给容桓听。 白清轩睁眼,一时间眼中竟然满是血泪,簇簇落下,满面狰狞。 那一刻容熙点亮了灯。 光晕中容熙的脸格外温柔,看着白清轩的目光中是悲悯,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白清轩轻轻抬手,扶住了容熙的腰,你就不怕我这一次真的为容桓一去不回? 不怕。容熙眯眼,冷森森地笑了,握住了白清轩的手腕,你以为两次背叛之后,他还会相信你么? 那么,你就不怕白清轩反手握住了容熙的手,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来,不怕我为了容桓杀了你! 陡然间,白清轩衣袖翻出一道冷光,容熙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那道冷光陡然噗地直直刺入了胸口! 原来方才那一瞬间,白清轩伸手拔出了容熙腰间护身的匕首! 容熙踉跄了几步,伸手去摸,碰到个刀柄,抬起眼,对上白清轩那双琉璃一般的水眸,四目相对,白清轩的眸子里汹涌着千万道情绪,愤恨在燃烧,肆无忌惮,那热度窜上了心头,化作容熙胸口涌出的鲜血! 他恨自己!他总该知道的,这个人这颗心,永远也难以得到。 八年前,八年后,都是如此啊 两次背叛容桓,何尝又不是两次背叛自己? 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毫不犹豫地毁掉他,彻彻底底地毁掉! 他又退了几步,蓦然撞上桌角,哗啦一声案头笔墨纸砚摔了个粉碎。 王爷!一声惊呼,帘子一掀,蓝重羽疾步冲进来,见得眼前情景,惊怒交加,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白清轩手腕一翻,唰地抽出了匕首,容熙身子一歪,连捂住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蓝重羽一掌探出,已将容熙捞过,暴喝一声,另一掌挥向了白清轩! 不要伤了他容熙蓦然低呼,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只听一声闷响,一人被这雄厚凌厉的掌力震得摔跌出去,委顿于地。曦露!白清轩看清来人脱口惊呼,还未反应过来,蓝将军第二掌已然随风而至,噗一声重重击在了白清轩的胸口! 白清轩飞跌出去,却趁这向后飞出的一瞬飞身上马,身后林远唰地抽出羽箭,对准白清轩挽弓拉满。 不要!曦露脸色大变,濒死之人居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个熊扑将林远扑倒,这一箭直直飞上了天。 混账!蓝重羽大骂,再度搭弓瞄准,这一次,容熙按住了他的手。 王爷?蓝重羽一惊,眼底似是不相信一般,您要放过他? 这一刀,算是我欠他的,如今,还清了。容熙闭了眼。 王爷!就算你不追究,我们也可以将他囚禁作为诱饵,要挟容桓啊!蓝重羽道。 让他走!容熙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一瞬,白清轩捞过委顿于地的曦露,打马狂奔。 他的心中止不住翻腾,一时如烈火炙烤,一时如寒冰封藏,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种种难受滋味都浸到骨髓里。他撇头硬压下嘴里泛上一股腥甜,再转回头去抱紧曦露,月光下疾奔出大营,向着洛城大营而去。 再也难以回头。 过往种种,都已死去。 让他回到容桓身边,亲自尝尽容桓冷眼怨恨,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容熙目送着那一骑远去,目光雪亮逼人,一字字道,他与容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拭目以待。 似乎是撑着说完这一句,容熙轻叹一声,手一松。蓝重羽大惊,高声唤道:来人!快传大夫 风声却依旧呼啸,如诉如泣。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愈来愈近了 ☆、千骑临关尽一别 月坠西,帐子里一片凄迷血色。烛火中,容桓怀里抱着一人,同样的,白清轩怀里也抱着一个人。同样的面色惨白,唯一的不同之处,白清轩已经看明白。 皇后娘娘她他启唇,似是依旧不敢相信。 她去了。容桓终于抬眼,眼圈青紫,眼眸中一片死寂,我替她合上的双眼她到死,都没有等来曦露。 白清轩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抱着曦露怆然跪倒。 容桓慢慢抬眼,凝眸,注视着面色惨白的曦露,唇角勾起,对着怀里的女子轻轻道:青罗,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回来了。虽然满身 分卷阅读7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5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5 是血,但是她活着。说罢,将青罗的尸身放在榻上,迈着极其缓慢沉重的步子过来,从白清轩怀里抱起曦露,抚摸着女儿的轻轻软软的头发,终于一颗泪水啪地滴在她的小脸上。 容桓白清轩开口,声音有如沙砾,这几天,我在容熙的帐子里,发生了很多事。 哦。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厢容桓已经缓缓走出帐子,风中传来他的一声回答。你什么时候回到容熙的大营,我为你备马。 白清轩悚然一惊直起身子。 容桓淡淡看了过来,眼底一片死寂不见底,似是刻骨的冷刻骨的恨,早已没有刻骨的爱。 这眼神白清轩读懂了,一股森森冷意穿心而过,簇簇流过全身,他张了张口:你,你全都知道了? 是啊。容桓挤出一丝嘲讽的笑,你是朗墨。如今,这件事,全天下已是无人不知。 白清轩眼眸一凝,脸色煞白。 你告诉我不要我宣布朗墨未死的消息,是不是就在等待这一刻?等待着扰乱军心,等待着我的臣下因为你的存在对我彻底心冷,等待着我大厦将倾,彻底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恭喜你。这一刻,你已经等来。 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请你闭上你能言善道的嘴巴,收起你的一文不值的叹息,给我滚的远远的。 容桓仰头,闭目,深吸一口气,豁然睁眼。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再关心。我是死是活,更与你无关。 白清轩猝然伸出手死死按住了胸口。 怎么还不滚?那厢容桓微微拧眉,露出了深深的鄙夷嘲讽之情:是不是等着拿我的项上人头,向你的主子邀功请赏,封王封疆? 白清轩终于身子一倾,哇地一口鲜血直直喷出。 容桓转身,举步,迈步,离去。 白清轩卧在尘沙里,不再抬眼抬头,就让沙土蒙住脸,呛住了呼吸,一抬手,居然早已是满面泪水。 他一直扮演着朗墨,是因为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如今记忆已经回溯,他却无法再扮演下去。 他不知道,两次背叛,他还能以何面目面对容桓。 风声如诉。 等他再度醒来,帐子里空无一人,而帐外已是风萧萧,鼓声更萧萧。 短短几日,军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兩月之前,幽州北静王举兵,然而大军并没有从幽州而来,而是从邯郸出发,顷刻南下,势如破竹。 这军情甫一传来,容桓立即派出五万中州军前去围剿,从下邳出发,军行迅捷。然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中州军尚不及与幽州军相遇,南面已有一支十万大军悄然从兖州密林崇山中出发,于十一月初一抵达中州东南部。 措手不及,加之军心涣散,攻守之势彻底反转。 彻彻底底的反转。 如今,虽然兖州大军受挫损兵折将,北静王的十万大军,却是完好无损地与容熙的叛军回合,成合围之势将中州军卡在洛城附近。 好个慕隐兮,当真算无遗策! 最后一场战事一触即发。 走。容桓立在白清轩面前,简简单单一个字,再无余话。 不。白清轩亦只有一个字。 滚。容桓又道。 不。 容桓豁然扬手,一掌重重落在白清轩脸上。白清轩跌进尘沙里。 他却傲然仰头,直视着满面怒气的容桓,勾起嘴角:这一回,说什么我也不会弃你而去。还是说,你怕我和你一起死! 为什么?容桓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直把人高高持起,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路暗中筹谋,只为搅乱我的天下,到如今我四面楚歌,却又执意留下不肯离开!胸中陡然腾起一个答案,直把他的灵魂燃烧,然而在下一秒他又狠狠的否定。爱?呵呵呵,当真可笑。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再奢求朗墨的爱,代价足够惨重。 指尖点在唇上,白清轩怔怔地看着容桓垂下眼,满面疲惫颓意。 为什么留下来?到最后只剩下自顾自的喃喃。 赎罪。不知道容桓喃喃到多少遍时,白清轩终于启唇回答了。 容桓眼眸一凝,握住了白清轩的下巴,两人对视。 一双人影凝固在斜阳之下。 盯着白清轩眼眸,容桓终于开口,一字一字斩钉截铁,我要你带着曦露先行离开。 白清轩眼眸一动。 容桓目光炯炯,一字一句不容反抗:你和树鱼剑谜司湘一起走,到扬州等我。 白清轩寂然无语,只是那么无声地凝视,月色之下,那双水眸仿佛是绝望苦海中燃烧的簇簇火焰,无声相望,心便狠狠的痛了,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征战几人还 望断青山,高处都被云遮。黄沙一片,匝地无埃。碎叶城荒,拂云堆远。 古道行人来去,香红满树,**总被雨打风吹去。 树鱼剑谜彼此相视,执手走开,留容桓白清轩立在斜阳之下。 我已放出消息,你身在洛阳宫中。容桓将曦露放上马背,低声道,一路珍重,不要回头。 白清轩伸出手去。容桓似是一怔,眼眸闪烁,似是掠过冰冷鄙夷嘲讽恨意,终究是没有躲闪。白清轩的指尖柔软,落在冰冷的盔甲之上,一路拂过,仿佛极其认真的想要将道身影永远铭刻。 断鸿声里,一双人影凝固在斜阳之下。 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容桓闭上眼,胸口酸涩,一时间寂然无语。 兜兜转转这十年,你我猜忌、埋怨、算计之后伤痕累累,到头来上天仍然不给你我再度相爱的机会。 这便是无缘了吧。 叹口气,最后一次转身。 等我。只两个字。 活着等我。想想,又加了两字。 体会着话语里的含义,白清轩终是模糊地笑了,说不清悲欢,只是注视着容桓,指尖都要掐进他的手臂。 容桓松开手,白清轩离开了那怀抱,拧身就走,从剑谜手里抱着曦露,一跃上马,却始终不愿落下马鞭子,就那么注视着彼此,视线纠缠,死死不愿放开。 走吧! 容桓扬起鞭子,狠狠地落在白清轩的马背,马儿一声长嘶飞奔向前。 那一瞬,白清轩终于收回视线,仿佛斩断彼此联系一般的仰头前视。 怀里的曦露依旧安睡。 故人终远。风乍起,如泣如诉。 容桓却在这悲凉的风中傲然挺立,冷冷地拂落金甲上一抹灰尘,眸子雪亮的如那星辰。 鸿嘉八年十二月底,最后一支中州主力军在仅距洛阳城七百里的汝阳,被七路大军合围。 战事未歇。 容桓策马急冲入乱军之中,金甲上已然血迹斑斑。转眼间,数柄长枪急刺而来,他俯身避过,手起剑落,将马儿周围来人斩杀当场。 他紧盯着叛军中那一面熙字长旗,心血翻涌,拔出背后羽箭搭弓激射,那军旗应声而倒。 一晃眼,正对上容熙那双幽深至极的眸子。 千军万马之中,两人对视。 长啸一声,容桓杀到极致处,弃了三尺青锋,手中虚晃一招夺了一柄长刀,刀锋斜转,当的一声,冷兵相交,周围士兵大叫一声,兵刃脱手震飞! 容桓大喝一声,激情涌上四肢百骸,一挥剑,军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自不量力。眼见容桓想要冲破千军万马向自己而来,容熙冷冷地笑,厉声下令:放箭!给我攒射! 密集的箭雨飞射而来,然而容桓却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剑光,眼看着向着容熙居然又近了几分。 还不肯就死么?容熙眯眼,表情狰狞若鬼,唇边浮出了杀意凛凛的微笑,得容桓项上人头者,赏黄金万两! 士兵们呼喝着,满眼赤红地向着重围之中的二人冲来,顿时,容桓的身影被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斜阳如血。 容桓放眼望去,金吾卫一个个倒下,直到他目光一掠只剩自己孤军奋战。低头看看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是满身是血,身受数创。 不自觉便在心里暗暗数了起来。 一剑,兩剑,三剑每一下,身子都剧烈地一颤,风声过耳,他知道那是血液喷出腔子的声音。手指一松,长剑脱手,双腿无力再使劲,又是一剑前胸入后背出。 眼睛还能转动,一眼便望见重围之外,容熙抬手拔出一支羽箭。 拉弓,拉满弓,射箭,射准箭 一剑穿喉! 好个容熙容桓模糊地笑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低声,身子又是一晃,已被容熙忠心耿耿的士兵一剑刺中,那士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从马背上一把扯了下来 我杀了狗皇帝,一千兩黄金是我的了!那士兵高叫着,声音还没落,人已被身边同僚刺杀当场,那些士兵蜂涌上来,高举手中长剑,双目赤红,一剑一剑地砍落,眼中只看得见即将到手的黄金。 容桓睁着眼,眼前一片模糊,依稀看见自己断了的手臂被人举着。 得到手臂便是三百两! 双腿四百两! 躯干五百两! 那颗人头 一人排众而出,容桓眼眸聚不起来,散乱地望着。 最后他看见,容熙拔出腰间长剑,横在他颈间,长袖一震。 千古几风雨,终有一歇。 血腥味顺风而来,浓重得呛住了呼吸。 洛城门下。 容桓死讯一路传来,见君主驾崩大势已去,中 分卷阅读7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6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6 州军将领赵青飞对苍天悲叹一声,赫然举刀自刭。 云掩长天,阴霾笼罩大地,惟有一丝惨淡光线,微微照在汝阳山间,狂风如刀,凄厉而怨怒,仿佛千万战死英灵,心中最后一丝执念与不甘。 容熙缓步走上城头,尸体交叠,断戟斜矗,一片凌乱凄凉。他却从容踏过,剑眉朗目间现出令千军辟易的冷厉锋芒。众人肃然望着他,屏息跟随,一时间万籁俱寂。 容熙举步上前,赵青飞斜斜倚在城头,一双无神的眼睛依旧定定地望着城墙外山河,死不瞑目。 他伸出手去,想要将赵青飞双目合上,谁知,那双眼睛如怨似怒,竟不肯合闭! 容熙拔出腰间长剑,一道清辉划过,掌心汩汩涌出了鲜血。饮下乱臣贼子之血,将军是不是方可安心了呢?他拳起手掌,将鲜血滴在赵青飞口中。 那双眼睛,终于安心合上。 将赵将军厚葬。容熙收手,任鲜血自流,人已缓缓走下石阶,只有声音朗朗传来,却是刻骨的清冷,好一位忠臣,可惜你跟错了主子。 深吸一口气,他抬眼掠过城下千里风景,云烟草树,惟有啼鸦飞过。 看**慷慨,谈笑过残年。仿佛数年光阴在瞬间流过,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层楼望,春山叠。把古今遗恨,向谁说。杜鹃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 如今,人将归,万事从头,宛如轮回。洛阳,近在眼前,只差最后一步。 王爷,隐兮差人来报,潜伏在洛阳的将士已将几位重臣的府邸团团围住,而且控制了民众,一切准备就绪,半个时辰之后,打开城门。蓝重羽沉声道。 容熙昂起头,任日光照在脸上,眼底一片璀璨之色。 隐兮,隐兮,我已如约,向你而来,如今你该用什么,来迎接我? 云已过,万道霞光,从万里苍穹倾泻而下,万物光耀如金,宛若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寸冰心一寸灰 大军已经踏破洛京城门,直奔皇宫而来。 而宫中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逃窜,更没有血流成河。有钟声,悠远而来。一人一孩在撞钟,这上朝之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一声声格外凄冷悲凉。 陡然间,有脚步声飘忽而来,远了忽然又近了。 薄薄的衣裾从汉白玉台阶上滑过,如水流淌而来,逆着日光,慕隐兮缓步走进大殿,在殿前拖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 凝视着洪钟之下那并肩而立的两人,再熟悉不过的两人。 然而,他却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即使自己清楚,这个决定会让他终生失去心爱之人。 但是,他不悔。 慕隐兮冷寂不语,对身后环伺待命的军将微微一抬手,顿时,宫门被大力踹开,愤怒地士兵冲了进来。 血光,淹没了他的视线。 白清轩,小公主为了王爷,我不得不如此对你们。慕隐兮闭目长叹,胸腔中化不开的悲凉苦闷,却依旧背脊挺直,对那朗朗乾坤一字一句道,若你们不肯宽恕我,千刀万剐也好,折寿抵命也好,慕隐兮绝无异言。 风破空而来,仿佛来自苍穹的声声怒吼。 火光冲天,映得天际一片血红。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容熙从马上翻滚下来,看到了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向前走了几步,身子摇晃了一下,倏然发出一声吼叫,朝着大火冲了过去。 清轩! 王爷!你不能过去!蓝重羽骇然,急忙死死拖住了他,然而容熙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狞笑一声,竟然震开了蓝将军,要再度扑过去。 侍卫们相顾惊惶,急忙冲过去,慌乱中只见一道青衫影闪过,慕隐兮猛扑向前,一把抱住容熙,二人疾冲向前,一起从玉阶上滚了下来。 火势迅速蔓延,咆哮着窜上了房梁,勤政殿三个字在火焰中扭曲着,只听哗地一声,殿门轰然砸下来,化作齑粉,簌簌在半空中落下。 众人冲上前去,只见慕隐兮忽然身子一倾,一口血喷了出来,容熙锦衣上顿时血迹斑斑。 然而他眼底的怒色,连熊熊火焰都要逊色三分,一下子捏住慕隐兮下巴, 这烧毁的勤政殿,就是你用来迎接我的大礼么?嗯? 王爷不必进去了,白清轩与小公主已经被愤怒的将士们斩杀当场。慕隐兮蜷在地上,五官因这大力而扭曲,却在嘴角边挑起一个淡淡的笑,事已至此,请王爷节哀。 节哀?容熙狠狠地将他推开,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赤红,咬牙切齿道,只怕是移花接木,金蝉脱壳吧!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白清轩与小公主已经被愤怒的将士们斩杀当场。慕隐兮一字字道,不只我一人亲眼所见,陆将军亦可以作证。 谁敢下令杀了清轩!是谁?容熙大吼。 是我。慕隐兮平静到了极致,声音清清朗朗,却在一瞬间令容熙陷入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容熙倏然狂乱地抓住了他,猛地摔了他一巴掌。 不可呀王爷!陆寒洲上前去拉住已经陷入疯狂的容熙,却被他拂开,容熙再次捏住慕隐兮瘦弱的肩膀,慕隐兮霍然抬头,迎上那雪亮逼人的目光。一时间四目相对,彼此眼波千万,短短一眼,却长得好似一生都就此而过。 为了王爷稳坐这万里江山。慕隐兮唇角流下一丝血来,然而却好似没有察觉,絮絮地道,天下皆知白清轩是祸国妖孽,留之无益。先帝痴狂,执着于一人而负天下,负九州臣民,因此王爷方能揭竿而起,如今王爷坐拥天下,难道要重蹈覆辙? 容熙瞪着他,亮如火焰的眸子一分分地冰冷下去。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好,隐兮,你真的好的很容熙喃喃着,神情前所未有的颓废疲惫。 天下初平,百废待兴,为稳固国本,断断容不得再有一位断袖皇帝。慕隐兮眼底冷光四射,说出之语字字铿锵,请王爷顺民所望,重振我大夏朝纲! 一字字,砸在众人心头,蓝重羽为这一席话而动容,忽然一掀铠甲,绝然跪下。 陆寒洲跪下了。 紧接着,林远跪下了。 一时间所有在场之人齐齐跪下,高声喊道:请王爷顺民所望,重振我大夏朝纲 容熙怔怔看着他们,笑了两声,颓然松开手,拧身就走,一向沉着冷静的人此刻居然跌跌撞撞,一直到了玉阶下。慕隐兮见他神色绝决,似绝望,又似癫狂,终于一阵猛咳,又扑的吐出了一口浓血。 王爷,王爷,你始终,都不曾吐露自己真心。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你心中所求。 你心中要的,难道真是朗墨么? 慕隐兮摇头,唇边浮出一丝苦笑。 怎会呢?你要的,始终都是 勤政殿在火焰中扭曲着,火依然在咆哮,远远的,杨公公的话穿风而来。 来人慕隐兮封为内侍总管,即刻拖去执宫刑!远远的,苏公公的话穿风而来。 王爷,不可呀!跪在原地的众人脸色急变,脱口惊呼。 慕隐兮却好似没听见,只立在玉阶之上,愣愣看着脚下大理石,人已恍惚。 往昔的话语穿风而来,如此清晰 隐兮,你是我拥有的一块宝,千金不换。 如今这块宝,自是到了长埋黄土之时了。 他一低头,赫然淡青色袍子上早已染了一片血迹。他立即掩住嘴,却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血竟然从指尖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鸿嘉八年十二月十六,武宗容桓战死沙场。 转年一月初十,哀王容熙登基为帝,年号永康。 登基大典上,万众瞩目的新帝黄袍珠冕,姿容俊朗,眉目间却丝毫不见意气风发之色。 皇帝身边执礼宦官一身墨绿,秀眉清容,亦是神色淡淡。两人座上阶下,望着百官叩首,齐呼山河万岁。 待宫礼结束,宦官屈膝上前,扶起龙椅上的新帝,皇帝一只手却忽然抚上他的唇,耳边响起一声低笑:从今夜起,到朕龙床上来,让朕好好疼疼你。 宦官神色未变,伏在地上,头深深地叩下去:奴才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断鸿声里看斜阳 山远近,路横斜。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野荠花。 不远处酒旗斜矗,一家小小的酒坊,在这尘土飞扬的大路上格外显眼。 一位男子一位女子,身后跟着兩个活泼可爱的孩童,店小二一甩褡裢,上下打量这一脚踏进店门的四人。 这男子五官平平相貌寡淡,脸色泛着蜡黄,女子却是明艳夺目,身后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约莫五六岁,小的年幼一些,却都是粉雕玉琢,可爱得很。 而那小女童却是雪肤玉貌,小小年纪便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店小二还未开口,那男子便道:一壶清茶。两碟小菜。低头看看两个孩童,复又道,再来一盘糕点。 好嘞!店小二敞开嗓子,端的是悠长清亮,一壶清茶,两碟小菜,一盘糕点 吆喝声里,那几人便找了最角落的位子落座了,姿势雍容规矩,全不像身边那些粗眉大汉敞着两腿,没个坐相。 许是有人注意了这一点,立即有人热络地搭话:这小哥儿,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啊? 那男子眼眸一转,竟是清华四射,与那并不出众的相貌形成了鲜明对比。从来的地方来,到该去的地方去。 呦,这话我可听不懂了。那大汉挠挠头,到底是热络的人,并不着恼,只是絮絮说道,只一句 分卷阅读7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7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7 ,眼下这时候不大太平,小哥儿又带着个娃子,这一路上更要多个心眼儿。 不大太平?男子唇角隐隐浮现了嘲讽的笑意,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不是很好么? 大赦天下倒是不假。可是,到底有那么些人,皇帝不肯放过啊大汉一口热酒,脸愈来越红,声音却压低了,听说洛阳城门外,至今还挂着先帝的人头呢,那情形,可真是吓人。 那男子神色不动,身边的女娃却是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 呦,对不住,对不住。大汉急忙赔不是,吓坏了你家女儿,唉莫说你家女儿了,洛阳城里老百姓成天打那人头底下路过,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 你说说,这大热天的,都俩月过去了,这人得烂成什么鬼模样了?大汉摇摇头,听说这新帝,便是前些年当街发疯的七皇子,唉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小哥儿,你说这命数,真他妈的看不透啊,谁知道下一秒就由疯子变成了皇帝呢? 女童哭得哇哇地,上气不接下气,梨花带雨,手一扬,便将小菜啪地打到地下。 男子伸出双臂将她搂进怀里,温声哄着,手却悄无声息地捂上她的小嘴,女童似是明白了什么,抽泣着,渐渐不再哭了。 走出那家酒坊,男子一跃上马,两人一骑,兩骑一路而去,掀起万丈尘土。 少爷少爷他真的树鱼抱着澄儿催马前行,眼泪却是簇簇流下不可遏止。 身旁的容桓面色惨白,抖着唇不发一语,只是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着骏马。 那一日醒来,睁眼发现周围早已换了天地,军营大帐换做了山野村庄。 这两个月你一直在昏睡。榻边树鱼抱着曦露挤出一丝笑来,丝毫不复当年明艳清澈,有些事情,你要想开啊。 剑谜呢?司湘呢?他瞪着眼,干喘着气蹦出一句。 司湘伤重体弱,我和剑谜决定将她秘密送往漠北云舒隐居之处,让她余生安定,远离纷争。至于剑谜树鱼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再也强撑不住,一行清泪簌簌落下。 容桓在那一瞬间已是了然,蓦地一拳打在墙上:他去送死了,是不是! 不。树鱼忽然仰头,傲然一笑,他说,若是容熙在宫里找不到白清轩,必会起疑。 于是他只身返回宫里,如今,如今 容桓浑身一震,闭目,喉咙咯咯作响。 天下皆知,就在容熙大军夺下洛阳的那一日,祸国妖孽白清轩被群情激奋的将士们斩杀当场,乱刀分尸。原来,原来,剑谜他 两人对望,久久,树鱼终于爆发出一声啜泣,扑入容桓怀里。 那一日早已将所有泪水悉数苦干,他以为此生再落不下泪水。 直到新帝登基那一日,鸿嘉变作永康,他才知道自己还有脾气。 起初的确是愤怒,怨恨;几日之后便换作了无奈,如今,爱恨纠缠之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 休养,下床,耕作,日子便在沉寂平静中一日日流水般过去了。 说好等待的那人,却始终没有来。 没有来,甚至连他的梦,都不曾入过。 听说洛阳城门外,至今还挂着先帝的人头呢,那情形,可真是吓人。 直到这句话破空而来,他才知道这个幻梦终于被打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朗墨死了。替自己死了。 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可是为何,他却依然浑身颤抖心痛不休。 仰起头,想要喊,才发现自己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嘶吼。所有思念汇成一股鲜血,在喉间徘徊,挣扎着喷涌而出。却被他死死咽下。 朗墨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生却没有看透。直到你扮成我死在战场上,直到你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头,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一句:爱或不爱? 或许,这句话根本不必再问。 因为死亡彻底将爱凝固,凝成他心头一堵墙,一个雕像,永远鲜活。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日。好,这样很好,再好不过。 白清轩死了他真的死了!曦露一把捏紧了容桓的衣袖,五官都扭曲做一团,清稚的声音满是愤恨,是七皇叔害死了他,我要回去! 容桓不言不语,却是一下一下地挥着鞭子,催马向前。 你怎么不说话!曦露尖叫一声,难道你就不伤心吗!放我回去! 身后之人依旧没有回答,马儿更是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得飞快。 我要为衍儿报仇! 我要为母后报仇! 我要为白清轩报仇! 曦露哭着喊着,到底是年幼体力不济,没多久便没了力气,徒剩咻咻喘气,泪流满面。 父皇!你怎么这么无情! 不。容桓终于答了话,声音沙哑,却毫无波澜起伏,活着,比死更难。 但是,他替我赴死,便是要我活下去,那么我便遵守这最后的约定,替他活下去,活着看这尘世,看着你平安长大。 朗墨我既说过永不负你,那我便说到做到。 最后一句已了,容桓仰起头,细雨落到他脸上,轻轻滑下,宛然如泪。 雨声里,又响起低低地啜泣声,许久,曦露才抬起衣袖抹了抹脸,傲然笑了。我一定要活着,活着告诉老天爷,武帝一脉尚有子嗣留在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永遇乐: 这对cp一直是鹊桥的心头之痛,但还是作出了悲剧的决定,因为原则,因为我们无法接受相伤到国破家亡仍能原谅和好的结局。好吧这样说很欠抽,我们也尝到了写悲剧的苦痛滋味,写一个字就是虐一遍,累觉不爱了。当然这种感觉还是容桓体会的比我们更深。鹊桥问过:你能想象容桓此后的日子怎么过吗?一句让我彻底无言,苦在喉咙里。哀莫大于心死了罢,更何况他失去的不仅是朗墨,还有作为皇帝的尊严和骄傲,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容桓,这原本是个很好的攻,很讨人喜欢的攻,有点死缠烂打,却又懂得进退,做个爱人再好不过,比起容熙好千倍万倍,只可惜,朗墨是他的劫,虐尽千百求之不得,一次性痛死吧。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朗墨这种高傲脾气的人,是再难做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容桓身边的,我们能想到的,只有为了容桓去死这个行动,会是朗墨去做的。所以,看似突兀的结局,其实都是人物性格使然。容桓一直要求个朗墨的答案,这回也算是彻底得到了,只说一句,这对虐的我俩够呛,是那种纠结不清没完没了的虐,仅此一次管够,小心脏一颤一缠的,直到现在还不免为他俩假模假样的抛个辛酸泪。 将军、江山,不是不可兼得,而是都没得到,可怜的容桓,可恶的永遇乐鹊桥仙。 ☆、劝君楼高休独倚 多年战乱之后的大夏,终于迎来风雨初平的岁月。 洛城清幽帝所,繁华一片。顺大街一路望过去,视线极致之处一座琼楼矗立在云间,这便是揽月楼。睿宗容熙登基之年便下令修建此楼,时经五年而成,因高耸入云而气势磅礴,仿佛神灵自苍穹俯瞰众生。 楼内正厅悬两块金匾,一书永遇乐一曰鹊桥仙,字体遒劲有力,令人观之而赞。 门口垂着一幕青珠帘子,帘后隐约见一人独坐,光影中那样安宁。 人如玉,诗如锦,笔如神。在四岁的小太子容初眼中,慕隐兮便是如此人物。尽管他的身份是最为下贱的宦官,不知怎么的,身上总是散发出温润如玉的感觉,不管上朝下朝都立在父皇身旁,倒像是出谋划策的军师谋臣。 因这份神秘感与崇拜感,此刻小小的他,便藏在珠帘后偷窥。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慕隐兮。 原来,此时斜阳时刻,楼里并无人访。慕隐兮生来喜静,便独自登楼而来,坐在窗边的案前持卷静默。微风拂来,楼内茶香淡淡,似是摒绝浮华,一处世外桃源。 慕隐兮看的是如此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容初的到来。 一阵风冷不丁吹来,容初身上一阵寒战,还没来得及掩住嘴,喷嚏声早已传了出去。 阿嚏 慕隐兮闻声抬头看了过来,容初被发现了,倒有几分局促,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太子殿下? 珠帘一掀,慕隐兮自帘后出,此时穿着私服,褪去宽大的衣服的他看起来比前几天又是清瘦了几分。 本太子打扰先生看书了,是不是? 慕隐兮微笑摇头,解下外衣披在容初身上,手指只是拎着衣服微一用力,淡青色的筋络便从苍白的指节下透了出来。 容初虽是小孩子,却也敏锐的发现了慕隐兮身体的脆弱,有些惊讶地抬头:先生你不舒服吗,几日不见怎么这么瘦了? 慕隐兮掩口似是止住一声咳嗽,将他带进屋来:楼高风大,殿下切莫着凉。 没事儿的。容初扑哧一笑,满不在乎地道:本太子是承天而生,哪有那么脆弱,一吹就倒。 不错。慕隐兮闻言一笑,眼眸里暖意融融似那薄阳,似是耀花了容初的眼睛,他花痴地对慕隐兮伸出手来:先生,抱抱。 慕隐兮伸手把小太子抱起来,温声道:太子殿下,奴才可不是您的教书先生,奴才只是圣上身边的一个奴仆,如此而已。您这样称呼,只会折煞奴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太子撅嘴,很认真地回答,自上次书房问话我就知道,先生肚子里的学问好多好多,比本太子的师傅苏太傅还要厉害呢,是不是? 慕隐兮苦笑摇摇头,小太子伸手捧着他的脸,笑得很纯净:先生长得很好看呢。 分卷阅读7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8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8 久病之人,怎会有好气色,殿下谬赞了。慕隐兮转移话题:殿下今日来访,可是有事找奴才做么? 容初长眉一扬笑嘻嘻:先生怎么知道,哈哈哈他手一抬,指着正厅两块金匾道:太傅让我去查清楚,这两块牌匾上的词牌名所代表的词句。永遇乐、鹊桥仙!这俩词牌名这么普通,词又那么多,我怎么知道父皇写的时候代表的是哪两首啊? 嗯。苏太傅所提问题甚好。慕隐兮淡淡一笑,只是奴才认为,诗书万卷,不如登高望远。 他语如清风淡云,言语间一手掀开了珠帘子,光线霎那间变得明朗,触手之处一片金色。 揽月楼之外,云淡极致之处便是斜阳,晕满苍穹。家家花灯映窗,处处是清阙黄阁,好一个钧天帝所,清幽人间。 小太子的眼睛中映得一片光晕,拍手笑道:这风景真的好漂亮啊! 这就是中州洛阳,这就是圣上的江山。慕隐兮的眸子里亦是清华万千,眼底寒波轻掠,沉静地望向苍穹,似是看向了虚无之处,它会一直如此富庶繁华,世世代代,直到沧海桑田,直到上苍不佑。不过,那会是很久远之后的事情了。因为,我相信,圣上以及他的后嗣,会是手握九州权柄最佳的人选。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慕隐兮抱着他倚栏眺望,手指向高楼百尺之下的人间。 愿殿下令这江山永固,九州清晏,四夷臣服。慕隐兮微微笑着,声音飘渺却坚执有力,眼底清亮一片,似是永无尘埃。 容初懵懵懂懂的,自是听不懂话语中历史沧桑感,只听得出是在夸赞,便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正声道:本太子,定不会辜负万民所望! 良久又露出小孩子的迷惑,幽幽望着慕隐兮问道:不过,本太子该怎么做? 慕隐兮爱怜地摸摸容初的头顶,温声道:殿下现在还小,不必费心这些大事。只记得一句便好:纵使天地翻覆,万物摧折,仍然冰心如初便如殿下的名字。 容初眼睛晶晶亮,好奇地问:先生怎么知道父皇给我起名的含义? 我为何知道慕隐兮眼神一黯,半晌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辛词,此书是圣上平时爱读之物,常常手不释卷。殿下若不嫌弃,今日便将它带回去可好?殿下翻读,苏太傅所问之事,定会迎刃而解。 父皇的东西?容初且惊且喜地接过,翻开一页页细细看了起来。书中每一页都有朱红批注,有些地方页脚都起了褶皱,足见少年容熙用功之切。慕隐兮的目光无声地跟随那一页页翻过,仿佛岁月从心头一页页掀过,隐居山林、牢狱囚禁、金戈铁马无数悲欢都随之涌了出来,一时之间尽是无言,惟有叹息。 再坐了一会儿,宫人来说皇后娘娘传小太子前去用膳,小太子便抱着那卷书,欢天喜地地随宫人去了。慕隐兮目送容初离去,回首望见苍穹如墨,便没有下楼,就那么坐在桌边,打算独自对这风景坐这一夜。 不知何时,楼外雨声起,风亦起。 更不知何时,容熙悄无声息地立在门边,淡眼看慕隐兮枯坐静默。谁都没有说话,竟然不约而同地耐得住这寂寞寂静与寂寥。 两人之间的沉寂五年来早已积累成一堵墙,横亘在心头,跨不了穿不过。 直到慕隐兮伸手拿起酒壶,破天荒地仰首一杯,久违的醉意。偶尔这样醉一回也好,他早就想歇一歇,醉一醉。 饮酒无益。容熙将杯子拿过来,看着慕隐兮的眼神暗淡,眉宇间依旧是挥不去的阴郁。 慕隐兮没说话,头一次面见天子没有屈膝下跪,手一伸,拿过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容熙颇感无趣,脸色一沉。站了会儿转身欲去,却听得慕隐兮缓缓道:圣上可还记得,这坛子酒是当年在幽州王陵的小账中,您赠予奴才的。 圣上还触景生情,为之取名曰青山醉。 容熙止步回身,对上慕隐兮安然的眼神,启唇念出一句词:叹青山醉,帐外雪,遮欲尽,有还无。 又为江山计,千百虑,累吾躯。待江山都老,与谁共饮。慕隐兮缓缓接了下句,轻叹一声不知是感慨还是悲哀,原来您还记得。 觉今是而昨非,不提也罢。容熙还是转身,顺便袖子一拂,干脆利落地将酒坛子扫到了地下,浓郁的酒意顿时弥漫开来。朕今后的日子,都不必再醉,亦不能醉。 桌上泼洒的酒液划过苍白的手指,慕隐兮却不言语,抬手遮住唇齿,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再张开手心,已是鲜红一片。 自己俨然时日无多,他早就知道了。 理想抱负已然实现,眼前这大好河山一片安然,容熙的继承人聪明伶俐,他再没有什么顾念挂心。此生足矣,至于爱情唇边只剩苦笑。 冷眼看着慕隐兮心思翻覆,容熙一瞬间脸色就变了,他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多年的默契,早已心意相通,眼看慕隐兮眼中涌出了寂灭如灰的光色,容熙就知道,他定是在想有关死的事情。 胸口传来了钝痛,似是心尖儿都颤抖,转瞬怒气全无,胸腔里满是萧瑟。五年了,五年里他一直在他身畔,为他打理诸多琐事,所做之事与昔日并无不同,但是他们的心灵,却无法再走近半分。 一切终结在勤政殿那一日的大火之中。 白清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容熙便恨毒了慕隐兮,五年都消弭不了的恨意。 但是他却清楚得很,慕隐兮这一步做的并没有错,但是究竟在恨什么,容熙自己也想不明白。 其实,自己早就是个薄情绝情的人,慕隐兮了解他,比他自己还敏锐。 豁然开朗。是的,他恨的,是慕隐兮这种敏锐的洞察力。 这敏锐令他惊异之余又多出几分厌烦,甚至恐惧,所谓功高盖主之人并无好下场,这一点慕隐兮也清楚。 所以这结局,他们各自无法避免。 心里也就并无半分愧疚与心疼。这一路走来,慕隐兮固然失去许多,他亦不是全身而退。 他们的关系,就该止步于君臣,他不能再像容桓那样断袖,他心里,江山稳固比什么都重要。就这样吧。再好不过了。看着你苦痛,看着你**,甚至看着你死去。 容熙默默地注视着临窗眺望的慕隐兮,心里彻底画了个句号。 这一年便是永康五年,距离深秋永别的那一日,时日无多。 只是他们对此,都还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今朝盛事,一杯深劝,更把新词齐唱。 盛暑时节,洛阳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人爬上城楼,将那颗挂了不知多久的人头取了下来,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把那腐烂腥臭之物放进身边一口楠木棺材之中,人就在那口棺材旁边跪了下来。 时正大雨,他便在这雨中长跪不起。 直到金吾卫的长戈对准了他,直到行人路边下跪,直到明黄色轿子里走出一身明黄的皇帝。 直到那双绣着祥云金龙的靴子停在自己身前。 草民叩见圣上。 皇帝一双光华四射的眸子打量着这执拗不屈的人。 那人伏在地面,衣服穿戴一如既往地素色淡淡,脑海中的画面仍旧停留在当年洛城外饮酒一别。 云舒。皇帝淡淡开口,声音里竟有些寥落沧桑,想不到你我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往事不堪回首。云舒亦是淡淡,声音平缓,重逢一词,草民不敢当。 皇帝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低头不语的云舒,眼底神色迅速变幻,久久幽幽一叹。你这样做,可是想好了后果? 知道么?云舒。皇帝一手按在了云舒的肩膀上,缓缓加着力气,声音冰冷如刀锋,若是执迷不悟,这城门上的人头不仅不会少,还会多一个。 云舒却是昂起头,平静如昔的脸上现出隐隐笑意,似是讥讽,又似是释然。 随圣上处置,草民不改初衷。 最后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你到底不肯忠于我么?皇帝喃喃着,目光雪亮逼人,既然你要做那忠臣义士,朕也乐得送你一顶高帽子。 斜阳正好,橘红色光晕中,两颗人头迎着斜阳,一颗烂的不成样子,一颗却是崭新的,崭新得在风中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味。 苍穹尽头,有鸿雁飞过,却是断鸿无序,形单影只。 这两颗人头,便在那断鸿声里,一起看斜阳。 皇帝收回视线,几步走到轿前,苏公公低首掀开轿帘子,露出里面墨绿色衣袖一角。皇帝坐过去,忽然伸手握住了身边之人冰冷的手,挑眉一笑。 隐兮,你是不是觉得,我若是能给你一个痛快,该有多好。 慕隐兮淡淡看了过来,眸子里一池清寒,没有半点怨忖,端的是三分清冷七分安然。奴才所做之事,不负圣上分毫,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皇帝一字字说着,豁然大力握了下去,依稀听得咔嚓几声脆响,松开掌心,慕隐兮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人也倒在了轿子一边。 捏住那尖尖的下巴,皇帝咬牙切齿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清轩和小公主去了哪里么? 死了。慕隐兮道,只因为死不见尸,圣上便如此固执么? 他不会死,朕一天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朕就绝不相信! 慕隐兮无力再回答,只剩唇边模糊地笑意。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慕隐兮终于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皇帝喉咙里爆发出一声 分卷阅读7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9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79 低吼,仿佛有什么被撕碎了扯掉了,一把扯过慕隐兮,便压了下去。 喘不过气来。 还是闭上眼吧,不再看这浊世一场,寸心错付。 今古恨,沈荒垒。悲欢事,随流水。想登楼青鬓,哪堪憔悴。 一转眼,已到了永康五年。 深秋。 风卷庭梧,黄叶坠,新凉如洗。 深宫一角。小小一方庭院,枯藤老树,满目萧索,深秋冷风中透着死寂。 圣上,您当真要进去?杨公公在宫辇旁垂首问着,一只手按在他肩上,皇帝从宫辇上慵懒而起,嗯了一声。 太监急忙放下宫辇,容熙踏背走下,上前推门,木门吱呀一声,屋里铺面的药味,伴随着几声低咳。 黑暗中只见一个人影蜷缩在床上,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个究竟。容熙命人点上灯火,才缓步走近。 一灯如豆,昏黄光晕中,正对上那人一池碧水般澄清的眸子,一如初见。 他原本身有痼疾,未曾治愈;七年来四处奔波劳尽心力;加之五年前那一场宫刑,五年来床第间的百般折磨,生命之火,终于冉冉将息。 容熙的手轻抚上那人散落在枕边的长发,昔日如缎如瀑的黑,如今却是满目灰白。 什么时候变白的呢?他努力的回忆着,半晌都没有得出结论,罢了,白了就白了吧。这长发垂在光洁的额前,肌肤越发要显出一种濒死的白,也当真赏心悦目得很。 圣上何苦屈尊降贵,要来探一个将死之人。水色泛白的唇轻轻吐出一声叹息,陛下有话要问奴才吧? 朕还问什么,这些年了,你都守口如瓶。朕只怕是问不出来了,是么?容熙的指尖挑起几缕灰白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拧着了死结,用力扯开,干枯的发丝哪里经得起他大力拉扯,怔时间一大片头发从枕边簌簌掉落。 有冷风拂过,灰白的头发落在容熙脚边,他抬起靴子,将它碾在脚下。 外表云淡风轻,骨子里却坚执如玉。容熙低低道,隐兮啊,你这脾气,一点儿都没变。 卧在被褥里之人脸上缓缓浮出了笑意,月色下仿佛绽放了一朵幽莲。圣上不也是如此。 也罢,朕既知你心思,还是不问了吧。容熙在床边坐下,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垂在床边的手。这些年,我折磨你,着实快意得很。如今,你眼瞧着不成了,你我故人一场,让朕送卿一程,如何? 多谢主子。那人一双黑眸静水深流,眼底微微的笑,也不枉奴才追随主子一生,鞍前马后。 好!容熙唇边缓缓露出了笑意,朗声道:来人,架火 杨公公踉跄跪倒,哆嗦着道:圣上,人分明还活着,怎就 架、火。 一字字,清晰无比,却又无端透着笑意。 杨公公急忙连滚带爬出去,火急火燎命人搬来了柴火,高高架起,几个小太监将人扔了上去,燃烧正旺的火把抛到了那人身子旁边,哗的一声,瞬间燎原。 火焰仿佛自地狱而来,渐渐的,架上清瘦的身影不见了,变作了黑乎乎一团,最后连一团子都没了。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有细细的灰,轻缓地落了下来。 太监们来来回回,忙着将柴火收了,又将大理石地面的白灰细细扫走,最后在上面喷上一层浓香,这才大功告成,欢喜地离去了。 皇帝斜斜倚在龙椅中,抬眼欣赏着花园中一方美景。 绿萍池沼絮飞忙,花入蜜脾香,帘幕燕双双,好一片月明秋晓醉人之景。 半空中,一物翩然落下。 容熙望着脚下半截青色衣袖,不禁轻叹一声蹙紧了眉。一团火,居然也烧不干净。 后代之人,展开青史,便会读到这样一段文字:永康之朝,睿宗革除旧政,订立新法,重农亦兼顾商业,终至九州清晏,四方平和,边国来朝。一代盛世明君,莫过于此。 再翻开《佞幸传》,赫然又是一段长评:宦官慕隐兮,姿容清雅,隐有高士情致。与帝相识于微末,为风采所折服,甘随帝驱驰十年。本有经国之才,却以色侍人,自沉于佞幸之流,终不能以正言述之。 史官寥寥数笔背后,谁又知当年,青山绿水中,一语已倾心。 治国手,封侯骨,半生驱驰,无非寸心错付。空怅白头,**已矣,人自去,泪长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永遇乐: 到这里,说实话满怀萧瑟,不论是永遇乐还是鹊桥仙。 写这文时临近毕业,忙碌之中更添迷茫,俩人却不知怎的从诸多繁杂事情中挤出零星时间,一点一滴将这个故事计划修改,不分白天黑夜不管宿舍妹纸各种抗议,仍然亢奋有如打了鸡血,一章一卷一步步走来,看着一对对人物由相识到相知到相爱,再到相杀相伤,不免唏嘘。 彼时故事才进行了一半,容桓朗墨仍在胶着不清,容熙慕隐兮的结局却早已注定自古君臣便如水火,平静之中暗藏剑光,能全身而退者寥寥无几,基于这一点,加之我是个天性凉薄的谋臣控,这对cp的走向不免凄凉。写慕隐兮的初衷便是,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写一个从内到外的悲**物,这一点实在是找抽找虐。一路写来,谋臣受+清淡受+悲剧人物的三点设定让我对这个最晚出场的男四加倍喜爱,一路虐他也是一路虐自己,脑子中不停闪现着最后一把火烧成灰的极致悲虐的画面,这感觉,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过程中有筒子问过,为什么不能转个团圆结局?从容熙的脾气也能窥得一二,那样狠绝的人,暗恋朗墨,到头来仍能利用伤害,更不消说温柔美好的隐兮了,所以结局难以转圜。就算没有中间那场斩草除根的误会,容熙也会正常的去过他皇帝传宗接代的生活,隐兮会做一个臣子,他们的关系,也就这样了,永远做不得平安喜乐山林间相守到老的一对,说白了,爱情这东西,在这对cp的心中,都不是最重要的。 隐兮更像一个为容熙江山做祭献的人,用才、用情、用命。这种悲情,无论是我还是鹊桥,以后再也写不出来了,也虐不动了。当然,有人说过,这样做很贱,我只能笑笑不说话,在感情中,又有几人不会做些fanjian的事情呢。 这对cp没有说谁追谁的问题,哪怕是在两人感情最浓的时候,隐兮都没有流露出对容熙爱情的丝毫乞求,他们于理想追求中萌生信赖、于挫折厄运中相濡以沫,知己之上爱人之下,或许当初止步于此是最好了。当然,这都仅仅是或许。 故事中仍然有人未曾归来,下章中会交代,尽管是配角,对剧情仍有推动,只是不知,诸位是否还有耐性看我们讲到最后,讲到最后一个字。 ☆、终卷终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 永康三十一年秋。这一年,皇帝下令修改年号,将永康改成怀隐二字。 烟翠霏微,紫陌飞尘,好一片锦绣山河。 宫城里一座高楼独立,楼内清幽安静,栏外飞云缥缈,仿佛仙境。 拂晓之光透过几重珠帘,帝王沉睡的面容在光晕掩映间,眉梢眼角染上细细密密的岁月痕迹,早已不复当年俊朗之姿。 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依旧光华四射,仿佛长剑,冷定而沉静。 皇帝从榻上披衣起,在栏边负手而立,俯瞰浩荡秋色。 洛阳城中一片繁华热闹,街头熙熙攘攘,然而站在这高耸入云的塔上俯瞰,却渺小如蚁。 转眼间,又过了半生。 天高云远休久望,楼空欲下还重倚,寂寞泪弹秋,到头来,此意无人会。 容熙轻叹一声,伸出干枯的手,缓缓地打开了一枚锦盒。 一片小小的,边角狼藉的青色衣袖。 他抚摸着那片青衣袖,人苍老,鬓染霜,它却依旧青青如玉,一如往昔。 唯一的遗物,那人的。 追往事,去无迹。脑海中那些人那些故事来来去去,宛如潮汐,最终随风而去,化作水沫散在苍穹之下。 那是谁的东西呢?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如秋风的叹息。 那是记忆中那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容熙神色一震清醒过来,蓦然回头,光线里一女子拢袖而立,面纱之下一双水眸静水深流。 湘儿容熙喃喃着,你来了? 是我,我来看你了司湘垂眼微微一笑,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使她看起来格外哀婉忧伤,举步走近了,注视着皇帝那双沉寂如死的眼睛,她幽幽一叹,你的眼睛,愈发沉寂了,仿佛没有生气一般。 容熙沉默着,半晌轻轻一叹,你来,是因为我就要死了么? 你快要死了,我也一样。司湘抬起手掠了掠鬓边被吹乱白发,我们都老了,不是么? 又过了三十年啊,一生就这么匆匆流过了。她执起容熙冰冷的手,看着他掌心的那一片衣袖,告诉我,这是谁的东西呢,是谁,让你最后念念不忘? 容熙神色一动,垂手不语,神思恍惚间,一阵冷风袭来,那片衣袖忽然随风翻飞而起。 渐行渐远,终至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人。容熙收回视线,眼眸幽深至极,没有 告诉我。司湘闭目一叹,低低地问道,那一年你被殿下囚禁,那名貌丑驼背的随从,是谁? 容熙豁然抬眼,身子不经意地退了几步,司湘了然地一笑,苦意十足,眼底忽然湿润了。 原来,是我助纣为虐。司湘闭目长叹,那人叫慕隐兮,那人是你的谋臣,你亲手毁了他,是么? 容熙冷着脸不语,然而那唇角却在微微地 分卷阅读7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0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0 抽搐,司湘笑得更苦了,似是叹息又似是喟叹:圣上,您这一生,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轻如梦呓的低语间,有什么落在了脸上,是细雪拂来,仿佛苍穹传来的声声叹息。 永康五十一年,帝登楼眺望,执一片青袖,叹一生起落,哀不能抑,流连久久。时飞雪如雨,帝染风寒,一病数月。 《大夏云烟录睿宗录》 紫光殿。 宫人们来回奔走如飞,苍老的太医坐在龙榻边,整个身子哆嗦着,忽然踉跄着跪下了。 父皇的病怎么样了?立在一旁的太子容初忽然伸出手去将太医整个人提起来,给本太子说实话! 老臣圣上那太医哆嗦着,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罢了。帘幕之后传来一声叹息,让他去吧,朕的身体自己清楚。 可是父皇太子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得一声极低的冷笑:朕有这一天,你不是很高兴? 儿臣容初神色大惊急忙跪倒,抓住了皇帝那只垂在榻边的手,儿臣从未如此想过! 你想什么,还有人比朕更清楚么?那只手拂开了他的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下去,初儿,你的阴冷与桀骜,像极了朕年轻的时候。 那只手缓缓收紧了,肩上一片生疼。太子面色一白,抖着唇不发一语,眼底却是冷色铮然。 久久,那只手收了回去,里面一声叹息:去吧,都去吧,让朕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太子神情一松,站起身子,脚不沾尘地去了,临去前,淡淡朝那角落里沉默的窈窕身影望了一眼,满面狐疑。 锦帐里的容熙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子。一半身子有如火烤,一半如置冰窖,整个人都要撕成两半。 然而他却神情平和,仿佛不曾感受到任何疼痛,挥挥手,床前随侍的宦官轻轻退了出去。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容熙才轻轻开口:湘儿,你在么? 在呢圣上。司湘缓步从锦帐如云处缓步走来,静静地立在床前,看着容熙苍白如死的脸,眼里似是有泪,却落不下来。 没想到,最后是你在陪着我。容熙无声一笑,这一笑,呼吸跟不上了,微微喘了几口气,人已趴在了床边。 是。司湘静静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会亲眼看着你咽气,如若不然,地下见到故人,岂不是无话可说? 呵呵呵容熙眯眼笑了,声音因喘息而嘶哑,仿佛沙砾,到底还是爱着容桓,你这一生,也是可悲得很。 我固然痛失所爱,到底不如你那可悲可怜的忠心奴仆,半生驱驰,连尸骨都不曾留下。司湘一字字道,字字冰冷刻骨,爱上你,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容熙眸子一聚,口里低低地发出了笑声,却是断断续续地,由低笑变成了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半晌哇地身子一倾,司湘衣裙上怔时赤红一片血腥。 说得好,说的真好容熙看着那一片血迹喃喃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司湘立在原处,袖手冷眼看容熙眼眸光彩散乱,一分分迷离下去。 眼前模糊一片,亮泽如常的宫灯居然微微刺了眼。 想要抬起手,惊讶地发现这一生执剑拼杀的手腕,早就没了力气,逆着光线看过去,一切变得恍惚若梦。 床前的女子拢着水袖,不动如山,那窈窕身影模糊中又幻化成另一道人形,青青长衫恍若一杆素竹,光影中那人敛袖回身,眸子里天静秋思,欲诉还休。 记忆如此鲜活,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心底。 隐兮啊多年以后,他终于愿意启齿,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宛如叹息。 那人爱过自己,明明如玉一般的人物,却因爱而卑微,卑微到尘埃里。既如此,那就成全他到底,干脆让他在自己面前化成灰尘。 世上还有什么是王爷舍不得的呢?王爷此生心之所系,惟有,惟有,记忆之水翻覆而来,耳边有淡淡的声音响起,落到心上,一片寥落凄冷。 惟有江山。 原来,那人早就知道。是啊,惟有江山,这个答案从不曾变过。 可是,天地无情,功名有命,千古英雄万事休。坐拥江山,江山又给了自己什么呢?万世功勋,不过尘与土;青史留名,到底黄纸黑字,了无生意。 这一生,什么都没有抓住,惟有指尖这一片衣袖。到头来,世上知他解他,惟有这一人啊。 爱么?不。 悔么?从未。 心痛么?可惜,早已麻木一片。 记得来生,莫要再爱上我这种自私虚伪之人。 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嘶喊,皇帝的眼眸陡然间一缩。 然后,散开了。 死不瞑目。 司湘仍旧立在那里,久久,待身子仿佛都化作了石像,才忽然动了一动,却是抬手捂住了嘴。 我这一生行医救人,唯一一次见死不救,到底是上天报应了我,司湘看着掌心一片殷虹鲜血,模糊地笑了。 殿下,我这就来见你了,等我。 怀隐元年冬,帝染病不起,于十一月三十,传位于太子容初,翌日崩于紫光殿。群臣哀哭之时,一老妇自殿内从容而出,金吾卫疑其为凶,将其斩杀当场,血溅玉阶。时十二月初一。翌日昭告天下,九州万民哀恸,洛城哭声三月不绝。 《大夏云烟录睿宗本纪》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还有番外,估计没人信吧 ☆、番外 断锦 从勤政殿中退出,顾青臣将玉笏收进袖中。 午后日光正好,顾青臣抬起眼,被朗朗光线刺到,他抬起手,遮出了一片阴影。公公在前面缓缓带路,踏在御花园鹅卵石地面,一路秋色分明。 忽然,眼波流连间,顾青臣停下了脚步。 楼雪初晴,萧萧木落。别样幽芬中,那人坐在石桌边,泛着浅浅粉红色的手指正执笔,一下一下在纸上誊抄着什么,云叶冠之下墨色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如瀑如锦,在午后日光中,流出涟漪三千。 一如记忆中细碎的片段中,那般的平和淡然。 原来,忽一回身,十一年,从指尖匆匆而过。 官至大理寺少卿的他,再度见到那张魂牵梦萦的容颜,是在新帝登基大典之上。 他的眼睛,在瞬间被刺痛。记忆中那人一袭青衫,变作了墨绿色袍子,曾经如玉润泽的肌肤,如今却是苍白之中隐隐病色,恍若透明。 这是宦官的通病。 猝不及防,心中狠狠被人剜了一刀,血怔时汩汩涌出来。 隐兮。他终于发出声音,短短两个字,却是破碎的低语,轻如梦呓。 慕隐兮闻声抬眼,手微不可见的一颤,雪白的纸上立即洇晕开一片墨色。 青臣。慕隐兮喃喃着,半晌,眉目舒展,却是掀衣下拜,奴才见过顾大人。 顾青臣一把扶住慕隐兮,握住他的手。故人之间,不必如此。 故友重逢,不致如此。只是慕隐兮却拂开他的手,深深拜下去,如今尊卑有别,理应致礼。 此话怎讲,我从未将你看作 顾青臣喉头一哽,余下两个字无论如何再也难以说出。那绝不该是隐兮的身份! 不该。是谁负了他,这温润如玉的人物。 答案只有一个。 心中千万种情绪就要挣扎着破土而出。顾青臣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本是良臣之才,却沦落到如此落魄境地。若是飞鸟尽良弓藏,为何你不能举刀自刭,只为这一口气,居然到了含辱忍垢的地步。到底是什么,让你把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再难翻身。 然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有无边无际的痛惜,与怨愤。 公公,圣上传您过去呢。小林子忽然急急上前,打断顾青臣未完的思绪。 见慕隐兮就要离去,顾青臣充耳不闻,只知道握紧那只手,握紧,恨不能融进骨血的力度。 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慕隐兮絮絮的一叹,宛如落花拂地之声,清清冷冷,他伸出修长的手,在顾青臣掌心,轻轻缓缓地将一字字勾勒而出。 顾青臣的神情由疑惑,到恍然,到最后的呆若木鸡。 我心中之言,都尽于此语。最后一笔已了,慕隐兮收回指尖,掌心的暖意,一点点弥散在风中。 公公,圣上催得紧呢。去晚了,您又要挨罚了。小林子忍不住再度催促。 顾青臣闻言,更加用力地握住那双冰凉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慕隐兮垂下眼眸,眸中有涟漪千泛,最终化作唇边模糊地笑意。接着,将墨绿色衣袖一分分抽去,仿佛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隐兮。顾青臣忍不住上前几步,心神激荡,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青臣,莫要再记挂我。他立在光晕中,最后一次为他回身。 到你应去的地方罢,天下的安定,需要贤臣辅佐。 一句话,生生把顾青臣定在了原处,眼看着那清瘦的身影,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满园秋色之中。 仿佛多年之前,他们之间便是如此。本为山中隐士,无心中救起那落魄王孙,他却为那王孙,甘心走出世外桃源,踏进乱世筹谋中。 奈何从前的决绝,叹息如今的离别。而自己又是为何,亦投奔藩王麾下,驱驰半生,只为这乱世画上结束一笔。奈何未出口的感情,叹息那人早已心有所属。 到底是十一年前梦一场。 秋风袭来,平地里卷起一阵灰土,簌簌落在衣衫袖间。 慕隐兮一脚刚踏进殿门,啪地一份奏折被人摔在脚边。他默不作声地拾起,在 分卷阅读8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1 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分卷阅读81 案前俯身跪下。奴才来迟,请圣上恕罪。 名单誊写好了么?皇帝挑眉问道。 奴才蠢笨,尚未写好。他将头埋得更低。 没有时间做好奴才该做的本分,却有时间与臣子闲言么? 话音未落,已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慕隐兮的颈间,比自己更冷的温度,一分分融入他的血肉。方才,你在顾少卿手中,写了些什么? 皇帝开口问道,声音亦冷。 回答皇帝的是无声。 皇帝目光炯炯直逼过去,那人伏在地面,隐约见那长睫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抹阴影,似乎要将一切悲欢都深深隐藏。 冰肌弱,骨却执拗,折不弯,卑微而又强大。 感受着那细腻润滑的清冷,皇帝陡然间腾起一把火来,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几步拽到了床边。没有半分温存,也就再没有半分快意。 破碎的袍子渐渐滑落于地,扭曲成怪异的姿势。他的衣服,他的人,他的世界,早就如这断锦一般,扭曲了原本,变得四分五裂,从此不复完整。 再也不会完整。 一帘窗外,日暮天寒,微有风过,黄叶便簌簌落了一地。 顾青臣匆匆走了几步,眼见离勤政殿远了,忽然间再也忍不住,由着泪水在脸上放任肆流。 温热的指尖划在手掌中,亦是在他心尖儿落下。刻骨铭心,此生再也难以抹去。 只有四个字。 情深刻骨。 好一个情深刻骨呵。 却为何,他早已听见心碎之声,在这凄冷死寂的深宫中,在人那无休止喷薄而出的**中。 只一个情字,搅乱这芸芸众生不得安宁,让悲欢任意泛滥,扭曲了自己,亦伤害了别人。 原来今日方知,情到了极致,心便碎了。 万劫不复,只待最后一把火,将人燃尽,化成灰尘。 自古深情,空余恨。 永康三年深秋,心碎的声音。 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永遇乐,时至今日,终于完结了!心情很复杂,不造说些什么。回头看看与鹊桥仙一同写文、熬夜奋战、为剧情争得面红耳赤的日子,就像这个故事一样一去不返,千钟滋味难与君说,言尽于此,也许今后的新坑都再难找回这种感觉,以此纪念我与cp的求学时光,今后为文之路我们一起共勉!撒花 分卷阅读8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