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娘难为》 穿越后娘难为第1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作者:女人的宠物懒猫 文案 穿越成了不受宠的嫡长女,而后嫁人成了两个娃的后娘~ 一句话感慨:后娘不好当啊…… 后妈上岗资格证火热发送中 只需穿越一次 顷刻坐拥群娃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布衣生活 嫡长女 一声声高昂的鸡鸣声划破清晨的寂静,天际熹微的晨光射穿朦胧的薄雾,将错落有致的宅院自静谧的沉寂中唤醒。 蜿蜒连绵的假山别出心裁的建在放眼所望之处,让人一觉醒来不觉便心旷神怡。随处可见树意葱茏,池中轻灵的水与地下水融贯,引得漪涟阵阵。 家丁丫鬟们早已开始了惯常的晨忙,厨房缕缕炊烟袅袅升腾,香气四溢。 宅院的一天便在这样有条不紊的忙碌中展开。 方初痕自睡梦中醒来,睁开酸涩的双眼,撩起垂坠着彩穗的绯色幔帐手下意识地向床头柜摸去,并未触到闹钟时她才突然醒悟,那种早晨一醒就先关闹钟的生活已经离她远去,现在她所处的时代是没有电脑没有汽车的古代。 “哎。”方初痕叹了口气坐起身感慨着。 门外等候的念央听到屋内动静赶紧端起脸盆进屋:“小姐,先洗漱更衣吧。”念央今年十五,面目清秀一副很机灵的样子,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扎着两条小辫,身穿绿色碎花长裙。 “嗯。”方初痕应了一声,现在已经不困了,古代不比现代,没有电视和电脑,这里的人晚上都睡得极早,所以早晨起得再早也不会感到很困。 她就是这样,也许是因为晚上睡得晚又或许是因为换了一具身体,总之自来到古代后她早上便不会再像现代时那样一起床就感觉眼睛灌了铅似的难受。 方初痕在念央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洗涮清爽便行至镂空桃花红木妆奁前,方初痕看着模模糊糊的铜镜,镜中的念央拿着梳子巧妙的替她挽起别致的发鬓,方初痕仔细瞧着,满意的勾起嘴角。 方初痕,这名字与前世并没不同,不同的是年龄和外貌,前世她到死不过二十六岁,如今这副身躯却不过豆蔻十六而已,正是如花年纪,容貌亦比前世高出一个档次,前世不过一个清秀的中等美女,眼前这镜中的姑娘,可是实实在在的标志美人儿,应了花儿般的年岁,眉眼如锦,馥郁芳香。 现在的身材很瘦弱,但就是因为瘦弱更添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其实就是因为原主人这个模样才会让孙氏这么毫无顾及地欺负吧,都给欺负死了,果然是生在有钱人家中,若是没有强硬后台撑腰,那想舒舒服服地活着还真难。 念央手非常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方初痕的长发挽了一个漂亮的髻,发上只插了一根银簪子,因为方初痕不想头发上插的东西太多,她受不了,素雅的打扮很好,她现在可是被禁足了,没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有一点到是值得她庆幸的,就是虽然方初痕自小在家里不受重视,但是她身为嫡长女还是该有的都有,首饰衣服虽然不及擅长向父亲撒娇的妹妹多,但是到不会显得过于寒酸。 “小姐,奴婢把饭端来了。”一个小丫头端着饭菜进来,她穿着打扮和念央一样,名叫飘雪,和念央都是方初痕身边的大丫鬟。 “哎呀,这饭菜这么简单,厨房那边的人又挤兑你了?”念央看到桌上只有一碗清淡的小粥及一小碟咸菜时气得脸都绿了。 刚在厨房受了气的飘雪听到念央的话后也不打算再闷着了,气呼呼地大声说:“那群下三滥的势力小人,平时背地里耍些小聪明也就罢了,今天更是过分!自我去了厨房,那些个婆子就将我当贼盯着,还嘀咕些什么‘有其主必有其仆’,‘不仔细看着点厨房里指不定就有什么好东西被人顺手牵羊了’,那些话都难听死了,这群卑鄙小人。” “说什么呢你。”念央扯了飘雪一下轻斥道,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气愤中的飘雪一下子回过神来,慌乱地对着方初痕跪下来急速说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嘴贱乱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方初痕并没有对飘雪所说的厨房的事有什么感觉,反到对飘雪动不动就下跪的行为感到刺眼,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没怪你。” “谢谢小姐。”飘雪站起来偷眼看了方初痕一眼,当看到她脸上确实不像是生气时才悄悄松了口气,她不是因为自己不会挨骂如此,而是看到小姐并没有被那群势力的婆子气到而感到宽心。 “你们也出去吃饭吧,我吃完会叫你们的。”方初痕看两名丫鬟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给她布菜,她就别扭,有人盯着吃饭其实也不算是多好的事。 “是。”这两天的教育下来,两个丫头到是很听话,不像最开始时那样认死理了,觉得主子吃饭,奴婢必须在一旁伺候着,主子不吃完饭奴婢别想吃饭,这两天她们到是对主子陡然生变的性格见怪不怪了,发生那种事有所改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了,清粥咸菜虽然太过简单,但是早晨就适合吃这些清淡简单的,丰盛的饭菜她还不喜欢呢。 吃了几口味道不怎么样的粥后方初痕便发起呆来,她感觉那种有电有汽车可以随时上网的滋润日子已经离她很遥远了,虽然她穿越来到这里只有五天而已,但对于她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室内那张雕花大床上,而飘雪和念央则在自己身边低声哭泣。 自己在现代过得还算不错,前提条件是没有那三个“极品”打扰才行。 那三个极品指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继母,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每当想起她死之前发生的事,她都气不打一处来,她是被她继母失手推下楼梯摔死的! 继母为什么要推她?因为那个早就不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父亲经营的公司破产了,急需钱周转,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怎么会同意?母亲的一生是被谁毁的她可记得一清二楚!再说自己手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母亲辛苦一辈子留给她的,哪可能便宜了这个负心薄性的男人还有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那天他们四个人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因为她执意不将钱拿出来,于是她那所谓的亲生父亲便怒急对她又打又骂,连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都这样了,何况那两个和她没半点关系的女人? 以一敌三她要胜得了才怪!于是就这样她滚下楼梯摔死了,然后穿越了附身在这个据说非法有钱的方大地主的、死了娘亲的、不受宠的嫡女身上,很巧,附身的这个身体依然叫方初痕。 想想身体原主人的遭遇,方初痕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她们二人不仅名字一样连遭遇都极度相似! 方初痕的生母郑氏是方大山名媒正娶的妻子,当初方大山家里就已经很有钱了,所以娶了个方圆几十里长得最漂亮的并且家境还算不错的女人,更是春风得意,因为正妻的美色他们着实过了一阵子的幸福日子。 只是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再漂亮的女人抱着抱着也就不新鲜了,于是根本就称不上洁身自好的方大山便开始大张旗鼓的纳妾收通房,他突然就迷上了长得非常妩媚的女人孙氏,于是眼里再没有郑氏的存在,纯粹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郑氏生了方初痕后,本就娇弱的身体因为其他妾氏的挑衅及势利的下人的排挤,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在孙氏为方家诞下一女后撒手人寰,留下了年仅九个月大的女儿独自面对着这个吃人的世界。 主母一死,那孙氏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虽然她只是妾,她不能升为妻,但是就凭她最受方大山的宠爱,于是方宅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敬她三分,刘氏死后半年,方大山又娶了个填房张氏,填房一来孙氏的气焰便不得不低了两分。 填房进方家后八个月,孙氏又为方大山诞下一子,虽然这个儿子是庶出,但是方大山由于最宠孙氏而这儿子又是长子,所以便将这个长子过继到怀着身孕的张氏名下成为了嫡子。 又过了半年,张氏也诞下一子,于是最受宠的孙氏便将这个男娃当成了眼中盯,几次想将之除掉好为自己的儿子铲平道路,无奈张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每到关键时刻都被她化险为夷,于是就这样,张氏的儿子方二少爷便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 孙氏很有手段,她因为牢牢地抓住了方老爷的心,所以她便以妾的身份在方宅里可以说是混得如鱼得水,当然面对张氏时她还是得低头,方老爷再宠她也不会为了她去宠妾灭妻,再说张氏自嫁入方家以来没有犯过什么错,想灭了她根本不可能。 在孙氏和张氏两个厉害的女人手段下,方老爷所有的女人一个个的不是被变卖就是因犯错被打死,最后方家只剩下了她们两个女人,而也许是年纪大了不再好色,所以方老爷也就没再继续纳妾收通房。 妾们都死的死走的走,可想而知她们生的孩子了,不是在怀孕时孩子莫明其妙流掉就是生下来后也没多久就夭折了,总之最后方家仅有四个孩子:嫡长女方初痕,嫡长子方平,嫡二子方贤,庶女方语娆。 方初痕因为自小没了母亲,而父亲最宠孙氏,于是这四个孩子中她最不起眼,那三个比她小的孩子自出生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唯独她一直被忽略,她那个妹妹方语娆因为是所有的孩子中唯一的庶出,所以方老爷出于补偿心理对这个按道理说应该不被重视的庶女极为偏爱,将她宠到天上去了。 而一直偏居角落的方初痕则一直没有享受过父爱,和那个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方语娆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由于不受宠连府里的下人都排挤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刘氏活着时为方初痕订的一门亲事最后则被方语娆抢走了。 当年刘氏怀孕时和关系还不错的沈夫人有了个约定,说她肚子里的娃如果是女的就和沈夫人当时已经五岁的男孩儿定亲,如果是男娃,则让两个男孩儿结拜。 两位夫人也交换了信物,如果刘氏肚子里的是女娃,就等女娃十六岁时由沈家来迎娶。 当初沈家染布生意还算一般,家境和身为地主的方家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十几年间,凭着沈老爷高超的经商手段及精明的头脑令沈家一跃成为了全国最有名的染布坊,还成了皇商,皇宫里和官宦家的布大多都出自沈家。 就是因为沈家一下子成了皇商,于是方初痕的婚事便耽搁了,不是沈家势力水涨船高就看不上家势普通的方初痕了,而是孙氏看沈家这么厉害她眼红了,于是动了歪心思,她想将自己的女儿方语娆嫁进沈家。 孙氏和沈夫人商量过这事,结果沈家因为自家也算是有头有有的人家,如果做出毁婚的事为免被世人所不耻,所以便没答应孙氏的请求。 就这样孙氏也不再动不该动的念头,就在方初痕即将在三个月后嫁入沈家时,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一个月前,方初痕突然生了重病,病来得很快,是她晚上睡觉时窗子都是打开的,那一晚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她睡得很沉而两个丫鬟也睡得很沉,她在冻了一夜后感染了风寒,一会儿烧得厉害一会儿浑身冰凉。 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普通的风寒就差点要了方初痕的命,这一病就持续了近一个月之久,而且后几天明显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大夫请了不少,只是每个都爱莫能助,说是这病治得晚了一些,再加上病人一向身体都比较弱所以他们都无能为力,最后两天大夫连药方都不开了,直接让方家准备后事。 姨娘和妹妹 念央和飘雪为此事没少挨过打,她们二人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夜会睡得如此之沉,不管怎么说主子生病她们推卸不了责任,于是心甘情愿领罚。 方初痕眼看就要死了,这下沈家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怎么说沈家也是大家族,哪能让快死的媳妇进门呢?于是就这样这门亲事就退了。 说来也巧,退亲后,沈夫人在一次游园中突然见到了方语娆,对美丽并且知书达礼的方语娆非常有好感,虽说此女仅是庶出,身份上差了些,但是看起来性格不错,而且还是方家的人,沈方两家订亲一事几乎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突然间退亲她也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于是便因此订下了方语娆,这样一来还是沈方两家订亲,经过沈家的刻意压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沈家的大少奶奶已经换了人。 由于方老爷当时没在家,所以张氏便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将信送了过去,当然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写清楚了,方老爷自然答应,他本来就宠爱方语娆,既然宝贝女儿喜欢这门亲事他哪有不同意之理。 就这样方初痕一下子成了整个方宅的笑话,而方语娆则风光到不能再风光了,全府的下人都去巴结方语娆,而方初痕则全然相反,最后只有两名衷心的丫鬟一直陪在她身边。 病重的方初痕听说自己亲事被退,而未来夫婿改变主意定了方语娆后气急攻心,躺在床上以仅存的力气喝骂了张氏、孙氏以及方语娆,那是她活这么大唯一一次顶撞这三个人,骂完之后她便虚脱了,于是眼一闭晕迷过去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方初痕病重要死了所以她那时骂的话虽然气的那三个人半死但是看在人家要死的份上也不能将她怎么样,而谁知她在昏迷了三天并且方家连棺材都给她准备好后却突然醒过来了,醒来后身体恢复得还出奇得快,就这样旧事重提,她辱骂长辈的事当然就成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就这样方初痕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被打了二十大板之后被罚禁足。 这些内容当然都是方初痕醒后自那两名丫头嘴里问出来的,她醒后失忆的事只有两名丫头知道,其他人并没有告诉,因为没必要也因为怕惹麻烦。 据说当初她被打了板子后半夜发烧最后导致差点命都没了,主要原因就是当时大夫请得太晚了,两名丫鬟急到不行但是方老爷不在,夫人又不重视这事,于是当大夫请来时方初痕也已经烧得只剩下了半条命,再加上因为退亲一事受了刺激,于是仅剩下的半条命也玩完了。 谁都没想到方初痕还能活过来,可是方初痕最近还真是活过来了,醒了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两名丫头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可能对方初痕的转变想太多。 吃完了早饭,方初痕拿手帕擦了擦嘴唇,然后讽刺一笑。 方老爷还真是不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啊,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庶出的女儿没有她,还将沈家那个最后很可能会继承沈家大业的嫡长子沈大少爷这个原本属于方初痕的女婿给了方语娆。 她之所以会讽刺的笑完全是因为现在这个她还没见过面的爹和前世的爸爸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将大女儿的男朋友给“拐”到了小女儿身边。 前世她交往了三年的有才、有貌、又有钱的男朋友最后居然爬上了妹妹的床,这里面自然有她那个爸爸还有继母的功劳。 吃过饭,方初痕便在屋中拿着纸乱涂鸦起来,她没有用过毛笔画过东西,所以她现在就在适应这些东西,纸和笔墨当然是飘雪去上房求来的,虽然说大多数东西都很难求来,但是有些普通的东西还是可以要来的,比如笔墨。 古代日子真不好过,尤其对于她这种禁足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臀部的伤已经养好,她可以坐着了,好在她可以画画,否则真不知道这日子该如何打发。 她想看书可是念央说书都在老爷的书房,要看书得等他回来后才可以去求。于是就这样方初痕便打消了以看书打发时间的念头,那个未见过面的爹还真不大可能将一直宝贝的书给她看。不能看书那对这个社会不了解,只能问这两个丫头了。 于是从丫头嘴里得知现在这个朝代是兴朝,她没听说过这个朝代于是也就对谁是皇帝谁是皇后没兴趣,知道小说中那些女主一穿越就和皇帝王爷爱到死去活来的好事轮不到她身上,于是就老老实实地胡画起来。 她前世学过画画,画得还算不错,只是现在她知道身体原主人因为不受重视并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只识得几个字但不会画画,为免招嫌疑她这两天都是在纸上乱画,一点章法都没有,等过个几天她打算“无师自通”地画一幅画出来送给这两名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丫头。 下午,方初痕刚午睡醒来念央就一脸苍白地跑进屋里说:“不好了,小姐,孙姨娘和二小姐向着这个方向来了。” “哦,来就来了你这么怕做什么?”方初痕知道以前这个孙姨娘和那个方语娆没少给过她气受,连带的她的丫鬟也没少受了气,但那也是建立在以前的身体主人怕那对母女的前提下,而现在她不怕了,那两个人能将她怎么样? “奴婢当然怕,每次她们来过这里之后小姐都会哭,她们根本就不将您这个嫡长女放在眼里。”念央愤愤地说着,一般都是嫡女给庶女气受,就算是嫡女让父亲的小妾干活都没有人会指责什么,因为妾是奴,她可以被主人指使做事,可是这在方家却完全相反了,孙姨娘这个妾却完全不将身为主的方初痕放在眼里,之所以会这样当然都是那个方老爷的原因了,如果不是他宠得孙氏和二小姐无法无天,她们也不会胆子大到经常给方初痕气受,一想到这里念央就在心里将方老爷骂了无数遍。 “好了,先不要忙着抱怨了,赶紧收拾一下。”方初痕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桌上她画的几张“四不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不全是她藏拙的成果,她本来就没拿毛笔画过画,所以把握不好力度自然是画不好看,看来以后还要多加练习才对。 “奴婢这就收拾,小姐莫要笑了,老爷往常在家时她们即使欺负你也不敢太过分,可是现在老爷不在,这下才更让人担心,那一晚小姐落下病根一事也太过蹊跷,如果当时老爷在小姐还不会被人算计乃至于生病呢。”念央一边收拾一边忧心忡忡地说。 方初痕闻言突然心思一动,张氏和孙氏忌惮着方老爷,这是不是就说明方老爷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如果她有了什么事的话他还是会管的吧? 想到此方初痕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坐在宝椅上没有起身去迎接的打算,按理说她可是主,那个小妾姨娘还有庶出的妹妹身份都不及她,她没必要去迎接。 “小姐。”念央收拾完看自家小姐稳稳地坐着都不起身迎接急得直打转。 “她们自会进来,难道还用我特地去抱她们进来吗?”方初痕难得幽默一把。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柔和妩媚的女声:“姐姐今日身体可是大好了?妹妹听说姐姐这几天精神不错,这不妹妹就央求着姨娘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小丫头,前面两人脸上都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显得假了点儿,而身后的四个丫头在看到方初痕时眼里或多或少都闪过了几丝轻视。 念央看到几人进来赶忙行礼,而方初痕则稳稳地坐椅子上打量着来人。 那名美艳的妇人穿着粉红玫瑰香紧身长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均是上乘布料,做工不俗,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地位不低的人,头上戴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难怪方老爷宠了她这么多年,不仅长得美看起来还非常有风情,这么一个尤物是男人都舍不得打骂一下的吧。 旁边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外貌和那名美妇长相有七成相似,头上梳一对俏皮的反绾髻,髻上扎着成串的粉色珠花,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她仅仅是站在那微微一笑,眉宇间就满是风情,还难得的不显得妖媚。 她们身后的四名丫头穿着只比念央和飘雪好一些,估计是她们的贴身丫鬟。 美妇和美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定定地看着坐着不起来的方初痕,两人眼里都含着惊讶。 方初痕扫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拿起拿杯静静地喝起了茶,仿佛眼前根本就没站着那六个人一样。 “嗯哼。”孙姨娘身后的一名丫鬟轻哼了一声,眼神很不友善地看着“目无尊长”的方初痕。 “小姐。”念央站在方初痕身后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小声唤着,急得直冒汗,现在飘雪没在,因为她在给小姐洗衣服,自从小姐病了后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及洒扫婆子便被夫人收走,那些琐事只能由她和飘雪两个人做了。 方初痕双眼往孙氏身后那名丫鬟扫去,眼神像刀子般直直射向那名丫头的脸上。 起初还牛气冲天的丫头被方初痕的眼神这么一看,心下突然颤了一下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头也低了下来,她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不敢正视这位一向软弱好欺负的大小姐了。 “我和姨娘听说姐姐身体大好,特地来看看,怎么姐姐也不请我们坐下吗?你这样只顾自己喝茶不理长辈的行为让父亲和母亲知道可不好哦。”方语娆笑眯眯地说道,对方初痕的“不敬”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悦。 方初痕收回盯着丫头的视线看向大美人方语娆,扬唇一笑:“妹妹进来姐姐这里自行找椅子坐下便是,姐姐可没有将你们当外人看待,如果你们自己非要将自己当外人看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不是姐姐命令你们站在那里充当门神呀。” 孙氏和方语娆闻言都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在此时惩口舌之利,在丫鬟的伺候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孙氏锐利的眸子在方初痕身上来回打量没有出声。 方初痕在六道不善的视线下安定自若,根本没将其当回事,前世没少经历这些,她要怕才怪呢,随她们怎么看,她只是喝她的茶,这茶其实一点都不好喝,据说分到她们院子里来的茶叶都被恶奴给换走了,这笔账她当然要找机会算一算,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小姐看来在禁足的这些日子到是养出几分‘冷静’的气质来了。”孙氏呵呵一笑,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高高在上的架子摆得十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当家主母,而方大小姐是奴才呢。 “孙姨娘真是过奖,如果不是有您‘在前面给我打点好’,‘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修身养性呢,我还想着要找个时间特地去谢谢孙姨娘呢,没想到还没有等我亲自去道谢,姨娘到是先一步来到我这里了,真是,看我这个屋子如此寒酸连茶叶都是最下等的,我可真是怕您这个一向会享受,日子过得舒适惯了的人会不适应呢。”方初痕掩嘴轻笑,语气很温柔,言语间甚是恭敬。 “大胆!你敢对我们奶奶不敬。”孙姨娘身后另外一名丫鬟怒喝道。 “啪”的一声,方初痕扬手就将茶杯摔碎在地上,她双眼冰冷地望向那名丫头怒道:“主子说话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吗?念央,给我掌嘴!” 念央迟疑了,上前了几步又犹豫地停下来,不是她不想听小姐的话,只是她怕这次真打了下去以后她们小姐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她没想到小姐自忘了前尘旧事后居然胆子这么大了,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一身。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香儿是我的人,你要打她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吧?”孙姨娘眼里满是怒意,这个平时一见到她就低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人居然敢训斥起她的丫鬟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孙姨娘这么说是承认这个香儿是你的那个咳喽?”方初痕眼睛瞟了瞟脸色正铁青的香儿,随后拿起帕子轻轻掩了掩笑道以屋内众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别说,看起来还真是像呢。” 噗,方语娆身后的两名丫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立刻就掩住了嘴,但是还是出声了,孙姨娘及香儿的脸一下子青红交错起来。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和姨娘好心来看看你,结果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不仅视我们于无物还对我们的人又要打又要骂的,还摔杯子,虽然父亲平时很少来看你,但是也请了婆子教了你礼仪了吧?我真是很难想像的到,我们方家嫡长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我想不仅是我,这话传到外面去估计也会笑掉人家的大牙吧?”方语娆盯着方初痕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这番话说下来令不明真相之人听到反到真会认为全是方初痕的不是了。 恶奴欺主 “妹妹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姐姐可真是受之不起啊,姐姐我大病初愈身体乏力得很,根本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如果非要我站起来那又晕个几天可不算是好事啊。”方初痕让念央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吹了吹接着说,“妹妹啊,姐姐有一个问题想不太明白,想请教你。” “说。”方语娆抿着嘴瞪着方初痕。 “主子说话下人插嘴,不仅如此还对主子大声喝骂,我想问这样的下人要如何责罚?嗯,我们方家如此大的家族,对规矩一事向来都看得极重,此时不巧正好有个下人坏了规矩。”方初痕这是将话给堵死了,如果方语娆敢说香儿不用被惩罚那就是视方家规矩如无物,反之即使她们没将方初痕当主子看待但是这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如果真这么说了那也就太不将方家放在眼里了,总之都要罚。 “哎哟,还真是士隔几日刮目相看啊,几天不见还真将自己当起主子看了,香儿教训你是哪里错了,你眼里确实是没有我这个长辈嘛,我看香儿不用被教训,你到是很欠教训才对。”孙姨娘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哪容得下有人敢如此调侃她,何况这个调侃她的人还是她平时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一个丫头片子,嫡女又怎样,现在方家上上下下谁还将方初痕当主子看,给她一处院子算是高抬了她。 方初痕闻言挑了挑眉有趣地看着孙姨娘,看来她是高看了孙姨娘,若是孙姨娘能够做到明面上当她是嫡长女给予几分的尊重,而暗地里再使绊子,那这样还不容易对付些。 而事实则不然,孙姨娘是禁不住激的,如此一来对她来说绝对利大于弊。 “是,姨娘教训的是。”心情一好,方初痕大度地不跟孙姨娘计较了,连刚刚那名丫头喝骂她的事也抛在了脑后,现在她还真不能和孙姨娘硬碰硬,方老爷不在,她如果真做出什么来最后吃亏的可是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还懂得。 “你。”孙氏和方语娆对视了一眼,到对方初痕突来的示弱感到不明所以,方才她可是还咄咄逼人呢。不过几乎是立刻两人心里都有了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一向老实惯了的人哪有可能突然厉害起来,刚刚方初痕敢如此挑衅她们也只是因为沈家退亲一事受刺激过度而已,只要她们一使厉害方初痕还不是乖乖听话的份。 “好了,你知道分寸就好,我们这次来是特意来告诉你,沈家已经来我们方家下聘,下月初十你妹妹语娆就要嫁进沈家当大少爷的嫡妻,我想你身为她的姐姐,虽然是在禁足期间但也是有必要知道一下。”孙氏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方初痕的反应,就等她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嚎啕大哭呢。 方初痕当然没如孙氏的意,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方语娆听到孙氏提起她的婚事,羞得拿帕子捂住了脸,俏脸通红但是眉眼间的欣喜与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孙氏对方初痕的反应感到很失望,有心拿话再刺几句,可还没等开口便看到方初痕望过来的眼神,那仿佛洞穿了她心思的视线令她十二万分的不舒服!于是即将出口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这下孙氏可是气得不轻,狠狠瞪了方初痕一眼然后站起来说:“二小姐,大小姐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她了,先回去吧。” “姨娘说得有道理,姐姐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怜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呢,姐姐多休息妹妹先走了。”方语娆仪态万千地对着方初痕一笑转身便走,那表情都是胜利的喜悦,看向方初痕的眼神像是在看手下败将一样,那股子优越感是自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好走不送。”方初痕将方语娆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除了感觉她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外再无其它,今天孙氏二人打算来看她笑话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心情大好。 临出门口时孙氏的两个丫鬟都回头瞪了方初痕一眼,飘雪看在眼里后气得全身发抖,连个丫鬟都敢瞪自己的主子,这方家上上下下真是越来越不将方初痕当回事了。 “跟那几个无知小丑生什么气?刚刚发生的事就当她们给咱们表演了一出名叫‘小人嘴脸’的戏就行了,放松放松。”方初痕轻声取笑着飘雪。 “噗,小姐说得真好,她们那样可不就是那样嘛,呵呵。”毕竟只是小女孩儿,念央想到自家小姐将孙氏和二小姐当成了低下的戏子看待,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还见刚刚的恼怒。 “笑了就好,以后也老是这样笑,外面那群狗奴才平时定是没少给你们气受,你和飘雪再忍几天,到时我定不会再让我们三人处在如此被动的局面,我们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是时候该翻身了。”方初痕手指轻敲着桌面,双眼望向窗外,眼神充满了坚定与不服输,方老爷归来之日,便是她方初痕决定翻身之时! 接下来的一天方初痕一直在思考着她要怎么做要如何做,到后来她到是想出了几个不算完美的办法,到底最后要选哪一个还待考虑,于是便就将飘雪和念央叫了来。 “你们两个现在跟我说说方老爷平时待我如何,向我如实且详细道来。” 念央和飘雪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几分惊讶,对视完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这个漏下了什么另外一个便会立刻补上。 大概过了有一柱香的功夫,方初痕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对我还念有几分父女之情,并不是全然的视我为无物。” “是,老爷对小姐虽然远不及对二小姐那般宠爱,但是一旦小姐出了什么差子老爷还是很上心的,就是因为这一点,老爷在家时孙氏和二小姐想要做些什么都要收敛得多。” “我知道了。”方初痕点了点头,看来这一世的爹比她上一世的要好多了,上一世的父亲可对她无半分父女之情,她庆幸自己生前买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外婆,为了防止继母的狼子野心,她早早地就立好了遗嘱,她死后所有财产都归外婆所有,那一家子“狼”是半毛钱都拿不着!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念央忧心忡忡地望着方初痕。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这四个字听在两名丫头耳里极是受用,均纷纷低下头掩住眼中因感动而泛起的湿意。 “小姐,前些日子在厨房打下手的小红将做好的参汤给孙姨娘端去时,中途不小心打碎了碗,参汤全洒在地上,孙姨娘得知此事后便罚了小红五十大板!那五十大板打完后命去了大半条,最可悲的是孙姨娘命人禁止给小红医治伤口,结果小红半夜发高烧,孙姨娘也不让请大夫,她连烧了三天三夜,再加上身受重伤一直没有好好调理于是在第四天清晨病死了;” “年前有一次孙姨娘用了丫环从外面买回来的胭脂后脸上长了几个大疱,导致老爷连续十天都留宿在夫人的房里,结果孙姨娘一怒之下便将买胭脂的丫环活活打死了;还有……” “行了,你说这些是不是想告诉我孙姨娘在方家的势力大得很,让我不要轻易跟她硬碰硬?”方初痕了然道,看着念央一脸忧心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孙姨娘看来是个心狠的主,不过既然她这么禁不起刺激也禁不起他人对她不敬,那么接下来她做的事…… “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夸大之处,奴婢劝小姐以后行事万不可再像今日这样顶撞孙姨娘了,现在老爷不在家,万一孙姨娘恼起来对小姐做些什么,那可是……”念央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道是吓哭的还是因为太过担心所致。 “莫哭莫哭,你的意思我懂。”方初痕拉过念央的手轻拍着,心下不无感动,这个世界里真心对她好的人当属念央和飘雪这两个丫环了,令她在难过时一想起她们心头便会涌起几分暖意。 “那小姐要是想通了?”念央哽咽着,眼睛通红地看着方初痕。 方初痕并没有接口而是直直地看着念央一字一句地问:“念央,你回答我,你想这么一直受气一直被排挤地过一辈子吗?” 念央愣愣地望着方初痕喃喃道:“奴婢、奴婢自然不想。” 飘雪也迫切地看着方初痕直点头,那种冷嘲热讽的生活她真是不想再过了,可是她们既然身为小姐的丫头,自然不能弃她而去,为了小姐受那些嘲讽辱骂她们甘愿,但是若能有翻身的一天,她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不想那就要和我一起努力改变这个局面,我有这个信心,你们有没有?”方初痕语气极为坚决,清丽的小脸信心十足。 两名丫头被自家小姐突然表现出来的坚决惊到了,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均傻傻地站着。 “说话!” 两人一激灵赶忙大声道:“我们有信心!” “好!那我们便要为了能过上好日子而有所准备了,我再问你们一句,若是你们因此要受很大的委屈甚至有可能挨打,你们承受得住吗?” 飘雪和念央对望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方初痕坚定地回答:“我们受得住。” “那就好,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是后天下午。” “确定?” “确定。” “那好,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做。” 于是三颗头颅凑到一起,三人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 穿越后娘难为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部分阅读 来,三人一聊就聊了长达一个时辰之久。 当天晚上飘雪就跑去上房那里找张氏,也好在她嘴巧,总之最后说服了张氏求得她将那些收走的婆子和丫环再放回院子里去。 之所以张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飘雪的请求也是有原因的,方初痕住的院子里除了飘雪和念央是衷心于方初痕之外,剩下的那些二等三等丫头及婆子们都是她和孙氏的人。 当时她和孙氏因为一些事闹的有些不愉快,所以她一怒之下才会在方初痕禁足期间将这些下人们都收走,如果只将孙氏的人派去别的院落那不知道孙氏会闹成什么样,于是便一狠心将自己的人也派走了。 现在飘雪来求,那正好顺水推舟再将这些人都送回去,她听闻自大小姐伤好后变化很大,身为主母又不好每日都去观察她,这次正好趁飘雪来求的这件事让回到大小姐院子里干活的婆子们好好观察一下方初痕。 当晚那些丫头婆子们便又回到了方初痕的院子里,这下安静了很久的院子自然热闹了起来,不过毕竟太晚了,也没发生什么事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初痕用过了早饭又在屋子里乱涂鸦时,念央拉着一个丫头进来了。 “小姐,奴婢将这个‘目中无主’的小青带过来了。” “有什么事快说少拉拉扯扯的,我可忙得很,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小青嫌恶地甩开念央的手还用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手,仿佛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眼睛瞟了瞟坐着的方初痕,不仅没行礼眼神还不带丝毫的敬意。 “现在当着大小姐的面我们就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一遍!小青你说,为什么让你去领茶叶,结果你拿给我的却是下人们喝的下等茶?那些好茶叶是否让你们这群恶奴给私藏了?”念央逼问着。 小青斜睨着眉眼,冷冷看着脸色不顺的念央,十分不屑地说:“哎哟,我说央子,你还真当你们家小姐是主子啊,还好茶?好茶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吗?那可是都给金贵的人喝的,怎么可能会给你们这种低三下四……” 方初痕眼一眯站起身扬起巴掌就对着小青的脸就掴了下去,喝道:“你这个奴才在骂谁?” 小青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她捂着脸呆呆地望着方初痕,只是愣了片刻的功夫,随后就大喊大叫起来:“打人了!打死人了!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 念央嫌她吼得太难听轻扯了她一下道:“你乱叫什么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不知怎么的,随着念央轻轻的一扯,小青很“巧”地就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还让不让人活啦!主子无缘无故打了我一巴掌,连个奴才也敢打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那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声音尖锐得令方初痕和念央直皱眉头。 其实方初痕大病初愈再加上身体瘦弱的原因哪可能有多大力气,那一巴掌的力度有限。这个小青撒泼耍浑坐在地上双腿乱蹦还抡着胳膊大喊大叫,原因之一便是根本没将方初痕放在眼里。 原因之二嘛,一想到原因之二,小青嘴角便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等看向站在一旁的方初痕时,眼里的嘲讽及恼怒连藏她都不屑藏了! 捉贼 念央被小青的疯狂吓到了,她犹豫地望了眼正津津有味看小青表演的方初痕:“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哦,不用理睬,她刚吃饱喝足有力气,让她哭去。”方初痕见小青闹个没完反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喝味道不怎么样的破茶一边看着小青表演,小青这表演精彩得堪比泼妇骂街,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可是被孙姨娘知道的话……” 小青闻言忍不住一阵得意,她可是孙姨娘的人!虽然她在这院子里只是个二等丫头,但就是因为那个“令人自豪”的身份,平时连飘雪和念央这两个大丫头都会对她理让三分,今日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小姐敢打她!嗯哼,等孙姨娘来了她就这么一闹,看这个大小姐到时如何收场。 “孙姨娘又不是当家主母,这事轮不到她管。以她一个‘卑贱’的妾的身份还想管得了我这个嫡长女吗?她配吗?真是笑话!”方初痕根本就不将小青的哭闹当回事,她边说边瞟着小青,她这话就是特地说给她听的。 “你、你!”小青闻言惊得连装哭都忘了,张大着嘴望着方初痕,仿佛从来都没认识过她一样。 举着帕子擦泪的手僵在空中,整个人傻呆呆的,表情就像只正装呆讨主子欢心的毛猴一样滑稽。 “我怎么?你这个当奴才的如果再敢对‘本大小姐’指手划脚的,可不就只是挨一巴掌这么算了。”方初痕说完“啪”地一下手重重地拍上桌子,“现在你给我记住!你是在我的院子里做事,是我的奴才,如果不识好歹偏要‘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那么可不要怪我不客气,惹恼了我下次牙婆来了就将你卖了!” 小青闻言吓了一跳,但随即便猜想这个空有外表没有内涵的大小姐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她哪里敢和孙姨娘做对?她有什么资格和孙姨娘做对?一想通这个道理小青便是浑身舒坦,愈加肆无忌惮地大哭大闹起来,这次她更是有恃无恐了,因为大小姐骂孙姨娘了嘛,这下看她还有好果子吃没有! “小青你莫要再闹了,我刚不是故意的。我向你赔不是行吗?”念央急得直冒汗,一边劝小青一边担忧地望着屋外,唯恐孙姨娘突然造访来兴师问罪。 “哎哟,我的脸痛啊,摔倒在地上伤到我的腰喽,我浑身都痛啊,痛死了啊。”小青完全不买账,态度嚣张得厉害。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气急拉你过来的,你说我如何做你才能消气?”念央急得团团转,好话说了一箩筐,只差没向她跪下来了。 小青的打算是将这事闹得惊动孙姨娘,然后她要看着这个敢打她的大小姐被孙姨娘教训,她要看她抬不起头来,要让这个大小姐向自己道歉! 可是她已经大哭大闹了整整一刻钟,外面却无半分动静,出什么事了?她错愕地眨了眨毫无泪水的眼忍不住往外看去,外面静悄悄的,感到些许失望,盼的人没来只能惺惺然地爬起来不再嚎了。 方初痕和念央都静静地望着小青,眼神专注得令小青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咳咳,那个什么,我呢被你们打坏了,我的脸疼得要命腰也疼,这诊治下来得花不少银子呢。”小青一边摸着脸一边看着方初痕,暗想这大小姐八成是吃错药了,居然敢辱骂孙姨娘。看来大小姐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孙姨娘和二小姐最近几天不常来到是让大小姐翅膀硬了。 哼,等孙姨娘来了,她定要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一遍,当然那个“忤逆”孙姨娘的话她更是要着重强调一番,看到时大小姐还嚣张得起来不!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才行,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敢打她?这还了得! “你想要多少?我们手里没多少银钱了。”念央小声说。 “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小青眼睛滴溜乱转在屋子里来回扫视着,突然间双眼便被梳妆台上的一支朱钗吸引了。 小青快步走过去眼中尽是贪婪,将朱钗拿起来放在手中轻轻抚摸着,“这只朱钗嘛勉强还算不错,嗯嗯,看起来也不算新了,不知大小姐可否忍心割让?” “你不要太过分!那只钗起码值一两银子,你即使是腿折了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念央生气了几步上前夺过朱叉藏于身后。 看着拿到手的朱钗被抢走,小青眼睛都绿了狠狠地道:“方才是谁说只要让我消气做什么都行的?怎么区区一只朱钗都舍不得给,以前你们可不是这么小气的。” “这只钗是小姐的奶娘留给她的,哪能给了你。” “好了,不要说了。”方初痕打断了两个丫环的争吵,她看向眼神不善的小青淡淡地道,“这只钗你不能拿走,其它的钗你选一个吧。” “小姐!” “还是大小姐识实务,我这就不客气了。”小青不屑地瞟了眼脸色铁青的念央自行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最后挑了个颜色鲜艳的看起来比较新的朱钗,左看右看也比刚刚她看中的钗好。 念央看得眼里都冒火了,方初痕只是眼睛瞟了瞟就摆摆手:“好了,拿了东西你就走吧。” “小青你拿了东西就要守口。”念央脸色铁青地警告着。 “哼。”小青欢喜地拿着朱钗离开了,至于有没有将念央的话当回事嘛……嗯哼。 “小姐,那只钗拿去当还能当个近二两银子,就这么给她太便宜她了。” “让她拿走钗自有我的道理。”方初痕初来,对这里的物品值多少钱,一两银子能买到多少东西都没有多少概念。 念央一听小姐这么说顿时放心不少,也不再肉疼那支钗了。 吃完午饭方初痕走出屋打算去院子里走走,虽然她现在是禁足期间,但是偶尔在院子里走动到是没什么,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今天她想出来见一见院子里这些下人了。 院子里只有三个人在打扫,两个粗使婆子和一个三等丫环,剩下的人则全聚在最西边那屋子里赌钱呢,那喊大喊小的吆喝声清晰地传进方初痕的耳朵里。 “大小姐。”正在干活的三个下人给方初痕行礼。 “就你们三个人在干活啊。”方初痕暗暗打量了几眼这三个人,那两名婆子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不像是小青那种眼高于顶的势力样,而那名勤快的小丫头瘦瘦小小的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脸晒得有些黑。 “是,就我们三人。”说话的人是马婆子,四十多岁,由于经常干粗活皮肤不好,看起来像是五十岁。 “她们经常像这样擅离职守去赌钱吗?”方初痕抬手指了指那间特别热闹的屋子。 “呃,这个。”马婆子纳闷了,那些婆子丫头经常不干活赌钱或者去别的院子找丫环聊天,这些事大小姐明明都知道,可是为何还要有此一问呢?“是的,她们经常这样。” “你去把她们叫来,说我有事要吩咐,还有交待她们一声,以后院子里禁止赌钱。”方初痕淡淡地命令着。 “是,奴婢这就去。”马婆子说完就去了下人们赌钱的屋子,她是张氏送来院子里的,为了能平静地过日子一直安分守己,不像其他下人那样因为有了厉害的主子撑腰便在院子里横行,更不会为了讨好原主子而恶意对待大小姐。 马婆子走进正赌钱的屋子,那里十几个人都在赌钱,个别没赌钱的也是站在外面观望着呐喊助威,这些人都是院子里的婆子和丫环。 “大小姐说有事要吩咐,让你们都过去,大小姐还命令道这里以后禁止赌钱。” 马婆子一说完屋子顿时安静下来,随后众人便都耻笑起来。 “她说不让咱们赌钱了?她吃错药了?” “她自身都难保了还命令我们,谁听她的!” “马妈妈您没搞错吧?她真不让我们赌钱了?谁给她的胆子?” “哈哈,真当自己是主子啊?大家自来到方家开始,有谁将她当主子看过?”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后都相视大笑起来。 马婆子听了这些话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地说:“我们身为下人放下活不干跑来赌钱就是不对,怎么说大小姐都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当奴才的还是听话为好,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妈妈今天是怎么了?大小姐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个平时话都不多说一句的人开始为她说话?”说话的人是小青,她今日得了一根朱钗心情非常好。 “你多心了,我只是在坚守奴才的本分而已。” “哎呀,马妈妈你不要扫我们的兴,来来来,大家继续,管那个大小姐在抽什么疯。” 有一人吆喝,众人又开始赌了起来。 “明天老爷就回来了,如果让老爷知道你们该干活不干活,居然在大小姐的院子里赌博,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算了算了,今天真是扫兴,我们还是别玩了,出去看看大小姐在搞什么吧。” 老爷是方家最有权利的人,谁都怕他,听马婆子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不听话的话她会在老爷回来后告状,如此一来谁还敢继续赌?都将铜板收好往外走,经过马婆子时无一不瞪上她几眼的,没见过这么多事的婆子。 十多个人忽啦啦地全出来了,向站在院中的方初痕走去,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都带了几分不耐烦。 “大小姐,有什么事啊?玩得正高兴被叫出来真是扫兴。”小青最先开口。 “哦,这么说我还做错了?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权利唤你们过来?”方初痕对念央使了个眼色,念央便立刻快步回房。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们等着呢。” “真扫兴,刚赢了几把本还没捞回来呢。” “你好歹还赢了几盘,我是一把都没赢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根本没将眼前的方初痕当回事,一个当了十多年蔫耗子的人谁怕她。 “给我闭嘴!谁再敢多说一句话就掌嘴。”方初痕目光森冷地望着众人,由于前世当过领导,一发脾气那股威严便自骨子里散发了出来,着实能唬人,一时间还真没人敢再嘀咕了,众人被她凌厉的眼神看的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这时飘雪将椅子搬了出来放到方初痕身后,方初痕坐了下去背往椅背上一靠闲散地说:“刚梳头时突然发现一只钗不见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那钗一直放在我的首饰盒里,它不见了自然是遭了贼,我找你们来就是要问一问可有人看过那只镶着黄|色蝴蝶的银钗?” 小青闻言脸色立变猛地抬头瞪向方初痕,双拳握得死紧。 方初痕假装没看到小青瞪过来的视线,眼神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说:“有人在今日看到过这只钗吗?如果如实禀报哪个人偷走了我的钗,我重重有赏。” 众人开始马蚤动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还有人交头接耳了几句,一时分不清楚大小姐是真丢了钗还是借由这件事要做些什么。 这时有两个丫环偷偷望向了小青,大小姐描述的钗她们在小青那里见过,赌钱之前她还拿出来向她们炫耀了呢。 “我说大小姐,这只钗明明是你‘赏’给我的,怎么现在就说是被偷走的呢?”小青气不过将钗拿出来瞪着方初痕大声喊道,那个赏字她咬得极重,她这是在威胁,她敢打赌大小姐不敢将赏她钗的原因在这里说出来。 众人一看到小青手里的钗都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都丰富多彩起来,大多数人是抱着看热闹心理,因为众人都知道小青是孙姨娘的人。 “小姐,原来这只钗是被小青这个丫头偷走了,我就说嘛,今日除了我和飘雪就小青进过小姐的房间,这下小姐不用担心了,钗找到了。”念央站在方初痕身后给她捏着肩膀。 “你们这对主仆少在这含血喷人!这只钗岂会是我偷的?明明是你们给我治脸伤的。”小青极度愤怒,瞪着念央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哦?治脸的?你脸怎么了?怎么我看你的脸并无异样啊。”方初痕慢悠悠地说道。 “你!”小青气得浑身直哆嗦,拿着钗子指头方初痕说不话来,她的脸自然是没有异样,就是因为没有异样她才会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羞恼。 “将钗还给我们小姐。”念央走上前抢过钗后回到原地将钗插在方初痕的头上。 “你们别欺人太甚!哪有给出的东西还要夺回去的道理,我不答应不答应。”小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开始撒泼。 “偷我朱钗,现在人赃并获,给我绑起来!”方初痕看着小青的目光很平静,但是却无形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在一旁看戏的众人一时都被方初痕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惊到了,无人不感到纳闷的,怎么今天大小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打来打去 念央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绳子走到正坐在地上大吼大叫的小青身后,将她的双臂往后一拉就要将她双手捆上。 小青哪有可能乖乖被绑,她被冤枉了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于是开始奋力反抗。 念央一时间到是没能将小青绑住。 这时飘雪端着洗好衣服的盆走进了院子,看到眼前一幕二话没说放下盆子便快步上前,帮着念央制住反抗的小青,两人一合力很快就将小青的双手给绑住了。 “我呸!你们主仆三人是不要命了,敢设计我,我定要让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看你们还敢不敢再冤枉人!”小青被绑住又是气恼又觉得没面子,恨不得狠狠揍方初痕一顿。 “偷了东西还这么嚣张,念央,给我掌嘴!”方初痕嘴角轻扬命令道。 “是。”念央早就对小青这个经常爬到她们三个头上撒野的恶奴恼恨在心,此时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走到小青跟前对着她的脸就挥起了巴掌,由于太过气愤打下去每一巴掌都力道十足,十个巴掌下去,小青的嘴角便渗出了血,脸也肿了。 “好了。”方初痕一抬手让念央停止,她静静地望着一脸狼狈的小青,“你可知错了?” “我错?我怎么会错!错的是你这个窝囊废大小姐,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我定要告诉孙姨娘,我要让你们三人吃不完兜着走!”小青愤愤地说着,她脸肿得厉害,所以话说得不太清楚,话语里的恨意到是表现得十分明显。 “居然还不知错。飘雪,给我接着教训。” “是。”飘雪兴奋得走到不停辱骂的小青面前对着那张肿胀的还很嚣张的脸打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等打了十下时,方初痕喊停了,她看着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小青:“你可知错?还敢不敢顶嘴了?” 小青被打得连亲生娘亲是谁恨不能都忘了,飘雪的力气可比念央大多了,哪里还见方才的嚣张,方初痕一问她流着眼泪拼命点头模糊不清地说着:“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次她不敢在方初痕面前称“我”了。 “嗯,知道错了就好,先下去吧。” “是。”小青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就往下人房跑去,她要上药。 方初痕望向都呆住了的众人:“今日你们聚众赌钱一事我就不追究了,给我记住,以后这里不许再赌钱,听到没有?” “知道了。”众人答应了,只是那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罢了。 方初痕交待完就回房午睡了,有一点她觉得奇怪,她以为今日小青在屋子里大哭大闹时孙姨娘听到了风声便会过来,结果她没有,而方才在院子里她命丫鬟打小青时闹的动静更大,结果孙姨娘那边依然是没有动静,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算了不想了,还是睡一觉为好,孙姨娘上午没来有可能是有事耽搁了,也许下午她得空就会过来兴师问罪也说不定。 还真被方初痕猜对了,孙姨娘确实是有事没赶过来,她一直都在张氏那里,在谈方语娆的婚事,印喜贴的事、备多少酒席、准备什么样的菜色、准备多少嫁妆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虽然是庶出的女儿,可是无论是按方语娆在方家的受宠程度还是在未来夫婿沈家的地位,都不容方家马虎半分,他们方家虽然无人当官地位不高,但是他们钱多!银子、地、铺子有的是,方家嫁女儿自然要风光,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孙姨娘在方家地位仅次于张氏其实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她极受方老爷的宠爱以及生了儿子那么简单,她当年是从老夫人房子里出来的人。 老夫人是前年夏天过世的,她在世时内宅的事自然归她掌管,而孙氏便是她当初她从牙婆手中买下的丫头,由于孙氏长得过于抢眼,她一眼便相中她将她买了下来留在身边,为的便是日后□好后送去儿子房里伺候。 孙氏最拿手的事便是哄人!只要她打算哄谁,那个人十之八九会被她哄到手。老夫人是,方老爷更是! 孙氏被送进方老爷的房里时就已经是老夫人眼前一等一的红人了,当时她是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被收的房,只是她手段高会哄人长得又漂亮,将方老爷伺候得浑身舒坦,于是很快便升为了姨娘。 当了姨娘后她更是日日去上房请安,表现得格外贤惠得体,总是能做些贴心的事哄老夫人开心,一来二去的老夫人对她更为上心,掌家时有些琐碎的事情便让孙姨娘代为办理了。 老夫人在世的几年,孙姨娘着实风光了一把,那时她的风头甚至超过了张氏,别看张氏是正室,无奈她不及孙姨娘会哄人,所以在老夫人面前她是不受宠的,何况在孙姨娘有意无意的挑唆下,张氏便更是不讨老夫人欢心,于是大权被老夫人握得死紧迟迟到不了她手中。 孙姨娘受宠至极点时不是没动过想取而代之的念头,那时她在方家的权势比张氏大,因为很多事都是她办的而张氏只是空有正室的名份,再加上自己肚皮争气生了方家长子,她又讨方家两位掌权人的欢心,心就这样开始野了起来,想要灭了张氏自己当嫡妻。 方家虽是远近有名的有钱人家,但毕竟是在乡下又没有人当官,很多规矩他们并不看重,所以也不会像大户人家那样看中当家主母的出身。 她动了这份心后便开始在老夫人和方老爷面前有意无意地诋毁张氏,当然她的诋毁是有水平有分寸的,不会令方氏母子起疑。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在一次和方老爷“耳鬓厮磨”之后,两人躺在床上说些甜言蜜语时她套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方家有祖训,规定方家的当家主母必须是出身良好人家的嫡女,要识大体懂分寸还要持家有道,而张氏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相反孙姨娘的出身便不符合了,于是就凭这一点孙姨娘永远只能当个姨娘。 那时孙姨娘气得鼻子差点歪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有天大的规矩横在那里,容不得她起歪心思,于是便心痛的不得不将那个“当家主母”的位子放下了,于是开始更加小心地讨好老夫人和方老爷,虽说当不了嫡妻,但是她要让自己有着不低于张氏的权利! 她还真是做到了,在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她如愿以偿了!自古以来婆媳之间总是存在着那么一些解不开的矛盾,很难处得愉快。 方家更是不例外,老夫人就是看张氏不顺眼,总是觉得这个张氏满肚子心眼总是惦记着她手中的权利,于是为防儿媳夺权那是百般打压她,有点什么事全让讨她欢心的孙姨娘去做,张氏还真是空有嫡妻头贤但是却无半分实权,那时她甚至都要看孙姨娘的脸色。 等老夫人过世后,张氏才真真正正地翻身作了主人,没有了老夫人这座大山阻碍着,对于她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孙姨娘自然想揽下大权可是她只是个姨娘,方老爷不是愚笨之人,他被孙姨娘的美色迷得经常忘了自己姓啥,但当年祖宗传下来的话他却一直惦记在心,连睡着了恨不得都能背出来!那就是:妾可以宠但不能容她骑到正室头上,除非想家无宁日,否则坚决不能宠妾灭妻! 他是孝子,老夫人在世时偏心孙姨娘,让孙姨娘在方家的权势明显高过张氏,他劝过可是不顶用,老夫人是个固执的。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即使老夫人做得再不对也是长辈,他不能忤逆了生他养他的亲娘,于是便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孙姨娘做得不太过分他都不管。 而老夫人不在了,他则开始使了雷霆手段,将方家的实权全给了张氏,而又怕孙姨娘没了老夫人这座大靠山,会被受了多年闲气的张氏报复日子不好过,于是便分了她一点很小的权利,让她不至于在方家被人看轻。 不管怎么说,方老爷的做法起了些作用,这些年方家到是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没有出现“后院起火”的现象。 张氏和孙氏两人之间守着一份相当微妙的平衡,谁也没有踏过那条平衡线去招惹对方。 张氏想要处罚孙姨娘不容易,孙姨娘是方老爷最宠爱的女人,不仅如此她还是已去世的老夫人的人,就凭这两点张氏即使心里再怒再怒,只要孙姨娘不犯了大过错她便不能轻易动之。 而孙姨娘出身低微,根本不能有非分之想,她头脑非常清楚。除去了一个张氏,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张氏”嫁进来,她永远只能是个姨娘,于是她一直对张氏理让三分,即使想找张氏不痛快和她唱反调,也要挑不痛不痒的事情,在这里她想要过得好还是不能和张氏硬碰硬。 这天下午孙姨娘是在张氏屋子里度过的,商量着方语娆成亲的事,又聊了些明日方老爷要带世交回来她们要如何摆席等琐碎的事,就是因为如此,小青的事闹得那么大而孙姨娘却一点不知,后来听说了当然是气得不轻,只是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一早再去处置了。 方语娆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方初痕院子里闹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听说方初痕是在教训姨娘的人,心下极为愤怒但是她成婚在即,不能出现差错,于是只能忍,一心想着明日和姨娘一起去那边看看,看那个大小姐到底在搞什么妖娥子。 入夜,方初痕打算就寝时飘雪悄悄告诉她小青晚上一直没回院子,白天有人看到她去了孙姨娘的院子。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要养足精神。” “是,奴婢这就退下了。”飘雪很兴奋,明日是关键的一天,她们一定要养足精神去对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她们主仆三人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一夜过去,卯时三刻方初痕醒来在念央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刚吃了些清淡无味的粥还没等吃完院子里就突然热闹起来了。 飘雪从院子里跑进屋慌道:“小姐,小姐,孙姨娘和二小姐带人闯进来了。” “比我想像的来得快,你们都不要慌。”方初痕放下碗筷用丝帕擦了擦嘴便站起身向外走,这次她去院子里迎接她们。 来的人不少,为首的是孙姨娘和方语娆,身后跟着她们的大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婆子,总共有十一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小青,她和那四个大丫鬟站成一排,她的脸还有些红肿,但比起昨日要好了不少,脸上再不见昨日被打后的胆怯惊慌,而是比以前还要气势凌人,她满脸怒意,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方初痕主仆三人。 “孙姨娘一大早便大张旗鼓地‘闯’进我这小院,什么事这么急啊?”方初痕好笑地瞟着那几个粗使婆子,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胆子小的说不定还要被吓着。 “啪”的一声,方初痕脸上挨了一巴掌,孙姨娘恶狠狠地说:“我今日来就是要教训你的!” “啊!小姐你没事吧?”念央赶紧扶住脸歪到一旁的方初痕,看到方初痕脸上红红的手掌印后她愤然瞪向孙姨娘,“孙姨娘,我家小姐可是犯了错?” “一个小丫头也敢向我顶撞,丫鬟都如此没大没小,更何况是主子了,来人,给我掌嘴!”孙姨娘保养得宜的俏脸满脸的怒意与不屑。 “孙姨娘,打人总要先讲个理由吧?我究竟是为何要挨你这个巴掌?念央犯了何错要被掌嘴?她衷心护主她没错,错的是毫无规矩存心闹事的孙姨娘你!”方初痕脸上火辣辣的痛,但她不管,继续火上浇油。 “理由!我打人从来不需要理由。”说完又“啪”的一下在方初痕另外一边脸上打了一巴掌。方初痕眼里冒出怒火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向孙姨娘,经过一天的休息,她力气比昨天打小青时要大了许多,一巴掌打下去孙姨娘白嫩的脸蛋立时便出现了五掌印。 “姨娘。” “姨奶奶。” 这下院子里可是炸了锅,众人全向孙姨娘涌了过去,大呼小叫的,更有甚者还有个丫环当场哭出声来,就像被打的是自己亲娘一样。 “方初痕你敢打我姨娘!”方语娆一向温柔的声音此时尖锐了起来,那张俏似孙姨娘的脸此时变得有些狰狞。 “方语娆,难道你姨娘视方家脸面如无物敢打我这个主子,连你这个即将出嫁的二小姐也要如此吗?‘方初痕’这三个字你不能叫出口,因为你、不、配!”方初痕站得笔直,眼神像冰一样扫过孙姨娘和方语娆,两颊正火辣辣的疼着,她要记得这一刻,要记得这一刻身体上所受的苦痛是谁带给她的,“还有为何我不敢打她?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告诉你,她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和她拼命!”。 痛快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 “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拼命!”孙姨娘闻言气得肺要爆了,冲向方初痕挥手又要打下去,她已经气得忘了去使唤下人教训方初痕。 方初痕早就防着孙姨娘呢,见巴掌打过来她反应迅速地捉住孙姨娘纤细的手腕捏紧,凑近孙姨娘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一个姨娘,而我才是方家正正经经的主子,你敢打我就是不将方老爷放在眼里,也不将方家的脸面放在眼里。” “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东西!敢教训我,放手。”孙姨娘气极挣扎着要抽回手。 昨日小青将方初痕骂过她的话都学了一遍,她当时就气得想拨了方初痕的皮!她何尝不清楚小青定是添油加醋了,可是这些她不管,她只在乎方初痕当着下人的面折损了她的脸面,并且还狠狠教训了她的人——小青。 小青是她的人,方初痕打小青分明就是不给她孙姨娘面子,等于打的是她孙姨娘的脸!今日她带人来这里就是想要教训教训她,让她懂得何为“尊卑上下”。 “你骂谁?”方初痕抓着孙姨娘的手的力气骤然增加,语气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我骂的就是你这个没娘教的野丫头!”孙姨娘痛得已然失了理智,否则这种大失分寸的话她岂会说的出口。 方初痕双手用力一推,将孙姨娘推倒在地。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因为摔得疼痛而眉头皱在一起的孙姨娘:“孙姨娘,我看你的好日子真是过得太久了,居然敢说我是没娘教的野丫头!何为没娘教?你难道没将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吗,自夫人进了方家的门,她便是我的娘!你这么说我是将夫人视为何物?还有,‘野丫头’这三个字你也敢说出口!何为‘野’?你这不是将老爷也给一并骂了吗?” 孙姨娘气糊涂的脑子被方初痕一骂渐渐清明了起来,脸色立刻变得更为难看,她狠狠地瞪向院子里的这些丫头婆子,眼里警告的意味极浓,那眼中的意思很明确:谁敢将她刚刚说的话泄露出去她就不饶谁! 丫头婆子被瞪得立时低下了头,吓得全身直打哆嗦,心下暗暗念着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 “还立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孙姨娘起来!大小姐居然敢打孙姨娘,你们这些个婆子还不给我好好地教训这个嚣张跋扈的‘主子’。”方语娆银牙紧咬,抖着手指着方初痕。 “是。”那四名丫鬟手忙脚乱地去扶孙姨娘,四名粗使婆子还有小青则去上前将方初痕和念央围住,没有孙姨娘的话她们还不敢冒冒然动手教训方初痕。 孙姨娘梳得光滑漂亮的发髻乱了,满身狼狈地被丫鬟们扶了起来:“你、你们给我好好地教训这对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的主仆,给我狠狠地打!” 众人闻言不再犹豫,控制住方初痕主仆二人的手脚便开始打起来,念央为了护主拼命挣扎着,冲到手脚被控制住的方初痕身前张手护住她任那巴掌都打到自己的身上。 “真衷心的奴才。”小青阴森森地一笑,双手一用力便将瘦小的念央拉了起来,将之拖到一旁就手脚并用打了起来,她现在是恨死念央和飘雪这两个丫头了,昨日她们一人打了她十巴掌,她今天就要还她们一人二十个巴掌! 小青这每一巴掌都下足了力,那模样疯狂得令那几个平时惯于教训人的婆子都直冒冷汗,小青此时的样子就像是念央刚砍了她亲娘一样。 方初痕没了念央的保护身上顿时便挨了好几掌,但是她却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抽到机会偶尔还这些婆子们一拳。 没多大功夫她的簪子掉了头发乱了,脸肿了一边脸上还留下了一道抓痕,嘴角也渗出了血。脸上身上都疼得厉害,但是方初痕心情却极好,她今天就是要闹,不仅要闹还要闹得天翻地覆!要逼得方家掌权人不得不面对此事,否则难以抵住下人们的悠悠众口,除非方家人本事到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理会子孙后代的名誉前途! 可是方初痕知道古代之人是极注重脸面的,家里有任何丑事都不想让外人知道,否则便会连累到家里的子孙,她今日敢这么做就是想到了后招,若是方老爷因为孙姨娘的美色不打算追究她,那就不要怪她方初痕将这事传到外面去! “鱼死破网”是她最后的杀手锏,左右她在方家也不受宠还总是受人摆布,被赶出去或者送去其它庄上都不怕,这些年方初痕辛苦存起来的私房钱足够她和念央飘雪三人花个三年五载没问题,剩下的再赚,她最不愁的就是赚钱了! 其实出门另过这件事方初痕想得过于简单了,如果真被赶出方家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还带着两名丫环,想要安稳度日何其艰难,还谈什么赚钱做生意?没有后台就凭她一个女人想要赚到钱那是天大的笑话,当然这些她初来古代都不是很清楚。 当春夏秋冬一轮接一轮地过去,几年之后再回想当初自己还有过如此幼稚的念头时还会忍俊不禁,她当初真是太不将这个时代的习俗当回事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方初痕不怕挨打吗?错了,她非常怕痛!可是现在她却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唯恐这些婆子们下手太轻。 不过显然连老天都帮她,这个孙姨娘是彻彻底底 穿越后娘难为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3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3部分阅读 被自己惹毛了,这些婆子们下手也是极重极狠,很好!太好了! 方语娆扶着孙姨娘在一边看着这一团乱,她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冷冷地看着方初痕被几个婆子围起来打,期间美眸还时不时地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孙姨娘在丫环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喘着气,脸色很难看。她感到难堪,因为她被方初痕害得在卑贱的下人面前丢丑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恨,瞪着方初痕双眼开始往外飞刀子。 孙姨娘都坐下了,方语娆这个身份比孙姨娘要高的人自然也坐下了,她们是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观看方初痕一点一点地被婆子们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而这时小青打够了后喘着气站一旁休息,她向方初痕的方向望去,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打大小姐的人很多了不缺她这一个,即便她心里将这位大小姐恨得要死,但是此时过去却未免不妥,于是强压下心头的怨气低眉顺眼地走到孙姨娘身后立着了。 “我是方家的大小姐,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于我,就不怕老爷回来问你们罪吗?”方初痕脸上、背上、肚子子、上腿上无一不痛,她痛得想大叫,此时她的样子虽然已经狼狈得不行,可她的神情却依然不卑不亢,眼神清明凌厉得令人看了会莫名地心虚。 孙姨娘此时已然平静了很多,一经方初痕质问那个被她忽略了很多年的事实突然一下子涌上脑海。 是啊,方初痕即便再不受宠可她毕竟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今日之事闹得这般大传到了老爷耳里那还得了,他就算再不重视这个女儿可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冷汗顿时出了一身,孙姨娘背部的贴身衣服已然浸湿,她今日真是糊涂了,暗怪自己太过冲动,不过眨眼的功夫,孙姨娘的心情又平缓了下来,心下暗道若是阻止及时并且善后事做得好的话,今日之事便不会传入老爷耳里。 心下方定,孙姨娘刚要张口阻止,院外便传来一声令她心下一惊的声音。 “你们这群奴才全聚在大小姐的院门口成何体统?想挨板子吗?”一道女性威严的声音响起,都扒在门口看热闹的下人们吓得赶紧跪下齐声道:“奴才知错了。” “稍后再收拾你们,先下去干活。”方夫人张氏扶着丫环的肩膀绕过跪了一地的奴才走进院子,待看到院子里乱成一团,大小姐被几个婆子打得鼻青脸肿时脸色登时就变了,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那些打人打得不亦乐乎以及看热闹的下人们吓得肝都颤了,哗啦一下跪了一地开始向张氏问好。 孙姨娘和方语娆忙站起来向张氏行礼,孙姨娘笑得有些不自然:“姐姐来了怎么不事先让下人知会一声,妹妹也好前去迎接。” 一般人家妾是不配叫正室为姐姐的,她们只能称对方为“夫人”或者“太太”,而在方家则不然,孙姨娘可以称张氏为姐姐,张氏也得回她一声妹妹。 “妹妹见外了。”张氏双眼在院中之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视线落在伤重得站不起来的方初痕身上,“你们还不去将大小姐扶起来放椅子上坐好,还立着那里不动,方家养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张氏带来的两名婆子赶忙上前扶起方初痕,其中一个婆子将前一刻方语娆坐着的椅子拿过来给方初痕坐。 孙姨娘和方语娆后知后觉地发现院外已经站满了下人,而张氏未免来得太是时候!本还在纳闷的两人待看到跟在张氏丫环身后的飘雪时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都是这个丫头搞的鬼,怒意在心头翻腾着,这个丫头真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育”一番才行。 方初痕身上疼得厉害但心里却极为痛快,看到随着张氏进来一脸担忧的飘雪,她赞许地冲其一笑,无奈笑起来嘴角太痛只能作罢。 对着一脸严肃的张氏恭敬地点头行完礼道:“母亲光临痕儿的院子,可是痕儿却不能起身相迎,实在是力不从心,还望母亲见谅。” 方初痕细细打量了一番张氏,张氏今日穿着一件红色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插了一只金布摇。 正红色一般都是正室所穿,妾与通房都不能穿这种正色衣物,张氏穿正红色显得很高贵一点都不显得俗艳,这也许和她眉眼间的正色有关,如若这身大红的衣服穿在孙姨娘身上,那便会显得娇艳并且有些俗气了。 方初痕看了一眼张氏暗暗叹了口气,张氏三十岁左右,长得很不错称得上是美人,只是和孙姨娘一比则差了不少,败在她眉眼间没有那股媚意,身段也不及孙姨娘来得诱人。所谓食色性也,她们外貌上的差距也是张老爷对张氏仅仅是尊敬而对孙氏却极为宠爱的原因。 张氏安慰道:“你受了伤不用讲那么多礼节,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后半句话是对身后的丫环说的。 “是。”丫环赶紧出去了。 念央忍着痛跪在地上,她被小青打得很重,不是她打不过小青,而是并不是只有小青一个人打她,还有两个孙姨娘的丫环,以一哪里敌得过三,这顿打她没少受罪,身上疼得她直想掉泪,可是看到身上伤不比她少的小姐都没有呼一声疼,她哪里敢掉泪,于是死死忍住不让呻吟声溢出口去。 孙姨娘和方语娆在张氏身边几次想开口说话无奈都被张氏打断,张氏一直在问方初痕话。问她感觉如何疼不疼,问她要不要先回房躺着,还说你放心母亲定会给你讨一个说法。 张氏每出口一句话,孙姨娘和方语娆的心便为之沉一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涌现出了担忧,孙姨娘给方语娆使了个眼色。 方语娆心领神会忙低下头深吸几口气,待再抬头时美丽的双眼便盈满了泪水,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拿丝帕捂着眼睛哭泣起来,那哭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她就跪在张氏脚边。 见方语娆如此,方初痕眉一挑好笑地看着她,真是美人啊,美人低泣的样子就是美,不明内情的人会真的以为方语娆是个知书达礼、进退有度还善良到不行的美人,若非自己是受害人,她也会认为方语娆是个值得所有男人喜欢的女子,这么楚楚动人的模样怪不得连那个掌管沈家多年眼高于顶的沈夫人都认可了她,为此还破格“提拔”方语娆这个庶出之女为沈家嫡妻,不得不说方语娆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你跪下干什么?快起来。”张氏伸手去扶。 “娆儿犯了错,请母亲责罚。”方语娆没有起身而是对着张氏轻轻磕了一下头。 爹回来了 “娆儿起来吧,有什么事站起来再说。” “不,娆儿不起来,娆儿犯了很重的错,呜呜,母亲,娆儿命令人教训姐姐了。”方语娆越说声音越低,话中懊恼的意味很浓。 张氏看方语娆如此眉头轻皱,探究的目光望向方初痕,却见其此刻正满含趣味地注视着方语娆,见此方氏不禁感到愕然,觉得此时的大小姐于不同以往,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她又望向一副自责样子的方语娆:“既然你自责那就先说说你究竟是做错了何事?” “母亲,是娆儿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娆儿一个人的错,母亲要罚就罚娆儿吧。姐姐刚生过大病又因为沈家退亲一事性子难免刚烈了些,她辱骂姨娘与娆儿也是一时想不开所至,是娆儿看不惯姨娘受委屈,所以才一时冲动做出如此错事,即便姐姐出口的话很难听,但恳请母亲念在姐姐病刚好又心情郁结的份儿上莫要责怪于她。娆儿明白姐姐做错事妹妹不能去责怪,可娆儿却没能忍住做了,呜呜,娆儿就算是去面壁思过也难责其罪。” “噗。”方初痕忍不住笑出声来,待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她时赶忙捂住嘴,“咳咳……没事,你们继续。” 方初痕就料到这方语娆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谁想到果真如此,她这是明着认错其实是将所有错全指向了自己,这个方二小姐实在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方语娆被方初痕突来的一出搞得极为恼怒,脸羞愤得通红,可在张氏面前又不能反唇相讥,于是便忍了下来继续低泣。 站到张氏身后的孙姨娘嘴唇也抿了抿,暗暗瞪了方初痕一眼。 “你是说大小姐先辱骂了孙姨娘与你,所以你‘们’才命人将她打成这个样子?”张氏脸色难看地望着方语娆,眼里流露出几分责难。 “是娆儿不对,若非娆儿听不过去顶撞了姐姐几句,姐姐也不会怒极将姨娘推倒在地并且百般辱骂姨娘。母亲,我方家虽非书香门第,但是却从未将礼仪规矩视为无物过。娆儿唯恐姐姐说出更有违规矩的话,便命人过去阻拦了一番,可是姐姐却不了解娆儿的苦心依然辱骂不休,娆儿无法便命丫环过去“请”姐姐清醒清醒,这些婆子们料想也是被姐姐有失门风的话气到了,所以下手重了些。娆儿当时在忙着安慰受到委屈的姨娘,疏忽了此事,等发觉到姐姐受了极重的伤后才发现已经晚了。呜呜,是娆儿不对,娆儿愿意领罚,请母亲不要心软,一切罪责娆儿愿意一力承担。” 念央及飘雪两个丫头听后气得差点没晕眩过去,念央一直都是受害者,期间发生什么事她再清楚不过,如今被二小姐这么一歪曲,反到有一大半的错都指向了自家小姐,这还得了! “请夫人明察,事实并非二小姐所说……” “大胆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夫人在此,还当像平时似的和主子没大没小的吗?真是毫无规矩!”孙姨娘训斥完后偷眼瞄了一眼张氏,发现她并无怒意,心下稍稍安定。 念央被孙姨娘训斥自然不敢冒然顶撞,可是不说出实情又唯恐自家小姐吃亏,急得跪在地上直掉泪。 方初痕到是没将眼前的处境放在心上,不知为何她就是很肯定这个张氏不会惩罚于她,不管这个二小姐和孙姨娘如何编排于她,张氏都不会将她如何,也许是张氏看向她时眼中并无半分气愤的意思又或许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总之方初痕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她说了才会对自己不利。 她一张嘴辩不过她们两张嘴,说不定还会被人指认为做贼心虚,公道自在人心,刚刚那场闹剧目睹的下人可不在少数,其中并非只有孙姨娘带过来的下人,那些站在门口看戏的可不少都是张氏的人,如若猜测没错连方老爷的人也会在其中,这样她还怕什么?事情总有说开之时,现在就容这两个小人先蹦哒一阵子,看她们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比一个狼狈,现在先不理会此事,你们都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身为主子在下人面前这般模样成何体统!方才收到消息说老爷马上就到家,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见他?还不快回房。”张氏说出的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得满院子里的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一阵头晕眼花。 “姐姐,你说老爷、老爷要回来了?不是说要到酉时才会回来吗?”孙姨娘一下子就慌了,今日不同往日,在她刚命人狠狠教训了方初痕时老爷就要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在京城少逗留了半日提前回来了。妹妹和娆儿先回去梳洗一番,一会儿还有外客要来,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张氏将愣着的娆儿拉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让丫环扶着她回房。 “姐姐,那我先回房了。”孙姨娘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的笑容不太自然。 “嗯,这件事就等老爷回来了交给老爷处理吧,毕竟这次事情闹得不小啊。”张氏定定地看着孙姨娘,将孙姨娘看得眼神飘忽不敢与其对视。 方初痕看一院子的人都散了个干净不禁松了口气,胳膊很痛,她看着使不上力的右胳膊暗想这八成是脱舀了,虽然是钻心的疼,但一时半会儿的她还勉强受得住,那个爹马上就要回来了,嗯,到时看他如何解决这件事,方初痕开始算计了起来。 “痕儿,今日这事因由如何,待你爹回来之后再说,你伤得这么重看完伤要好好调理,大夫应该快来了。” 张氏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脚步声和催促声,随后一名五十多岁背着医药箱的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走了起来。 大夫来了,方初痕便被扶回了屋里,大夫上前去请脉,请完脉后摸了几下长须说大小姐外伤不轻,好在没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胳膊脱臼了也已被老夫给矫正了过来,皮外伤用药酒擦一擦便可,其它伤一两日就会好,胳膊上的伤要完全恢复要用时长些,说完后便开始写药方。 张氏一直在一边看着,待老大夫写好药方离开后她嘱咐方初痕要好好休息便也离开了,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命人叫住了大夫让他去偏厅休息,中午就留在方家用饭,因为还有事需要他帮忙。 老大夫对于方家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凡方家之人有个小病小痛均是由他来诊治,想到今日并无外诊,于是便答应了,随着下人去了偏厅喝茶。 外人都走了,方初痕和两个丫环都松了口气,方初痕躺在床上休息,飘雪则给念央的脸上药。 “小姐,我们今日这么拼命,万一到时老爷不给我们做主怎么办?”飘雪一边忙着一边问,今日她是最好命的,因为有“特殊”任务要做所以便没陪着主子和念央挨打,总是感觉过意不去。 “但凡他还有一点良知都不会不理这件事!再说近乎大半的下人都目睹了事情经过,也亲耳听到了孙姨娘所说的话,虽然怕死的奴才多,但总有人会站出来说实话的。哼,到时可容不得他不给我作主。”方初痕闭着眼冷声道,对于这一世的父亲她没有半分期待,所以语气极为冷漠。 “小姐,今日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求得老爷为小姐作主!”飘雪满脸坚毅,念央都为了小姐伤成这样,她还怕什么? “嗯,你们有心了。”方初痕说完便不再开口,她在等方老爷回来,现在她对“平反”成功更多了一份信心,因为她突然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张氏怕是早就想要找机会除去孙姨娘了,无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可是这一次……哼哼。 这一等等得还真久,到过了晌午方初痕用完了午膳,在想着要不要先午睡片刻时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眉一挑知道这是那个“从未媒面”的方老爷来了,还真久啊,自飘雪打探到方老爷回来到现在可是已经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方初痕自床上起来穿好鞋往外走,看到院子里又进来一堆人后眉头皱了皱,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当她看清对方的脸时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和她前世的父亲竟然有五分相似! 心底那股厌恶登时就涌了上来,那张形似前世父亲的脸令方初痕极为反感,她低头借由行礼的姿势掩去眼里的抵触及厌恶,低声道:“父亲。” 她叫的是“父亲”而不是“爹”,在知道这个父亲所行出的事又看到这张令她难以产生好感的脸,那声“爹”她叫不出来。 方老爷身形壮实,掂着的大肚子好似要将他身上所穿的印有铜钱般大小螺纹的锦衣撑破,嘴上留着很短的胡须,脸型方正,刚进门时那双怒意翻滚的、被脸上的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在看到方初痕胳膊上缠着的白布时脸色变了变,眨眼的功夫眼底的怒意便又迅速凝聚了。 这时方家的主子基本全到齐了,方老爷在最前面,张氏在其后,而孙姨娘和方语娆走在张氏的身后。 “痕儿,为父此刻来就是问你一件事,我方家究竟是如何教育你的?竟让你出口辱骂甚至殴打为父的妾氏?她是哪里冲撞了你令你如此对她?”质问训斥的声音极大,听到之人都不禁怀疑若是此时方初痕胳膊上不绑有绷带,方老爷会不会立刻便一巴掌打下去。 方初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卑不亢地回答:“父亲,这不是痕儿的错,痕儿会如此行事完全是因为方家根本无人教育我。”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方初痕,就连下人们都暗吸一口气心道这大小姐八成是被打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她这是将方老爷还有夫人置于何地?甚至将已去世的老夫人置于何地? “你、你,混帐!我方家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忘恩负义吗?短短几天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孙姨娘说起时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是信了!你的所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来人,给我教训这位‘忘恩负义’的大小姐。”方老爷暴跳如雷,圆圆的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连那一小节胡子都是一抖一抖的。 “老爷息怒,我相信痕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这么说定是有原因。”张氏赶忙开口劝道,对上前想要教训方初痕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得令后开始犹豫,不知所措地望向方老爷。 “她有什么苦衷?病了一次后居然变得这般无礼,我方大山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一次虽然还气不过到是没有呼喝婆子去教训方初痕。 “痕儿,你告诉我,为何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张氏客气地问着方初痕,她是“客气”而不是“温柔”或“慈爱”,这就是亲娘和后娘的区别。 方初痕抬眼望向气得脸色铁青的方老爷,淡淡地说:“这话自然不是痕儿内心所想,这句话恰恰是前不久出自孙姨娘之口,痕儿也在那时才明白原来我在方家是‘无人’教的。” 孙姨娘脸色煞白,心下极为恼怒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刻,她几步上前走到方老爷身边焦急地带着哭音道:“老爷,您可要为贱妾作主啊,这话就是给我天大胆子也不敢说啊。” 方老爷怀疑的眼神在看到孙姨娘委屈得红了眼时渐渐转为歉疚,是啊,孙氏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来?这么多年来孙氏一直温柔贤慧,即使痕儿这些年来一直对她有所不敬,可她都不将之放在心上,甚至经常在他暴怒想要找痕儿算账时,孙氏还温和地劝他说一家人要和和美美地相处才是真。这么通情达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来? “痕儿!这事错在你身你甘心认错为父还会从轻发落,可是你不仅不认错反而还诬陷孙姨娘,这样可就不要怪为父不念及父女之情了!” 方初痕闻言浑身冰冷,即使她并不对这个父亲有所期待,但此时他这样只凭那女人一句话以及一个表情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还是令她心寒。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父亲在自己被打后居然不为她出头,反而还帮那个打了自己的继母骂她! “新仇”加“旧恨”令方初痕心中的怒意狠狠地烧了起来,她双眼冰冷地望向正瞪着她男人:“既然孙姨娘一句话、一个可怜的表情就能令父亲‘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及孰对孰错,那又何必特意来问我?我这个一向不受重视的大小姐如何能和‘权势滔天’的孙姨娘对抗?我拿什么去和她作对?我有什么实力去和她作对?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父亲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去懂?真正污蔑人的是谁,真正污辱方家的人又是谁,既然父亲你不想去追究想要尽快找个人出来替罪,那么我这个为人子女的便认罪吧,免得真要追究下去父亲的心会为了真正的祸首而有所不舍!为了当个孝顺的并且不大逆不道的女儿,我在这里承认:我看不起孙姨娘所以我辱骂她殴打她;沈家退了我的亲事转而定下方语娆,我为此生气便去怒骂于她;我忘恩负义将父母养我教育我之恩完全忘掉;我还在事情暴露之后坚决不承认,为脱罪还去污蔑孙姨娘。好了,所有的罪责我都一力承担了,请问漏掉了什么没有?如果漏掉了快提醒我,我好认罪啊。”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方老爷气得捶着胸口指着方初痕骂:“你、你这个不孝女,我方大山没生过你这样的女儿!来人,给我狠狠地教训她。” 这时,孙姨娘及方语娆眼中迅速闪过一分得意,得意过后便去假腥腥地为方初痕这个“大逆不道”的大小姐求情了。 改变主意 方初痕嘴角扬着轻蔑的笑就那么看着方老爷,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看到方老爷如此不明是非,被孙姨娘耍得团团转,她突然没了要平反的心思,这一刻她只想自己被教训过后被送去其它庄上,然后她再伺机逃走,这个方家她不想待下去了,不值得。 就在几名婆子上前扬起手准备教训方初痕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老爷、老爷,庄老爷有要事唤您过去。” “有要事?”方老爷皱眉看了“碍眼”的方初痕两眼,犹豫着是要先处罚完这个不孝女再过去还是怎样。 “老爷,庄老爷再三交待说让您立刻过去。”传话的人又说了一句。 “这样啊,你回去传话说我立刻过去。”方老爷交待完便望向方初痕,“现在没时间处理你的事,等我回来再处罚你。就这么跪着吧,我返回之前你若是敢站起来就加倍责罚!” “老爷先去庄先生那里吧,客人要紧。”张氏开口道。 “嗯,我这就过去,你们都回去吧,留下两名婆子看着就行,等我忙完再让人去唤你们。” 于是,一院子的人都被方老爷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两名婆子监视跪在地上的主仆三人。 孙姨娘和方语娆自是不高兴,唯恐事情拖得久会有所变化,但除了腹诽几句那个庄老爷外无计可施,只能盼老爷快点回来解决了此事。 孙姨娘回去后是又生气又担心,本来这件事方老爷已经认定是方初痕的错也打算教训完她便算了结了此事。结果被庄贤耽搁了,万一路上老爷从那些滥嘴的下人口中听到些什么,那情况可是对她非常不利的。 方老爷出了院子便去了庄贤暂住的院子,庄贤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归来时得知庄老爷有事要办会路经此地,他便邀请庄贤暂住在这里。 方老爷刚一进院子,庄贤就迎了出来,两人一同去了偏厅。 庄贤比方老爷要年轻十岁,刚过而立之年,身材颀长看起来极为儒雅,脸形方正一脸温和,猛一看会以为他是个儒者,可他双眼中那遮掩不住的精明泄露了他商人的身份。 “贤弟,听说你有要事与我相商?”进了偏厅待所有下人都出去后方老爷开口问。 “呃,是愚弟唐突了。方兄,听说刚刚方兄是在教训方大小姐?” 方老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正是如此,小女不懂礼数犯下大错,让贤弟见笑了。” 不知是哪个小兔崽子将这事告诉了庄贤,让他查出来非拨了那人的皮不可!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出了丑事百般隐瞒还来不及呢,哪能让外人知道? “方兄,愚弟有一不情之请望方兄答应。”庄贤站起身对着方老爷行了个大礼。 “贤弟有话不妨直说,不用这么见外。”方老爷赶忙也跟着站起身去扶。 “愚弟这个请求有些过分,说出后还望方兄莫要生气。”庄贤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又揖了一下。 “贤弟请说,为兄不生气。”方老爷再三保证后庄贤才坐下,只是神情有些拘谨还有些忐忑不安。 方老爷吃了口茶后便望向庄贤。 “这个嘛。”庄贤有点为难地看着方老爷,“我知道家务事外人不便插手,只是方大小姐是我一知交特意拖我来探看的。你看这个,当然愚弟并非是想要干涉方兄处理家务事,愚弟只是想方兄对大小姐格外开恩些。还有句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说,哎,说来惭愧,愚弟方才特地询问了一下关于大小姐的事,从贵府下人口中得知这大小姐一向深居简出待人也颇为和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犯下大错之人,还请方兄明查。小弟愚昧,按说这些话愚弟是不便说的,只是、只是碍于知交所托,愚弟不能无视。” 庄贤说着说着汗都出来了,异地而处,若是他在惩治女儿或小妾时突然冒出一个外人让他手下留情并且再好好调查一番,他定会命人将这个疯子赶出去!可是现在这个“疯子”却是自己,这可真是、真是令人头痛啊,现在他连方老爷的脸都不好意思去看。 “贤弟的意思是我愚笨冤枉了小女?”方老爷声音里已不见友好反而流露出几分怒意,若不是看在庄贤和方家有几处生意合作的份上,他早命人将其赶出去了。此时方老爷已气得头顶冒烟,大肚子一鼓一鼓的。 “方兄,莫生气,是小弟愚昧连话都说不好,容愚弟先自罚。”庄贤说完便扬手一左一右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贤弟……贤弟你不必如此。”方老爷的怒气因为庄贤自掴巴掌的行为减轻了一大半,“为兄明白你的苦衷,只是想问一问,是谁如此记挂小女?” “这个……不知方兄可还记得郑图?” “妻舅郑图?”方老爷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郑图是他那已死去的妻郑氏之兄,“原来是舅兄他托你打探小女,现在想来我和舅兄已有十五年之久未见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已升为监察御史,从四品(中国古代此官职是从五品,这里是架空,暂当从四品算),愚弟有幸与此人相交也实属三生有幸啊。”庄贤自郑图口中得知,自郑氏死后,方家和郑家便再无来往,当时郑图只是一介平民,虽惦记着那个自小便没了娘亲的外甥女,只是当时郑家由于已死去的女儿之事对方家颇有微辞,禁止郑家之人再和方家来往,于是这十多年来郑图便一直未见过这个外甥女,在升为了监察御史后觉得自己有资格为外甥女撑腰了便想要见她一面,无奈一直身在外地,得知一向交好的庄贤要去办事路经方家便托她打探一下自己那个外甥女。 “啊,原来舅兄已经当了这么大的官!为兄都没听说过,真是、真是太不应该了。”方老爷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对于一个满身铜臭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地主来说,这当官的都是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人,可想而知当他得知前妻的兄长当了这么大的官心下会起多□澜。 “就是,所以方兄看在郑兄的面子上对大小姐要留情吧,不看僧面看佛面,郑兄可是一直念叨着这个他惦记了十多年的外甥女呢。”庄贤趁机开口道。 “有道理,今日多亏了贤弟阻拦我,否则为兄这就是干下了糊涂事啊。”方老爷擦了擦汗,当官的人无论品级大小他见了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何况还是从四品的大官!他活这大半辈子可还没见过大过五品的官呢。 其实方老爷何尝不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嫁出之女的女儿?郑氏当年嫁入方家便是方家的人,她生下的孩子也是方家的人!在郑氏死后她生下的孩子便和郑家再无关系,郑家之人无权过问他如何对待郑氏所出子女,若是郑家其他人来斥责他对方初痕不好,他肯定回人家一个白眼外加一顿骂,可是这个人却不是一般人啊,是当官的!令他浑身冷汗的是这个当官的还极为重视这个外甥女,这下他再想要教训方初痕可真要三思而后行了,否则郑图一个不爽报复于他,那他的小命还不一定能活得久呐。 “小弟觉得若是最后真是大小姐的错那么方兄该罚便罚,只是望方兄惩罚得轻些。而若是最后查出事情并非原想的那样,那岂不是更好?这样那个真正的小人便能露出尾巴来了。” 庄贤喝了口茶后继续道:“说来也不怕方兄笑话,愚弟当初家中有一妻六妾四通房,子女共十五人之多。这些女人们整天为了一些琐事闹得家无宁日,妾们为了自身利益真是手段用尽。至今我都记得当年信错了某个宠妾将另外一个一向偏爱的庶子打得命差点没了! 那件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事后才明白一切都是那个妾为了自身利益想出的诡计。那件事令我明白家里女人太多不一定是好事,我那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曾怀孕两次都无故小产,原来这都是我那几个妾干的好事!后来我将所有的妾及通房都卖了,她们所生的孩子也都送去了远处的庄子上。近几年我和内人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没了那些女人内子便再没流过产,孩子也健康长大了。愚弟提及此事就是想要方兄明白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尤其在涉及到妻和妾、嫡与庶之间的问题时更要明查,否则真是家无宁日啊!” 方老爷听后久久不语,他自然不会因为庄贤的话立刻就怀疑到孙姨娘头上,只是开始深思了,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方初痕? “愚弟要说的事都说完了,不耽误方兄了,方兄有事就快去忙吧。”庄贤是怕自己知道方家的丑事会惹方老爷恼火,于是便将自己家里妻妾之间的丑事说了出来,两相一抵方老爷心自然便会平衡一些。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方老爷不要因为自己得知方家的丑事而心存疙瘩。 方老爷和庄贤聊完后便匆匆离去,他直接去了方初痕的院子,当一进门看到方初痕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而那两个负责安守的婆子却在言语上讽刺方初痕,当下他心里便是一突,难道他平时不在时连下人都这样欺负她吗? 那两个正嘲笑着方初痕不识好歹的婆子在看到突然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门口的方老爷时,吓得立刻跪地求饶,她们知道嘲讽大小姐的话被老爷听到了,吓得差一点大小便失禁,谁想到这个方老爷会突然进来而没有叫小厮通报一声。 “过后再教训你们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现在快去给我将夫人、孙姨娘还有二小姐都叫过来,将所有的奴才也都叫来,记住不要惊动了两位少爷,办事不利的话待会儿加倍罚!” “是,奴婢这就去。”两名婆子从地上爬起来便争先恐后地跑出院子。 方初痕安静地跪在地上,她一直都很安静,那两个婆子讽刺她嘲笑她都没让她皱一下眉头,只由念央和飘雪去和她们理论,现在方老爷来了她依然没有动连眼皮都懒得挑,更何况是开口叫他。 方老爷这次是极为认真地不带有任何偏见地去观察方初痕,只见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眼里丝毫无做错事后即将受到惩罚的惊慌,表情镇定,眼神极为清明。 有着这副清冷模样的方初痕,还真不像是不识大体的卑鄙之人。方老爷这一刻突然不确定了,自己到底是被庄贤绕进去了还是被孙姨娘给骗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方家所有的人包括主子还有下人们都聚到了院子里。 方老爷和张氏并排坐在椅子上,而孙姨娘和方语娆因为是“待罪之身”只能站着。 下人们见方老爷的脸色比最开始时还要难看不禁都忐忑起来,小心地观察着众位主子的脸色,猜想着这风一会儿是往哪儿刮。 “今日大小姐和孙姨娘发生冲突时有多少人在?目睹了事情经过的人都站出来。”方老爷沉声道。 孙姨娘闻言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手用力攥紧了丝帆,好在袖子长挡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张氏并没有什么表情,拿起丫环端给她的茶杯慢慢地吃了口茶,双眼在众位下人身上扫了一圈,将大多数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方老爷的话说完方初痕吃惊了一下但也只是挑了挑眉毛,而飘雪和念央则激动了起来,不确定地看向方老爷想着是不是他突然想通要为自家小姐作主了。 “怎么,我说话你们听不到吗?谁目睹了都站到前面去。”方老爷“啪”地一拍桌子,眼睛一立来回瞪着互相偷望的下人们。 主子一发火下人们没有不怕的,立时便有近一半的人站了出来,其他下人还处于观望状态,在没摸清楚方老爷的打算之前他们不会冒然站出去。 “就这么多人?站出来的人你们都回头看一看这些没站出来的人,将当时你们发现也在场的人指出来。”方老爷一字一句地道。 此话一出那些没站出来的人群又立刻走出几个人来,剩下的都低头看着脚尖。 “没有了?”方老爷问,众人都没回答,也没有人再出来。 “那好,站出来的人你们好好想想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哪些没站出来,谁指出一个人,赏五两银子!” 听到五两银子已站出来的下人们眼睛都绿了!五两银子,他们一年的工钱加起来都不比五两银子多多少!有了银子的吸引,立刻便有人开始指人,这些人都是争先恐后的,唯恐五两银子让别人抢去。 被指出来的三个人脸色登时就变了,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吓得直磕头连连求饶。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我三番四次地请!来人,将这三个恶奴给我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狠狠地打!”方老爷恼火地下令,他身为拥有万贯家财的地主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有些事他只要想做那就能做好。暴怒的眼扫过这群恶奴,心想自己一直都太过“仁慈”了,这些下人都将他当笨蛋看了。 三个奴才被拉下去时又哭又嚎的,不一会儿板子打在人体上的“扑扑”声便传了过来,这下立时便有四个人站出来跪下对方老爷磕头。 “嗯,你们还知道出来。来人,将这四个人拉下去打十大板!” 四人磕头谢恩后便被拉了下去。 “现在你们看看还有谁没站出来,这一次指出一个人来赏十两!” “哗”全院的人都沸腾了,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惊讶万分,没做错事的人自然背挺得笔直,而做了错事心虚的人则开始心下打鼓身上冷汗直冒。 一直跪在地上想事的方初痕这时不禁抬起头惊奇地望向膀大腰圆的方老爷,心想这个上午还愚蠢得要命的男人怎么现在却突然精得跟猴儿似的了? 还没有完 十两银子的诱惑那可是极大极大的,下人们的眼睛恨不得瞪凸出来,无奈此时该站出来的人均已站了出来,剩下的人都是当时没在场的。 一下子,众人冒绿光的眼便黯淡了下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方老爷看到众人的脸色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再去问。 这时那七个挨了打的下人被拉了进来,趴在地上疼得哎哎直叫。 待方老爷 穿越后娘难为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4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4部分阅读 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屁股已经开花疼得要死的七人立码闭嘴,疼得受不了的人直接将手塞进嘴里咬着以防出声。 方初痕跪了大半天膝盖早就疼了,好在此时季节正属初秋而不是寒冬,否则这一跪还不得积寒入骨落下病根啊。 看了一眼方老爷,方初痕心下大为疑惑,怎的他出去一趟后再回来就变得像是官老爷要审案的样子了?她发现到自方老爷回来后再看向她时眼神虽说称不上温和但起码没了最初时非要狠打她一顿的暴怒。 看来八成和那个叫走他的庄老爷有关,这个庄老爷是什么人居然说动这个□熏心的“蠢男人”改变了主意?不过方初痕猜想此时方老爷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不可能真想要翻案,即使最后查出确实是孙姨娘不对估计也不会舍得罚她,如此一想方初痕嘴角的讽刺意味便浓了些。 方初痕嘴角的讽意方老爷自是都看在了眼里,明白她这是在嘲讽于他,心下大为气恼,想要叫人教训她一番出出恶气,但一想到那个当了官的舅兄,怒气便被强压了下来。 他这是在害怕,他不怕才怪!如果不是有这个舅兄,他才不会在赶了一大段路累极之下还要管此事。 “你,来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方老爷随手指了一个下人威严地说。 被指的下人吓了一跳赶忙站出来跪下,他眼角偷瞄了一眼孙姨娘,在看明白她眼中的警告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开始说了起来。 这个人若是深究了说应该算是孙姨娘的人,平时没少得了孙姨娘的好处,心下自然偏向她。 是以他开口说的话将一切不利于孙姨娘的因素全部抹去,而将所有茅头都指向了方初痕。 总之他的意思便是:孙姨娘好心来看大病初愈的大小姐,结果不仅没落到好反到被大小姐又打又骂了一番,而二小姐看不过去便让下人拉架,最后人多拉扯之下大小姐和孙姨娘便都各自身上挂了彩。 下人说完后头上的汗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害怕,在为自己说谎而心虚。他就是在赌方老爷心下是站在孙姨娘这边的,说完后抬眼偷瞄方老爷见他神色并无变化反而还有松口气的样子,心下大定底气足了不少。 “嗯,你先起来吧。”方老爷摆摆手说道。 其他下人见此后均眼珠子乱转。这些人都是人精,看方老爷的反应便知道他向着孙姨娘,如此一来一会儿要如何做他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方初痕听完那个下人说的话后连生气都懒得生,这种被冤枉的事情前世没少受过,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就是因为太过习惯了所以现在她很镇定,就连嘴边的笑容都没少了一分,再说现在也不是她嚎着说自己被冤枉的时候。 她淡定不代表她的两名丫环也淡定,念央和飘雪都急了想要开口争辩,她们刚要开口便被张氏的眼色给止住了,二人不明所以但知道夫人这是让她们暂时不要开口,于是便忍下怒气跪下在地上没开口。 方老爷又指了几个人出来问话,这些人的口风大体和前面那人差不多,只是多填了些细节问题,他们都知道孙姨娘在方家的权势不是大小姐可以比的,为了自己以后不被孙姨娘报复还是聪明点儿为好。 “嗯,既然众口一致,那这件事就……” 这时张氏突然开口了:“老爷,这事关系到我们方家的声誉,毕竟这件事闹得可不小,就这么草率定案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哦,你的意思是?”方老爷并没有因为话被打断而生气,他在下人面前一向尊重这位夫人。 “老爷,这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辞,大小姐的丫环当时也在场,不妨也听一听她们的话,否则直接了结此事未免难以服众。”张氏语气很平淡也很恭敬。 “嗯,后宅之事自应该由夫人你去处置,好吧就听你的。”方老爷虽心下不乐意但张氏说得有道理,于是变答应了下来,看向早就憋得脸通红的念央和飘雪,“你们说吧,记住,若是为了帮你家小姐脱罪而说谎或是有所隐瞒,就不要怪我狠心卖了你们!” 刚刚不仅说了谎还隐瞒了一些事的几位下人都忍不住激灵一下,在温度不算低的天气里都感觉到了冷意。 念央跪行上前对方老爷和张氏磕了一记响头,然后强忍悲愤与泪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自然她说的和刚刚那些下人说的完全相反,自家小姐没错而错的都是孙姨娘,她将小青平时不仅私自扣下分给方初痕的茶叶及糕点,还偷了大小姐的钗,被教训过后心下不服就向她“真正”的主子孙姨娘诉苦兼告状,最后孙姨娘便来教训大小姐并且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等等事情说得无一丝遗漏。 “大胆奴才,你竟敢污蔑我!”孙姨娘喝斥出声后便行至方老爷跟前跪下,抹泪道,“老爷,您可要为婢妾作主啊,婢妾就是以死谢罪也不甘被人冤枉!”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就对着自己的左肩刺下去。 “孙氏”, “妹妹”,“姨娘!”,“奶奶!” 院子里的人都惊慌地喊着,最后好在孙姨娘的力气小在钗即将刺进身体时被离她最近的一名护卫给挡下了。 方老爷吓得不轻赶忙安慰道:“你受了委屈说出来便是,怎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张氏见此脸色稍微变了变,随后对旁边的丫环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将孙姨娘扶起来,拿把软榻来先服侍她躺上去。” 几名丫环七手八脚地上前将“委屈至极”的孙姨娘扶上刚搬过来的软榻上,擦泪的擦泪,捶背的捶背,其待遇比坐在椅子上的方老爷和张氏可好多了。 “你这名胆大包天的奴才!都说了如敢撒谎便立刻卖了你,可想而知你是不怕死啊。”方老爷脸色阴沉地瞪向念央,那眼神怒得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老爷息怒,奴婢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污蔑孙姨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孙姨娘确实是先动的手打大小姐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小姐浑身的伤都是被孙姨娘命人打的。奴婢若有一句谎话就让奴婢不得好死!”念央悲愤地立誓,她长了个心眼,立誓前只提了关于孙姨娘的事,小青偷钗的事却半点没提。 古人对于毒誓这种事可是千百地相信,念央立下如此毒誓这下便由不得方老爷不信了。 念央话一出口全场立时便安静得恨不能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老爷,现在双方都各有说法,一时无法下定论,还要再多问几个人为好。”张氏建议道。 “你作主吧。”方老爷现在心很乱,眼睛不时瞄向正委屈地看着他的孙姨娘,想起身过去安慰但众目睽睽之下不便过去,只能坐在椅上干着急。 张氏自然将方老爷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下一堵赶紧端起茶杯借由吃茶的举动掩盖眼底的情绪。 吃了两口茶后张氏放下茶杯望向站出来的那些下人:“当时场面肯定极为混乱,有些细节料想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楚,有没有当时在场的人对此事抱有不同看法的?” “咯噔”一下,那些个已经指证过的下人心下一突,难道夫人这一次打算深究此事?这下可不妙啊。 张氏的眼睛往下面一望然后视线在某个位置停住了。 这时立刻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沉稳看穿着应该是个小头目。 “奴才刘二有话要说。”刘二跪在地上望向方老爷及张氏。 “说。” “是。”刘二听令开始说了起来,他说的自然和前面几位下人说的完全相反,和念央说得有八成相似,他唯一没说的就是关于小青偷钗之事,这事他自然不清楚,就说了孙姨娘殴打大小姐一事还有当时在场之人都各自说了什么话及什么反应等等,条理分明,谈吐和前面几人比起来自是强了不少。 方老爷听完刘二说的话后当下脸就黑了,刚要开口教训这时张氏却说话了。 “老爷,我看刘二没有那个胆子说谎,罚就免了吧。”张氏说完突然压低声音以只有她和方老爷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刚刚老爷指出来的那些人平时可都是‘很’听孙姨娘的话。” 张氏此话一出方老爷脸立刻就有点挂不住,他尴尬地咳嗽一下后便胀红着脸不说话了也不再看向孙姨娘,他的小心思被张氏看透他不是不恼,只是她并没将这话放在大面上说,他想发脾气也没道理不是。 “觉得刘二说的对的都站出来,你们谁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如果最后查出谁说了谎那惩罚嘛……你们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张氏利眼往众人身上一扫无形中便给人不少压力,自然是对于那些心虚的人。 看夫人的意思今日是不打算轻易了结了此事,大有找孙姨娘麻烦的可能!下人们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最后还是觉得夫人势力更大些讨好了夫人会更有前途,于是立时便走出五六个人站在刘二身边。 有人站出来了那些个还在犹豫的人之中又站出了三个,此时未站出来的两个人是孙姨娘的人,他们即使心下害怕也没站出来。 “姐姐,这事老爷已经有了定论,难道姐姐是在怀疑老爷的判断?”孙姨娘看方老爷将此事交给张氏处理,而张氏又誓要查到底的架势令她坐不住了。 “妹妹,你放心,姐姐就是不忍妹妹受了委屈所以才要彻查此事,妹妹先休息,姐姐定会详查,最后一定会给妹妹一个很好的答复。”张氏一句话堵住了孙姨娘的嘴。 孙氏急啊,但是张氏已经说了会给她一个答复,如果此时再说话就显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了。 方语娆其实也在着急,事情越拖对她们越不利,教训完方初痕就了结了此事多好,都怪这个张氏不让人省心。 “老爷,现在这些下人各置一辞,双方人数均差不多,现在也不好说孰对孰错,容我再请一个人来。”张氏望向方老爷。 “好。”方老爷沉着脸答应了。 “请王大夫过来。” “是,夫人。”立刻就便有下人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老大夫过来了,在方老爷下方不远处坐了下来。 老大夫今日赶巧没有外诊也没人再来寻他去治病,所以他一直都在方家的客房休息。 “王大夫,上午您给大小姐诊治过,现在将诊治结果详详细细地向老爷说一遍吧。” “大小姐外伤严重,胳膊脱舀,脸部颈部均有伤痕,这是受人用力殴打所至。大小姐旧疾刚好就遭遇人重重殴打,新伤加旧疾,如此一来大小姐想要再恢复以往的健康怕要多花费些时日了。” 老大夫叹着气说道,他行医多年和方家人很熟了,这位大小姐有多不受方家重视他是有所了解的。 “不是说她受伤不重吗?”方老爷闻言惊愕地望向老大夫。 “不重?方老爷,医者父母心,大小姐年轻尚轻但自小到大就病痛不断,其中犹以前几日的风寒最重,大小姐这次能挺过来也算是她福大命大!可是她还没有彻底养好身体又遭重打,何来受伤不重一说?她本就体弱遭了打后还让她跪着,难道方老爷没见大小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吗?” 老大夫本不想管这等闲事的,可是进门看到方初痕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怒气就来了,身为医者自是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顾,结果方大小姐不仅没被照顾反到还挨罚,这下他的怒气便再也掩不住了。 方老爷看向方初痕发现她的脸比前一刻是苍白了不少,他心软了一下刚要开口余光突然瞄到了歪在软榻上孙姨娘,想到孙姨娘刚刚被辱差点刺伤自己的事心肠突然又硬了,他看向老大夫转移话题道:“王大夫,孙氏今日也受了伤您帮她看看吧。” 孙姨娘闻言神色略慌:“老爷,婢妾没事,伤口都已经包扎妥当了。” “我看你神色不好,料想是伤口感染的原因,既然王大夫在就让他看看吧。”方老爷还真是担心孙姨娘,于是对王大夫客气地说,“有劳王大夫了。” 张氏看出了孙姨娘异常的反应,眼一眯开口道:“妹妹就让大夫看看吧,免得老爷担心。” 孙姨娘的伤口在左臂靠近手腕的内侧,此时院子里站满了男家仆不便露出手臂。 “你们都转过身去。”张氏对那些男仆说道,待下人们都转过身去后对王大夫说,“情况特殊,王大夫就在这里看吧。” 孙姨娘脸色更为苍白了,她将袖子轻轻往上一掳,露出包扎着沙布的半截手臂。 “老夫要帮孙姨娘查看伤口,必须得将布揭开,打扰了。”王大夫说完后就将包扎的布条轻轻揭开,露出里面一条细长的已经止住血的伤口,他仔细查看过后咦了一下,“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孙姨娘垂着头咬牙低声说:“是挣扎中被大小姐用簪子刺伤的。” “请问,当时大小姐是用的哪只手伤的孙姨娘?” “是站在我对面用左手刺伤的我。”孙姨娘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恼意但更多的是慌乱。 王大夫随后便没有再问而是垂头看着伤口沉思,越沉思眉头皱得越紧。 “王大夫,孙氏伤口如何?是不是感染了?”方老爷看王大夫眉头深锁以为孙氏伤得太过严重,急得立刻站起身。 “非也。老夫正在思考,这伤口来得很悬妙哇。”老大夫边说边摇头晃脑。 “何以有此一说?” “依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孙姨娘手臂上的伤并非是外人用簪所致,所以老夫才感觉极为悬妙。” “不是外人所刺难道还是她自己刺的不成?!”方老爷觉得这个王大夫是越老越不着调。 王大夫眼睛突然一亮,转身望向脸色难看的的方老爷,“方老爷聪明!依此伤口的角度以及深度来看,老夫认为这伤不是外人所致而是自伤!” 审完了 “什么?!”方老爷大呼出声,望向孙姨娘的眼里充满错愕。 方初痕冷眼看向孙姨娘,没想到孙姨娘真狠啊,为了取得这个蠢老爷的信任居然不惜自伤身体来嫁祸于她,真是无耻至极,这次被老大夫揭穿了真是大快人心,看这次她如何圆这个谎。 孙姨娘倏地从软榻上站起怒瞪王大夫:“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污蔑于我?” 王大夫转过身拿着那个白布说:“老夫先给孙姨娘将伤口包上,免得伤口破裂。” “谁要你假好心!”孙姨娘不管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绕过王大夫就扑倒在方老爷的脚前哭道,“老爷,您知道婢妾一向怕疼,婢妾如何会做出这种事。” “老夫会有此一说是因为此伤口非常整齐,从头到尾几乎深度一致,是以老夫便想若是两人正在互相殴打间,其中一人如若刺向另外一人,那力度与角度怎会算计得如此之好令伤口深度一致?况且以此伤口目前愈合的情况来看,这分明是刚受了伤立刻便立刻敷上了药。除了江湖中人谁平时会随身携带着上等金创药啊,就好像料到自己一定会受伤一样。”方大夫说到后面还摸着小胡子幽默了一把。 孙姨娘全身顿时僵硬,右手将丝帕攥得极紧,她低着头轻声道:“因为我回房回得及时,所以伤口才处理得快。” “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氏瞄着孙姨娘说。 方老爷此时身子已经僵成了化石,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瞪着孙姨娘,眼里有着挣扎也有不信,有愤怒也有怜惜,整个人快走火入魔了,听到张氏的话后隐忍道:“快说。” “记得上午我来时妹妹就坐在椅上观看大小姐被打,那时没见妹妹身上有伤啊。妹妹,大小姐是何时刺伤的你?她的手臂都脱了舀如何还能拿凶器伤人?” “是、是……”孙姨娘想说是大小姐手臂未受伤之前刺的,可是又想如果这样说了那她此时伤口养得这么好哪里像是耽搁了很长时间的样子。不禁左右为难,冷汗瞬间遍满全身,她知道对她一向和气的张氏这次是不打算轻饶她了。 “是什么,妹妹你说啊。” “是妹妹一时糊涂,妹妹看大小姐伤得那么重心下害怕于是便用这个劣质之极的办法以求脱身。老爷,是婢妾的错,婢妾愿意领罚。”她后悔刚刚回答王大夫的话时说大小姐是用左手伤的她。 她当时心想的是:若有人深问她就说是因为大小姐用左手伤了自己,所以下人们才一怒之下将她的左臂打脱舀了。谁知现在她一时不查钻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这个时候越隐瞒错误越大,最明智的方法便是直接认错。 方老爷闻言忍不住后退一步,若不是身旁有随从扶了他一把说不定他会跌坐在地上,他在随从搀扶下坐回椅上,不敢相信地望着孙姨娘:“你为何会做下这等事?亏我当时还信了你的话,怜惜你受了委屈而来这里……” “老爷,呜呜,婢妾错了,婢妾以后再也不敢污蔑大小姐了。”孙姨娘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蜷缩在地上,那模样可怜极了,哭的动作都是那么醉人,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她都要忍不住心软,方老爷也不例外。 “哎,既然你已知错,那罚嘛……”方老爷是极生气的,只是看到孙氏一副悔过并且哭得要晕过去的可怜模样,心下的怒气立刻跑走了大半。 “老爷,这件事可不可以交给妾身处理?”张氏这时突然打断了方老爷。 方老爷看着因为张氏的话而慌乱不已的孙姨娘心下有几分不忍:“这个你要如何处置孙姨娘?” “老爷,这事情前因后果还没有彻底查清楚,现在说这些未免过早了,还有几处细节没有提到。” “随便你了,我累了就由你决定吧。”方老爷一狠心打算不再管孙姨娘了,张氏正室夫人的脸面不能破坏,此时若是因为怜惜孙姨娘而拒绝了张氏,那以后张氏管家时在这群奴才们面前就会失了威信,他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张氏闻言嘴角微微一勾,最先做的事便是重重谢过了王老大夫,命下人驾马车送王大夫回去,送走了王大夫后她看向刘二:“你方才只说孙姨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到底是什么话你学一遍。” 刘二扑通跪在地上直磕头,喊着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将那种话说出来。 “你尽管说,我承诺不罚你,前提是你不能有所隐瞒也不能在话里搀假。”张氏极为严肃地说。 “是,小的谢过夫人。”刘二得了张氏的保证后底气立刻足了起来,他跪得笔直看向方老爷说,“当时孙姨娘骂大小姐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东西’,还骂她是‘没娘教的野丫头’。当时孙姨娘的行为给奴才的感觉便是在她眼中大小姐的身份连普通下人都不如,而她则是正正经经的主子,所以教训起大小姐来毫不含糊。” “大胆!你居然敢如此编排孙姨娘,她岂会说出如此混帐的话来?!”张氏闻言脸色大变,大声训斥道。 “夫人、夫人息怒,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假话,奴才敢以人头担保。”刘二连连磕头。 这时念央也磕头道:“夫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当时孙姨娘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若有半句假话就甘愿被打一百大板!” “老爷,婢妾没说过啊,这种话婢妾怎敢说出口。”孙姨娘哆嗦了起来,这是吓的,可是搭配上她梨花带雨的妩媚模样,是怎看怎么不像是吓的,到像是被冤枉了而气的。 张氏没理她直接看向跪在地上的方初痕:“痕儿,孙姨娘说这些话她没说过,现在为娘问你,这话她说过没有?” 方初痕跪得已经有了晕眩感,她抬起有些模糊的眼望向张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这些话孙姨娘都说过,在痕儿质问她敢这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难道没将方家的规矩放在眼里吗?孙姨娘回答痕儿说‘我打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场的所有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被牵连。 方老爷这时看向孙姨娘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怀疑了,如果没有她自伤自己嫁祸方初痕的事,他也不会相信刘二说的话,只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了,再想想那两名婆子嘲讽方初痕的事…… “孙氏,这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张氏这时已经不再称呼孙姨娘为妹妹。 孙姨娘心一颤,抬眼偷偷瞄了方老爷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不仅如此还对她有了怀疑,她顿时六神五无主了起来,瘫在地上抖着声音说:“没、没有。” “没有?”张氏在她身上扫了几眼,然后问向都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的众人,“这话孙姨娘到底说没说过?” 一向擅长看风往哪儿边刮的下人们一听张氏问起,立刻便走出大半的人,齐声道:“说过。” “嗯,你们先站一边。”张氏又问向没站出来的一小半人,“他们都说孙姨娘说过这些话,你们呢?你们是什么看法?” 没人敢回答,任凭冷汗一滴滴往下掉就是不敢开口,这时被打的七个人之中有两人呼喊了起来:“夫人,奴才证明孙姨娘当时确实是说了这些话。” “奴才也证明,当时孙姨娘就是这么骂的大小姐。” “哦?你们确定?如果最后被证实你们这是污蔑,那打到你们身上的板子数便会更多。” 两人一听挨板子寒毛都竖了起来连连保证:“奴才不敢欺骗夫人。” “嗯,看你们也确实是意识到自己先前做错了。来人,带他们下去上药,伤成这样停工两日,工钱照付但减半。”张氏命令道。 “夫人英明,奴才谢过夫人。” 两人被拉下去后,另外五名被打的人心顿时动摇了,这时谁都明白了孙姨娘最后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即使最后方老爷不舍得处罚于她,那她以后在方家的地位也会下滑的厉害。利害分析清楚之后,这五个人也争先恐后地开始指证起来。 孙姨娘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最后连哭都忘了,就那么跪在那里发愣。而方老爷随着指证的人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向孙姨娘的眼神温度在递减。 “孙氏,我再问你一遍,这些话你可有说过!”方老爷大发雷霆,手狠狠地拍向圆桌瞪着孙姨娘。 孙姨娘恍惚了,这十多年来方老爷从未对她发过脾气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这次是方老爷第一次对她动怒,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忘了要如何反应,就这么傻傻地望着方老爷发呆。 “你骂了痕儿‘有娘生没娘养’?还骂她‘没娘教’?连‘贱种’和‘野丫头’也骂了?嗯?给我说话!”方老爷语气又重了几分,自己这些年来一向很宠孙姨娘根本舍不得骂她一句,可这是建立在她并没犯了错的情况下。现在可不一样了,孙姨娘这完全是视方家的脸面于无物,也视自己和张氏于无物了,连方家的嫡女都敢如此打骂她眼里除了她自己真的就再无其它了。 “老爷,婢妾当时是一时糊涂,是气疯了才会那么说,求老爷不要生气再给婢妾一次机会,婢妾以后再也不敢骂大小姐了。”孙姨娘知道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指向了她,方老爷已经不相信她了,指证她的下人也越来越多,如果此时再否认,惹毛了老爷后果可不堪设想。 “好哇!原来这些话真的是你说的!好!好!我方大山活了半辈子居然养出你这么一个东西,亏我平时那么相信你。来人啊,把孙姨娘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方老爷已经气坏了,也没去想对于一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女人来说五十大板完全会要了她的命。 孙姨娘吓得立刻晕了过去。 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方语娆突然跪到方老爷跟前求情道:“爹,求您手下留情,姨娘的身子根本撑不住五十大板啊。她自伤自己陷害姐姐的主意是娆儿出的,娆儿不忍心姨娘被爹处罚所以才会出了这个主意,爹,娆儿愿替孙姨娘挨这五十大板。” “你、你居然会出这种嗖主意。”方老爷气一时没喘上来开始激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刻他看起来仿佛老了很多。最宠爱的女人及最疼爱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而那个自己一向不甚喜欢的大女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不仅没为她出头反而还听信谣言想要狠狠教训于她。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张氏赶紧站起身给方老爷捶背,她脸都吓得蜡黄起来。 方老爷咳了一会儿后终于缓了下来,泛起血丝的眼看向方语娆:“娆儿啊,夫人才是你的母亲,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她对于你来说只是个下人的身份,你居然还会为了她做出这种事,你这是置夫人于何地啊。” “爹,娆儿错了,娆儿以后记住爹的话只认夫人这一位母亲。”方语娆给方老爷磕头,在头磕下去无人注意时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哪里还有半丝悔意? “算了,你是千金之躯又成婚在即不宜挨打,就罚你在成亲之前不要离开院子一步,每日抄女戒三遍,记得要用柳体,每日傍晚为娘都会命人去查看。”张氏说完便命人扶起方语娆将其带走。 虽说方语娆可恶,可是她马上就要出嫁,婆家还是他们要敬三分的沈家,罚她禁足已经算是极限了,打那可是打不得啊。 “娆儿谢过父亲,谢过母亲。”方语娆磕了一下头望向一边晕在地上的孙姨娘,犹豫了一下便开口求道,“一切都是娆儿的主意,孙姨娘只是按娆儿的主意做罢了,娆儿请求母亲看在姨娘伺候了爹及母亲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哎,你先回去吧,孙氏犯的错太大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既然你求情就先打她二十大板吧。”方老爷挥了挥手命人将方语娆带走,待方语娆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后,方老爷叹口气指着孙姨娘说,“将孙氏拉下去用冷水泼醒后重重地打二十大板,记住了,是‘重重’地打。” “是。”两名婆子上来拉起晕过去的孙姨娘向外拖去,这两名婆子是张氏的人,她们早就看不惯孙姨娘平时得意的嘴脸了,这次见孙姨娘被罚心下甚是痛快,两人谁都没手下留情,就这么用力抓着孙姨娘像拎小鸡子似的将她拖到外面去了。 当板子声及孙姨娘的哀叫声传来时张氏偷偷扫了下方老爷,见其脸色紧绷,浑身只透露着怒意而并没有不舍,心下突然松快了许多,她低声问道:“老爷,孙姨娘这事要如何处置?” “打完她后将之赶出鸣翠园送往寒风院,就让她以后在那里冷静吧,先禁足一个月,没有要命紧事不要让她出来。” “……是。”张氏没想到这次方老爷会狠得下心,将孙姨娘赶到最角落的那个冬凉夏热的院子里去,那院子里全是杂草,这个季节蚊虫还不少,屋顶还会漏雨。 孙姨娘挨完打奄奄一息地被带上来后还没等她向方老爷哀求一番,就听说自己以后要住在寒风院里了,受刺激过大登时又晕了过去。 “今日之事先到这里,剩下的该奖的该罚的都明日再说,你们都散了吧。”方老爷命令完后站起身,见下人们都走光后深吸口气看向方初痕,“你受了委屈先起来吧,明日为父让下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你……好好休息吧。” 方老爷面对方初痕时感觉浑身别扭,说完这些话后都没等一下张氏,便像是有鬼追似地匆匆离开了院子。 接着翻案 这一天对于方初痕来说还真是特殊,要说这一天是好日子吧可是她身上大多数地方不是挂了彩就是痛得厉害,最后还撑着疼痛的身子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待回屋后躺在床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可若说这是个灾难日子吧又不全是,今天她的苦是受了但却没白受,那个孙姨娘和方语娆也都受了该有的教训,而自己以后怕是不会再过苦日子了,那个方老爷不是说了嘛明日就给她送补品过来。 主仆三人这次可算是苦尽甘来,以前连院子里的下人都不将她们当回事,更何况是别的院子的人了。现在不同了,就连飘雪和念央出去,其它院的人都不会再冒冒然给她们脸色看了。 晚上的饭菜更是变得丰盛了不少,以前能有两个青菜就不错了更别谈肉,而今日她一个人就有五菜一汤,三荤二素,个个味道都是上乘。 平日里只要方老爷在家,方家的所有主子都要过去在一张桌子吃饭,而方老爷不在时则各人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今日方初痕是身体太过不舒服,于是张氏便吩咐大厨房将饭菜做好送来,让她在自己院里用饭。 “飘雪,以后我们平时也在小厨房做饭吧,平时做些自己想吃的饭菜。”方初痕晚上就寝前突然提道。 “在小厨房做饭自然好,只是找不到听话的烧饭婆子,好的都被孙姨娘她们抢了去,而分到我们这里的婆子最后不是被二小姐抢了去,就是极为不安份的主儿,后来小姐嫌麻烦便没再用小厨房。” “明天等人送补品过来后,我就会给夫人传个话,让他们送些菜肉过来,她应该会同意。对了,你们谁会做饭?”方初痕眼睛快睁不开了但还打算将这事处理完再睡。 “小姐,我们都会做。”念央回答道。她脸上也敷了药现在不那么肿了,这次孙姨娘一被罚就连她这个当丫环的都得了好处,连用的药都不再是最差的那种了。 “那好吧,以后我们不请做饭的婆子了,我们自己做,请别人做我吃起来也不放心。好了,你们也累一天都去休息吧。”方初痕说完后就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天方初痕由于身体虚弱,一夜过后第二天就没起来,她发烧了浑身无力,念央虽然被打得不比方初痕轻,但好歹她身体底子好,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干一些轻松的活还没什么事。 方老爷一听方初痕病了赶紧又将王大夫请来,可想而知这王大夫没少给他好脸色看,如果他不罚方初痕跪那么久,哪可能会病情反复。 于是王大夫给方初痕看过病后又开了药方,这次他百般叮嘱方老爷及张氏,让他们平时多照顾病人些,只要她这些日子休息得好心情也放松,那病就会好得快,否则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方老爷被王大夫数落一顿后自是心下不快,想要发火但明白自己确实是不占理的一方,于是便将所有气都撒在了下人身上,昨日不是还有好多个下人没教训吗?这下好了,正好当出气筒! 将那些个做了错事不听话的奴才们一个个地全叫了来。包括当时颠倒是非为了帮孙姨娘脱罪污蔑方初痕的人,还有孙姨娘身边的丫环婆子们以及方初痕院子里平时一直都作威作福的下人们,最后连小青还有当时负责看管方初痕的两个婆子也被带了上来。 这些人可都是害怕得一夜没睡好觉,神经绷得紧呀,此时一看方老爷的脸色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你、你还有你。”方老爷将昨日一直维护孙姨娘污蔑方初痕的奴才指了出来说,“将这几个人给我拉下去狠打五十大板,连续七天每天只给一顿饭,这七天不给发工钱!” 这些恶奴都拉了出去打后,方老爷又看向孙姨娘身边的这些婆子和丫环:“你们一直跟在孙氏身边,平日里不仅不劝慰她些反而还由着她做错事,不配当好奴才!将这些人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克扣两个月的月钱,我看你们都是好日子过久了,以后婆子们就去负责洒扫,丫环们都降为三等丫环轰去厨房打下手。” 这个处罚对于这些丫环婆子们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挨板子和扣工钱对于她们来说还不是最坏的惩罚,方老爷最后给的处罚那才真要命! 平时跟着孙姨娘作威作福惯了的人突然间被贬为最底层的下人,不仅要干累活脏活还要受其他下人的白眼及嘲讽,想想就受不了,于是方老爷令一下这些丫头婆子们当场就哭翻了天。 “哭什么哭!当时你们打骂大小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我方家的嫡女是你们这群奴才们打得起的吗?谁再哭就立码砍了她的手!”方老爷大怒。 当下就没人敢再哭了,吓得肝颤腿软,都乖乖下去领罚了。 此时其它还没被点到名的下人们跪在地上连方老爷的脸都不敢看,心下又怕又悔,早知孙姨娘有今天,就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欺负大小姐的呀。 “你叫小青是吧?以前在大小姐院子里办事的吧。”方老爷看着小青淡淡地道。 小青闻言浑身寒毛瞬间都立了起来,方老爷的声音越平静她是越怕呀,她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还没等方老爷问起就将自己平日里所作所为都吐了出来:“是是,奴婢名叫小青,是孙姨娘安排在小姐院里的人。奴婢念大小姐人老实好欺,不仅不为她好好办事还总是占她便宜,奴婢房里还有不少从小姐那里讹来的物品首饰。平时没少对大小姐顶嘴,奴婢不做事整日想着多从大小姐那里占便宜。平日夫人分给小姐的糕点及茶叶都让奴婢给偷偷换了,奴婢敢这么做是因为有孙姨娘撑腰。孙姨娘昨日去打骂大小姐就是奴婢添油加醋编排了大小姐所至,奴婢还……” 这个小青胆子不大,看到前面的人的下场后吓得哪还敢隐瞒,将平日里所做的根本就没人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比如往大小姐喝的下等茶里吐过唾沫;往大小姐床上扔过蚂蚁;往飘雪的鞋里放过针等事全说了出来,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让他彻底发怒的是他只是稍微使了一下手段,假意说了句“只有这些吗?孙姨娘可是将所有的事都招了。” 没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居然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小青竟然将前些日子方初痕差点病死的原因说了出来。 小青说孙姨娘为了让大小姐的未来夫家娶二小姐,便想害死大小姐这个碍事的人。 那一晚孙姨娘命小青在方初痕主仆三人的饭里下了会导致人沉睡的药,之所以会在那日下手是因为看当时的天 穿越后娘难为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5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5部分阅读 料想夜里会有场大雨。 果然入夜时下大雨了,于是小青便趁着方初痕睡得昏沉时偷偷潜进她的屋子,将她身上盖的被子掀开让她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然后将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 那一夜雨下了很久气温极低,方初痕在吹了一夜的冷风后不出意外地得了重病,即使张氏请了大夫来看也拿了上等的药,但最后真正喝进方初痕肚子里的却没有多少好药,为什么?被人恶意换了呗,于是以前的“方初痕”便是这样魂归西天的。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要害大小姐的,是、是孙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敢不听。奴婢还、还在大小姐生病时和孙姨娘合力支开念央和飘雪,将挂在大小姐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最后卖掉了。因为孙姨娘说、说沈家给大小姐的信物一旦丢失了,即使大小姐活了过来那这个婚事也、也难成了。结果、结果在大小姐病情加重那几日,沈家便来退亲了。”小青一边说一边害怕,声音抖还结巴,她这时完全是怕得脑子不会转了,若非如此她哪可能将要害死方初痕的事说出来,这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奴婢不知道沈家是否知道玉佩已经丢失的事,奴婢做了这些坏事很害怕。好在最后大小姐福大命大好了过来。起初奴婢、奴婢还在担心,担心大小姐发现玉佩丢失会怀疑到奴婢头上,不过不知为何大小姐醒来之后并没有提及此事,以前执著的事现在好像都不重视了,连沈家退亲一事她也不再去在意,奴婢看大小姐不追究丢失玉佩的事胆子便又大了起来,然后、然后便又像以前那样欺负大小姐……” “混帐东西,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居然敢祸害主子的性命!来人啊,将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婢给我拉下去杖毙!”方老爷命令完后头一阵晕眩,心情怎么也平顺不过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他宠爱的小妾竟敢害死他的女儿!即使这个女儿他平日不重视也称不上喜欢,但是要害死她他可无法无动于衷。 “老爷饶命啊!”小青声嘶力竭地喊了两声后就吓得晕了过去。 这时方老爷也没心情再去审这些人了,在小青被拉下去后他只留了句“将这些恶奴每人打二十大板,然后叫人牙子来将她们卖了。” 这些人包括讽刺方初痕的婆子,剩下的一般都是方初痕院子里那些平日里不干活只知道赌钱及欺负方初痕的下人。 其实这一天没起得了床的人不只是方初痕一人,还有一人病得比方初痕还要严重,那人便是孙姨娘。 病倒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她胳膊上及背上的伤由于没有即使处理而感染了,夜里就开始出现发热的症状,只是今日不比往日,以前她只要咳嗽一下方老爷都是人参、鸡汤、珍珠、玉器地往她屋里送,还一直小心地哄着她纵着她,那种日子得意得经常令她忘了自己姓什么。 可是现在,她身体难受喉咙发干,想喝口水都没人给倒,以前在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都被叫走了,留下的是张氏新指给她的。 这群该死的奴才!平时见到她都百般巴结,现在一看她失势,任凭她吼破了嗓子都没人搭理。 孙姨娘一想到自己的生活完全是从天上跌到地上,从以前被人巴结的得意日子变成了现如今连下人都敢给脸色的残酷日子,这转变太大太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身上的伤不轻可没人给她好好上药,病得厉害也没人尽心伺候她,这种曾经方初痕过的日子现在她是真真正正地体会了一次。 由于心情郁结钻了牛角尖,本来很轻的病一下子重了起来,她浑身冒虚汗头晕眩得厉害,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睡了一夜身上被蚊子叮了不下二十个大疱,她的细皮嫩肉都被她抓破了好几处。 当然孙姨娘也没打算让自己的病快好,她想拖久点儿等病重了后方老爷自然就会来看她,到时她再想办法博得方老爷的怜惜,她对自己有信心! 等她重新得到方老爷的宠爱再过回以前的日子后,看这几个不听话、还敢落井下石讽刺她的臭奴才们还敢不敢再嚣张了,不打死她们她都不姓孙! 话说方老爷怒气冲冲地回房时,张氏正在给他做新衣裳。 张氏看方老爷的脸色如此难看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方家的女主人,我不在家时整个家都是归你管的!可是,痕儿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孙姨娘害死!若不是痕儿福大命大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方老爷满肚子的怒气这时都发作在了张氏身上,本来她是打算直接去孙姨娘那里质问的,可是一来寒风院太远二来他口渴得厉害,于是便决定先回房。 张氏闻言手中未做完的衣服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手被针扎了都没感觉到,她站起身喃喃地重复着:“孙姨娘要害痕儿?” “对!她是为了让娆儿代替痕儿嫁过去所以才出此毒计!”方老爷往嘴里灌了两大杯茶后就气轰轰地将小青刚说的话都学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咒骂几句孙姨娘。 张氏听完脸立刻就白了六神无主地说:“天啊,方家居然出了这种事,这丑闻若是传了出去,那我们方家可就没脸了。”最不好的是她的儿子就别想再去考取功名了,已经订了亲的赵家最后说不定也会因为此事而退亲。 “你给我好好反思反思,孙氏敢如此做还不是平日里你不够重视痕儿的缘故!” 张氏被训得脖子缩了缩,心下暗骂:要论不够重视方初痕,我哪比得上你! “老爷,妾身承认自己有错,可有些话妾身不得不说。孙姨娘平时的所作所为妾身曾经向老爷说过,可是老爷并不想管,若是妾身不听老爷的话执意管了此事未免会落下忤逆老爷及不能容人的骂名。”张氏忍着气开口道。 方老爷闻言撇开脸,眼里闪过几分不自在。 “老爷,既然孙姨娘又使出如此狠毒的手段,那妾身可要旧事重提了。”张氏走近几步拿丝帕为方老爷擦了几下汗安抚了他几下便道,“当初妾身曾经对老爷提过一件事,那就是孙姨娘企图用老鼠药害死贤儿。” 方老爷愣愣地望着张氏。 “当时妾身提了此事,可老爷不仅不信妾身的话还训了妾身一顿。妾身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想要谋害我儿性命的毒妇过着舒服日子!而妾身唯一能做的便是仔细提防着孙姨娘。好在妾身提防得紧,是以贤儿才会平平安安地长大。自那以后孙姨娘又做了几回‘小动作’,妾身便没再向老爷提起了。”张氏说着说着掉下了泪。 方老爷太阳|岤上青筋暴跳,攥紧拳头瞪着张氏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爷,痕儿都差一点儿被孙姨娘害死了,那贤儿这个对平儿继承家产起着最大威胁的人她可能轻易放过吗?!” 一句话彻底扫除了方老爷的疑心,他大吼了一声:“孙氏这个贱人敢害我儿子,老子今日要好好收拾她!”说完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张氏站在门前望着方老爷怒意奔走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待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痛意后举起被针刺到的手指,望着指腹处那一点点往外冒的鲜红的血,眼里闪着的是极为痛快的光…… 生活大转变 在孙姨娘难受得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丫环小白跑进来说:“孙姨娘,刚牛大来报信儿说老爷马上就来。” “什么?老爷要来了,快、快给我好好梳洗一番。”孙姨娘由于背痛所以是趴在床上的,样子很狼狈,听到方老爷要来立刻就醒了,她慌乱地用手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以及憔悴的脸,越摸越急,不行,她这个样子定是极为难看,这样见方老爷可不好。 小白犹豫了一下想拒绝,但是看到孙姨娘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精光,拒绝的话便咽进了肚里。 她怕老爷来这里真是想接孙姨娘回去的,所以不敢再怠慢,赶紧跑外面去端了盆水来给孙姨娘洗脸,洗完脸后便开始将乱成一团的头发梳顺了,让她害怕的是梳头时孙姨娘望向她的眼里时不时地带着凶狠。 头发刚梳好方老爷就黑着脸进来了,在院子里候着的婆子看到方老爷的脸色吓得跪在地上叫了声老爷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以为方老爷是听说她们怠慢了孙姨娘所以来找她们算账的。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如果不心虚哪可能会这么想。 小白见到方老爷怒气冲冲地进来心咚咚直跳,赶紧跪下。 “你先下去。”方老爷瞪着孙氏手一摆示意小白出去。 小白听话地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老爷,婢妾……”孙姨娘看到方老爷后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无奈一动弹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她媚眼里瞬间就涌起了泪水,她颤抖着唇轻唤了一声还没等说完,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方老爷从土炕上拉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 “你这个贱/人!你说你到底害过多少人?我方大山的儿女岂是你能害的,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方老爷说完一巴掌便抽了过去,感觉不解气又抽了一嘴巴。 孙姨娘背上有伤猛然被摔到地上痛得她差点没晕过去,现在又挨了两巴掌,这一眨眼的功夫发生的事她感觉就像是做梦似的,痛上加痛之下她身体感觉都麻木了,脑子发蒙眼睛看不清,仿佛被一团雾气给笼罩住了。 “那个叫小青的将所有的事都招了,痕儿前几日差点病死就是你害的!”方老爷伸出右手用力将孙姨娘的头发揪住,拉着她的头发往一旁拖了几步,“给我说话!到现在还敢扮楚楚可怜,收起你这副会做戏的嘴脸吧,当我还会信?” 孙姨娘一时没说出话来不是想扮可怜,而是又疼又怕所致。她本想博得方老爷的同情以便改变处境,谁知大小姐被害的事被小青揭发了出来。 她木木地望着方老爷青筋暴跳的脸,捂着被揪痛的头皮拼命喊了一句:“没有,婢妾不敢做出那种事。” “不敢?若是沈家没转而定下娆儿我还会勉强相信你,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是别想再有翻身之日了。” “老爷、老爷,您不能仅听了一个丫头话就定婢妾的罪呀,婢妾欺负大小姐的事经常做,但害人性命的事婢妾是万万不敢的啊。”孙姨娘一听再无翻身之日哪还有心情想着勾引方老爷回头,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 “不敢?你会不敢?很多年前你可就敢了!连贤儿的命都敢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方家正正经经地嫡出子女你一个都不放过,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方老爷越说越气,最后一脚踹过去正中孙姨娘的胸口,力道不小孙姨娘立刻就晕了过去。 方老爷又气又恨地看了孙姨娘一会儿后便出了院子,他现在已经很肯定孙姨娘不仅是害方初痕差点病死的祸首也是几次要害贤儿的人,他刚刚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孙姨娘,虽然那时她的表情很镇定,可眼里那细微的变化仍然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为了儿女的安全着想,他不打算再留她的命了,可是此时收拾她还不是时候,娆儿即将成亲了,这时孙姨娘若是出了事会影响到娆儿出嫁。 方老爷出了寒风院回房后只对张氏说了一句“孙氏现在先让她吃些苦头但命暂时还要留着,等娆儿成亲之后再赐她一死吧。”说完后便拂袖离开了,张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方初痕这几日过得挺滋润,吃得好睡得好,补品是源源不断地往她院子里送,小厨房也整理得干干净净,基本用品及瓜果蔬菜、肉类、各调味料也送了来,现在吃得东西都是丰盛的,茶及点心也是上等的,这短短几天特地买给她的衣料就有不少,那手感摸着就知道不是俗货。 吃好、喝好、睡好、心情也好,于是方初痕没几天的功夫病就好了大半,她已经不用再躺在床上,可以在院子里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了。 脸上被抓伤的地方由于伤口不深也已经养好了没有落下疤痕,依然是花容月貌,到是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很精神。胳膊还没完全养好还在绑着绷带,得再过几日才可以拆除。 “小姐,听说孙姨娘病情加重了,一直咳嗽不休,有时烧迷糊了还会记不得人,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真是报应啊。”念央趁方初痕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凑到她耳边说道。 “哦?请了大夫也不见好?” “是呀,请了大夫也不见好,每天喝药不但不见好反而还病得越来越重了。奴婢还听说寒风院里的婆子和丫头根本就没尽心伺候孙姨娘,每天都有奴仆假装经过那里去看热闹,起初几天孙姨娘偶尔还会咒骂几句,可是没人将她当回事,现在她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了,你去给我沏杯茶来。”方初痕闻言眯上眼笑了,她早听说了小青将孙姨娘害“她”的事情都招了,这次孙姨娘的病越来越重也没见方老爷去关心,可想而知方老爷这是打算任孙姨娘自生自灭了,而寒风院里的下人们伺候得不尽心八成也是得了方老爷的暗示。 念央腿脚带风似的跑了,孙姨娘事件发生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们主仆三人了,现在她和飘雪去大厨房也不会再受冷眼,最痛快的便是以前跟在孙姨娘身边的那些个眼高于顶,经常嘲笑她们的丫环都降为了三等丫环,在厨房里干累活还总是挨骂。 这几个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见到念央时哪里还有当时的得意?哪里还敢再冷嘲热讽?见到她时早就像狗见了骨头似的拼命对她点头哈腰极尽讨好了。 这么大的转变令念央开心死了,开心得连晚上睡觉都能笑醒。现在院子里都换了新人,都是夫人从人牙子手中新买来的人,这些人都谨守本分得很,知道她和飘雪是大小姐眼前的红人,对她们都礼貌有加,这种日子过起来简直是舒服极了。 庄贤对孙姨娘的事也有所耳闻,但并不清楚,他只关心方初痕的处境,只要她没什么事别的人怎么样都跟他无关,再说他也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于是在方家有意隐瞒之下及他自己刻意忽略的情况下,孙姨娘害人的事他都不清楚。 庄贤只在方家留宿了四日,期间想要见方初痕一面可是得知她病了,他不方便见,于是就留了一封信给她,第五日便离开了方家。 方初痕对未曾见过面的庄老爷是有几分感激的,当时若不是因为他即时叫走了方老爷并且令方老爷改变主意,自己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信里的内容不多,只是写了关于她从未见过面的舅舅的事,说这位舅舅当了从四品的官并且一直惦记着她这位外甥女,打算过阵子忙完了公事便想办法抽空过来看她一眼。 庄贤最后还说自己已经知道她以前过得并不好,他向她保证方老爷从今往后于情于礼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让她好好休养,好以一副最好的面貌去见一直挂心于她的舅舅。 方初痕看完了信后将之折好让念央收起来,虽然信上写的都是繁体字但她都看得懂,这跟身体本身还存留的一些本能有关。 因为这个未见过面的舅舅,方初痕对这个社会突然变得不再那么排斥了,她是个从小没享受过多少爱的人,穿来这里之后方老爷不重视她,张氏虽不虐待她但也没对她亲热了,更别提孙氏和方语娆几次三番地找茬了。 所以这个关心着她的舅舅令她心里感到温暖,这次她想明白了为何当日方老爷没再教训她,原来是害怕了!呵呵,以后有了这个舅舅撑腰,料想以后方老爷再想对她怎么样也都要慎重而行了。 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某些事过后总有几家欢喜几家忧的,欢喜的自然是方初痕及张氏,而忧的自然是孙姨娘以及方语娆了。 方语娆听说孙姨娘病情越来越重心下就开始着急了,无奈她根本出不去,几次想要求方老爷让她去探望孙姨娘无奈次次被驳回,曾经一向疼爱她从来不舍得拒绝她要求的方老爷此时却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答应她的请求,坚决不让她出去。 “今日大小姐那边如何?”方语娆边抄着女戒边问。 丫环小七轻声回道:“今日老爷从外面回来后给大小姐带回来一只镶嵌了玛瑙翡翠的金钗,还给她带回了两匹上等布料;夫人看大小姐身体还没恢复好便让下人送了几颗人参还有几两燕窝过去,说是让丫环平时做些营养的东西给大小姐补补身子。” “没了?”方语娆问话时语气在极力隐忍着,握毛笔的手僵得厉害。 “呃,奴婢还听牛大说老爷路过一家玉石店时重金买了个羊脂白玉送给大姐,老爷回来后立刻就让人送过去了,听说大小姐……非常喜欢。”小七越说声音越低,她被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吓的。 方语娆愤恨地抛下笔,将没写几个字的纸揉搓成一团然后奋力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骂道:“敢和本小姐抢东西你找死!那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小七脸色发白身体僵直地站在地上看着自家主子发疯,自从前几日开始听说大小姐越来越受重视后,自家主子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暴躁。 “小姐,你不要这样,过几日你就要成亲了,就不要再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了吧。”小七壮着胆子劝道。 这话确实有效,听到“成亲”二字方语娆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她往宝椅上一坐扬唇笑道:“呵呵,她敢和我抢?她是抢不过的!只有我抢她的份儿,她哪配抢我的?!看看,她的未婚夫不就是被我抢过来了吗?” “是,小姐最讨人喜欢了,大小姐哪里是小姐的对手。”小七赶紧顺风说好话,想着得找个借口赶紧出去才好,否则谁知二小姐一会儿会不会发疯打她。 “嗯,你真会说话,好了,你出去吧。”方语娆瞟了小七一眼手挥了挥让她出去。 “是。”小七闻言拂了下后就出去了,她和小千都是方语娆身边的大丫环,她们的名字都极为简单,前面都带了个小字,这是她家小姐起的,说是丫环的名字哪能太过好听!那样会盖过主子的风头,于是她们就叫了如此简单的名字,而一向不将这些当回事的大小姐则给自己的两名贴身丫环起了很好听的名字:念央和飘雪。 方语娆最后还是坐不住写了一封信,叫来小七后让她偷偷地将这封信将交给大少爷,嘱咐她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小七料想这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无奈不敢反抗脾气阴晴不定的主子,于是就拿着信出去了。 方初痕在院子里把玩着方老爷命人送过来的钗和玉佩,没人缺心眼儿的跟好东西过不去!再说这两样东西一看就是价值连成,虽然她不喜欢方老爷这个人,但是不代表他送来的东西她也拒绝,拒绝了那才是傻子。 想要在方家过得好最需要做的事便是哄好了方老爷和张氏,现在他们二人是对她有所愧疚,所以这几日是有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送。 方初痕开始思考着待她身子养好后要开始做些什么了,如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想要在娘家过得舒坦,最需要做的便是将当家之人给哄好,哄好了当家之人还愁没好东西送过来?还用愁会被小人欺负? 见人说好话、人前做戏的事她上班时经常做,所以她完全可以在不喜欢的方老爷面前做戏。 第一次见到方老爷时她没忍住像炮筒子似的将闷在心里的话全数说出来刺激到了方老爷,是因为看到那张和前世父亲极为相似的脸所致,这次她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便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如果做做戏能换来自己以后的舒心日子,她何乐而不为呢?相反,若是此时就想办法去报复方老爷,那可就真是自不量力了,不仅下场会很惨还会落下个不孝的骂名! 在以孝道为先的古代,如果落下了这个骂名……以后她是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针锋相对 方贤是张氏所出,比方初痕要小两岁零七个月,方平是孙氏所出,比方初痕小整两岁,两兄弟都还处于总角之年,离束发还要有一两年的时间。 这两个兄弟在方家的待遇是一样的,方平很早就已经过继给张氏当了嫡子,但方贤才是“货真价实”的嫡出,和前面那个“假冒伪劣”的自然从本质上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就是由于谁也不服谁,是以从小到大这两兄弟都相处得不怎么样,由于二人都算是饱读诗书,人前自然是一副兄亲弟恭的样子,背地里见面则是谁都不搭理谁。 这两个孩子之所以不亲还真要归功于张氏和孙氏二人,这两个女人就是面和心不得,导致她们两人的儿子亦是如此。 孙姨娘仗着受宠,虽说方平名誉上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可是她这些年却一直没老实过,平时有事没事的就去找方平说些话啦关心关心什么的,久而久之的,血浓于水的关系,方平骨子里也是和孙姨娘更亲点,自然表面上还是要更听张氏的话才是。 就像方平是方家嫡长子,这以后方家的产业都是要由他这个嫡子来继成,那个方贤只能分到零头的观念,自方平刚五六岁时起就被孙姨娘一遍又一遍的灌输着,是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未来方家继承人的身份自居的,对于那个对他以后的前途有着一定威胁的方贤则是一直充满着敌意,还有一点他看方贤不顺眼的地方便是在功课上方贤远好于他。 孙姨娘的事闹得这么大方平是听到一些风声的,只是在方老爷刻意的隐瞒下他只听说个皮毛而已,只知道孙姨娘犯了错被送往偏院去休养,其它一概不知。 今日收到方语娆的丫环带来的信,方平才知道前因后果,看完信后他脸都青了,姨娘居然要害死方初痕,她怎么要做出这么糊涂事呢? 方平烧了信后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害人性命一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姨娘怎能如此糊涂呀! 最后抱怨归抱怨他却做不到无动于衷,于是便叫人偷偷地送些吃的用的去寒风院,方语娆信中告诉了他目前孙姨娘的处境,也着重交待了他要想办法为孙姨娘争取些什么。 方平绞尽脑汁去想也没有想到好办法,毕竟害人性命可不是小事呀,他又不是多聪明的人,最后别无它法只能选择在物质上多照顾一下孙姨娘了。 方老爷早就听说了这一阵子方平一直在往孙姨娘那里送东西,而孙姨娘也为此渐渐地有了底气似的脾气渐大。 他并没有管这事,方语娆没几日就要成亲了,先让孙姨娘舒服几日,否则他岂会减轻药的用量让她的“重病”渐渐好转的? 这几日家里都在忙着方语娆出阁的事,在离方语娆成亲还有五日时,方老爷解了她的禁足令,可以让她在院里随意行走,但特地强调她不许去看孙姨娘。 方语娆得知方平并没有想办法去解救孙姨娘只是送了些东西过去后,不知骂了多少遍“废物!”,堂堂嫡长子连救个小小的姨娘都救不了,简直是难成大器! 弟弟不去救同,她更是不会,他们身份上自然是差点儿事,而她不打算去为孙姨娘争取的最主要原因便是她即将成亲了,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哪里会管这等闲事,那简直就是晦气! 解除禁足的第三天,方语娆带着丫环小七去了方初痕的院子,她穿着裁缝新做出来的一身粉红色的衣裙,腰间系着同色系绣着彩蝶的蝴蝶结,打扮得光鲜亮丽左摇右摆地去见方初痕了。 此时方初痕正在屋里为念央画画像,现在她已渐渐适应了用毛笔画画,这么多日来她一直涂涂画画的,飘雪和念央早已见怪不怪,是以她才敢渐渐的将自己前世所掌握的画功一点点拿了出来,好在这具身体本身也有一点点画画的技能,所以她即使是越画越好到也不会引起人过多的猜疑。 当方初痕正画了一半,将念央的大概模子画出来还没等更细致地去描绘时方语娆来了,心下极为扫兴放下画笔说:“妹妹来了,坐吧。” “哟,姐姐真是有雅兴啊,居然在画画。”方语娆瞄了一眼方初痕画了一半的画,看到只有个简单的模子,眼底立刻便涌现出几分轻蔑来,她到是没去讽刺什么,只是围着桌子在方初痕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便画画打发一下时间啦。”方初痕任由念央将桌上摆的纸笔收拾起来,她打量着方语娆,看她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衣服颜色这么鲜艳,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这位二小姐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嫁衣嫁进沈家一般。那眉眼里的喜庆及得意哪里还掩得住?何为珠光宝气?此时方语娆的打扮便是了!满头插的不是金的就是银的,一手一只上等玉镯,就是因为珠宝带得太多,不仅没显出贵气反到是显露出几丝俗艳。 “姐姐,你也知道妹妹要离开方家了,是以这几日都在忙着绣鸳鸯,还忙着试嫁衣,哎呀,简直是忙死了。”方语娆说完拿丝帕掩唇一笑,秀眉微挑,双颊因为欢喜而染了丝粉色,“沈府送来了大手笔的聘礼,姐姐也知道爹一向最是疼妹妹的了,爹为了讨我欢心,将那些聘礼里上好的绫罗绸缎都送去了我那里,还为我做了好几套衣服,衣服太多了妹妹就是一天一件也穿不过来呀。” 方语娆对身后的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立刻双手拖着一件叠好的浅黄|色衣裙走上前递给念央。 “姐姐,这套衣裙是送给你的,平时看你深居简出的,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是普通衣料。这次妹妹送来一件上好衣料做成的衣服,姐姐可不要跟妹妹见外了快收下吧。妹妹自小就好衣服不断,而以后穿得会比在方家还要好,你也知道沈家是皇商比我们方家还要有钱的。嗯,姐姐快换上这件衣服吧,穿起来肯定好看。妹妹劝姐姐一句,以后不要总是穿这么素气的衣服了,知道的看姐姐的样子自是认为姐姐性喜素净,而不知道的人看到姐姐的打扮说不定还以为姐姐是哪个院里丫环呢。” 方初痕没理会方语娆语气里的嘲讽,她示意念央将叠好的衣服展开,然后仔细打量着这件衣服。 说实话衣服料子是不错,普通人家也穿不了这样的衣服,就像自己柜子里放着的那些衣服都没有这一件的布料好,方初痕奇怪了起来,怎地这个二小姐突然间大方起来了?以她所想,这个二小姐即使衣服多到想剪着玩儿,也不可能送给自己啊。疑问刚起,念央的一句话立刻便解了她的疑惑。 “二小姐,这件衣服奴婢看着好眼熟呢,哦,奴婢想起来了,去年初秋时二小姐穿过几次的浅黄|色衣裙和这一件好像。”念央边说边将上衫下裙都一件件拿起,还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最后不忘总结道,“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二小姐当时难道做了两套一模一样的?” 方语娆听到念央的话后脸是一阵青一阵红的,瞪了念央好久才转移了视线看向方初痕,喃喃地说:“这件衣服妹妹没穿过几次,就是由于太过喜欢了怕被穿坏所以才一直没穿了,这不,妹妹将这个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拿来孝敬姐姐了。” 她就说这个二小姐怎么可能突然间这么大方了,原来是穿过的旧衣服呀,亏这二小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上等衣料,被揭穿了居然还在强辞夺理,真是的,当她方初痕是傻子吗?那么蹩脚的假话也敢说。 “既然妹妹这么重视这件衣服,都舍不得去穿,如此宝贝的东西姐姐还真不好意思收下呢。”方初痕含笑着说,即使心里不喜方语娆,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那里好东西多着呢,都是这些年来爹因为太宠爱我特意买来送予我的,当然还有沈家送来的聘礼。”方语娆是逮着机会就要提沈家,一边提眼睛还在瞄着方初痕的表情,无奈一直没看到她脸上有沮丧或是怒意出现,心下不禁感到气馁,“姐姐,哎,姐姐被退了亲以后想要找个好的夫家恐怕是难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被男方退了亲都算是丑事呀,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迎娶?姐姐要放宽心些,莫要为此急坏了身子,姐姐放心,待妹妹嫁过去后会竭力拖、拖大少爷为姐姐多寻找一些已到适婚之龄的人的。” 方初痕闻言直想笑,可她忍住了,清了清喉咙看向方语娆:“妹妹真是太为姐姐着想了,姐姐目前还真不想尽快就嫁人,姐姐还想要多孝顺爹娘一些时日。” 方语娆闻言脸色一僵,随后又勉强地扬起一些笑意:“姐姐!哪里有妹妹都出嫁了姐姐还未出阁的事?说出去人家会笑话的,知道原因的会以为姐姐是因为病得太重沈家才退的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有什么……隐疾才会迟迟嫁不出去。” “二小姐!”念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唤道。 方语娆被丫环打断表情一变想要发火,可转眼的功夫脸上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姐姐如此说莫不是还在怨妹妹对了沈夫人的眼?将本属于姐姐的大好婚事占了去?哎,缘份这种事呀其实真是天注定的,连人的命也是天注定的,有人生来就是享福当少奶奶的命,而有些人……算了还是不提这事了,总之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俗人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姐姐还是放宽些吧。” 方初痕这次没忍住笑出声来,自方语娆来后她就一直在自说自话,她都懒得理了,直觉方语娆来并不仅仅是来炫耀这么简单,她问了一句:“妹妹来这里是想说些什么?” “呵呵,妹妹还真是有话要对姐姐说呢。”方语娆收起笑容,脸上带了几分请求,“妹妹知道姐姐差点没醒过来都是姨娘的原因,这件事她做的是不对,可是姐姐这不是也活过来了吗?而且还因祸得福使得本不重视姐姐的爹和母亲都开始重视于你。其实想想若不是姨娘做了这件事姐姐也未必突然间就过上好日子了呢。所以妹妹来此就是请求姐姐娆了姨娘一时的鬼迷心窍,就当是她将功补过吧,好不好?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就当做做好事,只要姐姐饶了姨娘,爹也就不会再追究姨娘了,到时沈大少爷也会替妹妹感激姐姐,如此便会更努力地帮姐姐找个好人家的。” 原来这个才是方语娆来的目的!得知她的真正来意后方初痕就像是嘴里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她眨了眨眼说:“妹妹也一直都在强调爹最重视的就是你了,既然连妹妹都劝不了爹了,那我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人哪里能劝得动爹?妹妹简直是太抬举姐姐了。我看这衣服妹妹还是拿回去吧,这件事姐姐真是帮不上忙。人说好人有好报,恶人也有恶报,孙姨娘以后会得什么果自也是和她以前种什么因有关。妹妹也说了人的命天注定嘛,姐姐这个俗人还真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和天争。” “你!”方语娆脸黑了,她瞪着方初痕极为气恼,不明白怎么就短短几日这个大小姐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自己随便说个几句话就能令她落泪,可是现在她都卖力到这份儿上了,这个大小姐居然表情连变都没带变一下的,不仅没成功气到她,最后反而是自己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气到了! “妹妹即将出嫁,这几日还是要多多休息吧,不要为别的事太过操心了。”方初痕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哼,现在不搭理我的话,到时有你后悔的时候!”方语娆铁青着脸站起身开始向外走去。 “等等,把这件衣服拿走。”方初痕说话间拿起衣服塞进小七手中,对着因为她的一叫而回过头的方语娆微微一笑,“妹妹请慢点儿走,小心门槛儿。” 话音刚至,正走至屋门口的方语娆脚立刻便被门槛儿拌了一下差点儿跌倒,她踉跄了下站稳后黑着脸咒骂了几句便快步离开了。 屋内两名主仆则捂住嘴笑得极为欢快,笑完后自是又开始一个摆姿势一个开始执笔画画了。 三日后,方语娆出嫁的日子便到了。 关于谣言 这一日对于方家来说算是大喜的日子,二小姐出嫁了嘛,方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均是一片喜庆的样子,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所有奴仆当日不仅都得了赏还发了新衣服,这日每人都要穿着新衣服,为了让沈家迎亲的人看到能显出方家的体面来。 下人们得了赏即使这几日累得要死,但有了银钱也算是忙得心甘情愿,走路都带风,见谁都呵呵笑个不停。 方初痕则一直在院子里没出去,张氏让她这一天都不用出院子,她也乐得甘愿,在自己院子里到是舒服些。 方语娆成亲这一日孙姨娘也没被放出来,她在寒风院里又恼又怒的但是无法,谁人理她,只要方老爷不开口,她即便是闹上天去也出不去这个院子。 自方家将方语娆成亲的消息散布出去后,乡邻们遍开始传起了谣言,既然是谣言又哪里有好听的?这闲话自然是跟方初痕有关。 还能传些什么?无非就是妹妹都出嫁了,为何这当姐姐的还待字闺中?这本来是姐姐的夫婿最后却成了妹妹的,无论如何关于方初痕的流言也不会好听得了。 都听说方初痕是得了大病才被沈家退的亲,可是为何早不生病晚不生病的偏要在即将成亲时病了?这难道不是里面有猫腻吗?这方大小姐呀,开始方家还传什么她病重救不了了,要准备后事,沈家听到消息便来退亲,怪就怪在这儿了,这亲一退完方大小姐的病立刻就好了,这想不让人怀疑点啥都难。 为此是传什么的都有了,有说什么方大小姐是面目太过丑陋,沈家之人偶然情况下目睹了此女的怖人面目,一吓之下就退了亲;有说什么方大小姐粗俗无礼为人太过刻薄,太不让人省心于是便一直远居偏院,除了方家人,根本无人能有幸见此女;还有说此女八成是做了下流的见不得光的事,不小心被沈家人知道了,不想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于是才退了亲。 不管有多少版本,总之外面之人的意思就是说方初痕以病重之由被沈家退亲一事只是方家想出来的比较有脸面的借口而已,将实情说出来多丢人呀?就连方初痕弥留之际所请的那些个都束手无策的大夫,最后都被七嘴八舌地传成了是得了方家的 穿越后娘难为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6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6部分阅读 好处才故意作假证的。 之所以这件事会被传得如此难听也和方家太过树大招风有关,方圆几十里的还真不大容易找到个比方家更有钱的人,就连跟方家差不多或是只差一点的都几乎没有。 人一有钱自然就会有很多人想去巴结,这有的人巴结到了自是得意得恨不能长个尾巴出来每天摇一摇,而那些巴结不到还招了讽刺的自是记恨在心,这次方家闹出个这等事,立刻就被有心人传得极为难听。 当然这些刻意抹黑之言并非全是这些巴结不到方家而有怨的人所为,更包括那些个方老爷生意场上的敌人,在这些人有心而为之的情况下,这顶污帽子算是真真正正在扣在了方初痕的头上了,想摘都摘不掉。 而那些初来此地不明所以的人一听说方家大小姐被退亲二小姐出嫁,嫁的还是退了大小姐亲的那个男人,这种破事还真是丢脸,为此这些人便听信了那些毫无事实根据的谣言,待离开后当作笑话似的又说给别人听,于是一下子方大小姐的还名声就这么被传开了。 “飘雪,你怎么了?气呼呼的,外面谁给你气受了。” “小姐,你不知道外面的人将小姐的名声传得有多难听,如果不是奴婢想看热闹跑了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将小姐传成了这个地步。”飘雪脸色极为难看,俏脸上布满寒霜。 “哦,外面如何传我,你且来说说。”方初痕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飘雪,她也开始看起书了,主要都是些野史以及传说故事之类的,绣花她没兴趣平时只看书和画画,好在方老爷和张氏在这方面也不约束她,她也乐得自在。 飘雪犹豫了下没选择隐瞒,将听来的话一股脑儿地全说给了方初痕听,末了还不忘说:“那些人真是无事生非,恶意编排是非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这样一传以后小姐哪里还有好人家敢迎娶了。” 方初痕错愕了,过了好一会儿在飘雪眼看就要急了时才回过神来,叹口气道:“万恶的旧社会,一群三八男女。” 飘雪眼睛圆睁张大嘴问:“小姐,何为三八?是指的二十四吗?” “咳咳,呃,此三八非三八二十四那个三八,是指一些……呃,讨厌的男女啦。”方初痕郁闷的心情被飘雪一闹到是缓和了不少,心下暗道,以后可不要再冒出现代词汇了,否则次数一多难免不露馅。 “哦,小姐这也是从书上看的吗?”飘雪求知欲极旺。 “对,从书上看来的,不过这个词太过生僻,很少有人听说,再说这个词还不是很文明,所以飘雪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词吧。” “是,那群三八男女真够讨厌的,将小姐都气得骂人了。” 方初痕赶忙低下头假装拍了拍袖子以便遮掩眼中的笑意,飘雪和念央二人时不时的就会给她带来点儿乐子,感觉日子也不那么无聊了。 “可是小姐,这以后怎么办呀,外面将小姐名声传得这么差,以后恐怕只能在普通人家才能当正事,好的人家最好也可能只是个填房了。小姐乃千金之躯,怎能委屈当填房或是嫁进普通人家。”飘雪的思绪被方初痕引开一小会儿后又回到方初痕以后的亲事上。 “这些还是不用去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姻缘的事是靠缘份的。”方初痕对于嫁人一事没有那么热衷,她现在的身体刚十六岁多一点,怎看怎么稚嫩了些,早早地嫁人感觉就跟摧残祖国花骨朵似的。再说她是现代来的,对于女子只能依附于男人才能活的观念是压根抱以无视态度的,是以对于名声是否已被损坏都不抱太多感觉的。 “小姐怎能如此不重视这事?二小姐已经嫁了人,大小姐岂能不嫁人,一般人家都是先嫁长女后嫁次女,这次我们方家因为特殊原因先嫁了二小姐,不过老爷和夫人此后必定是要着手小姐的事了,只是不知会为小姐找个什么样的人家。”飘雪眉头皱了起来,虽说这些日子老爷对小姐是重视了一些,但事实如何谁也不清楚,谁知方老爷会不会随便给小姐找个歪瓜劣枣。 “这些就等老爷他们提起时再考虑吧,我的好飘雪,本小姐饿了,快去给我做端碗绿豆汤来。”方初痕赶紧转移话题。 “哦,好,奴婢这就来。”还在纠结的飘雪只能转身出去了。 方初痕这下也没心情再看书了,这万恶的古代女子名声居然如此重要,她还好死不死地穿到名声被人害了之人的身上。 哎,如果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命运,她也只能希望方老爷及张氏给她挑个不要太差的人家,男方长得如何无所谓,只要真心疼老婆就行,当然家里不能太穷,其它的她都不作要求。 那些不好的流言连飘雪都听到了,哪能不传到方老爷及张氏的耳中?早几日他们就听说了这些流言,只是没料到这流言居然传播得如此之快,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听说了,也都怀疑起方初痕本人了。 嫁走了方语娆之后,方老爷在房里望着油灯长嘘短叹,眉头一时松一时紧的。 “老爷,还在烦心痕儿的事吗?”张氏走过来给方老爷倒杯茶后轻声问。 “是啊,外面居然将痕儿传成那个样子,这两日家里有儿子已到适婚之龄的朋友居然都躲着我,唯恐我开口要和他们结亲一样,真是气死了。”方老爷用手捏起了眉心闭着眼发愁。 “老爷,这事是难办了点儿,自古以来女子的名誉就比命重要,痕儿的名声已然如此,我们除了多对她好些弥补以外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家事清白的好人家痕儿恐怕是难以嫁去当正室,可是当妾我可不同意!我方大山的女儿岂能当妾。可是嫁给普通人家我依然不愿意,真是造孽啊,这个孙氏,一切都是她害的!”方老爷想到此眼睛立时睁开爆发出怒意,恨不得立刻将孙氏掐死了一般。 “老爷,现在您可别去找孙氏麻烦呀,等三日后娆儿回了门后再解决孙氏的事吧。” “嗯,我有分寸的。”方老爷点了点头努力平缓了一下烦躁的情绪,过了一会儿问,“你有没有哪个姐妹认识些个适婚年龄男子的?让她们给痕儿找一个。明日再请几个媒婆来,痕儿的婚事是要赶紧准备了。” “明日妾身便去见我那些个姐妹们问一问此事。”张氏说完后又和方老爷说了些别的事,然后便伺候累了一天的方老爷休息了。 第二日,方老爷收到守门的送来的名刺,看完后他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老爷?”张氏见此赶紧问。 “是、是痕儿的舅舅要来了。”方老爷拿着名刺的手有些哆嗦,望向张氏的眼神有些发直。 “痕儿的舅舅?是……姐姐的兄长?”张氏不确定地问。 “对,是郑氏的兄长,他说四日后办公事会路经此地,要在这里逗留一些时日。”方老爷心情平复不下来了,最后拉着张氏坐下将那日庄贤跟他说的关于郑图的事都告诉给了张氏,最后叹道这几年方家如此对痕儿,这郑图来了一旦知道了此事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张氏闻言也颇为吃惊,从四品官员呀,那可不是小官,真来了方家他们可是半丝都怠慢不得,“老爷,我们是不是先给痕儿换个好点儿的院子?” “哎,我前几日就对痕儿说了,她不同意换,说是那个院子安静住起来也舒适,不想换。”方老爷猛叹气,妻舅一来发现自己的外甥女就住在那处偏远的院里,不知道会不会发火。 “这可怎么办,要不妾身明日再去找痕儿商量一下此事?” “算了,她不想搬我们也不要强迫她了,孙姨娘的事让我感觉已经很对不起这个女儿了,她不喜欢的事我们谁都不要勉强她吧。妻舅要来,我们要尽快给他准备出个院子来,一定要让他住得舒服。” “是,妾身这就安排下人收拾个院子出来。”张氏还算是明理之人,并没有因为丈夫如此重视前妻的兄长而吃味,也没有嫌麻烦,而是和方老爷一样想要将这位当了官的舅兄给伺候好,即使不讨人家的喜欢,但只要不让人家生气继而对付他们方家就行,自然如果是照顾得好了,说不定贤儿以后的仕途也有了着落。 第二日方初痕便听说了舅舅要来的事,心下极为高兴,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高兴的事了,她开始想着到时舅舅来她要为他做些什么好吃的去孝敬他。 两天的时间转眼便过,方语娆带夫婿回门的日子来了,由于方沈两家离得不算近,方语娆他们怎么说也要过了晌午才会到,是以方家之人不用一大早就忙。 “哼,那们姑爷我看不是膀大腰圆便是面黑齿黄。”念央一边缝着衣裳一边嘀咕着。 “我看是人品差劲的伪君子才对,退了小姐这门亲事转而娶了二小姐那个表里不一的人,仅凭这一点他又能好到哪里去。”飘雪接茬儿道。 “反正他以后发现了二小姐的真面目后一定会后悔。” “哼,我到是希望他今日见了小姐那张胜过二小姐一筹的花容月貌后,立刻就后悔。” 方初痕在一边越听越觉得过分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断这两名丫环的“窃窃私语”。 “小姐。”两名丫环都嘟着嘴为方初痕抱不平。 “好了,咱不能自己心里气愤就去说别人坏话啊,再说那个沈家少爷如何我也不关心,既然我都不生气了,你们也不必再去计较这件事。” “小姐越是大度我们越是会感觉不平。” “沈家错失了小姐是他们的损失。” “呵呵,你们这两个人。”方初痕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心情极好,因为舅舅就要来了,你们也不要再理了。” “嗯,舅老爷要来可真是件大好事,这下我们就不用愁小姐以后的亲事问题了,舅老爷定会为小姐找门好过沈家百倍的亲事。”念央终于一扫之前的沮丧开始兴奋起来。 “哼哼,到时让二小姐知道自己嫁得根本不如大小姐好,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你们呀,真是。”方初痕对这两名衷心过度的丫环真是爱恨交织呀。 “小姐,奴婢已经打听到为何沈家会答应娶一名庶女当正妻了。”飘雪神神秘秘地说。 “哦,你说说。”方初痕以为沈家之人都特个性,对世俗的眼光及规矩都不看重呢,所以才会不在意方语娆庶女的身份执意娶她过去当正室。 飘雪于是将听来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原来沈老太爷那一辈时家里很穷,当时沈老太爷娶的妻子便是庶出的,也就是沈老夫人。他们的日子过得一向都不算好,好在长子争气,自小就有经商天分,及冠后就开始做小买卖到是赚了一些银子,不过那时沈家依然是普通人家,于是沈老爷娶的也是庶出之女,当时谁也没想到沈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最后还成为了皇商。 沈家也是重情义的,不会因为自家变得牛气起来就嫌弃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妻子,于是沈家的两位当家主母均是庶出,在沈府中,庶出子女并不受气,仅是比嫡出之子女的地位低上一些有限,这自是沾了沈家两位主母的光。 也就是因为如此,沈家并不像其它家那样歧视庶女,规定了只要有女德才兼备,有容有貌,而且在家里比较受宠的,不仅是嫡或庶,皆可成为正妻。 这个特殊规矩令沈家在地方上还颇有名气,为此背地里没少遭到笑话,从来都听说庶出只有被忽略的份,没听说过谁将庶出当宝的,唯独这沈家是个大大的例外。 方初痕听后笑了,不得不觉得沈方两家真是联姻联得好呀,这两家共同点便是当家之人均极为重视庶出子女,对于嫡庶之分看得并不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二小姐回门 午时,众人刚要准备用饭,外面就来人禀报说二小姐和姑爷到了。 这下刚坐上桌准备吃饭的主子以及伺候的下人们都慌了神,急急忙忙地走出去迎接。 方初痕也在,自从伤全好后她便经常和方老爷及张氏一起吃饭了,自然她都表现得谨慎得体,令他们谁也说不了她什么,谨守着食不言之则,饭桌上到是也没闹什么不愉快。 二小姐嫁了人而孙姨娘又被关着出不来,这日子顿时变得舒爽了许多。 众人浩浩荡荡地走至大门口迎接了,张氏和方初痕则直接去了正厅去打点。 按说本来以路程来看方语娆夫妇是应该过了晌午才到,只是方语娆特别急切要回来,央求着沈大爷早点出发,毕竟新婚燕尔,沈大爷对这位新娶的夫人自是宠爱着的,不忍拂了她的意便提前出门了半个时辰,路上又赶得快些是以才到得早了。 轿子停下后最先下来的是沈大爷,他身材颀长,穿着一身宝蓝锦锻衣袍,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举手投足间风流倜傥之感表露无疑。 沈大少下了轿后探身入轿帘从内扶出一位衣着光鲜的美人来,此女正是已出嫁三日的方语娆,她此时已经挽起了妇人发束,身姿阿娜地扶着沈大少的手慢慢地下了轿。 “爹。”方语娆下了轿后走至方老爷跟前唤了一声,跟在身旁的沈大少连忙也随着唤了声岳父。 “好好,贤婿辛苦了,快随为父进去,外面太热。”方老爷说完又招呼管家好好招待随行而来的随从们。 管家连忙点头赶着去张罗这十多个随从了,此次二小姐回门带的东西可不少呀,装了好几马车。 方老爷将新姑爷和方语娆带进了张氏和方初痕等着的正厅,他朗声道:“夫人,贤婿来了。” 张氏和方初痕赶紧起身相迎,方初痕站在张氏身后眼睛大致扫了沈大少一下,觉得此人长得不错看起来也不像是纨绔子弟,难怪方语娆当时死活也要抢了这门亲事去,看来之前八成是特意打探过这位沈大少。 沈大少向张氏见过了礼也对方初痕见了礼,他下聘及迎娶时只见过方老爷和张氏,而这位和自己订了长达十六年亲事的大小姐则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猛然一见着实出乎他意外之外。 只见这位大小姐身穿淡紫色衣裙,头戴一支镶着两颗宝石的金钗,一只金步摇,仅此两样头上便再无其它。脸上也未施脂粉,基本就是一张素颜,但并未刻意打扮过的人却美丽淡雅得令人难以转移视线。 出于礼教问题也不好意思多看,沈大少只看了一眼就转移视线,只是心下奇怪外人相传方家大小姐貌比无颜,谁曾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还是个难得的美人,本以为自己娶的妻已然是美人中的美人了,可今日一经对比,他突然发现盛妆打扮过的二小姐比起未施脂粉的大小姐要略逊一筹。 自进门方语娆便一直注意着沈大少,于是并没有忽略他初看到方初痕时眼里闪过的那抹惊艳,心下暗恼,暗地里眼睛开始向方初痕射刀子。 “二小姐太过想念爹娘,小婿不忍她着急伤了身子便带她早早出了门。”沈大少坐下后开口说道。 “大爷。”坐在他下首的方语娆脸倏地红了,扭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偷偷瞄了瞄正座上的方老爷及张氏。 方初痕闻言心下明了,这方语娆急着出门哪里会是想家了,她会如此八成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显摆自己嫁得多好了。 “哈哈,贤婿真是体贴呀,我这个女儿从小便宠着,有时脾气难免大了些,这一点还望贤婿多多担待啊。” “哪里,爹真是谦虚了,二小姐很好,小婿自会好好待二小姐的。”沈大少正襟危坐点头保证。 他们闲话家常,方初痕则在一边坐得浑身不舒服,他们显然是忽略了她的存在,她也不清楚此时她到底应不应该先离开,毕竟这个时代极为保守,沈大少虽说是她的妹婿,但是也不好在一个屋内待太久吧,即使屋里还有其他人。 就在方初痕被他们说的那些亲热话搅得脸色要变时,方老爷开口说女儿女婿路上辛苦了,想必也饿了,现在就去吃饭吧,如此方初痕才松了口气。 吃饭时方初痕也没说话,其实也根本没她说话的机会,她只有听着的份儿,说实话很倒胃口,因为席间方语娆总是有意无意地显露着自己在沈家多受宠,婆婆有多喜欢她,沈大少对她有多照顾之类的。 而那位沈大少感觉也挺会哄人的,说出的话不会令人觉得失了礼数,但却将自己重视方语娆并且全家喜欢她是因为她自己讨人喜欢的意思表达得极为清楚,他的那张嘴挺好使,真不愧是商贾出身。 方语娆也和方初痕说了两句话,只是出于礼数问一些很平常的事,比如姐姐这几日睡得可好,心情可好之类的,方初痕自是一一回答了。 由于开始午饭是只准备了他们三个人的份量,等听说二小姐已经到了门口时,张氏又吩咐了厨子多加了几道大菜,幸亏她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提前命令厨房将菜都切好准备出来,是以今日才不会失了脸面。 等厨房来人说菜已经都做好时他们才停止了闲话家常一同来吃饭。 一顿饭好容易吃完了,方初痕赶紧寻个借口回了院子,两名丫头也跟着她回了院子。 “小姐,原来那沈大少并非膀大腰圆。” “看那二小姐脸上那么得意,定是沈家人都对她很好。”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两名丫环则不再当哑巴了,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但都是不服的,她们认为像二小姐那样表里不一的人不应该得到丈夫的喜爱及婆婆的重视才对。 “你们呀,少管这些闲事了吧。”方初痕好笑地摇了摇头。 “小姐,沈大少看起来一表人才,和小姐才是天生一对,结果被二小姐给抢了去,奴婢不服。”飘雪气呼呼地说。 “你们不用觉得可惜,我和他不适合。” “咦,为何小姐如此说?” “相比擅长哄女人开心的男人,我更欣赏的是不会甜言蜜语但却真心对妻子好的人。” “小姐的意思是二姑父不是真心对二小姐好喽?”念央眼睛一转。 “我只是猜测,算了,不要管他们了,本小姐累了想小睡一会儿。”方初痕打了个哈欠。 “那小姐赶紧休息。”飘雪和念央赶紧上前铺床的铺床,脱鞋的脱鞋,都忙完后才一起出去。 方初痕刚睡着两刻钟,就被吵醒了,此时念央正在院里和小七争执,她迷迷糊糊地听了会儿,得知是方语娆有事要找她过去一趟,而念央则是因为自己刚睡下不想现在就叫醒,于是两名丫环在口头上起了点小摩擦。 “念央。”方初痕坐起身低唤了一声。 “小姐。”念央听到后赶紧进屋,“小姐是不是被我们吵醒了?是小七要叫您过去,说二小姐找您。” “有说有什么事吗?”方初痕眼睛还有些泛酸。 “小七说二小姐有些体己话要对小姐说,小姐要不要过去?” “过去看看吧。” “哦。”念央赶紧伺候方初痕起床,然后梳头打扮,她想要将其打扮得远远盖过二小姐去。 “不用戴那么多首饰,两样就行了。”方初痕自头发上拔下好几根饰物,她知道念央的心思不禁打趣道,“你家小姐我天生丽质,不特意打扮也能盖过一般的美人去。” 噗哧,念央听完乐了,想想确实是如此,于是便给方初痕简单地打扮了一下,就跟着方初痕出门了。 小七正在门外等,见到主仆二人出来向方初痕问了下好后就在前面带路了。 方语娆现在自然是在她未出阁前所住的院中休息呢。 走了近半柱香时间,三人到了方语娆的院外,小七将念央留在了院外只带方初痕一个人进去,进了院子当快走到正屋时小七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 方初痕闻言吓了一跳看向小七。 小七咳完后不好意思地望向方初痕:“大小姐,奴婢路上吹了些风嗓子有些不适,对不起,吓到大小姐了。” “没事。” “大小姐进去吧,二小姐就在屋里等你,奴婢先下去喝口水。”小七不等方初痕说话就匆匆离开了。 方初痕皱起眉头,感觉这小七有点古怪,不会是方语娆找自己来没什么好事吧?她疑惑着往前走,待走近方语娆的屋子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沈大少在里面,于是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离开,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时屋内二人的对话声传进了她的耳内。 “大爷,您对妾身如此之好,妾身每每想起感觉既是甜蜜又愧疚。” “愧疚何来?” “妾身的姐姐当初若不是生了场大病,此时嫁进沈家的就是她了,哪里轮到妾身?妾身一想自己在享受着原本属于姐姐的幸福,就感到心里愧疚。”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嫁进沈家的人是你方二小姐不是她,你不需再有任何愧疚之感,沈家上上下下都喜欢于你,这些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吧。” “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你心有愧疚的话。” “是,妾身不敢了。大爷,妾身有件事想要求你。” “你说。” “妾身的姐姐已过了可以出阁的年龄,不巧最近她的名声被外人损坏,为此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姐姐,爹娘和妾身为此事也一直操心。姐姐不幸,当妹妹的自然也开心不起来,一想起姐姐每每因为名声受累嫁不出去而在夜里垂泪,妾身的心呀也就揪得厉害,眼泪也就忍不住往下掉,呜呜。” “哎呀,你哭什么?别哭了。” 方初痕在门外将方语娆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将她恶心坏了,从腹中一直往上冒酸水,若不是还想听她后面要说什么她还真忍不住会干呕出声。 “大爷,求您看在妾身的份儿为姐姐找个愿意要她的男人吧。” “好好,只要你不哭我就帮她寻着点儿。” “妾身知道大爷有为难的地方,姐姐虽然长得花容月貌,但是名声已然被毁,想必已没有清白人家愿意娶她为正妻,妾身知道以爹的为人是万万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当妾的,是以妾身也不求大爷为姐姐寻个富贵人家,普通人家就可以。对了,我们沈家不是有一两个管着下人的小头头吗?将姐姐许给他们就好,妾身也不舍姐姐嫁给下人,只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难道要给大户人家作妾吗?何况姐姐嫁给沈家的人后,妾身对她也会有所照应,免得她会受欺负。” “哎,你想得真周到。还别说,我想起大管家的儿子沈方现在应该是年方二十有四了,尚未娶妻,现在在他父亲跟前帮些小忙,若是多加□以后还是很有前途的,此次回去我便将这事向沈方说明,让他来方家下聘。若按平时他是万万配不上沈家的大小姐,甚至连想都不能去想!可现如今大小姐的名声已然如此,也只能委屈她嫁给沈方这类人了。” “妾身先代姐姐先谢过大爷,待姐姐嫁过去后,妾身身边也算是有了娘家人了。” “也就你如此关心大小姐,她能为你姨娘求情但却选择束手旁观,而你却不记前嫌还想救她于水火,真是两相一对比,沈某多庆幸最后娶的是你而非她啊。” “大爷。”方语娆这两个字真真是唤得又媚又柔,后面二人就没再出声了,至于在干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方初痕僵着身子转身出来,她这是又好气又想笑,气的是这个方语娆居然想让她嫁给沈家的下人!自己嫁给沈家的下人以后不就要看她脸色了?这身份上就比她差一大截以后不知道还要被她笑话成什么样儿。 何况自己若真是嫁了过去,那以后她哪里还能抬起头作人了?多丢人啊!方家的嫡长女因为名声受累最后被方家嫁给了沈家的下人为妻,而方家的庶女则成了沈家的长子嫡妻,这传出去还不得笑掉人家大牙! 想笑的是这位沈大爷看着挺精明的,结果还不是被这位二小姐哄得一愣一愣的,还当二小姐是个心肠善良以德报怨的主儿呢,不知待他知道方语娆的真面目后是否还庆幸他娶了个这么“美好”的女人。 方语娆为了自身着想,居然将孙姨娘被关迟迟不被放出来的帽子也扣到她头上,她如此做是想贬低她方初痕在沈家人心目中的形象,以便来衬托她自己的形象有多高大吗? 真是可悲又可笑,如果一个人的好形象是需要贬低另外一个人以求达到目的,那么这个人的“好形象”也是很难维持得久的! 方初痕出了院子,小七见到她后赶紧低下头表情极为不自在。 方初痕选择了无视,她知道小七带她进了院子后要给方语娆“报信儿”,是以嗓子才会“突然有些不适”。 “小姐。”念央见到方初痕出来迎了上去。 “我们走吧。”方初痕瞟了眼不自在的小七就离开了。 方语娆夫妇没待多久就走了,因为路比较远怕回家时天大黑,是以并没有久留。 沈家到是个大方的人,带来的礼物有很多,送给方老爷及张氏的好东西自是不必说,连孙姨娘也有不少,当然送给孙姨娘的东西方老爷并没让人送去寒风院而是扣了下来。 方初痕也得到了几样饰品还有几匹沈家染出的平时只卖给官家的上等布料,她也大方地收下了,这好东西嘛自然是不能浪费,第二天全让裁缝拿去做衣裳用了。 她自然是不怕沈家那个管家的儿子突然上门来提亲,因为种种原因即便来提亲也不会那么快,何况后日舅舅就要来了,只要她将这事透露给舅舅听,不怕到时自己真的会嫁给沈家的下人为妻,再说猜测以方老爷好面子的个性,哪怕是耗着她任她当老姑娘应该也不会让她嫁给下人为妻吧? 呵呵,方语娆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若是她方初痕没有舅舅或是这个舅舅不打算来认她这个外甥女,也许最后方老爷出于种种考量还是有可能把她嫁给沈家的下人的。可是方语娆怕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方初痕那个十多年未见的且当了大官的舅舅就要来了,那可是为她撑腰来了。 红豆刨冰 这两日方初痕一直在思考等舅舅来了她要做些什么好吃的孝敬他,这可真是费神了,很多东西在现代做起来非常简单可是在古代却做不出来,有很多方面的限制。 现在是初秋,白天时还是很热的,这大夏天的吃冰凉的东西比较好,这里没有冰淇淋等吃的,那就做一个简单的带冰的出来。方家有窖是专门存冰的,所以她做甜品不难,可是做什么好呢?水果沙拉嘛这沙拉酱古代没有得现做,可如何做?怎么做出来会好吃还有待她去研究。 那么什么东西是不用这么麻烦并且古代都有现成材料的?方初痕躺在软榻上闭眼沉思。 “小姐,喝碗绿豆汤解暑吧。”念央端着碗绿豆汤进来了。 方初痕闻言登时张开眼,眼中光芒四射。绿豆汤啊,她想到要做什么了! “小、小姐。”念央被方初痕眼中的精光吓到了。 “念央,我们院里有红豆吗?” “红豆?没有,只有绿豆。” “现在叫人出去买些红豆回来,记住要买上好的,暂时先买三斤回来吧。”方初痕很兴奋,她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这个可比水果沙拉容易多了。 “是,小姐先喝了汤,奴婢这就去吩咐。”念央将绿豆汤放在桌上就出去找人了。 红豆刨冰!这个东西古代肯定是没有,这东西材料都好准备,红豆,冰,糖,蜂蜜少许便可。 前世时她自己生活,所以厨艺到是练得相当好,不仅菜做得好连这些甜品她也小有涉及,这红豆刨冰她每年夏天都要做五六次的,做得次数多了味道自然也是越来越拿手了。 半个时辰没到,念央就告诉方初痕红豆已经买了来放进了小厨房。 方初痕听后立刻就去了小厨房,身后跟着飘雪和念央两个一头雾水的丫环。 进了小厨房后,方初痕让人将新买的红豆拿来,她抓起一把看了看,感觉还比较满意,不是下人买来糊弄人的下等货。 一高兴马上就开始做了,先装出两大碗红豆来用水洗干净后,拿个小盆将豆都放进去,然后往里倒水至刚盖过红豆。 “小姐,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就行了。” “这个一定要我亲自做,等以后你们学会了再让你们做。”方初痕将红豆泡完后嘱咐下人别动它,然后带着丫环们离开了。 “什么东西我们不会做?小姐会的我们都会呀。”念央嘟着嘴不服气地问。 “我要做的东西名叫红豆刨冰,以前我没做过,是我今日刚刚啄磨出来的好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开始做,你们在一边帮忙。” “好。”两名丫环都不怎么信,但又不好去打击方初痕,只是对望了一眼后勉强笑了笑。 方初痕看出了她们的不信,这下她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想着你们现在不信,明天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方初痕就起床了,吃过早饭就跑去了小厨房。 这时红豆已经泡了一宿,她查看了一下感觉红豆已经差不多吸饱了水,便让在厨房帮忙的丫环升火,特殊嘱咐了一下让丫环将火升得旺旺的。 升火的功夫,方初痕让飘雪去拿几块冰来,不用太大的,就像碗口那么大的冰拿两个过来就好。 飘雪满心疑惑地出去拿冰了,待冰拿回来后火也已经烧得很旺了,方初痕便让飘雪和念央想办法将这大块儿的冰磨成细碎的冰块儿或者冰沫儿。 “小姐,这怎么磨呀。”念央哭丧着脸问。 “这个嘛,用碗底或是擀面杖去轧,再不然就用菜刀去剁,剁成小块儿后再用擀面杖去轧吧,你们力气小做不来的话就找力气大的婆子来弄。”方初痕边说边捞出泡好的红豆放入灶上的小锅中,放入盖过红豆的水开始煮起来。 这边煮着红豆那边就围着一堆人开始气喘嘘嘘地磨冰,小厨房里挤了不少人,都在忙着。 锅里水沸腾了,方初痕倒入一杯冷水,过会儿又沸腾了然后又倒了杯冷水,再煮了会儿后便将小锅端起,将锅里的汤汁都倒掉了只留下了鲜红饱满的红豆粒。 然后又加了盖过红豆的水开始煮,煮开后捞去浮沫,方初痕命丫环将火弄成中火去熬。 由于没看过这等做法,厨房内的人都奇怪地盯着方初痕的举动,纳闷大小姐这是在干嘛。 这时冰差不多已经弄成小块儿了,但是离方初痕所希望的小碎渣还差些事,于是便让她们再接再厉些,而她则在锅前看着,无聊时就和丫环们一起聊聊天。 方初痕说她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极为美味,这是夏天及初秋最好的消暑甜品,丫环们半信半疑的,然后她说不信的话等我做好后给你们一人吃一口,看你们到时喜不喜欢。 水煮干时便往里加冷水,一直煮到红豆极软极软的,方初痕用筷子试了一下,发现轻轻一夹红豆就碎了,然后又煮了一段时间,待她感觉差不多时便往里放糖,这糖也是她特意交待过买上好的白砂糖,一直用勺子搅拌着,然后变转用小火煮着,最后糖被融化,汤汗收干,如此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一边的丫环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将冰压至小碎冰了,方初痕将冰平均分成五碗,然后将煮好的蜜红豆浇至碎冰上,上面又点了些蜂蜜,这样一碗红豆刨冰就算是真正做完了,不过可惜这里没有满意的杯子去装,只能放在碗里,这样美感程度自是少了大半,不过好在口感她还能保证不会差太多。 看着碗中红红绸绸的东西,厨房又散发着浓浓的豆香,几名丫环婆子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下嘀咕这东西好生稀奇,她们都没见过,看起来很诱人,不知吃起来是否也是一般诱人? 方初痕看到众人的表情,心下得意了一番,她最自信的地方便是厨艺了,再说古代没人见过这东西,她心中的满足感自是倏然庞大起来。 “你们这些帮了忙的一人赏你们一口吧,这次做得不多你们也分得少,待以后做多了你们又干活卖力的话自然会多赏些。” “谢谢小姐。”帮了忙的下人们都极为高兴,她们只求尝一口解除一下好奇心便好,她们此时对这东西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方初痕留下了一碗分给干了活的这些下人们,然后命念央和飘雪将剩下的四碗都带房里去。 回房后方初痕换了件衣裳便命二人一人端着一碗往上房去了,为防止路上冰化了,便在碗上都扣着盘子以防太阳暴晒。 进了方老爷及张氏所住的院子,听下人说此时方老爷也在,方初痕便直接进了屋,这样也好,两人都在正好可以吃,否则晚了这冰可就化了。 “爹,娘,痕儿刚刚亲手做了消暑的冰品来孝敬您二老,第一次做不保证好不好吃,你们先尝一口试试感觉,若是觉得好吃以后痕儿常为你们做。”方初痕命念央和飘雪将红豆刨冰放在桌上,然后她将上面扣的盘子拿下来将两个碗推至方老爷及张氏面前。 “咦,这是什么?”张氏看着碗中红绸绸的东西不明所以。 “这是红豆刨冰,此时红豆已经煮烂,入口及化,母亲尝一尝。”方初痕催张氏吃,这一路走来碗底的冰已经将上层的蜜红豆给镇凉了。 “看起来挺特别的,为父先尝尝。”方老爷用勺子搅拌了下便张嘴吃了一口,待感觉那又凉又甜又软又香的味道溢满口中时眼睛一亮,立即又吃了一口,咽下去后忍不住夸了方初痕,“不错不错,这东西天热之时吃一碗真是身心都为之爽快啊。” 张氏看方老爷吃得欢,自己也忍不住吃了一口,立刻便被这东东西吸引了,也夸了方初痕几句,自古以来女人都比男人更喜甜食些,是以张氏对红豆刨冰更为喜爱。 方初痕看这两人 穿越后娘难为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7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7部分阅读 如此捧场,心下也极为高兴,这下等舅舅来她就做这个给他吃,定要让他喜欢。 “爹和母亲若是喜欢吃,以后痕儿现做时便命丫环再给您二位,这东西不好存储只能现做现食。” “嗯,好,痕儿这是和谁学的?”张氏忍不住问。 “说来汗颜,这是痕儿自己平时胡乱想出来的,这也怪痕儿平日太过嘴馋,总想着这大热的天吃些又冰又爽口的东西,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没想到做完后觉得效果还不错,就立刻端来了。” “你自己还没吃吗?”方老爷一碗已经见了底,感觉还意犹未尽,摸着大肚子问。他们到是没对方初痕的话有疑惑,根本就没那份闲功夫去怀疑。 “还没有,痕儿怕冰化了,所以立刻便送来给爹娘先享用了。” 这话说得令方老爷及张氏心下都极为舒服,看向方初痕均觉得她突然顺眼了不少。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既然冰化得快,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否则化了就可惜这好东西了。”方老爷说道。 “嗯,那痕儿这就先离开了,随后几天痕儿还会给爹娘送红豆刨冰解暑的。” “好好,这东西为父喜欢。从外面回来热得一身臭汗时立即吃碗这东西真是不错啊。” 方初痕离开后赶紧走,她急啊,怕冰全化成水那就不好吃了。她急两名丫环也急,她们本没对这红豆刨冰抱有多大希望,待看到平时吃惯了好东西的方老爷及张氏都如此喜欢这东西,吃得那么欢,她们肚里的馋虫便也开始叫嚣了。 快步回房后就去看桌上放着的两碗红豆刨冰,打开盖着的盘子后看里面还好,并没有化多少,方初痕松了口气对念央说:“你去拿个干净碗来,这碗冰你和飘雪一人一半吧。” “谢谢小姐。”念央欢快地去拿碗了,眨眼的功夫就拿着碗回来了,和飘雪一人分了一半后就抱着碗去一边吃去了。 “怎么样?我做的刨冰不错吧。”方初痕吃了一口感觉还不错,比前世做出来的差些口味也只是因为少炼||乳|的原因,不过她在古代能吃到这个已经令她很满意了。 “好吃好吃。”两个丫头吃得可快了,几口就吃没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说,“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泡红豆吧,明天再多做几碗好不好?” “对对,多做几碗吧,月钱少给我们一点儿都行。”两个丫头平时好东西没有主子吃得多,现在吃到这新奇的东西自是喜欢得厉害,她们平时和方初痕关系要好,平时也不用拘礼有什么便说什么。 “噗,你们这两个馋猫,好吧,明天接着做。” 由于第二天舅舅就要来了,方初痕晚上时便多泡了好几碗红豆。 这个稀罕东西反响到是不错,不说方老爷吃得开心了下午便令人打赏了几样珠宝过来,就连那些尝了鲜的下人们干活都卖力了,见到方初痕时嘴都甜得紧,还说待再做红豆刨冰时还叫上她们来帮忙。 这算是她来到古代后做出的唯一一个令她有成就感的事吧?这红豆刨冰算是比较普通的东西,可是放在古代却是极为稀罕的了,做这东西她只是卖了一点力花了很少的私房钱,结果换来的却是好几样值钱的珠宝啊,她可是赚大发了。 第二日,方家又开始忙了起来,为了迎接郑图这个大人物呀,方老爷和张氏都是极为紧张的,毕竟已经那么久没见过了,而且还是方家做得不好对不起郑家,于是这一大早心就吊着。 方家的人都忙里忙外准备这准备那的,每人心里都有点忐忑,唯独方初痕心情极好,一心盼着舅舅快点来,这一天她到是允许念央将自己打扮得好些了,见娘舅嘛自然要重视一些。 快晌午时下人禀告说舅老爷到了,方老爷立刻便蹿了起来快步去门外迎接,身后自是跟着不少人,在在都表示着自己对这位舅兄有多么重视。 方初痕听说舅舅来了后就笑了起来,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她不能立刻就过去,此时方老爷定会和舅舅先说些话然后才会叫人来唤自己。心急也只能等,一边走圈一边看着门外。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终于有下人来唤了,方初痕心下一喜立刻就快步向外走。 见重要客人自然都在正厅,方初痕带着丫环去了正厅,离房门还有几米远时就听到屋内传来的笑声,她压下心头的激动,脚步平缓地走进了正厅。 屋内正座上和方老爷并排坐的那个男人三十四五岁,穿着一身浅灰色长袍,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 面目成熟俊朗身材也极为挺拔,不似方老爷似的身材发福得厉害。仔细看面目和方初痕还有一点点的相像,如此优秀俊朗的人物和旁边坐着的圆滚滚的方老爷一比,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舅舅。”方初痕一见到这个男人便知道这是自己的舅舅,看这气质看这外貌,除了她舅舅还能有谁? “你、你是痕儿?”郑图成熟的俊脸上涌现出几分激动,双底波光涌动,开始泛起泪意。 “舅兄,这位便是痕儿。”方老爷赶紧开口道。 郑图眼睛一直望着方初痕,喃喃地道:“像,简直是太像了。” 方老爷闻言脸色一僵,他自然知道郑图口中的像指的是谁。 “舅舅,痕儿见过舅舅。”方初痕自激动中平复过来开始给郑图行礼,她不清楚为何自己如此激动,她觉得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作怪。 “舅兄,你、你和小女这么久才得以一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这里先留给你们说话,我这先下去吩咐下人准备午饭。”方老爷说完发现这位舅兄不知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理都没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后便动身离开,离开前用眼神暗暗警告了一下方初痕,要她说话时注意点儿“分寸”。 尘年往事 方初痕和郑图爷儿俩最开始时还带着些生疏,但后来却是聊着聊着那血缘中带着的亲情便流露了出来,二人渐渐的没了陌生感没了隔阂,开始畅所欲言地谈起来。 方初痕对方郑两家为何会长达十多年未曾来往一事感觉奇怪,也曾经打听过但是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全面,念央和飘雪来方家没几年以前的事她们不知道,而方家十多年前的下人嫁人的嫁人,卖的卖,有的还年纪大了回乡养老了,剩下一两个还在的老人却是不那么容易撬开嘴的,于是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好像当时两家是因郑氏而起的矛盾,具体如何却一点都不清楚。 待过了两日逮着机会问了郑图后方初痕才知道具体的事情。原来当初郑家只是普通的书香人家,家里有人读过书祖上也有人当了秀才,在当地勉强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家,只是家里比较穷日子过得一向不怎么样,最后郑氏这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被财大气粗的方大山娶走了。 郑图和郑氏兄妹二人自小关系就特别好,郑图大郑氏三岁,对这个妹妹一向是照顾有加,后来郑氏嫁人后没多久便开始参加科考了,无奈时运不济,官场太过黑暗,他当时做事不懂圆滑又不懂贿赂考官,是以空有满腹才华但在乡试上就落选了。 那时郑氏嫁出去后见面自然就难了,两家离得还挺远的,远得连第三天回门都给取消了,没法回门,难道新娘刚拜了堂第二天屁股还没坐稳就急着回娘家吗?那多折腾,于是就省了,这一省到是郑氏在方家的事郑家人也不清楚。 郑图乡试落榜心下难受,觉得这官场太过黑暗,自家人又穷总是这么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就一个人带着皮软背景离乡了。 他在外面是什么都做过吃了不少苦,好在遇上了好人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渐渐的他也有了出息,等他手头有了点儿钱后赶回家打算接济一下家人时,却听到噩耗说自家妹妹已经在半月前病死了。 这对郑图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问其原因家人说方家带来的信儿说是郑氏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虚弱小病不断,后来没几个月就病死了。 郑家人难过也不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他们也不能因为女儿在方家死了就去怪罪他们,只能忍着伤心过日子。 郑图却接受不了,他觉得自己的妹妹身体虽然不是有多强壮但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就病死了。将自己这两年来挣来的银子留给家里,自己带了一些路上的花费就出门了,他要去方家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租了个驴车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终于到了方家,他到了后直接去了方家可那时方老爷不在家,说是被人请去喝酒了,他要进门结果被孙姨娘命人赶了出来,她说老夫人在清修,不容外人打扰,请回吧。 郑图就这样狼狈地被赶出了方家门,当时他都惊到了,按说自己是方老爷的舅兄,即使妻子已逝,但没道理会如此薄待自己,居然连方家大门都不给进! 他们不让他进门原因之一自然是看不起他们郑家,之二嘛定是有不同寻常之处,到底是什么郑图却想不通,于是忍着怒意与羞愤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了。 第二日他又去了方家,可是依然是没进了方家门,门卫说方老爷一大早便做生意出远门了,老夫人在闭关清修不让人打扰,剩下的能主事的孙姨娘自是毫不客气地又将郑图赶走了,这次还带了话说“你的妹妹已死,当初娶亲时给的聘礼也不少,方家也不欠你们郑家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语带污辱的话令郑图怒了,他和方家的下人撕打了起来,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被打得伤重得厉害,若不是门口围了很多人,说不定方家的下人真敢将他打死! 在他奄奄一息时孙姨娘命人扔给他几两碎银子,然后当着围观的人说:“方家知道你们郑家一直过得不如意,但是方家这两年来也帮了郑家不少忙,该给的银子没少给,现在姐姐已走,也请郑家高抬贵手放过方家一马,我们再有钱也填不了你们郑家的无底洞,这点儿钱你拿去养伤,若是你次次来方家捣乱并且还动手伤人,我们方家即便是有礼之家但也不能容你一次次地挑衅,还请自重。” 孙姨娘愣是将郑图来方家的目的说成了要钱的!郑图悲愤得要死但是伤得厉害无法反驳,心下暗暗决定以后他要挺起胸膛做人,要令郑家所有人都不要再受人的白眼! 好在有好心之人将郑图抬回了客栈也请了郎中给他诊伤,看病的钱自是郑图自己出,孙姨娘扔给他的银子他自是没拿,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养了几日病好后郑图便开始四下打听起来,他觉得方家如此排斥自己进方家门肯定是有原因的,八成和妹妹的死也有关,他自是没打听到什么,但是总算也从街乡四邻知道了方家的为人。 方家由于有钱还是大地主,为人很刻薄,对租了地的农民们很小气,方老太太就不是善茬,方老爷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由于财大气粗得罪的人无数,方家之人什么脾性邻里之人都清楚,所以那日郑图被方家打成那样所有人都笑话,没有人相信孙姨娘说的话,他们看郑图这年轻人长得俊俏,眉眼间带着正气,岂会是那种想要贪方家便宜之人? 他从这些人的嘴里得知郑氏在方家这两年过得并不算好,有个刻薄厉害的婆婆还有个对她没有真心的丈夫,除了物质上还算享受外,精神方面是没少受折磨。 邻里人都说方家的前任主母郑氏是个温柔的主儿,是方家的主子里唯一算得上善良的。 没打听到想打听的郑图很难受,带来的盘缠也快用完了,只能先回家,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妻儿都需要他照顾,他不能一直逗留在此,于是便不得已返乡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路上他无意中碰到了当初郑氏陪嫁的婆子,这下可好了,有什么人能比郑氏身边的人了解得更多?于是郑图便去问这个婆子,这婆子当时住在一个狭小的破院儿里,身上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衣服,三十多岁的年纪愣是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人。 婆子见到郑图就哭了,哭了很久才停下来,她将郑氏嫁来方家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郑氏嫁进方家后不得老夫人的喜欢,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最初方老爷见郑氏貌美还对她好一阵子,可没几个月就纳了好几个妾,通房自是也没少,郑氏日日以泪洗面,最后在方初痕九个月大后郁郁而终。 郑氏自生下孩子后身体便一直虚弱,病痛不断,医生来看拿了药也不见好,婆子看着着急但无计可施,她也一直以为是自家小姐由于方老爷太过花心而心下郁结所以才会生病,谁知事情并非如此。 有一天偶然的机会中她听到了两个丫环的对话,才明白原来自家小姐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孙姨娘一点点地毒死的!那个一直给郑氏看病的大夫早就被孙姨娘收买了。 她和郑氏都没想到自郑家带来的一直衷心耿耿的丫环小红居然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帮孙姨娘害死郑氏,只为了孙姨娘抓住了小红和方家一名家丁的□,怕最后被方老爷打死就丧尽天良地害死了对她好的主子。 婆子知道后立刻就将这事告诉了方老爷,方老爷半信半疑地将小红和孙姨娘身边的丫环都叫了来,结果那两人矢口否认,最后在孙姨娘寻死觅活、嚎啕大哭、以死铭状之下方老爷便不再审了直接将婆子赶出了方家。 婆子心里恨啊!而且还担心着未及周岁的小小姐,便一直在方家附近徘徊,结果没两天就从方家外出办事的下人口中听说小红无意中得罪了老夫人被杖毙了。 她知道这是孙姨娘怕事情传出去,用了借刀杀人之计将小红灭口了,小红一死她心头的恨到是消了一些,但也知道自此后自家小姐被孙姨娘害死一事便再无水落石出的一天了。 于是便怀着担忧、遗憾与恨意离开了,最后路上随便选了处僻静的院子住了下来,好在平时郑氏对她不错,私房钱给了她不少,而自己又会做些缝缝补补的小活儿,这日子勉强还能过。 郑图得知自家妹妹被方家那个卑鄙的小妾害死后,眼睛都气红了,自己被这小妾自方家赶出门还命人打了一顿!这新仇加旧恨令他对方家怀恨在心,心下更是想着以后定要出人投地,有一天他要顶着个大官儿的名衔去方家算账!他要让那个孙姨娘得到应有的报应,要让那个方大山最后跪在自己脚下求他! 郑图最后将这名衷心可怜的婆子带回了郑家,将这事都说了一遍后郑家人自是从此恨上了方家人,郑老爷子命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自此不许再登方家的大门一步!虽然可惜了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但是在自家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只能忍了,难道要以卵击石吗?难道还要再一次被方家人赶出大门被人嘲笑吗? 怀着强大的目标郑图这十多年来还真闯出头了,他的目的实现了,现在他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对付方家。 这便是前因后果,方初痕听后真是久久都平静不下来,原来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是被孙姨娘害死的,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孙姨娘害死的,而方老爷却一直不管这事,若不是后来庄老爷提起了舅舅的事,说不定方老爷还不打算深查,那孙姨娘这个阴狠的人还在幸福的生活着呢。 郑图曾问过方初痕这些年一直不被重视地生活在方家,她心里是什么感觉,在方老爷只重视那个庶女而不重视她时,她心下有没有怨? 这个问题方初痕自是回答不出来,她是个冒牌货啊,于是被问时就愣住了开始思索,不过显然她的反应看在郑图眼中自是很自然地理解成她怨她恨,只是由于方大山是她亲爹,所以才不便说出来而已。 郑图只带了两名随从住在方家,其他带来的人都住在外面的客栈里,白天出去办事时再找他们,晚上回来那些人自是直接回客栈,都带过来也不方便。 方初痕将孙姨娘被罚的事告诉了郑图,也将方老爷对孙姨娘寒心的事说了,不过郑图并没有高兴,脸色很难看,他说这个孙姨娘的下场自然不能让她太过好过,他离开之前这个孙姨娘的事务必要解决掉。 郑图在的两天,方大山表现得极为狗腿,那可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全往郑图院子里送,而且拖郑图的福,顺带的连方初痕的日子都过得极为滋润起来,方老爷面对方初痕时那表情都慈祥得像个善良的老爷爷。 方大山自然知道以前得罪过郑图,所以这次才小心翼翼地巴结着,就怕郑图记仇想要报复,平时有事没事时就让方初痕在郑图面前多说些好话,还跟方初痕说当时的事他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理亏这些年他一直都有收敛了,不过方初痕自然是不信方老爷的话,以为他就是为了害怕郑图报复所以才说谎。 其实这次方初痕还真是想错了,方大山说的是实话。当初他真是不清楚郑图被赶出家门的事,当时他不在,家里的事都有老夫人管着,老夫人清修时就由孙姨娘暂管。那天等他回家时听孙姨娘提起郑图来的事,她说是郑图为了找方家算账并且顺便要银子,结果最后嫌钱少就和下人打了起来。 当时他很信孙姨娘的话,是以也没多想,觉得这个大舅子做得过分了些,也没太理这事。只是后来他出去时,这大街上还有酒馆里总是有人提起这事,说什么方家的人都是混蛋,正房死了,连舅兄来门都不让进还被一个小小姨娘赶出来还命人往死里打,这个方家连舅兄都这样对待了,还指望他们对别人好了?你们说这方家人的心是不是都是黑的,死后还不得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去哟。 起初他还觉得这些人有毛病刻意诽谤,当说的人多了后他才开始怀疑了,回家后特地叫了几个下人严加审问了番,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错怪郑图了,一切都是孙姨娘干的好事。 于是他便要教训孙姨娘,结果孙姨娘哭着说她都是听老夫人吩咐的,老夫人说郑家的人谁来都不让进,如果硬闯就往死里打。 儿不言母过,这些事如果是孙姨娘做的那他不狠打她一顿才怪,可若都是老夫人做的,那他就法办了。 觉得太没脸,于是便命人驾着四辆马车装了一堆好东西送去郑家,结果几天后下人又驾着四辆马车回来了,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下人带话说郑家不要方家的一分一豪,也不屑要,以后郑方两家从此便断绝了往来。 那件事过后方老爷也开始反省了一番,自己年轻时做的事确实是不大好,惹了太多人了,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于是就收敛了那不可一视的气馅,逢年过节的偶尔还布施一下,对于雇佣的下人也不再那么刻薄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年下来方老爷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好了一些,但依然没好到哪去,在人们眼中这方老爷依然是个坏蛋。 人品再差但都会为自己的后代着想的,方老爷惦记着自己两个儿子的前途,于是郑图一来,他便总是想办法将两个儿子往郑图面前带,说着好听的话巴结着,想让两个孩子乡试时郑图给主考官垫个话什么的。 郑图看着方老爷点头哈腰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好呀,你这两个儿子看着都是不错的,到时我会为他们多“操心”一下的。 方老爷闻言大喜,对郑图连连作揖说只要两个儿子都能中了进士,那他就是作牛作马都要报答舅兄的提拔之恩。 郑图便说哪里哪里,我是个滴水恩必涌泉相报的人,相反也是个人若犯我,我定犯人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将这话老放在嘴边说啦。 方老爷闻言头皮开始发麻,嘴角的笑立刻就僵了,他疑惑了起来,心里开始打鼓,这舅兄如此说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在提醒自己他还记着十多年的事吧?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两个儿子岂不是连考场都不用进了?那可是必定会落败的啊,造孽哟! 解决烂事 郑图某天晚上在和方老爷喝酒期间,将当年自己被孙姨娘赶出方家百般污辱甚至还被家丁打成重伤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在方老爷尴尬得想钻进桌下时又“顺便”将自己回家时路上遇到郑氏的陪嫁婆子,及从婆子口中得知的关于郑氏真正死因的事也说了出来。 方老爷听后呆住了,那酒劲儿立刻便吓没了,从椅子上跌下来就跪在郑图脚边直骂自己有眼无珠,骂自己混帐被美色所迷不知事情真伪,他一边说一边磕头最后还哭起来了,不知是哭自己亡妻的可怜还是哭自己的愚蠢又或是哭自己会被郑图报复。 若是以前哪怕是皇帝老子来说郑氏是孙姨娘害死的他都不会信,可是现在不同了,孙姨娘有害人前科,那女人心是黑的,当初郑氏的症状现在想来确实是怪异,隐约记得那名一直为郑氏诊治的大夫在郑氏死后也消失了,据说是回老家了,当时没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就是处处透着诡异。 “我呢当时就在想,若是有一天我发达了这个仇不能不报,还有被打出大门的事我也记得。”郑图无视在脚边一直磕头的方老爷,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酒,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和,但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认真却是不容忽视的。 “孙氏罪大恶极,舅兄想要如何处置但说无妨。不瞒你说,这个孙氏我是没打算留她命的,前阵子就想解决了她,可是正赶上娆儿成婚,于是就耽搁了下来,现在娆儿已回过门了,这个孙氏我是打算悄悄解决了她的性命,现在舅兄在,她如何个处置法就由舅兄处置。是大山愚昧犯了太大的错,大山甘心任凭舅兄处置。” 郑图没说话端起酒杯慢慢饮完,然后又倒上一杯。 方老爷心下没底又连连磕了几个头。怪不得人常说酒色误事,曾经他不信,现在是真的信了,这个孙姨娘不正是想要毁了他们方家吗? “说实话,郑某本是个有仇必报之人,那个恶妇不仅要让她死得很惨还要让她的真面目显露于世!这是我最盼望的事。可是真要将这个恶妇送官,那方家的名声必会受到影响,自然方家的名声如何我是不想管,可是我却不得不去在意!原因是什么你心里也清楚。你以前如何对我妹妹的我心里有数,这些年来你又如何待痕儿的我更是心里有数。你若是问我要怎么办,那我只告诉你那个恶妇的事我还真不想污了自己的手,你自己看着办吧,最起码当年我妹妹尝过的苦她都要尝一遍,痕儿一直没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她的儿女就能作威作福?”郑图低下身子俯视着方老爷,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方老爷额头上的汗一层层往上冒,他使劲点头说:“舅兄放心,孙氏的事由大山来做,定是不会让她好过了。只是娆儿已经出嫁,这个平儿又是我方家长子,恳请舅兄……” 郑图坐直了身子眼神冰冷地望着方老爷,嘴唇紧抿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 “是、是,小弟明白该如何做了。”方老爷察颜观色不敢再开口为谁求饶了。 接下来的两天,孙姨娘病情发作的消息便传了出来,病得很重但是方老爷并没有请大夫的打算,这个消息传进方平耳里后自是晴天霹雳,他亲自去请大夫结果中途被方老爷的人拦下了。 方平又气又恨去找方老爷了,当面质问为何如此待他姨娘。方老爷没瞒着他,将孙氏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的坏事曾害过的人也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说若是你还想自己以后能有点儿前途,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了郑图。 方平自是不信孙姨娘害死了郑氏,他就是认定这是有人造谣,认定那郑图就是故意和他们过不去,心下太过伤心于是就和方老爷起了争执,言语间自是对郑图不敬,连带的将方初痕也损了进去。 方平自小就看不起方初痕,因为这个姐姐一直都是个受气的人,平时也没见她哪里好了,孙姨娘不喜欢她,他自然也跟着不喜欢她,所以这一次损起方初痕来还真是不带含糊的,他心下恨方初痕,因为本来姨娘好好的,结果就是因为方初痕找事,结果姨娘就被关了起来连带的前尘往事也被揭发出来,孙姨娘现在的下场都是方初痕害的,这么大的仇让他如何忍得下! 动静闹得大了,自然就惊动了其他人,这方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郑图带来的能干的随从自是立刻便告诉了郑图。 方老爷没想到这个一向重视的长子为了一个低贱的姨娘居然敢忤逆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而且话语中对郑图不谅解,对方初痕更是不敬,甚至还说方初痕是心如蛇蝎活该遭到报应,外面的人将她的名声传得那么难听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害姨娘的?姨娘受了惩罚她不帮忙求情救姨娘,现在还想要了她的命!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女人!到最后他还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方老爷一怒就命人将失了理智的方平绑了起来,然后关进了祠堂,罚他一天一夜滴水不尽,若是跪完祖宗后还是这么不懂是非那挨板子的事可就避免不了了。 经过这一事方老爷开始思考起来,平日里这个大儿子还算老实,学问虽不及二儿做得好但人品还算说得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他居然如此不明事理,看他刚刚损方初痕时的表情,那可是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屑呀,这可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这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积累而成的! 对长姐如此无礼还谈什么继承家业,这个儿子此时如此在乎孙氏的命,平日里定是没少和孙氏相处,那个恶毒的女人不知灌输了多少烂东西给他呢! 都怪他年轻时被色迷昏了头,太过宠孙氏便将方平过继给张氏当了嫡子,居然名次还排在了方贤的前面,现在看来这个儿子是非常不识大体的呀,对长姐如此对能掌管他未来前途的郑图也怨上了,这若是方家的大权给了他那方家还能有未来吗? 方平的一闹令方老爷彻底地开始反省了,晚上和张氏商量完后第二日就召集下人们来宣布自此以后方贤才是方家的嫡长子,方平的排名则是第二了,以后大少爷是方贤,交待下人们以后不要再叫错名字,否则板子伺候!到时族谱上嫡长子的位置自然就要改成方贤,以后继承方家产业的自然也是方贤。 这个消息传到跪在祠堂的方平耳里时,已经又饿又渴的方平气得喷出一口血后立刻就晕了过去。 可想而知待这个消息传入孙姨娘耳朵里时会造成多大的反响,本就卧病在床的人听到自己赖以等着救命的嫡长子方平被降为了次子,这她还有什么盼头了?病情立即加重,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就在方家嫡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沈家的一名自称是沈方的下人带着聘礼浩浩荡荡地来提亲了。 方老爷一听是沈家的下人来提亲,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命人将那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小人给带上来让他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来他方家提亲,居然提的还是嫡长女! 沈方马上就被带到了方老爷面前,他个头不矮只是长得挺瘦,脸上长着痘那双小眼睛一笑就像不见了似的只剩一条直线。 “听说你来提亲?”方老爷打量完方平后脸色更是难看,语气极为不好。 “是,小的久闻大小姐芳名,特来提亲。啊,对了,这是大少爷和大奶奶的亲笔信,说让小的来时亲自交给方老爷。”沈方将信拿出来恭敬地双手奉上。方家大小姐的名声被传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有所耳闻,被传得一无事处的女人即使是小姐他也不想娶,沈大少找他提起这事时他还不愿意呢,若不是沈大少再三保证方大小姐的容貌比大奶奶略胜一筹,他还不屑来提亲呢。 方老爷打开信看了一遍,真真是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脸都青了,看完就将信给撕了:“混帐,真是混帐!” 沈方闻言不乐意了,自家少爷和夫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哪里是方家一个土地主能骂得起的?“方老爷,是我家主子授意小的来提亲的,不知小的可否先见一见大小姐?” “滚!给我滚!来人啊,将这个下/贱奴才还有他带来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方老爷拿起茶杯照着沈方的脸袋就扔了过去。 沈方闪得快躲过了茶杯但也吓了一跳,想要出口顶几句结果就被强壮的下人们像拎小鸡子似的给拉走了,最后像丢破烂儿似的扔出了方家大门。 方老爷气得不清,他想不通自己那个一向宠爱的二女儿怎的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居然让痕儿去嫁给沈家的下人!信上还说什么她这是为姐姐好,否则她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会丢方家的脸,还说什么嫁过去她也可以多加照应,不会让姐姐吃亏的。 难道她就没想过真这样了方家还有没有脸了?!哪有嫡女嫁给下人的,这不是让他出门被人笑话死吗?方语娆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确实是气得不轻,连带着对沈大少这个女婿也不谅解了,自己女儿没见识不懂事怎么你也不懂事了?下人来提亲这事你也敢授意啊?还将不将自己这个岳父放在眼里了! 郑图也听说了这事,可想而知心情是怎样,他又特地找来方老爷谈话,他到是没明说,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个二小姐自小就一直在欺负并且算计着大小姐,说要他这个当爹的不要一碗水端不平偏得太厉害,要擦亮眼睛看一看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方老爷自是不敢反驳,然后又回去将这事跟张氏一说,张氏这人是聪明的,她不会自己去向方老爷反应些什么,她只会在方老爷察觉到一些什么时适当地接几句话,然后自是能达到极好的效果,就像她上次提孙姨娘的害方贤的事一样。 听完张氏说的话方老爷心下便有了疙瘩,他开始对自己一向宠爱的方语娆有所怀疑了,他现在也算是草木皆兵,一切跟孙姨娘有关系的人他都不会再觉得他们单纯了。于是这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长吁短叹。 方初痕听说了沈方来提亲最后被方老爷赶出家门的事,她只是笑了笑,开始想像着当沈方将话带到方语娆耳里时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郑图在方家也没待多久,他还要赶着回家,于是便想着将方初痕接去郑家住几日,因为自家郑老太爷和老太太一直惦念着方初痕这个自出生就没见过的外孙女呢。 方初痕自然是愿意去郑家,不仅可以见一见那对老人,在路上还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她哪里会拒绝?就连念央和飘雪二人听到可以出去都兴奋得要死。 郑图将这事跟方老爷说了,方老爷哪有不同意的?他巴结郑图还来不及呢,何况岳父岳母一直没见过外孙女,让他们见一见也无可厚非。期间他忐忑不安地将外面关于方初痕的传言挑稍微好听的说了一遍,然后讨好地求着郑图给方初痕找一门好亲事。 这几日郑图在这附近办事,自家外甥女被传成什么样他哪里有不知道的?他只是碍于身份问题并没有在方家将方老爷怎么样,他冷笑道:“妹妹为痕儿订的亲事最后被那个恶妇给算计走了,这可也是你默许的啊,否则她哪里敢做出这种事来?为了以防万一居然还要害死痕儿,你们方家可真是……” 方老爷吓得又跪下了,这件事每每一想起他都吓得肝颤并且脸上无光,尤其在郑图面前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于是连连骂自己,还抽自己好几个嘴巴。当然他们现在是在屋内,就他和郑图两个人,所以他才跪得毫不犹豫,若是有下人在他为了脸面哪里会跪下。 “不过从沈家下人敢提亲一事来看这个沈家长子也不怎么样,郑某到是万分庆幸痕儿没有嫁给此人。我的外甥女我自会操心,她的亲事你不用管了,都包在我身上。你只记住:待我送痕儿归来时方家要再没有孙姨娘这个人!还有管好你那对妾生的儿子和女儿,在痕儿未出嫁之前若是他们还敢来找痕儿的不痛快,被我知道后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是、是,大山谨听舅兄的话,一定会好好管住他们。” 走之前秋试的日子快到了,郑图还真去找了主考让他多加“照顾”一下方家的两名公子,自然这两名公子的待遇是完全相反的罢了。 选了个天气好的日子离开,一大早郑图便带着方初痕上了马车,随从告诉他们孙氏今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也是撑不了两天了。 离开的前一晚郑图命一名侍卫稍一封亲笔信去给沈老爷送过去,信中所写的自是将沈家下人提亲的事描述了一遍,然后恳求沈老爷看在他郑图的面子上多加“关照”一下方语娆,让她莫要再来“惦记”方初痕了,自然他说的话都极为委婉有礼,没有失了礼数。 郑图带着方初痕离开方家后的第三日,孙姨娘便“病”死了,方老爷没去看她最后一眼,命人将孙姨娘的尸体用席子一卷装上马车就带乱葬岗去了,然后将席子一扔拉倒,总之孙姨娘死后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对外便称方家的姨娘暴病而亡,孙姨娘“病重”时在院子里伺候的一丫环一婆子最后被卖到了很远的地方,于是孙姨娘是被“毒死”而不是“病死”的事情则没有人知道了,因为了解内情的人都已经打发走了。 借宿知府 郑图一行人白日一般都在赶路,晌午之时会找个客栈落落脚休息会儿,待吃饱喝足等太阳不那么烤时再上路,那十来个侍卫随从都随身带着水壶和干粮,赶路饿了渴了时也能随时解决。 方初痕所在的马车是比较舒服的,这是郑图特地为她高价买来的。椅座上铺了很厚的垫子,有时坐累了还可以将一旁带来的褥子铺在车上躺在上面休息,两名丫环也和她坐一辆车,平时鲜少有机会出门的念央和飘雪这次能出来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虽然坐一整天马车颠得很累,但是心情好啊。 郑图怕方初痕路上饿,马车里准备了好几种味美的糕点随时让她享用。 方初痕由于是未出阁的姑娘,是以下了轿子后头上都戴着纱帽,隐约能看到路就好,两名丫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穿着爽利些适合赶路,脸上自然也不用蒙东西。 第一天晚上众人在一家档次不错的客栈落的脚,这一天赶路速度很慢,郑图就是怕未出过门的方初痕会吃不消,是以一天过去还不到 穿越后娘难为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8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8部分阅读 整个路程的三分之一。 还别说,虽然方初痕在马车上一半的时间都是躺着的,但也许是这具身体第一次出门又比较瘦弱所至,晚上泡完澡躺在床上身体还真是感觉有点累,方初痕想着老这样可不好,古代人寿命都短,大概也和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关,她既然不能老出门那以后在家里也要想办法锻炼一下身体了。 一夜过后,次日清晨,方初痕匆匆喝了碗白粥吃了两个煮鸡蛋就上路了,方家和郑家两家在不同的县,两县之间还隔了一个县,也就是密通县,夹在两县中间的密通县面积并不是很大,若是隔了整个县那就麻烦大了,一来一回得累死人。 大概在巳时三刻左右,他们已经进入了密通县境地,晌午左右天气极热,正赶上这天气闷得极为厉害,按照经验来看,这种闷热天气过后马上便会迎来一场雨,也就在这两天了。 “痕儿,看这天马上会下雨,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吃完午饭我们立刻就上路,你要累了就躺在车内歇歇,我们得在雨下起来之前赶到有客栈的地方。”郑图骑着马驶到轿前对轿内的方初痕说。 “舅舅,痕儿没事,走路要紧。若是因为顾及痕儿而耽误了行程,痕儿心里也会过意不去,舅舅放心,轿子很舒服,痕儿能撑得住。” “那就委屈你一两日了,我们赶得快些的话,后日晌午之前便能到家了。” “嗯,舅舅也要多注意身体。” “呵呵,舅舅知道。”郑图心下甚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外甥女并未因长年不受重视而显自卑或是木讷,相反到是有着一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难得的是还不会像普通千金那样思维受了限制,反而懂很多道理,有些见解还挺出乎他意料的,看来平时也是没少看过书,有个如此好的女儿,这下妹妹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了。 这一次众人速度加快了许多,晌午都没下馆子吃,路上随便买了些包子饼之类的东西充饥,然后没休息多会儿就上路了。 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前一刻还闷得厉害太阳还高高挂着呢,下一刻乌云立刻便遮住了太阳开始雷声滚滚起来。 “小姐,要下雨了。”飘雪惊呼道。 方初痕掀开轿帘往外望去,见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都纷纷奔跑着往家赶,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阴得极为厉害,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躲不过了。 “糟糕,这附近根本没有客栈,普通人家也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郑图眉头皱得死紧。 “爷,这里离知府很近,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留宿一宿?”一名属下策马过来提议。 “这个……郑某和知府也只有几面之缘,这样冒冒然去打扰未免不妥。” “爷,若是没有表小姐在,就我们这些人随便找个地方避避雨就好,可是表小姐娇弱,若是染了风寒可便不妙了。” “好吧。”郑图回头看了一眼方初痕在的轿子,最后打定了主意,手一摆,“我们马上去拜望知府大人。” 与此同时,飘雪和念央看着阴黑的天气感觉害怕,她们也看出此地没有客栈,于是焦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这么多人呢,要不然就找个树多的地方在树下面避雨吧?” “不行!宁愿淋死也不能去树底下避雨。”方初痕严肃地望着两名丫环教育道,“打雷期间树下不能有人,这一点你们可要记住了,否则被雷霹死了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啊!小姐你吓人。” “不是我吓人,这是常识!你们一直没出过门所以不懂,这一次我告诉过你们了,你们就要给我记住了。别不信,这可是书上说的。” “哦,知道了。”一提是书上说的两名丫环立刻就老实了,只识几个字的人对书上说的一切道理全部都奉为圣旨。 方初痕听说他们一帮人要去拜会知府时还真是吃惊了一下,知府啊,这在古代也算是很大的官了,没想到今日她就得以一见了,感觉有点忐忑,开始想着到时要如何说话,可不能因为不懂礼数而给舅舅丢脸。 一行人快速地行驶着,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就到了知府门前,这时天空已经黑压压的一片了,雷声越来越密集,眼看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郑图一行人到了知府大门前时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早在快到之时就有随从先赶来知府通报了。知府也候在门外,见到郑图后二人自是互相客套了一番,然后知府赶忙安排众人进门。 方初痕被知府夫人的丫环带去了后院梳洗,郑图则跟着知府去了前院。 知府年近不惑,和郑图有过几次接触,聊过的几次两人对彼此都有些好感,只是二人平时很少见面,郑图一直在各省市奔跑办事,是以二人由于不方便见面而没去深交,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郑图也不会特来打扰知府。 知府姓周,知府夫人娘家姓王,王氏三十多岁年纪,身材圆润但不显胖,穿着打扮看起来很庄重得体,长得还算不错,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王氏是个大美人。 “方姑娘是吧?听说你是要去看看郑家二老才不畏辛苦赶路的,果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王氏将方初痕领去了后院西边的院子,那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进了房间后便安排丫环去打热水拿点心。 “夫人太过客气了,民女先谢过夫人。”方初痕对王氏拂了拂,接着道,“如此坏的天气,我们还来贵府打扰,民女感觉很是过意不去。”方初痕见王氏态度和蔼,模样也不属刻薄之人,整个人也跟着自在了不少。 “哪里的话,我家老爷和你舅舅也算是相识一场,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也不用和我见外,以后就自称痕儿吧,不要民女民女的了,听着怪不舒坦的。”王氏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夫人也不要再以方姑娘来称呼痕儿了,就直接唤我痕儿吧。”方初痕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纱帽摘了下来。 “那好,以后就叫你……。”王氏看到方初痕摘下纱帽后的脸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夸道,“痕儿的模样真是生得好啊,比我那……的女儿还要美三分。” 方初痕见王氏提及女儿时脸色黯然了,心下顿时明白这个女儿也许八成是不在世了又或是离家出走了什么的,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要在王氏面前提起这个人。 “夫人过奖了,痕儿哪有那么美,痕儿看夫人才能称得起这个美字。夫人不仅貌美举手投足间还有着贵夫人的优雅气质,仅凭这一点痕儿就永远学不来。”方初痕到不是在拍马屁,而是这王氏一颦一笑都很有贵夫人的气质,这让她想起了影星赵雅芝,五十多岁的女人了不仅看起来年轻,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将众人的眼光吸引过去。这王氏就是如此,虽说长得不及赵雅芝漂亮,也较之胖了些,但是气质上却是相差无几的。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尤其方初痕说这话时表情很诚恳没有敷衍,王氏自是欢喜了,这话若是出自一个长相普通之人的口,王氏还不会如此受用呢,突然间便对方初痕多了几分好感。 “看你这张嘴还真会说话。好了,赶了大半天的路你想必也累了,赶紧梳洗一番,而后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累了可以先躺会儿,我这先出去了。” “好,夫人慢走。”方初痕将王氏送出去后轻呼口气,没多时,外面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拍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听声音像是下起了冰雹。 “好险啊,好在我们来了这里,否则非得成了落汤鸡不可。”念央咋舌,给方初痕倒了杯茶后又忍不住得意,“果然舅老爷有本事,面子大到来请知府帮忙,没想到奴婢还有幸得见知府夫人了呢,回去后说给那些丫头们听非嫉妒死她们不可。” 方初痕闻言嘴角翘起,心下涌起的都是骄傲。舅舅有多大本事这些天来她最明白不过,经常在外面闯荡的人就是不一样,懂的道理多,最难得的是他不花心不滥情,他只有一位夫人,没有妾及通房。 她经常为此羡慕未曾见过的舅母,能嫁给如此优秀如此专一的男人是多么幸福的事,若是自己以后也有幸能嫁给如此好的男人那该多好,可惜这个社会专一的男人太少太少了,她还真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没抱什么希望。 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后感觉舒服了很多,外面的雨下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就停了,不一会儿太阳又高高挂起,雷阵雨嘛来得快去得也快。 申时,有丫环来通报说晚上老爷要为郑老爷接风洗尘,让方初痕到时也过去一起用餐。 “夫人还说小姐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去假山那边走走,那里有池塘,里面的金鱼也很漂亮。”丫环说完后就离开了。 “我们去假山那看看吧。”方初痕还真是觉得闷了,于是便带着两名丫环走出了房间。 周府面积挺大,摆设得挺漂亮,现在正处初秋,花开得多,周府花不少,各式各样的,自然犹以菊花多些。 问了一些人后方初痕终于找到了那座假山,假山大约有她的两倍高,占地面积大约有三十平米左右,外围则是池塘了,池里的水很清澈大约有一米深左右,里面有好几种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有红色的黄|色的,有大的也有小的,站在这里看着金鱼游泳也是种视觉上的享受。 就在方初痕看得入迷时,突然听到一个极为干哑略显稚嫩的声音:“姑娘真漂亮,小的好生仰慕哇。” 方初痕惊得举目四望并未发现有可疑男子,暗自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知府家里怎可能会出现登徒子来调戏客人?还未等她去问同样惊住的两个丫环,那声音又开始说话了。 “姑娘自哪里来,可曾许配了人家?” “喝!”方初痕吓到了,又开始四下看发现还是没有人,她忍不住问呆住的两个丫环,“这声音哪传来的?” “不知道,小姐,不会是有、有鬼吧?”飘雪惊魂未定地说道。 “太阳还没下山哪里来的鬼?”念央掐了飘雪一下。 “谁在和我们开玩笑?”方初痕四下看了一周发现没人便更为奇怪了,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就是自附近十米内传来的,可是以她为中心的十米内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在这儿呢。”这时啪啦啪啦地飞过来一只全身碧绿色的鹦鹉,它在假山上落下正处在方初痕正前方。 “刚刚是你、你在说话?”方初痕不可思议地指着这只浑身油亮的漂亮鹦鹉。 “正是在下!在下名叫晨晨,姑娘可曾许配了人家?”鹦鹉的声音虽然干哑,语调也怪异,但还算是说得比较通畅流利。 “呵呵。”方初痕笑了起来,她惊奇地望着鹦鹉问两个丫环,“你们可曾听说过有鹦鹉会说这么多话的?” “未听说过!啊,这鹦鹉八成是被鬼附身了!”飘雪吓得尖叫起来。 “你小点儿声。”方初痕瞪了大惊小怪的飘雪一眼。 “不要污辱哥,不要污辱哥。”鹦鹉怒了,扑腾着翅膀抗议。 方初痕觉得大为新鲜,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还听懂人话的鹦鹉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得需要多通人性的鹦鹉经过多牛气的人才教得出来呀。 “本姑娘尚未许配人家,但是本姑娘事先声明不会嫁给一只鹦鹉。”方初痕望着鹦鹉严肃地说道。 “嫁给我,我会给你捉虫子吃。” “本姑娘见到虫子就恶心,谈何吃得下。” “虫子很好吃……” “晨晨,又在调戏人了。”一声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自方初痕身后传来,那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与宠溺。 鹦鹉听闻后挥着翅膀哧溜一下便向那男人飞去,然后落在男人的肩膀上高昂着头邀功道:“这个姑娘未曾许配给人。” 方初痕转过身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正好对上男人望过来的黑眸,心下为之一动。这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额头圆润饱满,眉毛修长浓黑,鼻尖傲拔骄挺,长相极为俊逸,此时他因为鹦鹉的话表情有些尴尬。 “姑娘莫怪,程某正是听到有人尖叫才赶来此处查看,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姑娘海涵。”程岚双手抱拳对方初痕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显得极为潇洒有礼。 “公子有礼,方才是我的丫环因为被吓到而惊呼出声,惊到公子小女子也深觉过意不去,让公子见笑了。”方初痕意思意思地拂了下后暗怪古代人说话太酸,礼数太多。 “方才姑娘等人是否是被晨晨所吓?”程岚手指着肩膀上的鹦鹉道,“晨晨通人性会说很多话,最大的乐趣便是喜欢调戏未出阁的姑娘。不妨告诉姑娘一件事,晨晨是只母鹦鹉。” “噗。”方初痕看着那只正抖着身上羽毛的鹦鹉笑了,没想到会说那么多调戏话的“登徒子”居然是只母的。 晨晨被揭了短自是不高兴了,扬着头高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霎时,池塘边的两名男女脸都为之一红,均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郑家人 傍晚,方初痕被叫去前厅用餐,女眷在偏厅用餐,古代讲究多,有客人在时男女不便同桌,是以方初痕便和王氏及她的两个儿媳一同用餐,今日王氏格外开恩,让周老爷的宠妾及其儿媳也一同上桌了,只是两个少爷的妾氏不能上桌都站在正妻之后伺候着。 平时妾是不能一起来的,她们一般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只是今日周老爷高兴,于是便让妾也来了,当然来了也只是伺候着,主子吃完后她们只能吃主子赏下来的剩菜而已。 这两个时辰方初痕对知府家人迹关系有了大概的了解,知府有二子一女,王氏生了一儿一女,庶出之子则是宠妾所生,两个儿子都在衙门当差,当然这两位少爷她都没见过,不是很了解,目前看这两个儿媳到都是漂亮的人,也对,官家子弟的妻妾哪里会有长得丑的。 周老爷的妾冯氏就比王氏要年轻而且还要漂亮三分,这也是沾了年轻的光,王氏固然美但怎么也可以称得上人老珠黄了,古代女人一旦过了三十还真是显老了,王氏皮肤和冯氏比起来发暗,脸颊上有着细斑,自然很浅,不细看是看不到的。 “正好今日小女夫婿也在,能陪着老爷同你舅舅一起喝喝酒。”王氏提起自家女婿脸上都是满足感,只是满足的同时又带了丝遗憾。 “夫人莫要再想那些伤心事了,多吃些菜吧。”方初痕短短时间内已经搞清楚了不少事,包括张氏的女儿一年多前已然病逝,而那个在池塘边巧遇的优质帅哥则是张氏的女婿,这个女婿是个孝顺且重感情的,妻子辞世也依然隔长不短地便来看看周老爷及张氏,这不正巧她和舅舅借宿在此时遇上了。 “好,你也尝尝这道鱼,小女生前很喜欢吃的。”王氏收起难过命丫环给方初痕夹了块鱼,她对娴静的方初痕有几分好感,尤其在自己应景怀念女儿时,想起方初痕自小就没了娘,于是在同情之时这母爱也就溢出来那么一点点。 “谢谢夫人。”方初痕在王氏面前越来越自在,看了眼坐在王氏下首那个更为美丽些的妾心下便有了计较,经过观察这个妾还算安份守礼,只是偶然间的眼神交错总是觉得她不像外表看来那么令人省心,王氏肤色不是有些暗淡吗?若是肤色有所改善那周老爷不知还会不会独宠这个妾了。 “姑爷每两个月就来府中一趟看看老爷及夫人,这么孝顺的姑爷真是不多见。当年夫人为大小姐定的这门亲事真是好眼光啊。可是夫人,大小姐毕竟已经……姑爷没有为此忘记老爷和夫人虽说是好事,也能说明他重感情。可是大小姐离去之时还留下个小小姐啊,目前小小姐还小,身边没有个母亲照顾哪行?没有女主人撑腰那些恶奴说不定还会欺负她呢。为了小小姐着想,婢妾觉得夫人平时应该多劝劝姑爷,为了小小姐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让姑爷尽快娶位新夫人吧。”冯氏带着笑温和有礼地对王氏提议道。 王氏闻言脸一僵,瞟了冯氏一眼语带不高兴地说:“这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冯氏的笑僵在脸上,嘴唇抿了抿没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吃起了菜。 她们所在的偏厅离周老爷他们一起吃饭的地方很近,只有一墙之隔,能听到那边劝酒聊天的声音,周大少爷也在,二少爷因为是庶子身份低微,所以没资格和客人一起用餐。 方初痕一直听着那边的声音,听着舅舅在桌上和那几个人说的话,有道声音她熟悉,就是下午遇到的程岚的声音,很温和低沉,说话不紧不慢的,声音很好听,听他说话分明是一种享受。 想到他就不得不想起那只有趣的鹦鹉,下午时她和程岚由于不熟悉也没说几句话就各自离开了,程岚离开时晨晨就蹲在他肩膀上回头对她说:“你很不错,我允许你当我的女主人。” 鹦鹉话一出口在程岚脚步顿了下时方初痕也感觉很尴尬,当着帅哥的面被一只鹦鹉调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好意思。 那一刻她是有些心动的,第一眼她对程岚很有好感,看起来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这种男子不多见,她有好感也是人之常情。 待后来得知他是知府的女婿时便将这份悸动压了下来,看他在妻子死后还不忘来看看岳父岳母,料想他心里对死去的妻子还是念念不忘的,心里驻着人的男人她还是不要去想了,何况他还有孩子。 吃完后方初痕便回了房,她以为他们一行人次日一早便会动身,没想到知府大人极为热情,偏要多留一会儿郑图,于是他们一行人打算第二日吃完午饭再走。 郑老爷和周老爷聊得开心,心下对周老爷很感激,于是便让人给方初痕传话说让她去泡红豆,明日出发之前要为周老爷一家人做碗红豆刨冰尝尝,既然在自己一行人遇到困难时郑老爷帮了他们一把,那他总也要回报一些,金子银子送起来太过俗气了,想来想去还是外甥女做的红豆刨冰新鲜些,自己尝起来都喜欢想必周老爷他们应该也会喜欢。 方初痕听到消息后赶忙让丫环带着自己去了厨房,好在厨房里准备着上好的红豆,于是她便拿出一些来开始洗起来。 将洗干净的红豆泡好后方初痕刚转身要出厨房,那只漂亮的鹦鹉晨晨突然飞了进来一下子落在她肩膀上开口道:“原来你在这里。” “找我有事?”方初痕边往外走边打趣地问。 “你在做什么?” “在做好吃的。” “我也想吃。” “明天才能吃,再说我那是做给人吃的,没有鹦鹉的份儿。” “……我吃我家主人的份。” “……没给你家主人准备。” “我不信。” “懒得理你。” “我要告诉主人说你虐待宠物。” “我喜欢。” “我不要他娶你了。” 方初痕失笑,没再和鹦鹉拌嘴,快步回了房,鹦鹉自然也跟进来了,念央和飘雪出去了,屋里就她和晨晨在。 “你还不回去?你家主人该找你了。” “他不找我,我又丢不了。” “我要睡觉了。” “骗八哥呢,这么早哪可能睡得着。” 方初痕往椅子上一坐,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正站在桌子上的晨晨。 “看什么?”晨晨被看得不自在了,防备地往旁边跳了两步。 “你是不是穿来的?” “啥?” “知道飞机火车是什么东西吗?” 晨晨瞪圆了一双眼盯着方初痕,最后抛下一句“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居然是个傻的。”后便扑腾着翅膀从敞开着的窗子飞走了。 “喂!”方初痕脸都气青了,居然被一只鹦鹉骂是个傻的!这说出去都要笑掉人家大牙。 这鹦鹉什么话都会说,也能听懂人话,如此聪明的鹦鹉太过不同寻常,她怀疑它是穿来的很正常嘛,居然骂她是傻的,这只死鹦鹉! 知府一家人盛情款待了自己一行人,她心下感激,何况感觉自己和王氏挺投缘的,于是便起身去了王氏的院子。 “痕儿来了,快坐下。”王氏正在给郑老爷做衣服,看到方初痕后将手中的活儿放在桌上。 “痕儿觉得无聊于是便来找夫人聊聊天,夫人不会觉得痕儿烦吧?” “哪里会,你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方初痕坐下后跟王氏东拉西扯了半天,然后就提起了自己无意中从书上看到一个偏方,是能改善肤色的,用起来很方便。 “真的吗?效果有多好?我的脸色比起冯氏来真是差远了。”王氏摸着脸叹气,有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小妾,这心底如何能舒服得了。 “坚持用自然会得到很大改善了,痕儿可以先做出来,夫人用一次看看效果。”方初痕让人取来几个李子,现在初秋正好有李子,然后还让人拿来一个生鸡蛋。 现代她一般都用商场买来的面膜,只是偶尔还是会试试自制的一些面膜,她记住的种类不多,就将方便省事的记住了几个。 她要做的是李子仁祛斑面膜,李子仁是好东西,它有趋斑养颜的作用,研成末后和调入鸡蛋清,面膜就做好了,每晚睡前将之抹在脸上,连续用一阵子效果绝对好,此面膜正好可以改善王氏略显暗淡的肤色。 方初痕将此面膜的做法及用法都跟王氏说了一遍后便离开了。 王氏看着做好的粘液状的东西皱眉,她自己用自然是不放心,想了想便将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婆子叫来,让她将面膜端走,要她睡前涂在脸上第二天再洗掉,抹在脸上的东西她自然不敢冒然去试,她要让下人先试试看效果如何再考虑自己用不用。 第二天临近中午之时方初痕才将红豆刨冰做好,中午出去办公的郑老爷等人便回来了。 大热的天出来办事回来的周老爷等人尝了一碗后都很喜欢,连连夸了方初痕几句,这让郑图脸上全是骄傲。 中午吃完了饭众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后便上路了,方初痕临走时听说晨晨拉肚子了,一细问才知道它是抢了程岚大半碗的红豆刨冰吃所以消化不良坏肚了。 听到这事方初痕笑了,鹦鹉不吃鹦鹉该吃的东西,抢人吃的东西,尤其还是带冰的,这不是找不自在呢吗?不过她有点幸灾乐祸,谁让它骂她是傻的来着? 下过一场雨后天气又变好了,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便快了许多,一天半的功夫就到达了郑家。 方初痕来到郑家自然是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欢迎,反应最大的当属郑家二老,他们见到她后愣了片刻便大哭起来,若不是小辈们连连劝还不知他们要哭到什么时候。 方初痕知道二老为何会如此,因为自己长得和死去的母亲极像,二老看到她自然就想起了枉死的女儿,哪还有不哭之理。 郑家宅院很大但人不多,确切地说应该是主子不多,原因是郑家两父子都不是好色之人,于是便没有妾自然也没有庶子女了,人自然就会少。 郑老太爷以前是日子过得穷没想过纳妾的事,后来儿子出息了家里有钱也有了地位,可自己年纪也不轻了,于是便没想着再找新人,老妻陪了自己大半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就凭她为自己生了一个如此争气的儿子他也一辈子感念她的好不纳妾。 二老只有一子一女,女儿十多年前就死了,于是只剩下了郑图一个儿子。而郑图只有一妻,不过好在其妻肚皮争气,生了三子一女,否则郑家若是人丁还单薄的话,郑图为了香火着想估计也不得不考虑纳妾的事。 由于到郑家时已是傍晚,吃过晚饭后方初痕便去了郑家为她收拾好的房间,泡完澡后便睡下了,赶了一天半的路实在太累,是以众人也没好意思太过烦方初痕,让她早点休息,有话等明日再说。 在郑家住了两日后,方初痕对郑家众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郑家二老是真心疼她宠她,舅母对她还算和蔼,三位兄长见面次数不多到是没觉得怎样,三位嫂嫂表面上还算不错也没觉如何,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那个小自己两岁的表妹郑若兮对自己怀有敌意。 这个表妹是郑家最好的孩子,今年十五岁,刚过笈笙,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很伶俐,只是从第一眼见到时就感觉她对自己有敌意,开始方初痕以为自己是想多了,经过了两天的相处她发现自己没想多,是真这样。 比如郑家二老送给方初痕什么宝贝郑若兮都不高兴,也向二老讨要,郑若兮在家最小是以最讨二老宠爱,她一般有什么想要的二老都会给。 见宝贝孙女也想要,于是等再给方初痕东西时一般都准备双份,一份自然就给郑若兮,可是一模一样的东西郑若兮又不想要,她想要独一无二的。 次数一多郑老太爷也感觉到自己这孙女对外孙女怀有敌意了,于是在郑若兮又一次因为方初痕得了好东西而生气时,郑老太爷终于发脾气了,训了郑若兮一顿,让她懂得尊重表姐,懂得谦让,不要像个被惯坏的千金似的无理取闹,以后到了婆家这副脾气若是不改改早晚要吃亏。 郑若兮从小到大可是郑家的宝贝疙瘩,从没人舍得骂过她一句,三位嫂嫂平时见她受宠都对她理让三分的,可是今日祖父居然为了那个“外人”骂了自己,这下她如何忍得下气,为此对方初痕更是厌恶了。 被祖父骂了后匆匆回了房,然后便将屋子里的茶杯等全摔地上去了,当然也少不得骂方初痕两句,这骂人的话不知怎么的就被透露出去了,待晚上郑图回家时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可想而知这郑若兮又免不了挨训,被父亲训过后这下方初痕在她心里更是像个毒瘤一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在心里还不停地想着为何十多年前这个该死的人没跟着她那短命娘亲一起去了! 次日方初痕便发现府内气氛有点怪,二老看向她时眼里总是带着歉疚,但对她比前两天还要好;舅舅望向自己时眼里也带着抱歉;而舅母看到她时这笑容就变得很勉强了,平时见到自己舅母笑得还算自然,可是现在则不然,嘴角的笑容很勉强,而眼里的温度明显比平时降了不少。 方初痕不是傻子,此时在郑家她感觉就像是个外人,下人们看她的眼光不经意间还带着几分不满与控诉,好像她抢了她们什么东西一样,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很讨厌,还不如在方家自在些,思考了一天后便动身去找郑图了。 郑图听到方初痕想要离开的话,自然知道她是为何要如此,于是心下更为过意不去了,自己带方初痕来郑家是为了让她体会一下家的温暖的,结果不想温暖没体会到多少,自己的女儿却开始找事了,妻子平时宠女儿,女儿挨了训后她自然也不会再给方初痕好脸色看。 郑图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女儿对方初痕居然怀有如此大的敌意,这让他在方初痕面前连笑都觉得不太自然了。 “痕儿,舅舅知道全是若兮的错,她祖父祖母和我都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只是刚来三天你就要走,外人知道了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郑家呢。痕儿不要想着离开了,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盼着你能多住些日子,你要走他们会难过的,痕儿也不忍心看他们一把年纪了还伤心吧?” 方初痕犹豫了,她不忍心让舅舅为难,何况外公外婆对她也很好,自己若是现在就走二老说不定也会多心,而住下来光凭这表妹还有舅母的态度她就别扭,有她在,舅舅和舅母说不定也要起冲突呢。 “舅舅,痕儿都明白,只是痕儿怕因为我的存在,会让舅舅和舅母产生……” “痕儿,你不要说了,这些日子是委屈你了,舅舅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若兮下个月就要嫁进程家了,她在娘家的日子不多了,就是为此我们才想多让着她些,不忍太过苛责于她。” “程家?” “对,就是程家,程家二少爷你见过,就是知府家的姑爷程岚,若兮的夫婿则是和程岚一母同胞的三少爷。” 干女儿 郑若兮才十五岁,看起来还显得有些稚嫩,可是这么小的年纪却要嫁人了。 方初痕对古代女子小小年纪就出嫁的习俗感到无语,看在郑若兮要出嫁的份儿上,自己也不去搭理她了,人家年纪小,自己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损人不利己。 方初痕和郑图谈完后决定再在郑家住几天,那表妹的事她不去计较就好,反正她就要嫁人了,嫁人之后两人基本上就见不到面了,郑若兮心里怎么想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姐,这表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处处跟小姐做对,就连她的丫环都这样。”念央气呼呼的抱怨起来,“奴婢去厨房为小姐端碗莲子羹,不巧碰到了表小姐的丫环,倒霉地还被她稀落了一番,奴婢想和她吵起来,不过怕给小姐带来麻烦,奴婢还是忍下了。” “真是辛苦你了,这事你做得很好!怎么说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家,只要不太过分我们就能忍则忍,毕竟住不了几天我们就走了。”方初痕叹口气,连自己的丫环都被欺负了,这表小姐真无聊,她想了很久都没能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这一边奴婢向主子抱怨,而那一边则是女儿向娘亲抱怨。 “娘,女儿不喜欢那个表姐啦,因为她女儿已经被训了两次。”郑若兮在屋里对来看望她的郑夫人抱怨。 “若兮,为娘劝你还是安分些吧,不要再跟表小姐过不去。她住不了几日就会回去,这一阵子你要对她好些,若是因为一时之气惹怒了你祖父和你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娘啊!您也觉得若兮不对了?她一个外人抢走本属于若兮的东西,还令若兮为此被训了两次,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郑若兮闻言立刻站起来,眼睛红了。 “若兮,你小声点儿。”郑夫人吓得赶忙站起来拉住郑若兮的胳膊低喝,“要说些什么小声跟娘说便是了,这么大声做甚,若是被人听了去可不妙。” “娘。”郑若兮眼泪扑扑掉了下来,往郑夫人怀里一钻呜呜哭了起来,“爹平时不常在家,在家后看到若兮也总是惦记着那个方初痕,说什么她现在不知长成何模样了,说她不知受不受方家重视,还说她也该成亲了,不知沈家来提亲了没有。每次都提起她都不去想着若兮的事,爹心里装着的全是她,根本就没有女儿的存在。” 郑夫人叹口气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轻声说:“不要抱怨你爹,当初你爹和你死去的姑姑关系极好,若非你姑姑枉死他也不会立志要作官。他心里惦记着表小姐是应该的,再说若是没有某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他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们郑家哪里会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所以你应该感谢表小姐母女,若非她们你现在还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会攀上程家这门好亲事,说不定你小小年纪就要下地种田,还要做饭养猪,能嫁的也只能是个庄稼汉呢。” 郑若兮吓到了睁圆眼睛:“娘,您吓女儿呢吧?女儿天生就是当小姐的命!哪里会去种地养猪,这些肮脏的事情若兮才不屑做呢。何况以女儿的容貌,岂会是小小庄稼汉能配得起的?” “娘亲说的只是猜测,总之你要记住这些天要收敛些了,你祖父母及父亲都想要弥补她,免不得要多宠她一些,这事儿你就不要计较了,毕竟你才是郑家的千金小姐,她是外姓人,咱们要想就要想得远一些。” “知道了,女儿不是傻子,娘放心,以后女儿会听话不惹祖父们生气。”郑若兮将眼泪擦掉后对郑夫人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道。 “这才对嘛,你和表小姐相处得好,你祖父和爹才会更喜欢你。”郑夫人笑了,赞许地对郑若兮点点头。 其后,郑若兮便一反常态,开始向方初痕示好了,不再因为她得了某样好东西而眼红,反而还会将自己的东西送过去。 “表姐,前些日子是若兮不懂事惹你不高兴了,此时若兮也意识到自己错了。表姐莫怪,实在是若兮在家中一向受宠,结果表姐一来将属于若兮的注意力分走了,所以若兮才会钻牛角尖,表姐千万莫要往心里去啊,以后若兮绝对不这样了。”郑若兮有点手足无措地对方初痕说着。 “若兮放心,我没往心里去,呵呵。”方初痕一边笑一边暗中观察着郑若兮,发现她的样子还真不像是找茬的,看来她确实是想要向自己示好,只是这诚意有几分嘛…… “真的吗?表姐真的不怪若兮?”郑若兮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若兮年轻又漂亮,谁会不喜欢你呢?”方初痕说着场面话,女人谁会不喜欢被人夸漂亮? 果然,郑若兮羞红了脸喜悦地说:“若兮哪里比得上表姐的天香国色,只要表姐不跟若兮一般见识,若兮就很感激了。” “你就要成亲了,我直到昨日才知晓,这都没能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真是……” “不用那么见外,若兮知道表姐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哦,对了,妹妹带来一盒从淑馨斋买来的胭脂,这淑馨斋卖的胭脂是本县最有名的,希望表姐能喜欢。”郑若兮将胭脂盒往方初痕面前推了过去。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 “收下吧,表姐莫非是不想原谅若兮?”郑若兮嘴嘟了起来。 “好,好,我收下。”方初痕笑了笑。 “表姐原谅若兮了,这下若兮也放心了。表姐,若兮还要副刺绣没绣完,我先回去了。”郑若兮站起身道。 “好,念央,去送一送表小姐。” 郑若兮走后方初痕望着胭脂拿扬唇一笑,将盒打开望向里面去看胭脂的成色,拿起来闻一闻味道,觉得还不错,自己毕竟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于是便让飘雪来看一 穿越后娘难为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9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9部分阅读 。 “小姐,这胭脂是上好的胭脂。”飘雪拿起来看完后下结论道。 “嗯,知道了。”方初痕没想到这个表小姐居然舍得送好东西,到是比方语娆大方多了。 “这表小姐怎么突然想要讨好小姐了?变化也太快了些。” “有时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不得不逼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 “相比起来,奴婢到是觉得老太爷和舅老爷都更重视小姐一些。” “就是因为太过重视我才会若人厌哎。”这话方初痕自然没说出口,而是在心里说的。现在她已经有点明白为何郑若兮会看她不顺眼了,这二老和舅舅待她越是好,舅母和郑若兮便会越是不高兴。 自郑若兮偶尔来方初痕院里走动后,郑家二老及郑图都对她颇为赞许,都夸她懂事了,这样才对,若是性子还不改一改,以后进了婆家还总想着和妯娌或是小姑争宠,那她在婆家必定会过不下去。 程家是世家也是功臣之家,程老爷的父亲曾是一品大将军,带兵打仗一把手为国家立过不少汗马功劳,还有了侯爷封号,伺了座大府邸,可谓是风光一时。 只是功高镇主,先帝忌惮程老将军手中的兵权,于是使计将其兵权夺回了,只是也碍于程老将军为国付出了太多,不好逼其太甚寒了朝中大臣之心,于是便在收回兵权后又给了程家几道特权。 只是衷心了一辈子的程老将军彻底寒了心,命程家后代自此以后不得进朝为官! 于是便这样,程家一直是经营玉器为生,不过他们不像普通商人那样身份低微,程家因为死去的程老将军永远都是世家是大家族,“金玉斋”三个字便是先帝亲笔提名,大大的金扁置于玉器店前,还真是好不威风。 程家每年都领着朝庭的俸禄,过年过节还能进宫见皇上及太后,总之程家在程老将军死后依然很是风光,就凭当年程老将军的功勋,只要程家的子孙不进朝为官,皇家便会保其后代一直富足下去。 是以郑家能结下程家这门亲事还真是有福气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郑若兮嫁的可是嫡子。 方初痕搞清楚程家的一切后不禁觉得郑若兮运气不错,程家家世好,看程岚的模样想必他的弟弟也不会差到哪去,这郑若兮还真是找了个极好的夫家呀。 接下来的日子方初痕在郑家住得还比较舒服,因为郑若兮不来找麻烦了连舅母对她也温和了起来。 在郑家住了大概有半个月,方初痕便动身回家了,走时郑家二老直掉泪,其他人自也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不过大体全是做戏,只有郑家二老是真舍不得她走。 最让方初痕哭笑不得的是她上轿时郑若兮突然冲出来抱住她大哭,说什么舍不得她走,说跟她相处得很好,她喜欢上表姐了,若是表姐这一走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云云。 方初痕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除了安慰郑若兮还真说不出什么来,让她陪着郑若兮假意哭去演戏,她还真不愿意,心想这郑若兮此时八成在因为以后见不到她而高兴呢,这哭成泪人是演戏给谁看呢? 这次回去自然还是郑图护送,他是将方初痕送回家后便立即回京述职了,待郑若兮成亲时再赶回郑家。 坐在轿上方初痕也有些伤感,郑家二老很好,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心头满是不舍,当然对郑家其他人则是没感觉。 方初痕以为自己这次会一路直接回方家,未曾想刚进密通县境内就被周老爷请走了,周老爷的手下拼命将他们留下,让他们去知府家借宿一宿,等次日清晨再行离开。 郑图拒绝不了于是便带着方初痕去了知府家。 到了知府家后,王氏待方初痕极为热情,拉她进屋后就说她的方子很好用,她用了十来天肤色便改善了不少,还说周老爷前日居然夸她年轻了许多。 方初痕被王氏的热情搞得手足无措,她总觉得一种面膜而已,怎么能令王氏欣喜成这样?这感觉恨不能将自己认了女儿似的。 晚上方初痕是在王氏的院子里吃的饭,其间王氏对她极为照顾,和上一次比起来要好了不少,她不明所以,但也应和着,只是没想到快就寝时王氏突然拉着她哭了。 “痕儿,我那苦命的女儿薄命早早就走了,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夫、夫人,您节哀。”方初痕不会劝人只能僵着身子说些毫无意义的话。 “儿子再孝顺也没有女儿来得贴心啊,我就想身边若是有个女儿在多好,还可以和我说说体己话,可惜……” 方初痕眨眨眼,她突然觉得王氏说这些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她有所察觉,但还是觉得有些诡异,觉得自己想错了。 “没想到前些时日你在周府仅住了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你还为我着想给了个养肤的方子。这二十天来,我一直想着你的贴心呢。”王氏说到后来望着方初痕的眼神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母爱泛滥。 “夫人能喜欢痕儿是痕儿的荣幸。其实痕儿也一样,这些日子经常能想起夫人待痕儿的好来。” “是吗?”王氏闻言脸上一喜,急切地说,“既然你也常想起我,而我又很喜欢你,不如你干脆当我的干女儿吧?” 方初痕闻言大吃一惊,睁大眼睛望着王氏,她没想到王氏是真的想认她当干女儿,心头乱糟糟的,一时间没能开口说话 “怎么了?痕儿可是不乐意?哎,我也是半个老太婆了,女儿已经离世,一心想有个贴心的女儿能在我孤单时陪陪我,没想到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眼缘的,结果人家却不愿意……” “不、不,痕儿愿意认您当干娘。”方初痕心思电转,仅一天多的相处王氏便要认她当干女儿,这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她,这里面肯定还有其它原因,而那原因说不定和舅舅有关。不过不管因由如何,有个知府当干爹,知府夫人当干娘,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了,这样她即使回了方家,连张氏都要对她礼遇三分。 “好!痕儿既然也愿意,那待我禀报了老爷后我们就立刻行了认亲礼吧。”王氏满脸喜悦,说完后就起身去找周老爷了。 方初痕也跟着站起身,这事她还要和舅舅好好商量,若是他同意的话那她就答应认干亲。 去了郑图所在的院子,方初痕将王氏的话都告诉了郑图,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郑图闻言只是挑了挑眉,然后说:“这对你来说算是好事,既然如此你便答应了吧。” “舅舅,夫人想要认下痕儿这事是不是和舅舅有关?若周老爷是有难事要求舅舅帮忙才如此,那痕儿便回绝了夫人吧。” 郑图笑得很欣慰:“痕儿真是聪明,这两次借宿周府,我已经感觉到周老爷是想拉拢于我,当官的自然都想多一个朋友而非多一个敌人,他们看出我重视你,便起了认你为干女儿的念头。其实没什么的,我和周老爷即使交好在政治上也不会有所影响,你就答应便是了。” “真的吗?舅舅可不要为了要给痕儿找个坚实的后盾,就有委屈自己扛着。”方初痕紧盯着郑图的脸。 “你放心,舅舅还不会为了这事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郑图说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方初痕放心了,舅舅行事自有他的原则,他说不会影响到他那就是真的会没事。 “有了个知府当干爹,舅舅也能放心了,以后你嫁了人婆家也会高看你一眼,有了知府干女儿的身分,外面传的那些污你名声的流言也便不算什么了,如此一来还愁嫁不了好人家吗?” 回方家了(入v公告) 认干女儿的事一旦确定后,当天晚上周老爷和王氏便行了认干女儿之礼,见证人自然是郑图,这认干女儿是大事,家里的主子们全请来了,包括少爷及妻妾们。 认干亲要磕头,方初痕于是在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向人磕头了,她当初被罚时也只是跪着,但没向谁磕头过,现在到是磕了,不过这认干亲是大事,磕头是应该的,到不会让她心里产生多大反弹。 磕了头周老爷和王氏自然都备了大礼给方初痕,由于事出突然并且郑图还急着回京他们一行人不能多留府中一段时日,是以礼物一事并没有好好准备,于是王氏便从手腕上捋下一直宝贝的碧绿翡翠玉镯戴在方初痕的手腕上。 王氏的两个儿媳也送上了礼物,太过仓促了谁都没来得及细心准备,于是礼物也都很平常的,就一些钗啦胭脂之类的东西。 府中的下人们也都被叫了来,王氏让他们给方初痕行礼,王氏还说以后方初痕就是他们的二小姐,以后都要以二小姐来称呼她。 热闹了一晚上,最后众人都太过劳累回房休息了,本来王氏想要方初痕多住几日,然后由周府出人送她回去。最后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认干亲一事需要方初痕亲自向方老爷夫妇报备,于是王氏也没好意思再留,只是交待方初痕回去后要记得来周府住几天。 认了干亲,方初痕感觉跟做梦一样,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好,天蒙蒙亮时才刚睡着,不过没睡多久就起床,然后动身出发了。 来到古代后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身份的重要性。身份及后台同样重要!她在方家时有身份但没后台,不受宠所以就受人欺负,你想反抗也得不了好,因为你没有实力,拿什么去和人斗? 孙姨娘被收拾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些,无非是舅舅在的原因,舅舅的身份使得方老爷及张氏不得不对她好,这样一来自然是没有人敢去找她麻烦了。 不过舅舅毕竟不常在,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她出个什么事,舅舅肯定是及时赶不过来,不过现在有了知府夫妇在,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知府家离方家不算远,而且知府名头响,想必一般人家也不敢去招惹。 方初痕可谓是风风光光地回了方家,自郑家走时二老就送了她不少好东西,而这一次知府夫妇又送了她不少东西,为了装这些东西周老爷特地给他们雇了一辆马车来运。 不过东西值钱也不会值到哪里去,最值钱的当属地契和铺子,周老爷送给她一间铺子一张地契,铺子离方家不算太远,听说生意还不错。那地的面积也不小呢,刚认完亲就送了她这些,周老爷已经称得上相当大方了。 待郑图将方初痕平安送回了方家后也没多待吃过午饭就匆忙回京了。 方初痕将在郑家的事简单地向方老爷及张氏描述了一遍,自然都是拣好听的说,说完这些后才开始讲知府家的事,当讲到自己已经被知府夫妇认为干女儿时,方老爷及张氏都听傻了,两人眼睛都瞪圆了呆看着方初痕。 “爹,这是干爹亲笔写的信。”方初痕将随身带的信拿出来递给方老爷,“由于事出突然,痕儿也没来得及先禀明您二位一声就自行作了主张,痕儿做得委实过分,若是爹和母亲气不过,就惩罚痕儿吧。” “痕儿多虑了,能攀上知府一家人可谓是大喜事啊,我们哪里会对你不满。”张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方老爷看完信后一拍大腿长叹:“痕儿能得知府夫妇的欢心真是祖上保佑啊,这下我方大山走出去脸上都有光。周府送了这么多见面礼,我方家也不能太过小气,今天命人多准备一些礼物明日派人送去周府。” 方初痕早料到方老爷会高兴,心下为之一松,毕竟认干亲前未通知亲生父母怎么着也说不过去,方老爷未因此而生她的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下我们方家也可以说是知府家半个亲戚了,嗯,痕儿这次做得非常好,当然也是沾了舅兄的光。不过我最开心的便是以后痕儿的亲事不用愁了,知府干女儿的身份摆在这里,这下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躲着我。”方老爷圆脸满是喜色,双眼冒光,美得恨不得站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又是亲事,方初痕暗暗叹了口气,在现代十六岁还相当小,可是在古代却可谓称得上剩女了,十六岁的年纪若是还未找好人家,那可真是会招人嫌话了,万恶的古代。 “哦,对了,痕儿认了知府老爷为干爹是大好事,也应该派人让娆儿知道,这样一来也可以断了她某方面的念想。”张氏提醒道。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确实是该告诉她,省得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劝我将痕儿嫁给沈家管家的儿子!”方老爷提起这事就头痛,方初痕离开后方语娆趁沈老爷不在时又抽空回了趟娘家,目的无非是劝他答应那件荒谬的婚事,最可气的是自己训了她一顿后跟着她一起来的婆子还不高兴了,说什么自家奶奶是沈家大奶奶,哪能容得别人对她大吼大骂? 自己的女儿他都不能教训了,这算是什么世道!方老爷很气,无奈他也忌惮沈家,方语娆怎么说也是沈家的人了,他这个当爹的要想再教训女儿还真不能当着沈家的“狗”去训。 “明日就命管家带上两坛好酒及一些特产去沈家吧,妾身这就去安排人去准备东西。” “好,就这么办。”方老爷想到二女儿的事时会心烦,但一想到大女儿攀上了知府心下立刻就跟喝了尘年佳酿一样香甜。 消息传到方语娆耳中时简直就和晴天霹雳一样,她起初的反应是不信,反复问了好几次发现是真事时她彻底傻了,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个方初痕会如此好命! 这个方初痕自上次差点死了后就突然转运了,连老天都帮着她。姨娘就是因为她的好运(小青那个窝囊废莫明其妙地将所有事全招了)而失势,最后还因此离世。当她得知姨娘已经病逝,可沈老爷却连姨娘的最后一面都没给自己见时气得差点吐血,伤心到是没多少气愤与恼火到是有不少。 姨娘算是自己在方家的两只手,而今这两只手没了,她以后如何掌握得了方家的一切?还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眼线?没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姨娘,她以后行事会处处被束缚,这真不是件好事。 后来得知方初痕跟当了大官的舅舅走了,她就已经觉得方初痕是上辈子烧了好香,居然有个好舅舅,结果还没等她从方初痕有大靠山的打击回过神来,更大的打击又来了,她居然成了知府的干女儿! “她这是凭什么啊?怎么所有的好事全落到她头上去了?我算什么!我辛辛苦苦谋算的一切最后和她的好运一比什么都不是!”方语娆红着眼将茶杯往地上狠狠砸去。 “小姐,你小声点儿,否则让老爷知道又该生气了。”小七见此赶忙将屋内窗户都关好。 方语娆一听这话怒气更旺,只是声音却是小了不少:“这个老家伙简直莫明其妙,总是处处和我作对,我给我那‘好姐姐’找门亲事怎么了?他偏不让我管!这算什么事,难道我管我娘家的事他还要插一手吗?最过分的是夫人宠我他还颇有微辞,这老东西怎么就不早点儿……呜。” 小七惊恐地捂住方语娆的嘴恳求地说:“小姐,小心隔墙有耳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方语娆气愤地拨开小七的手道:“放心,这话我自不会随便说。” “小姐,你已经成了沈家的人,身份上已经有了不同,大小姐的事就不要再管了吧,沈家的那些妯娌就够不好对付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大小姐的事?”小七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懂什么?她过得不好我才会开心,最近她过得这么好,我哪里高兴得起来?有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到不如给我好好想想,怎么能让她嫁不了好人家!”方语娆眼里冒着狠光。 小七直头痛,她这个大丫环当得实在是累人,自家小姐一向喜欢和大小姐对着干,最初她欺负大小姐没人去管到无所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小姐现在靠山一个比一个厉害,小姐还想像往常一样乱来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外面,就看沈老爷也不会同意自家小姐再去插手方家的事。 “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快给我想啊!”方语娆狠掐了小七的胳膊一下威胁道。 “哎哟。”小七疼得眉头直皱,但却不敢大声叫。 “快给我想,我就是不想看着她好。”方语娆松开了手愤愤地说。 “小姐。”小七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连胳膊疼得要死也不敢去揉,“现在大小姐有个当官的舅舅还有知府老爷当干爹,她以后定会嫁入官宦人家,哪里可能嫁不好?” 方语娆瞪向小七的眼里在喷火:“你说的都是废话!这些我当然懂,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你帮忙想办法呀,简直是没用的废物,养你们一个个地都只会吃不会干正事。” 小七是满腹委屈但也不敢反驳,她很是羡慕大小姐身边的丫环,过得多滋润啊从来不用担心会被主子打骂,哪里像自己,主子有一点不开心都会拿她出气。 “小七愚钝,想不出好点子。”小七躬着腰赔着小心。 “你!”方语娆拿起另外一个茶杯想向小七砸去,但怕伤了她引人口角,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忍下怒气将茶杯放下,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去去,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七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赶忙走了出去。 “她怎么就如此好运?为什么连老天都帮她?她不能比我过得好,更不能比我嫁得好!老天简直是不长眼,对那个样样都不行的方初痕那么好不是不长眼是什么?”方语娆小声咒骂着。 骂久了感觉口渴,于是倒了杯茶端起茶杯刚要喝,结果那茶杯不知中了什么邪,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掉在地上摔碎了。方语娆猛地一激灵,后背生凉,她睁大眼四下望了起来,最后忍不住双手合什说,“各路神仙千万不要跟娆儿一般见识,娆儿刚刚一时糊涂说了浑话,其实内心不是这么想的,求求各路神仙莫要放在心上……” 方初痕这一次回来后,方家下人对她又是来个一百二十度大转变,对她恨不得比对长嫡子还要好,她吩咐大厨房弄些什么菜或汤之类的,没多久就给做好了,那服务态度一流,不再像以前那样要做什么总要三催四请才行。 古代女子可以不识字但却不能不会绣花,方大山让方初痕滋润了一阵子后便开始让她绣花做衣服了,这对方初痕来说是灾难。 她哪里会绣花,听飘雪说以前她会绣花而且还绣得不错,可是现在不同往日,身体里的灵魂换了,她哪里会!衣服破个口子她给缝上还可以,让她绣花或是做个衣服出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姐,怎么现在你什么都不会啦?”念央垮着张脸望着方初痕。 “我什么都忘了自然也不会绣花了。”方初痕无所谓地说着,这古代大家闺秀是需要会绣花,可是府里有下人,没必要事事需要她动手,所以对于绣花一事兴致缺缺。 “小姐,你要趁这两天将忘了的技能重拾回来,否则传到老爷夫人耳里可怎么办?”方初痕失忆一事目前除了两名丫环个其他人都不知道,一是她们瞒得好,二是两名丫环将该注意的该告诉的全告诉了方初痕,三是碍于种种原因,也没人来找茬儿什么的。所以方初痕失忆一事若不是有人刻意传出去还真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拾得回来,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方初痕也纳闷,她若是动笔写字画画什么的此身体还残留着一些本能,可是对于绣花一事身体却一点本能都没留给她,她拿着绣花针就是不知道往哪里扎下去才能绣出花来,有花样儿,即使照着它绣也是绣不出来。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若是小姐不会刺绣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可不妙,不行,小姐现在先跟奴婢学一点,希望练练就能将以前会的都想起来。”念央急着拿起新的帕子往方初痕身边一坐打算教她练习最基本的刺绣方法。 方初痕实在不想学,不过看在念央严肃又认真的小脸还是耐下心去学,有近一个多时辰学会了打样子,然后照着样子绣,一点点的到是摸到一些门路。 念央看自家小姐也绣得有模有样了,于是挺放心:“小姐就照着这个样子绣,先绣个牡丹来吧,绣熟了再学着绣鸳鸯。” 方初痕开始辛苦地一下下地绣,动作还是很生疏,不过好在比开始强些了,挺简单的牡丹花她绣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待绣花完后她盯着成品发呆。 “小姐绣完了吗?奴婢看看。”飘雪走过来将绣好的花拿起来一看,俏脸顿时皱成一副苦瓜脸,“小姐,你这是绣的什么啊?” “牡丹花啊。”方初痕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 “可奴婢看这分明就是四不像啊。小姐,不是奴婢要说你,总是这样可不好啊,这几日奴婢劝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好好练绣花吧,奴婢可不想在小姐出嫁时绣出来的鸳鸯戏水看起来像两只脱毛鸡在水里打架。”飘雪毫不客气地将话说出了口,不是她嘴太坏,实在是自己被这副绣品打击到了,小姐未失忆前绣的花可漂亮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一朵牡丹花愣是绣得像喇叭花。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绣得还不错嘛,虽然不大像。”方初痕觉得自己第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已经算是相当有天分了。 “小姐一定要努力,嫁人后可还要为姑爷做衣服呢,这绣出来的东西不好看哪里行。” “好好,我努力努力。”方初痕被念得头疼,尤其看飘雪那控诉的眼神就更是受不了,这古代大家闺秀还真是不好当啊。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方初痕都在苦练刺绣,最开始都是念央教的,不过她的水平也有限,后来又请了个绣娘来特意教,这到没令方老爷夫妇起疑,就说是要多学些刺绣的本事,于是绣娘很快就请了来。 跟专业的师傅学,方初痕到是进步很快,也许是后面越绣越有感觉了吧,身体本身具有的技能终于也渐渐被唤醒,十天之后她已经可以绣出很多东西了,绣出的鸳鸯也有八分像,不像飘雪讽刺的那样长得像脱毛鸡。 一日,在方初痕学着打鞋样儿时,飘雪突然大叫着跑了进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方初痕疑惑地看着脸通红的飘雪。 “小姐,是大事啊,媒婆上门来为小姐说亲了,对象就是程家二公子呀。” “你听谁说的?”方初痕闻言呆了呆。 “奴婢是听夫人身边的丫环说的,说是程家二公子看上了小姐,请周老爷作媒,只要这方一点头,程二少爷马上就会来提亲了。”飘雪眼睛晶晶亮,整个人兴奋得仿佛像是拣了万两银票。 “这、这一切都是从哪里说起的。”方初痕思绪混乱了起来,她和程二少爷只有一面之缘,印象最深的是那只叫晨晨的鹦鹉,怎么只有一面程二少爷就要说亲了?干爹作媒,猛一听这可是天大的风光事,可是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无半分喜悦之意,她是对程二少爷有几分好感,但要她马上嫁给他还真是难以接受,不行,她要去和方老爷说清楚了,自己的亲事她要自己作主。 “小姐,去哪里?” “去找老爷,我要去和他说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什么?!”飘雪像被雷霹似的僵在原地,随后恨铁不成钢地快步追上方初痕说,“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啊,这程家是世家,程二少爷虽有两个孩子但身边没有女人啊,那名生了儿子的妾听说早就被送走了。再说还有知府老爷作媒,这可是天作之和呀,小姐为什么要不同意?怎么就不同意?这好运道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小姐若不接受会招人恨的,不说别的,若是二小姐知道程二少爷来提亲,她铁定会气得晕过去!”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自有分寸,你也莫要太过执著了。”方初痕慢下步子安慰着快要抓狂的丫环。 “奴婢不管什么有没有的,奴婢只知道小姐嫁给程二少爷是再好不过的事,他的人品如何我们好歹了解一些,而且还见过面,若是小姐嫁给别人,谁知道对方人品如何啊?奴婢看来看去还是程二少爷最好嘛。” 方初痕闻言苦笑,这里的利害关系她都懂,她最在意的是后娘这个身分,这是相当微妙的身分,后娘和继子关系哪那么容易就相处好了的?若是小孩儿不好哄,她这要当了后娘还不得累死!后娘可从来都不是好当的呀。 反抗无效 方初痕找到方老爷时,他正在房里哈哈大笑,真真是满面红光,那志得意满的模样就像儿子要娶个公主媳妇似的。 “爹。” “痕儿来了,快坐下,爹有件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方老爷喜得根本就没注意到方初痕眼中的焦虑,喜滋滋地让她坐下。 方初痕在一旁坐下了,看着方老爷那喜悦的模样心底的话还真是不好说出口,可是不说出来她又难受。 “痕儿,果然是周老爷好大的面子,今日媒婆上门给程二少爷说亲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呀,为父真没想过还可以和世家攀上姻亲,和沈家攀上姻亲为父就已经觉得是祖宗保佑了,可未曾想我方家还有幸攀上程家,哈哈哈哈。” “爹,痕儿不想嫁。”方初痕看方老爷喜成这个样子,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方老爷错愕地望着方初痕。 “爹,痕儿不想嫁进程家,不想嫁给有两个孩子的男人。”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嫁进程家你想嫁进哪里?难道嫁给沈家那个下人吗?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好好把握,还想拿什么乔?程家二少爷看中了你那也是你的福气!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的婚事我说了算!”方老爷脸色铁青,望着方初痕的眼神也不见温和,冷得厉害。 “那只是表面的风光,痕儿真嫁进去不一定会享福,我不想嫁。”方初痕坚定自己的立场。 “怎么,嫁人你还想去享受吗?嫁给谁都一样!有两个孩子怎么了?当初你母亲嫁给我时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她怎么就没像你似的这么多想法!有本事的媳妇花个十几二十年能熬成婆,没本事的就只能一直受气。你当婚姻是儿戏吗?哪个女子嫁过去后不吃些苦头,你嫁了人还想舒舒服服的岂不是做梦。” 方初痕也气得不清,哪有这么说话的爹,不安慰一下当女儿的居然还骂还恐吓。 “爹,与其被关在豪华的金丝笼里我宁愿在普通巢|岤里自由自在。” “混帐!你可曾为方家想过?你嫁个普通人让我们方家人的脸往哪里摆?有好亲事不同意还敢给我想歪邪子,这事不仅我答应,你干爹也答应,你舅舅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后肯定也会答应。能为你作主的人全答应了,你若不同意就是太过不识好歹。回房给我好好反省去,再想有的没的,就将你身边的下人们全绑起来好好‘招待’一番,让她们平时不给你出好主意。” 居然拿下人威胁她!方初痕银牙紧咬,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强迫自己嫁人还强迫得这么理直气壮,连威胁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真真是让人受不了。 “痕儿先回房了。”方初痕站起身僵着声音说完后就出去了。如若她不是穿来的而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父母之命她必是半句反驳的话都不会说,可是事实不是呀,何况她穿来没多久还没有很好地融入这个陌生的时代,让她欢喜地嫁个有孩子的男人还真是勉强,再说越是大家庭生活起来越是不自由啊。 方初痕心事重重地回了房,路上念央一直想问她话可看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于是一直忍着。 回房后方初痕泄气地往椅上一坐:“给我倒茶,我要喝凉茶。” “小姐,你就想开点吧,正常来讲小姐未来夫家可是非常好的了,老爷夫人根本不可能不答应,小姐这个时候去反抗,只会起反作用。”念央忍了一路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为了名和财,就可以不顾亲生女儿的感受,是我嫁人呀,我难道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方初痕端起一杯飘雪倒好的凉茶猛地往嘴里一灌。 “哎呀,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这要成亲后被婆家人看到小姐这个样子可就麻烦大了。”飘雪见到方初痕的动作惊得眼睛瞪得贼大。 看看,这大家闺秀的帽子扣在头上就容不得她稍稍放纵一下,连一口喝完一杯茶都不能,方初痕心情极为不好,古代限制这么多连婚姻都不是她能作主的,与其如此辛苦地生活着,还不如前一世被继母推下楼时摔死了不要重生的好。 “老爷刚刚可是训过小姐?” 方初痕没应声,最让她恼火的是方老爷居然拿她身边的人威胁她,自来到古代她最为重视的无非就是身边的两名丫环,这个方老爷真会捉她面门。她是还想去反抗,可是看了看两名真心待她的丫环,心头的愤怒只能使劲往下压,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放纵而置她们于危险的境地。 念央和飘雪看自家小姐心情很差,于是谁都没再开口了,在她们看来小姐嫁进程家是再好不过的事,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对此产生如此大的抵触。 傍晚,张氏来了,来的目的自然是来说服方初痕。 “这次的秋试贤儿定能高中,这不仅是他用功还是舅老爷肯提拔的原因,你弟弟它日若能出人投地也是沾了你这位姐姐的光,所以为娘此时心里对你只有感激。掏良心话说,这些年来为娘是怠慢了你,所以这次的婚事我也不会强求于你。娘多罗嗦一句,痕儿嫁入程家真是再好不过的事,程家的事为娘已经打探清楚了,程家有三个嫡子二个嫡女,两个庶子,这两个嫡女一个已经出嫁,另外一个还待字闺中,不过也快成亲了。” “这样姑嫂之间的矛盾几乎不会有。程大少爷的妻子听说是个通情达礼的,想必你嫁过去后也不会为难于你。而三少爷的未婚妻是你表妹,这就更好了,自家亲戚成妯娌多幸运的事。何况二少爷目前虽说有一子一女,但据说他不好渔色,那个生了儿子的妾当初是程老太君在世时赐给他的,这是长辈赐的他不能拒绝,其他人给的女人他一律没要,他算是三兄弟中最自律的一个。” “目前他屋子里没有女人,你嫁过去后就你一个,想必以后他也不会纳妾,老太君已经辞世,程夫人对于妾一事也不勉强于他,否则早些年就已经妻妾成群了。说句心理话,我们女子最悲哀的地方在哪里?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宠爱其他女人,你还不能嫉妒,否则就是犯了七出之罪。” “程二少爷在不纳妾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因为身份在而且早声明过以后不再纳妾,是以虽然只是填房的身份,但好人家里想要嫁进程家的女子依然不计其数。以后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这难道还不是最幸福的事吗?痕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是你真的不愿意,那为娘必会好好劝劝你爹,让他打消和程家联姻的念头。” 张氏说完就走了,留下方初痕在深思。今日张氏说的一番话真是出乎她意料了,她刚刚说的话不是在做戏,她是真的在为她着想呢,看来舅舅提拔方贤一事令她感激了,是以才会对她说了这么一番窝心的话。 听完张氏说的话后方初痕才知道原来程二是不纳妾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她不清楚,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不纳妾一点确实很吸引人。这一刻她心里的排斥感突然下降了不少。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很难找到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的,即便他想只有一个女人,可是碍于香火碍于利益,还是不得不纳妾,方初痕就是太过明白这一点,才对成亲一事不抱希望。 前段时间她的名声被传得那么坏,她一点不快的感觉都没有,更别提要做些什么挽回名声了,对她来说名声越坏对她越有利。因为好人家必不会想娶她,而次一些的人家方老爷定不会同意她嫁过去,所以她就是安全的了。 待她年纪再大些方老爷定会觉得养个这么大的女儿太过丢人,然后她再想办法令方老爷将她送去别院或是家庙之类的偏远地方,到时她就真正自由了,然后种种地养养宠物什么的,过一辈子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是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她的预想,是以她才会不高兴,最生气的是在婚姻一事上,她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古代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不是儿戏!不过既然程二承诺了不纳妾,那她到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没几日,方初痕收到王氏的来信,信中内容写了很多,无非是将程二夸了一通,后来写道一般习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死后,两家若是还想继续来往便会让其妹嫁过去作填房,这样妹妹也不会在婆家吃苦,两家关系又能维持住,是以王氏是希望方初痕嫁进程家的,她说有干爹干娘在,程家人不会欺负于她,更不会有妻妾争宠的戏码发生,这无论怎么看她嫁给程二都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还说她和程二的八字已经找人合过,结果是天作之合极为匹配。最后王氏还说其实她希望方初痕嫁进程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不放心将自己的外孙女交给不知底的女人,如果方初痕嫁过去她就会放心了,因为她肯定她不会对外孙女不好。 这信写得诚意满满,王氏承认他们盼着方初痕嫁给程二的目的有些自私,可是她嫁过去后也不会吃亏,这对方、周、程三家来说都是好事,并且信中字里行间的语气很诚恳。 因为语气好是以方初痕才没有愤怒,若是王氏以说教的口吻写这封信她定会恼火起来,她和王氏只见过两面,虽说认了干亲,可这无非也是利益使然,根本不可能说是有多深厚的感情,他们想利用她也无可厚非,何况程二也算是不错的人,她嫁过去不会吃亏,所以信看完了就收拾起来放箱子里了。 “小姐,知府夫人说什么了?是不是也劝小姐嫁过去?”两名丫环见这两日方初痕安静了许多,不再老想着拒亲一事,心下到是都松快了些。 “嗯。” “小姐,奴婢知道小姐不想退过去的原因。不过奴婢觉得这个不用烦恼呀,程家是大家族,下人无数,照顾孩子的事自然有奶娘有专门的婆子担着,小姐嫁过去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自然就有下人去做,根本不会麻烦。不像是那些嫁给普通人家作填房的女人,孩子的衣服需要她们缝制,饭也需要她们做 穿越后娘难为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0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0部分阅读 ,连给小孩子洗澡洗衣服也是她们的事。”念央开始慢慢说起来。 方初痕现在抵触情绪没那么大了自也是早想通了飘雪说的道理,她嫁过去后任何事都不用她亲力亲为,基本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偶尔想着为孩子做些什么东西之类的送过去也算是尽了本份。 只是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孩子健康还好,若是嫁过去孩子突然有点小病小痛的,程家人还不得全指责她没将孩子照顾好啊?不往深想觉得还不错,可一往深想还真是觉得麻烦,果然事事都难以两全齐美,哎。 方老爷一旦认定了这门亲事,才不管方初痕是什么想法,他看了方初痕的绣书感觉不怎么满意,比起以前来水平差不少,料想是她近几日因为婚事心头不满所至。也没往深处想,特地交待绣娘加大力度去教她,务必让她嫁人之前要绣出非常漂亮的绣书来。 过了十天左右,程岚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这事方初痕自然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因为她住的院子比较偏远,她就是因为太过喜欢这里安静不易被人打扰的环境,是以无论方老爷怎么说怎么劝她都不想搬进其它院子里去。 就在她拿着绣花针跟鸳鸯“斗争”时晨晨突然从打开的窗子飞进来直直落在她肩膀上。 肩膀一沉自然是吓了方初痕一跳,待侧头看清落在肩膀上的鹦鹉时她的嘴不自觉张了开来,吃惊地望着它。 “我家主人来提亲了,你能荣幸嫁给他可全是我的功劳。”晨晨抖了抖柔亮的羽毛,然后斜眼望着方初痕很臭屁地说。 备嫁 “听说你前些日子吃坏肚子了?几天好的?”方初痕斜睨着晨晨,她可没有半丝担心的成分在,这纯粹就是挑衅。 晨晨抬起翅膀捂住眼睛:“他们胡说。” “呵呵。”方初痕被晨晨一逗郁闷情绪立散,她放下针然后瞧着它,“你家主人来提亲你跟来做什么?” “来看看未来女主人不好吗?不识抬举。” “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没事先给你准备虫子。” “我不吃虫子也没事,你们吃的我都能吃。” “你都能吃?”方初痕瞟了瞟它的肚子,语带怀疑道,“你吃完的后果便是拉肚子了吧?” “才不是呢。”晨晨抖了抖羽毛四处望了一下,最后跳到桌子上在一个装糕点的盘子处停下来,凑近闻了闻觉得味道不错,然后就老大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小心又拉肚子。”方初痕看着晨晨的举动直摇头。 “淑女是不会说‘拉肚子’的。”晨晨咕哝道。 方初痕微笑着看晨晨吃东西,心思却已经飞走了。程岚来提亲了,想必现在方老爷及张氏都开心得很吧?这些日子她已经想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便是嫁入程家,程岚她见过,书貌方面都说得过去,也许程府里的人不好相处,但有晨晨在想必日子过得也不算太过无聊。 这一天下人们听说了程二少爷来提亲的事,那可是奔走相告,不多时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事,都不禁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大小姐那可是极不起眼的存在,可一转眼间好事连连落到她头上,简直就像是沾了仙气,将前十六年没享到的福全在这几天享尽了。 程二少爷提完亲就走了,他不方便见方初痕,但是晨晨见了,回去后自然会跟他描述一番,到也没什么遗憾。 晨晨吃饱喝足又跟方初痕逗趣了一阵子后就随主人返程了,临走时还说不要太想它,很快就能天天见面了,自大的口气将方初痕好容易升起来的不舍立即打消了。 婚事定在一个半月后——十月十七,那一日是吉日适宜嫁娶。 一旦定下了婚期,方初痕便没好日子过了,每天的时间都排得紧紧的。方老爷怕自家闺女不懂礼数去程家招笑话,于是便花大价钱请了教习嬷嬷来为方初痕上课,每天有三个时辰教她礼仪。 这下子方初痕对程进程家可是充满了怨念,做些什么都要有一套标准,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要小步,更别提吃饭什么的了,处处有规矩,这一天一天地练,就跟以前军训时站军姿似的,稍微动一下教官的小木棍立刻就敲过来了。 学礼仪学刺绣,整天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学习了,如果在程府真要做些什么都要有这么多讲究,她还真想逃婚。 期间郑图来信了,他是得知方初痕即将嫁入程家后写的信。信上自然是为她有门好亲事而高兴,提及当日他在周府见过程二,对他这个人谈吐及人书都颇为欣赏,现在外甥女即将嫁给如此优秀的男子他岂会不高兴? 当舅舅的自然是关心外甥女,交待她一些在程府需要注意的事,光这些事就扬扬洒洒两张纸。最后他提起了郑若兮,说她自小被宠坏了,脾气不算好,怕在程家行事冲动不讨婆家喜欢,本来这些日子他一直为这事操心的,现在得知方初痕也要嫁进程家,他便为此松了口气,请求方初痕嫁过去后要多多照顾一下郑若兮,在她冲动之时最好好劝劝她云云。 舅舅帮了她这么多,从来没要求过她什么,这次算是他第一次要求她做某件事。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全是舅舅的功劳,哪怕是要她去赴汤蹈火她顶多犹豫几分钟就会去,何况只是照顾一下这个有点麻烦的表妹? 即使舅舅不交待她这件事,自己嫁入程家后也会照顾郑若兮的,就凭她是自己表妹这一点,她都不能对她置之不理。现在她只盼着这个表妹嫁人后要成熟些,不要惹乱子。 礼仪和刺绣练了一个月后,都算是小有成就吧,方初痕现在一举一动到是有了些标准官家千金的范儿,刺绣也进步了不少,绣鸳鸯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在离成亲还有一周左右的样子,方二小姐回娘家了,自然是沈大少爷和她一起回来的。 方二小姐这次是打算住两天,平时她想出门被沈老爷管得极严,这一次姐姐要成亲了,她要回娘家沈老爷也不好太过阻拦,只是在走之前将方大少爷叫过去好生交待了几句才放行。 方语娆这一次破天荒地没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和平时当姑娘时差不多,头上也没插多少首饰,她回方家后没立刻就来找方初痕,而是在吃过了晚饭后才带着小七来到方初痕的房里。 “这么晚了妹妹来姐姐这里,妹夫可是会生气的。”方初痕见方语娆进来也没站起来,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他才不会生气,他宠我还来不及……”方语娆还想多显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忍下去了。 方初痕将方语娆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底直笑,她也没开口说话,这方语娆来八成不会说好听的话,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就是自己即将嫁进程家方语娆会非常非常不高兴。 “姐姐可真是好运,有个好舅舅,哪像妹妹没有舅舅,一直宠着自己的姨娘最后还……”方语娆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低下头拿手帕假意点了点眼皮接着说,“妹妹没有姐姐的好运有人给撑腰,妹妹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争取来的,哪像姐姐那样什么都等现成的,哎。” 这时站在方初痕身后的念央说话了:“二小姐,我家小姐确实是有个好舅舅,但是她享有的一切可也不是毫不费力就得到的呀。” “姐姐,你这院子里的丫环可要好好管管了,否则姐姐嫁人后主子说话丫环总是插嘴,这会被程家人笑的!会说丫环如此不懂礼定是姐姐这个当主子的没教好,更甚者会怀疑姐姐自身就是不懂礼仪,这样他们会看低你,到时即使身份是正经的嫡妻也是会被嫌弃的。”方语娆狠狠瞪了念央一眼后便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方初痕来。 方初痕没立刻回话,而是慢悠悠地吃了口茶,自我感觉喝得差不多了后道:“这一点妹妹可是说错了,我的丫环都是很懂礼的,主子说话时她们自然规规矩矩地站一边,可若是面对不怀好意刻意找茬儿或是那人本身是满腹卑鄙伎俩的小人时,她们才会为了护主插嘴,这也是忠心的表现,到时程家人也只会夸她们哪里会说她们。” 方语娆脸气得发紫,怒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妹妹刻意找茬儿还是说妹妹满腹卑鄙伎俩?” “妹妹生气干什么?”方初痕眨了眨无辜的美丽大眼,“我没说妹妹什么啊,妹妹此时发脾气是何道理?” 方语娆银牙紧咬,此时若执意认为方初痕是在说她,那就未免自取其辱,等于是自己上赶着坐实那罪名。 “姐姐即将出嫁,以后咱姐俩想见面想必也不容易了,妹妹也就不跟姐姐计较这事了。”方语娆压下怒火扯出了几抹笑意,“听说姐姐是在去往郑府途中见到的知府夫妇?” “是啊,妹妹提这事做甚?” “姐姐是使的何手段令知府夫妇认你作干女儿的?妹妹是真的好奇嘛,姐姐若是隐瞒那可就太小气了。” “瞧你说的,什么使不使手段,论起手段一事我和你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啊,我和知府夫妇是有缘才有幸成为他们的干女儿,不信你问念央她们。” 方初痕话一说完,身后的两名丫环都猛点头,看向方语娆的眼神均写着若是她再怀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语娆在心里将这一主二仆狠骂了几遍,自然脸上还带着笑,这一次笑意更是浓了三分也真诚了三分:“姐姐,知府夫妇是你的干爹干娘了,娆儿一直想来祝贺姐姐,可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次好容易才回娘家。妹妹一直很想目睹知府二老的风采,不知姐姐可否帮妹妹见一见他们?” 此时的方语娆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以及不易察觉的贪婪。方初痕看在眼底心头涌起浓浓的鄙夷,这方语娆是想借由她攀上干爹,这简直是做梦,她会帮这个一直没好心的人才怪。 “嗯,我知道了,待有机会我定会为妹妹引荐。”她这可是答应了,至于什么时候引荐那可就不是她能说的算喽。 “什么时候?姐姐出嫁之前可以帮忙引荐吗?”方语娆心急地抓住方初痕的手,身体前倾双眼巴巴地望着方初痕。 “近期怕是不行,干爹来信说这段时间很忙。”方初痕以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说着谎话。 “姐姐!”方语娆看出了方初痕的敷衍,语带怒意道,“妹妹这么做也是为姐姐好,妹妹若是有幸得到知府夫妇的青睐,让他们提拔妹妹的夫君一把,待他有了成就后姐姐脸上都有光,有个有本事的妹婿,程家不是更会高看姐姐一眼了吗?妹妹如此苦心都是为姐姐,可姐姐为何就是不当回事呢?” 方初痕脸上的云淡风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这方语娆有时脸皮简直太厚了,说出的话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像现在,她自己想要攀上干爹干娘,偏要大义凛然地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呢还是说方语娆本身就是无敌妄想症患者? “妹妹说的这一席话真是敲醒了我,还别说妹妹说的话真是有理,真没想到妹妹居然能为姐姐着想到这种地步,委实太令我感动了。”方初痕吸了吸鼻子,顿了顿道,“这事妹妹放心吧,姐姐定会放在心上,为了让程府高看我一眼,怎么说我也要想办法将我的‘好’妹妹及妹夫都提拔上去。” 方语娆没想到方初痕突然转变了态度,坐直身子仔细打量起方初痕,只见她此时一脸的豁然开朗,望着自己的眼里满满都是诚意,恨不得扑过来对她说谢谢。这方初痕的表情是真到不能再真,一时间令方语娆不知此时方初痕是真如此想的还是在做戏。 “妹妹?可是太过感动了?妹夫的前途直接关系着姐姐在程家的地位,姐姐岂能当作儿戏!你只管放心,姐姐定会想办法让干娘也认妹妹当干女儿!”方初痕拍胸脯保证道。 “真、真的?”太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方语娆哪里还去计较方初痕是真心还是假意。 “真!” 方语娆喜得一把抓住方初痕的手高声道:“姐姐若是帮到妹妹成功成为知府的干女儿,那妹妹下辈子做牛做马定来报答姐姐的恩情。” “呵呵,我们可是亲姐妹。”方初痕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道。什么下辈子,这点语言陷阱也敢在她面前耍! “现在太晚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方语娆说完后一刻都不想停留,忙着回去给丈夫报喜去了。 待方语娆离开后,飘雪不确定地问:“小姐,你真要帮二小姐?” 方初痕拿手帕细细地擦着刚刚被方语娆握过的手,淡淡地说:“你们觉得可能吗?她说那些话恶心我,难道我就不能说话恶心她吗?她总是找我麻烦,这次我就让她空欢喜一场!” “吓死奴婢了,奴婢还真以为小姐被二小姐说服了呢,刚刚小姐的语气都将奴婢骗到了。”飘雪擦汗道。 “就是,小姐你演得太逼真了,连我们都骗了,怪不得二小姐会相信。”念央拍了拍胸口惊恐地说。 “呵呵,看来本小姐很有演戏的天份啊。”那么多狗血剧可不是白看的,那恶心的表情及动作她可全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方语娆走之后便没再来找方初痕的麻烦,住了一宿就回家了,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方初痕切莫忘了昨日商量好的事,她在沈家等她的好消息。 方初痕自是一脸诚恳地点头答应,大有一番此事不做成她就愧为人女的悲壮模样。 方语娆志得意满地离开,方初痕则一直笑眯眯的,成功摆了方语娆一道,她怎能不高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方初痕出嫁的日子,天还没亮她就被人叫醒了,然后迷迷糊糊地被人伺候着沐浴梳洗打扮,由于即将出嫁前一晚方初痕根本就没睡好,半夜后才睡着,是以这么早起她眼睛根本睁不开,脑子就跟装满浆糊似的,所以丫头婆子们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都记不太清楚。 梳头时张氏好像说了什么象征幸福美满的顺口溜之类的话,她也记不清了,迷迷登登穿上喜服头戴喜帕就出门了,等她出了方家正门要“哭嫁”时才彻底清醒了,这时她哪里哭得出来,就在她正强逼自己哭时,喜婆立刻拿起手帕给她擦眼睛,只一下她的眼泪就刷地一下流了下来,这可是呛的。 “大哭”过后,方初痕终于被喜婆扶上了轿子,其间隐约听见路人说什么“这新郎官好俊啊”,“新郎官真精神”等等,只是可惜头被喜帕盖住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洞房花烛夜 方初痕坐在八抬大轿内,被轿夫抬着稳稳地向前走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旁,她现在是去往程家的路上,以后她就是程家的媳妇了,人生会迈入全新的旅程,不知等在她前面的是什么,就是因为不可预料,所以才会让她有些担心。 揣着怀中的糕点,这是临上轿时念央偷偷塞给她的,说是路上饿了就吃一些,这一路吹吹打打的到程家差不多也得下午,再来一套繁琐的礼节后,待她被送入洞房差不多天也要黑了,这段时间她可是没时间好好吃顿饭。 一路摇啊摇的,在身体快散架了时终于到了程府门前,踢轿礼过后,方初痕下轿时在喜娘的搀扶下迈了火盘,最后和新郎官走进了极为热闹的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行完了礼方初痕手抓着红绸的一端,随着抓着红绸另外一端的程岚慢慢向喜房行去。低头望着手中的红绸,感觉着另一端那人手上传来的力道,心开始扑通扑通无规择地跳动起来,这人以后就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丈夫了啊。 行至新房前在过门槛儿时又跨过了马鞍,在程府大门口跨火盆是寓意婚后日子红红火火,而新房前跨马鞍则是寓意一世保平安的意思,这些习俗自然在前几天方初痕就已经搞清楚了。 喜婆跟着一起进了喜房,方初痕在喜床上坐好,新郎官还没等说什么就被人拉去喝酒了,他只丢下一句“等我”就离开了。 床坐着不太舒服,方初痕知道这褥子底下八成是放着枣子莲子之类的东西,寓意早生贵子。 坐的时间久了有点难受,她只要动一动喜娘就会出声提醒她不让动,尤其头上的喜帕定要是新郎揭下才好,否则不吉祥,连水也不让她喝一口。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突然热闹起来,听声音是好几个人簇拥着新郎官回来了。 “新郎官回来了。”喜娘高声说道。 方初痕又开始紧张起来,手指紧攥在一起,新郎官回来了,那一会儿洞房的事…… 跟着新郎官回来的那些人吵着要见新娘,声音都带着几分醉意,好像和程岚很熟的样子,大概是他的朋友们吧。还未等程岚回话就有人将他们劝走了,只留下了程岚,他走进屋内径直向方初痕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 程岚拿起秤秆轻轻挑起了新娘子头上的喜帕,待方初痕那张精心打扮过的美颜映入眼帘时,他不禁为之失神。 方初痕这时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程岚。此时他穿着大红喜服,俊脸微红是酒意使然,只是这微微的醉意却丝毫未能影响到他双眼中的清亮。 程岚今年二十有四,不显老也不稚嫩,正属魅力正旺之时,看清他眼中的惊艳后方初痕脸一热迅速移开了视线,程岚是她两辈子以来遇到的外表最为出众的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对他有所好感,而现在他已成为了自己的夫君,一想到此心跳便开始紊乱。 喜娘开始招待他们二人喝交杯酒,然后拿剪子又将他们二人的头发剪下一小段结个同心结放入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内,都做好后便去铺床,方初痕待喜娘铺好床后塞给她一个红包。 领了红包后喜娘感觉很是满意,说了好几句吉祥话便离开了,闲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古怪。 “你……饿不饿?”程岚最先打破沉默指着桌上的几道菜问道。 “嗯,还真是感觉有点饿了。”方初痕望向桌上的菜,腹中立时饥肠辘辘起来,如此一来精力被分散了大半。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了也不想再去注意什么,她站起身向桌子走去。 桌上放的菜色基本以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为主,其它种类的菜不多。 程岚望见此俊眸含笑,也跟着方初痕坐在桌旁,盛了一碗八宝莲子粥放到方初痕面前,随后用筷子为她夹了一只鸡翅轻声道:“饿一天了吧,先填填肚子。” “嗯,谢谢。”方初痕也没客气开始吃起来,她虽然饿但婚前那些礼仪可没白学,虽说动作不算慢但是吃相很秀气,小口小口的也算是细嚼慢咽。 程岚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方初痕淡笑不语。 大红喜烛在燃烧着,淡淡的亮光照映在喜房内,向征喜庆幸福的光芒笼罩在二人周围,平和温馨感自挨着坐的二人身上散发开来。 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几口菜,方初痕终于感觉到了饱意,拿着丝帕擦了擦唇角不经意一抬眼,正好对上程岚那双正含笑的双眼,俏脸霎时就红了。 “我、我是太饿了,让你见笑了。” “哪里,为夫了解。娘子现在可是已吃好?可以就寝了吗?”程岚淡笑着,本来斯文正气的俊脸此时却因为这抹笑,愣是显出了几分勾引之意。 这次方初痕脸是彻底红了。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即将要发生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前世她有男朋友,但是她一直守住了最后那道防线,这也是为什么男友被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勾引立刻就和她上床了。 程岚看出了她的尴尬,只是笑了笑,叫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 “娘子,夜深了,我们睡下吧。”程岚握住方初痕的手然后拉着她向铺着大红床单的喜床走去,那大红的绣着鸳鸯的喜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温热感自手上传来,令方初痕感觉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手指一麻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抽回,可是没成功,因为程岚那只修长温热的手突然加大了一些力道。 “娘子很紧张吗?为夫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怕做什么?”程岚将方初痕按在床上坐好,然后在她身旁坐下,侧头无奈地望着她,眼中居然还带了几分宠溺。 “呃,夫君你真会说笑。”方初痕眼睛都不敢看程岚,她都没想过自己这个活了两世的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会表现得如此无措!身旁之人身上传来淡淡的清新香草气息,他侧过头说话时因为二人身体的靠近,他温热的鼻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心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空气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 就在方初痕脸越来越红时身旁突然传来了闷笑声,恼意顿生扭头瞪过去:“你笑什么?我害羞一下不可以吗?”说完后方初痕都想抽自己的嘴巴了。 这种话她怎么就说出口了呢?太丢人了,都怪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有身旁这个男人莫名的行为。当初在周府见到他时那是多么温和有礼,标准的谦谦君子啊,怎的这次再见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呢? “娘子可以选择继续害羞,为夫感觉累了先睡了。”程岚含着促狭的笑意站起身开始脱起了礼服。 方初痕见他脱衣服更不自在了,别开眼俯下身迅速将鞋脱掉然后爬上床,她自然是睡在内侧。她一向都是保守之人,所以根本没做过爱做的事,是以一想到今晚就要和新婚夫婿做那种事,不自在与羞意怎么着都止不住。 不是没想过要在二人感情浓了后再洞房,可是她知道那样不行。新婚第二日清晨就会有婆子来,来干什么?自然是来拿那个验证女子贞节的锦帕好上呈给当家人,这一关她躲不过,也容不得她躲。 “娘子,为夫来伺候你宽衣吧。”程岚只着一件中衣凑过来,抬手开始解起方初痕喜服上的钮扣来。 “啊,我自己来。” “娘子累了一天,还是先别动,让为夫效劳吧。”手上动作不停。 “你给我停下。” “娘子,为夫解掉的扣子你就不要再扣上了吧,为夫可不想接下来的时间都花在解扣子上。” “……”继续扣,他解一个她就扣一个。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纽扣大战,最后自然是程岚胜,方初痕面红耳赤地被剥光了,再然后洞房花烛夜就真正开始了。 新婚夫妻,互有好感,俊男美女,。大红喜被之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渐渐地声音便从最开始的争执变为了喘息与呻吟声。 就在两人意识渐渐脱离掌控,眼看某个精神抖擞的“银枪”马上就要闯入某个温热的秘密花园,离被“碧血”彻底洗涤只差一步距离时,屋内突然传来“扑通”及“哎哟”的声音,确切来说是先“扑通”后“哎哟”。 二人蹭地分开惊疑未定地望向发声处,只见地上晨晨正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趴在那里哀哀叫。 “晨晨!”程岚双眼冒火地瞪着这只“坏人好事”的鹦鹉,声音沙哑着,显然还未从刚刚的激|情中平缓过来。 晨晨自知理亏,抬起翅膀捂住眼睛痛呼着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方初痕思绪逐渐回笼,待意识到自己正未着寸缕还被一只鹦鹉捉了“j”后,惊呼着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那具火热的男性身躯,动作迅速地将锦被往头上一遮然后裹着被子滚去床最里面,完全不管因为她抢被子的动作而□在床上的程岚。 “你是怎么进来的?”程岚迅速披上中衣下地就向晨晨走去。 “呃,主人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这时晨晨也顾不得摔疼了的身体在程岚即将要抓到它时一个哧溜就飞跑了,蹿到窗户处伸出爪子使劲一抓,将关得并不严实的窗户打开飞了出去。 程岚只差一步没能捉到这只敢闹洞房的鹦鹉,气得喘了好几口气后将窗子重新关好,这次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屋内的窗子,待确定它们都关得极牢后才返回床上。 “晨晨定是在我吃酒回来后趁人不注意钻进屋来的,好在关键时刻它掉在地上,否则不知会被看了多少去。”程岚一边说一边脱掉中衣爬上床,将裹在方初痕身上的被子一把拉开,很轻易便钻进被子里然后抱住了正假装睡着的方初痕。 方初痕此时已经羞愤欲死,若是被普通的鹦鹉看到那羞人的事,她还不会觉得如何,可是被晨晨这只人精鹦鹉看到,她就想在地上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被晨晨看到感觉就像被一个大活人看到一样。 “娘子,苦短,我们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可好?”程岚轻笑着说完便将亲上了方初痕的耳垂。 不管一方有多么羞愧,另外一方都半哄半诱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伟大又神圣的洞房一事成功完成了,折腾了半夜二人才累极睡去。 次日清晨,方初痕被脸上的痒意弄醒,睁开迷茫的双眼后才知道是程岚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将她“吵”醒的,此时他们二人身体紧贴在一起,他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还在沉睡着。 她动了动没忍住嘶了一声,腿间传来的酸痛感令她还残留的困意消失无踪了,忆起昨夜的事,方初痕简直是又羞又怒,瞪向正安详地睡在一旁的某人,虽说某人睡着时安静俊美的样子很迷人,但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引来的恼意愣是没让她被美男所迷惑。 也许是某人眼中发出的怒火太过强烈,害得方初痕浑身酸痛的罪魁祸首醒了过来,他眨了眨浓黑的睫毛半眯着泛着睡意的眼,低声说:“你醒了,还早呢,再睡会儿。” 程岚此时的声音极为性感低沉,本来他的声音就好听,此时因为睡意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好听得恨不能勾走女人的魂。 方初痕一不小心被他的声音迷惑了一小会儿,好在她还算理智立刻就自迷惑中清醒过来。 她望了望沙漏,发现此时确实还早,于是终于碍不过身体的疲乏闭上了眼睛,睡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便是:这个男人的魅力不容小觑,她以后可要时刻提防着,在自己未能将他迷惑住之前坚决不能被他迷惑了! 待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匀称起来,程岚睁开双眼,此时困意早已散去,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因为累极而睡着的俏脸,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凑上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后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还睡得真香,待丫环来敲门了方初痕才醒,她醒时程岚已经起床并且穿戴完毕,此刻正坐在床上望着她。 “娘子该起床了,一会儿还要去上房敬茶。”程岚此时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穿着一丝不苟,令方初痕一阵恍惚,以为见到了当初在周府时的那个谦谦君子呢。 羞也羞过了,恼也恼过了,此时方初痕再面对这个已经将她吃干抹净的程岚后不会再手足无措,她瞪了前后不一的人一眼,咬着牙低骂了句:“人前君子,人后登徒子。” 程岚闻言一点都不恼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将端着脸盆进来的丫环吓了一跳,此丫环是平时一直照顾程岚起居的贴身丫环,名叫芊芊。 “二爷,二奶奶,奴婢伺候你们梳洗来了。”芊芊收起错愕低眉顺眼地说。 方初痕脸上因为程岚而起的恼意在丫环进来后瞬间消散。屋内只有两人在时她可以无伤大雅地说说他或给他个极小的脸色,有外人在她就只能当低眉顺眼极为听话的小媳妇。 “先伺候你们奶奶梳洗,我一会儿回来。”程岚笑过后站起身对芊芊交待完便走了出去。想起昨夜和今早小新娘的反应,程岚嘴角便禁不住往上扬,小新娘果然不是那种不知变通,除了出嫁从夫其它便什么都不懂的无聊女子。 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这次他终于押对宝了! 程家众人 新婚第一天给长辈敬茶,方初痕还是有些忐忑的,脑子里总闪过以前看过的狗血电视剧,媳妇敬茶,婆婆接过茶杯不是喝茶而是将茶杯摔在地上给媳妇下马威。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乱想,若是婆婆真要这么对她,她是哭好呢还是怎么着? “在想什么?是不是紧张?不用紧张,爹娘都很好的。”程岚看方初痕表情有些不对,忍不住关心道。 “有一点紧张,不过不要紧。”此时方初痕面对程岚时羞涩到是少了不少,自然要归功于紧张了。新媳妇敬茶是大事,今日算是她和程家主子们第一次见面,这第一印象一定要留好啊,否则后患无穷。 走进大厅,方初痕吓了一跳,好多人啊!虽说程家是大户,但没想到此时厅里光主子就几十个,这么多人,她一会儿一个个地敬过茶去,到时谁是谁都不一定能记得住。 程老太太还在世,两个儿子都在程府里并没有分家,程岚的父亲程老爷是老大,程二老爷这一系的人也都在程府中,那一系的人数不比老大家的少,关键是妾与庶子相比起来比程老爷多,此时程二老爷家的人也都在厅里。 小夫妻进厅后,热闹的大厅立时就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均向方初痕望过来,众人的眼神就像利箭似的,或犀利或探究,总之厅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方初痕心理建设前一刻就做好了,前世她还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讲过,所以此时面对众人的视线时,到也不显紧张。 方初痕无论是走路的方式、脸上带的笑意统统都是按照成亲前学的礼仪来的,举止有度,神色温婉中又不乏大家之气,总之她此时的举止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的。 “大嫂真是有眼光,新媳妇不仅貌美连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认识的人定以为如此标致美人是官家小姐呢,谁会想到她居然是从乡下地主家来的?”说话的人是程二夫人,她四十多岁,身材偏瘦但由于打扮得好,看起来到显得很贵气,若不是她话里流露出来的讽意,外表看起来到是挺温和的那么一个人。 “老二家的,新媳妇来敬茶,你少说些有的没的。”老太太发话了,瞪了程二夫人一眼,待看向方初痕时便扬起和言悦色的笑。 方初痕听出了程二夫人的低讽,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卑微,和这些女人比起来她不觉得自己差人一等。 在程岚的带领下走上前,方初痕一进来立刻就有下人将软垫铺在地上,这是给长辈敬茶时用的。 程岚笑着先跟老太太说了一些话哄得老太太开心了,将气氛活跃了一番后才带着方初痕给这些长辈们敬茶,自然是先从老太太开始,然后是程老爷夫妇,程二老爷夫妇,最后是兄嫂,辈份小的方初痕自然不用管了。 一路敬下来,方初痕昨夜就已“饱受摧残”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好在众人都很有礼,并未出现电视剧上恶长辈第一天就给新媳妇下马威的情形出现,就连最开始表现不算友好的程二夫人在她敬茶时都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给了她一个红包。 方初痕敬完茶后心下对众有个轻微的了解。老太太对她还算是比较温和,程老爷和夫人目前看不出如何来,但起码应该谈不上不喜欢她。 程二老爷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对她也很温和,但方初痕可没乐观地认为他对自己没意见。程二夫人不用说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其实不能说是不喜欢自己,应该是不想让大房这边太过高兴了,所以才会出现她一进门就说什么从乡下来的事,她这是在给程老爷及程夫人填堵呢。 收下来的红包都被丫环收起来了,敬茶一事完毕后众人便直接去吃早饭了,路上大家都说些好听的话,比如夸新媳妇貌美书德好云云,老太太自然爱听啊,于是就一直笑。 方初痕趁这个功夫不经意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在其他人或真或假地夸她时,程二夫人脸上的笑不太自然,她身后的两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儿媳妇看婆婆不高兴,她们自然也不敢表现出高兴来。 程梓,也就是程岚的大哥和程岚外表有五分相似,举手投足看起来比较豁达且成熟稳重,他只比程岚大两岁,虽没有程岚外表出色但依然很有魅力。其妻邵氏是官家千金,长相上呈举止更是有大家风范,现在她是帮着程夫人管家,也许是一直管家的原因,看起来很有女强人的干练感。 方初痕多加注意了一下这对夫妻,自然没看出什么来,他们夫妇对程岚有没有防范什么的自己不清楚,谁对谁有意见哪可能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程清,程岚的弟弟,也就是程家大房这边的老三,他比程岚小四岁今年二十,他的外表看起来比程岚还要略胜一筹,只是也许是家中最小的男丁比较受宠,是以公子哥儿气质比较明显,桃花眼总时不时地望向一旁漂亮的丫环们,花心之相立现。 郑若兮比方初痕早嫁入程家一月有余,此时已经挽起了妇人发束,看起来也成熟了许多,只是眉宇间并没有多少新婚女子的喜意,她并没怎么看方初痕,期间一直在注意着程清,只要他对哪个丫环抛媚眼了,她的眼睛立刻就像刀子似的瞪向那个丫环。 方初痕此时已经能肯定程二老爷那一房的人对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喜,这也是大家庭中两兄弟因为利益冲突的原因很难相处得好的缘故,跟自己是没有直接关系的,那一房的人看起来不是个省心的,于是她便希望程老爷这一房的人团结些,不要先窝里反。 进门第一天,方初痕是别指望能好好地吃顿早饭的,她得站在老太太及程夫人身后伺候她们用饭,她知道有十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呢,所以无论是脸上的笑容还是动作都要表现得无可挑剔,一丁点儿不耐烦的表情都不能有,否则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她们越是想看她出丑她就越不能如她们的意。 程家人多一家搁不下,分了起码有三桌。 “痕儿是个有福的,昨日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嫁妆一车一车地往程府运啊,我们程府这些年来新娶进的媳妇还没有哪一个有痕儿这等的财力呢。这下大嫂也有福了,儿媳的以后自然全是大嫂的,哎呀,真是羡煞我了。”程二夫人开口说话了,语气颇酸,她自然是和老太太及程夫人坐一桌。 “那些都是痕儿的嫁妆,是亲家翁给她的,我们程府既不是穷苦人家也不贪财,怎能算计新媳妇的嫁妆。”程夫人淡淡地说道。 方初痕闻言松了口气,婆婆还是个好婆婆,不是喜欢贪小便宜的。她的嫁妆自然由她支配比较好,若是婆婆想要霸占她的嫁妆,那日子可不好过。 “瞧大嫂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嫁妆要不要孝敬婆婆也要看新媳妇是否有这心意了,像我那二媳妇就是个孝顺的,进门第三天就将她的嫁妆都交由我保管,说什么她年纪轻怕花钱大手笔,由我给她管着银子也能留得长久些。而我那大媳妇则没二媳妇那么懂事了……哎,其实我们长辈会贪了媳妇的嫁妆吗?哪有可能!我们只是帮她们存着,等他们有需要时再拿出来给她们,大嫂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只是有些人啊。”程二夫人扭头瞟了眼她的大儿媳,“就是心眼多不懂事,道理想不通,最后吃大亏的还不是自己。” 程二夫人说这些话时方初痕偷望向另外一桌,那桌全是小辈的女子,当程二夫人说起嫁妆一事时,二媳妇脸色铁青,过了好久才勉强吃了一口菜,而大媳妇则嘴角轻笑完全不在意二夫人说的话。 由此看来大媳妇是不怕程二夫人的,而二 穿越后娘难为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1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1部分阅读 媳妇比较弱,所以嫁妆才被程二夫人给霸占了去。也是,谁的嫁妆被婆婆硬抢了也不会高兴的吧?看此时二媳妇那阴郁的脸,哪还有胃口吃饭了。 “我看痕儿是个会理财的,断不会将丰厚的嫁妆乱花,你多虑了。”程夫人瞟了程二夫人一眼就没再理会她。 程二夫人见此,嘴撇了撇有点不大高兴,但也没再说话了。 老太太一直吃自己的,两个儿媳妇的话她就仿佛没听见一样。 方初痕心下有数了,程二夫人在饭桌上提嫁妆的事有两个目的,最大的目的自然是想找大房不痛快,不管最后自己的嫁妆会不会交给程夫人,这些话也能令她们婆媳之间起嫌隙。 程夫人若要了自己的嫁妆那自己肯定对这个婆婆不满无法贴心,而若是自己并没有主动去给,谁敢保证程夫人心里不会有疙瘩?程二夫不提这事还好,提了这事概念可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即使程夫人觉得要儿媳嫁妆是卑鄙招人笑话的行为,可是在二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这事之后,儿媳还装听不懂没来表示些什么,难保程夫人心里不会对新媳妇不满。 而程二夫人另外一个目的自然是想削一削那个“抠门儿”的大媳妇,不过显然人家大儿媳妇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话。 这顿早饭下来,方初痕是快累死了,身体累心也累,这刚第一天程二夫人就拿嫁妆的事来说事,这不是没事找事,不想让自己痛快了吗? 好容易吃完了饭方初痕终于可以歇息了,程夫人体贴,让方初痕快回房休息,也交待厨房的人端菜过去。 方初痕松了口气,对众人一拂就回房了,她出门后看到了不远处的程岚,他在等她。 “饿了吧?我们快回去,我已经命人为你准备了粥,回去后正好可以吃。” “谢谢。”方初痕纠结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暖了些,不管程家其他人怎样,目前这个夫君看来还是关心自己的。 “谢什么?”程岚四处瞟了瞟发现没人注意这一方,凑近方初痕小声说了句,“昨夜你那么辛苦地‘伺候’为夫,该说谢的应该是为夫才对。” 方初痕脸登的红了,美目嗔了程岚一眼,这一眼真可谓是风情无限。这一个多月来方初痕吃好喝好,身体早长了些肉并非像最初时那样瘦弱了,于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感自然是少了一些,多了一些真实以及妩媚感。 此时她被程岚一调侃,顿时想起昨夜两人的缠绵缱绻,整个人立时融化成一滩春水,于是这一嗔的风采自然美丽之极。 程岚俊眸有光彩在流动,他定定欣赏了片刻方初痕的美,然后强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说:“快回房吧,吃完饭我带恬儿和轩儿来见你。” 方初痕立时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恬儿和轩儿是他的两个孩子,刚刚并没有见到他们,想必是老太太见他们小没让去上房吃早饭,打算让他们在自己的院子里见面。 匆匆回了房然后吃早饭,方初痕到是没吃多少因为饿过头了,吃了几口就让下人将饭端走了,然后让人将飘雪和念央叫来伺候。 趁小孩儿们还没来时,方初痕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嫁妆的事了,她的嫁妆有两方给她准备。一方是方老爷一方是周老爷,自然是方老爷出得多,银票压箱金铺子和地之类的加起来起码比方语娆的多两倍。 这一次方老爷到是没糊涂,并没有因为不宠方初痕而为其少备嫁妆,反而准备的嫁妆比给当初宠爱的二女儿备得多很多,这样一来再加上周老爷备下的,方初痕可谓是一下子就成了大富婆了,她此时手中的钱想必比程府中任何一位女主子的私房钱都多很多。 她自己打算留下百分之七十,拿出百分之三十来,她要将这些送给程夫人。送这么多钱过去她自然是心疼也不乐意,可程二夫人早上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事提了出来,那么多人都知道程夫人有个极为有钱的儿媳妇,以后想必会有意无意地打探媳妇给了程夫人什么,探的人一多难保程夫人心里不计较起此事来。 再说这不算是给程夫人了,而是交由她保管。到时再和程岚商量一下,程夫人自己手里私房钱定是不少,自己将钱交过去程夫人会是真的保管而不会像二夫人那样直接吞了儿媳妇的嫁妆。 以后若是需要钱了就让程岚这个当儿子的去找程夫人,程夫人定会很痛快地给。这样一来钱不仅不会白白地少了,程夫人还会觉得她这个儿媳妇懂事不藏私,她在二夫人那些不省心的人面前有面子了,一高兴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定不会差了,何况自己如此做程岚也会觉得她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对她只会更好更为尊重,这一举三得的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飘雪和念央来时方初痕已经想通了,想通之后这钱她送出去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嫁妆程家人自是不清楚的,她拿出的百分之三十已经很多了,到时她就说这是她嫁妆里的百分之九十,根本没人会怀疑。 嫁妆以银票为多,那些程二夫人口中提的一箱箱的好东西全是首饰衣料之类的东西,跟银票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众人眼中看到的只是那些箱子,而里面到底有多少银票没人知道。 再说交出去后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虽然不知道以后到底会不会发生但还是提防点儿好,那就是借钱的事。也许是府中的女眷找她借钱,也许是府外程岚的朋友见他娶个大财主家的女儿会向他借钱。 她将嫁妆给了程夫人,这话只要一露出去必定不会有人来借了,有人借钱她也能拿这个理由堵回去,这样就不会出现什么己不愿意借钱或是对方借钱不还的伤感情的事。 没多会儿,程岚便带着一对小儿女来了,两个孩子身后都跟着奶娘,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奶娘,均是近三十岁的妇人。 “母亲。”“母亲。”四岁的程恬,三岁的程轩娇滴滴地站在方初痕面前唤着。 方初痕看到这两名漂亮的小孩子,心头真是五味俱全,这两个孩子长得都像程岚,五官极为精致,皮肤粉嫩粉嫩的。 可这是她丈夫的孩子,不是从她肚皮生出来的,即使自己以后对他们很好很好,但他们会不会就能为此认可她并且和她一条心呢? 见面礼 方初痕笑着看这两个孩子,女孩儿看起来聪明机灵,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自己,眼里有着新奇有着几分防备,小身躯紧紧地贴着程岚的腿站着。而男孩儿则是站在奶娘身前笑嘻嘻的,酷似程岚的大眼正渴盼地望着自己,眼里涌出的是百分百的好感,没有丝毫的探究与防范。 “嗯,真乖。”方初痕笑着夸奖了一下然后转头说,“念央,将我给小小姐及小少爷的礼物拿上来。” “是。”念央快步走了出去。 “快坐下,早饭吃过了吗?这里有点心你们吃吧。”方初痕有点拘束,尤其在小女孩儿防备的眼神中更是不大自在,这小女孩儿一看就不是好哄的主儿。 程岚听方初痕为儿女准备了礼物,唇一扬挺感兴趣,于是挨着她坐下让孩子们坐在桌旁吃些点心,顺便问了奶娘一些平日里他们的起居情况。 不一会儿念央拿着两块用不同颜色的上好布料包裹的小包进来了,两个孩子自然是好奇,眼睛一直盯着小包。 “恬儿,轩儿,为娘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亲手做了两套木偶,希望你们能喜欢。”方初痕接过一红一蓝两个布包,先拿出红色的包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恬儿一听是木偶,眼中的好奇之色立刻淡去,换上的是几许失望与轻蔑,不再看礼物,跳下椅子扑向程岚抱住他的胳膊撒娇。 这时方初痕已经将专门为程恬做的木偶拿了出来,总共有五个,都是很漂亮的布娃娃,长得像现代专门为小孩儿玩的那种芭比娃娃。材料自然不是和现代的一样,她这些娃娃都是用布和棉花制成,好在她学会了刺绣,将娃娃的轮廓用布和棉花做成后,在脸上身上就用各种颜色的丝线做成自己想要的图案,头发她就是用带颜色的丝线做的,所以和现代的比只是材料不同,猛一看还是很相似的,当然里面胳膊腿等地方在棉花里塞了些稍微硬些的材料,为了撑起娃娃身子来。 “咦,这些木偶不一般啊。”程岚说。 程恬见父亲的注意力被木偶吸引去,不高兴地嘟起嘴也跟着望过去。 “恬儿,这些娃娃手和脚上都拴着线,你动动它们就可以做动作,若是不喜欢木偶的话也可以单纯地将它们当娃娃看待。看,这是小梳子专门为娃娃梳头用的,我还特地为它们做了几件小衣裳,平时你可以给它们穿,可以将它们打扮成你喜欢的样子。”方初痕拿起娃娃和小衣服给程恬看,别看这些东西简单,这五个娃娃还有几件配套的小衣服她可是整整做了五天。 随着方初痕的介绍,程恬的目光终于被吸引了,最后几乎是粘在了娃娃和小衣服身上,眼中很是稀奇,欣喜也越来越多,只是良好的教养及和方初痕之间的陌生感令她没立刻就扑上前去抢娃娃。 方初痕见程恬的表情,心下倏地松了口气,她将这些推到程恬面前柔声说:“恬儿,这些都是你的了,以后你无聊时可以随意打扮它们,还有它们的头发你也可以梳成任意你所喜欢的发型。” “……谢谢母亲。”程恬最终还是被娃娃吸引,捧起一个娃娃来开始摸,眼里闪着全是喜悦。 程轩一直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姐姐拿着礼物摸来摸去,眼里涌现渴望,可是瞟了瞟程恬便低下头去,他不敢动程恬的东西,只在心里盼着这个漂亮娘亲为他准备的礼物也像姐姐的这般好。 方初痕将蓝色布包打开说:“轩儿,这些是做给你的木偶。” 程轩欣喜地望过去,只见蓝布上摆着的也是布娃娃,只是和程恬的不同。 “轩儿,这些是送给你的。这个是拿着宝剑的英雄,这个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这个是英雄的保镖,这个是随从。这些都可以动,你呢可以将这个英雄放在马背上,然后让这个随从拉着马行走。”这些做的时间也很长,这剑是小木片所制,将它钉在用木片做的胳膊内,胳膊用棉花及布缝好,这样感觉很自然,就像木偶手中真的拿了把剑一样。 由于嫡庶有别,所以她给程恬做的数量是五个,程轩的四个,程恬的每一样她都做得极为认真,是以成书非常精致,而程轩的则粗糙些,但这些毕竟是男娃玩的东西,太过精致反到是不好,总之她送的东西都会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 果然,程轩见到送给自己的礼物后欣喜地大叫,毕竟是小孩子,即使再听话再老实情绪波动厉害时还是会控制不住,比如现在,他抓过礼物一边摸一边大叫着“母亲真好。”“轩儿好喜欢”之类的话。 程恬看了几眼程轩的礼物,不屑地撇嘴,那些东西多丑多粗糙哪里有自己的好,居然还大喜大叫的,真是可笑。 程岚没想到方初痕送的礼物会如此投孩子们所好,这些木偶的样子挺奇特,尤其是恬儿的娃娃,太精致漂亮了,还能给她们梳头换衣服,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居然能做出这些东西来,还是亲手所做,这份情意很是难得,心下猛地涌起几分感动。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个孩子被奶娘们带下去了,飘雪和念央也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程岚是兴奋的,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娶了个会真心待孩子们的妻子,他说了很多欣慰的话,自然也提到恬儿有些娇纵,以后若是做出了惹方初痕不高兴的事,还请她多担待一些。 方初痕自然也是跟他客气一番。开玩笑,他的孩子惹了事她不担待还想怎样?打骂一顿?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说完孩子的事,方初痕就向程岚提起了嫁妆的事,将自己的打算都跟程岚说了,自然她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自己的嫁妆到底有多少她并没有如实向程岚说明,刚成亲一天什么都不了解呢,若是将自己的老底儿和盘拖出,最后很有可能会吃大亏。 早上程二夫人说的话程岚也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母亲并非像二夫人那样贪慕虚荣,断不会起霸占儿媳嫁妆的念头,他根本就没将这当回事,此刻方初痕提起,还令他惊讶了一番。 “你根本不必如此,母亲才不会被二夫的话所左右。” “你听我说。我留下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我们吃的喝的都是花府里的银子,每月还有月钱可拿。我将嫁妆给娘送过去,这样可以堵住那些小人的嘴,母亲耳旁也能清静一些,何况这样一来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人家不会来找我们借钱,这样便不会有伤感情的事情发生。等我们有重要的事需要银子时夫君便问母亲要,反正你也知道母亲不会动用咱们的钱,放她那里和放我们自己手里没有本质分别,这样我们能落个孝道懂事的好名声,母亲那边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夫君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方初痕没将若是不给嫁妆说不定程夫人以后心里也不痛快的想法说出来,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那些可不好,即使那事很有可能发生也不能当着程岚的面说出来。古代人重孝道,这不比现代,现代男人娶了老婆后基本全和老婆一心,父母和老婆比那可是差远了。可古代不一样,当媳妇的刚一进门就敢说婆婆一个不字,那就别想得了丈夫的欢心。 程岚细细啄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定定地望着方初痕的俏脸,心里满滋滋的,点头说:“你说得对,下午时你就去母亲那里吧。” “嗯。”方初痕说完嫁妆的事便将几张清单拿给程岚看,这些都是要送给府中众人的见面礼,包括主子及下人的,这些礼仪她自是不懂,都是成亲前张氏告诉她的,礼物等级分类选的物书也是张氏出的主意。 程岚拿起清单,都看完了后点点头:“不错,你想得很周到,就按这个送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方初痕都没闲着,又是见下人又是命人将礼物给各房主子和下人送过去,还将院子里房间的大概布置改了改,将自己带过来的下人都安排进来,她们睡的房间不能离自己远了。 下午时方初痕去了程夫人那里,后面跟着几个丫环婆子,每人手里都拿着大盒子小盒子之类的,嫁妆里大的物件非常多,由于不方便带她都留下了,带了些比较好带的过来,剩下的基本以房契及铺子为主。 可想而知当方初痕将嫁妆的“百分之九十”都给了程夫人保管时,程夫人有多惊讶,她推脱了也和方初痕提了一些二夫人平时的为人,让她不要跟二夫人计较,后来实在推脱不过就收了,坦言先代为保管,等小两口什么时候有需要再找她拿,正好她也可以把把关,免得他们太过年轻乱花银子。 府里的人全是人精,这边刚发生的事立刻就有人将事传了出去,于是没多会儿恨不得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新进门的媳妇将大多数嫁妆全给了程夫人。 有气的、有妨的、有喜的、也有怒的,当然也有看笑话的,等着看这对婆媳到底多久会因为银的事闹僵起来,就像二夫人和她的二媳妇似的,因为嫁妆的事婆媳二人几乎成了半个仇人。 接下来的一天方初痕着重打探了一下孩子的事,得知程轩身体比较弱,风寒之类的病痛经常有,好在每次染了风寒过不久就会好,只是和同龄孩子相对比较瘦弱,因为是庶出的原因,程轩的照料一向不如程恬的好。 方初痕想起程轩那张可爱漂亮的小脸袋,那双眼里望向自己时那渴望母爱的模样,心底顿时酸酸软软的,想着一定要待他好,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哪里能让他一直瘦弱下去。 就是因为从现代来的,所以对于嫡庶之分并没有太多感觉,她不会打心里去看不起程轩的庶出身份,相反她因为他可爱会更喜欢他一些,自然平时做事时还是要注意的,她不分嫡庶可不代表别人亦是如此,若是她待程轩比待程恬好了,传到程家几位主子耳中,她可就日子不好过了。 下午,郑若兮来了。 方初痕赶忙让人端茶上水果好生招待着,从表姐妹变为妯娌,感觉还挺别扭的,毕竟两人在郑家时相处不算好啊。 郑若兮面无表情,在方初痕东拉西扯说了好多无营养的话后开口问:“听说你将嫁妆全给娘了?” “哪有全部,我自己手里还留下一部分呢。”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哪有将自己手里的财物拱手让人的道理?你以为将东西给了出去他们就会多宠你一些吗?简直是做梦!”郑若兮冷斥道。 方初痕只是笑了笑,吃了口茶说:“赛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这只是交由娘保管又不是全给了去。你这么关心我,还真让我感动,舅舅若是知道我们两姐妹相处得如此之好定会开心。” “哼,谁稀罕。”郑若兮的意思是谁稀罕和方初痕相处好了。 “若兮,程家人多关系也杂,我们都是新嫁入程家的媳妇,不知有多少人盼着看我们的笑话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即使我们二人不能相处得很好,但起码不能成为敌人,不能让小人钻了空子利用我们任何一方去对付另一方。” “简直是无聊加可笑,你都想什么呢真是。”郑若兮哧笑一声就走了,来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方初痕都不知郑若兮是做什么来了,不过也没太在意这事。 她的心思都被回门一事占据了,这次回门特殊些,先回方家,然后不直接返回程家而是去周府,也就是说这次回门她要方家周家都回了才行。 郑若兮出了方初痕院子没多久,在往自己院行走途中,思绪还围绕在方初痕说的话上时“很巧地”遇到了程二夫人的大儿媳田氏。 田氏的丈夫是程二夫人的大儿子,年龄比程三少小一个月,之所以程二夫人的长子年纪会小是因为她嫁进程家后连着生了两个姑娘,是以儿子年纪才会小大房的末子还要小。 田氏见到郑若兮扬唇一笑,很热情地和她走在一起,聊了几句后装作无意地问:“听说二嫂将嫁妆都给了夫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 “三嫂不是刚从她房里出来吗?难道她没有告诉你?真是的,你们表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事可隐瞒的。” 郑若兮笑着瞟了田氏一眼:“我去二嫂房里没待多久,只是说了些体己话,根本没聊到嫁妆的事。” “呵呵。”田氏捂嘴笑,“看来你们姐俩关系很好嘛,哪里像人家传的那样说你们之间好像有矛盾。” “谁那么无聊乱散播谣言,我和二嫂关系好得很,哪里有矛盾一说?谣言止于智者,你也莫要听信那些空|岤来风的话。”郑若兮不高兴地看着田氏。 “呃,是我鲁莽乱听信谣言,三嫂莫要见怪。哎呀,瞧我这记性,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呢居然忘了,我先走了啊。”田氏快速说完然后不等郑若兮回话就匆忙离开了。 回门 回门时程岚准备了不少东西,都是拿一些体积小但又价值不匪的东西,这样方便上路。 程恬也想跟他们一起出门,被程岚拒绝了,因为她年纪太小,何况要去两个地方,路途远很累,她小身躯会吃不消,于是两个孩子谁都不打算带。 天一大早,小两口就出门了,由于路途原因,他们的打算是在方家住一宿,然后早晨再出发去周府,否则大半夜的赶路实在不方便。 一路紧赶,终于在申时赶到了方家。 方老爷夫妇很早就等上了,这女婿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方家哪里能和程家比,分明是一个天一个地,是以他们在等女儿回门这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对家里的下人是嘱咐了又嘱咐,唯恐他们哪里犯了错怠慢了女婿。 程岚早就打听到了方老爷的喜好,方老爷也许是太有钱了所以最喜欢的东西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名人字画。别看方老爷只识得几个字没有大学问,但却对名人字画及各类书籍特别钟爱。他这次上门就送了一套前朝著名诗人的水墨画,这位诗人生平所提字画不多,是以流传下来的每一个都是珍书,他自己也是托了好几位朋友花高价买来的,这一次就用来孝敬岳父了。 方初痕看出了方家众人小心的态度,她也一直在观察着程岚,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流露出半分优越感以及蔑视众人的表情,否则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定会一落千丈。看来他还是很懂分寸的,即使双方阶级地位相差甚远,但却并未对岳父岳母有任何无礼的地方。 方老爷很开心,因为女婿送了他最喜欢的字画,还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珍书,这下他能不高兴吗?简直就差将程岚捧天上去了,连连说自家女儿嫁了个好夫婿。 晚上张氏将方初痕叫了去说一些体己话,问了她在程府的事情,现在她是真对方初痕没有任何芥蒂了,已经打心里将她视为自己的女儿。 “痕儿,贤儿乡试中了举人,明年初春就会参加会试,若在殿试上也榜上有名的话,那我们方家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你弟弟争气为娘也高兴,若有一天你弟弟作了官,以后你在程家也会有面子。周知府虽是你干爹,但能起到的作用有限,还是会有很多人只看你娘家的地位不看干亲的。” “痕儿知道,贤儿是个有福的,他日定能高中。”方初痕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她和方贤见过几面,感觉不错,比方平要好太多了。自从方平被免了嫡长子的名头后就变得沉默了许多,见到她也都绕道走不敢再给脸色或破口大骂了。 “你舅舅帮了不少忙,他帮贤儿找了一名公卿。有名人之士推荐,贤儿考取进士就方便得多了。 痕儿,程府有没有人因为你是乡下人而看低于你?看低了也不怕,你弟弟很快就会作官,即使最开始官职小,待以后他努力些,难保不会一路攀升。”张氏一提到方贤满脸均是骄傲。 “目前还没有人看低痕儿,也许和我过门没多久有关。”方初痕此时已经深深地体会到门第的区别了,程大奶奶就是官家出身,父亲是正四书官,是以她在程家极有地位,没人敢低看了她一眼。而程二夫人的二儿媳邵氏则完全不同,她只是商家出身,家里没有作官的,所以进了程家不被重视,这也是为什么程二夫人敢明目张胆地霸占她嫁妆的原因。 在方家住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方初痕就随程岚出门了,没想到刚出方家门还没等上轿,沈家的一名下人便骑快马赶来了。 下人向众人行完礼后将一封信给了方初痕。 方初痕上了轿后拿出信开始看,这是方语娆写给她的,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催她快些为她搭桥,安排她和王氏见面。还说方初痕在程家经常能见到达官贵人,让方初痕尽快拉拢一位官夫人然后想办法介绍给她。 方初痕是边看边笑,当然不是开心地笑而是嘲讽地笑,方语娆一点都没问自己这个姐姐在程家过得好不好,上来就让自己快为她搭桥,语气极为急切,说自己和沈大爷已经向沈家众人撂下了话,说自己最不霁也能成为知府夫人的干女儿,为了最后不让沈家众人嘲笑,方初痕“务必”且“一定”要尽快安排。 “是你那个妹妹写的?”程岚怕方初痕无聊于是陪她一同坐在轿内。 “嗯,你看看。”方初痕并不想隐瞒程岚什么,将信递给了程岚。 程岚接过信来看,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将信揉成一团扔出了轿子:“她的事你别管了。” “我肯定不会管。” “你在方家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程岚握住方初痕的手轻叹,成亲前他就已经命人查出了方初痕在方家的一切,自然那个孙姨娘还有方语娆的事他都清楚。 方初痕闻言鼻头一酸,轻轻地靠在程岚身上闭上眼睛,她感觉出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怜惜,心里暖暖的。 一路快赶,但仍然天黑了才到周府。 由于到周府太晚是以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才开始聊天办正事。 有一点令方初痕很郁闷,那就是明明在路上程岚待自己很温柔,可是一到周府却一改常态,对她平淡有礼,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似的,真真是相敬如宾,看不出一点新婚该有的喜意。 中午一起吃饭时,一大家子都围在桌上,男女破天荒地同室用餐,自然男女各一桌。 现在方初痕是周家干女儿,又是旧姑爷的新媳妇,身份有点特殊,一桌女眷围在一桌众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程恬转。 方初痕能说什么?当然是专挑好听的说,也向程家众人保证她定会好好待程恬,将她由于亲娘死得早而没享受过多少的母爱都要加倍给程恬。 她这么保证了,王氏开心了,她双眼含泪紧握着方初痕的手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冲她点头,她对方初痕有愧疚有感激,整个人激动得连话都说不连贯。 “干娘,您放心吧,有痕儿在,恬儿不会受苦的。”方初痕反握住王氏的手安慰道。 “嗯嗯,你是个好姑娘,岚儿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份。”王氏抹泪。 “痕儿能嫁给他又何尝不是福气使然?” 女眷由于不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方初痕对男方一桌上的人拂了拂然后就退下了,经过门口时她听到周老爷说:“岚儿,为父也不留你多喝几杯了,你赶紧吃完陪痕儿回房休息吧,睡完午觉你们还要赶路呢。” “小婿不回去,要在这里陪岳父喝酒。何况她又是生在官家,哪里如此娇气,还需要小婿陪?小婿要在岳父面前尽孝道,她会懂的,她自己去休息便可。”程岚的话有些淡默,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对方初痕并没有几分重视。 方初痕闻言心猛地一抽,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便挺直腰杆儿快步走了出去。银牙紧咬着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程岚的话,走出几步远时她听到周老爷不高兴的训斥声以及程岚唯唯诺诺的认错声。 回房后方初痕心情不大好,刚喝了几口凉茶解烦王氏便来了。 王氏和方初痕待了一会儿聊着天,聊着聊着便安慰起方初痕来了,说男人都是以事业朋友为重的,所以忽视了妻子也在所难免,让方初痕不要因为刚刚程岚的话而对他有所想法。 “娘,您放心吧,痕儿都明白。” “哎,痕儿果然是个明理识大体的,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哭哭啼啼了。”王氏望向方初痕的眼神很复杂,又是歉疚又是欣慰,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有些自责。 方初痕将王氏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她感觉莫明其妙,不明白王氏眼里为何会露出这些矛盾的情绪来。 “岚儿一向温和,今日他如此反常怕是想起从来了吧。”王氏陷入回忆中,“五年多年,岚儿带着你姐姐回门,那时他们二人多幸福啊。岚儿对你姐姐很温柔很体贴,什么事都先想着你姐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他对我们二老也孝顺。你姐姐走后这些年来岚儿也不忘了我们,经常会过来。今日他如此待你怕是想起从前了吧,你也不要和他计较这事,当时他和你姐姐极是恩爱,今日喝得多了些难免不会触景生情失了分寸,听为娘的话,不要心里有芥蒂,那毕竟是你姐姐,即使岚儿忘不掉你姐姐,你也不能因此和他置气知道了吗?” 方初痕心头五味俱全,她就这么望着王氏,心头还是涌起了冷意。王氏说这些话是在干什么?是要她守本份不要妄想和她亲生女儿抢在程岚心中的地位吗?此时她才明白为何刚刚她脸上的表情如此怪异了。 “痕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着刚刚岚儿的反应?不用再计较这事了,男人嘛多哄哄就好了,以后你待恬儿好些对他也好些,他自会感动也会待你好。” “痕儿哪里会去责怪夫君?夫君心里忘不了姐姐也是他重情重义啊。”方初痕脸上带着笑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现在她已经成了程岚的妻子,可是丈夫心里却有其他女人,这让她如何能无动于衷,心头的涩意一点点往外冒。 “你能明白就好,这两天你也累了,一会儿先休息吧,岚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定要和你干爹和兄长多喝几杯呢。”方氏说完就离开了。 方初痕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今日程岚当着众人的面那么漠视地说她,令她心头乱乱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如此在意他的反应了,不行,在自己未得到他的心之前坚决不能先丢了心! 出了周府后,方初痕一改前态,在轿子里坐得离喝得有些醉的程岚远远的,眼睛看都不看他。 “痕儿,你坐那么远做甚,过来为夫这里。”程岚睁着一双醉眼对方初痕招手。 方初痕当作没听到。 “痕儿?” “我没那么娇气,连坐个轿都要夫君陪,我看夫君还是出去骑马吧。”方初痕脸上带笑,但是语气却不怎么温和。 “呵呵。”闷笑声响起,语带好笑地说,“痕儿原来是生气了。” “我哪里敢。” “我知道你为何生气。”程岚身体前倾大手一捞将坐在角落里的人抱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将之放在自己腿上,脸蹭着她的脸说,“可是在怪为夫在周府对你太过冷淡?” 方初痕挣扎了两下挣扎不掉,于是就僵着身子任程岚抱着。 “为夫如此也是为你好啊。”程岚叹着气说,“你虽已被岳父收为干女儿,但是感情岂能和自小养育到大的亲女儿比?若是我待你极好他们难保心里不会有所不快继而迁怒于你,可若是我对你平淡一些,他们反倒心里会安慰一些,说不定还会因为歉疚而对你更好,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思绪随着程岚的话转,渐渐的,方初痕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起初她是没想那么多,可是午饭过后王氏和她说的那一些话令她明白,自己在周府人心里是不算什么的,她不能妄想和死去的周大小姐争什么,只能好好地照顾着程恬,但却不能妄想得到程岚的心。 “还在生气?”程岚移开一段距离低头看方初痕的脸。 “不生气了,夫君做得对。”方初痕此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王氏的话是伤了自己的心,而程岚的做法又令自己微寒的心温暖了一些。 其实她很想知道程岚对前妻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否真的是无人可替待,可是她知道此时问出这个问题不是理智的做法,聪明的女人是坚决不能询问丈夫心中对前妻的感觉的,只能等他愿意亲口对自己说时才行,自己一旦问了触及到对方的底线,那夫妻感情定会有所影响。 “痕儿也不要多想,岳父岳母真心喜欢你是一点都不假,只是暂时比不上亲生女儿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你不要对他们有芥蒂,以后你需要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程岚语重心长地说道。 方初痕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双臂搂紧了他的腰,此时程岚会说出这些话已经说明和周府二老比起来,自己在他心里分量更重一些,他在周府的所为全是为自己着想,她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周府二老的想法异地而处也是能理解的,假若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幸去世,女婿娶了填房却当着自己的面对填房关怀备至,她心里会没有疙瘩才怪。反到是女婿对填房冷淡些,她到是心里能舒服一些。 天黑时一行人在一家客栈留宿一宿,第二日出了密通县境地,众人累了便在一处茶馆停了下来喝茶。 程岚未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好友,更没想到好友居然还要送他一个如此大的“见面礼”。 “程兄,太好了,小弟终于见到熟人了。”此人名叫欧阳辛,世家子弟,和程岚相处得还算不错,曾经帮过程岚很大的忙。年纪比程岚略小,风流倜傥的一个人,很有偷女人心的本钱。 “你怎么也在这里?”程岚惊讶道,欧阳辛身旁还站着位姑娘,这姑娘看起来就十五六岁,衣衫普通但长得极为漂亮,看打扮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程兄,小弟有一事相求还请程兄能答应小弟。”欧阳辛对程岚一揖到底。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为兄还欠着你人情呢,你有事为兄自当尽力帮忙。”程岚赶忙将欧阳辛扶起。 “程兄。”欧阳辛听程岚如此说松了口气,他对身旁的姑娘招了招手,在她走近时对程岚说,“这位姑娘是小弟刚刚从歹徒手中救下来的,可是却不得安置,她年纪轻又长得如此,即便给了她钱还是会被歹人盯上。她和亲人失散怪可怜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有多凶,若是小弟将这位姑娘带回去,难保家里不会鸡犬不宁,所以还请程兄将这位姑娘收下带回府中去,小弟无法救人救到底着实惭愧。” 还没等程岚开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方初痕快步走近毫不客气地拒绝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们帮不上忙。” 一点小烦恼 欧阳辛这才将目光转向方初痕,待看清方初痕的脸时诧异了下,随即赶忙恭身行礼叫声嫂夫人。 这下他却有些踌躇了,本以为自己送个大美人给程岚,便能在解决掉一个烫手山芋的同时还算做了件好事,美人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只是此刻见到容貌比他救的姑娘还要胜过三分的方初痕,心下突然就不那么肯定了。 “辛弟,这事为兄恐怕是帮不上忙。”程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着欠意将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欧阳辛心中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程岚的话那丝欠意立刻消失,全转变成了不谅解:“程兄为何如此说?只是将这位姑娘领回程府而已,又不是要程兄杀人放火,我看嫂夫人也不会心胸如此狭窄不能容人吧?” 方初痕闻言满腹怒气,她绷着脸紧声道:“真抱歉,我恰恰就是那个不能容人的!” “这……”欧阳辛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红,没想到方初痕说话会如此不给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程岚眼神淡淡地扫过方初痕随后便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姑娘望去,此时只见她双肩颤抖着,大概是在哭吧。 这时那姑娘突然跪下了哭了起来:“奴家和家人离散,路上有歹人屡次想要为害于我,幸得欧阳公子相救,奴家感激不尽。奴家不求以后能如何,只求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之所。奴婢什么都可以做,洗衣做饭做衣服绣花都会,奴家可以不要工钱,只要能吃住不愁,并且还不用担心被歹人欺负,奴家就感激不尽了。” 欧阳辛一看女子跪下了心头立刻涌起了浓浓的不满,是对程岚夫妻的不满,他恼火地望向程岚:“程兄,她一个女子在外行事多有不便,今日若非小弟救下她,恐怕她已被几名混混毁了。她如此可怜你们也不想着帮上一帮,亏得程家还称什么礼仪之家,就她那一口饭程家难道还给不起吗?” “这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啊,我只想问一句:欧阳家比起程家来想必是只富不穷吧?”方初痕皱眉望着欧阳辛,此人衣着华贵,家里定是有钱,现在扯什么有没有饭分给女子吃,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怎么不将这姑娘接回家去“吃那一碗饭”? “嫂夫人,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若是 穿越后娘难为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2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2部分阅读 所有人均像嫂夫人这样,他日后嫂夫人出门最好企求不要遇到什么事,否则也只能像这位姑娘这样处境堪怜。”欧阳辛满腹怒火,若非看在程岚的面子上,他真想大骂方初痕几句,做人居然可以自私到这个份儿上,带个姑娘回家又如何了?带回去后这姑娘必定心怀感激,若是当奴婢必会尽力干活,若是有幸被程岚或是府中其他几位男主人们看上开了脸当上姨娘,那以后对方初痕便更是有利无弊了,这姑娘在感恩之下难道还不会想方设法为方初痕谋好处吗? “辛弟。”程岚不悦地道,“内子无错,这事是你考虑欠周了。” “程兄……” 程岚抬手阻止住欧阳辛的话,继续道:“你要让这位姑娘以什么身份跟我们回去?下人?不说我们程府不缺下人就算缺了下人,就凭这位姑娘是辛弟你交托于我的我们也不好让她当下人。可若是不当下人当什么,当客人?一辈子都作程府的客人吗?这又太过不便。还有一种身份,可是这个身份请恕我不能同意!辛弟应该知道我有不纳妾的决定。” “程兄,不是我说你,男人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过,你偏来个不纳妾那一套,真真是莫明其妙。” “我并未觉得哪里不正常了,据我所知辛弟好像也只有一位妻氏,妾及通房都没有吧?” “那还不是因为我家那位太凶了,纳的妾全让她给卖了!”欧阳辛提起妻子是又惧又怒,将对方初痕的那点恼火都忘了。 “辛弟都能如此在意弟妹的想法,难道我就不能在意内子的想法吗?”程岚淡淡地问,声音里没有丝毫的不悦,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那样平和。 “那怎么能一样!我家那个是官家千金是正室,非填……”话还未说完欧阳辛突然意识到此话若是说出来未免不妥,于是硬生生忍住了,对着脸色不好的程岚抱拳道歉,“程兄,不好意思,小弟因为这位姑娘的事心烦了些,说话未免有些过分,还请你莫要往心里去啊。” 方初痕暗中咬了咬牙,这个欧阳辛一直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自己目前虽是程岚的正妻但终究只是填房,而且家里出身还不好,是以他说话做事才毫不顾虑自己的感受,这种男人真是讨厌。 “辛弟!虽然内子远不及弟妹正二书官家出身的地位高,但不管内子地位如何,均是我程家明谋正娶的妻,我尊重她就像你尊重弟妹一样,还望以后你莫要再如此看低于她。”程岚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对于男人来讲朋友有时是比女人重要,可是并不能代表朋友可以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妻不尊重。 欧阳辛错愕地望着程岚,未曾想他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居然令程岚生气了,一个填房而且还是地主家庭出身,值得程岚当块儿宝吗?为了她连个顶好的美人都不想带回去。不禁又看向方初痕,不得不承认她是长得很美,自己救下来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男人不都是只嫌美人太少不嫌美人多吗? “咳咳,嫂夫人,方才是小弟堂突了,请见谅。”欧阳辛在程岚不悦的眼神下不得已向方初痕行礼道歉,诚意有限。 “多礼了。还请欧阳公子放心,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方初痕即使肚子里全是气,但却不能发作,若是真发作了出来,那本还站在自己一方的程岚说不定会怨自己,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朋友。 “小弟这个请求虽说是有些过分,只是……”欧阳辛犹豫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 “恩公还是算了,您救了奴家一命已经够了,不要再为了奴家和程公子起冲突,奴家这就离开,以后即使发生了什么也是奴家的命不好,恩公,后会无期。”女人对着欧阳辛磕了两个头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看程岚和方初痕一眼。 “姑娘。”欧阳辛抬手想挽留,但这位姑娘走得急,心一急转头望向程岚,“程兄,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花般的姑娘这么走了吗?她这一走以后还不知会遇上什么。” 程岚眉头微皱,一旁的方初痕此时说话了,她让丫环上前拦住正抹泪快步走的女人,待丫环追上了那名女人并将其领回来后问:“你是不是只想求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是。” “那好,欧阳公子不放心于你,我和夫君当然也不忍心你以后会遇上坏事。这样吧,我们就给你寻个绸缎庄讨生活吧,你刺绣如何?” “奴家刺绣功夫尚可。” “那我们安排你去大绸缎庄当绣娘如何?你放心,我们会拜托掌柜照顾你,工钱只多不少。” 那位姑娘低着头没有说话,纤纤素手紧紧攥住衣角,红唇紧抿,过了好久才低低地应了声:“谢谢夫人,奴家一切全听夫人的。” 方初痕松了口气,问程岚:“这附近有大的绸缎庄吗?” “绸缎庄到是有一个。”程岚摸着下巴望向欧阳辛,“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慧馨绣坊就在那一里外吧?” “嗯,那里离这里不远,将姑娘安排到那里到是可以放心。”欧阳辛点点头,对一直低着头的人说,“那里绣工很多,吃住都有人安排,绣坊很有名,工钱给的多,姑娘去那里后生活及安全都不用愁了。” “……谢谢恩公,谢谢夫人。”最后又转向程岚,双眼泪盈盈地对他柔声说,“谢谢程公子。” 方初痕看着这个女人心头犯堵,她这表现不像是开心反到是带点不悦的样子,他们又不欠她什么,只有一面之缘便安排她去绣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非看在程岚好像很重视欧阳辛的份儿上,她才不会出这个主意,任这个女人去自生自灭。虽然不管一个可怜之人的死活是有点狠心,但是这么一个美人带回去可不是上策,不能不防。 几人商量好之后便立刻上路了,将这位姑娘送去了绣坊,路上三人才得知这位姑娘姓陈。程岚和欧阳辛还特地将大掌柜叫了出来特殊交待了一番,程岚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特殊照顾一下,并且每月发的工钱争取多给她一些,就从他给的银子里出。 大掌柜还是认识程岚和欧阳辛的,得到他们二人的嘱咐他自然不会拒绝,何况自己还得了如此多的赏银,哪有不答应的份儿。 事情解决后,欧阳辛便和程岚分开各自回府了,回程时程岚跟方初痕解释了一下和欧阳辛的关系,提到了前两年自己在生意上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客人,不巧那客人正是欧阳辛的堂兄,本来那位客人是想要将事闹大的,好在最后有欧阳辛从中调和了一番,这事才得以平息。 自那之后程岚便一直觉得自己欠了欧阳辛一份大的人情,他还笑着说若是最后方初痕不提给那位姑娘找绣坊的事,他几番考虑之下还真的会为了还欧阳辛的人情而将那位陈姑娘带回程家。 “你还想着将她带回家!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能随便领女人回家,听到没有!”方初痕不悦地斜睨着程岚,现在她敢这么说,也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和程岚熟了许多,而且感觉他是比较重视自己的,若是感觉不出他对自己的重视,这些话她可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为何?”程岚打趣地望着方初痕。 “你不是不纳妾吗?那就不要招女人回来,到时像尾巴似的甩不掉多麻烦。” “哦,那娘子的意思是说为夫只要改变不纳妾的想法,就可以带女人回家了吗?” “你敢!你要敢纳妾我就让晨晨给你的妾下毒。”方初痕半认真半玩笑似地威胁。 “哈哈。”程岚大笑,握住方初痕的手在她手心处捏了捏道,“那小家伙到是很喜欢你,除了我之外,它根本就不爱理人的,恬儿和轩儿都想要养它,它都不搭理。” 方初痕嘴角微翘,手也不抽回来就任他握着:“你该把它放出来了,关了好几天,这惩罚够可以了。” “必须得让它知错并且以后还不能再犯,否则以后晚上为夫再和娘子恩爱,它又突然跑出来,那还得了。” “你!”方初痕忍不住掐了程岚手一下,嗔道,“你都想什么呢,怎能如此不正经。” “面对美貌娇妻,为夫能正经得起来那才叫不正常。”程岚一个用力将方初痕拉入怀中,然后迅速低下头,吻住了她那张欲开口说话的红唇…… 回门过后,方初痕就收起了心开始正正经经地当起了程家新媳,好在她只是二少爷的妻子而非大少爷的,不用考虑掌家的事了,否则她得累死。 平日里她的任务无非是管好自己院里的下人们,然后将两个孩子照顾好了。自然这些下人们到哪里都是有讨厌的,即便现在她是二爷院里的女主人,可是还是会有个别下人不好管束,其中之一当属程恬粘得最紧的一个丫环。 此丫环名叫珍珠,是程恬娘亲的陪嫁丫环,当时陪嫁过来时年纪小只有十二岁,现在已经十七了,可是却一直没嫁人,因为眼光太高了,有不少仆从及管事都对她有好感但均被拒绝了。 由于她是上一任主母最宠爱的丫环,是以程恬娘亲死后珍珠便开始照顾起了程恬的饮食起居,现在俨然是二爷院里一个小头目了,院里所有的丫环几乎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连念央和飘雪都被她给过脸色看。 方初痕得知念央和飘雪有几次被珍珠找过茬儿后,心里很不痛快,可是目前却还不能冒然去处理她,上一房留下来的人她若是动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要招下话柄,会说她度量小,连上一任留下的下人都看不顺眼,这样就麻烦了。 上一房留下的人若是犯了错只能由程岚管,自己是万万动不得的。方初痕揉了揉眉心,最烦恼的是程恬还极度粘着珍珠,就凭程恬这个小主子最信任珍珠最重视珍珠这一点,就没人会轻易将珍珠怎么样,程岚那么宠程恬,若珍珠没犯下极大的错事,他也是不会罚她的。 填房有填房的难处,地位不能和上一任正房比,上一任留下的人都不能明目张胆地管,现在她只能让自己的丫环遇到珍珠时尽量躲着点,不要去硬碰硬。方初痕目前还没在程府里站稳脚,所以那些不能管也不好管的下人就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一日,方初痕正在屋里绣荷包,外面就有下人匆匆来报告说外面有一名陈姓女子要求见程二奶奶,说是前几日程二爷和二奶奶在路上救过她一次。 是她?方初痕蹙眉,她来做什么?居然还找到程家来了,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给她安排了后路怎么不好好待在绣坊里,居然还巴巴地跑来程府找她! 好婆婆 方初痕怀着疑问烦躁地跟着下人去了程府门口,她知道这个陈姑娘来此定不会是好事,八成是想让自己收留她。 到了程府门口,立刻便有下人向她禀明了情况。方初痕皱眉向前望去,只见陈姑娘衣衫略显褴褛地在跟守门之人交涉,在说自己和二少爷及二奶奶有过一面之缘,这次自己无路可走就是投奔程二奶奶来的。 “什么事?”方初痕扬高声音打断了陈姑娘的哭诉。 “二奶奶!”陈姑娘看到方初痕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眼泪开始扑扑往下掉,“奴家终于见到二奶奶了,二奶奶善心二奶奶仁慈,奴家这下不用再担心挨饿受冻了,呜呜。” 程府不是处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但是左邻右里也住着人,虽然人数不多但还是会有不少人从程家门前经过,这下陈姑娘在门口又哭又跪的,几位行人想停下来看热闹但又忌惮程府,于是走得远远的,然后找个隐蔽的位置开始偷偷观望。 “你怎么不在绣坊里了?”陈姑娘的一番话更是令方初痕气恼,她先给自己扣个善心仁慈的帽子,若是自己不留下她,岂不是就不仁慈不善心了? “呜呜,二奶奶。奴家本想好好地待在绣坊里,无奈那里的姐妹们容不下奴家,屡番欺负于我,奴家是忍无可忍之下才决定离开的,只支付了那两日的工钱,为防遇到歹徒,奴家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乡下土小子,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找到了程家,奴家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请求二奶奶看在欧阳公子的面子上收下了奴家吧。”陈姑娘说到最后便开始磕头,即使她此时身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但仍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尤其此时她还一副随时会哭晕过去的可怜样,更是凭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气质。 方初痕听明白了,这陈姑娘说她是扮成穷小子一路过来的,这在向众人声明她自己是清白的,并未因为貌美而被歹人非礼,她如此说其目的可真是值得推敲啊。 “小姐,这女人不能留啊。”飘雪在方初痕耳边轻声道。 方初痕对她安抚一笑示意自己明白,然后望向跪在地上之人:“我想当时二爷和我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当日给你找了个可以栖身并且还能赚钱的地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程家不是开慈善堂的,不可能随便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们都去收留。不好意思陈姑娘,你还请自便吧,念央,给陈姑娘几两银子安抚她走吧。” “是。”念央拿出随身带的小荷包,掏出几两碎银来拿过去给陈姑娘,无奈人家不接只能将之放在地上。 陈姑娘仿佛是被雷霹到了,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方初痕,那眼神仿佛方初痕是个多么冷血的人,这简直就是见死不救啊!以为给她点儿银子就可以打发她了吗?当初自己可是被欧阳公子所救,并且还可以算是欧阳公子托付给程二爷的,可是这个程二奶奶居然不肯收留自己!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程二夫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哟,这是在做什么呢?全堵在门口真是好热闹啊。” 下人们一看程夫二人来了赶忙行礼退至两侧。 方初痕对程二夫人拂了拂笑着打了声招呼,心头暗叫糟糕,这个程二夫人此时来才不会是碰巧,今日这个陈姑娘怕是送不走了。 程二夫人一身贵气地出现在了程府门口,看到跪在地上已经僵化了的陈姑娘惊讶地问:“哎呀,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跪在程府门口啊?” 立刻便有下人将事情经过向程二夫人解释了一遍,程二夫人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不谅解地望向方初痕:“这个就是痕儿你的不对了,人家一位姑娘不惜改妆大老远地来投奔,你居然还想将其赶走,这对我们程府的名声可不好,何况这姑娘怎么说也是欧阳少爷托付给你和岚儿的,若是将其赶走那传到欧阳家,岂不是给我们两家填不愉快呢吗?” 程二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方初痕却是万分不愿留下陈姑娘的,若是能留当初就将其带回来了,哪里还浪费时间去找绣坊。可是为陈姑娘找好了绣坊也不管用,人家自己离开了,不知是真的被人欺负到留不得了还是自己就是不屑当绣工想要抱着程家大腿不放了。 陈姑娘一听程二夫人在为她说话,大为感动,含泪的美丽大眼感激地望了程二夫人好一会儿,便又开始磕起头来,她的磕法很特别,能令人听到头碰地的声音,但还不会致使额头上留疤。 “婶娘,话虽如此但是这位姑娘却不方便留啊。” “怎么不方便了?你们院里不是还有空房子吗?留下她做个活计什么的就行了。” 方初痕似笑非似地望着程二夫人,假意开玩笑道:“婶娘这么一说痕儿到是想起一件事,四弟和五弟的院子里好像空房间更多呢,二爷院子是有空房,但是痕儿将陪嫁过来的人都安置进去后空房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程二夫人一听脸上立刻便不好看了,训斥道:“痕儿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是欧阳少爷托付给二爷的,你却想要将其往你四弟五弟那里送,这像什么话。” “痕儿是开玩笑的,婶娘莫气。”方初痕赶忙道歉,这道理她自然懂,只是心下恼火所以才会那么说,无非是不想让程二夫人那么得意,想气一气她罢了,但毕竟自己是晚辈,所以气完了人家后得赶忙道歉。 程二夫人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瞟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陈姑娘说:“这事我作主了,为了我们程府好,这姑娘就留下吧,带去你们二奶奶的院里先好生招待着,至于以后要如何安置,等你们二爷回来再说。” 下人们犹豫着,均看向方初痕,谁都知道程二夫人的要求对于二奶奶来说有点过分。 方初痕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心里恼火得厉害,但是程二夫人的话她还不能当面顶撞,人家是长辈并且在府里的地位可比自己高,若是此时敢拒绝那可就是鸡蛋碰石头。 “二夫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将陈姑娘带进来吧。”方初痕隐忍着说。 陈姑娘赶忙抹了把眼泪然后站起身,站起时还不忘将地上的碎银都收起来。怯生生地随着下人们进了程府,看到程府的府邸如此之大,有如此多的院子,并且每一处都那么漂亮那么贵气,心头的激动渐渐有了控制不住的趋势,若非此时人太多,她甚至想欢快地舞一曲。 方初痕即使心下再不甘也只能指挥下人去安置陈姑娘的住进来,她越想越烦躁,如若不是程二夫人突然插一手进来,这陈姑娘早就让自己打发走了。 将陈姑娘安置在一个离自己房间比较远的房子后,她便找来了芊芊,对其说自己心头烦郁,想找人解解闷,而念央她们都有事在忙不在身边。 芊芊是程岚的丫环,观察了几天发现她对程岚这个主子并没有那种感觉,她对程岚很衷心对自己也算是敬重,这让方初痕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这个芊芊也有了几丝好感。 芊芊来后方初痕便将陈姑娘的事都对其说了遍,尤其将当日程岚拒绝带回陈姑娘的话反复并且添油加醋地对芊芊说了,本来就有八分真,她只添了两分假,何况此时她心情不忿,以至于说话的表情反到是给人的感觉有十分真。 芊芊当然信了,自家少爷不纳妾不收通房的规定她身为贴身丫环哪里会不清楚,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家少爷拒绝带走陈姑娘的事,而此刻居然被程二夫人从中插手将这姑娘带到自家少爷的院子里,她也不高兴,少爷不喜欢的人程二夫人硬给带了来她哪里会不气。 方初痕话里话外都没有对程二夫人有半分不敬的意思,她只是感叹着自己是晚辈要对长辈孝顺,不能拒绝长辈,还说二爷回来后得知此事即使不高兴也不会对程二夫人如何云云,谁让他是晚辈呢?难道还要他去找程二夫人算账吗?那是不可能的事。 二爷是不能将程二夫人如何,但是程夫人却可以!芊芊心头有了决定于是安慰了方初痕几句后便匆匆离去了,她要去找程夫人的大丫环红霓。 芊芊不是没想到二奶奶对她说这些也许是想利用她去解决这事,但她并不生气,不管是不是利用自己,总之她是万分不愿自家少爷受委屈的,即使二奶奶不来找她,等她听说了陈姑娘的事后依然会想办法将其赶走的。 芊芊也没做别的,只是将红霓叫了来然后东拉西扯,一会儿说红霓皮肤更好了,一会儿说红霓越来越会说话更讨人喜欢了,总之将红霓夸得满脸通红后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了陈姑娘的事,她将前因后果都当笑话似的说了,最后字里行间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个讯息,那便是程二夫人这是在想方设法地压制夫人这一房里的人! 红霓不傻,自然听出了芊芊的暗示,程二夫人平日里可没少找大房的不快,今日强迫往二爷房里送女人的事不就是在欺负大房吗?和芊芊聊完后红霓便立刻去了程夫人的房间,将从芊芊口中听来的话都向自家主子说了一遍。 程夫人听完后眉头紧锁,那个姓陈的姑娘自出现在程府门口时她就已经得了消息,后来陈姑娘被带进了二儿子的院里的事她依然知道,只是她却当没听说过这事,无非是想看看这个二儿媳会如此处理此事罢了。 现在听了红霓对自己说的话,尤其那暗示二房想压制大房的话后她便想笑,红霓刚刚是和谁在一起她清楚得很,看来这二儿媳也不像是外表看来的那么好欺负啊,既然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那自己也不好去令她失望。 何况这二夫人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些,不管怎么说收不收留那个陈姑娘都是大房自己的事,哪里会由得二房的人管! “走,陪我去看看二媳妇。”程夫人笑着说。 方初痕此时正在房里听着下人报告陈姑娘的事,说是房间已经整理好,也伺候陈姑娘洗漱完毕,换了新衣服也吃了顿饱饭,此时正躺床上休息呢。 挥了挥手让下人出去,方初痕一边喝茶一边想事情,茶还没喝完外面就传程夫人来了,她赶忙站起身出屋去迎接。 “娘有事吩咐人唤一声,痕儿就会过去了,哪里能让娘大老远的自己过来这边。” “身子骨老了,正好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瞧娘说的,娘才不老,娘可年轻的很呢,和痕儿站一起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姐儿俩。”方初痕扶着程夫人边说边向屋里走去。 程夫人到了方初痕房间后先问了一些关于程岚和两个孩子的事,然后便将话题引到了陈姑娘身上,问了方初痕的打算。 方初痕自然是实话实说,将自己不想留陈姑娘的打算都说了出来,当然她表现出来的不是自己不能容人,而是着重说了这陈姑娘来路不明,虽然是欧阳公子托付的,但他对这位姑娘也是一点都不熟悉,为防府里出现差错,只能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送走。 程夫人一边听方初痕的话一边点头,心里却笑得厉害,瞧这媳妇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哪里是怀疑陈姑娘来路不明,这根本就是醋意大发所至。不过她也不点破,自己的丈夫有妾氏她就不痛快了一辈子,将心比心她能明白方初痕的感受,何况二儿子是真的不想再纳妾了,为了大家都好她不勉强儿子收女人。 “你说的有道理,为娘这次来就是为解决这事来的,二夫人既然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送来了我们院子,为娘即使生气也不能将这女人送去她们院里令她填堵,这姑娘干脆就送去程家别院里吧,命人看紧点儿也省心。” “娘说的是,只是陈姑娘已到了许配人的年纪,送去别庄那……”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为娘自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了,你也休息吧。” “谢谢娘亲。”方初痕满怀感激地将程夫人送了出去,程家人除了程岚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婆婆了,她还怕婆媳不和的事情出现,没想到自己嫁入程家这些日子,程夫人对她一直照顾有加,一点找事的打算都没有,她不仅对自己好,对另外两个儿媳也很不错,古代能有如此英明的婆婆可真是不易。 一个时辰后陈姑娘便被程夫人院里的一名下人叫了去,然后便一直没回来。 听说是被程夫人命人送去别庄了;听说被送走时陈姑娘又跪又求,又哭又闹,最后仍然没能改变被送走的命运;听说程二夫人知道了这事后在自己院里发脾气来着,指着大儿媳骂她太过嚣张了,一点都不知道让着点儿二媳妇…… 当然这些全是听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否被人添油加醋了也不得而知。 总之陈姑娘事件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不过程三爷听说娘亲将一位孤苦大美人送去了别庄后直摇头道可惜,最后还特意命人去查了下那美人是送到了哪个庄子上,至于他为何要过问这件事也没人愿意管。 而郑若兮想管也无从管起,自家丈夫让人查陈姑娘在哪里,又不是将人家姑娘怎么了,也不好为还没发生的事发脾气,只能在一边生闷气。心想着这个方初痕果然是个不省心的,老二家打发掉的女人居然还让程三爷惦记上了,这不是讨厌吗!—— 一家四口 陈姑娘的事后来方初痕都对程岚说了,送去庄子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一来可以防止她居心不良,二来也算是对欧阳辛有个交待,去了庄上供她吃喝,欧阳辛想找茬都无法。 这一日,程岚并未出门打算在家时休息一天,这下方初痕很高兴,早上她去了上房立完规矩后一整天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平日里程家的规矩是早上各房该立规矩的立规矩,中午和晚上一般都在各自的院里吃饭,若是赶上过节或是有客人等特殊日子,大家再聚在一起用饭。 晨晨被关了十天后终于放出来了,它一出来就哀怨地望着自家主子,那眼神可怜得仿佛是被程岚抛弃的红颜知己。 程岚看到它缺乏精神的可怜样有些心疼,但为了惩罚的效果更好,他一直是绷着脸的。 “女主人,我瘦了,你要养肥我。”晨晨见男主子不理它,于是就跳到方初痕面前装乖。 “噗。”方初痕好笑地打量着蔫头耷脑的晨晨,这几日看来是关大发了瘦了一些,有点心疼,于是安慰道,“放心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只要不拉肚子就行。” 晨晨一听高兴了,一扫萎靡的情绪开始欢快地在院子里飞起来。 方初痕和程岚趁天凉爽舒适在院子里喝茶聊着天,偶尔有晨晨在一旁插嘴逗趣,院子里的气氛很是欢乐。 不多时,程恬和程轩也来了,他们此时是被各自的丫环带来的,带程恬来的自然是珍珠。 方初痕多打量了几眼珍珠,已经有十七岁的年纪了,面貌秀美,身材窈窕,身穿淡粉色的窄裙短衫,□是米白色宽裤,腰间束紧,将其姣好的身材都展现了出来。 十七岁容貌已经长开了,穿着又极配身材,再加上养尊处优了几年,气质自然不是普通丫环所能比,若是忽略掉她望向程岚时那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倾慕,说不定方初痕还会喜欢她呢。 众人各自行完礼后,两个孩子也被方初痕唤过来围着桌子一起坐下。 “恬儿这两天都做什么了?”方初痕温和地问,她对两个孩子说话时语气都很柔,唯恐吓到他们,或是被其他人逮住小辫子乱找茬。 程恬嘟了嘟嘴,有点不想搭理方初痕,这时她身后的珍珠说话了。 “回二奶奶,这几日小姐都在鼓捣您送的木偶娃娃,一玩就是一整天,连吃饭睡觉都要奴婢紧哄慢哄的才行,至于学习方面的事就更是没沾了。”珍珠低眉顺眼的回答着,语气虽说对程恬只知道玩娃娃一事颇不赞同,但不仅不会令人觉得不妥,反到是让人觉得她很是关心程恬。 “哦?恬儿很喜欢你母亲送的那几个木偶吗?”程岚对此很感兴趣,将程恬抱入怀里笑着问。程恬喜欢木偶娃娃的事被珍珠揭露出来令她不太高兴,快速瞄了方初痕一眼,见她并没有得意之色后心下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她扁了扁嘴低声说:“不是有多喜欢。” “小姐既然不是有多喜欢,那奴婢将木偶暂时先收起来吧,这样小姐就能匀出时间识字了。”珍珠低声劝着。 “不要!我不喜欢也不让你收起来。”程恬不悦地望着珍珠,不明白怎么她在此时会管起她玩木偶的事。 “小姐,奴婢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好了好了,别说了,恬儿刚接触到那类型的娃娃,难免新鲜了些,用不了多久感觉就会淡的。”方初痕听不过去了忍不住插话,这个珍珠有些以下犯上了,居然还想管着程恬,可是这是前任的心腹丫头,在对方没做到极大的错事之前她还不能将她如何。 珍珠望向方初痕时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随后瞄了眼程岚,略带委屈地低下头去:“奴婢这还不是怕小姐只顾得玩耽误了正事嘛,若是前任夫人知道小姐每日只知道玩二奶奶送来的木偶,那她在天之灵也是很难心安的。” 这话一出院子立时便安静下来,众人的脸色全沉了下来。 珍珠提起前任夫人来,她话中的意思众人都能明白,她这是在影射小姐整日沉于玩乐都是方初痕害的,她提起前任夫人来就是想要削方初痕的脸! 珍珠说完这话是有点后悔,但是她这些天真是忍不住了,她是前任夫人周氏的一等大丫环也是心腹,当初周氏快离世时曾对自己说过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要提拔她作姨娘,这样可以照顾程恬,免得被生了程轩的那个妾欺负了程恬。 一直以来珍珠都在做着姨娘的梦,听到前任夫人的话她自是欢喜,一直盼着二爷点头收了自己,无奈二爷看都不多看自己一眼。一日周氏在病重之时提起了此事,当时她就在场,就在喜悦溢满心扉幸福得快要晕过去时,二爷的拒绝顿时令她仿若跌进了冰窖中。 二爷越是不想收她,她越是想当姨娘!二爷不好色还长得如此英俊,她岂会甘心放下当姨娘的念头?后来周氏离世,没多久那个妾也莫明其妙地被送走了,那个妾因为什么被送走她不知道,但是送走了是好事啊,二爷屋子里就没女人了,男人身边没女人伺候哪行,到时老爷夫人也会为二爷安排女人的,无论收通房或是纳妾,自己都是最佳人选。 可是希望一直落空,这次不知为何老爷和夫人一直没为二爷挑女人,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也着急了,府中小管事小厮等人她看不上,不甘心以后就嫁给普通男人过一辈子。这两年她一直守本份,将份内事做得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将小姐照顾得很好,小姐也最是信任她,就在她以为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后,二爷居然要成亲了。 填房是方初痕,乡下来的,虽然被周老爷认了干女儿,但谁不知道周老爷对她没多少感情啊,周家任她当干女儿无非便是想让她照顾小姐罢了。而且珍珠还听说方初痕在方家名声不好,被沈家退了亲后更是乏人问津,据说方老爷当初还巴结着别家娶自家闺女,可是人家都拒绝,以至于最后众人见到方老爷就躲。 这种要地位没地位,要名声没名声的女人居然就入了二爷的眼!成亲过后的这半个月来,二爷对新夫人是照料有加,简直是宠爱得紧,她是看在眼中气在心中,自己手里握有程恬这枚重要的棋,本以为会有很大的胜算,结果这几日不知为何小姐整天把玩着那个女人送来的木偶,一玩玩很久连她都不搭理,不是给娃娃换衣服就是给娃娃梳头,还不许丫环们碰娃娃,谁若是碰了不是挨打就是要挨骂。 这让珍珠有种自己养大的孩子即将被人抢走的感觉,不仅自己喜欢的二爷被方初痕抢走了,现在就连小姐也被她送的礼物哄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几日来珍珠都没能睡好觉,此时方初痕一问起程恬的事,她的恼火再也藏不住,于是那些话便冲口而出了,好在她还有些理智,并未将心里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那些话还是思考过后才说的,冒犯意味还不足以抵达要挨打的地步。 不过此时气氛一变她还是怕了,一害怕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即使再看不起方初痕,她依然是二爷院里的女主人,不是她一个丫环可以指手划脚的。立时额头上便淌下了无数滴冷汗,心里默念着,希望二爷看在自己这些年待小姐很好的份儿上,不要责怪她。 “珍珠!二奶奶送木偶给恬儿本是一番好意,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意要害恬儿不思进取整日沉迷于玩乐不成?”程岚的声音低沉有力,语气极为不悦。 扑通一下,珍珠跪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求娆:“求二爷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太过担心小姐了而已。” 给程岚磕了两个头后珍珠立刻转了个方向对着方初痕磕了一个头说:“求二奶奶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方才口无遮拦乱说话了,请二奶奶莫要放在心上,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 珍珠立刻就向方初痕磕头认错的行为令程岚心头的怒气散了不少,若是她只对自己磕头而不理会方初痕的话,这便说明珍珠眼里没有方初痕这个主子的存在,这样他自会生气,而好在她还算聪明,知道求方初痕。 “你最好不是真的对二奶奶心存不敬!”程岚冷眼望着珍珠。 “爹,不要打珍姨好不好?”程恬可怜兮兮地为珍珠求情。 程岚低下头望着一脸希冀的女儿,心下叹气。这个女儿自小就没了娘,一直和珍珠亲,几乎就是将珍珠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娘了,没了亲娘的孩子都是可怜的,心存愧疚之下程岚答应了程恬不打珍珠,但是不罚不行,于是便罚珍珠一天不能吃饭,水也不能喝。 珍珠谢过了程岚然后便默默地立到了一旁,头一直低着,这次她老实了。 方初痕的好心情都被珍珠给搅黄了,一个丫环都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如此不敬了,若是程岚不在今日珍珠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呢!仅次一次,若是以后珍珠还敢如此嚣张,那么不管程岚在不在,她都要管一管这个目无主子的丫环了! 程岚看出了方初痕的不悦,他自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只是恬儿的感觉他不能不去在意。将自己这边的点心盘子轻轻移到方初痕跟前,轻声说:“吃些点心吧,别为那些琐事烦心。” 珍珠眼角瞄到二爷的动作,睫毛一颤嘴抿了抿,好在她一直低着头,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眼里不会往外冒妒意。 “嘎嘎,珍珠是跳梁小丑,珍珠是跳梁小丑。”晨晨此时突然在树上欢叫起来。 方初痕听到后差点没当场笑出声,好在她自制能力不错硬是忍住了。抬头往树上的方向瞟了一眼,心头的郁闷因为晨晨的话到是消了些,想必被一只鹦鹉骂心头会很不是滋味吧?那可比被人骂更让人生气。 果然,珍珠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但是碍于这鹦鹉是二爷的宠物,只能忍气吞声不能将鹦鹉怎么样,只是这气忍得很是难受。 “爹啊,这只鹦鹉太讨厌了,总是骂人。”程恬狠狠地瞪了一眼晨晨。 “它只是一只鹦鹉,不要跟它一般见识。”程岚虽如此说,不过心头还是挺乐的,心想晚上要多喂晨晨点好吃的。 “这鹦鹉都不和恬儿亲,恬儿讨厌它。” 程恬这边一直在骂着晨晨,而程轩则张着一双黑溜溜的纯洁大眼仰头望着树上的晨晨,眼里闪着的均是崇拜。他年纪小不懂什么,只是觉得一个鸟居然能将凶横的珍珠给骂得浑身打哆嗦,这简直是太了不起了! 方初痕调整好心态将珍珠的事抛到了脑后,她望向程恬柔声说:“恬儿以后还是少玩些木偶吧,抽出时间多认认字要紧。” 程恬嘴嘟得厉害,往程岚怀里一扎当作没听到方初痕的话。 程岚见此觉得尴尬,带着歉意地看了方初痕一眼,然后望向怀里的女儿:“恬儿,你要听你母亲的!以后别整天都玩那些木偶了,要识字知道吗?” “识字一点都不好玩儿!”程恬抱怨着。 “识字是正事不是游戏,你还想它有多好玩儿啊!” “一点趣味都没有,恬儿认不下去啦。”程恬小脸垮得厉害。 这时,方初痕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趣味识字吗?现代有那种专门为正识字的小孩儿做的识字积木,每个积木上有偏旁部首,也有一些独立的字,将这些积木随便摆设可以拼成不同的字,自然这些木板大小及颜色都要不一样,按类型分类,这样用一个个的小木块排列组合而成的字要比干巴巴地认字方便有趣多了,在现代很多家庭都买这种东西,不仅可以让宝宝在趣 穿越后娘难为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3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3部分阅读 中识字,还能开发智力。 这些都是由小木板制成,简易得很,在古代依然可以做得出来,只要将部首及字等全写出来再找专门的木匠做出来就行,正反面都可以刻上字,当然这些木板上的字体颜色和尺寸都要按类型划分,孩子们喜欢漂亮的东西,若是木板上的字都是带颜色的漂亮的,那么他们看着都会觉得心喜的。 “痕儿,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方初痕的喜悦在场中人都感觉到了。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这个办法可以令恬儿和轩儿识字不会那么枯燥无味,若是这个方法他们能够接受,不仅可以锻炼他们的识字能力还能提高他们的智力,只是前期准备会有些麻烦,不过这些都可以交给我。”方初痕说完后便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方法细细对程岚说了一遍,由于此时两个孩子都小,也不用一下子就识成千上万个字,所以他们目前只需将一些常用比较简单的字做出来给他们认,要先看看他们是否接受这种认字方法,若是不接受那就算了,若是喜欢,那以后方初痕便开始多让人做出一些部首和字来。 程岚听完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妙,给孩子们用刚刚好,喜得他一脸笑意连连夸方初痕,让她先准备一些字出来,还交待说这些木块儿们一定要打磨得极为光滑,字也要写得漂亮。 方初痕说的方法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程恬稍大些有点明白但是她就是不喜欢方初痕,于是一直窝在父亲怀里不搭话。 而程轩刚三岁出头,还太小,大人说的话简单的他都能听懂,只要话一多并且复杂一些他就不明白了,于是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方初痕笑,他觉得方初痕长得漂亮人也好,声音还好听,她说什么东西好那就一定是好。 珍珠听完方初痕的话微愣,这个方法从未有人用过,不过听起来就觉得新奇有趣,若是真实践起来更不会差了。她没想到方初痕不只是个空有美色的草包,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新奇有用的法子来!见二爷那望向方初痕时那盈满喜悦与宠爱的眼神,珍珠只感觉心头像是有把刀子在刮似的疼痛—— 可怜的程轩 想到就开始做了,方初痕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都在屋里忙着准备识字积木的事,她先将需要的部首和字都写在纸上,由于怕落下哪个常见部首于是便搬来几本书一页页地翻看着,她写下的全是简单常见的部首和字,大概写了有二百个左右,由于是正反面都写了字的,是以最后也只需一百多个木片就行。 她将部首按类型划分出来,都在纸上标出哪一类用什么颜色做多大尺寸的等等,总之全做完后也挺费神费力的,都准备好了后便让丫环将纸张送去给府中长随,然后让他们去找木匠。 做完后天都黑了,方初痕终于轻松了些,好好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上午去上房立完规矩回来后暂时无事,于是便让人将程轩叫了来,她感觉得出这孩子喜欢自己,而她对他也很有好感,叫来一起坐会儿也好。 程轩是被一个新来没几天的小丫环送来的,方初痕见到程轩一招手:“轩儿过来坐。” 程轩晃着瘦弱的小身子向方初痕奔了过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亲。” 听到他奶场奶气的一喊,方初痕心顿时软了几分,她将程轩抱起放在腿上,拿起桌上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前轻道:“新买来的,吃一口尝尝。” 终于被方初痕抱入了怀里,程轩很是兴奋,哪里还会不听话。他乖乖地张嘴吃了一口糕点,只觉得此时吃的比以往吃的任何一个都香甜。 “轩儿喜不喜欢娘亲送你的木偶啊?”方初痕抱着程轩,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柔很慈爱。 “喜欢。”程轩边吃边重重地点头,还不忘对方初痕咧嘴笑,嘴角吃得全是糕点的渣子,这一笑有的渣子还掉到了衣服上,感觉很是滑稽。 “噗。”方初痕被逗笑了,拿起丝帕轻轻地为程轩擦嘴,擦干净后说,“你喜欢就好,娘亲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以后还可以给你做。” “真的吗?谢谢娘……咳咳。”程轩一激动开始咳嗽了起来。 “哎呀,轩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方初痕赶紧为程轩拍后背。 这时站在一旁的小丫环说话了:“轩少爷不会又染了风寒吧,奴婢听说轩少爷身子不好,经常会有小病小痛的。” “前几天不是刚好吗?”方初痕摸摸程轩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他的是有些烫,以防万一还是让人赶紧去请大夫。 “娘亲,轩儿没事。”程轩看方初痕眼中浓浓的担忧,吸了吸鼻子差点就哭出来。小孩子都很敏感,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都能感觉得到,就是因为身边有太多假意的人,所以此时面对真心的方初痕,他心里是激动的,激动得想哭。 “好了,你先别说话。”方初痕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对小丫环说,“去倒杯白水来。” 丫环很快就倒了温开水来,方初痕将杯子端起轻轻吹了吹感觉水温合适了便将杯子递到程轩嘴边哄道:“不舒服就多喝点热水,对身子好,娘亲不知道你不舒服,否则就不叫你过来了。” 正喝水的程轩听到方初痕的话一着急立刻呛到了,开始咳嗽起来,在方初痕手忙脚乱为他擦嘴边及衣领上的水珠时带着哭腔说:“轩儿要来,轩儿喜欢来!” “好好好,轩儿以后只要想来就叫丫环带你来。”方初痕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何尝看不出来程轩这是太过渴盼母爱所致,若是程恬也像轩儿这样该多好。 得了保证后程轩这才乖乖地就着方初痕的手将一杯温水喝光,然后偎进娘亲的怀里闭着眼,双臂怀抱着她的细腰,感觉其柔柔软软的身体抱起来很舒服,还香香的,和平日里身边的丫环们及奶娘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好好闻啊,如果能天天抱着该多好。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大夫被请到了,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他给程轩看过后说是染了风寒,身上有发热现象,他开个方子,然后交待众人药要按时吃,晚上睡觉时不要着风,还说这孩子经常生病也和平时照顾不周有关,尤其在病中之时更要妥善照顾,否则落了病根身体就坏了,比如每隔几日便病一次。 难道这孩子平时被照顾得不好吗?方初痕满心疑问但没在大夫面前说出来,命人给了大夫诊金后就让人抓药去了。 “轩儿,你实话告诉娘亲,平日里下人们是不是没有好好伺候你?” 程轩眼圈更红了,低头不语。 一看程轩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初痕很是吃惊,没想到程府里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程轩虽说是庶出但起码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啊,在程岚还没有嫡子出生之前程轩应该被人当宝才对,怎么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自她来到程府就感觉这个孩子远不如程恬受重视,这下可好,得知他不仅不受重视,居然还被下人所怠慢。 “轩儿很听话的。”程轩靠在方初痕,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委屈,总之眼泪开始掉了下来。 方初痕搂紧程轩满是心疼,她问正紧张地立在一旁的丫环:“你们平时是怎么照顾轩少爷的?” 丫环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说:“夫人,奴婢、奴婢新来的不清楚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小丫环脸色发青,犹豫着不敢说出口。 “你说出来,有我给你撑腰。” “是,夫人。”丫环这下放松了不少,开口说,“轩少爷平日里被照顾得很好,只是个别时候当值的人会……有所疏忽。不是所有时候都这样啊夫人,这种情况不常发生的。上一次轩少爷生病时奴婢发现一件事,大夫交待说轩少爷夜里不能着凉,那夜奴婢肚子不舒服要去茅厕,路经轩少爷房间时发现他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当时还是奴婢给关上的呢。” 方初痕越听越怒,低下头望着窝在怀里的程轩问:“轩儿,是不是这样?平日里丫环们没好好伺候你吗?” “轩儿习惯了。” 这下怒火再也隐藏不住,方初痕怒道:“一个堂堂少爷,怎么被下人如此对待!你去将轩少爷院里贴身伺候他的下人们全叫来。” “是。”小丫环站起来匆匆离开。 方初痕摸着程轩削瘦的小身子简直是理解不能,难道没了娘亲连下人都敢欺负他了吗?庶子和妾还不一样,也许他的姨娘在府中时地位不高下人可以不去重视,但是庶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主子,下人们如何能有那个胆子不好好照顾程轩? “娘亲。”程轩轻轻摇了摇方初痕的手臂,黑眸里闪着几分担忧。 “轩儿不怕,娘亲给你作主。”方初痕一边哄着程轩一边想若是那些下人真有欺主之心,那个个都不能留,本以为那些大胆欺主的下人只有方家才会有,没想到程家这种世家也有这种龌龊事,即使程岚不够重视这个庶子,那他也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方初痕抱着程轩去了院子里,由于程轩很瘦小,抱起来根本不费力,到了院中念央拿来一个软榻,她抱着程轩坐下等那些下人们来。 不一会儿,程轩院里贴身伺候的下人们都来了,一个大丫环,一个奶娘,两个二等丫环,还有一个婆子,这些人基本上是经常贴身接触程轩的。 方初痕见到她们来也没说话,就只是拿冷眼扫视她们,这些人虽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但却有人神态并不显尊重,尤其是那个奶娘,还敢直视方初痕。 “你们谁是负责轩少爷起居的?”方初痕这次是自嫁入程府以来第一次拿出主母架势要惩罚这些人,平时她温和大度惯了,让人以为她像猫一样老实都不将她当回事,现在这些下人犯了事她自然不能再当猫,否则还如何让这些下人将她当主子看了。 “回二奶奶,是奴婢。”那名大丫环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拂身道。 “是你?”方初痕自然知道谁是贴身照顾程轩的人,刚刚她就是故意那么问的。这丫环十四五岁的年纪名叫秀儿,面目清秀,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打量完后淡淡地说,“方才大夫来过,说是轩少爷体弱病痛不断是平日没调理好所至,还说他在病中之时没被照顾好,所以隔长不短就会病一场,你怎么说?” 丫环闻言脸上立刻涌现慌乱,这个不是小事啊,赶忙跪下道:“奴婢对轩少爷绝对衷心,还请二奶奶明查。” “轩儿,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你生病时她照顾得周到吗?比如大夫说不让你着凉结果夜里你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有这些人熬药、送药及时吗?你都对娘亲说,娘亲为你作主。这些人你完全不用怕,若是她们真怠慢了你,就立刻调离你的院子,你不用再见她们了。” 方初痕这些话是专门让这些人听着的,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作怕!不要认为自己叫她们过来只是问问话而已,更不要心存侥幸,她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注意着众人的神态。 几人一听会被调离院子脸色立刻变了,或惊慌或愤怒,总之可以说是露馅了。 “娘亲,她们不好。”程轩知道方初痕不会骗他,于是揪紧她的袖口泪汪汪地望着她。 “轩少爷。”几名下人惊得大喊。 “住口!”方初痕怒道,“主子在说话你们插什么嘴!当着我的面都敢对轩少爷大呼小叫,我不在时还不知道你们要怎样爬到轩儿头上撒野呢!” 上一次程轩生病是在方初痕回门那几天,等她回来后他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没几天又病了,本以为只是程轩天生体弱呢,没想到居然不是! “奴婢不敢。”这下没跪的几个也一齐跪下了,那个奶娘的神态也终于收敛了。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好在我发现得早,若是晚了,轩儿还不知道会被你们耽误成什么样子。”方初痕说完后没再理会这些人,低下头轻声问程轩,“轩儿,你指一指这些人哪个对你不好,哪个不听话还总想占便宜的。” 程轩这下也不害怕了,抬手就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通通指了一遍,唯独那个新来的小丫环除外。 被程轩一指,几人脸都白了,全府里就属伺候程轩的活计是最滋润,小主子年纪小不会打骂她们,而程家众位主子对程轩也不够重视,就因为没人管了所以她们才会时不时地擅离职守,当然没胆大到欺主,只是没人管后就放松了,一放松便会偷懒或是占些小便宜之类的。 谁想到这好日子没过多久新奶奶就要拿她们立威,若是被赶离了轩少爷的院子,她们哪里还有滋润的日子过啊,个个都开口求情起来。新奶奶初来没势力,若是想调离恬小姐院里的人她目前还不够实力,但要说换一换轩少爷院里的下人新奶奶可是有权利做到的,就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几人才害怕。 “你说说,她们平时是怎么欺负你的。” “轩儿有时晚上饿了,她们困了就不给送饭来;会偷吃点心;梳头时太用力轩儿疼;有时会丢衣服;生病轩儿难受时她们磕瓜子聊天;药有时煎得比平时难喝……”程轩掰手指一件一件地说。 地上跪着的人越听越慌,到最后都开始发起抖来,她们是会偷懒但不经常这样,轩少爷生病时她们照顾他睡下后就聊天,他翻身难受她们又不是药能如何?至于轩少爷那么多衣服穿都穿不完,拿走一两件给自家小侄穿,明明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这看起来木木的小主子居然还发现了,至于其它的事她们也都犯过,但那只是极个别情况。 “轩儿说的这些你们有没有做过?坦白从宽的道理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懂吧。”方初痕怒到一定程度反到是不怒了,语气柔和表情平静,可是她的表情越是平静无波,众人心头越是不安。 这时这些人才知道忌惮,原来新奶奶并非她们所以为的那样好相与,这可是抓到一丝把柄便不放过的主!谁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像猫一样温和的人居然会发怒?谁想到她会如此关心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庶子? 那名奶娘还是不太服气,跪直了身子抿着嘴抬头望向方初痕,但眼神在触到方初痕那似笑非笑,又好似能洞穿人心的视线时,心猛地一震立刻移开了眼睛,心却开始不由自主砰砰跳起来。她疑惑了,明明新奶奶此时表情并不震怒,长得也不刻薄,眼神也称得上温和,但为何自己对上她的视线却会害怕呢?难道真只是做贼心虚的原因? 那两个二等丫环沉不住气了,开口将自己平时怠慢轩少爷的事都说了出来。她们也不是经常犯错,每隔几天便会偷半天懒,偶尔会不将轩少爷的要求当回事,因为没人为他撑腰,又没人说出去,她们这些下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好在她们还算有点良知,犯的错也只是在些小事上,重要的事她们可不敢犯错,偶尔偷个懒贪吃一些这些小事到是经常犯,就是因为错误不重,是以她们二人才招得很快。 “轩儿,她们说全了吗?有没有哪些地方有遗漏?” “没有了。” “嗯,没有了就好。”方初痕轻拍几下程轩的背,没再理会这两名二等丫环开始望向其他人,“你们有要说的没有?若是没有了那刚刚轩少爷所说的罪名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 就在院中气氛僵到一定程度之时,肩膀上拖着晨晨的程岚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人惊讶道:“咦,这是在做什么呢?”—— 出格的奶娘 程岚一回来,有人放松也有人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先回房让芊芊伺候你梳洗一番吧。”方初痕将程轩放到地上起身迎向程岚。 “爹爹。”程轩渴慕地仰望程岚,在程岚淡淡地对他点了下头后沮丧地低下头咬着手指发呆。 “不用回房,我在这里歇着就好。”程岚扫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又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的程轩,眼微微一眯沉声道,“她们犯什么事了?” 方初痕让丫环搬来一把椅子给程岚坐,命人再搬来一张小桌子放茶用。 晨晨早跳上桌子吃点心啃瓜果了,这下程轩也不发呆了,开始傻笑地望着晨晨吃东西,下人们的事还有见到程轩那渴盼又害怕的复杂感情也忘到了一边。 方初痕在程岚坐下后也跟着坐下,她并未立刻理会跪着的众人,而是体贴地为程岚倒茶递水果,还贤惠地问他忙了半天现在可感觉累了等等。 程岚像是没看到跪着的众人一样,方初痕倒的茶他喝,递过来的瓜果他吃,说话他也回答,好比此时院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一样,其他人全成了摆设。 就在众人跪得心惊胆战,膝盖处酸疼得厉害时方初痕终于发话了。 “二爷回来了,你们难道没有话说?” 程岚吃了口茶然后望向众人,表情平静,眼里闪着的都是洞悉的光。而吃饱喝足解了馋的晨晨在桌子上溜了两圈觉得不撑了,就跳上方初痕的肩膀上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将正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程轩完全无视。 一时间没人开口,几人恨不得挖一坑将自己埋起来,唯独那名奶娘则安安静静地跪着,不像其他人表现的那样悔恨及羞愧。 “没有可说的了?那我就当所有的罪名你们都认了!”方初痕侧头看向正站在程岚身后的芊芊,“下人伺候主子时疏忽偷懒,该如何惩罚?” 程岚闻言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望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时眼里带了几分冷意。 “回二奶奶,程府家规,下人当值时如若偷懒耽误了主子的正事,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一百,而轩少爷体质不好均是下人照顾不周所至,是以应杖责一百。”芊芊回答。 “二爷、二奶奶饶命啊。”丫头婆子都求起情来,一百棍够要她们的命了,她们只是偷偷懒偶尔忽略下轩少爷的感受,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要命的惩罚让她们如何能接受? “来人啊,将她们拉下去各杖责一百。”方初痕不想听这些敢以下犯上的下人们求饶。 “二爷,奴婢一把老身骨可禁不起那一百下啊。”被婆子拉起的奶娘突然高声嘶喊起来,她喊的是程岚而不是方初痕。 这一点显然程岚也注意到了,他一打手势让那些婆子先站一边,手指轻敲桌面冷眼望着奶娘:“禁不起打你还犯错?” 奶娘手脚一得自由立刻对着程岚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奴婢自从被前二奶奶拨去照顾轩少爷后,这三年来可一直尽心尽力啊,半丝都不敢马虎,轩少爷未出生时奴婢就在伺候前二奶奶,她曾嘱咐过奴婢以后要如何照顾小主子们,奴婢可都是按前奶奶所说做的呀,新奶奶这次要杖刑奴婢,奴婢冤啊。” 话一说完,方初痕这方的人均气到不行,瞪着奶娘的眼神恨不能将她身体瞪出几个窟窿来。她这话说的无非要表明两个意思,一是她是前任夫人的人,二她做的一切事都是前任夫人教她的,若是现在因为这些错事惩罚了她,那就等于说方初痕是踩着前任夫人立威的,这是要被世人鄙视的。 罚了的话方初痕会很难做人,而若是不罚的话,那犯了错的人继续过逍遥日子,以后她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了?这奶娘是居心不良,企图利用前任奶奶令方初痕进退两难。 “你跟我求情没用,去向你们夫人求情去,内宅的事她管。”程岚此时望向奶娘的眼里已经冒起了寒光。这恶奴真是不让人安生,不仅为了脱罪将前妻拉出来当后盾,还要往贤惠的前妻头上扣屎盆子,这个婆子不能留了! 晨晨在桌子上蹦了蹦,然后尖声尖气地说:“真笨、真笨,不想活了。” 程轩看晨晨着实可爱,终于忍不住抬手要去摸摸它的羽毛,结果还未等碰到晨晨就跳远了,还不忘留给他一个清高的眼神。望着自己啥都没摸着的手,程轩撅起了嘴哀怨地看向晨晨,此时他眼里只有晨晨这只精明得好似妖怪的鸟,哪还管院子里这些人在说什么。 奶娘的圆脸被晨晨一骂顿时胀红,她知道这招很是凶险,但起码有一丝希望,若是得以脱身最好,若是脱不了身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一百板下来她即使不死也半口气了,若是后来养不好估计也活不久了,人在死前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方初痕望了眼程岚,见他并没有管此事便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管这事了,她没看奶娘而是看向另外几个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丫环:“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轩少爷身子骨那么差其主要原因可不是你们几个偷偷懒少给他一顿饭吃那么简单,只要谁将导致轩少爷身体差到如此地步的关键因素说出来,我会从轻发落你们,一百杖减至二十。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程岚心有疑问但选择了沉默,有什么事解决完这事后回房再问。 方初痕将程轩又抱进怀里,摸着他瘦小的双手心里感慨,刚刚他定是有所隐瞒,而隐瞒的地方怕就是奶娘的事情,看来平时奶娘没少给他气受,以至于现在有她撑腰都不敢说出来,这个孩子才三岁出头,但已经很乖很懂事了,这和不受亲人重视并且不受下人尊重有很大关系。想解决了奶娘,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几名丫环身上。 奶娘跪在地上腿痛了都没精力去想它,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在思考若是真有丫环告状了她要如何做。 方初痕轻声细语地和程轩说话,最后悄悄问他奶娘都怎么对他了,让他在自己耳边悄悄说,这画面看在别人眼中像是母子俩关系好在亲热,其实他们是在交流而已。 “二奶奶,奴婢有话要说。”秀儿忍不住开口了,奶娘身子一颤。 “说。” “奶娘平时明着待轩少爷很好,其实背地里根本不是这样。”秀儿说完一句话后到显得不那么害怕了,“轩少爷平时吃的饭菜从厨房端出来时是好的,但是最终被少爷吃进嘴里的却并非还是好的。” “什么意思?”方初痕表情严肃了起来,此时院中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了,包括程岚。 “奴婢有一次从轩少爷窗口经过,无意中发现奶娘拧抹布时将里面的水滴几滴到汤里,然后快速用筷子搅拌好了,这些少爷都不知道。还有时轩少爷生病奴婢们将药给煎好,可是大多数情况下奶娘都不让奴婢喂,总是找理由将奴婢支出去,由于奶娘资格老并且是前任夫人拨过来的人,是以我们平日里都不会去和奶娘争执。有次奴婢无意间听轩少爷报怨喝的药好苦而且还不是热的,于是奴婢便猜想到这药里八成奶娘又加了东西,到不是毒药,但一些不干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定是不会少。还有少爷生病时大夫说不让着凉,可是奴婢每晚睡前都将少爷房里的窗户关好,也给少爷盖好被子才走,可是却不止一次奴婢听院里的下人说半夜起身去茅厕都发现少爷房里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有……” “你信口雌黄!我平日里‘待你极好’,你居然为了脱罪污蔑我!”奶娘气得指着秀儿的鼻子骂。 “来人,给我掌嘴。”方初痕对那些说。 话毕立刻便有婆子上前,对着奶娘的脸就打了起来,一共打了近十个才停。 “这是教训!让你明白主子没让你开口时你就乖乖闭嘴。”方初痕望着奶娘被打得红肿的脸没有一丝同情。 奶娘又气又怒,在心里将方初痕骂了无数遍,但却没法开口,一是不敢二是脸疼,嘴里有血的腥甜味,牙齿松动了一颗。 “既然秀儿你说奶娘做过那么多错事,为何你选择了一次又一次地隐瞒?”方初痕冷眼望向秀儿。 秀儿脸上立刻显出犹豫且慌乱之色,她偷望了眼程岚又瞟了眼奶娘,随后咬着唇没开口。 “不说?”方初痕对婆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掌嘴十下,看还说不说。” “二奶奶,奴婢说。”一听要挨打秀儿立刻开口,婆子也在方初痕的眼色下退下了。 “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你前面招出来的一切就不足以为你脱罪了。”方初痕吃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 “奴婢初见奶娘做这些事时曾经质问过她,还说要将这事禀告给夫人还有二爷知道,不过后来、后来都怪奴婢贪心,奶娘一拿出银子或金步摇之类的好东西出来,奴婢就选择了隐瞒。” “放肆!知情不报还接受贿赂,你好大的胆子!”程岚一拍桌子怒斥。 “二爷!”秀儿吓得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大半,她满头冷汗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那时奴婢知道奶娘没有害轩少爷之心,想着就那么一两次,想必没什么事以后奶娘估计也不会再做了。奴婢哪里想到少爷身子不好是因为奶娘一次又一次地‘疏忽’所至,待后来奴婢从其他姐妹口中听说奶娘不只一次放脏东西往轩少爷的饭菜里时才终于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还没等奴婢来向二爷二奶奶禀明,就已经被二奶奶请来了院里。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恳请二爷二奶奶看在奴婢都招了的份儿上饶奴婢一条贱命。” 秀儿一带头,剩下的两名二等丫环还有一婆子也开始说了起来,全是关于奶娘的事,不是她往轩少爷所吃的饭菜里放点沙子或土,就是将煎好的药倒掉一半然后放上一半的凉水,她们年纪小想告状但是被奶娘一威胁就害怕了,而且奶娘是边威胁边给她们好东西,她们一听说连秀儿这个大丫环都不敢去告状,她们更是不敢了,何况奶娘当时还威胁她们说没有证据,即使去告状也没人信,若是上面真有人追查起来,最后她们整个院里的下人都免不了一场责罚。 “奶娘如何有那么多好东西给你们?” “全是轩少爷房里的!”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奶娘脸青一阵红一阵,想开口辩驳但想想刚刚的挨打于是又忍住了。 “轩儿,奶娘是不是经常往你的饭菜和药里动手脚?你的好东西是不是被她经常偷?” “轩儿不知道饭菜里有土啊。”程轩一听平时吃的饭菜里都那么脏,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乖,以后你的饭菜里绝对是干净的。先告诉娘亲,你的东西奶娘拿没拿过?” “有。奶奶和爹爹赏下来的宝贝都被奶娘拿走了,说是替轩儿保管,免得被贼偷。” 结果没被贼偷却是被小人占有了!方初痕望向奶娘:“这次你还有何话可说?丫环们有可能说谎,但轩儿还是孩子,他哪里会说谎?不追究你其他事,仅凭一个你擅自占有主子的钱财就够将你报官,当然若是你现在能将所有帮轩少爷‘保管’的宝贝都拿出来,那丫环们说你用钱财堵她们嘴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去将所有帮轩少爷保管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奶娘跪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她哪里还能拿得出那些宝贝啊,最开始那一年还不敢动歪心思,可是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从轩少爷那里“拿”来的宝贝不是卖了赚钱就是用来堵住这些人的嘴了,现在事情揭发出来她能如何?可是要被送去官府…… “去拿啊,不拿的话就证明那些财物都被你私吞了!”方初痕一字一句地说,见奶娘仿若神游太虚的模样轻轻一笑,“你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让你做的,那么请问你往饭菜里放脏物,半夜偷开轩少爷的窗户害其着凉以及占有轩少爷钱财一事也都是姐姐让你做的?你以为姐姐一走没人和你对证了就可以将所有事全往她身上推吗?辱没已经辞世的人,你的人品有待考量。虽说我未能有幸见姐姐一面,但是从众人口中我得知姐姐是个温和善良的大家闺秀,要说是她让你如此对待轩儿的那我想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二奶奶说得如此好听,好像有多尊重前二奶奶,可是二奶奶现在不就是在拿前二奶奶的手下立威吗?”奶娘知道今日是脱不了罪了,既然左右都脱不了罪那也没必要再对这位新夫人怀有敬意!没有她自己岂会有如此下场!她没想到二爷居然如此纵容新二奶奶,她以为自己提起了前任奶奶,二爷会看在她是前任二奶奶的人份儿上放过自己,可是二爷居然不念旧情,将她的事交给新二奶奶处理,更没想到这些丫环们居然废物至此将什么都招了。今天就算是难逃一死她也不能让这位二奶奶舒坦了,最不济也要往她身上泼污水。 方初痕闻言抓起茶杯就向奶娘掷去,在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后,她对正捂着流血的额头哀嚎的奶娘喝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姐姐,你这是想让她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是吗?”—— 惩罚恶奴 程轩吓了一跳,脸立刻白了,往方初痕怀里一扎双手紧抱着她,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以及充满爱意的安抚下紊乱的心跳才终于平复下来。 丫环们跪在地上连打哆嗦都不敢了,头埋得低低的,这诡异的气氛令她们更是害怕,她们怠慢小主子还接受奶娘贿赂,下场还不知道会怎样,可不要因为奶娘的挑衅令二爷和二奶奶最后将气迁怒到她们身上。 方初痕趁着哄程轩的功夫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对立着的婆子们说:“将她拉出去,为害小主子,恶意中伤死去以及活着的人,这种恶奴先打她五十大板。记住其间要让她是清醒的,晕了的话……泼水!” 奶娘没再开口,而是阴冷地瞪着方初痕,那表情可怖得就像是从地狱来的索魂使者。 “老妖怪,老妖怪。”晨晨冲着奶娘喊,它那稚嫩怪异的嗓音骂起人来很有意思,到是将严肃紧绷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奶娘也没挣扎,就那么一脸愤怒地被婆子们拉了下去,不大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了奶娘的嚎叫声,没喊多久声音就没了,随后消失的还有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在一阵“哗啦”声响过后奶娘的嚎叫声以及打板子的声音才又响起来。 五十板对于听者来说不多,可对于挨打的岁数不算小还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来说有点要命。 打板子的人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板板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奶娘的痛处上,谁都知道这奶娘是真的惹了主子不高兴,若是自己手下留情了,那说不定挨打的便是他们了。 奶娘挨完了五十板便被两名婆子拖了回来,被人随便往地上一扔,她趴在地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屁股上火辣辣地疼,血开始往外渗,此时她哪里还有一点点先前的狠劲儿。 “怎么样?不老实总想污蔑人的下场就是挨打!为何你要如此待小主子?说还是不说,不说那就继续打。你的罪名已经坐实,即便你不承认也不能洗脱你妄图危害自家主子的事实!”方初痕望着奶娘抽搐的身体没有一丝怜悯。 奶娘疼得想晕过去,哪里还在乎方初痕说的话,大声说话都没力气,于是只能轻声辩驳着:“奴婢没害小主子,只是往菜里……放脏东西而已,没放……毒药。” “没放毒药就证明没害人之心?他才多大,你就一次又一次往他饭里放脏物,时间一久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何况是一个孩子?你说你为何有害他之心?事先声明,倘若你再次开口说一切都是姐姐教你的,那么我也不用再问了,直接杖毙了你省心!” 奶娘低垂着头没开口,不知是不想开口还是因为伤口太痛说不出话了。 “不说话?拉下去再打五十。”方初痕淡淡地说。 奶娘刚被婆子们提起来往外拉时猛地一惊清醒了过来,害怕地说:“我说,我说。” “早干什么去了!先拉下去打二十板再拖回来。” 于是,奶娘又被拉下去承受了一次皮肉之苦,等再被婆子们拖回来时整个人都狼狈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不是身体还微微地起伏,她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说吧,不说的话就继续打,反正我和爷都有的是时间。” 奶娘微微抬起头哑着嗓子轻声说:“是因为安姨娘,奴婢才那么做的。” 安姨娘?方初痕侧头望了一眼程岚。安姨娘是程轩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程岚的那个妾。见程岚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叹了口气看向奶娘:“安姨娘是做了何事令你如此待轩少爷?” 一痛剧烈的疼痛袭来,奶娘攥紧拳头闭着眼强忍着痛意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当年奴婢当了轩少爷的奶娘,由于前二奶奶病重,二爷一直陪着二奶奶,从来不进安姨娘的屋子。” 奶娘由于太疼所以说的话基本都是没隔几句就停下来大喘气,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但被她说完起码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从她那没什么逻辑顺序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众人连听带猜的也将奶娘如此做的原因大概拼凑了出来。 当年安姨娘不受宠,尤其在周氏病了后她基本就很难见到程岚了,每次想以探望周氏为由要去见见程岚都被人挡在了院外,她根本进不去。 女人见不到自己的男人,深宅大院里的女人若是得不到男人的心还备受冷落的话,那基本就等于没有她存在的理由了。 安姨娘便是如此,自她成了程岚的妾后就不怎么得宠,到周氏生病基本已经等于彻底失了宠,即使她生了个儿子都不能改变她彻底失宠的命运。 当时奶娘已经照顾程轩有大半年了,由于以前曾待在周氏身边而后又是被周氏送来安姨娘这里的,是以安姨娘对奶娘很是看不顺眼,待后来安姨娘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于周氏院外后,怒意便彻底爆发了出来,于是便开始将气撒在奶娘身上。 安姨娘也只是冷嘲热讽的,毕竟她不敢将周氏的人怎么样,她知道奶娘是被夫家休了的,原因是其连生两个孩子均是女儿,而她的女儿还都没能活过四岁,于是被夫家嫌弃而休弃。 奶娘心里的疙瘩便是一:生不出儿子。二:养不大孩子。 她当初顶着这两大压力被夫家休了后连找份能让自己有口饭吃的活计都难,由于还有奶水便想作奶娘,可是众人一得知她曾死过两个孩子于是都不敢用她。 后来在她即将要饿死时无意中被出来上香的周氏遇到,见她可怜才将她带进程府,周氏不以她曾死过两个孩子而看她不起,还让她与另外一位奶娘一起照顾着刚几个月大的程恬。 由于周氏的袒护,程府没人敢再提起奶娘曾经死过孩子的事,谁知好日子过得并不算太久,安姨娘便生了儿子,当时也赶巧了,提前几天请来的奶娘居然在赶来程府的路上出了事故没能赶到,而正好周氏身边有两个奶娘,于是就这样,奶娘便去了安姨娘的院子去照顾程轩了。 开始的日子还挺好,只是后来安姨娘想见程岚吃的闭门羹越来越多后,她便将对周氏的怒意迁怒到了奶娘身上,当然打她是不敢,但是损人她是敢的啊。 于是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奶娘死过两个孩子的事。比如吃鸡肉时她特意让人请奶娘将程轩抱过来,然后当着奶娘的面用筷子指着鸡肉说“你这个畜生,平时下不出来蛋招主人厌恶,后来好容易下了两个蛋还以为你正常了,没想到那两个蛋居然还是坏的。” 还比如府中有人谈起说别庄上一只护院的大母狗下的小狗崽有一只没几天死掉了,于是安姨娘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当着奶娘的面提起这事,说什么那只狗命硬,克死自己孩子之类的话。 奶娘怒啊但是却不能如何,毕竟安姨娘骂的是那些 穿越后娘难为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4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4部分阅读 “畜生”并未指名道姓地骂她,忍不住时是很想将这些告诉周氏,可那时周氏身子不好,她不好意思去打扰她。 被安姨娘指桑骂槐讽刺了很长的时间,死过两个女儿是她心头的刺也是她永生的痛,但是安姨娘却一次次地当她的面说这些,心理非常不痛快,不是没想过要将从安姨娘这里受的气迁怒到程轩身上,但是不行,因为安姨娘巴不得她快点犯了事好找借口将她换掉,为防犯了错最后被程府赶出去,她将少爷照顾得极好一直没让安姨娘的打算如愿。 所谓水滴石穿就是这个道理,安姨娘日日戳奶娘心头的痛,日积月累之下这已经令她的内心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恨意,心灵也可谓说是扭曲了一部分。待安姨娘被赶出程府后奶娘终于松了好长的一口气,那时她心头就已经有了一股强烈的念头,那便是:你不是总讽刺我生不出儿子还养不活女儿吗?那我便将你生出的儿子身子弄垮,我看你还得意得起来不! 于是就这样程轩的悲惨日子开始了,因为不受程家众主子重视,是以奶娘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 奶娘只是想渐渐弄垮程轩的身体,不是要害死他,这不仅是良知的问题也是她怕被人查出来而失了性命。所以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往程轩的饭菜里弄些脏东西,当然不敢多放,由于怕味道变了被程轩尝出来。 时间一久她成功了,程轩的身子骨越来越弱,经常生病,肠胃也不好了,每当程轩躺床上翻身喊难受时,奶娘心里便兴奋异常,那股兴奋劲儿都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了,她就感觉程轩每难受一次,就等于她向安姨娘多报复了一分。 大夫给程轩检查时也说他是吃了不净之物是以才会又拉又吐,但这并未在程府引起多大的注意,毕竟孩子太小一不注意吃些掉在地上的糕点之类的也不算稀奇。 就这样奶娘在程府逍遥了很久,直至今日事情的真相才被揭发出来。 详细的细节自然是只有奶娘自己清楚,她断断续续招认的活很粗糙,身体状态太差令她无法详细说明,众人都能勉强听明白而已,总之奶娘所做的一切事都是因为太恨安姨娘了,无辜的程轩当了替罪羔羊。 程轩年纪小对安姨娘的印象并不深,只隐约知道那是他的生母,但生母对自己有多大的意义他了解得并不深刻,此时在他心目中哪个女人都没有方初痕好。 “将奶娘关进柴房,要让她也尝尝轩少爷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交待厨房要好好‘关照’她。”方初痕最后下令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让奶娘也吃些带了秽物的饭菜才算是为程轩出口气。处理完奶娘的事便开始处理还跪在地上丫环的事。 丫环们犯的事也不小,念在她们最后招认并且对程轩的健康并无多大影响的情况下,方初痕命下人将她们每人打了五十大板。 事情一了结,方初痕牵着程轩的手跟着程岚回房,两人脸上都很严肃。 回房后方初痕便命下人将隔壁念央和飘雪住的屋子腾出来,因为她要让程轩在她的院里住几日,让其住在自己房间隔壁也好照顾。 “轩儿近几日先在我们院里住下吧,正好我可以就近照顾他,他院里的人都要换掉,要尽快找人牙子买些新人进来。”方初痕严肃地对程岚说,程府里出这种事谁脸上都无光。 “随你安排吧。”程岚答应了,然后眼神复杂地望着程轩,叹口气对他说,“放心吧,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程轩闻言错愕地睁大眼望着程岚,这是爹爹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待他,第一次如此关心他。心头涌起的孺慕之情彻底爆发了开来,他哇地一声哭了,扑上前去抱住程岚的腿就不再放手。 程岚身子一僵,过了好一阵子后才放松身体抬手轻轻抚了抚程轩的头,任其抱住自己的腿没有走开。 方初痕看着父子两人的互动,心头突然暖暖的,自嫁进程府以来程岚都没对程轩如此温柔过,看来今日奶娘的事情最终还是触动了程岚父爱的一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使得他不喜欢程轩,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很快隔壁屋子就收拾了出来,程轩被送去睡觉休息了,方初痕命人煎药准备适合生病之人吃的东西,一旦知道程轩的体弱不是天生的,她便想要将他的身子养好,还要让其长得壮壮的,如此漂亮的小男孩儿哪里能让他一直弱不禁风下去。 惩罚下人这事闹得不小,一会儿掌嘴一会儿拉下去打板子的,不一会儿程府里的人都知道方初痕在自己的院子立威来着。 晌午用完了饭趁还未到午休时间时方初痕便去了程夫人那里,将程轩的事情都向其报备了一番。 程夫人听完后久久不语,最后她怜悯地一叹说:“那孩子也够可怜的,你多多照顾一下他吧,他经历这种事也是由于我们对他不够重视,才让下人有机可乘。嗯,你想换掉他院里的下人就换吧,奶娘还在柴房吗?她犯了这种事就命人将其杖毙,剩下的丫环们等人牙子来后便卖掉。” “是,痕儿知道了。娘,您休息吧,痕儿回去了。”方初痕说完后就回去了,她心里一直存有疑问,为何程夫人和程岚都不喜欢程轩,这么一乖巧早熟的漂亮小孩儿为何不受宠呢? 接下来的几天程轩一直是宿在方初痕的院子里的,隔壁就是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想去撒娇什么的就可以去,虽说爹爹待他还是有些冷淡,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此时程轩感觉自己幸福得要死掉。病在娘亲的照顾下也好了大半,最让他开心的事便是娘命令晨晨跟自己玩,于是从来不爱理会自己的晨晨最近也开始跟他说话了,虽然说的都是些“小屁孩儿”及“药罐子”等不好听的话,但他仍然为此傻笑不已。 程府办事效率很快,人牙子很快便带着人来了,方初痕选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丫头留下来,又将程轩以前院里的下人都卖了,奶娘自然听从程夫人的指示杖毙了。 程轩这几日过得舒服根本就不想回自己的院子了,自从听说已经为他买好了下人就开始闷闷不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爹和娘的院里住多久了。 程恬一得知程轩住进了爹爹的院子后,整个人就像是刺猬似的防着程轩,她每日都要跑好几趟方初痕的院子,在她眼里爹爹只能宠她一个。而这个后来的母亲即便自己不喜欢她,也不能让她喜欢程轩比自己多些,因为那会令她相当不舒服—— 幸福的程轩 识字积木已做好,方初痕拿到成品后还特地看了一番,木匠手艺很好,木板表面很光滑完全不会伤到手。字写得很漂亮字体颜色也好,拿起一片小木板放到鼻尖闻闻也没有颜料之类的刺激味道,给小孩子玩儿正合适。 命人将一套给程恬送了过去,留下的一份她是给程轩的,程轩就在隔壁房间,平时有事一叫立刻他就过来了,有时丫环都有事忙而自己又不想动的话,让晨晨飞去隔壁叫一声都行。 程恬过来了然后程轩也来了,方初痕将积木拿出来几片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两个孩子的注视下拿出一偏旁部首一个字体一摆放说这是一个字,然后留下那个字又拿了另外一个部首过来,于是一拼凑就成了另外一个字。 她认真地教着两个孩子积木的玩法,最开始两个孩子都对这东西没多大兴趣,后来方初痕摆出的字越来越多,而积木字体及颜色又都好看,没多久两个娃就对这个感兴趣了,虽说两人都不认识几个字,尤其是程轩,他目前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呢,现在还小,等再大一些才能开蒙让他识字读书。 程恬由于认识几个字,是以一见方初痕随便一摆就能摆出个新的字,感觉挺新奇的,于是注意力便渐渐的被吸引了去。 小孩子都是喜欢新奇事物的,难度越大他们越是有兴趣挑战,为了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以及得到夸奖,他们都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方初痕教完了方法后让程恬去拼字,程恬拿起三个木片来开始拼,居然拼了两个字出来,方初痕见到后笑着说:“恬儿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明白要领了。” 程恬被夸得满脸喜悦,拼凑得更为带劲儿了,眼中的得意根本掩不住,趁人不注意时还不忘丢给在一旁傻看着的程轩一个骄傲的眼神。 程恬得到新玩艺也知道了玩法后,自然在方初痕房里就待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让珍珠抱着一大堆积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程轩还小,积木暂时用不到,于是方初痕便替他了收起来。 这两日方初痕一有空就去考察新给程轩买来的下人们,经过几日的观察觉得她们还不错。初来时是比较拘束,后来熟悉了也未有类似喳喳呼呼或到处寻八卦拉关系的事情发生,而且不该动的东西都不动,这一点令方初痕比较满意。 就在程轩在方初痕院里住了半个月身体也养好了不少后程岚发话了,让程轩第二天回自己院里去。 程轩哪里愿意啊,小嘴一扁眼泪汪汪地望着程岚,想哭又不敢更别提讨价还价了,求救的眼神望向方初痕,可惜后者只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轩儿今晚要和娘亲睡。”程轩小宇宙挣扎了半天终于不理会程岚的权威,将内心的渴望说了出来。 “不行。”程岚拒绝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程轩不高兴了。 “你娘如果和你睡,那爹爹怎么办?”程岚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和旁边脸微红显得尴尬的方初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爹爹可以……可以去找奶奶啊。”程轩怯怯地仰望着程岚低声说。 “你说什么?!你这臭小子再说一遍!”程岚闻言怒意翻滚起来,高举起手假装要揍他。 程轩见此吓得哇哇大叫,赶忙跑到方初痕身后揪住她的衣角寻求保护:“娘亲,爹爹要打轩儿。” “好了,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多大的人了还和他计较这个。”方初痕无奈道。 “这小子说的什么话,若是传出去多招人笑话。”程岚无可奈何地望着程轩,气得直摇头,但却没有要惩罚他的打算了。 方初痕闻言闷笑,促狭地望着程岚:“今晚就让我和轩儿睡一晚吧,要不我们三人挤一张床。” “好哇好哇。”程轩一听喜不自禁,兴奋地望着爹娘。他根本就不懂为何爹爹要生气揍他,自己明明没说错什么啊。他只是将心比心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和娘亲一起睡,那爹爹想必也想和奶奶睡,他提议让爹爹去奶奶那里怎么不对了?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爹爹为什么想揍他呢? 程岚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望着程轩,就成功地令欣喜的程轩垮下脸低下头去。 晚上,就在程轩以为自己只能一个人睡时,丫环过来唤他过去隔壁,说是晚上和爹娘一起睡。 程轩一扫萎靡不振的情绪,兴冲冲地奔进了爹娘的房间,此时他们二人都在,正准备就寝。能和爹娘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连他那个一向高傲的姐姐都没有过这好事儿呢。 “爹、娘,轩儿来了。”程轩笑嘻嘻地说,粉雕玉琢的小脸白里透红,诱人得想让人凑上去咬一口。 程轩绷着一张脸,想必心情不算好,而方初痕则笑得很温和,柔声问:“轩儿洗漱完没有?” “轩儿方才洗干净了。”程轩还不忘伸出手去给他们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那好,轩儿来睡觉吧。”方初痕向程轩招招手,然后将他的小褂子和裤子都脱掉了,一把将其抱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她在最里面,程轩在中间。 “爹爹来啊。”程轩坐在床的正中间拍着床的最外侧,奶声奶气地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程岚说道,最近在娘亲的引导下他已经不那么怕爹爹了,因为他感觉得出爹爹不会打骂自己,既然都不会打骂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程岚望了程轩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望向了方初痕,将某人的脸望得越来越红时才决定放过她,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衣上了床。他将薄被展开盖在三人身上,这锦被很大平时就他和方初痕两人盖,现在中间加个小萝卜头依然能盖得下。 程轩夹在两人中间一点困意都没有,整个人震奋得可以,嘴就没闲下来过一直说一直说,爹爹不说话他不怕,只要知道他在听着就好,说得差不多了就缠着方初痕给他讲故事。 方初痕自程轩住进隔壁后几乎每晚都去他房里为他讲故事助其睡眠,因为知道程轩身子弱而以前又吃过那么多苦,是以她心头对他的怜惜之意很浓。自己一个现代来的人,其它本事没有,但是做布娃娃之类的东西和讲故事讲笑话的本事到是很大,童话故事是个现代人都能讲出几个来,她为程轩讲时只需将故事中的背景稍做修改便可,不难猜测,自程轩听过了她讲过的故事后就上瘾了。 这次给程轩讲的是孙悟空大闹东海龙宫的事,这些日子以来讲的这些故事之中,程轩最喜欢的就是西游记,最喜欢的自然和现代小朋友一样,是那个会七十二变本事特别厉害的孙猴子,小孩子的世界都简单,对于那些惩恶扬善的人物很是崇拜,尤其像程轩这样的从小就生活在悲催地位的小孩儿来说,更是对斩妖杀魔的故事情有独衷。 方初痕一讲起故事来程轩就安静了,期间会插嘴问一些他不明白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便安静地听着,往往都是听着听着困意就开始来袭了。 程轩只知道每晚妻子都要为程轩讲故事,但讲些什么他都没过问过,今日一听只感觉挺新奇的,不知道她是打哪听来的故事,很是有趣。心想待程恬白日过来请安时,定也要妻子为女儿讲一讲,这样一来可以让女儿开心些,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拉近她们母女间的关系,他何尝不知道女儿对妻子有偏见,他相信只要妻子将这些拿手的故事讲出来,程恬不可能不喜欢。 故事讲完了程轩匀称的呼吸声开始传来,方初痕将他伸在外面的小手都放进被子里然后轻轻拍了他两下也准备睡下了。 夜里方初痕半梦半醒间手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摸,没摸到那具瘦瘦小小的身躯,反而摸到了一副健壮温暖的男性躯体,她立刻便醒了,张开朦胧的眼,透过微弱的月光看过去,只隐约看到一个男性的身体正贴着她睡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及清新的男性味道令她明白这是程岚,而程轩则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程岚这时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浓浓的困意使得他的声音更为低沉性感。 “轩儿呢?” “他啊,我抱他回他屋里了。别管这事了,睡觉。”程岚说完后搂紧方初痕,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方初痕也很困,没想多久也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睡前想着第二日待程轩醒来后不知道会有多生气呢。 果然,第二日程轩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而房间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睡的而非爹娘的房间。 这下他可生气了,脸都顾不得洗不理会丫环的阻拦就跑去了隔壁房间,冲进去时爹娘正在穿衣服,他瞪站眼闷声问:“为何轩儿在自己房间醒来?” 程岚毫无愧色地回答:“半夜我将你抱过去的。” “为什么?”程轩双眼开始冒水光。 “多大的孩子了哪里还能和父母一起睡,不听话的孩子可不招人喜欢。”程岚难得有耐性地和程轩说了这么多话。 “爹爹是坏人!跟轩儿抢娘亲抱。”程轩说完就气呼呼地跑出了房间。 程岚停下了正系腰带的手惊异地回头望向方初痕:“这孩子居然骂我?我看他是好日子过久了,胆子到是越来越大了啊。” 方初痕“噗”地一声笑了,嗔道:“小孩子最敏感了,他感觉得到你其实并不讨厌他,所以才敢对你撒娇说这些话。” “哼。” “轩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敢保证一会儿他定会过来向你赔不是。” 方初痕还算是了解程轩这个孩子的,两人都梳洗过后,在方初痕准备去上房立规矩时,程轩扭扭捏捏地、慢吞吞地走进房里,嘟着嘴对程岚小声说:“爹爹,轩儿知错了。” 程岚望着低着头只给一个头顶的儿子问:“你哪错了?” “轩儿不该说爹爹是坏人。” “还有呢?” “还有、还有轩儿不该跟爹爹抢娘亲抱。”这话程轩说得可是极其心不甘情不愿的。 “嗯,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孩子。好了,为父和你娘要去上房,你赶紧回去用早饭吧。”程岚心情不错,对程轩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哦,轩儿知道了。”程轩抬头望了程岚和方初痕一眼,然后就乖乖出去了。 程岚望着程轩小小的身影走出去,双眼似有一道亮光划过,他的嘴角是翘着的,这一点也许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吧。 方初痕发现了他表情的变化,只在一旁偷笑并未开口说出来。她知道程岚要彻底接受并喜欢上程轩是需要过程的,她会尽量令这个过程的时间拉短,现在他对程轩有所改观,已经是很好的事了不是吗? 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程轩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跟着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那模样可怜得就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小娃娃。双眼冒着水光望着方初痕时表情是可怜的、撒娇的,而望向程岚时则是抱怨的又带有畏惧的。 程轩回到自己院子里睡的第一晚,方初痕在床上被程岚折腾得够呛,嘤着声音连连求饶。 程岚压在她身上喘息着说:“这是惩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将孩子带到我们的床上来睡。” “……嗯,不敢了。” 猛地顶了几下,哑声质问:“不敢了?” “啊……不敢了……呜呜。” 喘息声、求饶声等声音交错混杂着,过了很久,两人相拥着一起抵达了欢乐的顶峰。 事毕,程岚并未急着离开方初痕的身体,他喘息着将脸贴着她的脸摩擦说:“痕儿,我们也赶快生个孩子吧。” “哪里有那么快。” “怎么不能快?我们都成亲快两个月了。” “孩子的事也是要靠机缘的。” “不行,为夫要继续努力,你这么喜欢轩儿看来是喜欢男孩儿,那就快为为夫生个嫡子出来吧。”说完后身体的某处立刻硬了起来,于是夫妻二人又…… 这一晚某恶男以惩罚某恶女之名,形“造”孩子之实。房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大半夜。大半宿折腾下来最后两人都累极沉沉睡去。 第二日,某男生龙活虎地早早地起床出门了,而某个被惩罚的女人则累得双眼睁不开浑身乏力至极,比平时着实晚起了近两刻钟。 程恬听说了程轩居然和爹爹睡在一起过,这下她可嫉妒了,程岚办事回来后就跑去对程岚撒娇说要和他一起睡。 程岚自然不会同意,紧哄慢哄的都没能令程恬高兴起来,于是便说:“你弟弟并未和我们睡一宿,他一睡着爹爹立刻就将他抱回了他的房间。爹爹哪可能骗你,恬儿听话,轩儿不懂事非要和爹娘睡,难道你这个作姐姐的也和他一样不懂事?” 程恬当然不屑和程轩一样“不懂事”,可是不能和爹爹睡她又不甘心,鼓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生闷气。 “要不让你娘给你讲故事?你娘讲得故事可好听了,轩儿就很喜欢。你也听听吧,保准你听了后会喜欢上。”程岚哄着说。 程恬本来是要拒绝那个“后娘”讲故事的,可爹爹居然保证说自己听了就会喜欢上,她不服气,于是就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起方初痕讲故事来。 起初小女娃的表情还很酷,可听着听着她就被那什么三只小猪和一只大灰狼的故事吸引了,那些刚刚还存有的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喜欢听这个后娘讲故事的念头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人真多啊 由于给程轩讲故事有了一段时间,方初痕渐渐地摸索出了一些经验。比如讲故事时的神情、语气等都能随着故事内容而有所变化,是以再给程恬讲时方初痕将这些都拿捏得很好。 话说程恬是真喜欢这些个小故事,但是她却不想承认自己很喜欢,不想承认但却又很想听,于是就纠结了,有时故事一下子讲不完还要等方初痕有空时才能接着听,于是胃口这么吊着很不好受,到后来程恬找到了一个自我感觉还不算丢脸的方法。 那便是每日在程轩前脚刚进方初痕的院子她后脚就跟进去,美其名曰是为娘亲请安,其实是耗在这里听故事来了,因为每次程轩都要缠着方初痕讲完故事才走呢,有时午饭和晚饭他就留在这里吃,程恬看这个弟弟老是厚脸皮留在爹爹的院子里吃饭,而爹爹还不说什么,好像对他还温和了不不少。 这可得了,程恬心中警铃大作!她觉得自己的爹爹要被这个庶弟抢跑了,于是只要程岚不出门时程轩一来,程恬保准也不输其后,每次都要耗到程轩离开时她才离开。 这一日程恬又要去听故事,就在她想要去但又找不到好借口而扭扭捏捏时,珍珠深吸了好几口气最终没忍住开口道:“小小姐是不是想去找二奶奶?” 程恬被人戳破心思不大高兴,但念其是自己一向敬重的珍姨,于是便没发火,只是扁扁嘴不大高兴地说:“是,恬儿想去听故事。” 珍珠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猛一听脸色还是变了变,她隐忍着说:“小小姐可有想过你每日如此,二奶奶会有多得意?你越是亲近于她,二爷便会越是对她好。也许这么说小小姐不懂,好吧,奴婢换个说法。那就是目前来说小小姐是二爷心中分量最重的一个,而若是小小姐越来越亲近二奶奶或是越来越喜欢她后,那么在二爷心目中最具份量的那个人便不再是小小姐了。” “为什么?恬儿不懂。” “哎,奴婢可曾欺骗过小小姐?” 程恬皱眉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摇头:“珍姨不曾欺骗过恬儿,珍姨都是为恬儿着想。” “嗯,小小姐如此聪慧重情义,奴婢好生感激。”珍珠感动地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说,“既然小小姐知道奴婢不会骗你,以后就少去二奶奶那里了吧,难道你没发现近几日二爷很高兴?那是在为二奶奶渐渐收服了你而感到欣慰,若是你被彻底收服了,那就……” 程恬经珍珠一提醒,脑子里立刻涌现出这几日爹爹望向母亲时的神情,还真是越来越温柔了。 “谢谢珍姨提醒,否则恬儿就入了她的套了。”程恬气恼地转身回房,进屋后将积木都拿了出来说,“恬儿来拼字。” 珍珠因为成功说服了程恬而感到高兴,但一看到程恬把玩着那些方初痕命人做的积木,眉宇间便不由得阴郁起来。 那个女人还真是会哄小孩子,做布偶做积木还会讲故事。那个扶不起的“病秧子”已经成功被收服,而程恬也渐渐地要被收服,这怎么行!她一定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程恬的心里只能有自己不能有那个女人的存在,这样待自己作了姨娘,手中握有程恬这个护身符还会怕那个女人?哼,到时自己不将那个女人从正室的位置上拉下来就不错了。 程恬拿着积木拼玩着,边拼字边想着还好珍姨聪明识破了那女人的诡计,否则自己就着道了!故事再好听也没有爹爹重要,她可不想爹爹最重视的人是那个女人。 程恬若是得知此时珍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方初痕这几日给程恬讲故事,对她也渐渐地有所了解,这个女孩儿是内心抵触自己,但又抵抗不住小故事的诱惑,于是搅得她自己每次来听故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起初她是对这小女孩儿有点意见的,但是时间一久她发现其实程恬有自己的可爱之处,那些个既想听故事又不想让人看出她内心渴望的表情很可爱。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方初痕知道程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程岚,她不想有人抢了她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于是对自己和程轩都怀有很大的敌意。其实这种敌意又何尝不是她缺乏母爱所致?若是她自小便有亲娘疼爱何至于将父亲看得如此重要,重要到将其视为自己的独有物。 一想通这个道理,方初痕的心便软了几分,尤其程恬那副想亲近自己但又觉得拉不下脸来,那纠结又纠结的模样着实可爱。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两个非己出的孩子也不是坏事了,毕竟孩子小,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自己一条心了。 只是这想法还没在方初痕的脑子里存太久,她就发现事情有了变化。程恬不再来听故事了,每天程轩是必来报到,而程恬即使是派人去叫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拒了。 “有一件事很奇怪,恬儿最近不来我这里听故事了。”方初痕趁程轩在时提起了这件事。 “哦?她不来了?”程岚有点不可思议,“那孩子很喜欢听你讲的故事呀。” “就是因为她很喜欢我讲的故事,她突然不来了我才会觉得奇怪。” “嗯,那将她叫过来,我问问她是怎么回事。”程岚让芊芊去叫程恬。 方初痕没有阻拦,因为她也很想知道原因。 不一会儿,程恬就和珍珠一起过来了,见到程岚时程恬很高兴,她向方初痕请安后开始放开怀地向程岚撒娇。 程岚和女儿闹了一会儿,又陪她聊了会儿,最后假装不经意地说程轩非常喜欢听故事,最近听完了孙猴子又喜欢上那个什么“西羊羊,黑太郎”的故事。 程恬闻言愣住了,她没听过什么羊羊、太郎的故事,好奇心驱使下让她非常想听一听,但是眼神一和珍珠的对上,心中便警铃大阵!她立刻压下了心头的渴望。 再新奇的故事也没爹爹重要!程恬再一次坚定了信念,一把搂住程岚的腰将头埋进父亲怀里使劲撒娇。 这期间,方初痕一直在观察着,程恬刚刚望向珍珠时的眼神她注意到了。心头一亮,原来是这个珍珠搞的鬼。 晚上两人要就寝时方初痕对程岚提起了珍珠的事,说她年纪也大了该为她找门亲事了。 “哎,珍珠的亲事以前我提起过,甚至连娘也提过,不过都被珍珠拒绝了。我们说得紧了她就又哭又闹,连带的恬儿也哭。即便是下人,我们也不能太过不顾他们的感受强硬命令他们如何如何,何况珍珠还是恬儿最为看重的人,就凭这一点也能枉顾珍珠的感受强硬给她塞一个男人啊。” 方初痕眉头紧皱,这珍珠一直不想嫁人不就想着要当程岚的姨娘吗?即使程岚说了以后不再纳妾,可这对珍珠来说一点没用,她根本不死心。 “她的亲事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我看这么着吧,府中的人珍珠看不上,那我们就为她找找外面的人。身份高的我们攀不上,但那些个年轻的执事掌柜之类的可以为她找找,若是觉得合适就让媒婆来说亲。”珍珠的事不解决了,方初痕心里就不踏实。 “好,一切听娘子的。”程岚根本就没将珍珠的事放在心上,他白牙一露笑道,“娘子,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 夜正浓,没多会儿,方初痕的眼里脑子里除了程岚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农历十一月底,周老爷要过五十大寿,程岚和方初痕要去为其拜寿,本来他们只打算两个人去,结果没想到程恬死缠活缠地非要跟着去,说想外祖父外祖母了,一定要去见见他们。 程岚最后敌不过爱女的恳求,于是便同意带她过去,程恬要出门自然是少不了珍珠,不带珍珠还不行,程恬会闹。 方初痕觉得这次程恬非要跟去八成是珍珠的主意,若是她命令不带珍珠过去,程恬会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为此她只能接受。想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到周府,即使珍珠跟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边程岚和方初痕都在忙着为周老爷祝寿准备礼物,日子过得很充实,而那个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方语娆则好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一定会攀上高枝的?结果呢?你那位‘好姐姐’可是嫁了人后就不理你了。”沈大爷一甩袖子往椅上一坐,铁青着脸瞪向方语娆。 “我哪里知道我那个姐姐是如此不念情意且自私自利之人?”方语娆语气也尖锐了起来,她的脸色比沈大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笑!你的大话早早就说了出来,可直到现在还没结果,不知道府中有多少人在看我们笑话,尤其是老二那一房!还以为有你姐姐在,我们能攀上几位高官,这样对我以后接管沈家产业有帮助,结果呢?哼!” “老爷子再看中小叔有什么用,你才是长子!沈家家业最后不给你还给谁啊?” “妇人之见!”沈大爷鄙夷地望了方语娆一眼,“我们沈家的当家主母代代都能是庶出之女了,为何最后家业就不能落在老二身上了?蠢。” “你说谁蠢?你敢说我蠢?”方语娆声音高了几分,拿起杯子想扔过去但不敢,最后放下茶杯,双手一捂脸嘤嘤哭了起来,“当初嫁给你时以为你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哪里想到你其实是个对妻子这么凶的人。但凡你有不高兴的事最后都要拿我出气,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会如此命苦!” “哭哭啼啼,晦气!”沈大爷被方语娆烦得站起身,一甩袖子说,“我今晚去芳儿那里睡。” 当沈大爷走后,方语娆放下手怒瞪着丈夫消失的方向,拿起茶杯将其狠狠地砸在地上,咬牙低咒道:“就知道找那个小贱人!你干脆死在那个小贱人床上得了!” “小姐你小声点,我们院子里的丫头心思可都重着呢。”小七进来边叹气边打扫地上的碎片。 “你们姑爷最近很少留宿在我这,整日都去芳小贱人那里,若是当初我知道他是这么个好色且没本事的男人,哪里还会和那个姓方的贱人抢!”方语娆恨恨地说道,提起方初痕她心里有的全是怒全是怨。 “天啊,小姐,奴婢求求你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小七吓得面无血色,慌乱低呼道。最近小姐经常被姑爷气得口无遮拦,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胆小鬼窝囊废!在方家还不这么窝囊,一到沈家就窝囊成这样了,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小七默默地站在一旁没说话,她知道此时主子在拿自己撒气,为了最后能少受点苦,最理智的作法便是一个字——忍。 方语娆骂了小七很长时间,怒气终于消了不少,她口渴喝了一大杯茶水后不满地说:“你说那个姓方的是不是很可恶?明明答应我说要为我牵线,结果呢?我派人去送信就送了不下十次!最后得来了什么?沈府众人的嘲笑!” 小七闻言一哆嗦,眼皮颤了颤,每当自家主子骂起大小姐来,那表情可是相当吓人的。 “方小贱人不想我好过,敢耍我,我就诅咒她生不下儿子!不得婆家宠,不得丈夫欢心。” 骂小七时方语娆语气还好些,可骂方初痕时那是什么恶毒的话都骂出来了,当然她的声音不大,因为怕这些话被传到公婆耳中,会令她“贤惠”的形象大打折扣。 这一晚方语娆根本就没睡着,丈夫去了小妾的房里,他们夫妻感情最近越来越不好,府中其他房的人此时看到她都或多或少带了丝轻视,不为别的,只为她先前大话说多了还连带的有点看不起妯娌们,结果到现在一个目标都没实现的她反被妯娌们看不起了,这都是那个方初痕害的。 第二日,方语娆正在房中闷闷不乐,沈大爷却满面春风的回房了。 “刚刚听到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说过几日姐夫会带着妻女去周府祝寿。” “他们祝寿算是什么好消息?” “蠢女人,说你蠢你还不服气。”沈大爷白了方语娆一眼道,“我们不是一直苦无机会接触到知府吗?现在好了,我们这次就以探朋友为名出发,然后假意和他们巧遇。到时你缠住你姐姐,而我便缠住姐夫。我们是他们夫妻的妹夫、妹妹,他们不可能不让我们和他们同路,到时我们再找借口和他们一起去为周老爷拜寿,进了周府,你还愁见不到知府夫人吗?” 方语娆越听眼睛越亮,最后满脸欣喜,哪里还有前一刻的气恼,她激动得站起身说:“夫君,这主意好!” 沈大爷假装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岂知他眼里有的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就出发。哄住你那个姐姐还有想方设想法拉近和知府夫人的关系,最好让她也认了你当干女儿。你好好想想办法,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沈大爷对方初痕是打心里不尊重的,毕竟那是自己“不要的”、“抛弃了的”女人,和方语娆说话提起她时都以“你姐姐”来称呼,从不称之为“我们的姐姐”,而他在称呼程岚时却会礼貌地说声“姐夫”。 方语娆这次很高兴,贤惠地将丈夫送出房门,语气也很好,交待他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她要亲手为他做菜云云。 前几天几乎是日日诅咒方初痕,今日方语娆却转了性子不骂了。她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利用方初痕去巴结知府夫人,当然想的最多的则是以后的风光日子。 比如自己成了知府的干女儿后,沈家众人都会对她理让三分,而那个芳小贱人,哼哼,要将那个妾送走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周老爷虽说只是个四品官,但是谁不知道他和京中的兰亲王走得近?若是自己能有幸通过周老爷再巴结上兰王妃……真有那么一天,那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沈老爷子估计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吧? 想得多了的结果便是方语娆做了一个非常美的梦。她梦到自己挽着温婉美丽的兰王妃,笑看着跪在一地的沈家众人,也包括方初痕在内,他们全对自己磕头,竭尽所能地对自己和王妃说巴结的话。 她微笑,再微笑,后来实在是太过开心了忍不住便开始哈哈大笑。 然后就笑醒了……—— 勾引 去祝寿时程岚打算提前两天出发,他们不急着去周府,打算趁这个机会带着妻女好好游玩一番,毕竟她们出一次门不易。正好还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妻女好好相处一番,若是能增近感情那就再好不过。 由于这次还带个孩子,程老爷及程夫人不太放心,嘱咐程岚带几个身手好些的侍卫上路,还要多带些衣服,可别程恬一到周府就病了。 由于想多逛些地方,最后侍卫并没多带,程岚挑了府中身手算是上乘的侍卫四名,这些侍卫的功夫哪怕是碰上武林中人都不用惧怕,碰上野兽更不用怕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能将野兽弄死。 由于人多不便,方初痕就带了念央上路,飘雪则留在家看着院子,嫁妆之类的可都在院子里呢,不留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哪行。 芊芊也被程岚留下来,院子里要留个能掌事的大丫环,有事着急时她还能做些主。 这次出门带了两顶轿子,一个是主子坐的上等轿,一个是比较普通的,是给念央和珍珠坐的。 程岚、方初痕和程轩在一顶轿子里,晨晨也跟来了,就和他们窝在轿子中,闷了就飞出去转两圈再回来。 这次他们为了游玩找了些景色漂亮的地方,为了 穿越后娘难为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5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5部分阅读 安全着想太过偏僻的地方他们没选,一般偏的到是无所谓,因为有侍卫在。 出门第一天他们是在客栈宿下的,第二日他们专挑有山有水的地方走。 “爹爹,恬儿想下水抓鱼。”程恬第一次出远门,兴奋过头了,在轿子里都不老实,总是往外看,丝毫没有晕轿或是疲惫等情况发生。 “不行,大家闺透岂能下水摸鱼。”程岚当场拒绝。 程恬一脸惋惜,不过到是没生气,那拒绝的话从爹爹口中说出来她才不会在意呢。 快晌午时众人在河边停了下来,河水很清澈,这是个小树林,除了鸟叫及河水流淌声再没其它,他们打算在这里野餐。 程岚吩咐两名侍卫去打猎,剩下的两名侍卫则下水去捉鱼,负责他们安全的侍卫被用来打猎,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不过能有好东西吃,想必这些侍卫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程岚如是想。 念央拿出干净的布扑在地上,方初痕和程恬坐下来看着程岚拣柴生火。在轿子里坐久了出来歇会儿还真是不错。 已属初冬,河水还未成冰,此时正是晌午,众人穿得多到是不觉冷。 “爹爹好厉害啊。”程恬看着程岚将火生起来崇拜地说,在她眼中爹爹做什么都是好厉害,而侍卫们即使捉回一只大老虎来在她眼中也称不上厉害。 方初痕闻言笑了笑,她看向程恬,粉嘟嘟的小脸被冻得有点发红,她关心地说:“恬儿要不你还是先回轿里吧,这里太冷。” “恬儿才不冷。”程恬才四岁,正是淘气的年龄,坐轿一坐就是大半天,早就受不了了,好容易出来透透气哪可能回去。 方初痕也没强求,只是将自己的那条雪貂围脖解了下来然后给程恬围上。 一下子暖和了不少,程恬没有拒绝娘亲给自己系上这东西,出门前娘亲为她做了个围脖,不过她没带出来,现在感觉脖子上暖暖的,突然就有点后悔,她不应该因为不喜欢娘亲这个人而将她的东西也一并讨厌了,若是将那个符合她个头的小围脖带出来多好。 将火生好了后,程岚便招呼着方初痕和程恬去火旁坐,看到方初痕的围脖围在了程恬脖子上,他心下感激的同时又感到担忧:“你冷不冷?”。 方初痕摇了摇头:“我穿得多,不冷。” 念央和珍珠则在一旁站着,帮忙填柴。 不多会儿,河中的两名侍卫便捉上好几条大鲤鱼,捉完后就在河边为其开膛破肚,将鱼肚子里脏物都掏出来后没多久,负责捉猎物的侍卫也回来了,两人一共捉了四只山鸡,两只兔子和一只小山猪。 “哇,好多好吃的。”程恬高兴得直拍手,她可开心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外面玩得好吃得好,而程轩则在家里过沉闷日子,她就掩不住开心。 拔毛掏内脏的事自然都是侍卫的,念央和珍珠赶忙又拣树枝来生火。 方初痕回轿子里将特地带出来的盐包及其它调味料拿了出来,出门在外调料一定要带,否则烤出来的这些动物一点味道都没有。 四名侍卫围一处火堆旁,三个主子围坐一圈,那两名丫环则负责帮各自的主子烤肉,一时间气氛还真是很好,尤其当肉的香味飘散开后,众人的兴致更高了。 程岚将烤好的兔肉递给方初痕一串,给程恬一串,然后自己留下一串,说:“尝尝我的手艺。” 心急的程恬接过来就咬了一口,然后吐着舌头大叫:“好烫啊。” “小馋猫,这么急干什么?”程岚递过水壶,“先喝口水。” “谢谢爹爹。”程恬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舌头好容易不烫了。 过后,看到娘亲边吹边小口咬着肉吃,她也不敢再快吃,学着娘亲的样子小口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很鲜嫩。”方初痕忍不住夸道,前世她有过野餐的经验,虽然当时带的作料很齐全,但是那时吃的肉味道却不比这时好,毕竟现在她吃进口中的都是刚打下来的活物,肉质很鲜。 “那是,本人烤的肉哪有不好吃之理。”程岚心情好,难得地当着众人的面自夸了一番。 烤肉的过程别有一番乐趣,方初痕自然不能光等着吃,她也参与了烤肉的过程,她烤的味道不比有经验的程岚差,到是挺有成就感。 虽说在野外,这午饭吃得还真是丰盛,有肉有鱼的,最后每个人肚子里都吃得鼓鼓的。 吃完后众人歇了会儿就上路了,这一路上经过市集时程岚都会停下来为妻女买些小礼物,他送得很巧妙,一般都是送方初痕一件东西,就要送程恬两样东西,当然那两样东西加起来的价格并不比送方初痕的高。 价格没差多少,但是对于程恬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对于物品的价格她不是很了解,哪个更贵她不懂,只是知道自己的礼物比娘亲多,看来爹爹最重视的还是自己。这么一想后程恬都幸福死了,再面对方初痕时也挺乖巧,因为她觉得这个娘亲很可怜,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对这个可怜的娘亲好一些。 傍晚,他们路径的地方正好有几间砖瓦房,里面没人住,这些房估计就是为路人准备的,里面有米有水,于是众人便打算在这里住一宿,不再多赶半个时辰的路去客栈了。 这里的房间大约有四间,足够住。 晚上两名丫环用屋里的米及一些野菜做了一锅简单的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些普通的粥感觉还是不错的,总之程岚和程恬就没抱怨什么。 天黑时,程恬突然肚子疼,茅厕离房子有段距离,她不敢去想拉着珍珠去,可珍珠此时浑身乏力怕是要染风寒,程恬见珍珠如此也不忍心让她出去吹风了,晚上外面还是挺冷的,于是就在珍珠的提议下去找方初痕了。 一得知程恬肚子疼,方初痕赶忙披上披风领着程恬出门,念央不放心也陪着去了。 程岚让一名侍卫保护她们过去,自己则留在房里,坐在桌前等方初痕。他在担心程恬的身体,几人中没有懂医术的,若是程恬真的病了他们就要立刻出发去前面的小镇找大夫。 就在程岚眼望着书但脑子想着程恬的事时,门突然开了,他以为方初痕回来了,还在纳闷怎会如此之快,一抬眼望向来人眉头立蹙,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那个“浑身乏力”的珍珠,此时她还真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大冷的天她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衣,里面应该只着了件里衣,头发用了一枝素色钗简单一挽,俏脸肤色白中带红,眼睛水润润的,别有一番风情。 “二爷。”珍珠的声音好比棉花一样软,“奴婢为二爷熬了碗姜汤,晚上天凉,您喝了暖暖身子吧。” 程岚对珍珠的穿着很反感,别开眼睛冷声道:“放下碗,出去!” 珍珠被程岚的冷意吓到了,身子一僵手中的碗差点打翻,好在即时就稳住了心神,她微颤着手将汤碗轻轻放在桌上,心里做了无数斗争后最后选择了不放弃! 在程府她要不就是被程恬缠得厉害,要不就是程岚身边一直有人在,总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是以在听说二爷要去为周老爷拜寿时才会千方百计地跟来,为的便是路上找机会去接近他,男人都是感观动物,只要自己表现得好,成功率便很大,哪怕他只是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自己这辈子也算是他的人了。 “二爷,汤放在这,奴婢、奴婢这就下去了。”珍珠低着头颤声说道,在转身时右脚“很巧”地绊在桌脚上,然后另一只脚又踩在外衣上,一下子失了平衡,身子直直地向程岚的方向倒去。 这个动作是珍珠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次的,此时做得和脑子里想的一般无二,连老天都在帮她!这动作一点破绽都没有,即使二爷怀疑她是故意摔倒的,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她摔得太过“自然”了,而就在她向前倒的瞬间,腰带突然松了,随着她往下倒的期间,衣裙松开,白皙的锁骨及藕荷色的肚兜露了出来。 程岗一直在提防着珍珠,在她脚刚被绊他就有了警觉,他躲得很迅速,就这样避开了某个不要脸女人的投怀送抱。 珍珠的动作做得很完美,可是再完美的动作没人去配合也是枉然。她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会“不小心”跌进程岚怀里的打算就这样泡汤了,她没有投进心上人的怀里,而是直直地摔在刚刚程岚坐的椅子上,最后又滑落在地上。 “哎哟。”珍珠又疼又难堪,恨不能死去。她刚要抬头,眼角余光扫到自己上半身由于这一摔而使外衣彻底松开,大片美肤露了出来。心下一喜,疼归疼,但一摔过后能有这么好的效果也不枉这一摔了,这可不是她自己脱的。 程岚没往珍珠身上看,他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背对珍珠说:“看在恬儿亲娘的份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就滚出去的话我便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二爷!”珍珠气馁地望向程岚的背影,脑子里乱成一片,她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二爷都对她视而不见,她不甘心。 强忍着痛意站起身,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将外衣脱掉,上半身只着了一件透明的里衣,幸好屋内有炭盆,她还不至于冷得发抖。珍珠挤出几滴眼泪然后慢步走上前说:“二爷,奴婢这些年来一直仰慕二爷,今晚……” 方初痕正等在茅厕外面,等了很久,就在她渐渐地感觉到冷时,程恬终于苍白着一张脸腿脚虚软地出来了。 “恬儿,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去请大夫?”方初痕见程恬可怜的模样心头一紧。 “恬儿好多了,我们回去吧。”程恬虚弱地回道,她蹲了这么 久力气都用尽了,好在肚子已不再翻腾,回去后应该就不用再来了。 “真的没事?” “没事。” “没事了就好,来,我们回去。”方初痕牵着程恬的小手往回走,刚走没两步,她就看到晨晨正飞快地向自己飞来。 “珍珠勾引主子,她在脱衣服。”晨晨停在方初痕肩膀上告状道。 “什么?”方初痕震惊地望着晨晨,“你说真的?” 晨晨被置疑显然很不悦,扑腾着翅膀就飞了起来:“爱信不信。” “小姐。”念央着急了。 “你快跑回去看看。”方初痕严肃地说道,她是很急恨不能立刻就冲回去,可是不行。不说她是主子不能在下人面前做出这么事,即便她只是个普通人,也不能丢下孩子自己就回去。 “是。”念央说完就快速跑开了,为了上路方便,她出门时穿的是平底鞋,跑起来非常方便。 “娘亲,我们快走。”程恬一脸阴郁地说,拉着方初痕的手快步向前走。 于是母女俩还有一名侍卫匆匆往回赶,一路上方初痕很烦躁,她到不是怕程岚会从了珍珠而失身,她是怕那个珍珠最后会不顾脸皮死活赖着程岚,污蔑他将她怎么样了,这辈子除了当程岚的女人就没法活了云云。 赶回去时,方初痕看到屋子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那三名侍卫。程岚一脸恼怒地站在正中央,而珍珠则跪坐在地上哭着,身上披着件侍卫的披风,样子很狼狈。 此时的珍珠只知道哭,因为除了哭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脑子里乱成一团。方初痕带着程恬回来她都没发现,后来程岚说了什么话她也没听进去,总之等好容易回过神来时发现她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程恬。 “小、小姐。”珍珠感觉赧然,狼狈地擦泪然后整理头发。 程恬目光寒冰似地望向珍珠,冷冷地问:“珍姨,你是不是想当爹爹的姨娘?!”—— 途遇方小二 珍珠被程恬猛地一问,连整理仪容都忘记了,手僵在空中傻傻地望着程恬。这一刻她感觉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由自己带到大的孩子,她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么犀利。也就是在此时珍珠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个女孩儿是自己的主子,她是世家千金,不是可以任由自己随意利用或是欺骗的普通人。 “小小姐,奴婢哪里敢……敢妄想。”珍珠第一次在程恬面前手足无措起来,说出的话都忍不住带着结巴。 程恬望着珍珠“衣衫不整”的样子,眼里涌现了几丝鄙夷,很想开口大骂,但想到眼前这人是除了爹爹以外自己最为重视的人,恶意的话便骂不出口了,最后暗含了几分警告说:“珍姨,我讨厌爹爹有姨娘。” “奴婢知道了。”珍珠闻言胡乱点头,心下奇怪,为何小主子会不喜欢二爷有姨娘。 “以后不要再犯今天的事,否则我再也不当你是珍姨!”程恬语气没有以前的亲热劲,她边说边抬手抚着肚子,想说什么最后放弃了,瞟了一脸灰败并且还慌乱不堪的女人,“珍姨休息吧,我走了。” “嗯嗯。”珍珠望着程恬的背影发呆,若是程恬反对自己作姨娘,那事情可真是不好办了。 正房内。 方初痕躺在床上对身边的男人说:“没想到珍珠在恬儿的心里地位这么重,居然为她开脱罪名。” 程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肚子不舒服是珍珠动的手脚,可她偏偏要力保珍珠,说一切不关珍珠的事。恬儿都如此说了,我们还能将珍珠怎样?” “不过是不是珍珠做的手脚恬儿心里应该有数,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珍珠在恬儿心里不会再像从前似的了,毕竟珍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害得恬儿腹痛。哎,好在其中一个侍卫被珍珠支开后及时返了回来,否则今晚你即使没做什么,珍珠也会赖定你了。” “好在这次恬儿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会立刻将珍珠杀了!”程岚眼里泛着寒光,他冷冷地接着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不是行为那么放荡,我也不会做出如此决的事来。哼,当时我一直背对着她,她的身子我可是没看到,看的是那名侍卫。” 所以珍珠才会披着侍卫的衣服一直哭,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最后虽是被人看光了身子,可惜对象却不是她所盼着的那一个。 “这事事关一名姑娘的名节,她的身子被男人看到了,她就必须嫁给那名侍卫。” 程岚眉头紧皱,不乐观地说:“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她不会同意的,也许到时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哪里由得她啊,难道她想一辈子都不嫁人了?”方初痕开口道,古代不比现代,古代的女人被男人看了身子那可不是小事。哪怕只是被看了手臂也要非那男人不嫁了,当然若是两名当事人都不愿意和对方过一辈子,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当时程岚是在的,后来众人都赶到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珍珠还能如何?难道要以“不洁”的身子赖给程岚吗?不说程岚不想纳了她,就算他本来是有心收了珍珠的,可在珍珠的身子被其他男人看了后他也是不会再同意要她的了。 “今晚太乱,没能提出这事来,明日再提吧。”程岚揉着眉心疲惫地说。 “那碗汤已经证实里面有催|情物了,她今晚的行为委实可恶,你打算如何惩治于她?” “现在在路上不方便惩罚她,何况恬儿还护她护得紧,回府时再处理这事吧。” “嗯。”程岚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听话的女人才讨男人喜欢。 第二日一早出发前方初痕将珍珠叫了来,说要给她和那名看了她身子的侍卫主婚,说回府就要将他们的喜事办了。 可想而知珍珠会有多大的反应,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有若是方初痕真要那么做的话,她立刻就去死!她到是没说自己可怜,只是说不放心小小姐,说小小姐自出生就离不开自己,等自己走后不知道小小姐是否会难过云云。 珍珠不乐意这婚事,那名侍卫更不乐意!哪个男人愿意娶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自家男主子的女人哪会是什么好东西,真要娶了她自己以后不是要天天戴绿帽子吗? 于是侍卫和珍珠均不同意这门亲事。双方都不同意方初痕便犯难了,她不是个爱强人所难的人,若是光凭珍珠不乐意,她才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名侍卫是无辜的,当时若不是这名侍卫脑子转的快觉得太过蹊跷急急赶了回来,这珍珠说不定就已经捉到把柄赖上程岚了。 “既然你们双方都不同意,那我暂且不提这事,等回府后将你们的事交由夫人定夺。”方初痕现在很不想看到珍珠这个人,在路上确实是不适合教训她,卖了她也不行,不说卖身契没带出来,即便带了出来也不能卖了珍珠,程恬会不同意啊。 最后珍珠的婚事没谈成,本也没打算现在就将这事处理了,于是方初痕没再管这事,众人匆匆上路了。 在外面玩了两天,周老爷大寿的日子临近了,他们不能再去游玩,便直接往周府赶去。 路上程恬一直闷闷不乐,再也不像初来时那么兴奋,其间方初痕一直逗她说话,但是她却一直没笑出来,给她讲故事时程恬还能专心地听着,待故事一讲完便又开始沉默。 程岚和方初痕知道她这样是因为什么,两人除了更为厌恶珍珠外也无能为力。 珍珠的事已经令方初痕填堵了,可没想到在路上居然还碰到了方语娆夫妇。 沈大爷见到程岚可谓是礼貌有加,姐夫、姐夫地叫个不停,而方语娆在为程岚见完礼后就来方初痕这里了。 两位姑爷都是外表极为出色的人,只是气质却有不同。程岚是属清雅干净型的,而沈大爷在见到程岚后那难掩讨好和巴结的眼神及语气,使得他的帅气大打折扣。 两伙人一遇到,众人的乘轿方式就变了,方语娆和方初痕坐在一个轿子内,程恬也在,而两个男人则去骑马了。 “姐姐,自你出嫁后真是音讯全无了。”方语娆调侃着说。 “太忙了。”方初痕懒得理方语娆,连眼神都吝啬往她身上多放一秒。 “是忙,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光巴结就够累的了,何况还有两个孩子要哄着。”方语娆说完便望向了程恬,对其挤出极为友善的笑,“恬儿长得可真是漂亮呀,眉眼像姐夫,这脸型应该是像恬儿的亲娘了吧。” 程恬淡淡地望着方语娆说:“谢谢姨母夸奖。” “呵呵,恬儿真是乖巧,有如此乖巧的女儿姐姐的生活想必也轻松许多。” 方初痕没理会方语娆,而是照顾起程恬吃点心来了,她知道这次碰上方语娆不可能只是碰巧的问题,八成没有好事,如此一来她更是不想和方语娆说话了,自己和这个妹妹关系不好,这事程岚都知道,她也不介意被程恬感觉出来自己和这个妹妹不和。 程恬感觉出来眼前的两人面和心不和,反正她自己心情也不好,于是没在意这事,当然也不会对此这事抱有何看法。 方语娆看着方初痕愈加娇艳的脸,心头涌起的酸味越来越浓。眼前这个女人气色如此之好,分明就是夫妻恩爱的表现。 也是,姐夫不纳妾,只有方初痕一个女人他哪里会不好好宠着。反观自己,丈夫有了宠妾后对自己越来越不好,近一个月以来每日清晨照镜子都会发现镜内之人神情憔悴,哪里还像以前那般美丽?姐妹两人一对比,她如何能好受得了。 “姨母为何瞪着娘亲看?”程恬望着方语娆好奇地问。 “呃,有吗?恬儿定是看错了,姨母哪里会瞪你娘亲。”方语娆被程恬一问吓了一跳,赶忙调整情绪,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将内心想法流露出来了。 “是吗?那估计是恬儿看错了。”程恬乖巧地点头。 方初痕瞟了方语娆一眼,她自然知道刚刚方语娆一直在瞪自己,方才眼角余光扫到她时感觉对方的表情里好像带了几分嫉妒,她嫉妒自己什么呢? 一直到天黑两姐妹都没怎么说话,起初方语娆因为心情不好没说些好听的话,后来调整好了心情又想起正事,于是便开始和方初痕套起近乎来,那表情就好像和方初痕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方初痕知道这个妹妹目的是什么,她偏就不搭理她,什么都不说只需多摆几个清高的、高贵的姿态,就能成功地令方语娆气得咬牙切齿了。 晚上投宿客栈,方语娆建议自己和姐姐在一个房间睡,因为两姐妹好久没见过面,有好多话要说,这一次好容易碰上,定要叙叙旧。 沈大爷重重地附和,说要和程岚好好地喝一顿,就让她们两姐妹好好聊聊。 程岚虽不喜欢这对夫妻,可却不能明着表现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当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方语娆开始问:“这两个多月,我给你寄过无数封信,可你为何都不回我一封?” “哦,那事啊,太忙了,忘了回信。”方初痕洗完了澡感觉也累了,脱掉鞋上床了。 “忘了?”方语娆对方初痕的理由感到生气,质问着,“这种事你怎么会忘?当初你可是答应我要为我和知府夫人牵线的,我们是亲姐妹,可不能姐姐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妹妹啊。” 方初痕差点没翻白眼,这方语娆此时质问自己质问得理直气壮,可当初自己在方家过得不好时,怎么没见她为自己着想过? “你觉得我做得过分了?没有吧,我这做法比起妹妹你当初做的事来,好像不算什么吧?” 方语娆脸一僵,想发火但想到丈夫嘱咐的话,只能强压下了怒火。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说些什么话呢,妹妹刚刚只是提了一提,没有抱怨姐姐的意思,姐姐别生气啊。” “嗯,我不生气。累了一天,快睡觉吧。”方初痕没理会方语娆的话,她不想和这个女人说些什么。 “……”方语娆的笑脸僵在脸上,看着方初痕已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她气得脸色发青,咬牙瞪着她的后脑勺,“姐姐,我们姐妹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吗?” “就我们这关系你也不用刻意套近乎了,恶心。有什么话直接说,那样我反到自在些。” 什么是气得想吐血,方语娆此时是真正见识到了,她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往床上一坐说:“既然姐姐如此痛快那妹妹也就直说了吧。姐姐这次是去周府拜寿是吧?妹妹也想见识一下知府夫妇的风采,将妹妹一起带去吧。” 躺在床上的方初痕眼眯了眯,到是没有一丝意外,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看夫君的意思。” “姐姐只要垫几句话,姐夫哪里会有不同意的道理?” 方初痕半晌没说话,就在方语娆急得要跺脚时,床上却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这厢,两个男人在房里饮酒。 沈大爷这次是高兴,一直在劝程岚喝酒,一边喝一边套近乎,他想将程岚灌醉自己好趁机提要求,可未曾想这位姐夫却是个深藏不露型的,怎么喝都不显醉。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沈大爷醉了,而程岚还很清醒。 “姐、姐夫,妹夫很崇拜你。”沈大爷舌头发直地说道。 “妹夫过奖了。” “姐夫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沈大爷冲程岚竖起大拇指。 “哪里哪里。” “可有一点妹夫却、却看不过去。” “哦?是哪一点令你看不过去了?” 沈大爷一拍胸脯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只有一个女人!妻妾自然是越多越好,姐夫居然不纳妾,这日子过得多孤单。” 程岚眼里闪过不耐,他淡淡地说:“女人多,为我所不喜。” “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喝醉的某人说出的话完全不经大脑了,“整天面对着一个女人像什么话!即便她长得再美日子久了照样不觉得新鲜。” 程岚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吃着菜没开口说话。 “是不是姐姐不同意姐夫纳妾?理她做什么!姐夫想纳就纳,她敢反对的话就休了她。”沈大爷边说边举起酒杯要敬酒,结果手一滑酒杯摔地上碎掉了。他醉眼朦胧地望着自己举在空中的手,纳闷道,“奇了怪了,酒杯哪去了?我明明拿起来了。” “……摔碎了。”程岚的语气很冷。 “哦?摔了?”沈大爷晕乎乎地低头往地上看,结果头晕脑胀的,一不注意跌坐在地上,“哎哟,发生什么事了。” 程岚对这位妹夫刚刚说的话极为不满,哪里会有扶他的打算,他当没看见竟自吃着菜。 “姐夫,咱们说到哪了?”沈大爷一手揉着摔痛的身体一手扶着椅子爬起来。 程岚这时脚突然一勾,那椅子便往一旁移了一下,然后那个刚要站起来的某人再一次摔倒了。 “哎哟,这椅子怎么了,居然会动。” “……” 第二日,再出发时方语娆夫妇已经先行离开了。 方初痕疑惑地问程岚:“怎么他们走了?昨晚我妹妹还说要一起去周府拜寿呢。” 程岚撇撇嘴,不屑地道:“因为我不同意带那对莫明其妙的夫妻进周府,他们没脸跟着就走了。”—— 方初痕恼怒 周老爷大寿的前一天,程岚一行人到了,他们一来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周老爷夫妇都很高兴,不仅是因为看到了干女儿和女婿,还因为看到了外孙女程恬。 这时府中已经很热闹了,一般都是路远的亲戚好友会提前一天来周府,由于知府夫妇都很忙,是以虽然很开心程岚他们的到来,但陪他们聊天叙旧的时间却很短,最后都是由知府的儿子们陪着程岚聊,儿媳妇们陪着方初痕聊。 热闹了大半天,好容易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方初痕带着程恬去了王氏的屋子,这时王氏到是有空了。 王氏和方初痕说了一些体己话,然后剩下的时间一般都逗程恬了。 “恬儿,现在有了娘亲日子过得是不是比没有娘亲时好?”王氏微笑着望着很久没见的外孙女,眼里满是慈爱。 方初痕心一揪,她不是怕程恬诽谤她什么,程恬也不是那种人,只是在王氏面前,若是程恬的表情有一丝的勉强,对自己来说可都不是好事啊。 程恬望了眼方初痕,她的表情很平静,而后又望向王氏,大眼眨了眨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待恬儿很好。” “呵呵。”王氏抚向程恬的俏脸,眼神柔得像是要化出一滩水来,“以后你要和你娘亲一条心,有你这个小主子撑腰,你娘亲也不会轻易便受其他人的欺负。” 和程恬说完王氏便望向方初痕,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欣慰道:“辛苦你了,恬儿过得好,我和你干爹也放心了。” “这是痕儿应该做的。”方初痕望向程恬时眼里也带着欣慰,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对自己有抵触情绪的孩子关键时刻并未给自己小鞋穿,看来这个女孩儿本质和轩儿一样,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程恬见方初痕望过来的眼神,别扭地望向别处,她才不想承受方初痕的感激。她虽然说了好话但可不代表自己喜欢她,她只是不屑说谎而已。因为这个娘亲自嫁给爹爹后待自己确实是不错。 她没有对外祖母说谎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她不想变成大鼻子!娘亲曾给她讲过皮皮(皮诺槽)的故事,故事里的小男孩儿一说谎话鼻子就会变得很长很长,然后所有人便都知道他说谎了,那样很难看,为了自己的鼻子不变得很长很长,她只有说实话。 但有一点很奇怪,她为了保下珍姨也说谎了,可为何鼻子没变长?程恬前两天一直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那一晚她说完谎后夜里都没睡好觉,总是被噩梦惊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鼻子,唯恐它变长。 后来她想明白了,鼻子没变长也许是因为要救人,是出于善意,所以鼻子不变长。娘亲说过善意的谎言说出来不会被大人打手心,鼻子也不会变长。 想通后程恬又恢复了原样,在得意于自己聪明的同时又有点感激方初痕,幸亏她给自己讲了皮皮的故事,否则哪一天她鼻子突然变长了好几倍,她都会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方初痕和王氏又聊了会儿就先离开了,她看得出王氏很想单独和程恬说些话,于是将程恬留下来自己先行离开。 程岚得很晚才回来,于是方初痕也没等他自行歇下了。 第二日,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礼物也很多很多。这些人方初痕自然都不认识,后来女眷坐在一起聊天时才一个个认识的。 有些女眷得知方初痕只是知府的干女儿,知府女婿的填房,而其娘家只是个土财主时,或多或少都有些看她不起,于是表情也淡淡的,只和那些个地位高的人说话。 方初痕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填房的身份本就是尴尬的,被人鄙视也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何况她根本不后悔嫁给程岚。 丈夫年轻英俊还能干,不沾花惹草不流里流气,这样的男人在古代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填房怎么了?还不是程岚唯一的女人吗?府中的下人们即使有胆子大不服她的,但在她面前也不敢轻易蹦哒。 就是因为放得开想得远,方初痕到是一点都不将那些女眷们的表情放在心上,就那么落落大方地坐着,该招呼客人时就招呼,有人和她说话她也回答得很得体不卑怯,再加上外表出色气质又不小家子气,到是得到了很多女眷的欣赏。 一整天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其中一位客人来的时候让方初痕着实吃惊不小,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语娆。 程岚将方语娆夫妇赶走了,不同意带他们进周府,可未曾想这对夫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失了他们的助力,转眼间就攀上了别人,由别人顺道带他们进了周府,他们攀上的人是个五品官员。 方初痕暗想这对夫妇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什么方法都用,这个方法行不通马上就用另外一个,结果还真让他们成功了。 方语娆来了后只意思意思地和方初痕打了下招呼,剩下的时间一直和那些个女眷们聊天套近乎,搞清楚这些人哪些女人夫家地位高后就一直拉着人家说话。 也算是她哄人的功夫不错,对她有好感的女眷不少。方语娆这个人在那些不熟悉她为人的人面前,做起戏来可是很厉害的,当真是很有淑女大家气质,当初就是这样骗得沈夫人答应聘下她为大儿子的正妻。 方初痕就一直在看方语娆表演,一边看一边暗自佩服,有些奉承的话自己还真是说不出口,可是方语娆却说得出口,她不仅说的出口还能将话说得跟朵花儿似的,将听的人夸得心花怒放。 好话谁不爱听?于是方语娆就靠嘴甜这一项得到了好几个身份地位不算低的女眷的欢心。当然表面上她们好像都挺喜欢方语娆的,实际上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周老爷这次请了戏班子来府里,吃过午饭后他便招呼客人全去了园中看戏。为防天气凉,四周都放上了火盆,到是一点都不冷。 古代人虽然看不起戏子,但是对于看戏一事还是挺喜欢的,没什么意思的情节他们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只有方初痕对这个兴趣缺缺。 在现代电视上的节目还有各种演出都没少看了,那些情节和内容可比现在演得精彩太多了。 不过方初痕还是表现出一副投入看戏的样子,旁边坐着一个年近三十打扮得很高贵的女人,官家出身,她瞟了方初痕一眼笑着说:“程二奶奶看得好投入啊,喜庆日子时程府想必也会请戏子来府中演戏的吧?呵呵,看妹妹如此喜欢想必以前很少看,哪像我们这些人经常看这些,都不觉得新鲜了。” 方初痕岂会听不出对方的讽刺,人家那是在讽刺自己不是官家出身。哎,真是,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怎会这么多呢?其实也不算多,只是她坐的位置不好,偏偏挨了这么一个看不起人的女人。真比见识广懂的东西多,旁边这位哪里比得过拥有五千年文化的自己? “这些人是干爹高价聘请来的,我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捧场喽,若是我觉得这些人演得不好看,情节不新鲜,那干爹知道后多伤心。” 那位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她意识到自己说的那些话有点不妥,哪里能说觉得这些戏不新鲜!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转了几圈便将话题转到了方初痕的妹妹方语娆身上。 “你那个妹妹还真是……怎么说呢,表现得也太……”有了前次经验,那名夫人也不敢将话说得 太过直白,于是评价方语娆的话就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啊,就是年轻太小了,见到觉得好的人或事都会表现得特别兴奋投入。不像我们这些人,觉得某些人好但又不好意思大夸特夸,可是她敢。”方初痕笑着望向那名夫人,“难道夫人觉得我妹妹当时夸奖各位夫人的话都不妥?” 不是方初痕要为方语娆说话,只是现在方语娆打的可是她妹妹的旗号,若是方语娆丢脸了那可是直接丢的自己的脸,所以即使自己再过不喜方语娆这个人,她此刻都要维护一二。 “呃,程二奶奶说的是哪里的话,令妹是个直爽的人,很可爱,很可爱。”开玩笑,方语娆夸的那些人地位可都不比自己差,有些人夫家还是自己丈夫巴结的对象呢,若是自己敢开口说方语娆夸奖的话根本就是瞎说的,那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方初痕看旁边这位老实了,扬唇笑了笑。不要以为自己是官家出身,从小受了千金的教育就自以为高人一等,若是太后、皇后或是王妃之流的,看不起人也无所谓,一个区区五品官员的夫人,又没有诰命在身,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完了戏又吃过了饭,祝寿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这两天周府众位主子可是累得不轻。 方初痕下午回房休息时,念央小声对她说:“小姐,两刻钟前奴婢看到珍珠去了周夫人那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珍珠去找干娘了?方初痕眉挑了挑,有什么可说的居然说了这么久。八成不是好事,现在猜也没用,晚上干娘肯定会叫自己过去,到时珍珠的用意是什么她就明白了。 果然,晚上众人都用过了晚饭,方初痕刚打算沐浴时就被王氏的丫环叫走了。 王氏拉着方初痕说了好多亲热的话,前一晚由于要和外孙女单独相处没和这位干女儿说几句话,现在有了时间自然就前一晚没说的全说了。 夸方初痕将程恬照顾得好,还问了些她在程府的情况,最后王氏叹了口气说:“当初你姐姐走之前有意将珍珠升为姨娘,只是当时岚儿看你姐姐病重于是没同意,后来这事也耽搁了下来。” 方初痕没说话一直静静听着,原来珍珠找王氏是说关于当姨娘的事!若是王氏真要让自己升珍珠当姨娘,那自己如何拒绝为好? “珍珠这个丫头对你姐姐向来衷心耿耿,对恬儿更是照料有加。她在周府时人品我和你干爹都信得过。你一个人伺候岚儿也很辛苦的,找个人来为你分担一下也好。” 人品信得过?方初痕心中冷笑,珍珠以前也许是人品不错吧,但是现在她的人品可称不上好了。现在王氏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方初痕双拳紧握了起来。 “我看珍珠这丫头挺好,也到了该许人的年纪,最难得的是她了解岚儿的喜好,并且还真心待恬儿好,有个如此贴心且信得过的丫头帮你照顾岚儿简直再好不过。你们回去后就让岚儿将珍珠纳了吧,什么不娶妾的决 穿越后娘难为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6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6部分阅读 定取消掉。为娘知道丈夫纳妾很令作正妻的伤心,但只纳一个不算什么,只要你抓住了丈夫的心,那个妾算什么?她只是在你每月身子不爽利和有了身孕时替你伺候丈夫而已。” 方初痕心凉凉的,眼睛望向了别处,她怕若是望着王氏自己会忍不住眼冒凶光。王氏自己知道丈夫纳妾伤正妻的心,却还让自己为丈夫纳妾!这算什么?难道只因为自己是王氏的干女儿所以就不用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吗? 亲生女儿生前的一句话作娘的就要为其实现,还不顾干女儿及女婿的感受,这个王氏!方初痕实在是忍不住在心理腹诽着,她自己不受干爹宠爱不值得人同情,她活该! “痕儿知道了,等二爷回来,痕儿便将珍珠的事向他提了。干娘,痕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你不舒服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沐浴过后睡一会儿就好了,干娘不用担心。”方初痕说完就走了。 王氏自然知道方初痕不舒服是因为自己要她纳妾,但那又如何?身为正妻就必须要为丈夫纳妾,这是一个女人的大度贤惠之处,哪里有她一个人霸着丈夫之理?何况珍珠作了妾怎么看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希望这个干女儿能想明白。 方初痕出了王氏的院子正好碰上了正候在院外的珍珠。 “二奶奶。”珍珠向方初痕一拂,此时她脸上不见了前一天的沮丧及惶恐,而是一脸掩不住的喜色,真可谓是容光焕发。 “嗯。”方初痕冷眼瞟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说话转身就走。 “二奶奶,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二爷及二奶奶。”珍珠在方初痕身后扬声道。 方初痕脚步一顿咬了咬牙,转过身眼神冰冷地望向珍珠,那眼中的寒意比寒冬腊月的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珍珠被方初痕瞪得脸上笑意消了几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哼。”方初痕不再搭理珍珠快步回了房。 念央一路上跟着方初痕,心很急。小姐和王氏说话时她在屋外,不知道里面谈了什么,可是小姐一出门脸色就很难看,肯定是没有好事啊。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念央跟着方初痕进了房后便将门关好。 方初痕忍着气将刚刚王氏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说完后就倒茶猛喝,她现在很火大。 “什么?周夫人居然这么说。”念央闻言也急了,跺了跺脚说,“怪不得刚刚珍珠会说那些话,她这是保证自己肯定能当上姨娘了。” “当姨娘?哪有那么容易!”方初痕眯眼直视前方的某一点。 “小姐有法子?周夫人可是长辈,小姐若是直接拒绝了不妥啊。”念央一点都不乐观。 “呵呵,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有没有用却需要赌一赌了,因为有些事我不能肯定。这次我就赌老天是不是站在我这边!”方初痕喝完了自进屋后的第五杯茶后,对在一旁直着急的念央说,“去将恬儿叫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珍珠杯具了 程恬被方初痕叫去后,在她房里足足待了有两刻钟,期间母女俩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待程恬出来后,脸色极为难看,一个才四岁多的孩子,生起气来还是相当吓人的。 程恬被叫走后珍珠一直焦虑不安地等在程恬院外,心头直打鼓,她在害怕程恬的反应,但是作姨娘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有周夫人为自己说话,那可比自己厚脸皮或是死缠烂打效果来得好。 虽然成了姨娘程恬会火大,但自己照顾了她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她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只要她以后对程恬更关爱照顾些,相信主仆二人依然会像从前一样好。 这么一想珍珠到是平静了不少,脸上的焦虑也淡了许多,待见到程恬怒气冲天地回来后她赶忙上前:“小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让开。”程恬冷眼一立,绕开珍珠进了房间。 珍珠愣了下后立刻便跟着程恬进了房间,将门关好有点畏惧地望着正生闷气的程恬:“小小姐。” “我想问你一句: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姨娘的身份重要?”程恬小脸严肃地望着珍珠,声音里含着认真。 “小、小姐。”珍珠小心翼翼地望着脸色欠佳的程恬,虽说在她心里程恬是重要,但是和成为姨娘比起来,自然还是差了些,可是她哪里敢说实话,颤微着声说,“在奴婢心中自然是小小姐最重要。” “我很好骗吗?” “小小姐,奴婢是真心的。” “我说过我不想爹爹有姨娘,可你都做什么了?珍姨!我不想讨厌你。”程恬声音里含着三分恼怒、三分不可置信还有三分失望,另外一分则是连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感受。 “小小姐是不是对奴婢有所误会?二奶奶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啊。”珍珠将方初痕恨死了,连宰了她的心都有。 “自己心高还怪别人。”程恬不屑地瞟了珍珠一眼,“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想你作姨娘。” “知、知道了。”珍珠不甘心地说道,这只是哄程恬的,以后做不做得成姨娘不是这个小主子能说了算的。 这次由于带了程恬,所以程岚打算在周府多住些日子,要住三宿。程家兄弟多,程岚晚回家两天没什么,大哥程梓很能干,弟弟程清虽说爱玩了些好色了些,但是做起正事来也不是很让人操心,所以家里的生意到是暂时不用程岚担心。 方初痕和程恬说完后一直没睡觉,哪里还睡得下?打发念央去睡后自己一直独坐在桌前想事,顺便等程岚,也不知等了多久程岚终于回来了,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 “怎么还没睡?”程岚酒量好,是以被无数人灌酒也不会大醉。 “等你。”方初痕站起身伺候程岚脱掉披风,“先喝杯茶解解酒吧。” “我没醉,你怎么还不睡?太晚睡对身体不好。”程岚抚向方初痕眼下的黯清说。 方初痕赶忙摸向自己的眼下,焦急地问:“我眼下青了还是有皱纹了?” “放心,我娘子是最美的。”程岚被方初痕的动作逗笑了,拉下她的双手搂着她向床边走去。 方初痕嗔了程岚一眼,不过到是平静了一些,女人谁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尤其在丈夫面前更是要在意。 “对了,你这么晚没睡等我可是有事?” “嗯。”一提起正事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她望向程岚,“傍晚干娘叫我过去了。” 方初痕将晚上王氏对她说的话都向程岚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知道你不喜珍珠,可是我当时不好拒绝。” “什么?岳母让我纳了珍珠?”程岚闻言大为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是。” 程岚表情难看起来,想说岳母糊涂但碍于礼貌及孝道又说不出口,可不说又难受,于是身体绷得厉害。 “想到好办法没有?” “这事不能同意!没有好办法我就当面去拒绝。我娘都没给我塞妾塞通房呢。” 方初痕没再开口了,干娘这事做得还真是有点过分。程岚的亲爹亲娘都没让他收女人呢,结果一个岳母在女婿的房事上却要管一管,这像什么话嘛。 “夫君,我看干娘的意思是她觉得这个决定对你我对我恬儿都好,若是我们任何一方去拒绝这事,她都会不高兴,会觉得我们不识抬举不了解她的苦心。这事我看还是由恬儿去说比较好。” “恬儿?”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儿不想你有女人吗?”方初痕掐了他手一下,嗔他一眼道,“你娶了我,就已经令她不高兴了,可我好歹是正妻,不娶我你也得娶别人,所以她到是还不会有太大的反弹。可是姨娘的事你本来就不热衷,若是有人要当你的妾恬儿第一个便不同意。她可不想有太多人分担你的注意力,呵呵。” 程岚到是没对方初痕的话生气,毕竟女儿确实是这样的。想了番,然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就让恬儿去拒绝比较好。” “我已经找过她了,明日她就会去找干娘说。干娘也许不会理会我俩的感受,但是恬儿说的话她肯定会在意。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我宁愿给她留下不孝不懂事的印象也要去拒绝!” “好了别想这事了,你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 “嗯,是很累了。” 这厢谈的是这件事,那厢谈的也是这件事。 “你说什么?你让岚儿纳珍珠为妾?”周老爷暴怒。 “怎、怎的了这是?”王氏对丈夫突然发火不明所以。 “你是以什么身分管女婿这事?亲家翁夫妇都没管岚儿纳妾的事,你一个岳母管什么管?传出去不怕人家笑话!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这事你别管了,明天跟他们小两口说你今天说的话是玩笑。” “这事我为什么就不能管?我又不是为了自己做的决定。珍珠那孩子自小就在我们府里,挺听话的一个孩子,最难得的是待恬儿好,恬儿也粘着她,与其以后岚儿纳妾,还不如现在就让他纳了珍珠。再说这个决定对岚儿和痕儿来说都是没有坏处的,老爷你这么说妾身,妾身可不服。”王氏眼圈红了。 “我问问你,好好的怎的突然想起要为岚儿纳妾了?” “是、是珍珠那孩子来找妾身……” “是珍珠自己开口要求的?”周老爷猛地一拍桌子,“真是不知廉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胆子这么大,还耍这种心眼,就她这作为就称不上是好人。” “她没说要当妾,她只是提起女儿病危时曾说过要立她为妾的事。” “还不是一个意思!总之这个打算你给我打消,否则我见到亲家翁还有郑图兄时我都没脸!今晚你一个人休息吧。”周老爷说完一拂袖子出门去妾的房里了。 王氏这下气得不轻,本来今晚周老爷是打算留宿在她房里的,结果就因为这事他跑去妾那里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她这个决定怎么了?她还不是为了大家都好。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程恬就去了王氏的房里,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给王氏跪下了。 “恬儿怎么了这是?快起来。”王氏吓了一跳,赶忙让丫环去扶。 “恬儿莫不是受了委屈?跟外祖父说。”周老爷晚上在妾那里睡,可早上吃饭时还是和妻子一起吃。 “恬儿不想爹爹收姨娘!”程恬站起来后眼圈通红,委屈地望着外祖父外祖母。 “为什么?”王氏忍不住问。 “爹爹收了姨娘后陪恬儿的时间就少了,爱也少了,恬儿不想这样!何况也不想弟弟妹妹太多, 爹爹只能爱恬儿一个孩子。” “呵呵,恬儿占有欲挺大啊。”周老爷闻言笑了。 “恬儿是认真的!谁要当了爹爹的姨娘,恬儿就杀了她!”程恬小脸上罕有的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这下知府夫妇都愣住了,对视了一眼然后望向外孙女。 “你爹爹有了姨娘对你也不会差半分啊。” “爹爹不想有姨娘,恬儿也不想,所以谁当姨娘,恬儿都会将其视为敌人。” “谁告诉你,你爹爹要纳妾了?”王氏假装不经意地问。 程恬望向王氏,顿了顿说:“……是珍姨说的!在路上她就脱掉衣服要当爹爹姨娘,现在她又想让外祖母为她说话,她一心想当姨娘都不将恬儿当回事了。” “她、她居然做出那种事?”王氏这下也吃惊了,若是珍珠真是个好姑娘自己要女婿纳了她不算什么,可若是珍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那结果可就大大相反了。 “人心会变,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丫头吗?”周老爷对王氏说道,语气带有责备。 王氏沉默了,这一刻她动摇了。 程恬眼泪流了出来,不为别的,只为珍珠的作为太伤她的心了。 “好了,恬儿莫哭,你外祖母不会再让珍珠作姨娘了。”周老爷将程恬拉过来,将她抱在腿上为其擦眼泪,“你外祖母昨日是说笑的,恬儿是宝贝,恬儿不想你爹爹纳妾,你爹爹就绝对不会有妾,若是他纳了妾,恬儿放心,外祖父帮你教训他。” 程恬被周老爷逗笑了,在他怀里开始撒起娇来。 “既然珍珠做出了那种事,那我也不管这事了。一会儿岚儿夫妇过来,我就对他们说清楚。”王氏叹了口气,她感觉很没面子,珍珠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事于是就在程恬的哭闹下解决了,程岚夫妇知道王氏打消了念头后都松了口气,不过自此以后对王氏或多或少有了些隔膜,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可怜了珍珠,她还一直盼着王氏给她撑腰,想要当姨娘,结果最后却得知一切都是空,她根本当不了姨娘,王氏都对自己反感起来。这个打击委实不小,一整天都关在屋子里哭,谁都不见,其实也根本没人来找她,包括程恬。 住了三宿,程岚一行人便离开了,这次他们要快点回去,在路上耽搁太久了。 方语娆夫妇早一天就走了,他们是没法住在周府的,于是回去的路上方初痕便没有再遇到那对碍眼的夫妻。 珍珠这次是彻底被孤立了,没人爱理她,连念央都不屑跟她乘一座轿子而跑去和方初痕挤一轿,程岚则出去骑马。 程恬也没再理珍珠,她需要时间缓冲,珍珠毕竟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虽说这一路上做的事很过分,但是多年的感情也不是白来的,不可能只因为这两件事就消失,她现在只想给珍珠一些时间,希望她能想明白,不再抱有作姨娘的打算。 回了程家后,方初痕将珍珠的事都向程夫人说了,程夫人的想法和程岚夫妇的一样,都是要顾及到程恬的感受,可以扣珍珠的月钱,可以多让她做活,但是皮肉之苦或是赶出府去这种惩罚却是不能随便做的,就怕程恬会受不了。 他们都相信虽然程恬目前对珍珠还没有完全死心,但是不会太久了,程恬绝对就能对珍珠彻底死心。珍珠做不成姨娘还受众人鄙视,时间一久她心理就会承受不住,一承受不住还怕她不做错事吗? 现在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珍珠行出的事,自然这都是念央同府中众丫环聊天交流感情时“不小心”说出去的。 珍珠现在在程府中连走个路都要低着头,不敢望向众人,那些个指指点点与嘲笑让她受不了,以前她仗着受程恬重视,二爷这一房的下人们见到她都要客气三分,她也渐渐地心高气傲起来,所以一时哪里受得了这种转变。 程恬将珍珠冷处理了,她没让人去惩罚珍珠,自己也没再像以前那样粘着她,每当珍珠来房里做不了多少事就让她回去。 程恬一直闷闷不乐的。让她去惩罚珍珠她不忍心也舍不得,可是要她向以前那样心无芥蒂地和珍珠在一起又做不到,于是短短几日就瘦了不少。 元月初一这一天,程府所有主子都聚在一起吃饭,聊着聊着话题就奔方初痕肚子的事去了。 程二奶奶望着方初痕扁扁的肚子直摇头:“哎,痕儿嫁进程家也有些时日了,可是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 “呵呵,就是,二嫂还要多补补身子才行。”田氏掩嘴笑。 方初痕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她嫁进程府连半年都不到呢,就开始说怀孕的事,她还年轻,何况古代医疗水平差,太过年轻的女人生孩子容易难产,所以她目前怀不上孩子到是一点都不着急,过了十八岁再怀才好。 “大嫂,痕儿暂时怀不上到是没什么,毕竟岚儿还有个儿子呢,可是若兮这么久了还没怀上就有点……清儿可是还没孩子呢啊。”程二夫人边笑边说。 郑若兮脸色极为难看,手举着筷子想拍桌子上,但知道这举动不能做,只能忍着怒气不发火。 方初痕望向郑若兮,暗中叹口气。郑若兮夫妻感情不是很好,所以郑若兮的脾气不见消反而还越来越冲,这次程二夫人如此说话郑若兮没当场甩袖就走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起码她还是懂一些礼节的。 程夫人眉头一皱:“今日大过节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岚儿和清儿都还年轻,不要给痕儿和若兮压力,这种事急不来的。” 程二夫人没再说什么,开始吃起菜来。 虽然众人没再提起这事,但是在座女眷时不时就望向方初痕及郑若兮腹部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众人内心的想法。 女眷这一桌说的话男方那一桌的人自然听到了,于是晚上程岚的体力就像用不完似的,将方初痕折腾了很久。 “痕儿,明日起你多吃些好东西补补身子,你这么久没怀上也许是身体还没养好。”欢爱后程岚搂着方初痕说。 “晚上婶娘说的话你听到了?这有什么可急的。” “哎,一般女人成婚后没能立刻怀上孩子都急,唯独我的娇妻不急。” “呵呵,这事越急越不行,说不定哪天我们都不急了,孩子就来了。” “对了,城东那里有座观音庙据说求子很灵,过几日我陪你去那里拜拜吧。” “好吧。”方初痕没拒绝,古代妇女经常去拜观音庙求子,她也入乡随俗吧,若是丈夫提议去拜,而她拒绝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庙中遇醉鬼 本来说好去观音庙求子时程岚陪着,可当天玉器行里有事,他抽不开身,于是去不成,错过今日再等的话就得半个月后,到时就腊月了每个人都忙,实在是不适合再往后拖延,去庙里求子效果最好的自然是每月的初一十五了,今日正好是十五。 最后程岚只能让方初痕去了,多安排了几名侍卫,程恬前两天就说要跟去的,程岚已经同意,而今日他去不成了,可程恬依然没打消要跟去的念头,想着有侍卫在,而且旁人看到侍卫的服饰也会知道他们是程府的人,不会有人找麻烦的。 想通后程岚便让程恬跟去了,不过他到是在考虑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娇惯程恬了,若是每次出府都带她,以后她心野了长大后也总是想出去那还得了。 方初痕因为安全的问题不想带孩子去,她为难地说:“这寺庙说近也不近呢,天气这么冷,她一个孩子出门在外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程岚看向一旁穿得圆嘟嘟浑身上下围得严严实实的程恬,忍不住一笑:“无妨,看她穿得那么多,染风寒到是不可能,当这是最后一次吧,以后就不带她出门了。” 程恬听到爹娘的对话急得走上前大声道:“恬儿要去要去,恬儿绝对不会染风寒也不会给娘亲添乱。” 方初痕若是干别的去,这么冷的天程恬还真是不会跟去,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娘亲是求子去了!若是娘亲真生出个小弟弟出来那她怎么办?虽然她还小,但是她能明白娘亲生出来的小弟弟和程轩是完全不同的,那肯定是会很受宠很受宠,说不定要比自己还受宠。 程恬这次要死要活地跟去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请求观音娘娘不要给娘亲小弟弟,连小妹妹也不要给,以后不说,起码目前不要有小弟弟小妹妹。 “不是娘亲不想你去,只是天凉,而且寺庙人又多,若是磕着碰到的……” “娘亲啊,让恬儿去吧。”程恬揪住方初痕的衣角扁起嘴要落泪,俏脸儿一脸委屈地望着方初痕,饶是再狠心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拒绝她的。 “好吧,带你去,不过在路上一定要紧紧跟着娘亲,要听话知不知道?”方初痕说。 “知道知道。”程恬闻言一扫沮丧的表情,笑得特别开心,猛点头。 珍珠是程恬的大丫环,程恬出门她自然要跟着,虽然她做错了事,但是这次各位主子都没理会她跟着与否,这次出门念央和方初痕及程恬一个轿子,而珍珠则跟在轿子后面走,没人为她准备轿子,程恬也不想和她乘坐同一轿子。 程恬现在依然存有要给珍珠机会的想法,她不想现在就对珍珠死心,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同意珍珠跟着自己。珍珠跟在轿子后面行走很委屈,但是为了尽快挽回小主子的心她忍了。路上还暗自庆幸她不是三寸金莲,鞋子也是适合远行的那种宽松平底绣花鞋,让她选择坚持走下去的最主要原因便是那庙不算太远,走个半个时辰就到了,虽然会很累但是为了程恬她忍了。 程恬坐在轿子里总是时不时地掀开轿帘一角偷偷往后面看,看到珍珠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她嘟着嘴眼里似有泪意。 “恬儿,快将帘子放下,免得着凉。”方初痕看出程恬对珍珠是有点心软了,她不愿见程恬再一次对珍珠敞开心扉,那不是好现象,怪也只能怪程恬年纪太小,不会记仇,太容易就原谅对方。 “哦。”程恬又看了几眼珍珠才放下轿帘,坐好后明显的心不在焉。 “要不让珍珠上来?”方初痕当然不是真的想让珍珠上来,她会如此说也自有她的道理,若是她直接说让珍珠后面走着去,说不定这位别扭的女孩儿为了和她对着干真让珍珠上来呢,而若是她提议珍珠上来,那么她肯定是上不来的。 “不要。”果然,程恬摇了摇头拒绝了。 晨晨在府中待着也会烦,于是这次也跟来了,它一般会在外面跟着队伍飞,有时累了便会进轿中歇会儿。 “珍珠是大笨蛋。”晨晨侧头望着程恬摇头晃脑地说。 “你才是笨蛋。”程恬看出这晨晨虽说骂的是珍珠,但嘲笑的是自己。 “我在骂珍珠。” “你就是在骂我。” “我骂的是珍珠。” “不给你吃点心了。”程恬一怒将晨晨嘴下的点心盒拿走了,里面还有晨晨刚啄了一半的糕点。 晨晨望着被夺走的点心盒子张着嘴傻愣了一会儿,然后跳到方初痕腿上告状:“她虐待宠物。” “别欺负恬儿。”方初痕无奈地望着晨晨。 “谁欺负谁?她虐待宠物。”晨晨边说边回头看程恬。 “呵呵,你去哄哄恬儿,她就会给你吃点心了。” “哼,爷吃饱了。”晨晨说完挥着翅膀就飞出轿子了。 程恬小脸气得通红,将手中的点心盘子往旁边一扔,然后掀开轿帘瞪向在不远处飞的晨晨,到是将珍珠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晨晨一闹,将程恬因为珍珠而起的郁闷心情消散了大半。 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到了观音庙。 今天正逢十五,来求子求姻缘的人不少,不光全是女子,有女子的丈夫陪着来的,有娘亲或婆婆陪着来的,还有丫环侍卫什么的,所以不大的庙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求子心切的人不少,所以不管天气冷不冷,都来拜观音了。 由于庙内都是女子,是以侍卫们只能等在外面,方初痕带着程恬和丫环进了庙内。 当排在前面的女子都拜完了观音求完签走后才轮到方初痕,她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什非常虔诚地拜了下去,穿越前她不怎么迷信,可是穿越后再不迷信就说不过去了,若是冥冥中没有那种神秘的力量,自己又如何能穿越来这里? 拜完后求了签,方初痕突然发现程恬就跪在旁边一副刚拜完要起身的样子,她看了想笑,一般拜 观音的都是求姻缘和求子的女子,还没见一个小孩子拜过呢,庙内的人看到程恬拜也都掩嘴直笑。 念央看了眼签文就拉着方初痕去解签,解签的人很多还排着队呢,方初痕是不打算解签的,只是想到要求送子灵符呢,于是便选择了排队等。 方初痕能等,可是程恬不想等啊,她觉得排队太过无聊便想要去一边玩,她没顾方初痕的反对便自行走了开去,珍珠赶紧追上。 念央要陪在方初痕身边没去追程恬,想着这庙里人来人往的应该没什么事,何况她们很快就能解完签,于是一点都不担心。 方初痕望着程恬走开了怎么唤都唤不回来,急得对着在她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晨晨说:“晨晨跟过去,若是有事赶紧叫人。” 晨晨不情不愿地追着程恬去了。 程恬是跟着感觉走,走着走着便去了一处比较静的偏院,她感觉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会儿。 那里有块大岩石,珍珠赶忙用手帕将石头擦干净然后让程恬坐上去。 珍珠在程恬坐下后开始说起话来,她不想一直被冷淡下去,于是就挑着程恬喜欢的东西说,嘴没闲着过,谁曾想她说得一多便将石头后面正躺在地上睡觉的醉汉给吵醒了。 醉汉是前一晚来到庙里的,他住在偏殿游客专门居住的地方,前一晚喝太多了,不知不觉便来到这里,谁知道睡着了。 他头痛欲裂地坐起来,睁开迷蒙的眼莫明其妙地道:“老子这是在哪儿啊?” 猛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可把坐在石头上的程恬吓了一大跳,蹭地跳下石头跑到珍珠跟前回头望。 珍珠一看是名其貌不扬的醉汉,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抱起程恬说:“我们快走。” 珍珠抱着程恬走这一幕激怒了醉汉,他扶着石头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指着珍珠的后背大骂:“臭 □,你给我站住!” 程恬吓得脸白了,珍珠气得咬牙切齿的但不敢反驳只能抱着程恬快走,她对“□”,“贱人”等字眼极为敏感,特接受不了人家这么说她。 “还跑,你敢抱着我的女儿和野男人跑,我今日就打断你的腿!”醉汉摇晃了两下后,太大的刺激激发了身体的本能,令他在酒还未全醒的状态下就奔珍珠跑去,速度还很快。 “谁是你的女儿?将你的狗眼睁大看看!”珍珠搞清楚了醉汉是认错了人,于是便大声说。 “臭娘儿们,和野男人私奔还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醉汉眼睛都红了,哪里还分得清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他的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这个女人要带着他的女儿跑了。 程恬哪见过这阵势,哇地一下就吓哭了,她平时厉害也只是敢在府里厉害,那是府里的人都让着她,可是这个醉汉不是府里的人也不认识她,她耍厉害不管用。 醉汉几步便追上了珍珠,揪住她的后衣领使劲往后拉。 “哎呀。”珍珠被揪住衣领又慌又怕的,手一松程恬便站到了地上。 “老子是哪里不好,居然让你跟那个野男人跑!啊?你这么贱老子也不想再要,闺女留下。”醉 汉清明了几分,隐约感觉眼前的女人和他的妻长得不像,可是连日来的悲愤使得他满腔怒气无处发散,而酒未全醒头脑转得慢,只想找个人撒气并未去想后果是否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谁让珍珠说话的语气还有此时看他的眼神和他那个带着女儿私奔的妻一样。 “啪”,“啪”醉汉上来就用全力连打了珍珠两巴掌,最后还在她的尖叫中连踹了两脚。 珍珠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出来一趟还遇到个疯汉将自己误认为他的逃妻,她力气小,挣脱开来立刻就会被拉回去,逃跑没两步就被醉汉追上了,嚷了半天外面都没动静,僧人游客都没听到她的求救声。 程恬一直哭,吓得哪里还知道出去求救啊,就傻呆呆地立着看珍珠被打。 大汉狠揍了珍珠几下怒气散了不少,刚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珍珠就捂住脸哭骂他是小人,骂他跑了老婆也活该。 这下可是深深地刺激到了醉汉,他脸红脖子粗地四处一望,看到几步远外有个男人手臂粗的棍子,于是想也没想就过去将之拣了起来,棍子一拿到手就气冲冲地奔珍珠去了。 珍珠害怕了,刚刚她是因为被冤枉而挨打,太疼太悲愤于是气不过骂了几句,没想到招来这个疯狂男人更大的报复,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她得怎么办啊?吓得她拔腿就跑,只是由于太过害怕刚跑出两步就摔倒了,结果被醉汉提着领子给拉起来了。 “跑跑跑!你nnd还没完了啊?这次我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跑不跑。”醉汉恶狠狠地骂着,双眼通红,脸露凶光,此刻他的模样是相当吓人的。骂完后抡起棍子就要向珍珠的腿打去。 危险恐惧当前,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那一刻人脑子还来不及想什么之前,手脚便会先有动作。而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珍珠便是大脑一片空白地伸手将在一旁哭的程恬一下子抱在怀里挡在了身前。 晨晨一直跟在程恬主仆身后,她们歇着时它就在一旁的树上待着,醉汉打珍珠时它就在一旁看,还看得挺高兴的,可等程恬被珍珠抱起当挡箭牌时它惊得差点没站稳从树上跌下来。 “要出人命啦,要出人命啦。”晨晨大叫着从树上飞下来,然后飞快向外跑去。 这怪声怪气的一声大叫,将醉汉吓了一跳,这一棍子便没打下去,他向发声处一望居然是个鹦鹉,知道鹦鹉飞出去乱叫,没多久这里就会有人来,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 其实不用鹦鹉叫这一棍子他也打不下去,这是个孩子他哪里打得下去?大汉被鹦鹉一搅和,酒立刻醒了一大半,看着吓得几乎站不住的珍珠及已经忘了哭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儿,心咯噔一下,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这女孩儿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而自己刚刚趁着酒疯打人家丫环还将这个小姑娘吓成这个样子,女孩儿父母来了自己还有活头吗? 醉汉这时哪里还想着自己那个带着女儿跑路的老婆了,扔下棍子就抛下句抱歉瞬间就没影儿了,此时不跑还待何时?再晚会儿就跑不了了。 醉汉跑后珍珠腿一软立刻跌坐在地上,而抱在怀中的程恬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程恬坐在地上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连眼泪都不流了,刚刚那一刻,她一向重视一向尊重的珍 姨居然将自己举起来只为了挡那醉汉的那一棍! 珍珠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恐惧感才渐渐消失,待神智都回笼时看到前面那静静坐在地上的程恬时,心一揪脸立刻就白了。 “小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珍珠赶忙爬起来走到程恬跟前蹲下忐忑地问。 程恬抬起头双眼陌生地望着珍珠,她没有开口,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珍珠。 珍珠一看这眼神眼泪立刻就流出来了,这不仅仅是害怕,害怕已经不算什么了,她是因为程恬那陌生的眼神而心痛,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是对她灰心绝望了啊。 “小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珍珠说完后便捂着脸大哭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地哭,哭声中悔与歉意都是此时她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夫妻起嫌隙 当方初痕急急忙忙赶到时看到程恬仿若失了魂般的模样,心更是没底儿了,赶忙走上前将程恬拉进怀中,双手摸着程恬的胳膊腿开始检查起来,边摸边焦急地问∶“恬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 程恬像木偶一样任方初痕又搂又摸,就是不说话,整个人毫无反应。 突然之间,这个偏僻得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小院一下子来了不少人,特殊情况也不分什么男女有别了,听到风声赶来的僧人为数不少,而那些来烧香的人看到僧人匆匆奔向这里,禁不住好奇也跟来看热闹了,自然程府的侍卫也被晨晨喊了过来。 珍珠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也知道事态轻重缓急,将刚刚那名大汉的容貌特征及穿着服饰以最快的速度详细地对侍卫们描述了一遍。 珍珠一说完侍卫们就去捉人了,方初痕来得速度自然比不上会功夫的侍卫们,所以她到时侍卫们已经去了大半追醉汉了,剩下的一两名则留下来保护着程恬,免得她又受到惊吓。 方初痕不担心侍卫们捉不到那名醉汉,那醉汉不是个会功夫的再加上神色慌张,路经之处必定会有人注意,这样的人找寻起来自是容易得多。 “恬儿没有受伤,估计是受了惊吓。来,娘亲给你叫叫魂。”方初痕不知道古代的孩子被吓到后如何做,她是按照前世从其他老人家那里学来的方法说着顺口溜。 什么“揪揪耳,吓一会儿;揪揪毛,吓不着。”之类的话,她不知道这些到底管不管用,但起码比不用好啊,听前世的老人家们说过这样一叫,受了惊的孩子肯定就没事了,以后不会做噩梦之类的。 有身份的人在众目之下说这个是会丢身份的,可是方初痕不管这些,眼里只有受了惊的程恬。也就是因为她的担忧过于强烈,是以周围的人听到了她的话及看到她那滑稽的动作——一会儿摸程恬的耳朵一会儿摸程恬的头发后并未觉得好笑,反而打心里对这名少夫人升起了尊重之情。 程恬此时很老实,就乖乖地窝在方初痕怀里,在她心灵受了创伤时,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她所向往的,这一刻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娘亲是打心里在关心自己,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她心里才好受了一点点,原来自己不是除了爹爹外再无人真心喜欢的孩子。 程恬几乎是瘫在方初痕怀里,双腿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不说话,只感受着 娘亲的软语轻哄及温柔的安抚。 由于程府在本地还很有名气,是以这事闹出来连老方丈都出来为方初痕赔礼了。 方初痕哪里好意思敢让大师向自己赔不是,其实追根结底己方也有错,若是自己当时态度坚定 点,死活不让程恬走开,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不是? 就是由于方丈觉得抱歉了,是以命人送了两道求子灵符给方初痕,因为他们知道这位程府二奶奶是打算求两道符的。 方初痕接过灵符道了谢,之所以要求两个就是因为有一个是给郑若兮的,她们二人同是嫁进程府几个月都未怀孕,她顺道就为她求了一道。 大概有半柱香时间,那名醉汉就被侍卫带过来了。 寺庙里人多,他由于喝醉了在外面睡了一宿,刚刚又大打出手,是以衣衫褴褛,脸上头发上还有土,发丝上还缠着几片小树叶。此时正值寒冬,天气很冷,他在外睡了一夜,染了风寒是一定的,于是脸很红眼楮有些发直,前一刻是因为太过气愤了忽略了他本身的不适感,等酒全醒后才感觉出浑身乏力,头疼脑胀的。 就是因为他的形象及表情过于奇异,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而他又感觉身子越来越不爽利头越来越蒙,后来根本就跑不快了,这段时间他没跑出多远。 再说这座寺庙就只有一两个院子是少有人来,其它地方,尤其是初一、十五那可是相当热闹的,为此醉汉根本就找不到好的路径逃跑。 “二奶奶,属下将此人带来了。”侍卫头领将被打得脸红鼻子青的醉汉扔在地上,周围的女眷看到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醉汉胆小的都吓得叫出声来。 程恬看到醉汉身子忍不住一哆嗦,方初痕感觉到了赶忙抱起她吩咐说∶“将他带回去再行处置。恬儿受了惊吓,我们尽快回府。” 于是,一行人立刻就回府了,来时速度很慢珍珠在后面走着还能跟得上,可回去时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她跟得相当吃力,先前就被醉汉打得很难受了,现在又近乎小跑似的往回走,她累极了离轿子便会越来越远,可每到这时侍卫就会喝她快点走。 虎落平阳啊,珍珠咬牙跟了上去,以前这些侍卫哪个都对她理让三分的,可是今时今日他们却敢呼喝她了。此时程恬那眼神空洞的小脸突然映入了脑海,珍珠心猛地一揪,她对自 穿越后娘难为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7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7部分阅读 己一直以来的执着置疑了,为了要当二爷的姨娘,将自己搞到确这等田地,这是何必呢? 匆匆回了程府,方初痕命人去叫程岚。回府途中程恬很是安静,也不去掀轿帘看在后面吃力行走的珍珠了,哪怕晨晨在一旁逗她,她都不开口说一句话。 程岚听闻了这事将铺子里的事都交待完后立刻便赶了回来,他一进院子程恬就扑进他怀里开始大哭,那哭声真是撕心裂肺,怎么哄都不管用,紧紧抱着程岚就是不放手。 方初痕一回来就带着方初痕去上房那里将程恬的事向程老爷夫妇说了,当时是抱着程恬去的。程恬面对祖父祖母时,她都没哭,可是此刻见到程岚,眼泪却板不住了。 程岚在路上时就已经从侍卫口中得知了事情大致经过,他自回来后都没看方初痕一眼,他的精力都放在了程恬身上,一个劲儿地哄着,俊脸满是心疼,慈父的形象特别高大。 方初痕看到程岚如此都不禁羡慕起程恬来,因为自己小时候就没得到过父亲如此的疼爱,在父亲有了外遇后对自己就更是不好了,看着眼前父女俩和谐的相处画面心里不禁犯酸。 “珍珠和那名醉汉都在外面,就等着你回来处置呢。”在程恬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后,方初痕对程岚说道。 程岚抬头望了方初痕一眼。此时他嘴唇紧抿,表情颇为僵硬,眼神微冷,只看了妻子一眼后便又低下头轻哄着怀中的程恬。 心咚地一沉,方初痕脸色渐白,她不确定地直直盯向程岚。刚刚那一眼她看得分明,程岚是生她的气了! 又过了很久,程恬哭累了,先前在寺庙里受了惊吓,又吓又累的耗了大半的体力,现在在程岚怀中大哭了一场,精神一放松于是便渐渐地睡着了。 程岚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睡过去的程恬抱起放在房中的榻上,为其盖好被子,抬手将女儿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确定程恬暂时不会醒来后才站起身小声对方初痕说∶“你看着恬儿,我去出去处置他们。”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寺庙里程恬经历了什么,知道程恬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到伤害,她之所以会如此反应是因为最后一刻珍珠将她举起来当护身符所致。 这些话自然不是程恬说的,是晨晨说的。方初痕还向程恬确认了一次,她问起这话时程恬更为阴郁的表情便证实了晨晨所言非虚,这下程家各主子都不能再容忍珍珠了。 方初痕就坐在榻上看着程恬,心里想着事,刚刚程岚那一眼很伤她的心,回想起他自进房后的举止,心更是往下沉。 自进房后程岚便一直哄着程恬,眼里只有这个女儿,唯一望向自己的那一眼眼神还相当冷,那责备之意毫不掩饰地自他那双黑眸里流露出来,他在怪自己没能将程恬看顾好。 她承认今日之事自己有责任,孩子出了事怎么说也是会怪她这个作娘亲的,只是这个道理明白归明白,但是和她最为亲密的丈夫却以那种眼神看她,以冷淡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让她很难承受得住。 没人希望发生这种事,当听说程恬被打时她吓得魂差点没了,赶到现场时发现程恬并未受伤这才让她心神归位了大半,可是那后怕感还在。孩子受了惊吓不是小事,出了这种事她的压力可是相当大的。 是她带着程恬出来的,若是路上程恬遇到了什么事,责任便会直直指向她!这个时候她心里难过,她也为程恬担心也自责,还有如何面对程家各位主子的指责,这种种都令她相当有压力!这个时候她希望的便是有人能站在她这边理解她开导她,陪着她一起安抚程恬,一起帮程恬度过这段沮丧时期,能在以后面对程家各位主子的抱怨时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可是现在…… 外面惨叫声响起,那是醉汉的声音,不知道程岚是怎么教训他呢,虽说醉汉打的只是珍珠没打程恬,但是小主子受了惊吓是事实,而且珍珠是程府中人,即使她是犯错在身,可是她依然改不了是程府之人的事实,所以这名胆子大到打了程府之人的醉汉还有没有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 醉汉惨叫过后也有珍珠的哭泣声,当然声音都不大,想是程岚怕吵醒程恬是以这二人一发出大的声响立刻就被人堵上嘴,于是这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待程岚再进房,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外面早已没了声音。 程岚进房后直直走向床边看着程恬,见其睡得很熟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一些。 “我们谈一谈吧。”方初痕开口了,她语气很平静,确切地是很冷静,冷静得彷佛先前程岚那一眼望的不是她。 程岚望了眼程恬然后便点了点头:“我们去书房谈。” 两人站起身出了屋子,到了门口程岚刚要开口,方初痕已经开口了,她对立在门口的飘雪及念央说:“你们看着下小小姐,炉上的粥要热着,等她醒了就赶紧喂她吃,若是她要找二爷而我们还没出来,就派人来禀告。” “是。” 方初痕说完后就和程岚去书房了,书房是程岚看账本读书的地方,里面的书五花八门,方初痕曾在这里找过书看,太过晦涩的书她不喜欢看,只拿了书房中仅有的两本话本之类的故事书看。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方初痕寻了个椅子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起,她选的椅子虽不是离程岚最远的,但绝不是最近的。 程岚思索了一会儿,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问:“不是恬儿一直跟着吗?怎么事发时她身边却只有那个珍珠?” “那时我在排队求送子灵符。” 程岚眼里闪过几丝怒意,正敲打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下,随后便紧握了起来,他闭闭眼后隐忍地道:“一道符而已,哪里有恬儿重要!若是为了能快些有新的孩子而使恬儿出了什么事,那我宁愿不要有个孩子!即使是有了我也难以接受。” 方初痕闻言身体立刻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程岚,眼里闪着的均是不信、不忿,她摇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手上的青筋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显露了出来,她嘴唇微颤,张张了嘴想说什么,但是却感觉像是突然失了语音一样无法发声。 看到方初痕大受打击的模样,程岚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烦躁地揉了揉脸,双眼涌出了血丝,语气稍稍有所缓和:“恬儿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心都会难安。” 所以恬儿重要他就看不起她怀的孩子了吗?一直以来都是他盼着尽快有孩子,她是为了他才去的寺庙,就是因为听人说庙里的求子灵符很神,所以才想着要求道灵符的,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孩子在他眼中是这么的不值钱!既然不值钱那还怀什么? 她虽然也希望有孩子,可若前提是这个孩子并不受父亲欢迎或重视,那生出来让其受气吗?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懂事也罢,总之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巴巴地盼着父亲能抱抱他/她,结果他/她心目中那远不可及的父亲眼里却只有那个姐姐,这个父亲对他们因为那道害程恬受了惊吓的灵符而引来的孩子抱有的只是“哪里有恬儿重要”,“害得我女儿受惊吓,我难以接受你”这等想法,那她的孩子在长大后懂得了所有道理时该有多伤心、多难堪! 方初痕抖着手轻轻抚向腹部,自今日起若是躲不过程岚的碰触的话,那她只能喝药!回去后就让飘雪出门去买药,这些自然都要背着人进行,她宁愿伤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愿生出个不受亲爹欢迎的孩子! 扔送子灵符 书房的一场谈话不欢而散,期间房内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中冷到极点时,有人过来通报说程恬醒了,于是两人都回了房,程岚破天荒地亲自喂起女儿吃饭了。 程恬醒来后到是平静了许多,也没开口问珍珠的事,程岚喂一口她便吃一口,乖巧得很,也许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反应有点敏感,她那双大眼楮总是时不时地瞟向在一旁缝荷包的方初痕,总是觉得今日娘亲的反应有点怪。 吃完后程恬就撒娇让程岚将她抱回自己的院子了。 方初痕很沉默,心情不好,耳旁总是响起程岚那句伤人的话,她将飘雪叫来让她出去找信得过的药铺买些能避孕的草药,最好是对身体伤害减至最轻的药,让她买药时稍微改装一下,最好不要让人认出她是程府的丫环来。 听到自家小姐要避孕,这飘雪哪里接受得了,急得直劝。可是方初痕只用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继续劝下去的念头,那话便是∶“难道要让我将来的孩子做第二个轩儿吗?” 飘雪是个聪明的丫头,寺庙里的事她听说了,料到出了这事自家主子是会被怨的,而看刚刚二爷和小姐之间的相处,便知道两人起了矛盾,虽然她非常想要小姐尽快生个儿子出来来好母凭子贵,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孩子确实是不好,轩少爷那么可爱的男孩儿都不讨二爷喜欢了,而自家小姐在做了“错事”之后生的孩子难免不会招二爷厌烦。 飘雪应了后便去换衣服了,将发式什么的改了改便出门了,路上她还要买件衣服改改装,这买药的事就她们主仆知道就行了,若是让程家其他人听说了,那自家小姐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人在伤心沮丧到极点时会忍不住乱想,方初痕亦是如此。以前自周夫人及其他人的口里没少听说过程岚有多重视他那位前妻,而他对程恬这个前妻留下的孩子又如此疼爱,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了一点,那便是程岚应该相当爱他的前妻! 方初痕心里微微犯堵,到不是有多难过得承受不住,只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罢了,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丈夫心里装着的却是别的女人,换成谁都不好过。 今日被程岚一顿指责,她在委屈的同时心里不太好受,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程岚的感情并非她一直以为的那样平平淡淡,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否则她此时不会如此难受。 不过有一点她还能肯定,便是自己并未爱上他,若是爱上了他,经过了今日的事,难保她不会伤心得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虽然难受却未曾有要以泪洗面的念头,看来自己没有那么快爱上他是好事,否则仅凭他心中有人这一点,她便无法有快乐的日子过。 好在矛盾产生得早,在她不知不觉刚要爱上他时两人便生了嫌隙,这样她能尽快收住心,只要她封了自己的心,任凭程岚如何做,说些什么话都不会伤害到她了。 醉汉的事没听说如何处置了,方初痕没去问,府中也没人告诉她那人去哪了到底死没死,而珍珠的下场她到是听说了,据说是将她的卖身契拿了出来然后以出人意料的惊人速度将其卖掉了,在程恬还没醒时就卖掉了。 出了这种事,程家众位主子都不打算再留下珍珠,这次也不管程恬会不会还舍不舍得这个奴才,发生这种事如果还留下她,那程府还如何管教下人了?若是人人都依照珍珠的做法,程府的脸面还何在! 方初痕拿出一个送子灵符来递给念央说∶“去将这个灵符送去给三奶奶,说这是我为她求的,希望她能戴在身上。” 趁飘雪出去买药而念央去给郑若兮送灵符去时,方初痕起身前往程府的花园了。 现在是冬天,花园里有几枝梅花开了,其它花均只剩下空枝子,但是花园内依然很美,由于天凉没有人逛花园,这里很静,除了不时会有些维护府中安全的侍卫经过,没有其他人。 方初痕站在一株梅树旁望着正孤傲挺立的梅花,心下叹气,作棵梅树多自在,哪里像当人一样有那么多烦恼的事。 她站在花园里想了很多事,后来天色渐晚,怕再不回去丫环们会着急。 将怀中那道白日方丈送的灵符拿了出来,在手里轻轻触摸着,望着它心里想的均是程岚那冷淡的眼神及伤人的话。 这近半年来两人的相处一点一滴地在脑中闪过,以前那些亲密和谐的日子在今日程岚说出那些话后突然成了笑话。 方初痕闭了闭眼抓紧灵符,然后猛地睁开眼,眼里泛着坚毅的光,举起攥着灵符的右手使了大力将灵符扔了出去,那道灵符滑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后落进了树木丛中。 也许第二日便会被打扫的下人们拣到,即使最后查到灵符是她的被问起也不怕,就说自己不小心掉的没人会怀疑,因为古代人特别迷信,求来的符哪里敢扔,当宝贝供着还来不及呢,就是因为怕不吉利什么的。 她到是不怕送子观音生气不给她孩子,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不要孩子才好,何况她相信菩萨会了解她的心情的,她抛弃的是现在可能会怀上的孩子,至于以后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扔完了符连丝留恋都没有转身便快步往回走,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了,惊讶地望向站在几十步远的程岚,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儿,不知道来了多久…… “这么冷的天怎么来这里?”程岚在方初痕走近时问道,语气很平常,就和以前两人说话时一样。 方初痕脚步顿了顿淡淡地望了一眼程岚∶“心里闷就出来走走。” “嗯,轩儿找你呢,快回去吧。” 点了点头,然后方初痕就往回走了,她心里有点没谱因为不知道刚刚她扔灵符的动作他看到没 有,虽然被他发现了她也不怕什么,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一直往前走没停下,但是感观一直注意着那个人,不一会儿便松了口气,因为那个人并未追上来,只是浑身的细胞都敏感地感觉到那个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被看着她也无所谓,只要他不跟上来就好,因为现在她还不想和他说话,他就留在那里再也不回房最好。 回房后程轩果然在等着她,他衣服穿得特别多,猛一看就像个小圆球,最近程轩比以前胖乎了不少,方初痕是有什么好吃的都往程轩那里送,好吃的多了而且新买来的下人都挺懂分寸的,没人偷偷霸占属于小主子的东西,在其生病时煎药的喂药的还有做饭的都尽心尽力,于是程轩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当然这也和吃了很多珍贵的补品有关。 程府算是有钱的,毕竟是经营玉器的,还是老字号,很赚钱。而方初痕只要动动嘴就会有不少珍品送去程轩的房里。 以前程轩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现在他几乎是一个月病一次,而每次病也不严重,两三天就会好,这让方初痕很是欣慰。 “娘亲,轩儿听说娘亲遇上了坏人,坏人有没有欺负娘亲?”程轩见到方初痕欣喜地跑过来,只是表情有些焦虑,程轩再过三个月就四岁了,话已经说得越来越溜。 方初痕闻言心下顿时一暖,心中因为程岚而结成的寒冰因为程轩的一句关心的话顿时融化了一半,她蹲□将程轩搂入怀中柔声说∶“娘亲没事,只是姐姐受了惊吓,现在她也好多了,轩儿没去看看姐姐吗?” 程轩小脸立刻露出几分怯意,低声说∶“轩儿不敢去看姐姐。” 方初痕叹了口气说∶“轩儿不要这么怕恬儿,她平时凶你也不是打心里讨厌轩儿,那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恬儿心很软的,只要以后轩儿多多亲近她就能感觉得到。这样吧,以后娘亲帮着轩儿亲近恬儿好不好?你们是亲姐弟,要相亲相爱才好嘛,这样以后轩儿被堂兄堂弟们欺负了,恬儿还会为你出气呢。” “真的?姐姐真会喜欢上轩儿?”程轩眼里闪烁着渴望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会的,当然最开始还是由娘亲来帮你,轩儿若是怕的话自己先别去接近恬儿。” “好。” “真乖。”方初痕说完将程轩抱起来,然后不禁笑了,“轩儿长肉了,重了不少。” 程轩小脸微红,嘟着嘴说∶“小兰总是让我多吃饭。” “呵呵,小兰做得对,以后轩儿就要多吃,长得高高壮壮的,以后好保护娘亲。” “娘亲有爹爹保护。” “……”方初痕表情一僵,抿了抿嘴抬手拍拍程轩的后背说,“你爹爹需要保护很多人太忙了,所以娘亲最需要轩儿的保护。” “娘亲需要轩儿?”程轩小脸因为兴奋比方才更红了。 “当然,娘亲这么喜欢轩儿,轩儿快些长大,长大后好保护娘亲。”方初痕重重点头。 程轩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激动得唾沫星子都飞到方初痕脸上了∶“轩儿一定要快快长高,然后保护娘亲。” 童言童语哄得方初痕甚是开心,因为程轩,方初痕前一刻还阴郁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这一刻她就当程轩是亲生儿子一样,也许是因为程岚的那句伤她心的话使然,这个不受亲爹重视的儿子在她眼中仿佛就是自己未来生的孩子。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声惊呼。 “二爷,您怎么不进屋?外面太冷了。”飘雪声音比较大,她是刚买药回来。 “哦,我刚到。”程岚尴尬地摸摸鼻子便进了房间。 屋内一大一小见到程岚进来都愣住了,停止了玩耍均看向程岚。 知道刚刚程岚定是将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听了去,方初痕有些不悦。淡淡地唤了他一声就完事了,要她向以前那样欢喜地迎向他她做不到。 程轩见到父亲进来,小脸欣喜地望着他,乖巧地唤了声∶“爹爹。” 程岚对程轩点了点头,望向方初痕时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有些话要对她说,有些问题要问问她,可是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晚上程岚在房里吃完饭就去书房了,到了就寝时间时方初痕对两名丫环说∶“我睡了,你们姑爷一会儿若是回来就说我累了,让他去其他房间歇下吧。” “小姐,这样不好吧?”念央犹豫着说,虽说她也恨姑爷如此待自家小姐,可是这里是程府啊,若是就这样将姑爷赶去其它房里睡,被其他人知道了对小姐的影响可不好啊。 “不管好不好,总之我不想和他在一个房间里,那样我会睡不安心。”方初痕态度很坚决,她见到程岚心里就像哽着一根刺,不舒服。 “是。”两名丫环退了出去将门关好,然后就等在外面。 不多时程岚便从书房里出来了,刚要进房间就被立在门口的念央二人挡住了,两人好说歹说,出 了一身冷汗总之将意思用比较委婉的话表达了出来,就是不让他进房睡。 程岚闻言脸色微变,望了望房门,他也没为难这两名丫头,什么都没说就回了书房,方初痕不想他进房睡的举动他也理解,只是他心里不太舒服,打算明日要找她好好谈谈。 方初痕并未睡着,门口的动静她听到了,她一点愧疚及害怕之心都没有。 今天的矛盾说明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不存在信任这个东西,在程岚心中自己只是个后娘,孩子们好时没什么,一旦出了问题苗头便会直指自己,他不信任她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而自己就信任他了吗? 答案是∶没有! 她也不信任程岚,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别的事不说起码有一件事她一直瞒着他,那便是嫁妆的事,自己的嫁妆有多丰厚她一个字都没向他提过,他还以为自己将大多数嫁妆都给了程夫 人保存呢。 当时自己没将这事告诉他就是想到会有二人闹矛盾的一天,她隐瞒了那些钱的数目就是想著有一天要为自己谋后路,只要有足够的钱,哪怕有一日离开了程府她照样能活,还能活得很好。 如此一想心里便平衡了一些,心情一平缓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方初痕半梦半醒间感觉房内有人,只是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太困了而且她对程府的安全非常有信心,于是迷糊之间觉得自己是多心了,没多会儿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方初痕醒了,昨天事情太多她只来得及将程恬的事大致向程夫人说了一遍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可是程恬的事毕竟是自己的责任,她打算早早起床一会儿去上房赔罪,她要在吃早饭前去见程老爷夫妇。 刚坐起身手不经意间在被子里摸到一个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愣住了,这个正是她昨日扔掉的求子灵符。 怎么它在自己的床上出现了?方初痕盯着灵符发呆,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起半夜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到的,原来当时房里真的有人,而那人正是程岚! 看来昨日自己扔掉灵符的举动被他发现了,于是半夜又将这符偷偷摸摸地塞进了她的被子里。这是做什么?既然不想要孩子还将灵符拿回来有什么意义? 方初痕望着灵符冷笑了一下,既然扔过一次也不打算再扔第二次了,不过她也懒得带在身上,穿好衣服后第一件事便是下地走至梳妆台前,将灵符放进梳妆台上的一个空匣子里,将匣子盖扣好后将之扔进一旁柜子的最里面,这道灵符以后她是连看都不打算再看一眼了—— 请罪 方初痕在丫环的伺候下快速洗漱完毕,然后便匆匆去了上房,在上房平时用来议事的暖阁中直接跪在地上等程老爷夫妇。 主子跪下了飘雪和念央也跟着跪下了。 这什么来意都没说上来就跪下,跪下的人还是主子,这可把程夫人院里的丫头婆子们惊到了,赶忙跑去禀告此事。 方初痕跪得笔直,满脸肃穆,她这次是诚心诚意地来请罪,程恬的事她有责任,请罪是应该的,连那个和她那么亲密的丈夫都因为那件事怪罪于她,更何况是公婆了,她若是不来请罪,以后的日子也许就很难过得踏实。 程老爷夫妇一听说二儿媳跪地不起,赶忙穿好衣服连梳洗都没来得及便赶来了暖阁。 “痕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坐下说。”程夫人看到方初痕跪在地上,走过来后就去扶。 方初痕摇了摇头说∶“痕儿犯了错应当跪着,娘不用担心痕儿。” “杏儿,将你们二奶奶扶起来。”程老爷在主座上坐下后对一旁的丫环命令道。 “公爹,请让媳妇就这么跪着吧,若是此时就起身,媳妇良心难安。”方初痕恭敬且坚定地说道。 两位长辈又劝了会儿还是劝不动,于是他们停止再劝,让人拿了几个厚垫子,坚决不让方初痕跪在地上,起初方初痕不同意,因为跪在那么厚的垫子上显不出诚意来。 最后交涉过后两方都打算各退一步,二老不再劝方初痕起来,而方初痕也不再推拒那厚垫子了。 “昨日痕儿将恬儿带去寺庙,中途疏忽大意未将恬儿看管好,导致她受了惊吓,这是痕儿失职,是痕儿的错,今日来就是特意来请罪的。”方初痕说完便对着主座上的二人磕了记响头。 “爹、娘,这事都是孩儿的责任,和痕儿无关。”说话间,程岚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行至方初痕身边一掀衣摆便跪了下去。 方初痕见程岚来了微微一愣。 媳妇都跪着呢,二老也不好意思让儿子别跪,于是吩咐旁边的丫环再拿垫子去。 然后两二夫妻便并排地跪在了厚厚的垫子上。 “你们各自都说责任在自己,那你们现在便分别说说自己错在哪里,让我和夫人听一听。就由痕儿先说。”程老爷一脸正色地说。 方初痕低下头一脸愧色地说∶“痕儿不该让恬儿中途走开,结果害其遇到了坏人,当时我该拉住她,即使不选择拉住她也要跟着她去,灵符再重要也没有恬儿重要,何况这次拿不到灵符以后还可以再去求,而恬儿若是出了事那可是会令人后悔一辈子的大事。总之是痕儿害得恬儿受了惊吓的,若是当时那醉汉身上带了武器或是选择去攻击恬儿,那后果想。今日来,痕儿便是来请求责罚的,请公爹和娘不必心软,狠狠地罚痕儿吧。” “虽说中途恬儿离开你是有些责任,但罪也不全怪你……”程夫人犹豫着开口说。 “娘,其实归根到底一切都是孩儿的错。”程岚双眸直直望向父母郎声说,“本是说好由孩儿护送她们母女过去的,结果当时突然有事要忙没去成。痕儿还劝过孩儿说路远带个孩子怕其染上风寒,是孩儿没听她的劝硬是让恬儿跟去的。若是当时孩儿听了痕儿的劝不让恬儿跟去,那么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所以若是要罚也应该罚孩儿。” 方初痕闻言心头五味俱全,昨天他那恶劣的反应令她以为在他心中所有的错都是她的,未曾想他此时还坦诚承认他有错,是后来想通的吧?当时他说那些话时真没看出他有愧。 两个长辈听完这话再看向方初痕时眼神到是稍稍温和了一些,儿媳再好也是隔着血缘的,孙女可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昨日孙女和儿媳出去后受了惊吓,二老心头可是很不痛快的,对方初痕自然是抱有了一些想法,而此时听儿子说昨日她劝过他不要带上恬儿,于是对她存有的不满瞬间便小了很多。 “痕儿自知有错,愿承受一切责罚。”方初痕执意要领罚。罚是必须要领的,领了罚这事才会过去,否则程府里的人总得拿这次失误说事,对自己更是没有好处,受点罚能换取以后的安心值! “爹、娘,痕儿身子骨弱,禁不住罚,就罚孩儿吧,本来一切就都是孩儿的错。”程岚急道。 程老爷夫妇对望了一眼,都犹豫起来。 “公爹、娘,你们不要心软,这件事怎么说也要给程府上上下下一个说辞。”方初痕提醒道,若是这次她一点惩罚都没有,以后程二夫人那一房的人不知道要兴起什么浪来,那可是给大房这边的所有人都填堵,何况自己确实有错领罚也甘愿。 经儿媳一提醒,程夫人也严肃了起来,心头那道心软也给压了下去。这事确实是要给个结果,否则二房那边的人一胡说八道,自己这房的人烦不说,儿媳以后说不定还难过。 “那就这么着吧,罚岚儿一天不许吃饭,痕儿嘛……就抄女戒吧,抄两遍。”程夫人刻意不规定期限,昨天是很生气,此时那气早消了大半,于是也下不了狠心去惩罚了。每个人的责罚都不重,毕竟孙女也没出什么事,何况两个孩子请罪主动还诚恳,多大的罪也能免去一些了。 方初痕没想到责罚会这么轻,呆了一呆。 程岚赶忙握住方初痕的胳膊轻声催促∶“还不快谢谢娘。” “谢谢公爹,谢谢娘。”方初痕回神后赶忙磕头。 “你们快起来吧。”程夫人说。 方初痕二人刚要起来程老爷说话了∶“慢着,岚儿我有话问你。你昨夜在哪里睡的?” 程老爷一说慢着二人便停止起身,一听程老爷如此问方初痕眼皮一跳,这程老爷的消息好灵通,他会如此问便已经说明他已经知道昨晚程岚是在书房睡的了。 “回父亲,孩儿昨晚是在书房睡下的。”程岚恭敬地回答。 “怎么不回房睡?”程老爷问程岚时眼楮不时扫向在儿子身旁跪着的儿媳。 “临近年底,孩儿要统计账目,账本太多以致于忙完时天色已晚,孩儿怕吵到痕儿于是就留宿在书房了。” “离年底还有一个月哪里会那么急!再说那些手下是干什么吃的?连账本都整理不好,今天开始将琐碎的事都交给他们,查账时你再盯着。痕儿嫁进来还不到一年,你居然就冷落妻子去睡书房,这像什么话!今天开始给我回房去睡,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去睡书房,就罚你跪宗祠!” “是,孩儿知道了。”程岚恭声应着。 方初痕跪在那一直低着头,心想这程老爷真是只老狐狸,他那么训儿子等于是堵了自己的嘴啊,不过她到没对这位公爹反感,反而心头感到些许温暖,程老爷猜到是自己不想让程岚回房睡却并未指责她什么,只是用个她不好反驳的借口让程岚回房睡罢了。 后来程老爷夫妇回房梳洗了,让他们夫妻回去,规矩也不用立了,就在自己院里用早饭就好。 “我一会儿去铺子,你回去用饭吧。”程岚早饭不吃了,他一天都不能吃饭。 “嗯,你去吧。”方初痕点了点头,现在是在外面,她不能冷冷淡淡的,何况刚刚程岚替她担了大半的责任,她还是有点感激的,料想他是刚起床得知她来了上房,于是也跟着来了。 “我会在外面忙一整天,晚饭时回来。”程岚说完便匆匆走了。 白天方初痕这里很是热闹,这房那房的来了很多人,都带着东西来看她了,说她受了惊吓要补补,只是坐下来聊没多久便开始套起话来,套方初痕夫妇因为程恬闹别扭没有,套程老爷夫妇怪罪她没有等等。 方初痕都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尤其被人问起程夫人罚她什么时,方初痕便说是被罚抄女戒,要连抄好几天。知道后众人虽略显失望但还算是比较满意地走了。 就是因为程夫人没规定她多久抄完,所以她才会对那些人说自己被罚抄好几天,她将惩罚说得越大,那些人才会心理平衡,这样等她们犯了错程夫人罚她们时,才不会有心不服的情况发生。 郑若兮也来看过她,她虽没表现得多友好,不过也没落井下石,要走时还特地谢谢方初痕为她求了道送子灵符,她知道方初痕就是求这道符时挨的埋怨,于情于理她都要感激的。 程恬和程轩也来找方初痕了,今天程恬挺乖巧的,不像以前那样明着跟方初痕对着干,这次还算是听话,听故事时挺认真。 这次方初痕待程恬是随心的,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带点刻意讨好的意味,现在她想通了不想再去刻意讨好谁,她只要做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就好,于是她面对程恬时就像张氏对自己一样,不亲热但又不失礼。 态度的转变不仅没让程恬这个敏感的孩子对方初痕产生敌意,反到是平时身上带的刺显得少了不少,她开始去亲近方初痕了,虽然态度转变得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确实是在改变着,这让方初痕及两名丫环都惊奇不已。 晚上就寝前方初痕在屋内的屏风后泡澡,在大浴涌里泡澡很舒服,屋内有炭盆到是不显冷,浴桶内有花瓣香精之类的东西,每次泡完身上都特别香,那味道她很喜欢。 冬天头发不易干,所以头发不是日日洗,此时她的头发是盘着的。 由于太过舒服,方初痕靠在浴桶上闭起眼神开始想事情,她泡澡时身边是不让有人的,突然间感觉到身后有人,她不经意地说∶“你们出去吧,我不用人伺候。” 刚说完一只手抚向了自己的肩头。同床这么久的夫妻,那只手一碰上自己的肩方初痕立刻便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眼楮倏地睁开,身体下意识地往前一倾,躲开程岚的手后方初痕淡淡地说∶“我洗好了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方初痕将身体扎进水里双手护在身前,花瓣将她的身子遮住了大半,她此刻就像防贼一样防着身后的人。 “哎,我一天没吃饭浑身无力。”程岚说完后走开了,他并未为难方初痕,若是以前他会亲自将她抱出来然后亲自用浴巾为其擦干身上的水。 见他出了屏风,方初痕松了口气,他刚刚那句话到是令她心安定不少,对于以后同房而眠她还是有所抵触,不过他在外忙一天而且一天没吃饭,肯定也没力气去做那些有的没的,所以说今晚她还是安全的。 匆匆擦干身上的水然后裹上衣服出了屏风,见到程岚正坐在床上等着她。 “快盖上被子,免得着凉。”程岚站起身让方初痕快坐下。 傻子才会跟自身健康开玩笑,尴尬先不管,方初痕快步走过去脱了鞋便爬上床,然后迅速地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看方初痕怕冷的样子,程岚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脱掉衣服也上了床,在方初痕旁边躺下。一时间房内很安静,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外没有其它声响。 “痕儿,你是不是还在气昨天我说的话?” “哪会,那事确实是我的责任。”方初痕闷声回答,她背对着程岚侧躺着,恨不能贴着墙根睡觉。 “昨日我是太过担心了,所以说出的话才口无遮拦,那些重话只是一时气话,并非我心中的真实想法。” 话都已经说了,伤害已经造成,现在你道歉又有什么用?方初痕没开口说话。 “痕儿,等有时间我会好好跟你讲一讲恬儿她亲娘的事,现在天晚了,睡吧。” “嗯,夫君早点安睡。”方初痕说完闭上了眼楮,心情却平复不下来了,他要对她说前妻的事,是些什么事?他们二人那缠绵悱恻的爱情吗?说实话她真不感兴趣。 就在方初痕猜来猜去也没猜出个所以然之时程岚的手抚上了她的腰,感觉到那只手传来的热度,她身体顿时僵得像根木头,呼吸都恨不得停止了,忍不住开口道∶“我今天很累。” 腰上的手停了会儿后便移开了,方初痕神经绷得极紧,并未因为那只手移开而放松半分。 “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程岚刚说完,像是要证明他所言非虚似的,肚子顿时“咕咕”响了两声。 程岚很是尴尬,不过好在这时是黑夜,有黑夜遮掩着感觉不那么丢人。 前半夜方初痕都没睡好,一直在提防着身旁那人,即使听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响起她也未能完全放下心来,后来提防了半宿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身体渐渐放松没多久便睡着了。 方初痕的呼吸声一变匀称绵长后,一旁那个正发著匀称呼吸声的某人突然睁开眼,侧头望向身侧紧贴着墙睡的人。 等到方初痕睡沉了之后,程岚凑过去轻手轻脚地将妻子搂进怀内,待软玉温香在怀后他才安心地叹口气闭上眼,没多久他也睡着了,这次是真的睡着。 第二日一早方初痕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程岚的怀里,两人的身体贴得特别紧,她这下吃惊不小,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爬了出来,这一动惊醒了沉睡中的程岚。 “你醒了?昨夜你睡着后就翻过身贴着我睡了。”程岚半睁着泛困的眼喃喃道—— 程恬的转变 接下来的几天方初痕对程岚不亲热但也不冷淡,他渴了她便让丫环上茶,饿了就让丫环上菜,想程恬了就命人赶紧将程恬带过来给他看。 总之种种事情都做得无可挑剔,标准的贤妻良母,和程岚之间的相处真真做到了“相敬如宾”。 有一点令方初痕比较满意,那便是夜里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但是只要她不愿意程岚便没有强迫过她,即使她感觉到他身体火热紧绷得厉害,他也没有霸王硬上弓。他最近夜里身体越来越热了,不知还能忍多久。 每夜她都是提防到身心疲惫而睡去,可每日一早她毫无例外地都是在程岚的怀中醒来,未有矛盾之前,她深夜感觉到冷会主动靠近被子中那个人体暖炉,就是因为以前自己做过,是以在每日程岚强调说是她夜里主动去贴着他睡的话即便感觉不一定属实,但却也无从反驳。 时间已步入腊月,这天下起了大雪,当真是鹅毛般的大雪,自入冬以来曾下过两场,但那两场雪下得时间短也小,太阳一出来雪便全化了,而这次的雪下了很久,整个程府都被白白的雪花覆盖住了,从窗外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真是身心都舒畅,仿佛世间所有的丑恶及烦恼都被大雪覆盖住了。 方初痕知道雪的功用,其中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雪能将空气中的细菌杀死能净化空气 穿越后娘难为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8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8部分阅读 ,但也有缺点的,就是出门在外路滑赶路非常不方便,女人就在家中还没什么,可是一早就出门在外的男人却辛苦了些。 “念央,让厨房准备些姜汤,二爷没回来之前就熬着。”临近晚饭时间方初痕命令道,一般这个时间程岚便会回来。 自成亲以来最让方初痕满意的便是经商的程岚晚上从不留宿在外,很少在外面花天酒地,若是有急事或是有重要的生意要谈时也会避开那些声色场所。 若有些实在躲不过的并且对方专门选妓院谈生意时,十有八九最后都是由好美色的程清去,而程岚则是能避就避。 这几日方初痕和程岚之间的相处平平淡淡,但是和孩子们相处得还不错。 白天只要有空,程恬就会拿着识字积木过来,在方初痕房里一边摆积木一边听故事,当然讲故事时程轩也在,经过方初痕有意无意地搓和,并且没了珍珠在程恬耳边瞎嘀咕后,程恬到是不那么讨厌程轩了,当然要对一向无视的人起好感那过程是相当慢的,所以她现在对方初痕亲近了一些,但是对程轩目前也只是做到不讨厌而已,离喜欢什么的还有很远。 冬天天黑得早,由于雪太大买家少,各商户基本都早早就关门准备回家,程岚也不例。天一擦黑儿,程岚便出了店铺。进了程府后走到自己的院门口时停了下来,他在犹豫是先去看程恬还是回房后休息会儿再去。 抬头望了眼诺大的雪,即使自己穿着厚厚的斗篷此时都已感觉到了冷意,那待他回到温暖的屋间后怕是不想再出来了,这么一想他便抬脚往程恬的院子走去,虽然这些日子女儿情绪好了很多也没去关心珍珠的去处,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进了程恬的院子,里面有几位婆子正穿着厚厚的棉袄顶着雪花清理院子。院子总是有人走,必须要清理出几条路来,婆子们见到程岚要行礼,还未等开口程岚便对她们打了手势,他怕程恬听到动静会不顾寒冷跑出来。 为此他走近程恬的屋门前时里面的程恬还有新配给她的丫环双儿都不知道,二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和方初痕有关的事。 程岚微微一愣,不知何故居然没立刻进去打扰她们之间的谈话。 “……那个和尚最后知道自己错怪了大徒弟,可是后悔也晚了,因为他被白骨精抓住绑起来啦,大锅都已架好,就等水烧开后将和尚扔锅里煮熟了好吃肉……”程恬用她那悦耳的童音认真地讲述着白日刚听来的故事。 程岚站在外面听着这个奇异但极度吸引小孩子的故事,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哇,小小姐讲得好好。” “嘻嘻,娘亲说我白天听了故事后回来就给你们讲一遍,这样不仅能变得口齿伶俐还能让记忆力变好。” “二奶奶真是位好主子,她说得很有道理啊。”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讲得很好?明日我就告诉程轩那小子我讲得比他好,哼。” “奴婢觉得二奶奶平日里教的东西有些比西席教得还要好呢,就像小小姐现在认字的速度就比以前快了很多。” “娘亲也夸我学东西很快。”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骄傲。 “小小姐你不知道其它院里的小主子们有多羡慕你和轩少爷能天天听新奇的小故事,他们都听不到,想去二奶奶那里听可是都不被允许。” “是吗?那他们好可怜,等明日我听完了故事就去给他们讲好了。” “二奶奶也说兄弟姐妹间要团结友爱,小小姐若是以后经常去给其他小主子们讲故事,用不了多久整个程府的小主子们都会喜欢上小小姐。” “真的吗?他们真的都会喜欢我?” “当然了。” “他们以前都不是很喜欢我。”声音里透着沮丧。 “那也是以前小小姐不会讲故事啊,这些故事连奴婢听了都喜欢呢何况是那些小主子们,他们一定会喜欢上小小姐。” “若是真那样的话,我会很自豪我有那么一位娘亲。” “其实小小姐和轩少爷虽不是二奶奶所出,但奴婢看得清楚,二奶奶是真心疼你们的。” “你不觉得她更喜欢那个傻小子吗?” “哪里会,奴婢觉得二奶奶对你们都一样。若是有哪里不同大概也是小小姐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和轩少爷的热情不同,奴婢觉得小小姐如此冷漠,二奶奶即使想亲近都会有些力不从心呀。” “我冷淡?” “奴婢多嘴了,小姐勿怪。” “无妨啦,我五岁了懂得很多啦,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为我好。” “谢谢小姐。” “你和珍珠不一样,她总是在我面前说娘亲的坏话,说若是我喜欢上娘亲,那爹爹就会不再喜欢我只喜欢娘亲一个人了。”现在程恬不再称珍珠为珍姨了。 “小小姐,你还……记持着珍珠吗?” “不了,她不是好人,娘亲现在更喜欢那傻小子些还不都是珍珠害的。” “小小姐如此小的年纪就开始明事理,会判断是非黑白,真真是太了不起了,奴婢能伺候小小姐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随后屋内便响起了程恬得意的笑声。 程岚在门外一直听着,心头五味俱全。 从来他都没站在方初痕的角度为她想过,总觉得她应该好好待恬儿,而恬儿一直对她怀有敌意,他也未将这事看得有多重,可未曾想这个他觉得没有多严重的事恰恰却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个珍珠整日在程恬面前搬弄是非,可想而知一个年仅四岁多的小孩子能不将一向重视的珍珠所说的话当真吗? 而他还曾在心里埋怨过方初痕更重视轩儿些,却不知不是她故意偏心,是恬儿不想被她喜欢而已。 “爹爹不知道回来了没有,雪好大啊。”程恬和丫环玩闹过后担心地说道,这一说到是将还在门外自我检讨的程岚唤回了思绪。 “恬儿,爹爹来看你了。”程岚笑着进了房间,看到女儿尖叫着向自己奔过来的身影嘴边的笑容加大了几分。 程岚在女儿这里没待多久,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那段时间他将话题引到了珍珠身上,套女儿话,想知道珍珠都造了些什么谣。 程恬一点隐瞒都没有,将珍珠诋毁及污蔑方初痕的话都说了出来,因为最近对方初痕的印象越来越好,所以很诚心地将自己那段时间面对方初痕时不好的表现也一股闹儿地说了出来,说完后便是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她这次会如此轻易便主动认错和平时方初痕讲的小故事小寓言什么的有关,深知说谎的、做错事不及时道歉、还有不尊敬长辈、不孝敬长辈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她可不想成为被孤立的被众人都讨厌的小孩儿。程岚这次还真训了程恬几句,即便他再宠程恬,她做错了事也不能去纵容,纵容过头了会起反效果。 程恬心底对方初痕有抵触情绪在寺庙里故意不听话,最后导致受了惊,而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地对方初痕说了那么重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怒意与悔意使得他训程恬时语气重了几分。 “呜,爹爹,恬儿知错了,明日恬儿就去向娘亲道歉。”程恬扁着嘴直哭,爹爹何曾如此说过她。不过她这次到没抱怨什么,也没因此迁怒谁,短短时间内有这个转变是方初痕讲的道理及珍 珠带给她的重大打击双重作用所至,缺了任何一个她都不会懂事得如此之快。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跟娘亲置气了懂吗?爹爹不会因为她而少疼你半分,同样也不会在有了新的孩子后少疼你,以后你有了弟弟妹妹要爱护他们,不能只想着和他们争爹娘的宠爱知道吗?” “知道了。”这话程恬到是答应得不情不愿,她能轻易认识到自己的错,能对方初痕敞开心扉,但是还接受不了爹爹疼宠弟弟妹妹超过她去。 “好好想想吧,你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晚上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你娘亲还等着我吃饭。”程岚将程恬的眼泪擦干净后又哄了两句便出来了,向自己房间走时脚步有几分沉重,心头的愧疚感越来越浓,想起她因为他说的重话而毅然将求来的符扔掉…… 晚上方初痕打络子时程岚就坐在她对面一直看着她,这段时间她的态度变化很大,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对他的感觉变了,就是因为感觉出来了所以才会慌,心才会乱。 他以为自己对方初痕只是喜欢而已,可未想这些日子她态度上的改变居然令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反应,这些日子以来,他心头总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一直没想通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 直到刚刚在程恬院里时他才突然明白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是什么,令自己的心好比生病了似的东西是什么,那是方初痕对他的在乎! 不生出那事来他也许还意识不到在不知不觉之中方初痕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已经有如此之重,都重到可以影响到他情绪的地步了。 望着美貌娇妻只顾着打络子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冷淡模样,程岚抬手摸了摸胸口不禁叹气,那里犯着的酸意是如此明显,原来不经历过被忽视的苦根本就意识不到以前二人和谐相处时的甜啊。 方初痕被程岚的视线盯得心浮气躁,络子打不下去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计打算绣个花样,可是由于被某道视线盯得太紧,拿针时一时大意手被刺了一下。 “痕儿。”一直望着方初痕的程岚发现她眉宇间的痛意,立刻冲过去抓起她被刺到的手指,只见一滴血珠正冒出来,他想也没想便张口含住了那根手指。 “你!”方初痕羞恼地想抽回手,无奈没挣脱开。 程岚舔着她手指上的伤处,待将血珠一滴滴舔掉,没有了血的腥味后才松开方初痕的手指,这时她的手已经停止了流血,而他望向她的双眼却已然火热。 这一晚出乎了方初痕的意料,因为程岚没再当君子,在自己拒绝过后居然没停止对她的侵犯,不顾她的冷声拒绝迅速脱掉了彼此的衣服然后为所欲为。 若说这次和以往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程岚特别地温柔,无论是抚摸还是亲吻都像是在呵护着一个易碎的珍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唯恐伤了她半分。 即便他已经忍得很辛苦很痛苦,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冒出来,但是为了让明显没进入状态并且还在排斥着他的方初痕接受自己,他极尽所能地伺候她,力争让她感受到快乐与喜悦。 女人在力气上和男人比本就处于劣势,而她是男人名媒正娶的妻,她有义务陪他做这种事,经历最初的极度排斥到后来的不得不妥协再到最后的被撩拨得气喘吁吁,这种转变已经令方初痕无法去怨程岚什么了。 男人在这种状态上若是女方还抵死不从,那男人若还听女人的话重则从此成太监断子绝孙,轻则起码也要尽快找个女人解决自身欲望,外面那么冷,洗冷水澡的话不冻死也会少半条命。 若想以后还能悠闲地生活下去,即使不爱对方并且心里有怨,但是夫妻间该尽的义务却必须做到,否则无论是夫妻冷战还是被各房知道了这事,都令她过不了舒心的日子。 事后程岚将还未从激|情中回过神来的方初痕搂在怀里,一手轻轻爱抚着她光滑的裸背,最后滑过她的纤腰来至她的胸前,手指向她心脏的位置带着几分恳求说:“痕儿,不要排斥我。” 累极的方初痕很快便睡了过去,早上起得也比平时晚一些,那时程岚已经出去了。 听到动静的飘雪走了进来:“小姐。” “飘雪,将那天你买的药赶紧煎来端给我喝,小心点儿别让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但是睡前码了不少字了,于是今天更新得早些,呵呵。 东窗事发 方初痕知道这药喝多了对身体有害,只怪自己前世并未对如何避孕一事有所研究,不知有何方法是可以避孕但不会伤身体的。还没人可请教,宅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让自己怀上啊,哪有人像她这样唯恐会怀上孩子。 飘雪很慎重,煎药时是偷偷摸摸的,煎完后将药渣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煎药时支开一些下人,剩下的连蒙带骗的到是没人去怀疑这药是避子用的,懂这个的婆子都已经被支开了。 煎好后飘雪端着药内心忐忑地进了房,将药放在桌上后全身顿时失了力,瘫坐在椅子上。 “没被人发现吧?”方初痕问。 “没有,个别人问时奴婢就说这是补身子用的,有可能懂这药成分的都已经被支开了。” “嗯,辛苦了。”方初痕松了口气,看着碗中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眼神复杂起来,这碗药是扼制她怀孩子的,先前没多想只是一门心思不想让自己怀上,可现在看着这药心头却难受起来。 “小姐,药现在温度正合适,再晚点就凉了。”飘雪怕有人来,催促道。 “好。”方初痕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涩端起碗喝了起来,很苦,跟她的心一样苦。 刚喝掉一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喝什么?” 飘雪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慌神地望过去,看清是谁后心头略松,暗怪自己太紧张了,呼出一大口气然后爬起来坐回椅子上。 说话的正是晨晨,不知道它是打哪钻进来的,它飞到方初痕身旁望着碗里的东西,估计是嫌苦,嫌弃地一扭脖子还拿翅膀挡在鼻子处。 “你要吓死人啊。”方初痕也吓到了,刚刚晨晨出声那刻她差一点打翻了碗,这是做贼心虚啊。 “这是什么?”晨晨接着问。 方初痕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碗药喝光,将碗递给飘雪使了个眼色,让她亲自将碗洗干净。 飘雪拿着碗赶紧出去了。 “这个啊,是喝了能让人变得更漂亮的好东西。”方初痕很不厚道地对着一只鸟说谎。 “有这东西?”晨晨不大信。 “有。” “那我也喝,我也喝。” “臭美的晨晨。” “你更臭美。” 晨晨在方初痕这里瞎折腾了一会儿后飞走了,自此它开始惦记起这个能让人变漂亮的药了,人都能变漂亮它喝了也不会变丑啊,它想让自己的羽毛更亮些。 本还在担心晚上呢,不过老天帮忙,方初痕月信来了,这让她松了口气,每次她来基本四天才会干净,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四天她都是安全的。 程岚得知她来月信时很失望,不是因为他逞不了兽欲如此,而是没能令方初痕怀上孩子而失望。每个月她来月信时他都很气馁,他的愿望便是哪个月她的月信能停了,好让他有个盼头。 晚上睡觉时程岚终于将闷在心里好几天的话问出了口:“痕儿,那道灵符呢?” “不知道掉在哪儿了,前几天就不见了。” “掉了?那天我还看到它就在床上呢。”程岚不动声色地问。 “哦,那估计是被丫环收起来了吧。” “那符随身带着好啊,怎么收起来了?”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那道符我不想带。它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恬儿受惊的事,为此吃不好睡不好整天神思不属的,我不认为在这种状态下会很快有孕。”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让它影响到你。” 方初痕闻言没说什么,只是仗着夜色的保护无声的讽笑了一下。 “痕儿你是在笑吗?” “没有。” “马上就过年了,想开点儿好不好?” “嗯。” “睡吧。” 晨晨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家伙,自从知道方初痕喝一种能变漂亮的药后它就日日来报道,可惜这些天女主子都没喝那东西。 “怎么不喝了?觉得自己够美了?” “呵呵,那药不能常喝。” “为什么?” “喝多了就变丑了。” “哦,我想喝。” “那是人喝的药。” “人能喝的我也能喝。” “拉肚子怎么办?” “……” 年底所有人都忙,主子忙下人也忙。忙着准备年货裁衣备首饰,忙着给下人包红包,还要费心思地为各房的人准备礼物。 妯娌什么的方初痕礼物都准备好了,她主要就是在忙两个孩子的礼物。 程轩由于跟同龄孩子比显得瘦弱,于是就想让他平时锻炼一□体,程府好文不好武,所以让程轩和侍卫学武以锻炼身体的想法便行不通,她想了个好方法可以让程轩在平时就锻炼到身体。 其实就是类似于小自行车似的东西,有两个轱辘,其它的大梁和车把车身都是用木头钉出来的,没有脚蹬子,这样做起来就方便些,到时就让程轩坐在车座上两脚着地滑着走,小孩子肯定喜欢这新鲜的玩艺,这样既满足他的好奇感又能锻炼身体。 早先几天方初痕便画好了图纸,她画画不错,所以脑子里一有形状画起来特别快,画完就让人带去找会做这东西的师傅去了。 这种小车男孩儿玩没事,女孩儿就不适合了,因为太不文雅,不能也给程恬准备这东西。 程恬是小女孩儿,女孩儿喜欢的无非就是娃娃之类的东西,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她就又缝又补的,都是亲手做,由于给他们讲过一些小故事,所以就专挑程恬最喜欢的人物做了,她最后做了四个娃娃:喜洋洋,灰太郎,孙悟空和猪八戒。 若是在前世这些东西她肯定做不出来,可是古代不同了,她专门学过刺绣,照着样子绣这些动画片里的人物出来不算什么,她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及新打来的棉花做的,那些黑色眼珠则是用衣服的扭扣做的,总之最后做出来的效果很好,和前世动画片里的人物形象像了起码有九成。 离除夕还有两三天时礼物就都已做好,方初痕让丫环们将礼物先藏起来,等三十晚上守岁时再拿出来给孩子们。 程恬和程轩不知道过年礼物是什么,都在期待着,暗自都在盼自己的礼物比对方的好。 年底方初痕特别忙,这几天都没让两个孩子来她房里,如此一来她准备什么礼物时他们才不知道,因为不知才会有惊喜。 这是方初痕来古代即将过的第一个除夕,她很期盼。前世过年她都是和外婆过的,虽说外婆疼她,但是还是有着遗憾的,因为身边只有这么一位亲人陪她过年。 而现在不一样了,程家人这么多,都是她的亲人,不管是不是面和心不和,即使有人总想找事令她填堵,但这些人和前世的父亲、继母和妹妹三人比却好了很多,即使是那个总说些让人不爱听的话的程二夫人,都比继母强得多。 三十当天,府里一片喜庆,有一些下人领了红包回家过年了,下人少了不少,不过好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少了那些人也不至于人手忙不过来。 程府有个特别的规矩,那便是三十晚上的团圆饭大厨房做几道大菜,剩下的精致些的小菜则是由各房小厨房做,要各房的女主人亲手做,任何人都不例外,不会做菜的女主人坐席时是会被取笑的。 是以嫁进程府的新妇若是有厨艺不精的,为了三十晚上那顿饭都硬着头皮使劲学做菜,还要力尽做得好吃,不能被人笑,所以程府这个特殊的规矩导致每个嫁进程府的媳妇手艺都练得极好。 方初痕厨艺不错所以不用费心这事,规定每房上两道菜就好,于是她也不用怕忙。她打算做一菜一汤:酸菜鱼和黑豆乌鸡汤。 鱼是年三十必备菜色,年年有“余”嘛。 她打算做的汤也是好东西,可以补血养颜还滋补肝肾,女人吃了对身体大有好处。 下午开始各房都开始忙了,女主人做菜丫环在旁边帮忙,小妾通房很轻闲什么都不用做,但却没资格与正室一起去吃团圆饭。 由于头一次能过个欢乐热闹的年,方初痕心情很好,发挥得也好,这一菜一汤做出来简直是色香味俱全啊。 当晚上一大家子全聚齐了,各房的小孩子也都去了,连摆了好几大桌,各房夫人做的菜端上去时都有专门丫环说出菜是出自谁之手。 其他房做的菜再好吃那众人也是都吃过了的,不觉得新鲜,而方初痕做的酸菜鱼则挺新鲜,众人没吃过,都夹起来尝尝,尝过后都赞不绝口连称肉嫩味道佳,这让程岚听起来感觉特别骄傲,一晚上其它菜他基本没怎么动,主要就吃的妻子做的这道鱼。 并非所有人都好这个口味,只是大多数人比较喜欢罢了,这鱼也称不上有多好吃,主要是胜在稀奇罢了,何况方初痕的手艺是真的很好,做出来的味道甚至比有些厨师做得还要棒些。 方初痕看众人对她做的菜如此捧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她听了很受用,这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一家子人全围在一张桌上吃饭这感觉简直太好了,这就是前世她最为盼望的啊,如今实现了。 鼻头有点酸,眼里雾蒙蒙的,方初痕一直笑,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很幸福,什么烦恼什么夫妻矛盾继子继女的乱七八糟的事都被她抛到脑后,眼里只有这一片温馨欢快的景象。 年三十没有人找事,程二夫人席间说的话都是吉祥话,没人在这个好日子里触谁眉头,方初痕吃了很多,感觉很撑,最后肚子就和她的心一样充实感特别强烈。 黑豆乌鸡汤上来时,方初痕着重向桌上的女人们讲解了一下汤的好处,这种美味并且还滋补的汤向来就受女人们喜爱,是以本来已经很饱的女人们最后忍不住诱惑又喝了一碗汤。 吃完团圆饭回房后方初痕便将给两个孩子的礼物拿了出来送给跟进来的程恬和程轩。 程恬拿到几个娃娃知道这些是她最喜欢的故事里的人物时特别开心,抱着娃娃高兴得满屋跑,最后实在是太兴奋于是抱着娃娃去别的院了,她要向小伙伴们炫耀去。 程轩见到小车子时满眼疑惑,他不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方初痕抱起他让他坐在小车上双脚着地,然后教他双手扶好车把两腿向后蹬,期间她一直扶着,怕他由于生疏摔到。 当程轩渐渐会玩儿时就喜欢上这小车了。两腿使劲一蹬,小车就会往前滑一段距离,感觉特别刺激特别舒服,最后觉得屋内面积小玩起来不尽兴,于是推着车子就去院子玩了。 见两个孩子如此喜欢她精心准备的新年礼物,方初痕很满意,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直到此时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打心里认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是她要过一辈子的地方。 当程岚回来后方初痕难得地没对他冷淡,对他的态度就像二人未闹矛盾前一样,这让程岚受宠若惊。 “痕儿。”程岚激动得一把抱住由于穿了新衣显得更为娇艳的妻子,满心喜悦,她终于又对他笑了。 方初痕在他怀里很安静,并未反抗,这一晚就将那些不高兴的事先放下吧。 待程恬炫耀完了而程轩也玩累了回来后,一家四口在屋内说说笑笑的,气氛特别好,就好像方初痕是这两个孩子的亲娘一样。 正月很快过完了,其间方初痕喝过不超过五次的药,因为每晚她都睡得很早,等程岚回房时她都睡着了,于是躲过了好几次他的求欢。 这天一大早,方初痕在喝避子药时晨晨突然飞了进来。 “哈哈,我碰上了。” 方初痕正在喝药,已经喝了大半碗,看到晨晨后将碗放下,拿颗蜜饯含在嘴里解苦。 而晨晨趁她吃蜜饯时飞快地蹿上前,“咕噜咕噜”三下五除二就将剩下的小半碗药喝下去了,喝完后苦得它哇哇大叫,赶忙啄了几颗蜜饯吃下肚。 见晨晨喝了剩下的半碗药,方初痕惊愕地望着它,手僵在半空中,蜜饯掉在地上了都没发现。 “你、你怎么将它喝了?” “我要变漂亮。”晨晨吃完了蜜饯感觉嘴不苦了,于是臭屁似的摇头摆尾地飞出去了。 那药人喝了都要伤一点身体的何况是只鸟了,半天的功夫晨晨就不舒服了,在地上打滚疼得哀哀叫,折腾了近一柱香的时间,体力大减声音越来越小。 怕它被猫或狗叼去吃掉,方初痕在它开始在地上打滚时就将它抱回了房里,命人赶紧去请兽医来,古代貌似没有兽医的存在,只是让人尽快去请个在治疗动物方面有点经验的人来。 不多时程岚也回来了,看到宠物折腾得憔悴至此大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方初痕知道它必定是喝了她的药所至,可是在程岚面前她哪里能说出来,于是摇头连连说不知道。 这次算是运气好,附近有家医馆里面有个老大夫,这老大夫恰好有过给动物治病的经验。 大夫来府里了,程岚赶忙双手捧起连叫都没了力气的晨晨奔去了大夫所在的前厅。 “老先生,快看看它是怎么了?”程岚脸都白了,这些年他对这只聪明到极点、不爱理别人只和自己亲的鹦鹉感情很深,看它如此难受心都揪了起来。 老大夫翻了翻晨晨的眼皮,摸了摸它的两只脚听了听脉,检查了好一阵子最后不太确定地说:“这只八哥八成是吃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吃了什么东西?它的肠胃很好,人吃的东西它吃下去都没事,顶多就是拉肚子。” “看它的脉像,若是老夫判断无误的话,这只八哥应该是吃了性阴的药物,而它又是只母鸟,是以才会病得如此严重。”“性阴之药?” “对,这种药怀孕的女子食了会小产,未孕女子食了会不孕。还有这药不宜多吃,次数多了会伤身,人吃了对身体都要有所影响何况只是一只这么点儿大的八哥?” 程岚听后僵住了,眼神飘忽了起来,晨晨食了性阴之药…… “那它怎么样?可以治好吗?” “老夫试一试吧,若是它的肠胃很好的话,吃了我开的药方应该一天就会好。”老大夫说完就去开药方,开好后领完诊金就走了。 众人都知道程岚有多喜爱晨晨,它病成这样没人敢耽误,立刻就有人拿着药方跑出去抓药了。 待众人都离开,厅内只剩下他和晨晨时,程岚开始问:“晨晨,你今天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晨晨闭着眼虚弱地回答:“会变漂亮的药。” “变漂亮的药?你是在哪里吃的?” “女主子那。”晨晨说完就虚脱了,无力地躺着直喘气。 而程岚听完后眼皮猛地一颤,装着银两的荷包自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夫妻深谈 方初痕在房内很焦急,根本坐不住在地上来回走着,到不是有多担心被程岚发现她喝药的事,她担心的是晨晨会治不好,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晨晨的一条小性命无辜丢掉,她会良心难安。愧疚到不算什么,更多的是伤心,她很喜欢这只聪明的鸟,若是它死掉,她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就在她急得想要出去看一看时程岚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阴沉,方初痕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晨晨不好了吧? “晨晨怎么样了?” “看过了,大夫开了药说一天就会好。”程岚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方初痕看,眼神专注得略显诡异。 “是吗?没事就好。”方初痕闻言紧张了好一阵子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了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不问它为何会病成这样吗?” “哦,它怎么会突然这样了?”方初痕眼皮猛地一跳,回答得有些不自然,眼睛只望着眼前的茶杯不敢看程岚。 “大夫说它吃了不好的东西。” “它嘴馋的毛病得管一管了,否则最后它的健康必得毁在嘴馋上。” “大夫说它是吃了性阴之物,这东西女人吃了对身体是有害的!”程岚说到最后声音控制不住渐扬,蕴含暴风雨的黑眸死死盯着方初痕的脸,由于太长时间不眨眼睛再加上受了刺激,双眼此时已经泛起了点点红丝。 听到这里方初痕心头一亮,清楚程岚必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她表情跟着严肃起来,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等着程岚问话。 “晨晨说它是在你这里喝了药才病的,你一直都在喝那种药是不是?你知道那药是避孕的对不对?”程岚越问越气愤,最后一拳击在桌面上,击打声将方初痕吓了一跳。 “我自然是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的。”方初痕冷眼望向程岚,一副毫不惧怕的样子,两人的矛盾一直未解开,即使表面看起来有多和乐融融,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存在矛盾的事实,今日就趁这个机会将所有事都拉到台面上来谈一谈吧。 程岚望着方初痕眼里那难得一见的狠绝,心头蓦地泛起了一丝心疼,这丝心疼诡异地将刚刚他满腔的怒火浇熄了大半。她会有如此表情是不是说明对他这个丈夫失望了?是以才不惧怕他知道她喝药的事?并且在被自己质问时才会表现得一丝慌乱都没有?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程岚疲惫了,整个人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间没了力气,平时那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此时变得极度沮丧并且没了自信。声音很柔很低,彷佛怕吓到了正全身陷于强烈防备状态的方初痕。面对咄咄逼人的程岚她能做到毫不畏惧,可以将任何想法都毫不顾虑地说出来,可是看到此时像是大受打击的程岚,方初痕心突然揪得厉害,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于是沉默了。 程岚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妻子,以为这是她在无声抗议的表现,胸口顿时闷得厉害,他忍不住质问道:“你是嫡妻却不想怀我的孩子,这多么可笑,被人知道这事都会笑死我,哪个女人不是想方设法地令自己多生几个,唯独你唯恐自己有了我的孩子。痕儿,我想问一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人凄的义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方初痕的底线便是被人置疑为人凄母是否做得到位!听到程岚的这句质问就好比是遇到火苗子的干草哪有不着的道理?何况这件事憋在方初痕心里很久了,今日一被提起哪里还想着再要去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我感觉自从嫁进程家以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天地良心!孝敬公婆我做到了;伺候丈夫我做到了;照顾教育孩子们我也做到了。请问还有哪里我做的是不合格的?我从每天早上一睁眼到晚上闭眼睡觉前很少有空闲的时候,当然每日忙这些都是为人凄应该做的我不该抱怨什么,这些我从不奢求被认同却也不能接受被质疑!” 程岚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看着一脸恼怒地望向自己的妻心头很不是滋味,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发火,当时他由于恬儿受惊的事指责她时,她也只是委屈并未反驳自己一句话,可是现在却怒了,这令他迷惑了。 “我……我没说你这些做得不好,我只是问你为何不想怀我的孩子。”面对发了火的方初痕,程岚莫名地有点不知所措。 方初痕闻言忍不住冷冷一笑,她就坐在椅子上望着站在面前的程岚:“怀孩子?生下孩子后做什么?任他不受爹爹重视还是要任他被哥哥姐姐堂哥堂姐们欺负啊。” 这一次方初痕完全是豁出去了,她并不想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可是在所有的隐患不解决掉之前她又不能去怀,长久喝药不是好事,她不想自己因为喝药导致最后失了生育能力,使得她老了后没有儿子送终。 可若是隐患永远也解决不了,那也要尽快解决掉这些,坚决不能再拖下去了。能解决固然好,若是真不行的话那她只能请求和离了。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不被亲爹重视,更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亲姐姐欺负,不想哪个人前手给孩子个好东西,随后好东西就被程恬抢了去。 是,程恬最近是变了不少,变懂事了,可是唯有一点她没变,那就是她对程岚的占有欲依然很强烈,程岚哪怕是对程轩轻轻笑一下,程恬随后都要瞪程轩好几眼。 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她没法教训,只能以一些寓意深刻的小故事去教育她,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能指望这些小故事就令占有欲如此强的程恬改变想法?她相信,只要程恬有一个不高兴,程岚都会教训自己的孩子一顿。 那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因为丈夫的偏心而一直受委屈受欺负下去?也许是她太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但当时可是程岚亲口说的他不欢迎这个孩子的!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和离也许会碰到阻碍但是只要自己喝药的事传出去,和离便成为很容易的事了,留不留下骂名她无所谓,和离后方老爷定会愤怒得跳脚她依然无所谓,这具身体自生下来方老爷就没付出多少爱,自己还会去顾虑他的想法不成? 只要她不在方家住,不去依靠谁,找个治安好点儿的地方隐性埋名,她手里铺子地契不少,不愁以后没吃喝的地方。 女人在外独自生活是苦了点儿,但是有钱能过得好些,何况手里有铺子不愁以后没有进账。自己过日子自己作主,每天不用早起去长辈那里立规矩,不用担心别人挑拨更不用看丈夫脸色,怎么想都不会比在程府当少奶奶差。 程岚闻言愣忡了,望着方初痕那倔强的俏脸,幽黑瞳眸波光波光淋漓,彷佛有什么要急剧地要从那里冲出来。他双拳紧握沉声道:“那是我的孩子,我岂会不重视他?何况有谁会去欺负他?谁敢欺负他我就不放过谁。” 方初痕讽刺一笑:“当时可是你亲口说这个吓到了恬儿的孩子是你不期盼的!哪怕是生下来你也不会去重视。也许那是你在怒急之下的气话,可这些却难保不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以为了我及孩子的以后着想,我岂能现在怀上孩子?不要教训批评我为何会如此不相信你,为何不相信你以后会对我生的孩子好。前头有实例,轩儿是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你重视他了吗?他还那么漂亮那么懂事呢,可是呢?他害怕长姐在其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还被下人们欺负导致身体都垮了。经此种种,你觉得我怀疑我生的孩子过得不会幸福这个想法过分吗?” 程岚的表情随着方初痕说的话一直在变,表情阴晴不定,中途想插话反驳,可方初痕这些话说得铿锵有力速度还极快,没有他打断的份儿。呼吸越来越急促,牙紧咬着,内心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咬一样,搅得他烦躁得怒火陡升。 “那么久的事都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那些话真的只是气话而已,我盼了这么久的孩子有可能不重视他吗?啊?”程岚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方初痕,一脸失望地说,“这段时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知道错了也向你解释了,可你却记住那些气话一直做伤人害己的事!我不喜欢轩儿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以后都会告诉你。可是你呢?都不等我解释就擅自喝药,幸亏是我先发现的,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还能在程府立足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是被冤枉被骂的那个,所以你根本就不会懂得我当时听你质问后的心情。”方初痕学着程岚的动作摇着头,语气同样很失望,“你以为事后对我好一点伤害就能抹去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的丈夫,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当时我处在那个处境之下压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是,那件事我有错不能指望你来安慰我,但是起码你也不要说那些伤我的话啊! 穿越后娘难为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19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19部分阅读 道我对恬儿不够好吗?若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不能让你满意,那么很遗憾,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你怀疑我是故意让恬儿溜走的是不是?是否还怀疑过我有害她之心?呵呵,程岚,我不怕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句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我怕再不说出来有一天我会憋死!” 方初痕语气一变,眼神冷冷地望着程岚,语气更冷:“若是恬儿能听我的话,或是她心里不那么排斥我一些,那么那件事也不会发生!在你心中我远远不及恬儿重要我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她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而我们才只认识半年不到,哪里敢奢望在你心中我能有一席之地!可是我不能忍受的是你说不重视我的孩子。我以前在方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是知道的。父亲只宠妹妹不喜欢我,为此不仅姨娘欺负我连下人都敢嘲笑我,这种日子我经历过!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走我的老路,不受父亲重视的孩子过得不好,与其生第二个程轩出来,还不如就永远怀不上。” 此话说完屋内很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两人互望着彼此,每人眼里的情绪都很复杂,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谈判。 “原来你不仅是在怨我,还怨恬儿对不对?你怨她一直对你有所抵触还不听你话,最后她受了惊导致使你挨我骂,令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对不对?”过了好久程岚开口了,语气很沉痛。 “这个随你怎么想,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了,若是你因为我刚刚说的话认为我对恬儿有怨,认为我对这个孩子有敌意,那么以后她再发生些什么事应了景你再将事情扣到我头上,呵呵,我相信我真的会无话可说了,顶多就是认为我方初痕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个天大的错误吧。”方初痕说得很悲哀,她再一次被程岚说的话伤到了。 这时程岚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立刻慌乱起来赶忙道歉:“那话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绝对没有怀疑过你对恬儿不好。你对恬儿如何我都看在眼时,是恬儿一直不敞开心扉接受你,我也都知道。现在她对你越来越亲近,我看着很高兴,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看着你们两个相处得好我比谁都高兴。还有我这次向你发誓,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会再去指责你。” 方初痕眼圈红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出神。 “痕儿,你此时定是认为我伤害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也伤害了我啊。”程岚眼圈也红了,他软声说道。 方初痕闻言望过去,表情有些吃惊。 “当我听到晨晨说是在你这里吃了药后我心都凉了,可是那时我并未认定你是不想怀我的孩子。我找来院子里做活的婆子丫环们问了一番,她们说飘雪偶尔会煎药,说煎的都是补药给你补身子的。当时我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些药是哪个恶人给你们的!我认为是有人暗藏祸心要让你不孕,而你因为不识得那种药再加上对人不设防所以被人骗了,就在我打算立刻回房问你那人是谁时,一个婆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不知道为何,每次飘雪煎药院子里的下人就会少近一半,而且煎药时飘雪好像有点儿忐忑似的。’这些只是她的怀疑。” “为此我才明白,原来不是你被人骗,而是你根本就知道那药的作用是什么,你就是不想怀我的孩子而已是不是?在我满腹担忧,还想着一定要找出那个要害你怀不上孩子的人来狠狠教训时,老天却跟我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根本没人要害你,是你自己不想怀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知道我受的打击有多大吗?我满腔的信念就这么突然被一桶冰水浇熄了。痕儿,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说,此时我心头的痛一点儿都不会比当初你被我质疑时的痛少,真的。” 程岚说完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散了,他扶着桌子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就那么一脸痛苦地望着方初痕,眼里没有控诉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浓浓的化不去的悲哀。 倏地,方初痕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程岚此时的表情,此时的眼神她看不下去了,多看一眼她的心就会跟着痛一分。 原来有些事在你自己认为是理所当然时,可是在别人心里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诚如她因为程恬被他质疑时心头的委屈,诚如他得知她宁愿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想怀他孩子时的打击……—— 反省 这次谈话到底成功与否也说不好,不过起了一点点作用到是真的,双方都开始反思起自己的错误了,由于心里均还有疙瘩,于是并未立刻便像以前那样甜蜜蜜,现在他们夫妻相处的感觉和前几天比更不自然,当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在时,往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事情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好,程岚知道妻子喝药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她影响不好,说不定还要被人指责失了妇德,到时众人逼他休妻就麻烦了。 他不想休妻,即便他对她不想怀孩子一事很气恼,但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妻子犯了错自己说几句就算了,让别人训骂他可不愿意。 程岚一下子买进不少高等补品给方初痕喝,因为怕她这阵子喝那种药伤了身体以后落下病根,于是每天极尽所能地补。还是由飘雪煎药,依然是她煎时院子里下人被支开一半,次数一多,真真假假的,下人们到是没人去怀疑什么。 当时给晨晨治病的大夫程岚也命人给了封口费,他相信那名老大夫的品德不会乱传话。 给晨晨抓药的人是程岚的心腹,他放心。于是几天过去,很平静,方初痕喝药一事已经可以说是永久不会被揭穿的秘密了。 晨晨休息了一天还真好了,不再难受,只是有些虚弱罢了,这样一来它到是整天都歇在方初痕的屋子里,好吃好喝的,被人当大爷伺候。 “你呀,贪吃的毛病要改一改啊。”方初痕在房内打络子时笑望着蹲在桌子上吃点心的晨晨。 “嗯嗯。”晨晨一边点头一边吃得欢。 “以后你要记住,不能没经允许你就乱吃喝,会吃丢小命的知道吗?” “这次你能好起来也是运气好,若是没有那老大夫,你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呢。” “那药多苦,我不喜欢。”晨晨吃饱了咂吧下嘴道。 “那你是臭美,又没公鹦鹉在,你臭美给谁看?” “我想变漂亮,我没错。”晨晨吃饱了身上有了点力气开始在桌子上走起步来。 “晨晨啊,我们给你找个伴儿好不?” “不好!” “为什么?” “它们没我聪明。” “……”方初痕抚额轻笑,这只自大又贪嘴的鹦鹉。 这时程岚进来了,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大碗,碗里是乌鸡汤,刚一进来香味就扑鼻了。 “趁热喝了吧。”程岚小心地将汤放在桌上,然后将碗端到方初痕面前,汤新出锅很烫,碗一放好他赶紧用嘴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指。 汤一上来,晨晨眼睛瞪得都要掉出来了,脖子伸得老长眼睛巴巴地望着汤,嘴张着口水眼看就要掉下来。 “我可以喝吗?”晨晨馋得直跳脚,可看两个主子都不搭理它,于是忍不住了可怜兮兮地问。 方初痕看了眼程岚,然后对晨晨说:“这个是补身子的,你喝了应该也没事。” “好啊好啊。”晨晨耐心地看着女主子拿出一个小碟子,然后用勺子舀出几口香喷喷的汤,兴奋得它在桌子上连跳了好几下,等小碟递到它面前时猛地一低头,哧溜就吸了一口。 可想而知某只鸟又被烫得哇哇直叫。 方初痕拿着勺子慢慢喝起汤来,这几天每天都要喝这些补汤,她到是没觉得烦,自己的身子她还是很珍惜的,能补回点元气最好,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程岚坐在椅子上看着方初痕喝汤,一时间屋内很安静,只有晨晨一边喳呼着烫但又忍不住诱惑咕噜噜使劲喝汤发出的躁音。 “你没去铺子吗?”方初痕问。 “没什么事了,今天早点回来。” 一问一答,双方都是淡淡的,表现得礼貌有加不见夫妻间的亲密,自那日谈开后他们二人就一直相处得淡淡的,没再起过冲突,也没有再提起他们之间双方存在的矛盾,只是各自都在以自己的行动弥补着。 比如方初痕让飘雪将那药扔掉了,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再喝。而程岚则是每日都亲自端来补品,然后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晨晨肚量小,一小碟汤就够它喝了,喝完了也没再要,吃饱喝足后就舒舒服服地飞到床上,然后靠着锦被趴下准备休息了。 方初痕喝完汤后叫人将碗拿了下去,没了晨晨在一旁喳呼,房内气氛有点沉闷。 “我知道这些补品喝多了你会觉得腻,但是这些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程岚轻声说着。 “嗯,我知道,为了健康着想我不会浪费掉任何一分好东西。” 程岚闻言欣慰地笑了笑,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相处连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唯恐触到对方的痛处,自那天谈过之后他们虽同睡一张床但却没有行周公之礼,在两人心情都没有平复之前不宜做那些事。 自得知她一直喝药,他的心情有所影响,于是晚上再同床共枕时,暂时没有了那方面的冲动。 方初痕见程岚没再开口,便开始打起络子来,现在她怕二人独处,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有些事一旦摊开来讲,感觉就变了,做不到心平气和。 程岚就这么望着方初痕,她看起来很安静,认真做事的样子看起来像副画似的,很美好,见过她的朋友都羡慕他走了狗屎运,填房居然如此美丽,他们还说即使她只是一个小小地主家庭出身,但仅凭外貌也足够弥补这一点不足了,何况填房不比正室,在家庭背景方面要求没有那么高。 谁不喜欢听朋友夸自己妻子好?他每每听到都很高兴,因为自己眼光好,其实他很想对外面那些人说自己的妻不仅长得好,处事待人及品德等方面样样都是上承。虽说她年纪小就嫁了过来,并且还当了两个孩子的后母,但是却不见她手足无措,样样事都打理得很好,有时都会令他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个小妻子其实并非十七,而是二十七了。 有好几次想在朋友们面前夸一夸小妻子,可是次次话到嘴边都收了回去。自己的妻子有多好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让外面这些人知道,就当他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亡妻走后三年多,他一直寻寻觅觅,但却未找到能让他第一眼就产生好感的女人,于是即使爹娘会催会着急,但他却一直没有再娶,夫妻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岂能找个没有好感的女人成亲? 当时在周府无意中遇到站在池塘边的方初痕,只一眼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到不仅仅因为她那众人难比的美貌,更难忘的是她给人的感觉。言行举止很有大家风范,并且不焦不躁不因貌美而自视甚高,眼神清明见到他时不像大多女人见到他时或是痴迷或是羞涩得连头都不敢抬。 只一面并且说了仅仅几句话却意外地给自己留下了印象,而第二天中午她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天气极热,在他又渴又热时吃到了一碗很好吃很甜的冰品,以为如此新鲜美味的冰品是周府高价请来的厨子做的,结果却得知这个是方初痕做的。 当天晨晨因为嘴馋吃了刨冰坏肚了,令他为此忙活了大半天,仅这三件事便令这么一个女子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后来有一次岳父突然跟他提起了她,说已经认她作了干女儿,看其言行品德都不错,为人凄母想必也不错,岳父提议由他保媒让自己提亲去如何? 三年多来只要有人跟他提起成亲的事他都会心烦,媒婆们递上来的各户千金们的画像没上百也有九十,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令他再娶的念头,可是那日岳父一提他心头涌起的是喜悦而不是排斥。 还有晨晨那个家伙,哪一个女人它都看不顺眼,可唯独喜欢方初痕,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就好比他亦是如此,比方初痕美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就是勾不起他内心的涟漪,可是方初痕做到了,于是他去方家提了亲。 成亲后方初痕的表现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他欣喜自己挖到了一个宝,她对他好对孩子也好,更难得的是极度孝顺公婆,令他吃惊的是她居然将自己的嫁妆都交给了娘,在佩服她大度孝顺的同时心头涌起的念头是此生绝不亏待她,要对她很好很好。 可是最后他却没有做到,反到还深深地伤了她,居然令她动了不怀他孩子的念头。 这些年来他宠爱程恬已经成了习惯,看不得她受委屈受伤害。于是那天恬儿和方初痕出去受了惊后,多年来的习惯令他没去深想其中因由就训了方初痕,事后想起当时的情景连自己都觉得说的话过分了,何况是被骂的她? 他可以指责她一时大意没将程恬看管好,但却不该因为一时之气提会不重视未来孩子的话来,妻子是喜欢孩子的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就看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尚能如此疼爱,何况是她亲生的了? 可是她却喝药了,若不是晨晨误食生病,他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何时。 其实方初痕说的对,他一直未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一个十七岁的女子以填房的身份嫁进程府,还是两个孩子的后娘,程府人多口杂,这些种种对于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来说很艰难。 最初他是以观望的态度看她的,看她在程府这个大宅子里是否能过得好,面对程家众人是否能应付得好,下人们她是否也能管理得好,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孩子是否也好。 也许他不该一直持有观望的态度,可是嫁进程家的女子不能一直依附丈夫过活,丈夫在外做事时家里的事就得由她自己作主自己去应对,他没有在她嫁进程府时就帮她适应新环境就是想锻炼她的适应能力,想自己平时在外办事时她在府里能处理好任何事,他的想法是若观察一阵子觉得她的能力不足以应付这一切时再去教导她去磨练她。 可是事实证明她一切都应对得很好,如此一来他便放心了,一放心就容易疏忽,以为她都能做得好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未曾想就是因为事事都由她一个人去应对,她身上的负担很重,被二房那边的人挤兑时会伤心,可是却只能自己将苦往肚子里吞,因为没人为她出头,而恬儿一直以来的排斥定会令她气馁,令她沮丧伤心,可是他认为她能应付得了,以为她承受能力极强,于是一直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可在那天她将所有话都摊开来讲时,他才发现原来她并非像自己想像得那样坚强,她遇到难处时会伤心,付出真心被排斥时会难受,而被人指责时也会愤怒且痛苦。 以为她是没脾气很温和的一个人,可谁想到她发起脾气来居然连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怀孩子的事都做得出来,直到那天她在他面前哭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错得很离谱,她其实是个敏感且脆弱的女人。 那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地哭,随着她的哭泣声他的心揪疼得厉害,在那时他就开始自我反省了。反省自己为何没有多关心体贴她一些,更怪自己在她承受压力时不仅没安慰她反而还以那么过分的话指责了她。 那时他醒悟了,一切的道歉其实都不算什么,那些道歉根本就不能弥补任何事,真正的弥补是从行动上的,他知道一直到现在方初痕都不相信他,甚至还对他紧闭起心扉。 为此他改变的首要一点便是要向她坦白一切。 “痕儿,现在我要告诉你恬儿的亲娘及轩儿的姨娘的事。”刚刚的思绪很杂很乱,但这些在脑子里只是一晃便过,程岚很快便收回了心思。 方初痕闻言愣住了,抬眼望向程岚,她知道他亡妻的事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也可以说是他不欲与人分享的秘密,前些日子他提过要对她说前妻的事,可是却一直没说她也没在意。他对自己有保留不说关于亡妻的事很正常,没想到今日他居然要对自己说了,难道是他打算对她袒露心声不再将自己当外人了? “痕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是不是不舒服?”程岚握住方初痕放在桌上的手担心地问。 “没、没有。”方初痕抽回手略显不自在的回答道,她有些犹豫,眉头轻拢,“我不想听你和姐姐的事。” 程岚望着方初痕,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都被他收录在眼底,她是在怕什么吗? “你在怕什么?” 方初痕闻言眼皮一跳,手抖了一下然后力争镇定道:“我没怕什么。” “那你为何会不高兴?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何我会如此宠恬儿却对轩儿那么冷淡吗?这些都和她们的娘有关。” 方初痕忍不住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因为爱姐姐所以待恬儿极好,相对的则因为厌恶轩儿的娘于是便不喜轩儿。” 程岚眉头轻皱,对方初痕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突然间灵光一闪他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她如此排斥听他谈恬儿的娘亲,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吃醋?会吗? 见程岚表情一息瞬变,脸上忽喜忽忧,方初痕感觉很是奇怪,她也懒得理他,于是又开始打起络子来。 “痕儿,你想错了,并非所有事都是你想的那样。”程岚伸手将方初痕手中的东西都拿走,然后紧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抽回去,双眼温情且复杂地望着因为被抢走东西而显得恼怒的方初痕,“不要生气,耐心地听我慢慢说完吧。”—— 旧情 此时的方初痕心情极度矛盾,丈夫要对她说前妻的事,那定是二人两情相悦相亲相爱,对二人的爱情结晶程恬亦是宠爱无比,就算她目前还未爱上程岚,但是听着丈夫说这些她亦会不舒服。 可她知道这是他在向自己坦承了,他打算将最大的暴露给她看,若是她执意拒绝便是不知好歹,她相信若是这次拒绝了他,以后也许他们之间永远会存在着跨不过去的鸿沟。 程岚见方初痕低着头,猜她定是对自己要说的事有所抵触,但为了他们夫妻关系近一步,他下定决心要说出来。 “我们程家和周家算是世家,在我小时候两家便经常来往,就是这样我从小就认识了亡妻周氏……” 当年程岚和周氏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虽说平时见面次数不多,但起码一年都能见一次面,两家长辈关系不错,两个小的关系也很好,程家三兄弟,周氏唯独喜欢和程岚相处,为此双方家长很早就为他们定了亲。 程岚小时候就彬彬有礼,而周氏小时候就已经体现出贤良之态,待两人渐渐大些懂得了男女之情后,再见面彼此间就会有些不自在,但这份不自在却没有反感的情绪在内,男俊女美,各自品德又不错,自小就认识,互相喜欢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青春少男少女,对感情一事处在朦胧期,既期待又羞涩,不见面便犯相思,等见了面又连多看对方几眼都不好意思,暧昧了有好一阵子,待周氏十六岁时嫁给了刚过十八岁的程岚。 新婚后夫妻二人自是甜蜜蜜,不用再羞涩也不用再犯相思,这种感觉很好,由于周氏自小就得程老爷夫妇喜欢,是以嫁进程家后并未受过长辈欺负,即使程二夫人想做些什么,向着周氏的人还有很多呢。 周氏可谓是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自小受宠但并不娇纵,脾气很好性格温柔,三从四德做得极是到位,真真做到了以夫为天,对下人也很宽容,就是因为脾气好有些下人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不过那些不尊重主母的下人最后都被程岚卖了。 夫妻二人过了一段很温馨恩爱的日子,由于周氏是个温婉的女人,是以程岚一直对她小心呵护,唯恐怕她受到半点伤害,而且就是因为周氏的性子太过温婉,却并不适合作宅子里的女主人。 帮一次两次无所谓,帮十次二十次也没什么,但是天天帮月月帮,帮了无数回可是周氏的性子依然没变半分,处起事来还是扛不起大梁,于是程岚累了,本来男人就是主外不主内,他为了帮妻子一直管内宅的事,这样不仅没能令妻子能力有所提高而且还被家里家外的人嘲笑。 二十岁都不到的年纪,正处血气方刚之时,哪里禁得住次次被人嘲笑,就是因为被取笑的次数多了于是程岚烦了,不再管起内宅的事,周氏习惯了遇事丈夫挡在她前面,结果突然间丈夫不再帮她,府里的事太多太乱,她管不过来,她提过这事可是却被丈夫狠狠教训了一次,说她不能总靠别人,要自己有所长进才行。 于是周氏再遇事便不再找程岚,而是自己摸索着去处理,可是难度太大,不说别的,就是下人这方面她就管理不太好,因为性子太软,几名年纪大的婆子主管们不服她,不听话,于是她就难过了,时间一久心情开始郁结。 就在夫妻二人关系变淡之时,程老夫人突然指给程岚一个美人,这美人就是程轩的姨娘。周氏自小三从四德的观念便深植脑海,于是对于丈夫纳妾一事虽然心里不乐意但却还是笑着接受了。 其实当时若是程岚坚持一点,程老夫人也不会不顾孙子的意愿强迫他收了新人,可是那时由于夫妻关系变淡而且程岚见妻子居然还一副开心的样子,于是一赌气便收了那女人,一夜过后便升了那女人作姨娘。 周氏是个有事会闷在心里的人,不是没想过要对丈夫说一说心底的话,可是那次丈夫训过她一次后便不敢再说了,怕再被训,何况她知道男人在外面很忙,女人要为他分担不能事事拖他后腿,于是受宠了几天的安姨娘到她面前挑衅,她即使心里很难受但却不敢对程岚提半分。 纳妾后一个月,周氏怀孕了,这下夫妻二人都高兴,关系也一下子因为这个孩子好了不少,相对的安姨娘便受了冷落。 程岚并不喜欢安姨娘,只是和妻子关系冷了些心情不好,每次一看到周氏那强装开心实则忧郁的表情他就感觉心里像堵了颗大石头似的觉得烦,于是就宠了安姨娘几日,他是想借由宠安姨娘这一点来激一激性子温吞的妻子,可结果表明无论自己多宠安姨娘,妻子却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安姨娘恃宠而骄立规矩时在言语上欺负周氏的事他有所耳闻,但妻妾之间的斗争是女人间的事,他不打算管,何况他想让妻子磨练一下意志,若是总不改进,长此以往受害的还是周氏自己。 十月后周氏生下了一名女孩儿,古代根深蒂固的观念都是盼子不盼女,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居然是个女娃,程岚有些失望,不过是自己的骨血他失望归失望,但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程恬刚三个月大,安姨娘怀孕了,周氏是个传统的女人,因为第一胎没能为丈夫生下儿子感到愧疚,而现在安姨娘怀孕了,她感觉有压力,她怕安姨娘头胎是男孩儿。 平时她的事就够多了,现在还多了个照顾女儿这件事,周氏便更忙了,越忙压力越大,再加上担忧安姨娘会生儿子的事,于是因为生产程恬难产而耗损了一些体力的身子便更不好了,开始经常头晕浑身没力,药及补汤没少喝,大夫也没少请但就是不见好转。 人们常说女子怀孕时肚子是圆的八成怀的是女娃,而肚子是尖的则大多怀的是男娃,还说怀女娃时母亲气色越来越好,而怀男孩儿时则气色很不好。周氏怀程恬时肚子是圆的而且气色不错,但是这次安姨娘怀孕时气色很不好孕吐腿肿什么的没少受罪,而且还听安姨娘贴身丫环说她的肚子是尖的。 在娘家时周夫人曾和周氏说过,让她嫁人后要尽快生个儿子出来,否则若是妾比她先生儿子,而好巧不巧这个儿子又很受丈夫喜爱的话,那以后她的地位会有所影响,并且待她生了儿子出来,若是没有妾生的儿子讨丈夫喜欢就不妙了。 就是周夫人平时教她的事太多了,而且周老爷本身有妾,自家后院的事周氏都看在眼中,于是便很怕妾生个受宠的儿子,她知道程岚对于程恬是个女娃感觉挺惋惜,是以她便更怕安姨娘生儿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九个月后安姨娘生个男娃出来,心中的一根弦就那么断了,神经绷了几个月的周氏一下子病倒了,本就身体就不好现在身体更不行了,在她看到程岚因为听说安姨娘生了儿子时那欣喜的表情后,心情更为郁结,这一病便就再也没起来床。 程岚起初是很喜爱程轩这个儿子的,开始每天都过去看看他,那时他并不知妻子病重的因由,请了好几位名医均说是周氏心情郁结过度而病倒,让她不要再受刺激,要好好休养,若是休养得好心情也放得开,病是可以慢慢好起来的。 妻子一病倒,还病得这么严重,程岚受的打击很大,他知道妻子之所以会如此郁结定是和管理府中的人和事有关,他开始后悔起自己没有帮她管事了。 某天无意中自珍珠口中得知让周氏病重的导火索是安姨娘生了讨他喜欢的儿子,而周氏则只生了个令他遗憾的女儿。 程岚得知后大为愧疚,他没想到因为自己喜爱程轩这个儿子而略带忽略程恬的事令妻子一下子病成这个模样,自小到大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并不是儿戏,周氏在程岚心中占有很重的分量,眼看妻子一天比一天憔悴,无论他如何哄都不见她开朗多少。 为了弥补妻子,自那以后程岚便不再去安姨娘的院子,连程轩这个本来很喜爱的儿子他也不再去看了,顶多让奶娘下人们好好照顾他,自己却每日只陪着妻子,哄她开心。 每日他都抱着程恬给病重在床的周氏看,由于抱的时间久了而且再加上愧疚,于是渐渐的,程岚越来越喜爱这个女儿,程轩那个儿子则一点点地被他疏忽了。 就这么过了半年,程岚是再也没踏过安姨娘的屋子,到是看过程轩几次,都是瞒着周氏夜里偷偷潜进程轩的屋子里看他,看着这个脸渐渐长开眉眼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程岚心情很复杂,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个儿子的喜爱。 可有一件事带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有一次夜里他再次潜进了程轩的房间,因为怕传出去,所以每次他都是偷偷摸摸的,避开所有下人。 看完了儿子程岚悄悄地出了院子,程轩的屋子和安姨娘的挨得不远,那晚也算是阴差阳错,想起自己有大半年没看过安姨娘,而且她每次去请安都被下人拦至院外,感觉有些愧疚。虽然自己不喜欢安姨娘,但怎么说她也为自己生了个儿子,打算去看看她,心里还在想着若是她气色变差了,以后要稍稍弥补她一些。 可是没想到就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却令他发现了安姨娘偷人这件事!他走到安姨娘房外时正好听到里面有男人及女人的颠鸾倒凤的声音,女人自然就是安姨娘,而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是府中的一个小厮,算是府中长得最为好看的一名小厮。 “叫啊,我喜欢听你叫。”小厮喘息着说。 “啊……啊……好人,用力些……嗯。” “,够劲儿。” “……” 程岚在外面听得浑身僵硬,双眼喷火,原来自己居然戴了绿帽子!他刚要冲进去捉j,正好他们办完事躺在一起说起了话。 “可惜,程少爷不是我儿子。” “你想要赶明我给你生一个,哦呵呵。” “呵呵,当时你怀着时我还在想这孩子说不定是我的,结果不是。” “没想到这孩子长得居然如此像二爷,这下也好,没人会怀疑他不是二爷的儿子。” “你这□我喜欢,怀着孕都敢跟我做这事,嘿嘿,可惜大爷我的‘子孙’全浇进你的肚子里,也没能将你肚子里的孩子浇成我的。真是扫……”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床上浑身光溜溜的两人吓得脸都青了赶忙套衣服,每次安姨娘偷情都会将院子里的下人们处理得很好,没想到这时居然会有人进来。 踢门而入的人正是仿佛若一头暴怒的狮子的程岚。 程岚什么都没说,他抄起屋子里的椅子就砸向那俊俏小厮,小厮做了亏心事不敢还手,最后愣是被活活打死了,而安姨娘则吓得小便失禁了,连叫都没敢叫一声。 “原来你在怀程轩之前就给我戴了绿帽子!你居然下贱到连怀着孩子都敢跟野男人私混,亏我还那么喜欢轩儿,原来他在你肚子里时就已经被野男人弄、脏、了!” 古代人重名声,后院妻妾偷人这事都万不能传出去的,几位主要的人知道就好,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传了出去对程府名声大有影响。 那晚程岚连打都没打一下安姨娘,因为太脏了他怕污了自己的手! 这事最后只有四个人知道,程老夫人,程老爷夫妇还有程岚。 小厮的尸体被扔进了湖里,最后尸体浮上来众人都说他是不小心跌进湖里淹死的,而安姨娘则给她安了个对主母不敬的错,对外声称是送去外面的庄子上悔过了,其实在路上就被人解决掉了,给男人戴绿帽子的女人不能让她活着。 安姨娘被送走后不知为何周氏的身体却没能再好起来,即使心情好了但久病卧床身体也没生出几分力来,最后没多久就病逝了,她会死绝大部分原因是心情郁结,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生程恬时有点难产,而产后由于心情不好月子没做好伤了身体所至。 妾偷人,妻子死,短短时间打击连至,程岚为此着实颓废了好一阵子,他的好酒量基本都是在周氏死后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中锻炼出来的。 也就是在那时程老爷夫妇及程老夫人才放下话来,以后只要程岚不想纳妾他们绝不会再逼他,好好一个儿子(孙子)被打击成这个样子,三位长辈都是自责加心疼。 要说程岚对周氏到底是什么感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青梅竹马的感情有,婚后幸福的日子过过,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他们的感情很深,可以说亲情有之友情有之,爱情也许也有,只是到底是深是浅程岚并不清楚。 总之周氏死了程岚很伤心,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再加上妻子如此年轻便香消玉殒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他,她会如此郁结都是他没有为她着想,妻子已死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于是程岚便将所有的遗憾所有想弥补的感情都放在了程恬身上。 而程轩在他心里则成了一根刺,因为他在娘胎时便被野男人“弄脏”了,这个槛儿他过不去,对于男人来讲最大的打击便是自己的女人偷人,而且一想到程轩差一点儿就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那个小厮的,他就万分恶心兼难受,于是自此再不进程轩的房里。 “亡妻的死我有责任,人已逝我唯一能弥补的便是将她的那一份爱一起给恬儿。从那以后我开始对恬儿极好,舍不得打骂她一分,她的要求我都满足,若是她受了委屈我就会想起她的娘就是因为受了委屈而我没有管才导致的离世。如此我便更不能看她受委屈了,是以那时她受惊后我才会一时没忍住对你说了那些可恶的话,对不起。” 程恬挨打 方初痕听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程岚对程恬好到近乎溺爱的程度是因为对她生母愧疚,而对程轩忽略至此则是因为他在娘肚子里时,他生母和其他男人…… 她是局外人不好指责谁是谁非,谁被伤害了只有当事人自己体会得到,听众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于是无论说些什么,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向你说起从前不是要让你可怜我,毕竟当年我有错在身。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向你说明一点,自此后我在你面前不会有秘密。当年那事是我心中的结,也许恬儿生母离世的事我可以对亲近点儿的人说,但是那个妾很早就给我戴了绿帽子却是不能说的!就是因为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所以才将这个我此生都不想再想起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轩儿是无辜的。”方初痕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程岚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何尝不知他是无辜的?那个孩子长得如此像我还懂事,可是……可是那晚那小厮说的话我忘不掉,真的忘不掉!什么浇灌了许久怎么都没将这个孩子浇成他的,我一想到轩儿在娘胎中就被……” 方初痕见程岚如此纠结与气愤真不好说什么,在古代女子偷情罪比现代可大多了,古代男人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出墙,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在怀着时便被其他男人给…… “恬儿生母的死责任大多都在我身上,所以这些年来一有时间我都要去周府坐坐,在岳父岳母面 前尽一尽孝道,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仅因为这是亡妻的父母,还因为我对他们有愧疚。” 程岚此时表情很憔悴,以前那些事他能毫不保留地说出来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与勇气,若是当年的事他一点错都没有,也许他会说得理直气壮不会有半点难以启齿之感,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有错并且当年的行为还相当不成熟,正因如此他在将自己所有缺点都暴露在方初痕面前之时会 觉得自卑,他很怕她听了后会看不起他或者对他失望,怕她会觉得他没担当,这么多年了还无长进。 “说句衷言逆耳的话,你这么宠恬儿不是好事,很容易将她宠成恃宠而娇的霸道千金。何况她占有欲还那么强,在家有你这个当爹的将她当宝贝宠,可是嫁人后呢?谁敢保证她就会讨夫家众人喜欢?我知道你听不得任何一丝指责恬儿的话,就当我贱吧,我还是要说一句,若是你想毁了恬儿的一生,那么你就一直这么宠着她吧。” 自古以来父母都会有偏爱的儿女,很难有一碗水端平的时候,但是程岚对他的两个儿女简直是天差地别。 也许她不是当年的受害人,所以她觉得程轩是可爱的更是干净的,不是像程岚想像的那样被某个野男人的精子污染了。相反的她对于程恬的性格却是很头疼,若是一直如此下去难保程恬不是第二个方语娆或是郑若兮。 若是成了方语娆那样程恬一生便是毁了,成了郑若兮还好些,郑若兮虽然性子娇纵些但本质不坏,可是就是因为性子太过刚硬不懂圆滑更不会哄人,是以现在她和丈夫关系相处得很冷淡,古代的女人若是失了丈夫的宠爱与尊重,那一辈子都很难生活得好了。 “不,痕儿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在为恬儿着想。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一到关键时刻我就管不住自己。”程岚拍拍方初痕的手说,“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克制自己,不会再那么纵容恬儿的。” “我看你很累了,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去睡会儿吧。”方初痕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 “嗯,好,你也别累着了。”程岚说完就向床边走去,那里吃饱喝足的晨晨早在程岚讲往事时睡着了。 程岚没惊动睡在一角的晨晨,放下床帐上床睡了,他需要休息来恢复精神。 程岚在房中休息,方初痕则一直坐在椅子上想事情,想程岚和周氏的事还有以后两个孩子之间的事。 听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得出程岚心中那浓浓的愧疚之感,那是对因为他的疏忽而忧郁死去的亡妻的愧疚,他们从小就认识互 穿越后娘难为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0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0部分阅读 有好感,这份感情是相当深的,也许她一辈子都比不上周氏在程岚心中的地位,同样她的孩子也可能一辈子都顶不过程恬重要。 可是她不会放弃、不会沮丧,即使心里有些堵但也不会就令自己从此就蹲在一个小角落里自怜自艾,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在程岚心中的地位如何,但是自己孩子的地位她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 现在明白程轩不受程岚重视是因为当初那件事令程岚心中有阴影,而不是她最初想的那样因为他太爱前妻所以才不喜妾生的孩子,这样一来她到是不那么惧怕以后孩子会像程轩一样招父亲忽视,自己又不会去偷人。 隐忧还在,虽说心中大半的担忧已经退去,但是程岚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一日不变,她便一日不会放心怀孕。 方初痕一个人想了很久,最终想通了,她决定要和程岚好好谈一谈,若是她的要求他都能做到,那么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去孕育孩子,并且不再抱有和离的想法,若是他做不到的话……那也只能证明她在他心中并不重要,对她的愧疚也仅限于口头上而已了,那样的话她再做什么事也都不需要有愧疚之感。 晚上吃饭时程岚醒了,一觉过后他精神了许多,晨晨醒了后就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玩了一阵子后就飞出去了。程府中男主子多,妻妾人数加起来自是不少,这些女人们有几位是喜欢猫的,想养猫,可就是因为府中有这么一个聪明到成精的鹦鹉,于是这猫便一直没养成。 正妻们自是有地位,但是因为自家丈夫和程岚是兄弟或是堂兄弟,关系都还不错,为了不伤感情于是就没抱猫来养,正室都没养成猫更别提妾室了,她们更不敢养了。 没有猫这种动物,晨晨在程府都能横着走,它在府中知名度甚高,因为它会说话会自己思考,自古以来没听说过哪个鹦鹉有这么聪明的,所以府中有了只如此厉害的鸟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大为惊奇。 个别人认为这只鹦鹉成精了,几乎有人的思维,由于迷信怕它是哪个神仙变的,即使它平时在府中狂得厉害,但也不会有人敢将它怎么样,连瞪它一眼都不敢,唯恐触怒了哪路神明。 最初更多的人是认为它是鬼怪附体了,于是就有胆大之人瞒着程岚请了道士来,让他给关在笼子中的晨晨施法好降妖除魔。 结果道士又念经又烧符又耍剑又洒鸡血的折腾了好久,最后这只鸟不仅没发生任何变化反到被惹怒开始破口大骂了。 道士被晨晨骂成“抽风的老秃子”,而捉它后将它关起来的那人是“黑心肠的坏蛋”。 最后道士没能降了它反而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自道学艺尚且,于是勤于钻研佛法,多年后居然钻研成了德道高僧。 晨晨被放了后就去向程岚告状了,最后那名捉了它的人被训斥了,那人还不是别人,正是程岚的弟弟程清。 于是现在要问晨晨最讨厌的人是谁,答曰非程清莫属。 晚饭时方初痕将两个孩子都叫了过来一起吃饭,四人一桌,按顺序坐,程恬坐在方初痕的下首,程轩坐在程恬的下首。 程岚看到方初痕将两个孩子都叫了来也没说什么,这次到是并未像以前那样见到程恬就抱着她又哄又笑的,只是让她坐好准备吃饭,而对程轩还是淡淡的。 程轩对父亲的态度早就习惯了,以前会遗憾会难受,现在已经不知道遗憾是什么滋味了,他知道父亲喜欢姐姐不喜他,所以他都是一直和方初痕粘糊着。 “爹爹,今天我又认识了好几个字。”程恬骄傲地对着程岚说道。 “哦?是吗,恬儿真棒。” “嘻嘻。”程恬特别得意地一挑眉,然后突然看向闷头吃饭的程轩,撇撇嘴说,“爹爹你不知道,程轩到现在还不识几个字呢,教他认字也学不会,他简直快笨死了。” 程轩闻言脸垮下来了,吃饭速度慢了,头埋得更低,怕被爹爹看到了会生气。 方初痕脸色变了变,看到程轩委屈得要哭的模样后她不高兴了,也许程恬还小并且有话喜欢直说,但是这种为了得到父亲夸奖而去下意识地贬低庶弟的行为很要不得,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否则习惯一旦养成,长大后也会习惯性踩着庶弟并且还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错了。 程岚听到程恬的话再见其此时正巴巴地望着他,就等他说一句“是啊,轩儿没你聪明”的话,若是以前他定是毫不犹豫便会如此回答,根本不会去想会不会伤到程轩幼小的心灵,可是下午他刚向方初痕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去溺爱女儿,这话他说到就要做到,否则他下午说的一切便全成了笑话。 “恬儿,你弟弟还小而且家里还没为他请先生教他识字,自然就没你认识的字多了。”程岚望着程恬说道。 程轩闻言偷看了程岚一眼,他不敢相信爹爹居然为他说话了。而程恬本以为爹爹会附和她几句的,结果不仅没有反而还为程轩说话,这下她不高兴了。 程恬嘟着嘴将筷子往桌上一放,然后板着脸略带委屈地望着程岚:“爹爹,您不喜欢恬儿了。” “怎么会?爹爹最喜欢恬儿了。” “才不是!刚刚您为程轩说话了,您喜欢他了。” 程岚这时放下碗筷略带严肃地望着程恬:“恬儿,就为这一点儿小事生什么气!快吃饭,否则爹爹生气了。” “我不吃。”程恬赌气地一甩头,正好对上程轩的方向,看到他正张着一双和程岚一模一样的大眼望着自己,怒气陡升喝道,“看什么看!” 程轩吓得脸一白赶紧收回视线,畏畏缩缩地捧着碗吃起饭,哪里还敢看程恬一眼。 方初痕没了胃口,由于是后母的身份是以她一直没开口,而现在见程轩吓得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于是忍不住了强忍着脾气温和地说:“恬儿,不要这么说弟弟,忘了我给你讲的‘十双筷子’的故事了吗?这几日你做得很好,对轩儿也好了,怎么现在就发脾气了呢?看将弟弟吓得脸 都白了。” 程恬望向方初痕,小脸儿愠怒:“爹爹喜欢他了我不高兴,再说他本来就笨!还怕我说吗?他害怕也是他活该。” “恬儿。”方初痕无奈地摇了摇了头,“你要听话,忘了我说的不听话的孩子不讨人喜欢了吗?” 这些话若是平时方初痕说程恬不会生气,可是现在她敏感地感觉到父亲待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心一焦一烦的于是就烦躁了,此时在她眼中方初痕就是个跟她作对的人,她发起脾气来:“我哪里不听话了?爹爹说我从小就听话,你就是讨厌我!你讨厌我所以才会觉得我不听话。你就喜欢程轩那个笨蛋,你向着他不向着我,怪不得很多人都说后娘不好,她会虐待孩子,原来这话是真 的,你现在就是在虐待我。” 方初痕听得愣住了,她被气到了,就这么愣愣地望着正愤恨地瞪着自己的程恬,回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及语气,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了,何来虐待一说? “恬儿!你在说什么?还不快向你娘亲道歉!”程岚脸色铁青地瞪着女儿命令道。 程恬倔强地望着程岚,眼泪布满了眼眶,小脸布满了委屈,爹爹什么时候如此训斥过她?爹爹向来都是她说什么他就跟说什么,可今日不仅不附和自己了,反而还训斥自己,更过分的是居然让自己去向那个后娘道歉!前阵子好容易对方初痕升起的好感,现在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道歉!”程岚见女儿紧闭着嘴含着眼泪的委屈模样,闭了闭眼强压下胸口那抹心疼喝道。这次他是打心里感觉这个女儿要好好教一教了。他在场,他觉得方初痕说的都是好话,可是这个女儿却指责妻子虐待她了。 “我不道歉!爹爹你不喜欢我了,你喜欢上她了。”程恬指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方初痕抱怨着, “我不想要后娘,爹爹你还我亲娘来!” 程岚这时真的动怒了,气得站起笛,瞪着程恬怒道:“你说什么鬼话!再说一遍试试看。” “哇。”程恬开始大哭起来,一向受宠惯了的人哪里禁得住自己最爱的且最宠自己的爹爹的喝骂。 她气得跳下椅子要走,她的椅子和程轩的挨得比较近,跳下去时力道没掌握好,导致椅子往程轩的方向滑了一小段,于是两个椅子几乎挨上了,她要出去的话很不方便。 程轩早就被屋内的阵式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到姐姐发脾气了跳下椅子要走,还在心里感慨着姐姐的胆子好大啊,要是他就不敢顶嘴。 还没等他感慨完一双小手就推向了自己,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自己便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剧痛瞬间袭来,疼得他当场就大哭起来。 程恬看着摔在地上的程轩大哭吓得她立刻停止哭泣,推人的双手没收回来就这么停在半空中。她呆住了,刚刚气极之下将挡她路的程轩推倒,推完之后她立刻便后悔了,眼泪都吓没了,僵在原地傻看着大哭的程轩。 方初痕立刻奔至大哭的程轩旁,将他扶起来搂在怀中安抚着急问:“轩儿,有没有摔到头?哪里疼?娘亲给你揉揉。” “我、我不是故意……”程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程恬捂着疼得厉害的左颊,委屈、气愤、痛、难以置信等种种感觉纠结在一起,委屈瞬间淹没了她,已停止的眼泪瞬间奔流而出。 一时间房内充斥着两个人的大哭声,哭得真可谓是惊天动地,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被问话 晚饭可谓是个灾难,两个孩子都受了委屈哭得特别厉害。 程岚打完就后悔了,看着自己的右手发愣。程恬正大哭着,他也想像妻子抱程轩那样抱着女儿哄一哄,可是程恬躲他就像躲洪水猛兽一样,他一走近她就后退,一副控诉且害怕的表情,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何尝不知孩子太小动手打人未免太过,可是她辱骂妻子并且要他还她亲娘的话简直太过分,最过分的还在后头,她居然对程轩动手了! 一个世家小姐可以娇纵一点,偶尔耍耍性子便算了,居然还动起手来了!如何让他不气?短短时间内程恬所做的事及说的话将程岚所有的火气都引出来了,于是那一巴掌便这么打了下去。 方初痕知道程恬会有程岚去心疼,是以她一直在程轩身旁哄着,在程恬被打时她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疼爱女儿的程岚居然会下得去手。 她只是担忧地问了一句程恬并没有上前去,此时若上前只会引起程恬更大的反弹,何况现在程轩不仅是摔疼了胳膊还受了惊吓,在他脆弱的时候她不能走开。 “呜,爹爹你真不喜欢我了。”程恬坐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程岚。 “恬儿,我……”程岚上前想蹲下,但是在女儿充满恐惧的眼神下停止了动作,被女儿害怕成这样,他心痛得厉害。 丫环们听到哭声就进来了,可立刻又被赶了出去,这时有丫环在只会添乱。 过了好一会儿,两位小祖宗终于停止了哭泣,还没等方初痕夫妇说些什么,门外就有丫环来传话,说程老爷夫妇让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主子过去。 方初痕与程岚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让丫环进来为两名小主子梳洗一番,然后便带着他们去上房了。 路上程轩很乖小手就握在方初痕手里,而程恬则不,她离他们远远的,绷着一张脸谁都不搭理。 四人行至上房时,程老爷夫妇正坐厅上等着呢。 二人带着孩子向两个长辈行了礼,然后四人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 “恬儿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程夫人看到程恬脸上的红印表情立变。 程恬一听祖母问起,刚停下的泪立刻又盈满眼眶,跳下椅子跑向程夫人扑进她怀里委屈地哭道:“恬儿、恬儿的脸好痛。” 程夫人抬起程恬的小脸儿看着,抬手轻触孙女脸上的红印,又问了一次:“这是谁打的?” 这是程岚站了起来回话道:“娘,是孩儿一时冲动。” “你打的?她才五岁大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打她的脸?”程老爷怒了,指着程岚训斥道。他们夫妇刚用完晚饭还没等喘口气就有下人禀报说程恬在方初痕夫妇房里哭得特别厉害,好像是挨了打,这下他们夫妇才赶紧让丫环请他们过来一趟,那时他们心中有同样的想法,怀疑这孩子是在方初痕这个后母那里受了委屈。 这么一想哪里还坐得住。即使平时对这个媳妇儿很满意,对她的人品也很有信心,可是一事关孩子的事他们的心便不自主地去怀疑到方初痕身上去,孩子在她房里被打了,即使不是她打的,应该也脱不了责任吧? “是孩儿疏忽了。”程岚低头诚心认错。 丈夫站起来认错,岂有妻子在一边坐着看戏之理?于是方初痕起身站到程岚身旁也认起错来,即使她没错这时明智的做法也是要认错。 “因为什么打的恬儿?”程老爷看了眼被妻子抱在怀中安抚的孙女问道。 于是程岚便将晚饭时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在对自己的冲动检讨了一番后正色道:“爹、娘,今日之事恬儿确实是做得过分了,我们都疼爱恬儿希望她过得好不愿她受半分委屈,这出发点是好,但对孩子来说却未必是好事,会将她养得恃宠而娇的。若非今晚我就在场,都不知原来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恬儿打人了?”程老爷夫妇听后都很吃惊,不约而同地望向正在哭泣着的程恬。 “我、我不是故意的。”程恬很委屈,她当时真不是故意推程轩的,只是一时气急不知怎的就伸手推了下程轩。 “恬儿!你娘亲说你几句教育你也是为你好,何况她又没批评你什么,你怎么可以说出她虐待你的话?还说不要这个娘亲。这事是你不对,要好好悔过改进,否则恬儿就会不讨大家喜欢了,明不明白?”程老爷望着程恬恩威并施地说。 程恬眼泪止住了,就这么抿着嘴看着祖父,盈着泪花的双眼满是委屈,因为不被了解还被批评了,她觉得突然间就被最宠爱自己的几个人同时抛弃了。 程夫人感觉到怀中孙女的颤抖,虽说也想指责她几句但是看她如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轻轻安抚着程恬柔声说:“恬儿是有错,可她也受了惩罚,就不要再说她了吧。” 见祖母为自己说话,程恬心情才好过一点,往程夫人怀里钻了钻。 方初痕见此不由得看向在一旁老老实实坐着的程轩,两相一对比对他的怜惜便更深了,程恬受了委屈有人心疼有人抱着,而程轩受了委屈则没人过问,恐怕除了她这个后娘外没谁去心疼,自他们过来后,程老爷夫妇眼中只有挨了巴掌的程恬,而被程恬打的程轩则连句安抚的话都没说过。 “好了,恬儿不要哭了,晚上没吃饱吧?一会儿就在我这吃吧,晚上顺便就在这里睡一宿明日再回去。”程夫人知道现在程恬很气愤,让她和程岚他们回去并非明智的做法,她晚上正好可以安抚并且教育一下身心受创的孩子。 “娘……”程岚刚要开口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阻止了,说话的人正是程夫人的贴身丫环。 “老爷、夫人,不好了,三爷和三奶奶打起来了。” “什么?”程老爷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急道,“怎么打起来了?” “奴婢听说三爷自庄子上带回来一个女人,三奶奶因为这事和三爷吵起来了。” “混帐东西!居然敢从外面带女人回来。”程老爷气坏了,他对程岚夫妇说,“你们先回去吧,天晚了,你们三弟那里就不要去了,明天再说。” “孩儿知道。”“媳妇儿知道了。” 程老爷气得一抚袖就快步走了出去,程夫人命人进来将程恬带下去吃饭,她对程恬说:“恬儿,先去用饭,祖母去你三叔叔那里看看,很快就回来。” “好。”程恬现在就觉得祖母待她好,其他人都不喜欢她了。 程岚和方初痕唤了程恬几声,但是程恬跟丫环下去了,她只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程岚回去的路上没开口说话,他心情不好,当然是因为女儿的原因。而方初痕也没心情开口,不仅是因为程恬,还因为郑若兮的事,程老爷不让他们过去料想是不想他们过去添乱吧。 舅舅说了要她照看着这个表妹,可她一直烦心于自己的事对郑若兮的事没上过心,现在她和丈夫 打架了,她很担忧,想着明早一定要过去看看,可千万不要闹出大事来,她不希望表妹吃亏。 方初痕没先回房而是去了程轩的房里,她将程轩哄笑了然后看他睡着了才回房。 回房后程岚正一脸郁闷地坐在桌子旁等她。 “轩儿睡了?” “睡了,他已经没事了,他说被姐姐欺负惯了。” 程岚闻言脸一僵,动了动嘴最后轻声说了句:“委屈这孩子了。” “他已经习惯被忽视了。”方初痕在程岚对面坐下,一脸正色地望着他说,“刚刚去上房,恬儿被两位长辈当成宝贝一样被呵护,可同样受了委屈的轩儿却没人去问一问他伤到了哪里。好在轩儿性子好,若是换成一般的小孩儿,长期受此不平等待遇,怕是性格早就扭曲了。” 程岚自知理亏没开口。 “我觉得若是你将对恬儿的爱分出几分给轩儿,这样对两个孩子的身心成长都好。而你现在这样极度宠一个却忽视另外一个,长此以往,两个孩子长大后性格或多或少都会有问题,并且我敢保证到时没有一个人会说你好。”自从两人谈判过后,方初痕现在也不去顾及什么了,她有话就直说,只要她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才不会管程岚爱听与否。 “你说的我都懂,只是做起来有点儿……我已经在改了。” 方初痕知道他说的是今晚教训程恬的事,一想起这事她就开始头疼:“你打了她这事可不好办了,她会认为我们都讨厌她,会认为你抛弃了她。你们是父女,没多久她就会忘了你打她的事,但是我就不同,她对我的结怕是很难解开了。” 程岚一脸愧疚地望着方初痕,他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又给你添麻烦了,不过这次我不会做个旁观者,我种下的因由我去解开。” “我想问你一句话。”方初痕紧紧盯着程岚的眼睛,“若是今晚发生这事时你不在场,过后恬儿对你哭诉说我虐待她了,说我为了程轩骂了她,你会怎么做?” 程岚同样正色地回望着方初痕,皱眉思索了片刻后说:“我不想骗你。若是恬儿如此对我说了,我不会轻易相信但也不会一点都不信,我会调查这事,但绝对不会再向上次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你。” “若是你调查完毕,发现所有的证据都说明恬儿是对的,你怎么做?” “那我会来问你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是你承认了那我无话可说,若是你不承认,那我便不会去怀疑你,我信你!” 不管程岚是不是真的能说到做到,但起码听到这些话方初痕心里舒服了一些,但马上烦闷又涌上了心头,她扯了扯嘴角问:“府中各房都有孩子,父母训斥孩子的事很常见吧?是否每次一有孩子哭闹,他的爹娘就被叫去上房问话?” “你问这些……”程岚不解地望向方初痕,在见到她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失落与心痛时豁然明白她所指为何,心头的愧疚更深了,将椅子挪至方初痕身边然后伸出胳膊环住她轻声说,“让你受委屈了。” “不会对不对?不会只要一有孩子哭爹娘就会去过问,可是我们却被叫去了。其实你们都是打心里不相信我的,只要恬儿有任何的意外或是委屈出现,你们都会自然而然将矛头指向我,我不是在抱怨谁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方初痕语带疲惫。 程岚是聪明人,经方初痕一提他立刻便想明白了,今晚爹娘将他们叫去就是因为不放心妻子,若她是恬儿的亲娘,今晚就不会有被叫去上房问话一说。 心头有愧,他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时说什么话都会显得过于矫情,在某些方面他们确实是亏待了方初痕。 “你知道一个‘成功’的后娘是如何当的吗?”方初痕此时语带轻讽,“她会刻意地去纵容孩子,孩子要什么给什么,会有意无意地将孩子的思维引向歪路,无论孩子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会对孩子说‘你做得对!’。若有人因此去惩罚孩子,她还会去开口求情,事后还会加倍对孩子好。如此一来上至长辈下至奴才都会认为这个后娘简直做得太好了,孰不知她这些所作所为最后只会将孩子越惯越坏,轻则导致那孩子人见人厌,重则会导致那孩子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程岚越听脸越白,身子僵住了。 “这就是最成功的后娘,不会加一指在孩子身上,不会让孩子抱怨她半分,不仅会得个好名声,还成功地将丈夫与前妻的孩子给毁掉了。即便孩子本质是好的,经过她刻意的引导,天才立刻变蠢才。” 方初痕退出程岚的怀抱望着他:“我虽不会加一指在恬儿身上,但我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将她往好的方向引导着。她做错事我会很委婉地给她指出来,我教她孝敬父母、尊重长辈、善待手足,教她收敛性子、教她以最快的方法学更多的东西。” “我已经在尽我的全力去做一位好母亲了,可结果呢?一有事你们就怀疑我。我是个人,我的心是肉做的!会伤心!也许次数一多我伤透了心,就去做那个‘成功’的后娘也说不定。” “不、不会,你不会那么做的,你心肠好对孩子更好!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程岚不 知为何心里突然一慌,他伸臂将方初痕紧紧搂住,唯恐她会离开他走掉。 “人说好的媳妇是不能指责公婆的,尤其不能当着丈夫的面说公婆做得不对,但我刚刚却说了,知道为什么吗?”方初痕冷静地问。 “我不想知道,痕儿你累了吧,我这就吩咐丫环给你准备洗澡水去。”程岚慌乱地站起身说道,他此时有种恐惧,好像她要离开他一样。 方初痕轻轻一笑说:“我会如此说是因为我有要离开的念头,你不觉得我活得太累了吗?” “痕儿!”程岚闻言立时转身奔过来将方初痕再一次紧紧抱住,他身子在发抖,“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什么都帮你解决。若是有人怪你我替你解释,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只求你收回刚刚的话。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爹娘那边我会找时间好好和他们沟通,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听出程岚声音中的哽咽,方初痕望向他的脸,只见他双眼通红,一脸恐慌,此时的他是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方初痕叹了口气,她刚刚只是一时气恼说了那些话,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之大,心头有些愧疚,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走,除非我会觉得过得太过委屈,付出的一切真心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到在众人眼中全是错的。” “我不会让那一天来临的,痕儿,你相信我。”程岚此时哪里还想着什么女儿不女儿的,他想的只有方初痕,他怕她会离开。 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后方初痕夜里睡了个极好的觉,而着了慌的程岚则一夜没睡好,好容易睡着了却接连做方初痕离开的梦,将他吓醒了好几次。 第二日一早方初痕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念央进来伺候方初痕洗漱时说:“小姐,原来昨晚被三爷带回来的女人正是那个被夫人送去庄子上的陈姑娘。” 两妯娌深谈 大半年过去了,陈姑娘这个人几乎从方初痕的脑子里消失了,听念央提起她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一时大为头痛,这个三爷怎么能从外面带女人回来呢?这女人可是当初被程夫人送去庄子上的,现在将她带回来这算什么事嘛 程老爷夫妇即使再偏心程清,这次也不会任他胡来,自程府出去的女人最后又被男主子带回来了,这要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的。 “三爷怎么将她接回来了?她不是在远处的庄子上吗?” “听说是三爷去那边巡视铺子晚上就宿在了陈姑娘所在别庄上。” 方初痕没再问了,洗漱好便去了上房,出门时命程恬院子里的丫环去将程恬接回来,还让院子里的下人将院子和房间都整理好,吃的用的也都准备好。 晚上程清院里的事令程老爷夫妇又累又气,是以早上用饭都没什么精神,也没让方初痕在一旁伺候,让她去偏厅和两个妯娌一起用早饭去。 郑若兮脸色很不好看,眼圈红红的,现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方初痕什么都没说。 三人匆匆用完饭后,邵氏就赶着回院子了,嫡长子的妻子不比老二老三的妻子,那是很忙的。 方初痕和郑若兮离开上房时一同去了程清的院子,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只是遇到人时才假意笑嘻嘻地说两句。 回了院子,郑若兮让丫环们都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了方初痕及她两个人。 开始谁也没说话,屋内气氛沉默得近乎诡异,最后还是郑若兮没沉住气先说话了。 “那姓陈的据说是你惹回来的麻烦?” 这语气相当不善啊!方初痕只感头疼,她望着郑若兮比在娘家时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刚涌起的一丝不满瞬间就被怜悯取代了,抛开舅舅嘱咐的话,郑若兮在她眼中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麻烦这个东西,有时并不是你招惹了才来,大多时候都是麻烦自动送上门,我又不是蠢人,哪里会去惹回这么一个大麻烦?”方初痕如此说是在撇清关系,陈姑娘的事不是她惹的,真要怪的话就怪陈姑娘去。 “哼,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改不了她是因为你才盯上程府不放的事实!”郑若兮心情很不好,现在满腹的火气就像找到了出口一样,拼命地对着方初痕开炮。 “我并不否认那个女人是因为我才来的程府,但是娘已经将她赶至庄子上了,因我而起的麻烦是来了,可最后被送走了。” “你想说这个麻烦是三爷自己惹回来的?哼,推脱责任!”郑若兮脸色更难看了,气恼地说,“若是当时你们没惹上这个麻烦,三爷哪里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方初痕对郑若兮的指控非常不悦:“你若是觉得将所有过错都扣在我头上能让你心里舒服些的话,那你请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郑若兮看方初痕起身要走,她眉头一皱:“你来找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你想怎样?我来找你是出于好意,是想帮你。陈姑娘算是我惹回来的麻烦,我没打算袖手旁观,还有舅舅曾嘱咐过我要我多照看你。若是这个时候你还抓住这件事不放的话,那请恕我无能为力。”方初痕一脸严肃地对郑若兮说道。 听到方初痕提起父亲,郑若兮眼圈立刻红了几分,她低下了头,人一受了委屈,只要想起至亲的人就会想哭。人说享福的媳妇不如受气的闺女。这话简直说得太好了!想她在娘家时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多好,哪会像嫁人后过得这么难受。 看到郑若兮表情软了下来,方初痕又坐回到椅子上问起来:“昨夜的事最后如何解决的?陈姑娘你打算如何处置?” 郑若兮并不笨,虽说很怨方初痕惹来的“大麻烦”最后却害到了自己,但是现在也明白整个程府真正会为她好的也就是面前这个不怎么亲的表姐兼二嫂了。往长远的方向想,此时再揪住那件事不放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盟友拉一个是一个。 “三爷将那贱东西带回来想抬举她作姨娘,那贱东西已经不能再称她为陈‘姑娘’了,昨日她可是梳了妇人的发式!” 方初痕早就猜到这个小叔怕是已经和陈姑娘发生了关系,可现在一从郑若兮嘴里听到这些,心里还真不怎么是滋味。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太过正常,只是古代男子虽然女人多但对正妻还是极为尊重的,可是小叔却在没通知妻子的情况下将女人从外面领回来,这是相当不尊重的表现,无怪乎昨晚程老爷会气成那个样子,程府是容不得哪个男人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来的。 “那个女人想当姨娘,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只要我不点这个头,她就别想有名份!那可是被娘赶出去的,爹都不会同意让三爷纳了她的,程府丢不起这个脸。” “那最后……” “我让那个女人去下人房睡了,姨娘她是当不成的,就当个无名无份的暖床丫头吧。呵呵,我看那女人心挺高的,不是个安分的主,以后还有的闹,不过我还就怕她不来闹呢!”郑若兮一脸的讥讽,闷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能发泄出来她感觉很舒服。 “小叔是什么态度?” “他?哼,他当然不想那个女人没名份啊,他还指责我容不下人,说那女人的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不给个名份哪行?他说这些话时那语气……他那是在抱怨我入门这么久一直没为他怀上孩子。”郑若兮边说边攥紧茶杯,心情起伏过大,手都是哆嗦着的。 “若兮,有些话我要对你说说,希望你能听进去。我们作女人的嫁进婆家,在家里养的一些小性子一定要收敛,尤其面对丈夫时不能脾气过硬,该软就要软,不求当忍气吞声的小媳妇,但起码不要当事事跟丈夫叫板的硬气媳妇。当然不纳陈氏的这件事上你做的没错,我指的是你平时和丈夫的相处之道,男人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的。” “要我事事听他的话?”郑若兮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望着方初痕,啧啧道,“若是我事事听他的话,现在他的小妾通房加起来还不得不下三十人啊!他那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家伙,事事由着他,我在程府还不得被人耻笑死!” 方初痕被堵得哑口无言,她一向知道这个小叔有点色,但没想到会好色到这个地步啊,她吃惊地望着郑若兮。 “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样好命的,丈夫不纳妾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你不知道府里有多少女人都羡慕你羡慕得要死呢,我就在想为何当初……”郑若兮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叹气,有些话是她身为人妇不能说的。 方初痕知道她未说完的话的意思,她在遗憾当初郑家没将她配给程岚这个不纳妾的人。果真是不处在这个局中,就不知这个局的艰难,府中的女人都羡慕她有个不纳妾的丈夫,孰不知嫁个有着两个孩子的丈夫岂是会过得舒服的? “你羡慕我?”方初痕无奈地摇摇头,“你觉得后娘这个身份很好当吗?若是给我个选择,我宁愿……” 这话方初痕也没说完,现在就她们两个女人在,均是在程府过得不自在的女人,是以此时她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不怕郑若兮将她的话传出去,一是她并没有说出什么来,二是郑若兮将自己的不满全说了出来,若是自己不说些,事后这个脾气不好的表妹说不定会钻牛角尖。 “不是你对孩子好,他们也就会对你好吗?这有什么难的?他们又不会和你抢丈夫。”郑若兮莫明其妙地望着方初痕,她根本想不通方初痕有什么可为难的。 “你不懂,勾引丈夫的女人你生气还可以打她骂她,即使为此对丈夫发脾气他也理亏不会将你如何,可是我不同。”方初痕摇着头望着郑若兮,一脸认真地说,“前任留下的孩子我打不得骂不得,对她太好会有人说我在做假心怀不轨,对她疏忽则会有人指责我不关心这个孩子。孩子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指责我没将孩子照顾好,而且这事一旦发生,丈夫还不会站在我这边,他心偏着的是孩子。以后孩子成材了众人会说她本质好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相反若是孩子不成材众人就会说这是后娘没教好……” 郑若兮越听越吃惊,眼睛瞪得圆圆的,方初痕说的这些都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这些方初痕没对其他人说过,因为怕传出去对她不好,而此时她却敢对郑若兮说,不仅是因为二人现在同病相怜,还因为郑若兮本身是个傲气的人,她这种人是不屑去多嘴说人是非的,不可能会将这些话说给别人听。 这几个月来她偶尔听说有几次二房的人去郑若兮那里挑拨是非,结果郑若兮都是站在自己这方的,从未对别人说过自己半点不是,在其他人套话时她都向着自己,就好像她们二人关系好得不得了一样。 于是方初痕便知道这个表妹即使不喜自己,但是她也不是笨人,知道在程府若是再和当初在郑家表现的那样,对她半分好处都没有,聪明的做法便是对外要表现得和自己这个表姐关系很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人钻了空子。 “你过得很不自由吗?难道二哥没为你着想?”郑若兮一下子就猜到了根本。 “呵呵,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生活得不容易,不能总在自怨自艾,不能总抱怨自己命不好所托非人,一定要想尽办法将这劣势扭转过来,你什么都不做只拼命想着对方不好,那你就注定要操心一辈子了。” “你想说什么?让我去讨好那个好色的家伙?”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爱小叔吗?”方初痕注视着郑若兮。 郑若兮被问愣住了,神情开始迷茫起来。 “若是你爱他很在乎他,那么你要改改自己的性子,不是说改得不像自己,而是在某些事上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男人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更不会喜欢总不给自己面子的女人,既然你在乎他为他适当改一下脾气不算什么,因为收获会是你意想不到的。” “相反,若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过日子而已。那么他喜欢谁要纳多少女人你都不用去难过,只要你这个正妻的地位不动摇能制得住那些个不安分的女人,那么你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若是能生个儿子出来以后来帮你立威,你真就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了。” 郑若兮沉思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对画画没兴趣?我觉得你有空时就画一画,画些山水花鸟的来陶冶情操。画画时会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没多余的精力去钻牛角尖了,这样也就不会令自己憔悴若斯。你觉得呢?” “我不喜画画,浪费时间。”郑若兮皱着眉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到画画的乐趣,我未遇到舅舅之前在娘家过的日子很不好,整日受姨娘和受宠的妹妹的欺负,那时我心情非常不好,于是我就天天作画,画着画着那些烦心事就忘掉了。我只是建议,若是你想学平时我可以抽出时间教你,若是你不想学那就算了。” “……学吧,我也不想总被那些破事左右了思绪。”郑若兮一听方初痕说她当初过的生活,抵触画画的想法便动摇了一些,她是千金小姐,书画自是从小就有人教,但她偏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根本就学得不好。 “好,明日开始每天我来教你半个时辰。”这样也可以趁教画画时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并且自己还可以在某些事上指点或是劝劝一下这个表妹,舅舅待自己那么好,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她一定要照顾好。 方初痕在郑若兮这里待了一个时辰才走,期间两人 穿越后娘难为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1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1部分阅读 说了很多话,也许是因为彼此将最烦恼的事都说了出来,是以感觉二人的感情突然间拉近了一些。 今日方初痕来主要就是为了开导郑若兮,不是教她如何处理这些难题,自己是局外人,小叔那里的情况自己了解得不如郑若兮深,提了意见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帮倒忙。 只要郑若兮能找到自己生活的重心,不再整日烦恼着小叔的事,也许就会越过越开心了,得不到丈夫的爱无所谓,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方初痕回去后直接去了程恬那里,进了屋看到程恬正在趴桌子上发呆,而自己送她的那些个识字积木则有好几个都被扔在了地上。 “这丫环都做什么去了,积木掉在地上也不拣起来,若是绊倒了小主子后果她们承担得起吗?”方初痕看着被扔得到处都是的积木除了感到头疼外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程恬见到方初痕进来,于是不情不愿地跳下椅子请安,即使她再不愿意,一些基本礼节也是要做的,昨晚祖母可没少对她讲道理。 “若是学习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扔掉它们也起不了作用。” “。”程恬低下头嘟着嘴说,昨天她只是一时气极才说了那些放肆的话,现在她不敢再明着顶撞这个后娘了,她怕再挨巴掌。 “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我让人给你做来。” “没有。” “没有就好,有的话命人来通知一声。我先回去了。”方初痕见程恬表现得挺老实并没有说尖锐的话,心里稍稍舒服一些,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掉落一地的积木。 “娘亲慢走。”程恬在后面说道。方初痕离开后她撇撇嘴坐回椅子上然后将桌子上积木又扔掉了好几块,积木数量多,等她扔得差不多时气也消了大半。 “才不是我学习累了扔的积木,我是讨厌你才扔的,这个都想不明白,真笨。” 有喜 其实还真让方初痕说着了,程恬对程岚的怨没两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亲父女哪有隔夜仇,何况程恬才五岁大,她没有那么会记仇,在程岚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往程恬那里送,轻声细语哄了两天后,程恬发现这个爹爹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喜爱自己了,心结一开,她又和程岚粘得厉害了。 而对方初痕程恬又恢复到最初时的样子,抵触情绪很浓,前阵子刚刚拉近些的感情被破坏了,虽说有敌意但却不敢顶撞方初痕了,因为怕挨打还怕挨训更怕会惹爹爹不高兴。 结果就在意料中,方初痕除了有点儿心凉外也没什么其它想法,人之常情,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隔夜仇,继父继母就不一样了。 “还好,恬儿心态转变得很快,我以为要很久她才会打开心结。”程岚从程恬那里回来后笑着对方初痕说。 “小孩子嘛,哄哄就行了。”方初痕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怎么了,有心事?是因为恬儿还是弟妹?” “都有吧。” “恬儿还小会有些叛逆但好在不会很记仇,现在她身边的丫环是个好的,平时多引导一下她会比以前珍珠在她身边好多了。她的事你不用太过操心,我会慢慢引导她正视你的好。”程岚抚了抚方初痕的脸颊,叹气道,“最近你都瘦了,不要太给自己压力,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我帮你分担。” 方初痕看向程岚,对他笑了笑说:“我知道,恬儿不喜欢我教育她,以后发生什么事时就由你去说。我到是没太纠结这事,我担心的是……” “担心弟妹呢吧?最近你天天去那里,还在教她画画吗?”程岚现在很了解方初痕,一眼就能看出她想的是什么事。 “嗯,她有事做也可以转移她一些注意力。” “三弟……我找他谈过,怎么说那个陈氏也是我们当时碰到的,现在他带回府和我们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只是我劝不动,哎,他现在是着迷了,听不进去任何话。”程岚提起程清眉头皱了起来。 “舅舅当初就托我照顾一下这个表妹,现在她心情不好,我要多陪陪她。”方初痕对程清很是恼火,但再怎么恼火也不能表现出来,一来那是人家夫妻的家务事她管不着,二是程清是程岚的亲弟弟,她一个当嫂子的若是指责起来感觉也不妥。 “那个陈氏不会被抬举成姨娘的,爹娘首先就不会同意,而三弟这人我了解,对女人的新鲜劲儿不会很长,等他厌了陈氏后再想办法将她送出去吧。”这算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就将陈氏送出去,惹怒了程清,对大家都不好,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呢,若是有了,孩子一定要生在府里才行。 “我开导了她几天,有点收获,听她院里的下人说她现在脾气好多了。别的事我帮不上忙也不方便帮,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心情好些。” 方初痕现在已经知道郑若兮并不爱小叔,这是郑若兮亲口告诉她的,既然不爱那么就省心了,只将丈夫当成合作伙伴,只要做到不让那些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郑若兮就是想通了这点,所以每天一有时间就执笔写写画画的,一来二去的心情就好了。 “她心情变好是好事,你也不要太过操劳了,最近恬儿有没有惹麻烦?”程岚转移了话题。 “没有,她最近很乖,那日她留宿在娘那里定是被娘教了很多道理。” “那就好,若是她又做出什么来你别瞒着,及时告诉我。”程岚现在知道有矛盾就要立刻解决,否则时间一久小矛盾会升成大矛盾,他可不希望妻子以后讨厌女儿,同样也不希望女儿对妻子充满敌视。 “今天你回来得早,晚上叫两个孩子一起来用饭吧。” “好。” 方初痕让人去两个小主子那里去通知了,不一会儿下人来回报说程轩晚上会来但程恬不来,说是她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了这是?”方初痕立刻问,明明早上还挺精神的。 “小小姐说是识字累到了,晚上想早点歇息。” “哦,知道了。一会儿记得让厨房给小小姐做碗清淡的鱼汤送过去,喝了可以精神精神。” 程岚一听女儿不大舒服,于是坐不住就去看程恬了。 方初痕在程岚出去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了困意,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午睡时间马上就到了日落时分,现在不是睡觉时间,于是强打精神开始给程轩做起衣服来。 就在方初痕缝缝补补之时,程轩欢欢喜喜地从外面跑进来了,边跑边娘亲娘亲地叫着。 “这么早就过来了。”方初痕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看着跑进来的程轩,真是长身子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啊,现在程轩比一个多月前又长高了一点,身子看起来也不再弱不禁风。她送给他的那个用脚滑地的小车子他到是天天都在院子里滑着玩,每天运动一段时间对身体极有好处。 “娘亲在做什么?”程轩好奇地望着桌上的衣料及线。 “我在为轩儿做衣服啊。”方初痕抬手揉了揉程轩的小嫩脸,每次看到他自己心情都会变得很好,相反看到程恬她则习惯性地心烦,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起伏有点儿大。 “为轩儿做的?真的吗?”程轩双眼圆睁,满脸的不敢相信。 “对呀。”方初痕将刚做了一半的衣服拿起来对着程轩的身子比对了一下,“这布料是新买来的,轩儿衣服不多,于是我就想着用这些布料为轩儿做套衣服。” “哇,轩儿要有新衣服了,好漂亮。”程轩开心得直蹦,眼睛根本舍不得从刚做了一半的衣服上移开。 看到程轩因为一件衣服兴奋成这样,方初痕有点愧疚,因为嫁过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为程轩做衣服,以前都是送他玩具什么的,现在给他做衣服也是因为一时兴起,不想他会如此激动,心下决定着以后只要有空就多给他做些衣服。 嫡庶有别,程恬每年新衣服比程轩多一倍,并且衣料也是比程轩的好些,就是因为程恬衣服多所以她才没给程恬做衣服,何况她做了程恬也不见得会穿。 和程轩玩闹了会儿,程岚进来了,方初痕说:“恬儿没什么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程岚脸色不大好看,随口回了句。 方初痕没再问,看程岚的反应就知道这程恬定是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不想来吃饭而已。 晚上就他们三个人一起吃,程轩太兴奋了一直在说话,他渴望爹爹能和他说几句话,但是程岚心情不太好不怎么理他,但这并不影响他兴奋的心情。穿上娘亲做的衣服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这和裁缝做出来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只是一件新衣服而已轩儿就开心成这样,以后我要多为他做几件。”方初痕瞄着程岚说。 程岚看了连吃饭都掩不住喜悦的儿子一眼,点点头道:“嗯。” “恬儿的我暂时先不做了,她衣服多而且她只喜欢外面高价做回来的成书。”方初痕觉得有必要对程岚提一下,否则人家会认为她是在故意冷落他的宝贝女儿。 “我知道,为轩儿做就行了,你别累着。”程岚到是没往别处想,他只是怕方初痕累着,因为最近她看起来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姐姐会生气吗?”程轩眨着天真的大眼来回望着两位大人。 “不会的,姐姐有很多新衣服。”方初痕回答。 “哦,那就好,只要她不会更讨厌轩儿就好。”程轩心事一放下便又开开心心地埋头吃饭了。 程岚表情顿了顿,他望了方初痕一眼然后看向程轩。程轩身上穿的衣服质量不差但和程恬的比便差了些,而且程轩每一季的衣服也就两三件一直替换着穿,因为长个子的原因前两年的衣服都没法穿了。而程恬一天就能换两三件衣服…… “吃啊。”方初痕夹了块排骨放进程岚碗里,她吃饭不喜有人伺候,所以在他们吃饭时丫环们也去吃饭了,饭桌上夹菜都是自己的事。 “哦,好。”程岚敛起思绪对着方初痕笑了笑。 “娘亲,轩儿想学识字。” “好啊,娘亲教你吧,等轩儿六岁时再请师傅来好不?”方初痕早就有这想法了,程轩才四岁出头,若是让他和府中其他孩子一起去上课,府中那位老先生还不得将这么可爱的孩子教成书呆子啊。她自己教他识些字背点诗,等他大些再考虑让他去和府中小主子们一起去听课。 “真的吗?好啊好啊。”程轩很高兴。 程岚闻言眉头则皱了起来,担忧地说:“事情这么多你忙得过来吗?可别累坏了身子。” “无防的,教轩儿识字哪里会累,只会给我带来乐趣。”方初痕无所谓地说道,程轩聪明还听话,学东西肯定快,她哪里会累,除了成就感外她想不出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一天就教他半个时辰吧,你还要去弟妹那教她作画呢。”程岚开口说道。 “好吧,听你的。” 吃完晚饭没多久方初痕便困了,于是衣服就没再做匆匆洗完澡就睡了,程岚在一边看得直担心,想着以后不能让程恬再给妻子添麻烦了,看最近她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程恬那晚因为使性子所以没去和父母吃饭,后来听说程轩去吃饭了,吃得满面红光并且还欢欢喜喜地离开后她就开始着急了,不敢再使性子,只要有人请她去爹娘那里用饭她都去,去得比程轩还要积极,就怕程轩抢了好去。 一大早,方初痕起床时天已经大亮,程岚又出门了,她打着哈欠直纳闷,以前程岚早上起床的话她都能醒,可是最近他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睡得很沉,最近真有这么累吗?累得总是感觉觉不够睡。 等伺候完公婆用完早饭后方初痕已经彻底精神了,她匆匆用完早饭就去了郑若兮院里,往里走时正好看到了陈氏,陈氏远远看到她有点不自在,匆匆行完礼就快步回丫环们住的房间了。 “刚看到陈氏了,感觉就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方初痕进了屋就对郑若兮说道。 “她啊,被我收拾了几回哪里还牛气得起来。”郑若兮撇撇嘴说,她此时正在画画,经过一阵子的学习,画出的东西到是有模有样了,现在她到是喜欢上了画画,最近天天她都过得很悠闲,院子里的下人们从她刚进门就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平时也没什么事除了教训一下不安分的陈氏外,她就画画调节心情。 “不错,进步很大。”方初痕行至郑若兮身边望着她画的东西,郑若兮画的是一幅荷花图。 “形似神不似。”郑若兮嘴角微翘。 “我看你最近很精神,气色好很多了。” “嗯,最近我感觉心情很好。咦,你今天气色怎么不太好啊?是和二哥闹矛盾了?还是恬儿使性子了。”郑若兮孤疑地望着方初痕,手中的笔放下了。 方初痕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估计是最近比较忙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对我说过只要不爱就能心静气色也会越来越好,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难道是爱上二哥了?” 方初痕闻言眼皮猛地一跳,她好笑地说:“你想哪儿去了,我的心可没那么容易就交出去,以后会不会交出去现在不敢保证,但我能肯定现在我还没有陷进去。” 妯娌二人现在基本能无话不谈了,郑若兮告诉方初痕自己不爱程清,于是方初痕也告诉了她自己也不爱程岚,平时丫环不在跟前时她们都是有话直说。 “没有就好。对了,你知道昨天下午三爷对我说什么了吗?他说陈氏和那几个丫环们挤一间房太委屈了,即使不抬她为姨娘也要给她个单独的房间。我当然不肯,于是把他气走了。没多久陈氏就来了,往我房门口一跪就开始哭哭啼啼说自己命苦,说小时候如何如何,说后来如何如何,总之就是想要以一副可怜像让我给她些好处。在我房间房口哭个没完太晦气,我直接叫人将她拖回房里,罚她抄佛经去了。” “她是想逼你打她,然后好去向小叔诉苦,好在你没动手,你做得很好。”方初痕对陈氏本来就没好感现在更是厌烦了,看她刚刚小媳妇似的模样估计是没少在郑若兮手里栽跟头,张狂感被磨去了大半。 方初痕在这里待了阵子,一边聊天一边指点郑若兮画画,大概半个时辰后她起身要离开,只是也许是坐太久了站得太猛,她头猛地一晕,若不是旁边郑若兮眼明手快扶住她,她说不定会摔倒。 “你怎么了?快去床上坐会儿,我叫人请大夫来。” “不用,就是起得急了点儿。”方初痕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不行,我看你最近不正常,一定要请大夫。” “飘雪在外头,我让她扶我回去,我在我院里看病,在这里看会惹人说闲话。”方初痕劝了郑若兮好一阵子才让飘雪扶她回去,走之前说大夫看完后就命人告诉她结果,坚决不让郑若兮跟过去。 郑若兮知道方初痕坚持回去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心里一阵感动,只是还真是不放心,于是命丫环赶紧跟过去看。 回了房间后没多久大夫就请来了,方初痕躺在床上床帐都放了下来,她将手腕伸到床账外面,让老大夫请脉。 大夫一手摸胡子一手请脉,没多会儿就站起身语带轻松地说:“恭喜少夫人,这是喜脉!” 有人喜有人忧 方初痕没想过自己现在会怀孕,矛盾解开后有那么些日子两人是同床但没行夫妻之礼,只是后来程岚也许是忍不住了他们做过几次,但次数不多,因为她总是对这事有点排斥,他大概是感觉出来了,所以不到忍不住时基本不碰她。 她嫁进门大半年了都没有怀孕,而且现在烦心事这么多,情绪也不怎么好,就更没往怀孕方面想,以前几乎日日都做都没怀上,现在几乎一周只做一次,中奖的几率就更小了,谁想到现在次数少了反到是怀上了。 离断避孕药已经有两个多月,期间补书营养什么的没少喝,好在当时那药也没喝几次,大概有四五次的样子就被发现了,次数少就没伤到身体的根本,何况后来就没断过补,三天一小补,五天一大补的,她到是不用去担心这孩子会不会不健康。 “大夫,我家小姐最近总是疲惫,刚刚还犯头晕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飘雪和念央听到方初痕怀孕了均惊喜万分,只是一想起最近自家主子的反应便忍不住开始担忧。 “孩子刚一个月出头,这些反应都正常,怀孕前三个月要多加保养,老夫把脉时发现少夫人体质略虚,近些时日要多作休息切忌情绪波动,抓几副安胎药好生休息几日,这些症状便会有所改善。”一般怀孕刚一个月出头是很难从脉象里摸出来的,但却并非一点都摸不出来,老大夫行医几十年,本事自然比普通大夫强很多。 “大夫,我这孩子怀得稳不稳?”方初痕不是很肯定地问。 “少夫人莫需担心,虽说目前身子有些虚但平时定是补得多,身体底子好,只要多休息就好,孩子很好,少夫人尽管放心便是了。” 一听孩子没事大人也没事,众人便都放心了,老大夫领了赏银离开了。 “小姐,你好好休息,奴婢们去抓安胎药。” “奴婢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夫人去。” 方初痕并未阻止她们去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又不是有多恩爱的夫妻她实在没心思搞什么要亲自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戏码。躺在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平平的肚子,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怀孕了,这里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个月的月信是晚了些日子,她以前偶尔也会晚几天来,有时最晚是迟十天,这次迟了有十多天,因为烦心事多,情绪混乱也能影响生理周期,就这样她才没往怀孕上想,她没这方面的经验,是以便以为自己最近是太过操劳了所以才总感觉疲惫并且觉不够睡。 对于这个来得早了的孩子,方初痕感觉很是复杂,喜,她做不到像念央飘雪她们那样欢喜,因为事情都还没解决,一不清楚这个孩子程岚会不会重视,二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会对她怀孕一事有何想法,根本就是怀得不是时候。 悲,她更悲不出来,即便做不到兴奋异常,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事难受,她又没丧心病狂,这是孕育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和她血脉相连的,更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她爱他还来不及,悲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多会儿消息就传出去了,程老爷夫妇最高兴了,听说二儿媳怀孕了喜得都亲自过来探望,带了好多补身子的吃食,程夫人亲自对方初痕说以后不用天天去立规矩了,一星期去一次就行,让她多休息,乱七八糟的事能让别人去做就分配给别人,总之就是要将身体保养好了,争取给他们生个金孙出来。 各房的女主子也都纷纷过来探望,都带着各种补书,不多时方初痕院子里就已经有很多大补的食物了。 程岚听到喜讯时他还在外面忙着,当传话之人都说了第二遍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望着那人发愣。 “二爷,二奶奶奶有喜了。”传话之人声音又扬高了几分,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你说谁有喜了?” “二奶奶。” 程岚像是被雷击中似的呆了呆,就在下人都要怀疑程岚傻了时就见他们爷突然欢呼了一声,都没来得及和掌柜说一声就跑走了。 留下那位下人和掌柜的大眼瞪小眼,二人都惊呆了,这个还是他们那个一向沉稳睿智的二爷吗?怎么像毛头小子似的,刚刚他们若不是眼花了的话,二爷好像是在原地跳了一下?! 程岚一路骑着快马回了程府,将马绳递给迎上前的马童后他就快步往里走,心早就飞了,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见到他都说句恭喜二爷,他连点个头的时间都没有就一路奔回了房间。 看到一向淡定的二爷此时如此激动丫环们都捂嘴偷笑,心想这个二爷八成是想要嫡子想疯了。 这时方初痕小睡片刻后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桌前喝鱼汤,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程岚那一脸激动双眼发亮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知道她有喜的消息了。 “痕儿。”程岚喘了几口气平复了紊乱的呼吸后快步走到方初痕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挨着她坐下,眼睛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就望向了她的肚子,嘴角的喜悦掩都掩不住。 程岚的表现令方初痕心踏实了一些,她放下碗道:“本想亲自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谁想到丫环们嘴快早早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那些琐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了身孕。”程岚语气柔和得厉害,这个孩子他实在是盼了太久了。 “你很盼着这个孩子出世?” “当然!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要盼着他快点来到这个世上。”程岚明白方初痕的意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你放心,我对这个孩子的爱定不会比恬儿少,不要让我以前说的混话影响了你的情绪。” 方初痕闻言点点头,她要的只是一个安心,只要程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并不会去忽视他,她就放心了,当然她才不会相信他会像重视程恬一样重视她的孩子,男人的话信一半就好了,全信的话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程岚将方初痕搂进怀里,这么久了激动的情绪依然没有淡去,他的唇贴近她的耳朵处轻蹭了蹭,低声说:“痕儿,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方初痕轻叹道,由于知道得太过突然,并且除了感觉疲惫些外根本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为此她反应到是不大,起码不如程岚看起来那般开心。 “对了,你这几天总是睡不够的样子原来是有喜所至,以后还是不要操劳了,教轩儿识字还有弟妹作画的事暂时断了吧,我一会儿去上房告诉爹娘一声许你不用每日清早去立规矩,你早上好多睡会儿。” “爹娘已经吩咐我每日的立规矩改成每周一次了,轩儿和弟妹的事不要紧,减少教他们的次数就好。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病患,不能整日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干啊。”幸亏程夫人已经先说了不用自己日日立规矩的话,否则程岚去上房提了这事,难保程老爷夫妇不会有什么想法。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儿子和媳妇相敬如宾最好,若是太过宠爱妻子他们会不高兴的。 程岚又劝了几句最后放弃了,他不想让妻子不高兴,只是心里却在想着一会儿要提醒一下程轩要他平时少烦妻子一点。 程岚陪方初痕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出去安排厨房午饭临时多加点菜,交待完后他就将飘雪等当时在场的丫环叫来,详细问了大夫说的需要注意的话,一个个地都问过后他才放心,随后便叫来随从让他通知铺子里一声,他今天就在家里陪妻子不出去了。 交待完一切进屋后发现方初痕在缝衣服,程岚表情立变赶紧过去将她手中的针线小心地拿走,略带抱怨地说:“你现在身子不同往日,少做些活计,别让自己太劳累。” “已经做好大半还差一点就做完了,没事。”方初痕没觉得做衣服怎么了,往椅子上一坐除了时间久了眼睛会疼外其它一点事没有,何况她为了保护眼睛每次缝个一阵子立刻就会做些别的,古代不比现代,眼睛若是整近视了可没处买眼镜去。 “还剩一点儿了让下人去做吧。”程岚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小衣服。 “这怎么行?答应了轩儿要亲手为他做件衣服就一定要做到,做了一多半交给下人去做,他知道后会不高兴。”小孩子很敏感的,尤其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儿,她可不想程轩因为这事难过。 程岚很不赞同地看着方初痕,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因为情况特殊,对孩子解释完了就行了。 “你们男人就是粗心。”方初痕一眼就看出程岚在想什么,她嗔了他一眼,“轩儿本来就缺乏安全感,我承诺为他做衣服了,当时他知道后那么开心,若是我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将衣服扔给下人做,难免他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或是不受重视了。” “解释清楚了还不行?” “人家是小孩子!不是大人,小孩子懂什么?他只会觉得我可能不喜欢他了,会觉得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去在意他的感受。何况说话不算话也不是我的作风,我慢点儿做就是了,以后我还要亲手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呢,放心吧我会注意身体的。”方初痕说到最后都有点不耐烦了。 程岚不敢再劝,知道孕妇脾气不大好不能惹她生气,说了一会儿话后午饭做好了,他让人将两个小主子也叫来,打算吃饭期间将他们即将有小弟弟或小妹妹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两个孩子来时表情都很莫明,以往他们来这里用饭都是晚上,很少中午过来一起吃,一般吃也是爹爹不在,今天爹爹在他们就感觉奇怪了。 程轩见方初痕在给他做衣服便咧嘴笑起来,而程恬则嘴角暗暗撇了撇,暗想娘亲做的衣服哪里有外面的人做得好看。 饭菜上桌时四人围在桌上开始吃起饭来。 “娘亲,今天饭菜好丰盛啊。”程轩吃得很高兴,这些好菜平时在他的院子里可是很少吃到的。 “好吃就多吃点儿。”方初痕笑着对程轩说。 “恬儿,轩儿,你们娘亲马上就能给你们填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高兴吗?”程岚就趁着这个机会开口对孩子们说道。 两个孩子听后均愣住了,不约而同地望向方初痕的肚子。 程恬反应最大,她脸色顿时就白了,筷子都差点没拿住。程轩则好很多,他只是好奇地望着方初痕的肚子,他知道孩子是从娘亲肚子里出来,只是不明白肚子还那么小怎么就装得了一个小娃娃呢呢。 “恬儿,你怎么了?”方初痕温和地问,对于程恬大受打击的模样她早就料想到了。 “恬儿?”程岚蹙眉望向表情不对劲儿的程恬。 “爹爹,恬儿马上就有小弟弟了吗?”程恬一副快哭的模样。 “是啊,恬儿不高兴吗?”方初痕问。 “不高兴!”程恬生气地回答。 “恬儿!”程岚闻言眼一立,不高兴地说,“有小弟弟小妹妹你应该高兴才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爹爹曾经生过气,现在一见程岚生气程恬立刻就怕了,赶紧低下头拿起筷子吃起饭来不敢再说话。 方初痕见程恬如此叹了口气,有些烦恼地望向程轩问道:“轩儿喜欢小弟弟小妹妹吗?” “他们可以陪轩儿玩儿吗?” “当然了。” “那他们会凶轩儿吗?” “当然不会,你可以凶他们,他们不可以凶你。” “那轩儿喜欢。”程轩自小不仅没有享受过爱也没有兄弟姐妹陪他玩,一想到没多久就会有人陪他玩了,他自然会高兴,他心眼儿没有程恬那么多心也不大,根本就没想过有了新宝宝后娘亲是否还会对他这么好。 席间程岚一直教育着两个孩子,让他们以后要对弟弟妹妹好,不要老想着和他们争宠,更不能欺负他们,说了许多,程轩是笑嘻嘻地一边听一边点头而程恬则一直低头不语。 吃完饭后两个孩子回去了,走出院子后程恬将丫环赶到一边然后拉着程轩的胳膊走到墙角。 “姐、姐姐。”程轩害怕地望着脸色不好看的程恬。 “爹爹马上就有新宝宝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啊?” “会有弟弟陪轩儿玩儿了。” “你蠢啊,有了弟弟妹妹爹爹就会更讨厌你,娘亲也不喜欢你了,到时他们就会只对新宝宝好。” “不会的,不会的。”程轩哪里肯相信,一个劲儿地摇头。 程恬见这个蠢弟弟如此冥顽不灵,气得一跺脚骂道:“什么不会,肯定会!” 程轩“哇”地一声哭了。 这时一道怒斥声传来:“恬儿,你在说什么?” 程恬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害怕地望过去,可怜兮兮地道:“爹爹,恬儿在跟弟弟说着玩儿呢。” 散播谣言真恶心 程岚脸色铁青,大步踏过来站在两个孩子面前,他没先理程恬,而是抬手抚向正不停掉泪的程轩的头,低声说:“别听你姐姐乱说,回房吧。” “哦。”程轩愣愣地答应着,心头很是激动,一时间连泪都忘了掉了。爹爹居然摸他的头了,哪里还感觉到委屈,他感觉心就像是吃了块糖似的甜。 看着程轩转涕为笑,三步一回头地走开后,程岚便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望向正害怕地一动不动的程恬:“回房,我有话要对你说说。” 程恬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在程岚身后回房了,进屋后程岚坐下她就站在他身前低着头站着,由于害怕身子有点轻微地发颤。 “把你刚刚对轩儿说的话重复一遍。”程岚声音出奇得平静,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才会让程恬更加不安。 “我、我那是说着玩儿的,爹爹别打我。”程恬抬起头眼圈通红地望向程岚,眼中有害怕有后悔还有一分委屈。 “说着玩儿的能将他说哭?你想让轩儿也像你一样反感你们娘亲有身孕吗?” “不是不是。”程恬吓得直摇头,“是他太高兴了我看着碍眼,我不高兴时他就不能高兴。”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岂会如此自私?”程岚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自从意识到要好好教育程恬开始,他就越来越后悔自己先前对她的纵容,导致她小小年纪就心胸狭窄还娇纵得厉害。 “呜呜,恬儿在难受时他却很高兴的样子,我不舒服。”大事上程恬在程岚面前从来不说谎,即便是认为说出实话来会让他生气,她也不会说谎,这已经不是鼻子会不会变长的问题,她已经知道说谎鼻子变长是骗小孩儿的玩艺。在小事上她会偶尔说说,比如刚刚她说自己训程轩的话是在闹着玩儿。 “你为何难受?怕有小弟弟小妹妹?”程岚紧紧盯着女儿的脸。 程恬抽咽着泪眼汪汪地望着程岚,咬了咬唇说:“爹爹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就只会喜欢他们了,恬儿会被忽略,恬儿不愿意。” 程岚闻言太阳|岤突突跳,他隐忍着尽量以很平静的语气慢慢问:“你听谁说的?爹爹有了新宝宝也不会忽视你啊,你是我的长女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哪有可能会忽视你。这话我以前对你说过,怎么你就听不进去?” “才不是,爹爹到时会更喜欢新宝宝,就没多少时间注意恬儿了。” “胡说!你们我一样爱,你有了弟弟妹妹后会多一个人来爱你,你一点都不吃亏。” “我不稀罕他们爱我!珍珠说过等爹爹有了新孩子后就会像忽视程轩一样忽视恬儿。”程恬根本就不信程岚的话,某些观念一旦根深蒂固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过来的,珍珠平时没少说这些话,说得多了程恬已经将这些话立为真理。 程岚一听程恬提珍珠,心中某根弦立断,他“啪”地一拍桌子喝道:“那个小人的话你还听!你忘了当时在寺庙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对你会安好心?” 程恬猛地一哆嗦,望着程岚的大手脸色白了几分,抿抿唇说:“不光是她说的,还有堂兄堂妹们也说,说后娘没有亲娘好,说后娘有了新的孩子就不会对我好了。” “哪一个孩子说的?你告诉我。”程岚胸口急速起伏着,他被气坏了。这又是二房那边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瞎造谣,孩子们说的话肯定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那些大人这么对自己的孩子说了,然后孩子们在和程恬玩儿时自然而然就会将这些话说出来。 “小伟哥、小茉妹妹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那是造谣!你听他们的话做什么?你要记住平时乱嚼舌根的人都是不希望你过得好的,听爹的话以后不要再和他们玩儿了。再玩下去,说不定你会将他们的话奉为圣旨将爹爹的话当儿戏!”那两个孩子是程二夫人的孙子和孙女,虽然孩子的父亲比自己小,但是他的长子却比恬儿早出生。 他还不能因为这事找上门去,毕竟那些话是孩子们说的,他一个大人又不能去找小孩子的不是。 “恬儿怕,呜呜。”程恬双手揉着眼睛哭起来,不是她不信爹爹的话而听其他人的,是因为那些人说的话正好戳中了她内心最脆弱并且最害怕的地方,是以她才会越来越钻牛角尖。 “我的女儿应该是乖巧听话的,不是那种娇纵不讲理还乱听谣言的女孩儿。你觉得你娘亲自嫁进 门后对你不好吗?你觉得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些,还是你娘亲没来之前过得好些?说实话。” “是、是现在更好些。”程恬放下揉眼睛的双手低着头不甘愿地低声说道。 “这不就结了?你过得好了还乱想什么?那些人说的话你都不要听,听了的话他们不仅不会觉得你好反而还会笑话你笨,这么容易上当!你以后就听那些真心待你好的人的话,其他莫明其妙的话直接疏忽掉。” 不要说以程恬的年纪哪里懂得分辨什么话是真心的什么话是别有用心,就说她心里关于父爱会被抢走的疙瘩哪里有那么快就消去,她吱唔了半天最后说:“爹爹现在更喜欢娘亲了,都为了娘亲打恬儿。” “你……”程岚揉了揉太阳|岤很郁闷地说道,“我是帮理不帮亲!你挨打也是因为你的行为太过分,你五岁也不小了,不能遇事就将错扣到别人头上,这样不对。” 这边程岚在教育着程恬,那边方初痕也在和哭哭啼啼的程轩说话。 “轩儿你要相信娘亲绝不会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就疏远你,你们几个以后我会一样疼爱,何况新宝宝生下来后,轩儿就会多一个人来喜爱你了,新宝宝还会陪轩儿玩,这样难道不好吗?” “娘亲不要不管轩儿,轩儿保证会很听话。”程轩抽泣着,双手抓着方初痕的手指不放,他还是被程恬恐吓的话影响了。 “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姐姐当时说的只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啦,轩儿要赶紧长大,这样以后弟弟妹妹若是受欺负了,轩儿还可以护着他们。”方初痕一边打哈欠一边耐心地开导着变得没安全感的程轩。 “娘亲乏了?那赶紧睡觉吧。”程轩赶忙松开手,他是被程恬吓到了才跑过来确认,现在心里已经踏实了大半,看到方初痕困成这个样子他便不好再打扰了。 “嗯,我先睡了,轩儿也赶紧回去睡吧。”方初痕已经困得双眼皮直打架,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就准备睡觉了。 程轩见方初痕躺下,于是轻手轻脚地出了屋,来时他是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走走却是开开心心悠悠哉哉的,程轩嘴角翘了起来一蹦三跳地往自己院里走。 在他擦着眼角的泪时迎面碰到飞来的晨晨,他赶忙将眼角的眼泪都擦干净,然后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向它。 “哭鼻子,羞人。”晨晨嘲笑了程轩一句。 “我才没哭。” “说谎。”晨晨不屑地抛下一句就往方初痕的房间飞。 “娘亲已经睡下了,你别去打扰。” 晨晨听后没再往前飞,在一旁的小石方桌上停了下来,它歪着头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程轩,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我这次没说谎……唔。”程轩说完立刻捂住嘴,脸红了,他这么说就等于承认自己刚刚说谎了。 “说谎的家伙。”晨晨嘲笑了一下就飞起来,抛下一句“我也说谎去”就飞向了程恬的院子。 穿越后娘难为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2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2部分阅读 晨晨直接飞进程恬的房里,现在正属五月,窗户是开着的,它往哪里飞都方便。 程恬还在屋子里被程岚教育着,她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认错,可是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因为程岚的话改变多少。 程岚看到晨晨飞进来眉毛挑了挑感觉大为奇怪,因为平时晨晨是不往两个孩子的屋子里飞的,纳闷地问:“晨晨有事?” “主子不好啦,女主子不舒服。”晨晨尖声叫道。 “什么?!”程岚闻言脸色立变,登时就站了起来,“她怎么不舒服的?” 晨晨和程恬都被程岚吓了一跳,程恬僵着身子仰头望着父亲,而晨晨则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吱唔道:“被气到了,睡觉了。” 一听妻子被气到了程岚直觉就想到了程恬,他转头望向程恬皱眉说道:“你先自我反省去,若是你娘亲有个什么你就主动来领罚。” 程岚说完就匆匆离开了,这时脑子里只闪着晨晨说过的话,刚刚他出来时她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舒服了?六神无主之时哪里还想到若是方初痕真有事不可能是晨晨来通报而是下人来禀报,自然也就忽略了刚刚晨晨说话时那别扭的表情。 “爹爹。”正往回走的程轩见到了脸色苍白步伐凌乱的父亲,感觉甚是奇怪,一双漂亮的黑眸好奇地望着父亲。 “轩儿,你娘亲怎么样了?” 程轩挠了挠头莫明其妙地回道:“在睡觉啊。” 程岚一听和晨晨说的一样,脑子轰地一下,他更是急了,没再理会程轩便急急忙忙地往院子里走,路上遇到下人他也没心情去问,只想着要亲眼见到方初痕才好。 而程恬在程岚离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刚刚爹爹又因为娘亲骂她了,她果然是被爹爹忽略了,等小孩儿生出来她就更不讨爹爹欢心了。 “主子反应好大,完了完了。”晨晨扑腾几下翅膀赶紧飞走了,它哪里想到随口闹着玩的一句话居然让主子急成那样,事后若是发现自己说谎了,不知道要怎么受罚呢。它哪会知道今日不同往日,方初痕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的人若是不舒服起来和平时不舒服那概念可完全不一样。 “小小姐。”程恬的丫环月儿走了进来,看到小主子如此模样赶忙走过来要扶。 “你出去。” “这个……” “滚出去!”程恬抬头瞪了过去。 “哦,好好,奴婢这就出去。”丫环一脸担忧地走了出去。 程恬回想刚刚爹爹说的话,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大巴掌,再想起刚刚他一听说娘亲不舒服就立刻瞪过来还说要罚她的话。 她的心又慌又凉,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最后越想越痛苦就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向平时少有人去的摆放程家各位先人牌位的祠堂跑去。 祠堂在程府最角落的地方,占据着不小面积,平时鲜有人去就有一位对程家很是衷心的老爷爷在照看着,程恬跑去时他正在门口晒太阳。 “恬小姐怎么来了?” “我想娘亲了。”程恬说完就跑了进去。 老头儿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后来想想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于是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何况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那么委屈地对着自己说她想娘亲了,他哪里还忍心不让她进去? 方初痕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冲进房里一直叫着她名字的程岚吵醒了,她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翻个身又接着睡。 “痕儿,你哪里不舒服?念央她们呢?怎么不去请大夫!”程岚在床边坐下担忧地上上下下扫视着方初痕的身体,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 方初痕听后感觉莫明其妙,她翻过身面向他半睁开眼迷茫地说道:“我只是困,没有不舒服。” “呃?”程岚呆住了,不确定地又问一句,“你真的没有不舒服?不是骗我的吧?” “没有!我要睡觉别吵我。”方初痕这次声音大了些,说完就翻身背对着程岚睡下了。 程岚闻言摸摸鼻子傻笑了下,妻子怀孕的脾气可真大啊,不过还真可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脸一绷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对随从说:“去将晨晨给我关进笼子里,两天不许放出来。” 居然被一只鹦鹉耍了,程岚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它是日子过得太闲了,居然连他这个主子都敢骗。 程岚精神一放松也感觉到了倦意,教育死心眼儿的女儿很费精力,他将靴子脱掉就在方初痕身边躺了下来闭上眼很快便进入了梦香。 夫妻二人正睡得香时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听声音是程恬身边的丫环月儿。 院子里月儿想进屋被念央她们拦住了,因为主子在睡觉,可是月儿急得要哭了她哪里还有时间等,于是几个人在院子里吵闹了起来。 程岚醒后侧头看了一眼方初痕,见她闭着眼眉头微皱,显然她也是被吵到了,他很是生气,立刻起身穿好鞋就快步走了出去,脸色相当难看!有什么事不能再等等,待妻子睡醒后再来打扰? 飘雪见到程岚出来赶忙说:“姑爷,月儿说有急事找您。” “什么事?”程岚声音压低了,因为怕吵到方初痕。 “二、二爷,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不见了?”程岚吓了一大跳,脸色开始泛白。 月儿扑通跪在地上开始说:“晌午二爷出去后奴婢便进房看小小姐,结果被赶了出去,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奴婢再进去后发现小小姐不在房里,于是就去找,好在路上有人给奴婢指引,原来小小姐是去了祠堂,奴婢去时王爷爷说小小姐正在里面,说是想娘亲了。祠堂奴婢不敢进,于是就回来了,待半个时辰后奴婢再去找小小姐,结果发现小小姐并不在里面了。” “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找!”程岚命飘雪赶紧通知府中的侍卫们去寻程恬,心里想着她大概是贪玩儿去了别处,一会儿就回来了。结果事实并非像他所想的那么乐观,月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雷霹在了他的身上。 “二爷,王爷爷说随着小姐一起不见的,还有前二奶奶的牌位。” 有人穿小鞋 这一下子院子就热闹起来了,众人都心慌意乱的,程岚没立刻就罚月儿让她也赶紧去找人,程府面积不小,程恬很可能是在哪里藏着呢,绝对不可能是出了府,除非有人出府将她带出去,否则大门她一个孩子是出不去的。 外面一热闹方初痕很快就醒了,感觉好像是出了大事,于是她自己穿好衣服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就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此时院子里就剩下了程岚还有念央和飘雪。 程岚刚吩咐完事还没来得及进屋告诉妻子一声,见她出来了,他赶忙上前将她轻轻扶回了屋子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房里好好歇着。” “他们是不是在寻人?难道是恬儿?”方初痕被吵得早没了睡意,在程岚的搀扶下在椅上坐了下来。 程岚望着方初痕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事。 “你不要隐瞒,你越是不告诉我反而会让我更着急。”方初痕一下子就看出了程岚在犹豫什么。 程岚立刻便想通了,这事隐瞒才是行不通的,于是便将程恬带着她亲娘的牌位失踪的事说了,不过为防妻子着急他立刻说程恬就在程府里面绝对不可能出去,有门卫看着她一个孩子出不去,何况程府院墙极高,她爬不了墙,墙旁边也没有树,于是也不存在靠爬树出府的可能。 方初痕听后知道程岚很着急,于是她没有拖泥带水,很干脆地说:“你快去找恬儿,不用担心我,我哪里都不去,你就记得让人随时给我递个信儿就好。” 程岚感到一阵窝心,低下头在她额上匆匆留下一吻就出门了,在这个时候妻子若是不顾身孕非要跟着去找,那就未免有作秀或是添乱的嫌疑,而她此时如此干脆地选择留下来催促自己去找孩子,就说明她是个很真实并且很理智的女人。 在程岚出去后方初痕感觉头又疼起来,这次程恬带着牌位跑了,这事可不算小,很快就会被府中各个人知道,她目前不担心程恬会有个什么,毕竟出不了府去在府中她顶多是为了闹气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她愁的是在程恬被找到后要怎么办。 她擅闯祠堂并拿走牌位一事可不算小,她一个小小孩子做出这种事来最后被谴责的只会是大人,而她首先就会被众人指责,因为她没有教好孩子,这次程恬做出的事简直太过出乎她意料,曾想过自己有孩子的事会让她反弹,但没想到会反弹成这个样子。 方初痕感到相当无力,对于自己始终不被程恬接受感到难过。她前世没有孩子也没当过后娘,又没有亲戚什么的将孩子给她照看过,自己还没当过幼儿园老师,所以说如何和孩子相处,如何能以最快的时间讨到他们欢心她根本就毫无经验。 这次院子里没有急事的下人全出去找人了,就留下念央照看着方初痕,府中侍卫不少,但毕竟程府很大,前院后院各自都有很多房子屋子,如果在程恬有心躲避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她还真是不容易。 程老爷夫妇也听到了消息,于是赶忙又调了一批侍卫帮忙找,当然他们也确认了这段时间府中没有人出门,于是就不存在程恬被别人带出府的可能。 孙女抱着牌位出走这可不是小事,他们立刻就将方初痕叫了来,看到儿媳来了,二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儿媳给爹娘请安。”方初痕见二老脸色不好看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次二老谁也没说让她赶紧坐下,任她站着,二人都没开口说话,均一脸严肃地吃着茶。 方初痕缓缓地跪下来,她是怀孕初期做什么都要加倍小心,是以连跪她都要跪得极慢,跪下后她开口说:“恬儿抱着姐姐牌位失踪,是媳妇教导无方,一切责罚但凭爹娘开口,媳妇绝无半点怨言。” 具体情况如何程老爷夫妇并不清楚,程恬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儿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气到抱着她亲娘牌位跑走?直觉认为方初痕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再不就是在程岚面前说了什么,导致程岚又教训了程恬。 “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想起要出走呢?她失踪之前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程夫人问,虽然心里因为担忧孙女急得厉害,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稳下情绪盘问方初痕。 “晌午她和轩儿是和我们夫妇一起用的饭,用完饭才回去的。”方初痕静静地回答着。 “用饭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程老爷立刻问道。 “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媳妇将有了身孕的事告诉了两个孩子。” “没有别的事了?那恬儿出走是因为什么?”二老互望了一眼,二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不信。 方初痕将二人的表情都看入了眼底,她的表情很平静,语气更是平静:“恬儿为何出走儿媳也不是很清楚,恬儿用完饭离开后二爷跟了出去,儿媳不清楚的事也许二爷会知道。” 程老爷对儿媳的回答非常不满,他脸色难看了几分,只是碍于身份和素质不好现在去训斥,何况现在儿媳腹中还在孕育着程家的骨血。 这时程夫人开口了,她先让丫环将方初痕扶起来然后说:“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久跪,快坐下吧。” 方初痕应了声然后在椅上坐下来,她此时身子特殊一定要加倍小心,再者说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就是因为无愧所以她坐得坦然。 这时外面有人传消息来说还未找到,程老爷就拍桌子怒道:“还不快去找!每一刻钟就通报一次,早找到人人有赏,找不到就等着扣月钱吧。” 负责报信的下人唯唯诺诺地应着然后赶快离开接着去找人。 “老爷,恬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程夫人眼圈红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凝聚。 程老爷握住程夫人的手安慰她:“不会的,她在府中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痕儿,我们希望你能将晌午发生的事都详细告诉我们。”程夫人用丝帕擦了下眼角然后望向方初痕。 方初痕摇了摇头很抱歉地说道:“用饭时我们只是将有身孕的事告诉了两个孩子,恬儿对这个消息反应有点……但绝对没到会刺激得她出走的地步,恬儿为何会做出这种事媳妇也很莫明。” 她不能直接就说是程恬不想要弟弟妹妹,不想新出生的弟弟妹妹会瓜分走程岚的爱,这样的话若是说了二老说不定不仅不会信,反而还会觉得她胡说八道为逃避责任将错误全推在程恬身上,有什么话还是由程岚说比较好,她一个当“后娘”的还是嘴老实点吧。 “怎么了?她对你有身孕一事很排斥?”程老爷的语气含着浓浓的怀疑。 “这个媳妇说不好,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所误会,等找到恬儿才能知道原因,不管怎么说媳妇都逃脱不了责任,媳妇也不会为了减少惩罚而去刻意隐瞒什么,待恬儿找到后媳妇甘愿领罚。”方初痕诚恳地说道。 这时程二夫人突然来了,她进来后就说:“大哥大嫂,听说恬儿那孩子丢了?找到没有呢?” “还没有,弟妹怎么来了?”程夫人勉强对她笑了笑。 “这不是听说恬儿丢了吗?整个府中的下人都在帮着找呢,闹出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坐得住。” 程二夫人坐下后看到方初痕睁大眼睛惊讶地说,“恬儿不见了痕儿怎么不帮忙去找?哎哟看我这记性,痕儿是有了身孕了,怪不得呢。” 方初痕向程二夫人问了声好然后端庄地坐在椅上,眼观鼻,鼻观心。 “大哥大嫂,你们还真是操心啊,恬儿有父有母的,一出了事你们还得担心得厉害,你们呀就是比较偏心恬儿这个孩子,其他几个孩子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不见你们如此胆战心惊的。”程二夫人说完话后便望向方初痕,“哎,恬儿自小就没了生母怪可怜见的,痕儿你平时就多担待一下吧。” 程二夫人的这些话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她是暗示着程老爷夫妇不信任方初痕这个当后娘的,同时也在暗示着程恬屡次闹事都是方初痕不将她当亲生的,没真心对待所至。 一句话说完程老爷夫妇脸都黑了,他们正房里发生的事自有他们会操心会管,哪里轮得到二房的人指手划脚?他们忍程二夫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没事干就好整天挑唆是非。 程二夫人确切地说不算是官家千金,起码不是自小就生在官家里的,她是生在乡下养在乡下,是后来在京城闯荡的父亲不知走了什么运救了哪一位达官贵人才勉强有了个七书小官当,在她十四岁时才来到京城。 到不是说生在乡下就目光短浅什么的,而是她生活的那个地方里的女人们恰巧嘴都不饶人!她和娘两个人相依为命,而那个爹爹去了京城闯荡几年不回家一次,到是每年都会寄银两回来,但是家里没了男人,外面的人自会她们看不起。 于是三姑六婆什么的就整日嘲笑她们娘俩儿被男人抛弃了,男人在外面定是有女人,也有女人给他生孩子,她们娘俩儿怕是这辈子就完了,就是因为邻居里有好几个爱八卦、爱气人有笑人无的女人存在,是以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渐渐地变成了特别爱八卦特别见不得人家好的人。 来了京城后过了两年官家千金的生活,后来嫁给了当时挺不受京中众千金们待见的程二老爷,因为程老爷很能干很有本事,但是二老爷却不行,没有一样本事拿得出手,不仅怕兄长还有一堆缺点,就是因为这样她这个长得不算漂亮甚至没什么美名的人才有幸嫁入程府当正室。 “二弟今天又不在家?”程老爷脸色不好看。 程二夫人一听程老爷提起丈夫脸色立刻变得比程老爷的还不好看,哼了一声:“他很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弟妹平时少操心一下别人的事多匀出时间劝劝二弟,将自己家里的事管好了比什么都强。”程老爷这话说得可是相当不客气,他根本不想和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弟妹客气。 丈夫不争气最后自己却被人指责了,这程二夫人哪里会高兴,只是程老爷是她大伯自己不能去反抗,于是眼睛一转就转到了方初痕身上,别人她管不了这个晚辈她还是可以说些话的。 “痕儿啊,婶娘知道照顾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并且还很皮的孩子会很辛苦,但是你选择嫁进了我们程府这些苦却不得不吃,恬儿太小不懂事你要多多爱护她一些,她可是经常来向我孙子孙女抱怨一些……总之你知道就好啦。” “婶娘,侄媳都是将恬儿和轩儿当成亲生孩子对待的,亲娘怎么照顾孩子我都是一样都没少做了,我对孩子们有没有尽到本份看他们的脸色及身体健康状态就能看出来。婶娘您不要听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人们胡说,那些人平时不造点谣就活不下去,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在这里侄媳只想说一句话:我自嫁进程府以来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自认是问心无愧!” 方初痕这话不光是说给程二夫人听,还说给程老爷夫妇听的,她这些话里谴责的也只有那些“乱造谣及恶心”的下人,对在座的三位长辈可是没有半分不敬之处,若是他们觉得自己对他们不敬了,那也是他们没有做到“谣言止于智者”,他们若是为此怨她就只能说明他们是蠢人!料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当蠢人。 程二夫人被方初痕的一番话说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痕儿说得好!”程夫人不悦地看了程二夫人一眼。 “痕儿的嘴真是能说会道啊,婶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其实府中有些什么想法的人真是不少啊。”程二夫人说到最后时眼睛特意向在主座上坐着的程老爷夫妇望了去。 程老爷夫妇岂会不知道程二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她这是想挑起他们和二儿媳的矛盾来。 “弟妹,老夫人近两天一直在提起二弟和你,此时老夫人应该醒了,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整天都看到晚辈在身旁。”程老爷开始下逐客令。 “……知道了,我这就走。”程二夫人不情愿地离开了。 程老爷夫妇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和二房的人闹僵,原因之一便是二老爷夫妇虽然不成大器但却都没聪明到能做出真正破坏正房的事情来。二老爷平时经常不在家,而二夫人顶多也只是到处挑唆几下,真正有效果的坏心眼她还不会使,好点子也想不出来,她的两个媳妇到是聪明人,但却不和她一条心,于是她根本闹不出什么明堂来。 何况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想晚年时看到两个儿子闹僵分家,于是就这样程老爷夫妇即便再不喜欢二房的人,但却一直没想过要分家。 程二夫人最后说的话还有眼神令程老爷夫妇颇为尴尬,却不能太过斥责程二夫人,因为他们确实是怀疑了方初痕呢,只是这事被挑明了讲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 方初痕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对公婆的怀疑及质问她表现得很平静,面对程二夫人的挑唆她依然很平静,仿佛这些事都和她无关一样,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平静反到令程老爷夫妇开始感到无措起来。 在这时下人突然进来通报说程恬找到了,二爷正带着她赶往这里,程府虽然大,但是府中的下人们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仅半个时辰人就找到了。 一听说人找到了在座各位都松了口气,程老爷夫妇估计是心中有愧于是再和方初痕说话时态度好了很多。 不一会儿,程岚便带着头发有些凌乱的程恬走了进来,程恬手中还抱着牌位,看来是找到后立刻就赶来了这里还没来得及将牌位放回祠堂。 滑胎迹象 程恬找到了,厅上众人或询问或见礼地折腾了一番后,下人们便都被主子支了出去,厅上只剩下了程老爷夫妇、方初痕夫妇还有程恬。 程恬见到程老爷夫妇就哭了,看她的双眼肿胀情况就能得知她先前已经大哭过,此刻见到一向宠爱着她的两位长辈于是眼泪自然而然地又流了出来。 牌位早已经被人送回了祠堂。 “恬儿你为何要闹失踪?你知不知道祠堂不同于一般地方不能擅闯?又是否知道牌位不能乱动?那是对先人大不敬!”程老爷虽然心疼哭得双眼肿得老高的孙女,但是她犯的错事太大了,他们夫妻二人即使抱怨方初痕没将恬儿看管好,但也不会去无视孙女所犯的过错。 程恬打了一哆嗦摇摇头:“不要打恬儿,恬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父亲,孩儿路上已经训斥了恬儿,她不懂擅闯祠堂且拿走牌位的事是不被允许的。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这次恬儿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府的人都惊动,一定要罚。”程岚表情阴郁面容憔悴,他找女儿时太过担心眼睛都红了,待找到后心情一放松立时便感觉身体要瘫了一样,就像在外奔波了两天没合过眼,到了突然能休息的时候就再也使不出力了。 “恬儿这次是不能不罚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出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我们程府可还有名声可言?”程夫人严肃地说道,她生气地问程恬,“你说,为何要抱着牌位藏起来?你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 程恬跪在地上一边听训一边掉眼泪,不敢抬手擦,哽咽着说:“恬儿想亲娘了,恬儿被爹爹讨厌了。” 程岚身体僵住了,双拳握了又紧,紧了又握,父母没开口之前他不好先说话,只能任由怒气在胸中翻滚。 程岚是站着的,程恬是跪着的,而怀着身孕的方初痕则是坐着的。 “你爹爹怎么讨厌你了?这些日子你们这么闹腾,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事都说开了,如此不让人省心是要让我们大房被二房的人笑话吗?”程老爷指着程恬说,“恬儿你将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前因后果都给我们说清楚。” 程恬当时是抱着牌位藏到了后院罕有人至的一座小院里,那小院墙角有个狗洞,她是藏到了狗洞旁边的草丛里去了,就在那里紧紧抱着牌位掉眼泪,越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越委屈,于是便更不想回房,后来她哭着睡着了,最后是被尽心的侍卫寻到的。 程恬在来的路上就受了一顿程岚的训斥,程恬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出格了,责罚定是免不了,不敢有所隐瞒,于是一股脑地将自己想的及害怕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最害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父亲有了妻子及新宝宝后对自己不好,她已经挨了一次打,今日父亲听到娘亲不舒服还那么瞪她及说那些话,她哪里会受得了,天之娇女从天堂掉到地狱谁能受得了?成年人突然间遇到这种转变都会接受困难,何况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儿了。 “恬儿是不想你爹爹再有孩子了?”程夫人听完后不确定地问。 “不想、不想,恬儿只想爹爹对我一个人好,呜呜,恬儿已经没了亲娘,不想爹爹再喜欢上弟弟妹妹。”程恬脸上已经花成一片,眼睛都哭肿了,样子很狼狈很可怜,只是吐出的话语却生生地将众人对她的可怜减至为零。 这次二老已经全明白了,他们没再问方初痕及程岚,听完孙女的话已经知道一切的过错全源自于这个极度自私的孙女,想到刚刚他们还怀疑儿媳对孙女怎么了,二人立时就感到羞愧起来,有个如此自私还不懂事的女儿,儿媳这个当娘亲的想必过得并不舒心吧。 “恬儿!你这些想法到底都是打哪来的?你爹爹即便有了新的孩子也不会就不管你了啊。”程老爷夫妇对孙女的想法感到不能理解。 “很多人都这么说,说后娘没有亲娘好,后娘有了宝宝爹爹便只喜欢新宝宝了,呜。”程恬已经钻入了死胡同,无论谁向她保证程岚有了新宝宝也不会忽视她都没用。 方初痕坐在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恬,感觉不舒服,头很疼。 程夫人见方初痕脸色不太好,出于愧疚并且担忧方初痕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命丫环去厨房端银耳莲子羹来,丫环将碗端上来后她便看着方初痕喝,惩罚孙女的事可以不急于一时,但是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一定要照顾好。 “痕儿,是我们程家让你受委屈了。”孙女如此不听话且执迷不悟,程夫人终于没忍住对方初痕表达出了歉意。 方初痕闻言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碗站起来说:“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媳妇既已是程家妇,就要担起责任来,恬儿的事惊动了爹娘是媳妇的不是……” “奶奶,是因为娘亲爹爹才打的恬儿,也是因为娘亲爹爹才不喜欢的恬儿。”程恬见不得祖母对 方初痕道歉,她觉得祖母应该斥责娘亲才对。 “你闭嘴!”程老爷大喝一声,他瞪着被吓到的程恬,“我们是见你自小没了娘便多宠你一些,未曾想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且不知悔改!居然还敢说出不敬长辈的话来,既然我们教不好你那就让先人来教你!自明日起你每天跪三个时辰的祠堂,跪完了就回房闭门思过抄写三字经,要字迹工整,太过潦草了就重写!” “爹,恬儿是做错了事,但她毕竟年幼,跪祠堂未免……”方初痕被这惩罚吓了一跳,大人跪三个时辰都会受不了何况是个小女孩儿了。 “爹、娘,恬儿做出这些事情都是孩儿教女无方,孩儿愿意和恬儿一起跪祠堂。”程岚跪了下来低头认错。 “你是有错!不过白天你还有公事在身,这么着吧,每日你晚上用完饭后就去祠堂跪一个时辰,跪满一个月为止,若是到时恬儿还不知悔改,那么你的责罚就要翻倍。”程老爷说道。 “是,孩儿谢过父亲。”程岚望向身旁正一脸不愤的程恬,拧眉低斥,“还不快磕头认错。” “恬儿明明没有……”程恬不高兴地小声反驳,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程岚压着头对祖父祖母磕下头去。 程岚手上力道很轻,只是让程恬的头轻轻磕到地上,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即使犯了错他也舍不得弄疼了她。 程老爷夫妇见孙女并没有认错的迹象气得不行,立刻赶程恬回房去抄写经书,扬言抄不完或是字迹潦草就不让吃晚饭。 程恬此时比中午程岚训过她后更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被众人理解还被讨厌了,又气又委屈地跟着下人离开了。 “痕儿,以后恬儿再犯错你尽管教训她,不必客气。”程老爷被气得够呛,一张脸板得很难看。 方初痕只是意思意思地应是,心里却不敢苟同,若是有一天她真对程恬教训起来,怕是这对夫妻得恨上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后娘永远都不能肆无忌惮地教训孩子。 “痕儿你现在身子重,赶紧回去休息吧,岚儿留下。”程夫人叫丫环进来让她们送方初痕回房。 “是。”方初痕应声站起身来,刚站起来脚还没来得及往前迈就感觉一阵晕眩,好在她手快抓住了椅子扶手,否则就摔倒了。 “痕儿!”程岚惊得脸都白了,疾步走到方初痕面前扶着她焦虑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初痕脸突然白了,手抚向肚子害怕地看着程岚说:“肚子、肚子疼了。” “什么?来人啊,快去请大夫。”程夫人急得站起身,望着方初痕的肚子直后悔。 程岚一把将方初痕拦腰抱起就往外冲。 “岚儿,先将痕儿送去隔壁房间。”程夫人高声说,方初痕的房间离这里不近,现在不方便回那里去。 程岚将方初痕抱入了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是平时亲眷来时住的,就离程老爷夫妇的房间不远。将直冒汗的方初痕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就坐在床边紧张地为她擦汗然后安慰着。 程夫人随后也跟了进来,她眼圈红了,站在床边握着方初痕的手说:“痕儿,这都是为娘的错,你可不要有事啊。” 方初痕双手捧着肚子,此时已经不疼了,只是刚刚那一阵疼痛令她很害怕,今天刚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她一点要当娘的感觉还没有呢,肚子一痛她立刻就害怕了,就在孩子有危险的那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腹中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重要的人,这个小生命不会冤枉她、不会骂她,在有人欺负她时绝对会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身边,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方初痕眼圈红了。 不多时大夫便请来了,就是上午刚给方初痕诊完的老大夫,床帐是放下来的,他看不到床上的人,但是一把脉他立刻便认出这个病人就是上午他刚刚诊过的那一个。 “少夫人上午明明还好得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大夫语气有些不好。 “大夫,我娘子怎么样?”程岚一听大夫的话心都揪起来了。 “少夫人有滑胎迹象,好在并不严重,吃几副药就会好。”老大夫望向程岚的眼神不太友善。 “滑、滑胎?”程夫人身子晃了晃,被丫环扶住后她脸色苍白地问,“大夫,我媳妇真没事吗?吃过药他们母子就会没事的对吗?” “先前老夫说过少夫人要多加休息,切忌思绪过虑,心情不能大起大落,她是怀孕初期加上最近有些劳累导致身子有些虚,只要休息的好没几天就会没事。可此时她脉象显示是心情郁结,情绪浮动太大才导致了滑胎迹象。这一次是发现得及时,若是再有一次老夫可不敢保证少夫人会没事!”作为一名郎中最看不得的便是自己的病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事,他会迁怒程岚母子完全是因为他怀疑病人会如此都是他们害的。 “谢谢大夫,我们以后定会注意。”程岚诚心认错,他心情踏实了一些,毕竟母子平安。 程夫人将在发脾气的老大夫送了出去,然后赶紧命人拿着老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 方初痕听到自己有滑胎迹象很担心,又听大夫说只要休息好吃几副药就没事便松了一口气,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这时她身上都出了虚汗,被吓的。 “痕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程岚一脸愧疚地望着方初痕,眼里满是痛楚,因为程恬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他为此感到愧疚,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没为妻子做过什么,反而总是令她受到伤害。 程夫人抓紧丝帕,诚恳地说:“痕儿,这次是我疏忽,在你身子不适时还叫你过来问话。你今后就安心养胎吧,以后恬儿由我们夫妻帮忙管着,你暂时先不要为恬儿的事伤神了。” 方初痕点了下头应道:“知道了,娘。” “你先休息吧,感觉好些了再回房。”程夫人对方初痕说完话便看向程岚,“岚儿你的惩罚延后,待痕儿身体养好了你晚上再去跪祠堂。” “孩儿知道了。”程岚紧紧握着方初痕的手不放开。 程夫人走后,程岚就坐在床边跟方初痕说话,都是道歉的话,他没有请求妻子原谅只是一直在忏悔着。 方初痕什么都没说,没多会儿就睡着了,程岚便一直守在床边望着方初痕,脑子开始思考起以后如何教育程恬的事。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程恬开始了日日跪祠堂及抄写经书的日子,方初痕每日除了休息就是好吃的好喝的全往肚子里送,院子里一切事宜全由下人们分担,有需要下决定的事一般由程夫人管,有时由程岚来管,总之一切烦心的或不舒心的事坚决不会传到正养胎的方初痕耳里。 程老爷夫妇由于愧疚,对方初痕很好,有人拿去送给二老的好东西转眼间就会被他们送给了方初痕,次数一多其它房的人都为之眼红。 时间很快便步入了七月,这时方初痕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胎儿被保养得很好,这段期间程恬很少来她这里,即使来了她旁边也会跟着人,就是防着程恬会惹方初痕不高兴。 由于顾及到未出生的孩子,程老爷夫妇主动将揽下了教导程恬的责任,说是在孩子未出生之前,程恬一直由他们管。 这样方初痕到是轻松了许多,只要程恬乖乖的,她的日子就会过得很开心。 郑若兮经常来陪方初痕聊天,先前她曾抱怨过自己嫁了个花心的种,羡慕方初痕命好嫁了个不纳妾的男人,现在她却一点都不羡慕方初痕了,有次聊天她还说笑着庆幸自己不是方初痕,因为程恬那个小魔女行出的事比十个妾加起来还要令人头疼。 这日郑若兮又来找方初痕了,两人没聊几句郑若兮突然说:“那个陈氏有身孕了,把三爷美得跟什么似的,我已经给陈氏单独分出了一间房,但没抬举她成姨娘,等生出的是儿子再说。” 方初痕闻言眼皮一跳,望着郑若兮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头担忧起来,直觉认为郑若兮会有麻烦。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看到自想开后脸色越来越好,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的郑若兮,她实在是不想她出事。 二人流产(修虫) 目前方初痕的身体状况很好,宝宝也很健康,初期不适症状均已过去,不再时不时地感觉头晕,只要不头晕就安全多了,毕竟不用再惧怕走着走着会突然摔倒。 怀这个孩子方初痕没受什么苦,只是最初时会疲惫会头晕,后来连孕吐状况都不明显,偶尔闻到油腻味道会干呕几下,但情况并不严重,也没像一般孕妇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她胃口不错,口味和以前相比变了一些但有限。 现在方初痕的气色很好看,怀孕三个月她没变胖也没变瘦,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人显得慵懒一些显得很有成熟魅力,就是这无意间会展现出来的慷懒美感常常使得程岚移不开视线。 人说酸儿辣女,方初痕不吃辣,酸的东西到是常吃,按说这种口味喜好怀的是儿子可能性大些,只是偏偏她怀孕不受罪,人也越变越漂亮,一般怀女孩儿时母亲才会越变越美而不是越来越憔悴,所以如此一来人们都猜不好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胎教一事很重要,方初痕就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做些有助于胎儿心理健康的事,程恬最近一直都在程老爷夫妇那里,基本上见不到,见不到这位钻牛角尖的大小姐对胎儿身心健康有好处,最近她经常将程轩叫来给他讲故事说笑话还画些小猫小狗小猪什么逗程轩开心,这样不仅可以教育了程轩也对肚子里的娃娃做了启蒙作用。 “你想宝宝是男是女?”方初痕抚着微微有了起伏的肚子问坐在身旁的程岚。 “当然是男孩儿。”程岚回答得毫不犹豫。 “迂腐。”方初痕鄙夷地瞪了程岚一眼,这个问题自怀孕后她问了好几遍,每次程岚都回答说希望这胎是男孩儿,每次都被她骂,可是后来再问他依然回答是愿意要男孩儿。 “我这不是不想欺瞒你吗?对你说的话自然都是真心话。”程岚唇角微扬,俊眸半眯,整个人宛如午后晒太阳的大猫般温和满足,俊朗温和,翩翩如玉,这一刻的他和当初与方初痕第一次相见时带给人的感觉何其相像。 方初痕看到程岚这个样子神思恍惚了片刻,她有多久没看到这个样子的程岚了?或是有多久她没用如此平和的心态去对待他了?初遇及新婚期间,她心中的他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只有在闺房中才会表现得有点急色,一直以来他 穿越后娘难为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3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3部分阅读 给她的印象都是极好的,当初寺庙求签一事后,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骤变,不再温润如玉不再体贴妻子,自那之后她每每看到他心中都会不痛快,直至现在她对他的感觉依然恢复不到最初的温和。 “怎么了?在想什么?”程岚凑到方初痕面前问。 “没什么。”方初痕连忙摇摇头,刚刚居然在他面前走神了,难道她欣赏的是先前那润如玉的程岚吗? “今天想吃什么?” “从下午开始我就特别想吃金泥酥饼和荷叶糕。”经程岚一提,方初痕突然口水直冒,一想起这两样东西肚子立刻有了饥饿感,明明不久前刚吃过饭。 “啊?想吃这个啊。”程岚表情有点呆愣。 “嗯,特别想吃,金泥酥饼听说城西头有间甜书铺子做得最好吃,具体是哪一间我还忘记了。荷叶糕嘛,好像是城东头的点心铺子做得最好吃。”方初痕抚着肚子一副很抱歉的样子,没办法,不是她无理取闹,实在是最近的胃口被孩子带得有点怪,有时就是特别想吃这一样东西,吃不到就发脾气,有时严重得连觉都睡不好。 程岚有些犹豫,但看到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馋样不忍心饿到了妻儿,于是启唇笑了笑说:“我这就去吩咐,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哦。”方初痕有点纳闷,吩咐个事情难道还要用很久吗?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有近一个时辰呢。 结果程岚自出去后就没影儿了,有人来通报说程岚有急事出门,让她不要再等也不用担心。 方初痕很纳闷但没过问,晚上时间一到她就躺床上睡了,为了孩子着想什么烦心事都不去想,也不随便好奇,她目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胎教上,只有一个人时会轻轻抚摸着肚子和孩子说些话,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她就一直说,一想起再过半年多就会有个小不点儿出世,心就立刻柔软得一蹋糊涂。 睡着前方初痕脑子里想的都是金泥酥饼和荷叶糕,一般人做出的味道不地道,她不想吃,她现在馋的就是城东头和城西头的老字号出书的这两样东西,睡着前一秒她还在心里说宝宝咱们再忍忍,你爹爹已经命人去为咱们买了,很快就能吃到。 次日清晨,方初痕醒来时往身旁一看,空空的,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看来程岚一夜未归,他去哪儿了?只要不是去沾花惹草他做什么她都没意见。 抛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方初痕在丫环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后准备用早饭,这时芊芊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进来了。 “小姐,这是金泥酥饼和荷叶糕,二爷吩咐一定要尽快给二奶奶送过来,这些都是夜里店铺里的人赶工新出炉的。”芊芊将糕点放在桌上,香味立刻就溢了出来。 方初痕一闻到香味立刻精神一震,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酥饼放进嘴里一尝,那口感及美味顿时令她眉开眼笑:“这是城西头那家店铺做的,以前有幸吃过一次,这味道和当时的一模一样。” 又拿起一个荷叶糕尝了口立刻猛点头:“不错,这是城东头老字号店铺的。” 馋了一宿现在终于可以解馋,方初痕一口气将手里的两块糕点都吃完了才舒口气说:“吃得出这些都是新做出来的,城西和城东头离我们府都不近呢,这么早就将糕点送了来想必是夜里他们赶工做好的。让老字号的店铺夜里加工做事,办事的人定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及银两吧?拿到点心还要快马往府里赶,定是一夜没睡,真是辛苦他们了,芊芊一会儿记得拿些碎银打赏一下这两个下人吧,为了解我一时的馋瘾,辛苦他们奔波了大半宿,怪不好意思的。” 芊芊闻言表情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的,连忙点头说是。 方初痕忙着吃糕点哪里会去在意芊芊的表情,早饭上桌后她就打发丫环们下去用饭了,吃得正香时晨晨来了。 “你在吃啥?”晨晨望着荷叶糕直咽口水。 “荷叶糕,你也吃点儿。”方初痕掰了一小块放到晨晨跟前,“挺好吃的。” 晨晨也不客气低头猛吃,几口吃下去后又去望酥饼。 “还想吃啊?以后少说点谎话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方初痕打趣地说,将酥饼也给了它一小块儿。 “我就说过一次。”晨晨头都要低到胸前了,那次为了好玩说了一回谎结果不仅被关了好几天,每天只能吃虫子还被主子骂了好几顿,它早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方初痕看晨晨脸皮薄的模样也不再笑话它了,和它一起用早饭。 晚上程岚回来后方初痕吓了一跳,因为程岚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累,即使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清爽衣服也是新换的,但是他眼中泛着的血丝及没多久就打一记哈欠的样子在在都透露着他已经疲惫到不行的讯息。 “你怎么累成这样?好像一夜没睡似的,一会儿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你昨晚去哪儿了?”方初痕问。 程岚摇摇头说:“没事,昨晚店里有点儿事,现在都解决好了。” “哦。”方初痕直觉他是有所隐瞒,但也没在意。 糕点量挺足,够方初痕吃两天的,其实想吃什么也只是突然的,今天特别想吃这个明天就不喜欢了,所以一天过后这些糕点她就不爱吃了,将剩下的一些打赏给了下人。 “小姐,你知道姑爷前天夜里为何没回来吗?”飘雪边问眼睛边瞟向糕点。 “你知道?为何?” “呃……”飘雪看了看荷叶糕还有酥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怎么了?”方初痕孤疑地望着欲言又止的飘雪。 “没、没事,奴婢也不知道。”飘雪打哈哈说完,姑爷自己辛苦不想让小姐知道,她这个当下人的还是别多嘴了,于是赶忙找个由头就出去了。 方初痕摇了摇嘟哝着,这丫环古里古怪的,开始想着要为两个丫环操心一下归宿了,她们年纪均已不小,该为她们找门亲事了。 随后的日子,每当方初痕特别想吃什么时都没多久就会送来,有些东西就像荷叶糕一样做得最好吃的店铺离程府很远,每到那时夜里程岚都不回来,而早上她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美味,等晚上他回来时一般都是一副很憔悴的样子。 次数一多方初痕突然明白程岚之所以会这么累并且一夜不回家,根本不是像他所说的忙自家生意去了,而是连夜赶路去为她买迫切想吃的东西去了,夜里所有铺子都关门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令人家连夜赶制最后他又拿着做好的食物急速往家赶,无论是求在睡梦中的人连夜忙活,还是在路上奔波,都很辛苦。 怀孕的人容易生气,同样的也容易被感动,好几次方初痕望着程岚坐在椅上猛打瞌睡的样子都感动到不行,后来突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他为了孩子到处奔波亲自去买吃食也是应该的,她做什么要感动成那个样子? 于是这么一想通,再看到程岚憔悴的样子时方初痕很不厚道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催促他当晚要赶紧睡觉,至于那些个感动的情绪则跑得不知道去了哪里。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底,方初痕怀孕已经五个月,肚子已经大了起来,食量也跟着增大,现在一天包括宵夜她得吃五顿饭,平时糕点汤水什么的还要随时准备着,往往都是刚吃饱没过多久就饿了,身子圆润了不少,但也许是本身就是美人吧,即使胖了依然还是怎么看怎么美,每日照镜子她就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个贴心的女孩儿,她是很喜欢生女孩儿的,只是程恬也是女孩儿,若是生出的是女孩儿,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和程恬起冲突。 天气很热,人的心情也跟着浮躁,因为怀着孩子方初痕还不敢吃冰凉的东西降暑,微凉的东西可以吃但毕竟不过瘾,于是脾气也莫明其妙地跟着大了起来,当然她不将脾气发在下人身上,就发在让她受罪的程岚身上,好在程岚脾气挺好,她每每抱怨个几分钟发现罪魁祸首只是笑嘻嘻地点头连个娘子为夫错了的话都不说,方初痕即便开始很生气,后来怒火也被这个男人搅和没了。 这天,天气很闷,已经连阴了两天,也许过不久就会迎来一场大雨,天闷得厉害令人的心情也跟着晴朗不起来。 方初痕一整天感觉很烦躁,眼皮直跳,总是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晌午她连觉都没睡好,就在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念央突然苍白着脸闯进来说:“小姐、小姐,三奶奶出事了。” 三奶奶指的是郑若兮,方初痕立刻睁开眼望向念央:“她怎么了?” 念央一看自家小姐没睡着,赶忙上前扶起她,将一个抱枕垫在方初痕身后,等确认自家小姐坐着舒服后才开始说:“小姐,三奶奶和那个陈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了,好像是两人动了手,结果陈氏摔倒了就这么小产了。” “啊?”方初痕心一揪,她当然不关心陈氏如何,她关心的是郑若兮,“然后呢?” “听三奶奶院里的姐妹说三爷回来后得知陈氏小产于是就冲进三奶奶房里重重发了一顿脾气,两人在房间里吵了有好一阵子,后来老爷夫人来了,他们过去后这场架才停下来,不过事情还没完。” “什么事?”方初痕心揪了起来,看念央的表情也知道后来事情定是不小,郑若兮没什么吧? “原来三奶奶也有了身孕,三爷和她大吵了一架后她便动了胎气。”念央眼睛一红声音顿了顿,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气愤与担心说,“三奶奶也和陈氏一样,小产了!” “什么?!”方初痕心差点停止跳动,一阵晕眩感袭来,身体不自觉地往一边倒去,幸亏被念央扶住了,她担忧地说,“快、快,我们去看看三奶奶,她现在怎么样?” “没人知道三奶奶有了身孕,就是三奶奶自己也一样,等孩子没了她才知道这事,三奶奶禁不住打击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快给我换衣服,怎么现在才过来通知我。”方初痕强忍着担心下地穿鞋。 “小姐身子重,是老爷夫人命奴婢们不要来打搅您,让您醒了后调整好心情再过去,他们怕……” 念央没说完,但方初痕知道,他们的三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于是怕和三儿媳亲如姐妹的二儿媳受不住打击令孩子也受损伤。 此时也没时间和心思想纠结这事,方初痕在念央的伺候下迅速换好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一番后就乘轿往郑若兮的院子赶去,心里一直祈祷着千万别让郑若兮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方初痕是有身子的人,她想像不了如果孩子突然离开她会带给她多大的打击,所以她完全了解郑若兮小产时会有的心情,那已经不能仅仅是难过了,还有愧疚自责,这个孩子已经存在了她的腹中,可是她却不知道最后导致孩子没了,即便责任应该全在程清及那个陈氏身上,但是没了孩子的郑若兮八成会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只有方初痕了解郑若兮有多么盼望有孩子,郑若兮嫁进程家一年了却还未怀上孩子,压力有烦心也有,看着方初痕这个后嫁进来的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郑若兮脸上的羡慕与担忧在方初痕面前从来没掩饰过,而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结果…… 今日对于程府长房来说是黑色的一天,因为程老爷夫妇最偏疼宠爱的第三子程清接连没了两个孩子! 就在程府众人一团乱之时,一道署名为郑图的名帖正在递往程府的路上…… 事发之后 方初痕到了后在门口把门的婆子见完礼就让她一个人进去了,丫环都留在了外面。院子里很是安静,院外有几个丫环在,都是跟着主子来的,被留在外面等主子而已,都站得很规矩,没人交头接耳,都知道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明智的做法,否则一个不注意被主子迁怒了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屋内只有各房的女主子在,男的自然不会进来,程老爷和程清都不在,听说程清被程老爷叫走了。 “弟妹怎么样?”方初痕急急上前望向床上,郑若兮睡着了,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即使连睡着了她的眉头都是皱着的,看到她这个样子方初痕心里很难受。 “刚睡下,哎,女人小产一定要好好休养,丁点疏忽都不能有。”程夫人满脸伤痛,整个人憔悴得很,她说完便望向方初痕的肚子叹道,“痕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程二夫人也在,她听完程夫人的话后也跟着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说:“若兮这孩子也挺命苦的,一年多了好容易怀上了结果又小产了,元气大伤,我看以后再想怀上就……” “娘。”程二夫人的大儿媳突然轻扯她的袖子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程二夫人被儿媳打断了话感觉很生气,刚要开口训斥,不意间看到大房的女眷们各各都不善的脸色后便将要训斥的话咽了回去,暗中给了儿媳一个眼刀子。 “若兮睡了,我们都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程夫人命令众人都出去,她自己率先往门口走。 方初痕刚来她哪放心走,行至床前低头看着郑若兮。 “痕儿,你也回去吧,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别担心,大夫说了只要她月子期间养得好,身体状况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程夫人又折了回来上前轻拉住方初痕往外走,她会如此说不是她不关心郑若兮,而是她怕方初痕的孩子也有个万一,所以专拣好听的说。 “好吧,等她醒了我再过来。”方初痕强忍住担忧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现在郑若兮睡着了,她留下来只会吵到她,刚走出两步再回头时她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程夫人正握着方初痕的胳膊,所以立刻便感觉到了方初痕的不对劲儿,她问得很紧张,三儿媳刚出事,二儿媳若是也出了事,她可承受不住。 “没事,娘,儿媳很好。”方初痕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安抚程夫人,刚刚她回头时看到郑若兮眼角突然滚出了一滴泪。郑若兮根本就没有睡着,也就是说刚刚程二夫人说的那不好听但却有可能成真的话也被她听到了。 方初痕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郑若兮的房间,程夫人命丫环赶紧进房伺候,特意嘱咐了一番要轻手轻脚,绝不要吵醒了郑若兮,在她醒后赶紧去厨房拿吃的喂她,坚决不要提起任何有关孩子还有那个陈氏的话题,若有人犯错严加惩治。 程夫人叫了两个婆子过来,然后打发众人都先回去。 方初痕望了一眼院子最西头陈氏所在的房间,猜想程夫人叫婆子过来八成是打算去陈氏那里,小叔院子里的事她是不方便插手也不方便探听的,是以程夫人让她们都走她就走了,想着过会儿待郑若兮心情稍微平复后再过来看她。 没多会儿众人都离开了,门外等着的丫环也跟着主子走了,程夫人带着丫环和婆子径直往陈氏在的房间走去,那房间面积很小,住一个人刚刚好,住两个人就会很拥挤了。 陈氏是被送上庄子的人,就是因为不安分爬上了程清的床然后被带了回来,这种心高的女人程老爷夫妇都是厌恶的,就是看在她怀了程家骨肉的份上才没将她赶出去,但也没想着要给她名份,是以郑若兮将陈氏打发到一间又小又简陋的小屋子里住二老都没意见,此时出了这等事,众人就更不会想要善待陈氏了。 程夫人进去后眉头忍不住猛皱,是被屋内闷闷的气味弄的,女人养小月子不宜着风,屋子窗户都是关着的,所以室内带了些微的腥味。她强压下不适感望向床上躺着的陈氏,屋内就她一个人,陈氏怀孕后身边是有一个小丫环的,中午事情一出小丫环就被程老爷叫去问话了,此时屋内就陈氏一个人在。 陈氏见到程夫人进来赶忙爬起来,身子一动便触到了痛处,她没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放肆!夫人来了你不跪下问好还敢大惊小怪的,还不快请安。”程夫人的丫环小梅喝道。 程夫人扫了一眼屋子,最后走向屋中其中一把椅子,它是两把椅子之中比较大的一个,小梅用手帕将椅子仔细擦过一遍后她便坐了下来然后打量起陈氏来。 “夫、夫人,婢……奴婢给您请安。”陈氏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她艰难地爬起身对着程夫人弯了弯腰,她这个样子到真不是装的,她小产后程清找来大夫给她看了后还没来得及嘱咐什么就气得找郑若兮问话了,伺候她的丫环没过多久就被人叫走了,是以她受了很大的罪结果却没人照顾,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这待遇和同样小产了的郑若兮可是天差地别,她现在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想让夫人坐着你躺着吗?”小梅声音冷嗖嗖的。 陈氏头发披散着眼里蓄起了泪水,本就是美人,再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到是平添了几分柔弱美感,此等美景若是有男人看到定会忍不住上前呵护,可是此时屋内有的只是女人。 “夫人,奴婢体弱难以下床,请夫人开恩。”陈氏慢慢地、艰难地用头磕床铺对着程夫人磕了三个头恳求道。 程夫人冷冷看了陈氏一会儿开口说:“算了,你坐着回话吧。” “谢夫人。”陈氏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起,然后毕恭毕敬地等着程夫人问话。 “将你小产的详细经过说一遍,记住不要有所隐瞒或是说谎,否则后果自付。”程夫人开口道,她来这当然不是打算现在就处罚陈氏,只是先从这边了解个大概情况,并非陈氏说的她就信,现在还不是惩罚人的时候。 “是。”陈氏轻轻对程夫人弯了一下腰然后开始说,“晌午用完了饭后奴婢要歇息,可是屋子太小很热,热一些奴婢到是能忍,可是腹中的孩子忍不了啊,于是奴婢便去找三奶奶,恳求三奶奶能为奴婢找一间凉快些的屋子住,等孩子生下来后奴婢再回来这间房住。可是三奶奶不答应骂了奴婢心高不知足,妄想攀上枝头,奴婢很是难过,奴婢知道三爷很想有孩子,三爷对奴婢腹中的孩子很是看重,为了孩子能好过些奴婢强忍害怕一再恳求,当时我是跪在三奶奶房门外的,后来三奶奶生气了便出来大骂了奴婢一通,三奶奶训完话后要回房,命人将奴婢赶走,就是那时……奴婢一急便跪行上前抱住了三奶奶的腿哭求起来,三奶奶的大丫环知心将奴婢拎起来要赶奴婢走,奴婢奋力挣脱开知心后便抱住三奶奶的胳膊哭求,结果三奶奶生气了,猛地回身推了奴婢一下,然后、然后奴婢就跌倒晕过去了。” 陈氏说完就掩面哭了起来,她不敢哭出声,只是无声掉泪,模样很是让人怜惜。 程夫人听完后表情连个变化都没有,眼睛紧紧盯着陈氏的脸突然问:“你们三爷回来后你是如何撺掇的他去寻三奶奶生气的?” “夫、夫人,奴婢没那么大的胆子挑唆是非,请夫人明查。”陈氏睁大眼睛连哭都忘记了,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双眼睁得极大,眼神楚楚可怜地望向程夫人。 “是吗?如果没人在他耳旁胡说,他会去找你们三奶奶生气?最后还将你们三奶奶气得小产了!我程家堂堂的嫡孙可就这么没了!”程夫人说到最后突然拾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往地上一掷,在杯子的碎裂声中怒视着陈氏。 陈氏被程夫人的怒气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脑子变得有点迷糊,从来都听说程夫人脾气很好待人温和,可没想到她此刻会生出如此大的怒气来!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声音好似被丢在了遥远的地方找不回来了。 “程府不是不问原由就胡乱给人安罪名的家族!等你们三奶奶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处理一下今日之事,到时谁对谁错我们当面对质!若是有人耍心计或是说谎……”程夫人顿了顿,嘴角冷冷一 扬,手指向地上碎成一片的杯子,“那下场就如这个破碎的杯子。” 陈氏猛地一激零,连连点头,不敢再看程夫人一眼,低着头不开口。 程夫人总共也没在这小屋里待多久,说完话就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个陈氏留着以后再收拾。 这两日程府一直处在低气压中,丫环们也只敢偷偷地小声传递消息,传消息时还要做到不要被主子发现,否则被打一顿卖出去都是有可能的事。 方初痕并不知道郑若兮小产一事审问的经过,毕竟是程清那一房的很不光彩的事,除了几个当事人还有程老爷夫妇,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过问那件事,在他们处理时也不会让其他房的人去参观,家丑不外闻嘛。 不知道是怎么查的,总之最后查清是陈氏故意挑的大晌午人心浮躁之时去招惹郑若兮,然后在郑若兮恼怒之时趁拉扯之间自己故意摔倒,所以陈氏会流产是她自己的错。 大宅之中连当家主母都盼着儿子来,孩子对于已婚女子来说相当重要,哪怕要自己折寿二十年也要有个儿子为自己撑腰才行,正室都千盼万盼地等孩子来,何况是个没有丝毫地位的陈氏了? 陈氏若是想一辈子留在程家,想要有希望过上姨娘的好日子,那唯一的出路便是生个儿子,若是这个儿子长大后相当争气,她的地位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可是不知她脑子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选择亲手将腹中的孩子害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陈氏自然不承认是自己害的孩子,当时在场的就三个人,她、郑若兮还有知心,知心是郑若兮的大丫环,所以她的口供不可信,只是无论她如何反驳根本没人搭理她,因为众人已经从程清口中得知他会找郑若兮发脾气就是陈氏这个女人挑唆的! 即便个别女人会同情陈氏失了孩子导致伤身伤心,还失了以后的依靠,但在听说是她背后使坏蹿掇程清和郑若兮吵架,间接导致了郑若兮的小产后,便没有人再同情陈氏了,陈氏的话也没有人再相信,她即使是指着天发出非常狠毒的誓证明自己没有故意跌倒陷害郑若兮,也没人信。 程清年轻气盛,他花心但却不会盲目地迷恋某个女人被她摆布,那天之所以会听完陈氏的话奔去找郑若兮算账根本原因是他的孩子没了!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这么被郑若兮推得小产了,他不气才怪! 当得知一切都是陈氏的安排,她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好让她好好出一口长期被郑若兮压迫的气之后,程清对陈氏剩下的就只有厌恶。陈氏自己八成料想不到,自以为力道控制得很好,只会动了胎气绝不会小产,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就摔一下子立刻就小产了。 程清当初是被她的美丽及乖巧所吸引,相处之后发现她很是体贴,当他在脾气不好的郑若兮那里受了气后总是软语安慰他,一个在正妻面前不是被指责不懂事就是没两句话就吵架的男人,在温柔善解人意的陈氏面前自然全身心都放松了,骄傲坏脾气的女人和美丽温柔的解语花相比,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后者。 程清就是因为这样对陈氏很是宠幸了一阵子,在她怀孕后身份不仅没变,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就在一间小屋子里生活,根本原因就是他那个千金出身的正妻不开口提拔陈氏为妾,因此他对妻子有着相当大的不满。 这不满在陈氏说自己的孩子被郑若兮给害没了之后达到了极至,是以他才会疯子般又摔杯子又扔碗地大骂妻子,他是想打郑若兮来着,只是多年来的教养令他的巴掌始终没能抡下去,他骂完后就出门了,谁想到妻子居然小产了!庶子没了和嫡子没了相比还算什么?根本没有可比性。 在得知自己是被陈氏利用了之后,没用别人说,程清便找人牙子来将陈氏给卖了,不管她刚没了孩子身子虚不虚,也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及认错,他连银子都没收免费将她卖了,他特意嘱咐了人牙子一番,要卖到很远的地方去,要让她这辈子再也踏不进程府一步! 陈氏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府中有些丫环认为三爷太狠了,陈氏怎么说也跟过他居然就这么卖了。也有人说这惩罚太轻了,害得三奶奶孩子没了居然还能留着性命在,这时就会有人站出来说这样的惩罚正好不轻也不重。 陈氏也许心高也许不算是好人,但她应该没有害人之心,三奶奶怀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再说是三爷自己要听信陈氏的话最后去大骂三奶奶的,若是三爷不听陈氏的话最后会发生那么惨的事吗?根本就不会!所以陈氏罪应致死吗?自然也不会,但她毕竟是个不安份的女人,是以被卖得远远的对大家都好。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后,程清变得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整日出去花天酒地,除了忙于公事外剩下的时间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他对郑若兮感到愧疚想要进房可是郑若兮根本就不想见他,自妻子小产后他便一次面都没见到过。 错事已经筑成,再说后悔的话又有什么意义?程清现在只想好好地对妻子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却连妻子的面都见不到! 曾经觉得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最为可爱,现在他却不敢再这么认为了,那些个外表美丽实则内心黑暗的女人其实才是最可怕、最可恨的人! 郑图进程府 方初痕正在为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念央一脸喜色地拿着一封信过来说:“小姐,舅老爷的信。” “什么?快拿来。”方初痕欢喜地接过来拿出信迅速看起来,信上说郑图打算在京城购房,他在京城置产她和郑若兮可以随时过去住,还说大概两日后他就来看她们姐妹俩了,打算在程府小住几日,趁这段时间让程府帮忙尽快买个面积合适还不太贵的房子。 舅舅要在京城定居,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方初痕看完信后很高兴,一想到郑若兮的事眉宇间又泛起轻愁,若是平时舅舅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可现在郑若兮刚小产,舅舅若是来了,看到爱女在程府受了这样的罪,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我们去三奶奶那里看看。”方初痕将信放好扶着念央的胳膊出门了。 郑若兮正坐在床上看信,她眼圈红红的,拿着信的手在发抖,方初痕进去时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若兮,养月子期间你可不要哭啊。”方初痕安慰道,为了引开郑若兮的心思赶紧说,“舅舅马上就来看你了,还打算在京中购房,不久后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母他们也来了。” 郑若兮强忍着激动将眼泪都逼了回去:“爹爹来了,这下他可以为我做主了。” 方初痕笑了笑握住郑若兮的手:“这几日小叔一直求你二哥,让你二哥在我面前多为他美言几句,好让我来开导你。小叔说很想见见你,他为那天做出的事感觉很后悔。” “后悔?”郑若兮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孩子已经没了,他后悔了孩子难道就回来了?” “我话已经传到。”方初痕拍拍郑若兮的手,“你想不见就不见,不管你做什么,府中都没人会说你半句不是。” “是啊,我小产了嘛。”郑若兮苦涩地打趣着自己。 “你不要这个样子,身子养好了要几个孩子不行?”方初痕责怪自己挑起了她的伤心事,可是有时越是藏着不说越是伤心,将所有事都挑明了讲反到会让人好受些。 “还生孩子?和谁生?和那个王八蛋生吗?”郑若兮有点激动,声音扬高了几分。 方初痕赶紧捂住她的嘴,提防地看了看外面,然后松开手谴责道:“你有什么话小声说呀,跟我一个人说就好,说这么大声让别人听见给你穿了小鞋多不好。” “自孩子没了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等爹爹来了,我要请爹爹为我作主,我要和那个王八蛋和离。”郑若兮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低了几分。 “和离?”方初痕吃惊地望着郑若兮,若是在现代女人受了此等委屈闹离婚太平常了,而在古代有勇气喊出和离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 “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郑若兮望向方初痕,嘴角扯出一抹讽笑,“我是认真的,相当认真。” “呃。”方初痕眨眨眼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你想过和离以后没有?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怎么过?” “我连失去孩子的苦都吃过了,还怕别人对我冷嘲热讽?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当初你被沈家退婚时还被人传成是貌比无盐并且有隐疾呢,现在你不是好好地过下来了吗?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懂,我想好了,和离后若是家中兄长嫂嫂容不下我,那我就拿着嫁妆出去过,又不是没了靠山就只有死路一条。多少死了丈夫的寡妇独自一人养大了孩子,她们还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一家子呢,而我那些嫁妆还有自嫁进程府后收到的首饰银钱足够我花一辈子了。” “女人单过并非像你想像的那样容易。”方初痕摇了摇头,“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我早就出去过了。人说劝和不劝离,但我不想劝你原谅小叔,这么着吧你听我一句劝,万事要留一分余地,和离的事可以提,但最好不要太过于执著。” 郑若兮沉下脸生气了,瞪着方初痕说:“我就讨厌你婆婆妈妈的性格,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要为别人做牛做马,出去是受罪在程府难道就不受罪了?与其在这里被人欺负何不出去单过!离开婆家的女子会被世人嘲笑,但人家不会整天和你打架吧?在你怀孕时不会气得你小产吧?不说我就说你吧,那个程恬最近在她祖父祖母那里是老实了些,但她回去后呢?算了,你的事我不方便过问,总之我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方初痕突然笑了:“若兮你这性格很好,是小叔没眼光不懂得欣赏你。好!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支持你。舅舅定不会嫌弃你和离的身份,若是你回家后兄嫂给脸色看了,你就出去单过吧,到时说不定我就去投靠你了,你我都有嫁妆有铺子,咱们不愁没银子花。” 郑若兮纳闷地上下打量起方初痕来:“你怎么回事?刚刚还反对怎么现在又支持了?” “呵呵,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决心有多少罢了。”方初痕打趣地说着,虽然脸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在担忧,古代女子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日子都很难过得好,古代从婆家出来的女子就和现代的小三儿一样被众人耻笑,可是现代的小三儿除了被人指指点点外但能过上相当舒服的生活,可是古代和离后的女子可不行了,不说别的,就说老了后没有子女照顾可怎么办? 方初痕突然想笑,自己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自己一个刚来古代两年都不到的女人难道会比土生土养的古代女人更了解这个社会吗?说不定外面的社会对女性没那么苛刻呢。 郑若兮没再理会方初痕,抚向肚子苦涩地说:“你知道吗?这个孩子会流掉是报应,是报应我太心狠。” “若兮,这并不怪你。” “不,是怪我,你不懂的。”郑若兮双眼又开始湿润了,她俏脸略带绝望地望着方初痕,“你知道吗?陈氏的孩子不是她自己弄没的。” “什么?”方初痕睁大眼惊愕地望向郑若兮。 “我讨厌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捧着个平平的肚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炫耀,讨厌她总是在我面前说这个孩子有多受那个没了女人就活不了的男人重视,更讨厌她总想利用孩子让我给她名份。” 郑若兮望向双手表情微冷,“那天她在我门口又哭又闹地让我给她一间大屋子住,后来跑到我面前拉住我,那时她眼里闪过的坏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最后她放弃了而已!后来发生的事你猜到了吗?” 方初痕听得有点犯傻,呆愣地望着郑若兮。 “她既然涌起过那个念头,那么我就成全她!她是我推倒的,我推得相当用力!她刚摔到地上就小产了,也就是那时晕过去的。当时就我和知心在,知心是我的人,当然不会站在陈氏那头为她说话。陈氏的那些毒誓发的都是真的,她确实没有故意摔倒嫁祸给我,只是没人信了而已。” “若兮,我突然不担心你和离后一个人生活会过得不好了。”方初痕笑了,心里的担忧突然消失了大半,郑若兮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单纯无知。 “我只要死死强调若是我想害了这个孩子,哪里会选在陈氏来我院子里时将她推倒然后令我处于人人喊打的境地?众人都太聪明了,觉得我不会蠢到在那个时候取了陈氏孩子的命!即使有人怀疑在我小产后也就不会再……” 郑若兮一提到自己没了的孩子就忍不住哽咽,几日以来明显瘦了一圈的脸此时更为苍白,唇上没了血色,她嘴唇颤抖着说:“这是报应啊报应!若非她的孩子没了,那个男人也不会来我这里大吵大闹,我也就不会小产了,所以老天对我的狠心发火了,以如此重的代价惩罚我。孩子,娘对不起你啊。” “你不要钻牛角尖,这事不全是你的错,若非他们先对不起你,你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不要安慰我了,你是和我亲所以觉得他们可恨我可怜,若换成别人定会认为他们可怜我可恨。” “若兮……”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你回去歇着吧,养好了精神,后天我爹爹就来了,你多陪陪他老人家,我还要养月子,无法在他身前伺候。” “好,我这就回去,你不要多想了,还有不要再自责,你的做法没什么,换成是我还不会容陈氏的孩子存在这么久呢。” 方初痕很严肃地说道,她不是为了开解郑若兮才这么说的,这是真心话!她不只一次地想过若自己是郑若兮要如何做,其中一个想法在她脑子里存在了很久,那就是在自己的孩子没出生之前,其他女人一律别想生出孩子来!一切不利于自己孩子的因素在其萌芽状态之下就要毁灭掉,否则被毁灭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了。 也不知郑若兮最后听进去没有,方初痕看郑若兮这个样子不好再打扰她,于是立刻起身离开了。 晚上程岚回来时方初痕正在画宝宝,她画的是一个很漂亮圆嘟嘟的小女孩儿,长得和方初痕有三分相似,和程岚有两分相似,此刻正光溜溜地在床上爬,露着一张无齿大嘴流着哈喇子,她边画边停下来观看,然后就会忍不住笑,眼里满是欢喜与宠爱,就仿佛这个女宝宝就是她的孩子一样。 “你又画小女孩儿了,我们的孩子明明是男孩儿。”程岚走到方初痕身边坐下,一手轻揽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放在她鼓起的肚皮上轻声问,“儿子今天踢你了没有?” “踢了,‘女儿’很活泼。”方初痕将女儿俩字咬得很重,也许最初她还没那么盼着这胎是女儿,可在程岚一次又一次说希望这胎是男娃后,她的固执劲便上来了,程家越是盼着生儿子,她就越盼着生女儿。 程岚轻轻一笑,没理会妻子暗含警告的怒瞪,他将她手中的笔放下:“别累着你,肩膀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方初痕些微的怒气在程岚温柔但又不失力道的按摩下渐渐消失无踪了,放松了身子任凭他给她捏肩,她闭着眼睛说:“舅舅后天就来了,可惜若兮还要坐月子。” “那事出得太过突然,三弟这次怕是很难收场。” “哼,跪了两天两夜祠堂哪里比得过若兮失去孩子的痛。”方初痕不悦地说道。 程岚按摩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捏了起来:“那也是三弟的孩子,他 穿越后娘难为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4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4部分阅读 也不好受。” “也是,他可是一下子失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他心尖上的女人为他怀的。”方初痕自郑若兮那里出来后情绪就不太稳定,现在一提这事她便将气全撒在了程岚身上,尤其在他为程清说话的时候,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很不客气。 “那女人已经被三弟卖了,哪里会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喜欢时将你捧天上去,一犯了错立刻就卖掉。这样的男人更不是东西!” 程岚抚额苦笑,妻子如此讨厌三弟,三弟做什么在她眼中都是不对的,他叹了口气说:“你别激动,我没说三弟是对的,他以前太过傲气太过不成熟,经过这些事他是该成熟一些了。” “你最好不要和他学。”方初痕突然扭头瞪向身后的程岚,眼里满含警告。 “好好,我肯定不会和他学。”程岚轻轻地将她的头转回去,然后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说起郑图来后他要做的事,郑图在妻子心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是这世上她所有的亲人中待她最好的,是以他对于郑图要来一事比程清这个当女婿的还要看重得多。 第三天临近晌午时,郑图来到了程府,亲家翁来,程府自然极为看重,特别热情地招待着。 有一年没看到过舅舅了,所以方初痕挺着个大肚子看到没什么变化依然俊朗正直的郑图后当场就哭了起来,这可将程岚吓坏了,赶忙哄。 “看我这外甥女,见到我就哭,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郑图大声笑着,他被人迎进了正厅里,坐下后就一直和程老爷夫妇寒暄,期间和方初痕夫妇说一些话,从头至尾看都没看一眼一直在他面前晃的程清。 “岳父,小婿……”程清站在郑图身前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郑图敬茶。 “痕儿,你怀着身孕还来迎接我,简直太不爱惜身体了。”郑图慈爱地望着外甥女,对举到他面前的茶杯视而无见。 “痕儿想舅舅,迎接舅舅是应该的。”方初痕说着说着刚停下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怀孕的女人特别敏感,生气快哭也快,现在她看到一年未见且对自己极好的舅舅,眼泪就哗哗往下掉,她控制不住。 方初痕一哭众人便手足无措起来,程老爷夫妇胆战心惊的,唯恐儿媳妇哭心情一激动,他们那还没出生的小金孙会受到影响,一时间众人都安慰起方初痕来。 过了一会儿,方初痕好容易控制好情绪,众人也都跟着镇定下来,又开始说笑起来,程清叫了好几声岳父,郑图依然不予理会。 程老爷夫妇想起三儿媳都觉得理亏,是以三子当着众人的面被无视他们也当作没看到,陪着郑图说话聊天。 就在郑图说要在京城买房,然后接郑若兮去新房子里住个一年半载时,程清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低着头恳求地说:“岳父,是小婿没有照顾好若兮,害得她小产,请岳父重重责罚,小婿绝无怨言。”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我责罚完你,心疼的是你的父母,没有哪个当家长的看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孩子伤身伤心之后还能镇静得了!还能对害得自己的宝贝难受的那人心平气和地对待!程清,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郑图没称呼程清为贤婿,而是直接叫的全名。 郑图终于将视线放到了跪在自己身前的程清身上,他没有发火,表情很是平静,连语气都很平静,只是这平静的话语被程老爷夫妇听到了耳里心里都突了一下,两人老脸微红连忙端起茶杯借喝茶来掩饰尴尬。 方初痕一听舅舅说的话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郑若兮小产的事,而他自进门就没理会过程清证明他知道郑若兮小产的前因后果。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程老爷夫妇及程清,看到他们愧疚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的表情后,她心里涌起的只有痛快! 程府即便是世家又如何?那也是祖上赚来的荣耀。舅舅因为能干本性端正已经越来越受皇帝重视,一年内升职都是有可能的事,就算舅舅为了已嫁为人妇、成了程家人的女儿对程清说些不好听的话,程老爷夫妇也不好当面给舅舅脸色看。 母女再起嫌隙(修虫) “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程清低着头深深忏悔。 “真是不巧,本以为这次来,我们父女可以见见面说说话,可惜。”郑图一边说一边叹气,满脸的遗憾。 “小婿有罪,恳请岳父责罚。”程清被郑图说得头埋得更低了,他犯的事毕竟不光彩,是以他连挺直腰板儿跪得笔直这一点都做不到。 “谈什么责罚呀,起来吧,哪有当岳父的上门就惩罚女婿的?这岂不是要将宝贝女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郑图扫了一眼程清然后望向看起来都不太自在的程老爷夫妇,“亲家翁,你说我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程老爷没想到郑图会直接问出这话来,老脸更红了,他放下茶杯干笑了两声说:“亲家翁说笑了,清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当岳父的责罚他是应该的。” “哎,现在不比当年啊身子骨老喽,赶了一会儿路就乏得厉害,亲家翁,我先去休息一下可好?”郑图赶路确实是累了,带着一堆东西来到程府,将礼物都分完再将随从们安顿好,和程府的众人寒暄了半天精神头明显不足了。 程老爷赶忙站起来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亲家翁随时都能去休息。清儿,快带着你岳父去休息,好好伺候。” “是。”程清站起身恭敬地站到一侧等郑图先走。 “我也去吧。”程岚跟方初痕说了几句话后也起身,在他眼中郑图比方老爷那个他真正的岳父要重要多了,在郑图面前他不觉得自己比程清关系远。 于是郑图就在程岚和程清的带领下去给他特意安排的院子休息去了。 郑若兮在坐月子,郑图见不到她,于是父女二人便以书信的形式进行交流,而方初痕便成了给郑若兮写字的那个人,郑若兮身子弱,写字怕累到,于是就由方初痕来写,这些私密的话不宜被别人知道,知心是信得过的人但是识的字不太多,所以只能由方初痕来写。 挺着大肚子的方初痕自然不会让自己累到,写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这到没什么,就当练练书法当胎教了。 郑若兮将自己要和离的念头非常明确地提了出来,怕父亲不同意,将她以后用嫁妆单过的想法说了一遍,自己以后如何生活也细细地说了,向父亲证明她和离后只会过得更自由更开心不会比在程府过得郁结。 起先郑图不同意,父女俩交流的次数一多,并且从方初痕口中得知郑若兮最近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很快便改变了想法,女儿在程府过得如此不好,他当然不会再劝她留在这里了。 当然郑图不会让女儿出去单过,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儿子儿媳们敢给郑若兮脸色看,就将他们轰出去让他们单过,只要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过节或有个急事可以随时见面就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和离后的女人自己过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他明白。 郑图有公事,正好目前忙的都是京城的事,他一边忙公事一边找房子,买房子的钱他有,当官前他就赚了不少,当官后他当年培养出来的人现在依然给他赚着钱,只是京城房价高,想着能便宜买固然好。 帮忙到处找房子然后谈价格的事自然而然落到了程岚和程清身上,郑图一年到头在京城待的时间都没多少,在京城他的人面比较窄,想以便宜的价格买到好房子难了些,而程府不同,程家的人一直生活在京城认识的人也多,他们帮忙找房能省下一大笔钱。 最后房子选好了,离程府大概有三条街,坐轿子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房子有九成新,本是有钱的商人买来养外室用的,结果外室没住多久被正妻发现,趁商人不在被正室找来的人弄走了,于是房子便空了下来。 商人回来后发现外室没了,觉得这房子留着也是借景伤情,于是急于脱手,价格没要太高,他养外室并且花大价钱买房子一事是隐瞒着众人的,所以这个房子没多少人知道是属于他的,要卖也是找信得过的朋友要他帮忙留意一下最近可有急着买房的人。 就这么着那人几经打听得知程府正在找房子,于是便找上了程岚,他没说那商人是谁,只说商人因为养外室不光彩急于将房子脱手,问程岚介不介意这房子是曾经给外室住的,如果不介意这一点那么价格可以再商量商量。 程岚带着程清一起看过了房子,面积很大,分前院后院,后院中花园假山池塘什么的都有,房子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住进来的话都不用花太多的时间装饰房子。跨院不少,足够郑图一家子住,兄弟二人看了觉得不错,回去后跟郑图提了一下这事,郑图对于它曾被外室住过到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同意了。 房子的事决定好了后,郑图找了一天程清不忙的日子,和程清谈了一下郑若兮要和离的事,两人谈了很久,最后不知道是怎么谈的,总之最后决定先不和离,郑若兮坐完月子后就去郑图新买的房子里住,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程清若是不想和离就自己去表现,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能使郑若兮回心转意那固然好,如若不成功,那便由他作主让他们和离。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程清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伤害郑若兮的份儿上。 当郑若兮坐完月子,郑图已经住到新房子里去了,程清自知不讨岳父喜欢于是急于表现,填家具买下人等琐事都是由他张罗的,每天对着郑图赔笑脸,可是却很难得到郑图的笑脸,每日见岳父大人对着二哥有说有笑而对自己则淡淡的,他就忍不住心酸。 郑若兮坐完月子就被郑图接走了,没能成功和离她感觉很是生气,只是父亲做的决定她不好反驳,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打算再回程府了。 方初痕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这回她整个人有发胖的趋势,脸圆了腿也肿着,胸鼓鼓的,以前顶多有b罩现在都成d罩了。 郑若兮走了,方初痕想第二天去舅舅家看她去,离得比较近只要轿子抬得稳些根本没事,她将想法和程岚说了,程岚也同意。 晚上程恬和程轩又一起来吃饭了,程恬是从程夫人那里带来的,程轩和往常一样很兴奋,程恬这阵子老实了很多,她已经六岁了,比半年前成熟了一些。 程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这是方初痕为他新做的,她现在和丫环们一有空就做小衣服,为肚子里的孩子做,偶尔也为程轩做。 “娘亲,今天堂兄说轩儿的衣服好看。”程轩美滋滋地在方初痕面前转了一圈,显摆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后显得漂亮。 “是吗?轩儿高兴就好。”方初痕慈爱地望着程轩,每回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他一样乖巧漂亮该多好。 程轩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他们说我每月都有娘亲做的衣服简直太幸福了,说娘亲对我比他们的娘对他们还要好。” “呃,你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们真会说笑。”方初痕笑望着程轩。 程轩今天被人夸衣服好看太过兴奋了嘴里停不下来,叽叽喳喳地说:“以前他们和下人总对轩儿说后娘不好,后娘会虐待小孩儿,说轩儿一定会过得很惨,轩儿不信,说娘亲是好人,他们就骂轩儿是笨蛋。现在他们也觉得娘亲是好人了,嘻嘻。” “哼。”程恬忍不住哼了一声,瞪了程轩一眼后正好对上程岚投过来的警告的一眼,她赶紧收敛脾气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双手。 饭还没熟,于是几人就在房里说说笑笑,顺便吃着水果喝茶等着菜上桌。 程轩是最热闹的,这半年来程恬一直在程夫人的院子里,见到这个厉害的姐姐次数一少,他的胆子便渐渐大起来了。 现在程轩比程恬高小半头,个子高了又有娘亲给他撑腰,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有程恬在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程轩说了很多话,说堂兄堂姐们羡慕他有娘亲给他讲好听的小故事,讲好玩的小笑话,给他做各种奇怪有趣的玩具还教他背诗写字,为他做衣服做鞋子,说他们的娘亲不会讲那么精彩的小故事云云。 由于程轩将方初痕这个“后娘”夸天上去了,当真是在他眼里她是天下间最好的娘亲,其他所有当娘的都没有他的娘好,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在在都显示出他有多么以自己的娘亲为傲,他说的做的表现得终于令程恬受不了了。 “至于美成这样吗?等新宝宝出生谁还理你。”程恬几个月憋在心里的苦这次被程轩一刺激登时就忍不住了,话刚一出口她就害怕了,抬睛偷偷瞄向程岚,被爹爹瞪过来的眼神吓得猛一哆嗦。 “恬儿!你在说什么?”程岚低喝。 方初痕嘴角的笑容因为程恬的话僵在了脸上,她望向程恬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眼神淡了几分,程恬老实了几个月并非她是有所悟,也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爹爹,对不起,恬儿是说着玩儿的。”程恬很识实务,见父亲一不高兴赶忙道歉。 “娘亲有了新宝宝对轩儿也一样好,因为我懂事、可爱、不讨厌、不会惹娘亲生气。”程轩对程恬皱了皱鼻子,已经五岁出头的程轩脑子装的东西多了点儿,以前是纯粹怕这个姐姐却又盼望姐姐喜欢他,现在不了,现在他讨厌程恬就像程恬讨厌他一样。 程恬心高气傲,别的人激她都会让她生气,何况是这个她一向看不上眼的程轩了,被程轩充满挑衅的话一激她登时就火了,双眼一立瞪过去:“你说谁讨厌?你说谁惹娘亲生气?” 程轩缩了缩脖子往方初痕的方向贴近了一些,瑟缩着说:“我没说你啊。” “你就是说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了新宝宝后娘亲就讨厌我了,因为我老惹她生气。”程恬越说越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饭要熟了。”方初痕赶紧劝了起来,两个孩子若是真打起来她会很烦恼。 “娘亲就会向着他!”程恬控诉地望向方初痕,指着程轩说,“他说话气人,我要让他给我道歉。” “恬儿!”程岚站起身走过来。 程恬像刺猬一样一下子跑开几步提防地望着程岚:“爹爹又想打恬儿了吗?他做错了事就要向恬儿道歉。” 程岚僵在原地望着程恬直摇头:“你弟弟还小,懂什么呀?他是说着玩儿的。” 程恬一听眼泪立刻涌了上来,她双眼通红一脸委屈地望着程岚:“爹爹变了,不喜欢恬儿喜欢程轩了,爹爹站在他那边训斥恬儿。” 程岚抚额叹气:“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确实没说你呀。轩儿,你刚刚说的话是指你姐姐吗?” “没有,轩儿不敢说姐姐坏话。” “听到没有?轩儿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句不是了?” “哇。”程恬气得哭了出来,指着方初痕说,“爹爹现在只听娘亲的话,娘亲喜欢程轩不喜欢恬儿,所以爹爹也喜欢程轩不喜欢恬儿了。” 方初痕将程轩搂到身边安抚着正害怕的小人,她没说什么,有程岚在自会教育程恬,她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会被程恬恨上了,不求她接受并喜欢自己,但是恨却一定不要让她有。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爹爹到底是宠你还是宠你弟弟你会分不出来?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程岚一脸痛心地望着程恬。 “那爹爹让他给恬儿道歉!”程恬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程岚牙紧咬一脸怒气,身子站得笔直,瞪着程恬这张酷似前妻的小脸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爹爹生气娘亲眉宇间也烦恼了起来,程轩扁了扁嘴眼泪刷地就上来了,他呜咽着说:“姐姐,是轩儿错了,轩儿向你道歉。” 方初痕猛地侧头望向程轩,见他眼泪一滴一滴往外冒心疼得厉害,赶忙拿手帕给他擦泪:“轩儿别哭,娘亲会心疼。” “论懂事,你连你弟弟一半都比不上。”程岚看到程轩的样子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两个孩子的表现一经对比,他对程恬的失望越来越浓。 “哇。”程恬一被批评哭得比先前更厉害了,抬手猛擦眼泪委屈地说,“你们都讨厌我,我讨厌你们。” “你再说一遍!”程岚扬高了几分。 程恬没理会程岚而是望向正哄程轩的方初痕,她指着她说:“都是你,你一来爹爹就喜欢程轩讨厌我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虐待我!” 程岚弯下身一把将程恬抱起来,他僵着脸对方初痕说:“我先将恬儿送回娘那里,我一会儿就回 来。” “嗯。”方初痕脸色也不太好看,被程恬指来指去的感觉很是不舒服,晚辈随意指着长辈说话那是相当不尊重且不礼貌的行为。 就寝时,方初痕躺在床上闭着眼,程岚则坐在床上按摩着她肿起的双腿,按了一会儿轻声问:“舒服点没?还酸不酸?” “好一些了。” “那就好。痕儿,晚上的事对不起了,你别跟恬儿一般见识。” “你放心,我不会将那当回事的。”方初痕闭着眼说道。 “恬儿太过分了,我对娘已经说了这事,以后恬儿会收敛的。” “嗯。” “痕儿?” “我困了。” “哦,你先睡吧,我再给你捏一会儿就睡。” 第二日,方初痕带着念央和飘雪坐上轿子去找郑若兮了,她晚上留宿了没回程府。 方初痕一夜未归,程岚一个人睡在床上感觉很寂寞,非常不习惯,次日一早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迫不及待地去接方初痕了,他以为妻子住一宿就会回来了,谁想到居然没接回来,方初痕对他说郑若兮最近心情不好,她要留下来陪着她到心情好了为止。 到这时程岚才恍然大悟,方初痕不和他回程府哪里是因为什么郑若兮心情不好,而是她自己不想回去,至于原因……程岚焦躁无奈地捏着眉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妻子和女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到底什么时候她们两人能像亲母女那样平和相处呢? 乐不思蜀 要搬家自然不会说搬就搬,郑图在京城买了房子,老家的人不好那么快就过来,郑家二老对老房子有感情,说什么也不来京城,而子孙们想来却不会那么快,他们的生意或是仕途都在那里,要往京城转需得花费一些时日,郑夫人短时间也过不来,因为她一个儿媳怀了孩子,她要在家里守着,等抱上新孙后再来京城。 目前对于郑若兮和方初痕来说,郑家一大家子暂时来不了是好事,人多嘴杂,郑若兮要和离住在家里难保不会被兄嫂讨厌,而方初痕则更不用提了,她又不姓郑,在这里住一天两天行,住久了众人不给她脸色看才怪。 郑图一向将方初痕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她想在这里住多久他当然没意见,在清楚外甥女何以不想回程家后也就不再劝她回去了,他对方初痕和郑若兮很是照顾,他是想以此来弥补她们在程府受到的委屈。 “你真不回去了?不怕程家老小说你?”吃完晚饭,方初痕和郑若兮在院子里乘凉。 “说什么?我只须说要在这里陪你,要哄得你回心转意不想和离就行了。他们为了你能回去哪里会指责我什么。”方初痕眯着眼睛说着。 “他们居然认为我会回去,简直太可笑了。”郑若兮冷哼一声。 “呵呵,若非他们有这个想法,我如何能光明正大地住到这里来?” “也对,你和我不一样,孩子很快就出生,若是你和离了,以后对他的成长都不好。” “我就是考虑孩子这点了,所以做不到你那么决绝。” “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换成我是你,那个程恬不知道会被我收拾成什么样子,管她祖父祖母爹爹什么的怒不怒,不听话就要教训,对娘亲不礼貌就要严加管教。”郑若兮现在已经不将自己当程家人了,所以说起程家的人来是一点余地都没想着留。 “你那样只会舒坦一时,后果却不堪设想呀,留下个恶毒的骂名对谁有好处?像现在你即便和离也是程家有错在先,世人不会太过苛责于你。而若是你对继女又打又骂,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此做,等你和离后定会被世人所耻。做事不能太冲动,忍忍何尝不是为自己好?再说恬儿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啦,她不坏只是爱钻牛角尖罢了。” “啧啧,都被人家挤兑得出来住了,还为她说话?”郑若兮冲方初痕翻白眼。 “我是说真的,恬儿某些行为是偏激了些但不排除她是个可怜的小孩儿。不说她,就说咱们小时候,若是后娘来了,我们会不防备吗?” 郑若兮不说话了。 “只是有时候了解归了解,可是事情真发生了,我又看不开了,哎。”方初痕抚着肚子眨了眨眼,“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我要保持好的心情,这样我的宝宝出生时才会水灵。” 郑图从外面回来看到女儿和外甥女亲密在一起聊天,他欣慰地笑了,她们两人能走得近是他最为盼望的事。 “别聊了,来吃我刚从苏记包子铺买回来的奶黄汤包。”郑图一手拖着一小纸包对着她们示意。 “走、走,吃包子去。”郑若兮最先站起来,扶起大腹便便的方初痕向郑图走去。 嫁人已有一年半之久,性子已经磨得成熟了不少,郑若兮已经不像未出嫁时不满父亲对方初痕比对自己好,现在父亲即便对方初痕再好她都没意思,因为方初痕也会对父亲好,这样就多一个人来爱父亲,她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有时想开些真的会令自己幸福得多。 方初痕决定在这里住一阵子,程岚天天都来看她,他精神不太好,因为睡眠不好,习惯了夜里身边有个人睡在身边,突然间那个人不在了哪里会习惯得了。 没用多久,郑府新买来没多久的下人们便都认识了程岚和程清,因为他们二人几乎是每天造访,除非有要事来不了,平时赶上风天或雨天也阻挡不了他们来的脚步。 相比起来程岚待遇还不错,因为他每次来都能见到方初痕,可以和妻子说会儿话,听听她肚子里孩子的胎动。 而程清则不同了,每次他一来郑若兮就躲在屋中不出门,她根本就不想见到程清,无论程清做什么或是说什么她不见就是不见,本来就对他就没有多少感情,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她会心软才怪。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天程夫人来了,她先去了郑若兮房里,两人谈了很久,后来程夫人又去了方初痕房里。 程夫人询问了一番方初痕在郑府里的生活,关心了一下她的起居事宜,得知金孙在儿媳腹中很活泼很健康时她放心了,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开了一些。 “痕儿,若兮这孩子很倔,这么久了还没有打消和离的念头,清儿是伤得若兮很重,他有了悔改之意,说我们自私也好护短也好,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和和乐乐的?我和你公爹都希望若兮能尽快回去,是清儿伤害了她,是程府欠了她的,我们想弥补过错,她回去我们才有机会弥补不是?痕儿,有空帮我们多劝劝若兮吧。” “是,痕儿会努力的。” “你和若兮姐妹情深,你说的话她会听下去些。我知道你在程府这些日子也受了委屈。”程夫人握住方初痕的手,感慨地说,“你离开的前一晚恬儿又犯错了是不是?哎,你舅舅在这里定居,你闷了来这里住住也没什么,怀着孩子若是被一些事情困扰对孩子也不好。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好,只是有一点,在你临盆前一个月一定要回程府去。” “嗯。”方初痕低下头,原来公婆早就知道她来郑府住不是为了帮忙劝郑若兮回去,而是躲避烦恼来了。 “恬儿这个孩子太固执了,有些观点很难改变,这一点让你委屈了。以前我和你公爹因为恬儿的事对你……是我们老糊涂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是个好姑娘,看轩儿那孩子如此粘着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娘亲,岚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你就趁这两个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不用操心家里。” “知道了,娘,您也别太操心我们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和宝宝有一点差错。” 方初痕看程夫人近一个月来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的模样,心头有点酸,她马上就要当母亲了,所以她很了解程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好了,找你们姐妹俩说了半天话我也该回去了,痕儿平时多和若兮谈谈,她的心结很难打开,委屈你帮忙劝一劝。” “痕儿会的。” 当婆婆的拉下脸来向她们当儿媳的赔不是来也怪不容易的,就算以前对程夫人怀疑她一事有怨现在基本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很感性,人家对她有一点好她就感动得想哭,相反,若是有人惹得她有一点不痛快,她都受不了不知道会气多久。 方初痕在郑府一直忙着胎教的事,让有才艺的丫头给她弹轻缓的音乐听,自己平时多念些朗朗上口的诗,偶尔画一些宝宝的图画,日子过得很滋润,当然她了解古代医术落后,女子生产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一遭,为了能顺利产下孩子,她每日都要在丫环的搀扶下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即使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而显得累,但是每日她都咬牙走不让自己整日在床上躺着。 怀孕第九个月时,程岚带着程轩来了。 “娘亲,您什么时候回去?”程轩站在方初痕一步远的地方稀冀地望着她,他不敢靠近娘亲,因为爹爹说,娘亲肚子太大若是不小心碰到会很危险。 “快了,再过几日就回去。”方初痕抚摸了一下程轩的小脸蛋儿,她笑得很开心,最初她刚来这里时程轩想她想得一直哭,后来她听说了这事感觉很是心疼,于是就让程岚来看她时若是方便的话就将程轩带来。这样也有好处,因为程岚带着程轩来看她,路上二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感情也渐渐拉近了不少。 “娘亲,是不是新宝宝很快就出来跟轩儿玩儿了?” “对,快了,等天再冷些,小宝宝就出来了。”现在时间已经步入了冬天,方初痕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 “真好,等宝宝出生,轩儿要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送给他。”程轩欣喜地望着方初痕鼓起的肚子,仿佛那里很快就会冒出一个小宝宝来。 “轩儿,你先出去玩儿,爹爹有话要跟娘亲说。”程岚任儿子和妻子说了会儿话,等觉得差不多时开口道。 “哦。”程轩乖巧地点头,他对方初痕说,“娘亲,轩儿先下去吃些零嘴儿,一会儿再来看您。” “好,轩儿最乖了。”方初痕笑望着程轩,对一旁的念央说,“去拿些好吃的糕点给轩儿。”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方初痕和程岚,程岚在妻子身边坐下,然后眼神略带控诉地望着她不言语。 “怎么这么看着我?”方初痕被程岚幽怨的目光看得发毛,他那眼神就像是自己抛弃了他要和小白脸私奔似的。 “你在这里都住得乐不思蜀了。”程岚闷声说。 “噗,我在这里有舅舅疼有若兮相陪,当然会住得开心。”方初痕斜睨着程岚,眉眼间满是笑意。 “你就不想我?我那么想你。” “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方初痕被程岚难得的弄得满脸通红。 “我说的都是实话。”程岚急急表态,他抬手轻轻抚上妻子圆滚滚的肚子,“连着两个多月一个人睡,晚上寂寞得睡不好,好容易盼到天亮忙完铺子里的事赶来看你,幻想着你会不会同我一样,结果你却过得这么高兴,气色也越来越好,我什么时候来,你都是笑嘻嘻的。” “哟,你觉得我在这里吃不下睡不着一脸憔悴才正常是不是?”方初痕眯着眼睛瞪向程岚。 “不是、不是。”程岚急着摆手解释,“你当然是越开心我越放心。” “那你抱怨什么?” “没有抱怨,我很开心,真的真的。”程岚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于怀孕为大的妻子,他可不敢招她生气,否则像三弟一样苦哈哈上门结果被想见的人拒之于门外,那可就难受了。 “算你识相。”方初痕看程岚的糗样心里舒服了一些,眯起眼歪在软榻上。 “腿还在肿,我给你捏捏吧。”程岚站起身蹲在方初痕身前开始捏起她的腿来,为了能让方初痕怀孕期间舒服些,他特意找老郎中请教按摩的手法,现在想想觉得还很过意不去呢,因为恬儿的生母怀孕时他都没给按摩过,那时心高气傲,总觉得一个大男人为妻子按摩太过掉价,现在想起以前自己那些幼稚的想法,他只有摇头感叹的份儿。 方初痕肚子太大了,最近经常感觉累,每天睡眠时间要很久,现在她眯着眼睛享受着程岚的按摩,没多久就睡着了。 程岚见方初痕睡着停下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站起身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方初痕抱了起来,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期间动作极尽温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将妻子放好后,拉过被子为其盖好。 他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这两个多月虽说天天来见妻子,可是总是感觉度日如年,没有方初痕在的日子他感觉程府都不像是自己的家一样,每天他都往郑府跑,如若他也住在郑府感觉不好看, 他真会日日宿在郑府陪着妻子。 每次来郑府他都是急急忙忙的,焦急及相思搅得他最近瘦了不少,等他为解相思之苦奔来看望妻儿时发现她和他恰恰相反,他憔悴得很她却精神得很,气色变好了笑容变多了,整个人连脾气都变好了很多,和在程府时完全两个模样。 说不心酸是假的,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妻子过得很好,整日没有烦恼,这样他自会安心。而另一方面则希望她也像自己害相思病,这样起码能让他知道她也是在乎自己的,可是每日见到妻子容光焕发的模样他都感觉心里不太是滋味,有点发苦,因为妻子离了程府过得居然如此开心,是程府束缚了她吗? 前些日子程恬问她是不是娘亲不回来了,那时女儿的眼里满是稀冀,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他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很明确地回答说娘亲只是出去陪你三婶娘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程恬闻言充满稀冀的小脸表情立变,变得沮丧了,即便她在他面前掩饰了可依然被他看了出来。于是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扰得他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女儿是期待妻子永远不要回来,而妻子确实还不想回来,她在外面过得很好…… 程岚将方初痕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他望着方初痕比在程府圆了一些的脸暗自叹气,他是多么盼望妻子和女儿均能放下心结好好相处啊! 腊月初,怀胎九个多月的方初痕终于回了程府,而郑若兮却没有跟着回来。 方初痕回来后当晚程家非常热闹,大肆摆席叫上各房主子聚在一起吃喝,程恬给方初痕见礼,她的表情不太自然,眼神一直刻意避开方初痕,和程轩像撒欢儿了似的又蹦又跳完全不同。她这是不高兴方初痕归来,在座众人都明白,只是没人说出来扫大家兴而已。 腊月天气极冷,可是方初痕依然每天都不改散步的习惯,除了下雪地上滑,她天天都穿得厚厚的在院子里或是花园里走动,离临盆的日子越近她心情越复杂,一方面盼着宝宝快点出生好让她抱抱,一方面又怕生产时出事,这里可不时兴什么剖腹产啊。 农历腊月二十清晨,方初痕吃完早饭要出门散步时突然感觉一阵腹痛,起初她还没理会,等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腹痛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生了。 稳婆提前两天就被请进了程府,方初痕阵痛一开始,两名稳婆立刻被请了过来,下人们报信的报信,烧水的烧水,准备汤水的都奔去厨房为方初痕做汤以备她在生产时喂她喝好有体力。 程岚从外面赶回来时,方初痕阵痛开始密集,她在屋子里呻吟着,被拦在产房外的程岚一点喜悦都没有,心惊肉跳得厉害,因为他想起前妻去世得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难产。 于是在孩子即将出生的这一天,程岚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眼神涣散,为人父的喜悦半分都没有,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害怕,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只要方初痕能平安,哪怕生的是女儿他不仅不会感觉失望,反而还会将女儿宠到天上去。 喜得贵子 生孩子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产道不是一下子就开了,方初痕起初还小声呻吟着,等到后面根本忍不住,叫声越来越大,寒冬腊月的,她的汗却是越冒越多。 阵痛密集得快,她是从肚子有感觉到阵痛密集开始总共只花了半个时辰,这么快就密集以为生产会快一些,岂料事实并非如此,产道开得很慢,方初痕好几次要疼晕过去,结果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从辰时开始阵痛,到了未时孩子还没有出生,前半个时辰阵痛不明显方初痕没怎么受罪,而后的三个时辰她都一直痛,喊声由最开始的大到后来的越来越小。 “用力、用力,开了四指了。”稳婆脸上的汗不比方初痕少多少。 这时念央急急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小姐,来喝点汤。” “快喂你家夫人喝下去,给她补体力。”一名稳婆催促着。 念央将汤一勺一勺地往方初痕嘴里喂,流出来的远远比喝进去的多。 这汤是程府专门请医术好的郎中给配方特意做出来的营养汤,因为产妇疼起来时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嚼东西的,为免吃了会吐所以就弄成营养够并且能让人产生饱腹感的汤。 方初痕明白要快些生下孩子就要有足够的体力,为了有力气必须要将汤喝下去,可是她肚子太痛了,疼得她浑身痉挛,紧紧地咬着牙哪里还顾得上喝汤,一碗汤最后根本没喝下去多少。 念央拿着空碗又飞奔出去了,不多会儿又端着第二碗进来,然后接着喂,最后当然还是浪费的多。 几次下来后方初痕终于有了些力气,她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及被子哀叫着,眼前一片模糊,孩子一直折腾着她不肯出来,有几次她甚至疼得要晕死过去,就是因为知道这里不比现代,若是她生产时晕过去了,那孩子八成会胎死腹中,为了能让孩子健健康康地来到世上,她强忍着那到达极限的痛意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等在门外的程岚几度要冲进产房都被拦住了,程老爷夫妇对他又是训又是骂的,说女人头胎都很费力,等下一胎就不这么受罪了,还说他六神无主,对生产中的方初痕也不好,为了不让妻子分心,程岚总算忍住了要冲进去的冲动。 只是坐他坐不住,在地上走来走去,只要方初痕突然来一声尖叫他便立时停住脚步害怕地向产房望去,好在他心里承受力强点,虽然脸苍白如纸,双手被握得青筋直冒,但却没有要晕过去的迹象。 “岚儿,你一天没吃东西,这么久了,多少用点粥吧。”程夫人看儿子这个样子她很心疼。 “孩儿哪里吃得下。”程岚焦头烂额地走来走去,突然听到方初痕痛苦地尖叫一声,他立刻如一只壁虎似的猛地贴在门上,双手用力拍门,“痕儿、痕儿,你怎么样了?” 穿越后娘难为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5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5部分阅读 等着抱孙子的程老爷夫妇也担忧了起来,已经大半天了孩子还没生出来,他们想起前任儿媳周氏的难产,可别二儿如此命苦,每一任妻子生孩子时都丢掉性命啊。 “孩子头出来了,用力、用力。”稳婆大声说道。 方初痕已经疼到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了,现在也只偶尔疼到不行时才猛地尖叫一次,剩下的时候声音已经小了,嗓子也哑了,这大半天来她的头发已经汗湿了大半,刚刚喝了汤身上有了不少力气,但太疼了,有那么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命不长矣,是强烈的母爱愣是让她将已伸进鬼门关的一只脚拉了回来。 程岚听到稳婆的喊声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了,他在门外大声说着话,鼓励方初痕挺下去,待后来说到孩子办满月宴时还要她亲自抱着孩子给他外公、干外公及舅老爷看时,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哇。”就在这里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啼哭,闻声等在门外的众主子及下人们均精神一震,生了啊。 程岚一听已经生了再不顾别人的阻拦硬是闯进了产房,第一眼并未去望他盼了很久的孩子,而是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方初痕,见她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都不见身子随着呼吸起伏时,他的头立刻木了,僵站在屋子中央双眼通红地望着方初痕,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里,在稳婆及丫环都在忙活的房子内显得极其突兀。 “恭喜二爷,喜得贵子。”两个稳婆一个忙着抱孩子剪脐带,一个和丫环在给方初痕擦汗收拾紊乱的床铺。 程岚仿佛没听见稳婆兴奋的话,眼睛直直望着方初痕,声音干涩地问:“夫、夫人怎么了?” “姑爷放心,小姐是累极睡着了。”念央回答着,她是不懂这事,是有经验的稳婆向她保证小姐没事。 程岚不放心,不顾屋内充满血腥气难闻的气味在床边坐下,他拾起方初痕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凉,他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热度都传递给她。 这时外面有丫环来通报说莫大夫来了,程岚闻言脸上一喜,赶忙站起身命令下人将莫大夫请进来。 莫大夫是名女大夫,这是程岚拖很多关系终于请到的,世上到处行医的女郎中是少之又少,而此时正赶上年底,眼看就要过年了,是以那些平时四处行医的郎中们基本都回老家过年去了,想找个家就在京城或是京城附近的医术还不错的女郎中极难,是程岚花高价请人帮忙好容易将这个莫大夫从临省请了过来。 本来莫大夫到时方初痕应该还没临盆才对,因为临盆之日还有两三天,方初痕是提前了两三天生的孩子,好在莫大夫来得巧,若是晚两天来程岚得急死。 “抱歉,路上给一位病人治病耽搁了一些时间。”莫大夫进来就对程岚赔不是,她三十出头,妇人装扮。 “莫大夫哪里的话,内人刚刚产完子此时很虚弱,有劳莫大夫帮忙看看。”程岚对莫大夫非常有礼貌地行礼,他对莫大夫很感激,在腊月底这位女大夫还不辞辛苦赶来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女子生产时很少有男大夫在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子在生产时会因为难产死在床上的原因之一。女大夫本就少不易请,而碍于礼教原因男大夫是不宜进产房的,对于某些规矩较多且封建至极的家庭,是宁可媳妇死在床上也不容她们的身子被男大夫看到。 莫大夫点了下头便迅速地为方初痕把起脉来,程岚则提心吊胆地站在她几步远处。 “二爷,小公子洗干净了。”稳婆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宝给程岚看,稳婆们最喜欢为大家族的少奶奶们接生了,若是生的是小公子,那她们得的赏钱会很可观。 程岚哪里分得出心思来抱儿子,他望了一眼肉嘟嘟,脸皱巴巴的儿子一眼说:“先抱出去给老爷夫人看看。” “是。”稳婆抱着宝宝出去了,她心里直纳闷,这个二爷怎么眼里只有他的妻没有儿子?这么宝贝妻子的男人可不多见啊。 莫大夫检查了一番说:“尊夫人只是累极睡过去了而已,放心便是,她没有生命危险,想必平时身体养得定是很好,是以虚弱至极之时也没有伤到身体根本。她累坏了得睡一阵子,醒了后就没事了。” “谢谢莫大夫。”程岚听完后心下大松,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母子平安,程府上上下下都高兴万分,稳婆领了不俗的赏钱欢喜地离开了,莫大夫则被留在了府上,方初痕刚生产完,为了能更好地调养身子于是程岚恳请莫大夫留在府上两日,待两日过后他们派人抬轿送莫大夫回去,绝对不会耽误了她过年,就这样莫大夫答应了留下来。 方初痕在天擦黑时醒了,她肚子很疼,一动就疼,没法自己坐起来,这时她万分怀念现代,在现代即使是自然生产也不会像古代这样难受啊。 “孩子呢?”方初痕醒后被飘雪扶起来坐好,她是刚生完立刻便睡了过去,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哥儿在奶娘那里刚吃完奶,现在应该睡着了,奴婢将他抱过来。”飘雪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哥儿……原来生的是男孩儿,方初痕有点遗憾,这遗憾也只截止到孩子被抱到她手上之前。当那个圆嘟嘟小脸儿称不上好看的宝宝被塞到她怀中时,那浓浓的母爱立刻便像决了堤的洪水立刻泛滥。 方初痕眉开眼笑望着怀中的宝宝,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皱巴巴黄黄的小脸儿在她眼中比现代那些明星大帅哥要好看得多。 “哥儿很活泼,哭声大着呢,稳婆说他个头大健康得很,不愁不好养。”飘雪望着自家小姐生的宝宝,眼里满是得意与骄傲。 “嗯,个儿大很好。”方初痕嘴角浅笑,双手轻轻抱着儿子,即使因为双臂用力肚子会有痛感,那她也舍不得放手,宝宝她掂量着觉得大概有七斤多,幸亏她是足月产,若是早产的话古代可没有保温箱,若是想健康养大早产儿可不容易呢。 “痕儿,吃些粥,这温了很久了,很软。”程岚端着粥走进来,看到方初痕醒了他很高兴。 “还真有点饿了。”这时飘雪已经出去了,房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怀中抱着亲生儿子,孩子的父亲亲自给她端粥过来,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其实很不错了。 “孩子没哭吗?”程岚坐在床边慈爱地望着儿子,在确定妻子没事了后他放下心来,抱着儿子抱了很久,这孩子比当初程恬和程轩刚出生时要重,怪不得妻子身子养得很好但生产却那么费力,原来儿子个头太大了。 “没哭,睡得很香。”方初痕嗓子微哑,声音柔柔的。 “你抱他一会儿,我喂你吃粥,吃完后将儿子给我抱抱吧。”程岚将粥吹凉了然后用勺子开始喂起妻子来。 方初痕本是不好意思的,只是她舍不得放下儿子,于是只能任由程岚效劳了。 很快一碗粥见底了,她已经吃饱不吃了。 “你去看恬儿了吗?宝宝刚出生,这几日恬儿那里你一定要多照顾一下,免得她胡思乱想。”方初痕担忧地说。 “我知道,这几日我会注意的。”程岚笑了,他感到很窝心,女儿那么任性,结果妻子还为她着想。 “这几日恬儿也许会不高兴,你去时千万不要发脾气,她说些什么话你都不要发火知道吗?”否则你当时是痛快了,结果被怨被恨的只能是她的儿子。 “我都懂,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受委屈的。” “我不是……” “我明白,你也是担心恬儿那孩子。”程岚将碗放在一旁,从方初痕手中接过儿子轻轻抱着,妻儿都很健康,他心中极是满足,从来不知方初痕在他心中已经那么重要了,她生产时痛苦的叫喊中他担忧成那个样子,当进房后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魂都飞走了大半,就是在当时他才明白,原来她早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若是她有个万一,他很难想像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轩儿那里也没事吧?”方初痕望着丈夫怀里的儿子,想起程轩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心里涌起了几分担忧,她并未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对程轩的感情就淡了。 “没事,他很高兴,等着弟弟赶紧长大好陪他玩儿,他还将自己宝贝的玩具都拿了出来,说是等弟弟大些后就全送给他。”程岚眉眼间全是笑意,自从前些日子没几天便带程轩去郑府见方初痕后,父子两人在路上到是培养出了几分感情,他已不像往常那样不喜程轩了。 方初痕闻言眼眶发热:“轩儿真是个好孩子啊。” 程岚点点头表示同意:“已经派人给两个岳父还有舅姥爷他们送信去了,待孩子满月时他们都会来看你和孩子。” 方初痕点点头脸上没有多少热情,对方老爷和周老爷她产生不了太多的感情,在她心中只有舅舅才是是货真价实的亲人。 两日后莫大夫在确定方初痕及孩子均很健康时离开了程府,奶娘是早就请好了的就在方初痕的院子里,二十五六的年纪长相一般,看起来很老实。 大家族是不兴当娘亲的自己奶孩子的,于是没两日方初痕便喝了一种止住奶水的药,不是没想过要自己奶孩子,只是她这要求刚一提立刻就被众人当怪物看,于是不得以之下只能打消了这个在古代人眼中“非常之可笑”的念头。 程老爷为孩子起名叫程煦,意为温暖和乐之意。 程煦个大声音也大,饿了或是尿了哭声嗷嗷的,别看孩子小,但仿佛能认出哪一个是自己的娘一样,每次奶娘若是哄不住了就抱来给方初痕,他一到亲娘怀里没多久就能睡着。 程岚很喜欢这个儿子,他本就是个传统的男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难改变,当初他就特别喜欢程轩,只是因为妾偷人,再赶上妻子因为他的疏忽而郁结而死,是以他才那么宠程恬。 现在这个儿子是好的,还是嫡子,他哪里会不喜欢,每日从外回来他首先都要先抱抱儿子才有心思做别的事,当然他宠新宝宝之时也没忘了另外两个孩子,他对程恬和程岚比以前只有更为照顾及在意,完全没有因为新宝宝而疏忽他们。 程恬想必也感觉到爹爹并没有因为弟弟的出生而忽视了自己,于是在神思不属了好一阵子后平静了不少。 转眼间,一个月便到了,程煦的满月日也就是正月十九即将到来,满月的前几日走得近的亲戚都送来了贴子表明自己哪日会到。 周老爷因为衙门里忙,只能在满月当天过来,而方老爷夫妇还有方初痕那个很久没见的妹妹及妹婿——方语娆夫妇也来。 郑图家离程府近,他在满月当日那天会带着郑若兮一起来。 当程清得知郑若兮也会跟着来时很是开心,事隔大半年,终于能够见到那个非要和他和离的妻子了。 方初痕得知方语娆夫妇也会来时在心底苦笑了一下,这妹妹和她八字不合,她并不欢迎她来,可是碍于礼节又不能阻止人家,除了盼着方语娆到时老实些别闹事外,别的无法可想。 黑你没商量 孩子满月来了一些亲戚,都是关系很近的亲戚还有和程岚关系很铁的朋友,和程老爷关系不错、离程家近又赶上恰好没事的,也来了。 满月前一天方老爷夫妇及方语娆夫妇都来了,程家院子大房子多,他们来了也有地方住。 这是方老爷夫妇第一次来程家,方初痕是嫡长女,她一举为程家生个嫡子出来他们说什么都要来庆贺一番,小外孙怎么说也要看看。 商人重利,方老爷这个地主也不例外,按说他是最宠方语娆的,可是最后嫁妆送的最多的却是方初痕,不看女儿本身是否讨他欢心或有嫡庶之别,就看两方亲家翁的地位,他也不能做出“宠庶灭嫡”的事。 亲家来程老爷夫妇定是要隆重招待的,彼此都不算熟,程老爷夫妇起初认为这大地主应该是个极为市侩并且眼界较窄,除了赚钱以外,其它事应该都所知甚浅。结果真聊起来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程老爷感觉方老爷并非只知一味赚钱的土老帽,很多东西他懂得不少,后来想想也对,能当上这样一个成功的地主自然不会是简单人,如此一想顿时汗颜,一辈子和达官贵人打交道,对于一些不是当官的人总是习惯性带了几分轻视,这坏习惯可要彻底改掉才行。 张氏来了后和程夫人待了一会儿便去看还没出月子的方初痕了,娘俩有很长一段时日未见过面,见了面自然要说一些体己话,没说多久呢方语娆就来了。 “母亲。”方语娆进来后向张氏见完礼就看向方初痕,笑着说,“姐姐好福气,一举得男。” “嗯。”方初痕轻点了下头,对一旁的两个丫环说,“上茶。” 方初痕打量了几眼方语娆,她又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正常,比上一次去周府为周老爷祝寿时要好一些,望向她扁平的肚子,这么瘦不像是刚生完孩子或是有孕的样子,方语娆嫁人比她时间 久,可一直没怀上想必她的日子不好过吧? 方初痕打量方语娆时,方语娆在屋内坐下也打量起方初痕来。 方初痕月子快坐完了,两天后就能出房间,坐月子时没少补身子,她怕自己会成大胖子所以很多时候都吃得不多,当然这也只是程岚不在的时候这样,若是他在都逼着她多吃些,尤其那些由各种昂贵药材或是珍贵补书做成的汤,一定要喝,他都是亲眼看着她光了才罢休。 就这样,方初痕整个人圆润得很,皮肤又白又嫩,再加上刚当了娘母性的光辉时时流露着,虽说比怀孕之前胖了起码有两圈,但却不丑,少了当初那份纤细柔弱的秀美感,却多了几分成□性的动人韵味。 “姐姐怎么胖成了这个样子?姐夫不会嫌弃吗?”方语娆打量完后脱口问道。 “娆儿!你怎么这样说话,刚生完孩子坐月子的女人都是这样,等你以后生完孩子坐月子也这样。”张氏训斥道。 方语娆闻言脸僵了片刻,生孩子这三个字触痛了她,脸色变了变眼睛立刻望向别处。 “是夫君每日十全大补汤地让我喝,若是我不胖反瘦,不知道还要被他盯着喝下多少碗汤才好。”方初痕心下不痛快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语气透露着几分甜蜜,双颊微红,眼中那股浓浓的幸福色彩掩也掩不住。 女人最不喜欢听别人说丑或是胖!在现代无论多瘦的女人都认为自己肉多,不想方设法再减下几斤去恨不能连饭都吃不好。而现在方初痕刚产完子坐月子,比怀孕之前起码胖了二十斤!她不着急是假的,就想着出完月子她要想办法减肥呢,结果方语娆当面说她胖,这比以前在方家她找她茬儿时还让让人气愤,胖是女人的天敌! “岚儿是个好丈夫,懂得疼妻子。”张氏很满意地点点头。 方语娆闻言坐如针毡,顿觉这屋子闷得要将她憋死似的。 这时茶和点心等被丫环们端上来了。 方语娆喝了几口茶平缓了一下名为嫉妒的情绪,又扯了些无聊的话,然后问:“孩子呢?怎么不抱过来?” “睡下了,等他醒了再抱过来吧。”方初痕回答。 待的时间越长方语娆越是发觉方初痕过得很幸福,程岚待她很好很关心她,越听方初痕和张氏的对话,方语娆的心越酸,一想起自己的丈夫…… “我有事要去找夫君,先走了啊,晚点儿再来找姐姐。”方语娆说完就走了,不能再在那里待下 去!为什么这个方初痕会这么好命?她除了长得比自己好一点点外,其它哪里都不如自己,看爹爹喜欢她不喜欢方初痕就能说明一切了呀。 方语娆不开心,一个人在程府转来转去,眼中看到的一切景物都令她心烦,沈府算是很有钱了,只是和程府一比到不是说院子小,而是两相一对比之下沈府到像是个暴发户一样光显着财大气粗了,却不像程府的院子一样看起来有气势有威仪,程府这样的宅第不如沈府摆设奢侈,但却在在 都显示了其官家气场。 走到假山旁时,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个小女孩儿还有个丫环。 月儿很伶俐,在方语娆刚来程家时就知道她是谁了,她很礼貌的唤了声:“沈夫人。” “你是?”方语娆问着月儿眼睛看向那个孩子。 “这是我们小小姐,是二爷的长女。”月儿说道。 “哦?”方语娆闻言来了兴趣,双眼放光地望向程恬,“这位就是姐姐的女儿啊,好漂亮。” 程恬由于不喜欢方初痕,对方语娆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无视方语娆直接往前走。 “外甥女别走啊,姨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走开。” “我刚从姐姐房里出来,我们还谈到你了呢,你不想知道姐姐对你的看法吗?” 月儿闻言眉头微皱,直觉不喜欢方语娆,她低头对程恬说:“小小姐,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夫人该着急了。” 程恬到底还是被方语娆的话给影响了,她孤疑地看了一直笑着的方语娆一会儿,后来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说:“我要回房。” “我送你回去。”方语娆唇角上扬,亲密地上前然后拉起程恬的手。 程恬皱眉猛一用力将手抽出来,冷声道:“少碰我。” 方语娆脸顿时青了,想开口教训这个没礼貌的孩子,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努力将火气压了下去,不自在地笑了笑。 片刻后,程恬进了屋,方语娆随后跟了进来,她在椅子上坐好后状似不经意地对程恬说:“听说你很喜欢你娘亲?” 程恬脸一沉,不悦地说:“你有话就快说,我还要去找祖母。” 方语娆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程恬,从程恬的反应看来,她非常肯定程恬很讨厌方初痕了:“呵呵,我和你娘亲关系很好,什么话都说,彼此间没有秘密。” 程恬支起耳朵望着方语娆。 “小小姐。”月儿直觉这方语娆不会说好话。 “我饿了,去给我找点吃的去。” 月儿很着急不想走可是面对程恬的怒目她不敢不听话,于是只得出去了,她出去后赶去厨房交待了一声后就急急地去程夫人房里搬救兵去。 屋内,方语娆笑得很温和很友好:“我姐姐啊她说自己过得很幸福,嫁得很好,只是有一点不怎么好,就是并非所有孩子都是她亲生的,隔着肚皮就等于隔着条心。哎,我是和你一见投缘,看到你就喜欢,所以才想和你说说这些事……” 于是方语娆开始说起方初痕和她“说过的话”,程恬的脸色随着方语娆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 按说如果程恬是大人,方语娆没法造谣,因为她既然说了自己和姐姐关系很好,那怎么会特意来说这些话黑她姐姐呢?这说不通,是个人一下子就能知道这个方语娆说假话呢,她人书有问题。 而程恬只是个孩子,即使聪明也有限,在她极度讨厌方初痕之时,一个自称是方初痕亲妹妹的人说的话她肯定会信,若是她很喜欢方初痕,那方语娆说些什么也许她都不会当回事,就是因为讨厌了,所以人家说什么她都要忍不住去信个七八分,哪里还想着这人是不是利用她什么的。 而方语娆也很明白这一点,就是因为程恬是小孩儿,而她只要一个劲儿地夸程恬懂事漂亮,不停地说自己有多喜欢她,那她说出的话就不会被程恬太过怀疑。 晚上,方初痕抱着一个月大的儿子给他唱摇篮曲,她不喜欢唱歌,在现代也很少去ktv,平时心情好了偶尔哼个几句,现在不一样了,有儿子了,儿子在怀里当然要唱摇篮曲了,有些语调很柔很缓的流行歌曲如果她唱得语调慢些都能拿来当摇篮曲。 程煦很听话,只要到了娘亲怀里没多久就不哭了,如果再听几声唱曲没多久就会入眠。 程岚回来了,看到儿子也在,他眉眼立刻舒展开,走进来轻声说:“儿子睡着了?刚刚哭没有?” “没哭几声。”方初痕轻声说,程煦生下来一个月了,比刚出生时稍稍大了些,脸上白了一些,不过还是没看出怎么漂亮了,估计得一年后小帅哥模样才会渐渐呈现吧。 “你见了这么多人累了吧,孩子给我抱抱,你先睡吧。”程岚将儿子从妻子怀中接过来轻轻摇晃着助他睡眠。 方初痕打了个哈欠,今天确实是累了,陪张氏聊了很久,晚上时还在想着方语娆的事,因为有丫环通报说方语娆去过程恬那里,不知道她去那里做什么,不过肯定是没有好事,这个妹妹真是阴魂不散! 各地区有各地的习俗,京城的习俗便是满月宴儿子提前一天女儿晚一天,也就是说是儿子的话办满月宴是在第二十九天,而女儿则是在第三十一天庆祝。 方初痕坐月子要满三十天为好,是以满月那天她不便出去招待女眷们,即便她想出去招待,程岚也不同意,那日她生产时的情形着实将他吓坏了。 就这样方初痕到是得了轻闲,那些人她也懒得招待。 郑若兮和郑图来了,郑图来了后就和程老爷他们在一起说话,郑若兮来看方初痕,两人没说多少话呢方语娆就来了 方语娆和郑若兮性子都不是软的,而方语娆一般在方初痕面前习惯性的没说几句就会冷嘲热讽的,方初痕在月子中为了身体好她不动气,于是面对方语娆的挑衅不搭茬儿,可郑若兮则不同了,她忍不住火啊,于是就和方语娆你一句我一句地掐起来了。 最后被人劝住了并且纷纷被拉出屋外去了,不让她们影响到方初痕。 来道喜的每个人都被留下吃晚上的宴席,程府大摆了好几桌,男客们和女客们自然要分开,主人家的朋友们坐一席,亲戚们坐一席。 席间程岚抱着睁着眼睛的儿子给客人们看,有子万事足就是现在程岚的感受,有了这个嫡出子连带的觉得程轩这个庶子也很好了。 孩子被亲外公,干外公还有舅姥爷都一一抱过了,他也不认生,谁抱都乖乖的,吸着食指看人,有时还会咧嘴笑一下,别提多可爱了。 将儿子给众人都看过后程岚让人抱到女眷那里给她们看。 张氏、王氏都在,孩子来了,她们当外祖母的自然要多加关注一下,张氏是昨天就看过了这个外孙,而王氏是今天跟着周老爷来的,是第一次见到程煦。 王氏见到程煦时只是意思意思地笑了笑,说了些场面话,并不像张氏那样真心且欢喜地笑。 程夫人见王氏好像不是很喜欢孙子,于是就将孙子给张氏抱了一会儿,后来让奶娘将孩子给方初痕抱过去了。 满月宴自然要热闹,女眷当中除了亲戚们还有程夫人的手帕交和跟着丈夫来的女眷,大家笑着一起吃饭,说的都是吉利的话,程夫人很高兴,孙子永远不嫌多的,即便程煦不是她第一个孙子,她依然高兴得很。 这时某位女眷看着程恬说:“以后恬儿要好好照顾小弟弟了,不能欺负他。” 程恬低声回道:“哦。” 按理说这个日子小孩儿不便和大人们一起上桌,只是王氏来了,程夫人为了让她们祖孙俩多亲近亲近,于是让程恬和她们同桌。 “恬儿真乖。” “真懂事啊。” “程夫人教导有方。” 好几个人都说起了场面话,这时不知怎么的王氏突然掉泪了。 “亲家母,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程夫人吓了一跳。 王氏不说话,流着泪默默地望着正埋头吃饭的程恬,表情很苦像是有无数话要说。 正吃饭的程恬感觉到注视抬头望过去,看到王氏流泪后她的眼泪也要出来了,满脸委屈。 众女眷面面相觑,大喜日子里在别人家里哭多不好,大家都劝了起来。 眼看程恬的眼泪也要掉下来,程夫人赶紧说:“有什么事至于哭啊,亲家母你有话晚上闲下来时我们姐儿俩好好聊聊,快别哭了,否则今晚过后京城都要说我们程家薄待周家了。” 被程夫人这么说,王氏也不好意思再哭,她将眼泪擦掉叹了口气说:“是我一时激动,让大家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我这外孙女……哎,算了,大家别管我,用餐吧。” 众人看王氏不哭了,于是又开始说说笑笑吃起了饭,程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暗中观察了王氏几次,心里有些微微不满。 满月宴男方那边大家都很开心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女方这边因为王氏突然的哭气氛变得有点怪了。 等众人都退散了,离就寝还有一段时间时程夫人将王氏唤了过来。 程老爷和周老爷也过来了,二人都喝得满面红光,说话舌头有些直。 “将岚儿也叫来吧,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说话呢。”王氏说道。 周老爷云里雾里地问妻子:“你要说什么?搞得这么严肃。” “老爷,你不知道……”王氏眼圈又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忍了回去。 “亲家母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程老爷望向程夫人。 程夫人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程岚来了,他依然是神清气爽的,酒量好的人就有这一点好处,被多少人灌都不容易醉。 “爹娘,找我有事?”程岚来了对众长辈都打过招呼后问。 程夫人早就将丫环都支了出去,厅内只有他们五个人。 王氏这时说话了:“岚儿,你坐好,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敞开说 程岚不明所以,疑惑地问:“岳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氏拿着手帕捏了几下后说:“岚儿,我对你太失望了。” 众人皆愣,尤以程岚这个当事人表现得最为明显,他一脸不解:“小婿谨听岳母大人教诲。” 王氏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程老爷夫妇微微皱眉的样子,心下犹豫了一下,突然间外孙女下午面对自己时那可怜的模样闪进了脑海,心陡地升出一股怨气,这股怨气明显地将先前的一抹犹豫压了过去:“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年纪轻轻地就走了,留下一个没娘的女娃在这世上受罪。” “你说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喝了一杯醒酒茶后周老爷的酒意去了一些,一听妻子说出这句话来,酒意登地又被吓得去了几分,如若不是亲家翁夫妇都在,他会直接甩袖走人不理会莫明其妙的妻子。 “老爷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妾身知道啊。”王氏对周老爷说完后望向程岚,“恬儿自小没了娘,你这个当爹的要多爱护她一些,别因为个什么就疏远恬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程岚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用眼神询问爹娘,发现他们也一脸莫明其妙,于是礼貌地对王氏笑:“小婿愚昧,请岳母说得明白些。” “我听说恬儿最近没在你们院子里,和她祖母在一个院子了?” “亲家母,恬儿过来和我们两个老的一起住有问题吗?”程夫人声音淡淡地问王氏。 周老爷嘴一抿,一脸不高兴地望着王氏,他不知道妻子到底是怎么了说这些莫明其妙的话。 “亲家母你莫要生气,我也是有话直说的性子,等我说完若大家觉得我多事那我保准不再开口。”王氏一脸的严肃。 “岳母请说,小婿洗耳恭听。” “恬儿自小在程家一直很受宠,尤其很得岚儿的宠爱,一直是和岚儿一个院的,后来突然去和她祖父祖母一起住了,听说这都是因为痕儿接受不了恬儿的缘故,我说的对不对?” “何以扯到痕儿身上?是哪个下人在造谣生事!程家容不得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存在。岳母请告诉小婿,我一定要管管这个人。”程岚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 “这是程家的家务事,你插什么手?什么时候成老糊涂了!”周老爷生气了,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王氏被斥责后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强忍委屈说:“我所言并非无中生有,以前恬儿是程家上上下下的心头肉,可是自从痕儿有了身孕,恬儿的地位大减!以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现在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按说这确实是你们程家的事,我这个外姓人不能管也没权利管,可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我那可怜的女儿死得早,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她留下的唯一一根独苗我不忍她越过越……而且煦儿是岚儿的嫡长子,地位不一般,若是以后他欺负了恬儿,又无人为恬儿撑腰怎么办?” 恼火中的周老爷听王氏提起已逝的女儿,伤感突来,那是他和王氏最为宠爱的女儿。 “亲家母,痕儿当初动了胎气没精力再看管孩子们,是以我们夫妇才将恬儿接了过来就近照顾,您对我们的安排有意见?还是亲家母觉得恬儿跟我们两个老的在一起太过委屈了?”程夫人脸沉了下来,声音极其冷淡,再不见周老爷夫妇刚来时的热情。 “亲家翁、亲家母,不知道内人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她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有点犯糊涂,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周老爷见程老爷夫妇都不高兴了,赶紧赔不是,期间投给王氏好几个警告的眼神。 周老爷如此一说,程老爷夫妇脸色好了一些,但王氏随后的话令他们脸色又拉了起来。 “老爷,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恬儿的幸福重要?”王氏含泪望着周老爷,她咬了咬牙继续道, “当初我们初见痕儿,觉得她知书达礼人书不错,于是认下她这个干女儿并且保媒令她有幸嫁入程家这个世家大族。本以为她会看在我们二老的面子上多少会爱护恬儿一些,岂料事实并非如此!表面功夫她做得一流,可是事实上她做出的事真是令我们心寒啊!” “岳母,这事是不是有误会?痕儿是我的妻,她对恬儿怎么样我岂会不清楚?”程岚拧眉轻叹。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子上,我也不怕会不会得罪了谁了!”王氏无视周老爷快喷火的目光,望向程老爷夫妇,“恬儿告诉我自从痕儿进门岚儿就对她渐渐淡了,起初不明显,是有次和痕儿发生冲突之后才开始的,还为此挨了巴掌!一个小女孩儿,才几岁啊就被最重视的人打巴掌,她得有多难过。” “这都是小婿的错,不该动手打她。这事和痕儿没有关系,她想阻止可是没来得及,还望岳母明鉴。” “哼,没来得及?”王氏冷笑,“当初这由头是如何引起的?你生气时她不会劝一下的吗?居然坐等那各事发生。我知道恬儿性子有时候比较任性,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痕儿一味地宠爱程轩却对恬儿越来越冷淡,在你生恬儿气时不去缓解,反而任由你们父女的关系越来越淡。恬儿说你已经不喜欢她了,程煦出生你也没接她回她原来的院子里,也许你们没觉得怎样,但是她会想着你们都不要她了。” “亲家母,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恬儿,那明天就别走了留下来吧,以后程家由你来作主,这样程府上上下下定是一条心,什么矛盾都不会出了。”程夫人似笑非笑望着已经趋于激动的王氏,她很生气!孙子满月大喜的日子,王氏居然在宾客面前掉泪,这是掉的她程家的脸,现在还对他们的家务事指手划脚。 “呵呵,我知道如此说你们会生气,可是我不吐不快,恬儿是我那可怜的女儿留下来的唯一孩子,我这个当外祖母的自然不忍心看她难过,当然我不是说你们对她不好,她是你们程家的骨血,你们自然不会薄待她,我说的是痕儿!恬儿不是她生的,她不喜欢恬儿,现在将恬儿赶去亲家母那里,以后不知道还会赶到哪里去呢!” “岳母何来此言?痕儿哪里做得不够好?是恬儿对您抱怨痕儿对她不好了?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程岚怒火也不小,自从上次王氏企图将珍珠塞给他作妾后,他就对这个岳母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转变,只是碍于礼貌及孝道他一直在隐忍着,语气依然恭敬有加。 “呵,我这么说你们肯定觉得我无中生有,好吧,就将恬儿叫过来,让她当着我们的面说。” “我这就唤人将恬儿叫来。”程岚起身往外走叫人了。 半刻钟不到程恬来了,她来后喜悦地和众人撒了会儿娇,然后就非要程岚抱着。 程岚无奈将她抱起后看向王氏:“现在恬儿来了,岳母有话就直接讲。” 王氏怜爱地看着程恬说:“恬儿别怕,现在有我们给你作主,趁着大家都在,你将下午和我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程恬闻言身子立刻就僵了,脸都吓白了:“没、没什么话啊。” 程恬这个样子在王氏心中更是坐实了外孙女在程家过得不好这个事实,只是让她说个实话就怕成了这个样子。她心疼得很,摇了摇头说:“既然恬儿害怕那就由我来说,到时你只负责点头就可以了。” “恬儿那都是乱说的,不是真的。”程恬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恐慌地望着王氏,恳求她别说。 “恬儿放心,将这些都说出来没人会罚你,因为你是受害者。”王氏安抚了一下程恬后喝了几口茶,润润喉咙后开始说了起来。 她说的话没有那么直接,但是在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对方初痕有很大的怨气,对程岚有了妻后只站在妻子这边而疏远程恬感到失望,对程老爷夫妇不采取措施惩罚方初痕感到不满。 王氏说了很多,她是从当初程恬和方初痕去求符时说起,暗指当初程恬会发生那件事是方初痕所盼望的,所以当时她没阻止程恬;说方初痕只宠程轩刻意疏远程恬,然后一找到机会就煽风点火,于是程岚便对程恬又打又骂;方初痕怀孕了觉得程恬碍眼,于是找个由头便将程恬赶出了自己的院子,现在她有了儿子腰板硬了,以后怎么对程恬还不知道呢。 最后王氏说从和方初痕关系很好的亲妹妹口中得知方初痕对程恬这个继女极其厌恶,让妹妹帮她想办法怎么将程恬这个眼中钉赶出程府去,最不济也要令程恬在程家众人眼中只剩下可恨之处,还说她将程恬处置了后就使劲抓住程岚的心,到时使得程岚的心中再无周老爷夫妇,只有郑图这个填房的娘家人! 这些话王氏说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忍了一个晚上的火本想一通全发出来,只是在周老爷愤怒的目光下她不敢说得太直白,指责方初痕的话还算是隐蔽,不过在坐众人都不是傻子,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些都是恬儿说的?”程老爷极其震惊,像是不认识自家孙女似地望着已经僵化的程恬。 “我、我……”程恬坐程岚腿上身子僵得跟化石一样,话都说不利落了。 “恬儿,你别怕,话都由我说了,你只需点个头就好,没人会责罚你。”王氏对众人都瞪着程恬一事感到相当恼怒。 “恬儿,你说话,只要你说实话大家就便不会说你。”程岚强忍怒火低头望着女儿。 “是、是我说的,可是我是说着玩儿的,呜呜。”程恬害怕得哭了起来。 王氏看外孙女哭了坐不住了,上前将程恬从程岚中抱过来开始哄着说:“你哭什么?说实话还怕什么啊?这次由我们给你作主,不怕不怕啊。” 周老爷听完妻子说的一切话,而程恬又承认这些都是她亲口说的后,等再望向程岚时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对劲儿起来。 “岳父、岳母,这里面明显有误会,关于妻妹的话我不清楚先不说,前面的事我都了解,我现在将事 穿越后娘难为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6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6部分阅读 情前因后果都向您二位解释一遍,若到时您们还不信那小婿也无话可说了。” 程岚冷冷地看了程恬一眼后便开始解释起当初发生的一切,没有半丝的隐瞒,也没有添加个人感受及分析,只是就事说事,包括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及矛盾产生的前因后果,还有当中在场人的反应及说的话等等,他都说得极为详细。 一切说完周老爷是信了大半而王氏则一分都不信,有了填房的女婿和亲外孙女说的话,她自然相信后者。 “恬儿,你说你娘亲哪里对你不好了?当初因为什么缘故你来的我们这里你是选择性无视还是真就觉得自己是对的而你娘亲是错的?还是说你认为你爹爹有了嫡子后会不再重视你于是你着急了?”程夫人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一直苦心教诲程恬,可没想到这么久了居然毫无长进,依然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然后做了错事不是不承认就是说她说那些话是闹着玩儿的。 “亲家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这么问不是认定了恬儿是错的了吗?这样对她不公平!”王氏瞪向程夫人,现在双方基本已经称得上是撕破脸了。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我们要和所。”周老爷自知是他们理亏,于是赶忙缓和气氛。 “老爷!”王氏气得嘴唇都白了,“恬儿都这样了,您还不为她作主?我想好了,与其让恬儿在程府受气,不如我们将她带回去吧。” 程老爷“啪”地一下将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放,他冷眼望向王氏:“亲家母你此话说得可不美!恬儿是我程家骨血,我们程家既不是要倒了也非刻薄之家,你将我的孙女带走让我这个当祖父的如何做人?只要我还活一天,我们程家的子孙就容不得其他人带出府去!谁要强硬带走,就等于和我们整个程府作对!即使最后闹到吾皇面前去,我程府也是那个有理的一方!” 程老爷一发火,王氏吓了一跳,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她吱唔着说:“我、我没打算要将这事闹大。” “亲家母,若是你真要将恬儿带走,那么这件事不可能不闹大,我们可以请太后老人家评评理,这事到底是谁有理谁没理,你觉得呢?”程夫人冷冷地盯着王氏。 王氏不说话了,只望着程恬叹气,程府和周府,太后偏着的是程府,这一点她非常明白。 “亲家翁、亲家母息怒,这都是内人糊涂,她说错话你们莫要见怪,我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周老爷感觉太过丢脸,脸通红地站起身向程老爷夫妇躬身。 “亲家翁你这是做什么?”程老爷夫妇还有程岚赶忙站起身对着周老爷回礼。 “你们莫要动怒,内子是钻了牛角尖,别跟她一般见识,恬儿我们不会带走的。”周老爷连番道了好几次歉。 几个人折腾了一番,最后程老爷夫妇怒气降了不少,周老爷是明理人,只是王氏不好而已。 因为这事的源头起自于方语娆,于是程夫人带着王氏去找张氏了,方语娆是客,她们不便将客人带过来审问,而张氏不同,张氏是方语娆的嫡母,有什么话她是可以说的。 两位夫人走后,程岚将吓得连站都站不住的程恬抱出了正厅,他很恼火,他要好好问一问程恬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他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会加一指在女儿身上,也不会发脾气吓得她连话都不敢说。 厅内只剩下了程老爷和周老爷二人,好一会儿后周老爷双眼发红地对程老爷说:“亲家翁,今天这些事你们不要跟内人一般见识。她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前年她大病那一场事你们都知道,当时烧得很厉害,眼看不行了后来是将太医请了来才治好的她,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自那之后她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现象并不明显,只是偶尔遇到很急的事时会变得不可理喻而且明显脑子不太好使。” “就像今晚,她的行为是否有些偏激并且还很愚笨?这都是当时病后留下的后遗症,我也是很久之后才察觉的。她并非总是这样,遇到急事时偶尔会突发。找过所谓的名医给她看却苦于没结果,于是只能不了了之,未曾将这事公开是因为我不想。若非今晚发生这等事,并且不想失了你们这个亲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妻子的说出来。今日是我一时大意了,我很过意不去,不要跟内人一般见识吧,有怨言尽管往兄弟我头上撒,让我跪下也是亲家翁你一句话的事!” 方语娆的下场 方初痕在屋子里逗儿子玩儿,丫环来通报说晚上二爷会回来得晚些,让她不用等。 今天儿子满月宴来的人不少,程岚早回来不了也不稀奇,方初痕对丫环说知道了。不知是不是女人第六感的原因,她总觉得昨日方语娆找程恬准没好事,不知今晚方语娆会不会闹出点儿什么事。 她的第六感到是挺灵的,也许是她太了解方语娆这个人了吧,有她在,别想消停了。 今晚程家长房的各位主子都在忙。程老爷忙着和周老爷说话,程夫人忙着找张氏说关于方语娆的事,而程岚则在问程恬话。 大家都在忙,这些当事人中只有方初痕是闲的,她抱了会儿子,后来让奶娘将儿子抱走后就睡下了。 若按家世来算,方家确实是高攀了程家,即便方初痕只是一个填房这也是沾了郑图这个当官之人的光,填房地位是不如正室高,但毕竟算是丈夫院中的女主人,程家是世家,祖上余威还在,就算是长房嫡子再续弦也是要选官家千金才对,地位高的千金程岚娶不到,那让个九书小官的女儿当续弦也不算是高攀。 就是因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方老爷夫妇才对能攀上程家这棵大树一事格外珍惜,自从攀上了程家,方圆几十里再没人敢再找方家的麻烦,以前见到方老爷以鼻孔看人的狂人们后来的态度都变得点头哈腰的,唯恐会惹方老爷不高兴。 方老爷夫妇这次登门程府说话处事都很小心,就是不想让大家族的人笑话他们是乡下来的,谁曾想他们夫妻是没闹出什么笑话来,那个已嫁出去的方语娆却开始搬弄是非了。 张氏知道了来龙去脉气坏了,立刻便去了方语娆暂住的院子里质问她,本以为这事不是小事,她得费好一番力气才能使得这个庶女招认,谁想到刚一开口问,方语娆便全招了,将她对程恬说了什么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张氏,连她如此做的用心及目的也说了。 方语娆招认她就是看不得方初痕过得比她好,自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哪看得了自小就不如自己的方初痕过得那么舒服! 听完方语娆激动的表述后张氏差点没气死,巴掌都差一点挥过去,她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方语娆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不方便打,何况这里是程家即使方语娆杀了人,她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动粗。 “你和我一起去向程夫人赔不是,至于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最后事实大白,程老爷夫妇和周老爷夫妇都知道了一切都是这个方语娆乱造谣,这些话根本就不是方初痕说的。 王氏之所以会气成那个样子不顾身份指手化脚程府的家务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方初痕说过以后要想办法将程恬赶出程府去,要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气急攻心然后做了很出格的事。 一得知一切都是方语娆乱说的,王氏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待程夫人的目光一望过来,她脸一热便低下了头,脸烧得厉害,被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耍了她觉得很生气很没脸! 知道了前因后果,程老爷夫妇即使气也没将方语娆怎么样,他们这是在为方初痕留面子,儿媳的娘家人做错了事他们不便明着去惩罚什么,只是警告程府众人以后不要再和沈家人有所来往,若是以后沈家人来坚决不让他们进门。 方老爷圆圆的脸都快憋成紫色的了,他很难相信此时的方语娆是他那一向疼爱的女儿,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方老爷特别失望,他一个劲儿地对程、周两夫妻赔不是,说他教女无方,即使是嫁出去的人,她人书这么低下也和他失败的教育有很大关系。自己已是不惑之年,结果在众人面前还要说好话赔不是,感觉脸面丢光了,对方语娆又气又恨,恨不能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 沈大少反应更甚,他得知这事后完全蒙了,刚刚还四处找程岚呢,想要在走之前和这位姐夫多套套近乎,然后在沈家选家主之时程岚多少能帮他一些忙,结果人还没找到就被人请来了这里,随后便听说了妻子乱造谣这些事。 这可不是小事啊!这是同时得罪了两个大家族,人家都是当官的,所谓民不与官斗,再说他们是皇商,即使认识一些达官贵人,那些人也是沈老爷子认识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下子得罪了两家人,他还怎么办!家主之位离他只会越来越远。 沈大少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对程老爷还有周老爷反复道歉,姿态低到不能再低,虽然两家人都没对他发火,只说了几句天晚了歇着吧没斥责他什么,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对自己还有方语娆是厌恶到了极点,以后若想要再登程家之门怕是不可能了。 沈大少一路顶着程府下人们莫名的视线回了房间,当屋内只剩下他和方语娆两个人时他将门插好,然后什么都没说一个大巴掌就打了过去:“贱人!” 方语娆因为没防备被打得跌倒在地上,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她啐了一口犯腥的唾液呵呵笑了起来:“恼羞成怒了?觉得我扯你后腿了?” “你个疯妇!你说,做这些蠢事对你有何好处?谁给你的胆子乱造谣的?啊?”沈大少眼睛都红得好比马上就能喷出火苗子来。 “哼,那你说,你飞黄腾达了、你幸福美满了之后对我又有何好处?”方语娆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讽刺地望着脸孔近乎扭曲了的丈夫。 “你没脑子吗?我若是作了家主,你就是当家主母,作了主母后有什么好处你岂会不知?” “我作了主母后就整天被你那些女人们算计,生了儿子的那两个贱人看我作了主母眼睛还不都得气绿了,只不定哪一天我就被她们毒死了!还有你,你作了家主后只会宠得令那些女人们一个个地想要爬到我头上,到时我辛苦为你们沈家忙活得要死要活,结果呢?你的女人们不想我好,你更是不会对我好,公婆早就已经不喜欢我了,即使你作了家主真正的大权还是会掌握在婆婆手中,与我有何好处?半分没有!看来看去只对你有好处,你宠妾灭妻你没良心,我凭什么为你着想?我就不想你好!” “那些话是我故意说出去的,我还怕事情闹得晚了查不到我头上来呢,你知道吗?我还在想办法怎么激化这件事,让他们在我们走之前就将事挑起来,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像得发生得要快啊,果然是苍天有眼啊!” 沈大少听得青筋直冒冲上前用了五分力踢了方语娆肚子一脚,低声骂:“你这个自私且毒辣的女人,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恶毒的人!” “呵呵,怎么?后悔了?当初是谁说庆幸娶的是我而不是方初痕那个名声极臭的女人?哼,你自己心不正还奢求我对你好?没那个道理!无论我做多少事你眼中都没我的存在,只觉得我烦我讨厌,那何必呢?既然我过得不好那我们夫妻就一起吧!哈哈,没道理两夫妻只有你一个逍遥而我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嘛。”方语娆抱着被踢疼的肚子哈哈大笑,一股腥甜突然涌了上来,她抿住嘴一使劲猛地将涌上来的血咽了下去,在她说这些话时辛酸的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眶中滑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若非身在程府,沈大少恨不能拿鞭子狠抽方语娆一顿。 “可惜沈家明确规定不能休妻,若是你休了我就岂不是说明你们过得富了,然后看不起我们作庶女的了?这可是对奶奶还有婆婆的大不敬啊,呵呵。” “你就是确定我不能休了你,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是不是?” “哈哈,看来你还不笨得不可救药啊。” “……” 方语娆夫妇屋内一直不得安宁,偶尔会传来几声暴吼夹杂着几声大笑,丫环们被吓得都跑得远远的,只有从沈府带来的随从还有丫环在,因为平时两个位子吵架太过平常了,是以他们听见主子吵架他们谁也不觉得奇怪。 第二天一早,方老爷夫妇和方语娆夫妇在程府用完早饭就向程府辞行了,离开程府很远后他们停在了一处树林里,方老爷怒气冲冲地对暂时还和他们同路的方语娆吼:“以后你也不用回娘家了,我们方家没有过你这么莫明其妙的女儿!” 方语娆脸还很肿,她带着纱帽望着方老爷:“爹,是你先对女儿不好的啊,先将我的姨娘弄死了,这些还都是瞒着我进行的,您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还有姐姐出嫁之时你们送的嫁妆比我出嫁时可多了好几车东西呢,说什么只宠我只喜欢我,结果呢?最关键时刻还不是都站在她那边了?” “你还质问起我来了?我是你爹!我打你骂你都是应该的,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方老爷气极甩手就给了方语娆一巴掌,“痕儿是长你是幼,痕儿是嫡你是庶,你们之间身份本就有差异,难道让我嫁嫡女时嫁妆比庶女的寒酸?你想让我被人耻笑吗?简直是荒谬之至!” 沈大少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着,看到妻子被打他只感觉解气,一点要为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比方老爷要生气,现在方语娆是沈家的人,她犯错导致他被程家还有周家列为了拒绝往来户!而方老爷比他要强多了,程家人对他有怨也只是很轻微的罢了。 他现在甚至都盼望岳父大人能错手将这个愚蠢且恶毒的妻打死!这样他半点儿错都不会落到,而且还能摆脱这个讨厌的女人回头再娶个美丽温柔的填房回家。 “哈哈。”方语娆仰头大笑,纱帽因为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她那两张被打得肿起来的脸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你们都打我!打吧、打吧,打死了才好呢,反正你们已经一个不将我当女儿一个不将我当妻子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哈哈。” 方语娆笑得极其疯狂,停都停不下来,笑得令方老爷夫妇和沈大少均惊恐地望着她,更别提旁边那些下人们了,下人们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这模样简直太可怕了,方老爷夫妇对视了一下,眼中均涌现同一个问题:她不会是发疯了吧? 事实证明方语娆没有发疯,她只是又气又恨导致精神暂时有点扭曲罢了,笑完后她冷笑了几声然后跪下对方老爷磕了三个响头说:“女儿连累了父亲,有愧于方家,请父亲息怒。” “你以后好自为知吧,哼。”方语娆突然认错,令方老爷的气消了一些,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 当着下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已经够削她面子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一甩袖子拉着张氏离开了。 方语娆因为在程府做了那种事使得本就不喜欢她的沈大少对她更是厌恶有加,回了沈家后沈大少一直到老死都再没踏入过方语娆房中一步,而待沈老爷夫妇得知儿媳在程府所做的一切后对方语娆更是有怨,是以在方语娆彻底失宠之后无人站在她身边。 小妾们嘲笑她,下人们也对她冷嘲热讽的,后来的日子她是真真正正地体现到了当初方初痕在方家所受之苦,只是那时她还在执迷不悟,并没有因为深有感触而同情方初痕半分,反到只是觉得她活该,每一想到当初方初痕就是过着自己现在的日子,她郁结的心情才会为之好上一些。 由于彻底失宠,是以方语娆终生没生过孩子,想要个庶子过继到她名下,可是被沈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反对,后来她精神扭曲到了极点当真犯了疯病,经常自言自语的,偶尔说到生气的地方还会逮住人就撕咬。 因为她犯了病就被沈府送去了别庄上养病,而得疯病的女人自然不能再配作正室,沈大少写了封休书给她,念在夫妻一场就让其一辈子留在沈家的别庄上,没让她回娘家受兄弟们白眼也没任她独自流落在外吃苦,这是沈家对她格外的开恩了。 于是方语娆被送走后沈大少又娶个填房回来,没多久沈家众人便彻底遗忘了方语娆这么个人,连方老爷都因为失望很少提起这个庶女。 方语娆这辈子只有未出嫁之前在方家时过得日子最好,那时有人疼有人爱,在方家可谓是横着走根本无人敢惹,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可是自从她抢了本属于方初痕的未婚夫后报应便一点点来了,她成亲后没享受过多久甜蜜的日子,往后的日子一直活在怒火与妨火之中。 在她四十一岁也就是说在疯了有二十多年之后的某个午后,方语娆突然清醒了,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躺在软榻上回想起她自出生后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突然明白她会有今日的下场都是源自于她抢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一切的悲剧是从那时开始的,若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一次,她定不会再和方初痕过意不去了。 她会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惜醒悟来得太迟,她这辈子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使再遗憾也挡不住老天要收走她的脚步。 在她闭上眼前的那一刻,眼角流下了几滴悔恨、不甘与痛苦的眼泪…… 商量出去过 方初痕一觉睡到大天亮,程岚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早上醒上时程岚在穿衣服。 “你醒了?天还早再睡会儿吧。”程岚对方初痕笑了笑。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程岚利落地穿衣服她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大家族的男人早上穿衣要么就是贴身丫环服侍,要么就是妻子服侍,她刚嫁过来时服侍过他穿衣,后来就不管了,因为占有欲她又不愿让丫环来帮忙。 就这样程岚便开始了每日自己穿衣服的习惯,由最初的笨手笨脚连里衣外衣带子都系不好到现在的闭着眼都能将衣服穿得利落整齐,真可谓是进步不小。 “回来得不晚。” “哦。昨晚可有什么事发生?” 程岚闻言眼皮一跳,他一边系外衣带子一边问:“何以有此一问?昨晚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是吗?”方初痕狐疑地问。 “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程岚细细打量方初痕脸上的表情。 “你想哪去了?”方初痕嗔了程岚一眼,“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难道昨晚真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没有,你再躺会儿吧。”程岚不想让她知道昨晚的事,那些破事只会污了她的耳朵。 “好。”方初痕目送程岚离开心下纳闷,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方语娆找程恬根本只是纯聊天? 方老爷他们走之时方初痕没能出去送,今天才是第三十天,坐月子坐足了才好,何况正月天还很冷,能不着风就不着风,程家人不让她出屋。 本来方老爷夫妇商量好了打算多住一夜在见到出了月子的方初痕后再走,谁知发生了方语娆的事,他们感觉没脸了于是一大早就赶紧走了,只来得及让人给方初痕传个话。 周老爷夫妇走得晚一些,临近晌午时才走,王氏走之前去看了方初痕,程夫人一直跟在她身边怕她说过分的话刺激到还没出月子的儿媳,路上她跟王氏说不要在方初痕面前提昨晚的事。 王氏同意了,昨晚的事她是没脸的,能不说自然不说,去见方初痕时因为自觉理亏并且程夫人一直在盯着她,所以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温言说了几句话让方初痕多保重身子,有时间多关心一下程恬,交待完该交待的就急急离开了。 方初痕察颜观色明显感觉到这两位长辈之间气氛有点怪异,好像有事发生了似的。 午后,方初痕小睡了片刻醒来后,听念央说起了郑若兮的事。 “对了,小姐,今早表小姐和三爷吵架来着。”自从郑若兮表明要和离的身份后,就命令着念央和飘雪叫她表小姐,不再叫她三奶奶。 “哦?为何吵的?表小姐可有受委屈?”方初痕赶忙问。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只是听人说清晨表小姐是自三爷房里出来的,出来之前和三爷在房里吵架吵得很厉害,很多人都听到了,究竟吵了什么奴婢就问不出了。” 方初痕拧眉思考起来,早上自程清房里出来,难道是昨夜就宿在那的?可是若兮坚持要和离,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和程清旧情复燃,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表小姐昨晚可有沾酒?” “这个……”念央使劲想了会儿后摇摇头,“奴婢不清楚,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方初痕拒绝了,这是,不打听为好,到时郑若兮会告诉她的。 这疑问也没困扰她多久,在方初痕抱着孩子去郑家串门时听郑若兮说起了那件事。 原来是当晚郑若兮在吃完宴席后回房,有个平时有过几次来往的官夫人找她聊天,还拿来一小壶水果味酒,那夫人告诉她说这种酒很好喝,没有酒味,还当着郑若兮的面喝了一小杯。 来者是客,郑若兮不好拒绝,何况看对方都喝了,这酒八成是不会放毒药什么的,于是就放心喝了,谁想这所谓的水果酒没有酒味,可是后劲儿强,贪图酒好喝,于是喝了两小杯,她这人酒量很差,等酒劲儿一上来立刻就醉得睡着了。 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程清的床上,而程清和她都是光着身子,身体的不适感令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人设计郑若兮哪受得了! 于是就这样一大早郑若兮就大骂程清禽兽不如,卑鄙无耻,居然找人灌醉她然后还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抬他房里来。 若是以前他们发生关系没什么,可是明明都要和离了结果还出这种事,这种感觉就跟被歹徒强犦一样恶心。 “那禽兽说他想不到其它法子了,这大半年来连我的面都见不到,所以那晚就借机做了那等事。哼,他说知道错了不想和我和离,除了这种方法他不知道还有何方法能留下我。”郑若兮望向方初痕,“你说他是不是混蛋?他怎么就这么恶心呢?这种人若是不和他和离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有他这种丈夫我觉得可耻。可惜爹爹定下了什么一年之约,想痛快些和离都不成。” 方初痕听闻后惊讶万分,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从郑若兮口中听到还是吃惊:“当时睡你外厢的知心呢?” “当晚她睡得不醒人事。”郑若兮脸色很难看,“那混帐找人将知心迷昏了!” “这事真是……”方初痕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这事说小了算是人家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不便指手划脚,说大了则是程府一个大家族,在程家嫡孙满月酒当日,很多客人都在之时,居然发生迷晕丫环扛走主子的事,这事若传出去真真是丢程府的脸啊。若是让程府众女眷知道了这事不对程府的安全问题感到失望才怪。 像是看出了方初痕的想法,郑若兮说:“还不是因为所有人都被那混蛋收买了?程府守卫们再尽衷职守也是要听主子的话不是?” “原来如此。”方初痕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望向郑若兮的肚子问,“你……” “有些话你都不必问,我小产过哪那么容易怀上?如果真有幸怀上了,我说不定还要谢谢那人呢!”郑若兮一提起程清无论是表情还是话语均带有满满的讽刺。 “哎,这种事换谁都不会高兴的,舅舅知道了吗?” “应该有所怀疑吧,至于是否都知道我不清楚,我没告诉任何人那晚发生的事,除了你。” “小叔这事做得是不美了。”方初痕摇了摇头,她向来对花心种马没好感,即使是她小叔也一样。 “算了,那事我就当被狗咬了吧。”郑若兮摆了摆手不打算再提这事,开始说起了别的,“这些日子我在考虑搬出去住。” “为何?” 郑若兮往屋外的方向指了指悄声说:“我那兄长和嫂嫂们也来了,得知我要和离并且以后就长住娘家时,啧啧,你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这两天他们看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了丝不不善,当然他们都是背着爹爹这样的。” “就因为这个要出去?舅舅不会同意的,再说这个家目前是舅舅当家呢。”方初痕实在是无法接受古代人对于被休或是和离单过女子的态度,娘家之人将被休弃女子当包袱,外人更是将其笑话得要死,和离虽说比被休弃名声上要好听得多,但是回了娘家依然会被人笑。封建社会啊。 “我当然不想管他们那些人的想法,可是我不能不为爹爹着想啊。”郑若兮叹了口气,面上带了几分忧虑,“因为我的事让爹爹被兄嫂们不满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我一不想连累父亲,二不想招人嫌,所以最近已经在考虑单过的事。” 若是在家里挨白眼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得确实也不自由,可是现在郑若兮还不是自由之身,没有和离呢,若是出去单过她的名声什么的会大受影响。 方初痕为这事纠结起来,心中一直都抱有一个想法,只是从未开口过,这时听到郑若兮提出要单过的事,她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 “若兮,暂时你先别出去,听我消息吧。”这时奶娘将大哭着的程煦抱了过来,打断了方初痕的话。 接过儿子轻哄起来,方初痕对郑若兮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啊。” 现在程煦两个多月了,白白胖胖的,眼睛黑黑的,睫毛也长,小胖手肉乎乎的,脸微微长开了一些,比刚生时漂亮不少了。 方初痕回了程家一直在思考郑若兮的事,顺带的也在考虑自己的事,不过越想越觉得不妥,程家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是以心情很烦躁。 晚上程岚回来了,吃饭时他见妻子仿佛有心事于是便问了起来。 方初痕将郑若兮要单过的事提了出来,借着这个由头将自己的内心所想也顺带说了:“我不放心若兮,我想陪她一起出去住一阵子,煦儿和我一起。” 程岚一愣:“你很想出去住?” “又不是一住就不回来了,我想陪陪若兮,我知道这想法可笑。算了,当我没说过。”方初痕看程岚的表情就知这事行不通,也是,这里不比现代,若是嫁为人妇的女子出去过也太奇怪了些,婆家人会同意才怪。 “是不是最近感觉闷了?要不后日我休息一天带你出去逛一圈,孩子暂时先给娘他们带。”程岚仔细观察着方初痕的表情,轻笑着提议。 “不用,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吃饭吧。”方初痕勉强笑了笑开始吃起饭来,只是精神怎么也集中不了,眉头一直是皱着的。 程岚将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也渐渐地有了计较,他想起了儿子满月宴时发生的事。 那日他仔细地问过程恬是否真那么容不下方初痕还有程煦的存在,即使他们什么都没做她都觉得他们对她是威胁,即使自己待程恬依然好她是否就认为自己不重视她了。 经过一番问话及套话,他终于得出了让他非常失望并且心痛的结论,他都猜对了!程恬是容不下方初痕他们存在的,对自己这个当爹的也越来越寒心,觉得他有了儿子后对她肯定不好,无论他怎么保证,即使在气极之下语气都很温和的,可是程恬都不再相信他了…… 用完饭程岚便心事重重地去找程老爷夫妇了,在上房逗留了很久才回来。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方初痕见程岚心事重重的样子感到奇怪,晚饭时他看起来还很好。 “没什么,问了问恬儿的事。” “恬儿最近还好吧?”方初痕出了月子后经常去看程恬,吃的喝的玩的都送去,也将程煦抱去给程恬看,只是程恬一见她抱程煦过去脸色就不好看。 “没事,她很好。娘子,夜深了,我们睡下吧。”程岚的眼神一对上因为怀孕还没恢复如初的圆润身材就变暗了,嗓音也沙哑了起来,自从妻子怀孕还有坐月子,他可忍够久了。 “……色鬼。”方初痕的抱怨立刻被某人吞进了嘴里。 其后的几日,程岚晚上回来用完饭都要去上房逗留很久,到底因为什么日日去找程老爷夫妇谁都不知道,方初痕也问不出来,为此她感到很生气,当时可是有人说以后再也不会瞒着她,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有小半个月,这一天程岚自上房回来心情很好,对拉着脸子的方初痕说: “痕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方初痕问了半个月的事都被程岚打断,她感到很不满,于是也不想搭理程岚。 “爹娘同意我们出去住了。” “什么?”方初痕大吃一惊,猛地抬头望向程岚。 程岚坐在方初痕旁边坐下,大手一揽将她抱入怀中笑着说:“你以为我这半个月在忙什么?就是为了说服爹娘,由于不确定是否会有结果,怕你希望过大最后失望也大,是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你居然找公婆说这事去了?出去过……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方初痕明白古代人是轻易不会同意分家或是让小辈出去过的。程府人不少,可是没有先例允谁出去过了,怎么到程岚这程老爷夫妇就同意了? “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我分析了很多利弊,当然最后他们能同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说了弟妹的事。二老希望弟妹能打消和离的念头赶紧回来,可是她在郑家三弟根本见不到她,所以他们就想我们出去过后将弟妹接过去,这样方便三弟去探她。” “原来是这样。”方初痕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他们也不可能答应的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岚笑了抚了抚她的头说:“痕儿,你真聪明。不过为了你好,有些事我还是不告诉你吧,你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怎么?出去过的消息你不开心?” “开心,孩子们也都和我们一起?公婆会放心?” “轩儿和煦儿同我们一起,恬儿留下。” “什么?将她留下?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她钻牛角尖吗?”方初痕倏地从程岚怀中退出来瞪他, “这个决定不好。” “这点爹娘会解释的,她在程府里过得会更好些,何况我们不是一直住在外面,我们是是外面住一个月在府里住一个月。我们住外面时也可以常常回府中吃饭,找个离府近的房子住,方便我们回来。到时只要我们经常回来看恬儿,她就不会想歪。” 程岚会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他有妻子就忘了女儿,这是他反复思索过后觉得对双方都好的结果。 程恬是看到方初痕和程煦在她眼前晃就会直觉性生厌,所谓距离产生美,也许她们不常碰面,程恬就不会那么反感方初痕了。 至于自己,他争取每两日便回府陪一会儿程恬,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即使再犯错再不讨人喜欢,但也是自己的尊重女儿不是?让他一下子就不将她当女儿看待他还真做不到。 “我明天去恬儿那里看看吧。”方初痕可没程岚那么乐观,以那孩子的偏激性子,听说程岚要带他们出去住唯独留下了程恬,她要不闹起来才怪! “你别去了,这些由她祖父祖母还有我去说比较好。对了,明日你去娘那里一趟,她要将你当初送给她保管的嫁妆都送还给你。说在外面住不比在家里,什么都是要花银子的,你手里有点私房钱傍身才好。”程岚说完后见方初痕眉头还是没有展开,不禁笑了,“还皱眉呢,别想太多了,你最近不是一直在为弟妹的事烦心吗?若是我们出去住,将她接过来陪你,这样不皆大欢喜吗?” 若兮有孕 “怎么皆大欢喜?若是恬儿不反对还行,若是她反对呢?若是有小人编排我容不下恬儿撺掇得你抛下她和我们出府住……你想让世人唾弃死我吗?”方初痕在欣喜过后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出去过没那么容易。 “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出去过也是帮三弟挽回弟妹不是?”程岚不在意地笑了笑。 “事情没那么容易的,算了,明日我去找娘。” “嗯。” 第二日一早,方初痕就去上房了,伺候完程夫人用完早餐,自己也随意吃了一些后,就对程夫人提了出去过的事,将她觉得不妥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娘,痕儿不知夫君是如何说服的你们,总之若是我们出去过外界会有传言的,对程府名声也不好,若是非要出去的话那将恬儿一并带上,留下她一个在府中,无意中听了什么闲言闲语,恬儿一时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对她的成长会非常不利。” 程夫人眼神复杂地望向方初痕没说话,他们夫妻之所以会同意程岚的提议让他们搬出去,其主要原因便是他们觉得愧对方初痕,所以她想出去陪三儿媳他们老两口便破天荒地同意了。 以往程恬有个什么事他们都直觉怀疑这个儿媳,还不顾老脸地将他们都叫来问话,一次两次的最后发现事实并非他们所想,大多过错都是由恬儿所致,这事实够令他们觉得没脸的了。 以为将孙女带到身边来严加教育着,定会有成效,岂知事实完全不是这样。这么久过去了不仅一点效果没有,反而有变本加厉的倾向。这从程恬对王氏告状兼造谣那件事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孙女完全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教育当了耳旁风,以往他们总觉得方初痕这个作娘亲的疏忽了程恬的教育,等现在真带到自己身旁来才知道,并非是儿媳疏忽了孩子的教育,而是这个受教育的人不听话罢了。 他们两个老的最近会答应二儿的提议,一是想让他们帮衬一下三儿和三儿媳,二是他们不是答应二儿和他们分家,只是让他们出去住个几天,然后再回来住几天,不怕来来回回地折腾,又不是分家不怕人家问起,问的话他们也能搪塞过去。三是他们怕程恬太过激动做出不利于程煦成长的事情来,这个真是不能不防的,万一有人挑唆得程恬觉得程煦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痕儿你的想法我们也有想过,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迟迟没同意,后来会同意也是想也许分开一下并非只起反作用。恬儿这个孩子还小,很多事不懂,所以想法上难免有点狭隘,若是让她经常看到你和煦儿,我反到觉得这样对她……不常见面的话也许她到会慢慢地平和下来。这个孩子真是……她其实应该庆幸你是她的娘亲,若是换成别人是她娘,她这个性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提起儿子方初痕的想法突然动摇了,按说将一个仅六岁的小姑娘扔给她祖父祖母,而她则带着孩子们程岚去外面,这做法定会伤害到程恬,尤其她还在认定是自己抢了她爹爹后这样做那无疑是非常大的刺激,这种做法有点残忍,她不是很忍心这样做,而且还怕自己的名声会被传得难听了。 “一会儿我去找恬儿提一提这事吧,娘,儿媳并非一心想去外面住,那日和夫君提起也是因为若兮的事,后来觉得这想法不妥是以就没再想了。现在住哪里我是无所谓的,夫君以为我很想出去住所以一直忙着这事。等找完恬儿,若是她不想出去住,那 穿越后娘难为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7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7部分阅读 就留下她在府中,若是她想一起那就一起。等若兮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我们再回程府来,这段时间就当是在外散心了,总在外面住不是事儿。” 程夫人闻言欣慰一笑:“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礼,你们想在外面住多久我们不勉强,当然能早点回来更好,若兮总在娘家住也不好,到时就接你们那里住一段时间,正好你们姐妹俩平时聊聊,她也可以帮着你带孩子。清儿也会去那里住一阵子,中间有你和岚儿周旋,相信一年期限到了若兮会愿意回来的。” 听程夫人的话方初痕便知道除了自己众人都不清楚郑若兮要和离的信念有多坚决,程夫人都一直觉得郑若兮还在生气所以才一直不回程家,等一年期限到了肯定会回来。大概也就是这么想了,所以最终才会同意程岚让他们暂时出去住一些日子吧?若是认为郑若兮从此都不再回程府,怕是程老爷夫妇是不会答应他们出去的,更不会提议他们接郑若兮去住一阵子。 自程夫人这里离开后,方初痕先回了一趟房将自程夫人拿回来的嫁妆锁好后便去找程恬了。 到了程恬那里,方初痕将下人都支了出去后便将要出去住一段日子的事说了。 “我们不会在外面住很久,平时也是外面一个月府中一个月这样子,待你三婶娘回来了我们也就跟着回来。你觉得呢?” “出去住?没有小伙伴了?”程恬睁大眼睛问。 “呃,你的堂兄堂姐们是不会跟过去的。可是那里有轩儿还有煦儿啊,还会有新邻居,说不定有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呢。”方初痕语气很温婉,知道这个孩子容易钻牛角尖,是以她在程恬面前不论是语气或是表情都很温和,唯恐刺激到她。 “没有小伙伴,祖父祖母也不在,那恬儿受欺负了怎么办?” 方初痕顿了顿说:“怎么会有人欺负你呢?轩儿和煦儿可能会欺负你吗?下人也不敢欺负你。” 程恬不信任地望着方初痕,她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不欺负我,可你会欺负我。”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会欺负你,所以你不想去?”方初痕假装看不懂程恬眼中那明明白白的 指控。 “……爹爹不常在家。”程恬皱眉思考了会儿,最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使劲点头,“不去,我要陪祖母。” “你不去的话不好,会有闲话说是我和你爹爹抛弃了你,到时你要信了可怎么办?我们谁都没有这个意思,现在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然后到时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会被人说闲话?”程恬大眼鼓溜溜地一转,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娘亲放心,他们说什么恬儿都不信的。” “你真不去?没人欺负你,我保证。”方初痕对程恬突来的好心情感到莫名。 “不去,恬儿去了也是给娘亲添乱而已啦。”程恬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完全不将自己被“抛弃”一事放在心上,反到乐意长辈这么做。 “那好吧,我们会一直回来看你的,不要想不开。”方初痕交待完就走了,这事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她以为程恬一定会跟他们一起走,不走的话难道她不怕最爱的爹爹被他们抢走吗? 程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不走的?好像是她提闲话的时候……难道是?方初痕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说闲话又不是只说自己,若是程恬抱着那种想法,这不是将她最爱的爹爹也给牵连上了吗? 想了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最后方初痕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程恬怕是真的不想和他们出去,估计是害怕出去住后没人撑腰,怕自己趁程岚不在家时“虐待”她。哎,小小的娃,心眼儿还真多啊。 程岚回来后听方初痕说起程恬的事时也感到很惊讶:“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她。” 程岚用完饭就去找程恬了,陪她玩儿了会后说:“爹爹过几天打算带你娘亲和弟弟妹出去住,恬儿想不想和我们一起?” “恬儿不去了,恬儿还要在府里听先生讲课呢。”近两天程恬也开始跟着府中几个女娃去听课了。 “你不和我们走,难道不会想我们吗?”程岚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的,以为程恬怎么也要大闹一顿指责他不要她了才对。 “想啊,不过爹爹不是经常回来看恬儿吗?”程恬眨着天真的大眼。 “对呀,每两三天就会看你一次。” “那就好了呀。” 程岚一时还不太适应,这么大的难题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感觉就和天上掉黄金似的,他不确定地问:“恬儿若是不和我们走,以后有多嘴的人在你面前说爹爹和娘亲不要你了,到时你会不会也那么认为是我们不要你了?” “随他们说,恬儿不信就好了嘛。” “真的?你不会被他们挑唆了?” “不会呀,恬儿会为爹爹反驳,骂他们多嘴。” “呵呵,恬儿长大了懂事了,真乖。”程岚欣慰极了,高兴得将程恬抱到腿上来随口道,“不过恬儿你不能光为爹爹说话,也要为娘亲说话,知道吗?” “知道了。”程恬低下头答应得有点不情愿,暗中翻了个白眼,她之所以没想着要跟去,就是为了让大家传娘亲的闲话,她不会让闲话传到爹爹身上的。 程岚当然没发现女儿的小动作,只顾着高兴了,以为儿子满月宴那晚和女儿说的话起了作用,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什么比孩子从偏激走向懂事听话更让人欣慰了。 一整个晚上程岚的笑就没断过,反复说的只有一句,那就是“恬儿长大了,懂事了。” 最大的阻力程恬一事解决了,程老爷夫妇找个机会也对程家众人提了一下关于程岚要出去住一小段时间的事,有不少人对此事都抱有想法,最后都被程老爷夫妇摆平了。 程岚一有空就去找房子,由于没打算住太久所以便没想着要买大的,买个主子下人总共三十人能住得下的院子就好了。 他找了几天,选下了两处觉得还可以的,打算找一天带着方初痕去看,看她比较喜欢哪一个,这两处地方都离铺子不远。 方初痕当初和程岚闹矛盾的那些日子里是非常想要出去单过的,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没实现,现在有了儿子而程岚又在渐渐往好男人方向转变,所以她那个想法也渐渐淡了去。 前几日之所以会提出去住的事完全是因为郑若兮,她是一时气不过大脑一热话就出口了,她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所以才赶紧让程岚当没听过。 程恬这个娃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从没想过要抛弃她任她自生自灭去,她的想法便是若是以后程恬能不钻牛角尖自然好,若是还是老样子,那她只求小心点儿别惹到程恬这个小祖宗便是万幸。 惹到小祖宗后自己会有什么方初痕不怕,她是怕程恬会报复在程煦身上,那是她的儿子,自她身上掉下的肉,宁愿自己挨一刀也是不希望粉粉嫩嫩的儿子被人加一指的,这是天下作母亲的都会有的想法。 她不想将程恬想得那么坏,可是为了儿子着想,什么都要防患于未然,不管怎么说,只要以后有程恬在的地方,儿子身边一定要有人紧跟着,被抢了玩艺或好吃的不怕,若是摔一跤、被掐一下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还没等程岚带方初痕去外面看房子,刚用完早饭没多久郑图便带着郑若兮来了程家。 舅舅来了,方初痕和程岚便暂时放下看房子的事去招待郑图了。 程老爷夫妇没想到三儿媳会在这个时候登门,喜得赶紧让人去将程清唤来。 “亲家翁,我今日将若兮带回来了。”郑图开口说。 “呵呵,若兮在娘家住了这么久,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的,她在娘家住一辈子都没事。今日我将若兮送过来,原因是她有孕了!” “什么?!”程老爷夫妇二人听了后差点没不顾身份地跳起来,脸色均变得很难看,不约而同地望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郑若兮,这个媳妇都出府大半年了居然会有身孕,那这个孩子的父亲…… “现在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正好是煦儿满月。”郑图将程老爷夫妇的脸色变化看在了眼中,脸当场便阴了下来。 程老爷夫妇不明白郑图提孙子满月做什么,他们只纠结着这个盼望很久的孙子不是他们的! “亲家翁,这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带若兮来莫非是要休书的?”程老爷脸色不好看了,儿媳离府大半年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可是丑闻!天大的丑闻!他想不出郑图来此除了要休书外还做什么来。 程图“啪”地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我女儿行得正,坐得端!自嫁进程家以来没犯过什么错,委屈到是受了不少!今日还被你们安上不守妇道的帽子,你们可真是好意思!她为何会有孕?你们应该问问那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臭小子!既然你们不认这个孩子也行,我立刻将若兮带走,孩子以后生下来就跟我郑家姓!” 方初痕吓了一跳,郑若兮怀孕她很是高兴,她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大家别动气,这里面有误会。” 郑若兮脸上血色也退了去,紧抿着嘴不说话。 就在厅内气氛正僵化之时,门口突然传来程清的声音:“若兮有孕了?太好了!爹、娘,孩儿终于又有孩子了。” 化险为夷 接下来厅中还真是热闹极了,程清对程老爷夫妇解释了一遍程煦满月时他做的下流事,这事毕竟不光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这里面还有他一个嫂子,脸在火烧火燎之下,总算将事情大概解释清楚了,郑若兮肚子里的孩子除了他的还能是谁的? 程老爷夫妇听完了儿子说的话后脸顿时便从青色变成了紫色,本以为有了身孕的三儿媳定是做了对不起程家之事,结果事实并非如此,是程清做了对不起郑若兮的事!二老脸上都火辣辣的,不比程清好到哪去,他们的老脸真不知道往哪摆,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对这个害得他们在亲家翁面前丢了脸的儿子是训了又训,在程府中,程清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即使那人是他的妻,可是他的行为不管怎么说是丢脸的,这若是传出去,程府的人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了? 程老爷夫妇几乎是哆嗦着身子训的程清,他们好容易才压下要教训儿子的怒气,眼下还不是训子的时候,他们迫切要做的便是安慰正怒气冲冲的郑图。 郑图一辈子刚正,自己带着女儿回程家,结果人家怀疑女儿的清白,这不仅是对女儿的污辱,也是对他这个送女儿上门之人的污辱! 郑图为人直爽,做事但求对得起天和地,若是女儿真做了对不起程家之事,他这个当亲家的哪可能还将女儿送回程家来?他来负荆请罪还差不多! 他越想越气,最后站起身说:“既然亲家怀疑小女的贞节,那么我将她带回去,休书我不拿,我来拿和离书!” 郑若兮本就对回程家不抱什么热情,她是站在父亲这边,要走要留都听父亲一句话,郑图一站起身,她跟着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亲家翁,是我们两个老糊涂了,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程老爷看郑图要走,赶紧走过来挽留,期间连连给程清使眼色。 程清急急地往郑图身前一跪猛开始自我反省,请求郑图原谅,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保证以后一定要好好带郑若兮,绝对不会再惹她生气云云。 郑图哪里肯理会程清,带着郑若兮就要走,程老爷夫妇一下子急得汗都流出来了,他们这一走程家的骨肉就等于是流落在外,只要他们有一口气在便绝不容他们的嫡孙不姓程! 可是他们却不能以势压人,郑图现在官运正旺,而程家虽然很受京中作官之人的敬重,但却是没有实权的,真要闹将起来,他们程家想要压过郑家还真是不易,再说他们程家理亏,两败俱伤的事他们没脸做出来。 程岚和方初痕也去劝了,程家的人劝正在气头上的郑图不想理会,只是方初痕一直是他疼爱的外甥女,她一劝他的火气到是消了不少。 “这次看在痕儿还有若兮腹中孩子的份儿上,我不去计较了,不过若是若兮过得不好,我立刻便将她带走,我郑图还不在乎因为家里有个和离的女儿而被人指指点点!”郑图面对程老爷夫妇还有程清时语气充满了冷淡与警告。 “是、是,亲家翁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对若兮好。”理亏的程老爷对郑图笑得很不自在,但是诚意到是显得十足。 “岳父大人,小婿保证不会让若兮受委屈。”程清趁机赶忙保证。 “哼,既然你开口了那为了我女儿及外孙的安全着想,我就厚着一张老脸‘恳求’你让那些姨娘们离远若兮远点儿!” 程清闻言惊得满头大汗:“小婿谨记,绝不让那些女人接近若兮一步。”他也不是笨蛋,知道女人们的战争是无形的并且厉害的,平时她们小打小闹就算了,现在正妻有了他的孩子,他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于女人们的争风吃醋睁只眼闭只眼了。 郑图皱眉望着程清好久没说话,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只是一名岳父,叮嘱女婿让他看紧那些女人们就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让他将妾们全赶走的要求是无论如何都提不出口的,女婿的家务事他没权利管。自己一生只有一个妻,但却不能约束别人也不能有妾不是? 经过众人一番努力,郑图最终将郑若兮留了下来,婉拒了众人要留他在府里用午饭的要求,他对郑若兮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郑若兮在离开大半年后终于回了程府,并且还有了孩子,这对程府来说可说是大好事,程夫人命下人大肆采买,晚上摆席面要欢迎郑若兮回来。 连程老爷夫妇都怀疑了一下郑若兮这孩子的来历,更何况是府中一向擅长传播流言的下人们了! 自郑若兮回到院子里,就有不少人都在背后偷瞄她,当然了将疑问说出来大家都不敢,但是众人彼此的眼神到是能说明一切。 程清这次终于做了一件对郑若兮好的事,那就是他从众下人望郑若兮的眼神中得知他们像父母一样怀疑了郑若兮的贞节,于是他将程煦满月宴之时听到他和郑若兮吵架的几个下人叫了来,也没说废话只向他们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郑若兮腹中的孩子两个多月大,而程煦满月宴正好就是两个多月前。 几名下人一点就透,同时也明白了当时程清和郑若兮吵架前一晚是睡在一起的,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于是他们开始找人聊天顺待透露这件事。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全府的下人均已知道三少奶奶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了,是那日郑若兮回程府时和三爷旧情复燃并且珠胎暗结了。 仅一天时间,等郑若兮再出院子时便再无人以探究甚至略加鄙夷的眼神看她了。 “若兮,你现在有了身孕,就要少动气,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方初痕来陪郑若兮时,一边聊天一边将自己怀孕时的经验一点点传授。 “我明白,上次我是因为不知道有了身孕所以才导致那种惨事的发生,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不会再重复那个惨剧。”郑若兮轻抚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了温暖的光彩,孩子她真是盼太久了。 “你能想开就好,人说怀有身孕时一直笑,生出的娃也是爱笑的,否则呀小宝宝脸上会是皱巴巴的哟。”方初痕打趣地说着,郑若兮自上次小产后心情一直不好,此时她有了身孕感觉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变得突然有动力有憧憬了一样。 “去,你骗谁。我娘说了,所有小孩子刚出生时脸都是皱皱的不好看。” “对,我家煦儿刚生时脸又黄又皱不好看,现在呀,煦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方初痕提起儿子脸上的笑顿时灿烂起来,喜悦之情她一点都不去加以掩饰。以往她顾虑郑若兮没有孩子,所以提起儿子时她都克制自己的表情,以免无意中伤到郑若兮,现在则不同了,她可以随便展现自己有子万事足的幸福感。 “哎呀,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孩子出生啊。”郑若兮低头望向腹部,眉眼间全是期待。 “还有不到八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以后你的小宝宝就可以和我家煦儿一起玩儿了。” “嗯。”郑若兮点点头说,“我会回程府就是为了孩子!对于那个男人我是一点期待都没有,只要他那些女人老实点就好。本来我都已经打算向爹娘提要出去住了,结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若是只有我一个那怎么样无所谓,可是有了孩子便不同了,这个世上私生子是很难过得好,我可不忍心我的孩子以后被世人耻笑没爹要。” “我了解你,若是换成我也会如此。呵呵,这事说来也巧,本来我是想要出去住,然后将你接过来和我们一起,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就不出去了。” “公婆会同意你们出去住?”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并非是出去住三年五载的不回来。”方初痕笑着将要出去过的打算还有目的等简要说了一遍,“当日我想出去也是因为不放心你,现在你回来了我便不想出去了。” 郑若兮听完挺受感动,她眼眶发热:“你居然为了我做这种决定……姐夫居然也会为了你的心愿说服了公婆。” “我也没想过公婆会同意,呵呵,他们也只是想你少受委屈并且快点回来而已。” 提起两位长辈,郑若兮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这几日程清挺规矩,晚上都宿在我房里没去找那些女人,对我态度要多讨好就是有多讨好,呵呵,真难想像他就是那个当初在我房里要对我大打出手的男人。” 方初痕望着郑若兮叹了口气:“既然要为了孩子好,那就好好和他相处吧。” “我懂,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不是?若是我和程清关系闹僵了,以后要影响到孩子的地位可怎么行?所以为了宝宝,我就算再讨厌那个男人,也不能再恶言相向,何况我还要保持好心情切莫动气,否则生个整天皱眉头生气的小宝宝出来可还了得?” 正忧心的方初痕被郑若兮的话逗得噗地一下笑了,脑子里突然展现一个画面,那就是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正板着一张脸使劲儿地生气,无论怎么哄都生气,气得脸鼓溜溜的,真是想伸手戳一戳他的小粉颊。 看郑若兮已经想通了利弊,方初痕便放心了,自己有子万事足,郑若兮现在也是有了身孕的人,她便和程岚提出了不打算出府的想法,夫妻二人达成了意见不出府了。 程老爷夫妇得知后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起生活再好不过了。 只有一个人为方初痕他们不出府气闷了小半天,那就是程恬。她好容易想出来的小算盘无法打了,不过人小,也没气多久,想到依然能日日见到爹爹,她就不再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方初痕日子过得很舒坦,程恬很乖巧没再闹出什么事,程煦越长越有小正太的雏形,郑若兮养胎养得很好,方初痕整天都开开心心的,可是她并未开心很久,在郑若兮怀孕六个月之时出事了。 因为郑若兮吃了自厨房送来的糕点,结果没多久就腹痛,下人们赶忙去通报,好在程府运气好,医术好且离程府又近的大夫恰好没出诊,这才能及时赶了过来救下了胎儿。 “令夫人是吃了令胎儿不利的事物才如此,幸亏老夫来得及时,否则这个孩子……”老大夫摇摇头。 程清听说是吃了不好的东西,立刻将知心叫来问话。 知心将这一整天郑若兮吃的东西都报了一遍,然后将那几块点心呈了上来:“小姐是吃了这个后没多久就动了胎气的。” 老大夫将糕点拿起来闻了闻,然后不确定地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最后将口中的吐了出来说:“这个糕点有问题,老夫尝出这糕点里面有些微红花的味道。” 红花是什么东西,这对于大家族的人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普遍百姓家一般一夫一妻很少用到这东西,而大户人家女人多,害人小产、互相陷害什么的,这红花真可谓是大户人家女人们最常用的武器之一了。 郑若兮一出事,程夫人还有方初痕都赶了过来,得知母子平安后她们才舒了口气,听老大夫说糕点里有红花,二人脸色均变。 “将制作糕点的人、送糕点的人通通带上来。”程夫人在送走大夫后立刻命令道。 厨房经手糕点的几位婆子还有送来糕点的丫环一听说三奶奶差点小产魂都快吓没了,这事如果最后找不到真凶,她们可就是替死鬼啊! 不一会儿几位嫌疑人便来到了院中,程夫人负责审理,方初痕由于关心这事所以并没走,而男人向来主外不主内,是以程清一直铁青着脸坐在程夫人下首听程夫人审理这件事。 “这糕点是谁做的?”程夫人扫了一眼众人冷声问。 从做糕点之人到打下手的人再到送糕点之人,程夫人都一个个地问了一遍。几名下人也都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当然这里不排除有人在说谎。 后来通过送糕点的丫环口中问出了她路上遇到过哪些人,程夫人又将那些人唤了上来接着审。 这种事情太过常见,类似事件程夫人已经审过无数次,真是次数多得有时候不用审都能猜个大概来,审问这种事也只是走个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形式而已。 由于经验多,程夫人知道怎么审最有效,知道如何对付恶奴能让她们乖乖吐实。 方初痕在旁边边听边看在审理事件上长了不少见识,这些人若是换她审,她会因为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让某些人吐口。 害郑若兮差点小产之人由于身份原因人脉不广,受此所限手段无法高明多少,于是没审多久就被程夫人了解了大概,将那人唤了上来。 那个被唤上来的人正是程清一年前纳的小妾,因为长相乖巧声音甜会哄人,很得程清喜欢,因为她的声音很甜很柔很美,是以那阵子程清一直唤她甜妹妹。 “是你?你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程清见到他的“甜妹妹”后又气又恼又吃惊,在程夫人开口询问之前就先质问出声。 小葫芦 小妾听到程清的质问,眼圈红通通,纤手拿起白色丝帕遮住半张脸,眼神幽怨地望着程清,如怨如诉,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女人在面对负心汉时虽然有怨,但由于感情付出得太深,即使怨极却又不忍心责怪对方似的无奈又无助。 小妾长得本来就美,那表情做得恰到好处,被望之人很容易被她的表情所影响,程清已经被影响了,本来怒气冲冲的表情在看到小妾泫然欲泣的脸时心顿时就软了大半,他放柔了声音问:“你是不是被陷害的?” “清儿!给我闭嘴。”程夫人对如此容易就被美色所惑的儿子感到失望,声音极是严肃。儿子好美色她固然生气,但最为气的还是这个做错事不思悔改还一心要勾引儿子的贱女人! “是。”程清一听程夫人的声音便知娘是生他的气了,赶忙坐正不再看小妾一眼。 小妾见程清如此,心一急眼泪便盈满了眼眶,她急得双手直攥丝帕,此时若是程清能护自己,那她还有希望留在程府,若是他不管自己了,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杨氏!你为何要对你们三奶奶下药?”程夫人沉声问。 杨氏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本想使些小手段勾得程清来救自己,结果程清却因程夫人一句话就不吭声了,没人能救自己只能靠自救,想通后心下稍定,杨氏挺直腰板儿说:“夫人明鉴,婢妾没有做过害三奶奶的事。” “哦?你是冤枉的?”程夫人望向刚刚因为挨了不少板子而吐口的丫环,“杨氏说没做过,你却偏说是收了小佩给你的玉镯,在她引开送糕点的下人时趁机将糕点调换。你是嫌板子挨得少所以敢说谎是吗?” 那名丫环顿时大呼冤枉,在向程夫人禀明自己句句属实后便开始和杨氏的丫环对质起来,双方自然谈不拢,一个说是收了另外一个人的好处去办事,一个却死不承认声称是被冤枉的。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名小厮被带了上来。 “夫人,这个就是王二。” 王二一脸惊慌地跪下,头埋得低低地不敢抬头看人。 “你就是王二?小佩和你是什么关系?”程夫人利眼紧紧盯着颇有几分样貌的小厮,小佩正是杨氏的贴身丫环。 自王二被带上来,杨氏和小佩的脸色均变了变,当然杨氏脸色变得幅度小速度快,没有被人发现,而小佩则不同了,即使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但依然被很多人发现了她的心慌。 “我们、我们……”王二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回答也没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程府丫环配给府中的侍卫或是小厮很平常,若是你们二人真互有情意,只要主子同意便能允了你们两个。当然了,心术不正的人除外。”程夫人饮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小佩和王二,“昨日王二你出过府是吗?去采买古玩之时顺便去了药铺买补肚子的药,那里正好也卖红花。” 王二越听汗滴得越多,但就是不开口。 “好啊,嘴挺严实,带赵大过来。” 赵大早就等候在外,很快便被带了上来,他很干脆,没用问便将昨日自己被王二支开后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包括他发现王二偷偷摸摸地进了药铺去抓药,然后王二离开后自己去药铺打探王二是买了什么药,他套话水平老练一些,于是那年轻的小学徒便将什么都说了。 “由于王二买药是偷着买的,事后我套他话,王二也不告诉我他去过药铺的事,红花是什么东西奴才自然清楚,由于奴才不知他拿红花要害谁,没有真凭实据之下也不便将这事挑开来。今日奴才一听说三奶奶出了事立刻便想到这事定和王二有关,因为他和小佩的事奴才清楚,他为小佩买红花再自然不过。” “夫人,奴才由于没有事先将这事禀明夫人,差点儿害得三奶奶……都是奴才疏忽,若是奴才聪明点儿,早点想到小佩身上,三奶奶也不会有事。奴才该罚!”赵大说完后就磕头。 “算了,这事不怪你。”程夫人没迁怒赵大,从下人们的供词还有种种证据来看,害郑若兮的就是杨氏!这已经是肯定的了,现在再审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赵大又不是神仙,哪里聪明到王二一买红花他就想到这是小佩为杨氏用来害郑若兮的,他要有那个脑子,也不可能到现在依然还只是个普通的采买小厮。 王二听完赵大的话张大嘴脸上血色尽失,明明小佩向他保证会天衣无缝的,结果出事没多久就查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哪里的天衣无缝! 王二为了活命矢口否认赵大说的话,但是证人不是只有一个,还有一名丫环证实她昨晚来花园拿给花浇水的水壶之时恰巧碰到小佩和王二在私会,在她觉得秽气要赶着离开时正好看到王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小佩,由于二人的行为太过鬼祟,引起了丫环的怀疑,于是她悄悄走近几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得知那药包里的东西正是红花。 丫环是猜到小佩拿红花定是要害三奶奶,她回去后要通知郑若兮小心,可是她只是一个洒扫丫环,由于年纪小心眼少经常被欺负,她要去见郑若兮没人为她引见,她要见知心都没能如愿。 这红花一事可不小,关键的人她见不到,让人帮她传话一是没人愿意帮忙,二是怕她说的话没人信,于是只能干着急却苦于没办法,一大早她就被管家娘子指使去干活,她连闲着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传话什么的了。 小佩嘴硬不想承认,后来被人拉下去打了几十大板立刻就吐口了,将什么都招了,说她和主子知道每日厨房都会为郑若兮送糕点,于是她们便想将那些糕点换成有红花的。 那些有红花的糕点是她们亲手做的,杨氏喜食甜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因为杨氏受宠,所以院里的小厨房经常会为杨氏做点心,有时是杨氏自己亲手做。 就是因为这样,杨氏一早在厨房做糕点时便无人觉得可疑,她做完糕点便放在篮子里让小佩去等每日为郑若兮送糕点的人。 小佩就是在看到那名丫环时上去和她说话,她扔掉个耳环,然后就拉着送糕点的丫环和她一起找,糕点就是在那时被小佩用玉镯收买的丫环换掉的。 人证有好几个,杨氏害人动机也有,几名证人一个个地说完,并且在小佩也招了后,所有人便都已知道这事是杨氏做的,连最初还在想杨氏是被陷害的或是被误会的程清都改变了想法。 杨氏瞪着小佩,质问她为何要污蔑自己,谁给她的好处来陷害自己云云。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杨氏再称自己是冤枉的也没人相信了,最后她跪行到程清面前攥着他的衣摆哭道:“三爷,婢妾真的没有害过三奶奶啊,您要相信婢妾。” 程清一脚将杨氏踢开怒指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主母!” 杨氏哭着摇头否认。 这时小佩说话了:“夫人,那些红花并未用完,还剩下一些,剩下的就被小姐藏在柜子中的首饰盒里。” 杨氏闻言脸色立变,这种变化恰巧被正对着她的程清看到,火气顿升。杨氏如此温婉可人,可是心肠居然如此狠毒!这时程清突然怀疑起自己以前看女人的眼光了。 程夫人对身后的丫头婆子说:“去杨氏房里搜。” 不多会儿,装有红花的小包就被呈了上来,这时杨氏已经不说话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婢妾无话可说。”杨氏认命地跪在地上。 程清这时沉不住气了质问出声:“自你来程府,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到了这个时候,杨氏不再想着要为自己澄清什么了,她对程清一笑,笑得很心酸无奈:“三爷对 婢妾确实很好,那也只是婢妾刚来的时候,后来您就不常来看婢妾了,被其他几位‘姐妹’嘲笑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婢妾进府一年一直无所出,您又不来婢妾房中,每日只宿在三奶奶那里,婢妾心里难过。”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加害我的骨肉?”程清气坏了。 “对。”杨氏承认得毫不犹豫,“三奶奶此时已经称得上独宠了,若是以后生下个儿子,我们这些做妾的可还有安稳日子过?” 杨氏害郑若兮一事已经属实,人证物证俱在,程夫人审了大半天早累了,命令道:“将杨氏,小佩,王二还有那名换糕点的丫环都关进柴房,明日一早再处置他们。” 晚上程老爷夫妇将程清叫了过去,三人在屋里商量了很久,程清很晚才回去。 第二日一早,程清做了个令程府众人都大跌下巴的决定,那就是他将自己所有的妾及通房都送去了庄子上,其中想再嫁人的妾他会为她们找不介意她们身份的人家,而不想再嫁人的则一直留在庄子上,程府会养她们一辈子。 杨氏因为要害主母及程家骨肉,所以被卖了,被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小佩由于吐实得早而且还提出了有力的证据指证杨氏,所以从轻发落,小命保住了,但依然没逃脱被卖的命运。 换糕点的丫环由于易被收买心不正,于是被打了几板子就赶出府去了。 王二下场则惨了点,被打得半死后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在这件事中当证人的那几名下人都得了奖赏,有的是身份提升了一等,有的是这个月的月钱加倍。 程清好美色这点众人均知,他贪鲜不能只守着一个女人大家都知道,可是他却将自己所有的妾都送出了府,这让大家惊异极了,没人相信他是因为钟情于郑若兮才如此做。 忙了一整天将妾们都打发走了后,程清一脸疲惫地来到郑若兮床前望着正在沉睡的妻子:“若兮,这次你差点小产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就安全了,那些女人都被我送走了,不会接她们回来,也不会再接其他女人进府。以后我就守着你还有孩子好好地过日子,我这人缺点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犯下过不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能放下成见一点点地接受我,好不好?” 郑若兮的呼吸很匀称,没回应程清的话。 程清又说了很多,最后说累了为郑若兮掩了掩被角就出去了。 程清出去后,郑若兮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望着床幔若有所思起来。 方初痕听说程清将所有妾都打发走了后心情很好,对程清的印象也顿时升了不少,她能猜到程清如此做程老爷夫妇功不可没,郑若兮接连出事,都是程清的女人们害的,二老不仅是为了程家骨肉着想,还是为了要对郑若兮有所交待,就这两点原因,他们做出让程清赶走小妾的决定并不难以理解。 这下郑若兮安全了,孩子能平安落地,不必再担心谁来使坏,方初痕是彻底放了心。 自程清的女人们都走后,郑若兮很安全,日子过得也舒心了许多,不用去刻意心情也好。听方初痕的建议多让人弹温和动听的曲子,无人时自己便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说得都是有道理的东西,因为方初痕说这是“胎教”,所以郑若兮对这个很重视,谁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比别人的孩子强呢? 四个月后,郑若兮平安生了个男孩儿,取名为程羲。 这个男孩生下来的时间很巧,怎么说呢,就是程煦周岁那天正好是程羲满月,所以这一天可谓是程岚和程清两房大喜的日子,程计为了不厚此薄彼,将喜宴都摆在一起,不分开摆。 郑图早就听说了程清将小妾们都赶走一事,并且从下人们口中得知他改了许多,对女儿很好后,在外孙满月宴上破天荒地夸了程清几句。 他这一夸让程老爷大为高兴,程清也很激动,这个岳父自郑若兮嫁过来后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此刻却当着众人的面夸了自己,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郑图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礼物,一个给周岁的程煦,一个给满月的程羲。这礼物是他出去办事时顺道不辞辛苦去了趟西域,在那里找到远近闻名的巧手匠特地打造的。 礼物用上等玉打造的小葫芦,葫芦是翠绿色的,大概有成年女子手掌心那么大,它不仅外表漂亮,触感光滑,最令人惊奇的是只要对着葫芦口吹一口气,它会发出很悦耳的非常悠扬的声音来,持续的时间取决于你吹气的时间长短。 吹一口气它就会为你“唱曲子”,这对小孩子来讲很具吸引力,程煦发现小葫芦的功能后就一把抓住不放手了,流着哈喇子一边叫着娘亲一边对着葫芦口胡乱吹气,听到它发出悦耳声音后就格格笑得前仰后合的。 程羲刚一个月大还不懂事,但是也喜欢这小葫芦玩具,在他大哭不止时只要有人对着葫芦口轻轻吹一吹,葫芦一唱歌他就不哭了。 这东西是西域来的新鲜玩艺,程府的小孩子们自见识到了小葫芦的优点后都眼馋,程恬也不例外,她再心眼儿多再早熟可依然还只是个孩子,对于新奇的东西她也喜欢,自程煦周岁后 穿越后娘难为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8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8部分阅读 她便日日来程煦房内来玩小葫芦。 小葫芦因为玉的质地好,冬暖夏凉,戴在身上舒服得很,小程煦每日都要用小手不停地抚摸它,在他对小葫芦又摸又吹爱不释手之时,孰不知站在一旁的程恬正用一天比一天炙热且执著的目光望着他心爱的小葫芦…… 葫芦之争 小葫芦程恬喜欢,比她小一岁的程轩也喜欢,程轩不仅喜欢小葫芦也喜欢小程煦,他觉得小弟弟白白嫩嫩,说话奶声奶气的,连哭都可爱,不过程轩再喜欢小葫芦也没想过要占有,他只在每日来找小程煦时趁机玩一会儿。 “弟弟,口水。”程轩拿手巾给程煦擦口水。 “哥、哥哥。”程煦流着哈喇子搂住程轩的脖子就啵了好几口,看着程轩脸上流淌着的水渍,笑得极为开心。 “呵呵。”程轩傻笑,一点都不觉得脸上的口水脏,反到觉得这东西非常珍贵,自长这么大,就没有血亲亲过他。 搂着弟弟玩了一会儿后,程轩拿着小葫芦递到程煦嘴边说:“弟弟,吹。” 程煦得令后卖足了力使劲吹,音乐声一出来俩个娃就笑,一旁的丫环奶娘看着他们哥俩儿玩得这么好也跟着笑,一时间屋内气氛很热闹很欢乐。 “恬小姐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屋内笑声顿止。 程恬嘟着嘴进来,此时程轩正蹲着身子亲热地抱着程煦,她不屑地望了一眼:“老远就听到你们吵闹,先生说了,大声喧哗是不礼貌的行为。” “姐姐。”程轩礼貌地唤了一声。 程煦还不会叫姐姐,只冲着程恬咧嘴笑。 程恬高扬着头上前从程煦手中拿过小葫芦:“真冷,快让我摸摸。” 程煦大方地让她摸,自己去和程轩玩儿了,小孩子都是凭感觉,他知道这个哥哥是真喜欢自己的,所以他就粘哥哥,而这个姐姐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他不敢也不愿去粘她。 程轩一边陪弟弟玩一边注意着程恬,程恬的表情他太熟悉不过了,他害怕程恬最后将弟弟的小葫芦抢走,在一边直着急。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小葫芦还在程恬手里,程煦的注意力终于从程轩身上回到了小葫芦上。 他眨着一双酷似方初痕的黑眸慢悠悠地晃到程恬身前,小胖手指着小葫芦:“要、要。” 正对着葫芦口吹气的程恬闻言白了程煦一眼:“多给我玩儿会不行啊?没听娘亲讲过什么孔融让梨的故事吗?好东西要记得让给姐姐嘛。” 程煦哪里听得懂程恬的话,一脸迷茫,小手就指着小葫芦。 一旁的程轩看不过去了:“姐姐,煦儿哪知道什么叫孔融让梨。” “你闭嘴!”程恬白了程轩一眼,“有了弟弟忘姐姐,无耻。” 被程恬一骂,程轩缩了缩脖子没再顶嘴。看到小程煦要不到小葫芦一副要哭的模样,保护欲顿生,他一挺腰板儿大声说:“姐姐,这小葫芦是弟弟的,弟弟现在要玩儿,你要还给他。” “干什么?我多玩会儿不行啊?你有了弟弟撑腰就敢凶我了是不是?”程恬狠狠地瞪着程轩大声喝道。 一旁的奶娘和丫环面面相觑不敢插嘴,有人悄悄出去叫方初痕了。 程煦见哥哥姐姐吵架吓得大哭起来。 “弟弟莫哭,莫哭啊。”程轩拉过程煦手足无措地哄,哪里还有精力去管程恬。 “要、要。”程煦盯着小葫芦身子使劲往程恬的方向凑,无奈被程轩搂着他过不去,急得直哭。 程轩怕程煦过去后若得程恬怒极伤害到程煦,所以使劲抱着程煦不放手:“姐姐,你也玩很久了,给弟弟玩会儿吧。” “不给。” “这是弟弟的东西,你不能占为己有。”程轩气极大声抗议。 “我是长姐!我喜欢哪个东西玩玩怎么了?又没说要自己要。”程恬后退几步紧抓小葫芦不放手,任凭程煦如何哭就是不给。 丫环和奶娘有哄程煦的,有劝程恬的,一时间房内特别热闹,就在众人争执不下之时方初痕来了。 “宝宝怎么哭了?”方初痕见到儿子哭得厉害,心疼得赶忙上前抱起程煦。 “娘亲,姐姐抢弟弟的小葫芦。”程轩站到方初痕身后告状,他现在渐渐被程岚重视起来,而且有了弟弟后也不再渴望程恬的手足之情,是以没有那么怕程恬了。 方初痕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她向程恬望过去,只见她小手紧紧搂着小葫芦一脸防备地望着她,方 初痕眉头轻皱,担心什么来什么,程恬想要儿子的小葫芦? “恬儿。” “我只是要玩一玩,又没说要拿走,你们都将我当贼看!”程恬生气地控诉道。 方初痕无声地摇了摇头,她哄着哭得快岔气的程煦:“煦儿乖,姐姐再玩一会儿就将小葫芦给你了。” “要、要。”程煦的嗓子都哭哑了,他在母亲怀中小身子一直往程恬的方向倾,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要拿回小葫芦。 程恬眼眶红了,一脸委屈地望着方初痕还有程煦,哽咽起来说:“我又没说要,就玩一会儿都不行吗?” 程恬这么一说方初痕反到不好要求程恬将葫芦立刻给程煦了,人家都说了只是想玩一玩,如果自己让她将之还给程煦,这位大小姐恼了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有不好听的话传出去,那自己有了儿子后欺负继女的流言恐怕就会被有心人传开了。 方初痕蹲下身凑近程轩耳旁悄悄说了一句话。 程轩机灵,他眼睛一眨大声说:“弟弟别哭了,我回去将我的玩具拿来给你玩儿。” 方初痕将程煦放在小摇篮里,然后她轻轻地推着它哄着程煦。有娘亲在,程煦在摇篮里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多久就笑起来了。 这摇篮是方初痕特地找人做的,古代人秋千摇床什么的都做过,她只需画个简单的图形,摇篮也就做成了,并不难的。 程恬见没人再让她将小葫芦交出来,便放心地又接着吹着玩儿起来。 “都在这里呀。”程岚从门外走了进来,进来后一挥手将奶娘还有下人都支了出去。 “爹爹、爹爹。”程煦听到程岚的声音欢快地唤着。 程岚笑着走到摇篮旁一把将程煦抱起来,在他腮上香了一口说:“今天煦儿乖不乖?” 程煦不知道听懂没有,也不回答,搂住程岚的脖子就往他脸上亲,看着自己的口水爬满父亲的脸,喜得一个劲儿地乐。 “煦儿真爱笑,笑起来和你娘一样好看。”程岚一点都不觉得脸上的口水脏,被儿子胡乱亲了几口后心情特别好,望着程煦时眼神柔和得一塌糊涂。 “爹爹。”被忽略的程恬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双眼幽幽地望着程岚。 “恬儿也在呀,恬儿平时多来和煦儿玩玩,免得煦儿寂寞。”程岚抱着程煦在椅上坐下,对程恬说,“恬儿来。” 程恬安静地走过来双眼渴望地望着程岚。 方初痕这时走过来将程煦自程岚怀中抱出来说:“煦儿估计渴了,我来喂他喝些水。” 程岚怀抱一空,程恬立刻双手举高要抱。 “都六岁多了,还让爹爹抱。”程岚无奈地一笑,将程恬抱了起来。 程恬一坐进父亲怀中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 方初痕在一旁喂程煦喝水,见到程恬笑得欢快的脸无声叹了口气,刚刚程岚抱着程煦又笑又亲之 时,程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表情仿佛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她不忍程恬如此,于是才将程煦自程岚怀中抱走,以便程岚和程恬交流一下感情。 自有了儿子后,方初痕的心态转变了很多,在对待程恬一事上她想法变了不少,当然为了儿子的安全和利益着想,她或多或少还是防着程恬一些的。可在平时程恬很安静的时候,她是打心里觉得程恬可怜,对她有些心疼,就像刚刚程岚在抱着程煦时程恬不哭不闹,但是那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她看了就觉得不忍心。 “弟弟,我给你拿玩具来啦。”程轩从外面跑进来,双手拿着以前方初痕给他做的小玩艺。进来时看到程岚在,趁人不注意时程轩飞快地对方初痕眨了两下眼睛,笑得j诈。 程煦见到程轩就笑,在方初痕怀里不停地扭动着小身子要去碰程轩。 “轩儿和煦儿关系很好啊。” “是啊,煦儿很粘轩儿。”方初痕笑着回答,她将程煦放在摇篮里,程轩走过去和程煦玩玩具。 程恬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扁了扁嘴。 “恬儿平时也要多陪煦儿玩啊,以后他还需要你这个长姐保护他呢。”程岚笑着对程恬说。 “爹爹,恬儿想要这个小葫芦。”程恬双手举起小葫芦可怜巴巴地望着程岚。 正在玩的程煦不经意间看到小葫芦,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小葫芦身上,小手指着小葫芦的方向说:“要、要。” “爹爹,刚刚弟弟哭了好久,因为姐姐抢他小葫芦。”程轩扶住程煦瞪着程恬。 程岚闻言脸沉下了几分,望向程恬:“恬儿,这小葫芦是煦儿的,你怎么能要?” “为何不能要?恬儿将大半的玩具都给弟弟还不行吗?” “恬儿,这小葫芦是煦儿的舅姥爷给他的,除非煦儿答应将小葫芦给你,否则你不能要。” “爹爹你偏心。”程恬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挣扎着爬下了程岚的腿后退几步望着屋内的两个大人还有两个小男孩儿,觉得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像是一家人,自己是那个多余的。 “恬儿,你是长姐,要让着弟弟们,岂能占有弟弟的东西?”程岚耐心地对程恬说。 “我说了拿我的玩具来换嘛。” “不是换不换的问题,这是煦儿的,只要煦儿同意给你才行。” 程恬抿了抿嘴望向正张着嘴哭的程煦,她走过去站在程煦身前举起小葫芦说:“弟弟,这个东西让给姐姐好不好?姐姐会拿我的宝贝跟你换。” 方初痕望着程恬不说话,这小葫芦是舅舅在西域特地做的,不仅玉很贵,光手工钱就花了很多,何况听郑若兮提过西域那名巧手匠脾气古怪,舅舅为了订做两个小葫芦花费了很多银两和口舌,小葫芦代表舅舅对程煦的一番心意,岂能程恬说要就要的? 程煦听不太懂程恬的话,但是很敏感地感觉到姐姐要拿走他的小葫芦,急得哭得更大声了,使劲往前扑要拿小葫芦,若不是方初痕将他抱住,他都会扑到地上去。 程岚见此很心疼儿子,于是对程恬说:“看看,弟弟不同意给你,你快还给弟弟,没看他哭得这么厉害吗?” 程恬立刻将小葫芦藏在身后退了几步直摇头:“不要,我想要小葫芦。” “要、要。”程煦眼看又哭得要岔气了。 儿子哭成这样方初痕忍不住了,她说:“恬儿,小葫芦你玩了很久了,现在先给你弟弟玩会儿吧,以后你想玩随时可以来。” “不给。” “恬儿,就让你弟弟一回,好不好?”方初痕隐忍着怒气小声和程恬商量。 程恬瞪着方初痕依然摇头。 “恬儿!还给你弟弟。”程岚看不过去了,扬声命令道。 程恬的脾气硬起来了,大家越让她将小葫芦给弟弟,她就越不想给。 “弟弟真可怜,每天姐姐一来,弟弟就摸不着小葫芦了。”程轩小声抱怨起来,看程煦哭得这么凶,他对程恬更是不满。 程岚气得上前拉过程恬背在身后的手将小葫芦夺了过来,瞪着正吃惊的程恬:“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将小葫芦放进程煦手中,程岚心疼地给儿子擦干眼泪轻哄:“煦儿别哭了,爹爹给你拿回来了。” 宝贝一到手,程煦立刻就停止了哭泣,搂着小葫芦不放了。 程煦不哭了,程恬却哭了起来:“爹爹欺负我,娘亲欺负我,弟弟们也欺负我。” “恬儿别哭了,等弟弟不玩时再给你玩好不好?”方初痕赶忙上前拿丝帕为程恬擦眼泪。 程恬一扭头躲开了方初痕的手哭着说:“都说了拿我珍藏的礼物和弟弟换,你们还抢走小葫芦不让我玩。” “恬儿,这小葫芦是弟弟的,我们不能作主。”程岚大感头疼。 “爹爹骗人,你有了弟弟果然就不喜欢恬儿了,恬儿要拿礼物换爹爹都不同意,呜呜,恬儿找祖母去。”程恬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程岚不放心程恬,他站起来对方初痕说:“你看着煦儿,我去看看恬儿。” “嗯,去吧,有话好好说,别骂恬儿啊。”方初痕叮嘱道。 程岚走后,程轩看着正眉开眼笑把玩着小葫芦的弟弟说:“姐姐真讨厌,以前欺负轩儿,现在又开始欺负弟弟了。” “轩儿,你姐姐不是那么坏的,她只是怕你们爹爹以后眼中只有煦儿,她因为害怕所以才想做一些事去阻止,却总是事与愿违,每次都惹得你们爹爹生气。” 程轩拧眉想了会儿最后依然摇头:“轩儿还是觉得她坏,她欺负轩儿和煦儿就是讨厌。” 程夫人听程恬提起想要小葫芦的事,同样摇头,那小葫芦是郑图花重金远赴西域订做的,他们岂能将如此宝物给程恬呢。 有人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难耐,程恬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说她不能要小葫芦,她就越是想要,随着这个越来越大,她对程岚和方初痕的不满也愈见加深。 程恬整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也不出屋玩儿了,谁和她说话也提不起兴趣接话,整个人安静得可怕,她的眼神越来越孤寂,路上那些要饭的小乞丐眼神都不会像她这样孤寂。 程岚对程恬说了很多好话,在外面买了很多很贵很好玩的玩具送给程恬,可惜程恬正眼都不看一下,以往见到程岚她会像只欢乐的小鸟飞过去,现在则不,她见到程岚时反应不咸不淡,见完礼就不说话了。 程恬明显瘦了一圈,人也没精神,教课先生向程岚反应这几日程恬在课上总是走思,有几次叫她回答问题,居然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伤害哪一个程岚都不忍心,见程恬这几日瘦了很多精神也不佳,他心疼得厉害。这些日子他也没睡好,急得嘴上起了火泡。 可是要让程煦将小葫芦让给程恬他依然做不到,且不说这小葫芦不是他送给儿子的是郑图给的,就说这是他给儿子的也不能那样做啊,儿子那天哭得嗓子都哑了的情景他可没忘。 这日,程岚很晚才回家,回来后他对方初痕说:“我刚刚去了舅舅那里,问了他西域那个巧手匠的事。” “你是要……”方初痕惊讶地望向程岚。 “我决定了,过几日我要去趟西域,找那个巧手匠求他再做个一模一样的小葫芦。恬儿日渐消瘦,我实在是心疼。” 出事了 西域路途遥远,交通又不方便,方初痕很担心,可是她又不能阻止程岚去,程恬是他的爱女,爱女茶饭不思了这么多时日,他想为女儿做点什么,她这个当后娘的不能去阻止。 程老爷夫妇起先不同意,后来见程恬越来越沉默他们也不忍心,于是便答应了程岚的要求,铺子里的事便让程清去打理,重要的事程清若是决定不了的可以请教程老爷或是他大哥程梓。 程岚决定了要去西域后特意找了程恬一趟。 “恬儿,你想要小葫芦,爹爹不忍心看你茶饭不思,所以我决定出远门为你订作一模一样的小葫芦来。”程岚表情很严肃,“我找你是来告诉你,这是唯一的一次。以后你再看上轩儿或是煦儿的任何东西,若是买起来方便的话爹爹会为你买,若是像这次这样不方便,那么我不会再去为你买,你明白吗?” 程恬嘟着嘴点点头,神情有点不满。 “恬儿,你要懂事!爹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次又一次地为你远走他乡买宝物,这次我出门起码得三个多月才能回来,事情不顺利的话四个月也有可能。爹爹为了你放下家里的人和事远赴西域去买小葫芦,有一点是要让你明白,爹爹不会因为有了煦儿就不管你,爹爹的苦心希望你能了解,不要一次次地钻牛角尖。偶尔任性没什么,若是一而再地无理取闹那便不讨喜了,你一向聪明应该能明白,若是你一直任性下去大家只会对你越来越寒心,你好好想想吧。” “爹爹要出去那么久?” “当然,很远很远。” “谢谢爹爹,恬儿一定会听话。”程恬闻言心里起了很大的波澜。 “希望爹爹的一番苦心不会白费。”程岚意味深长地望着程恬。 程岚决定好了日期,两日后上路,他带着两名随从还有三个功夫好的侍卫,走陆路太费力,是以他们打算走水路,从水路转陆路,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多带几名侍卫吧?路途遥远,万一遇上了坏人……”方初痕提议着。 “放心吧,三名就够了,带多了会树大招风。现在边境都很安全,没有那么多抢匪出没,不用为我担心。”程岚安慰着。 “我还是担心。”方初痕心头涌起几分担忧,她总是感觉这次程岚出去办事不会那么顺利。 “呵呵。”程岚笑得很温暖,搂过方初痕,“我为了你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要平安。” “好,要平安。” 方初痕又叮嘱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起身将自己的“小金库”拿了出来,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程岚:“此次路途遥远,只买一个小葫芦未免不值,多买一个吧,轩儿也很喜欢小葫芦呢。” 程岚望着银票没有收,将银票塞回方初痕手中:“我这次出去本来就是要买两个的,轩儿懂事自小就没给我惹过麻烦,我疏忽了他这么多年该补偿一些了。” 听程岚说打算为程轩买,方初痕欣喜起来:“轩儿若是知道你也会给他买个小葫芦,定会开心。我这一万两你拿上吧,那种玉就价值连城,手工费又不低,路上你们又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什么都是要用银子的。” “这些钱我还是有的,你反到要多留一些钱傍身。” “那这样吧,西域如果还有其它好玩具就买回来几个,这一万两当是我为三个孩子买的礼物,你可不要推托啊,我可不想功劳只是你一个人的。” 程岚知道妻子这是变着法的要给自己银票,哪有那么多玩具都像小葫芦似的那么昂贵。看她执著的模样,他轻笑一声将银票拿了过来塞进袖口:“好吧,就拿你这一万两为三个孩子买些新奇的好玩艺儿。” 程轩一直闷闷不乐,见到一扫阴霾整天活蹦乱跳的程恬他都下意识地躲,直觉讨厌程恬脸上的那股子得意劲。 “轩儿,你爹爹这次出去也会为你打做个一模一样的小葫芦,到时你们姐弟三人一人一个。”方初痕看透了程轩的心事轻哄道。 “真的?爹爹也会给轩儿做一个?”程轩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对呀,你也是爹爹的孩子,哪可能你姐姐弟弟都有而你没有?” “嘻嘻,爹爹真好,娘亲真好。”程轩兴奋了,在屋内又蹦又跳地到处乱蹿。 得知自己也会有个小葫芦后,程轩再见到一脸得意的程恬时便不再躲了。 天一早,程岚便带着几个人出门,在门口处叮嘱程清要好好照顾父母并且好好做事,交待方初痕要注意身体,最后尤其叮嘱了程恬好一会儿,让她听话并且懂得谦让,不要再惹事云云。 “岚儿,这次出门要注意身体,记得送信报平安。”程夫人不放心道。 “会的,爹娘你们保重,孩儿很快就回来。”程岚为了淡化众人的离别之情,他刻意笑得很欢快,最后他认真地看了方初痕好一会儿才上马离去,千言万语都在刚刚彼此的注视中用眼神传达了。 程岚走后的几日,方初痕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太起来兴趣,除了每日陪儿子玩时能让她觉得充实些外,其它时候都闷闷不乐。 离程岚离开的日子越久,方初痕心头那抹名为思念的东西便越为强烈。 某些人若是一直陪在身边反到感觉不出他有多重要有多好,可是一旦他不在身边了,他的重要性反到一点点地体现了出来,程岚之于方初痕便是如此。 嫁为人妇两年多,和程岚朝夕相处,即使他做错过事指责过她,她也怨过,可是后来程岚对她越来越体贴,遇事也不再误会她而是学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了,就像当时她提要出去过,他就真为了她去求程老爷夫妇了,他为她做的种种她都记在了心头。 本以为自己对程岚感情也只是普通的亲情,自己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只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便她离开而已,可是现在她心头的空虚思念感越来越重,令她明白,程岚在她心中并非是普通人,他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那是自己的男人,是她儿子的父亲,是要和自己相伴一生的男人!孩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只有这个男人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如此一想,方初痕只觉心头烫得厉害,双手紧 攥,双眼渴望地望着遥远的天空,心里默默祈祷着他要快些回来,要安全地回来。 “爹、爹爹。”程煦的唤声惊醒了神游中的方初痕。 “煦儿,爹爹出远门了。”方初痕抱过儿子亲了一口说。 “想爹爹。” “再过一阵子爹爹就回来了,煦儿乖。”方初痕在哄着程煦时在心里说道,我也很想他。 程恬最近很高兴,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父亲更在乎方初痕母子而忽略了她,现在父亲为了她出远门,这就说明自己在爹爹心中依然是最重要的。 有时听程煦唤着爹爹,想爹爹的话时,程恬心头便会涌起一股优越感,她会想,你是嫡子又如 何,你喜欢爹爹又如何,爹爹还不是为了我出远门了吗? 程恬心情一好便吃得好睡得好了,上课精神也集中,和她一起上课的堂兄弟姐妹们都羡慕她。 “真羡慕恬妹妹,二叔为了她出远门买玩具去,我爹爹才不会为了我这样做。” “就是嘛,我如果也想要那个小葫芦,我爹爹打我几十棍也不会给我买去。” “我爹爹对我如果像二叔对恬妹妹的一半我都开心啊。” “可惜哎,我们没有恬妹妹这么好的运气呀。” “……” 平时一起玩的兄弟姐妹们凑在一起说自己平时总被爹爹凶被罚,羡慕程恬有个这么好的爹,这些人说得程恬更得意了,这一次她是打心里不再觉得爹爹有了娘和弟弟后不喜欢自己,她觉得爹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这样一想后,程恬视为最大敌人的方初痕在她眼中变得顺眼多了,有时请安或是偶尔撞见之时都礼貌地唤一声娘亲,不再硬脾气地顶撞或是故意找对方不痛快。 这份得意与满足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程岚离开有两个月之时,程恬终于高兴不起来了,整天心不在焉的,她开始想程岚了。 这天,她去程夫人那里请安,祖孙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程岚身上去了。 “恬儿想爹爹了,很想很想。”程恬眼泪婆娑地说道。 “祖母也很想你爹爹。”程夫人叹口气,将程恬拉进怀中轻抚她的头,“你爹爹快则还有一个月,慢则两个多月才会回来。” “呜呜,恬儿想爹爹快些回来。” “他如果立刻就回来,那你喜欢的小葫芦就没有了。” “……”程恬不吭声了。 “恬儿,我问你,在你心中是爹爹重要还是小葫芦重要?” “当然是爹爹重要!” “在你心中你爹爹是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事、物都赶不上?” “对!”程恬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为了得到小葫芦害得你父亲为了你整日眉头不展,还不辞辛苦抛下一家老小去远方为你订做小葫芦。这一路他说不定为了赶路连饭都吃不好,觉也不会多睡,也许他现在比离开时瘦了一圈。你觉得为了你一己私欲,累得在你心中最为重要的爹如此值得吗?” 程恬忘了哭泣呆愣地望着程夫人,整个人沉默了。 “你最为担心的事情我们都懂,你不喜你娘亲和煦儿,是怕他们抢你在你父亲心中的地位,怕有一天你不再得宠。可现在你放心了吗?你爹爹现在出远门为你买小葫芦,这可是花费大价钱及大力气才能到手的,如若不是为了在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人,你觉得他会如此做吗?” 程恬脸上有了几分软化。 “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在你爹爹心目中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你犯过无数错他也不会抛弃你。这个道理最近你应该也想通了几分。你若是心疼你爹爹在路上受的苦,那待他回来后就对他好一点,爱乌及乌之下对你娘亲还有煦儿都好一些如何?你难道不知每次你和你娘亲起矛盾时,你爹爹有多为难吗?有时你为了争一口气,争自己在大家心中的份量是否最高时,有没有想到你这种行为其实对你最重视的人有很大的伤害?你爹爹经常为此劳心劳神得身体都变差了知不知道?”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程夫人的语气温柔中又不失严肃,“恬儿如果真爱你爹爹,就要少让他为你操劳懂吗?反正你在你爹爹心中的位置不会变,你没必要再去多想,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即使所有人都说你爹爹有了煦儿后就不喜欢你了,也改变不了他其实很重视你的事实。” “恬儿知道了。” “嗯,你知道了就好,回房去好好想想,一会儿先生该来了,好好听课啊。”程夫人笑着看程恬走了,这些话最后程恬不一定能全听进去,但起码能听进去十之一二。 以往她教育程恬时是用错了方法,总以为整天教育她爱护幼弟尊敬长辈等等的是正理,结果却一点效果没有。今日程恬提起她很想程岚她突然灵机一动,若想程恬慢慢地改变,那应该从她最重视之人的身上入手才对。 方初痕与煦儿这两个人程恬不重视也不喜欢,让她尊敬方初痕爱护程煦都没用,说多了反到起反效果,那只要提她如此做会让她爹爹为难,会伤害到她爹爹的身和心,只有这样说,程恬才会有愧疚感。以后她会循序渐进地引导着程恬慢慢改过,但愿这次能起作用。 程岚离开近三个月,方初痕瘦了,是思念引起的,丈夫离开自己三个月,这日子可不算短,几乎每天夜里她都会做梦,梦到程岚回来了,在她激动地扑入程岚怀中之时梦就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自己是迫切地想要拥抱程岚,这说明现实中的自己也是如此渴望着的。方初痕每天空闲下来之时都拿着程岚的东西回想以前两人相处的点滴,有时拿着他的衣服有时拿着他的折扇,发呆时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总之方初痕活的这两辈子中头一次为了想一个男人而变得时而花痴时而莫明其妙。 小孩子忘性大,程岚刚走的时候程煦还总是喊着想爹爹,几个月过去程煦早将程岚忘个干净,爹爹也不叫了,整天只粘着方初痕和程轩。 “煦儿,这波浪鼓是爹爹为你买的,还记得爹爹吗?” 程煦迷茫地摇着头,他抢过波浪鼓瞎玩,对娘亲口中的爹爹不感兴趣。 “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记得他该多伤他的心。以后煦儿每日都要叫十声爹爹,来,煦儿,跟着娘亲叫爹爹。” “爹爹。” “乖,再叫几声。” “爹爹、爹爹……” 程岚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会写信回来,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没回来,写信说巧手匠不太好相与,浪费了很多时日,说自己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方初痕是日也思夜也盼,现在小程煦说得最溜的一句话就是:“爹爹,煦儿想你。”这当然都是方初痕软硬兼施教的。 半个月过去后程岚还没回来,这下程家众人着急了,以往这个时候信会到,可是现在人没回来信也没有,莫非是出事了?众人担忧得厉害。 程梓和程清每日都轮流去程岚回来必经的码头去找,可是日复一日的,就是没消息。 方初痕近两日眼皮直跳,心慌得厉害,程岚一直没回来,她总觉得是出事了,这时她也迷信起来,天天拜菩萨,日日上香请求上天保佑程岚能平安回来。夜里她经常被梦中一身是血的程岚惊醒,几日下来方初痕憔悴了很多。 这日,程梓忙着和大客户谈生意,程清则去了码头找人。 方初痕在房里心神不宁地默默祈祷着程岚能快些回来,不要出事,可是上天明显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在她祈祷不知道多少次之时有下人匆匆忙忙来报说程岚回来了,还未等方初痕惊喜起来,一记惊雷便霹了过来。 丫环说:“二爷现在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不好。” 谁的错 程清去得很凑巧,是在路上遇到的程岚,当时几名随从和侍卫是拿着木板抬着程岚走的,众人身上都受了伤,衣服也是破的,银子被抢光了,他们连买马车的钱都没有,众人想着去最近的衙门求助,谁想还没去呢就碰上了程清。 “我们下岸后在一客栈歇脚,谁想那是家黑店,二爷是和随从一个屋,我们几人分别睡他隔壁,夜里那店家派人用烟迷倒了二爷,等要迷我们之时被我们发现了,于是打了起来。当时因为顾及着浑身无力的二爷,对方又人多势众,我们三人最后虽然打跑了那些人,但是二爷还是……” “其实二爷是用不着受这么重的伤的,那些人抢我们的银票及衣物时二爷都没什么反应,可当那些贪心的家伙看中了二爷身上的两个上等玉做的葫芦时,二爷便不干了。” “好在最后我们将小葫芦抢了回来,否则二爷怕会在气急攻心之下对身体更不利。” “最贵重的小葫芦拿了回来,可是银子全没了,连给二爷治伤都不成。本来二爷伤得并不重,但是没来得及治伤,结果就昏迷不醒了,我们几人连夜赶路要赶往最近的衙门,报上二爷的名号寻求帮助,谁想到路上碰到了三爷,真是太幸运了。” “老爷、夫人,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二爷,累得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我们罪该万死。” “好了。”程老爷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挥挥手,“你们也尽力了,下去吧。” 程岚现在昏迷不醒并非是当时受了多严重的伤,伤其实不算太重,只是耽误了治疗时间以至流血偏多,而后又一直高烧不退所至。 他一被抬回程家,众人立刻请大夫来诊治,由于治疗不及时有点麻烦,但到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次伤到了身体,等烧退醒来后怕是要休息很久才能完好如初了。 那些也受了伤的侍卫和随从最后并没有严惩,只是每人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方初痕一直陪在程岚身边,替他更换额头上的手巾,替他擦身子,由于他在昏迷中吃不下饭,是以都是方初痕一勺勺地喂他喝稀饭。 自己日也思夜也盼的夫君终于回来了,结果却不是安全地回来,他当初答应她的话瞬间成了笑话。 好在他是无生命危险,若是当时再凶险一些,他有生命危险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她和孩子们要怎么办? 方初痕这两天心情既烦闷又担忧,为程岚的身体健康担忧,总盼着他快点好起来,可是在盼他快点好过来的同时又难免对他不满起来,他为了女儿出远门可以,但是将自己搞得差点没命那就太不像话了。 一名随从说了,本来程岚是可以不用受这么重的伤的,是坏人将小葫芦抢走了时他发疯似的冲上前才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想到此,方初痕心情就烦躁,为了身外之物差点将自己的命搞丢了,这是何苦呢。 “爹爹还没有好。”程恬在方初痕身后低语着。 “再过两天就能退烧了。”方初痕语气淡淡的。 程恬嘟着嘴在方初痕身后盯着她的后脑腹诽了一下,然后走到床前担忧地望着脸色潮红的程岚,她双眼肿得厉害,自从昨日程岚受伤回来后她就担心害怕得直哭,此时望着正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父亲她哭得已经发疼的双眼又渐渐蓄起了泪水。 “爹爹,你赶紧醒来呀,小葫芦我拿到了,我很喜欢,呜呜。” 方初痕听程恬提小葫芦,双眼深处有一抹波澜迅速泛起又很快隐退了。 程岚高烧未退,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方初痕和程恬的对话产生了幻觉,总之他开始喃喃低语起来。 “痕儿,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等我。” “痕儿,你别生恬儿的气,她年幼不懂事。” “恬儿,不要再惹你娘亲生气。” “恬儿,不许抢弟弟的东西。” “你们这帮匪徒,将我的小葫芦还给我。” “小葫芦抢回来了,回来了,恬儿、轩儿不用哭了。” “恬儿,你要懂事,不要让我们操心。” “痕儿,恬儿总是想不通,我心中难过。” “痕儿,我这么久没回家,你不怪我吧?” “我对不起痕儿,对不起恬儿,对不起轩儿……” 程岚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话,语无伦次的。 “爹爹。”程恬听着程岚说的话后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恬儿最近很听话。” 方初痕焦虑地拿浸湿的手巾给程岚擦汗:“没事了,我们大家都很好,你赶紧醒来,煦儿有话要对你说呢。” 程轩这时走了进来,他眼睛也是红肿的。 “娘亲,爹爹还没醒吗?” “没有,不过快了,轩儿不用担心。” 程轩握住程岚的大手担忧地望着父亲,平时他不敢去握父亲的手,现在特殊情况他敢这么做了。 程恬一边哭一边说她最近很听话,以后也会听话,只要爹爹能醒来她绝对不会再惹人生气云云。 旁边的程轩脸色不好看,到最后他盯着程恬看,眼神很不友好。 “你瞪着我干什么?”程恬感觉到了来自一旁愤怒的目光,侧过头去不悦地问。 “不瞪你瞪谁?爹爹就是被你害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程恬尖锐起来。 方初痕看两个孩子要吵起来,她低声喝道:“你们爹爹在休息,要吵得他不能安稳休息吗?” 两个孩子闻言脸上均涌现了几分懊恼的神色,不敢再大声说话,声音压低了几分。 “如果不是你总想着要小葫芦,爹爹就不会出门,不出门就不会受伤,爹爹就是你害的。”程轩愤恨地指控。 程恬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大,整个人像是一只刺猬般:“你少胡说!才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 “是程煦害的!如果不是他死活不给我小葫芦,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方初痕闻言脸上顿时涌起了阴霾,她扭头望向程恬,冷声道:“恬儿,你出去。” 程恬吃惊地望向方初痕,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娘亲说什么?” “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要让我唤人进来‘请’你出去吗?”方初痕阴着脸望着一脸惊愕的程恬,这个女孩儿将程岚受伤的责任推到儿子身上,这让她想忍都无法忍! “你、你欺负我。”程恬脸白得厉害,不敢相信方初痕会如此对待她。 “出去!”方初痕声音扬高了几分,黑眸直直地望着程恬。 程恬一跺脚愤愤地瞪了方初痕一眼,不情愿地跑了出去。 她并没有回房,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假山处,然后靠着它坐在地上无声哭 穿越后娘难为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29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29部分阅读 泣着。她大了懂得道理了,其实她内心并非认定爹爹受伤是程煦的责任,心里隐约觉得是自己害得父亲如此,可是她不敢承认也不敢如此想,她害怕,所以在程轩说是她害得爹爹如此时强烈的自我保护感顿升,于是她大脑一热便将责任推给了程煦。 她在推托责任,不想担着害父亲受伤不醒的过错和压力,想必是因为自己提及程煦所以让娘亲生气了,她居然那么凶地瞪着自己,程恬回想方初痕让她出去时的表情,浑身忍不住打了一记哆嗦。 爹爹这样是自己害的吗?程恬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思想里一方说这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小葫芦,程岚便不会出远门,也就不会受伤。 而另外一方则说如果当时方初痕和程煦答应自己用宝贝换小葫芦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他们不想将小葫芦给自己,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所以爹爹如此不是她害的。 是你害的!是你害的!你爹爹是不忍心看你茶饭不思所以才出远门的。 不是我!不是我!是程煦害的。 程恬想得头翁翁的,双手捧着头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安静了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自我保护感占了上风,她说服了自己爹爹会受伤不全是她的错,大部分错在方初痕和程煦身上。 如此一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笑了起来双手撑地刚要站起来突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丫环在说话,由于谈的是程岚的事,所以停止了动作支起耳朵聆听她们说话。 “二爷刚被抬回府里时简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府马上要办白事了。” “呸呸,你这个乌鸭嘴,小心点儿,这话若是传到主子们耳朵里,你还想不想在程府做下去了?” “是是,我说错话了。” “二爷这次无生命危险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否则……” “如果二爷真有个什么,恬小姐还不得愧疚死啊。” “怎么说?” “这还用问?是恬小姐非要霸占弟弟的宝贝,二爷看不过去又因为太疼女儿,所以才选择出去买个回来,结果发生了这种事。哎,二爷真是位好父亲啊,太宠女儿了,西域那么远,他居然都会去。” “真是,二爷待恬小姐真是没话说。” “我们都知道二爷待小姐很好,可是当事人恬小姐却不这么想,她总是认为二爷不喜欢她了,前几次二爷院里闹出的事都惊动老爷夫人了,还不都是这位小姐挑起的?” “我也听说了,确实是。哎,一般小孩儿是很难接受后娘的,会多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从在二爷院里当差的小红那里听说二奶奶对恬小姐很好,什么都会想着恬小姐。想想也是,二奶奶人那么温柔,哪会做出虐待的事情来。你不知道,我有个远房表妹自小就有个后娘,那后娘可狠了,总是趁着她爹出去干活时打她,还威胁她不准告诉她爹,否则不给她饭吃。我那表妹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后娘和二奶奶一比,你不觉得恬小姐很幸福了吗?” “呵呵,恬小姐如此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正室所出,而二奶奶是填房呢?恬小姐打心里不尊重二奶奶所以总是找事,现在有了弟弟她也不爱护,居然想抢弟弟之物,真是的。” “她如果不抢弟弟的宝贝,二爷也不会为她出门结果遭遇这种事。” “恬小姐这下该悔过了吧?以后不会再想着抢弟弟的东西了才对。” “悔过?我看未必。以我的了解,我觉得她会说她没错,所有错都是别人的。” “咦,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好像是她的作风。” “什么好像,是肯定是!她以前就这样,做错了事总是将责任推给别人,这几乎所有下人都知道。” “哦,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觉得等二爷醒来怕是有一番折腾了,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恬小姐将责任推到煦少爷或是二奶奶身上,那二奶奶定不会再忍让了,到时二爷怕是会很头疼。” “啧啧,如果恬小姐真像你猜测的那样,那她也太……这孩子的性格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我们觉得她那样做太过匪夷所思,说不定她反到认为自己这样想再正常不过呢。” “啊,如果这次她真不知悔改的话,那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反到觉得迟早有一天二爷会被她给害死啊。” “你们说什么呢?背后道主子是非成何体统!” “三奶奶,奴婢知错了。”“三奶奶,我们不敢了,饶了我们一回吧。” “快去做事,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道人是非,小心我禀告夫人去。” “是,奴婢这就去做事。”两名丫环吓得赶紧走了。 两名丫环的对话程恬全听在了耳里,那些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平时哪里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大家说的都是夸她的,指责的话从来没有过。 她们说爹爹的伤都是因她而起,说她若是将过错推到程煦身上就是性格让人难以接受,还说迟早有一天爹爹会被她害死! 程恬猛烈地摇着头,嘴里无声地说着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害爹爹,永远不会! “二奶奶真是可怜,因为思念二爷瘦了那么多,最后好容易盼到他回来了,结果还是昏迷不醒的。奴婢反到觉得刚刚那两个姐妹说得对,若是恬小姐再不改改脾气的话,二爷早晚有一天要被她给……” “怎么你也道起人家是非了?” “奴婢还不是为二奶奶抱不平?她那么隐忍,从没做过伤害恬小姐的事,最后还总是被恬小姐指责受了虐待,现在恬小姐累得二爷受伤,结果伺候二爷辛苦的人还不是二奶奶?也就是二奶奶性子好,若是换成别人,恬小姐哪里还嚣张得起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事你这个外人就别管了。我还要去看二嫂呢,走吧,别再抱怨了,你这里再抱怨,那位小祖宗也不会突然就懂事了。” 郑若兮主仆二人的说话声随着渐渐走远而淡去,但这些依然一句不落地听进了程恬耳中,这时她连哭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那些话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在耳边响个不停,挥都挥不去。 程恬坐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两日后,程岚果然醒了,烧也退了,众人欢喜万分。 “你瘦了。”程岚看到一直陪在身边的方初痕心疼地低喃。 “瘦了才好看。”方初痕声音有点僵硬。 程岚虽然身子虚弱但是脑子没变笨,看到方初痕如此便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害得你为我担心。” “你如果醒不过来的话,让我和孩子们怎么过活?” “我……” “现在不烦你,你赶紧养伤,等好了后再‘好好地’对我解释吧。”方初痕很生气,但是看此时程岚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暂时压下去。 程恬这两日极安静,来看程岚时也不说话,也不去招惹方初痕,默默地看一会儿程岚后便静静地离开,沉默得厉害。 “爹爹,你醒了?”程恬上完课来这里看程岚,见到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的程岚大喜过望。 “恬儿。”程岚对程恬微笑。 方初痕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场景,她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默默地看。 程恬快步走至床前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正对着她笑的程岚,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真的没事了后神情一松,哇的一声哭了:“爹爹,恬儿以后一定会听话,不争不抢不捣乱,否则爹爹就会被恬儿害死了。” 控诉 程岚虽然对程恬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觉奇怪,但听她说会听话,心中一喜:“恬儿真的会改?” “会的。”程恬使劲保证。 “以后还想要霸占弟弟的东西吗?”程岚问。 “不了。” “还会指责爹爹和娘亲虐待或是讨厌你吗?” “不会。” “会欺负弟弟吗?” “不会。” “你要说到做到才行,若是没做到怎么办?” “若没做到就任凭爹爹处置。”程恬倔强地说道,平时她才不会这样保证,可是爹爹昏迷了这么多日,她不敢再拿父亲生命开玩笑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痕儿,你也在这听着呢,若是以后恬儿犯了其中任何一项,我们可不能轻饶了她。”程岚轻笑着开着玩笑,眼神望向方初痕,当看到她脸上的冷笑时顿时愣住了,不解地问,“痕儿?” 方初痕猛地回神收回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应了声:“什么?” “你怎么了?最近太累了吧,你赶紧去休息,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我去休息了。”方初痕点了点头,她看了眼一脸坚定的程恬,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岚突然意识到这次事情有点大条,方初痕这表情他太过生疏了,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恬儿,最近你惹你娘亲生气了吗?”程岚不确定地问。 程恬闻言一慌,她抿了抿唇说:“没、没有。” “恬儿,说谎不是好孩子的行为,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惹你娘亲不高兴。”程岚刚一说完就咳嗽了起来,他还是很虚弱。 程恬一见父亲如此,吓得立刻就吐实了:“爹爹你别急,恬儿都说。爸爸没醒的时候恬儿曾和轩儿绊嘴,他说爹爹伤成这样都是恬儿的错,我一着急就说这一切都是煦儿的错。就、就是这样,娘亲突然就生气了,特别凶地让我出去。爹爹,别瞪恬儿,我知道错了。” “你说我伤成这样都是煦儿的错?”程岚头倏的胀起来,令他差点晕眩过去。他激烈地喘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程恬,“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爹爹,爹爹你快躺下吧。”程恬见程岚如此吓得魂都要飞了,双手急着去扶程岚。 程岚就着程恬的力道躺了下来,脸因为气怒而有些潮红,他喘息着说:“恬儿,你为何总是一遇事就将责任推给别人?你推的还都是无辜的人,以前是你娘亲,现在是推给煦儿,以后还要推给谁呢?” 程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程恬听得心惊胆战,她哭着说:“恬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恬儿,你回答我,你是否打心里觉得爹爹受伤都是煦儿的错?说实话。” “爹爹,恬儿已经想明白了,这次爹爹出事不是煦儿的错,都是恬儿的错,是恬儿害得你受伤成这个样子的,呜呜。”程恬抬手去擦眼泪。 “你能这么想证明还不是无可救药!”程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程岚要爬起来,无奈力不从心。 “岚儿你就躺着吧,不用起来。”程夫人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谢谢娘。” “祖母。”程恬怯怯地望向程夫人。 “恬儿,你刚刚说你爹爹会如此都是煦儿的错?” “是、是以前那么想,现在不了。”这是她头一次见祖母脸色如此难看,程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恬儿,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以前顾及你自小没了亲娘,我们对你更为心疼一些,哪里想到你现在是非黑白都存在问题了!”程夫人痛心地望着程恬,“煦儿才一岁他懂什么啊?再说那葫芦是他舅姥爷给他的,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你想强占煦儿的东西在先,明明是你不对,结果你却反将所有过错都推在了无辜的煦儿身上,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女啊!” “娘,恬儿他……”程岚急急地想要辩解什么。 “你给我住口。”程夫人狠狠地瞪向程岚,“我还没说你呢,你自打算去西域时可有想过我们一家老小?是,最后我们同意你去了,因为我们也不想恬儿一直难过下去,可是前提是建立在你要确保自己安全的之下!可事实呢?你为了抢夺那小葫芦差点被抢匪给害死啊!你当时在抢压小葫芦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和你爹?可有想过痕儿、轩儿还有煦儿?你没有,你当时只想着恬儿,你为了恬儿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连我们一家老小也不当回事了。” “不是的,娘。”程岚急了,他强撑着用胳膊支起了半个身子,“那巧手匠脾气太怪,孩儿是费了九牛二虎……” “停!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路途艰辛,也不想听你说费了多大的力才让那巧手匠为你做小葫芦,我只想问问你,在生死一线间,你可有想过我们?”程夫人眼里泛起了水光,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养至这么大,结果差点死在路上,这让她如何承受的了!刚刚她在门口听到程恬说这一切都是程煦的错,她气怒之下顿时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这个让她心神差点俱裂的儿子身上。 “孩儿哪里没想过你们?你们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程岚愧疚得双眼也泛起了泪光,那小葫芦他真是费了很多力才求得巧手匠做的,当时他是想在路上花费了那么久,若是最后被抢了那他这次出门就白费了时间和力气!当抢匪的刀子□他腹部时他是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可是后悔已晚,他真不是因为没将家人放在心上才那么做的。 “哼,最重要的人?恐怕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恬儿一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吧!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你心里谁最重要我们不管,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若再遇事不深思后果,将我们众人都抛之脑后,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狠心了!” “祖母。”程恬害怕得直发抖。 “你闭嘴!”程夫人瞪了程恬一眼,然后将愤怒的目光射向正自责得抬不起头来的程岚,“你好好休息吧,养好了身子还要照顾妻儿呢。” “娘,孩儿对不起你们。”程岚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挫败感。 “这些话我觉得你最该向你的妻儿说。岚儿,你一向懂事做事也认真,我和你爹一直都很器重你,最后你可别让我们失望。”程夫人说完后转身就走了,行至门口时说,“恬儿,跟我过来。” 程恬哆嗦着身子一步一步地跟着程夫人离开了。程岚望着女儿娇小害怕的身子,他双手握紧,求情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恬儿这次是做得过分了。 “去跪祠堂,天黑之前滴水都不能沾,晚上回房后给我抄女戒还有家规各十遍。”程夫人没给程恬说话的机会,命人带程恬去祠堂。 程恬的嘴扁了起来。 “如果你敢觉得自己委屈,觉得我们都欺负你了,那惩罚加倍!”程夫人居高临下地盯着程恬的脸,将孙女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 “恬儿不敢。”程恬闻言吓得赶紧低下头匆匆向祠堂走去,心跳得极快。 程夫人望着程恬离开的背影,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轻声说:“恬儿这孩子,如果不下狠功夫恐怕是不行了。” 七日后,程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床走路都没有问题,程老爷不让他出门,让他再养个几天再去铺子。 程岚和方初痕二人静静地用着饭,屋内很安静,下人都退了出去。 “痕儿,你受委屈了。”程岚偷眼望方初痕,这几日妻子对他的态度让他极为不安,让他想起当初他们二人第一次冷战的那段时间,当时她就是这个样子,不好的预感随之而升。 “你客气了。”方初痕回答得不咸不淡,夹菜吃菜,动作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可是程岚看了后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煦儿这孩子真乖,他说他很想我。”程岚强装欢喜地说道,其实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程煦不认识他了,和他不亲,除了只会叫他爹爹外,不见任何亲密举止,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刚丫丫学语的孩子彻底忘掉一个人。 方初痕的筷子顿了一下:“煦儿是很乖,但是很明显他的爹爹不将他当回事啊。” 程岚眼皮狠狠一跳,放下筷子深深望着方初痕:“痕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既然你想听,那我们现在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说一说吧。”方初痕也放下了筷子,她淡淡地望向程岚,“在你心中,我和煦儿可占有一席之地?” “痕儿何出此言?你们是我的妻儿!” “呵呵,你还记得我们是你的妻儿。”方初痕讽刺一笑。 “痕儿,有话你就说出来,别憋坏了身子。” “好,那我就说。”方初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岚,“你若是将我和煦儿放在心上,又岂会让自己差点没命?” “我……”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归根到底就是你没将我们当回事,若是将我们放在了心上,当初你就不会去西域,就算去了西域也不会在回来的途中因为恬儿重视的小葫芦而将自己的命都不要。” “痕儿。”程岚望着方初痕突然决绝的样子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心慌感越来越强烈。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让你去西域,煦儿当时刚一岁,我怎么忍心让他那么小爹爹就出门几个月不回来?可是我却不能阻止你,只因为我这个后娘的身份。”方初痕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听妻子提到儿子,程岚张了张嘴,因为太过愧疚最终任何话都没有说出口。 “若是我阻止你去,你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难免不会想我这个后娘不将你的宝贝女儿当回事,若是恬儿知道我阻止你去西域为她买心爱的小葫芦,恐怕她会为此恨我一辈子。其他人有何反应我暂且不管,但就凭你们两人对我的怨就足以让我一辈子都难以活得心安。” 程岚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方初痕打断。 “你不用辩解,我了解你,在你心中恬儿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阻止了你去西域,你肯定会对我有所不满,若是不幸恬儿因此病倒了,那我就成了程家的罪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说完了,咱们说另外一件事。你为了恬儿的小葫芦差点令自己丧命,当时可有想过我和煦儿?你没有!但凡你有一点想过我们,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那个地步,亏我还日思夜盼着你赶紧回来,结果你却带给我如此大的惊喜啊!” “你出了事,大多人都会认为是恬儿害的你,其实在我看来,恬儿的错还没有那么大,犯错最大的是你程岚!你宠女儿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你若是为了恬儿的命不顾自己的安全那谁都无法指责你什么,可你只为了怕恬儿哭便将自己的命都抛却,那你这个行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伟大,反而会让人耻笑,让人贻笑大方!” “恬儿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你因为愧疚而宠恬儿,结果看你将她宠到什么地步了?以前我只觉得这孩子爱钻牛角尖,觉得她占有欲强,对我这个抢了她父亲的女人防备心很重,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她非常恐怖!” 程岚闻言脸顿时白了,他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她居然说你会受伤都是煦儿的错,因为当时煦儿没同意将小葫芦让给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去的西域。我想问问你,你是否也像恬儿一样的想法,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们母子的错?认为我们太过小气,不肯将小葫芦让给程恬?”方初痕双眼有如一把刀子直直地射向程岚。 “我岂会如此想?”程岚冷汗惨了出来,方初痕那控诉的话以及冷淡的眼神仿若一把尖锐的刀,刺得他胸膛泛起了尖锐的痛。 方初痕眨眨眼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她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这件事情中煦儿是最无辜的,他的宝贝被长姐觊觎,结果反到所有过错都被长姐推托到了他的身上,我的煦儿何其无辜,难道只因为他是填房生的,所以就活该被正房生的孩子欺负?我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很无礼,会让你不高兴,但是我却不能不说。恬儿她是打心里不尊重我,所以对我所生的煦儿也不当回事。我累了,身边存在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我岂能不害怕啊?” “痕儿,我会好好教恬儿。” “你教恬儿?你很早之前就说要教她了,结果呢?可有一丝效果?反到是越教越不知所谓!”方初痕这次是豁出去了,平时她坚决不会说的话此时全说了出来,她自己受委屈没什么,但是儿子被人欺负被人扣帽子,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是我做得不好。” “给你一个衷告,若是你还想恬儿变好,想她以后嫁入婆家后能不因性格不好而受婆家欺负,那就给她自宫中请个严厉的教习嬷嬷来,教她礼仪教她如何分辨是非,我对你的教育是半点信心都无,若是由你来教育恬儿,我怕她嫁人后会丢程家的脸!我建议摆在这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去看煦儿了。”方初痕的话说得丝毫不客气,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程岚留,她是气坏了,自程岚受重伤回府,而程恬又将所有过错都推在程煦身上时,她心中就憋起了气,这气一天比一天足,以至于在今日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程岚像一座石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因为康复而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此时又变白了。 几日后,程府突然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长得很严肃的老嬷嬷,程府的下人都在嘀咕,因为这嬷嬷是从宫里来特地教程恬的,下人们都凑在一起打听内幕。 嬷嬷来后受到程府隆重的欢迎,被带上来见人的程恬一看到这个嬷嬷严肃的样子心里就打了个 突,等听说自此后这个嬷嬷就会留在她身边教她礼仪及规矩,三五年之内是不会走时,她差点没晕厥过去。 “哇,恬儿不要教习嬷嬷啊。”程恬放声大哭起来。 嬷嬷挺直了腰身,冰冷的双眼俯视着大哭的程恬:“世家小姐说话要轻声细语,不可当众哭泣,不可顶撞长辈,大声说话乃是不礼貌的行为,那是要被众人耻笑的。” “小女自幼顽劣,以后就有劳嬷嬷操劳了。”程岚诚意十足地对嬷嬷深深一揖。这位嬷嬷是太后举荐的人,在她手上可是教出了无数大家闺秀,其中顽劣粗鲁的女子被教成温婉有礼的不在少数。 “二公子既然信任老身,老身自当竭尽所能去教导恬小姐。” 不再迁就 自程岚醒来后他就画出抢匪的画象来,当初那些人虽然蒙着面,但是打斗过程中几个人面巾掉了下来,是以他记住了他们的脸。程岚画完后便让人将画象送去官府,剩下的让程府自己的侍卫们去找寻这些人。 程府对这次的事件很重视,毕竟差点就让一个嫡子没命啊! 真办实事的官府并不多,平时遇到抢劫或是小偷什么的报官府后基本都不了了之,没人使劲办。这次不同了,程府要求官府尽快抓到抢匪,官府便不再当儿戏了,虽说程府中无人在京为官,但是他们的威望却并不比为官之人差多少。 “煦儿,来爹爹这里。”程岚来到程煦的房里讨好地对儿子笑。 程煦淡淡地扫了程岚一眼,然后立刻扑进程轩的怀中笑:“哥哥抱。” 程轩使足了力将程煦抱起,他小小身板抱着一个胖娃娃很吃力,站得直直的一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弟弟会摔下去,虽然抱得很累,但是程轩却很开心,闻着弟弟身上的奶香味感觉很舒服。 看着两个儿子亲热的样子,程岚心头酸酸的,程轩还好,对自己很亲热,可是这个马上就一岁半的儿子对自己却淡淡的,自从他出远门回来后,程煦就不认识他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效果都不是很好,程煦一直拿他当陌生人看。 “爹爹,我要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程轩受不了了,憋着气说道。 程岚闻言立刻上前说:“我来抱。” 程煦被转移到程岚怀里,陌生的气味令他不高兴,扭来扭去的叫着要下去。 “乖,让爹爹抱抱。”程岚的伤好了很多,但还是需要注意,现在他抱着狠命挣扎的儿子,那个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开始泛疼,明白抱下去自己会受罪,但是他却不舍得放下儿子,出外那近四个月,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个儿子。 “哇。”程煦挣脱不出,一急就拿着小粉拳打程岚的脸,边打边哭。 “呀,二哥儿不能打二爷啊。”奶娘见状惊得赶紧上前欲阻止。 “无妨,任他打吧。”程岚一点都不恼,双眼满怀歉意地望着儿子,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儿子,挨几下比棉花力道大不了几分的拳头又有何不愿的? 奶娘喏喏地退下了。 “煦儿不要打爹爹呀,爹爹喜欢你才抱你的嘛。”程轩看弟弟挣扎得厉害,在程岚身边走来走去地不停说着。 “哥哥。”程煦俏脸因为气愤而发红,双臂冲着程轩展开,“抱、抱。” 程岚见儿子避自己唯恐不及,但却粘程轩粘得厉害,心下极是苦涩,连腹部上的痛都忽略掉了。有什么比儿子不认识自己甚至还讨厌自己更能打击人的? 程轩见程岚脸色发白以为是程煦触到了他的伤口,急道:“爹爹将煦儿放下吧。” “不,我想抱抱他。”程岚紧紧抱着哭泣中的程煦,一手绕到他身后轻拍哄着,“煦儿不哭,爹爹疼你。” “坏人!”程煦奶声奶气地对程岚控诉,完全不理会这个听完他控诉后大受打击的爹。 “怎么了这是?”方初痕在外面听到儿子大哭,连忙急走进了屋。 “痕儿。”“娘亲。” “煦儿莫哭,娘亲疼。”方初痕伸手将儿子自程岚怀中抱过来,见儿子哭得厉害,她指责地看了程岚一眼。 “我、我想抱抱煦儿。”程岚被妻子一望底气顿时低了不少。 “当初煦儿想让你抱时你不抱,现在想抱……晚了。”方初痕轻轻摇晃着程煦,拿丝帕为儿子擦眼泪。 “唉。”程岚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低落及后悔。 程轩个儿小,在程岚低头的瞬间看到了父亲眼中闪过的失落,于是小心肠顿时软了下来,他走上前抓住程岚的手:“爹爹,您多跟煦儿亲近几次,他就会熟悉爹爹了。” “我晓得。”程岚笑着说道,只是脸上的笑意并未抹去眼底的失落。 方初痕哄了一会儿程煦就不哭了,他搂着娘亲的脖子开始玩她的衣领。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带煦儿去院子里玩会儿吧。”方初痕边说边抱着程煦往外走,她往外走时回头看程轩,“轩儿,跟上。” “等等我,娘亲。”程轩喜滋滋地跟在方初痕身后往外走,不忘回头催促程岚。 程岚无奈,只能跟着妻儿身后往外走,他摸摸鼻子,这些日子方初痕总是不太爱理自己,程煦同样也不爱理自己,父母最近对他也不如以前亲密了,他们都在生他的气。 有些事自己当初做时不会想那么远,不觉得这样做如何了,可是待所有人都在怪责起自己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样做很不对。 当初他要去西域并没有想太远,那时他去郑图那里详细问过,得知走官路的话很安全,水路也没有海贼出没,他就是确定路上没什么危险才去的,结果谁想他们刚上码头还没来得及去官道,就遇上了抢匪。 他是为了女儿不憔悴下去才决定去的西域,可是路上出了事结果害得全家人都担心得要命,这是他的错。当初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异地而处一下,他能了解父母及妻子的感受,毕竟他是差点就一命呜乎了。 经此一事,他也明白了几分道理,以后再遇到类似事件他绝对不会再如此冲动,他现在为人子,为人夫还为人父,真出了事,那可是会对不起很多人的。 来到石桌旁,方初痕在石椅上坐下,笑看着程轩带着程煦一起玩。 程煦现在一岁四个多月,路已经走得很溜了,不用人扶,自己走得极快,一到院子里他就跟撒了欢儿似的到处走。程煦认生,只要被不认识或是不喜欢的人抱就大哭,但是走路摔倒,磕磕碰碰什么的,到是很少哭,他比较皮实。 程岚坐在方初痕身旁看着两个儿子一起玩闹,如此和谐的气氛令人欣慰,只是一想起程恬他就忍不住要叹气,这个女儿总是无法和两个儿子亲近,为人父母的如何不盼着子女能一起好好地相处?只是可惜了,三个孩子三个娘,他们很难亲近得起来。 想谁谁就来了,程恬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嬷嬷。 “爹爹,娘亲。”程恬乖乖地见礼。 程岚和方初痕笑着点了下头,让程恬坐。 程恬眉宇间带着几分愁云,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也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多少活气。 “恬儿,最近和嬷嬷学得怎么样?” 程恬闻言委屈地低下头把玩起手指来,不想回答。 “嗯哼。”嬷嬷在身后严肃地哼了一下,程恬蹭地一下挺直腰板儿乖巧地回答,“回爹爹,恬儿学得很认真。” 方初痕见状眉一挑,打量起战战兢兢的程恬来,只见她虽然一脸不忿但却强迫自己表现得很得体,那眼中的气恼及不满显示出她非常忌惮这个嬷嬷,请个能镇得住她的人来确实有用。 “恬儿乖。”程岚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他望向嬷嬷,“嬷嬷您教导恬儿辛苦了,恬儿若是不听话您尽管斥责。” 嬷嬷微微躬身淡声说:“二爷放心,恬小姐很有‘潜力’,老身定会用心教育她。” 方初痕闻言差点没笑出声,“很有潜力”这话基本上算是贬义词,在形容一个人某方面的资质很差,所以为了不伤人自尊才会说某某人很有发展的空间或是很有潜力等等。 “嬷嬷辛苦,坐下吃些水果吧。”方初痕语气温和地邀请着。 “二奶奶不用客气,老身年纪大了,还是多站站好。”嬷嬷面对程府众主子时还是比较恭敬的,只在教育学生时才会非常严厉。 程岚看出程恬不喜欢这个教习嬷嬷,但是为了她以后好,这次坚决不能再因为女儿心情不好或是茶饭不思就对她妥协。 这时程煦玩累了,跌跌撞撞地跑进方初痕怀中扬着头喊娘亲。 方初痕将程煦抱进怀中给他擦汗,然后开始剥葡萄给儿子吃。 程岚笑看着妻儿,体贴地帮方初痕剥起葡萄来,还帮方初痕倒了杯茶。 如此体贴如此温柔的举动看在程恬眼中极为刺眼,爹爹伤还没完全好,身体还在虚弱中,结果娘亲还任由爹爹为她做这些事!程恬越想越气,望着程岚正剥葡萄皮的手指,眼神充满了不满与不悦。 方初痕在程恬对面,所以察觉到了程恬不满的眼神,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气,但她不想迁就了,程岚身子是没好全,但是仅仅倒个茶剥个葡萄还没到令他的身体整垮的地步呢,程恬将她爹想得太娇气了。 “恬儿想吃葡萄?来,爹爹剥好了,吃吧。”程岚将葡萄递到眼睛正瞪得铜铃大的女儿面前。 程恬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抿了抿唇纠结了半天,最后恐惧还是被对父亲的担忧战胜了,她说:“爹爹身子还没好别伺候人了,他们可没受伤。” 方初痕闻言眉头微拧,她岂会听不出来程恬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和程煦。 “爹爹没事的。” “可恬儿担心。”程恬被程岚云淡风轻的笑惹恼了,她不满地望向方初痕,“娘亲,爹爹还受着伤,您别让他剥葡萄了。” 程恬这些日子快憋死了,恼火得厉害,嬷嬷在身后她是害怕,可是此时见心中神一般的爹爹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这她哪受得了啊!于是近几天的不满全数爆发了,没礼貌的话登时便说出了口。 “恬儿!”程岚不悦地道,“当初是谁答应我说以后再也不找事会听话的?这刚几天你就反悔了?” “恬儿是担心爹爹嘛。”程恬一番好心结果被爹爹斥责,委屈感顿升。 方初痕停下了喂程煦的动作静静地盯着程恬看了一会儿,这时程岚正好剥好了一个葡萄递过来,她抬手一挡淡淡地回一句:“煦儿不吃了。” 程岚的手僵在空中,他细细打量起她的表情,当了夫妻这么久,他对她还是了解几分的,即使她现在表情没什么不同,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她是生气了。 程恬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方初痕,小拳头握得死紧,她不喜欢看爹爹对娘亲低声下气! 就在程恬瞪着方初痕连眼都不眨一下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嬷嬷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不再瞪人了。 “为人子女者要以孝为先!不可瞪视父母,不可顶撞父母,不可讨厌父母,若有一点做不到,那便是不孝之人!”嬷嬷走上前看到了程恬眼中对方初痕的敌视,当众便教育起程恬来。 程恬低着头手心里都是汗一声不敢吭,平时她不听话时嬷嬷的戒尺可是毫不留情地就打向她的手心,为此她向祖母反应过好几次,无奈没人可怜她,是以这个嬷嬷在她眼中就是恶鬼,她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嬷嬷的话她必须要听,否则她就等着挨打了。 程恬今日的表现令程岚感觉脸上无光,他僵着脸道:“小女无知,让嬷嬷见笑了。” “哪里,老身授命教育恬小姐,她今日有此言行老身难辞其咎。二爷、二奶奶放心,自今日起老身定会严加教育恬小姐,今日之事定不会再犯。”嬷嬷面带严肃地对程岚夫妇躬身保证着。 “嬷嬷才来没几日,这哪里会是您的责任,是恬儿不争气。”程岚连忙摆手笑道。 程恬看着父亲和嬷嬷一对一和的,感觉很难受,眼泪立刻就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哭出来了,结果眼神一不小心和嬷嬷望过来的严厉目光对上,吓得她立刻就将眼泪憋了回去。 没多会儿程恬就被嬷嬷带走了,她最近除了平时和姐妹们一起上课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交给嬷嬷了,她没有多少自由时间,整天都忙,就是因为这样她心情一直都很差,只是可惜,无论她如何哭闹,祖父母还有爹爹是铁了心要留下嬷嬷了。 自程恬走后方初痕便一直没说话,程轩人小鬼大看出娘亲心情不好,于是不敢打扰早早就回房了。 程岚一直在找话头跟方初痕说话,无奈对方反应缺缺。 第二天一早,方初痕便抱着孩子坐轿子去了郑图家,程岚要跟去结果被她以会影响他身体健康为由拒绝掉了。 方初痕走后程岚眼皮一直跳,他很烦躁,这些日子以来方初痕对他感觉就不如前,自昨日程恬说了几句过分的话后妻子就更冷淡了。 出远门那些时日他想她想得厉害,每天夜里都梦到她,极其盼望回来后要好好和她亲热一番,岂料回来时受伤了,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一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晚上他想抱她,结果都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妻子拒绝求欢,这对男人来说很受打击,好在程岚此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心但无力,若是他完全恢复了,妻子还如此拒绝他,他是否要夜夜冲冷水呢? 程岚纠结了一整天,午饭都没吃几口,总觉得方初痕突然去找郑图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结果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很灵。 方初痕头晚饭前回来了,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对程岚来讲仿佛一盆冰水突然浇在了他的头上。 方初痕说:“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日,煦儿还小离不开我,就和我一起去。房子舅舅已经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搬去住。” 完结章 这一次方初痕是铁了心要出去住,在程府里面过得太憋气了。 以前程恬虽说对自己有意见但不敢当面直说,尤其有人在时她有不满也是放在心里,可是现在 穿越后娘难为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30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30部分阅读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她大了胆子也大了吧,对她不满时都敢当众说了,这谁受得了! 那天她没当场对程恬发脾气是因为有能教训她的人在,若是没有程岚和嬷嬷,她绝对会训斥程恬,谁都有脾气,若触到了自己的底线并且在己方有理的情况之下,方初痕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对程岚这个丈夫方初痕有的只是无力,恨他到不至于,他又没去沾花惹草没要纳妾又没身或心出轨,她没的恨,对他只有不满,不满他将女儿溺爱成了这个样子,不满他为了顾及女儿的情绪而冷淡了儿子。 那日程恬当面指责她一事是她要出去住的导火索,目前来讲,她还是出去住一阵子好些,程岚需要时间反思一下自己的作为,而程恬因为嬷嬷的事憋着一肚子气很有可能就会烧到自己和儿子身上,她离开一阵子,让那父女俩好好地反思一下。 她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对待程恬了,她是否还要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碍于自己是后娘的身份一直迁就。 到底是贤名重要还是让自己过得不憋气重要,她是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郑图在京城定居后在家附近购置了一间别院,这是专门为郑若兮准备的,因为郑若兮向他反应就算以后和离也不会住在家里看兄嫂脸色,所以他就买了个小院子以防万一,若是不幸女儿和离了,就让她住在这个院子里,既不用看兄嫂的脸色,他又可以时时照顾着女儿。 这个小院还没人住过呢,方初痕一向郑图反应想出来散散心,郑图便让她住在给女儿准备的别院里,他会命人负责看守院子不让宵小捣乱。 方初痕对程老爷夫妇说想要带孩子去舅舅家住一些日子散散心,二老当然知道这只是她的借口,哪里有出嫁的女儿还要去舅舅家住一阵子的?他们不同意,无奈方初痕是下定了决心要走,由于不想伤了感情且对儿媳有愧疚,于是二老为难了。 他们让程岚好好劝一劝方初痕,可是程岚哪里劝得了,他不劝还好,越劝方初痕越想尽快走。 “你要出去住多久?”郑若兮抱着孩子问方初痕。 “看情况吧,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总之我想通了并且不憋得慌了就回来。”方初痕回答道。 “公婆不会同意的吧?” “一天不同意我就求一天,总之我是一定要出去。” “呵呵,二哥得急死了呢。” “他呀,需要好好反省了,我也需要想一些事情,还是离开一阵子对大家都好。” “二哥这次可真是……为了恬儿去西域,真不知道他是个好父亲还是坏父亲,对恬儿来说他是好的,可是对轩儿和煦儿来说就不合格了。”郑若兮和方初痕在一起无话不谈,是以说起程岚的坏话来也没什么顾及。 “他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都不合格!等什么时候他打心里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在哪里,彻底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并且打算改正后,才能称得上成熟。” 郑若兮静静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出去住吧,我一会儿也去求公婆。” “为何?你不用陪我的。”方初痕惊讶地望向郑若兮。 “我也想出去散散心。”郑若兮看着孩子叹口气。 “最近过得不开心?”自程岚回来方初痕就没时间去郑若兮那里,真实忙着照顾昏迷未醒的程岚,后来他虽醒来但是身子未好,她又不能抛下未康复的丈夫去“串门”,所以郑若兮那里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清楚。 “羲儿的爹那个样子,我哪里能开心得了啊?他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想纳妾?” “纳妾他暂时还不敢,只是最近晚上他都很晚回来而已。”郑若兮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不会吧。”方初痕对程清的印象前不久好容易好了一点点。 “他呀是去风月场所了,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脂粉味呢。” “我们两个真是好姐妹,一个人的丈夫是女儿奴一个贪鲜,都不好过啊。”方初痕摇头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你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苦太烦了,孰不知别人家的烦恼事并不比你少。 “他爱去哪我也懒得理,有了儿子就好了嘛,既然你想要出去住一阵子,正好我也不想在家里看他天天带着脂粉味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吧,正好做伴。” 郑若兮是标准的行动派,从方初痕这里离开便直接去了上房,过了很久才出来,意料之中,她没说服成功,但却和方初痕一样,并没有打消她要出去过的念头,总之二老一次不同意,那就去求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在程府里整天和那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影响心情。 这几日程岚身子是养好了不少,但心情却没好,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瘦,那英俊的脸下巴尖尖的,那双深遂黑眸则更显大了。 “痕儿,你真这么想出去住吗?”程岚望着一脸坚决的方初痕,眼中充满了郁结。 “嗯,我想我们都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方初痕定定望着程岚,这几日他的挣扎他的挽留她都看在了眼里,说没感觉是假的,可是为了以后,这次她不能再妥协了,“目前来说,恬儿不见到我和煦儿最好,她心情一好就能好好地和嬷嬷学规矩,等她醒悟了 想通了我们再回来。” “恬儿做错事时你做为娘亲可以训斥她,不用如此压抑自己的。”程岚对方初痕一直容忍着程恬的任性及无理很感动,可是为了迁就女儿结果导致她和儿子要出走,这他哪里还沉默得下去。 “这个我出去住时也要好好想一想,想以后要如何对待恬儿,你同样要想,如何在父母妻儿之中担任好合适的角色,而不再显得‘厚此薄彼’。” “我以后不会再不顾自己的安危了。”这话程岚最近已经对父母还有妻子说过无数次,无奈效果不怎么样。 “算了,口头上答应得再好又如何,要说到做到才行。以后恬儿若是又想要什么好东西了,得不到它就魂不守舍的,你会如何?你忍心她那样吗?到时你还不是又出远门去为她买嘛,,说不定你会命令那个拥有恬儿喜欢的事物主人将东西让出来!” “不会!我不会再出远门,更不会为了恬儿而让轩儿或煦儿将他们的东西让出来!”程岚岂会听不出方初痕所指的意思?他是疼女儿,但他同样疼儿子,那种为了女儿开心而伤害儿子的事他不会去做。 “你什么都不做,恬儿说不定就难过得成自闭儿了。”方初痕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刻薄,于是很烦,她摆摆手烦躁地说,“算了,不说了,再说就被人披上恶毒后娘的外衣了。总之恬儿一天不转变我一天不回来,我受气可以,让我的宝贝儿子也跟着整天挨白眼还总防着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被人欺负,我是万万受不了的。” 程岚受伤地望着方初痕,脸色发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好。 “你不用再留我,我留下来对大家都不好,若是恬儿再做几次不尊重我或无视煦儿的事,我气急了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呢!所以为了你宝贝女儿的身心健康,最好痛快地放我出去。”方初痕一脸寒冰地望着程岚,为了能出去过她不惜说任何狠话。 “痕儿。”程岚大声唤了方初痕一声,他双眼泛起了红丝,难过地望着方初痕,“你为了要出去过不惜说违心的话,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狠毒的妇人吗?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要贬低自己。” 方初痕闻言眼皮颤了颤,随即别开视线云淡风清一笑:“你不要将我想得太高尚,女人有时候为了儿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程岚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方初痕,眼中有痛楚有悔意有了解有心疼,那么复杂与心痛的目光令方初痕不忍心再看。 “是否在外面过你会比在府中要开心?”程岚轻轻地问,这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来的,艰难得好比割了他一块肉一般痛楚。 “对。”方初痕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想出去散散心,在府中我过得很憋气。” “那好吧,我帮你,不过你出去住时要允许我随时去看你,否则我不放心。”程岚声音顿时充满了无力,双肩突然间不再那么笔直了,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晚上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查帐。” 方初痕望着程岚走出去的背影深深吐出一口气,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没办法,程岚宠女儿不顾及家人的做法,还有程恬一直看她和煦儿不顺眼的事,这种种都令她心情极度不好,她很想爆发一下大骂程岚或是大训程恬一顿,无奈内敛的性子使然,那些张狂的事她做不出来,于是在她极度难受之时只能选择出去住一阵子散散心,等想通了并且所有事情都沉淀了后再回来吧。 两天后,程老爷夫妇突然同意方初痕出去住了,前提是必须要注意安全要照顾好程煦,并且要允许家人去探望她,让她不要在外面住太久。 同意方初痕出去住自然也同意郑若兮出去了,二老想着两妯娌一起能有个伴儿,而且在得知程清又去外面沾花惹草时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郑若兮的请求了,只要求三儿媳不要带着程羲出去住就不回来了。 当日方初痕和郑若兮坐一顶轿子,二人怀中都抱着孩子,奶娘还有丫环在后面的轿子中,程岚和程清骑马送她们去,两兄弟脸上都没笑意,妻子抱着儿子出去住,不仅会不舍会难受,还是男人没面子的问题。 再没面子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做错了事并且惧内呢?妻子要出去住就出去吧,他们只要能经常去看看,确保妻儿安全就好。 郑图前一日就收到信女儿和外甥女都过来,于是早早地命人将院子及屋子都收拾了一番,拨过来一些下人让他们好好伺候她们。 转眼间,两妯娌已经在别院中住了长达一个月,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很自在,不用每日早起去上房请安,也不用打理家务,每日除了聊天就是逗逗孩子,院子里有花有鸟,出来时她们的心情很不好,可是此时她们已经想通很多了。 期间程岚和程清两兄弟几乎每日都过来看看妻儿,程清老实多了,向郑若兮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不再去青楼,只求郑若兮和他回去,无奈郑若兮一点都不信,无论程清怎么求她就是不回去,在外面住得这么爽,谁回去谁是傻子。 程岚到是不像程清那样,他绝口不提要方初痕回去的事,来了后他基本先陪儿子玩一会儿,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还是有点效果的,现在程煦不再当程岚为陌生人,但还不像半年前那样亲密。 “痕儿,我给你带了榴莲,来吃吧。”程岚来时将满身是刺的大榴莲拿进了正厅,没多久浓浓的臭味便弥漫了整个屋子,里面的丫环都捂着鼻子。 “好,我这就去净手。”方初痕很高兴,她喜欢吃榴莲。 程煦被奶娘抱了起来,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没见过的东西感觉奇怪,大眼一直好奇地盯着它看。 “煦儿,来爹爹抱。”程岚抱过程煦坐在桌子旁,指着榴莲说,“吃吗?” 程煦盯着榴莲没回答,移动着脑袋不停研究着。 方初痕洗好了手剥开榴莲外面的皮拿出一小块儿榴莲肉来递到程煦面前:“煦儿,尝一口” 程煦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几乎是立刻就嫌弃地别开头大声道:“臭,臭。” “呵呵,闻着臭吃着香啊,你尝一口就知道了。”方初痕不死心继续诱惑。 “臭、臭。”程煦小脑袋使劲儿摇,胳膊拼命阻挡着娘亲拿着臭臭东西的手。 “好吧,煦儿不吃的话那娘亲吃了。”方初痕不再逗儿子开始自己吃了起来,榴莲就好比世上某种人,不了解的人初次接触都讨厌他们,可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们很有内涵,并非像大众说的那样人品不好等等。榴莲就是如此,没吃过的人都觉得它臭看到它就躲,而尝过它美味的人则会欲罢不能。 “煦儿这点随我,不喜欢榴莲。”程岚笑呵呵地搂着程煦,儿子越长越像方初痕,他如何能不喜欢。 方初痕没说话,专注地吃榴莲,这东西在这个时代不好买,这水果需要从遥远的地方运来京城,由于浑身带刺交通又不发达,不像现代那样是个超市都有卖,她想吃的话还需要花高价行个几十里去买这东西,京城只有一个地方卖榴莲。 这个榴莲显然是熟透了的,剥开后臭味更浓,程岚就坐在桌前,那浓浓的臭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抱着孩子落荒而逃,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因为他喜欢看方初痕那陶醉地吃东西的模样。 方初痕吃东西的样子很秀气,在吃喜欢吃的东西时速度会稍微快一些。她双眼紧紧盯着榴莲,一口一口地吃,看着她吃东西是种享受,有时和她一起吃饭感觉自己胃口也会变好。 程岚突然间感觉自己饿了,这阵子方初痕不在家他吃饭也没胃口,和方初痕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气氛好时他经常会多吃一碗,现在她出来住了,他一个人用饭都吃得很少。 他觉得夫妻二人在一起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就仅仅是在一起用饭感觉都比一个人吃时香。程岚望着方初痕的眼神柔得恨不能化出水来。 榴莲太大方初痕即使再喜欢吃也吃不完,郑若兮不喜欢吃这东西,所以她吃剩下后就让人将剩下的收起来,等她想吃时再吃。 程岚开始说起这几日家里的事,说程恬现在比以前懂事了一些,嬷嬷教导得有效果。 “轩儿说他很想你还有弟弟。” “下次将他带来吧。” “他白天都去国子监上学,他不方便来。” “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学习也好,多开阔一下眼界。”方初痕为程轩高兴,程轩作为一名庶子被允许去国子监上学,这已经说明程府开始重视起他来了,这让她很开心,想她刚嫁过来时以程轩不受重视的程度,有可能他直至二十岁都不可能允许去国子监。 “轩儿自上了学后整个人开朗了很多,每日跟我请安时都说许多话,他比以前放得开,有自信了。” “呵呵,轩儿以后会有所作为的,那孩子多懂事。” “嗯。”程岚此时对程轩已经没有了偏见,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终于克服了当初安姨娘给他戴绿帽的阴影,此时他见到程轩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想起不开心的事。 “最近三弟很沉默,他跟我忏悔说以后不再去青楼了,无奈弟妹听不进去。” “他每次来都求若兮随他回去,次次失败结果还次次求,专做无用功。”方初痕直摇头。 “他是真的想将妻儿带回去。”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方初痕不屑地说了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程岚,“怎么程清每次来都求若兮随他回去,而你每次来都绝口不提让我回去的事呢?” 程岚闻言笑了,笑得很温暖很包容:“因为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一个人,不能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难过,而是要满足她的需求让她自由。当然我只能做到让你出来住但却不能接受你彻底离我远去,只要随时能见到你,而你不会与我和离或改嫁,我愿意满足你任何要求。” 方初痕眉一挑重新打量起程岚来,像是不认识程岚似的:“你这想法比以前成熟了。” “呵呵。”被夸奖程岚笑了,现在他想开了,方初痕在程府之时每日都不见笑脸对他也没好脸色,自她搬出来住后再见到他到不板着脸了,还会和他开玩笑,这明显的对比哪里还会让他不满?妻子随他回去固然好,若是不想回去他不介意每日辛苦些来这里陪妻儿一阵子。 这里夫妻相处得极为融洽,而另外一边则不同了。 程清沮丧地望着郑若兮:“若兮,随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不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听你在放屁!”郑若兮狠狠瞪了程清一眼,最近她被这不要脸的家伙烦得连脏话都说出口了。 “真的,这次我说真的,若兮,我以为我对你只是愧疚只是责任,可是现在你走了,我在家里连觉都睡不好,整夜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哎哟,程三少爷,你少拿哄其他女人的招数来哄我,你当我是什么人?”郑若兮杏眼圆睁,高声斥责道。 程清抬手擦掉冷汗诚心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的真心话对无数女人说过,结果哪一句是真话啊?告诉你,再将我当成你外面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小心我剥了你的皮!”郑若兮气坏了,天知道她有多讨厌他外面那些女人,若是手里有一杯热茶,她会毫不犹豫地泼到他脸上,才不管他会不会因此毁容。 “我从没将你当成她们,你比她们都好。” “我比她们好,结果你还总出去招三惹四?你人品能再烂点吗?啊?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命令门卫以后看到你就直接打出去。”郑若兮手指着门口的方向瞪着程清。 程清暗骂自己嘴笨,真是说什么错什么,平时哄女人时一哄一个准,结果到郑若兮这里却碰钉子,说什么都被挑毛病,明明他说的是真话啊。 “还不走?” “走、走,若兮你晚上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程清如斗败的公鸡一样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和程岚一起回府途中,程清将自己和郑若兮的对话都对程岚说了,然后不解地问:“我说的明明是实话怎么她就总认为我将她当成那些女人呢?还有一点我想不通,明明我哄女人的本事很厉害,简直是无往不利,怎么现在面对若兮时我就成了一个笨蛋?” 程岚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程清脸红脖子粗,差点就不想和程岚一路走了。 “你呀,是当局者迷。你在其他女人面前无往不利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她们,因为你对她们无意无心,所以对她们说话时不恐惧、不害怕、没有压力,甜言蜜语起来可以随意发挥,那当然是效果很好。可是你现在对三妹上了心,就是因为你对她有意有情,是以在面对她时你表现得便和以往不同。归根结底也是你心态上的转变,你忍心并且好意思去骗外面那些女人,但你却不想也不愿骗弟妹是也不是?”程岚笑望着这个情窦初开的三弟。 程清听得傻住了,骑在马上双眼发直地望着前方。 “既然你对弟妹动了心,以后就收心好好待她吧,她目前不信任你,你就拿出诚意来啊,别老催她跟你回去,在她看不到你的真心之前是不会和你回去的。”程岚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程清。 “二哥说得有道理,我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了。”程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我在若兮面前总是感觉自己跟个傻瓜一样呢,原来是爱上她了?” “呵呵,兄弟加油吧,我们一起努力将她们妯娌二人接回府吧。”程岚劝通了程清,可是自己的事却没那么好办了,他对方初痕说放她自由时很大方,但天知道他一点都不希望她出去单过,他只想她在程府里日日陪着他。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方初痕和郑若兮依然没回府,程老爷夫妇来接过她们,但却没接回去,好在二老明理并且觉得愧对两位儿媳,否则不知要掀起什么轩然□来。 由于程岚要去看方初痕母子,是以每晚都回来很晚,平时铺子里事少不用他去时也不在府中,都去方初痕那里,整日忙忙碌碌的,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一久程恬开始难过了,她从下人们那里偷听到娘亲之所以要出去住都是她的原因,因为她总是为难娘亲,所以娘亲受不住气走了。 起初程恬是高兴的,她不喜欢的娘亲带着弟弟走了这多好啊,可是后来见爹爹日日出去很晚才回来,在府中时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发呆,和她说话时也经常走神,这一个多月来他很少笑了,这下程恬开始心疼了。 她是有良心的人,爹爹待她这么好,为了她去西域买小葫芦最后还受了那么重的伤,爹爹是真心疼她的,这点她早就深深明白了。夫子教她们百事孝为先,要孝顺父母,要体贴父母,她从没为 爹爹做过什么,总是让他为她操心难过,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再不为爹爹做些什么了。 程恬已经快七岁,经过这么多事她也渐渐地成熟了一些,方初痕和程煦她不喜欢,但是她喜欢程岚,她舍不得程岚难过也不忍他操劳,若是能让他恢复笑容并且不用整日出门奔波,她是愿意为他退一步的。 这日,程恬来到程岚这里说:“爹爹,明日去娘亲那里时带上恬儿吧,恬儿去求娘亲带弟弟回府来。” “?恬儿怎么想要他们回来了?”程岚很诧异,当初方初痕带程煦走时程恬明明是很开心的。 “恬儿不想爹爹辛苦,恬儿想爹爹整日开开心心的,而且不要每日来回奔波。”程恬抬头望着程岚,清澈大眼充满了坚定。 “娘亲和弟弟回来后恬儿会不高兴,爹爹虽然想你娘亲和弟弟回来,但是也不忍心恬儿不开心啊。”程岚用话试探着程恬。 “不会了,爹爹,恬儿不想当个不孝女,爹爹为恬儿做了那么多事,恬儿也想帮爹爹,娘亲回来后我会听话,不找茬,若是我忍不住了说出不好听的话来,爹爹就罚我闭门思过,等我想通了再让我来为娘亲请安吧。”程恬已经将解决方法都想好了。 “那弟弟又有新玩具了呢?” “若恬儿喜欢的话就偶尔去弟弟那玩,但不会霸占它。夫子教育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恬儿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所以恬儿也会强迫自己不要抢别人的东西。” “恬儿能这么想最好了,看来有时间要好好谢谢夫子还有嬷嬷。好吧,明日爹爹带你去看娘亲和弟弟。恬儿这次要说话算话,不要再惹娘亲生气,否则爹爹也和娘亲出去住,不要你了。”程岚适当地恐吓起来。 程恬急坏了,她想起了先前爹爹要带娘亲出去住的事,前事摆在那里容不得她不害怕,她抓着程岚的手眼睛泛泪:“爹爹不要出去住,恬儿一定不会再惹娘亲生气了。” 程岚笑了,笑得很是开心,他抬头望向窗外。希望这次恬儿是真的想通,以后不要再发生不愉快的事了。 第二日一大早,程岚没去铺子而是带着程恬去见方初痕了,因为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妻儿回家来。 程岚他们到时方初痕刚吃完早饭,见到程岚和程恬时很吃惊,一是没想到这么早他们就来,二是没想到程恬会来这里。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方初痕奇怪地问。 “今日正好没事,于是就过来了。”程岚拉着程恬的手走到方初痕身前,然后低头望着程恬。 程恬仰头望了方初痕一会儿,然后突然间跪在地上低头说:“娘亲,您带煦儿回府吧,恬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惹您不开心,也不会欺负弟弟,不会要他的东西,恬儿说的都是真心话。” “恬儿怎么跪下了,快起来。”方初痕被程恬突来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 “恬儿做错了事不起来,娘亲答应恬儿回去我就起来。” 方初痕顿住了要扶程恬起来的动作,这女娃有多固执她再清楚不过了,强拉她起来那是行不通的,听到程恬的话方初痕叹了口气。 她眯着眼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今日天气:晴,万里无云。 “痕儿?”程岚见方初痕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焦急地唤道。 方初痕眨了眨眼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了程恬。 此时程恬抬起了头,双眼流露出坚定的讯息:“娘亲,恬儿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惹娘亲生气了,否则爹爹会抛下恬儿陪娘亲出来住。” “什么?”方初痕惊愕地望向一旁正尴尬万分的程岚,夫妻这么久,只一眼她就明白程岚那么说只是吓一吓这个孩子,不过显然这个恐吓效果很好,程恬当真了。 方初痕突然笑了,她俯身将程恬扶起来说:“好,娘亲随你们回去。” end 番外一 午后,秋风飒飒,阳光明媚,方初痕仰躺在软榻上眯着眼想事情,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沉浸在思绪中的她没发现一大一小两个小身影正悄悄地向她靠近。 “娘亲!”六岁的程煦突然大呼一声,见方初痕吓了一跳后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煦儿,又调皮了。”方初痕抬手敲了程煦的头一下,力道很轻。 “娘亲有没有吓一跳?” “你那么大声唤,我当然要吓一跳。”方初痕慎怪地用手指点程煦的鼻尖。 “娘亲。”一旁身高只到程煦腰部的小小人被忽略不乐意了,双臂高伸要抱。 “阳儿不睡午觉啦?”方初痕俯身将小儿子抱起来然后亲了亲。 程阳年仅三岁,是方初痕和程岚的第二个儿子,长得粉嘟嘟的,比程轩还有程煦三岁时要秀气多了,嘴唇嫣红,小小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这感觉就像是一张给女娃的脸结果安在了男孩身上。 程阳小脸又白又粉,长得极为秀气,来程家做客的人经常误以为他是女孩儿,由于他秀气年纪又最小,是以程轩和程煦极为宠爱这个弟弟。 “睡醒嗯。”程阳说话比他两个哥哥都晚一些,现在长句子他还说不溜,短句子的话一般在最后一个字后面都加个语气词拉个长音。 “睡醒了就跟你哥哥调皮了?小坏蛋。”方初痕搂紧程阳使劲揉了揉,她想生个女儿,结果第二胎还是个男孩儿,不知老天爷要补偿她还是怎么着,给她的儿子安了个如此秀气的脸,不仅脸秀气个头也很瘦小。 “嘻嘻。”程阳咧着嘴眯眼往方初痕怀里钻,小身子在娘亲怀里拱来拱去。 “羞羞羞,这么大了还要娘亲抱。”程煦语气酸酸地凑近程阳,用手刮着弟弟粉嫩嫩的脸。 “呵呵,羞羞羞。”程阳也抬起手刮起自己的脸来,双眼笑得快眯成一条线了。 方初痕看两个儿子相处的情景眉眼间全是幸福与宠溺的笑意,有子万事足,她现在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漂亮乖巧,而且兄弟二人相亲相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 “娘亲,刚刚我和阳儿碰到姐姐了,姐姐见到我们不大高兴。”程煦蹲在方初痕身侧双手拖腮望着方初痕。 “她不喜欢看到你们,以后就少在她眼前晃就是了。”方初痕轻轻摸着程煦的头安慰道。 “我和弟弟这么可爱,为何姐姐不喜欢我们呢?”程煦眨着酷似方初痕的大眼睛疑惑地问。 “这个嘛,娘亲也回答不了,去问你们爹爹吧。” “问我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程岚大踏步走进了院子。刚过而立之年的程岚身子壮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双眼中沉淀的东西比几年前多了,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爹爹。”两个孩子见到程岚都亲热地唤着。 方初痕将程阳放到地上,笑看着两个孩子兴冲冲地向他们的爹爹冲去。 “这么想爹爹啊。”程岚蹲下身一手一个将两个儿子搂住,笑得极其开心,样子和刚刚程阳刮着自己的脸笑着说羞时一模一样。 “爹爹,我们的小橡人呢。”程煦问,小橡人是指用橡皮泥捏出来的各式各样的人物。 “在这里。”程岚抱怨地看着程煦,“我说今日煦儿怎么如此热情地欢迎爹爹,原来是想要橡人。” 被说中心事的程煦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拉着程岚的袖口嘟嘴说:“爹爹别生气啦,下次煦儿依然会很开心地欢迎爹爹。” “这可是你说的哟。”程岚从怀中拿出三面一模一样的小橡人往他们兄弟手中各塞一个,“剩下的是给轩儿的,他都十岁了,估计不会再喜欢这种东西。” “哥哥喜欢,只要是爹爹送的哥哥都喜欢。”程煦立刻反驳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对了,刚刚你们说什么要问我?”程岚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方初痕身边。 经提醒程煦想起了先前的问题,于是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仰着头看程岚:“我们三个兄弟都互相喜欢,为何姐姐就不喜欢我们呢?” “这个。”程岚有点尴尬,抬眼望向正欣赏他局促样子的妻子,无奈地叹口气,“你们姐姐大了而且是女娃,和你们玩不到一起。” “玩不到一起无所谓,可为何不喜欢我们?堂姐们都很喜欢我和阳儿啊,为何我们亲姐姐却不喜欢我们?”程煦求知欲极其旺盛,不达目的不罢休。 “姐姐也不喜欢我。”程阳一字一字地慢慢说。 “你们姐姐不懂事,若是她欺负你们要尽快告诉爹爹知道吗?”程岚实在是不知如何解释,女儿和方初痕母子总是隔着条心,无法敞开心胸接纳他们。 “知道,姐姐现在不敢欺负我们了。”程煦笑得极得意。 现在不敢欺负也就是以前欺负过。程岚听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于是更尴尬了,他无措地望向方初痕。 “人善被人欺嘛,适当地反攻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方初痕斜睨着程岚说道。 “呵呵。”程岚不自在地笑了笑。 自从方初痕回来后就渐渐地改变了对待程恬的态度,不再忍让迁就,当初刚回来的时候程恬着实老实好一阵子,这让她很是放心,以为程恬是真心悔过了。谁知一年后她又故态萌苏,给自己脸色看或是顶撞自己,这时方初痕便会严厉地训斥程恬,她训斥时自然是当着众下人的面,总是被一个小女孩儿欺负,她以后还怎么管事了? 被训了的程恬自然不满,去哪里告状结果都没人站在她这边,孤立无援之下只能忍气吞声,但是这下便对方初痕更为不满了,觉得这个娘亲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开始欺负她这个“没娘的娃”。 那时方初痕又怀了身孕,以防自己被气到影响到孩子,所以她免了程恬每日请安一事,既然不合就眼不见为净。 程恬本也不想见方初痕,不让她请安更高兴,于是那段时间又安静了。 第一胎时方初痕生得很痛苦,第二胎就容易多了,没受多少罪就生了出来,结果又是个儿子,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出来,方初痕在程家的地位基本算是坐稳了。 谁想还有好事在后头呢,算是方初痕命好,她的弟弟方贤争气,前两年他因为科举考试成绩突出被提拔成了七品官,两年中由于表现出色而且又有郑图从中关照,是以从七品官升上了从五品,这还只是暂时,以后官职说不定会再升。 由于方贤的争气,使得方家从地主之家一跃成了官宦之家,连带的方初痕也成了官家千金,以前程家纵使有人看不起她“卑微”的身份,现在也无人敢再如此,官与农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以前程岚商场上的朋友们提起方初痕时语气一般都不带有多少尊重,而此时则不同了,方初痕娘家弟弟作了官,而且明显还有升官的可能,这下众人再提起方初痕时便直接当她是程岚的正室看待,不再仅仅将她当个小小的填房。 方贤因为得了郑图的好处,并且向来对方初痕这个姐姐好感就比方语娆好的多,是以在他当了官后便对方初痕很是照顾,但凡朝廷有了赏赐下来,只要是新奇的好东西,他都不忘派人给方初痕送去一份。 所有的转变基本是从这时开始的,方初痕因为有了个当官的弟弟,而且明显这个弟弟很重视这个姐姐,再加上她连生了两个儿子,是以在程府中基本已经没人再将她当填房看了,都将她当正经的当家奶奶。 程恬以前敢跟方初痕叫板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喜欢后娘,次要原因便是她没尊重过这个娘亲,为何不尊重?因为她的身份没有自己的亲娘高,而且娘家地位也不好,就是因为打心里蔑视,所以她才没将方初痕当回事过。 现在方初痕有了弟弟当后台,身份不再是土地主之女,于是程恬便不敢再小看这位娘亲了,连带的也不敢再欺负程煦了。 以往她在面对程煦时是打心里觉得自己比他高贵,因为自己是官家千金的嫡长女,而程煦则只是个农家女的填房所出,怎么想都觉得程煦见到她就应该点头哈腰,什么嫡子不嫡子的在她眼中都没什么了不起。 可是事情往往要出人意料,方初痕不仅腰板硬了,而且还敢训斥程恬了,这让程恬很难接受,但是碍于“残酷”的事实,她也不得不忍。 以往不高兴时遇到了程煦,她会在无人注意时将气撒到这个弟弟身上,可是现在她不敢了,因为弟弟的舅舅厉害了,并且娘亲敢训斥她,娘亲训斥她时无人站在自己身边,她又不是傻子,欺负完了弟弟最后受罪的是自己,于是便再也不敢欺负程煦和程阳了。 虽然不敢再欺负他们,但是却可以不喜欢他们,程恬不喜欢这些弟弟,每次看到他们互亲互爱的模样就感到非常刺眼,嫡出子居然跟个庶出子感情那么好,这让她难以理解。 现在程岚这房的人很安静,很久没有出现往常那样后娘和继女之间的矛盾了,不是程恬变懂事变乖巧,而是她不敢找事不敢顶撞方初痕了。 程恬碍于面子原因都不会去看弟弟们有什么新奇的礼物,有时偶尔看到了即便是喜欢也要表现得不屑一顾,否则会“失身份”,既然都“看不上”,自然就不会出现霸占弟弟们玩具的情形。 现在程恬和方初痕母子三人基本上是面和心不和,她无法和他们走得近,有一点令她很气愤,那就是以往她可以欺负一下程轩,可是现在不行了,自从程轩去了国子监后就翅膀变硬了,不怕她了,敢跟她这个嫡长姐叫板! 每每想到这事她就恨得直牙疼,但是无奈打是打不过他了,他比自己高。骂也骂不过他,他现在懂的知识比自己多口才比自己好。想借爹爹的手惩罚程轩,无奈爹爹“惧内”,而程轩又是娘亲的心头肉,是以她无法可行。除了有气往肚子里吞那是什么都做不了。 程煦带着程阳回房玩去了,方初痕则和程岚回了房。 “怎么,还在想恬儿的事?”进房后方初痕见程岚眉头不展,给他倒了杯茶。 “嗯,她不能和煦儿他们好好相处让我很担心。” “恬儿是女孩儿,女孩儿和男孩儿玩不到一起很正常嘛,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恬儿不能和弟弟们好好相与,我怕她以后去了婆家受委屈后无人为她撑腰。”程岚在方初痕面前向来都是说实话,不管说出的话会不会让对方不爱听。 方初痕闻言不高兴了,她斜了程岚一眼:“煦儿他们有分寸!” “你别生气,我没有指责煦儿他们的意思。” “你敢指责一试试。”方初痕哼了一声,程恬不和弟弟们好好相处是她死心眼,以后吃了亏也不能怪别人,明明煦儿和阳儿一直都想办法亲近这个长姐,无奈人家不爱搭理他们,有时还会对他们发火,时间一久即使是不懂事的孩子也不想再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是是,为夫不敢。”程岚被逗笑了,只是因为程恬的事心情还是沉重。 “该教的礼仪都教完了,嬷嬷已经走了。恬儿现在已经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出去后人人都夸奖她端庄有礼,你还有什 穿越后娘难为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31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31部分阅读 不知足的?现在你也该为恬儿物色合适的夫婿人选了。” “嗯,我是在注意着,恬儿这性子作当家主母不合适,要给她找个在家行二或行三的男子。” “有道理,最好找对方性子好的。”方初痕提醒道,若是对方也是个火爆性子,那程恬嫁过去不整天吵架才怪。 “好,到时我选出几个人来,然后你帮我参谋。” “我只负责提意见,最终决定权可是在你手里啊。”方初痕严肃地说着,选夫婿可是大事,若是最后她帮着选了一个人,结果程恬嫁过去后不幸福,自己不就成罪人了?所以这只能由程岚选,最后即使不幸福程恬也不会说什么。 “看你,这心眼儿多的。”程岚捏了方初痕脸一下。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一阵子,然后程岚就静静地望着方初痕不说话。 “看我做什么?有话就问。”方初痕白了他一眼。 “痕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知你到底爱不爱我。”程岚忧郁地说着,这些年来他对方初痕说过无数个爱字,无奈妻子从不对自己说一句,她对自己很好,妻子本份做得也好,知道她对自己有感情,但是爱情到底有没有他不知道。 方初痕闻言脸扭向别处没回答,自己到底爱不爱程岚她也不清楚,他是她儿子的爹,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她不讨厌和他相守一辈子就已经很好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痕儿?” “我不知道。”方初痕转头望向程岚,淡淡地说,“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啊,纠结爱不爱有何用?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便不会和离,也不会再轻易出去住,你还担心什么?” 程岚眸中有波光涌动着,有无数话要说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痕儿,我知道你还是对我以前的行为有怨,所以不敢轻易对我敞开心扉,这些年我做得比以前要好了吧?我不逼你了,我会尽力让自己越来越成熟,变得令你放心到肯将心交给我。” 方初痕没点头也没摇头,也许她是对程岚还没有信心吧,所以像他说的那样还不敢将心交给他。不过有一点她能肯定,若是再过个几年,程岚一直没犯过大错且对她和孩子一直很好的话,说不定她会对他敞开心扉。 程岚见方初痕默默无语,于是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痕儿想吃什么?吃鸡还是吃排骨?” 都是肉,一想起排骨和鸡块儿油糊糊的样子,恶心感顿生,方初痕忍不住捂住嘴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程岚见状吓得赶忙轻拍她后背急急唤着丫环进来,此时突然灵光一闪,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观察着方初痕的干呕的动作,喃喃道:“难道是又怀上了?这次应该是个女儿了吧……” 番外二 方初痕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众人都盼着这一胎是女孩儿,程岚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可却只有一女,程恬没几年就出阁了,是以都盼方初痕能生个女儿出来。 当孩童的啼哭声传来时,众人眼睛都直了,巴巴地望着房门,待稳婆抱着一个哭得正欢的小娃娃出来,说了句“喜得千金”时众人皆大欢喜,盼了十个月的女娃呀。 女娃最后取名为程瑶,程瑶自小和程煦一样,圆滚滚的,哭声都极为响亮。 程瑶块儿大吃得多,人很精神,很会折腾人,整天把奶娘丫环们累得直喘气。 都说女儿和父亲亲近,程瑶也不例外,她自小就粘程岚,只要有程岚在她不让别人抱,被程岚抱住后除了睡着外,很难让她离开程岚的怀抱。 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不粘自己粘程岚,方初痕对此很有意见,整天吃醋,看到女儿和她爹亲近的肉麻劲儿,她就感觉牙酸。 本以为女儿大些估计就比较亲近娘了,结果待程瑶两岁大时依旧只粘程岚,将方初痕气得只要程岚和程瑶玩时,她基本都去和儿子们亲近。 “痕儿居然会孩子气,真有趣。”程岚见到方初痕脸上涌出醋意时哈哈大笑。 方初痕被笑得脸微红,不想搭理程岚,当他是炫耀。 “我去看看恬儿的女红做得如何了。”方初痕轻轻捏了一下女儿的脸,就向程恬的院子走去。 程恬前几年就又回到了方初痕的院子,是以方初痕没用走多久就到了。 “恬儿。”方初痕进房时,程恬正在绣花。 “娘亲安好。”程恬赶忙站起身规矩地问安。 “嗯。绣得如何了?”方初痕走上前看着程恬绣的荷花,绣工进步了很多,前两年她绣得还很一般。为了让她出嫁时能自己绣个漂亮的鸳鸯被,方初痕请了绣工厉害的绣娘来专门教程恬。两年过去了,程恬总算是有了成绩。 “还差一点点。”程恬自觉地站到方初痕身后,现在她已经十四,再过一年就要笈笙,待她二八年华之迹就出阁了,想到此双颊顿时灿若桃花。 “女红进步了很多,再练个一年左右就能出师了。”方初痕回头见程恬脸红红的,双眼仿若春水,不禁暗笑,小姑娘这是动春心了,“到时绣个特别漂亮的鸳鸯被出来,白家二少看了定会喜欢。” “娘亲您取笑人家。”程恬脸更红了,双手纽着丝帕头低低的。 “呵呵,白家二少人品才貌均是上呈,你的眼光很好。”方初痕诚心夸道,白二少现在年仅十八,两年后在他弱冠之年与程恬成亲。 程必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白二少是她自己看上的人,他是顺天府尹白老爷的嫡子,行二。 当程恬年过十二之后,各个府中若是办宴席程岚都会带着程恬去。 程恬这些年在嬷嬷的严厉教育之下礼仪学得很好,在外时言行举止均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而且模样又出色,是以很多公子哥都对其有好感,来程府说亲的媒婆不在少数。 婚姻之事程岚并不想全由自己作主,他让程恬自己选,到时他负责考察对方的人品及学识。 最后程恬对白府二少爷有了好感,当初二人在太子少傅家做客时有过一面之缘,白二少不俗的谈吐及谦逊的模样给程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事实上是程恬看上了白家二少,回到家后脑子里总是想起当时和他之间的对话,连他当时的表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自此后只要家里有媒婆上门,她总是满心期待着,无奈说亲的都不是白家,后来相思难奈之下她将心事说给了程岚听。 程岚见女儿如此钟情白二少,于是便让人打听了一番他的人品才学,得来的结果便是白二少几乎什么都好,要家事有家事,要才貌有才貌,要人品有人品。听到白二少如此出色,程岚也不想错过如此好的乘龙快婿了,那时在他看来,即便程恬不喜欢白家二少,他也会想办法让两家亲事定下来。 定了目标后,程岚便和白老爷来往起来,一来二去的熟了后他便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想结亲的想法。当时可是有很多家女儿都看上了白二少,无奈他眼光太高谁也看不上,是以这亲事一直没定 下来。 程岚可没少给白老爷好东西,自家开玉器行,有什么好玉佩什么的程岚都给白老爷送来,将白老爷哄得极是开心,于是当程岚开口想结亲时,白老爷想起当初见过一面的程恬,觉得这女孩儿不错,于是就同意了。 这亲是白老爷自行同意的,而白二少对程恬有何看法无人得知,当然这是后话。 程恬自小就不想被人强迫做事,最初学女红时她是不愿意的,一坐坐老半天还费眼睛,只是在见过白二少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一想到以后她能亲手为白二少做衣服,就再不觉得学红女辛苦,有了动力后再学东西自然进步极快。 “恬儿有什么需要记得和我说,你继续绣吧,我回去了。”方初痕见程恬双眼含羞带笑地神游太虚,知道她是在想未婚夫,好笑地摇了摇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啊。 “恬儿知道了。”程恬回过神来乖乖点头,将方初痕送出去后回来继续刺绣。 近两年来,程恬变了不少,她懂事了,不再动不动就和方初痕及弟弟们过不去,年龄越大懂的事越多,她已经意识到嫁人后娘家的重要性,若是她和娘亲及弟弟们关系不好的话,以后自己在婆家挨欺负了会无人给她撑腰。 这个道理有一部分是自己想通的,另外一部分是程老爷夫妇还有程岚教的,两者一融合,程恬立刻变老实了很多,将坏脾气压了下来,轻易不再动怒。 一日,程岚和方初痕将孩子们都叫来用饭,饭前他们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程恬最大,也最为安静。 这里最闹腾的自然是程瑶,刚两岁出头的娃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想玩也坐不住,在屋子里到处跑。 三个男娃中就属程阳最安静,他六岁了,和三年前一样秀气,长得更漂亮了,手指又白又细,一般男孩子到他这年龄都是坐不住的,偏偏他就坐得住,安静得跟小媳妇似的。 方初痕总是让程轩还有程煦多带他玩儿,结果程阳总是拒绝,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偏偏对针线感兴趣,才六岁居然会自己补衣服了,这可将方初痕吓坏了,儿子不仅女生像居然喜好还和女人一样,这以后如果往耽美方向发展可怎么办呀。 程岚总是对方初痕的担忧感到莫名,安慰她说孩子还小,喜欢女红有什么奇怪的,长大后就不喜欢了。 “姐姐。”程瑶跑到程阳面前,双手搭在程阳的腿上,扬着红通通的圆脸,笑嘻嘻地望着比女孩还秀气美丽的程阳。 “笨蛋妹妹,你要叫他三哥,不能叫姐姐。”程煦揉了揉她的头纠正着。 “姐姐、姐姐。”程瑶不听程煦的话,趴在程阳腿上笑得将口水都流到程阳崭新的衣服上。 “瑶儿真淘气。”程轩走过来蹲下身笑眯着眼望着程瑶,逗她说,“你看我像姐姐吗?” “你是大哥。”程瑶举着胖乎乎的手指戳程轩的脸。 程轩别开脸抓住程瑶的手说:“瑶瑶叫我大哥,为何叫阳儿姐姐?咱们的姐姐在那里。”手指向了程恬的方向。 程瑶随着程轩的手指望向程恬,几乎是立刻便扭回了头,然后揪住程阳的腰带继续唤姐姐。 程阳被程瑶折腾得无奈,轻抚了一下她的头柔声说:“妹妹乖。” 方初痕看着温柔秀气的程阳及圆滚滚活蹦乱跳的程瑶直叹气,这两个孩子的性格互相转换一下才对呀。 就在几个娃玩得正欢时,外面有丫环通报:“二爷,二奶奶,夫人命奴婢唤您二位过去。” “,娘有事找我们。”程岚拉着方初痕的手站起身,对屋内的几个孩子说,“你们好好玩,爹爹和娘亲去去就回。” “知道了,爹爹。”众娃异口同声说道。 程岚夫妇一走,孩子们又开始折腾了,刚刚有爹娘在除了不懂事的程瑶,其他人不敢怎么着,现在没人管了就可着劲儿地玩。 程恬一直是安静地坐着想事情,没理会闹成一团的弟弟妹妹。 程阳在跑着的中途摇摇晃晃地拿着一个茶杯,咯咯笑着乱跑,九岁的程煦就假装老鹰捉小鸡似的在她后面大张着手要捉她。 就在一追一跑之间,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程瑶在跑到程恬身边时,突然间手中的茶杯连杯带茶一股脑儿地全往程恬身上泼去了。 “哎呀,你干什么!”程恬又气又惊地站起身,看到自己用上等丝绸做的新衣服,今天她可是第一天穿,被泼了一身茶气得她脸登时就绿了。 茶杯掉地上碎了,程瑶看程恬发怒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睁大眼无辜地望着直从鼻孔喷气的程恬。 “瑶儿真淘气。”随后的程煦二话不说,一把抱住程瑶瞬间远离程恬好几步,将妹妹抱到“安全地带”后便背着程恬边做鬼脸边“训斥”起妹妹来。 还在害怕的程瑶被哥哥卖力做鬼脸的滑稽样子逗笑了,将被她气到的程恬忘一边去了。 “你们太过分了!这衣服我是第一天穿。”程恬听程瑶笑更气了,大声喝道。 “只是被茶水泼了,洗洗就干净了,又不是被油泼到不好洗。”程轩冷淡地反驳道。 “这不是你的衣服,你当然不当回事。”程恬的怒气顿时转移到程轩身上。 程轩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是我的衣服又怎么着?瑶儿将我的衣服不知道毁了几件了,我不是什么都没说?” “你!你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程恬气得拿丝帕使劲擦裙子上的茶水,担心留下茶渍,她的衣裙是纯白色的,茶水溅在上面特别显眼,越擦越气,于是抬起头狠狠瞪了正被程煦逗得开心的程瑶一眼。 程瑶看到姐姐凶凶地瞪自己,笑声顿止,小身子忍不住缩了一下。 程轩见此怒气顿生,他冷冷地望向正瞪着程瑶的程恬:“若是你将瑶儿吓哭了,有你好看的!”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我有什么资格?若是你敢欺负瑶儿,等你出嫁后在婆家受了气,我们几兄弟理都不会理你,看到时谁着急。” “你、你莫明其妙!谁需要你帮衬。”程恬脸气白了。 “不需要我们?你难道以为爹爹会帮你一辈子?嫁出去的女儿有如泼出去的水,谁还总管你!再说十几、二十几年后爹爹年纪大了,还有什么精力操心你的事?”程轩鄙夷地望着程恬,就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程恬瞪着程轩,气得要死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程轩说的都对,指望爹爹非长久之事,最后还是需要这些弟弟们为自己撑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最近才一直忍让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却拼命忍耐着不破口大骂。 程轩不理会气得颤抖的程恬,上前抱起受了惊的程瑶,轻声哄道:“瑶儿不怕,哥哥们疼你。” 程恬死死盯住程轩,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高她一头多的男孩儿,是当初那个她一瞪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弟弟!刚刚他瞪向自己的眼神多可怕,他护着程瑶的信念是那么强烈,他才十三岁,可是说出的话却极其在理,国子监的老师会教他们那么多东西?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想得那么远呢? “你只是个庶子,他们却是嫡出,你待他们好有何用,以后他们会容得你分走爹爹的一部分财产?”程恬被程轩小心哄程瑶的模样刺激到了。 程煦闻言大步往程轩身旁一站,挺直腰板儿说:“我的就是哥哥的,只要哥哥要我就给!” 程瑶隐约好像明白点什么,她胖胖的手臂突然间搂紧程轩的胳膊,将圆脸往程轩脸上一贴,然后怀有敌意地望着程恬说:“哥哥好、好。” 程阳只是微笑,他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哥哥和妹妹,眼里满是温柔的支持。 “我能有今日,都是娘亲给的,以后即便弟弟们想要我的命,我程轩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财产什么的算什么?我想要会自己赚。”程轩冷冷地望着程恬,双眼流露的都是认真与坚定。 “你、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程恬一跺脚气得跑了出去,她要赶紧回去换下衣服好送去洗。 程恬一走,屋内的四个娃便笑了,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得逞的眼神,这种事最近他们没少做,只要程恬对他们其中之一不满了,剩下的几个绝对帮忙对抗程恬。 以一敌四,要能剩得了才怪!程恬这个以前的小霸王最近是连连失利,是以愈发的讨厌这四个弟弟妹妹了。 待方初痕他们回来时见屋内少了程恬,于是问孩子们她哪去了。 “妹妹不小心弄脏了姐姐的衣服,姐姐大骂了妹妹一顿后就走了,估计是衣服脏了她气到了。”程阳乖巧地向方初痕禀告着,清澈的双眼里隐隐透着几分无辜。 “瑶儿将姐姐的衣服弄脏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方初痕上前轻捏住女儿的小鼻子抱怨起来。 “呵呵。”程瑶只是笑。 程岚听说程恬对刚两岁的妹妹大骂后气坏了,脸色难看地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晚饭不用叫她了,就我们几人吃。” “好耶!”三个男娃趁两个大人不注意时,互相眨了眨眼,一个个笑得都跟小狐狸似的,打败程恬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快乐不过的事。 番外三 方初痕抱着程瑶去郑若兮那里串门,郑若兮正在训程羲。 “娘亲,孩儿以后不敢了。”程羲比程煦稍微矮一点点,皮肤白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正雾蒙蒙、可怜兮兮地望着双眼怒瞪着他的母亲。 “你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可有改过?”郑若兮的脾气还是一如继往的差,并未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好,反而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娘亲。”程羲贴上前,扬着一张刚八岁就已经能勾引女娃倾心的俊俏脸蛋,双手握住郑若兮的胳膊摇晃起来。 哪个儿子不是作娘的心肝宝贝?程羲一撒娇耍赖,郑若兮便没辙了,她叹了口气嗔怪地望着儿子。 方初痕来的时候见到的画面便是母子俩在大眼瞪小眼。 “羲儿又惹你娘亲生气了?”方初痕笑着将程瑶放在地上任她自己玩,自己在椅上坐了下来。 程羲抿着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站一边,趁大人不注意时对程瑶做各种鬼脸。 “这个孩子太淘气了!”郑若兮抱怨着,对正偷偷对程瑶笑的程羲说,“你先回房。” “是,娘亲。”程羲说完后又对方初痕说了句话就出去了。 程羲一走,郑若兮便直摇头说:“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花心,见到漂亮小姑娘就会抱着亲。今日小强说羲儿从学堂回家的路上,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他恶习不改上前亲了两口,将女娃吓哭了,惊动了她的母亲。小强说马车看起来很是华丽,有可能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孩子。羲儿一看长辈出来了,就赶紧拉着小强跑了。这种调戏小女孩儿的情形自羲儿五岁开始几乎就没断过。”小强是程羲的书童。 “噗,你家羲儿不是很受小女孩儿欢迎吗?据说已经有好几位夫人来找你要结亲了。”程羲是程府中所有年纪不到十岁的男孩儿中长得最为俊俏的一个,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很多小“粉丝”了。 “一提这个我就生气,若非他在外面见到女孩儿就……哪里会有人家女娃非要嚷着非他不嫁!”郑若兮恨铁不成钢地抱怨着,没孩子之前整天盼有孩子,有孩子后又整天操心,只是操心也是心甘情愿的而已。 “那些女娃娃最好不要太长情,否则只能有一个嫁过来,剩下的只能可惜了。”方初痕笑呵呵地说。 “这羲儿,真是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他爹已经改了,若是羲儿一直改不过来,以后真不知道要伤多少女孩儿的心。”郑若兮摇摇头,为这事她没少教训儿子,可是教训完后程羲见到漂亮小女孩儿依然忍不住上前“讨好”,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恶意,但若是这行为不改的话,长大后再这么做可就成了十足十的登徒子了。 “小叔现在是彻底变好了,你也苦尽甘来了。”方初痕由衷地为郑若兮感到高兴,现在程清知道疼老婆了,每天早早结束铺子里的事便回家看妻儿,外面的女人再漂亮他也不再去招惹了。 “事不过三,若是他再犯一次错,我就再也不回府了。” “呵呵,我想他不敢了,当初他可是求了你整整两年才将你接回来,若非他后来改变策略硬要睡你隔壁,两年的时间我想他还接不走你呢。” 说起当初的事,二人都不胜唏嘘。 当初方初痕和程岚回去后,郑若兮并未和程清走,她自己在小院里住虽说孤单了些,但总比回去后整日整夜面对着程清要好得多。 程清是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后,发现自己爱上了郑若兮这个爱恨分明并且脾气极烂的妻子,于是下定决心改邪归正,几乎每日都去看郑若兮,有时求她回府,有时就陪她待一会儿,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光看她冲他瞪眼睛,他都觉得挺满足的。 如此过去了半年,程清终于受不了了,下了很多功夫最终打动了郑图,在岳父的默许下,他住进了郑若兮的院子,住她隔壁。 讨厌的人住进来郑若兮哪里会同意!她找郑图去抱怨,结果被驳回,就算郑图不因为别的,仅凭安全问题,他也会同意郑清住进来。有个男人在,外人便不会对郑若兮指指点点,宵小也不敢进来。 郑若兮的反驳没用,于是除了生气只能忍受,她自然不给程清好脸色看,后来干脆就不跟他说话了。 程清不知是信心太足还是脸皮太厚,总之无论郑若兮对他是冷嘲热讽还是不理不睬,都未曾打消他坚持住在这里的信念。 两人冷战了大概有三四个月,一次郑若兮在追淘气的程羲时不小心扭伤了脚。 平时程清想献殷勤找不到门道,现在机会来了!于是在郑若兮脚受伤不宜下地多走动之时,他担任起了照顾妻子还有一岁出头的儿子的责任。 那段时间程清很忙,铺子里的事他每天出去做,晚上很早就回来,回来后便不闲着,帮忙照顾不听话的儿子,还要抱郑若兮去餐桌前用饭。 大夫说郑若兮的脚扭到了休息三五天就会好,他留下药膏说每晚抹上药揉一揉,能减轻痛感。 就这样,那几天程清这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晚上开始给妻子揉起脚来,起初郑若兮不愿意,揉脚这种事太过暧昧,但是程清在这事上特别固执,最后郑若兮这个伤患不得已只能妥协。 毕竟是夫妻,程清这个平时一向被人伺候并且有着洁癖的少爷,居然甘愿伺候妻子洗脚,洗完脚还会认真且不带□地揉脚,这一阵子他的讨好及转变都看在了眼里,郑若兮那时坚固的心防软化了一些,虽说不能原谅程清,但起码是不那么讨厌他了。 其后的日子郑若兮一直在观察着程清,她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变,以往眼中那无意间流露出的桃花相已经消失,双眼涌出的是一天比一天明显的认真与正经。 每天早晨程清穿什么衣服出去,郑若兮都记得清楚,待他回来后依然是那身衣服,那时她便让儿子去粘程清,过会儿她就将儿子自程清怀中抱走,这短短时间内她的鼻子会变得像巡抚捉贼一样灵敏,不着痕迹地轻嗅着他身上是否带有脂粉味。 考察了有半年之久,程清表现很好,身上从来不曾带有脂粉味,他对郑若兮很好很尊重。 一年半的努力没有白费,郑若兮最终接受了程清,因为儿子的原因,她没有想过和离,而不和离的话就必须和程清过一辈子。若他不知悔改依然花天酒地的话,她自然不将他当回事,若他有心改变想和她好好过日子,那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她会慢慢放下成见接受他。 后来程清被允许进郑若兮房中睡了,这让程清很高兴,相对的也更珍惜,那时他是打心里不再想着外面的花花草草。 又考察了半年,发现重新得到她身子的程清并未像上次那样对她淡淡的,而是和几个月前冷战时一样好。如此一来,郑若兮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同意和程清回府。 回府后二人夫妻关系也很好,期后郑若兮一直没再怀上孩子,程清也没想过要纳妾,他们夫妻二人都以为这辈子也就只有程羲一个孩子了,谁知在程羲六岁的时候,郑若兮又有了身孕,十月后诞下了一名女婴,取名程璐。 程璐目前刚一岁出头,很受宠爱。 这么多年过去,程清已经彻底像变了一个人,郑若兮对他的成见直到女儿出生才彻底消去,放下了心防打算令自己逐渐爱上程清这个男人,毕竟夫妻二人相爱的话,对子女的成长有利无害。 “这么多年过去,你爱上二哥了吗?”郑若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然后问方初痕。 “这个问题……”方初痕头疼了起来,她望向吃完了蛋糕正粗鲁地用袖子擦嘴的程瑶摇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许爱上了吧。” “居然用也许,还不能肯定呀,最近这几年二哥还有程清都变得越来越疼老婆了。” “你二哥近几年比以前是好了很多。”方初痕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 “我呢,是喜欢上程清了,不过离爱还有一段距离。若是不想他以前的荒唐事,光看他近几年来对我的好,我的心会软。可是一想起以前,那软了的心立刻又会变硬几分,就因为如此,我迟迟没完全将心交出去。” “我们还是怕了呀。”方初痕刚说完话惊呼了一声,站起身几步走到程瑶身边,从她手中夺走不知打哪摸来的钗,“这东西会伤到你,不能玩。” “好玩,我想玩。”程瑶渴望地望着金钗。 “不行,玩什么都不能玩这个。”方初痕将钗放在梳妆台上,那里程瑶够不到。 “娘亲。”程瑶嘴嘟了起来。 “不听话就送你回去。”方初痕严肃地说道。 “哼。”程瑶抿着嘴低下头,然后往地上一蹲开始生闷气。 方初痕见此不禁直叹气,对郑若兮说:“你看看,这孩子才两岁多,可是脾气大性子也倔,跟男孩儿似的,若长大后她还是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瑶儿块儿头比同龄孩子大,长像也有点偏男孩儿。不过女大十八变嘛,也许瑶儿临近出阁之时就变成秀气的美人了。”郑若兮安慰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看着程瑶那双显得英气的眉及厚实的嘴唇,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 方初痕的担心和郑若兮一样,眉头都拧在一起了:“我觉得老天在耍人,瑶儿这么小便对木剑还有弹弓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布娃娃她看都不看一眼。” 郑若兮望着还在生闷气的程瑶,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瑶儿是女孩儿却有男孩儿的性格,而阳儿是男孩儿却偏偏女相。”方初痕望向郑若兮,“你知道吗?我家阳儿居然求我给他找个刺绣师傅来,我不同意,结果他就趁府中小姐们还有丫环们绣花的时候去偷看,现在他居然能绣出一朵牡丹花来了!” “啊。”郑若兮惊讶地张大嘴。 “阳儿不像轩儿和煦儿那样想着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好考功名做大事。他只对女红感兴趣,偏偏对这方面还天赋异禀,一般人练个十天才能绣出的花样子,他练一个时辰就行了!”方初痕抚额,直叹老天爷八成看她的灵魂是异界的,所以将她两个孩子的性格给调了个儿来刺激她。 “呵呵,阳儿果真是兴趣独特、天赋异禀啊。”听完方初痕的抱怨,郑若兮突然觉得她那个见到小美人就想吃豆腐的儿子其实还挺正常、挺可爱的…… 和郑若兮聊了会育儿经,抱怨了一番孩子们的淘气事,方初痕便抱着程瑶回去了。 现在每天晚上程岚都会对方初痕说一些铺子里的事,偶尔方初痕会提提意见,她在现代虽然不是女强人,但是对于现代一些商业手法也了解一些,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程岚。 这些东西听起来觉得挺怪异,比如什么打折,弄什么贵宾卡,还有买多少送多少的活动,但是真正实施了一段时间后,程岚发现效果还不错,比以往的生意红火多了。 为此程岚更觉得方初痕是个宝了,不仅内宅的事不用自己操心,在生意上还能帮助自己,并且给他生了三个儿女,这妻子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宝,结果被他这个幸运者拣回了家。 一天清晨,方初痕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的人在轻轻地抬她的头,然后慢慢地将胳膊抽出去,由于太困她一直闭着眼,后来有好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没什么动静,于是强迫自己睁开双眼,只见程岚正坐在床上用左手不停地揉着右胳膊,他的右胳膊僵了。 夜里方初痕是睡在他臂弯里的,这一宿下来胳膊一动不动的,早上都已经麻了。 “胳膊麻了?”方初痕说得有些含糊,困意使然。 “没事,一会儿就好,天还早,你再睡会儿。”程岚见方初痕醒了,眼中带着浓浓的歉意,暗怪自己动静大了。 方初痕见他如此困意消失了大半,他眼中的歉意及自责看在眼里,感觉心中麻麻的,她明白程岚为何胳膊会酸,他是不忍心吵醒她,所以夜里一直都没将胳膊抽出来,现在她醒来也不怪他,他的动作相当轻了,是她恰好那时醒了而已。 “你每天早上胳膊都麻吗?” “没、没有,现在已经好了,你别起来,再睡会儿。”程岚见方初痕要起来,赶紧阻止了她,他的右臂动作有点迟钝,显然是麻意还未退,他强装自己胳膊不麻了,因为不想方初痕自责。 将他的体贴看在了眼中,方初痕心情更为复杂了,她听从程岚的话又躺了回去闭上眼,可哪里还睡得着,她想起从很久以前她就一直睡在他臂弯里,夜里醒来的时候她依然是在他的臂弯中,这就意味着每天早晨他起床都要揉好一会儿胳膊,可她居然直到今日才发现。 程岚对她的好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不经意间,他是个体贴并且会心疼妻子的男人,方初痕如是想。 程岚以为方初痕睡着了,是以穿衣服穿鞋时动作都特别轻,唯恐吵到她,每天早晨洗脸他都不在屋里洗,因为会有声音,即使是冬天很冷,在方初痕未醒之时,他都不会在屋中洗脸。 平时很多事都易被人忽略,而这些经常被忽略的地方恰恰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心意来,方初痕眯着眼看程岚轻轻打开房门,出去后又轻轻地将门关好,觉得这种体贴人并且又不想被人知道的行为真的很让人感动。 也许清晨女人较易多愁善感吧,总之方初痕被程岚每日早晨揉胳膊又不想被她发现的举动感动了。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感动或是动心都是需要一个契机的。时机不对时,哪怕那人为你下跪、不辞辛苦地狂奔几十里,仅仅为你买几块特别想吃的糕点等等,都不会令你感动。 相反在时机对的时候,仅仅是早晨揉胳膊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举动却偏偏令她感动了! 这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方初痕睁眼望着床幔在心中想,也许不久后,她会毫无保留地爱上这个总在不易被人注意的小事上体贴着她,还不想被她知道的男人吧…… 番外四 我是一只可怜的鹦鹉,为啥要自称可怜?这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我会非常严肃地回答你,因为本鹦鹉自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苦难与折磨,那真是将我所有的爪子加起来,反复加、一直加,也加不完呀。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不记得是多大的时候就被一个怪老头儿抱走了,那时我还没和我的鹦鹉妈妈相处多久呢,自小就离开妈妈的怀抱,这是多么可怜的事。当初我还小不懂事也记不住多少东西,只知道当初被强行抱走时有多么怨恨这个怪老头儿。 我被抱去了一个味道非常不好闻,空间又特别封闭的地方,里面有好多试管还有仪器,当然这些东西我最初都不知道是什么,是后来我长大后变聪明了才知道的。 怪老头儿有个助手,这个实验室就他还有助手经常来,他们总是对我研究来研究去,然后喂我吃很多奇怪的药丸,给我用莫明其妙的药水洗澡,给我打他们用试管研究无数次的药水针,还把我放在很可怕的机器里任我自生自灭。 每次我的小命都差点被他们玩掉了,好在我命大,承受一堆苦难后都没死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虐待我,后来才明白,原来他们反复不停地折腾我原来是想要将我改良成天下第一聪明的鹦鹉! 他们已经捉了很多只鹦鹉来实验,不过最终鹦鹉们都没活过来,全被他们折腾死了。 当时他们说什么话我听不懂,幸亏我不懂,若是当初就听懂了他们的话,得知在我之前有好几只同类死了,我估计会吓得精神衰弱,然后身心憔悴致死。 虽然当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害我的人,就看不得我好,总想将我整得死去活来他们才开心。 待我稍稍大一些后,他们除了喂我吃虫子和干果外,还给我吃人类吃的东西,我是一只鹦鹉!是鹦鹉!不要喂我吃人类吃的东西。 就这样,变态老头儿总是喂我吃人类的东西,有时是米饭,有时是馒头,有时是鸡鸭鱼肉,有时是菠菜粉条。 我抗议不吃,他们会狠心饿我几天,等我快饿死的时候那个什么鹦鹉气节谁还在意?给东西就吃!别说是人类吃的东西,就是猪呀、狗呀吃的东西我都会吃,为了所谓的尊严将自己饿死就太笨了。 为了少受苦,他们喂什么我都吃,于是可想而知,我吃了后会病成什么样,上吐下泄都是轻的,有次我被他们折腾得昏迷了好几天,差点死翘翘啊。 他们每天都教我说话,我说不出来的时候就把我扔进莫明其妙的机器里受罪。最后不知道是机器、药水、药丸哪一种东西起了作用,总之我如他们所愿变聪明了,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懂,并且自己也会说很多话了! 会说话后他们还不罢休,说要让我有人性的思维,会思考问题才算达到目的,不仅要让我会背乘法口决,还要锻炼我的临危反应及自救能力。于是更残酷的训练来了。 在我长成一只大鹦鹉的时候,终于有了人性的思维,智商高达一百三,这智商跟人比都算不低的。 “明天我们就举行记者招待会,将这只改良成功的鹦鹉拿出来。”怪老头儿望着我兴奋地直搓手,当初他抱走我的时候头发是灰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头发已经成了全白。 “老师,它从来就没出去过,一会儿我带它出去溜一圈吧。”助手请求道。 “可以,但不能走远。拎着笼子去,不能将它放出来,到时它跑了可不好逮。” “知道。” “心眼儿真多!”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还怕我跑了,我能跑哪去?就说他是怪老头儿嘛,我一骂完他到哈哈大笑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反到满脸的成就感,真是怪。 我被牢牢地封在笼子里被助手拿上街了。这助手有个坏习惯,那就是爱调戏美人,他惯用的手法便是先吹声口哨,然后类似“小姐长得好美,我好喜欢。”之类的话。 他说得多了我也学会了,见到美人我会先他一步说出调戏的话来,当然因为嘴型限制,我不会吹口哨。那助手取笑我说,我一只母鹦鹉应该调戏雄性动物才对,我懒得搭理他。 这助手将我带出来就是为了显摆的,他勾搭完了美女就让我对她们说话,今天本美鸟高兴,所以如了他的愿,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将那几个美人逗得咯咯直笑,直夸我聪明好厉害,本美鸟听后直觉受用无比。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看到外面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听到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简直太令本鸟兴奋了,出来后就真不想再回到那个暗不拉叽、不见天日的小实验室去。 就在我幻想着愿望有一天会实现的时候,天空突然轰隆隆一声,随即乌云立刻遮住了太阳,人们四下逃散找遮雨的地方。助手拎着装着我的笼子也跑得飞快,说是要去商场里避一下雨。 就在这时,突然一记闪电劈到了我身上,疼得我顿时晕了过去, 穿越后娘难为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后娘难为第32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后娘难为第32部分阅读 那时我就想小命在今日怕是要玩完了,被怪老头儿折腾了那么多年没死成,结果在我受了那么多罪终于有出头之日的时候反到被雷霹死了!这是什么事啊这是,太倒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身上特别疼,睁眼一看身上的毛焦了好几处,现在闻着还有烧焦的味道,心下庆幸着,果然是我命大呀,前些年其它鹦鹉都被怪老头给折腾死了,唯独我却活了下来,现在被雷霹焦了都没死成,我如果不是天下第一鹦鹉都对不起霹我的雷。 虽然身上疼得厉害,但是我非常得意,只是这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我要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身前四五米远处有一只白花花的大猫,吓得我没立住登时又躺回了地上。 这东西当时不知道是叫猫,但是以我的敏锐性,知道这家伙定是能置我于死地的东西!这家伙见我醒了居然渐渐地向我移动,眼睛瞪得溜圆,眼看就要扑过来了,身受重伤的我吓得使劲祈祷快有人来救我,谁要救下我,我一定会一辈子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只当他的宠物哄他开心,当初诅 咒怪老头儿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用在他身上。 人们常说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能跳墙,当时危险当前,眼看我就要被猫扑到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突然间向一边飞去,这一冲也是用尽了全力,没飞出几米就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途中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个长头发穿裙子的男人,我大呼道:“恩人啊,救命。” 后来发生的事我不记得了,因为我喊完就晕了过去,待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这屋子可比实验室敞亮好看多啦,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干果,肚子饿了于是吃了几颗。 “你醒了?当时是你唤的救命?”男人的语气有点不确定,眼神也充满了惊奇。 我打量着这男人,认出他就是当初我看到的两个男人之一,我猛点头说:“是我唤的救命,那要吃我的东西被你打跑了吗?” “啊!”男主人眼睛瞬间睁大,愣愣地回答,“那只猫是被我们吓走的。你居然会说这么多话。” “恩人啊,求你收留我吧,我会说很多话,我很聪明的,只要你收留我,我就作你宠物,绝对不会说你坏话。”这是救自己的人,我使劲巴结。这里挺好,屋子大、漂亮,而且还有好东西吃,主人看着也挺亲切,比怪老头好多啦。 “你没有主人吗?” “我主人要卖掉我,为了让我听话就虐待我,你看我身上的毛焦了就是他拿火烤的。我运气好逃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就见不到助手了,但是能逃脱他们的掌控对我来说简直是再幸福不过了。 “真可怜。好吧,你主人若是不找来的话就留在我这里,你有名字吗?”男主人问。 “名字?怪老头儿总叫我‘那只命大的鹦鹉’。” “这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晨晨吧,好不好?” “好。” 就这样,我在这里住了下来,这里的人很奇怪,男人穿裙子养长发,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要插一堆东西。 为了让他们尽快接受我,我是竭尽所能地讨好这些人。年轻的男人我见到后都一律夸你长得真俊,年轻的女人就说你真漂亮,上了年纪的男人我说他看起来好有文化,上年纪的女人我夸她好慈祥好有智慧。 所有人夸了一溜后,他们终于接受我了,谁见到我都夸我好聪明好厉害,这话我爱听,因为我本来就是天下第一聪明的鹦鹉嘛,那怪老头儿将我改良成功了。 也许是受那傻助手的影响,我只要见到好看的女人也喜欢出声调戏,喜欢看她们大惊失色,发现调戏她们的只是一只鹦鹉后那又嗔又怒的模样。 这调戏的毛病是在遇到女主人后彻底改的,因为见过女主人后我觉得没有女人比她美了。我喜欢美人,为了让这美人作我的女主人,我在男主子面前为她说了无数好话,当然十之八九都是我胡编的。 估计男主人也喜欢美人,他最终将女主人娶回家了,这下我又多了一个玩伴。 有一点要说明,当初我刚来府中时为了让这些人接受我,强迫自己对他们巴结奉承,后来我在府中地位巩固了后,除了男主子外,什么人我都不搭理,我在府中横着飞都没人管我,于是我还是挺寂寞的。 开始总担心怪老头儿会突然将我抓回去参加什么“记者招待会”展览我,我害怕了两三年,后来一直不见他来,于是便渐渐地将老头儿抛在了脑后。 男主子的孩子们我最讨厌那个娇纵的小姑娘,那个胆小老实的小男孩儿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后来女主子生了几个娃,她命令我平时没事时要在旁边看着他们,他们受伤了或是犯错了什么的,要我及时向她禀报。 真是的,我这个一向吃喝享乐的主居然开始做起跟哨的苦差事来了,不同意还不行。因为女主子说府上不养闲人闲鸟,什么都不干的家伙没饭吃。 哎,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不知道是谁闲着没事干居然送来了一只公鹦鹉,这只叫早早的鹦鹉我可讨厌了,因为它太笨,我每天一有空就去欺负它,结果真是应了那句兔子急了会咬人的话,它有一天居然爆发了,将我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我虽然聪明,但却是标准的欺软怕硬!自那以后,我不敢欺负它了,当我们有了小鹦鹉时,我依然是连瞪它一眼都不敢,只敢在心里笑话它笨过过瘾。 都怪早早太笨,所以我们的孩子有一些也是笨的,我每天累得口水都说得干了,这些笨鹦鹉们都不会说长句子,不像那些个随我的宝宝们,它们学得多快,我只教一遍就会了! 哎,高处不胜寒这话就是指的我啊,我是天下第一聪明的鹦鹉,奈何我的配偶却是只大笨蛋啊! “说我什么坏话呢?”早早凶横地飞到我面前瞪着我。 “啊啊啊啊,你、你居然会说出如此高难度的话,太让本美鸟吃惊了……哎哟,我错了,别打我。” “……” 穿越后娘难为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