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懒女进化论》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作者:爆破音【完结】 ☆、骨灰级懒货 懒人常见,但懒得有个性、有特点、有原则的,却不常见。 穆青青很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躺着闭眼睡着绝不睁着俩眼珠子乱转。穆青青的生活习惯,一言以蔽之——懒。她的生活格言——怎么省事怎么来! 只要您是一个拥有正常iq和逻辑思维能力的人,只要您按照上述穆青青的特质来分析,那么您就可以轻易地推断出她的爱好、特长、性格、外貌、品行、原则、习性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比如: 她不喜穿带鞋带的鞋,最喜欢“一脚蹬”的鞋。即使有一两双带鞋带的鞋子,穿鞋、脱鞋的时候也绝不解鞋带绑鞋带,都是一脚 “蹬”进去的。 最喜欢穿衣服少的夏天,最讨厌穿的又厚又多的冬天。冬天基本上不外出活动,穿棉睡衣棉睡裤棉拖鞋,做冬眠状…… 而且基本不撒谎,因为撒谎成本太高。她既懒得费口舌编谎话,也懒得费脑子圆谎。 此人不会做饭,原因是:会不会做饭不妨碍你吃不吃的上饭。所以,干嘛要学会做饭呢?所谓,能者多劳。这样的技能点,穆青青在正常情况下不会点。 可是,她还是逃不过刷碗的命运,因为这项功能,长到一定岁数的正常人,基本都能操作。对于这点,穆青青很怨念。 在家时,她的被子一般是摊着的,除非家里有外客。反正,早上叠好晚上还要拉开,晚上拉开早上还得叠起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更何况,科学证明,不叠被子不易生螨虫。因此,军训的时候,穆青青的军被,从叠好就没拉开过,一直保持豆腐块的原造型。并且还荣获第xx届军训期间“内务标兵”。实在是“坑爹啊”! 这么懒的人,按常理在运动项目上,实在不适合有特长。没错,跑啊、跳啊、扔啊之类的项目她连毛都沾不上。但是,穆青青却有两项非常厉害的杀手锏:一是羽毛球;一是兵乓球。她打球的风格稳健,善守不善攻。只要你把球发过来,不管怎样刁钻的角度,不管球速多高、旋转有多快,十之□她都接得到。因为她懒得捡球。大多数和她打球的人,不是败在她的攻势上,实在是架不住这厮如此的折磨——真的没人有耐性,陪她将一个球抽打半小时。 一般的懒人,是讨厌做计划的。但是,穆青青作为一个有超前意识的懒人,还是挺擅长居安思危的。主要是为了能懒得长久些。所以,在学业上,穆青青是不含糊的。大学四年,穆青青基本门门包揽前三甲。 她从来不逃课,上课的时候也算认真。但她懒得做笔记,除了必要的时候,动笔记几个关键字、涂几个鬼画符似的图形,此外,基本上是不动弹的。懒散的趴桌上,然后就盯着教授看。其实,做懒人也是需要资本的,也幸亏她理解力强,记性也不差,所以,考试不需要怎么复习,也就对付过去了。 由于穆青青成绩好,就有人想过要借她的笔记。但穆青青是真没有,就那画了几个符号的课本,你也得看得懂才行啊。后来,就有传言说穆青青此人,不乐于助人,小气、藏私¥%¥%……典型的不团结友爱,这可上升到党性认识和思想觉悟的高度了! 因此,在穆青青同志入党考察时,那是相当的痛苦。她曾一度要放弃加入这个优秀、光辉的政党,但架不住驻党同志神出鬼没地现身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以及媲美唐僧般的说教。最终,她还是被顽强的驻党同志发展成功了~~~ 和穆青青交好的,大都知道她的懒病。正所谓,人无癖不可与交,又因穆青青为人随和,懒怠与人争执,所以她人缘不错。穆青青跟着她的懒属性,干过不少很挫的事。朋友们在一起,总喜欢拣穆青青的糗事说笑。 还记得大一“迎新晚会”时,根据x学校x院x系的头号文件精神,每名新生都要积极响应并踊跃参与,否则学分哼哼~~穆青青,考察了又考察,斟酌完再斟酌,终于挑选出一项最不费力的活动,那就是,百人大合唱《感恩的心》。挑这个项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站着不用动,只动动嘴巴即可。(当然,最前排的童鞋还是要做手语动作滴……不过,这样的露脸机会,穆青青同学一般都会舍己为人地“让”给别人的。)其次,看清楚哦,只是嘴巴做做造型而已,至于出不出声,这不是还有其他99位同学呢么。所以,我们的穆青青同学勇敢的像先贤南郭先生学习,“滥竽充数”了一回。 后来,她自己无意中说漏嘴,被宿舍好友嘲笑了整整一周。另一件可与之比肩的糗事,我们简称为“钥匙的故事”。 大二的某天早上,准备上课的穆青青和宿舍的姐妹去食堂吃早饭。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不小心被别人撞掉了钥匙。钥匙落地,发出“帮当”一声脆响。可是,穆青青同学头也不回的往食堂走,宿舍好友拉住她说要捡钥匙。此人很淡定地说:“算了,上面也就咱们宿舍门上的钥匙。我的丢了不是还有你的么?还省的我开门了。”好友无限怨念中……穆青青瞧了一下好友的脸色,又加了一句:“安啦~~就是别人捡去,也不知道是咱们宿舍门上的,难不成他一间间的试吗?世上有这么勤劳的人咩?”好友已经无语了,汗滴滴的问到:“实话说啊,你是不是早就想把这把钥匙丢了?”穆青青一脸惊讶表情的说:“专门丢一次钥匙多费事啊,你看看,这不它自己就丢了么,我看起来像那么多事的人吗?”好友瞬间石化…… 所以说,和穆青青同学在一起,总体来说还是欢快的。忽略此人的懒病外,也算的上完美了。可是,直到大学毕业,穆青青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不是她小模样不动人,也不是她小身板不妖娆。实际上,穆青青身材还是很有料的,说是凹凸有致、风流袅娜也不足为过。不要把懒人粗暴的等同于胖子,有时候也是分情况的,就比如,一个连吃都懒得动弹的懒人,她也有可能很瘦。懒得去超市置办零食;懒得收拾零食口袋;懒得在没有现成饭的时候,动手给自己造一顿饭……各种,都可能成为穆青青把自己饿瘦的原因。 我前面说过,作为一个懒人,是需要资本的。因为很多事情,先天不足后天就需要多下些功夫,如果你不想自暴自弃的话。就比如,记性不好还想掉书袋的话,还是要多背几遍才行。再比如,没继承好相貌,那么就得多在化妆和服饰上琢磨。 好吧,算是老天赏饭吃,作为一个懒人,穆青青不用担心“面子”上的事。她五官精致,一对柳叶长眉,两只清亮杏眼,睫毛浓密纤长,鼻梁秀气挺直,脸型小巧,皮细肤白。 那么,作为一个品学兼优,且外表靓丽的女生,为啥成为剩女?事实上,大学四年,追求穆青青者,如过江之鲫。其中也有条件很好的,但是穆青青都没有松口。主要因为她参考了一下宿舍谈了恋爱的好友,帮男友洗衣服洗袜子,男生打游戏还要一遍遍催他吃饭,没事还要出去逛个街、看个电影,联络一下感情什么的…… 她不想帮别人洗衣服,比起压马路她更喜欢宅着。穆青青自我考量了一番后,觉得还是一个人呆着舒服。所以,就不祸害人了,谈恋爱神马的就让它变成浮云吧。 这样晃到大四,周围人还在努力考研或者找实习单位的时候,深谋远虑的懒人穆青青,因为大学在校期间的优异表现,顺利被保送“中国xx研究所”。有了下家的穆青青,联系完导师之后,顺利进入了毕业季。 ☆、不寻常死法(小修) 红糖水救得了痛经,葡萄糖救得了低血糖。请深信,术业有专攻。 在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六月份的天已经热得让人坐不住了。要是这个时候,可以吹着小风,吃着刨冰,那真算的上享受了。可是这些都没有,苦逼的穆青青,此刻正‘汗砸脚背’地写发言稿。 是的,明天就是穆青青这届的毕业生典礼了。作为“优秀毕业生”的穆青青,很不幸的被挑选为二零零x届的毕业生代表发言。四年的大学时光,带给穆青青的不仅仅是年龄上的增长,还有那一沓沓砸的死人的荣誉证书——“省级优秀三好学生”、“校级学习标兵”、“优秀共产dang员”、“国家奖学金”、“xxx(人名)奖学金”、“省级xx杯特等奖”、“四六级证书”、“国家计算机二级c语言”…… 其实,她想把代表发言的差事谦让给其他同学的。但无奈在那么多荣誉证书的光环下,由她接手此事,真的是众望所归。所以,她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同时不断抱怨这该死的天气。好在,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后天回家的机票都订好了,回家就不热了。 经历了毕业典礼、毕业照、聚餐散伙饭之后,穆青青终于踏进家门,心安理得地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暑假宅生活。 “青青啊,妈妈爸爸最近工作特别忙。这一个月就不回家了。吃饭就到奶奶家或者你二姨家,知道了么?”穆妈边换鞋边叮嘱睡眼惺忪的穆青青。 穆青青扶着门框,有气无力的应着:“恩~~” 穆妈穿好鞋直起腰,“客厅桌上有妈妈给你准备的零钞,不想去他们家吃饭,就下楼买点吃的,记住了吗?” “唔~~”伸个懒腰,“好的,妈妈……” “要是不想下楼,冰箱里还有水果,餐桌下有小零食。不要忘记吃啊?”穆妈接过穆青青递过来的手提包。 “知道了~~” “还有啊……”穆妈还没说完,就被穆青青打断,“妈妈,爸爸老早就发车去了,现在应该在楼下等你了~~” 穆妈终于依依不舍的出了家门,还不忘念叨:“这孩子真让我不放心啊……” 送走穆爸穆妈,穆青青就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宅生活。穆青青爸妈的工作地点和穆家买的房子不在一个城市。在穆爸穆妈工作的城市,有单位分的家属楼。穆青青家和她二姨家奶奶家在一个小区,所以,经常去这两家混饭。不然,以穆青青的懒散程度,穆妈说什么也不会任她一个人留在家。 熬夜把《花样美男》又复习了一边以后,穆青青揉揉干涩的眼,关掉电脑终于心满意足地扑向大床。 “啊,生活真美好啊~~”穆青青喟叹着进入沉沉的睡梦中……没过多久,这孩子揉着胃爬起身子。扒拉上拖鞋,拉动两条软绵绵的腿,扶着墙壁一步步往餐厅挪。 “身子软的没一点力气……严重低血糖,晕死我了。不行,得赶紧找点吃的……”穆青青边挪动脚步边想。 好容易挪到冰箱前,只剩下一包拆了封的红糖。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将所有零食都吃完了!算算穆妈走了也有十几天了,穆青青愣是没出过门。这还得亏穆青青懒得吃,不然早弹尽粮绝了。怎么办?现在急需能量啊。不然连下楼找食儿的力气都没了。 此时,她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来。 穆青青正看《美男》看到紧要处,接到奶奶打来的电话:“青青啊,吃饭了吗?没吃,过来奶奶这边吧~”穆青青想也不想地说:“奶奶,我在二姨家吃过了,过几天去看您吧~好吗?”不一会,二姨的电话打过来了:“青青,过来吃饭了。”穆青青顺嘴说:“二姨,我在奶奶家吃过了。等小雪放假了,我去你家玩。”这是穆青青惯用的招了,每次懒得下楼吃饭,就用此招。 啊,真是悔不当初。饿啊!!!!!!现在怎么办呢?算了,泡杯红糖水喝吧。没想到啊,我穆青青居然需要一杯缓痛经的红糖水来救命!真是,说出去丢死个人。 或许是因为,穆青青对红糖的腹诽,所以,这杯糖水下肚并没有解决穆青青的眩晕感。穆青青意识到,此时要是还犯懒病,以后真的没机会犯了。当机立断,下楼去找馆子。 她先挪到卧室,套了内衣,捡了一件烟青色曳地收腰百褶裙穿了。然后,移动到盥洗间,就着冷水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长发凌乱的女孩。拿了一根发带,拢了拢头发斜斜地绑了起来。 穆青青把穆妈精心兑换好的零钞,塞进零钱包里,顺手把钥匙也放进小包。踢踏着人字拖,下楼了。宅女出个门,可不容易啊! 她气喘吁吁地出了小区大门,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好刺眼、好眩晕,眼前一阵雾腾腾的。心里还在庆幸:得亏是白天啊,要是半夜饿成这副德行,连小区大门都出不了,那真的活活饿死在家里了。xx苑,治安做的好啊,晚上12点后就锁上大门了,要想进出,只有召唤门房有些耳背的大爷了。 一步、两步,还差一点点就到了。“d早餐店没事开那么远干嘛?”穆青青已经饿到极限,所以,道德标准极度下降。表现出症状为:推卸责任+爆粗口。眼前一阵阵发白,雾腾腾的。 “nnd,都说饿的眼前发黑啊,怎么我眼前发白啊?我的肚子是饿,可我的智商不饿啊,这不是在羞辱我iq么?” 还没嘀咕完,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写的文章很难发现错处,所谓“烛台底下暗”。欢迎大家提出宝贵意见,我会虚心接受指正,o(n_n)o谢谢~~ ☆、流落土匪窝(小修) 鸡同鸭讲是可悲的,尤其对着一个反射弧比较长的人。 “二当家的,快来看看啊~~~西南边的那个瘴气林子,走出来一个仙女儿!!”一个身形瘦小,皮肤黝黑的男孩,一边跑一边喊。 “你个死猴崽儿,说多少次了,让你们几个臭小子别去那片瘴气林子!tnnd,把老子的话当放屁是吧?不给你们紧紧皮,怕是记不住!”说着就要来打。 黑小子后面,还跟着俩半大小子,其中一个白胖子,捧着肚皮跑的气喘嘘嘘的。另一个比之前那两个好看许多,眼睛咕噜噜乱转,看起来很是机灵。也扯着嗓子喊话:“二叔不要□皮,是我撺掇着去那边捉鸟的。而且,真的从林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仙女姐姐,长得可漂亮了,不过她晕倒了。我们仨不敢抬动,就回来找人了。” 二当家面对着他们三个,可是眼睛却盯着最后这个机灵鬼说:“没有撒谎?不是贪玩?” 三人异口同声的保证:“没有说谎!不是贪玩!”眼睛瞪的大大的,力求让二当家相信自己的话。 “大当家出寨子了,你们是知道的。胆敢戏耍大家,寻事惹祸,他回来我可不替你们兜着。”如此威胁了几句,果见不像撒谎。就寻了两个年轻的汉子,抬了担架救人。至于,他们口中说的“仙女儿”的话,却是不信的。他们做土匪这行当,行走脑袋系在裤腰上,手里不知道多少人命,若是还信鬼神的话,怕是干不长久的。 只是,西南面的瘴气林子,素来诡异,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后来就慢慢没人敢靠近了。这个女人却能从林子走出来,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二当家不能不疑心。 直到抬了人回寨子里,二当家还是没法回神,同行救人的汉子也呆呆的。这女孩,确实有几分姿色。看面相倒是有些稚嫩,况且也没穿耳洞,说明还没行及笄礼,那就是不足十五岁了。不过,也足让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二当家晃了眼。 看来此事,只能等大哥回寨了,再行商量。二当家定下思量,就叫寨子里的女人们帮忙照顾,别的人一律不准来瞧,其余按下不提。 穆青青一直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隔三差五的给她灌下去一些或甜的、或咸的、或苦的、或腥气的汤水。总之,在穆青青躺进这个寨子第三天的早上,她总算是悠悠的转醒了。 屋子里头有些暗,头上是顶青色的帐子,家具都是木头做的。穆青青心想:我不会是被拐卖到偏僻的乡下了吧? 穆青青正凝神细想,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她赶紧假装未曾醒来,耳朵却细听地上动静。只听见“哐”的一声,不知道来人把什么东西放下了,然后有水声,接着一张粗布抚上她的手。哦,这是在帮她洗手啊~~不过这布真粗,擦的人手疼。感到这人准备帮她洗脸了,穆青青终于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妇女脸上一愣,然后马上一喜,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说身上没什么伤,怎的昏睡这许久?” 说着,轻轻的扶她起身。穆青青脑子快速的转动起来。这个阿姨,说话有点偏文言文。看她衣着头饰,倒像是常见古装戏里的打扮?这里是有多偏僻啊?一点现代气息都没有。于是,也不吭声。 妇女却热情的说着:“姑娘饿不饿?我去端饭菜?”穆青青觉得饥肠辘辘,于是点点头,轻声说:“谢谢阿姨。” 妇女有点疑惑说:“不用言谢,只是这‘阿……阿姨’是什么怪称呼?看你年纪有14岁了么?叫我一声杜婶便罢了。”也不听穆青青回答,自顾自的准备饭菜去了。 穆青青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曳地裙,她的人字拖被安放在床前的脚踏上。腕上的银镯子还在,摸摸脖颈,拽出一条细链子,下面缀着穆妈给的平安玉佛。头发四散着,发带已不见踪迹。枕头边,安静的躺着她的零钞袋,拉开翻了翻,除了自己装进去的零钞和钥匙外,还有一个碎钻小卡子和几枚刚卡,然后就是几根绑头发的发圈,还有一只润唇膏和一块用了一半的……2b铅笔!!可真够二的!怎么不带上手机之类的通信工具呢?这可怎么办?逃脱无望了! 穆青青按下烦躁的情绪,慌张的在房子里四处翻找,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上的工具。电话线,网线,你倒是给力点啊!怎么什么都没有? 房间倒是大得很,但东西不多,显得空落落的。靠窗的这面墙,是一个大大的摆满书本的书架,穆青青忍不住翻阅起来,全跟鬼画符似的,一个字都看不懂。也许是少数民族的字。一路看下来居然没有一本汉字书。穆青青愈发绝望。 对着门的这面墙上,挂着些刀啊、剑啊、长矛啊、铁枪啊之类的。天呐,是不是我被卖给屠夫了?看看这些家伙什,手无缚鸡之力的穆青青怎么和人家对抗啊?! 报纸上经常报道这样的事情啊~~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大山里。这里通常都很穷,男人娶不到媳妇,女人挣扎着要嫁出去……穆青青越想越悲凉,忍不住哭起来。“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变勤快一些,至少不把自己饿晕……呜呜呜……” 正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杜婶端着托盘,送饭来了。看见穆青青哭得这么凄惨,于是,安慰道:“小姑娘别哭,以后就在我们这安心住下吧。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你这么个外人,大家都稀罕着你呢~~婶子和这寨子里的兄弟们都会看顾你的!” 此时,杜婶心里想的是:好可怜的小姑娘,爹娘怕是没了。看着好模好样细皮嫩肉的,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只是这样的乱世,钱财不但保不了命,反是惹事的祸端。算了,此时不宜触她心事,以后慢慢开解吧。 穆青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她已经进入异世界了。按照她前世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被拐卖了。因此,才造就了此番的阴差阳错。杜婶那一句句肺腑之言听在穆青青耳朵里,不是安慰反是威胁。她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小姑娘别没事哭哭啼啼的,就踏踏实实的在我们寨子住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手一个,别指望我们会放了你。我和这满寨子的男性生物,一定会对你严加看管,所以,别费心跑路了。趁早死了那份心,还少受些苦头! 穆青青此刻真的死的心都有了。奈何想到父母就自己这么个独生女,要是自己不见了,好歹会来寻,说不定就找着了。要是就这么死了,爸妈肯定伤心死了。还不如给双方都留点念想。于是,勉力打起精神,先吃饱再说。 收拾好心情,穆青青也不哭了。一边吃饭一边回忆以前看到的新闻报道,这杜婶怕就是以后的“婆婆”吧。她要是让我和她儿子圆房怎么办?放下碗筷,一抬头就看见杜婶热切的眼神,当即就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杜婶见她吃完饭,就捧了一杯茶给她漱口,用罢茶,就问她:“姑娘要不要出去走走?这山坳里,风景倒是不错。我们大当家的生辰快到了,外面布置的热闹得很,可要去瞧瞧?” 穆青青听她这么一问,也想尽快熟悉环境。当下便答应下来。出门前,杜婶说她这身不妥,要给她换衣群。她心里排斥,只是不愿。 杜婶就给她拿双绣花鞋,换下脚上的人字拖。又拿了上衣给她套在群子外面。左右打量了一下,方笑道:“这么打扮,倒也使得了。姑娘这身裙子的料子,我活到这么大,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姑娘这样漂亮的模样,我也未曾见过能出其右的。”穆青青只含笑回一下就略过了。 跟着杜婶,出了房门,果然眼前一亮。 一眼望去远远的山上开的红的黄的花,醒目极了。空气里弥漫着果香和花香,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房舍都是竹子造的,一排排依山而建,沿着山脉蜿蜒下去,这儿真是一个绿色的世界。 她们脚下站着的貌似是在一个山顶上,地势略低一点的地方,有一大片竹林,山雾弥漫白皑皑地罩在林子上。只因这里地势高视野极好,所以,看得出是片竹林,否则,还以为是云海呢。 这里家家门前都有花草,没有刻意打理,有的把屋前的小径都淹没了。忙忙碌碌的男人们,欢天喜地的张灯结彩,不时的爆发一阵笑声。处处都透露着生机和大自然的气息,还真算得上一处世外桃源。 回首望了望,自己住的这间屋子,不很精致,但处处透漏着大气。顺着门前的木梯走下来,这才发现,这座房子,大概是寨子里最高的一座建筑了。其他的房子比之略低,顺着山体往外建去,隐隐有朝拜之意。穆青青暗自思量,或许是防备她逃跑,所以把她安顿在最高处。 杜婶又陪着她四处转了一会,她出了一身汗,体力也有些吃不住了,看来,被狠饿了一顿,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杜婶察觉穆青青现出疲态,就扶着她回去了。 杜婶怕他一个人太闷,也不急着走,坐下和她闲话。 穆青青试探着问:“杜婶,您儿子多大了?” 提到孩子,杜婶表情柔和许多,换上了笑模样:“呵呵,涛哥呀,今年虚岁有10岁了。” 穆青青一听,天呐,不是屠夫而是个“小丈夫”?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呐?于是,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杜婶您知道有婚姻法的吧?再说我这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个事啊?” 杜婶凑起眉头:“什么婚姻法?我没听说过。老牛吃嫩草?你是说你吗?” 穆青青心里暗苦,这里居然连婚姻法都没普及。可是,仍不甘心地说:“涛哥,今年才10岁,不着急结婚吧。我听说,过早那个~对男生的身体不好!”唉,一想到‘猥亵幼童’这个词,穆青青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杜婶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姑娘是在和我讨论结婚这件事吗?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只好说:“涛哥的婚事还不急,少说也得再缓个五年。” 穆青青拍着胸口,吐一了口气,还好,还好,再接再厉,穆青青你可以的!然后,慢慢地诱导杜婶:“5年后,我就27了。都人老珠黄了。实在配不上……” 杜婶掐指算了半天:“你都没行及笄礼,就是再过个5年,也还是嫩葱一把。”转眼又想到,这姑娘才经历家破人亡,莫不是脑子受刺激了。于是,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好了,别乱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就把这都峰寨当成自己的家。” 穆青青暗道糟糕,这杜婶怎么又绕回去了?张口还欲劝说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房门推开,跑进了三个小男孩。穆青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小子抓住了手:“仙女姐姐!你的病都好了么?二当家一直不准我们来探望你,不然我早就来了!” 然后,一个小白胖子挤过来,抓住她另一只手:“仙女姐姐你叫什么?以后就留在咱们寨子不走了么?” 穆青青看着三个热情的小男孩,心里不由一松,也愉快的回答说:“我叫穆青青,你们叫我青青姐姐就好。” 旁边的杜婶,伸手拍了小胖子一巴掌:“姑娘病才好些,怎么经得住你们这样揉搓,还不快放开!” 小胖子也不着恼,笑嘻嘻地说:“娘。青青姐姐漂亮,我们喜欢她。” 穆青青一愣,这小胖子是杜婶的儿子,她未来的“丈夫”?又小心的瞄了一眼未及她肩高的小胖子,心里一阵阵发憷。妈呀,不至于做他的童养媳吧?各路神仙啊,我没懒到天怒人怨吧?怎么这么整我啊?我还可以再衰点吗?不过,童养媳的话,是不是我的清白可以多留两年?想到这里又开心起来。于是,冲着小胖一笑。登时,就看见小胖儿白白的脸颊,泛起两朵红云。穆青青赶紧收了笑。 杜婶留意穆青青脸色转了几转,以为她现在身子弱,病中的人总受不得人聒噪,于是说:“你们三个小鬼,到别处去疯吧。你们青青姐姐病刚好一点,身子还不十分康健,待她大安了再来寻她罢。” 最后那个小男生,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发带,“青青姐,这个是你掉的吧?我从瘴气林子边捡的。呶,给你。” 穆青青接过来,低头看了看说:“正是我的那根,谢谢你。” 男孩害羞的挠挠头,拉过欲言又止的另外两个伙伴,一溜烟的跑了。 穆青青刚想和杜婶接上话题,但看到杜婶实在没有交谈的意思。于是,叹了一声,算了,慢慢来吧。 病了这几天,穆青青一直没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厉害。吃了晚饭,杜婶就帮她备好洗澡用具、热水和换洗的衣服。她泡在热水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洗过热水澡,就有婆子帮忙抬了浴具出去。穆青青早就困得不行了,裹着被子,拿着干毛巾胡乱搽了两把头发。也不及换上杜婶准备的亵衣亵裤,再也顾不得别的,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头脑中,隐隐记起一句话: toorrow is another day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发表,急需大家给的意见。不管好的坏的,欢迎留下爪印~~~~~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遭遇咸猪手(小修) 说话大喘气的孩子,你伤不起啊! 胡夜最近出寨子了,带着兄弟们干了一大票,装了满满五大马车。现在,财物都在山脚,已经着人严加看管,只待天亮山路好走些,便让兄弟们运上来。这一票着实费了他好些力气,光是盯货就盯了整整三个日夜,期间没合一下眼,直到“断了货”运到自家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到如今已是累极。 越是靠近自己的老巢,越想念自己的窝。能在寨子里的大床上安稳地睡上一觉,光是想想,胡夜都觉得舒坦。于是,也不管天黑路滑,运着轻功,起纵穿梭在大山腹地。黑压压的山里,只见一个身影时隐时现,轻功端的是出神入化。回到寨子已是半夜了。胡夜不想惊动大家,就悄悄地翻了窗户进来。 刚从窗舷上跳下地,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室内多了一个人,背腰瞬间收紧。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到我的房间撒野? 轻浅、绵长的呼吸,一般人难以察觉,尤其是身心俱疲的人,可是,胡夜轻易就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女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一个不会武功而且睡得香沉的女人。 胡夜一个掠身飘到床边。床幔没有放下来,他一眼就看清床上面朝他侧躺的女人。 只这猝不及防的一眼,就让胡夜呆住了。 女人半铺半盖着一床薄被。白皙光洁的大腿,妖娆地缠着被子;玲珑的双足一前一后的伸展,脚趾头粉粉的,颗颗饱满、圆润可爱;浑圆的臀部高高翘起,腰线摆出最完美的弧度,勾?引着人沿着那线条欲往下一探究竟,可惜被被子挡住了视线。长发如墨,像海藻一样披散着,盖住了裸?露的背部和脸颊,只隐隐约约看的见尖尖的下巴。玉臂把被子抱在胸前,纤细的脖子微弯,露出一点耳垂。白的,刺眼;黑的,极致。极!尽!诱!惑!在这样寂静的深夜,给予偷窥者最强烈的视觉冲击。 好一幅《美人裸?睡图》,虽然没看见脸,单单这副身姿,已胜过美人无数。屋子里迷茫着暧昧的气息,胡夜的眼睛饥?渴的逡巡在美人裸?露的皮肤上,拳头紧紧的握着,喉结上下浮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控制,扑上去将人生吞活剥。他自来寡情,对这些事情也不甚热衷。可是,今夜却格外的激动,竟有点把持不住的样子。 他缓缓的跪下一条腿,伏在床畔,右手紧紧抓住床沿,左手顺从心意慢慢地摸上去……微凉的手触上那片温热,胡夜经不住打了个寒颤。颤抖的手大胆起来,越来越熟练的勾勒身体的曲线,时而揉捏时而抚摸。感觉就像摸上了一匹软缎子,但是,却带着生命的热量。胡夜陶醉了,熨帖、满足、安稳,瞬间抚慰了飘荡25年的心。这感觉新奇又美好,让他不断地沉沦、沉沦…… 前些天,胡夜差人送信,说是最迟明早便能回来。刚刚穿行在寨子里,看见到处张灯结彩,肯定是二虎着人为他做寿。想来这个美人也是给他的惊喜吧。 这些年,胡夜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等了这么些年,他有些累了,也熬不住了。若是,把她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况且,这女人如此合心意。 ============= 却说,穆青青身体虚弱,这一觉睡得着实踏实。梦里缤纷,无数影像闪动,好像记忆的碎片迎面扑来,让人应接不暇。 忽然场景切换,她来到一间空荡荡的放映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观众席上,银幕上往事一帧帧流过,好些都是她许久不曾想起来的。 她正沉溺在回忆里,忽然感觉,有一条小蛇游走在大腿和腰腹间。恐惧压制着她死死不能动弹,好在这条小蛇似乎没有恶意,也不似想象中那样腻滑恶心。灵动的小蛇在她尾骨处盘亘,她经不住发出嘤咛一声。 男人听到女人的呻吟,再也忍不住,三两下除了衣服露出精壮的身体,跳上床来。掰正女人的身子,一对高耸的小白兔跳脱眼前。胡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缓缓地将身子压上去。 “唔~~”胡夜忍不住喟叹一声。 双手慢慢地拨开敷在面上的青丝,一张精致的莹白小脸露了出来。胡夜的心,漏跳了几拍,之后就如擂鼓一般狂躁地跳开了。 穆青青在梦里好不容易摆脱小蛇,场景转换,又来到一片碧绿的原野。她正拔足狂奔,后面有一只大狗紧紧地追着她。她跑的气喘吁吁,一不留神就被扑倒了,死死的按在地上。“唔,这只大狗好重……”穆青青感觉肺都快被它压爆了,气都喘不过来。 她不安地拱了拱身子,就有一根灼热的棒子戳在她腹部。身上的大狗很不安分,不停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实在不胜其烦的穆青青,索性抓住那双捣乱的狗爪子锁在胸前。结果,胸前被狠抓了一把,疼的穆青青“啊”的一声叫出来。嘴巴随后被堵住,又咬又吮,肺里的空气被抽干,快窒息的前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张嘴咬过去,对方终于放开她的唇,穆青青大口大口的喘息,意识顺间回炉。 四目相对,穆青青看着眼前刚毅的男子,莫名其妙的说:“大狗变俊男?难道我做了传说中的春梦?……” 眼一闭,嘟囔着:“还没醒,再睡睡。”可是,身体被重物压着,呼吸也不顺畅,这感觉真实的可怕。于是,又睁开眼,伸手掐了掐眼前的这张脸。这回才肯定是现实不是做梦。 胡夜听这个糊涂虫的低喃,看着掐上自己脸颊的纤纤玉指,感到哭笑不得。心道:何时我这么没有存在感了?这个女孩儿真有趣。那双黑白分明、直勾勾盯着他的杏眼,真是越看越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女人这么可爱? 穆青青被眼前的状况吓住了。从未与男生有过亲密动作的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男人在她唇边又落下一吻,她才受惊似的,推了推压着自己的身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两人竟是赤身捰体的交叠着!她感到浑身不舒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脸也腾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谁?怎么半夜跑到我床上了?还…还不穿衣服?” 男人看着她晕红的脸颊,羞恼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你竟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不是被送给的女人吗?”他也不恼,自己起身穿上裤子。 穆青青心想:得了,这才是正主儿了吧?居然还给我玩“声东击西”!太邪恶了!亏我还想着防范杜婶,居然连对象都没搞清!唉!穆青青vs寨子哥,完败! 已经这样了,他们还愿意放我回去吗?穆青青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沮丧。开始小声抽泣,最后嚎啕大哭。 胡夜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口有点酸酸的、抽抽的疼。扯过被子,裹着穆青青,将她抱起来,笨手笨脚的拍着她后背,说:“哎,我说你怎么哭上了?”顿了顿,又说:“别哭了,行不行?” 穆青青属于顺杆爬的那种人,你不安慰她,她自己消化一会也就没事了。你越是安慰她,她越觉得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2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2部分阅读 委屈,哭得就越厉害。可是,胡夜显然不了解这种人,而且,也着实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过来过去,就是“你别哭了“四个字,越发手忙脚乱。 穆青青哭得上去不接下气,打着咯地说:“帮我…擤…擤鼻涕啊…笨蛋!没看见,鼻子…都…快流进…嘴巴里了吗?” “哦。”胡夜四处看看,也没有帕子什么的,只得抓过自己的上衣,帮她擦了鼻子。 胡夜被穆青青的眼泪弄的实在没办法了,说:“你别哭了,行不行?你哭得我心都乱了!你要怎样你说,我都答应,好不好?” 穆青青听了这话,心里一喜,带着哭音儿说:“说话……说话算……数?” 胡夜,连忙点头。 “那好,你先帮我……倒……一杯水。”哭了半天,嗓子都干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害怕女人的眼泪。这么看来,回家还是有望的。虽然被他又摸又睡的,就权当是报答他吧。 穆青青连喝了两杯水,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哭也是很耗体力的,这半会又有些睡意了。打了个哈欠说:“我要你……答应……放我回家!” 胡夜听穆青青说话,那感觉跟坐过山车似的。听到“我要你”仨字儿时,胡夜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听到“我要回家”,一下又被泼了个透心凉。 没听错吧?难道人是老虎硬抢上寨子的?可是他应该没下山啊。 不管怎样,先把人留下其他再说。老话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又说,“烈女怕缠郎”。我留得她一时,就留得她一世。想通这些,胡夜心下渐稳。 于是试探的说:“可是咱们已有肌肤之亲,你的声名已被我毁,这可如何是好?” 穆青青见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就以为他是答应了,揪了半天的心也放下来。于是,她瞪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凶相,威胁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胡夜看看那张哭红的小脸,无奈地说:“好。还有两个时辰天才亮,你再睡一会吧。” 穆青青点点头,又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喂,那你睡哪里?” 胡夜一边套上带着穆青青鼻涕的上衣,一边说:“我叫胡夜,古月胡,黑夜的夜。记牢了!你睡吧,我去桌边坐着便好。” 穆青青此时真要给胡夜发个“好人卡”了!深山里的男人居然这样通情达理,虽然刚开始有些冒犯,不过一旦说清楚,便很有君子风度的把唯一的床铺让给自己。 可她哪里知道胡夜的打算?浪迹江湖这么多年,胡夜早已练就一副识人的本领,他看的出,眼前这个女孩可是单纯的很,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这样的小姑娘最好骗,所以,胡夜自认为这招“以退为进”用在此时真是恰到好处。 可是胡夜猜得到前头,却猜不到这结局。眼看着小姑娘防备的神色融化,换上一副又感动又欣赏的眼光给他。却没想到,嘴巴里吐出的话,和他预计的一点也不相符:“先生,你真是位君子。不但行事磊落,还懂得‘女士优先’。既然这样,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胡夜此时真恨不得自抽几下嘴巴子。去他娘的君子风度,去他奶奶的以退为进!就应该先上了再说! “不过……”听到这,胡夜眼前一亮,“不过如何?” 穆青青看了一眼他的衣料,“虽然现在是初夏,山里夜间还是很冷的,我看你穿的单薄,怕是扛不住这夜里的冷风。” 胡夜心里的小人,开心的点着头:不错不错,正是如此,我这小身板怎么扛得住风吹?快快邀我共寝吧!! 穆青青伸出一截玉臂,拿过枕头边杜婶准备的换洗衣服,说:“胡夜是吧?来,披上这个。好歹能保点温。” 胡夜呆呆的看着那截伸过来的玉臂,费力的消化了半天这小娘子的话,才反应过来。 他心酸的捧着女人的衣裙,坐在茶桌旁。再满怀期待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人家已经欢快的进入梦乡了。心里痒痒,腹下烦躁,看着就在嘴边的肥羊吃不到!这只灰太狼当的真是太失败了!d,老二这事儿办的不地道,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剧情帝出场(小修) 谁真谁假?演技派上演真人版无间道。 天刚麻麻亮,胡夜就把留守寨子的兄弟全从被窝里拉出来,脸黑黑的操练了一番。 看着老大皱巴巴的衣服和乌黑的眼圈,二当家直疑心,是不是此次出山不利?于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老大……” 胡夜没说话,冷冷的看了郑老虎一眼。郑老虎瑟缩着退回队伍中。 “老虎和其余几位当家的来议事厅,其余人都散了。”人乌拉拉一下走光了,地下立着被留下的四个人 。 胡夜看着留下来的几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一路走来十分不易。原先结拜的七兄弟,已经殁了两位。算起来,都是为了这寨子上百余口老丧的命。想到死去的那两人,他心不由一软,脸上也活泛起来。 “都坐吧。老二,我屋子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打量了一下老大的表情不似刚才那么严肃,郑老虎松了口气。大哥情绪好的时候,脾气是真的好,任你开玩笑说混话,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只是,一旦阴下脸,郑老虎就觉得有一股寒气,逼得人直想打颤。嘴上却是一五一十地,把捡回穆青青的经过详述一遍。 胡夜乍一听到“从瘴气林子走出”这几个字,眸中精光乍现。只一瞬,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神色起伏。 “老大,这个女人来历蹊跷。西南面的瘴气林子不知道吞了多少人,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而且,我看那女人姿色不俗,也可能是范老二使得‘美人计’!所以,我将那个女人隔在人迹来往最少的寨顶儿。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怕她出什么幺蛾子。”郑老虎急急说道。 前朝破灭是一场谁也没有预料的灾难。之前还是太平盛世,一瞬间就土崩瓦解。皇族在帝陵集体殉葬,诡异的让天下人胆寒。古氏一族维持了200多年的统治,在武慈帝手中葬送。然后,天下大乱,地方割据,到处蔓延着战火,足足乱了15年。小势力不断被吞并,最终剩下四个势力主——漠北的呼延氏,天山的阿里卓,关中的李氏和西南的范老二。他们谁也无法吃掉谁,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但是近几年来摩擦不断。 都峰寨是西南片区,范老二唯一啃不下的一块硬骨头。这几年,都峰寨和范老二针尖对麦芒,已经成了不可化解的死对头。所以,郑老虎如此推断,实属寻常。 郑老虎话一说完,议事大厅吵翻了天。 先是老四宋文良向老二发难,“二哥您做事越没章法了!怎么能随意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安排在老大的卧房?” 老三徐向英却是向着郑老虎,连声说二哥做的没错:“寨子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没有空房间。而且老大,独居一隅,要是这女人是j细,也可避免她窥得寨子布局。” 老六张元峰甩着衣袖站起来,怒斥老三道:“可笑!三哥,你不觉得这理由太牵强吗?怕是,你们别有用心吧~~” 渐渐的,话题已经从“不明来历”的女人身上,转移到兄弟论战,互相吐槽,人身攻击。眼见情形一发不可收拾,气氛剑拔弩张,兄弟之间马上就要拳脚相向。 胡夜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四人,一言不发,啪的一声将手上的前朝官窑青花瓷杯摔的粉碎。 四人终于安静下来,可是,依旧怒目相视,谁也不服气谁。 胡夜清了清嗓子说:“吵够了?” 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扫射了几回,大家纷纷低下头。胡夜接着说:“我走之前,将寨子里的事交给老虎打理,向英从旁协理。当时大家都没有异议,怎的今日意见如此大?” “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元峰还没说完,胡夜举手示意打住。 “兄弟内部不和,搞派别。怎么我以前没有发现?”顿了顿,看见郑老虎一张黑脸红得发紫,接着说,“老二老三交好,老四老六契合。不知道我应该从了哪一方?要不然没个靠山,是不是过几日就要被亲兄弟手刃了?” 一番话说得四人,坐立不安。老六年纪最轻,眼睛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胡夜也不听他们解释,接着下狠药:“我看你们是忘记那两位兄弟是怎么死的了!不是他们舍命相搏,都峰寨早被人一锅端了!还留的你们今日在此,各自为营、窝里斗?!” 四人也想起,以前艰难的日子,还有那些为了寨子送命的兄弟。纷纷红着眼睛说知错了。 “好了,言归正传。眼下,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老四眼珠转了转说,“这个女人身份不明,留着恐是祸端,不如……”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杀的动作。 老六面上不忍,倒是不便反驳。偷眼瞧了瞧老三,就见老三上前一步说:“现下情况未明,杀人倒是容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如把这个女人安置在身边,严加看管,若是她有什么动作,我们也好来个‘顺水推舟’。” 胡夜听了,又偏着头问:“老二是个什么主意?” 郑老虎斟酌着说:“当初把人监视起来,为的就是等大哥回来再做定夺。我都听大哥的。” “只是怎么个安置法,却是难题!”胡夜想起昨夜,皱紧了眉头。 老六掂量着说:“不如收做义妹。这个身份便于亲近,也好就近防范。” 其他人,思考片刻也觉得这个法子是目前最妥当的,也都点头应允。 胡夜当下敲板:“那就这么定了。老二这事交给你,寻个黄道吉日,咱们认义妹。老四,着兄弟们把山脚的财物运上来。老三老六留下,我有话说。”四人各自领命。 老二老四一走,其余三人放松下来。 “行啊,你们两个臭小子越来越会做戏了?”胡夜笑眯眯的说。 老三老六对视而笑,气氛很是融洽。 “还是风演的像些,谁叫他脸嫩好骗人呢!”老三呵呵一笑,调侃的说。 老六也不甚在意地说:“还是主子高招。让我和影卫表面不和,从而各自亲近老二、老四,两方挟制。不但可以就近监视,也方便探取消息。只是,您是何时看出这二人不轨?” 胡夜叹口气说:“我也不愿这样。想想当初,我们兄弟七人,手足情深多么和睦。我原先,也当他们亲兄弟一般。直到老五、老七为我枉死,我才幡然醒悟,对他二人有所察觉。老四被范老二收买,已是不争的事实。老二,现下还看不明白,恐怕也不干净。”默了一会又说:“依你们看,那个女人她像不像?” 老三紧着眉头说:“□不离十。当年国师曾预言:都峰雾林,圣女现。国运起,龙脉断。如今,情形都对的上,可见是了。” “影卫说的没错。可我一直不理解后两句——国运起,龙脉断。当初,国师死前做的另一个预言:古氏一族,国运断于武慈,续于玄夜。之后,皇族中人,一个接一个莫名死去,只剩主上。可见国师预言精准。只是,既然续上了国运,为何龙脉又断?”老六,也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管怎样,我等到了她。那么,一切都要回归到命运设好的轨道。我会肩负起自己的使命。”胡夜透过窗子,遥看一眼前朝帝都的方向。偏过头,接着说:“只是,原先我对老二老四不设防,看来我的身份,他们多少已经探得。也是我之前太过大意。明明身负重任,还如此莽撞行事。” 老三看他面色不虞,忙忙劝慰:“主子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当初我和风奉王命,护您周全。十八年来,什么苦头咱们没吃过?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局面。如今圣女现身,胜利在望。即便他们知道您的身份,但却不知这圣女身上的秘密。一样是白费力气!” 老六点点头,却是转了话头:“主子。看来范老二应该是急眼了。这次又被咱们劫了这么大一票,要是还沉得住气,那还真不可小觑呢。只不过,眼看老四都有些藏不住了,刚刚居然当众发难,以前他涵养最好,什么时候见过他动怒?估计是给范老二逼得狠了。” “阿风分析的有道理。主人都急眼了,狗腿子还不吠起来?只是我始终不明白,范老二究竟许了老四什么好处,他这样卖命!主子,您也真够狠的,谁都不派,专门叫老四收东西入库,这不是存心给人家找不痛快吗?”老三戏谑地朝胡夜晃晃脑袋。 胡夜深知他二人劝慰之心,于是也嗤笑一声:“我不给他个做手脚的机会,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穆青青,又严肃起来:“你们去吧。我去看看她。” 老三老六告退。 胡夜站在窗前遥望东方,那里曾经是他的家。七年的青葱岁月,现在想起来就像一场华丽的梦。他摸了一下腰侧,除了古氏的信物,没有一点真实感。 昨夜以为,她只是普通人。不料过了一夜,一切都天翻地覆。他对她原先的设定都被打乱,他们之间关系复杂,到底该何去何从?叹口气,胡夜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悲情女主角(小修) 从路人甲荣升为女猪脚。穆青青表示: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除非第二天有事,否则,谁也干涉不了穆青青睡懒觉。更何况,昨晚上闹了半宿,这会儿穆青青困得半死,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胡夜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场真人版拉锯战。 穆青青用被子把自己打了个卷,杜婶一边扯被角儿,一边劝:“姑娘?青青!快起来。咱们大当家的回来了!你占得可是他的床,待会儿他议完事回来,你们俩当面对上可怎么好?” 穆青青蒙着脑袋,瓮瓮地说:“杜婶,您行行好,让我再睡会吧~我真的好困~~” 杜婶一转头,就看见胡夜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笑。她急急走过来解释:“大当家别介意。这姑娘也可怜,才被救回寨子没几天,身子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我再去唤唤……” “你出去准备洗漱用具,我唤她起床。” 胡夜摆摆手,朝床边走去。 胡夜看着床上蝉蛹状的某人,不由得轻笑一声。“若不是所有情形都和国师预言对得上,我着实不信你是他口中的圣女。” “喂,起床。”用手推了推,没反应。 “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夜扒拉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小脸。不客气的揪住某人的脸颊。唔,滑滑嫩嫩的手感极好。 穆青青这回睡不住了。腾地一下拥着被子坐起来。不耐烦的说:“兄台,怎么又是你?半夜搞偷袭,天明还不让人补觉,怎么个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昨晚上有人让我放她回家。”胡夜故意慢吞吞地说出这句话。 “嗯?回家?你是说放我回家吗?”穆青青瞳孔一下放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给你一刻钟,收拾好了,我们再谈。”胡夜说完,就不再理会穆青青,转身离开房间。 杜婶进来,看见穆青青正在穿衣服。动作笨拙的像个小孩,偏偏衣襟扯得七零八落,带着也系的乱七八糟,反累的自己一头汗。 “快来帮我。这衣服太难穿了,感觉就像和自己打架一样。”穆青青喘着粗气。 杜婶好笑的帮她理好衣服。待她洗完脸,又帮忙梳了一个少女的发饰。 “杜婶你的手真巧。没想到,头发还可以这么挽。”穆青青拿着铜镜,看着里面不甚清晰的人像,心里觉得貌似还挺好看呢。 “太素净了些,连一根簪子都没有。哎,咱们寨子里女人不多。又难得去一回集市,女儿家用的东西更少。委屈你了。等你身子大好,咱们就陪你专门置办一回。”穆青青在寨子里确实没看见多少女人,就连手里这面铜镜,都是杜婶自己常用的。 她心想:哦,杜婶这话的意思,大概算是约我逛街吧。说老实话,杜婶待自己确实不错。所以,愉快的答应了。直到此时,她还以为自己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 她从自己的零钞袋里,拿出那个碎钻的小卡子,别在发侧。安慰地对杜婶笑笑说:“这样就好了吧。” 没等到穆青青去寻胡夜,他就自己找上门了。手里还捧着饭菜,“我在小厨房随意弄了些。过来吃早饭吧。” 杜婶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所以,房间里就剩下他二人。 “愣着干嘛?先吃饱肚子,别的再说。”胡夜看着穿着襦裙、挽起长发的穆青青,五官精致、身量窈窕、气质清新、言态温婉,确实挺赏心悦目的。 二人默默地用完早餐,气氛却不显尴尬。胡夜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穆青青正在思考一会要说的话。 厨房的小仆,过来收拾了餐具。胡、穆二人开始了双方洽谈。 “你昨晚答应的,放我回家。”穆青青先发制人。 “要是你真记得的话,应该知道,我没有给过肯定的回答。”胡夜早就留有后招。 穆青青傻眼了,不断的腹诽: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腹黑。嘴里却强辩:“可是你也没有回绝我!” 胡夜不愿与她争执这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穆青青还欲劝他放过自己,不过看他认真的表情,只能点头:“好,你问。” “姑娘是哪里人士?怎么从瘴气林子来的这里?” 听他一问,穆青青惊奇的张大嘴巴:“我不是被人卖到这里的吗?我从没有去过什么瘴气林子啊!” 胡夜皱皱眉头说:“寨子里的人告诉我,你从瘴气林子走出来然后就晕倒了,他们抬你回的寨子。” 经过两人不懈的沟通,穆青青终于明白现在的处境。这回彻底傻眼了。 “你是说,我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也就是说,我~穿~越~了?”穆青青有点受惊过度,她以为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旁白:穆姑娘,您真的是穿越人士里最迟钝的一位了。) “我不知道你口中说的‘穿越’是什么。但是,你确实来自异世界。这是前朝国师,早就预言过的。这个是前朝皇室秘辛,只有皇室之人和死士知晓。”胡夜其实很不满意她“穿”过来的理由。随随便便“饿晕”过来,显得很不正式,似乎有些儿戏。毕竟圣女降世,是关乎国运,关乎百姓,关乎天下的大事。 “你说,我是圣女,肩负拯救天下苍生的任务?而你是个灭国的皇子?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拍电视剧!”穆青青不信,她甚至恶毒的揣测,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想用谎话把她留在这个落后的寨子里。她也不愿意相信,比起“穿越”,她更愿意接受自己是被拐卖了。至少她和穆爸穆妈还在同一个世界。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那么真诚,说谎的人也可以这么镇定吗? “你没骗我?”穆青青现在的语调明显走低了。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欺骗的成本太高,如果我只是想留下你,动作比语言更有效。”胡夜认真地回答。看来她还没消化这个消息,要让她赶快接受自己这个身份才行。否则,复国大业如何进行? “你说,饿得头晕的时候,眼前现出的是白雾。这寨子西南边的瘴气林子,终年云雾弥漫。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走出来的。你是从林子走出来的第一个人。”胡夜继续陈述事实。 穆青青真的有些相信了,她想起以前忽略的许多细节。比如,饿晕前眼前的白雾,寨子里男女的打扮,胡夜书架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泪一下子充斥眼眶。独身一人来到异世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共同的文化背景,没有她熟悉的事物……什么都没有,只剩她一个孤鬼,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二十二年的教育,还留在她的脑袋里,但全部成了终章…… 当一个人被抛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第一反应是恐慌。巨大的不安充斥着她,孤独紧紧包围她。穆青青觉得很冷,她抱着双臂,头埋得低低的,这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无意识动作。 胡夜眼睁睁的看着,穆青青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仍然冷的发抖。 从他解释完以后,她就没说一句话。他能感受到从这个少女身上流出的悲伤,含有那么一丝绝望。她那么怕,把自己藏起来,那么软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胡夜叹口气,轻轻地走过去,把女孩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她不那么抖了,可是有湿意透过自己胸前的衣襟,她在慢慢的抽泣。哎,这件袍子算是彻底报废了,女孩子真是喜欢哭,见她两面,都在流眼泪。昨晚上是嚎啕大哭,今天是无声的流泪。 他能接收到她的情绪,但是他不能理解这悲伤从何而来?不过,他告诉自己,要保护好这个女孩,不单单因为她圣女的身份。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青青从胡夜怀里抬起头。眼睛依旧清亮,但是带了一丝愁绪。“胡夜,谢谢你。”她搽了眼泪,幽幽地说:“我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静。” 胡夜表示理解,“有事就叫人,我就在附近。” 穆青青点点头,“谢谢。” 等胡夜关上门,穆青青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穿过来? 作为公民,她遵纪守法;作为女儿,她懂事孝顺;作为朋友,她诚实可靠。她从没有做过昧良心的事情,凭什么把她发配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况且,除了学习稍能拿得出手,此外她就是一个普通到没有存在感的路人甲。圣女,复国,天呐,她有多少斤两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放心交给她?太荒谬了!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嘛! 抱怨诅咒了一通,她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事实就是事实,她改变不了,只能接受。至于父母发现她失踪,会怎样的伤心?她已经不敢想了。 她始终认为,每个人活着都应该找到自己的目标,那样人生就不会迷茫。在二十一世纪,她只想学好专业,做好社会的一颗螺丝钉。在这里,她更应该找到一个目标,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让自己有归属感,不要游离在社会之外。 穆青青思考着,既然,她是因为“圣女”的事情被发配过来,那么要是她完成任务,能不能恩准她回家呢?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需要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就这样吧,留在那个皇子身边,帮他复国。 想通这些,穆青青稍稍镇定下来。可能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这会儿头一抽一抽的疼。穆青青身子一歪,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在外面,刚才聚餐回来。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大姨妈第一天,腹绞痛……实在坐不住了……和大家告个假,今天停更明天填本章。 千万别拍板砖,遁了先~~ ☆、狐狸&呆瓜(新加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新增内容,没看过的大大,表错过吼~~~ 男生给女生起绰号意味着什么?……jq么? 胡夜在议事厅坐了整整一上午。处理寨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情。 “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郑老虎看着坐在上面心不在焉的胡夜。问了他好几遍,都没有回答,不知道再想什么? “恩?哦。你说。”胡夜勉强收回心神。一想到,穆青青刚刚的神情,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我是说,认穆姑娘为义妹的日子和您的生辰放在一天如何?”郑老虎素来办事效率高,别看他名字粗狂,实际是个细密人,否则也坐不到二当家的交椅上。 “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毕竟没几天就到我生辰了。”胡夜漫不经心地把玩桌上的镇纸。 郑老虎搓了搓手,说:“认义妹倒不费什么事。咱们也不需给什么人下帖子。只是为了给穆姑娘一个合适的身份。你生辰那日,想必人也齐全。借此机会,大家也好互相认识一下。” “恩。你考虑的很周全,那就按你说的办。相关事宜,你与老三商量一下。到时候可别出什么乱子。” “大哥放心。那我这就去了。” 胡夜摆摆手,郑老虎领命离去。 “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算了,反正也坐不住,我还是去看看。”胡夜自言自语了几句。起身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胡夜往床上一瞧,忍不住自嘲起来:亏我还替她担心,没想到居然睡上了! 穆青青睡得并不实在,感到床边有人,睁开眼睛看见胡夜。 “吵醒你了?”胡夜见她醒了,就退到桌边坐下。 穆青青摇摇头,慢慢坐起来。“胸口闷闷的,本来也睡得不踏实。” “那咱们出去走走?”胡夜提议。 穆青青穿好鞋,走到胡夜身边。“走吧。” 出了屋子,胡夜背着手在前面走,微风吹过,衣袂翩翩。穆青青跟在后面,目测了一下,这厮比她高一个脑袋呢。唉~~气势上差好多,感觉就像人家的小厮~~ 她心里盘算着,既然打定主意帮他复国,好歹也要给自己挣点福利吧?不能白干活不是?按他的说法,圣女这活计只有咱能接,没人竞争上岗,这就是独门生意啊!单是这一点咱就可以坐地起价!何况,这个工种难度系数高、危险系数大,弄不好就是丢性命的事!而且,咱沦落到这地步,还不是丫的带累的么? 胡夜转过头,看见后面耷拉着脑袋、踢踏着鞋的小女人,点着手指、摇头晃脑的不知道一个人嘀咕些什么?也不看路只知道往前走,他故意停下脚步。 穆青青直直的撞进胡夜怀里,自己倒了几步险些跌倒,被胡夜一把扶住。 “哎!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突然刹车,转弯也不打指示灯,你想怎样?”穆青青捂着撞疼的脑门,恶人先告状。 胡夜哭笑不得,这小女人怎么尽是她的理儿?“看你一路上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哎~~~这可真教我惆怅啊~~~~”穆青青摆出一副忧伤的小眼神。 胡夜嗤笑一声,“别唱花腔,好好说话。本来就呆头呆脑的,装什么深沉呢?难怪姓穆,根本就是个呆瓜嘛!”能开玩笑就好,看来她自己调整的不错。 “说谁呆头呆脑?”穆青青气的跺脚。 胡夜故意不言,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她看,那眼神的意思不是说你还有谁? “德行!笑的跟个偷了鸡的狐狸。”胡夜本来眼睛就细长,眼梢又往上翘,这一笑确实有几分狐狸样。穆青青也学他的口气,“难怪姓胡,根本就是只狐狸嘛!” “爱计较的小女人,好了,看你刚才有话说?”胡夜笑笑,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pia的一下,打掉那只调戏她脑袋的毛手,“严肃点!找个僻静点的地儿,本姑娘有要事相商。” 穆青青手搭在眉骨,四处眺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有片雾腾腾的树林子。“走,去那!”穆青青回身给胡夜指了一下,就欢快的蹲点去了。 走进这片林子,穆青青就感到一股邪气从林子深处蹿出来。林子边缘还看得见几丛竹子,深处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看来这就是寨子里的人说的“瘴气林子”了。要是我走进去,能不能再回去?这个念头一闪过,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催促她:进去,快进去! “你干什么?”胡夜一把拉住穆青青的胳膊,气急败坏的吼:“以后不许你来这儿,听到没有?” 穆青青回过神,呐呐的点头。刚刚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有股莫名的引力拉着她往进走,那感觉慎得慌。实话说,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进了这片林子,也许就回去了。但是,她太胆小了。她怕又不知道穿到另一个什么国度,又有什么境遇?也许还不如现在。因此,这才下定决心,先帮胡夜复国,之后再谋打算。 如果可以的话,胡夜希望穆青青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这片瘴气林子有任何接触。可是,天不由人愿。 穆青青却像没发现胡夜的黑脸一样。四处乱转寻了个低洼处,朝着胡夜手一指“你站这!”胡夜没说什么,站在坑里。然后她自己在坑外转悠,d,身高太悬殊了,站在他跟前都有压力,后面的双方洽谈还怎么进行?欺负我没有高跟鞋是吧? 找了半天,穆青青朝天竖了个中指,终于放弃了。“狐狸,你坐下!” 胡夜脸黑黑的看她在自己身边瞎转悠了一通,听见指令,一撩袍摆席地而坐。穆青青,也在他身边坐下,脸上调整出一个商务化的微笑。 “你好,狐狸先生。”穆青青伸出手。 胡夜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爪子,这是?穆青青抓住他的手握了握。 “首先呢,我决定了,留下来帮你复国。” 胡夜一听此话,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些。想起郑老虎上午说的那个事,“想通了吗?那就好。我打算认你为义妹,也给你安排了妥帖的身份。” 穆青青听他这么说,暗自吐槽:死狐狸,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反正都要被压迫,还是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算了,只好说:“恩,圣女这个职位我挑了,可是,不能光干活不领工资是吧?”胡夜半猜半蒙也算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见胡夜点头,于是,接着说:“包吃包住,这是不用说的。我这人吧,最懒的管账了。以后,我想买什么找你报账,你帮我买了就行。这就算是我的月俸了。我其实也不喜欢逛街购物,所以花不了你几个钱,肯定比你给我月俸划得来。我保证!真的!”说完,举着手发誓。 胡夜拉下她的手臂,“我信你。钱物不是问题。你是我的人,你爱花多少花多少。”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是,穆青青还是开心的说:“哎呀,您真是个大方的boss。” “还有什么条件吗?”胡夜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也轻柔起来。 “我算是你的员工了,你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穆青青狡黠的转着眼珠,“不受任何人侵犯哦。要是你守不住诺言,我随时撂挑子不干。”嘿嘿,我的清白呀,我给你投了个保险。哇咔咔咔,我实在太聪明了。 胡夜摸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其他人碰你一下。” 穆青青想了想也没什么要求了,最后不放心的说:“虽然,你这么痛快就录用我。但是,我要提前说明一下,我什么都不会干。其实,我也不知道圣女要做些什么?我能不能胜任。我不会做家务,来到你们的世界,甚至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真的,说起来真丢人,到现在我连衣服都不会穿。” 穆青青沮丧的低垂脑袋。 胡夜轻笑一声:“小呆瓜。不会可以学啊,况且,做饭洗衣这些事有人动手,用不上你的。” “我脑袋也不聪明,你们的文字我也看不懂。本来,人家是高材生的,弄得现在和文盲没两样!!出谋划策什么的别指靠我。”穆青青觉得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 “都叫你呆瓜了,要是还靠着你的脑子。我不是个大呆瓜嘛?” “对吼。。。”穆青青激动的跳起来。“那么狐狸,圣女都要干些什么?” “只要你一点点鲜血。”胡夜也站起来,拍拍土。 “就这么简单?”穆青青有点不相信。 胡夜拉过她的手,“就这么简单。走了,该回去了。” “哪里的血都行吗?”穆青青有点晕血,最怕‘疼痛刺激’加‘自己流血’的场面。所以,每次体检化验肝功的时候,穆青青恨不得晕过去。但每次晕的要死,却从没晕过去过。说起来,饿晕这次真的是第一回呢。 “只要是你的血就可以。”真是个呆瓜,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穆青青被胡夜扯着手腕往前走。一想皮肉被割破的痛楚,穆青青心里毛毛的~~~小心思又活泛起来:嘿嘿。我可以等到大姨妈来的时候献血啊~~~呼呼,还好还好。 ☆、都峰寨双喜(小修) 今天,是狐狸和呆瓜的大喜之日。。。如题。 这两天,穆青青一直和杜婶挤在一张床上。至于小胖,能和伙伴日夜厮混在一起,倒是开心的很。平日里他娘管得严,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杜婶为人热情,加上穆青青改变了对杜婶错误的认识(旁白:杜婶≈恶婆婆,具体前文有写)。两人很快就亲近起来。 “杜婶,咱们寨子的女人好少啊。这是为什么?”穆青青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吃水果。 “唉~说起来话长。”杜婶叹口气,眼神有些幽远地回忆起来:“前朝突然间瓦解,地方上没有独大的势力。各个小势力之间相互吞并,苦得却是百姓。十五年的战火,千万户家破人亡。但凡有子嗣的人家,都是保男不保女。”她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逃到稍富庶的地方,就拿女孩子换几口粮。卖不出去的,爹娘也只能狠心扔下,任她死活。更惨的,也有易子而食。到如今,活下来的适龄女孩子也少的可怜。” 穆青青惊呆了,她想象不出那样的惨境。在二十一世纪,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再加上她既是长孙,又是外长孙,全家人围着她转。在她的意识里,女孩子是珍贵的。没想到在这里,女孩子竟然这样凄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3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3部分阅读 惨?穆青青心里感触颇多,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她暗暗地思考,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帮胡夜复国,那么她要他一个承诺,为这全天下的女子。 穆青青搂住杜婶,说:“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杜婶拉下穆青青的胳膊,拍拍她的手背说:“好孩子,杜婶信你。哎!本来是给你说话解闷的,没想到却……” “不。你说的很好,这些最真实的故事,才是最动听的。比起她们,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人不该太贪心,对吗?”穆青青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这话也算是自我勉励吧。 “姑娘说的极是。这些年,幸亏大当家的庇护,带着兄弟们打粮食、劫财,最后安身在这都峰寨。当年,涛哥还小,我们孤儿寡母的,若不是遇上大当家的,真不知如何在这乱世活下去。我心里是感激他的。” 杜婶见穆青青听得仔细,也就来了谈性。“大当家是个有本事的。能闯出现在的一番天地,又安居一隅,可不光靠运气和蛮干就可以的。”穆青青点点头。 这几天她从杜婶的话里,大体了解了现在的时局。在夹缝中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还能在处于弱势的时候,左右逢源、平衡取利,帝王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如今,穆青青也笃信他皇子的身份了。 杜婶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心思一转就扯出别的话头:“不是我说,哪个姑娘能嫁给我们大当家的,也算是她的造化。要模样有模样,要能耐有能耐。”边说边悄悄儿觑着穆青青的神色,“男人有本事,能互得住妻儿,就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咱们大当家,那可是互了一寨子——上百口呢。”穆青青腹语:那是,他还打算庇佑整个天下人呢。 “有本事也算不得什么。这过日子,关键还要看男方的品性。咱大当家打粮劫财,专挑地方恶霸、黑心商人,这样的行事风格,你道怎样?”穆青青脑补:有原则…… “最最关键的是,大当家这些年身边都没有女人,也从不见他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儿。你道又怎样?”穆青青总结:好吧,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弱弱的一句——其实也有可能,他喜欢男人…… “青青啊~~你能在这样的好年纪,遇到这样的好男人,是你的福气。依我看,大当家对你也是有心的,你没看这两日他往我这跑的多勤快吗?而且,还在他的房间里给你单独辟出一间卧房,这意思够明显的吧!”穆青青无语:原来搁这儿等着呢……卧房的事儿,这不是房源不够么?经历过“蜗居”的新新人类,表示理解。何况,我始终是要回去的,他再完美,关我什么事? 但她只能找别的借口推脱:“杜婶,我还小,不想考虑这些。”22岁,搁现代结婚确实还早,放这里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穆青青之所以拿年龄推脱,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她是14岁。 这源于一个没有澄清的误会。穆青青没有穿耳洞,意味着她还没有过15岁的成|人礼。加上她的长相,实在不像这个世界里22岁的女人。所以,穆青青没有否认,大家就默认了她14岁的‘事实’。 “不小了,及笄礼过,就该问人家了。大当家不好吗?我看……” 实在扛不住杜婶这勇猛的攻势,穆青青只有撒娇了,“杜婶~~~~”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杜婶您真是个谈判专家。放这里屈才了…… ========== 时间一转眼,到了胡夜生辰这日。 寨子里的兄弟都回来了,人很多,外面嘈嘈杂杂的。 穆青青一早就被杜婶揪起来,忙着帮她梳头,穿衣。“呼~~还好你头发够多,不然这样繁复的头型怕是梳不起来。”杜婶大功告成,不由得轻吐一口气。 穆青青觉得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唉,按照平时的生物钟,这会儿还睡得沉呢。 杜婶开始在她脸上捯饬,没刚才那么疼了,穆青青闭上眼睛,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过了一会儿,杜婶拿起两颗米粒在她耳垂上碾磨,问:“疼不疼?” “不疼。”耳朵有点发烫,有点发麻,不太舒服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杜婶看着耳垂被捻的极薄,快速的拿过绣花针,装模作样的又问:“疼不疼?” “不……”还没说完,穆青青就感到耳垂被什么刺破了,“嗷~~~~疼~~~~~” 她眼泪汪汪地盯着杜婶手上的绣花针,“您怎么扎我呀?” “穿耳洞呀。好了,忍忍就过去了。” 早知道在家里那会儿,就把耳洞穿了。据说,又无痛又卫生……天呐,还有一只,不防备的时候还好点,现在知道是这么穿耳洞,穆青青在心里将恐惧放大很多倍。她哀怨地看着那只绣花针。“杜婶,咱们不穿了行不行?” 杜婶手持“凶器”,一脸正气:“那怎么行?我杜婶做事是那么没头没尾的嘛?” 反正经历一番折磨,杜婶满意的收工。穆青青手捧着两只耳垂,在地上直跳脚。 正闹着,门外有人来催,“吉时快到了,请姑娘去祥瑞轩。” 杜婶把她送到祥瑞轩门口,就回去了。穆青青有些不安地走进去,清一色的男人,站在两边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还不时小声议论。 穆青青被这样如狼似虎的眼神打量着,感觉差极了。最上头,胡夜背手而立。她偷瞄一眼,男人回她一个轻笑,坚毅的脸上眼神温柔。她顿时轻松了许多,腰杆挺直了些,快步走到胡夜身边。男人伸手拉她上了台阶,转身站定。 胡夜清了清嗓子说:“我身边这位姑娘,名叫穆青青。是咱们新认的八妹,浙商穆友仁的女儿。想必大家都听过他的名号,也耳闻他遇难的消息了吧。”穆青青在上面看的清楚,底下的兄弟都纷纷点头。有那压不住火的,已经义愤填膺,誓言要给穆友仁报仇。 胡夜满意的点点头,“我都峰寨,素来敬重天下仁人义士。穆先生只有这一脉香火,我们誓死相互,不能让他绝了后。至于报仇的事儿,兄弟们且安心,我胡夜在此发誓,一定要天山阿里卓,血债血偿!” 话说到这份上,穆青青的身份算是被定下来。都峰寨的兄弟们,也纷纷投来同情、善意的眼神。之后的程序就好进行多了。 胡夜并其他四个结义兄弟,与穆青青拜了天地,结为异性兄妹。又值穆青青的及笄礼,他兄弟五人,也都送了礼物。其他人的礼物都寻常,只是胡夜的稍有些不同,是一个白玉戒指。看着像男人用的物件,尺寸有些大,穆青青试了一下,刚好将大拇指套牢。 胡夜看见她的动作,在嘴角扯了个笑,随即又掩去。 随后,众人向胡夜贺喜,并送上表礼。到了筵席的时间,一群人,笑闹着入座。刚开始都还斯斯文文,不一会气氛就闹热起来。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子,说荤话、拼酒,局面混乱得很。 穆青青和几位义兄坐一桌,还算安生。没等她暗喜多久,就有兄弟过来敬酒。有人开了先例,不一会众人轮番上阵。几百号人,每人一碗酒,看着都眼晕。 她是今天的主角之一,躲酒是躲不过去的。胡夜帮她挡了不少,加上他自己的酒,很快就扛不住了。 穆青青被强灌了几杯,辣的她喉咙冒烟。头晕晕乎乎的,身体有些发软。感觉有人捏她的手,她晃晃脑袋,看清是坐在她旁边的胡夜。“装晕。” 也不用装,穆青青脑袋一沉,就趴在桌上。胡夜趁机说要送穆青青回房休息。于是,扶着穆青青果断逃了。 离开满室酒气的大厅,被夜风一吹,穆青青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头顶一轮圆月,夜空高远幽深,上面缀满星星,很美。 胡夜轻拍了一下穆青青的脑门,“真是个呆瓜!别人敬酒你就喝吗?还那么实在的喝光光!你以为自己是酒缸啊?!” 穆青青打了个酒嗝,傻笑着说:“狐狸,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好看。” 胡夜知道这丫头怕是醉了,直接抱了人,送进杜婶屋里。“她喝醉了,今晚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不能离席太久,他也不便与杜婶多话,转身走了。 ☆、终于下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表霸王我~~~出来透口气吧!!!真心需要你们的鼓励啊~~~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赶得了情敌,打得了豺狼。兄弟,你是个人才来着! 都峰寨女少男多,一帮子的大老爷们。为数不多的那几只母的,早就被内部消化了。 当穆青青这个陌生女性在祥瑞轩亮相后,雄性们甭提多高兴了,连大栓子养的公狗,都沸腾了。男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蹭亮了脑门,准备竞争上岗,争取在这个女性名前,冠上自己的姓氏。所谓“冠名”,即私有化。 这样一来,再也不用为了蹭几顿饭,厚着脸皮去挨老王头的白眼。或者和其他老爷们搭灶,吃那些媲美猪狗食的固体or液体不明物。到时候,咱也会成为有“妻”一族,这可是倍儿有面的。这说明,咱比其他男的更有魅力。对稀有物的占有,自古就是地位和能力的象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正当广大的光棍们,yy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盆冷水泼的透心凉。 胡夜生辰后的第二天,穆青青就搬去和他‘同居’了。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少男’心。都峰寨上空弥漫着愁云惨淡。 没过几天,大家探得内幕,原来穆青青还未被拆封。于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们又蠢蠢欲动,整日里在穆青青眼前晃。时不时的献个殷勤,吟个酸诗,抛个媚眼,献颗秋波,搞的穆青青摸不着头脑。 穆青青自从和胡夜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洗澡不太方便之外,日子过的简直太惬意了。睡觉睡到自然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将她的大脑和双手彻底解放出来,充分释放了她这个懒人的天性。 某天早上,当睡饱的穆青青再次噙着香喷喷的八宝粥时,她忍不住暗自腹诽:哎~杜婶啊,亏我还说你是谈判专家呢。那天说了一大通,一句都没戳到我的萌点上!你早说狐狸会做饭的话,说不定真就拿下我了。不过,既然当员工也有这样的福利,我为啥还要搭上自己呢?想到这,忍不住满怀热泪的对胡夜说:“狐狸,你真是个以人为本的好boss。” 胡夜眯着细眼:“马屁精!吃完刷碗。” “哎,不带你这样的。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过,最近寨子里的兄弟们好热情,只要她一动手干活,随时就可以冒出十几个人抢着帮她干~~想到这儿,她又乐呵呵的夹口菜,嘿嘿,反正一会刷碗也不用自己动手。 “呆瓜,一个人又在那偷着乐呵什么呢?” 这只狐狸嘴巴真坏,不过,好心情的穆青青才不和他计较。冲他得意的一笑:“人品好没办法,想着劳动一下双手都找不到机会呢~~” 胡夜皱皱眉头,最近兄弟们老围着这个傻女人乱转。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看来,得想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夜专挑了通往练武场的那个小厨房,把门窗大开,在里面噼里啪啦地剁骨头。过一会,又架着一口大锅炒菜,几盘菜炒完,铁锅差点没砸出个大窟窿。这一番动静,不负所望吸引了好些人过来。 都峰寨的兄弟知道胡夜会厨艺的没几个,因为以前他的起居都是由杜婶照顾的,吃饭当然不用自己动手。可想而知,看见这一幕的人有多么好奇了。 看热闹的老王头,忍不住问起来:“大当家的,您会做饭啊?” 胡夜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恶毒的想:哎,没眼力见,又不会说话,怪不得一大把年纪了,还只是个小管事。 老王揣摩着他的表情,摸着下巴说:“听闻,青青姑娘和您同屋……” 胡夜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大爷的,你敢不敢直白点?说个话,搞得这么委婉做什么? 老王见大当家面上似乎有些愠怒,不禁有些紧张。汗滴滴的又问了一句:“青青姑娘怎么不下厨?是不是病了?”众人一听,也忍不住有些焦急,‘潜在’的媳妇可不能病坏了。 胡夜一喜:哎~~~您终于踩到点上了。不过,要是不加后面那句就更好了,看来您还要多做几年小管事。心里却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唱作俱佳的演绎出来:“她呀,没病,还睡着呢。她是我们都峰寨的贵客,哪能劳动她?再说,她也不会做啊。” 看着有些人面上还有犹豫,胡夜忍不住加了一把火:“这也怨不得她。她爹是江南首富,过惯了富贵日子,什么也不会做是正常的。这往后,哪个男的娶了她,不说好吃好喝的供应者,少说也得买几个丫头伺候着。” 话一落音,好嘛,众人脸上最后那点犹豫都没了,有那沮丧的甚至大声说:“娶妻娶贤。谁把她娶回去,这不是娶了个高价花瓶嘛?还要弄几个专人维护。别说买几个丫头,就是买一个咱也买不起呀!要是买的起,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吗?” 其他人也附和:“确实,确实。人家本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不是咱们配得上的。” 胡夜听的开心,还不忘火上浇油:“我心里的苦,也只在兄弟们面前说说。你们几时见过我自己亲自下厨?可她身份特殊,咱不能怠慢,这委屈就只有自己咽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我倒是想推,可做人大哥的也不忍心祸害其他弟兄,只能自己接了。” 一番话忽悠的众人,直叹跟了个好大哥。又言,宁可跟敌人拼命,也不愿被一个女人绑住。说什么,大当家舍己为人,兄弟们无以为报,只能以后更忠心更卖命,云云。 胡夜功成身退,端着小菜叫穆青青吃饭去了。 穆青青这几日很郁闷,她不明白自己如何从一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变成现在这么不受欢迎的所在。以前笑脸相迎的人,看见她都远远的避开了,实在是当面撞上了,也是不尴不尬的说几句就逃之夭夭。 反观胡夜,却舒心的很。此时,他正倚在软塌上,捧着书看。瞧见坐在门前台阶上那个,皱着眉头、托着下巴苦思冥想的小呆瓜,胡夜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这孩子的注意力,省的她自己给整忧郁了。 胡夜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坐在穆青青身边,拉一下她垂在肩上的发梢,“你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下过山。我带你去山下的小镇玩,好不好?” 穆青青想了想,同意了。这些天确实很无聊,没有网络,没有书籍(好吧,是她自己看不懂),一切消遣的东西都没有,她也觉得自己快长毛了。这是个难以盛产宅女的时代! 胡夜撞一下穆青青的胳膊,说:“喂,别这么没精打采的。那里的集市很热闹的,咱们这次去好好逛逛,正好给你置办些女孩子用的东西。” 穆青青不放心的问:“你不用管寨子里的事吗?” “没事,我给老二他们叮嘱一下,出不了乱子。”胡夜起身,却是找老三老六去了。 胡夜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穆青青从被窝揪起来,穆青青只来得及带上自己的零钞袋,就被拖到马厩。胡夜指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说:“他叫烈焰。咱们的坐骑。” 他一翻身,骑在马背上,烈焰打了个响鼻,蹦出马厩,在马场上驰骋。飘逸的鬃毛随风翻飞,马背上的主人更显得英姿非凡。穆青青心想:这马一看就是好马,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男人对于坐骑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胡夜拉住马,朝着穆青青说:“这只是烈焰的热身运动,它的速度可不只这样。上来,咱们走。” 穆青青抓住胡夜伸出来的手,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侧坐在胡夜怀里。带有侵略性的气息,充斥她的口鼻,虽然他经常做些亲密的动作,但此刻穆青青仍忍不住面红耳赤,僵着身子不知所措。 “风大,披着。”一件斗篷罩住她头脸,胡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哎,真是个呆瓜。搂紧我的腰,一会儿烈焰跑起来,摔下去我可捞不起来你。” 马跑起来了,下山的路,陡峭崎岖,胡夜却不减速度,穆青青偏头看了一眼,吓得面色全无。“狐狸,咱们又不赶着送死,慢点成不成?” “呵呵,又呆又胆小。怕的话就别看了。” 穆青青恨恨的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干脆把脸藏在斗篷里。马背上一晃一晃的,穆青青早上没睡够,这会儿迷迷瞪瞪地靠在胡夜胸前睡过去了。 “嗤,小呆瓜,到了,搽搽口水吧。”胡夜从马上一跃而下,又伸手把穆青青抱下来。 这时大概十点多了,集市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穆青青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好久没听到这么嘈杂的人声了,让她想起那个遥远的喧闹的城市,还有那里的人。怀念的味道,让她眼窝一热。 胡夜察觉她的激动,刮刮她的鼻子:“爱哭鬼,人多,拉紧我,别走丢了。”说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牵过她,走进人海。 胡夜先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顺便让小厮把烈焰寄在马厩。然后,拉着穆青青去逛早市。七弯八拐进一条小吃街,他们俩沿着街边走边吃。穆青青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干过了,这像极了在现代的那些日子。忍不住轻笑抬头,却发现胡夜皱紧了眉。 “怎么了?”穆青青有些担心的问,她还没见过狐狸皱眉呢。 “没事。”胡夜早发现有人跟踪,估摸着应该是范老二的人。他心里琢磨:以范老二的谨慎,我不下山他怎么肯动手?这会儿,怕是已经攻寨子了吧。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决个胜负了,这次便叫你有来无回。 穆青青觉得老是有人窥探他们,“咱们被人跟踪了?” “嘿?!没想到你还挺机灵。”胡夜打量着穆青青略带兴奋的大眼睛,无奈的说:“有不少好手呢,不知道带着你这个呆瓜逃不逃得出去?” “口胡!别欺我无知!人家目标是你,干我什么事?还拐弯抹角的说我是累赘。我告诉你,一会打架别把我往包围圈里拉,我自己会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胡夜慨叹,这丫头平时看着挺傻,关键时刻不含糊。不过,真让她说到点上了,找了这么多好手对付他,范老二这次真的下了血本了。 云麓镇,别的没有就是巷子多,要是能从上空鸟瞰的话,你会发现这些路像一个蜘蛛网。胡夜一把揽住穆青青的腰,脚上使力,趁对方不防备,拐进另一个巷子。好不容易甩掉几个,从另一方又围上几人,提着刀剑。胡夜见势,把穆青青往人群中一带,他自己迎上去,双方过起招来。 老百姓一见有人打架,慌里慌张的抱头鼠窜,路边的小商贩,也急急忙忙抢救自己的家伙什,哭闹声喊声骂声,瞬间一条井然有序街巷乱成一锅粥。 穆青青也聪明,趁着混乱,避开那群斗在一起的人,随着人潮往安全的地方跑。没跑几步,就被人夹住腰飞起来。穆青青吃了一惊,转头看是胡夜,又往后看了一眼追在后面那一大票的人,忍不住大骂:“狐狸,你大爷的!跑路什么的最累了,你干嘛拖上我?”穆青青往下面看一眼,哆嗦了两下,头晕!娘的,飞这么高,你以为自己是鸟人呢? “不然我现在放你下去。”胡夜忍不住敲一下这丫头的脑袋,你个小没良心的,好吃好喝也喂不熟,大难临头你就打算独飞了哈? “混账。你已经把我暴露了,你以为那伙人是瞎子吗?”穆青青更气愤了,刚才自己明明躲得好好的,路人甲什么的她最在行了。这家伙非得把她弄成被追杀的女一号!来配他这个男一号演苦情戏么? 胡夜却没空理会她,刚才和她斗嘴,后面的尾巴追得近了些。唉,要是烈焰在就好了,扛着个呆瓜,用起轻功来也很消耗内力的。 ☆、生死大逃亡(一)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跑的比马累,吃的比猪差。跑路真特么的是个体力活。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霞光被远处黑黢黢的山脉吞没。淮安城近郊的一间破庙里,一对男女正架着火烤食物。 胡夜坐在火堆旁,不停地翻烤穿在木棍上的野鸡,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看着穆青青憔悴的脸,安慰地说:“看这天,一会儿怕是有场暴雨。只要躲过今晚,到时候大雨冲掉咱们的足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穆青青倚靠在大柱子旁,半合着眼睛,并未答话。跟着胡夜东躲西藏这几日,她一路上提心吊胆,还要赶脚程,又经历几场恶战,到这会儿实在没一丝多余的力气来回答他的话。心里却不住的暗骂:都怪狐狸多事,当初为什么夹带我跑路?我一个不爱运动的懒人,逃亡的第二天腿就酸的抬不起来了。比诸当年体育课的蛙跳,还要难受,大腿酸疼,小腿肚抽筋。到后面,两条腿都感觉不到酸疼,怕是已经麻木了。细算这几天走过的路都可以参加马拉松了。d,跑路真是个体力活。 胡夜知她这几日是累坏了,但越是这样越应该好好补充体力。食物马上烤好了,胡夜怕她睡过去,于是一个劲的逗她说话。“啧啧,你还真是个呆瓜。这么大个人了,居然都辨不清方位。” 在现代她就是个路痴,更何况在这个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的古代。穆青青眼角抽搐,居然被这只臭狐狸嘲笑了,前两天就不应该好心给他指路的。她忍不住回击道:“是你自己要带上我的!我告诉你。本姑娘辞职不干了!明明说做圣女只用贡献几滴血的,现在拐我和你跑路,又被这么一群人追杀,这已经超出我的工作范畴了。看在熟人的份上,免费陪你跑了这么多天,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这回说什么也不和你走!” 呆瓜炸毛了,哎呦,不得了了,胡夜赶紧过去安抚。他嬉皮笑脸的蹭在穆青青身边,“喂,别这样啊。吃鸡吃鸡,可香了,来来,这只腿给你。” 穆青青瞪胡夜一眼,接过鸡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滚蛋,收起你那副假脸,老娘不吃你这套。这回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跟你走了!” 哎,跟狐狸呆久了,越来越没有淑女样了。 胡夜把水袋递给她,说:“要是我当时不带上你,凭你这个呆瓜,早就被人卖了。你以为当今的世道女孩子孤身在外行走很安全吗?”帮她搽干净嘴边的水渍,接着说:“明日进了淮安,把你交给我的朋友。你就不用跟着我东奔西走了。” 其实,穆青青只是嘴上发泄一下,她根本没想到胡夜会真的放她一个人走。听了这话,她愣了一下,心里暗悔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太过分了,赶忙解释:“狐狸,我只是说说而已。真的,你别放在心上。虽然跟着你跑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跑的比马累……” 胡夜越听脸越黑,穆青青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急了:“哎,我不是把你比作黑心导游……呵呵,不过还真形象呢。好吧,越说越乱。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胡夜弹她一个脑蹦,气笑了:“真拿你没办法。我这么做,是早就考虑好了的。淮安的秦裕和我是至交,把你交给他我放心。我一个人逃跑可比带上你轻松多了。即便是我不敌被他们捉了,也无性命之虞。他们不敢把我怎样,毕竟他们还打算从我身上获取进入皇陵的钥匙呢。不然,咱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穆青青闻得此言,点点头,又疑惑的说:“什么钥匙?” “呵呵。你当这天下的四方霸主为何能维持如今表面上的和谐?” 胡夜嗤笑,站起身子,背手走到庙门口,遥望夜空,道:“帝京就像一个百宝箱,里面有足以起兵的金银财宝,皇族死士的调令,虎符、国玺、传朝令……他四人各自守在帝京一方,可这宝箱的钥匙却在我手上。天山和漠北本就是前朝的依附国,前朝积威甚重,加上他们族人稀少且不惯中原水土,如何敢犯?西南范氏和关中李,名不正言不顺,出师无名,所以拖到现在,只是为了取得这宝箱里的——” 话没说完,忽然有什么东西从破烂的窗口朝穆青青射去。“青青小心——”胡夜一声急促的呼叫。 穆青青听的正认真,忽闻胡夜一声惊叫。她条件反射,手执鸡腿挡开那团东西。定睛一看,鸡腿上扎着两只飞镖,镖上有毒鸡腿肉黑了一片。穆青青扔掉鸡腿,后怕的拍拍胸,哎呦这些人真狠,幸亏这野鸡的腿大。 这空档,胡夜已经飞身到她跟前,焦急的拉着她的双手,一叠声儿的问:“伤着没有?”穆青青摇头。胡夜拉紧她的斗篷,带着她破门而出。 他们上了一个小山包,此刻,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穆青青看清胡夜近在眼前的俊脸还有那双盯着她的黑眸。烈风习习,他长身玉立衣摆翻飞,将她藏在身后。 胡夜看见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忍不住轻笑一声:“嘿嘿。辛苦各位了,追了胡夜这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哈。” 一个貌似带头的黑衣人,用粗嘎的声音说:“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乖乖和我们回去,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胡夜趁黑衣人说话之际,连忙叮嘱穆青青,“一会我们打起来,你就顺坡往下跑,不要回头。前面有个树林,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亮进淮安城找秦裕,给他看我给你的戒指,他自会代我照顾你。” 胡夜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推开穆青青,低声说:“跑!”与此同时,飞身同那群黑衣人战在一起。 穆青青被胡夜一推,踉跄地从山坡上跑下去。耳中听到后面刀剑撞击之声,还有皮肉被刺破之声,以及人的闷哼声……穆青青分不清是不是胡夜受了伤,她只记得往前跑,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干涩的眼睛被泪水充盈。 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下来,狠狠的砸在脸上。可是,她感觉不到疼,木木的只知道机械的往前跑。她疯了一样的冲进树林里,摔倒了就爬起来,也不避迎面而来的低桠树杈。她的头发散乱湿答答的黏在身上,脸颊被刮破,浑身泥泞,还跑掉一只鞋。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当她看见城门时,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在路上。 穆青青是被人叫醒的,她缓缓的睁开眼,头顶的光线很刺眼,她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躺在路上,身边蹲着一个大娘,状似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怎么样?能起来吗?” 她慢慢的坐起身,试着站起来,可是腿软绵绵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咙刺疼,身上也火辣辣的。大娘见状,搭把手扶她起身。 穆青青想起昨夜狐狸的话,心中不由一痛,眼中的泪水涟涟,一张口用嘶哑的嗓音问道:“大妈。前面是不是淮安城?” “正是。小公子你要去淮安?”穆青青略微讶异,她是叫我小公子?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看来脸上也是不堪,加上自己低哑的声音,被认成男人也不奇怪。正好,这样还安全些。杜婶以前说过,如今适龄女子很少,治安也很混乱,一个女孩子孤身行走很容易被劫色。 穆青青心思百转千回,打定主意不道破自己性别,看眼前妇人慈祥,于是大胆的问:“是的。请问,大妈可听过秦裕?” 大娘想了想说:“没听说过。”穆青青听了,失望的低垂下头。“不过,淮安只有一户姓秦的人家。不知道和你说的那个秦裕是否在一个府上?” 穆青青心里一松,眼前一阵眩晕,勉强克制下去,抓过大娘的手,恳切的说:“求大娘为我带路。送我到秦府,必定重重言谢。”说完就要跪拜。 这位大娘连忙扶她起来,摆着手说:“不用,小公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说完二人结伴同行。 路上穆青青得知她夫家姓徐,就叫她徐婶。原来她是淮安人,日前回了娘家一趟。 徐婶将她送到秦府门前,叫开门房,穆青青憋住最后一丝清明,出示胡夜给的戒指求见秦裕。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青年男子跑出来,将她打横抱起。穆青青心里一松,彻底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收藏,各种求…… ☆、生死大逃亡(二) 泥丸变珍珠,公子成小姐。 秦府花园里,两名婢女装扮的年轻女孩子凑在一起低声的说着什么。 着青衣的女子,年龄稍长,容长懒蛋身材高挑。穿粉衣的女子,一副天真烂漫,红扑扑的圆脸艳若桃李。 此刻,青衣女子正拉着粉衣女子的衣袖,朝一处房舍呶呶嘴,低声说:“红锦,东屋的那位怎么样了?还没醒过来?” 红锦手持托盘,低声说:“醒过一次。在一旁候着的刘大夫问了些话,她又昏睡过去了。听先生说,穆姑娘原本底子就不好,又淋了一夜的冷雨,风寒入骨,病的可不轻呢。这几日又添了热症,烧的说胡话呢!” “说胡话?说的什么?” “就是叫爸妈什么的。哦,对了,还唤胡什么来着……胡什么呢?”红锦嘟着嘴,歪着脑袋思考着说:“对了,狐狸。” “狐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青衣女子不解的皱着细眉,“这样看起来怕是很不好了呢。” 红锦眼珠灵动的转了几下,娇俏的抿嘴一笑:“青梅姐姐~~~你担心什么?穆姑娘和你非亲非故,你管她死活?”不待青梅回答,就自顾自的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替公子担心,对吧?” 青梅双颊绯红,跳起来一边咯吱红锦,一边嘴里发狠:“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还乱说不?” 红锦最怕人哈痒,经此一遭,已经笑的花枝乱颤,手里还拼命的护着托盘,嘴里不断求饶:“呵……呵呵,好姐姐,在不敢造次。求您高抬贵手,托盘里的东西可摔不得!” 青梅闻言住了手,整了下衣裳,说:“这端的什么?” “哦。是雪梨银耳羹,给穆姑娘润喉用的。”红锦一手托盘,一手拢了拢散发。 “这么看来,公子确实对她上心。”青梅若有所思的嘀咕:“听说穆姑娘是个美人?” “是呀。当初公子抱她进屋,我还只当是个小男孩呢。谁料想洗干净了,原来是个十足十的美人。我当时都看呆了!” “有那么夸张吗?” “你见了就知道了。”红锦觉得耽搁的有些久了,就有些着急。她用手背试了试盅里的温度,抬脚就要走:“青梅姐,我还要给姑娘送汤,都有些温了,我先去了。” 青梅看着红锦的背影,气闷的自言自语:“哪里就那么金贵了?红锦那小妮子,惯会夸张,未必真见得那么美!”说着哼一声,转身而去。 红锦端着托盘,才走到东厢门口,就听见里面黄莺的惊呼:“公子,快来。穆姑娘醒了!”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挑帘子进去了。 床榻前围着好些个人,她斥退几个下等丫鬟,好容易挤进去。只见那穆姑娘,脸色依旧苍白,突起的颧骨上却染了一抹绯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美,娇娇弱弱我见犹怜。她正打量穆青青,忽然听见公子唤她。 “红锦,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羹端过来。” 红锦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把羹端过去。那边黄莺已经把穆青青扶起身来。又因穆青青实在没什么力气,所以,黄莺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把羹给我,我来喂。”秦裕从红锦手上接过盅后,红锦就退到一边。 穆青青刚醒过来,神志还不是很清醒。粗一打量,不论物件还是人,都呈现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她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随之记忆复苏,是了,她已经掉到另一个世界了。意识也慢慢的回笼,前事涌现在她脑中……那夜的暴雨,还有那人…… 一想到胡夜,穆青青心里酸涩,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开口准备询问,声音粗嘎低哑,吓了自己一跳。一出声才惊觉喉咙痛的要命,身上也火烧火燎的。穆青青忍不住舔了下嘴巴。 秦裕舀了一勺雪梨银耳羹,对她说:“先别说话。你嗓子伤了,来喝点羹吧。” 穆青青心里虽然着急胡夜的情况,但一想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知道也无济于事,也不着急问了,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那只狐狸能好运些! 自从那晚以后,穆青青开始害怕打雷的雨夜,一听到雷声,她的大脑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发出‘有生命危险’的预警;那隐藏在黑幕下的雨声,也会让她想起冰冷、潮湿的触感以及那种无边无际的孤寂,一如那夜。穆青青以前不畏鬼神,对比现在,她忍不住自嘲,穆青青你还真是越来越娇弱了哈?! 雨中狂奔的那夜,除了给穆青青心理上留下阴影,也使她的身体受到重创。转眼过去十来天了,不只外伤,连她的风寒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脚上依旧无力。刘大夫说是力竭所致,每晚用热水泡脚、按摩,再加上适当的锻炼,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穆青青心里却恨不能立刻就好了,洗澡、更衣,甚至如厕这种事情,都要别人帮忙,她表示亚历山大。虽然,她很懒,但是这种全方位无隐私的侍候,她真的享受不来。 今日阳光不错,紫鸢就建议穆青青在花架下晒太阳。前段时间,因为穆青青的风寒病情反复,秦裕给她下了禁足令,她已经好久没出过房门了,心里很是怀念阳光的味道,于是,欢快的同意了。 红锦是个小孩脾气,又总是风风火火的,陪着穆青青憋了几日,现在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指挥几个小婢,搬躺椅,拿瓜果,端茶水,还有人抱了薄被、披风,最后她自己还拿了把团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4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4部分阅读 人身形忙碌,穆青青受了感染,也觉得心里轻快了几分。 一切都准备妥帖了,黄莺和紫鸢二人半扶半抱着穆青青,把她安置在躺椅里。穆青青还是不习惯呼奴唤婢,于是,让那些忙碌了半天的小婢不用立规矩,各寻自在。那些女孩子也是花一般的年纪,听到主子的恩赐,欢呼一声拉着交好的姐妹,三三两两的凑做一堆。有些走远了,还有些就近在这花圃沿上坐了,嗑瓜子说悄悄话,好不热闹。 刚才那情景,就像上体育课的学生听到“解散”一样。穆青青瞧着众人笑,为自己心底浮出的那个比喻。 红锦几人自是不同这些小婢,她们很小就被选出来放在秦裕身边,是秦裕的贴身侍婢。外貌自不必说,都是花容月貌的,只是性情却各有千秋,红锦活泼、黄莺干练、紫鸢老成,听说还有个青梅,却是没见过的。她们跟了秦裕这么多年,念着小时候的情分,秦裕也总对她们高看一眼,在秦府算得半主。又因她几个和穆青青混的熟,知道穆青青性情和顺,所以也不拘泥身份,并不拿穆青青当主子,只当姐妹。 红锦自刚才起,就坐在另一条春凳上啃西瓜。黄莺帮穆青青整理好薄被,也坐在一旁饮茶。只有紫鸢,半蹲在穆青青跟前,给她按摩小腿。穆青青推脱了几次,紫鸢坚持,也只能由她。 秦裕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幅其乐融融、言笑晏晏的众美图,图的亮点当然就是花荫下的穆青青。不知红锦说了什么笑话,穆青青敛眉浅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秦裕不由得看痴了。足有一刻钟,他方想起有正事找穆青青,只能清咳一声,抬脚朝穆青青走去。 众人急忙请安,秦裕挥退众婢,只留紫鸢、红锦、黄莺三人远远站着。 繁华散场,穆青青有一瞬间的呆愣,反应过来时,秦裕已经坐到离她最近的凳子上。穆青青放下手中的茶杯说:“秦大哥,你找我有事?” 秦裕“嗯”了一声,表情有些严肃,显然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穆青青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别是狐狸出什么事了吧? “你知道范老二攻打都峰寨的事吗?” 穆青青坐正身子,她没想到秦裕开口说的竟是这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猜到了。如今的局势,我大概知道。在西南能对狐狸动手,还是这么大动作的,除了范老二不作他想。单单对付狐狸,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如此,必是存了要拔掉都峰寨的念头。” 秦裕本来已经做好,要长长解释一番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要说的话都打了空,心里着实有些佩服这女子的聪慧。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圈在后宅,大多没什么见识,又恰逢乱世,肯细心教养女子的人家少之又少,因此,穆青青能说出这番见解,实在令秦裕大出所料。 他眸中带了些敬佩,接着缓缓的说:“胡夜被范老二捉住了……”虽然已经预料到他逃不脱,但听到这儿,穆青青的心还是沉下去,狐狸这次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秦裕话锋一转:“不过,他逃了。” “什么?他……逃了。你是说狐狸吗?”穆青青有些失态的抓住秦裕的手臂,神情似惊似喜。 秦裕沉默的点头,他想起穆青青昏迷的那几日,嘴里不住的叫着一个词,那就是“狐狸”,他早猜到了就是胡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穆青青这样的反映,他心里很不喜欢。按下自己的情绪,他接着说:“胡夜早就做了部署,范老二攻寨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损失了不少人马。本来他手里还握着胡夜这张王牌,必要的时候,可以拿胡夜来威胁都峰寨的兄弟。可是,不知怎的,竟被他逃了……”说到这儿,秦裕也有些疑惑:“范老二一向谨慎,按理说,困住胡夜的肯定是铜墙铁壁。看来,真是气数啊。” 穆青青并不关心狐狸到底怎么逃掉的,只要他安全了就好。她此刻关心的是,“狐狸现在人在哪?” “他追着范老二的余部,往西北方向去了。” “那不是关中李的地盘?范老二打算投奔他?简直羊入虎口。”穆青青有些搞不清范老二的打算了。 秦裕也轻声嘀咕:“这范老二也奇怪,自己也没了子嗣,如此折腾为哪般?” 穆青青耳朵尖,听到秦裕的话,也好奇的问:“没有子嗣?连名义上的养子都没有?” 秦裕细致的解释给她听,“原先他是有子嗣的。只是打了十多年的仗,都死在战场上了。这事说起来也好笑,范老二听说是个孤儿,后来倒插门娶了西南部族首领之女姚氏。直到岳丈死了,他才自立门户。范家本就人丁单薄,又加上范夫人是个有名的妒妇,所以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之下场。至于收养子一事,很少有人肯的。” 穆青青稍稍思量,也明白了其中缘由。拥有一个养子的名分,能不能继承范老二的衣钵还是未知,倒先死在战场上就太不划算了。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些,没有子嗣范老二还这么卖命做什么?历史上,即便是太监夺权,也要给自己弄个后继人呀。穆青青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只得作罢。 秦裕帮她整理一下被角,“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穆青青看着秦裕温柔的笑脸,心想他真是个温玉君子,总是让人如沐清风。又想到胡夜,要是这家伙在这儿,肯定拉个臭脸训人了。穆青青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话的口气:“本来就不聪明,想那么多干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真是个呆瓜!”穆青青忍不住笑出声。 秦裕疑惑的看她一眼,也没有多问,使唤紫鸢三人,把穆青青挪回屋里,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天赋这东西 天赋就像女人的大姨妈,来的很不规律。 穆青青长达十几日生活不能自理,就在她快要崩溃之际,刘大夫终于宣布她的腿痊愈了。听了这个消息,所有的人都很开心,最开心的除了穆青青自己之外,就要属红锦了。拘了这么些日子,这丫头都快被闷出病来了,整天嚷嚷自己要发霉了。 穆青青着实感激红锦、黄莺和紫鸢连日里的照顾,她打算做点什么表示一下。要么,送点衣服首饰?别说穆青青现在身无分文,吃穿用度都靠秦裕,即便她有钱,用这些作为酬劳未免显得太没诚意。不如,亲手做点她们没吃过的小菜?可是,自从她上次煮面差点把小厨房烧了之后,厨房的管事李大妈,就对她敬而远之,只要她稍靠近厨房一点,就呼天抢地的让穆青青觉得自己再不离开简直大逆不道。懒惰可以克服,但天赋这东西真是不可强求。对于做饭,穆青青有一种挫败的无力感。 这个不行,那个自己能力有限。究竟该怎么办呢?坐在台阶上的穆青青,捧着下巴,双眼放空的盯着远处嬉闹的小丫头们。突然灵机一动,户外运动?这个好像还不错!做什么呢?不如教她们玩乒乓球吧。 其他都好说,关键这材料不好弄。让管家福伯找了几个匠人,穆青青边说边绘图示意,好不容易工匠们终于明白她想做的物件。还真有那手巧的,用上好的楠木裹了牛皮做出两副球拍来。 穆青青喜不自禁,又找了厨房李大妈,让她帮自己用鸡蛋做个乒乓球。穆青青不放心,叮嘱了半天,鸡蛋要先煮熟,然后去壳加热除水份,既不能把鸡蛋烤焦,又要尽可能的去除水份,等等。李妈不耐烦的打发她走,并且表示,只要她不进厨房一切都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厨房派人送来四个成品,用托盘盛着。穆青青亲自检查,蛋白透明呈微黄|色,表面光滑没有灼烤的迹象,用球拍试了一下,弹性很不错,就是比现代用的稍微重了些。刚开始不是特别趁手,熟练以后,和在现代打乒乓球差别不大。穆青青很满意,李妈不愧是厨房管事,确实有两把刷子! 准备好这些,穆青青差人把屋里那张长桌搬到院子里,请来了红锦、黄莺和紫鸢三人。拿出球拍和球,向她们解释了这几日自己在忙什么。三人眼里均有动容。 还是红锦最不拘小节,揉揉眼睛,接过球拍就在一边尝试这新鲜玩意。黄莺、紫鸢相视一笑,也仿着红锦的样子拍球。待她三人熟悉了手感以后,穆青青开始解说玩法。红锦活泼好动,于运动一面,很有些天赋,很快就掌握了些诀窍。 “黄莺姐姐,咱俩一组,一定打的她俩无还手之力。哈哈哈!”红锦说完还手叉腰大笑几声,给自己加油鼓气。 穆青青倒是不在意输赢,只要自己弄出的小玩意能让她们开心就好。紫鸢却不好意思的说:“青青,看来我要拖累你了。红锦你这小妮子也太j诈了,知道我笨手笨脚不善这个。好,你等着,以后看我还帮你绣香囊!” 黄莺笑嘻嘻的,拍着胸脯说:“锦儿别怕,你的绣活以后包在姐姐身上了。” 于是,红锦和黄莺一组,青青和紫鸢一组,玩起了双打。刚开始,红锦和黄莺还不甚熟练,被打的灰头土脸的。不过,她们也不气馁,多玩几局摸出点门道了,打的倒是越发好了。周围的小丫头们看的兴起,加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秦裕走过东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闹得沸反盈天,不知道又在干什么?似乎从青青来了以后,这寂园就变成了闹园。这段时间秦裕一直没有见穆青青,不是因为太忙,实际上是他刻意为之。自从他发现自己对穆青青有了好感以后,就开始避着她。可是,越是压抑自己,那感情就越强烈,秦裕心里很烦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尤其是当他看到穆青青说起胡夜时,自然流露的那种亲近感,他心里就变得无比酸涩,甚至会有一种愤怒。 人称“玉公子”的他,在人前从来都是温柔平和的,他曾经也认为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心绪,可自从这个女子出现以后,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像自己。可是,他不愿自欺,他内心是喜欢这样的变化的。 秦裕摇头苦笑,脚步在东厢前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推开园子的木栅门。他目力极好,入得园中一眼就看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穆青青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一个木板,中间弹跳的不知道是何物?他站在外围,静静地看,并没有人发现他。 刚开始,他并没有特别在意,看了会儿估摸出了一点门道,到后来,越看越惊奇。红锦好攻,黄莺灵巧,二人配合攻守得宜。反观青青这方,虽然紫鸢有些手忙脚乱,但每次穆青青及时救场,几乎没有一个球落地的。 秦裕咂摸着下巴,这可有意思了,据他所知,穆青青应该是不会武功的。但她却有习武之人少见的直觉和敏捷。想到这儿,秦裕打算试她一试。 他接下黄莺手里的球拍,注入五分力快速发了一球。穆青青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秦裕会突然出现在场上,但她还是惯性的接下球。后面几球,秦裕的角度越发刁钻,且每球都往穆青青身上招呼。而穆青青的反应,让他更加惊奇,亦更加满意。 收了球,秦裕走到穆青青身边,上下打量她。从刚才来看,这丫头的身子柔且韧。如果不顾及那么多,其实,他更想用手去摸摸她的根骨。 穆青青不惯被人如此盯视,悄悄的后退一步,整理一下刚才运动时弄散的衣领,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秦大哥,你怎么……你的球打的真好。” 秦裕也发觉自己的失态,掩饰的侧过身子,朝红锦说:“姑娘腿伤才好一点,怎能做如此剧烈的运动?又是你撺掇的?” 穆青青一听,正打算解释。秦裕摆手示意她不必说话。红锦尽管委屈也没辩解什么,只领着小丫头们收拾“战场”,黄莺、紫鸢二人自是帮她的。只剩下青青和秦裕看着满地的丫头婆子忙活。青青有些尴尬,但看秦裕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请他进屋。 进了屋,秦裕坐在八仙桌旁,斟了一杯茶递给穆青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才说话:“红锦性子急躁,也只有我能镇住她一些。我知道这次不关她的事,只不过借此敲打她一番。人生不如意十有□,不学会受委屈,很难生存下去。” “何必想的这么悲观?有你庇护,谁能给他们委屈受?” 秦裕摇摇头,没有接她的话,却提起另一件事,“青青,你以前并未习武,对吗?” 穆青青点头,且不说她这样的懒人能否吃得苦,单论在那个和平年代学了武术也无用武之地,她也不会做这种没有任何收益的事情。 秦裕来了兴趣,“那就奇了。你感官敏锐,身体又有很好的协调性。学习暗器一行,是很有天赋的。” 天赋?这个词真是太美妙了!天呐,这是说我吗?不是吧?是我幻听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秦裕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必要骗你吗?” 穆青青闭上张大的嘴巴,收回惊掉的下巴,不好意思的摸摸脸:“嘿嘿,只是没想到而已。秦大哥,看你说的头头是道,莫非你也会武功?” “怎么不像吗?” “也不是啦。你气质儒雅,分明是翩翩浊世家公子一枚。大家只会当你是文人墨客,真的很难联想到武枪弄棒的粗人。”哪里像狐狸,一看就是个粗鲁武夫。后面这句话,穆青青没有说出来。她潜意识觉得,此时的秦裕不会愿意听到自己说狐狸。 秦裕仿佛很开心,他大笑几声,然后说:“那以后,我教你暗器吧。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一技防身,总归好一些。” 穆青青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学武确实很辛苦很累,但想到和胡夜一起被追杀的那次,她还是心有余悸。幸亏当时用鸡腿挡住几支毒镖,否则早就拜见耶和华了。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偷懒?穆青青一狠心,为了小命还是学吧。 秦裕并没有感受到穆青青心里的纠结,面对这么好的机会,他只当是人都会接受,所以自动当做穆青青已经同意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看清这女人懒惰的本质。此时,他已经以师父自居,要求穆青青明早卯正时分在东厢园中等他,并开始规划明天要教穆青青些神马内容,附带着装要求、注意事项巴拉巴拉巴拉…… 看着眼前有些疯魔了的秦老师,穆青青想插一句话进去都难,她很崩溃很惆怅,嘴角开始抽,嘴角抽完眼角抽……面对如此罔顾徒意的师父,穆青青想用两个字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就是:靠之。她完全能够想象到今后的悲惨生活,用两个字表示,那就是:栽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狐狸,她可以很任性,很恶劣。可是面对秦裕,她大多时候都表现的很礼貌。就像现在,不论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不会打断他说话。也许,她和他不熟? 就这样,穆青青开始了学艺生涯。她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的跟马一样。”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发言权。哎,看来还是狐狸仁慈点。 这晚,穆青青终于从秦裕那里刑满释放。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垂着脑袋回到自己的房里。果然,紫鸢已经准备好香汤,还有换洗的衣物。 穆青青抬起酸痛的胳臂,一层一层缓缓的脱下衣服。哎,今天秦裕说她手劲不足,于是一整个下午光飞镖就甩几百下,真要疯了,各界的大神你们怎么不来收了这厮啊,别再让他折磨我了。狐狸我好想你,你快点来解救我吧,阿门。穆青青一边抱怨一边祈祷,一边抬着一只脚往浴桶里跨。就在这当口,‘噗通’一声屏风倒了,一个状如乞丐的黑大汉滚了出来。穆青青连尖叫都懒得做,直接不雅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丫的,你还可以再狠点么? 穆青青扯过浴巾,正打算询问这壮汉,结果人家摆了个性感的poss,华丽丽的晕过去了。穆青青哭笑不得,朝天比了个中指,你牛! ☆、先晕的是爷 我还没晕,您先晕了,怎么个意思?抢戏么? 上节说到青青正打算沐浴时被人打断。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尖叫表示自己受惊,顺便低泣并接着柔弱的晕倒时,结果被对方抢先一步华丽丽的晕过去了。穆青青气笑了。我这厢还没晕,您倒是先晕过去了,这是赤果果滴抢戏咩? 不知您是否能体会想抒发但被人打断,想爆炸但被人剪了导火线,反正就是你正打算呼之欲出的时候,结果被硬生生的憋回去的这种感受?穆青青此刻就是这种赶脚,再联想到这几日非人的集训,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要爆发一下了。 d,老子不干了!女猪脚什么的谁要当谁拿去,老子才不稀饭!有这么整人的么?啊?戏份这么密集,真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啊?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我就瞬间变成受虐体质、灾难体质了,三天两头的不是病就是灾。这算是主角光环吗?就算是主角,照这么个玩法,小命也得迟早玩完!各位大神,我说咱能不整这些斗啊、虐啊、竞技类的嘛?能吗?能吗?咱随便整个种田文不好吗?不好吗?你说一个在现代懒了22年的人,突然被安排这样高强度高密度的日子,能扛得住吗??啊?!难道是因为我以前太懒,所以才特意找补回来? 穆青青抱怨了一通之后,冷静下来,想想刚才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哎,真是越来越暴躁了,淑女难为,实在是现实逼迫呀。算了,不是有先哲说过么:生活就像被qj,不能反抗,就闭着眼享受吧。 于是,她叹口气紧了紧浴巾,走到晕倒的黑大汉跟前,半蹲□子,检视了一翻。眼前这个男子,头脸脏的看不清眉目,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浑身散发一股酸腐味。穆青青捏着鼻子,心道,我说你丫是越狱出来的?怎么把自己的形象整的这么犀利呢? 穆青青抓着他的胳臂,打算把他挪到屏风后面,拽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的,没移动半分,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没手劲。饿!又想起秦裕今下午的评语,以及随后那非人般的折磨。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算了,还是任他躺这里吧,先洗澡再说。 穆青青拉开一点浴巾,然后又裹上,瞄一眼地上的那谁,哎,他要是好死不死的又蹦达起来怎么办?额,忽视无力,还是做不到自欺欺人。 于是,她披上外套耐着性子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扯了一下他的头发,那人轻皱一下眉毛,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只好恶作剧的捏了他的鼻子,又轻轻拢住他的嘴。嘿嘿,这下行了,眼前的男人睫毛颤了,缓缓的睁开眼睛。 喝!真是一双美目。不像狐狸那样的桃花眼,但清澈有神,被这样的眼睛注视,你会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穆青青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开了好一会了,不好意思的低垂下眼睛。转眼想到这是自己的屋子,我凭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又理直气壮的瞪回去。男人面无表情的说:“水。” “哦。”这男人真冷!穆青青起身去倒温水,忍不住自责怎么这么听话?叫你去你就去啊?这是奴性!刚刚抱怨时的气势哪去了?虽然,她嘴里不满意的嘟嘟囔囔,但还是把水端给他。看他实在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穆青青对自己说,好吧我很善良,扶着他的脖子灌下去半杯。 男人喝了水,半躺在地上,合了眼,过了几分钟,似乎歇过劲来了。这才慢慢的开口说:“饿了。有食物吗?” 穆青青对他的态度真的很无语,好吧,晕倒的才是大爷。可是现在我去哪儿找食物给你吃?突然想起紫鸢一般会给她准备一些下午的茶点,她到床前的小几上翻找了一下,果然有一叠芙蓉糕。 看到食物,这次男人不淡定了,狼吞虎咽的往嘴巴里塞,好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一样。穆青青怕他把自己噎死,好心的又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嘴里嘀咕,“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没想到他耳朵倒是很灵,听见穆青青的自言自语,接口说:“差点就是了。” 穆青青没想到他会回答,这男人似乎性情冷淡,恩,有点像在现代时死党常说的面瘫。刚才他没醒的时候,穆青青还可以催眠自己他只是个人形摆设,现在他醒了也愿意开口说话,穆青青倒是乐得奉陪。要不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会尴尬的。况且,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作为房子的临时使用者,还是有必要询问一下的。 于是,穆青青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怎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穆青青刚才表现的比较友好,在男人吃光了芙蓉糕,又灌了三大杯茶后,他终于开口解释了。“我被一个仇家抓住了。他畏惧我的武功,但留着我的命还有用处。所以,就给我吃了软筋散暂时化去我的功力。此人谨慎,即使我的武功使不出来,他还是不放心。所以,不给我吃饱饭,好叫我手脚无力没法逃跑。我已经饿了快一个月了。最近,他遭逢巨变,我才得以逃出。追兵倒是顾不上我,但此地我到底不熟,所以,近两日一直没有进食。看见你府中富庶,戒备也算严密。在此藏身倒是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就进来了。” 穆青青听得入神,恩恩,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好久没看小说了,好,呱唧呱唧。见他似乎说完了,于是不满足的询问:“那么你现在的武功恢复了吗?” “有三成吧。” “需要多少时日能完全恢复呢?” 男人敛下眼皮,低着头说:“大约得小半个月。” “哦~~”穆青青想了想,半个月还是挺久的,他也不能一直藏在我房中吧,这多不方便?不过,现在他的情况不怎么好,我现在就赶他走是不是不太人道?犹豫的说:“那……那这几日你先藏在我这里。” 男人听到穆青青这么说,迅速的抬起头,眼中似乎有些喜色。“你说真的?” 哇唔,他的眼神好有爱啊,就像是某种小动物湿漉漉的眼睛,太萌了~~穆青青被这样的眼神一盯,觉得浑身舒畅,感觉自己一下就高大起来。要说救人的感觉和被救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的。不论年龄多大的女性,潜意识里总是有一种母性的光辉,被人依赖需要的感觉真t爽。 何况,这个男子也是饿晕过去的,穆青青对他有一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在心理上降低了对他的排斥。再加上,穆青青本性懒散,总是把人往好的一方面来想,世道本就艰难她不愿意太过防备,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种种原因让她轻快的点点头,飘飘然的说:“咳咳,你很久没有沐浴了吧?我的洗澡水借给你。放心,我没用过的。” 听着哗啦啦的洗澡声音,穆青青咬着手指头,这会儿她没刚才那么大脑发热了。冷静下来,她有点后怕,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让他过关了。我这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呢?人家都没有撒娇软语,只用了一个小眼神我就被收服了?这也太不坚定了! 穆青青这边还在自我检讨,那边,人家已经洗好了。他手里拿着穆青青刚才裹身子的浴巾,揉搓着头发从屏风处走出来。 啊啊啊,美人出浴啊。真的,迄今为止,对于穆青青来说,掉到古代最大的好处就是天然美男随处可见啊。狐狸美型,秦裕如玉,这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真是个酷哥型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总是用男色考验我的小心肝,伦家快扛不住的说。 穆青青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理智,瞬间又被美貌收服。看着美人身上的破布条,她笑着说:“你衣服破了,我明天帮你找两套过来吧。” 洗干净的香喷喷的美男子点了点头,说:“谢谢姑娘。”他优雅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发觉穆青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于是伸出拿着茶杯的那只手,说:“你要喝?” 穆青青连忙摆手,又丢脸了,只好干巴巴的转移话题:“你,你吃饱了吗?”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啊?人家要是没吃饱,你是能再变出两碟芙蓉糕还是怎的?于是,她在心里又不住的祈祷,摇头啊宝贝,这只是礼貌性的问候一下,不必当真的! 幸亏那男子摇了摇头,穆青青松口气,连忙拍了拍胸口。忽然发现,坐对面的他似乎笑了一下,再细看,又是一副冰山脸。 不知道他的名字说话不方便,穆青青于是问了他的名字。他想了一会才说他叫小三,说他娘就是那么叫他的。 穆青青倒不在意这名字的真假,说实在话,简单些还好记。只不过对着个男子叫小三,感觉怪怪的,她就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还是叫“冰山”贴切些。 于是,穆青青开始了和第二个男子的“同居”生活。 穆青青从卧房的柜子里翻出一床冬被给他,又把一床做了垫褥。本来地上就凉,又刚入了秋,盖这个也不热。他们睡觉隔着屏风,倒也安然。 第二天,穆青青就去找黄莺要几套外仆的衣服,说是方便自己练武用。黄莺没多想,只说那些粗仆穿的料子会弄伤皮肤,非要帮她做两身。穆青青推辞不了,只能求她做的大几分。最后,穿到冰山身上,还是短手短脚的,不过他倒是甘之如饴。 白天的时候不知道冰山藏身在哪里,反正没有被人抓到过。每到晚上,穆青青做完功课,回到房间里,都能看到他。穆青青没有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而且她也懒得管那么多。除了紫鸢颇为惊奇,为何最近穆青青的饭量大了许多?穆青青借口说是,训练太辛苦很消耗体力,紫鸢也就信了。 之后的几日倒是相安无事。一转眼,冰山在这里也待了有一周的时间了。 平时,穆青青回来,都累的半死也顾不上和他说什么,加上他本来也不善言语,所以,两人这几日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第一天晚上说的多。这天穆青青回来,冰山却反常的和她说起话来。 “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冰山已经知道穆青青并不是这府上的人,但是他并没有细问原因。 穆青青毫不犹疑的回答:“当然会离开,这里又不是我家,哪有总是住在别人家的道理。”提到‘家’,穆青青有些忧伤了,这个世界里哪有自己的家?以前她想到离开秦府,肯定是去找胡夜的,可是胡夜那里也不是自己的家啊。顶多算的上老板给员工提供的宿舍而已。 冰山见穆青青似乎不太高兴,也悻悻地说:“睡吧。” 穆青青这一觉睡的有点沉,她坐起身子,转动一下脖颈,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疑惑:身下的床怎么变硬了好多?睁开眼,就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我怎么会在这? ☆、再一次跑路 永远不要猜测生活的下线,它会让你觉得上一刻是多么的美好。 穆青青这一觉睡的有点沉,她坐起身子,转动一下脖颈,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疑惑:身下的床怎么变硬了好多?睁开眼,就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我怎么会在这? 远处走来的那个人影,向她解释了这些疑惑。冰山男?他也在这儿?难道……穆青青的火气开始腾腾的往上冒。她一般不发火,因为生气是件体力活。一旦她发起火,那么对方最好是个好的消防员,不然会被烧伤。 穆青青从地上腾地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冰山男的鼻尖破口大骂:“你们男人都是一群自大的沙猪!狐狸是,秦裕是,你也是。替我拿主意,却从没问过我的意思,好像和我没有关系一样。并且,说起来都有理由,都是为我好的样子!可是,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尤其是你,我怎么就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这次你擅自绑我出来,说,你的理由是什么?” 骂了一阵,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穆青青也累了,于是气鼓鼓的蹲下不理人。 冰山男拿着刚打的新鲜猎物,是一只已经处理过的野兔。他生了一堆火,慢慢的烤食物。看见穆青青不说话了,这才慢悠悠的开了腔:“没什么理由,就是想绑你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穆青青真是表达无力了。尼玛,老子真心被你气吐血了,你可不可以不这么□?穆青青只能重重的‘哼’一声,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食物烤好了,冰山男撕下一条后腿,穆青青心想,你求我也不吃,看你的冰山脸还不裂开? 事实证明,从未在江湖上行走的穆青青还是个嫩雏,完全不是冰山男的对手。因为,那只兔腿人家是撕给自己吃的,根本就没理会她。穆青青傻眼了,哥们,你还可以更恶劣一些么?不过,穆青青自认还是有骨气的,不吃就不吃,难道我会求你么?可是,眼见四条腿都被冰山啃光了,现在他又把魔爪伸向烤的焦黄的兔身子,这真没打算给我留啊?穆青青咽着口水,思想不断的斗争,要不要喊他住手?即便喊了,他真的会停下吗?对于此人的道德底线,穆青青此刻真的没信心预估了。我以前真没虐待你啊,老兄!怎么当时就没有看出来,你会恩将仇报呢? 穆青青猜不到他的意图,他绑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饿死我吧,他应该没那么变态也没那么无聊吧?是吧?那么,为什么绑我出来?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现在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撂下。虽然穆青青还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小命无虞,坐等狐狸来救吧,还有秦裕,他知道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 刚才脑袋在想事情,倒不是很饿。大脑一放空,穆青青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过了几日养尊处优的生活,越发禁不住饿了。她已经没有抱怨命苦的想法了,因为她发现,生活永远可以挑战你的接受下线和想象力。 穆青青抱腿坐到一边,倒不是没想到要逃跑,但实在是没必要。第一,这块大冰山的武力值和自己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虽然她学了一点暗器,但是一出手就非死即残,她只用来自保,知道怎么挡暗器就行,不到关键时刻是不敢使出来的。更何况,逃跑用的是轻功,这个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其次,自从进了秦府她还没出过门,对这个地头也不熟。再次,她方向感特差,一个路痴跑路的话,即便自己有幸跑出去了,她都怀疑过一阵会不会自己又跑回来? 既然,明知道跑不掉,穆青青也就懒得尝试了。她靠着树干,闭目养神。感觉有人蹲着她面前,睁开眼,看见一张冰山脸。 “你还真奇怪,刚开始跟个爆竹似的,这会儿挺淡定?”冰山男有些戏谑的说,嘴角微杨,翘出一个恰好的弧度。老实说,这画面是挺赏心悦目的,但一连想此人的作为,穆青青很想说,你还是不要笑的好,这对我心中的美好实在是种幻灭性的打击。 见她不说话,冰山男居然来了谈性,他说:“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吗?”并不需要穆青青的配合,他接着往下说:“恰如其分。和我心中想象的一模一样,不,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最后这个‘好’字轻轻的吐出,像是喟叹什么。 穆青青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只是奇怪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解的蹙眉说:“什么意思?你以前听说过我?” “哈哈。越和你相处,越舍不得你呢。真是又敏感又聪明,实在不是一个美人该有的。”看到冰山男大笑出声,穆青青有些被吓住了,真的,眼前这个男子和他以前留给她的印象完全不一样,难道这才是真实的样子吗?为什么会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收了笑,冰山男丢给穆青青一个油纸包。穆青青打开,原来是剩下的那半只烤兔。这可是你主动给我的,姐姐可没求你!穆青青边想边大口大口的咀嚼,吃了差不多有小半只,咽不下去了。这个时节的野兔肉也太油腻了。 “没吃完呢,就带着。这回出来没有盘缠呢。”冰山男又扔了一颗地雷。 “你丫脑残啊?没有盘缠跑什么路啊?”一想到要在荒山野岭睡觉,吃这种没什么味道的野味,穆青青就恨得牙痒痒。天呐,您真的确定我女主角的么?不带这么玩的!果然,不要轻易的猜测生活的下线,它永远可以让你觉得上一刻多么美好。 “你房中没有银两,首饰有不少,但都带着秦府的标记。”好吧,其实你可以先和我商量,弄点银子以便改善跑路的待遇啊。这事关乎自己的利益,你和我说的话,我考虑一下肯定会同意的。但是,穆青青知道冰山男不会相信她的,况且,和被绑架人商量拿钱跑路,这事确实有些诡异,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好吧,说什么都没用,那就什么都不要说。穆青青把剩下的烤兔包好,看着前面的冰山男背手迎风而立,衣袂翩翩一副潇洒的模样。这种情况下,以那厮的人品来看,穆青青猜测,他绝对不会那么有风度的帮忙拎这半只烤兔的。那最好不要自讨没趣,她抱着油纸包,快步朝着冰山男的站着的那个方向走过去,并大步流星的超过他。 “往哪走呢?回来!”穆青青走出一射之地,才听见后面传来冰山男的声音。“这边呢!”穆青青垂头丧气的折回来,真是,想拉风一次都不行,这就是跟班的命么? 山路并不好走,穆青青穿的家常的软底绣花鞋,总是怕一不小心就被砾石穿破鞋底,那就更惨了。回想上一次跑路的时候,还有狐狸在身边,要是他在,这么难走的路,不说背着她,至少会拉着她的手。而且,行李包袱什么的,全都是他抗。真是今非昔比,那时候她那么娇气,还抱怨辛苦,对比如今,狐狸这个老板确实还是不错滴。她摇摇头,想把那些思绪甩开。不能再想以前了,要不然眼下会更加难受。 她没注意脚下,被山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冰山男不知道是听到声音还是怎么的,回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5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5部分阅读 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待她站稳,立刻就了松手。他盯着她的头顶,语带嘲弄:“怎么?才这点苦就受不了了?” 幸亏这家伙不爱说话,否则,穆青青早就登上极乐了。她气血翻腾,火气蹭蹭往上冒,不过,她克制住了,没有理会冰山男的挑衅。这一路,不管冰山男走的多快,她都稳稳的跟在后面。距离拉大了跟不上,就小跑一段,中间没有吭过一声。她就是这样,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旦轴起来,就会和你死磕到底。 好不容易翻过这个山头,下面就是平路了,坚持了这么久的穆青青看见那片平坦的土路,差点喜极而泣。此时夕阳西斜,已近日暮时分,走了一整天了,不知道冰山男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在野外露宿?穆青青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一看那张冰山脸,她什么交谈的欲望都没有了。 又走了一会,在太阳全部坠下西山头的时候,穆青青吃惊的发现,他们居然赶到了一座小城。看着那不甚威严的城头,穆青青觉得这是今天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虽然,没有银两是不可能住店的,但是好歹在城中晚上还是会安全一些。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穆青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揪了一天的心也放松下来。 冰山并没有体会到穆青青此刻的心情,只是催她低下头快跟着走。晚饭是一个馒头,穆青青很满足。她不知道冰山男是从哪里弄过来的,也不打算问他。冰山男把剩下的那小半只的烤兔吃了。肉已经冷透了,穆青青看他吃的时候,都替他油的慌。 晚上是借宿在一户老夫妻家里。不过是个杂物间,放着一些农具和木材,屋子里面很脏很黑。穆青青大体收拾了一下,有个容身住所就好。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冰山男就拽着她跃出城门,开始了又一天的征途。 如此,白天在乡间、城外翻山越岭,晚上就到最近的小城住宿。穆青青猜想,冰山男如此安排,应该是为了躲避秦裕的追踪。她不知道秦家人脉如何,单看家底的话,要躲过他的追踪也不容易。 大概过了六七日,穆青青一路跟着冰山男往前走,并不知道走过哪些地方。本来,她也不了解这个时空下的地理情况,就算知道了城市的名字也不知道它位于哪,周边都有些什么乡镇。此外,她也不认识字,就算看见城门上的大字,也跟没看见没啥两样。 “终于到剑阁了。”一路上,冰山男很少开腔,更不会和她说这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穆青青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说:“你是在和我说话?” 冰山男显然拒绝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但是,穆青青能感觉到他今天似乎情绪蛮好的。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不像往常那么冷冰冰的,有的时候还会给穆青青细细的解释。就像现在,“这个小镇之所以叫剑阁,并不是因为它的地形。它是把守南方的最后的一座小镇,因此得名。看见前面那条河没?” 穆青青用手遮住太阳,跳眼望去,果见波光粼粼,由于还比较远,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宽,像一条银带。 “那就是玉带河,贯穿南北,蜿蜒而去最终汇入大海。明天翻过凤凰山,就是关中的地界了。要是顺利的话,明晚就能到秦川城。然后,就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穆青青想,那大概就是他的地盘了。也就意味着,这一次的跑路行动“功成圆满”了?不过,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穆青青想她其实也希望早早的被拐带成功。真的,这样没日没夜的行尸走肉般的走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 进了剑阁镇,冰山男照旧打算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走在街上,冰山男也不像以前那样催促穆青青。她可以稍微自由一点,不必紧紧的跟着冰山男。于是,她放慢了脚步,开始有了一点参观的兴致。 虽然,已经接近北地,但剑阁依旧保留南方城市惯有的特色,建筑都是比较玲珑精致,不似北方那么大气,但胜在一份婉约。穆青青正在四处打量,忽然看见了秦裕。 她呆愣愣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他,依旧是白色的襦衣,面如冠玉,气质文雅,嘴角带着温和的浅笑,但细看,笑意并未入目。他被几名手持兵器的手下簇拥着,径直走进那家装修的很高档的客栈。 穆青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看起来那么高贵,根本不像她认识的秦裕。或者说,远处的那个人只是一个长得像秦裕的人而已。淮安城里,她认识的那个秦裕应该是有喜有怒的,不该像现在,仿佛真的是个没有情绪的“玉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许多面,他们只是选择性的让你看到愿意让你看到的那面。 但是,这样的秦裕让她有种疏离感,让她忽然没了信心,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他。她知道秦裕是来找她的,她想喊他,可是她犹豫了。只是一个犹豫,让她失去了像秦裕求救的机会。 冰山男也发现了秦裕,迅速的拉着穆青青隐没在街角。冰山男扯着她的胳膊飞速的往前冲,她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秦裕似乎感应到她的眼神,也回头看向这边。被秦裕盯着的那一刻,穆青青感到浑身激动,是他,他看见我了。但是,秦裕的眼神只是从她身上扫过,并没有停留。穆青青失望的收回视线,转过脑袋,看着冰山男有些失态的拉着她急吼吼的往一个巷子里钻。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急什么?他没认出我。”但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失落。 冰山男闻言,猛地转过身子,狠狠的甩开穆青青的胳膊,“我急什么?就你现在这幅德行,他能认出你才怪!”看见穆青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冰山男心里更来气,他用力抓住穆青青的双手,把她按在墙角,紧紧地贴着穆青青的身子,附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你别想逃走,谁也带不走你!” ☆、大姨妈造访 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她不来你急,她来了你烦。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人,大姨妈。 穆青青被困在冰山男的臂弯里,无奈之下只能对视回去,冷冷的说:“放开我。”冰山男执拗的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嘴唇抿的紧紧的,一动不动仿佛要穆青青一个肯定的回答。 穆青青觉得很委屈,难道做好事还会遭报应的?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居然招惹了这么个东西回来?一开始,柔弱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没想到,养好伤就变成吃人的老虎!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他摆出这个样子,到底在别扭什么? 刚才没被秦裕认出来,穆青青心里很失落,真的没力气和任何人生气了。她一字一顿的说:“放!开!我!不要让我讨厌你。” “哼,你不是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我绑架了你,一路上对你那么恶劣,你恐怕对我喜欢不起来吧。” 穆青青觉得火大得很,是你对我恶劣好不好!该委屈的人不是我么,你这样子算什么?于是,她也失去理智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我就是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穆青青吼完这句话,冰山男就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那声音就在穆青青耳边响起,吓得她叫了一声。穆青青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也不明白为何她的一句话会引发他这么大的情绪?更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她被弄糊涂了,难道他们俩人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上? 没等穆青青想明白,冰山男做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举动。他按着穆青青的脑袋,死死的吻上她的嘴唇。穆青青身子被他压在墙上,脑袋又被固定住,只余一双手却推不动冰山半步,反弄的自己精疲力尽。 她只能停下无谓的反抗,心里却一阵冰凉。记得当初狐狸还答应过自己,说什么不会让其他人碰自己一下,现在却被大冰块这样欺负!你不是要保护我的么,需要你的时候死哪去了?男人都t的不是好东西。 穆青青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男性。在她生命里比较重要的几个男性角色都是她的长辈,他们都很包容很疼爱她。即便是同龄的男生,一个个也表现的谦恭有礼。她曾经以为,男人和女人除了性别不一样之外,没多大的区别。 可自从进入这个异世界,穆青青碰到的为数不多的这几只,却让她对男人这个种群大大的改观。他们是一类危险的动物,带有侵略性,让她没有安全感。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认识是否以偏概全,毕竟,她见识到的“素材”太少了,也没有深入的接触过。但不管如何,她现在很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 冰山男兀自吻了半天,却没有撬开穆青青的牙关,他放开她的嘴巴,眯着眼睛看那被吻得红润的唇瓣。樱桃小口一张一合,诱惑极了。 穆青青盯着他的眼睛,气愤的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我想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我也要不起。”冰山男脸上有一丝脆弱和迷茫,最后转化为愁苦和忧伤。看着冰山男露出这样的神情,穆青青觉得自己遇上的这块冰,绝对脑子不正常,不然就是有精神分裂症。 冰山男的手滑下穆青青的胳膊,慢慢的放开她,收起情绪又换回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穆青青看着那只滴血的手,狠下心只当没看见,轻不可闻的叹口气,摇摇头跟上去。 次日一早,他们按原计划,准备翻越凤凰山。冰山男的手伤并没有处理过,干涸的血痂刺着穆青青的眼睛。哎,二十二年来,她对别人还没这么狠过。没想到第一次,就让她这么良心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些什么,又做什么那么固执? 穆青青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别和他斗气了。熟视无睹的事情,咱真的做不来。虽然,他对自己是挺坏的,但好歹没要我的命。施恩不图报,这才应该是做人的心态,做我自己该做的,至于他要怎样那是他的事情了。 做好心理建设,穆青青从里衣上扯了一块干净点的布条,拉住走在前面的冰山的衣袖。“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不处理的话,有可能得破伤风的。” 被拽住衣袖的冰山男,转过身,眼神有点波动,口气却依旧冰冷,“不用了。”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说:“反正血已经干了。” 穆青青对他的脾气算是摸透了一点,这样争执下去,说不定他又要发火。于是,她自作主张的抓过他的手,细心的擦干净伤口边上的血痕,简单的包扎起来。冰山男看着替他处理伤口的穆青青,眼神渐渐的变得柔和,甚至嘴角挂了一丝微笑。不过,在穆青青抬头的那一刻,又恢复漠然的神情。 凤凰山不愧是南北交界的天险,山脉蜿蜒宛若戏凤,横贯中原大地的东西走向。山峰险拔,北坡陡而短,南坡缓而长,因为凤凰山的阻隔,山阴山南两面的气候完全不一样,南方潮湿温暖,北地干燥严寒。 穆青青站在山脚,遥望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觉得自己变得好渺小,他们今天真的能翻过去吗?叹口气,沿着冰山男的脚步往上攀爬。山上根本就没有路,所幸植被茂密,她一路上抓着树枝,又有人在前面带路,还算不难走。 走到正午时分,穆青青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抬头望望天。早上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积云仿佛罩在人头顶上。她真怕会下雨,因为她不想在冰山男面前露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弱点。 可是事与愿违,刚过中午闷雷就一声接着一声在耳边炸起,穆青青脸色苍白,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可能大姨妈要来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在都峰寨待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在秦府也住了小半个月,她几乎都要忘记每月的例事了。这可怎么办?今天真要丢人丢大发了,更何况跟着的还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冰山!真是祸不单行。 冰山男也听到雷声,他停住脚步,转身对着后面气喘吁吁的穆青青说:“今天怕是翻不过去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必须找一个山洞藏身。” 最近,穆青青体力消耗太甚,跟着冰山男吃不好睡不好,平时精神高度集中,靠着毅力也熬下来了,如今大姨妈造访,一下子就抽光她所有的坚强。肚子越来越难受,穆青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豆大的汗滴直外下流。冰山男看她不太对劲,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了?” 穆青青抿紧嘴巴,她害怕一开口就呻吟出声,对着冰山男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冰山男皱着眉头说:“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苍白的厉害。” 穆青青还打算逞强,正巧一个闷雷打下来,吓得她一个哆嗦蹲坐在地上。小腹钻心的疼,像有一把刀子在肚子里面翻搅,穆青青疼的想打滚。她搂着肚子,感觉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流。她又急又气,眼泪忍不住滚滚的淌下来,头死死地埋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看见血水不断的从穆青青的裤脚滴下,冰山男的眼神由不耐烦变成疑惑再到震惊。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她一向倔强,受什么苦都没流过泪,看她如今的模样,冰山男有些慌神了。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穆青青只顾得上摇头,又一个雷打下的时候,她骇的尖叫一声,抱住脑袋一个劲的哆嗦。 冰山男看她实在可怜,拳头松了又紧,几番犹豫还是走过去了。手臂从她腿弯穿过,把她抱起来。雷声越来越紧促,穆青青此刻就像回到和狐狸躲避追杀的那一夜,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伴着雷声往冰山男怀里钻。冰山男心想原来她怕打雷?可是不知道这血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怎么有些止不住的样子,这样下去可危险了。 冰山男脚下却走的更快,他记得以前翻凤凰山的时候,这周围有一个不错的山洞可以容身。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没走多远,看见一块突起,就是那里了。洞前面有茂密的树木和深草,视线被挡住,外面的人很难发现这个洞口。他快走了几步,赶在大雨落下来之前,拨开洞前的深草,走了进去。 穆青青已经昏过去了。他把她放在干燥的地方,升了一堆火,这会儿是打不到猎物了,找几个野果充饥倒还可以,但是他不放心留昏迷的穆青青一个人在这儿。 升好火他就走到穆青青身边蹲下。眼前这个女人,身子蜷缩成一团,看起来那么惹人怜爱,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向她的头发。在快要摸上她脸颊的时候,骤然收住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 “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他细细的打量穆青青的五官,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虽然此刻她已经蓬头垢面看不出原样,但在他的心里依旧那么美,一如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轻叹一口气,又说:“其实,折磨你何尝不是在折磨我?你不过受些皮肉之苦,我的心却时时凌迟。” 穆青青刚刚又痛又怕,她自己又有些晕血,这才昏过去了。感到似乎有人摸她的头发,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她听不清说了什么,心里一着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穆青青才醒来,仿佛看见冰山男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再细看又是平时那张冷脸,不禁嘲笑自己竟然还对他抱有幻想,他怎么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一定是眼睛花了。 冰山男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神情一顿,赶紧收起外漏的情绪。他开口打断沉默的气氛,说:“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穆青青一愣,随即弄了个大红脸,这可怎么解释?之后任冰山男怎么询问都只管摇头。 冰山男也有些生气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倔?受伤的地方不包扎上,难道你想血尽而亡?” 穆青青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粗暴的打断他:“不要你管!” “我偏要管!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着伸手就来拨穆青青的衣服。 穆青青被他的动作吓得抱着胸,一个劲的往角落里缩,实在被逼得紧了,只能抓着领口的衣服说:“我……我那个来了。” “那个?是哪个?” 穆青青哭笑不得,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尴尬过,“就是,女……女人……每个月都来的……那个。” 冰山男愣了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丢开抓着穆青青衣襟的手。唰的一下整个脸都涨成番茄色了,连耳朵和脖子都染上淡淡的粉色。他尴尬的站起身子,蹭蹭跳到离穆青青最远的洞口处。 穆青青抱着腿,缩在角落里,她现在肚子翻腾得厉害,更是不敢挪动一下,一动下面就哗哗的流。而且这次比以往都疼的厉害,她实在没工夫顾及那些尴尬,只是担心衣服弄脏了,这可怎办? 作者有话要说:弄了一上午,终于学会几个简单的代码,看见没,文案变漂亮了~~~ 已经去图铺求了封面,过几天文文就可以告别裸奔了~~~开心!! 我会更加努力打造这篇文章,希望可以给大家带来美的享受,争取让大家更满意!鞠躬。 ☆、又被掳走了 能不能帮我找一女的?我需要求经! 一场秋雨一场寒,深山里的夜晚本就寒冷,应穆青青自己所言的灾难体质,她又一次病倒了。 他们此刻的境遇实在狼狈,没有银两傍身,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饥肠辘辘还有一个病人,况且这个病人现在还处于大姨妈造访期间,冰山男实在是苦不堪言。穆青青的裤子已经血迹斑斑了,冰山男顾不上尴尬,给她身上罩了他的外衣,等雨停了裹了穆青青扛在肩上往山脚下走去。 穆青青醒过来是在冰山男的背上,她是病的糊里糊涂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几点了,只感觉到一阵颠簸然后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冰山男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穆青青弄下凤凰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凤凰山山势既险且陡,雨后山路湿滑,平常一个体力好的男人,独自翻越凤凰山都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现在还有穆青青这个包袱。 下了山,冰山男运足脚力背了穆青青狂奔进了秦川城。他把身上唯一的一块玉佩当了。当铺的王老板,一见玉佩,说什么也不敢收。冰山男坚持把玉做了活当,说过几日派人来取,王老板这才收下,按冰山男的要求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和十两散银。 手头有了银子的,冰山男扛着穆青青进了一间医馆。医馆里的大夫捏着山羊胡,诊了足足一刻钟的脉,才慢悠悠的背了一大堆医理,说的冰山男头昏脑胀。他冷着一张脸,语气也冰冰的,“说重点。” 胡医生被冰山男的气场镇住,也不摆医生的架子了,简明的说:“气血不足,风寒内滞。” 冰山男点点头,“开方子吧。” 胡医生开了补血驱寒的草药,又言明穆青青经血不调,但是他不是妇科金手,只简单配了几样益母草、紫河车之类的药丸,只能暂缓不能治愈。冰山男付了诊金药费。又多给了几两银子,拜托大夫的内人帮忙买了几件女人穿的衣服,并帮穆青青简单清理了身子换上。他自己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俩人这才收拾妥帖,不复刚才的狼狈。 冰山男计划先投家客栈,待穆青青身体好的差不多再赶往汉阳府。他半扶半抱着穆青青走进一家叫“云来居”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穆青青大多时候是昏迷的,只有吃药吃饭或者要方便的时候才清醒一阵子。冰山男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饭菜也是叫小二送到房间里的。喝了大概两天的药,穆青青终于醒过来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身体却软的不听使唤。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力气是正常的。”冰山男扶穆青青坐起身子,温柔的说。 穆青青有些惊奇他态度上的变化,想来是病中的优待,也没考虑那么多。她现在担心的是,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虽然,医馆老板娘帮她换了干净的衣物,但没有卫生巾啊。只要稍一动就感到身下哗哗的流,穆青青脸一白,她现在垫的是一些碎布,囧rz,这真是要了老命了。真不知道今后的几天要怎么过下去。“你给我交个实底儿,咱们到底要去哪里?还要走多久?” 冰山男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不是能按原计划送穆青青去她该去的地方。 “你现在不说,到时候我还是会知道,早说晚说有什么分别?” 冰山男无奈的说:“我们去汉阳府。” “为什么去那?”这回任穆青青怎么问,冰山男死活都不肯透漏半句了。 穆青青其实并不十分热心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知道了那更好,不知道也无所谓。她见冰山实在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能撇撇嘴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都是怎么处理的,你好歹给我找个女的行不行,我也好求点经啊?你脸红什么?这是女性的正常生理代谢!喂!你到哪里去?冰块,你回来听我说啊!”她冲着冰山男的背影喊了几句,换来的是冰山男更迅速的离开房间。 穆青青气闷的抱怨:“又是这副死德行。以前还好些,大不了绊几句嘴发一通火。现在长本事了,话不投机立刻不是甩脸子,就是一声不吭抬脚就走。这是冷暴力!” 可她却忘了,这个世界的女性本来就少,就是有,大多也在那高门大户里,再者就是有家室的妇人,哪能那么容易找一个女人回来?她的这个要求确实挺难办到。 冰山男逃也似的从云来居出来,在秦川城的大街小巷四处乱转,好不容易看见几个走过去的妇女,想上前问吧,又不好意思,犹豫半天,一次都没出手。他真想直接绑一个回去,丢在穆青青面前了事。 正愁闷之际,一个令人不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小三,怎么在这转悠着呢?” 听到这话,冰山男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他转过身来,却带上一点笑模样,“老二,是你啊。那么你又是来这儿做什么呢?” “哼,没大没小,不知道叫二哥吗?爹派我来这里办正事的。”老二的语气里带了两分炫耀。 冰山男嗤笑两声,“是吗?那恭喜你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二哥请自便。”说完转身就走。 他那二哥一看冰山男要走,急吼吼的喊了一句:“你身边那丫头怎么没带上?唔,那可是个尤物。” 冰山男听他提起穆青青,心里一寒,急促的转回来,逼近他二哥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二哥看着冰山冷静的脸上现出几分慌乱,心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嘴里越发得意,“三儿,求哥哥我呀,说不定,哥哥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了。”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若是……你是知道我的。”冰山男撂下狠话,往客栈赶去。他上了二楼,冲进房间,穆青青果然不见了。房间里,桌椅有些倒在地上,床铺也很凌乱,有挣扎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血迹。冰山男捂上那抹赤红,拳头青筋暴起。他怒气冲冲地跑下楼梯,揪住掌柜的衣领,恶狠狠的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看眼前这位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一五一十的说清来龙去脉。原来,他前脚刚一离开客栈,后脚就有人带走了穆青青。 冰山男扔下掌柜,就近找了一家驿站,随手拉了一匹,骑上就走。驿馆里的人,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冰山男扭过头说:“李家老三,借马一用。”后面的人听了,真的不追上来了。 冰山男一边驭马,一边思索。没想到老二胆那么大,真敢把人从他手里劫走,老二这会儿大概是到爹跟前领功去了。不行,我得赶在他回到李府前截住他。 汉阳府和秦川城相邻,纵马不过是两个时辰的脚程。冰山心里着急,一路上狠命的甩马鞭,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进了汉阳府,直接往最繁华的那条主街走去。一座高耸的石牌坊,上书:李家堡。进了石牌坊,一溜全是李家的祖宅。催马到了街中心,有一个气派的大门,门前两口石狮子,门上挂有一匾:汉阳李府。门房的灰衣下仆,三三两两凑在一堆唠嗑打屁。 有眼尖的一看见牵着马的冰山男,急忙走过来,殷勤的问道:“三公子回来了。奴才帮您把马牵去马厩。” 冰山男随手把缰绳递给那个小厮。走进大门,穿过两边的抄手游廊,迎面碰见李府的大管家,“忠叔,您在啊。” “呵呵,三公子回来了。许久不见,刚听下人们说您回来了,我就想着出来迎迎。” “忠叔客气了。二哥可曾回来?” “这倒是没见着。最近,他被老爷派去秦川城办事,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呢。”忠叔笑容可掬,垂手站着回答他的问题。 冰山停住脚步,暗自思量,老二没回来,难道自己估计错了。糟糕,他并不知道穆青青的身份,自然不会送人回来领赏。想到这,他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转身往外走。老二向来是色中恶鬼,龌龊事没少干,穆青青落在他手上,这回是凶多吉少了。一想到老二的那些下流招数,冰山男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你以往的冷静都到哪去了?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沉不住气! 李忠看三公子突然又往外走,一时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小跑的跟在他身后,说:“三爷,老爷在府中呢。您回来不去见见他么?” “父亲?”李忠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脚下顿了一顿。此时不宜惊动父亲,等他想清楚再做安排吧。冰山男嘴上飞速的说:“我突然有急事要办,忠叔麻烦您禀告一下父亲,说我晚饭前回来。” 李忠听他如是说,只能呐呐应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摇头暗自嘀咕:“一个个都这么急头白脸的,不知道一天都在忙些什么。哎,人老了,越来越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霸王硬上弓 早知道这年头,男人是靠不住的。但穆青青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她家的女性亲戚——大姨妈救了自己一命。 冰山男头也不回的跑出李府,迅速召集部下,甚至连自己从没动用过的隐秘力量都出动了。每批人马分头彻查老二的各个据点,全力寻找穆青青。 出去的人已经找了整整一下午了,现在已近日暮时分,报回来的消息都说没找到。上天入地似乎穆青青一下就从人间蒸发了。老二会把她藏在哪里呢?他一向没什么脑子,没想到这次出动所有的精锐力量居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穆青青你到底在哪里?冰山男独自一人坐在别院的议事厅,房间里面没有点灯阴沉沉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冰山男拳头握的死死地,要是穆青青出什么意外,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心里却狠狠的说,老二你敢碰穆青青一根头发,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时间拖得越长,他越没有信心保证穆青青的安全。怎么办?难道真要把穆青青的身份曝露给父亲吗?若她只是个姿色不错的普通女子,父亲一定不会干涉老二的私生活,但是可以肯定,只要拿出穆青青的身份,父亲一定不会让老二胡来。可是,父亲会怎么对她?冰山男一点把握都没有。 带着穆青青一路上从淮安到秦川,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利用穆青青这个问题。可是,当初故意接触穆青青不就是为了在父亲面前立功么?是他高估了这个女子的魅力,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定力?枉我一路戒备,不肯给她好脸色,尽量冷着她,躲着她,甚至刻意伤害她,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也许,从见到她的那一眼,在她不问原因的帮自己,给他从来没有的关心和温暖时,他就已经跌进去了。冰山男苦笑,这都是命,罢了,算是我欠你的,我一定都还给你的。眼下,我已经想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找不到你。穆青青我真怕你出事。现在看来,要救你只能借助父亲的手了。 冰山男马不停蹄的赶回李府,问清父亲的所在,径直赶到李家的书房。房中灯火通明,冰山男进去,猛地被这光线一照,眼中酸涩差点掉下泪。大大的梨花木书桌前,他的父亲李承乾端直地坐着,手里把玩一块玉石印章。 冰山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父亲,孩儿有要事禀告。” “噢,三儿回来了。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范老二那老匹夫一去,为父多年的心病也除,此次你功不可没啊。” “谢父亲夸奖。还有另一件事要回明父亲。” 李承乾漫不经心的挑挑眉,“还有一事?是什么?说来听听。” 冰山男小心的探着父亲的神色说:“孩儿把圣女带回来了。只是……” “圣女?”李父激动的打断他的话,眸中精光乍现。他失态的站起来,身子向冰山男的方向前倾,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此言当真?人现在何处?” 冰山男看了父亲的反应,心里的大石落下一半,顺利的把话题引到老二身上,“被二哥劫走了。他见色起意,不知道会对圣女做什么。”老二并不知穆青青的身份,只是这一点他刻意隐瞒并没有说出来。 李承乾闻此一言,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玉石扣在桌上,脖子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这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就派人把他绑回来。”李承乾立刻叫了人进来,领了自己的手谕。 看见事情解决了,李承乾面上颜色才稍稍好转。他走近冰山男,拍着他的肩膀说:“三儿啊,为父如今能指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大哥原先是个好的,可惜却弄伤了腿。小二和老大倒是一母同胞,却没老大的一成本事。为父早就说过你可堪大用了,没想到你做的这样出色。好好干,以后这天下就是我们李家父子的了。哈哈哈……” 再说穆青青这边,可真是惊险万分。冰山前脚走,后脚就进来一帮子的人,直接堵了她的嘴,捆了她就塞进轿子里。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才被放出轿,已经进了一个大宅里,她连大门都没看见长什么样。 穆青青正思考这回又是哪个神经病绑架她的时候,被带进了一间卧室。里面坐着一个男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眼神却流里流气,猥琐的很。 “啧啧,真是国色天香。来人啊,快给美人松绑。” 穆青青揉着被勒红的手腕,蹙着眉恶狠狠的剜了猥琐男一眼。 “呦呦~~这小娘子,眉眼含俏,这小眼神勾的爷心里痒痒的,果然风情万种啊。” 穆青青觉得和这种下流胚子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声不吭地防备他有所动作。 猥琐男站起身子,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着朝穆青青走过来。仆人们全都退出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穆青青吓坏了,跑去开门,结果门被反锁上了。穆青青欲哭无泪,绕着桌子躲避猥琐男。可她哪里是猥琐男的对手,只见猥琐男一把掀了桌子,过来一把就抱住了穆青青,对她又啃又咬。 穆青青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边反抗一边躲避猥琐男的嘴巴。 猥琐男拥着她,把她摁到在床上。急吼吼的扯她的衣服,穆青青绝望的挣扎着,嘴里大叫救命,心里期盼会有奇迹发生。可是,直到猥琐男把她上衣都扯散开了,也没人出现。她心里又恨又气又急,明明已经伤心欲绝,可眼里愣是留不下一滴泪。她心想如果真被这畜生糟蹋了,她就去死。 不管心里再怎么发狠,但是男人女人天生力量上的悬殊,注定她在这场战斗中败北。她的胸衣被扯开,露出大半个胸脯,裙子也被撕破,底裤被扯到腿弯。穆青青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开始泛冷,心里开始绝望,如今真的回天无力了。突然,身上的禽兽不动弹了,把她狠狠的摔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d,真扫兴。” 直到猥琐男,(不,现在可以叫他禽兽男了。)抱着衣服摔门而去,穆青青才睁开眼睛,眼神呆呆的,直直的盯着头顶的帐子。不是说否极泰来么,她的日子怎么越过越糟? 一个女人的声音唤回她的神志,“姑娘,我帮您收拾一下吧。”穆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任由她动作麻利的帮自己洗澡,绑好月事布,换了衣服,并端来饭菜。她脸上神情不变,看来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穆青青机械的嚼着饭菜,吃完饭打发了这女孩,仔细地锁上门,把翻到在地上的圆桌扶起来抵住门。做完这些,她才安心了一点,回到床上看见刚刚那女孩留下的备用的月事布,难为她小小年纪竟这么周到。穆青青把这些东西整好放到一堆,心想原来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卫生巾。 她不能解释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为何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来到古代的这一个多月,她所经历的事情,比她在现代活了22年还要让她更迅速的成长。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柔弱的,凡是都靠别人保护的穆青青了。在这个时代,女子命运悲惨,大多数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独当一面,就像刚才那个。难怪22岁的她,刚来时还会被都峰寨的兄弟们误认为没有成年。那么不济的自己,实在弱小的像个孩子一样。 就在刚刚,就在那个禽兽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时候,她还幻想有个人来救她。狐狸,秦裕,甚至冰山男,不管谁来都好。可是,没想到却是大姨妈救自己一命。大概是从那一刻起,穆青青再也不是曾经的穆青青了,她的心仿佛瞬间被下了咒语封印起来,她对自己说,穆青青以后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假如刚刚真被那畜生得逞,她会不会真的自杀?答案是不会。她会苟延残喘,因为封印在心里还有21世纪的父母亲友。他们是她唯一的动力和活下去的信念。我一定要活着回去,离开这个该死的见鬼的世界。穆青青抱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6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6部分阅读 着腿,裹上被子静静的窝在床的最里面。 今天躲过去了,等大姨妈走了之后呢?她现在思绪翻滚,根本睡不着,两眼出神的盯着桌上的油灯,脑子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 烛焰闪了一下,一个人影落在她面前,刚刚平静下的穆青青,被惊了一下,差点叫出来。嘴巴被人捂住,一个久违的低沉的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呆瓜。我来了。” 像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开,穆青青的泪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她风餐陋饮的时候没哭,她生病的时候没哭,甚至差点被qj都没哭,可是现在,她哭了。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突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心里却无限哀凉,狐狸,你知不知道你迟了,也许只迟了半个时辰,但我已经把自己的心关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实在是自虐啊。边写边流泪的感觉很销魂啊~~ 另,今天把明天的提前发了,后天再来关顾啊~~ ☆、低贱的人命 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青青,都峰寨真是个好地方。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穆青青默默地流泪,嘴里却发不出一个声音。胡夜看着这样的她有些莫名的心慌。 “青青,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混蛋对你做了什么?”胡夜小心的询问,生怕这答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穆青青无助的摇头,她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只要保住清白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胡夜见她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床畔,轻声笑着说:“你这丫头,吓死我了。既然他没对你怎么样,你哭什么?”说着张开双臂打算把她抱进怀里。 穆青青露出惊恐的表情,条件反射的大叫:“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胡夜有些轻松的神色被慌乱代替,“青青,看清楚,是我。我是你的狐狸啊。” “我的?”她低下头,散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脸颊,以及嘴边的那抹无声的嘲讽。她任由胡夜抱住,靠近他胸膛,感觉他的大手轻抚她的背,心里却没有一点暖意。 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她,胡夜心中柔情万千,这么久不见这丫头,他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把胸口塞得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进其他任何东西了。抱膝坐着的穆青青,头发又长又密,扑散开来,都能把她整个人包住。胡夜抚着她芏鸵谎某し3崛岬目冢骸扒嗲啵院笤僖膊灰肟遥痛粼谖疑肀撸寐穑俊?br /gt; 穆青青此刻不想给他任何回应,她靠坐在胡夜怀中,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动作,出神的盯着那盏油灯,仿佛那里有吸引她的珍宝。 胡夜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着闷闷不乐的她,他想说些开心的事情。 “青青,你看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捧到她面前,笑呵呵的递给她看。 看着狐狸掌心的零钞袋,穆青青神色波动,刚刚止住的泪意又有回涌的趋势。那个零钞袋是她与二十一世纪唯一的联系,维系着她的熟悉的东西,她的家人朋友,她过了22年的生活。 “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到了淮安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了,我以为逃跑的时候丢了。”穆青青紧紧的握住那个零钞袋,她神情激动,却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里面还是她的那些东西,家里的钥匙、妈妈特意换的零钱、卡子、2b铅笔、橡皮……一样都没少。“狐狸,谢谢你。” 胡夜盯着她扬起的小脸,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感激。她又瘦了,隔着薄被,都能感觉到咯手的骨头,脸颊越发小了,本来就尖的下巴,如今显得更精致,衬得脖子也纤长。脸色却很苍白,柔弱的像一朵白莲花。她不知道她这个表情有多么动人,胡夜勉强偏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刚才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玻璃娃娃,如今的样子,胡夜很满意。他轻咳一声,“你从山坡往下跑,转身的时候,这个零钞袋落在我脚边。这次也多亏了它,我用里面那个刚卡,打开了锁,这才从范老二的地牢了逃出来,不过弄坏了你的卡子。” 穆青青摇摇头,依旧靠在他怀里,她眼皮有些重,头也痛身上也痛,小腹涨涨的。今天被禽兽男抓来的时候,她其实身子软的连床都下不了。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过紧急,她也是拼着一口气才和禽兽男周旋那么久。这半会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但她不想睡过去,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要睁大眼睛看着。 “狐狸,说说你逃跑之后的事情吧,我想听。” “恩。当时地牢里关着的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我走的时候就连他一块救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此人居然是李氏三子,李延昭。纵合之策,在于远交近攻。于是,我们达成协议,共同对付范老二。有了关中李氏的助力,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漠北、天山地处偏远,又都是蛮夷,对中原人士没什么好感。范老二带着部下只能往西北的汉中逃,他原想拿李延昭的命来胁迫李承乾,联手灭我都峰寨。没想到我们将计就计,李氏更是倒打一耙。范老二中伏,他负隅顽抗我们一时倒攻他不下,宋文良之死却给了他最后一击。不过,范老二宁可自裁,也不愿被擒。我倒是敬重他是条铁汉。” 穆青青半合着眼睛,打起精神听胡夜说话,本来已经听得昏昏欲睡,却被最后几句激的清醒几分,她疑惑的说:“宋文良?你是说四哥?他死了?他和范老二是什么关系?” “早就说你聪明了,我只简单的说了这么几句你就一眼看出症结所在。宋文良确实和范老二关系匪浅。他是范老二的私生子。其实这么说,对他并不公平。范老二娶西南首领之女姚氏之前,已有结发妻子,文良是宋氏所生。这其中因由,你不知道也罢。老四终究是个可怜人。” 联系秦裕和她说过的范老二的身世,她也大约能猜出来其中曲折,不过又是一出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戏码。没成想,却断送了四哥一生。她犹记得那个雅致的人。第一次见他时,还是夏天,那时她刚被认作义妹。都峰寨的柳树前,他一身白袍,冲她温和的笑。风里吹来片片花瓣,扫过他眉骨,他轻摇折扇,对她说:“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青青,都峰寨真是个好地方。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穆青青叹息一声,她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四哥终究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穆青青也再不是当初都峰寨里的那个呆瓜了。 她眼里一丝落寞,轻轻点头,示意胡夜继续说下去。 “我来到关中没几天,就听秦裕传来消息说你不见了。当时,我急坏了,可是范老二的事情正到紧要关头……”穆青青心道,所以,你就先忙大事了。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古代男人的思维方式一直就是这样,我还只当是编的。哦对了,忘记你是有皇家血统的,那么遇到这样的抉择,你就更不用犹豫了。如果在以前,听到这个,或许她会伤心。不过现在她想的特别开,能靠的只有自己不是吗?即便是别人对你再好,遇到取舍,你还是会被放弃。那就再不要对别人有什么期待了。 穆青青不想听他后面的解释,于是转了话题:“你刚提到李氏三子。是个什么人物?” “哼。说到他,我就来气,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无耻之极。你知不知道就是他把你掳走的?!真是狼心狗肺,枉我救他一场。” 原来冰山男就是关中李氏的第三子。听胡夜这么说,穆青青心里敞亮,她的圣女身份冰山男应该已经知道,或许这才是他抓走她的原因。不然,她真的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恩将仇报?穆青青自讽,我还真是身披女主光环啊,要不然怎么竟招惹这些大人物? 其实,她只想像父母一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而已。她生性懒散,并不愿意每天都活在勾心斗角里。很多事情她只是懒得去想,并不是想不到。她并不笨,相反因为心思纯净,更不会被眼前的世俗迷惑,心如明镜,眼睛反比常人看的更透彻,很多隐藏在背后的东西很轻易就能察觉。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她在潜意识里不想改变自己,还像在现代那样任性的活着。几经波折,她发觉自己实在太幼稚了。这是个法制不健全的社会,更何况,女性的地位低下,如果不是因为圣女的身份,她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而胡夜、秦裕甚至冰山男又有什么责任保护她?如果还想活着回去,如果不想活得太狼狈,那么是时候改变自己了。 没人说话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突然,一声清扬的哨响传来。胡夜听到,立刻欣喜的对她说:“青青,跟我走。” 穆青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暗号代表什么意思?可以离开了吗?那禽兽男呢?不过,只要能走就好。 胡夜带着穆青青从窗口跳出去,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跟在胡夜的身后,跑的踉踉跄跄的。七弯八拐竟然走出了这个大宅。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拦着他们,穆青青直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从大宅出来,胡夜穿进一个弄堂,里面间居然有一架马车,车把手还挂着一盏马灯。 有人从里面挑开车帘,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秦裕。 “还顺利吧?”秦裕从马车上跳下来。长身玉立,依旧那么温文尔雅,连这样紧急的时刻,也不显现半点慌乱。 黑暗中,她能感到胡夜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李延阳那个兔崽子呢?” “留了一条命。”秦裕的嗓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了如沐春风,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 “要不是此刻不宜伤了和李氏的缔约,我非要了他的命。”胡夜口气有些凶狠。穆青青不喜欢,她更不喜欢他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后果和利益。说到底,他们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放心。他这辈子是不能人道了,这恐怕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这样的惩罚才适合他。” 穆青青没空听禽兽男的下场,此刻她心里思考的是,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竟没看到半个人影,那么大宅里的人都哪里去了?秦裕会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即使没杀,禽兽男也不会放过这些仆人吧。那个服侍过她的小姑娘能不能活下去?穆青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人命这么低贱,她多少有些接受不良。 上了马车,穆青青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伴着车架前行的节奏,她软软的倒在胡夜身上,梦境里的她,好像真的回到现代……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天早上10点发,到时候敬请光临。 ☆、生死一线间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天际开始泛白,马车跑了大半夜了,已经快要出汉中的地界了。 突地车辕嘎吱一声停住了,向前的冲力差点把穆青青甩出去,胡夜手快,一把揽住她。她被揽住腰,额头磕到胡夜下巴。揉着额头,她不明就里地醒过来。秦裕冲她打了个手势,出声询问轿夫,“什么事?” “公子。前面有人挡住路了,看起来来者不善。”轿夫语气恭敬并不惊慌,显得见惯了这样的突发状况。 秦裕掀开帘子,跳下车,冲着对面的人寒暄,“三爷,别来无恙啊。不知道挡住我们的马车,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公子’,失敬。友人即将远别,难道不该来送?”穆青青听得出这是冰山男的声音,有些吃惊,他居然追到这儿了? “看这阵仗不像送人,倒像是捉拿要犯。三爷怕是口不对心?”秦裕并不买账,直接发难。 “明人不说暗话。要想离开,留下她。”冰山男口气也有些冲。 之后两边就没人开腔了,似乎是在比谁的定力更好。穆青青皱着眉头,冰山一直和她不对付,这次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样?实话说,她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充满不好的回忆的地方。一撩帘子,她冲动的跳下马车,落地有些不稳,被秦裕扶了一把才站定。 胡夜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留意穆青青竟然出去了。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出来了。随即,冲着对面领头坐在马上的人一抱拳,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当日并肩作战的伙伴,今日却要刀剑相向?” “胡公子的大义,李某来日再报。今天若是不能留下她,别怪我刀眼无情!” 穆青青四处望了一下,这里地势平坦,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秦裕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许多人手,看起来应该是他的部下,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着的?粗略估计一下,对面的人数也在百人左右,看来她还是挺吃香,居然劳动这么多人来追捕她一个。 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冰山男也紧紧的盯着她,那种眼神穆青青看不懂,以前也没在冰山男身上见过。既然,她才是此事的核心,那么就由她解决吧。 穆青青抓住车辕,有些费力的扯着嗓子说:“冰块,过去种种我既不欠你也不怨你,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缠着我了。若是你还想着利用我的身份,那么只怪我真的错看了你。” 冰山男听穆青青如是说,身子在马上轻晃了一下。她要和我“桥归桥路归路”,她不愿意和我有一丝牵连?休想!我欠你的,岂是你一句不怨就能撇清的?另一面,他也有些吃惊,她知道我要利用她的身份?难道是胡夜猜到告诉她的? 心里的怒火燃的正旺,冰山男一挥手,打算强来。穆青青看着他举起来的手,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她抱着头,身子摇摇欲坠,眼眶挣得红红的,“不要再有人流血,不要再死人了。”胡夜看她情形不对,急忙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怀里。 冰山男看着狐狸怀中的穆青青,声音里一片悲凉:“你愿意和胡夜走?不愿留在我身边?” “是。”穆青青斩钉截铁,“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不认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你!” 冰山男突然就从马上坠下,他手下的人骇的翻身下马查看他的情形。冰山男只觉得心神俱裂,他死死的压抑住喉咙泛上来的血腥,捂着胸口挥退手下,轻轻的飘来一句:“好。一切如你所愿。” 站在冰山男左边那个脸方方正正的人,急忙阻拦,压低声音说:“三爷,老爷下了死命,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 “不必多说,父亲那里我一力承担,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 穆青青身子直往下滑,身下有一点血迹。胡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把抱起她,动作轻缓的放进马车。“秦裕,咱们快走。青青看起来很不好。” 秦裕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地上的冰山男,他还呆呆的望着马车,仿佛要穿过帘子看清里面的人。他的眼神秦裕读得懂,不由的叹口气,拱手对他说:“谢谢,保重。”轻松一跃,人也坐进马车中。 穆青青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马车刚进了西南,胡夜等人不得已只能先停在剑阁镇。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夫了,可是她的病情依旧没什么起色。汤水不进,人眼见消瘦下去,只剩一身的骨头架子。 胡夜急的发疯,脸黑的像锅底。大夫们进进出出,瞧见他这张脸都吓得打哆嗦。 秦裕也是一筹莫展,剑阁毕竟只是个小镇,有那医术高明的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已经通知各地的人,四处寻找良医了。只要找到医术稍好一些的就往这里送。一些大夫已经在路上了,可是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赶到。但是青青的病情怕是不能拖下去了。” “她这两天连稀粥都灌不进去了,我怕她会熬不住……”胡夜突然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秦裕拍着他的肩膀,“要不然咱们也动身,和那边的大夫两头会和,也好节约些时间。” 胡夜却突然固执起来,“不!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秦裕看他这副样子,突然火气就涌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都这会儿了,你犟什么?耽搁了治疗的时间,你能付的起责任吗?” 胡夜颓废的抬起头,注视着秦裕的眼睛,平静的说:“那我陪她死。” 秦裕气的给了他两拳,“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吗?光着急就管用吗?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你的抱负,你的责任,你的复国大计,都不顾了吗?我真想打醒你,你现在这样怎么对得起家国天下?” “为了这个狗屁天下,我的亲人都死光了。从我七岁上,就开始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奔波劳碌机关算尽,没有一天是安稳的。25年来,每个人都在提醒我,我是古氏一族唯一的血脉。曾经我也以为,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国。可是她出现了,我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追求。越接触她我越放不开手,是她让我第一次觉得活着是那么美好。现在她快死了,我看着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感觉胸口像被撕开个大口子。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说啊!”胡夜搽了一下被打出血的嘴角,一屁股坐到石阶上,埋头在两手之间,瓮声瓮气的说:“算了。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 秦裕愤怒的冲着他吼,“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感情,会哭会痛?我也会!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否则你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引开追兵,让她来找我。她和我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但我必须压抑自己的感情。从我认识你开始,父亲就告诉我,不能和你争。所幸这世上能挑起我的占有欲的东西并不多,直到遇见她。你送她来我的身边,却让我第一次想到要和你争。你不知道,每次看着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她,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她让我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人的欲望。” “呵呵。我早就感觉到你对她的感情了。可是,我一直不愿说出来。如今,你这么痛快的告诉我,你要开始和我争了吗?” “是的。夜,我告诉你,我正式向你宣战。弄丢她一次,我已经尝到撕心裂肺的感觉。所以,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手。” 话说开了,失控的两个人,慢慢的平静下来。 胡夜忽然哈哈大笑,“真可笑。她都快死了,我们还在这里吵架。可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她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裕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是。 一夜无话,他二人晚饭也没心思吃。 随着穆青青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秦裕和胡夜的耐性就要磨光了,狐狸再没有老谋深算的淡定,玉公子也不复往昔的优雅温润。胡夜死活不肯挪动穆青青,他怕穆青青受不住路上的颠簸。秦裕却说这样拖延下去,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更是危险。二人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穆青青却依旧老样子,这几天一直用老参须吊着一口气。手下的人都小意伺候着,看见两个主子动手,也不敢劝,唯恐战火烧着自己。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这一点在医学上更是屡见不鲜。很多昏迷的重病患者,能否安然醒过来,大多不在于医生的治疗,而在于病人的求生意志。 穆青青显然是自己没有求生意志的那种。在她的梦里,有唠叨的穆妈妈,大山一样的穆爸爸,他们都在她身边,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安慰和温暖。有时候,还会和好朋友们围坐在一起说八卦。各种温馨,让她沉浸在梦中不愿醒过来。她分不清这些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也不敢去探究。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面对那个混乱的、冰冷的世界。那么,即使一辈子都活在梦里,也没什么不可以。 有时候,她会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但那语气里的悲凉和祈求,却清晰的印在脑子里。一声声的呼唤,让她心中不忍,可是只要她留神分辨那些语气,梦里的父母亲友就会变得模糊,渐渐的远离她。所以,她渐渐不在理会那些声音。只想就这么沉沦下去…… 就在秦裕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穆青青走的时候,手下人回禀,大院门口被人丢了一个麻布口袋,口袋里装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秦裕听的惊奇,连忙前去查看。他暗自思量,此番不知是福是祸,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下午7点左右发。 ☆、神医vs鬼医 叫“可仁”的不仁,叫“不施”的却听说是个乐善好施的。 坐在袋子里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他被人反捆着胳膊,脚上也绑着,嘴里塞着一团烂布,嗯嗯唧唧的像是要说什么。 秦裕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麻布里正在挣扎的人,他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叠声的说:“愣着干什么?快快给先生松绑。” 门口的侍卫一见秦裕来了,急忙行礼。跟在秦裕身后一个贴身护卫,小跑了两步上前给人松绑。公子这么恭谨的态度很少见,他虽然疑惑,但还是手脚麻利的解开了绑着的人。 一被放开手脚,只见那老先生从地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冲着替他解绑的人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个护卫一愣,反手就要抽回去的时候,秦裕急忙开口说:“阿泰,不得无礼。” 那个叫阿泰的,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收回手站在秦裕身后。 秦裕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安先生,鄙人秦裕,久闻先生大名。怠慢了,快请进。” “哼,还算有个长眼睛的。”只见那老先生,趾高气扬的踏进院中,直接往正屋走,态度很是嚣张。 阿泰的气愤不过,心直口快的说了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公子这么说话?!” 秦裕连忙训斥他,“不得乱说,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个叫安先生的眼一翻,似笑非笑的撇了秦裕一眼。秦裕无奈只能说:“安先生慈悲,这次就小惩大诫,赏你二十板子,以后记得祸从口出。” 阿泰依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甚至还有争辩几句的意思。站另一边的贴身侍卫阿满,连忙拉住他,悄声说:“怎么这么没眼色。没看见这人大有来历?连公子都对他恭敬有佳,你想坏公子的事情么?” 阿泰这才悻悻的垂下脑袋,说:“阿泰谢公子赏。”又朝着安先生一抱拳,说:“阿泰是粗人,冲撞了安先生,还请见谅。” 那个安先生不满的皱着眉,对秦裕说:“你小子倒是圆滑。我什么时候说要轻饶他?这次算他命大,我没带随身的毒药,不然,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敢对我鬼医这么不敬,岂是赏二十板子这么简单?” “安先生……” “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我知道绑我的不是你。那小子身上的味道可跟你不一样。这次就饶过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算是我安先生仁慈,下次可没这么好命了!”话锋一转,恶声恶气的对秦裕说:“你倒有几分眼力见。不过,那人绑我到这儿,虽不是你直接而为,可见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小老儿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别指望我可以帮你救人。” 秦裕的心思被一语道破,他好脾气的笑笑,并不尴尬,嘴上只是请安先生进去说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秦裕,安先生也无可奈何,哼了一声,往内堂走去。 秦裕一面着人通知胡夜,一面凑近阿满身边,悄悄的叮嘱了一下,带人去院子附近查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阿满应声去了。 秦裕名下的这处别院地处僻静,外面的街巷平常也是静悄悄的。护院也警觉,人刚被丢到门口就发现了,可是却没看见是谁做的?这人肯定还在附近,轻功也定是不错。但秦裕不敢去追,他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对方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掌握了他们现在的情况,可是他却连对方是谁都猜不透,这样的局面让惯于把形势握在自己手里的他,有些不安。但是,那人送来的是“鬼医”安可仁,这么看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大多有些本事的人,都是恃才傲物的,刁难人的怪脾气也有。更别说是被人装进口袋、扔在门口的鬼医。安可仁觉得这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了,他脸上挂不住,心里更是气愤的很。任由秦裕和胡夜口水费尽,也不愿意救人。 胡夜脾气暴躁,差点要和安先生打起来,被秦裕死活劝住。 “安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前多有不敬,还望先生海涵。这个女子身份特殊,还请先生施救。”秦裕说完,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安可仁翘着胡子身子一扭,拒不受礼。你想想,一个睡到一半被人点了|岤道,僵着身子困在麻布口袋颠簸了大半夜,然后被人像垃圾扔到人家门口的人,心情会好么?更何况,这个人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上,饿得心慌手抖,还被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轮番口水战,要求他去救什么女人。至少,你也先要好酒好菜的供应上,让我不至于饿死才能帮你救人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把我抓来的,最好不要再让我碰上,否则,非把你的两只手给报废咯!虽然不是这府上的人干的,可终究跟这个病人脱不了关系。安可仁心里有个疙瘩,又听秦裕那小子的说的什么身份之类的话,他口气更是不好:“我最讨厌这些自恃身份的人了。谁比谁的命就高贵?就她死不得?我就非得救她?今天你就是说破天,我说不救就是不救!” 秦裕想遍方法,安先生就是软硬不吃。胡夜气的要杀人。他揪着安可仁的领子,把他拉到穆青青的床前,指着床上的人,对他说:“安先生,您看看她。她还是花一般的年纪,你怎么忍心就让她这么死了?” 安可仁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床上的人。那女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颜色却不损半分,任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不禁叹服她容貌惊人,确实绝色。不过,看她情形确实命悬一线,没想到居然还活着。他心里奇怪,上前捏开穆青青的嘴,看了一眼含在嘴里的东西,忍不住说:“居然用稀世难求的紫参来吊命。啧啧,秦相府上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秦裕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识得自己身份。他略微惊异,毕竟前朝已经灭了一十八个年头了。和胡夜对视一眼,俩人眼中都有戒备。 安可仁并没有理会他二人的神色,他的注意力全被穆青青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那根用银链子穿起来的白玉戒指吸引住了。那个戒指半隐半露,他只能扒拉开穆青青的外衣。胡夜见状,以为这人举止轻薄,急忙挡在床前,语气不善的说:“你做什么?” 安可仁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推开胡夜继续刚才的动作。他扒拉出那根链子,把戒指揪在手里把玩,不时的换一个角度查看。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松一口气,转过身问屋里的这两个男人,“她脖子上的白玉戒指,是谁给的?” 胡夜和秦裕对视一眼,两人神色都有些紧张。抿紧嘴不发一言。 安可仁见他们这样,也不勉强,自顾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步子,好半天才说:“罢了。也算是缘分,我欠的人情就还在这姑娘身上吧。只是,她病的可不轻,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胡夜听见他愿意施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实话说,穆青青的病情这天底下敢接手诊治的没几个人了。刚才秦裕派人叫他出来,他就有些奇怪,什么人面子这么大?如今看来,只怕是哪位世外高人也说不定。可是,就连他也说自己没有大的把握,胡夜心里不免有些丧气。 秦裕的态度愈加谦卑,斟酌着说:“安先生,听闻您的师弟,医术在您之上。人称神医何不施,不知可不可以……”话没说完,看见安可仁有些不悦,急忙解释:“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实在担心青青姑娘的病情,不敢拿她的生命做赌注。总希望有个十全的把握才好。还请先生谅解。” 安可仁,忍住怒气说:“秦相爷的情报网果然遍布天下,连我师弟的事情都知道。算上你,知道他身份的人,这天下也不超过五人。我既答应救她就不会食言。虽然,我鬼医名声不好,却还不会自打嘴巴。人交给我,三月之后,必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如此交涉一番,秦、胡二人终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压在心里这么久的大石块,终于落地了。 安可仁又吩咐道:“准备一辆马车,外加十天的干粮。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把刚才那两个侍卫给我用,其他人不许跟来。”他给自己倒杯热茶,心想,这俩不长眼色的家伙,怎么还不上饭菜?难道还要我厚着脸皮提醒么?真是没眼力见,若不是那姑娘身上的那个信物,我才不救她。 胡夜自己最近都不怎么能想的起来吃饭,外人的饥饱他更顾不上。秦裕这几天也失了常态,一时半会把以前的礼数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两人这会正纠结的是,实在不放心把穆青青交到他手上。 “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安可仁扶着胃,气的牙痒痒。“你跟着去干什么?况且,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你能去的。实话跟你说,你那两个侍卫的命,已经报到阎王殿了,他们知道了去的路,就别想回来了。” 秦裕大惊:“那青青呢?她养好伤后,岂不是也出不来?” “她没关系,大不了,我绑着她眼睛送她出来。可是进谷的时候,要用到你那俩侍卫,绑着眼睛是不可能了,所以,只好让他们永远也开不了口。” 胡夜和秦裕这么一听,觉得眼前这人实在太不靠谱了,在他眼中人命如草芥,根本没有半点医者的仁心,可笑名字还叫“可仁”,依我看根本就是“不仁”!好吧,其实人家的全名是“安可仁”,你听听这意思,就知道这老兄的为人了。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鬼医都不答应带他们俩一起去。甚至威胁,要是发现有其他人跟着就不救穆青青了。秦裕和胡夜无奈只能答应他的条件。 安可仁看这俩人,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进膳的意思,他拍着桌子说:“你们是要饿死我这老人家么?不怕你们的青青姑娘给我陪葬啊?!” 秦裕急忙赔罪,又安排下人好好款待鬼医。好不容易送走他,秦裕和胡夜两人聚到书房中。 胡夜问:“这个鬼医是什么来头,以前从没听说过啊?” “我也从前听父亲提起过。鬼医安可仁,神医何不施,都是医仙的徒弟。可是二人性情完全不同,鬼医善毒,于救人上,一来医术赶不上他师弟;二来,德行上也不如他师弟。叫“可仁”的不仁,叫“不施”的却听说是个乐善好施的。所以,医仙临终把衣钵传给了他师弟。鬼医离开蝴蝶谷,自此再没回过谷中,他名声远震,他师弟却神秘的很,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鬼医知道神医的下落。不过听说,鬼医对他的小师弟却是维护的很。” “不知那蝴蝶谷在哪里?鬼医这次恐怕就是要带青青回那去。” “我也是觉得是这样,但百年来,只闻其名未识其形,除了蝴蝶谷中的人,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仙居何处。” 第二天一早,安可仁就带着穆青青上路了。秦裕为防不备,特意叫人从淮安秦府快马加鞭送来两根紫参,这是仅剩的了。安可仁倒是开开心心的收下,这东西百世难遇一只,秦府那臭小子不识货,把这紫参当萝卜一样,太糟蹋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一周要赶榜。我会更加努力的更文,希望大家喜欢。下一章明下午7点左右。鞠躬。 ☆、蝴蝶谷生别 师父曾经给他批了八个字:贪嗔痴慢,孤苦一生。给师弟的却是:□,无欲则刚。 秦裕给他们安排的是最好的车架。马车里面很宽敞,还铺了厚厚的毛皮毯子,马车跑起来基本颠不着人。 阿满和阿泰坐在外面的车辕上,一个驾着马车,另一个呢,其实只是不想面对鬼医而已。 安可仁和阿泰是两看相厌,可是,他偏偏爱捉弄阿泰。一会要茶水,一会要吃点心,一会又说自己要方便,把阿泰支使的团团转。阿泰本就是个经不起撩拨的火爆脾气,在安可仁刻意的捉弄下,更是如一只炸了毛的猫。却逗得安可仁更加开心。 他们一路往北走了五天。安可仁每天用干净的棉布给穆青青润一点盐水,此外就是切一小片紫参给她含着。 到第六天的时候,安可仁叫住这两小子,让他们离开。“老子,不想看见你们了。你俩臭小子,快滚。”安可仁挑挑眉毛说。 能离开阿泰倒是乐意的很,他现在很不待见鬼医,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糟老头子呆在一起了。但是,想到主人的嘱托,只能耐着性子,坚持要护送安可仁到底。 “安先生,主人让我们兄弟俩护送先生和青青姑娘平安到达。如今,我二人没有完成主人的使命,怎么可以回去呢?”阿满试图给他讲道理。 安可仁不满的摆摆手,说:“叫你们走你们就走。怎么给秦裕回话,关我什么事?” 阿泰又炸毛了,气咻咻的说:“你这个古怪的破老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安可仁扶着额头,想当一次好人都不容易。他自幼被师父收养,没什么亲人朋友。师父和师弟成天一副冷淡的模样,偏偏他是一个重□的人,别人对他的坏,他会记一辈子的仇,别人对他好,他也不绝会亏待对方。这几天和俩臭小子呆在一起,他们食物和水都先紧着他吃喝,晚上也是轮流值夜,看着他们眼底青青的,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7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7部分阅读 可仁好不容易心软一次,怎奈遇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毛小子。 安可仁换了一副口气,说:“你们回去如实告诉秦裕,他那么聪明,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自不会和你们为难。” 阿满听他这么说,就不再多言。阿泰是个死脑子,还要再问清楚。阿满朝安先生拜了一拜,把马车和食物都留下,拉着阿泰走了。 安可仁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笑了笑:“阿泰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要不是阿满,就凭她的性子,在秦府怕是不好过。” 上了马车,他检视了一下穆青青的病情,她依旧是那副样子,病情没有恶化,也不见好转。不过,现在的情况下,只要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他把马头调了个方向,驾车离开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方向也是忽左忽右,像是要甩脱什么人。过了大约三天,安可仁终于停下这疯狂的动作,嘿嘿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哼,想跟踪我鬼医。先把身上的味道除一除。这段日子鼻子都快被熏坏了。”他穿过一个峡谷,小心翼翼的架着马车往一条小径上行去。 汉阳府内,一座不起眼的别院的窗前,脸色苍白的李延昭,接过信鸽脚套里的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九月初九,人跟丢。请主人示下。” 冰山男叹口气,提笔回信:“留下十人守在丢失之处。其余人等全部撤回。” 安可仁驾着马车穿过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眼望去,是大大小小、此起彼伏的十几座群山。说是小山其实也称不上,顶多算是些山丘而已。山群中央围着一块很突兀的空地,安可仁默念口诀:“乾十坎八;艮二十巽三五;离退七坤上五。开!” 不断变化口诀,安可仁按顺序走了一阵子,突然连车带人全都神秘的消失在这些群山中。眼前出现一座山门,他在门外有节律的拍了几下门环。山门从里面打开了,发出很沉重、迟缓的响声,像是许久都没有来过外人了一样。进了山门,一大片颜色鲜明的蝴蝶兰铺陈一地,让人疑心是不是进入了一个花的海洋。 安可仁有些近乡情怯,自从他十八岁离开之后,再没回来过,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他已经是个半老头子了。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亲切,一点都没变样。当年离开的时候,小施还只是个八岁的孩童,算起来现在也有二十又六,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小药童,出声打断他:“来者可是仁师伯?” 安可仁面容和蔼,语气轻快地说:“是冬青吧。这么久不见,怎么还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小童脸颊一团绯色,害羞的垂着头,说:“师伯还是这么爱打趣人。师父说我只是脾胃不好,养不胖而已。哪里是没吃饱?”然后像是想起正事来,“对了,师父让我前来迎接您,直接去菊盏台。马车待会我叫人从西角门牵下去,咱们这就走吧。” “车里有我带来的一个人……”说到这安可仁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去。蝴蝶谷一向不为外人道,更不会让外人进来,这次为了还人情,他不得已才把人弄回来。依师弟那副淡漠的性子,倒不会说什么,可他到底是破了规矩。 “还有一个人?”冬青疑惑的说,“师父那关好过。不过,紫苏师姐可能又要唠叨了。” “紫苏?那个臭丫头还那么凶?”安可仁有点头疼这个师侄。 “嘘。别叫师姐听见。这样吧,我先悄悄和师父禀告一下,多半会应允。之后,就是紫苏师姐知道了也没话说。”见安可仁点头,冬青施了一礼,说:“劳烦师伯在此稍候片刻。” “快去快回。” 冬青点头,拔腿朝那片花海中跑去。未过几时,一个身影从那片蝴蝶兰中冲出来,后面还跟着三个粗仆,其中两人还抬着一张简单的躺椅。 安可仁看见冬青身后的那俩人,抚掌大笑:“嘿,几年不见越发机灵了。怪不得你师傅看重你。怎么准备的这样齐全?” “师伯说带来一个人,又面有难色,我就猜是个患了重病的人。又不见人出来,备一副躺椅准是没错。” “嗯……是比紫苏能干了。” 冬青连忙摆手说:“师姐心思缜密,师父的日常起居都由她包揽,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应付这些差事。” 安可仁闻言,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角没搭腔。只吩咐那两个下仆把马车上的人抬进谷中,留下一人安置那架马车。冬青亲自盯着下仆把穆青青送进“青黛轩”。 安可仁独自去见师弟。他穿过花海,绕过假山,过了一座小廊桥,进了一处名叫“报翠轩”的别院。山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绿意茵茵确实和名字很相符。绕照壁,抄游廊,安可仁腿脚轻快,直接进了一间名叫“菊盏台”的屋子。屋外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里横七竖八的种了几株菊花,显得很不经心。但如果是识货的人看到这几盏菊,一定会为它们稀少的品种而惊异。 屋子临窗摆着一张榻,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男人正煮着一壶菊花茶。 安可仁一进门,就愣在门口,依旧是那副神态气质,一如自己走的那一刻。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稀疏的眉眼透着淡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轻轻唤了一句:“小施……” “师兄,茶快泡好了,过来坐吧。”没有疏离感,仿佛自己未曾离开过。当然,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欣悦,淡淡的,他一直都是这样。 “哦。”安可仁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应声过来,坐在师弟对面。茶香飘满一室,安可仁也变得平和起来,他轻缓的一笑说:“十八年不见,你依旧这么爱菊。” 坐在对面的人,专注着手里的活计,连头都没抬一下,嘴角飘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安可仁想起此次回来的目的,开口说:“小施,我带回来的那个人……” “我救。不用告诉我她的情况,你了解我的,不是吗?”何不施缓缓的抬起头说。 看着他浅浅的瞳色,安可仁点点头,是的,他当然会救。他救人从不会在意对方是谁,什么身份,是美是丑。因为他对什么都不上心,似无情还似有情。 把人交给他,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安可仁很相信师弟的医术。那是无欲无求没有执念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师弟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从他还是个孩子开始,就已经做到物我两无。不在意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师父曾经说过,这是极难得的天赋。 师父病重之后特意和他说了这番话:“可仁,你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一样的执念深沉,冲动重情。不施,却是我八十岁之后才有的样子。他的境界深不可测,将是我最好的传人。” 相处八载,安可仁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呵护他,因为他表现的就像一团空气,稀薄的没有存在感。如不是有紫苏照顾他起居,安可仁也不放心留他一人在谷中。也幸亏这蝴蝶谷地处神秘,沿路更有三十六个阵相把守,才造了这么个世外仙居,供师弟容身。谷外的尘世中,师弟这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用了茶,紫苏挑了帘子进来,说:“谷主,病人按您的吩咐安置好了。”说完还白了安可仁一眼。 安可仁摸摸鼻子,这个师侄只卖师弟的面子,对他这个师伯从来都没好脸。她对小施维护的紧,这会儿指不定又埋怨我劳累了小施。安可仁赶了三天的马车,几乎没合一眼,又要费神摆脱那些尾巴,如今也没什么精力和紫苏打眼风了。和小施说了一下,回自己以前住的“扶夏轩”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就和师弟拜别了。 何不施站在园中的菊花前,眼光打在他身上,放佛要穿透他的身体。他表情依旧淡漠,听到安可仁说要走,才转过身子,“师兄此去,你我前缘尽了,不施送师兄。” 安可仁眼里又一丝震惊,随即又平静下来。小施潜心易经,他的断言定是不错。从他十八年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师弟相见的机会不多了。上一次,他个子还到自己胸部,也是站在这里和自己送别。他只说了两个字:“保重。”这次一别,今生已经没有相见的缘分了,安可仁心里酸涩,师父曾经给他批了八个字:贪嗔痴慢,孤苦一生。给师弟的却是:□,无欲则刚。 于是,他做了一个很久之前就想做的动作。上前,轻轻的抱了一下师弟,在他耳边说:“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弟弟。” 何不施眼中神色不变,语气中却有平日没有的一丝情绪,也轻轻的应声说:“我一直都知道。” “照顾好自己。”说完这句,安可仁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文章做了些调整,下一章进入第三卷——脱变。 今天更的迟了些。下章明天下午七点左右发。 欢迎捧场。鞠躬。 ☆、灵魂的觉醒 说到底,这世界上最强大的,是人心。 何不施看着师兄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直到一个女人的轻声呼唤,才拉回他的神思。 “谷主。起风了,进屋吧?”原来是紫苏。 何不施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叫我师父?” 紫苏没料想他会突然问这个,从被收做入室弟子起,她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不是吗?这其中的缘由,她一直深藏在心底,她曾经以为,面前这个淡漠的男子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问了,可我又要怎么回答? 紫苏摇摇头,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恢复平时那副爽朗的笑容。“您是蝴蝶谷的主人,下仆都是这么称呼您的不是麽?” 何不施心里轻叹,可你不是下仆。他茶色的瞳仁盯着她,忽然一笑,什么也没说抬脚往内室走去。 紫苏一窒,他的眼神仿佛看进了自己心里,连带隐藏了十几年的心思都好似被看穿。不过,她到底是伴了何不施多年的人了,多少沾了他的一点习气,心绪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罢了。这次仁师伯走,他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淡定,到这会还没用早膳,若不是自己张罗着,肯定又不吃了。她回到内室,把温了几遍的小菜端上来。 何不施呷一口荷叶粥,说:“昨天送来的那个人,她情况怎么样?” “我没见着。听冬青说现在还死不了,但是确实伤的不轻。她失血过多,已经出了经血期□还见红,很不正常了。此外,心神受了巨大损伤,这也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她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刺激,心里留下创伤性的伤害,没有求生的意志,这是最难办的。”紫苏一边手脚麻利的替他布菜,一边详细的描述穆青青的状况。 何不施点点头,“一会我去看看。” 用罢早膳,紫苏跟着何不施来到“青黛轩”。冬青从里面迎出来,“师父,您来了。” 何不施颔首,抬脚来到穆青青的床畔,查看她的情况。 跟在他身后的紫苏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没有一丝瑕疵,她摸惯了人骨头,一眼就看出这女孩子每个部位的尺寸比例无不精致。女人看到其他貌美的女子总是要经不住比较的,她以前对自己的外表很自负,加上她擅保养,每一部位不敢说是十分完美,至少也有□分。可是和这个女孩子一比,就显得自己太刻意太粗糙。紫苏打量着她的容貌及身材比例,不由得暗自叹服,‘老天造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工程。 有一句话说的好,女人之间,如果容貌相差的太远,反而会生出欣赏和羡慕。最怕是差的不远,那就要生出嫉妒了。但紫苏在与世隔绝的蝴蝶谷这么多年,心性自是与俗世众人不同。更况且,她只一心守着“他”,更不会在乎这些。 “备针。”何不施清冷的声音传来。冬青早就从医箱里拿出全套的银针,打开摆在他师父面前。然后,按照老规矩,拉了还愣神的紫苏在外间守了。 何不施细条慢理的给银针消毒。翻看穆青青的眼皮和舌苔。又把了一阵脉,心底有了计较。快速的在穆青青几次大|岤施针,穆青青眼珠动了动,又平静下去。何不施试探几番,一如石沉大海,她依旧沉浸在梦境中。 何不施皱了眉,在她人中扎了一下,慢慢的捻着针柄,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痴儿还不醒来?”这一声却是灌了几分真气,密音钻进穆青青的耳朵里。 穆青青只觉耳底一震,好似醍醐灌顶。梦境开始清明,哪里有父母朋友的影子,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迷雾中。她心里一痛,连自欺都做不到么?又感到一阵剧痛从身体四处传来,汇聚在百会|岤。她“啊”地惊叫一声,吐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 冬青和紫苏听见声响,知道是大功告成了,几步走进来。冬青收拾银针入匣。紫苏却拿了帕子给何不施搽拭额上的汗珠,心疼的说:“又用了密声传音?用药细细调理,过几日她自会醒来。为个不相干的人,值得么?” 何不施没理会她的抱怨。冬青却小声嘀咕:“这姑娘昏迷快半个月了,若是再拖几日,即使醒过来,身子也会落下后遗症。”紫苏白了冬青一眼,后者吐吐舌头,缩着脑袋往穆青青床边让了一步。 穆青青刚刚醒来,只觉得仿佛死而复生了一次。心里茫茫然一片空白,脑子像是锈住了,偏偏大脑里积存了许多的信息,反而让她一时什么也想不透。耳边传来男女的声音,不知道在争执什么?她费力地偏过头,看向说话的那几人。 一眼望见的却是一个坐在角凳上的男子。看不出多大年纪,着一身烟青色长袍,眼睛有洞穿世俗的清明,神态自若,身形清矍,仙风道骨。他面无表情,似一切都不在意的无情,又兼有心怀人间疾苦的多情。轮廓线条柔和,没有一丝突兀和桀骜,有包容天下的气度。 穆青青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登上极乐世界了,见到神仙了? 男人忽然唇边一抹笑意,又似乎没笑,清泉叮咚一般的声音传来:“她醒了。” 其余一男一女这才反映过来,紫苏上前扶起穆青青,又怜惜她身受巨创,便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 “这是哪里?”穆青青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她太虚弱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紫苏连忙按住她,“别动。你现在身体很弱。需要好好调理,这里是蝴蝶谷。” “蝴蝶谷?”这是什么地方?穆青青心里很不安稳,她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谁送我来的?” 何不施示意正打算说话的紫苏,他认真的看着穆青青的眼睛,说:“不用怕。你现在是安全的。” 穆青青因为这句话心一下放松下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又害怕什么。“是你?我认得你的声音,是你把我叫醒的。” 何不施温和的点点头,“你病得不轻,我师兄把你托付给我。现在由我接手诊治你的病情。” 穆青青虚弱的点点头,他师兄是谁她不知道。不过她已经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了。这里还是穿来的那个世界。胡夜或者秦裕或者不管谁,反正有人不想自己死,所以送她来这里治病。穆青青安下心来,说了一会话,她感到精神不济,眼前也有些发黑,胃里空荡荡的,但是没有什么食欲。 冬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外面端了一碗汤进来。轻轻的唤她,“姑娘,喝了汤再睡吧。” 穆青青顺从的应了。紫苏看她实在没力气,帮她喂了小半碗。半碗汤下肚,穆青青这才觉得自己有了点人气儿,胃里也热烘烘的很舒服。小腹依旧钝钝的疼,不过,被疾病折磨了这么久,她的痛觉神经也有些麻木了,这点疼还是忍得的。 见穆青青喝了药,也没什么大事了,何不施打算离开。走之前叮嘱冬青说:“这几日,费心照顾一下这位姑娘。一会我下个方子,该怎么调理,依你自己的见解吧。” 冬青连忙应了,他心里感激这是师父给他学习的机会。谷里从没来过外人,他虽然学习了不少精湛的医理,但见识的病例却不多。 就这样,何不施做了穆青青的主治医师,而冬青算是副主治吧。不过,调理了几日穆青青觉得自己确实好了许多。身下不见红了,身子渐渐有了力气,也可以慢慢的进些正常的饮食。 虽然身体在一步步的康复,但是她的心却千疮百孔。比起穿越的那次,这次醒过来,更像是再世为人。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从一团混沌中走出来。 蝴蝶谷中,风景甚美,与都峰寨又是不同的风格。都峰寨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那是有人烟的。而这里却像是没有人间烟火的仙境。穆青青在这里除了能和冬青说几句话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发呆,想自己从前的事情。有在现代的,更多是进入这个异世界之后发生的事情。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说实话,她心里是抵触的,不愿意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生活。任性的不愿改变,可是自从下了都峰寨,几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吃了那么多苦头,她终于学乖,愿意改变自己,虽然无奈。 第一次和胡夜逃避追杀,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那黑漆漆的夜晚冰冷的雨水,刀光剑影雷声阵阵,那是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那么近,她怕了,所以,之后秦裕要教她学暗器的时候,再怎么辛苦她都没有喊停。或许,那时候她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只有改变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第二次被冰山男绑架,她发现有些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有些事情更是没道理可讲。她试图不再用自己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来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 第三次被禽兽男从客栈劫走,她感受到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种无力的惊慌,深刻的绝望,灵魂深处的恐惧,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妥协,警告自己不要幻想以前那样安逸的日子,学着自我保护吧。 经历这么多,她终于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不同于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纪。这里的人,也不是在现代时围在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她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她只有她自己而已。 可是,她依旧软弱,不愿直面自己身处的境况,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这一次,她沉浸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十几日,灵魂被禁锢在身体深处,差点变成植物人,以此来逃避这世界的险恶,以及自己的责任。 是的,责任。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她有责任保护好自己,活着回去见他们。此外,她既然答应了胡夜帮她复国,那么她就要做到。虽然,她没有多少政治细胞,但好歹也不笨。退一步来说,能不能是能力问题,但做不做却是态度问题。还有,她曾经对杜婶说,会为这天下的女子要一个保证。如果自己不变强,又怎么维护其他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难道自己还要消极避世么?一次次的被卷到旋窝中,已经注定了不能独善其身,那么就像个勇士一样冲上去,不要想着躲在别人身后了。 一个人的改变很难,也很容易,就在你动心的那一刻。命运的改变很难,也很容易,就在你行动的那一刻。说到底,这世界上最强大的,是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下午7点。 话说,女主开始蜕变了,霸王的冒个泡吧。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鞠躬。 ☆、穆青青出谷 若想出世,先要入世。 在冬青的信心照料下,穆青青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自从可以下地开始,她就坚持锻炼身体。每天早早的就起来蹲马步,练习臂力,捡了小石子练习扔暗器的准头。她好像是和自己斗气一样,每天不累的筋疲力尽不睡觉。 冬青看她这个样子,劝了好几次,也不见效果。紫苏看不过去,甚至偷偷的跟何不施说了,看他能不能开导一下青青。何不施什么也没做,只说这是必经的阶段,是毒总要发出来的。紫苏不解,但看着何不施淡定的模样,既然他都不担心穆青青的身体状况,那应该是无碍吧。 于是,蝴蝶谷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见很诡异的一幕,一个女人站在树下,不断的对着树叶扔石头。几天过去,比较低的枝桠上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十几天过去,原本一排郁郁葱葱的老槐树基本都秃了。这时节本来槐花应该谢了,只是谷中气候温和,青黛轩的紫槐仍旧挂着一串串的槐花。随着穆青青丢石子的动作,落英缤纷美极了。 每当穆青青练习扔暗器的时候,冬青就坐在石凳上翻弄他晾的药材。等穆青青发泄完之后,他就背着个竹篓,把槐花收集起来入药,倒不浪费。 日子一转眼已过月余,穆青青觉得身体完全好了,准备向何不施请辞。她看着天边的云霞,黄澄澄的一片,夕阳打在何不施的侧脸,显得十分的柔和。穆青青走进凉亭,开口打断看书的人,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是个出行的好日子,何先生我来向您辞行。” 何不施捧着一卷医术看的津津有味,眼睛都没离开书本,满不在意地说:“哦。” 在这里呆了一个来月,穆青青也了解这人的脾气,等他招呼你那是不可能的,也不客套,直接把要说的话讲完,“明天一早我就走,到时候就不特意和您告别了。” 何不施“嗯”了一声,又说:“你决定了就好。需要什么,让冬青和紫苏帮你准备吧。” “谢谢。”穆青青说完,俩人就没有话了。她坐在他身边石凳上,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平和。蝴蝶谷真像世外仙居,不着染半点外面的俗世,和他的主人一样静谧且无欲无求。 穆青青打量着园中的菊花,花朵开的正好,没有人为的修饰,它们按着自己的本性自然自在的生长着。主人家虽不精心照料,但好歹没有拘了它们的性子,给予它们最大的自由。穆青青心想,其实做他园中的菊花也是幸福的。除了几株菊花,也不见他种其他的花木,花园里空落落的。 她想到这里便问他:“先生爱菊?” 何不施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不。我并没有什么偏爱的东西。” “可是您的居室以菊花为名,您的花园里种的全都是菊花。”穆青青疑惑的反问。 “我只是喜欢菊花的隐喻。” 隐喻?她忽然想起陶渊明的一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了,菊花有归隐的寓意。元稹也作诗言: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穆青青自嘲的一笑,自己到底是个俗人。 何不施突然开口说:“你向往的东西,是许多人不屑一顾的。世人追求的,你却不感兴趣。其实你是一个不合于世的人,固守自己的理想追求,却被现实逼迫的节节败退。你很痛苦,但是又逃避不了,只能勉强迎战。须知,若想出世,先要入世。” 穆青青心中大动,她猛的抬起头,可是对面的人没有给她任何的眼神回应,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何不施的这番话,把她现在的心情矛盾,犹豫纠结一言道破。他确实是个洞明世事的人,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草,热切的询问,“那么请教何先生,现在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所求的不过是我的一个鼓励。记住,要出世先入世。”说完这番话,他便端茶送客了。 穆青青一边往“青黛轩”走,一边想着何不施说的“要出世先入世”。反复琢磨了几遍,忽然脑袋清明起来。以前虽然决定要改变,但是到底觉得自己是被强迫的,心不甘情不愿。如今,得他一番点拨,她开始反思自己。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自己正是执迷于“求不得”苦,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只是因为机缘未到。要出世,先入世,这正是解决之道。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时候到了,自然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如果只是纠结于执念,不断去想我为什么得不到,最终要么陷入痛苦的自怜中,要么会转成对命运的抱怨,甚至愤怒绝望…… 他的这番话,像是一缕阳光照亮她阴暗潮湿的心绪。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穆青青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平和,她对自己绽放了一个最真心实意的笑容,那笑容是从心底盛开的。似乎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日起,她就忘记怎么去笑了。如今,从前那个阳光的穆青青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身上充满力量。 她嘴角含笑的走进青黛轩,迎面碰上冬青。自从认识穆青青,他还没见过她这么开心。以前,总感觉她整个人郁郁的,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冬青他放下手里的药材,有些奇怪的问穆青青:“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穆青青笑着摇摇头,郑重其事的对冬青鞠了一躬,说:“这些日子多亏你细心照顾我,我的伤才能好的这么快。” 虚扶了她一把,冬青摸摸后脑勺,说:“嘿嘿。快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你当得起这礼。而且,我就要走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突然听到穆青青要走,冬青觉得很吃惊,“啊?怎么这么突然,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吧。”穆青青略带歉意的说,她确实应该事先和冬青打招呼的,毕竟他一直对自己这么照顾,给她家人的感觉,她已经把冬青当成亲人一般了。 “谁要走?”院墙外面,传来紫苏的声音。“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紫苏抱着肩,打趣的瞧着穆青青说。 “就是,这么匆忙,东西都还没收拾呢。”冬青也帮着腔。 “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我走。其实,我也是一样。咱们相处了这些日子,我真心拿你们当朋友。可是,我有我的责任,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哎,好吧。谷主常说,万事随缘心无增减。你这一走,我觉得心里怪难受的。”说着上前给了穆青青一个紧紧的拥抱。紫苏性情爽朗,她身上总是有一种阳光的味道。穆青青是打心底喜欢她的。 冬青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难为的事情,犹豫的开口:“青青,那个,你的身子……” “嗯?” 紫苏借口道:“谷主说,你这次受创,导致宫寒,以后怕是很难……恨难受孕了。” “哦。知道了,傻瓜,你难过什么?我们老家有一句话说,孩子就是父母的讨债鬼。我可不没让我爸妈少操心?以后没有人向我讨债,岂不更好?” 冬青并不认同她的理论,更觉得她是假装不在意,只能细细的叮嘱她:“以后,天阴天寒,或者空气太湿的时候,记得自己保暖。” “好了,冬青。我都知道了,别为我担心了,好吗?”穆青青拍拍冬青的肩膀。 冬青点头,转身替穆青青准备行李去了。嘴里还念叨着:“银子,换洗的衣服,干粮……千万别落下什么。” 紫苏拉着穆青青往她的住所去,“走。有好东西给你。” 穆青青笑着说:“是什么呀?” 紫苏故作神秘,只说见了就知道了。进了她的卧室,紫苏从墙角里扒拉出一个古里古怪的木头匣子。颜色看起来很旧了,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里面装着什么?”穆青青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匣子,心想这里面能装什么好东西? 紫苏但笑不语,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摆在桌上。“呐,这是假喉结,看看是不是和真人的皮肤触感一模一样?这个黑黑的呢,是我自己做的墨笔,遇水不化只能用油洗掉。这些土黄|色的粉末,可以改变你的肤色,不过不能见水。嘿嘿,还只是半成品,我还没研究出不被水洗掉的桑桑草。不过,它对皮肤没有损害,经常用的话,还可以美白。这瓶药水,喝了短时间可以把你的嗓子变粗,但是对嗓子有伤害,最好慎用。都在这儿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哦。” 说完就抱着手,眼睛晶晶亮的看着穆青青,得意的冲她挑挑眉,好像在说你快来夸奖吧。穆青青瞧她俏皮的模样,就摸摸她的额发,说:“嗯。小苏苏,真是个又聪明又有创造力的小朋友。”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紫苏拍下按在她脑袋上的手,白了穆青青一眼,“去,讨厌。过来,我教你怎么使用。”说着动手给穆青青装扮上,并帮她束了男子发冠。做完这些,紫苏拖着下巴,左右打量。穆青青以为哪里不合适,紧张的问:“怎么样?” 紫苏扑哧一下笑出来:“唉,我说你这男子的扮相也太俊朗了。就这样走出去,我觉得比你着女装时,没有安全多少诶。本来嘛,人家都快爱上你这男儿装扮了,可惜一出声,好感全无。”说着还摊摊手。 穆青青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这家伙戏弄了,两人顿时笑闹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阳光普照天空高朗,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穆青青按照紫苏交的法子,易好容,背着冬青准备了大半天的包袱,踏上出谷的路。走出一段路程,穆青青回首,山门前,紫苏和冬青还在遥望她的背影,不停地挥着手和她作别。隐约间好像还有一个身影,如谪似仙,太远了看不清楚。 穆青青一大早就出发了,结果已近中午,才走出这三十六乾坤阵。她的方位感实在太差了,即便是按照紫苏给的简易口诀,也费了好多时间。 靠近漠北的这些群山,大漠里的老人们叫它们叠叠山,相传这是神仙升天的地方,所以,周围的牧民一般是不靠近的。以前,也有胆大的小伙子们结伴进去过,结果连最会识路的老马和猎犬,都迷失在那群层层叠叠的山谷中。至此,在没人敢进去,群山周围也渐渐没了人烟。而此刻,叠叠山中央的空地上,却出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此人正是穆青青。 穿过峡谷,穆青青眼前开阔多了。听紫苏说,这里已经靠近漠北了。她出谷之前,打算的是直接去找胡夜。可是,她忘记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况且也不知道,胡夜现在到底在哪?这是要回淮安呢?还是去都峰寨?穆青青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心得,不管怎么说,先找户人家问问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新人物出现——漠北王子,呼延哲,号称“肌肉男”。 敬请关注。 ☆、马上的型男 当人生徘徊在最低谷的时候,只要抬脚走,都是上坡路。 安可仁带穆青青进蝴蝶谷的时候,甩掉了后面跟着的尾巴。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伙人居然这么有耐性,还玩守株待兔。所以,他一出谷就被冰山男的人逮个正着。他擅长制药,但却不精武艺,平时有药粉傍身,倒是不惧什么。这次直接被冰山男从被窝里抓起来,什么准备都没有,他那几招花拳绣腿,那几个侍卫根本不往眼里划,很快就把他制服了。 领头的侍卫长心想,在这鸟不拉死的地方窝了几天终究是有回报的,这回可以和主人复命了。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被一群人围住了。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山男的行动就被他父亲李承乾知道了。于是也派人,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他们一伙全抓回汉阳府了。 李承乾得知圣女最后是和鬼医一起出现的。所以,对鬼医严刑拷打,询问穆青青的下落。事关蝴蝶谷的位置和进出法门,安可仁怎么可能告诉他?结果被折磨个半死,这是后话。冰山男得知手下和鬼医都被父亲抓走,脑一热跑去和李承乾对峙。 “你把鬼医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门被哐嘡一下推开,李承乾看着眼前的怒气冲冲的三儿子,说:“你这像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冰山男冷笑一声,“哼!你又何尝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李承乾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他指着冰山男的鼻尖骂道:“我没尽父亲的责任?我供你吃,供你穿,养活你这么大,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供我吃穿?笑话,这些年我活得还不如李府的一个下人。要不是这两年我刻意表现,让你觉得我还有些用的话,你哪里会想起我这个儿子?我不过是你的棋子,是你成就帝王梦的工具罢了。你当我不知?在你心里只有老大、老二才是你的儿子,我不过是帮他们铺路的垫脚石罢了!!” 李承乾没想到一向不言不语的老三,口齿居然这么伶俐,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一震,难道我看错他了?原以为是个不吭声的闷葫芦,没想到他心思这么深,更没想到他会看穿我的计划。李承乾心里有些发虚,毕竟现在还要用他。为了李家争皇位老大已经付出了双腿,老二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如今也不知道那群庸医能不能治好他。自从他那里受了伤后脾气也越发乖张了,昨天去探望他,他正发脾气又是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李承乾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把那个叫穆青青的女子碎尸万段。 不过此时,先稳住三儿才是正经,想到这他口气缓和了一些,说:“小三,你不懂为父的苦心。你两个哥哥已经是指不上了,我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你?” 听了父亲的话,冰山男更是怒不可遏,“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的嘴脸。要是这话十年前说,我还有可能会相信。要是这话,在你逼死我母亲之前说,我也可能会听。但现在,你以为还可以骗到我吗?李承乾,你未免太低估我了。” 李承乾的眼睛睁圆,这算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8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8部分阅读 是撕破脸了吗?他竟然这么不留情面?“你不过是为了一个叫穆青青的女人,就和我反目成仇?我拷问鬼医,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而已,并没有拿她怎样。” 听到她的名字从父亲嘴里吐出的那一刻,冰山男真的是怕了,他永远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偷偷看见他掐死母亲时的样子。 看冰山男表情有些怔怔的,李承乾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是误解了我?咱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他回过神,冷笑一声,“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那些陈年旧事,你我心知肚明。不怕跟你说,我恨自己身上留着你的血,这种血缘关系让我时时抓狂,觉得自己肮脏下贱。我恨自己不能亲手为母亲报仇!”冰山男哐的一下把旁边的宫灯打了个粉碎。 李承乾看着他那副癫狂的模样,心里却是骇到了。老大聪慧但缺少狠戾,老二倒是又横又狠但却没脑子,说起来他是三个儿子中最优秀的那个。从小在逆境中长大,让他的心智更比同龄人成熟。他其实最像年轻时的自己,可惜啊可惜,你为什么不是若兰的儿子?非要投到那个贱人的胎里?可见我们父子之间真是孽缘啊。 李承乾从心里升起一股疲态,罢了,既然已经无法控制他,那么至少不能让他毁掉自己的计划,“来人!”守在门口的侍卫听见老爷在里面喊人,打了个激灵,瞌睡都吓跑了,整好衣冠抱着剑走进去。 “把三公子押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出来!”侍卫七手八脚的给冰山男捆了个扎实,推搡着把他押往地牢。 冰山男很后悔刚才那么激动,已经伪装二十多年了,都习惯了不是吗?怎么就不能继续和他周旋下去?今天真是被气糊涂了,一听说鬼医被父亲抓来,立刻就联想到穆青青的安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内宅的人,全都是老爷子的亲信,是不可能替他通风报信的。他急于去找父亲,也没和手下的暗卫通知一下自己的去向,这可如何是好?刚才自己被押着的时候,只在长廊拐角处,远远的看见老管家忠叔的身影,他是肯定看见自己了的,但不知道他会不会救自己一把? 他一路想着心事,几个侍卫把他扔进一个阴暗的牢房里,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这个地牢设在地下30米,特别的潮湿,又不见天日,只有牢门外的走道里点着几个火把。昏天黑地的,进来的人刚开始什么都看不清。 冰山男被推进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子。他揉揉手腕,拿起墙角的那张破毡,狠狠的抖了一阵,顿时从上面掉下来一些蟑螂、蚁虫,破毡下面的还有一窝老鼠。冰山男拿着破毡对着墙角甩了几下,把那些东西赶走了,这才安心坐下来。 忽然,隔壁牢房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咳嗽声,听起来像是受了内伤,丹田之气虚浮,也许是被用了大刑。进来这么久了,他的眼睛也渐渐适应这昏暗的光线。相邻的牢房之间是木栅栏,黑漆漆的,看不来是什么材质。这个地牢还真没有以前住的范老二的地牢那么严密。至少那会儿,牢房之间都是土墙,根本就不知道隔壁有没有人,又是什么人。 听到咳嗽声,冰山男透过栅栏望过去,里面的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头发散乱的铺了一地,连带盖上了面孔。看起来,像是才被提审过,这会儿应该是昏死过去了。自己刚才那么大的阵仗,扬起不少灰尘,怕是被他吸进去才咳起来。 他坐在毡上思考,不知道隔壁是什么人?老爷子在外面都是一副亲民仁义的嘴脸,很得人心。能用到这个地牢的时候并不多,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老爷子了,竟被关在这了。他灵机一动,忽然间想到,难道他是鬼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连忙叫起来。 “喂!你是不是鬼医前辈?”这样喊了几句没任何反映,冰山男也就顾不得什么尊敬不尊敬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安可仁?安可仁!你快醒醒。喂,安可仁!” “吵死啦……”嘶哑的声音,带着腐朽的味道像是从地府传来的。“咳咳,你怎么这样聒噪?老子休息一会你叫唤个屁啊?”他显然受了重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脾气还是那么臭。冰山男可没忘记,在秦府门口时的安可仁是多么嚣张。可是,和眼前这个人一比,真是想不到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安可仁费力的翻了个身,脸朝上呈“大”字的躺着。只是一个翻身的动作就累的他气喘如牛,“掳我去秦府的人就是你。”是肯定的口气。 冰山男心道:鬼医果真名不虚传,落得如此境地本事依旧没丢。嘴里只能不住的道歉,说自己原本无意冒犯只是情形紧急,无奈才出此下策,云云。 安可仁懒得听他说这些,其实,从蝴蝶谷出来,到被关中李抓住折磨至今,他心里想明白许多事情。他这一辈子做事全凭个人好恶,见死不救甚至下毒伤人性命的事情没少做。可见,当初师父评鉴自己“贪嗔痴慢”这四个字是极准确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自己的“因果报应”,没什么好怨怪的。 “小子,你是想问青青姑娘的下落吧?”鬼医对他的心思自然是清楚的,这个小子面相刻薄,薄唇无情,不过一旦对谁上心,那必是痴情一世的。这个也可以按因果论,你伤了别的女人心,终是要还回去的。(实在想说,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可惜语言也太霸气,不适合文风。好吧,括弧里的真不是凑字数,表打脸。遁走。) 冰山男也不隐瞒,“还请老先生示下。” “她很安全,有人调理她的身子,那人比我医术还好,医德也高。” 冰山男吃惊,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但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一般都不关心。只要他能把穆青青的病给治好了就行。 穆青青倒是运气好,有安可仁在前面帮她挡过这一劫,她倒是阴差阳错躲过了这几班人马。 谷外的气候比蝴蝶谷中要冷得多,况且如今已是深秋,虽然此时正值正午,但在靠近漠北的这个纬度上,穆青青还是被冷的打了个颤。看着头顶的太阳,她心里发愁,周围好像看不到什么人家,今天能不能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呢?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属于一直托管在学校和家里的那种,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上路,脱离了组织和监护人,穆青青其实也是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菜鸟。 她拎了一下快要滑下去的包袱,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思考。已经走了有一个小时了,可是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刚刚还可以看见一些树木,现在放眼望去,怎么有一种戈壁滩的荒凉感?她走得有些热了,加上脸上抹的那些东西,不舒服的很。她只敢用手帕轻轻的沾拭额上的汗珠,就这样帕子上还是留下一些黑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桑桑草擦掉了。 现在是什么时刻,没有手表的她一点概念也没有。老实说,她的生存技能真是比不上一个正常的古人。至少,他们可以凭借经验和太阳的方位,估算现在的时间。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现在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连个标志物都没有,穆青青甚至怀疑自己走了大半天,是不是在原地打转?现在是要接着往下走呢,还是原地等待看能不能好运的遇上个过路人什么的? 不过,她并不气馁,谁都不是一口可以吃成大胖子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学会这些的。可是眼下要怎么办呢?如果继续盲目的走,或许会错的更离谱,可是停下来等待,显然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马群跑过来的声音。她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尘土飞扬,还有男子的呼叫声以及大笑声。 待马群近了,她才看清打头的那个男子。深邃的五官,很有些异域风情,有些像那个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那个,但是比他粗狂,更有男人味。穆青青松了一口气,今天运气不错,终于坏运气要走到尽头了啊。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当人生徘徊在最低谷的时候,只要抬脚走,都是上坡路。好友诚不欺我啊。(丫头,你高兴的有点早了。偶又忍不住吐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开心,明月、兔子、天道,小叶子等等,姐妹们积极的帮助我、鼓励我,陪我渡劫,真是好大一个劫。尤其是,明月妹纸还要帮我做封面,感动的我小眼泪哗哗的~~特意在此说明,我的成长以及这篇坑爹文的成长有你们相伴,真好。谢谢,鞠躬。 ☆、苦逼的选择 大哥,我可以申请不和你交流么? 看见穆青青,那群人打马过来,绕着她转了几圈才停下来。飞起的尘土呛得穆青青直咳嗽,却换来他们的哄笑。 穆青青看了一下对方大约有十几个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长相看起来都不像中原人,装扮也很奇怪,有点新疆人的感觉。他们冲着穆青青指指点点,嘴里呱啦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种感觉很不好,穆青青觉得对方很没有礼貌,况且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就打消了上前问路的打算。她心想还是背紧行李赶紧离开吧,这包裹里是她现有的全部家当,要是被人抢走,真的就全完了。 正当她要走得时候,打头的那个人开口说了一句中原话,“喂,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衣饰华贵,看起来在这群人中地位颇高,问话的就是他。 他此刻正拿着马鞭指着她。穆青青特别讨厌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顿时心生不悦,不过,他会说中原话,也许可以找他问路,这一点信息给了她说话的动力。“我当然是男人。”穆青青说着,还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脖子上的假喉结。 看见她的这个举动,对面的男人们,有些冲着她打口哨,有些乌拉拉的也不知道说什么,领头那人也是哈哈大笑。她不知道的是,她露出来的那段脖子又细又白,和脸上的颜色很不相符。那群人之所以发笑,是有人说她像中原的兔爷儿。 领头人右手边的那个壮汉,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原话,问:“男人长得比女人都好看,那还叫男人吗?” 穆青青见他如此戏谑自己,都要被气疯了,这伙人简直就是流氓!这么不靠谱,即便自己好言好语向他们问路,也不担保他们不会说假话。所以,她拿起包袱,继续往前走,说不定这次可以遇见好人。 看见穆青青要走。有几个人,从侧面包抄过来,挡住她的去路,把她围在马圈里。他们身材本来就比中原人高大,更何况还骑着高头大马,穆青青162的身高在他们面前显得很娇小。她仰着脑袋,对着领头的男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挡着我的路?” 那名男子无聊的转了转马鞭,说:“你从哪里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蝴蝶谷隐蔽于世,穆青青是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的。 “哲哲,我的人说,看见这小家伙是从叠叠山走出来的。” 原来领头人叫哲哲,只见他眉头微蹙,还不断的打量穆青青,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其实,呼延哲心里想的是,叠叠山一向是大漠的忌讳,轻易是不会有人出没的,这小子是什么人?居然能从那里出来,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哪里知道那该死的叠叠山是什么玩意?叠叠山?我还背背山呢!”换了男装,穆青青就比较注意自己的言行了,说话时她都是故意压低嗓子粗着声音的,用词上也尽量粗俗一些,以免让人看破身份。不过,她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叠叠山”,第一反应就想起某大片中的“背背山”,囧,真讨厌这种不好的联想! 沟通了半天穆青青才搞明白,原来他们管蝴蝶谷外的那些小山群叫做“叠叠山”,还说是仙人升天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敢去的。她心里明白,其实那就是依据山势,布下的八卦阵,造成一些障眼法,好叫人不能发现蝴蝶谷而已。只是这个秘密,显然是不能说的。 呼延哲看她三缄其口,貌似要隐瞒什么,心中下定决心先把她带回去,再慢慢套问。不能怪他多疑,如今中原一分为二,西南西北私下里斗的不可开交,虽然还没有明面上打起来,但是,双方为了领地的事情,眼见着摩擦越来越大,可以预见不久中原就要大乱。这样的争斗,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此外没什么缓和的余地。西南的胡夜和秦裕已经秘密联系他们部族很多次了,他实在不愿意搅和进去,可是父汗的意见却和自己不一样。现在这个中原人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漠北的边界,实在不能不令人疑心啊。 呼延哲不说话,手下人也不敢放肆,一时间双方像是对峙起来,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漠上刮来的阵阵风声,呼啸而过。穆青青眼见天色不早了,心里越发着急。冲着那个叫哲哲的领头人一抱拳,“我还要赶路,不陪各位装雕像了。告辞。” “等等。”她转过身疑惑又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这里已经进了大漠了,没有马匹,就靠你那两条小短腿,你以为自己天黑之前能找到投宿的地方么?” 呼延哲的这句话正好说到穆青青心上,她看着对面兀自咧着嘴笑的男人,总有种直觉,那人神神秘秘的,不是好惹的,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交集。而且,他说这话明摆着就是诱惑自己,难道你挖个坑,我就要跳下去么?于是,她故意试探的说:“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处处为我着想?你要是真的好心的话,劳驾指个方向,我要去淮安。” 淮安?呼延哲心里一紧,这不是胡夜和秦裕的老巢么?他要去那里?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这里离中原的地界还远着呢。”言下之意,给她指个方向也是白说。呼延哲的手下们,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正在忽悠人。这里只是漠北和中原的边界,根本还没进大漠呢。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告诉穆青青。 穆青青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丧气,关外的天黑的早,眼瞅着日头要坠下西山了,她不打算和他们多做纠缠。拿着包袱,疾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不跟着我们,你就等着在沙墩里埋身吧。就算不被沙子吞了,也会被狼群叼走的。” 穆青青想极力忽视那个男人的话,可是,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个劲的往耳朵里钻。况且,他说的那些,真的让她犹豫了。跟着他,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是什么?不跟着他,那么自己有可能连今晚都活不过去。心下取舍一番,穆青青无奈的停下脚步,走回呼延哲马边,说:“好吧,就信你一次。我跟你一晚,不过,明天一早你帮我找个回中原的商队。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辛苦,我可以付银子给你。怎么样?” “成交。”呼延哲伸出一只手给穆青青,“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马匹,你和我共乘一骑吧。” 穆青青其实不想和他坐一匹马,她总有种感觉,这个外表看起来粗犷的男子,心思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直爽。但是转头看其他骑马的男人,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回避她的视线。穆青青无奈,只能抓住呼延哲的手,跨坐在马前头。 “喂,你踩在马镫上,我脚放哪里?” “不介意的话,踩我脚上。”呼延哲故意在她耳边吐气,弄得穆青青浑身不自在。她也就不客气了,狠狠的踩在他脚面上。 “嘚,驾。”没等穆青青坐稳,呼延哲朝马屁股抽了一鞭,马儿吃疼如离玄之箭向前方跑去。这速度太快了,穆青青抓紧马鞍,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下去。背后传来那个男人爽朗的大笑声,其他人也急忙打马跟上来。 塞外风沙大,打在脸上,生生作痛。穆青青不愿表现的太娇气,只好紧闭双眼和嘴巴,硬往过抗。马冲上一个凸起的小丘,突然又往下奔去,穆青青一时不察,差点被颠起来,呼延哲迅速的抄着她的腰,把她拉坐在自己怀里。穆青青骇的大喘一口气,结果吃了一嘴沙子。 “呸呸……”她痛苦的往外吐沙子,还要承受呼延哲的嘲笑。“哎,你傻的真可爱,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呢。哈哈哈……” “为什么你说话都不会被风沙呛着?” “我们漠北的男人怎么会怕这么一点风沙?是你们中原人一贯娇弱吧~~” 穆青青听他语气,气愤不已,“我们中原人身体是比不上你们,但是你们就是……就是胸大无脑!”她很少和人争辩,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词不达意,本来是想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出口就变成“胸大无脑”。不过,反正他也听不懂。 “看你这么聪明,让我摸摸你的胸大不大?”说着就来了个袭胸,还顺便拍了拍,“看不出来,你小子胸肌也挺发达啊,就是肌肉不怎么硬!” 穆青青的脸迅速窜红,这还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啊,我就不该嘴贱说什么“胸部”的问题。可是,谁会想到他直接就上手啊?幸好紫苏给自己弄了个束胸,用锦缎缠了好几圈。穆青青咬牙切齿的说:“不客气,谢谢夸奖。还有,请你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什么是动手动脚?”穆青青无语了,要怎么和这只野人交流啊?见她板着脸不说话,呼延哲故意四处摸了摸,“是这样?还是这样?” orz又来了,是我的错,我更不该嘴贱说“动手动脚”这个词。她“啪”的一下打掉那只毛手,“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走了!” 身后那个男人摊摊手,摸了一下鼻子,表示同意。不过,他凑近穆青青的耳边说:“喂,你还真像个娘们。啧啧,发脾气的样子,比我们漠北的女人还妩媚。哈哈哈……” 穆青青觉得自己快被气吐血了,她有气无力的商量着说:“大哥,我可以申请不和您交流么?您正在驾车中,请有点职业道德,咱不和司机交谈哈~” 呼延哲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她的表情实在有意思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她,说起来,平时的自己算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 太阳完全坠下山头的时候,穆青青终于看见一座土黄|色的小城。称它为“城”,实在是高估它了,比起中原的繁华,它连一个小村庄都算不上。土坯做的墙壁,连大门都没有,感觉就像是才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废城一样。城门口歪歪扭扭的悬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的什么看不懂,字迹也不甚清晰了。 他们一行人走进城中,实在太醒目了,当地的人对着他们眼也不眨地行注目礼。尤其是穆青青,她抹黑的脸,相较起这里的女人们而言,还是太过白皙。他们走到城中心唯一的一家旅店,十几个人一下子把这家小店撑得满满的。掌柜看有这么多人当然很开心,热情的招呼着。可是,客栈没有那么多房间,他们只能几个人凑一下,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嘛。只除了穆青青这个“伪男”。 穆青青正发愁今晚怎么过,呼延哲窜到她旁边,弯着腰对着她的正脸,说:“你晚上和我睡吧。”穆青青犹豫又纠结的看着眼前这张男人脸,怎么都觉得他不让人放心。 “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屁不打呼不磨牙,而且没有臭脚!况且,我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哦~~” 穆青青45°角望天,今天我怎么就这么讨厌做选择题呢?她拿出赴死的决心,重重的点点头。呼延哲,开心的拍拍她的脸,说:“那快点吃饭吧。吃完咱们去睡觉!”看着他的笑脸,穆青青哀怨的想,怎么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我还能反悔么?可是留给她的只有那人欢快的背影。 ☆、初进朔方城 腹黑男,不解释。 掌柜的手脚倒是麻利,没多久就准备好饭菜,穆青青和他们一起吃过了晚饭,就一步一挪的进了客房。屋子不大,算的上齐整,大的物件就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套桌椅了。她慢慢的坐在床边,想着一会该怎么应对。 呼延哲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穆青青被惊的一下子站起来,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你来了?”说完这句,她自己都囧了一下。orz,这叫什么话?d,太紧张了。 呼延哲坏坏的笑了一下说:“这么盼着我?”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过来,坐在桌边的方凳上。 穆青青认定,和这人交流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陷阱,简短的几次谈话,每次都会被绕进去,她已经心有余悸,她觉得自己此刻还是不张嘴的好。 “愣着干什么?赶紧洗洗睡吧,你不累么?”呼延哲看她有些局促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说。 穆青青摸摸脸,说:“那什么,我就不洗了吧。” 呼延哲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说:“哦~~那明早呢,洗不洗?” “明早?”穆青青忽然不知怎么回答,不过凭什么他问我就答呢?“明早洗不洗,看爷们的心情,你却管不着!” 呼延哲无所谓的耸耸肩,站起来往穆青青这边走来,边走边脱衣,“那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穆青青看他脱得只剩里衣了却还不住手,心里不淡定了。“喂。可以了吧,说你呢,还脱?!都深秋了,不用脱得这么彻底吧?” 呼延哲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脱掉最后的一件上衣,露出强壮的胸脯,说:“爷们今天心情好,就是要裸睡,你却管不着。” 话虽这么说,他倒没真的脱光,下面还着一条长裤。穆青青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没事,不过就是,胸肌发达一点,身材有料一点么,有什么?大学时候去男生宿舍,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打光膀子。呼延哲大咧咧的躺床上,看着呆站在床边的穆青青,说:“你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穆青青支支吾吾,她还真没勇气和一个陌上人同床共枕。可是,她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男人,说要和他分开睡,这也太奇怪了点。一狠心,她脱鞋上床。呼延哲往外面让了一下,示意她睡里面。穆青青无奈只能靠墙躺下。 她僵着身子,尽量往墙角缩,心里暗暗提防不敢睡过去,分明眼皮已经重的抬不起来,脑子里却思绪翻腾,不得片刻安宁。她忽然想到,算上这次,自己已经和三个男人有“同居”的名义了,这搁到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可现在它就是发生了。第一次是和胡夜,其实还好,说是同居但两人有独立的卧室,算是两室一厅。第二次是和大冰块,虽然在一间卧室,但是隔着屏风也还能接受。第三次却是和这个相处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居然就要共卧一榻了。她忽然怀疑,女扮男装的决定是不是错了?现在不仅没感受到男装带来的方便,反而让自己处处受制。 好在身边这个男人没有再做出什么令自己难堪的举动,两人分别盖着一床被子,让穆青青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青青眼皮一耷一耷,居然睡着了。昏暗的帐子里,呼延哲小心的侧过身子,细细打量她的五官,眼睛在她的喉结上扫了几遍,又盯着她白皙的脖子和暗黄的脸色,无声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穆青青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呼延哲的身影。她连忙翻身坐起,望了一眼还放在床头的包裹,心中大定。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经过一夜有些皱皱巴巴的了。她揉揉眼睛,坐起身穿上鞋,从包里拿出桑桑草粉末,细细的往脸上抹。 门“嘎吱”一声从外面打开了,穆青青背对着门,赶紧把东西收进包裹里,这才转过身来。 “睡好了?过来吃早饭,咱们要赶路了。”呼延哲放下手里的食物,看了一眼她变黑的脸,并没有询问原因。 穆青青有些着急了,“赶路?你昨个说,今天帮我找商队回中原的。” “是啊。可是你看这里,像是有商队的样子么?” 穆青青低头想了想,这里经济确实不怎么样,照昨天那些当地人的表情来看,这里也很少来外客。“那你们要赶路去哪里?最近哪个城市有商队?” “我们要去朔方城,中途不会去太大的城市。所以,你要找商队只能和我们一道去朔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找。” 穆青青满头黑线,大哥您昨天可不是这么说啊,“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和你们去朔方了?” “嘿嘿。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穆青青觉得自己的直觉还真准,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可她依旧把赌注压在他身上!她自责的垂下脑袋,我要是聪明就离你远远的,可偏偏还是不死心,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好运气,所有的赌徒都是这么个心理。她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试图发现一点真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么费尽心思把我骗到朔方,到底是何居心?” 呼延哲眼珠转了转,“怎么能说是骗呢?昨天是你自己决定和我们走的呀,今天我也给了你选择了~~~”穆青青腹诽,我能自己找还跟着你做什么?这说得是人话么? “喂,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你的选择没错啊,人这辈子啊,大多时候都不可能一下子就达到自己的目标,那么你就要学会隐忍,蜿蜒曲折地一步步朝自己的目标靠近,总要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穆青青看着他,挑挑眉,无声地询问,会吗?对面的男子,裂开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开心的点点头。穆青青也冲他点头,很好,那我就跟你去,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中途呼延哲接到一个传讯,后面的行程就越发紧促了,他们像是急赶着回朔方有什么事情。三天后,他们终于到达此行的终点,漠北的皇城朔方城。 这里不愧为漠北的政治、经济中心,穆青青第一眼看见朔方的时候,忽然就被它的气势征服了。苍凉又不失大气,茕茕孑立象是孤独的守望者,散发出不可一世的骄傲,历史的厚重感给它掩上一层低调的神秘。它默默的向人们展示一种矛盾的内涵,或许这就是历史名城的魅力。 城中很繁华,颠覆了她一路上对大漠的印象。人们衣着大胆,热情奔放,闹市中混杂着男女的说笑声,到处都透露着一种有别于中原的风情。 一进城,同行的马队中就有几个人不知所踪,穆青青也没有在意。呼延哲和剩下的几人,骑着马缓缓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越往前走人越少,直到一座府邸门口停下。这里已经没什么人影了,门庭很有气势,十分尊贵的样子。穆青青随着呼延哲跳下马,惊疑不定的走进府中。 呼延哲和一个中年妇人交谈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他们用的是大漠话,穆青青听不懂。好在这妇人会说中原话,向她行礼后,只说呼延哲有急事要出府,待他回来就会帮穆青青找商队,让她先安心住下。客随主便,穆青青无奈只能应下,可这一等就是五天。 这几天呼延哲忙坏了,离开这么久手头积攒了不少政务,他一回来就被手下的官员围住,忙的脚打后脑勺的。这天早晨才抽出空,急急忙忙的进宫面见可汗。去边界巡视这一趟,有些事情他要和父汗当面商讨。 “哲哲,我的儿子,你终于回来啦。”漠北可汗呼延拓,虽然年过半百,说话的声音依旧浑厚响亮。 “父汗,这一趟有很大的收获,我的一些想法也变了。正想和您禀告呢。” “哦?我倔强的哲哲也会改变主意?说出来,让父汗听听。” “以前我并不赞同参与中原人的混战。他们自去打他们的,我们没有必要为此耗上族人的生命。此外,先前局势尚未明朗,轻易的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一方身上,显然不是理智的做法。因此,尽管西南私下密信咱们多次,我也一直不愿父汗插手。中原势必大乱,这是咱们以前就讨论过的。可是,我觉得这个战火,比咱们预计的要早许多。西南和关中已经蠢蠢欲动,咱们不能作壁上观了。” “哈哈,好。看来这一趟的中原之行没有白去。哲哲,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据探子密报,西南西北因李氏第二子结下深仇,如今已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天山与西北地理上临近,已经搭上线了。这样的局面容不得我们抽身,逼得我们做出选择。那么西南就是最好的盟友。” 老可汗不住的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忽然眼睛锐利的看过来,盯着他问:“为什么选他们?” “李氏没有好的继承人,李承乾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么争得过年轻人?我几番调查胡夜和秦裕的身份,到目前为止还是没办法探明,光这点就很不简单。” “听说关中李的三儿子李延昭,手段很厉害,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而且明面上,西北的领地和兵力都远胜西南,你为什么不看好关中李呢?” 呼延哲狡黠的一笑,“父汗这是在考较我吗?据我所知,这个李延昭和他父亲可是面和心不合呢。大家族里的那些个秘辛,着实为李氏一族的后路埋下隐患。” 呼延拓这才舒展了眉头,“哲哲,父汗没有选错人。父汗也老了,经过这次,我现在放心把漠北和我们族人的姓名都交到你手上了。” 呼延哲听他话中有颓丧之气,心里就有些难过,语气哽咽的喊了一句,“父汗……” 老可汗,打打手势止住他的话头,“你去吧。父汗想休息一阵。”呼延哲只好行了个礼,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从呼延哲离开那天起,穆青青再没见过他的身影。如今已过五天了,她走哪都有人跟着,而且被禁止出府,这分明是被那家伙软禁了。在她的耐性就要被磨光时,呼延哲回府了,并往她这边赶来。当然,给她通报的是这几日一直盯紧自己的念珠嬷嬷。 呼延哲离府之前,就是把穆青青托付给这位嬷嬷的。漠北只有贵族会说中原话,念珠的身份来历好像也不低,只是每每说到这里,她都避而不谈,穆青青也不便强人所难,只知道她是呼延哲的||乳|母,在府中管着内务,地位尊荣。从她话中,穆青青也扒拉出一些信息。比如,呼延哲是漠北下一任的可汗。再比如,其他的兄弟都是怎么被英明神勇的呼延哲斗下去的。 念珠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穆青青不附和也不反对,只暗忖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吧,没成想这家伙的身份也不简单。和他交手这几次,她觉得自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每次面上看起来好像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其实,最终达成的都是他的目的。这个认知让她很恼火,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有必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中原。是时候让他兑现承诺了,这真是一场硬仗,穆青青抖擞精神迎接呼延哲的到来。 ☆、谢谢受教了 比如,你可以□我,这样说不定我什么都答应你了。 呼延哲挑开帘子进来,逆着光线穆青青看不清来人脸上的神色,这反而让她感受到他身上潜伏的一丝气势和压迫感。平日里,和呼延哲相处的时候,总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丰富夸张的表情和有些逗趣的语言上,而他身上的那种皇族中人贯有的深沉,反倒被忽略了。这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他终究是从杀爬滚打、宫廷争斗中趟过来的。穆青青低头无声的笑,一开始我就低估了他,那时根本不会想到他有这么复杂的背景身份。 她坐在矮几地榻上的一侧,抬起头对他说:“帮我找商队,你答应过的,需要多少银钱,我付。”穆青青没打算和他多费唇舌,免得被他三两句引偏了话题。 呼延哲走过来坐在矮几的另一侧,说:“哎,你这人真没良心,咱们好歹有过同行的情谊,不要说的好像做买卖一样,委婉点行不行?” 看他握着胸口一幅伤心的模样,穆青青才不吃他这一套,“演,接着演。呼延氏下一任的可汗,你就说要不要兑现你曾说过的话。” 呼延哲并不惊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事情。要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话,肯定是不会和自己走的,可是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了不是?“哎呦,你这顶高帽子盖下来,我还能说不吗?” “那就好,事不宜迟,我今天就要走。” “这么着急做什么?……”看着穆青青阴沉下去的脸,呼延哲决定还是不用话来逗她了,转了语气,说:“商队要提前联系的,你要跟着他们,总得配合人家的时间吧?” 穆青青理解他的意思,“不能找到今天就动身的商队吗?” “能是能,但是一般都要提前预定席位的,还要有担保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和人家沾亲带故啊~~” 穆青青气恼,全是屁话,我有这样的亲友还用在这和你磨牙?“那么最迟呢?最迟什么时候能找好商队,让我启程?” “哎呦,这种事情是要看机缘的~~” “呼延哲!你还给我打花腔?!好,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找。”她说着站起身子进内室,就要拿自己的包裹。 呼延哲看她真急了,连忙挡住她的身子,“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禁不住开玩笑?” 穆青青被他气笑了,“是,都怪我没有幽默细胞,让您受委屈了。麻烦您找个有表演欲望的人来配合你,好吗?” “好了,别生气了,我一会就让人出门帮你找,好不好?”穆青青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要是他真心愿意帮自己,回来那日都可以让手下帮自己办这件事了。何苦,让她等这么久?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费点事,只要能达成所愿,她就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呼延哲揪着穆青青的袖子,俩人还在拉扯中,忽然门口有人通报,说是他的下属有要事禀报。能直接闯进内宅,可见不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9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9部分阅读 是什么小事了。呼延哲并不避讳穆青青,直接叫人进来回话。 一个长相老实中等身材的男子走进来,他一直低着头、音调不高不低地说着事情,眼神规规矩矩的锁定正前方半米,看起来训练有素。穆青青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们交谈的时候,偶尔会蹦出一俩个类似淮安、胡夜、秦裕的词,穆青青警觉起来。看着呼延哲拧起的眉头,她心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在他掌控中的大事了。 结合呼延哲的身份以及刚才闪过的那几个词,穆青青大胆的猜测,难道漠北也要□中原的混战?这会不会就是他一直扣住自己的原因?他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些,穆青青没有把握,这个男人让她捉摸不透,他很会隐藏心思,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从他可以从老可汗那么多个儿子中脱颖而出就知道了。 中原的形势,穆青青心里清楚,胡夜借着与关中李联手除掉范老二并占据了西南,如今时过境迁,原先的盟友,怕是要变成现在的对手了。他要统一中原,西北的统领权就是下一个障碍。呼延哲刚刚变脸,是不是和中原的形势有关?而漠北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从遇上呼延哲到跟着他来朔方,这一路他对自己的态度是试探加防备的,但也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想和西南交恶,而自己目前是安全的?想到这里穆青青松口气。 呼延哲和部下早就结束了谈话。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他带着看戏的心情,喝了三杯茶,外加几块酥烙,拍拍手上的糕点屑,禁不住出声打断她,“喂,你想清楚没啊?” 穆青青神色严肃的点点头,“恩。” “那你想明白了什么?” “你困着我的原因。以及,这件事情对我有什么影响。” “哦,你想了半天就是想这个?” 穆青青挑挑眉,“怎么?我不该关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和处境吗?” “呵呵。你想知道怎么不来问我?何苦把自己纠结的像根苦瓜?” “哈?问你?”穆青青睁大眼睛,嘲弄的说:“我脑子又没进水!问你你会说吗?而且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干嘛这么不相信人?好吧,我们漠北和西南要联手,不外乎就为这天下的归属权。这有什么可避讳的?我还猜到你和西南关系匪浅,所以,就一直留你在我身边喽~”穆青青觉得这人的大脑回路真是不可思议,这些事情不是很机密吗?这么随便就告诉我了?呼延哲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有的时候,适当的借助别人的力量才是聪明的做法,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穆青青觉得自己很可悲!尼玛,我怎么知道神马时候可以借助别人,神马时候只能靠自己?况且,你滑的像条泥鳅,我敢倚靠你么? “哎呦,你不但不信人,还不自信。只有你先相信自己能做到,才有可能真的实现啊。” “恩?” “比如,你可以□我,这样说不定我什么都答应你了。” “有用么?” “不如你自己来试试?” 穆青青眼带迷茫,凑近他的脸,近到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忽然她眼神一变,照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叫你丫再耍我,“你当我是傻子么?” 呼延哲刚才的话确实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在里头,可当她一步步靠近的时候,他惊恐的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急促。尤其被那双清纯、清澈见底的杏眼盯着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只要她问他什么都说。他摸摸脑门,挂上惯常的痞笑,说:“哦,原来你不傻啊?傻女人。” “女人?什么……什么女人!我是纯爷们,纯的!” “呵呵,我十四岁开始就识得女儿香,你坐在我马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女人了。” “那你一直都不揭破,看我一个人演独角戏很过瘾吗?”穆青青眼中的小火苗一跳一跳,真是个混球,刚才就应该多给他几巴掌。同时,她觉得自己就是最苦逼的“卢瑟”,和呼延哲在一起让她深刻的了解什么是挫败,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 “好啦。别拉着一副苦瓜脸了,你都不知道有多难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动身去中原了。” 穆青青听了没有多少激动,因为——“坏消息不会是和你一起走吧?” “哎呦,你怎么就答对了呢?真没意思。” 穆青青翻个白眼,这人的表演欲望真强烈,她敢打包票,这一定不是他的真实面目。心思那么深沉的人,不会这么“活泼”的。 呼延哲碰碰她的手臂,“你想想啊,一路上不用你付钱,而且还有人保护你的安全,你很划算的。”他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彻底恶心到了穆青青。 她现在两只眼睛一只都不想看见这厮,直接下逐客令,“大哥,出门左转。请!” “好吧~~记得收拾东西,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过时不候哦。” 呼延哲跳着脚出了房门,穆青青一屁股坐下。行李什么的,就只有从蝴蝶谷离开时背着的包袱,倒也不用收拾什么。明天就可以回中原了,她心里有些激动,我的人生终于回归到正道上了。希望这一切早早尘埃落定,我也可以顺利回到原来的世界,那样人生就完美了。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大亮,穆青青就被揪出被窝,哈欠连连被塞进一辆马车里。马车十分的豪华,而且后面还跟了一大票随驾的士兵,穆青青觉得这样实在太打眼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漠北王子要去西南吗?不过,虽然呼延哲有的时候挺不靠谱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智商够高,做事也不乏细致。既然他会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考虑,穆青青也不过问。 坐马车比起骑马来说,脚程要慢很多,而且这一次往淮安去,呼延哲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倒有几分出游的感觉。穆青青心里着急,但是,赶车的人又不听她的吩咐,而且她越着急,呼延哲走的越发缓慢。他最近似乎对“打击穆青青”这件事情玩上瘾了,每次非得把穆青青气的变脸才开心。一路上承受呼延哲的“毒舌教育”,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抗击打能力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马车龟爬了近半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漠北和中原的边界——叠叠山。当然,呼延哲忽悠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的了,并且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被骗到漠北饶了一个大圈子的事实。(参见前,其中缘由自行想象。)看见那些群山的时候,她觉得很亲切。 “喂,傻女人,你哭什么?” 穆青青摸摸眼睛,眼眶果然湿润了。忽然想起艾青的一句诗,她对着呼延哲莞尔一笑,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呼延哲听得莫名其妙,“神经病!”哦,对了这句话是穆青青经常形容呼延哲的,现在他终于可以回赠给她了。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把这孩子打击的太过了? ☆、冰山男独白 我的躯壳从地狱爬上来,但我的灵魂已经彻底跌进黑暗的深渊。 我盘腿坐在牢房正中央,合着眼养精神。不是我不想靠着墙,事实上我真想有个可以支撑的地方,让我歇一歇僵直的身子。可是这里实在太潮湿,只有我屁股底下这块地能稍微干燥些。尽管如此,我的骨头依旧渗入了寒气,此刻正隐隐作痛。脚趾头缝和身上也不知长的是什么,像一些疱疹,奇痒难耐。 鬼医的情况比我还糟糕,至少我没有内外伤。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次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过后他依旧会醒过来。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觉得他真是生不如死。 他现在和我说话的态度很平和,一点也不像他的为人,隐隐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刚进地牢的那几天,我们还有力气说话,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努力的保持体力只为苟且偷生罢了。父亲已经很久没派人提审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事,让他无暇顾及?我没心思想这些,因为我的精力也越来越不够用。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牢头下来送点食物和汤水,但距离上次他来已经过去很久,依旧没看到他的踪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挨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进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在这昏暗的地牢里,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现在我眼前经常会出现一些幻觉。昏黄的火光打在斑驳的旧墙壁上,有时候隐隐约约会有些可怖的鬼影一闪而过。最近,我甚至可以听到人的惨叫和哭嚎声。我想,大概这里离地下太近了,所以,我能听见来自地狱的声音。 进来这么久了,我还是没等到部下的援救,也许忠叔只是忠诚于李氏的当家人——我的父亲李承乾。这并没有什么可怨恨的,这样的失望早在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我就体验过千百次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柔弱的孩子。所以,现在的我心脏足够坚强。 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怪我高估了父亲的良心,对他还抱有幻想。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李家人一向冷血,我相信这次他是要置我于死地了。呵呵,这样很好,很快我就可以和母亲团聚了。我知道现在是我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因为我开始回忆我的母亲,自从她离开我之后,我就再没这样明目张胆的怀念过她了。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替她报仇,亲手宰了那个我称为父亲的人。那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杀了他母亲会怪我的。我很爱我的母亲,这些年为了克制心底那团恨意,我都快把自己逼疯了。我想如果我死了,就再不用经受这样爱恨交加的日子了吧? 说起母亲,我相信我现在的嘴角一定是挂着笑的,和她生活的10年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娘是个很温柔很美丽的女子,但是一点也不柔弱,她很坚强。在那个时局动荡的年代,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带着稚子在外讨生活,其难度可想而知。女人们排斥她,男人们对她总是心怀不轨。我那时候不懂事,还老是管她要爹爹。每次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娘总是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厌恶,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我长大了些,就渐渐不问了。我明白了世道不太平,好像是皇帝死了,没人掌管这个天下了,所以,乱成了一锅粥。我就想,也许我的爹爹已经死在战乱中了。现在想想,我倒希望事实就是我曾经揣测的那个样子。 在回李府之前,我跟着娘四处流浪,居无定所。那时候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个家,不用太大,只要能容纳我和娘就好。不过,安定的日子还是很少。我们住的最久的一个地方,名叫老鼠巷。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很大很繁华,是富人们住的。我们住在一间弄堂里的最角落,娘帮对面街上的那些富人洗衣服,她的手常年龟裂,腰也不太好。那时候,我经常帮她揉肩膀,给她的手上涂厚厚的油脂,她总是笑得一脸满足。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我觉得很幸福。 那段时间,她会定时收送衣服,我们日子过得比较轻松,至少一日三餐不会落下,而我也长高了许多。我开心极了,希望自己可以长得更快更高,那样我就可以帮娘做事了。她不用每天熬夜做活,我们就可以一起睡觉,娘会拍着我的背,给我讲很多故事,我知道她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因为她懂得很多道理。她曾对我说,一个人内心的高贵和他的衣着外貌没有关系。她一直致力于把我教育成一个高尚的人。可惜,您教我那一套不适合生存,在李家待了不到三年,您的儿子就开始与您设想的方向背道而驰。母亲您一定对我很失望。 我们在老鼠巷住了近5个年头,我曾天真的认为那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长大,有力气养活您,再娶一个媳妇孝顺您。可是,我们都没有等到。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风很大,把门框吹得呼啦啦作响。我一个人在家坐立不安,已经很晚了娘还没回来,她收送衣服的时间都很固定,我真怕她会丢下我。天麻麻黑的时候,娘终于回来了。她头发凌乱,脸上也有淤青,裙子都污了。看见那上面的血迹,我吓坏了,娘说是坏人的血,并吩咐我赶紧收拾东西。我知道,我们又要搬家了。 娘带着我一路上乔装打扮,走了大半年时间,才来到一个叫李家堡的地方。她指着牌坊对我说,孩子你爹就在那里面。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了一块超大的馅饼砸在我脑门上,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可我光顾着开心,却没细想,既然我有这么有钱的爹,为什么娘到现在才领我回来? 那年我10岁,第一次进李府,第一次看见我的亲爹,第一次站在那么华丽的地板上,也是第一次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的,娘是我唯一承认的亲人。至于李承乾,他不配。 想起娘死的那幕,我的关节咔咔作响,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我说过,我不敢回忆她的…… “主子,您在里面吗?”我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的世界。我的脑袋僵硬了一会,终于反应上来,来人是董平?他是我的三旗之一雷部的首领。 “恩……”好久不用嗓子,加上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地府传来的。 外面没了动静,好一会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有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来到我的牢门口哗啦啦跪了一地,最前面的那人,方方正正的脸,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他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属下营救来迟,请主子责罚。” 大概我现在的鬼样子实在有些吓人,难为他肯为我掉泪。实话说,我对他们真的不怎么样。“都起来吧。” 董平和那些属下缓缓站起身,他说:“属下这就救主子出来。”说着,拿了他的兵器来砍牢门上的锁。那锁是玄铁而铸,怎么可能砍得断?反倒把他的刀卷了刃。董平又灌了几分气力砍上去,那把看起来黑乎乎不起眼的锁,依旧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把地挖开,把栅栏拆了。隔壁还有一人,分一半人去救他。”我缓缓的开口。 “是。” 这办法果然可靠,没多久,那些木桩都被拔地而起,董平亲自上前扶我起身。我的腿好久没有活动,血脉不畅脚有些发麻,踉跄了一□子才站住。我扭过头问董平:“今天几号?我不在的日子,外面形势有何变化?” “农历十一初三。最近局势变化很快,具体消息属下也不灵通。只知道西南和咱们西北,打了三场小规模的仗,咱们两胜一负。据风部的消息,这三场战役是对方故意挑起的,但不知是何意图。今日辰时正,有内应奇袭李家堡,我们趁混乱,躲过老爷的近侍,潜进宅子来救您。属下私以为,这件事怕也和西南脱不了干系。”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不断揣测现在的局势。雷部战斗力不错,但是要说打探消息还得靠风部。我被困在这里一月有余,耳塞目盲,看来要找赵子武细谈了。 这时候,隔壁的牢房也被打开,侍卫向我回报:“主子,这位先生已经气绝大半个时辰了。” 鬼医死了?我跨进隔壁牢房,蹲□子查看他的脸色。尸体都僵了,但是脸上很平和,像是睡过去了一样。哎,一切都是天意啊,倘若他再坚持一会,等到我的部下,只要出了这个地牢,鬼医又怎会救不了自己的命?我忽然想起他最后一次清醒时说的话:“你要是侥幸出去了,请把我的尸体交给穆青青,那姑娘人虽天真,但心思洞明,必能了解我的心愿。”罢了,也许他早已料得自己的下场。 “主子,请勿悲伤。属下叫弟兄们找块妥善的地方,把先生的尸骨埋了。” 我想了想,现在一时半会也没法完成他的嘱托,等见到穆青青再说吧。于是,点点头说:“找块远离人烟的地儿。记清楚方位,以后少不得要给先生重新请块风水宝地。” 董平应下,又说:“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于是,我们一行人加上一具尸体,迅速离出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牢笼。 从地牢口钻到地表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爬回了人间。刺眼的阳光穿透我脸上包着的黑纱,我眼里留出涩涩的眼泪,心里却很畅快:父亲,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给我个痛快让我早日和娘团聚。我不会顾虑那么多了。你会尝到放虎归山的后果。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扬起诡异的笑,我知道我的灵魂已经彻底跌进黑暗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的很痛苦,里面有几处伏笔和设定。 谢谢大家捧场,鞠躬退下。 ☆、前朝那些事 古氏为王,秦氏为相,君臣永不相疑。 淮安秦府,西厢正房内。 “阿夜,你说这次偷袭能成功吗?”说话的人,面如冠玉,神态平和,嘴角噙笑,一副儒雅的君子之风。 “咱们刚吃了一场败仗,李承乾应该想不到我会转而偷袭李家堡。如果我没料错,老虎和阿峰已经达到我要的效果了。” “阿峰?你是说风卫?好久没见到他了。” “是啊,上次你们相见的时候,还是在宫中呢。”胡夜语气中有些落寞。 秦裕自知失言,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说:“阿夜,我还是不大理解你的做法。如今虽说我们占据西南,但和西北比起来,咱们明显势弱。此时,我们不但不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反而去挑衅西北,这样是不是太不合常理?” 胡夜一笑,“我才不信你猜不出我的意思。”说着瞧了一眼好友平静的神色,接着说:“此举有三重意思。一为试探对方兵力和将领的统御决策能力。二为发动大的战役做准备。‘凤凰岭’是一道天然屏障,将南北一分为二,大部队要怎样不动声色的跨过这条屏障,这才是此番作战要探清的目标。总结这两场败仗,皆因露了先机,才给了关中李备战的时间。” “是啊。要躲过关中李的眼线,打他个措手不及,凤凰山是必须要解决的难题。不过,这也不是几场小规模战役就能摸清楚的。” 胡夜点点头,此事需徐徐图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看着好友坚毅的面容,秦裕忽然有些恍惚,上次像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是什么时候呢?那时候他还是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呢。收回神游的心思,他微微叹口气说:“我等着听你的第三点呢。这才是你真正的意图吧?” 胡夜愉快的咧开嘴笑,“知我者,玉公子也。你先前给的那份密报,把李氏内宅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所以这第三嘛,为的是制造混乱。好给李延昭一个脱身的机会。” “你这么肯定,会有人援救他?假如这只猛虎顺利出山,你又怎能断定他会帮我们,而不是反咬一口呢?”秦裕不紧不慢的抛出问题,态度闲适得很,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话,听在别人耳中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李延昭经营这么久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能不能出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何况,我没想他能帮咱们什么,只要他能不时地给李承乾找点麻烦,我做的这些就值当。” “哎。阿夜,太冒险了。李延昭这人性格扭曲,做事出人意表,我摸不透他。” “不。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人以后会帮咱们大忙的。” “但愿吧。”不愿和他争论这个问题,秦裕说起另外的事:“三场小小的战役加上这次的偷袭,你这一番动作真可谓是环环相扣。” “哈?你这不是嘲笑我嘛?世人皆道,丞相府每一任的家主都是年少而扬名天下,哪一位不是惊才绝艳?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八岁时就享誉大江南北,被世人誉为玻璃心肝玲珑心的‘玉公子’。我这点小伎俩,你怕还不瞧在眼里。” 秦裕也温和一笑,“你才是开玩笑。我那里有小瞧你的意思?你自小就有志气。破宫那日,父亲把你送来丞相府,我就知道留不住你。果然父亲一走,你就独身带着风影二卫离开。我知你好意,怕给丞相府招来祸事,更不愿得到丞相府庇佑。这十几年,你的辛苦我全看在眼里,你一步步筹划至今,站稳脚跟走到如今的局面,我心中拜服,也为你高兴。” 胡夜苦笑一声:“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托生在帝王家,这条路太长太苦。你知道我的性子,天生喜好自由自在的生活。发生那场祸事时,我才刚过七岁,正是肆意妄为的年龄,可遭此政治巨变,你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就转不过这个弯了。还好结识了几位义兄义弟,如今却也阴阳相隔。辛苦奔波十几载,我眼见跟着我的兄弟一个个丧了性命,却未曾给百姓们带来什么实惠。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坚持的责任有意义吗?古氏留给我的使命是不是只出自于私心?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天下谁来做皇帝还不都一样?难道只有我古氏才是正统?凭心而论,我却是不信的。” “阿夜,你果真没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正直善良。心底也不顾忌那些个身份规矩。” “是啊。父皇早都说了,我这性格并不适合做帝王。倒是你的性子,不喜不怒、不卑不亢,才适合那个位子。” 秦裕笑笑,“阿夜,我很庆幸自己与你结交,更高兴能成为你的知己。” 胡夜也动情的说:“这么多年了,我心里的话只和你一人说过。在手下面前,我时刻端着自己。有多少次,我自己心里都没主意了,但一看到他们信任的眼神,只能一个人扛下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能让我一吐心窝里的话的人,还是你一个。” 秦裕眼中晶晶亮,也回忆道:“大佑朝历代的君主和下一任的丞相打小就在一起培养,为的是俩人性格之间的磨合,也为了积累君臣幼年的情分。可咱们从小就投契,不用刻意约束自己配合对方。” 胡夜点头,“那时候,秦相老说咱俩比亲兄弟还亲,倒把妃嫔生的那些孩子往后靠了。说起秦相,要不是……” 秦裕打断他,“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命。” “对不起。”这是自那件事后,胡夜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自己心底的歉意。 秦裕摇摇头,俩人对视一眼,一时无话。 阳光透过竹帘被分割成一束束的光线,打在小几上,空气里的微尘在阳光下跳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秦裕修长的手指沐浴在阳光里,看着不断变幻的光影,他脑中闪过一个倩影,忽然想到一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其实像现在这样的局势真好,不是吗?恐怕这是大战前最后的安宁了。 凤凰岭阻止了他们北伐的脚步,也成为关中李南征的障碍。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格局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凤凰岭这个关口,谁先打开谁就占主动权。秦裕正在沉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来报。 “少爷,青梅求见。”门口的守卫打破一室的静谧。 胡夜戏谑的看着秦裕,“兄弟,艳福不浅啊~” 秦裕知他打趣自己没好气的说:“你稀罕你拿去!” “别介。我怎能夺人所好呢?再说人家小姑娘一片芳心可没寄在我身上啊!”说着还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快别恶心我了。我是真的不胜其烦。好兄弟,你帮我挡一次成不成?”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况且,人家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有必要像躲瘟疫一样吗?” “你就说风凉话吧。以后你遇上了我看你怎么招架?!” 胡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那我不耽搁你会美人儿啦~”说着抬脚往外走。 他出门子没走几步就遇上眉目含情,羞中带俏的青梅。她冲自己点点头,挪着小碎步,进了房内。胡夜耳中听闻一声娇呼:“少爷~~这是婢子做的菱角糕,糯而不甜您尝尝。”“放那吧。”“少爷,您看书啊,我帮您磨墨吧。”“我还不写字儿,暂时用不着。”“少爷……” 走的远了些,渐渐听不到青梅的声音,胡夜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冬梅真是和她的名字一点也不符,声音甜腻腻的,应该叫“桂花”才对啊。他这样想着,穿过假山,差点跟一个人迎面撞上。胡夜身子一闪避了过去,看来人正脸,原来是管家福伯。 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此时正用一只袖口搽着脸上的油汗。“哦,是胡公子啊。抱歉抱歉,这山石挡了我的视线,没看见您。” “没事。福伯,您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门房说有人找您呢。这不,我就来找您了嘛。才去了您的住所,下人说您往西厢这边来了。我就寻到这儿了。” “有人找我?递名帖没?”胡夜有些奇道。 “有的有的。您瞧。”福伯从衣袖摸出两张纸牌大小的东西,递给他。 胡夜一看,惊喜的表情不胜言表,急忙往前堂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福伯说:“告诉你家公子,小风来了。” “嗳。” 没错,来的正是胡夜的死士——风卫,化名张元峰,七兄弟中排行老六的那个。 这么久没见,张元峰一上来还是叽叽喳喳的老样子,一阵噼里啪啦把发生在李家堡的事情,来了个竹筒倒豆。“大哥,我说了这么久,您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啊?” 看他脸上风尘仆仆,胡夜能想象到他肯定是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淮安的。又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道:“老虎人呢?” “哦,李家堡的事情一完结,他直接就去靖安了。您也知道,那边没什么可以主事的人了。” 靖安是以前范老二的根据地,西南易主之后,胡夜直接搬进范氏的老巢,作为西南的临时据点。听小风如是说,他点点头,和范老二一战,老四也殁了。七兄弟中只剩下自己,老虎,风和影四人。 张元峰又说:“大哥。您觉不觉得秦裕的势力也太大了?李氏内宅的动态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还有上次,那个什么鬼医也是。您都没见过安先生,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秦家的情报网是不是也太厉害了点?比皇室铺陈的都大?” 皇家的密件,胡夜幼时曾翻看过,对鬼医的描述也是由此得知,但安可仁本人他还真没见过。此外,他也偶然读到过一两段关于古氏和秦氏先祖的事迹。比如,大佑朝是古氏和秦氏共同打下的,之后,古氏和秦氏分别定下族规“古氏为王,秦氏为相,君臣永不相疑。”除非一族死绝,否则后人不得破此誓言,如违此誓逐出家族,剥夺继承权。当时情况具体怎样,后人是无从得知了,但古氏200多年的统治下,每一任的丞相都由秦氏族人继承,每一任丞相都鞠躬尽瘁。 胡夜知小风是为自己好,秦家的隐卫实力也确实超乎他的预估,然而,慢说他和秦裕的情谊,单看旧事他也不会怀疑秦家人的忠心。更何况,秦裕的父亲,大佑朝最后一任丞相秦云舟,是为自己送的性命。他只好转移小风的注意力,“你三哥来信件了。” “啊,阿影来信了?说的什么?” 张元峰那张娃娃脸上,如黑曜石一般忽闪的大眼睛,显出十二分的兴趣。胡夜看的好笑,要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殊不知他比自己的年纪还大。“他说,漠北王子和青青已经进了中原,不日就会来到淮安。” “这么说阿影也要回来了?大哥也不用为义妹担心了。” “小影一路暗中保护,我放心的很呢。倒是你,平时老是和阿影拌嘴,他一走你又惦记。” 张元峰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又说:“当初为什么不让三哥直接把人带回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什么漠北王子,把义妹带回朔方?” “青青一出叠叠山,就落到呼延哲的眼线里。我们当时还没和他搭线成功,不敢直接起冲突,怕伤到她性命。” 张元峰若有所思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4月底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每天挤不出太多的时间码字了。但是,不会断更,就是发的少一些。。。至于几天一发,看命运的安排。。。 谢谢大家一路陪我走这么久。鞠躬。 ☆、回淮安秦府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本剧。 秦裕听福伯说风卫来府上了,就急忙赶过来,也正好借此摆脱青梅的纠缠。 按理来说,身为秦府的家主,要是不喜欢这个贴上来的丫头,打发她去别的院子伺候或者直接发配卖人都是可以的,实在不至于受制于人。可关键是这个丫头的身份特殊,亲近不得也卖不得,才形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青梅是关中李早年送给秦裕的。她来秦府的时候不过8岁,秦裕15岁。因为丞相府的威望和人脉,关中李当时极力讨好巴结,所以,送来了青梅。虽然几个女孩子一起长大,但黄莺、红锦、紫鸢都是家生子,这几个和青梅总是隔着一层,加上青梅“攀高枝”,那三个就有些瞧不上她,难免刻意疏远她。就这样,青梅愈发高傲起来,还总是围着秦裕转。秦裕被缠的没法,只能躲着她。 没和关中李闹翻的时候,因他毕竟不是青梅正头主子,碍着关中李的情面也不好发落她。这内苑里的管事们都知道内情,也不便具体安排青梅做事,来问秦裕的意思,他只说养着便是。一时间倒把青梅架空了,成了园子里最清闲的人。就这么拖着,青梅已经在秦府待了足足十个年头。人也从一个小豆芽抽条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 如今和关中李彻底撕破脸,他倒不用顾及那一头了,但秦裕性本善良,对着一个朝夕相处十年的女孩实在狠不下心。被卖出府的女子命运有对凄惨,他是知道一些的。再说人家姑娘不就是喜欢你嘛,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只因自己好恶就摆布别人的一生,未免在太残忍了些。秦裕为这事情也伤透脑筋,实在没什么好的主意,只能远远的躲着。只希望她能自己想通打消念头,寻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到时候送上些嫁妆,这便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和青梅共处一室,秦裕说不出的别扭。逃出书房,他忍不住重重的舒一口气。和风卫见面,各自絮叨了几句,也没甚大事不过说说分别之后的生活境遇。尽管张元峰才在胡夜面前猜忌秦裕,但此刻他脸上倒是没露出半点情绪。胡夜知他心中龃龉,又见他和秦裕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觉得实在好笑,只能死死地忍住。 聊了半天,张元峰说他困了,秦裕让管家带他下去休息。 没事的时候,一整天都没事,有事的时候事赶事。这不,张元峰刚走了没多久,福伯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有人快马加鞭送来一件函件。秦裕打开一看,嘴角的笑意瞬间放大:“青青要回来了。” “啊?” “是漠北王子的公函。信上说,大后天就能到淮安城。” 呼延哲带青青回了朔方,这是他俩都知道的事情。胡夜派影卫暗中保护,但他当时出于私心并没有告诉秦裕。所以,前几日接到影卫传回来的消息,他也法透漏给秦裕。只是如此一来,时间未免仓促了些。他思考一下,问:“没说具体什么时辰到?咱们也好去迎。” “这倒没说。只剩不到三天时间,不知能准备妥帖吗?”秦裕有些担心,又抬起头对他说:“我得赶紧着人安排一下,毕竟呼延哲还有另一重身份——咱们的新盟友。” “要我帮什么忙吗?” “漠北王子来访,肯定要给他单独准备一个几进的院子的。不过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找。还有洒扫、伺候的丫头婆子、家具、新的被褥用具什么的。时间太紧张了些。” “这些交给我。你准备招待用的食物酒水。还有,呼延哲带来的仆从想必也不少,未免当日混乱,也要妥善安置。” “恩。知道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吧。” 胡夜招呼刚刚躺下补觉的张元峰起床,两人就出府去了。秦府四个侧门全开,采办们和各处的管事忙忙碌碌地进出秦府,甚至连不怎么露面的内府丫鬟都抱着东西进出。街上的百姓看见,纷纷猜测这是准备招待谁啊?这么大的面子? 忙碌到大半夜,胡夜才和张元峰打马回府。说是找了一处别人现居的五进的大宅子,花了几倍的大价钱,请原来那户人家挪出去了,东西都是现成的。丫鬟、婆子、内外的大管家都全留下了。又急急忙忙的买了些新的被褥用具换上。大样子是收拾出来了,余下两日在细节处雕琢,务必尽好地主之谊。 忙碌了三天,第四日早才收拾妥帖。这一天儿,阖府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平时叽叽喳喳的园子,都安静了许多,众人都手脚麻利的干自己的活,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只有几个十二三的小丫头,偷空凑在花园一角窃窃私语。 丫鬟a说:“听厨房的人说是青青姑娘要回来。” 丫鬟b:“切。光一个她,哪值当这么大的阵仗?” 丫鬟c:“那这几日大家伙都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你怎么说?” 丫鬟b显然属于消息比较灵通的,瞧了一眼围着她的其他人,倨傲的说:“那是漠北王子要来!” 一听这话,小姑娘们惊的眼都撑圆了,兴奋的问:“啊?漠北王子?听起来很高贵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长得怎样?” 丫鬟c说:“听说漠北人都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比中原的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0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0部分阅读 子丑陋多了!而且,他们吃生肉喝鲜血,很野蛮的!” 丫鬟b嘲讽的瞧了一眼众人,“你知道什么呀?!我叔叔见过漠北男人,长得可俊俏了。高鼻深目,比中原男子有男人味多啦!” 也怪她们几个太没眼色,大家都认真地干活,她们却在一旁说笑,未免太打眼了些。红锦瞧了不免生气,一手叉腰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怒吼:“都干什么呢?你们几个丫头片子,思春了?!还不赶紧麻利利的干活去,是不是皮又松了?要姐姐我伺候你们几顿板子吃?” 紫鸢拉她一把:“说那么多做什么?不过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赶紧着吧,公子前头等着呢!” “气死我了!你看看这一二个还像话吗?都是你们平时太和软了,宠的她们都不知规矩了!以为秦府雇她们来说笑玩乐的吗?” 黄莺也笑着劝她:“哪来那么大的气性儿?不是念叨着好久没见青青了吗?有这功夫磨嘴皮子,不如去东厢看看还有哪里收拾的不妥当的?” “哎呦。这几日忙的我头昏眼花的,那起子下贱胚子还在那里讨论男人,真真教人冒火。走走走,先去东厢看看再给公子回话。待姑奶奶忙过这会子,看不接了她们的皮!” 紫鸢“扑哧”一笑,拉着她二人往东厢走去。 可容四辆车架并身而过的主街,此时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漠北王子那架华丽的马车出现在城门一角的时候,就有守在那的下人跑回秦府报信儿。前堂传来小厮着急火燎的传令声:“来啦来啦。” 福伯的胡子一翘一翘的骂道:“叫唤什么?!都稳重点,别给我丢人!”冲着小厮的屁股踢了一脚又说:“嘿?!愣着干什么?进正厅报给少爷和胡公子去啊!” 秦府宽阔的正门洞开,最外边是一溜的侍卫,都排到正街主干道的两侧,此时正勉力维持着治安。往里面就是小厮和丫鬟们了。秦裕和胡夜亲自在门口迎接。 那架豪华的马车稳稳地停在秦府门口,从里面跳出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高鼻深目,浓眉大眼,并未留须,头发有些微卷,松松的用一根金丝带绑着。他一跳出来,就反身去接马车里的人,引得两边的百姓也扯着脖子瞧后面的人儿。只见一名身穿绛紫羽衣的女子,带同色系面纱,挑开车帘站在车辕上跳下来,并未理会男子伸出来的手。没看见正脸,光那身姿就惹得众人倒吸一口气。 胡夜、秦裕连忙上前,双方寒暄了几句,就把人迎进去了。各管事按照之前计划,有的去安排呼延哲的属下休息,有的去疏导马匹车辆,显得井然有序,不一会偌大的阵仗就清场完毕。街上的行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渐渐的散去。也有不过瘾的,三五一群去茶寮酒肆闲话刚刚看到的一幕。 几位男子进了迎客的正厅,穆青青被一位管事嬷嬷领去了内堂。她熟门熟路的穿过花园、小径、水榭、画廊,进了东厢。一切都没变样,但好像一切又都变了。想起自从上次离开秦府之后经历的种种,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青青。”廊子下传来一声熟悉的高亢女声。 “必是红锦姑娘了。”前面引路的嬷嬷笑嘻嘻的偏过头对她说:“三位姑娘挂念您的紧呢。” 穆青青不由自主的咧开嘴笑,心里暖暖的,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真好。疾走几步,就看见站在廊下翘首引颈的红锦。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好一会才分开。“你这丫头,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红锦不满的嘟着嘴,“真是的!上次走的时候竟然都不告诉我们三个一声。真真没良心!” 黄莺挑帘子出来,“进屋慢慢说。别站在走廊吃过堂风了。” 红锦一笑,拉着青青走进她原先住的那屋子。 紫鸢也在,一看见青青先红了眼睛。拿帕子抹了抹眼泪,才勉强笑道:“路上劳累了吧。先洗漱一番,再吃几块点心。晚宴怕是得等一会才开。” 穆青青上前,拉过紫鸢的手:“好姐姐不着忙,咱们先说说话。” 四人围坐在一起,这才细细打量对方。红锦挨着穆青青坐,她细细的盯着她的脸颊说:“你们觉不觉的青青好像变样了?” 穆青青摸摸脸颊说:“有吗?” 紫鸢歪着头,一边打量一边说:“刚才只顾着激动,没来得及细瞧。现在一看,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黄莺接口道:“恩……就像是蒙了尘的明珠被拂拭了,由内向外,散发一种逼人的神采。以前总是郁郁的,现在嘛,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以前像无根的浮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总有些……总觉得没什么人气儿。”红锦捂着嘴,瞧了一下穆青青神色,看她没动怒才说:“我一张嘴就得罪人。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眼睛里比以前有神采了,不像从前……哎呀,我不说了。” 看着红锦垂头丧气的样子,穆青青撑不住一笑:“叫你平日总是刻薄人。现在想说几句好听话都难了。我倒觉得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心里想开了一些事罢了。” “你可别说,这人的精神状态和外貌关系大了!远的不说,就说青梅。细看她长得也不差,但我就觉得这人整天心里揣着事,一见她我就心里泛苦,一点也欢喜不起来。” “切。是你自己瞧不上人家。”黄莺揭短。 红锦直接从锦凳上跳起脚,“诶,你可说对了,我就是瞧不上她那攀高枝的嘴脸。” 紫鸢忍不住说她:“红锦,你还是这么心直口快。当面见了,可不能乱说。” “紫鸢姐,我知道的。连少爷都端着她,我敢给她脸色?不过也远着她罢了。” 穆青青一听,这分明话里有话,以前她就没见过那个什么青梅。原以为不得宠,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攀高枝?揣度红锦和黄莺二人的态度,这高枝儿八成指秦裕吧。于是,也笑笑不说话。 紫鸢怕穆青青不耐烦听这些,忙说:“说些开心的事儿,尽扯那些。青青,你这衣裳款式真别致。不像咱们中原的襦裙。” 穆青青也乐得换个话题,“恩,是漠北的衣饰。你喜欢的话,我寻人帮你做。这次呼延……呼延王子怕穿不惯中原的衣服,特意带了针线上的人呢。” “这倒不必。我一个侍女,整天打扮成那样,看着多奇怪啊。”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伺候穆青青洗漱一番,没多会功夫前面传开席了。四人急忙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一点儿,青梅其实没那么简单。 ☆、闹心的酒宴 夫人外交果然不是常人能胜任的。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伺候穆青青洗漱了。没多会功夫前面传开席了,四人便急忙赶去。 外面人头攒动,寒暄声不断,来的人可不少,这也不奇怪。如今西南的掌权者是胡夜,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自他掌管西南以来,并没有对各辖区的官员做太大的调整,基本还是沿用以前的旧人。这些管理各个辖区和小乡镇的官员,如今算的上胡夜的手下,领导宴客,能不来吗?此外,还有一些根基盘错的旧族以及新兴的大家族,也纷纷前来拜访最高执权者。再有,就是一些来攀附的有头脸有实力的大商贾了。闹闹哄哄的来了有百十号人,光男客就摆了近二十桌席面。 当初,刚一占领西南,胡夜就和秦裕商量了一套行政管理办法。现在正是动荡时期,不适合进行政治变动,安插自己的人手。况且,他们的目标也不仅仅是西南,若是新皇登基那倒是要好好的颁布政令,委任官员。如今,这些地方上的小官,只不过用于维持辖域内的治安,只要能有政府有组织,不至于治安混乱、民不聊生就好。实在没必要大换血,惹得人心惶惶。 那些手里握有一点小权的官员们,战战兢兢地等过了一段时间都不见胡夜有什么动作,这才放下心来。这些混迹官场的哪有愚笨之人?见范氏大势已去,当然知道谁才是他现在的上司。除了范老二的死忠被全被正法外,剩余管理各地的小官员,早早地就把自己的官牒递到靖安府,算是投靠了新主。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自己手中的权力不被收回,管它西南的主子是谁? 不过,胡夜和秦裕行事低调,各地的府尹、县令、主簿还真没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平时,一些公务处理,都由他们的下属和这些官员交接。所以,这一次的筵席,还是双方第一次的见面会。 众人看他二人皆气度不凡,被那身上散发的威严气势所镇,这才真正心愿诚服甘为效力,把心里那点轻蔑之意剔除。加上,这一次漠北王子来访,虽明面上没说要联盟,但是这些滑头哪能嗅不出这些政治信息?故一个不落的全都来了。 呼延哲的中原话说得很不错,遣词用句比中土人士还要讲究,成语典故信手拈来,一下子就收服了那些小官吏。他言谈幽默有趣,涉猎又广,和商人们也可以相谈甚欢。轻而易举就把一众人捧得开心的不得了。呼延哲不拘泥身份、不拿乔作势,喜欢交友的美名就此传开。一时间恭维声随处可听见,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管家娘子和各处的管事忙忙张张的招呼来客。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人安排入席。男女分席而坐,中间用几个琉璃屏风隔开,影影绰绰看不清人影。 幸好来的女客不是很多,有几位是官家太太,再有就是商户夫人。女席只开了两桌,穆青青这桌坐的是几位官太太,陪坐的是秦府几位有资历的管事嬷嬷。另一桌是一些商贾的内眷,由秦裕身边的贴身婢女紫鸢、黄莺、红锦以及青梅陪同。 秦府本就没有什么女眷,秦裕至今没有娶亲,连一个房内人都没有。于是,只能派四个贴身丫鬟做了半主,出席招呼女宾。众人皆知,胡夜和秦裕没有娶妻,有眼色的都不带内眷,怕给别人添麻烦。但凡带了夫人来的,那就只有一种心思了——联姻攀亲。 终于开席了,饿得前心贴后背的穆青青,激动的拿起筷子,热切的夹上一块她盯好的排骨。可是,还没等她送到嘴边,就有人寻她说话。其余人就很有礼貌的排队等着问话,再者支起耳朵听穆青青怎么回答。你方问罢我登场,穆青青一筷子都没吃上,只来得及喝了一口芙蓉汤。每次看着小丫头端走还没动几筷子的菜,她就腹诽一次,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杂七杂八的问题,各种套话,但总结一下,无外乎三种: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小姐年方几何?”“小姐可曾婚配?”“不知小姐,对胡大人、秦大人是否有意?”……这是来刺探她穆青青是不是竞争者的。 在穆青青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她们闺女、侄女、干女儿、孙女(好吧,管她什么辈分,反正就是个适龄女青年)的情敌,联姻障碍之后,众人对她态度终于好转了些。也不过度巴结了,也不可以刁难了,态度也变得和蔼可亲了。穆青青以为终于可以被无视的时候,又被人盯上了。原因无他,能上这席面上吃酒的都不是普通人,何况她这个云英未嫁的漂亮姑娘。众夫人的神经又绷紧了。这小姑娘不是未来的主母,难不成是小姑子? “我家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远近闻名的才女。”“我家侄女绣技女红无人不赞,多少人都上门来求她绣活呢。”“我家小女,姿容不俗,可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来求亲的门槛都踏破了!”“女人家最重要的还是妇德,内侄女虽没什么才学,容貌也平常,但绝对是持家守礼的贤内助!”……这是让让穆青青帮着说好话,搭红线之类。夫人们把自己家那位适龄女青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仿佛不娶了她们家的女人实在是天大的憾事。 其实,穆青青能理解这些夫人的狂热。毕竟胡夜、秦裕都没有娶妻,身边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虽然有这几个如花似玉的贴身婢女,但是听说都规规矩矩的,可见品性也是不错的。他们又正是二十五六的好年龄,长相都很英俊,有权有势,有人品有家底,十足十的钻石王老五,嫁过来就是现成的主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红娘这活儿真不是穆青青能接得,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她只好推说自己实在人轻言微,说话没什么分量。穆青青又饿又渴,脑仁都被吵疼了,实在架不住这帮人絮叨,只能先应下来。她这边才松口气,又有夫人心里不踏实了。这姑娘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心思?要不然,让她帮忙牵红线,她为啥推三阻四的呢?穆青青手边上那个官太太眼一翻,扯一个笑脸出来。穆青青看的心里一阵恶寒,这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青青呀,你这么漂亮怎么还没聘出去?要不要我帮忙说道一下?”其他夫人也立马反应上来。“对啊,我认识好几个媒婆呢!找她们一定没问题。”“就你这花容月貌还愁没人家吗?我七叔的儿子,今年一十八也没娶亲,长得一表人才和你正相配呢!”“我侄儿也伟岸的很!”“还有我堂弟……”……这些是铲除潜在危机的。 看着她们说的兴致勃勃,好似立刻就能把她嫁出去一样,穆青青实在是哭笑不得。桌上的饭菜不知被喷了多少唾沫星子,是吃不得了。她悄悄擦了一下额上的细汗,抬头望了一眼对面那一桌。就看见红锦黑着一张脸,嘴唇咬得紧紧的,两条眉毛也凑在一起,分明一副想揍人偏偏发作不得的模样。在偏头看了一眼,坐在红锦左手边的那位富太太不断奚合的在嘴,穆青青觉得自己幸好不在那桌。 紫鸢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油盐不进,任你说什么我只微笑,劝你吃菜。青青在心底竖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黄莺表情有些僵硬了,看那嘴角的笑都要维持不住,碍于这些太太们的身份,她只能应付,可是抽搐的眼角,显示了她的不耐烦。 最后打量的是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青梅。只见她容长脸蛋,一双丹凤眼,长眉入鬓,直挺的鼻子,菱形的红唇,很温婉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吃菜,盯着碗筷出神的想什么。没有蹙眉也没笑意,一张脸平平静静的,偏偏让人觉得有些哀伤。听红锦她们的意思,好像青梅对秦裕有意。她是被这些夫人说的话触动心思了吗? 其实,青梅刚一入席就瞧见坐在另一桌的那个明艳的女子。不用刻意留意,那个女子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仿佛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细看她五官无一不精致,旁边的人和她一比,就是云泥之别。她的皮肤也较其他人更白皙细腻,仿佛瓷器外边那层最好的釉色。这样一个女子是夺人眼球的,不需要她刻意作为,就可以让别人喜欢她,更何况,她看起来那么有礼貌,那么纯洁美好。 青梅黯然的垂下眼眸,难怪他会喜欢她。更何况,他们单独相处那么久,换做是我,我也会爱上她。转眼又想到她自己。自从认识他,我就是一直躲在暗处的。虽不能与他齐肩,只要能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守护他、完成他想要的任何心愿,让他展颜,我便心满意足! 这么想着,青梅嘴角缓缓的划出一个浅笑。这笑容正巧被打量她的穆青青瞧见。穆青青心里惊讶,看她眼神柔和,露出暖意的笑容,眉目间一股凛然正气,倒不像是红锦说的那样攀龙附凤的小人。 一顿饭吃的累心累身,好不容易挨到散场,穆青青迫不及待地到厨房找吃的去了。吃宴席都是吃不饱的,这话果然没错。红锦她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散了宴还要陪太太们吃茶,直到前面的男人们说完话,才好带他们自家的女人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过渡章,下一章出新人——带银面具的神秘男子。 ps:今下午的时候,编辑突然站短,说本文上主题榜了。为了跟榜,我尽量恢复日更。 欢迎大家捧场。 ☆、我要换男装! 来者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想到昨天筵席上的那群太太们,穆青青心有余悸。看来以女子的装扮,杵在胡夜、秦裕身边实在太招眼了!而且,也很冒险啊!当初,冰山男不就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抓走我的吗?而且,这圣女之事多么机密呀,他怎么就知道了呢?说不定就是顺着胡夜这条藤,摸到我这个瓜的。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冰山男,我目标这么大,真是一抓一个准! 那怎么办?换装呗! 想到这里,穆青青觉得这事必须给胡夜说清楚。想到就做,她收拾了一下,就往胡夜的院子走去。走进他卧房,胡夜正在吃早饭。看见穆青青楞了一下,自从她回来俩人还没正式见过面。这段时间,他也忙,都没空和她好好说说话。 “吃早饭了没?”胡夜放下筷子。 “吃了。”穆青青想着一会怎么委婉的给胡夜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不能一开口就说,怕糟你连累,所以,我打算女扮男装吧? 胡夜见她眉头微微蹙起,便问:“找我有事?”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等你吃完再说吧。”一面责怪自己,事前怎么不先让紫鸢打听一下,正碰上人家吃饭来谈事多不礼貌?可是不早早堵人,一会他又该去忙了,再要见他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了。 胡夜听她这么说,只好呼呼两口喝完粥,漱了口,捧一杯香茶递给她。“说吧。” 马上入冬了,最近天也越来越冷了。穆青青走的急,没有穿大衣服,在风地里走了一阵,衣服沾了寒气,这会儿才察觉出冷来。她抱着茶杯暖手,掂量着开口:“我今天来要和你商量两件事。”胡夜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一,我要换男装。”胡夜听了只挑挑眉,不置可否。穆青青见状接着说:“第二,我想和你一起对付西北。”听到这儿,胡夜脸上丰富许多,有意外,有喜悦,也有担心,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青青,西北那次的事情还是伤到你了吗?你心中恨关中李了吗?是不是也对我心有怨言?”胡夜不想隐瞒自己的担心,把心里的疑虑全都倒出来。他最怕的是,青青会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汗毛。可是,他食言了。 “不,我没有怨你,也不恨任何人。经历了这么多,我要是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那样我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你不怨我?”胡夜声音陡然拔高。“你开始变得坚强甚至自保,是因为对我失望了,没信心了?换男装这事也源于这个?”他的眼睛变得忧伤,他抓着扶手的拳头抖动,泄漏他心底的慌张。 只能说胡夜的触感太灵敏了,把穆青青心里的想法剖析的很准确。差点被李家老二qj的那晚,她确实心存怨恨,想法变得极端又消极,那时候的心境就如胡夜现在说的这样。对别人的失望,让她逼迫自己开始变坚强,但是内心还是自怜的!她对自己说,你看,你只剩下自己了,别指望任何人,朋友什么的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丢弃你…… 经神医何先生点拨之后,她开始反思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那么幼稚,也那么自私。只想得到胡夜的庇佑,然后混日子,等到胡夜自己收复天下,她献点血,就算任务完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争取些什么,努力些什么,帮些什么忙。在被敌人抓住后,反而,怨怪他不能护着自己,还因为他才让自己受到牵连!如今,她再次想起那段昏暗的心路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羞愧。 在现代的时候,她从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劣根。她在亲人营造的安全的小环境里,肆意的放任自己,懒惰、得过且过、只知享受不愿奉献,这是那个时代独生子女惯有的习性。那时候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优渥的环境中,没有养成二世祖的坏习气。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到这儿,顿时觉得现在的幡然醒悟还为时不晚,于是,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意,“你这个狐狸也不怎么精明嘛。当时,我怎么做到让你签订那个不平等的合作条约的?想想我也蛮厉害的嘛!” 看着穆青青从来没有的笑脸,胡夜的心瞬间被安抚。那笑容耀眼夺目,仿佛一轮冬日的暖阳,瞬间驱走胡夜心底的严寒。可是,他依旧不放心,放开了握紧的扶手,但眉头依旧不展。 看着胡夜的表情,穆青青紧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我发誓下面说的话,全都是真心话。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反而欠你一声谢谢。自从咱们认识开始,你就一直保护我,淮安城外,你舍命引开敌人,给我留下生机。一直以来,你把这个当作理所应当的事,连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责任为我做任何事。” “别说了,我懂。”听穆青青这一番肺腑之言,胡夜心中情绪翻腾。从前的她,思想单纯。这一趟从漠北回来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很多,仿佛是明珠拂尘。她长大了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愿只站在我背后躲清闲,也不再是那个乐意把她自己交到我手上的女孩儿了。她的变化他没有随同目睹,他不知道她如何完成这期间的痛苦蜕变,每个孩子都必经长大成|人的心路历程,穆青青的他没有参与。她的心会不会离自己又远了呢?他觉得好像越来越把握不住这个女子,可无疑这样的穆青青更吸引他。 穆青青看着他神情闪烁,原本以为他一定会被自己说服,没想到他依旧没有表态,“喂!你同不同意我换男装,倒是说句话呀!” “不同意。不但第一条不同意,第二条更是没门!” 穆青青一腔热情被浇灭,“为什么呀?!” “单凭你的样貌,假扮男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记得咱们以前的约定吗?只要你献一点点血就好,其余都交给我。” 还说你懂,你懂个毛线!穆青青被气疯了,按下自己的脾气,给他分析,“我是圣女,这件事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要和你共进退,不能逃避。至于,换装的事,你等着我证明给你看!”说完就往外面走。 “哪儿去?外面冷,披件大毛的再出去!”胡夜焦急的喊,穆青青却说:“坐着等我,最多半盏茶的功夫。我回去就加衣服。” 胡夜无奈的摸摸额头,这姑娘倔起来,也是很难劝服的。搞不清她又要做什么?只能坐下喝杯茶慢慢等。 没多久,穆青青就回来了,胡夜乍一看她的装扮愣了一下。一袭合身的白色锦袍,头发用男子的束冠高高的扎在头顶,背手而立,分明就是一个玉树临风、风流俊俏、身量未足的小公子。胡夜吃惊的发现,她喉咙处竟然还有一块突起的喉结,除了脸太过莹白之外,就这副打扮足可以以假乱真。他又惊又喜的问:“你怎么做得到?” “山人自有妙计。怎样?”穆青青说着转了个圈。 “恩。确实不错,扮相上有七八成像。就是声线有些细,不过,冒充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还是可以的。” “要是我再适当的把脸色弄黑一些,嗓子弄沙哑一些,能打几分?” “那样的话,九分吧。还要看你的动作像不像。” 穆青青听他这么说,特意学男子的动作,喝了口茶说:“胡兄,那你现在答应不答应?” “为什么那么倔强呢?你会很辛苦的。” 听他这话已经有几分肯的意思,穆青青趁热打铁,“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活得有价值。答应我吧,狐狸~~~”胡夜真心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一个可爱、柔弱的女孩子是招人怜惜。可在这样的乱世里,一个能保护自己,坚强独立的女性更为可贵。他艰难的点点头。“哦也!秦大哥那儿……” “哎,交给我吧!” “嘻嘻,狐狸你真好。”只这样一句话,胡夜就觉得值得了。 福伯忽然在外面求见,“胡公子,少爷说有贵客来访。请您到前厅。” 穆青青一听,只拿眼睛瞧胡夜。“好吧。你也同去。” 俩人来到前堂,直奔书房。穆青青大大方方的走进去,来了两位外壳,秦裕正在招待。她朝大伙抱一拳,算是行礼,就在左手第二张椅子上坐下。秦裕见她着装,惊奇的睁大眼睛,然后就和胡夜打起眼风。 穆青青对面正是个熟人——呼延哲。看见穆青青的模样,他嘴角噙了一抹笑,又挤眉弄眼的,穆青青懒得理会他。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吸引。说实话,这个男子的容貌并不多么英俊,一张脸的亮点全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但穆青青对他,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觉得他身上有像穆爸那样安全熟悉的气息。 那人见她盯着自己,暖暖的一笑,问:“在下沐长风。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穆青……穆青竹。”面对他,穆青青心神不稳,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哈哈,青竹?果真好名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高风亮节,‘本固’‘性直’‘心空’‘节贞’,确实和你的气质很配。”呼延哲声音不大不小的嗤笑一声,“怪道是天下第二商,这场面话说的就是漂亮!” 穆青青狠狠瞪他一眼,呼延哲也痞笑的看着她。仿佛说,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怪他,不过一个来巴结的商贾罢了,生意做的再大,身上也难掩铜臭! 胡夜见气氛不对,赶紧圆场,“谁说是天下第二商?现在应该称为天下第一商了。”看漠北王子疑惑的挑眉。秦裕解释道:“穆友仁老先生原是天下第一商。不过他仙逝后,大部分生意都由长风兄接手。如今称他天下第一商,真是名至实归。” 穆青青心想,穆友仁?这名字好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呢?她无意识的摩挲着项链上的玉戒指,忽然想起来,自己被认义妹的时候,可不就是借的穆友仁女儿之名? “士农工商,中原人不是最讲究身份吗?”呼延哲今天实在有些咄咄逼人,可他就是见不得穆青青和这个男人那么亲近!穆青青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嘴里也能冒出“身份”二字?依他那无赖作风,要是讲身份的话,早就辱没了漠北继承人的身份。她对着沐长风说:“沐兄过奖了。我是禾木旁的穆,不知,你的姓氏是哪个字?咱们说不定还是本家呢!” 沐长风也不介意呼延哲的无理,对穆青青安慰的笑笑,“我是三点水的沐。咱们虽然不同姓,但我一见小兄弟就有种亲切感,若是不嫌弃,咱们可以结为异性兄弟。”看她面色犹疑,又说:“青竹莫不是嫌我是个沾满铜臭味的商贾,不愿与我结交?” 穆青青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有好感,可是,这个沐长风就是很怪,让她有忍不住想亲近的感觉。可能是他身上的气质有点像在现代的穆爸吧。既然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缘分,她也随心一次,当即答应了沐长风的建议。 呼延哲的脸色难看的很,胡夜和秦裕倒是乐见其成。说话说,这个沐长风很不简单,他的生意遍布各个行业,而关系到经济命脉的盐行、米行,他至少占了七成以上。胡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敢说他能让哪里富裕繁华,但要制造混乱却简单的很。这人行事低调,要不是秦裕的情报厉害,都不知道许多百年商号背后的正主儿其实是他。 昨晚举办的宴席,实在没想会吸引这么一只金凤凰!原以为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给他们二人面子。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又来拜访!他和其他商户不一样,肯定不是前来依附的,但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胡夜也说不上来。不过可以肯定,有这样一位义兄,穆青青绝对不吃亏! “今天来的匆忙,也确实没料到会结识青弟,没准备表礼,还望见谅!有时间来我沐府,我再重新给好弟弟见礼。”也许是呼延哲态度实在恶劣,沐长风和穆青青简单的禀告皇天后土,结了兄弟就告辞了。 晚上,穆青青关了房门,换下那身男子装扮。刚准备上床睡觉,忽然窗户被支起,跳进来一个人影。她只来得及看清那人脸上扣着的半面银面具,然后灯就灭了。来者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面具男是谁?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穆青青只来得及看清那人脸上扣着的半面银面具,然后灯就灭了。来着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采花贼?她悄悄挪到茶桌旁,手里握着一个茶杯,闭上眼睛细听动静,打算只要来人不轨,立马要了他小命。 房间里静谧了半刻,忽然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穆青青心里一骇,反手把茶杯当飞镖射出去,顺手又拿起另一只茶杯。射出去的那只,被什么挡了一下落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眼力不错,耳力却不行。要是有光的话,依她现在的能力,敢说只要有足够的飞镖,就没人近的了她的身。但现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穆青青的飞镖就失了准头。 她正打算扔第二个茶杯的时候,对方开口了,声音很沙哑,一听便是刻意为之,不愿别人听到真声。“我不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难道是好人不成?三更半夜私闯民宅,难不成您是来串门的?”穆青青边说边警惕来人靠近。 “姑娘,可认得穆友仁?” 诶?今天才提起这位大叔,这么快又被人提起?“我凭什么告诉你?”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你知道保护自己我很安慰。不过,青青你不用对我过于防备,我是你……是你爹的故人。不会害你。” 穆青青嗤笑一声,真有意思,我这身份是胡夜假造的,既然你是穆友仁的朋友,就没理由把我错认。若我是真的穆友仁之女,说不定真会被你恳切的语气骗了呢!可惜,我来自二十一世纪,这个是你怎么也不会猜到的吧? 见穆青青并不相信,又说:“那好,我问你,你后腰上是不是有块像红云状的胎记?” 穆青青一惊,她后腰确实有,但不是胎记而是疤痕。小时候她调皮和小伙伴玩的时候,把腰蹭伤了,本来是要抹红药水的,结果新来的护士小姐给她消毒的时候,上的是紫药水,就留下这么一块状似红云的疤痕。他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编排成胎记,想象力未免太丰富。穆青青大怒,“你个偷窥狂!你竟然看我洗澡?!说,你潜伏了多久了?” 对方好像无奈的笑一笑,“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看来你确实是穆先生的女儿,这样我变放心了。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你不用这么敌对。” 穆青青认为他藏头露尾的又满嘴谎话,哪里会听他的。既然他说不会害我,那我就试他一试,“既然,你是我爹的朋友。那何不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等了一会才听见他开口,声音中流露出克制后的激动,“我也想早日和你相认。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待这所有的事情都完结后,我会给你解释。”穆青青不雅的翻个白眼,就知道你会说‘不是时候’,不过这语气倒是装的不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有什么苦衷,多想和我相认呢! 既然也打探不出什么,那便送客吧。穆青青大哥哈切,“人你也确认过了。没别的事,回去洗洗睡吧。” “好。天凉了,自己记得加衣服。”说完跳窗走了。 “呦!这面具男做戏还做全套,要不要给他颁个最敬业演员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穆青青暗自嘀咕,到窗边往外打量了一会,什么也没看见,顺手我窗户插死,这才上床睡觉。 穆青青本以为这事就揭过去了,没想到,面具男之后又出现几次。倒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每次来还时不时送她一些小玩意。弄得她反而不知怎样应对,只能默认他的存在。她留下面具男送的九连环,其余的首饰、胭脂水粉都送给了红锦几人。 紫鸢刚开始不肯收,说这些东西都不是寻常能得的,价格也不菲。黄莺见紫鸢这么说,也就不敢要了,更猜想这许是少爷和胡公子送的,她们怎么好戴出来?穆青青推说是自己买的,还有沐长风送的,几人才勉强收下。 要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穆青青从沐长风身上体会到了这点。俩人相处不过几天,就有一种认识许多年的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家的气息,让穆青青莫名的很安心很放松。这几天,只要没事她就往沐府跑。秦裕不放心,把他的贴身护卫阿满、阿泰给了她。 “穆公子,咱们今天还去沐府吗?”说话的是阿满。 “说多少次了,不用对我用敬称,又不是外人!叫我的青竹就好了,以后再犯,我就只带阿泰去!”穆青青本来就没什么阶级等级的概念,自从得知是他二人护送自己去的蝴蝶谷,心里更是感激,拿他们当朋友一般,听阿满这样称呼,自然不满。 阿泰一拍穆青青的肩膀,笑呵呵的对阿满说:“青竹说的对,你也太小心了。你看看青竹性子多么豪爽?再看看你自己,还不如个女人!” “说什么呢!”阿满说着还死命盯了一眼阿泰放在穆青青肩膀上的手。 阿泰收回手,摸摸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好了,你们去和秦裕说一下,咱们就出发。我就在这附近等你们,快去快回啊。”穆青青虽然知道他们自会和好,但还是忍不住打个圆场。两人答应着去了,走了老远,还时不时吵几句。 望着他二人的背影,穆青青心想,其实真正的朋友就是像他们那样,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对方会说一不二挺你到底。回廊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选了靠近假山的一个花园,走过去扒开草丛,把裘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1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1部分阅读 皮披风铺在地上,然后躺下等阿满阿泰。正午的阳光罩在身上,暖洋洋的,穆青青忍不住眯了眼。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响起。穆青青半仰着身子瞅了一下,是个侍女一闪身躲进假山中。随后,竟然有个小厮跟进去了。她心想,难道碰上一对野鸳鸯,这可真尴尬。她悄悄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听见假山里面传来俩人的交谈声。 穆青青心中疑惑,就藏在假山另一角偷看。这一看吃了一惊,那侍女竟是青梅,另一个面生她没见过。隔得有些远,只看见青梅在那小厮耳边悄悄叮嘱了几句,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他。见他们有离开意思,穆青青回过神赶紧跑进回廊。过了半刻,青梅也从假山中出来,上了回廊,和她打了照面。 一见她,青梅有些吃惊有些慌神,但马上就镇定下来。嘴角噙了一丝温柔的笑,福了福身子,说:“你是穆小姐吧?” “哦?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儿身?” “姑娘的扮相自然以假乱真。不过,这内院外男轻易进不来,何况今天并未听说来外客。所以,我猜是穆姑娘。”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她是他心底的人,我怎么会不关注你呢?又怎会不知你女扮男装的事儿? 但不管怎么说,从青梅这一番话中不难看出她是个心思缜密,处变不惊的人。一个普通的侍女能做到这点,着实不易。穆青青眼里也不禁流露出欣赏,她就觉得青梅绝不是像她表现出的花痴那么简单,那么,她隐藏真面目的动机何在?当然不会为了秦裕。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当然知道秦裕不会喜欢她那副花痴的样子! 穆青青心思百转千回,“你不喜欢秦裕。”是肯定的语气。 青梅一愣,随即条件反射的说:“你胡说!我喜欢他的。”话一出口,青梅就皱紧了眉。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被别人戳破的话,自然是百般抵赖不愿承认的。所以,青梅这句话反而坐实了穆青青的猜测。 当然,青梅皱眉表示她也想到了这点。被人看穿,她并没表现出害怕、战战兢兢,反而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看着穆青青。 青梅的反应,穆青青看在眼里,不卑不亢、不急不躁,身上有一种坚毅沉着的大气,还有不经意间流露的隐忍。说实话,这些品质是她没有的,因此,更是喜欢有这种气质的人。穆青青对青梅的好感不言而喻,她不想把青梅的小动作告诉秦裕或者胡夜。但是,也不能不顾忌潜在的隐患。 “私相授受,不是那么好做的。还有,假山并不安全。”穆青青说完转身就走,还是去找阿满他们得了。她并不想看到青梅的感激,那个女子有梅的傲骨,不适合弯腰。 穆青青这话算得上提点加敲打了。她含蓄的告诉青梅,你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所以,最好不要有下次。不过,她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不会告诉其他人了。青梅也是聪明人,自然听的出来。 青梅轻轻吐口气,“谢谢穆姑娘。我以自己的性命保证,我的所作所为不会危害少爷和胡公子。” 和阿满他们出了府,穆青青一路都在想刚才的对话。青梅的保证,她愿意相信,这不单是对青梅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她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不知不觉就到了沐府。门房一见是她,热情的不得了,急忙迎进去。穆青青在沐府的地位不言而喻,当然,这一定是沐长风交代过的。 “你来了?前几天我一直说要补上给你的见面礼。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来看看,喜不喜欢?” 就看见沐长风从怀里摸出一串珠子,“这是漠北的法师开了光的,可保健康平安。” 穆青青拿过来细细的把玩着,珠子像是玛瑙做的,紫色的,一颗颗的色泽大小都相似,在这个工艺落后的时代是很难得的。透过阳光来看,里面有细致的纹路,每一颗的纹路连起来,象是云雾一样,仿佛还在缓缓的流动。她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紫气东来”。想来是个祥瑞的东西,穆青青更加爱不释手。 “戴上让哥哥瞧瞧。” 穆青青听话的戴在腕上,感到一阵清凉,大小很合适,白色的肌肤更衬得这珠子流光溢彩。沐长风看了也很高兴,“真漂亮,我就知道适合青竹!” 穆青青忽然想到,如今这举动可和男子不相配,急忙退下来,“这珠子还是送给嫂子吧。我一个大男人,要它干嘛?” 沐长风也像是才想到一样,“你拿着吧。为找这个,我可是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你要是实在不满意这礼物,大不了我再翻一遍?” 明知道他是故意卖乖,穆青青还是被逗的扑哧一笑。她心里本来就很喜欢这串珠子,也就不扭捏,重新戴回腕上,宽大的袖子遮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俩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穆青青见天色不早了,就告辞了。沐长风也不多做挽留,只说有空常过来。 本来两府离得就不愿,穆青青也不耐烦坐轿子,每次坐轿都颠的她胃里泛酸水。因此,三人回秦府的时候,依旧是步行。 临进秦府左偏门时,它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的人的闷哼声。穆青青皱眉,朝阿满一点头,说:“走,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感觉到女猪脚的变化? 给点建议嘛,主要想知道刻画的力度够不够,能不能体现“进化”二字。 ☆、捡个老乞丐 人家自己走了,总好过“带”你一起走吧?那还惆怅个屁啊! 临到秦府左偏门时,它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的人的闷哼声。穆青青皱眉,朝阿满一颔首,说:“走,去看看。” 三人走进小巷,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个老乞丐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被围在中的乞丐浑身破破烂烂,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阿泰耿直,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怒喝一声:“都住手。” 那些打人的转过身来,有机灵的一看阿泰身上穿的是秦府的侍卫服饰,嘴里便说:“快走快走,是秦府的人。” “怕什么?秦府的就不讲理了吗?”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眯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凶横的冲着其他人叫道。 阿满通常遇事都很冷静,但听到对方居然这么说,也气愤不过,“哼!你们这么多人围殴一个手无还击之力的老人,不知道你们的道理何在?” “他偷东西,我不过是教训一下!”说完还刻意踢了躺在地上的老乞丐。 阿泰拳头捏地叭叭的响,阿满拦了一下,继续问:“他偷你什么东西了?” “偷了我两个大大的、热腾腾的肉包子,虽然没让他吃到嘴里。大爷我给他长点记性,省的以后看见我屠夫张的肉包子铺,还来撒野!” “你欺人太甚!”阿泰一个飞身就把那个少说有二百斤的胖屠夫踢翻在地。 “阿泰住手,这种人用不着咱动手。”穆青青喊住还欲教训屠夫张的阿泰,“屠夫张是吗?很好!看来你那里的治安不好啊,回去就告诉秦大哥一声,看看是哪个混账管的那片辖区?!” 有那伶俐的,猜到这次算是碰上硬骨头了,生怕连累到自己,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跑了。其余人也跟着一哄而散。只剩张屠夫一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穆青青也懒得理会这恶人,吩咐阿泰:“看看人怎么样了?” 阿泰道:“昏过去了,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内脏。” 他们是习武之人,对外伤很有经验,听他这么说穆青青也就放下一半的心,“那就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人抬回去吧。” 阿泰一点也不嫌弃老乞丐身上散发的臭味,直接弯下腰把人抱起来。进了秦府,穆青青叫人收拾了一个床铺出来,阿满已经领了一个大夫进来。 大夫给老人细细的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和阿泰一致。不过添了一句:“病人是饿过去的。他许久没进食了,第一顿最好喂点粥,炖的烂烂的,也不可过饱。”配来照顾老人的小丫头留心记下,就下去熬粥了。 那个老乞丐喝了粥没多久就醒过来了。穆青青听到消息,急忙来看他。可能是小丫头帮他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邋遢了。他满脸沟壑,头发花白,背都有些佝偻了,一双手伸出来,就像是干枯的老树皮,指甲缝里也黑黑的。常年的乞讨生活,让他整个人的生命也消耗的厉害。穆青青甚至看不出他多大年龄了,反正很沧桑,很苍老。 她刻意放缓了语气,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乞丐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用手指了指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是却没说出来一句话。穆青青黯然:他原来是个哑巴。 她又满怀期待的问:“那么你会写字吗?”老人摇摇头。 “这样怎么交流?那么,我问问题,你用点头摇头来回答,好不好?”看他点点头,穆青青便问:“你可还有家人?” 他摇头。 穆青青心想,他无依无靠,要是就这么任他在街上流浪,难保不碰到第二个屠夫张,“那你愿意留在秦府吗?你可以在这安享天年。” 他看着穆青青,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的点头。 此后穆青青时不时都会过来看望他。可是每次见他,他都是在房间里,也不出门,就那么呆呆的坐着,透过卧房那扇窗户不断的张望着什么。穆青青劝他没事出去走动走动,他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床,朝她温和的笑笑,但是坚定地摇头。穆青青无奈,也只能由他。 那一次,穆青青又来看他,走得急露出戴在脖子上的白玉戒指。老乞丐见了之后,神情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久,嘴角似乎还有一抹怪笑。穆青青被他盯得难受,之后就不大去他那里了。没过几天,照顾他的丫头说,老乞丐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穆青青听了,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失落,怎么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呢?但想到救冰山男那次,又安慰自己:人家自己走了,总好过“带”你一起走吧?那还惆怅个屁啊!老乞丐看到白玉戒指之后,再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心里有些不安。不过,她实在想不通他能去哪,过了一阵子见没什么异状,才把这件事丢在脑后。 时间一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不久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穆青青领着红锦她们在雪地里玩了半日,晚上就有些不好了。看来,冬青说的没错,那次还是伤到了底子,她抵抗力下降了许多。打着喷嚏,腹部也抽疼,穆青青心想,以后这样大冷的天要记得保暖了。 北边也早就下了雪,凤凰岭上白雪皑皑,更像是一条蜿蜒盘亘的银龙。西南和西北因这道天险,最近倒是安静了许多。呼延哲也赶在第一场雪窝下来之前,和胡夜、秦裕辞行回漠北了。离开时,对胡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可别饿着冷着他们。” 胡夜点点头,“那是自然,呼延兄请放心。” 穆青青看着他们打哑谜心里不满,瞧秦裕的意思也是知道的。呼延哲看着穆青青气鼓鼓的包子脸和嘟起的嘴巴,惯常的调戏:“喂,要不要和我回朔方?还坐在我马前头。” 穆青青想起那次漠北行,懊恼的脱口而出:“滚!” 呼延哲和她玩闹惯了,也不在意,带着随从打马出了城门口跑向远方,一转眼就变成一队黑点,只有风中传来那群汉子豪爽的笑声。终究马背上才是他们的天下,在淮安待了这么久,肯定都憋屈坏了。 穆青青着实不能理解呼延哲这一趟来中原,到底有什么意义?整天到处吃喝玩乐,也没见着他做什么事情。不过要说他单纯是来观光旅游的,穆青青打死也不会相信。反正,那个人花花点子一肚子,弄不清就算了。 送走呼延哲,府中瞬间清冷下来,外面冷得厉害,穆青青病着窝在房间里也懒得动弹。呼延哲不在,沐长风倒是经常过府看她。得知她畏寒,送过来好多老参,还说要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帮她调理。穆青青被人这么关心着,心里也暖暖的。只是,这病根连神医都没办法,她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可是,沐长风似乎不愿这么认命,时不时的带几个大夫过来。他像她在现代的亲人,对她的关怀是不加一丝杂质的,穆青青心中着实感动。 ============= 秦府书房中,昏黄的烛光下,秦裕单手捧书好似看的很入神。 风从窗缝送进来,烛光闪了一下,秦裕开口:“前辈在府中藏身这么久了,难道依旧不愿现身一见?” “哈哈。小子果然长进了。”一个有些苍老、有些嘶哑的男音炸开在耳边。 秦裕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站在一丈之外,穿夜行衣头脸也包的密实的男人。唔,他的身形有些熟悉,是谁呢?答案仿佛就是眼前,但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老先生如何称呼?听你话中的意思,莫非从前就认得我?” “我不过是个早该死而又苟活于世的人,何必知道我是谁?”蒙面人背手而立,身上竟然有一股久居高位之人的霸气。秦裕不死心,又问道:“先生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哈哈。何必试探于我?那里的事情没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他手遥遥指向东方。秦裕知道他指的是前朝的帝京——紫荆城。 “先生还是在绕圈子。”秦裕口气平淡的说。 “你是秦相后人。府中另一位,是前朝太子古玄夜,现化名胡夜。古氏为王,秦氏为相,必当竭力辅助。你竟然还恪守先人遗训!”最后这句说的竟有些咬牙切齿。 秦裕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变化,因为他这番话的内容实在令人惊悚。这么机密的事情,这个神秘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他果真是那皇城中的人吗?若是这样,为何他不去找胡夜,反而来自己这里?“你究竟是谁?如果先生不能坦言,秦裕今晚拼死也要把先生拦下。” 神秘人眼神危险的眯了一下,怒斥道:“拼死?!为了他们古家,你竟敢赌上秦府最后的一丝香火!秦云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认识家父?”秦裕有些激动,父亲的名字从大佑朝覆灭那日起就再没别提到过了。因为,旧部说他也死在那场祸事中。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秦裕并也不清楚,那年他也不过才九岁而已。只记得父亲送胡夜回秦府,之后再没回来过。 “当然认识。他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你们关系很密切吗?可我并不记得父亲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神秘人没有说什么了,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扔给秦裕。那密函借着甩出去的力道,堪堪落在秦裕面前的书桌上。 秦裕疑惑的拿起来,只看了一眼,便惊喜的抬起头。地上哪里还有神秘人的影子?只有半合的门扇,显示出刚刚有人从这里通过。 他顾不上管神秘人的踪迹,这人送来这样的好东西,目前看来不会对他们不利。而且,他现在急切的想和胡夜探讨这密函中的事情。 ☆、秦府有内j 套话是个技术活,尤其在不能严刑拷打的条件下。 胡夜正打算睡觉了,秦裕忽然来找他。 “阿玉,出什么事了?” “好事!来看看这个。”说着把手中的密函交给他。 胡夜皱着眉头接过来,表情由疑惑渐渐变成惊喜,最后经不住大笑出来,“有了这个,咱们这回可是占了大大的先机了。”你猜这东西是什么?原来是一张工事图,上面细细的绘制了横穿 “凤凰岭”的密道,每一条的方位走向,及各处的机关、开启方法什么的。 刚才只顾得上高兴,过了片刻胡夜才反应过来,问道:“这密函你是从哪得的?” 那个神秘人和秦家颇有渊源,秦裕早就想好了,在还没弄清楚那人身份之前,无论如何是不适合告诉胡夜的。所以直接略过这人,只说:“我进书房的时候,这密函就已经放在我书桌上了。” 胡夜皱眉,“书房重地,他轻易进出而不被发现,对方怕不是个简单角色。这人是谁,你心中可有猜想?” 秦裕摇头,“没半分线索。”这话倒是真的,神秘人的身份他一时半会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到这,胡夜想起晚饭后的事,“我这里也发生一件怪事。” “哦?” 他转身从暗格拿出一封信件,秦裕接过去看了一下,抬起头说:“是秦川城的布防图?!” “恩。不知是真是假?我已经让小风和阿影去查了。布防图是夹在我的书里的。那本书我搁在书架上,许久没翻过了。若不是今下午一时心血来潮,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布防图!” 秦裕若有所思的说:“如此行事,也算聪明了。这样一来,你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的这图,自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排查有嫌疑的人。” “说的没错。你觉得这两宗是否出自一个人之手?” 秦裕当然知道这两件事不是一个人干的,那个神秘人既然都现身了,若有布防图自然并着密函一起给他了,何必又冒险到胡夜这里?口中却说:“这两宗做事手法不同,我猜不是同一人。何况,他没必要冒两次险。”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给你送密函的人,现在看来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可送这布防图的,我猜他是府中之人。” 秦裕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可能啊。府里用的都是旧人,最短的也待了八年了。要真有内鬼,这颗钉子埋得可够深的。” “这人对府中情形十分熟悉,而且,对我的作息习惯也了解的透彻!咱们万不可大意,还是小心排查一下的好。” “知道了。” 胡夜看着手中这两份重若千斤的密函,疑惑的问:“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咱们上钩?最怕的是,他们故意送来假情报,若咱们轻信了,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你顾虑的也有道理。最近时局看似平静,但我总感觉这一波平静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咱们刚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份信函就送到手中,不早不晚未免也太巧了些。” 胡夜紧锁眉头,大拇指揉揉额角,重重吐了口气,语调有些低沉悠长地说:“是啊。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我们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身不由己却停不下脚步。阿玉,我是真的倦了。” 秦裕不愧是胡夜的知己,对他的状态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本是向往自由的雄鹰,却被束缚在这样圈子里;他原本心中坦荡、阳光霁亮,却深陷勾心斗角的乱局,如何能够不心累?秦裕想,那么我自己呢?好像是很无所谓的。也许因为他的性子平和,不像阿夜那样爱憎分明,所以不论是包容性还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强。更也许他和阿夜本是一样的,只不过背惯了秦府上下一百余口的责任,早就忘记倾听心底的声音……可不管怎样,谁又在乎呢? 他鼓励的拍拍胡夜的肩,男人之间是不需要说太多肉麻的话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表达自己。 胡夜对他点点头,打起精神说:“目前不宜轻举妄动,这两封信的真实性都需要费时间调查。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怕就会有结果了。下一步如何做,那时再议吧。”他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凝神细想了一下,接着说:“至于是不是内鬼,不能靠时间来衡量。这毕竟是你府上的事,我就不便插手了。” 秦裕听他这样说,点头同意,“知道了。以后的烦恼就留给以后再想,放轻松点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恩。” 布防图的事情,穆青青第二天也知道了,是胡夜告诉她的。胡夜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让她留意身边,不要轻信于人。穆青青口中答应,可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待胡夜一走,她就动身去了梅园,那是青梅住的地方。 秦府没什么女主人,所以侍候秦裕的大丫头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秦裕住在西厢房,胡夜在南厢房,穆青青在东厢房,红锦她们在北厢房。各厢又有套有不同的园子,穆青青那处原叫“寂园”。而青梅一人偏居一隅,那处梅园只是一个西北角上的小跨院,本来只是用于主人家冬季玩赏,却给她住了。 正因此,穆青青的“寂园”和“梅园”隔得很远。天气越发冷了,南方虽然比北方稍暖和一些,但却比北方潮湿。这种湿寒比北方的干冷更让她受不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在北方生活过,那里的冬季只要穿的够厚,似乎就能挡住寒风。可南方不一样,那股寒气似乎能渗到骨头里。她身子受挫,如今越发禁不住冻。裹紧身上的狐裘,穆青青加紧脚步,一边走一边哈着气,时不时搓搓手,一路小跑进了梅园。 一进园中,便看见青梅身穿一顶大红色的斗篷,站在梅花林里,手里攀着一簇红梅,仿佛在轻嗅,神情很陶醉。穆青青看呆了,忽然就想起红楼梦中描写的“宝琴立雪折梅”那段。以及她填的那首《咏红梅花》: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穆姑娘?”还是青梅先看见她,才叫出声。 穆青青回过神,想起今天来梅园的目的了,于是问道:“那幅图是你放的?” “穆姑娘说的什么图?我不明白。先进屋吧,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穆青青颔首跟着她进屋。说实话,套话真是个技术活,先是这第一句就叫她犯了难,人家一句“不明白”便把你挡回来了,又不能直接撕破脸,还怎么问呢?这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不管怎样都会显得很唐突。 “那我说个你明白的。听红锦说,你不是秦府的家生子?” “确实不是,秦府也不是人人都是家生子,这有什么问题?”青梅无所谓的笑笑,给她递上一杯热茶,“尝尝,去年收的雪水煮的。” 青梅总是轻易的就带走话题,穆青青好不容易制造点严肃的气氛,被她一打断,反而显得谈的话很无关紧要。穆青青自己先尴尬起来,为自己的急切。看青梅那淡定的模样,仿佛被问话的人是她穆青青。她清咳一声,也不接青梅的话头,干巴巴地说:“是不是家生子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你之前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我说的对吗?” “你想说什么?我的确是关中李氏送给少爷的,可那时我不过才八岁。而且,我也并不是李家的家奴!我被人牙子倒卖了好几次呢,如果真要让说出是从哪个府上出来的,还真是说不上来。”看穆青青一时没了言语,她又道:“穆姑娘此番前来,不会只为讨论我的身份吧?” 青梅的口才也太好了,话说的滴水不漏,穆青青实在不适应古人说话时的绵里藏针。若要让外人听见她们的对话,指不定以为她穆青青仗势欺人呢。面对青梅的谈话技巧,穆青青心中汗颜,却逼着自己面上不露半分。青梅越是言语机锋越发说明她这个丫鬟的身份可疑。于是,穆青青淡定了。 她缓缓的说:“既然,你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只能把话说开。有人进了胡夜的房间,放了一张秦川城的布防图。你不会不知道这图的重要□?” 青梅当然了解,这秦川城之于西北的重要性就像剑阁镇之于西南,都是两地的军事要塞,是防守的第一线。“这么说你是怀疑我咯?” 穆青青知道她自己辩不过青梅,干干脆脆的说:“不愿怀疑你,可你的嫌疑最大。看来,我在姑娘面前还是太稚嫩,被你三言两语便堵回来了。我太无能,只好告诉秦裕,让他来还你一个清白。得罪之处请见谅。”说完,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狐裘,作势离开。 “等等。你上次说过不暴露我的身份的。” 穆青青冷笑,“可你也答应过不会做伤害秦裕和胡夜的事!” “我并未食言呀!” 穆青青故意诈她,“你送来假图,引他们送死,还说没有害人?” “那图是真的!”青梅懊恼的捂着嘴,“姑娘果真厉害,我竟又一次被你套出话来。” 穆青青怕她是作态,依旧冷着脸说:“我怎么知道这图是真是假?单凭你一句话,怕是不能取信于人吧。” “是真的。是他给的,他不会害你!”青梅语气低下去,似乎有些神伤。 “他?他是谁?抱歉,我还是不能信你。我没什么势力,但有人可以打探出来。我本来想遵守咱们的约定,算我今天白来了。” 青梅这次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了句:“姑娘不用逼我,要怎么做都请自便。”看来她口中那个“他”,才是她效忠的主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了的。 穆青青潜意识还是不想说出去青梅的事儿,她心底是心疼这个女孩子的,甚至有些怜惜她。穆青青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被她身上那种辛苦的隐忍打动了吧。她想,若果真有天下大定的那天,她很想真心实意的交青梅这个朋友。只是,现在时机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怎么觉得青梅比女主酷多了?好失败呀,之前把女主描写的太废材了。 ☆、心底的情愫 一颗心就像是溪水中的落花,打着旋儿。 无声无息,一个人影落在秦裕面前,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这是作为隐卫最基本的素质。秦裕虽然和这个叫做“破甲”的情报网接触好多次了,但是,依旧不适应他们出没的方式。 秦相府家主素来文武兼济,习的是家族传承演绎了数百年的内功,套路心法皆是上乘。秦裕的身手是他父亲秦云舟亲自□的,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了。可是在“破甲”中,也不过是中下水平。由此可见这个组织的实力。 事实上,秦裕一直有些忌惮这个神秘的组织。在大佑朝覆灭之前,他从未听说过“破甲”,也未见过父亲和这些人接触过。伴随着古氏皇族中人的惨死,这个组织似乎一夜之间就崛起了,十分诡异。 即便是现在,秦裕始终认为,这世上知道这个组织的怕是只有他一人了。因为,“破甲”行事低调,从不暴露组织,只打探消息,绝不暗杀。而且,“破甲”中人只听调令,只认持令之人,那枚玄铁令现在就在秦裕手里,是他父亲最后一次出现在秦府的时候交给他的。他一直想不明白父亲手里怎会握有这样的势力? 至于“破甲”内部的组织结构,首领及各堂的堂主身份姓名,如何运转、如何训练手下,秦裕从来都不知道。是的,连他也不知道。破甲是独立存在的,并不依附秦府,无偿的为玄铁令主打探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 秦裕曾担心过,它既然有这样的势力,又怎会甘愿听从调令?他甚至猜测,它会不会自立为王、搞叛变?可这样一个看似深不可测的组织,却像旧世族那样固执、严谨、教条,规矩大如天!它十年如一日,精准但低调的完成每一次秦裕给的任务。 此刻,那个不知年纪姓名的男子单膝跪地,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机械地重复着对话:“令主,有什么吩咐?” 秦裕无奈的叹口气,来见他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话,不一样的只是年纪的差异。他曾经试图改变双方的谈话方式,但没有一次成功过,之后再也没兴致和他们比耐性,只好依从他们的方式。“我怀疑府中有别处安插的钉子,帮我找出来。” “是。”男子依旧维持跪地的动作,等待秦裕下一步的指令。 “好了,没别的吩咐了。你下去吧。” “是。破甲永远忠诚令主。”最后那句貌似是他们的口号,反正每次都会喊一遍,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秦裕知道,他们忠诚的不是自己,只是这枚令牌。通常喊完口号,他们就会闪电一般地离开。等到下次见面时,破甲一定会带来完美的答复,从无失手。 放下一桩心事,秦裕不禁松了半口气。到年关了,诸事繁杂,这提着的另半口气,就是为这事儿。往年不过一些置办年货、奖赏家仆的琐事,有各处的管事相助,并不怎么难办。今年比诸不同,官场往来,人情门户,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总让人不能安静片刻。 自从收复西南,胡夜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秦府,所以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西南的事情是秦府说了算的。如今胡夜和秦裕对外并未分什么大小,已经导致底下的官员有些分不清主次了。秦裕曾经和他讨论过这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有些事情还是要声明一下的,可胡夜却不在乎。是的,他一直都不在乎身份这些,还经常劝慰秦裕,“能和你以兄弟论处,而不是君臣,是我一直的心愿。”秦裕听了,只好领下他这份心意。 秦府没有什么内眷帮衬,来往的官太太富太太也不好总让自己的婢女招呼,秦裕有些头大,不禁想起奶娘说的话:该给秦府找个女主人了。他是怎么回答的呢?——现在不是时候。是啊,现在的局势怎么适合娶亲呢?何况他想娶的只有心底的那个人吧。 快过年了,胡夜还没有回靖安。郑老虎坐不住了,赶到淮安来请示老大的意思。 “大哥,今年打算在哪过年?是回都峰寨呢还是在靖安?您确定好了,咱们也好早作安排。” 胡夜像是才想起这事。不紧不慢的说:“我和青青就在秦府过年。寨子里的老少,你安排一下还如同往年。镇安那边今年你做主吧。” 郑老虎焦急的说:“这怎么能行呢?寨子里的兄弟们,找我吵嚷了好多次,说要见您呢!而且,我……我怕压制不住场面。” “你是我们都峰寨的二把手,从前我下山,寨子里的事情都是你打理的,你有什么压不住的?”胡夜又开玩笑似的说:“难道你是眼红大哥躲几日清闲?” 郑老虎挥舞着肉肉的两只手掌,“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靖安府是西南以前的权利中心。” 胡夜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底下的人精着呢,今年秦府才是重头戏。” 郑老虎面似为难,勉强应下差事。“那好吧,我尽量不辜负大哥的期望。”说完事情,郑老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靖安了。毕竟离年底没几天了。 胡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心底默默的说:“老虎,不要让我失望。我再也经不起兄弟的出卖了。” ============= 再说穆青青,她从青梅那里套出话后,自己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胡夜。于是,这天中午就来到胡夜住的南厢房。 “狐狸,上次你说有人送来一张秦川城的布防图。你有没有查过这图的真假?” 胡夜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还有那认真专注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浮起一丝丝绮念。她的变化真大,不但气质变了,连模样都长开了些,不若从前那么稚嫩看起来像个大姑娘了。可是,他自私的不愿她变得强悍独立,这样的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难以把握。 想想在都峰寨的时候,他们是多么亲密?那时候胡夜会故意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她虽然会脸红会皱眉,可是不会推开他。可现在,胡夜已经好久没拉过她的手,好久没抱过那细细软软的腰身。他们之间一下子□来好多人和事,复国、呼延哲、秦裕,尤其是沐长风!说起沐长风,胡夜心里就泛酸,穆青青对他的好感和亲近,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胡夜不想和她讨论公事,故意打岔问她:“最近怎么没看见沐兄,他没过来找你吗?” “哦,哥哥说到年关了,各地商铺的掌柜都来报账,所以,最近抽不出身来看我。”说完有些不满的瞪胡夜一眼,“和你说正事呢,你扯到哪去了?” 胡夜不在意的笑笑,轻描淡写的说:“布防图的真假自有人查。” “那查的如何?”穆青青紧张的问,希望青梅不要欺骗自己。 胡夜叹口气,“是真的。” 穆青青露出惊喜的表情,“果然是真的?!那什么时候北伐?” “青青……”胡夜顿了一下,“咱们不谈这些好吗?” 穆青青疑惑的看着胡夜,“明明说好我会帮你复国的嘛,你不能总把我挡在这些事情之外呀。而且,我可以劝服哥哥帮你的。你知道一场商战会对政治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我不许你提沐长风!”胡夜忽然发起火,拳头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 穆青青吓了一跳,迄今为止,她见识过两个男人的怒气。一个是冰山男,一个就是胡夜这次。冰山男发火的时候,穆青青只觉得很怕他。可是面对胡夜,她觉得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惯他生气的模样。她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到胡夜面前,拉起他握的死死地拳头,一边轻轻的摇晃着,一边声音软软的说:“不气不气哈。他是我哥哥呀,我心里拿他当亲人一样的,怎么就不许我提他嘛?” 在穆青青握着他手的那一刹,胡夜心底的酸气就一丝也无了,再听到穆青青说的话,不由眼睛一亮,“你说的真的?只拿他当亲人当哥哥?” 看到她点头,胡夜抱住穆青青的腰,一下子就把她拉进怀里。穆青青坐在胡夜的腿上,觉得屁股发烫,脸也发烫,连心都烫起来。她不安的扭扭身子,胡夜闷哼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乖。别乱动。” 穆青青觉得特别的难为情,以前从没有哪个男生对她做过这样亲密的动作。她不傻也懂得古人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2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2部分阅读 说的“男女大防”,可是,谁叫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赤裸相对? “青青,我好久没抱你了。”胡夜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好不好?” 穆青青没有回答,她心底很矛盾。二十一世纪的那些亲友,她放不下。她原本打算的是,做完圣女该做的事情她就回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回去,但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可是,在这个世界呆久了,她也有了牵挂,如亲哥哥一般的沐长风,蝴蝶谷中的好朋友紫苏和冬青,还有……胡夜。 胡夜看她默默不语,想起瘴气林前那一幕,不由自主的收紧手臂,嘴里呐呐地念叨:“别离开我,不许离开我。我的亲人都死光了,我只剩下你了……” 穆青青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腰快被他箍断了。感觉他在自己耳边的喘气声越来越重,穆青青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怎的挣脱了胡夜的禁锢,慌不择路的跑出去。心跳的声音一下下在耳边炸开,直到跑进“寂园”,她才稍稍的定下神。可是,一想到刚才在胡夜房中的那幕,她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心底也起起伏伏,就像是溪水中的落花,打着旋儿。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 今下午才回来,抱歉,更晚了。 以后更新时间定在,中午的十二点左右和下午的六点左右。 ☆、真假穆青青 一些真相,石破天惊。 穆青青慌不择路的跑进自己的住所,砰的一下关上卧室的门,呆坐了半晌,还是觉得心怦怦乱跳。眼见日头西斜,窗格上最后一抹余晖都渐渐的消失不见。黑夜袭来,侍候的小丫头脚步轻轻,进来点了灯又出去了。 穆青青此刻心里有些慌乱,她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面对胡夜未加掩饰的情谊,她心底的情绪是复杂的。最要命的是,胡夜那一番试探,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留恋。 “喂,自掌灯时分,你就是这个姿势了。这么久了,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穆青青一跳,她回过神看着说话的那人,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做‘又来了’?你这小丫头好没良心,咱们十天半个月都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穆青青白他一眼,并未回应。 面具男讪讪的摸摸鼻子,挑了靠近她的一把椅子坐下,正对着她说:“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出什么事情了?” 穆青青声线平平,有气无力的回答:“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面具男暗忖,这丫头今天一看就是情绪不大好,还是不要拿话逗弄她,直接道明来意:“今天来找你,确实有重要的事。” 穆青青听他这样郑重,难免打起精神,“什么事说吧。” “天山的阿里卓目前在关中李府做客。他似乎从李氏口中知道了你,你万事务必小心。这人做事向来狠绝,要是知道那件事没做干净,肯定会暗派高手斩草除根。不过,只要你不轻易出秦府,应该不会出事。我也会在暗地保护你的。” 面具男这一番话,听的穆青青糊里糊涂的。天山的阿里卓是谁?和她有什么仇怨?那件事又指哪件事? 看穆青青一副迷糊的表情,面具男恨不得敲她几下,恨铁不成钢的说:“还是这么凡事都不上心的样子!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机灵点好不好?” “是你自己说的不清不楚还来怪我!你的意思是那个叫阿里卓的要来杀我?他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人神经病啊,我和他都没见过面他就要我脑袋,至于吗?!”穆青青急的都要跳脚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面具男听她这么说,惊奇的睁大了眼,“你竟然连阿里卓都不记得了?!那你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穆青青大怒:“你爹才死了呢!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好不好?!” “青青!”面具男急促的叫了一声,停顿了半晌才轻轻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竟然连杀父之仇都忘记了?” 穆青青第一次见他这么沮丧的模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她细细回想他们以前见面说过的话,整理了半天的头绪,才恍然大悟,“你把我当成穆友仁的女儿了?你不是说见过她的吗?怎么会认错?”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正是因为他把自己认成穆友仁之女,穆青青才怀疑他动机不纯,是有意欺骗自己。如今看来,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面具男苦笑一声,“你虽然不曾见过我,我却是见过你的。你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这期间的哪一件事我不清楚?我怎么会认错?” 穆青青越发的摸不清头脑,暗自嘀咕:按他的说法,他相当于是看着那个女孩长大的,但是两人并没有正式见过面。既然他见过本人,应该是不会认错的。这么说,难道我和那个穆友仁之女长的很像?他一口一个“青青”,难道那女孩名字里也有“青”字?og,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面具男是敌是友,穆青青现在并没把握。她的身份是胡夜瞎编的,这个当然不能细细的解释给他听。反过来想,面具男这么熟悉穆友仁之女的人都能把自己认错,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姑娘以前的仇敌都会冲着自己来啊?这可大大不妙啊! 想到这,穆青青都快急哭了,人生还可以更狗血的吗?她急忙问:“那个穆友仁的女儿,以前在外面露过脸没?认识她的人多不多?最主要的是,她仇家多不多啊?” 面具男也快急哭了,“你从前被养在深闺,穆府高门大户独女怎会轻易抛头露面?青青,你是不是撞到脑袋失忆了?” 穆青青很想高喊一句:老娘是穿越人士!不是本土的!可是,她要是敢这么说的话,对面那个男人就不会只说她是失忆了,一定会当她是疯了! 按下胸口翻滚的热血,穆青青吐一口气说:“我就是失忆了。所以,你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具男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天山的阿里卓,这个混蛋灭了……灭了穆家满门!”一句话说的吭吭吧吧的,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差点抠下一块木头。 穆青青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她仍觉得惊心。眼前的男人,像是经受不住回忆的打击,痛的弯下腰去,穆青青干巴巴的安慰,“死者已矣,还活着的当自强。” 面具男猛的抬起头,烛光打在他的银面具上熠熠生辉,他的眼眸也亮的吓人,吐出一口浊气说:“活人当自强!说的没错,我会让天山王血债血偿!” 看着他有些阴郁的神色,穆青青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问:“阿里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他鼻子轻哼一声,讽刺的讥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还不是为了财和权?!” “穆家是天下第一商,说为了财我还想得通。可是这‘权’一字,又是何解?” “这些龌龊事我不想你知道。我说过等到事情解决的那天,我会让你见到我的真容,也会向你解释这一切。天山王为人阴险狠毒,他知道你活着绝对不会放过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穆青青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我呆得太久了,该走了。记住我的话,轻易不要出府,自己警惕些。”说完,打开半扇门,几个起落就看不见了。 送走了面具男,穆青青愁眉苦脸的坐在灯前,手腕撑着下巴想事情。唉!这是怎么说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胡夜呢?毕竟关系到小命啊。可是,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胡夜呢…… 穆青青在去不去见胡夜之间犹豫不决,一晃就到了年三十这天。 一大早,秦府到处都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的。下人们都在为今晚的重头戏做最后的准备。前几日就请好的戏班子,此时正在二门外吹吹弄弄,或许是在调音,或许是在排练。隔得远,听的不是太真切。嘈嘈杂杂的反而让愁苦了几日的穆青青,空前的放松开心起来。 在现代的时候,年三十这天穆爸穆妈也会早早准备,贴春联,放鞭炮,包饺子,只为十二点钟新年降临的那一刻。小的时候,她总是盼着过年,因为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有压岁钱收,父母也会变得格外的宽容,答应她一些平时不会答应的条件。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年味也越来越淡。越长大烦恼越多,后来她就不期盼春节了。然而,时间的车轮推着人往前走,所谓的向死而生,又何曾顾及世人的意愿? 穆青青一路走来,看着来往的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终于也感染到一点喜气,慢慢的找到小时候过年的气氛。她背着手信步走,没想到竟然到了梅园外。开园门的青梅乍一见立在门口的穆青青,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倒是穆青青先面露笑颜,喜气洋洋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青梅随即也反映上来,“穆姑娘好。旧历未去,明天再和姑娘拜年。” 穆青青也不在意,随口问道:“这是要去哪?” “今日人手肯定不够,我去前面帮衬点。” 穆青青想起红锦她们早起和自己打声招呼就去忙了,就往旁边让了一步,“哦,那你去忙吧。” 青梅迟疑着未动,穆青青疑惑的看着她。只见青梅脸颊微红,低眉垂目,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谢谢穆姑娘未将我身份抖露。” “我只是遵守约定而已。” 青梅闻言,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她说:“我也自会遵守约定。”说完福了福身子,朝前堂走去。风过,吹起她狐裘的毛领轻抚面颊,自有一番妩媚。墙内的梅花,在她身后落下一地花瓣。穆青青忍不住伸手去接。 这几日,穆青青一直避着胡夜。即便是见面,两人也隔得远远的,又有旁人在场。除夕夜,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的。因为,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酒看戏。而胡夜就坐在她左手边。 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什么,穆青青根本听不懂。胡夜借着桌子挡住别人的视线,拉她的手。穆青青又窘迫又烦躁,脸也不争气的泛红。秦裕看着她红润的侧脸,关心的问:“是不是席间人太多气闷了?” 穆青青借这个由头说:“是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悄悄甩开胡夜的手,离席而去。 胡夜见她出去了,对秦裕说:“我喝的有点多,出去醒醒酒。”没等秦裕回答,就三步并作两步往穆青青离开的方向走去。 秦裕看着他的酒盏,满满的一口都没动。话说,他今晚连手都没伸一下,哪里喝过酒?可是,明知道他是去追穆青青的,秦裕却什么也不能做。他是秦府的家主,怎能无故离席?叹一口气,他总是被责任缚住手脚,终究不像胡夜那样放得开。 “青青……” 胡夜低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穆青青心底一颤,缓缓的转过身,眼睛也不敢看向他,低垂着脑袋抠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回来,手头积攒了好多事。两个同事请假了,一顶仨的银伤不起啊。 一整天下来,累的跟嘛一样。 更得迟了,表抽打啊。 ☆、终于献吻了 一吻定情。 “青青……” 胡夜低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穆青青心底一颤,缓缓的转过身,眼睛却不敢看向他,低垂着脑袋抠手指。 胡夜慢慢的走过来,越来越近,穆青青忍不住退了一步。看见她的动作,胡夜痛声道:“最近你一直躲着我。为什么?” 穆青青不说话,又往墙角缩了一下。 胡夜焦急的说:“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等不到她的回应,胡夜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穆青青闻言,无助的摇着头,嘴唇咬得死死的,却是一句分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胡夜又上前几步,已经将穆青青逼近角落,他抓住她的一只手,轻轻一扯就带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在她耳边说:“不要喜欢上其他人,只留在我身边。你从来没有回应过我,青青说一声好那么难吗?” 听了他的话,穆青青心中酸涩,良久,她才轻叹一声,“狐狸,我答应你,只要我还留在这个世界,我都不会离开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懂没有?感到胡夜的手臂收紧,穆青青偷偷的在心里道歉:对不起狐狸,抉择很难,可是亲情对我来说更重要。既然没办法给你长久的保证,那么在这有限的日子里,我会尽可能的对你好,让你开心,留给你一段美好的回忆。想到这,她缓缓的举起垂在身侧的手臂,坚定的回抱住他。 胡夜心底正为穆青青说的话疑惑,突然感受到一双嫩臂搂住自己。他抬起埋在她颈弯的脑袋,神色似惊似喜的看着眼前的娇容,浑身颤抖,眼角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穆青青看着眼前俊朗不凡的男子喜不自禁的模样,心底不知是甜是苦。像是要补偿他一样,穆青青第一次大胆主动的吻上他的薄唇。 不过是嘴唇的触碰,已经让胡夜呆了片刻。反应过来他立刻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温暖绵软,让他觉得怎么也允吸不够,体内的邪火催促着他想要更多。抵开她的牙关,舌尖在她的口腔勾勒着,最终和那灵动的小舌搅在一起。胡夜忘情的吻着,鼻息喷出的热气给她的脸颊涂上一抹艳红。 穆青青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如置云端脑袋里一片空白,胸腔已经透不过气,却不由自主的哼出勾人的媚音。胡夜听到,更是加紧了攻势。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她的唇。穆青青大口大口的吸气,“泪光点点,娇喘吁吁”说的正是她现在的情形。她缓过来神,想起刚才羞愧的低下脑袋。 胡夜爱极了她现在的模样,酡红的面颊,迷离的眼神,微微肿胀的樱桃小口,起起伏伏的胸部,还有那含羞的优雅脖颈。他情难自禁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看的更清楚。声音中的惊喜和惶恐轻易就能察觉,“青青,我不是在做梦吧?” 穆青青被迫看向他那双柔情四溢的桃花眼,心里更是自责。她没尝试过情爱,出于私心,也一直不愿正面胡夜的感情,任他徘徊在求而不得的困境。他们俩人能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胡夜单方面的努力。直到此刻,穆青青才理解,在现代时,为什么舍友会心甘情愿的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男朋友。作为一个懒散度日的人,她曾经十分不理解舍友。可是现在,胡夜开心,她心里似乎比他更开心。如果现在让她帮胡夜做什么事情,她也会心甘情愿。这种陌生的情绪,难道就是爱情? 心中甜蜜,穆青青声调更加柔和,她从领口拉出那根银链子,上面缀着穆妈求给她的玉佛,还串着胡夜给的白玉戒指,“看。你给我的戒指,我一直贴身带着的。” 胡夜摩挲着戒指,揽过穆轻轻肩头,缓缓的说起这个戒指的来历,“这枚戒指是我古氏的信物。每一代帝王会亲手传给他的接班人,是比国之玉玺还重要的身份象征。” “那你怎么给了我?”说着就要解下来。 胡夜按住她的手,“给你了你就带着,会有用到的一天。” 此时,天空中炸起一枚烟花,接着越来越多在天际绽开。穆青青抬头望去,高远如黑幕一般的天空被火花渲染,五颜六色、炫彩夺目。她喃喃的道:“和现代真像。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不知道爸妈在干什么?会不会想起我?想起我会不会伤心?” 胡夜抱紧她,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像是要把这句话念进她心里。月光散在二人身上,远远望去像是镀了一层银,男的高大修朗,女的娇俏动人,仿若神仙眷侣,般配极了。拐角处,一道落寞的身影,握紧拳头颓然离去。 自俩人定情之后,就分外黏糊起来。 大年初一,穆青青带着浅笑从睡梦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侧躺在她床边胡夜。他晶晶亮的眸子,倒映着穆青青的容颜。她一瞬间仿佛怔住,秀美的脸颊上飘起红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天刚亮吧,没注意。” 穆青青拥着被子,声音清浅地微嗔道:“去外间坐会儿。我换衣服。” 胡夜耍赖般的挨靠着她,直到见她果真急了,才迅速的在她额头偷一口香,在穆青青没反应过来前,大笑着转过屏风去外间了。穆青青没有使唤人的习惯,房内并没有小丫头伺候,也幸亏如此,这一幕才没被人看见。 穆青青一身奶白色的衣裙,只在细节处点缀几抹翠绿。耳垂上带着一副东珠耳环,头上也是同一套的坠东珠步摇,此外别无装饰。等她收拾好出去,胡夜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上下仔细瞧了一遍,在她耳边调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穆青青忍不住红了脸,摸摸耳朵上的珠子,含羞带怯的说:“我想把咱们的事情告诉哥哥。” “啊?”胡夜反应上来,她口中的‘哥哥’应该指的是沐长风了,看来沐长风在青青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不过,只要他不和自己争青青,为了自己的女人,胡夜也会尊重他这个大舅子的。他忽然又想起,沐长风不是认她做的弟弟么?这样想着便问道:“他知道你是女儿身?” 穆青青听他口气微酸,不由偷笑,“知道呀。我除非出府才会换装,在府里一直女装示人。年前哥哥来看过我几次,我便和他说清楚了。这套东珠饰品还是他送的呢。” 胡夜气的要吐血,这家伙动作太快了,脸上却是平静,拿起架子上挂着的大氅,细细地给她披上,认真的系着带子,心里却盘算,要尽快送她一些饰品,趁早把沐长风的东西换下来,省的碍眼。替她穿好披风,胡夜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吧。年初的第一顿饭,还是在大厅共宴。” 他掌心暖暖的,手掌宽厚,把穆青青的手全包住了。她自从身子受创,就格外怕冷,手脚经常是冰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胡夜的体温还是她自己紧张的缘故,反正她的手心都出汗了。看胡夜这意思就是要把他俩的事情大告天下了,她却生怕被红锦她们瞅见,那丫头嘴皮子太厉害了,被她看到指不定怎么调侃呢。可是,这是肯定要经历的,这样想想就坦然许多。 路上没遇上红锦她们,倒是被青梅看见了。穆青青尴尬的朝她笑笑,青梅脸上的表情却不大自在,盯了他俩牵着的手愣了好久。 进了宴厅,原来大家都到齐了。被众人的眼神扫视,穆青青还是没底气的想要抽出手。胡夜却握紧她,大大方方的带着她做到席位上。还是照原先的安排,胡夜坐她左手,秦裕坐她右手。可是,今天席间的气氛和往常大大不同。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冰火两重天”。 红锦冲着她挤眉弄眼的,黄莺隔着一个桌子,也握着嘴轻笑。紫鸢还算厚道,对着她点点头,倒是帮她约束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青梅依旧有些愁色,眼风时不时打量过来,弄的穆青青有些摸不清头脑。 好不容易挨过一顿饭,秦裕在她右手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也不见了惯常挂在嘴角的温和笑意,“阿夜。我有事找你,到我书房来。”说完也不等胡夜,起身走了。 穆青青有些着急的看了胡夜一眼,他反手拍拍她手背,做了个“没事”嘴型。穆青青无暇顾及他们之间的龃龉,因为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只见红锦背着手,黄莺拉扯了不情愿的紫鸢,怪笑着朝她走过来。红锦一拍她肩膀:“怎么样?我们聊聊?” 不等她借口逃脱,黄莺接口道:“是啊是啊,好容易熬过最繁忙的年底,咱们是该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了。要不然,好妹妹被别人牵走了,咱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得了,这是生气了。穆青青可怜兮兮的瞧了一眼紫鸢,后者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这钞拷问’是躲不过去了。 ☆、天山王出手 一眼万年啊。 红锦三人拷问了半天,把每个细节都探寻清楚了,这才终于心满意足。穆青青在这几个小时里简直生不如死,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按理说,古人都是很保守的。可是红锦的大胆作风,已经让穆青青hold不住她的底线了。问题之刁钻,话题之开放,让穆青青觉得红锦才是穿过来的那个。 再说胡夜这头,他被秦裕叫到书房。平时,秦裕是不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的。他对普通人都是温文尔雅的,何况对着的是胡夜。可是,此刻坐在书桌前的他,脸色凝重,甚至有一些肃杀之气。 胡夜猜想他肯定已经知道他和穆青青之间的事情了。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秦裕对穆青青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可是兄弟归兄弟,其他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不行。胡夜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换做他自己,肯定做不到像秦裕这样的涵养,早就绷不住火气闹僵开了。秦裕此番找他,恐怕就是为这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秦裕开口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最近天山王和关中联系密切,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胡夜听他说起公事,也只得按下心中所想,正色说道:“嗯。他二人已经密谋很久了。天山王如今正在西北拜访,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据情报网探来的可靠消息,天山王暗派了十名高手潜进西南,然后兵分两路,一半人马往靖安去,另一半不日就会赶到淮安。后续还有几波人准备潜入!不知他此番异动,目标是什么?”秦裕手指按住眉心,脸上也第一次现出疲态。 胡夜略惊讶,一为秦裕情报网的厉害,另一半为天山王的举动。他口中的语气也不禁凝重,“难道天山王知道咱们的计划了?” “应该不是。咱们那个局已经布好了。若是他知道了,首先应该是拆咱们的招,怎么会只派几人过来?” “也是。这样一来,还真是猜不出他的意思了。” 秦裕也是一筹莫展,“太出人意外了,我也想不透这其中关键。如今西南西北势同水火,敌对势力方进来的人基本上是送死。因此可以断定,天山王此举必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要知道他送过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胡夜听他这样说,倒吸一口气,神色大动,说:“真是下血本了。到底是什么值得他花费这样的代价?” 秦裕摇摇头,“如今,不宜打草惊蛇,只能盯紧这些人。不看清天山王到底要干什么,我心底总是不安宁。” “辛苦你了。”最近,他和秦裕为了派先遣部队通过凤凰岭的密道隐在秦川城,已经忙活了大半个月。说起来轻松,可要把这小几万的兵士人不知鬼不觉的安顿下来,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何况还牵扯到粮草的问题。都峰寨这么多年的经营,存下的那些钱财,已经用去大半。所幸,范老二给他们留下不小的一笔,算是意外之获了。 秦裕疲惫的笑笑。身体上的劳苦他从不在意,可是心底的却是无法化解的。 “我和青青——” 秦裕急促的打断他,“不要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缓了几口气,他才徐徐的说:“我不是败给你,我是败给自己……和她。”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尴尬,胡夜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独处。于是找了个由头离开,留给秦裕一个安静的空间。 胡夜刚从书房出来没走几步,就遇上徐向英(也就是胡夜的影卫,都峰寨的老三。没怎么露面,不记得的翻第五章)。 胡夜惊奇的问:“阿影,你怎么在这?”他四下看看,“走吧,去我房里说。”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胡夜的房间,门窗大开,找了个无死角的视野,才开始详谈。穿过凤凰岭的那几万人马,胡夜交给自己的影卫管理的,粮草都由风卫负责筹备。因此,胡夜一开口就问:“是不是财物又紧缺了?你走了,那边是小风盯着?” “粮食兵器都够。我走的时候把先遣军交给小风了,几个分路的头领安插的都是自己人,不会出乱子的。这次回来,是要禀告一件大事。咱们的探子回报,关中和天山最近也在紧急召集兵力,大约有二十万大军。其中,天山王带过来八万人马。粮草已经先行,大军后面缓缓跟进。”徐向英说又快又急,一气儿报完,才端起茶杯狠狠的喝了几大口。吐一口茶沫子,接着说:“敌我军士数量悬殊。我心里着急,派其他人来我不放心,就自己回来了。” 胡夜心中暗自思量,加上呼延哲给的五万,他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这段日子,光是养着这些人都很费力了,要是开打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他口中继续问:“可探清楚了?真真有二十万?!” 两军开战,人数多的不是必然会胜,但显然在士气上、胜算上、策略上,人少那方都会吃亏。所以,也有将领会在战前夸大数字,给敌方造成心里恐慌,这样的心理战是常备手段,胡夜故有此疑问。 “二十万还是保守估计。西北这些年基本没有过大战,壮丁损伤也少,何况,西北比西南的版图大了近二倍。咱们西南却和范老二大打出手,算得上元气大伤了。”徐向英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显示出形势对西南大大的不利。凤凰岭的那几万人,可攻可守,可算抢占了先机。何况,还有呼延哲偷偷潜进的几万人马,可做奇兵。若不然,胡夜心中必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徐向英自然不知道还有呼延哲留有的后招,他看自家老大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着急,不由得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哥。不如我在军中挑一些好手,组成千人骑兵团,先劫了他们的粮草再说。” 胡夜轻笑一声,“做了几年土匪,真忘记自己身份了?”看着徐向英摩拳擦掌的模样,他就知道这是好久没打架,心里痒痒了,“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要冲动。待我和秦裕商量妥帖,自有你发挥的时候。” 胡夜眉目悠长,影卫说的劫粮草,若是两军已经对垒,倒也可行。不过如今,大军尚在缓行,那么要做到真正的釜底抽薪,光劫粮是不行的,还要想着怎么杀点人。唔,二十万还真是有点威胁。 徐向英他们一向唯胡夜马首是瞻,听他如此说,只好听吩咐先在秦府住下了。 穆青青自那天被红锦几人堵在房中盘问过以后,好几天都没见到胡夜了。他似乎很忙,白天基本看不到人影,只有每天醒来枕边的一些小物件,说明这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来过。她想起和胡夜说过,要把俩人的事情告诉给沐长风。她急切地想知道沐长风看法,更想得到哥哥的祝福。况且,面具男那晚警示她的那番话,她也想听听胡夜怎么说。 府中这几日的气氛确实有些紧张,穆青青心道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她犹豫要不要去打扰胡夜,按捺了几日,还是决定去找他。因为,她心中总是不安,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像再不找他就赶不上了。 步入胡夜的会客室,他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走近细看,原来是熟人。 “三哥,好久不见了。” 徐向英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转过头看见一个惊艳绝伦的女子正冲着自己笑。呆了一刻,才反映过来这是从都峰雾林捡回的“圣女”,他们的义妹——穆青青。想不到一别几个月,这女子容姿更盛。 胡夜开口打断他的神思,口气中竟是说不清的温柔,表情也柔和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过来了?还穿的这么薄?!”说完,竟然站起来走到穆青青跟前,拉起那女孩的手,眼里满是心疼,“手也这么凉,我少看顾你一会儿,就忘记保暖。真是,让我怎么放心?” 穆青青含羞的瞅了徐向英一眼,略带歉意对胡夜说:“我知道了。你们有事情谈,我先回去了。” “就坐这儿吧。我每次去看你,你都睡着了——”穆青青不断给他使眼色,胡夜才想起徐向英还看着呢,这才住了口。拍拍她手背,放她坐到一旁。对着影卫说:“你继续说吧。” 徐向英也是个妙人,看他二人情形,心里跟明镜一般,也是真心为他家主子开心。若不是碍于有要事相商,他早就借口出去了,好给有情人一些私密空间。听胡夜这样说,影卫谈起那些机密的事情也不避讳穆青青。 听着他们说什么“粮草”“军饷”“偷袭”什么的,穆青青知道,北伐怕是已经拉开序幕了,这场南北混战一触即发。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影卫才告退。胡夜立刻就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环着穆青青的腰,不断的轻吻她的发迹。 穆青青也柔顺的伏在他怀中,可是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心想,胡夜这么忙,她又怎能把面具男的话说给听?她心疼他,这几日不见,他眼底都熬出青色,她实在不想让胡夜再多一件烦心事了。殊不知,她这一次的隐瞒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胡夜抱了她半晌,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吐气,“这怕是最后的安宁了。过几日,可能就要北伐……” 穆青青缩在他怀里问:“定下日子了吗?” “原打算在上元节动手,以便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看来,应该会提前吧。青青,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跟着我你要受苦了。” “傻瓜。我是圣女啊,这本就是避不开的事情。我倒是庆幸,遇上的落难王子是你而非其他人。” 胡夜听了,更是将她怜惜的抱紧。可惜这样的时光,现在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太奢侈了。没多久,又有手下来请示事情。穆青青就趁机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穆青青心中生出一丝痛意,似乎这一走就是生离死别。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他的侧脸那么刚毅,眼角上挑,总带着坏笑,可是看向她时总是盛满柔情。胡夜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与她眼神纠缠,也不顾及有手下在,咧着嘴隔空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穆青青心底酸酸的,按下眼底的泪光,做了个嘴形说“傻瓜”,狠心回过头,一挑帘子出去了。胡夜望着她的背影走出老远了,才收起笑容。他凝眉捂了胸口,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若不是有事情绊住他,他真想追出去把那个人儿抱紧怀中。他甩甩头,勉强打起精神,应对手下的汇报。 ☆、一死一活捉 风中传来一个男子凄厉的喊叫:“青青——” 穆青青找胡夜本意是想和他商量,一起去沐府拜见沐长风,顺便告知两人定情之事。没成想却得知了胡夜此时的烦恼,军饷不足如何起兵?她不想给胡夜增加烦恼,决定独自解决手头上的难题。 沐长风是她在这个异世界认定的唯一的亲人长辈,她和胡夜的事势必要知会他。其次,她也想请求哥哥帮胡夜解决部分军饷。既然沐府是一定要去的,那么事不宜迟,不若立刻行动,也省的后面生出其他变动。这么想着,穆青青就回房间换上男装。想起面具男的话,她带上练功时常用的一些弹丸。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又请阿泰和她同去。至于阿满,他最近也被秦裕安排了许多事。 他们走到廊桥的时候,正面碰上青梅。青梅见她的男子装扮,迟疑的问:“穆姑娘要出府?”穆青青点头。青梅俨然脸色大变,焦急的劝道:“外面危险。姑娘最近最好不要出去。” 穆青青心底已经决定了,她想为胡夜分担一些压力,怎会被青梅几句劝回去? 青梅见她执意要出府,急的在地上转圈,一狠心抓住穆青青的手,压低声音说:“主子密信,外面有人要你性命!让我千万不能放你出府。”青梅几句话已失平日的镇定。 穆青青知她是好意,但要是因为怕危险而缩在府中,穆青青无法忍受这样不作为的状态。于是不顾青梅的阻拦,带上阿泰出府了。 他们两人依旧是步行去沐府的。两人走得很快,穆青青心想这段路也不是很远,况且还在秦府的势力范围内,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大胆,敢在淮安城内动手吧?! 可侥幸之所以称之为“侥幸”,就是因为事件的结局,很大概率是指向我们不乐意看见的那方。没错,穆青青他们在一个转角处被包围了。对方呼吸绵长,气势逼人,穆青青虽然没有接触多少江湖人士,但还是隐隐感到这五人武功不弱。 阿泰以保护的姿态挡在穆青青身前,“你们是什么人?” 这五人也不理会阿泰的问话,迅速分站一个位置,堵住穆青青他们每一个突围的出口。穆青青他们左突右转,对方只要稍稍变化阵脚,就轻易将他们重新围住。穆青青知道这次是不能善了了。 阿泰脸上的神色也是凝重,他毕竟对功法套路熟悉,很快就看出门道:“这是五行八卦阵。”穆青青随即附耳过去,听见阿泰说:“青青,这些人我们对付不了。一会儿我会奋力破开一个阵脚,你突围出去,即刻往沐府去。” 穆青青当即反驳,“我缠住这些人,你去沐府找救兵。阿泰别倔强了听我说,一则我不会轻功,就算被我跑出去,这些人不费多少力气也能抓住我。二则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更容易拖住他们。阿泰,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再容不得他们多说,对方已经发起进攻。 穆青青和阿泰背靠背的站着,以此来抵挡敌人的攻击。双方的实力显然不在一个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3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3部分阅读 档次,更何况双拳不敌四手。对方似乎不打算伤到穆青青性命,但是对阿泰下手毫不留情,他又总是护在穆青青前面,双方才过了几十招,阿泰的四肢已经被利刃割破多处。 穆青青手上不断的发着暗器,兜里的弹丸已经不多。对方似乎是想和他们玩消耗战,这样下去,情形只会越来越不利。阿泰的胸前被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穆青青越发焦急,心道阿泰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她不断寻找机会,悄声说:“阿泰,你左前方那个身形有些偏胖的,我会连续发几枚暗器,你趁着这个机会冲出去。” 阿泰还要说什么,穆青青打断他,“来不及了!你打算让咱俩都死在这儿?!”他只有无声的妥协。 穆青青侧过身,对着那个胖子就是几枚弹珠。她原先发射的暗器并不集中,对方轻易也就躲过了。那个胖子明显没想到穆青青会突然针对他,一时间倒真有些手忙脚乱,一枚没被挡住的弹珠,直逼他膻中|岤。他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胸口一痛,‘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 阿泰趁这个空挡,破开五行阵的空门闪身出去。早先说过,穆青青的暗器都是杀人的暗器,因为她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出手都是杀招,只求一次击中。躲不过被打中的那个胖子顿时卧倒在地,显然伤的不轻。剩下的四人,一看同伴被伤,眼中都有火气。一个消瘦的高个子,看起来应该是这五人中的领头人,给其他三人一打眼色,就有两人追着阿泰离开。余下二人,缠着穆青青下手更是狠绝。 穆青青看见两人去追阿泰,回身阻止,可剩下的二人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穆青青心系阿泰,一个不防被那个瘦高个甩出来的鞭子圈住胳臂,暗器是不能用了。穆青青除了她那双手,没有半点威胁,轻易就被制服。另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筋做的绳子,反绑着她的双手,这才松开圈住她上半身的鞭子。 被擒是穆青青早就预料到的。此刻,她正焦急的望向阿泰离开的方向。这里离沐府还有三个街角,她无比的期盼,阿泰能顺利脱险。 可是,没过多久,去追阿泰的那两个人回来了。他们手上的兵器带着鲜血,穆青青心中不断的乞求着: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可是,她还是看见那两个人冲着瘦高个点头。 穆青青歇斯底里的喊:“混蛋!你把阿泰怎么样了?” 那个瘦高个,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穆青青一声不吭的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对不起,阿泰我对不起你啊!你走了,我怎么和阿满交代?我怎么和秦裕交代?阿泰——”最后一声撕心裂肺。“我和你们拼了!!!”她满面泪痕,爬起来奋力撞向身边的男人,形如泼妇。突然,她后脑被什么击中,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青青不顾劝阻出府的同时,青梅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秦裕书房外求见。可是,她没想的是,如今她根本进不了书房半步。此刻,她正在秦裕书房外和侍卫磨牙。 青梅:“我有要事求见少爷,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侍卫甲:“没少爷的传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青梅皱皱眉头,事关紧急这可怎么办?踌躇半刻,她面上换上一副的笑模样,讨好地说:“几位哥哥成日里守着书房,日晒雨淋的都辛苦了。这里有些碎银,就当是我请几位喝碗酒。此次着实有些要紧事禀报,否则也不来麻烦各位。还请哥哥们不要为难,为小妹通传一声。”说完低□子福了一福。 青梅本就是个高挑秀雅的美人儿,又刻意放低姿态小心逢迎,更是赏心悦目,却不想这几个侍卫只摆出冷面孔,让她速速离开。青梅实在想不通,以前这书房也好进,怎么今天恰好遇上急事了反而进不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年前“铁甲”就报告秦裕,说青梅和关中李氏联系紧密,经常会有密函往来。秦裕明面上没动手,私下却暗暗提防她,书房这样的重地她当然是进不去了。前段时间,青梅一直担心穆青青会暴露她的身份,终日惶惶不安,已经是数日没来聒噪秦裕了,众人对她的态度,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就这样阴差阳错,失了营救穆青青最佳的时机。 青梅在西厢外磨蹭了大半天,守门的侍卫不让她进,也不通报。她派出去的小丫头前来回话:沐府门卫说穆姑娘没去沐府。青梅一听,就在心底道不好。万一穆青青真的出事了,她怎么和‘他’交代? 眼见着这些人是不会放他进去了,青梅狠下心,也不顾及什么脸面,当下在西厢外大声的喊叫起来:“少爷——少爷——我有关于穆姑娘的要事向您禀告——” 那几个守卫看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不禁傻了眼。可是,谁也不敢上去捂住她的嘴。毕竟男女大防,他们还没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这样喊了一会,果真见效。 秦裕身边的一个常侍跑出来,青梅也是常见他的,赶紧上前去说:“阿尚,快带我见少爷。我有要事禀告。” 叫阿尚的少年,皱皱眉头,“少爷和胡公子正在里面见客。你不要在外面吵嚷。有什么事情等他们散了,我得空帮你回话。” 那几个守卫原本看见阿尚出来,还有些怕青梅告状。少爷这段时间是厌烦她了,让大家看住不叫她近身,可谁知道这女人有没有翻身的资本?如今听阿尚这么一说,都忍不住松了口气,有那落井下石的,已经开始偷偷的嗤笑。 “胡公子也在?那正好!此事关乎穆姑娘性命,你快去禀告,我怕出事!” 阿尚看她神色不像作假,也严肃起来。万一穆姑娘真的出事,这责任不是他能担起,于是,留青梅原地等候,他自己跑进去回话。没过多久,阿尚脸色不大好的出来,传唤青梅进去说话。 青梅进得书房,草草行过礼,就急忙说:“穆姑娘正午时分和阿泰出府,是去沐府。我差人去沐府问过,说是穆姑娘没去过。天山王……”忽然想到这事是‘他’密信给自己的,如今要是秦裕问起她怎么知道的这事,她如何圆谎? 秦裕不耐烦的开口:“不必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和关中有书信往来。” 听青梅这样说,胡夜已经坐不住了,他冲到青梅面前抓住她肩膀,“赶紧说。青青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你倒是说话呀!” 青梅权衡一下,已经走到这步了,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于是和盘托出,“关中来密信,说天山王派高手潜进西南,是为了捉拿穆姑娘。” 青梅话音刚落,胡夜甩开她就冲出去了。秦裕反映上来,给阿尚打个眼色,也追出去。阿尚请青梅移步,着人将她软禁起来,随即加强秦府的警戒。一番动作顺畅无比,他行事老辣,看起来不像这么大年纪该有的阅历。可是,能在十八岁就做到秦裕常侍,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胡夜就那么冲出府去。还是秦裕冷静,他先派快骑沿路发下布告,各地方设立关卡,务必在西南境内把人劫住。随后骑了一匹马,身后还跟着几队侍卫,很快就追上胡夜。一个侍卫把马匹让给胡夜。他们分两路,一队留在淮安城内,封城并挨家挨户的搜索;另一队由胡夜领着出城外去追。风中传来一个男子凄厉的喊叫:“青青——” 可是,最佳的营救时间已经错过,那一群高手,带着穆青青此刻行进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圣女被劫后 悬疑丛生。 淮安城戒严,秦裕亲自领着城内的守卫搜查,结果当然什么也搜不出来。他们在人被抓走后的两个时辰内,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追捕行动,对方的高手一定趁此机会抓着人往西北走。如今,双方是打时间战而已——若是秦裕的信差能赶在对方前头传下密令,在各地设卡围劫,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不过,这样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秦裕心中清楚。 此刻,秦府上下灯火通明,秦裕背着手在大厅走来走去。管家福伯袖着手陪站在大厅。看着少爷心绪不宁的样子,他忍不住劝道:“少爷,坐下喝杯茶吧?您这么转来转去也无济于事啊。” 秦裕哪里坐得住?现在能做的,该做的他都做了。胡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多半会无功而返。可他更担心的是,胡夜一着急会做出什么傻事。毕竟被抓的,不是别人而是穆青青! 暮□临,胡夜带着那队侍卫,终于无精打采的回来。只一个下午,他就变得无比憔悴。双眸布满了红血丝,干涸的嘴唇已经炸开皮,身上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息,衣着发型都有些凌乱。 秦裕迎上去,扶他坐在桌旁,关切的注视着他。只见胡夜双目无神的摇摇头。虽然早猜到胡夜会无功而返,但真的得到这样的结果时,秦裕依旧会失望。侍婢换上热茶,福伯下去传饭了。秦裕勉强打起精神,劝慰道:“先吃饭。吃饱咱们再商量。”胡夜已经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任凭秦裕去安排。 吃罢饭后,他二人来到书房。胡夜依旧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秦裕说出自己的疑问:“天山王为什么会抓青青?” 胡夜像是一下回了神,眼珠灵活了些,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呆板了,却变得无比痛苦。他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念道:“都怪我,都怪我!” 胡夜这副模样,着实吓到了秦裕。他费了些事,才阻住了胡夜自残的动作。语气颇有些凌厉的说,“你这是做什么?一遇上青青的事情,你就变得不像你自己!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青青被兄弟们从瘴气林捡回来时,我并未在寨子里。虽然老虎刻意隔开她并封闭她的消息,但等我回去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名字。为了不让有心人发现青青的真实身份,我必须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出现理由。那时恰巧穆府遇难,又和她姓氏相符,我便借用了穆老先生之女的身份。穆府满门被灭,应该不会有人指证青青的假身份。可不曾想穆友仁之女的身份却给她带来祸事……”胡夜语气中包含着深深的自责。 秦裕听他说了半天,仔细分析后问道:“你认为天山王把青青当成穆友仁的亲生女,所以才抓走她?” 看胡夜点头,秦裕接着问:“这事中透着蹊跷。你想想,穆府阖府被灭,这是天山王亲自动的手。而穆友仁只有一个独女,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如今又出来一个穆友仁之女天山王怎么会相信?还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潜进西南抓人?难道他不知道穆氏独女已死么?” 胡夜也惊奇的看着秦裕,猜测的说:“难道天山王并未杀掉穆友仁之女?” 秦裕也紧蹙眉头,“但是,为什么探子来报穆府惨遭灭门?”又不由自主的嘀咕一句,“破甲的情报是不会有误的啊。” 这样的讨论不但没有帮助他们理清思路,反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胡夜也是一筹莫展,不禁又想起另一个困惑他许久的事情,“你说穆府和天山王到底结了什么仇怨?而天山王又是为了什么灭了穆府满门?” 秦裕也被问住了。想这穆府是天下第一商,也有自己的护卫和情报网,多年的经营关系网更是深不可测。穆友仁又是公认的儒商,行善济世为世人称颂,实在想不出穆府遭此横祸的原因。“天山王一向狠戾,做事也随心所欲,这个人的路数我还真是猜不准。” “罢了。管他什么人,我只知道他劫走青青,我便不会放过他。” 秦裕拍拍他肩膀,“别担心。若他果真是冲着穆友仁之女去的,那青青应该还是安全的。这世上除了天山王恐怕也没人能辨识穆友仁之女了。” 胡夜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总忘不了和青青最后对视的哪个眼神。 俩人正各想心事的时候,福伯前来通报,“少爷,胡公子。沐府的沐长风公子来访。” 秦裕和胡夜对视一眼,沐长风这么晚造访,莫非也是为了青青的事情?他是青青认定的哥哥,不管怎么说,作为新一任的‘天下第一商’,要是得他相助,青青的危险也会小很多。秦裕口中忙道,“快请。” 沐长风一进会客厅,就直奔主题,“青青被天山王捉了?”不等两人回答,他口气不善的质问:“你们明知道天山王潜进西南目的是为了青青,怎么还让她出门?!别说你们不知道天山王的动作!早知如此,我怎么会把她放在你们的羽翼下?!” 胡夜看他语气中仿佛和穆青青很亲密,心中登时大怒,“照顾青青还轮不着你!你不过是个干哥哥,我却是她认定的良人,你凭什么指责我?” 秦裕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是酸楚,再看沐长风的脸色已经变成酱紫色,他气的指着胡夜的鼻子大骂:“良人?你也配!青青真是瞎了眼,这样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软蛋,要来何用?!”胡夜自然受不了他这样的辱没,正打算回嘴。秦裕急忙打圆场,“大家都是担心青青的安危,千万别自己人先乱了阵脚,伤了和气。我们一直疑虑天山王派人来西南的目的,可确实没想到他是为了青青。” 秦裕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又解释了这其中误会。沐长风消了火气,有一丝无奈的说:“真是个傻丫头。我早叮嘱过她,这样的大事她怎么不和你们说呢?” 秦裕听的古怪,不禁问道:“青青什么也没和我们说啊。”思虑了一下,他小心的探问,“难道她早知道天山王会对她不利?”看沐长风点头,又自言自语地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冒险出府呢?” 胡夜耳闻此言,忽然就想起今中午青青来找他的那幕。当时她明显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她听到自己说军饷不够,她用手指抚平自己拱起的眉头,她最后回视自己的那一眼……想到这胡夜心中大痛,忍不住滚下热泪,哽咽道:“你这个傻丫头呀。叫我如何承受得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沐长风见胡夜面容憔悴,又哭的凄惨,一点也不见平日的俊朗,心里已是原谅他大半。他重重吐口气,沉吟地说:“我帮你们对付天山王还有西北。尽快北伐,不信逼不出天山王!”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秦裕闻言很是惊喜,当下就要拜谢。此刻,他并不知沐长风做出这样的承诺,到底是多大的妥协。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来回想这一幕时,他才明白沐长风有怎样的担当和胸襟。 “不必言谢。记住,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青青。”不再赘言,沐长风姿态潇洒的转身离去。 胡夜已经忍住了悲泣,他握紧拳头说:“明早我就和阿影动身,突袭的事情交给我。这第一场战役,我必狠狠折损天山王的大军!” 秦裕知他心中难平,若是让他化悲愤为力量,或许会有不错的效果,于是也不加阻挠,只让他万事沉住气,不可大意。两人叙过话,就各自回房。 秦裕推开卧室门,就觉察出房中有人,对方并未刻意隐藏气息。他随手关上房门,朗声道:“出来吧。” 帷幕后转出一个人影,正是消失许久的蒙面人,依旧是一身夜袭衣。 “前辈好久不见,这一次来,不知又有何见教?”秦裕请他在八角凳坐下。 嘶哑的声音响起,“圣女被劫?” “前辈真是耳目灵便。中午发生的事情,您这么快就知晓了。”虽然只接触了几次,秦裕也能感觉到这人没有谋害他的意思,但对于他的神通广大,秦裕依旧惊心。这人的实力,足以‘反天’自立为王,可是他却把这些资源一丝不漏的给了自己。他每一次送来的东西,都让秦裕胆战心惊。秦裕总有种感觉,这人一步步的推自己走向那条通往帝京的路,真不知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出所料,这次蒙面人又拿出连个令牌放在他面前。秦裕定睛一看,惊得差点跳起来。他把令牌拿在手里细细翻看,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这是兵符?” “嗯。你爹的教诲总算没忘干净。”蒙面人语气中竟有一丝欣慰。 “这是前朝的虎符,你给我做什么?” “你说虎符还能做什么?”蒙面人有些不满的说到。 “前朝覆灭已经十八载了,这虎符怕已经没什么效力了。” “怎么没有?天下总兵用这块虎符都能调动。你不觉得当年天下四分的格局形成的太顺利了么?前朝那么些个将军,怎么一个都不在这四方势力之内?难道他们一夜之间随古氏蒸发了不成?” 蒙面人的话越说越惊心动魄,秦裕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些事情他注意到过,可是他一直都解释不了,难道这后面还有更大的黑手?操控着天下的局势?这也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秦裕眼神疑惑的盯着蒙面人,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难道你是那个幕后操纵手?! 可是来人并未回应他的疑惑,只是口气平淡的说:“西南的兵力太弱了,我送你些将士不好么?” 秦裕无力,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又有什么能力去质疑他?西南西北兵力悬殊太大,即便依靠凤凰岭中的密道可占先机,但双拳难敌四脚,这人说的都是实情。可秦裕的性格一向有个好处,那就是识时务。所以,他选择闭嘴不问。只说:“这兵符我如何使用?况且养着他们也需消耗一大笔银钱,这……” “这些将士的消耗不用你费心,十八年都养过来了,还差这点时间?至于如何使用,等你需要他们上战场的时候,我自会从中牵头。” 秦裕已经言语不能了,说什么也不足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背后有蒙面人这样的助力,就算是白痴也能一统天下吧?可是,他怎么能确定这是不是与魔鬼做交易?又会不会把他和胡夜拖向深渊?可要是拒绝这些唾手可得的帮助,万一蒙面人转向西北,那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和蒙面人合作所要付出的筹码是什么,这场交易都必须做下去。 秦裕久久没有开口,蒙面人有些不耐烦,站起身子说:“我该走了。虎符你保管好。营救圣女的事情,我会去做,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最后一句,秦裕想大大的谢他一番,可是转身人就飞出窗户。这样诡异的身手,是秦裕所见第一人。望着他的身影,秦裕想,他那么厉害,一定会就出穆青青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有人猜到沐长风的真实身份么? 其实,结合三十七章,在逻辑上已经透露了~~~ ☆、限制级画面 初次见面的场景很销魂呐。 穆青青被打晕的最后一幕,她正奋不顾身的撞向杀死阿泰的人。当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几千里之外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她此刻的狼狈。昏迷中的她直接被丢在地上,也不知躺了多久了。被压迫的那只胳膊针扎似的疼,半条腿已经麻了,脸颊也被压出红印,她挣扎着起身却重重的跌回原地。这地板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触上去冰冷渗骨,穆青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彼时她神智还不清醒,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打量着四周。整间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金线织就的纱帘随风而漾,朱雀金盏灯台上镶着拳头大的东珠,在这个有些昏暗的时刻发出莹莹的辉光。‘仿若仙境’这是她观后脑袋中蹦出的第一个词。 穆青青心想,这就是囚禁我的地方?我这个阶下囚的待遇未免太好了些。 一阵怪异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附耳细听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绵长的声线勾人夺魄,似泣似喜,分明是个干净的男声,但是染上了丝丝的媚音。声音的来源处在那片帷幔后面,此刻急促的发出一些‘嗯嗯啊啊’不成语句的音节。穆青青觉得心底有些痒痒的,又十分好奇,不免挣扎的爬起身,想要一探究竟。脚下还有些绵软无力,攀着墙倒也能前行。 走近几步,才听到除了那个稍高亢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略微低沉的男音,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似欢愉似痛苦。穆青青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她咽了几口唾沫,在心底打气,一狠心掀开挡在眼前的帷幔。眼前的那幕,让她差点惊爆眼球,本就勉力支撑才站住的身体,受这一惊吓,软趴趴地瘫坐在地上。她看到了什么?男子交合? 只见红绡帐内,两具赤果果的肉身交叠在一起。下面的那个跪趴在床畔,脸偏向她这边。他长得比女子还妖艳,肤色细白,媚眼如丝,一双红唇微张显得格外魅惑,那羞人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他骨骼纤细,娇娇怯怯我见尤怜,臀部正一耸一耸的努力迎合。如不是他胸部平平,穆青青真要疑心他是女子了。 伏在他身上的那个男子,也是白皙的肤色,看起来比身下的那人高大许多,身姿颀长偏瘦但精壮。有些微松散的头发滑落在他侧脸,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穆青青看不到他的正脸,但那挺立的鼻子,飞扬的眉峰,让他侧面的线条十分优美。穆青青猜想,这人的容貌一定比他身下那个出色。 房内的两个男子旁若无人地动作着,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穆青青的到来。而穆青青此刻尴尬非常,想离开偏偏腿软,更何况她也无处可去,正是进退为难。她不断地克制自己的心神,但是眼睛总是忍不住瞄上去,耳朵也被迫接收那些暧昧的声音。 身下的那个已经面色潮红,神志不清了。嘴里越发不管不顾的浪叫着。上面那个挥汗如雨,晶莹的汗珠一滴滴砸在下面那人的背上,他薄唇紧抿,眼睛微阖,眉头深深锁起,鼻翼翕动鼻息急促,凌乱的发张扬的飘动,让这幅场景更加活色生香。 真人版,现场版,onle,穆青青凌乱了,她呆呆看着两人的动作,觉得这世界玄幻了。对于男女之事她尚且不懂,更何况是男男之事?这一幕震撼的视觉冲击,让她全身的血液涌到脸上,比起当事人的坦荡,似乎她才是那个应该害羞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那个男子闷哼一声,瘫软地压住身下那人,大口大口的喘息。下面那个也止不住的抽搐。 脸上的触感将穆青青的遨游天外的思维拉回。她定睛一看,一个半裸的男子蹲在她面前。他的长相确实比刚才被压的那个要出色的多,应该说他是穆青青见过的第一个拥有如此精致五官的男人。虽然漂亮,但没有一丝女气,他的脸和气质会让人想到一棵青松,一轮朗月。男子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粗粝地食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直到戳上她的假喉结。 穆青青一惊,打掉那只手。环顾四周,那个妖媚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房内,只留他二人独处一室。穆青青心里更是慌乱,她忍不住缩缩脚,把自己团的更紧。 男人轻笑一声,竟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也不说话,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寸寸的打量她。他的眼神扫过她的头脸脖颈,顿在她的胸前。穆青青觉得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样,被盯得心里毛毛的。 这时候男子说话了,嗓音中还带有一丝激情后的沙哑,“身子骨不错,我这满园子的小倌都比不过你。” 小倌?!!这个词把她拉回刚才那场活色生香的画面,她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正是男子的装扮,眼前这人明显是个gay,穆青青一阵心慌,“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比?我是女人!” “嘘——叫的越大声,说明越心虚。” “我心虚什么,我就是女的!”穆青青真是恨不得扯开那勒着胸部的裹胸,好赶紧打发这个gay。对面的那人似乎很不喜欢听到‘女人’这个字眼,眉头皱起来,脸色也不大好。 穆青青告诉自己要冷静,“我不和你废话。阿里卓把我抓来,怎么扔到这里?麻烦我你要见他。” 他打了个响指,就有人应声而入,规矩的站在屏风后面,低声道:“主人,有何吩咐?” “她要见阿里卓,带她去。” 只听见‘扑通’,那个人影重重的跪在地上,“主人息怒,属下该死。” “既然该死,怎么还不去?告诉岚,不要弄得太血腥,院子脏了我心情会不好的。” 屏风后那个影子,战战兢兢的爬起身,腰躬的低低的,声音里已经一片死灰。“属下领命。” 穆青青听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就是天山王。原以为天山王是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却不想他长这个模样?他这一番动作,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穆青青心里随即泛上火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要发火冲我来,何必迁怒于人?你一生气就要杀人吗?!” “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说的对,杀人是我的爱好。虽然现在我还舍不得杀你,不过你惹恼了我,我会找其他人替你死。”阿里卓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却无端端让人心寒。 “你!!——”这样的人已经无可救药,要是还给他普及什么四讲五美之类的话,那简直就是脑残。穆青青现在是泥菩萨,能自保已经不错了,她只好强忍怒气,把话题转到正题上,“你抓错人了。我不是穆友仁的女儿。” 阿里卓嗤笑一声,“你不是叫穆青青?” “我确实叫穆青青,但此青青非彼青青,我们不是一个人……”还欲再辩,阿里卓打断她。 “上次见你倒还有些骨气,怎么这次为了小命连爹也不认了?亏得穆友仁那老匹夫,在最后一刻还不忘把你推进绵绵岭,否则上一次,我就结果了你的小命。” 穆青青无力,看来阿里卓也认不出她。而且从他话里不难看出,她不但和穆青青长的一样,连名字都一样!她认命地说:“好吧。你就当我是穆友仁之女吧。”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她接着说:“我失忆了。你说的那个绵绵岭是什么地方?” 阿里卓不掩满脸的鄙夷之色,“失忆哈?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绵绵岭是我天山地界一个幻阵,可以把人传送到其他地方。无人敢进,也不知穆友仁从哪里知道的。” “啊?这么说穆青青没有死?她只是失踪了?” 阿里卓像看白痴一样,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你确实失踪了。我正想问你,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幻阵地处天山腹地,要是有人掌握了这个通道,备足兵力从这里冒出来,天山岂不是任人鱼肉?阿里卓当然想弄清楚。 阿里卓的一番话越发让穆青青觉得她和穆友仁之女有一种联系,但这其中关键她还没想透。那真相仿佛就在眼前,但是隔着一层纱,你知道它就在那里可是隐隐绰绰抓不到手中。她心里有些难受,“你当时为什么要杀穆府全家?”要不是你,或许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想杀就杀咯。你知道我喜欢杀人的嘛。” 这当然不是实话,也许面具男说的对,阿里卓是为了财和权,但是这理由也太笼统。她放下这个疑惑,揪着问:“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杀我?” “你这男子的装扮我是极爱的。不和你好好……怎么舍得杀了你这个妙人?哈哈哈哈……”阿里卓大声怪笑。 这也不是实话。想是自己的小命还有利用价值,穆青青安慰自己,既然性命无虞那么神经至少可以放松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冰山男,禽兽男,腹黑男,面具男”之后,又出场了一款“变态男”。没错,说的就是阿里卓这小子。童年阴影和生长环境让他性格很扭曲阴暗,先透露这么多,以后慢慢欣赏这小子的邪恶。 说明:以xx男打头的都是打酱油的炮灰,只有不拘格式的‘爱称’,比如,狐狸、玉公子、老乞丐(蒙面人)才是重头戏。 另,ooxx什么的真不好写,卡了很久,还偷偷借鉴学习了一番,觉得写得还是有些糙。 最近事情多,好不容易得闲了。我要努力的弥补,多多码字,大家支持我吧。 ☆、怪异的梦境 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才是真正的圣女。 眼前一阵白雾,穆青青仿佛又回到穿到古代的那个午后。她心中惊喜,莫非这就是回去的路?她凭着直觉往前走,穿过层层的迷雾,眼前的景色清晰起来,眼前正是她家小区的大门。泪一下子涌上她的眼睑,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 自从穿到异世界之后,她没有一日是不思念这里的,可是竟一次也没有梦到二十一世纪的事和物。如今,忽然这些全部出现了,让她如何不激动? 一路奔向自己的家,熟悉的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可是,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她有些“近乡情怯”。爸爸妈妈在家吗?数月不见他们会变成样?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踪变得很憔悴?见到她会不会惊喜? 鼓足勇气敲门,没想到她竟然穿门而入?顾不上惊异,因为她看见了客厅里的穆爸穆妈。忽然间她竟有些局促不安。他们正在忙碌着,脸上竟然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如她在的时候。平和、幸福、安康,这是从穆爸穆妈身上散发出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对于她的失踪,他们难道不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兀自吃惊,一个更大的冲击将她的脚步定在门边——她卧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子,和她的爸爸妈妈亲密地打着招呼。更诡异的是,那女孩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穿的是她从前的衣服,乍一看还以为是她自己。 可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穆青青很快就发现不对劲,那女孩身上有一份混合着婉约和高华的气质,也比自己懂事很多。看着她承欢膝下,把自己的父母逗得哈哈大笑,穆青青心中异常酸楚。 穆青青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心中无限委屈,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家了?在异世界的时候,她心心念念想要回来,因为这里有宠爱她的至亲,可是现在,连这些都要被剥夺了吗?自己现在是个真正的孤儿了,也无家可归了。想到这里,她经不住蹲□子咬着手臂呜咽。 “妈妈,我想去房间看会书。”那个‘假’穆青青站起来和穆妈说道。 “恩,去吧。不要太累。”淡淡的语气却透露出浓浓的爱意,穆爸一边慈祥说话一边对着穆妈欣慰的笑。 穆青青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那个假穆青青对着自己使眼色。她竟然看得见自己? 跟在那个女孩身后进入自己的房间,穆青青心中实在不是滋味。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变成了愤怒,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穆青青冲到她面前,恨恨地骂道:“你这个骗子,你占了我的身份,夺走我父母的爱,你到底是何居心?” 那个女子请她在对面坐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得人赏心悦目。穆青青黯然,她确实不如这女子良多,难怪父母会对她这样满意。只见对面那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缓缓地开口:“我是古代的穆青青。”只一句话就解释了全部。 穆青青闻言,怔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果真没有死。这么说,我穿到了古代,而你穿到了现代?那正好,我们换回来,回归各自的生活,好不好?” 对面那女子正色,脸上有超出年龄的老成,“这话错了。你可知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没等穆青青开口,她接着说:“那是因为,你我命格相牵!天地之间五行阴阳之内遵循‘平衡’二字,你穿过去的那一刻,我正好来到这里。我们都回不去了。” 穆青青失态的大叫:“你是骗我的,你只是出于私心不想回去面对那些重担而已!” 对面的女子沉默片刻,再开口语气中有些伤感和沉重,“先听我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江南有个商户,他宅心仁厚又讲信用在行内风评很好,生意自然做的风生水起。事业成功的同时,他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几经周折终于娶她为妻,隔年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忽然有一天,一个自称国师的人找上了他,那人预言七年后他会有一个女儿,并声称这个女孩将是国之圣女,在国家危难之际拯救黎民于水火。彼时的天子以仁治天下,四处歌舞升平,无半分动荡的迹象,富商自然不信这所谓的预言。可是,没过几天便有皇室中人陆续和他接触,将盐道和米行的大部分生意转交到他手上。他心中十分惶恐,他一生所愿不过是家人平安喜乐,然而天子恩威岂能不受?此后,他表面上成为皇商,其实是天家暗处的钱库!战战兢兢辛苦经营,终于成为天下第一商。” “在国师预言的那年,商户的妻子果真产下一名女婴,生产之日天降异象,国师亲自来检验,指了女婴腰侧的胎记道是圣女无疑。女婴还不足百日之时,皇室出现浩劫,群龙无首中原一片混乱。商户又怕又喜,怕的是这圣女身份会让小女儿失去虽平凡但安静的生活,喜的是皇室覆灭,久久压在头顶上的泰山移去。” “商户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圣女之事只有前朝的天子、国师、丞相以及商户自己知道,却不知那丧尽天良的贼人从哪里知晓?他派出座下所有高手,将北迁的商户一家满!门!灭!绝!”说到此处,女子已经是泪水涟涟,看了穆青青一眼,道:“没错,那混蛋就是天山王,阿里卓!” 穆青青身为一个外人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也不禁气愤难过,何况是当事人?等她情绪稍平复一些,才问道:“天山王为什么杀你全家?你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4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4部分阅读 那哥哥怎么没听说过?” “哥哥大我七岁,父亲只说在我出生那年他就不幸夭折了,我们竟然是无缘得见。问多了爹爹便不肯多说了。至于,那畜生为何灭我满门,我只知和我的身份有牵连,具体也不得而知。” “你比我理智比我成熟,又在古代接受了那么久的教育,比我更会自保。你来做圣女才合适。况且,听你语气中对阿里卓满腔恨意,那为什么不自己回去报仇?你之前说我们回不去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七岁那年,腰间的胎记颜色竟然慢慢变淡,最后竟然消失不见。”她扶起自己的衣襟,指向一处“我问你,你腰间这块是不是有个红色的印记?” 穆青青看的分明,她手指的那块竟和自己伤疤的位置一丝不差。但她记得那块红印是七岁烫伤的。“我这块根本不是胎记,是一块伤疤而已。况且,咱们的年龄对不上。” 那女子苦笑,“年龄许是时空上的换算误差,我并不能解释。你当我不想自己报仇吗?还是当我贪图这里的繁华?说实在的,我在你们这里生活的也不轻松。刚开始来这儿,我拼命地模仿你,还有你那些功课。这才让周围的人慢慢接受了我。我讨厌这里的空气,水,高楼林立,生态污染和破坏!更讨厌被高速紧张的生活压榨,让人像一台台永动机一样讨生活!可我们回不去了,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圣女。你不知道我当初是怎样狼狈的场景。可现在我适应了,你呢?你适应了吗?” 她的这番话忽然就点醒了穆青青。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准备好穿越,或者说是被迫穿越,因此,面对那个异世界,她会习惯性的排斥。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的,可她从未客观的评价那个世界,只是一味地挑刺。现在细想想,这女孩说的有道理,至少在那个时空她不用担心食品安全问题。更何况,那里在她也有了情感上的牵绊,亲情、友情甚至爱情。 看见穆青青依旧迷茫,对面的女子忍不住加了一把火,“佛理有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二十一世纪就像是你的洞口,遇见困难你就想往洞里退缩。不要再给自己找逃避的借口,接受上天的安排,努力地适应,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寻找羽翼和庇护,你该长大了。” 她的这番话彻底打开了穆青青的心房。从前的穆青青总是把二十一世纪留为后路。就是因为这样的心里暗示,让她自己变得懦弱、胆小而自甘平庸,总是想要在艰难的时刻跳脱出来。那女孩一针见血,干脆的撤掉穆青青身上那层自我保护,把她暴露出来反而得到释放!穆青青忽然间福至心灵,她洒脱的说道:“是的,你说的很对。谢谢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们以后大概都不会再见了。那么,祝你好运!” 那女孩也露出耀眼的笑。“也祝你好运!” 穆青青走出她从前的卧室。客厅中,穆妈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穆爸把弄着他的那套茶具。穆青青忽然就湿了眼。她走过去,分别在穆妈穆爸的脸颊上留下一个亲吻,眼泪滑落可是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们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他们看不见她,更不会知道疼了二十年的女儿正和他们做最后一次的吻别。这场景异常辛酸。 走到玄关,穆青青经不住回头,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全身,差一点就抽走她浑身的勇气,击垮她所有的心理建设。恋恋不舍的转过脑袋,穆青青脚步沉重越门而出。女人到底是心思敏感的生物,穆青青看不见的是,她转头出门的那刻,穆妈捂着胸口,眼底酸涩的看向门边,甚至带了些哭腔:“老头子,怎么我心里忽然这么难受?” 远处传来穆爸宠溺的劝哄,“怎么越来越小孩子气了,这么爱流泪?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还有我这个老头子陪着你呢?” 穆青青出了小区,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华灯初上,喧嚣的人世间更显出她的凄凉。忽然一阵大力将她的魂魄拉回到另一个世界。 她睁开眼,有人正翻转她的身子使她面朝下躺下。漆黑的夜里,穆青青敏锐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很耳熟。 穆青青怒了,真是人善被人“骑”哈?d,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她此刻的心情正是十分暴虐,更有毁灭一切的冲动。今晚上精虫上脑的同学,请安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东西想借着古代这个穆姑娘口透露,但该说什么,说多少,很难把握。这章昨天就完成初稿了,但来回改了无数遍~~越加越多,就成这样了,本来安排好的情节只能放在下一章了。 困死了,就先这样吧。 啊啊啊,不知道有咋的了~竟然出了43、44两章。。。我已经凌乱了,不知道是神马情况了,抽搐了打结了,放我回床上吧。。。。 ☆、保命的绝招 这一番动乱,足够天山王喝一壶了。 穆青青趴在床上,被身上的人死死压制,这个姿势极不容易挣脱。然而,愤怒的人总是有可怕的爆发力的。想那男子至少有120斤,而穆青青一个体重没有突破三位数的人,竟然把身上的人掀了下来。她也不管被扯坏的衣襟和底裤,直接骑坐在那人腰上,大巴掌抡下去,寂静的夜只听见‘啪啪’的脆响,还有一个女子泼辣的咒骂,“叫你骑你姑奶奶,看我不抽死你个没节操的!” 谁上谁下顷刻间大反转,主动权在谁手上不言而喻。身下的男子被打得哇哇乱叫,偏偏他作贼心虚,还不敢弄出大动静。只好一边护着脸,一边哀求,“是小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您就饶过咱这一回吧。哎呦,别打脸,还靠这个吃饭呢。” 穆青青也打累了,又想起刚才那个奇异的梦,不禁伤心的大哭起来,“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断断续续的边抽泣边说,“爹娘也不要我了,我以后就是那路边的野草。哇哇哇。” 身下那人被她这一哭给镇住了,还真没见过打完人,自己先哭了的。您这是打人打的手疼了?又听她说什么‘野草’,只好小声地安慰,“野草也不错啊,生长力旺盛。” 就是这好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瞬间治愈了穆青青的伤心,“是啊。杂草比家花更易生存下来。” 她发泄了一通,心里畅快多了,这才从男子的腰际滑下。“喂,你是谁啊?声音听着挺耳熟的。” “嘿嘿。我叫玉牒。咱们白天见过的。”那人居然也没发脾气,和穆青青排排坐在床边,揉着脸回答。 “恩?”穆青青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黑暗中她偏过头看向男子说:“我说你声音有些妖。你就是白天那个小受?哎,我还真好奇做小受也可以玩女人的吗?” 玉牒声音里有丝紧张,“女……女人?!”只见他忽然捂住嘴,惊恐的摇着头,“我,我没说那个字!” “什么字?‘女人’吗?” 玉牒竟然失控的用手去堵穆青青的嘴,“要死了要死了。你想活命,最好别说这个字。” 穆青青拉下他的手,“为什么呀?” “反正不能说,这是园子里的规矩。你可记清楚了!做主人的男宠,若想长久,最好不要说那一类的字眼,就是连想都不要想!” “做什么男宠?我是女人!” 这句话音刚落,玉牒竟然一下子跳到老远,像防病毒一样地盯着穆青青,“天呐!你这次是害死我了!” “喂,你可真搞笑。是你潜进我屋子想要对我不轨的!怎么弄的好像是我要强了你一样?!” 玉牒声音里已有哭腔,“白日里我分明看见你有喉结的。你怎么会是,是母的?这园中只有清一色的男人,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也是没有的!” 穆青青气他说自己的是‘母的’,故意露出脖颈,慢条斯理地扯下假喉结。就看见玉牒受惊过度,开始无措地在地上转圈,“都怪我见色起意!这可怎么办啊!”最后竟扑倒在穆青青脚边,“求求你。今晚上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不好?咱们以后也别见面了,就是遇上了也装作不认识,行不行?” 穆青青听他话中分明有故事。对阿里卓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自保的筹码,她自然要问的清清楚楚。“让我答应不难。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行行行,你问、快问。” “按你的说法,阿里卓不止是性取向有异,他对女人甚至是讨厌的,有偏见的?” “姑奶……姐……那个,求您千万别说这类字眼了行么?你一说,我这心肝就要跟着抖一抖,我的胆都快被你吓破了。” 穆青青不耐,“你真是死脑筋,这里就咱们俩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上了你,看阿里卓怎么收拾你。”其实她就是个纸老虎,但对手就像弹簧,你弱我就强。玉牒还真就被她吓哭了,伏在她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千万别上我啊!玉琴哥哥就是因为偷了个女——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咱们园子里的都去观看施刑了的呀。” “那就快说。别依依呀呀哭得我脑仁疼。” 玉牒抹了两把泪,呜呜咽咽地回答:“主人确实讨厌女人,在外面也许会忍得。但是园子里从来不会出现女人。主人说了要是园子里有人敢接触女的,定叫他生不如死,不得好死啊!” 穆青青暗自思索,白天和阿里卓谈话之后,他就叫人带她来到这间房舍。她原以为会被发落到环境很糟糕的监牢,没想到关押她的屋子竟然还很整洁。虽然比起阿里卓的那间,无论是在布局、规格和装饰上都明显差几个档次,但依旧出乎穆青青所料。 穆青青探问了一番,那侍卫才说:“这就是牢房。”说完他还很奇怪的看了穆青青一眼,“主人霁风朗月,身边怎会容许出现你说的那些污秽地?”待看到屋舍外边有重兵把守,穆青青才相信这就是牢房了。 得了,这么说阿里卓除了有强烈的洁癖症之外,还对女人严重“过敏”?想到这,穆青青接着问玉牒:“诶我说,阿里卓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女人的罪啊?” 玉牒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说不得,说不得啊。议论主人是非,是要死人的。您就放过我吧!” 穆青青抓起他的手,袭上自己的胸口,“不说吗?我明天就告诉阿里卓,你摸了女人的胸口!” 玉牒瘫坐在地上,“罢了罢了,今天是栽在你手上了。我全都告诉你。我们玉字辈的这批男童是很早就跟随主人的,因此知道许多旧事。” 他慢慢陷入回忆中,“那时候拿权的还是老天山王。他老迈昏聩,宫里却养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主人相貌美丽,他娘早逝无人庇佑。主人就被那群欲求不满的女人盯上,时常找机会玩弄他。具体过程怎样我们并不知道,只是每次他从外面回来都会把自己关起来,性格也愈发乖僻。” “后来,主人慢慢长大,手里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最终从众位王子中脱颖而出接管了天山,成为新一代的天山王。而那些宫妃就不知所踪了。自此,再无人敢在他面前说女人,他后园中也不许有人接近女人。就是伴了他多年最受宠的玉琴哥哥,破了规矩依旧难逃重罚,更何况我们?” 说道最后,玉牒竟开始抖起来。 穆青青听完也是无限唏嘘,看来一个变态的成长,背后也暗含血泪史啊。“你不用害怕。今晚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走吧。” 玉牒听她这么一说,眼中泛起耀眼的光辉,“我可以走了?”一见穆青青点头,他连忙爬起来,不知拧动了哪里,侧面的墙壁上开出一扇小门,他闪身进去门就合上了。穆青青呆愣一下,拍打自己的脑袋,“怎么忘记了这茬?外面把守那么严,竟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敲打了半天也不得法门,只得放弃。 今夜得到这些有用的信息,穆青青心底安稳许多。阿里卓现在留有她小命还有用,她笃定以这人隐忍的心智,不达目的一定不会杀她。他不是讨厌女人么?穆青青便故意去了假喉结,解下那一圈圈的束胸。女人的衣裙是没有的,不过这样也安全了不少。 此后的两天穆青青再没见到过玉牒,当然也是因为她正被囚禁,根本不能外出走动。第三日,有人将她提出去,一路来到上次和阿里卓见面的那个装修奢侈的房间。 房内只有阿里卓一人,他正手持一只白玉杯饮茶。瞥见穆青青进门,慢悠悠地问:“要不要来一杯?” “嘿?!找我来喝茶?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阿里卓轻轻的呷了一口,优雅地放下白玉杯,“找你联络一下感情啊。” 穆青青可没忘记他是怎么对付穆府的,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害臊地说这话儿,她不由嗤笑一声,“果然是变态。” 阿里卓虽然听不懂,但总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眼中就有几分怒气,“穆友仁是如何得知我天山的玄阵的?你又如何自由进出?” 穆青青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可是这样实话实说阿里卓怎么会相信?只好漫不经心地回答:“只有操守高洁的人方可通过那个圣地,你这样的人不行,别费心了。” 阿里卓气的脸都通红,一把扯起穆青青领口的衣襟,“别惹恼了我,我应该没忘记我的手段!” 穆青青脑袋一热,不敢不顾地言语冲撞,“让我对着杀人凶手奴颜卑膝,我做不到!” 阿里卓邪恶的一笑,“奴颜卑膝?哼,我要让你在我身下屈意承欢,你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奴颜卑膝!” 阿里卓可不是玉牒那个弱受,穆青青被他压住,一时半会真是无法动弹。他扯开她的底裤,在正要爆菊的千钧一发之际,穆青青抓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胸。阿里卓被恶心到了,嫌恶地丢开她,神经质地擦着手,大怒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性子?信不信我让人帮你把胸前那两块肉割下来?啊哈,这样你岂不是和那些小倌一般了?嗯,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个主意?” 穆青青一边惊慌的扯着裤子,一边怒骂:“无耻,变态,疯子!” 阿里卓正要说话的时候,屋内有个小铃铛响了。他脸色大变,整好衣冠,丢下穆青青匆匆离开了。 你道怎么回事?却原来,自天山开往关中的先遣部队半道上遭人偷袭,损伤大半。与此同时,天山境内物价飞涨经济大乱。天山地处北麓,风景倒是秀丽,但物资缺乏。虽盛产雪莲和人参这样的稀罕物,可是老百姓生活所需的米盐酱醋、布匹却不能自产自足,都是和走商们用当地的特产兑换。 这里的经济形式太过单一,只要有足够的经济势力就可以操纵天山的经济了。而这样的大手笔,除了天下第一商沐长风不作他想。这一番动乱,足够天山王喝一壶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44、45章又重复了。。。。。。。。。精分啊~ ☆、饭中的纸条 没文化真可怕。 西北,汉阳府,一个精巧的别院内,水榭的小亭台里。 一个着云锦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正对着棋盘打谱。他忽而放下手中的棋谱,冲侍立在侧的婢女说:“我口渴了,换盏热茶来。” 小婢乖巧的答道:“公子近来饮食无规律,有些伤着胃了。我泡杯普洱可好?”看见主子点头,她便手脚伶俐地下去准备了。 支走身边的侍女,男子看着亭外的一池静水,朗声道:“我这别院许久不来外客了,不知是哪位这样有心,还来探望我?” 话音刚落,便从亭子顶上飞出一个人影,身似轻燕稳稳地落在花栏的扶手上。只见他黑纱覆面,连头发都包的严严实实,就那么直直地立在手臂粗细的栏杆上,只瞧身形倒还真看不出年纪。 蒙面人故意露这一手,落在主家眼里不免惊异。年轻的男子连忙从榻上起身,深深鞠一躬,“前辈武学造诣深不可测,晚生钦慕。可否赐教名号?” 蒙面人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用粗噶的声音低声道:“烛台底下暗,李承乾怕是想不到你根本没离开汉阳府,反而就躲在他眼皮子底下。李三公子确实聪慧。” 原来自冰山男被属下从地牢救出之后,他为了躲开了李父的追捕,便一直隐居在此。寻常人是找不到这个处所的,然而来人不但寻来了还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怎能不让他惊异? 冰山男音调陡然低了下去,“你到底是谁?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不重要。今日叨扰,不过有一事相问。” 冰山男满身戒备,紧紧盯着蒙面人说:“请讲。” “阿里卓捉走了穆青青。想问一句,你可知晓她被囚禁的地方?” 冰山男皱眉,“哼,前辈怎么确定我就知道?又怎么笃定我就会告诉您?” “我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我既问到你头上,当然知道你那里有我要的答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西南那方的,此次搭救穆青青也是为了南边那位。此事若成,想必你也是乐见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冰山男轻笑一声:“前辈莫不是糊涂了?我可是关中李氏第三子,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蒙面人也不急,他把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款款地答道:“若只考虑你和关中李氏的纠葛,我还真没信心来问你要答案,不过,你很在乎那个女子,不是麽?” 他果真知道的不少,冰山男掩下心中波澜,轻叹一声道:“我猜到你是那边的人。没想到你这样的绝世高手也肯为他效命。罢了,是我欠她的,我自然会还上。”说话间他已跃出亭台,右手以掌覆水面,又弹回亭中,一番动作不过瞬间完成,以此可见他的轻功出神入化。 拂落棋子,他用湿漉漉的手指在棋盘上迅速写下几个地名,清风拂过水渍立刻消失,若不是眼力极好之人,怕是辨不出他写过的字迹。 冰山男写完便道:“我如今身份尴尬,未免暴露行踪,也不敢近身查探。阿里卓来访关中,左不过就被安顿在这几处地方。青……具体被囚禁之地,以你的身手要查不出不难。” 蒙面人心愿得偿,低哑地道一声:“告辞。”人便飞出水榭亭外。 没一会儿,被支走的小婢回来了。“公子,您的茶到了。” 公子面色并不好,神色也有稍许落寞,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看着满地散落的棋子,小婢踌躇一下又道:“公子,我刚才仿佛看见一个黑影从亭中飞走。您没事吧?” 冰山男恢复漠然的口气,“无妨,是你眼花了。这些棋子叫人洗干净分好,我乏了先回去。” ======== 自那日阿里卓被屋内金铃叫走后,就一直忙碌没空理会穆青青。穆青青仍被囚禁在原来那间屋子。这几日,她透过窗眼往外边看,见四处人来人往,气氛也紧张的似乎一触即发,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莫不是西北战事吃紧? 穆青青心里正暗忖,门忽的被推开,是午饭的时间了。侍卫一言不发放下食盒便出去了。穆青青打开来看,是照旧的吃食,一个馒头,一碗稀粥,三叠小菜,两素一荤。 穆青青喝了几口稀粥,拿着馒头吃起来,才咬了几口,便觉出不对劲。吐出那口馒头,她扒拉开一看,竟然发现一张纸条! 穆青青又惊又喜,差点叫出声来。按下激动的心情,她仔细辨认字条上的字迹。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这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想她在现代时,至少是拿到学士学位的人,不曾想来到这个世界,忽然变成个文盲了!那就话怎么说来着?没文化真可怕!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啊啊啊,d,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穆青青悲愤不已,心中懊恼,偏偏又不敢做声。她捂着嘴,在地上张牙舞爪地乱走了一通,又恨恨地跺了几脚,才抚平心中那口郁气。 虽然看不懂这纸条写的是什么,但至少说明有人来搭救她了,而且就在这附近。如此困境下,对她而言这不得不说是个天大的喜讯。此外,胡夜是知道她的底细的,一开始她便坦言并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可见施救之人一定不是胡夜。但可以肯定,相助之人必定是友非敌,那么会是谁呢? 阿里卓在她这里布下重兵,看守地格外严,想来这纸条也是费劲辛苦才送进来的,可是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要怎样配合施救之人行事?若因此而害那些救她的人被抓,不但会打草惊蛇以后更难逃出去,也白白牵连无关人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穆青青坐立不安,想破脑袋也没有可行的办法。忽想起不知玉蝶是否识字?她立时在屋内展开地毯式搜索,却未能发现玉蝶上次开启的那个机关。外头敲了三更鼓,已经是深夜了。穆青青在屋里折腾了大半天,全都无济于事。 她身心俱疲,颓丧地躺在床上,眼睛酸涩眼皮沉重,但因心里有事,却迟迟不能入睡。就在她神游之时,地上传来一声轻响,穆青青转头去看,地上竟立着一个人。屋顶上的瓦片被掀开,想必这人便是从那里进得内室的。再细看一眼,穆青青惊异地低语出声:“你是老乞丐?” “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不,就是你没错!我记得当初救你回来时,你右手背受伤,便留下那条像蜈蚣似的疤痕!”今天是满月,银辉透过窗格上的明纸,室内光线并不暗,更何况月光从屋顶上的那个洞倾泻下来,站在地当中的人身上布上一层银纱,所以这一眼穆青青看得清楚。 辩无可辩,蒙面人瞥一眼手背,也就爽快地承认,“你果然心思入微。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穆青青觉出事情没那么简单了,“你身手这样好,当初又怎会被一群没有武功的平民打伤?而且还假装不会说话!可见你是刻意隐藏身份。那么,我救你的那次,其实是你做戏?目的……只是为了混进秦府?!你究竟是何用心?” “姑娘好敏锐的心思。可惜那次我差点命丧黄泉,确实不曾作假。此次搭救姑娘,一来算是还上次的人情,此外也是忠人之事。姑娘不必多心。” 穆青青依旧不敢懈怠,“单凭你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于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我肯设法助你,至少目前咱们算是自己人。西南战事节节顺利,秦裕马上就要打到汉阳府了。是他托我救你。” 穆青青低忖片刻,又试探地问:“馒头中的那件东西是你送的?” “你是说那张纸条?”他果然知道,穆青青点头,心中对他的话信了半分。她接着问:“上面写的什么?” 蒙面人疑惑道:“你难道没看过纸上的内容?” 穆青青汗颜,期期艾艾地道:“我不识字。” “怎会?!穆家竟没叫你读书识字?”她并没有撒谎的必要,蒙面人拧眉思索,又背手走了几步才说:“怪道你一直没有回音。我在信中告诉你如今外头的情形。并交代,若是看到来信,可按三长两短的方式叩墙,好叫我知道你已得信儿。今天空等几个时辰,都未有回音,我只当是消息被截下,这才冒险探你。这里把守的格外牢靠,看来阿里卓对你很是重视。我独身尚能勉强进出,但多背负你一个,却难保不被人发现,到时候那外头的弓箭手,必定会把你我射成马蜂窝。” 穆青青看见他来,原以为今夜就能得救,却没想到依旧是空欢喜一场。想到还要继续和那个变态周旋,而胡夜在外面也不知要怎样地着急上火,穆青青心里五味陈杂,“我又识不得字,以后要互通消息更是难上加难……” 蒙面人忽然打断她,“有人过来了。记住不要轻举妄动,静候我们的援手。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咱们以后两讫了。”说完他从屋顶扒开的洞口飞出,又小心翼翼地盖好瓦片,这个囚室便像是从没外人来过一样。 外面嘈杂起来,一大波侍卫打着灯笼围到她屋外。开锁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变态男急匆匆走进来,衣着就有些狼狈,不见了平日的风采。离蒙面人走,前后不过一分钟,穆青青为稳心神故意说:“贵人踏贱地,委屈天山王了。” 阿里卓阴狠地说:“就是嘴硬,看我哪天毒哑了才好。”又示意左右,“来人,绑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很忙,好久也没上来了。明后两天又要外出学习。。。很抱歉,大家体谅一下吧。 最可悲的是,这次我参加了拼文,肯定会是倒一,要受惩罚的哇。。55 ☆、最大的赢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里卓示意左右,“来人,绑走!” 穆青青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有人前来营救她了吗?她急忙叫道:“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里卓不耐烦地说:“汉阳不保了。你不走,难道要跟着关中李氏送死?” 原来是因为这个,穆青青松了一口气。可这样一来,岂不又要和老乞丐断了联系?他肯定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自己的。想到这里,穆青青又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阿里卓阴狠狠的扫她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通风报信?” 这家伙疑心很重,穆青青急忙摇头。阿里卓看也不看她,示意门口的侍卫进来,他自己就走了。 进来的侍卫反绑住穆青青的手,又用布条封了她的口,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兜头罩下挡住她的脸。斗篷的帽檐很大,挡住她大半的视线。做完这些,侍卫才带她走出门。 走到院中,穆青青悄悄用余光四处扫视,不远处竟然还有几个和她一样装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和她身形相仿,旁边也照旧立着两个侍卫。不等她再打量,站在她身边的侍卫拉紧她的斗篷,她的眼睛完全被遮住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把她塞进马车,也跟着坐进去。 马车启动了,外面满是车辙声、驾车声,穆青青心里暗自思量,这次出行的人不在少数。而刚才那几对和自己装扮相同的人,恐怕就是阿里卓的障眼法了,以防路上有人来救她。他的心思也算是细密的了。马车一直行驶着,速度也不慢,穆青青被颠地难受,手腕上的绳索也没有解开,这样的姿势实在难熬。更可恨的是嘴巴被堵住,她鼻腔里哼唧了半天,那两个侍卫理也不理。 穆青青本来还打算借着吃饭解手的机会,好留一些记号,这下看来是没希望了。她现在只祈求自己的胃争气点,千万别呕吐泛酸水什么的,要不然……也幸好今天没有喝多少水,不然照现在的情势,即便是真的想解手,那俩侍卫肯定也不会搭理自己,那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穆青青本来还心有侥幸,或许老乞丐会子啊半路出现。可是路上很安稳,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事件。看来阿里卓还做了其他防范,并且效果也不错。 胡夜带着五千精兵偷袭了天山王开往汉中的部队。这一役,胡夜的人马损了大约有千余人,而天山王的五万人却折损了小半。五千对五万,以一当十,在正常情况下,胡夜是落不着半点好处的。他这次能侥幸险胜,全是靠着天时地利人和。天山的士兵赶了很久的路已现疲态,胡夜的人马抢先占领高地——马猴坡,又以逸待劳,在入夜人的警惕最低的时候一举进攻。天山的士兵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混乱了,没有有效的组织抵抗,很容易就被胡夜的人冲散,所以,才会败得这样惨烈。 胡夜也知道这样的奇袭,只能用一次,他也没办法一下子吞下五万人。于是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领着轻骑回到凤凰岭下。阿里卓得知消息后大怒,他本就个性嚣张,气头上更是给了关中李大大的没脸。而关中李更是埋怨阿里卓不守信用。原来,阿里卓本来答应的是出兵十万。这一战中,若天山真有十万之数,胡夜肯定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马猴坡一战,天山关中两方的同盟已经出现裂隙。三日后,秦裕胡夜十五万大军压境,屯守在汉阳府近郊。汉阳告急,阿里卓居然彻底抛下了盟友,打算班师回天山,以求自保。 其实,阿里卓这样做也算是明智。他和呼延哲的打算一样,都想在西南西北混战中得点甜头。如今却受到这样大的挫伤,得不偿失,更何况汉阳是关中李的根据地,都被人家困在家门口打了,西北大势已去,阿里卓聪明的话,自然不会跟着关中李送死!西南要抗衡西北分不出兵力来动天山,阿里卓选择回到天山休养生息,天山一脉自保不是难事。因此,才有了阿里卓带穆青青逃路这一幕。 汉阳府近郊,秦裕营帐内。 胡夜背着手在地中央站着,对着其余两人说:“阿里卓带着青青往天山方向走,若是在途中劫不住,真叫他回了天山,那以后要救出青青更是难上加难!在路上营救的成功率也高些,不能拖延了,这次你们不要拦我,我要去救她!” 秦裕迟疑片刻,“阿夜。你先坐下,此事要从长计议。” 胡夜一听‘从长计议’四字就要冒火。“你——” 他的话被沐长风打断,“不要着急。现在诸事繁杂,正是千头万绪。我们今天坐在一起就是要商量出个可行的法子。” 听沐长风这样说,秦裕松了一口气。胡夜已经提了好几次要去救青青,秦裕挡了几次,不让他冲动行事。胡夜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这一次要不是沐长风在,他真不知道怎样劝住胡夜。理了一下思路,秦裕说:“现在还未出正月,春寒料峭之际,河水都没解冻,北方比南方寒冷,咱们的士兵还有些不适应。若是开了春,汉阳的护城河解冻,咱们就可以攻城了。” 沐长风接着道:“是啊。汉阳是关中李的老巢,防御做的很好。城外的护城河界面有十数米之宽,现下冻着,我们的士兵根本没法靠近。而且,汉阳府的城头都浇了热水,冻得溜光,咱们没法攻城。” 胡夜语气有些急,“难道我们就只能困着关中李等天气回暖吗?” 沐长风苦笑一声,“困城?说起来惭愧!我原以为也可以对西北动用对付天山的那招,也好搅乱经济,截断汉阳的粮草供给。可惜……” 秦裕拍拍沐长风的肩膀,“战事一起,关中李就命令汉阳周边的城镇,强制性供给物资。你手下那些粮商米行也是没办法的。这样看来,围城是围不住的,要想拔掉关中李,先要斩断他的那些手臂!” 胡夜眼中精光大绽,“你的意思是说,先攻占汉阳周边的小城?” 秦裕舒心的一笑,“没错。那些小城工事防御不及汉阳府。咱们进不去汉阳,关中李也出不来。他只能自保,这些小城的归属,他鞭长莫及!” 沐长风也抚掌大笑,“秦公子确实高招!分出一小部分兵力斩断关中李的手臂,另一部分盯着汉阳,这样一来就形成牵制之势。若是关中李一个心神不稳,汉阳稍有懈怠,就会被撕开个口子!”说到这,他也猜到秦裕的为难之处,顿了顿才试探地问:“这守着汉阳的,秦兄最合适。那攻占边城的事宜,谁来做呢?” 胡夜连忙摆手,“阿玉你别盯着我看。我要去救青青的!” “攻占边城不是易事,而且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你想想,此计一出咱们也要分散兵力的!若攻占边城失败,关中李很可能出城迎战,我这边也是危险。关中李的手臂若是没有斩断,万一他们将计就计也给咱们来一个包抄,形势就会逆转而下。阿夜——”秦裕说的恳切,胡夜低头不语,气氛很沉重。 秦裕叹口气,“你们看看这封密函。” 胡夜拿过来一看,看完顺手递给沐长风。他惊讶地抬头:“呼延哲要端掉天山的老窝?”秦裕点点头。 胡夜气笑了,“我早就觉得这人心思沉重,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若是漠北吞并了天山,关外可就连成一片了!而咱们关内还乱着呢!西南西北混战,呼延哲竟能捡到这样一个大漏!阿里卓此刻还在回天山的路上呢,呼延哲好谋算啊!” 秦裕也接口,“谁说不是呢!可是不答应又能怎样?咱们现在根本腾不出手管那一茬。难道真要放虎归山?阿里卓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沐长风闻言,神色大动。他握紧手上的信,青筋都鼓起来了,“绝不能让阿里卓回天山!呼延哲信中说的那五万兵马怎么回事?” 秦裕有些惊异于沐长风的失态,但还是一丝不漏地回答他的问题,“年前,呼延哲把青青从朔方带回淮安。那五万人,就是那个时候悄悄潜进西北和天山的交界。说的是为助西南战胜西北而埋下的奇兵,可谁知道是不是为了今天吞并天山留下的后招?” 胡夜拧着眉头,“呼延哲答应和咱们结成同盟的时候,天山正好开始与西北联络,若他真能算计到这一步,这人的心计可真是够深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把兵力囤积在西北和天山的交界处?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守着阿里卓的回程麽?” 秦裕神色也有些凝重,“呼延哲信中让咱们提供战马和兵器。这倒是难办了。以前暗中置办下的军需和马匹都给了这五万人……”秦裕口中说的这五万人,就是蒙面人给的。胡夜也曾疑心怎的忽然多了五万的兵力,秦裕不敢告知蒙面人之事,只能谎称是自己暗中的势力。也不知这样的解释胡夜能否接受。 胡夜听他这样说,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亏得咱们一直养着呼延哲的这五万军士!真真是冤大头!现在还要帮他准备军需?当我们是傻子吗?” “不然怎么办?你折损了阿里卓近三万兵马,他那样的心性还不恨死了咱们?难道真要让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5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5部分阅读 他卷土重来?那时候可真是吃不消了!”秦裕也是无奈,各方势力纠缠算计,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不能回头了!呼延哲就是算好了他们非答应不可。 沐长风忽然开口,“我会尽快去天山边界与呼延哲汇合。我在北方有几个马场,也有不少兵器铺。” 沐长风没有说下去,胡夜秦裕对视,两人眼中皆有震惊。原以为沐长风不过是个商人,顶多就是个势力比较大,银钱比较多的天下第一商。却不曾想,他竟有隐藏的这样深!之前为了对付阿里卓,才透露出他手中握有八成以上的盐行米行,这一点已经让胡夜他们心惊不已。没成想,他竟然还有马场和兵器行!而且看起来规模不小,否则怎么能一下接下五万人的军需?这样的势力一般是不敢暴露人前的,沐长风也一直谨小慎微。诡异的是,沐长风仅有的两次大动作也都是为了对付天山王!难道沐长风和天山王有什么过节? 按下心底的疑惑,秦裕盯着胡夜说:“沐公子不善带兵,攻占边城的事宜就交给你了!阿夜,请你以大局为重!沐公子助呼延哲对付天山王,他又是青青的义兄,一定会救出青青的!”最后那句却是盯着沐长风说的。 胡夜深呼一口气,站起身子,朝沐长风深深作一个揖,“还请您帮我救回青青!” 作者有话要说:拼文果然被罚了,惩罚是码一篇玛丽苏文。 吐血啊,捶地啊!憋得差点便秘,才勉强码出来一篇。我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本来应该早早发这一章的,因为玛丽苏所以迟了,大家见谅啊~ ☆、汉阳府之役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看过的同学不必再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八九’俩字也会被屏蔽? 汉阳府一役,成败在此一举。 胡夜深呼一口气,站起身子,朝沐长风深深作一个揖,“还请您帮我救回青青!” 沐长风连忙起身,虚扶他一把,说:“这是自然。我不善用兵,这里缺人你也走不开,救青青的事情当然应该落在我这个兄长身上。” 秦裕也安慰道:“阿夜,你也别太担心。要是咱们这边顺利,早点结果了关中李,说不定还可以亲自营救青青。” “能赶得上吗?” “应该差不多。呼延哲那边并不好对付。他想收拾的并不只是阿里卓一人,而是整个天山。呼延哲想彻底占领天山,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需要策反几个天山的部落。”秦裕说。 次日,沐长风就动身前往天山与西北的交界处——塔库尔。胡夜带了三万人马也开始进攻秦川城,给秦裕留下七万人驻守在汉阳府郊外。 秦川是关中的第一道防线。年前的时候,胡夜收到一封秦川城布防图的密函。他派了探子,根据布防图上的描述一一核实。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事实证明,这张图九成以上的布防都是对的。而剩下那一成,也是在他得到这张图纸之后才变动的,属于正常的变动范围。 也许你会疑惑,既然这些布防点可以一一打探,那这张图有什么价值呢?其实不然,若不是有了这张布防图,胡夜怎么知道该打探哪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话果真不假。有了这张布防图,胡夜简直是如虎添翼。他根据图中所示,针对对方的兵力分布,做了主攻和辅攻的安排。并且,把进攻时间安排在守卫交接换班时间,这时是防守最松懈混乱的时刻。 不出意外,秦川城被顺利地打下了,而胡夜的人马除了一些可预计的死亡,基本没有大的消耗。要知道,秦川是由李承乾的第二子李延阳驻守的(李二,号称禽兽男,就是那个差点qj了女主最后被阉了的,详见前文)。胡夜和李延阳算的上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川城破,胡夜亲手宰了这个关中李的第二子,为穆青青一报前仇。 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想而知,这一战,对李承乾的打击有多大!更何况,秦川城是把守西北的要塞,工事防御也仅次于汉阳了。而这一场战役,胡夜仅用了不到一天,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这样的战果,给关中军士的震慑力是很大的。战后,秦裕又让细作编了许多段子,把胡夜和他带领的骑兵营描述的英勇无比。经过百姓们的口承相传,胡军简直化身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兵! 李承乾强忍悲痛,竟没有被次子的惨死击昏神智,他依旧死守着汉阳,不管城外的秦军怎样挑衅都不应战。 胡夜心里一直处于焦虑状态,更是时刻提醒自己只可成功不可失败,算的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又一连夺下六座小的城镇,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除了秦川城之外,胡夜占领的那些小城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但是在地理上离汉阳比较近,一直以来都给关中李供给物资。这样一来,汉阳的物资一下变得紧缺起来。 七战七胜,这样的战绩,也让胡夜和他的骑兵营声名大噪,西北军如今见到胡夜的军旗下意识的都想逃。形势对西南来说,越来越好,而对于李承乾来说,就着实难熬了。自此,汉阳周边与之有物质往来的小城,尽收西南。汉阳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李二惨死,物资又被斩断,李承乾终于憋不住火,首次出城迎战。秦裕也估摸着火候,在胡夜不断传来捷报之时,就加紧防备李承乾出兵。双方人数相差不大,并没有明显的优劣差异。因此,刚开始的这两场小规模的战役,也不过是互相试探,并没有出动太多的人马。双方不温不火的较量了几次,也无所谓胜负。 然而,随着胡夜不断的占领周边的小镇,关中李越发急躁了。这时可就显现出沐长风说的‘牵制’之势!汉阳府就像是被困在浅滩的巨龙,没有水的滋养,它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关中李似乎也意识到,秦裕和胡夜已经形成了犄角之势,汉阳很被动!而这样小规模的切磋,更是秦裕的“拖字诀”,汉阳府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战了。 终于这一次,李承乾亲自上阵,囤聚于汉阳的十万大军几乎全部出动。看来关中李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定,汉阳府一役谁胜谁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西南西北谁最终能问鼎天下!西北靠北边的腹地,那些小城镇还不曾被牵涉进来,他们大半持观望态度。若是秦裕不敌,被李承乾破了汉阳之困,秦军不但在兵力上受到重创,而那些观望中的小城镇也可能会响应关中,彻底将秦裕的残兵和胡夜那点人马斩草除根! 因此,秦裕不敢大意,他也早就为这场最后的决战做了充分的准备。在汉阳军出动之前,秦裕先是声东击西,迷惑对发的视野,隐藏了真正的精锐实力。之后又像是打游击一样,用几队轻骑不断地马蚤扰对方。等关中李真的把注意力放到轻骑上来打的时候,轻骑凭借速度的优势及时避开,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步兵和重骑又给以他重重一击。 如此几次,关中李总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被动挨打,却打不到对方。你想想,这样下去,修养再好的人也要禁不住恼羞成怒了! 最后一招,秦裕下足血本,用一万人做诱饵佯败,把关中李引进事先设好的陷阱,不知坑杀了多少人。至此,秦裕所有的计谋都用尽了,局也算是布好了,他功成身退。关中李慌不择路的逃跑,被秦军诱逼进了一个狭谷,而早已潜伏在两边山头的胡军,不断的往下投大石和滚木,在这里又不知死伤了多少。 李承乾身边的亲兵护着他,带着残余的人马,好不容易逃出山谷,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急忙往汉阳府赶去。胡夜领着人在后面追,眼见李承乾就要逃脱,他心里着急在马背上连射三发。在汉阳城门关闭的前一刻,有一只箭射中了李承乾。只见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亲兵扶住,终于还是逃进了汉阳府。 汉阳府一役,西南算是大获全胜。西北人马损了十之八九,已经不成气候了。先不说李承乾伤的重不重,只是他并没有可用的将才,他自己年事已高,于行军布局上也不是很在行。这一役给所有人心中留下一个映象,那就是西北大势已去。 而原先还在观望中的那些城主,一看形势一边倒向西南,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秘密联系秦裕,上乞降书。至于李承乾发布的勤王的命令,这些城主全都不做理会!想想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关中李的亲信,没有必要为关中李陪葬,当然不会以卵击石,主动招惹西南。这些城主从前也不过是依附于关中李氏罢了,良禽择木而栖,如今为了自保他们当然不会开罪于西南。 在这样的局势下,李承乾苦苦支撑。据秦裕的线报,汉阳府中秩序已经有些混乱了,许多老百姓都趁夜叛逃。而关中李更是下死命,凡事出逃的人一律格杀勿论。汉阳城内,哀鸿遍野。然而,借着冰封的护城河,秦裕还真拿躲在汉阳的关中李没办法。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在汉阳被围的第十一日,李家堡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李氏三子李延昭。李承乾听了忠伯的通报之后,默默不语好一阵子,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传吧。” ☆、劝降&策反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汉阳府一役,李承乾被胡夜射中后胸。也亏得他命大伤在右边,否则说不定真被射穿心脏而亡了。但是,他的伤情也并不容乐观。汉阳府被困,连救命的粮食都很难运进来,更何况是药草呢?李承乾的病情反复,伤口也总不见愈合,汉阳府更是人心惶惶。 要说一处箭伤,对于戎马半生的人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但李承乾这次的伤情之所以来势汹汹,除了因为药材稀缺救治不得当之外,还有其他原因的。而后者才是这其中的关键。 原来在李家崛起,也就是关中李氏称霸西北之时,李家人不论是直系还是旁系,都纷纷走关系攀人情,一股脑地把自家的子侄塞进了李家军。这些纨绔子弟,进了军队当然不是为了历练,大多数就是为了有个差事,名头听起来好听些。熟话说,皇家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因此也有一部分人进军营,就是为了吃一点军饷。总之,李家的后生们大多都被安插在了李家军。 汉阳郊外那一战,李承乾那十万亲兵里,就不乏这些李氏亲戚的子侄。战后清点,李家军仅剩下不足万把人。死了子侄的亲戚们,便连日里上李府闹腾。各支系的族人也不顾李承乾的伤病,都来找他哭诉。 李家堡住的全是李姓人家,也就是说,关中李氏一脉所有的直系旁系血亲都居住在李家堡内!这些亲戚李府闹事的原因,倒不是为了那些死了的人。这些人轮番上阵,无一例外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劝降。 病中的人受不了聒噪,李承乾内心忧烦,又怎么会安心静养?更何况,这些来访的大半都是李家的近亲。李氏面临生死存亡,族人不说同仇敌忾,反而自家人先嚷嚷着要投降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世态炎凉,这对于李承乾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这段时间他内忧外患,又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一时间这小小箭伤反倒十分厉害起来。 李承乾侧卧在病榻上,人在伤病的时候总是格外感伤的。他回想起自己这大半辈子一时竟有泪意。为了李家天下,他三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残了,还有一个逆子逃了。戎马半生,不成想晚景竟这样凄凉!谁又会想到他竟有这样一天? 李承乾正在追忆往事,没成想这个逃了许久的儿子竟然回来了。在被围的第十一日,李家堡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李氏三子李延昭。听了忠叔的通报,李承乾沉默片刻说:“传吧。”他甚至没有细想,这个儿子是打哪里冒出来的?毕竟汉阳府已经被孤立了。 冰山男走近父亲的病榻,他第一次居高临下的注视这个男人,心里着实有些复杂。 李承乾望着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孩子,一时间也是五味陈杂。俩人竟然这样相视无语了半晌。还是李承乾先开口:“你回来了?坐吧。” 冰山男就近在一个绣墩上坐下。说来也确实尴尬,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父亲。若不是因为如今这样的形势,他父子二人还真没有平和的坐下来聊天的机会。 冰山男是早就对李承乾失望了的。这次之所以会回来,并不是他的孝心发作,而是因为他还有未解开的心事,需要他这个父亲亲口解答。沉默了片刻,冰山男终于问出自己的心结,“告诉我,当时为什么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并没有想到那一幕会被自己的儿子看见,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觉得这个儿子对自己有敌意?前尘往事被儿子这样直白的问起来,李承乾有一瞬的呆滞。 冰山男显然没有这样好的耐性,这个问题在他心底纠结了十来年了,他一直想亲口问问这个男人。“一个那样爱你的女人,你说说,她到底做了什么要你亲手掐死了她?!”冰山男声音里有愤怒,有悲痛,更有一丝狼狈和克制。 “爱我?不,她恨我。” “你胡说!母亲最爱的人是你!若不是这样,我早就亲手替她报仇了!”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儿子,忽然狂笑起来,甚至笑的流出眼泪,他的动作牵动伤口,又不禁撕心裂肺的干咳起来。看着无动于衷的儿子,李承乾止住了狂态,口中喃喃道:“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冰山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常,心中疑虑越发重,难道那些旧事根本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往前探着身子逼问,口气有些焦急和冰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母亲的死到底有什么真相?你全都告诉我!” 李承乾突然变得十分平静,他开始缓缓讲述那些陈年往事,口气里竟然是从没有的温柔,“你母亲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但是她不爱我。当初我不择手段到她的身子,甚至私心里期盼她会因此忘记那个人,慢慢爱上我!可是终其一生,我也未得到她半分真心。她怀了你之后,我以为她会认命,会和我白头偕老。可你还未足月,她就带着你一起走了。她没有半点改变,还是那样的骄傲。 我派了好多人去找她,可惜那时天下未定,李氏也面临巨大的挑战,身为族长我只能暂且放下儿女私情。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你十岁那年她竟然回府了!她依旧美得让我动心。我以为这是老天赐我的机会,可是她亲手打破我的幻想。亲口告诉我,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我开始恨她,一天比一天恨她。十年啊,我爱了她十年,却换不来她回头一顾!” 听到这里,冰山男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你因爱生恨就杀了她?!” 李承乾居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母亲是为你而死的。她最爱的人是你。” “什么?!怎么可能!你是骗我的,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好好想想,你母亲在外面十年都没有屈服,她到底是为了谁才会选择回来依附李府过活?迫于我的正室和外戚的压力,你母亲选择弃母留子,把生的机会给你。” “荒谬!你的正妻为何会和我母亲过不去?你不过是为自己的残忍找借口!” 李承乾也不恼怒,有些凄凉的笑了笑,“是!我对她用情极深,我的正妻怕了。那时西北尽归关中李氏,李氏一族更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嫡子的名分在未来意味着什么?李氏嫡子的身份足以逼死她。她甚至求我亲手杀死她,好向正妻证明,我已对她无情,那样你会更安全些。” 冰山男已经泪流满面,“别说了!不要说了!是我,竟然是我害死了母亲!”他‘哗’的一下站起来,往外疾走了几步。李承乾焦急地半爬起身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想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冰山男回身,正对上李承乾担忧的眼神。他搽干泪决绝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会好好活着,连带母亲的那一份!”停顿了一下又说:“若是不想让整个关中李氏就此消失的话,降了吧。” 李承乾重心不支,瘫倒在榻上,品味着儿子最后的那句话。是呀,成王败寇,难道为了自己的颜面,要赔上整个家族,让李氏惨遭灭族吗?想到这几日,族人不断上门劝降,李承乾惨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天山现在的情形很诡异。呼延哲和沐长风带着五万人守在阿里卓返程的必经之地——塔库尔,把他堵在自家的家门口前,守在路上不让阿里卓回去。另一面,呼延哲和阿里卓双方均加紧了和天山各部首领的联络。前者为了策反,后者为了请救兵。 这几日,呼延哲和阿里卓已经放手战了几场。虽然呼延哲在人数上略胜一筹,但是顾忌阿里卓手上的穆青青,他倒真不敢太过逼迫阿里卓。如今的战局陷入胶着状态。 西北西南的战况不断传来,西北已经明显不敌了,照这样的局势,拖不了几日西北就要被收服。显然,只要关内安定,胡夜和秦裕抽出手,肯定会来塔库尔!呼延哲很担心,害怕天山这块到嘴的肥肉被胡夜抢走。阿里卓更着急,等到这两方汇合还有他的活路吗?所以他二人目标很一致,都想尽快做出了断! 局势会怎样发展,目前完全要取决于天山的那几个老亲王会帮哪一方?若是那些老亲王被呼延哲说动了,那阿里卓真是在劫难逃了。但万一,天山各部的首领念着旧情,呼延哲就会腹背受敌,小命都将不保。风险越大,利益就愈大!呼延哲用自己的命打这个赌,确实有漠北王的气魄。 可是,天山那边无动于衷。对双方的请求,均不搭理。这分明就是坐山观虎斗!阿里卓很憋屈,你想想,被强盗堵住家门口不让进,而家里还有内贼监守自盗。他能不着急上火吗?他现在想的就是尽快会到天山,收拾那些老家伙们,否则真要鸠占鹊巢了。 ☆、最后的战场(上) 西北投降,李承乾自杀,中原大定。 冰山男离开李府的第二天,关中李氏递上降书,并解散李家军。在降书中,李承乾要求西南善待李氏族人及城中的百姓。李承乾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出极高的风度,为自己的族人和百姓争取最后的利益。 事实上,就算胡夜和秦裕占领了汉阳府,他们也不会杀戮城中的百姓,甚至是李家人。虽然,肃清敌对势力可以保证新建立的政权不会被窃取,但就算是政治作秀吧,新的势力主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用温情和怀柔手段争取百姓的好感。胡夜和秦裕不蠢,自然明白要拔除遗留下的毒瘤,现在不是时候。 因此,胡夜看到乞降书中有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轻笑了几声,摇了摇手上的书信对秦裕说:“李承乾也算是玩弄政治的高手了,临死还要摆咱们一道!” 西北刚刚投降,现在正是诸事纷杂,秦裕一边处理手头的事务,一边回答胡夜,“降者不杀,这是默认的规矩,李承乾自然知道咱们不敢也不会杀人。但他特意郑重其事地提出这些要求,给百姓们一种错觉,似乎正是因为他这样要求了,你我迫于想得到汉阳府才会答应妥协。” 胡夜点头,“没错。他即使死了,汉阳的百姓还要感念他的好处,甚至连带对李氏都有好感。而你我就无端端被抹黑了。唉——” 秦裕头也不抬,“但不管怎样说,这个便宜李承乾是占定了。而且,此后咱们处置李家人的时候也会被天下人关注。斩草除根吧,老百姓会觉得咱们太过残忍;但也不能真的不做任何的措施,李家支系旁大,即便少了李承乾这一脉,也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 秦裕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连忙对胡夜说:“对了,李承乾的长子——李延旭被杀了。” 在这敏感的当口,这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万一被有心人煽动百姓,也足够胡夜头疼一阵子。他不解的问:“是什么人干的?” 秦裕迟疑地道:“杀人的是郑老虎,他一向唯你马首是瞻。这件事看来是他自己私自做的决定。不过落在外人眼里,却是你不能容下李延旭。”胡夜显然也想到这点。 胡夜一直对郑老虎有疑心,从进军西北开始,他就派影卫暗中盯住郑老虎。但除了这次,确实没有发现郑老虎其他可疑的地方。胡夜现在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战事一平,他就打算将西北的善后交给秦裕,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塔库尔。胡夜皱了皱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秦裕沉默片刻,这一次他显然再没有理由阻止胡夜了。之前为了大局考虑,胡夜每次冲动地要救穆青青,都被他劝住了。秦裕缓缓的开口:“新局刚形成,为谨防有人趁机造乱,因此大军要坐镇中原,是不能随你动身的。而且,咱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留下主持大局……”看着胡夜期盼的眼神,秦裕叹口气,“我留下,你放心的去吧。” 胡夜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轻快的说:“大部队都留下驻守关内,我只带一千快骑。” 胡夜要动身前往塔库尔,他本就没有刻意隐藏行径,因此各家的情报网迅速得到这一消息。一石惊起千层浪,天山静如死水的局势开始波涛暗涌。 虽然已经打听到胡夜只带了一千人马,但呼延哲唯恐之后还有大军坠尾,这几天更加频繁地联系天山,条件也开的越来越优厚。 形势所迫,对于天山的那些老亲王来说,他们已经不能坐山观虎斗了,现在必须要选择投靠一方。可是该选哪一方呢?此时的天山,就像是一块悬在口边的肥肉,阿里卓,呼延哲,或者还有胡夜秦裕,都在争夺!没有阿里卓的天山,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天山的老亲王们,只能作为附属国的国主,要是想独立,他们真没有那个本事。 呼延哲此刻的密函来的很及时,洋洋洒洒一大篇,大体的含义是说:其一,阿里卓性残忍,这些年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个个的惨死在他手上,只要对他的地位有妨碍的人都难逃一死,你们这些亲王迟早会成为他的刀下鬼。自己为王,总好过整天有一把刀悬在头顶吧?其二,漠北愿意扶植新的天山王,作为漠北的附属国,每年只需象征性地交一点贡品即可。 老亲王开了‘座谈会’商量,天山到底何去何从?但有了呼延哲亲笔信的承诺,他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漠北一方。首先排除阿里卓,他心性小气极其记仇,即便现在再回头派救兵支援阿里卓,事后他也一定对这些老亲王怀恨在心,必定会除掉他们以泄愤。而投靠中原或者漠北,对于天山而言,都难逃附属国的命运。但之前毕竟没有和胡夜有任何信件往来,而漠北又适时地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现如今,漠北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阿里卓自然也听到胡夜要来塔库尔的风声,这样看来,他和呼延哲最后的决战要提前了。在决战的前夜,他出人意料地来到关押穆青青的地方。 穆青青始终觉得阿里卓这家伙是带邪性的,每次见他都没什么好事。因此,她并不说话只格外防备,打算静观其变。 阿里卓嬉皮笑脸的挨着穆青青坐下,“喂,怎么不问我来干什么?” 穆青青看着他的笑脸,背部一阵阵地冒冷汗。阿里卓固执地盯着她笑,似乎穆青青不回答,他就会一直这样盯下去。穆青青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她搓了搓手臂,顺从的问道:“好吧,你来是干什么的?” 阿里卓有些得意又有些阴测测地说:“明天就要送你去死了,我这心里吧,还真有点舍不得。所以想在你死之前,和你聊一下天。” 这话一出,穆青青敏感地猜到,外面的局面可能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明天吗?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决战了?那么是不是说西南西北混战已定?胡夜赢了吗?想到这,穆青青急忙问:“西南西北,哪方胜了?” 阿里卓皱皱眉,“如果你想死,真的用不着等到明天。” 既然阿里卓肯耐心地把她的小命留到今天,自然一定不会因一句气话而功亏一篑,穆青青并不怕他的威胁。而他这样说,穆青青心里也算有谱了,看来阿里卓的盟军西北败了。想到胡夜终于实现自己的目标,她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喜色。 阿里卓是那种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人。穆青青脸上的光彩刺痛了他,他忽然歪着头恶毒地笑问:“你猜我为什么要灭穆府满门?” 穆青青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好看了。不等她询问,阿里卓自己如竹筒倒豆,把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清楚楚,“穆家富可敌国,是块大肥肉,多少人盯着呢,我会觊觎也不足为怪。但这倒不是穆家遭致灭门惨祸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 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穆家既有圣女,又握有经济命脉,怎么不被灭门?谁叫你是圣女呢?是你这个祸害连累了自己全家,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那哥哥早夭,他也难逃这一劫呢!拯救天下?哼!我好不容易等到古氏覆灭,偏偏跑出来个救世的圣女,我岂能善罢甘休?那我干脆杀了你这个祸端岂不更好?啊哈哈哈……” 原来如此?!穆青青很难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给这场灭门之祸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但真相往往不堪。此外,她心底有疑问。在梦中,另一个青青分明告诉自己,圣女这件事情,只有穆友仁,前朝的国师、丞相,以及武慈帝知道。那么天山王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是谁故意透露给他?这幕后是不是有更大的黑手?而阿里卓只是被人当刀使了?于是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里卓有些惊异于她的镇定,但对于要不要回答她这个犀利的问题,他也相当迟疑。可这么多年,他心里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也许是夜色太好,阿里卓忽然有种想一吐为快的欲望。“告诉你也无妨。我……我是前朝国师的私生子。这些是他告诉我的。” 倾诉的感觉很好,多一个人分享压在心底已经变质发霉的秘密,就多一份的释放和轻松。这么些年来,阿里卓第一次持有这样平和的心境,他缓缓地叙述那一些古老的故事,“国师是离神明最近的人,为了保证圣洁,他们必须是童子之身。他们享有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地位,可是一旦被发现破了身,就会接受最残忍的酷刑,并且身败名裂受到后世万民唾骂。可即便风险这样大,他依旧对我娘动心了,然后有了我。我娘为了保护他,就带着我嫁给老天山王!那是个糟老头子!……娘为我为爹吃了很多苦,她还那么年轻就……” 阿里卓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穆青青正在震惊中消化这个秘密。哦,卖糕的!阿里卓居然是前朝国师的私生子?!天呐,这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穆青青很伤心,知道的太多是不是真的就活不了了?阿里卓居然把这样机密的隐私都告诉了自己,看来他已经拿她当死人看待了。 ☆、最后的战场(下) 塔库尔之战,成为史上最后一场战役。 自从得知了阿里卓的那个秘密后,穆青青就一直处于神游其外的状态。连阿里卓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夜已经深了,穆青青眼皮困得直打架,但脑袋却高速地分析着得到的信息,这种神经质的紧张无法遏制。穆青青只好由它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居然睡着了。 一阵阵激荡的鼓点将穆青青惊醒,可是,她感觉自己才进入梦境没有多久。外面战火冲天,在漆黑的夜里,晃花了她的眼,一片厮杀声仿佛就回响在耳边。啊,双方居然趁着半夜就交战了?也不知道开打多久了?许是有一方半夜偷袭了吧。 穆青青往外边瞧了一眼,驻守在外面的巡逻兵不减反增,他们手举火把来来回回地走动,把囚禁着她的屋子围成铜墙铁壁。天还没有亮,黑漆漆的一片,这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吧。 听着外面的嘶喊声,穆青青再也不能安眠。她索性爬起身收拾好自己,就抱着腿坐在床边。她清楚自己在这场战事中的角色。她是阿里卓手上最后的王牌,以她为质,不论是呼延哲,沐长风都会有所忌惮。战场上瞬息万变,她这个不确定因素很可能决定一方的成败。可如果阿里卓真的拿她威胁对方时,她会让他如意吗?或许她更情愿就死吧…… 安静了片刻的战鼓又擂响,这是进攻的意思吧?穆青青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一阵阵的揪起来。她如今的心态和等高考成绩时一模一样,希望快点知道,又害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心里十分矛盾,既期盼着阿里卓会带自己出去当挡箭牌,那样就说明呼延哲和哥哥占上风了;但又害怕真的被推到战场上,那意味着她或许真的会死。 穆青青无神地盯着窗外,太阳西沉又东升了三个来回,她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却渐渐从急躁恢复到平静。战事已经持续了三天四夜,离揭晓答案的那一刻不远了。等待的过程缓慢又迅速,不知不觉又到正午时分。关押着她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阳光直直地射进来,将地面打得很亮很亮,穆青青不闪不避地盯着看,直到眼睛被刺地留下了热泪。 她走向门口,最后回视了一眼囚禁她大半个月的牢笼,对弓着身子的侍卫说:“走吧。”侍卫从背后捆上她的手,低低地对她说对不起。她只笑笑,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他们和自己又有什么仇恨呢? 两军对垒,穆青青被带到阵前,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一阵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血腥味汗味,还有尘土的气息。她彻底被震慑住了!这是个真实的、直观的、血淋淋的肉搏战场,生命在这个场上显得那么脆弱,一只流矢或者背后的一把大刀随时都可以让你送命。可是,“服从”是军人的天职,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将军的一声令下,就有千万战士前赴后继地送上去。 阿里卓死死地揪住她的后襟。回过神的她,只听见阿里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撤退东北角的人马,否则我杀了她!” 穆青青看向阿里卓喊话的人,对面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是呼延哲。与他并骑的人,正侧着脸焦急地和呼延哲说话,穆青青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哥哥——沐长风。被关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熟悉的、疼爱自己的亲人,穆青青心里有多激动可想而知。 面对阿里卓的喊话,对面久久没有回音,穆青青没有一丝埋怨,她认识的呼延哲是把漠北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的。这时东北角出现一阵马蚤动,站在外围的数十名天山军士被杀。阿里卓的眼神变得危险,横在穆青青脖颈上的刀往里压了几分。 一阵刺疼,穆青青薄薄的皮肤被划开,血珠顺着刀口往下淌。穆青青晕血,登时腿就有些站不住了。阿里卓一面吃力地扯着她的衣襟,阻止她下滑,一面愤愤地骂道:“没用的东西!一点血就吓瘫了?” 穆青青很想回骂过去,但她晕血晕的厉害,嘴里一阵阵发干,只觉得头顶上的太阳光让她的眩晕感更严重了。阿里卓索性半搂着她的腰,手上的刀子依旧稳稳地架在她脖子上。“再敢轻举妄动,我就让她血祭天山的勇士们!” 沐长风跳下马,一脚踹翻刚刚负责偷袭天山的领队,骂骂咧咧了几句,却没有再回到马背上,反而眼神焦急地望着穆青青。 穆青青脖子上的血还在慢慢往下淌,她感觉自己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沐长风的动作,只听到呼延哲慵懒的嗓音透过战场传过来,“你的人马都被包圆了。咱们之间的较量你已经败了。难道你连风度都输没了?用女人来逼迫我们就范,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的。” 阿里卓眼都有些红了,他拖着穆青青疯狂地往前走几步,“少放屁!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你们现在还不是奈何不了我?” 沐长风似乎和呼延哲争吵了几句,他忽然不理会呼延哲的劝阻,往阿里卓这边走来,还边走边说:“我是天下第一商沐长风,漠北的军需是我提供的,胡夜秦裕是我的好友,用我来换回青青。你看她已经虚弱成那样了,一会血流干了,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来做你的人质!” 穆青青听见他的话,挣扎着立住脚,虚弱的说:“不要换……阿里卓,你应该知道我的价值比他大。” 突然,一个铁甲银盔的男人,从呼延哲的军队里窜出来。他利落地下马,快速跨出几步追上沐长风,朗声道:“我是胡夜,我来换!”穆青青胸前的衣料血迹斑斑,看起来极为骇人。胡夜看着那片刺红,揪心不已,“阿里卓,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穆青青眼一热,是他,他来了。阿里卓却得意地在她身后耳语:“哈?你果真是块宝呢。天下第一商,统一中原的霸主都愿意舍命相救。这一局我还真是赌对了。” 穆青青身上盗汗,手脚发冷,明知道晕血不过是一种心理恐惧,但就是无法克服。她拼命地睁开模糊的眼睛,望向战场中央的两个男子,青衣的那个是她的亲人,银铠的那个是她的爱人,穆青青扯开嘴角笑,能在最幸福的时候安然就死,虽死也无憾了。 两个男子不断靠近阿里卓,争抢着要做人质,阿里卓邪恶地笑着:“既然都想做人质,那就都来吧。” 穆青青已经打算自己撞上阿里卓的刀口了,她不想让自己最在意的人,因为她受到伤害。可就在胡、沐二人靠近阿里卓的瞬间,两人十分默契地一起出手了。沐长风拉开阿里卓拿着刀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他,胡夜趁机夺走穆青青。电光火石之间,局势就发生了改变。 阿里卓立刻反应过来,他愤怒地顺着沐长风捉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6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6部分阅读 着他的手臂,把刀送进了沐长风的胸口。而沐长风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和阿里卓缠在了一起。胡夜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果断地携着穆青青掠身飞出。因为阿里卓刚才拖着穆青青往前走了几步,因此他周围的亲卫和他有一定的距离。事情发生的突然,那些亲卫还没反应过来,穆青青已经被胡夜带离。 这样突然的变动也是穆青青没有预料到的,已经被带出很远的穆青青突然反应上来,沐长风是要以命换命救下她。她回头望向后方,只见阿里卓重重的踢开沐长风,守在一边的侍卫们,便拿长枪捅进沐长风的胸前,血花四溅染红了青衣。穆青青大恸,嘴里发起凄厉的惨叫:“哥哥——” 也幸亏阿里卓的人马被呼延哲绞杀的差不多了。因此,胡夜才能顺利脱离攻击范围,如不然胡夜速度再快也躲不过弓箭手的。穆青青一旦被救,呼延哲就毫不犹疑地下令进攻。之后的战事已经没有什么看头,根本就是呼延哲单方面的屠杀。 呼延哲的手下清理战场,从死人堆拉出了沐长风。胡夜陪着穆青青跪在沐长风身边,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胡夜一手搂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手按着她脖子上的伤,“青青,沐大哥以命换命,你千万不要让他的心血白费。你这样激动,脖子上的伤口会不断出血的。” 穆青青靠在胡夜的肩膀上,哽咽地几不成句,“哥……哥哥,不会……死的……他……” 也许是听到了穆青青凄惨的哭声,躺在地上的沐长风咳出了几口血沫,竟悠悠地转醒了。穆青青惊喜地回视胡夜,“哥……活着!” 胡夜安抚她的背,他见惯了死人,自然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胸腔都被扎成马蜂窝了,就算是神医也无法妙手回春了。“青青,沐大哥像是有话说。” “我为……为父母……报仇了。妹……妹妹……回沐府……找……云叔。”沐长风的喘气声就像个破风箱,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再没有力气说话了。他手指颤颤地指向怀中,胡夜帮他拿出来,是一个令牌,上面刻着古怪的纹饰。沐长风将令牌放进穆青青手中握紧,又吃力地拉过胡夜的手交叠在一起。眼神定定地看向胡夜。 胡夜鼻子一酸,差点也落下泪。他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 得到胡夜的保证,沐长风松下一口气,他的眼神慈爱的看着穆青青,直到瞳孔涣散。穆青青看到沐长风阖上的眼睛,大哭起来,她不断地摇晃着沐长风的身体,“不要啊,哥哥你醒过来——”胡夜心疼地搂紧她,“乖,还有我,还有我……”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低唤她的名字。 “胡夜,我们赶紧把哥哥送到蝴蝶谷,我有地图,紫苏给我的地图。”穆青青挣开胡夜的臂膀,也不管自己脖子上的不断流出的血,从衣襟里掏出那个零钞袋,手抖的不像话,“你看,你看,这就是去蝴蝶谷的路,神医一定能救哥哥。胡夜,你答应我啊……” 胡夜握紧她颤抖的手,不忍看她期盼的眼神,一个手刀打晕了她。吩咐与他随行的将士,帮沐长风收尸停灵,打算之后和青青一起扶棺回沐府。 塔库尔之战,成为史上最后一场战役。据史料记载,这场战役之后,天山,漠北,中原进行了三方洽谈。这场谈判中,确定了三件大事。一、天山附属于漠北。二、塔库尔这个军事要地归中原驻守。三、漠北和中原以绵绵岭、叠叠山为界,分为关内关外,此后天下一分二治,和平相处,任何一方不得挑起战火。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起,进入最后一卷【收官】。 隐藏最深的间谍,十五年前古氏覆灭的缘由,最大的幕后黑手……所有谜团将被解开,人物命运也会天翻地覆。敬请关注。 ☆、彼此的依靠 沐长风身世之谜。 阿里卓死,天山乱作一团。头顶上的那把刀忽然没了,天山各部相互倾轧,反而没有了往日的和睦。呼延哲要留下处理天山这边的事物,胡夜便和他告辞,带着穆青青往淮安去。沐长风已经收殓,胡夜让他的随侍先一步把棺椁送回去,毕竟天气开始渐渐转热了。 沐长风这一去,胡夜担心穆青青受不了,便不过多提起这些事情,只拿一些琐碎趣事逗她开心。穆青青明白他的心意,但是总忍不住回想起战场上那一幕,还有沐长风最后的话。什么叫为父母报仇了?又为什么叫她去找云叔? 胡夜看着穆青青每日郁郁寡欢,但又无可奈何,当真是心急如焚。他把马车驾得更快了,沐长风最后的话分明是话里有话,也许那个云叔可以解开青青的心结。 回到淮安,胡夜俩人都没来得及和秦裕打招呼,便一头冲向了沐府。 白绫缟素,幡旗飞舞,整个沐府以白装示人,气氛很是压抑。沐府门口设有接待,小厮们正忙的焦头烂额,口中还不断的传唤:“xx城x行x分号x老板到——” 穆青青看向那一拨人,这些人都做商人打扮,看来应该是各地的掌柜了,沐府的产业果真是遍布各地。还是老田眼尖,看见人堆里的他们。他连忙挤过来,冲着胡夜点点头,对穆青青说:“小姐,您这边请。” 这老田和穆青青是熟识了,她以前每次来沐府都是他招呼的。老田是沐长风身边亲近之人,规矩礼数一分不差,对穆青青更是格外的尊敬。其实,不只是他,只要是沐长风身边的人,都对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姐’礼遇有加。穆青青想,这当然是看在沐长风的面子上。可是,现在护着自己的哥哥也离开了。看着阖府众人披麻戴孝,眼前全是哀容,她眼底一热,又拼命忍住。 跟在老田身后,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进了内书房。内院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因此格外的清净,如今竟隐隐透出一种苍凉之感。老田敲敲门,“云叔,小姐回来了。”说完,他示意穆青青他们进去,他自己又去前边招呼众人。 云叔正立在地中央等他们,一见他们进来,便跪倒在穆青青脚边,哽咽一声:“小姐。”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胡夜连忙错开身不受他这一礼。 云叔是沐长风的大管家,府内的事情连同府外的生意都由他管。这在大户人家是很少见的,通常内院的管家和打理外事的管家不可能由一人身兼。更奇怪的是,沐长风并没有什么||乳|母,所有起居都由云叔来照顾,因此,云叔也算的上是沐长风半个长辈了,这样的大礼穆青青自然不敢受。她连忙扶云叔起身,更是被云叔这一声哀嚎勾出眼泪。 穆青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她扶起云叔的手背上。云叔略带鼻音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战场上的事情,我听回来的人说了。都怪我,我不该招小姐伤心,您别难过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说完迟疑地看向立在一边的胡夜,又想到既然沐长风把穆青青托付给此人,想必是可信的。随即释怀,他站直身子说:“你们稍等,我去取一样东西。” 片刻后,云叔回来,手里捧着的竟是一张银面具。穆青青大吃一惊,她激动的站起身拿过银面具,询问地看向云叔,“这个,这个是哥哥的?” 云叔点点头,“少爷一直想和小姐您相认,可那时候他大仇未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每次去秦府见你,回来后都要在灯底下坐很久。每次都会问我,他什么时候可以改回穆姓?什么时候可以告诉你,你们是血亲而不单单只是结义兄妹?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堂堂正正地祭拜老爷夫人?……” “别说了,云叔——哥哥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我?”穆青青手指摩挲着面具上的纹饰,这张面具她见过那么多次怎么会认不出来?她抬起泪眼,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就是那个戴银面具的神秘男子?他是穆家的儿子?他是穆青青的亲哥哥?” 穆青青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他带着面具问自己的那些话,他欲语还休的眼神,他说等一切结束后会亲口给她解释。亲口啊,不是让别人来代劳!如果真相是要拿你的命来换,那么我情愿自己一辈子蒙在鼓里!她想到沐长风隐藏在面具背后,苦苦地保守这个秘密,忍受着亲人在前却不能相认的苦楚,“哥哥呀,你总是把所有担子抗在自己肩上,只想让我轻松快乐。可是你想过没有,当这一切都揭露的时候,我会多么的自责自恨?” 胡夜听完也是唏嘘不已,难怪沐长风最后会说替父母报仇了,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但是他还有另外的疑惑,“江南穆府的长子不是早夭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前尘往事,云叔叹了口气,缓缓道来:“那时小姐还未出生,前朝国师突然找上穆家,预言说三年后圣女会降生在穆家。之后,皇室中人频频和穆家联系,也不知皇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把一些普通商人接触不到的经济命脉转交到老爷手上。穆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终于成为天下第一商。这时候老爷心底已经隐隐地觉出不妥。穆府做大手握经济命脉,上位者必然会忌惮,穆家的传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老爷便有了让小风死遁的念头。但那时候小风太小,夫人也实在舍不得,这事就推迟下来。 其实,老爷心底是不相信那个预言的。然而,三年后的那日果真如国师所料,夫人诞下一名女婴,她出生时红霞满天,产房内沁香弥漫。老爷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最担心是自己这两个孩子不能平安长大。那年小风7岁,老爷狠下心将他送走,派我和老田跟随少爷,连贴身的||乳|母都没带,怕被认出来。对外隐瞒说长子夭折。小姐受皇室关注,不可能死遁。老爷便让少爷化名为沐长风,以后也好在暗处保护妹妹。 果真,老爷送走小风没多久,皇家便出事了。古氏族人在皇陵里诡异死去,那阵子老爷一晚一晚睡不着,生怕穆府也搭进去,好在有惊无险。天下纷争十五载,小姐和少爷都平安长大,老爷以为那些旧事都被掩埋,没成想,那个天杀的阿里卓竟然知道当年的□,还丧心病狂的屠杀了穆府满门。幸亏小姐躲过去了,您不知道少爷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提着剑就要和那个混账拼命。” 云叔此刻已经老泪纵横,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更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对沐长风的感情比起亲父子来说只多不少。如今乍然离世,让他如何不心痛?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被迫和家人分离,是故异常早熟懂事,他又心思重,什么难过苦痛都往肚里吞。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个稚子长成一个有担当有能力威风八面叱咤商场的男人,这其中的艰辛怕也只有云叔自己知道了。 穆青青从怀里掏出沐长风给的令牌,“云叔,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云叔擦干眼泪,双手接过去,细瞧了半晌,“少爷给你的?”穆青青点头。“这是掌管沐府所有产业的令牌。” 说完就要递给她。穆青青摇摇头,“云叔,您收着。别忙着拒绝。您一直跟着哥哥掌管这些产业,对这些事情肯定很熟悉。而我对经商一窍不通,这东西放在我手上一点作用也没有。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好多掌柜都来了,这些人中不乏有想趁机作乱的。您也不想哥哥的心血都被糟蹋吧?” 云叔想起眼前的处境,有几个比较难缠的掌柜已经提出要买断铺子单干了,以他的身份还真是无力镇压。可有了这块令牌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他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不过,他吩咐小厮给外面的人传话,把所有的掌柜请进外面的书房,随后领着穆青青他们同去。原来,云叔想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穆青青的身份。他只说,这是沐长风的亲妹妹,沐府以后的当家,又适时地拿出那枚令牌,这才堵住众人的嘴。 云叔接手运作沐府名下的产业,一切都被打整的井井有条,没有出任何乱子,这不得不说是云叔的本事!这些都是后话。但在不明情况的外人看来,沐府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他们肯定猜不出沐府的当家人已经离世。 穆青青本来是要给哥哥守灵的,但她刚回来又伤心过度,加上沐府此刻乱糟糟的,她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云叔好说歹说才劝动她回去歇息两天,说是沐长风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要守灵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出了沐府,他们的车架等在门口,穆青青回望那一片刺眼的白,心痛如绞。她并非沐长风的亲妹妹,可是自从她知道自己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沐长风俨然成为她在异世界唯一算得上的亲人,更何况,他还是穆府之子。可是现在,他死了,她就真的成为孤零零一个人了。这样五彩缤纷的偌大个世界,一切却显得那么空洞。 穆青青眼神放空,坐在马车里呆呆地说:“胡夜,我没有亲人了,我彻底变成孤儿了。” 胡夜回身将她抱在怀里,“傻瓜,我们还有彼此。我也是古氏最后的血脉,但有了你我就不会孤单了。”他抬起她的头,直视她的眼睛,“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哦,不对,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小孩子,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 穆青青听他这样说就有些害羞,但却意外的没有转移话题,“会吗?” 身边的男子坚定地回答:“会!”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章。 另,这一卷章节不会太多,十章之内就会完结。 ☆、只因为爱你 青梅身份之谜。 穆青青和胡夜回到秦府之后,草草吃了晚饭便回房歇息去了。胡夜送她到房门口,亲自看着她睡着才离开。陪在穆青青身边的这几日,胡夜一刻也不敢放松,此刻也是疲惫不堪。但他还不能休息,中原大定,他把善后的事情一股脑推给秦裕,现在也是时候应该去过问一下了。 胡夜离开没多久,就有一个苗条的身影潜进穆青青房中。睡梦中的她被人下了大剂量的迷|药,更加昏昏沉沉。直到药效过去,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这才悠悠转醒。 穆青青一睁眼就吃了一惊,周围的环境很陌生,这分明不是她之前的屋子。房内倒是干干净净的,但基本没什么额外的装饰。她皱眉思考眼前的情形,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又被什么人绑走了?经历了这么多次睡一觉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情况,穆青青已经很淡定了。可是她心里依旧疑惑,如今战事风波已平,不知道这次抓她的人目的何在? 心下疑虑,她便迅速地穿好鞋,想去看看门外到底是什么光景? 穆青青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是回床上接着装睡还是就这样冲出去?没等她想好,门从外面打开了。显然,来人也没想到穆青青会呆站在门口。 穆青青看见进来的人先是惊讶然后皱起眉头。“青梅?” 青梅脸上挂上淡淡的笑,“穆姑娘,好久不见。” “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儿?抓我来的人是谁?”穆青青亟不可待一连串的问题甩出去。她紧紧盯着有些不一样的青梅,这个女人总是在意外的时间给她意外的‘惊喜’。她不是被秦裕软禁了吗?可现在又怎么乍然出现在这里? 青梅涵养极好,此刻的她和在秦府时的气场完全不一样。在秦府她总是用低俗和势利来伪装自己,少有的几次和穆青青的交锋也表现的很隐忍。而现在的她,从容大气,像是一名真正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气度天成。 只见青梅摸了摸耳边的流苏,缓缓落座,不紧不慢地摆弄起桌上的茶具。“穆姑娘坐着说话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先尝尝这茶,雨前龙井,今年新下来的。” 穆青青无法只好陪坐在矮几的对面,依言喝了一口,“汤色清洌,幽香四溢,确实不错。不过常言道,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 “没想到你也对茶有研究?”青梅略微讶异地瞧了她一眼,声音有些低似叹息,“明前确实好过雨前,但说不定有人就偏偏喜欢雨前龙井呢?我们公子也最爱茶道。” 穆青青轻笑一声,她听得出青梅的口气微酸,而说起明前、雨前也似乎别有所指?于是,穆青青试探道:“家父有一些文雅的爱好,受他影响,我也略知皮毛。不过,我懂得品茶你似乎并不乐意?没有考住我,你很失望?”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穆青青能感受到青梅的敌意,并不是仇人相见的那种恨,而是一种女人间的较量?青梅今日的打扮很隆重,将她身上那种高华之气表现的淋漓尽致。开口的第一句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就事论事,反而和她说起了茶道。反常即为妖,穆青青不得不更加警惕。 青梅听她这样说,一摊手索性丢开茶叉,自嘲地说:“我果真表现的太明显了吗?没办法,只要牵扯上他的事情,我就失了理智。” “他?就是你的主子?”青梅的脸变的通红又忽然煞白,穆青青反应过来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是你领导,对,就是领导的意思。” 青梅神色有些凄楚,“你没说错,他就是我的主子,可我还痴心妄想。似我这样低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他?可是,我不是要高攀,我只要他幸福,那样我就开心了。”说完,对上穆青青的眼,“而你就是让他幸福的人。” 穆青青被她说的糊涂,皱着眉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指的到底是谁?” 青梅耻笑一声,“你竟然还猜不出他是谁?他默默为你做了那许多事,你竟感受不到一分一毫吗?” “我没空和你打机锋!我突然不见了,胡夜会担心。你有话直说,不要绕圈子!”穆青青说。 青梅苦笑,“好!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细细告诉你!第一次他私自放你走,独自承受他父亲的惩罚,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第二次为了救你,他不眠不休并出动所有手下,只为找到鬼医!第三次还是为了你,他和他父亲反目成仇,被关在地牢半个月,差点丢了小命!……怎么,还要我说吗?” 穆青青喉咙发涩,“你是说,冰山男?可是,他分明很讨厌我,谁会虐待自己喜欢的人?” 青梅恨恨地瞪她一眼,“你这人真没良心!” 穆青青打断她,“这么说,你是冰山男的人?可你分明是他父亲送给秦裕的。” 青梅兀自摇摇头,“我自然是他的人,我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不足还清他的恩情。你知道吗?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爹娘,也记不清被人贩子倒手了多少次?那时候女孩子的命多贱啊,要想被卖出去的也要模样长的齐整才行。幸亏遇上了他,不然我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以为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样生在豪门绣户?有时候,我还真是嫉妒你!投了个富贵胎,偏偏还生就一副好相貌!更重要的是,你得到他的爱。” 穆青青避重就轻地问:“你在秦府生活那么多年,自然熟悉那儿,所以抓我的人是你?”不等青梅的回答,她顺着自己的思路推测,“我早就猜测,冰山男倒在我房间内,并不是偶然,而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秦府守卫森严,他轻易是进不来的,所以接应的人是你?还有西北的那些书信,也是你放的?” “是!都是我做的!可我最后悔的便是,亲手安排了他和你的相遇,并助他劫走你!”青梅咬牙切齿,双目垂泪。 “你喜欢冰山男对吗?可你为什么要把你喜欢的人推进别人的怀里?”穆青青想到胡夜,口气中有一丝甜蜜,“我不喜欢冰山男,我这辈子只爱胡夜——”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男子脸色铁青。青梅先反应上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公子……” “你出去,我和穆姑娘有话说。”青梅擦干眼泪,低低应了就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和冰山男共处一室,令穆青青十分紧张别扭。两人默默无语,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穆青青想着要不要开口打断这沉默,但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冰山男先开口,“对不起,我食言了。曾经答应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做不到了。” 穆青青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怎样回应,屋内又沉寂下来。穆青青正抠着手指,冰山男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抓你来是青梅私自行动,不是我的意思。” 穆青青呆滞了一下,才回味过来,这是在向她解释,连忙慌张地摆手,“没事,没事,不怪你。哈哈。” 冰山男看着她,有些神伤,“你难道连话都不想和我说?罢了,这次可能是咱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趁着这最后的机会一吐为快吧。还记得咱们一起翻越凤凰山的情景吗?那是我今生为数不多的几个美丽的回忆。 凤凰山那么陡,可是我没有牵你的手,一次都没有。那时候我不敢对你好,我怕自己会习惯,更怕自己忍不住开了这样的先例,就再也无法放手。我最大的悲哀是,从一开始,我就不允许自己爱上你,即使我已经爱了。而你最大的幸福是,你永远不知道我爱着你。可我现在不想让你那么幸福,我自私地想在你的回忆中添上我的身影,即便那回忆并不美丽。我可能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你,也祈盼你偶尔会想起我。青青……再也不见。” 面对这样的深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穆青青是个死脑筋,她的心很小,一次只能装一个人。看着冰山男离开的背影,穆青青突然说:“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些事。青梅是个好女孩,且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吧。” 穆青青被送回来了。送她回来的侍卫手里还捧着个盒子,那里面是安可仁的骨灰。穆青青又一次的失踪,令秦府人仰马翻。胡夜听到穆青青回来的消息,一路冲出来。等穆青青回过神,她已经在胡夜的怀里。 穆青青甜蜜的笑着,她拍拍胡夜的背,语气略嗔,“还在大门口呢。” 胡夜紧紧搂着她不放手,“青青,再也不要这样突然的消失。我真的怕了。” 穆青青自责,“胡夜,对不起。我没有恋爱的经验,害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我……爱你,只爱你。” 胡夜闻言大喜,稍微松开一些,直视她的眼睛,捧着她的脸颊,狠狠地攥住她的红唇,将所有的言语都化作深情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 品茶那段,青梅其实是自比雨前龙井,而穆青青则被比作明前龙井。 这章本来下午就要放上来的,但是推翻重写了。so…… ☆、最后的准备 紫荆城一行前奏。 胡夜和穆青青在秦府大门口忘我拥吻,一干人等都尴尬的回避,只有一个人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守候在他们身旁。也难为他能坚守在这样粉红暧昧的气氛里,这样的心里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穆青青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被抽空了,脑袋也晕晕的,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似得。胡夜放开她的唇,穆青青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然后,她忽然间发现了几米开外,西北角45度的淡定围观男。那是冰山男派来送她回秦府的侍卫。穆青青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 胡夜看着她羞红的脸,轻咳一声,“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位兄台送青青回来的?” 围观男点点头,指了指手里的盒子,“谁接一下这个?” “那是什么?”胡夜问。 穆青青思维放空了几秒,哦了一声回答:“那里面是鬼医的骨灰。” “嗯?”胡夜有些吃惊,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鬼医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帮他入殓的人是谁?又为什么把骨灰交给青青?青青平安归来,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才想到要问,抓走她的人是谁?和送她回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碰上胡夜疑惑的眼神,穆青青安抚道:“待会和你解释。”说着就要去接鬼医的骨灰盒。 “别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动这些东西?”说着胡夜抢过那男子手上的盒子。 围观男看任务完成了,话也不多说背着剑冷冷地转身走掉了。胡夜一手拿着骨灰盒,腾出另一只手牵住穆青青,两人往内院走去。 秦裕早就等在书房里了。穆青青向他们解释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当然隐去了冰山男对她的爱意。她征求二人的意思,“鬼医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葬入蝴蝶谷。蝴蝶谷的路线只有我知道,我想完成他的嘱托。还有,这几日我想替哥哥守灵,这是我们兄妹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胡夜替她抹去眼泪,拍拍她的手,看向秦裕,“这原本也是她该做的。沐兄临终将青青托付给我,我也应该送他最后一程。阿玉……” 秦裕突兀地打断他,又掩饰性地笑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军务政务都放心交给我吧。祖宗遗训,秦家后人永远辅助古氏,你不必感到抱歉。” 胡夜听这话意思不对,急忙说道:“你知道的,我是拿你当兄弟的,咱们之间从不分主仆上下!” 秦裕看了一眼穆青青说,“这几日,你和青青就留在沐府守灵吧。我可能去不了了,记得帮我上一柱香。” 爱情是自私的,秦裕受伤是注定的了。胡夜有些沮丧,“那么,去紫荆城的时间就要往后挪一下了。” 秦裕点点头说:“不必担心,我本来也没打算这几天就动身。李氏族人要安置,各地的守卫军和秩序都需要时间维持。中原刚刚平定,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等你和青青从蝴蝶谷回来,咱们再去紫荆城。” 胡夜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秦裕苦笑,“青青独身去蝴蝶谷我不放心,你也一样。我又何必留你在淮安牵肠挂肚?这样安排,想必青青也是愿意的。” 穆青青听到自己被提到,提起头冲秦裕抱歉的笑笑。她和胡夜去办私事,却把所有的杂事都推给秦裕处理,穆青青想,这样似乎挺不人道的。 秦裕起身匆忙和俩人告辞,他不想看到更不想听到她说‘对不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也不等俩人反应,就急匆匆地离开书房。 胡夜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兄弟对不起,可是因为是她,所以我不能让。 穆青青和胡夜在沐府替沐长风守够了头七。到了该下葬的日子了,穆青青总是舍不得,仿佛只要还没有下葬,哥哥就还活在自己身边一样。眼看再也拖不下去了,云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说,“小姐,让少爷入土为安吧。活人太牵挂,亡灵也不得安生。您还是让少爷斩断前尘,早早投个好胎吧~~” 穆青青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之事,也不由得对鬼神轮回之事信了几分,听云叔这样说,便有些肯了。但真的下葬的那一刻,看着黄土不断的掩埋哥哥的棺木,穆青青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想冲上去阻止,却被胡夜死死地搂住。胡夜抱着不断争扎的穆青青,说:“沐兄这辈子过得太苦,从未替自己活过,让他安心去吧。” 沐长风的身后事办完,穆青青嘱咐了云叔几句,和胡夜带了些随从,便扶灵回蝴蝶谷。紫苏绘制的地图,在胡夜手上发挥了真正的效用。将侍卫留在叠叠山外,他们按着地图走,不到两个时辰便看见了蝴蝶谷的山门。 穆青青感慨良多,她还记得上次离开蝴蝶谷时,山门前送别之人的身影。那些影像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可是没想到再次站在这块地界上,已然物是人非了。 穆青青轻叹一声跳下马,去山门前叩门。胡夜紧跟在她身后下马,眼睛不住地打量这个神奇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叩门的暗号,敲了一阵也不见有人打理。胡夜拍拍她的肩膀,“蝴蝶谷这样隐秘,里面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应门。蝴蝶谷有你交好之人么?告诉我名字,我来叫门。” “冬青,或者紫苏都可以。他们是神医的徒弟,和我感情很好的。”穆青青说。 胡夜点头,深吸一口气,运上内力,将声音送出很远,“冬青——冬青——穆青青求见。” 这法子果然有效,不一会门内传来响动,沉重的山门被打开,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正是冬青。看见穆青青,他极其高兴,笑嘻嘻地说:“果真是青青。你回来了~~” 冬青依旧那么温和,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熨贴。一句‘你回来了’,让穆青青有了回家的感觉。她忍不住笑着应和:“嗯。回来了。”说着拉起站在身边的胡夜,对冬青介绍:“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额……我男人。” 看着穆青青微红的脸颊和那个英挺男子宠溺的眼神,冬青捂着嘴笑,“快进来吧。” 这么久不见,冬青和穆青青有说不完的话,又互相寻问了近况。穆青青扫视一圈问:“怎么不见紫苏?” “她最痴迷易容术,最近发现了一种新的药草,这会儿肯定是去后山采药了。”冬青说。 穆青青点头,有些失望,他们这次留下鬼医的骨灰很快又要走,看来是见不到紫苏了。“你师傅呢?他在不在?” “师傅在的。他从今早起,就坐在菊园的凉亭里,好像是等什么人。”冬青说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真笨。师傅可不就是在等你们嘛。那咱们这就去见师父?” 胡夜拱手,“有劳您带路。” 菊盏台风景如旧,园中的菊花依然没心没肺地自由生长。何不施的身影隐隐绰绰,就在凉亭内。冬青快步上前去禀报,胡夜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色,一边喟叹,果真是世外仙居,在这里俗世的烦恼仿佛一下变得无关紧要了。 第一次看见蝴蝶谷的主人,胡夜心里冒出四个字:兰芝玉树。双方寒暄后,穆青青说明来意,并捧上鬼医的骨灰盒。 冬青在一旁听说师伯殁了,悲悲戚戚地呜咽起来。何不施难得话里带了一丝情绪,“一切皆是命数。”他转向冬青问道:“师傅墓旁的那块地,我吩咐你辟开,可收拾好了?” “前几日就妥贴了。”冬青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 “师兄在外奔波多年已然累了,尽快挑个好日子,让他安息吧。”何不施眼神扫过胡夜,问穆青青:“何时离开?” “这就走吧。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蝴蝶谷这样的地方,实在让人留恋,但穆青青想到接下来的紫荆城一行,还是决定即刻就走。 冬青吃惊地望着她,“紫苏也没见着,下次相遇也不知在几时,都不过夜就要走?” 穆青青执意要走,她不想再经历一场葬礼了。何不施竟然在这个时候插话,“那件事情那么重要?为了它,你已经失去了很多。” 穆青青叹息,“曾经我十分排斥被卷进去,但是天不由人愿。经历了这么多,在这最后一步,我怎么可以放弃?即便是为了那些已经失去了的,我也不能白叫他们牺牲!” 何不施摆手,“罢了,一切皆是定数,倒是我看不开了。此去危机重重,你万事小心。” 穆青青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危险。在她看来,所有的障碍都扫去,只剩下去紫荆城称帝就好了。她也曾问过胡夜,“为什么一定要在紫荆城称帝?” 胡夜当时的回答是,“国师说紫荆城龙脉最盛,历朝历代一定要把帝都建在那里。我倒不迷信这个,但紫禁城是我原来的家,我想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此外,紫荆城里面有古氏世代经营的心血,穆青青知道他不想让祖宗的努力白费。 因了何不施最后那番话,穆青青被挑起了心思。回淮安的路上,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胡夜,“咱们回到淮安就动身去紫荆城么?”“你会在紫荆城登基,当中原的皇帝是不是?”“前朝的皇帝都是什么样的?”…… 胡夜紧了紧被搂着腰的心不在焉的女人,“从蝴蝶谷出来后,你似乎就有了心事。青青,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绝不骗你。” 穆青青别扭的不愿张开口,胡夜百般询问,她才期期艾艾地说:“你做了皇帝会不会有三宫六院?” 胡夜愣了一下说:“你是在吃醋吗?” 穆青青紧紧搂住胡夜,说出自己心底的担忧,“胡夜,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没有旁人,你懂么?要是你做不到,我就不要你了。” 胡夜扯过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乱说什么?你再怎样失望都不能说出不要我的丧气话!青青,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你听清楚,不管我是皇帝还是乞丐,我只要你,也只有你。” ☆、竟然要血祭? 不要抛弃我。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追着你去! 紫禁城地处中原腹地。自从前朝破灭之后,这里就成了一座死城。皇族之人连番惨死帝陵,民间便有传言,紫禁城邪气入侵留在城中的人都要殉城,百姓们便陆续地逃出去了。也有那趁乱世想称王称帝的人前来夺宫,听说都被前朝丞相打退了。皇宫的宫门落下锁,钥匙不知在何处?丞相也令人将紫禁城的城门关闭了。这城门从外面根本打不开,除非有几十个高手越过十几米的城头,合众人之力从里面吊起千斤坠方能开启。因此,帝京渐渐变成了一座空城。 这次从淮安启程前往帝京的人,除了胡夜、秦裕、穆青青,此外同行的还有郑老虎、风卫和影卫。还带了秦裕精挑细选的禁卫军以及胡夜在都峰寨的一些直系下属。队伍很壮观,基本上都是精英。 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颠簸了几日,他们终于来到了前朝的帝京——紫荆城。胡夜看着高高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7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7部分阅读 的城头,心中感慨万千,当初离开的时候他才是七岁稚龄,而且那样的狼狈,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了,今日他终于要以主人的身份回归,怎会不激动?穆青青回握那双紧紧抓着她的大手,无声地安慰身边的男子。 随行的侍卫按原计划跃上城头,又一个纵身便落在城门后面。士兵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起千斤坠,把城门打开,之后便纷纷立在大路两侧,迎接主子进城。城中的建筑依稀看得出往日的风采,但由于长久没有人烟,所以都变得苍白,就像没有梳洗的邋遢美人。他们一路走,一路留下一些侍卫驻守,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 皇宫在内城,占了帝京最好的地段,与平民区远远的隔开,像一个古老的绅士,矜持又高傲地俯视来造访的人们。各个宫殿的宫门都是从里面插起来的,不过对于身怀绝技的高手们而言,要打开紧闭的宫门简直易如反掌。比起刚才,胡夜已经平静了许多,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并没有指挥手下打开这些宫门,只是在各殿外留下人把守。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帝陵。 帝陵算是古氏最神秘的所在,跟着胡夜进去的人只有秦裕、穆青青以及风卫和影卫。胡夜随便找了个活把郑老虎留在外面。这帝陵处于皇宫最深处,地面是个古寺的模样,核心在地下,那才是古氏先祖安息的地方。 古寺里面光线昏惨惨的,胡夜不知按动哪里的机关,“哼哈二将”忽然转了方位,他们身后现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风卫拿出准备好的马灯,在前面开路,胡夜牵着穆青青的手紧随其后,秦裕也跟着钻了进去,影卫拿着另一盏灯断后。胡夜指点众人在狭窄的隧道里左突右转,步行了大约十几分钟眼前宽阔起来。几十个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照的室内如昼。 胡夜皱了皱眉头,帝陵哪里好像不对劲,东西都被挪动了位置,有外人进来过?他脸色变的阴沉,一言不发地拉着穆青青游走在各个地宫。其余三人,也连忙跟着胡夜。这帝陵大的像迷宫,而且每个地方的大小布局几乎一致,不跟紧点肯定会走丢。 查看了大概十几个地宫,胡夜傻眼了,整个地下陵墓空荡荡的,要不是原先他进过帝陵,看见过堆积成山的财宝,他都以为自己记错了呢。那些轻便小巧又价值连城的物件全部失踪了,留下的只是一些大件笨重且不是太值钱的金银玉器。古氏经营了200余年,天下奇珍尽收皇陵,可现在却都不翼而飞,胡夜又惊又怒!到底是谁拿走了它们?这伙贼人怎么进得了皇陵?而更令胡夜失控的是,帝陵里根本没有明显的搬动痕迹,这说明行窃之人在作案之时根本就是不缓不慢的,一点也没有做贼的心虚和慌张!这样的推断,让胡夜抓狂,简直欺人太甚! “阿夜怎么了?”秦裕有些担心。 “有外人进过帝陵了,而且拿走了先祖积攒了百年的财宝。”胡夜的声音很低。 秦裕:“怎么会这样?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根本没有线索,也猜不出是什么人干的!我倒不是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只是祖宗的心血……”胡夜说不下去了。 “这些事情等咱们出去后,从长计议。”秦裕停顿了一下,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帝陵了吧?你也知道,这里是禁地,按我的身份是不允许进来的。” “秦相带我回秦府的路上告诉我,传朝令被先祖封印在神坛里,他说父亲让我取出它建立新朝。”胡夜解释道:“之前不告诉你,也是怕引起轩然大波,传朝令一出必然引起四方争夺,百姓又要陷身水深火热之中。” “父亲说的?”秦裕想了想又点点头,“也对。若在你登帝之时,澄清你前朝皇子的身份,继承皇位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不过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你已经改名换姓了十几年,现在贸贸然亮明身份,只怕有些小人不信还要挑起事端。有了传朝令,就能堵悠悠之口了。” 穆青青拽拽胡夜的袖子,“那咱们赶紧去找传朝令吧。” 胡夜冲她安抚的笑笑,“刚才我情绪不好,吓坏你了吧?” 穆青青也开玩笑道:“我哪有那么胆小?” 胡夜便领着几人往神坛的方向摸去。不一会就看见一个圆盘状的门,门上画着的似乎是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穆青青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在门的右侧有个手掌状的印记,中间是个凹下去的圈。她从脖子上拿下项链,解下胡夜给的白玉戒指,将它按进那个圈,不大不小尺寸正好。 穆青青深吸一口气,和胡夜秦裕对视一眼,在手掌划开一道口子,把手掌覆在那个掌印上,结果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手掌中的血被吸了进去,封印的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可是,那个印记像是带了吸盘,紧紧吸住她的手,血液贪婪地流进去。胡夜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她。看到这一幕,他吓了一跳。反应上来,他赶忙过来抓住穆青青胳膊往外拉,可是怎么也拉不动。 这门邪气的很,似乎是靠圣女的血液为能量才能打来,而且随着它吸食的血液越多,门开的幅度越大。而此刻,门缝已经可以容一个人身通过。胡夜扶住穆青青的身子,转身大喊:“阿玉,这门邪乎的很。你进去看看圣祖的传朝令在不在?有的话,快点拿出来。青青的血要被吸光了!你自己小心!” 秦裕正焦急地不知所措,听见胡夜的话,急忙闪身进去。神坛里面的景象震惊了他,到处金光闪闪仿佛一座神殿。顾不上再细致的打量,秦裕的注意力被大殿中央立着的半人高的透明状气流柱吸引,那个柱子上顶端形成一个平台,躺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笺。秦裕将它取下来,那个气流柱就消失了。秦裕没有耽搁片刻,揣了玉笺就往外跑。 随着秦裕冲出来的身影,那个五行八卦门砰的一下紧闭,穆青青的手被放脱,而她因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了,她的脸色一片死灰,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弱。胡夜的泪不可避免的砸落,疯了一样抱起她往外冲。影卫和风卫紧随其后。秦裕也连忙跟上去。地宫里的路弯弯绕绕,他三人在后面跑的磕磕绊绊。直到出了帝陵,风卫和影卫才能施展轻功,好不容易在宫门口截住了胡夜。 他二人跪在胡夜面前,死死地拦住他,哀求道:“主子。我们求您了,请您以大局为重。” 影卫晓之以理,“自从进入紫禁城以来,我就感觉很不对劲,许多事情都出乎意料。帝陵中的财宝不翼而飞,隐卫的调令也失踪了,整个帝陵空荡荡,就像是被人洗劫了一样。这可是除了古氏族人谁也不许进去的地方!您难道不该先下手调查这件事吗?” 胡夜疯了一般,失态地大吼:“我不管,你们起开。要是还念着兄弟情,就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带她去蝴蝶谷!” 风卫死死地抱着胡夜的腿,“主子,您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可是我们却得对古氏负责。否则,以后怎么有脸面见先帝?” 影卫连忙说:“风卫说的没错。越靠近胜利我心里越是不安,总感觉有一双手操纵着咱们。咱们这样的人,对死亡和危险的嗅觉总是很敏锐的。从前,不管是打范老二还是关中李,我的心底从没有这样慌张过。但越靠近皇陵,我越发觉得真正的危机才开始而已。疑惑重重,危机四伏,这样的情况下,您怎么能离开?” 风卫不断磕头,一个大男人哭的十分难看,鼻涕都快流进嘴里了,“主子,算我们求您了。” 胡夜横抱着穆青青,忽然也跪了下去,“帮我准备马车。她死我绝不独活!” 影卫和风卫惊呆了,为了这个女子主子这样的天生贵胄竟然愿意给属下人下跪?!反应上来,两人急忙扶起胡夜。影卫开口却换了称呼,“大哥。想想咱们这一十八年,难道要功亏于溃?” 胡夜猩红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影卫,声音干涸嘶哑,“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的命你懂吗?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不当这个皇帝又如何?” 说完,他撞开影卫,大步往前走。在他经过风卫的时候,风卫抱住了他的腰,跪在他身后,“主子,您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但是您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情。今天您要走,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吧!” “不要逼我……你们是我兄弟啊啊啊啊啊——”胡夜忽然狂叫起来,他心底的压力已经逼近了临界点。他怀中,穆青青的脸色慢慢变青,那种死气在尸体堆打滚过的他是多么的熟悉。难道要看着心爱的人在他怀中断气?老天为什么这样残忍? 影卫知道胡夜是铁了心要救这个女子,他也知道如果胡夜现在离了紫禁城,肯定要出大事,他缓缓跪在胡夜面前,“大哥。我和风卫送穆姑娘回蝴蝶谷。我在此立誓,一定尽我可能救回她。若穆姑娘不幸……我和风卫以死谢罪!” “对对。我也以性命立誓。主子您一遇上青青姑娘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您现在这样的状态怎么救人?怕是连路都要走岔!要是您还信任兄弟,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风卫听明白了影卫的意思,也连忙劝道。 看到胡夜眼神中有松动,影卫给风卫悄悄打个手势。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了,两人之间默契十足,风卫瞬间领会他的意思。急急忙忙就张罗起来,很快一辆车架准备在宫门口。 影卫要上前接过穆青青,胡夜侧身闪过他,亲自将青青抱上马车。就要分开了,他知道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可是他心中痛似刀绞。胡夜深深地吻上已没有知觉的人儿,热泪滑落,滴在穆青青眼角,看起来像是穆青青在流泪。胡夜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嘶哑的声音有一些软弱,“青青,坚持住,不要抛弃我。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追着你去!” ☆、惊魂的一夜 隐藏最深的间谍。 胡夜痴痴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宫门口只留下他一个人孤寂的背影。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驻守在道路两旁的士兵,目不斜视,但余光却在悄悄地打量他们未来的天子。 “阿夜——”身后传来一个干净的男声,是秦裕。穆青青被送上马车的那一幕,他藏身暗处看在眼里。 胡夜的肩膀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声音低沉缓缓问道:“青青会没事的,对吗?” 秦裕走上前与他比肩而站,拍拍胡夜的肩,语气坚定地说:“一定会的!有地图作路引,他们会顺利找到蝴蝶谷。神医何不施妙手回春,青青不会有大碍的!” “可是,她的血流了那么多,把我的袍子都染红了。阿玉……我怕……我怕这一别就是最后一次见她。”胡夜声音里带了一丝脆弱。 “你别乱想。青青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风影两兄弟是靠得住的,你要相信他们。如今,你最要关心的是登基之事。以传朝令号令天下,建立新朝,册封百官,安抚民众。还需要颁布一应的法典制度……” 胡夜侧过身双目哀凄无神地看向秦裕,“阿玉,我现在一闭眼全是青青苍白的脸色和鲜红的血,我觉得自己好累,心神已经耗尽,思考不了任何事情了。” 秦裕反握住他的胳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然而却是徒劳。他颓败地叹一口气,“秦家人的责任是早就命定了的!我是你的丞相,就算你倒下去了,我也会毅然坚守在你身后,帮你撑起整个王朝!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 “阿玉,你让我感到愧疚……”胡夜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总是用秦家的责任将自己绑牢,还宽慰我说这就是你的义务。你这样做,不过是想让我对你的愧疚少一些。尽管我知道这些不过是借口,但我却为一己之私默许了你的大包大揽。你喜欢青青,而且你对她的感情不比我浅。你曾那么郑重地向我宣战,可事后却尽力促成我的和青青。你这么拼命的做事,你让自己终日忙碌,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的目的?你只是想让自己无暇想起情殇……阿玉,你这般对我……” 秦裕轻轻笑起来,“不愧是兄弟。我的心事竟没逃过一丝一毫!阿夜,你不必内疚。我不是败给你,而是败给青青对你的情谊,以及我自己的个性!对于感情,你大胆主动热情如火,我却温吞只敢默默守候!你认定一个人,就敢为她放弃全世界;可我总有许多顾虑,家族责任身份……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你的洒脱,你的勇气,甚至你在青青出事之后的偶尔脆弱!那些情绪我不曾也不敢有,我需要冷静、需要微笑、需要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 他拍拍胡夜的肩膀,“青青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她很缺乏安全感,她需要一份炙热的感情和热烈的爱,这是我给不了,而你却能!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更适合!”说完秦裕又自嘲的一笑,“这样说,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你不必介怀,不管怎样,那个姑娘她选定的良人是你。” 胡夜沉默片刻,“阿玉,你何必活得这样辛苦?我们只是普通人,你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肩上!” 秦裕勾勾嘴角,心道:若有你那样的潇洒,秦裕也不是秦裕了。“走吧。说了这么会儿话,天都快黑了,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也不饿吗?” 幸好有进入蝴蝶谷的地图,否则这些类似的小山包,还真让影卫头疼!赶了一夜的路,他们终于来到蝴蝶谷的山门前。之后又是一番周折,穆青青才被送进谷中。看着何不施已经在屋内施救了,守在庭院的风影二卫稍稍放下心来。 青衣小童一盆盆地端出血水以及一些污了的帕子。还有一个美艳的姑娘,提着各色的药材进出。蝴蝶谷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只有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风影二卫想了解一下屋内的情形,却又不敢上前打扰,更是坐立不安。想起对胡夜的承诺不由得心里一阵后怕!若穆青青真的救不过来了,倒不用担心脑袋,但胡夜肯定不认他们这个兄弟了!对于影卫来说,被主子嫌弃比丢掉性命更严重! 风卫坐在花台上,有些无聊地问:“你说神医能不能救回穆姑娘?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救过来也就罢了,若是……你也知道大哥那个性子,我真怕没法交代,更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影卫也担心地望着屋子,“我心里也没谱的很,如今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领头走出来的正是何不施,风卫影卫连忙围上去,口中问道:“怎么样?人救过来了吗?” 何不施疲惫地捏捏额角,“失了三成的血,这恰恰是个坎。若多一分,我便回天乏术了。”风影二人刚想松一口气,又听见何不施说:“若少一分,只需调养也可叫她安然无恙。可如今,即便勉强保住性命,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风卫提心吊胆地问,“什么叫醒不过来?” 何不施身后的那个美艳的女子,怒目而视,口气很冲地答道:“就是活死人!” 影卫心一颤,“活……活死人?!” “那男人还说爱她,竟然让她去血祭!真该千刀万剐!”何不施打断那个发怒的女子,挥挥手,“我累了。” 紫苏看着何不施憔悴的脸色,推开围着的二卫,忙不迭地扶着他往菊盏台而去。 冬青拦住想要追上去的两人,解释道:“失血太多,体内供血不足就会导致器官衰竭!现下血是止住了,可是青青人还昏迷着。师傅并没有把握,到底脑器官损伤的程度怎样,所以,青青能不能醒过来,现在也判断不出。最好是在一个月之内能醒过来,那就没事了。可要是超过一年都醒不过来,那就永远也醒不了了。” 风卫忙道:“那赶紧补血啊!” 冬青声音有些哽咽,“师傅已经吩咐了食补和药补。可这些效力都很缓慢,除非……” 影卫失态地抓住冬青的前襟,“除非什么?!” 冬青拂开他的手,“除非输血。可这个,祖师留下的医书上只略微提到过,并没写具体做法。” “输血?是要饮血吗?动物血肯定不行,用我们哥俩的吧!”风卫心急口快。 “要是那么简单,还用得着我师傅吗?”尽管冬青好脾气,也不禁有些发怒了,“两者通道不同。输血不是走食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风卫一向比较大条,他没在意冬青语气的不耐,接着问道:“那你说些咱们听得懂的嘛!” 冬青烦躁地说:“很好!那你们去找些补血的东西回来,越多越好。记好了,砂仁、葡萄、花生、龙眼肉、狗头枣、墨鱼、鸭肝。”他歪着头想了想,“对了,谷里还少些当归、熟地、阿胶、桑椹、何首乌、枸杞子 。”东西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不少是这个季节没有的。 冬青问道:“都记下了?那就早去早回!”说完也不在理会二人,转身去帮青青熬药。 胡夜命令皇城守卫只打开‘一品轩’,这是他曾经身为前朝皇子之时的寝宫。其他的宫室都严加把守,只等一切事宜安排妥帖,再慢慢地挑选内侍宫人充盈皇宫。 晚饭后,胡夜住进了阔别十八载有余的儿时住所。而秦裕就住在‘一品轩’侧殿。 这里许久不曾住人了,灰尘大得很,秦裕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就寝。空气里异样的微动,让他察觉到外人的气息。“谁?!” 一个人影从厚重的帷幔下闪身而出,“我!” 原来是消失了很久的蒙面人。秦裕蹙眉,中原已定,蒙面人这个时候来这里,实在不能不叫他揪心。想到他曾经对蒙面人意图的猜测,秦裕有些戒备地说:“你来干什么?” “哈哈。你想过河拆桥?我无条件地帮你这么久,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条件?”蒙面人特有的粗噶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显得有些恕?br /gt; 秦裕心道:我猜测的果然没错,只是他要的筹码,我未必能付得起。可若是现在和他翻脸,胡夜根基未稳,对比蒙面人手中的势力,他们根本无法抗衡!“你想怎样?” “别紧张。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更何况,我也是忠人之事。”说着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你看过就明白了。” 秦裕迟疑地接过书信。信封的封面已有些发黄,但保存完整。秦裕展开信,只一眼就惊呆了!从来喜怒不显于色的玉公子,此刻双唇微抖,眼中含泪。这是他的父亲——秦云舟的亲笔信!秦裕猛地抬头盯住蒙面人,对方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点点头竟有些慈祥地说:“看信吧。” 秦裕越看越惊心,最后他狠狠地把信摔在地上,“你骗我!这绝不是我父亲写的!” “莫要执迷不悟!你认识信角的私章,也知道秦家人信函惯用的记号!还要自欺欺人?!”蒙面人有些怒道。 “你既然知道的这样多,当然能仿出一张这样的书信!”秦裕死死地扶着柱子,稳住自己的身体,“我父亲忠君爱民,一代贤相为世人称颂,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遗命?秦家世道忠良,你这样恶毒,竟要悔我祖先贤名!” 蒙面人逼近他,“你明明知道这信是真的,难道你会辨不出你父亲的笔迹?古氏的江山有一半都是秦家打下的,说什么古氏为王秦氏为相,凭什么要秦家屈居人下?让你登基为帝,取而代之,原本就是理所应当!” “不——你别说了,我不会做的!”秦裕捂住耳朵,大声喊叫起来。这时,外面也传来打斗声。 “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我已经派人去刺杀胡夜了。他今夜必死!如今,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蒙面人狂笑道。 秦裕要往外冲,但他哪里是蒙面人的对手?他四处突围,却被困在斗室难以分身,直累的气喘吁吁。秦裕反击道:“你的阴谋不可能得逞!你的那些手下武功固然高强,但阿夜身手也不弱。他没能力杀掉你的人,但要自保却不难!” 蒙面人一手托腮,“唔,你说的没错。破甲的人动手确实没什么胜算,不过,若这杀手是一个隐藏在他身边十几年,尽得他信任的兄弟呢?” 秦裕大惊,若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胡夜只要不设防,让对方近身,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十几年”、“兄弟”,秦裕转眼就猜到蒙面人所指,他颤颤巍巍地问:“那个内j,是郑老虎?” ☆、从此江山定 幕后的最大操盘手。 “那个内j,是郑老虎?”秦裕咂舌,随即摇头苦笑,“一颗棋子能埋伏十几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怪道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原来我的直觉没有错!” “你说的没错,这个局十几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布了。我们付出了这样大的心血,万没有在最后一步罢手的!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更应该明白,除了取代胡夜做这天下的王,你没有其他选择!”蒙面人的话一针见血。 “我始终不明白,你这样大的势力,自己称帝岂不更好,又何苦扶植我做傀儡?”秦裕头疼道。“你到底是谁?和我们秦家有什么渊源?” “你不是傀儡,等你登基之后,我会将手中的势力全部移交给你。至于其他的你不必知道!”蒙面人始终固守初衷。 “你死心吧,要想摆布我,除非我死!”秦裕说着,突然向蒙面人出招,身子以诡异的角度冲向门口。 然而,秦裕的攻击在蒙面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他虚晃过秦裕的拳头,身形闪动又一次挡在出口前面。这一次,蒙面人似乎真的生气了,语气狠戾又有些懊恼,“还是执迷不悟!秦云舟怎会教出你这样愚笨的儿子?!” 突然,门从外面被撞开,一个黑衣人影滚落进来。他胸部似乎受到重创,趴在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秦裕面对着房门,第一时间认出闯进来的人,他惊叫道:“郑老虎?!” 郑老虎一手捂胸,只轻轻地扫视了一眼秦裕,便将眼神转向蒙面人。他吃力地翻身跪好,“主人,属下不敌,让胡夜脱身逃掉了。不过,皇城内外已被咱们控制,他逃不出去。属下猜想,他会藏身宫中。”郑老虎说话时完全没了从前的莽撞和粗犷,俨然变身为一个干练严谨的完美下属。 蒙面人嗯了一声,又问:“跟随他的旧部呢?” “回主子话,都峰寨的旧势力都被控住了。少数冥顽不灵之人已经处理。暂时没有查到他有其他隐秘势力。”郑老虎有条不紊地回答,做事周详心思缜密可见一斑。秦裕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为胡夜担心。秦裕感慨,真是百密一疏,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防不胜防!如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没有军队,便一丝胜算也无! 蒙面人打量秦裕脸色,偏过头问他:“都听到了?你们没有任何翻盘的筹码。”他之所以让郑老虎当着秦裕的面前说这些,也是想让秦裕看清眼前的情势。“秦裕你听好了!你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登基为帝,取而代之,完成秦家祖宗的心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秦氏和古氏的秘辛?你站在我和胡夜的对立面,却又一心让我登帝。说实话,你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大势已定,你又何必藏头露尾?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告诉我你到底是何目的?!” “……” 寂寞的夜撒下一两点星光,余下的是无尽的沉默。旧年的窗纱被风吹的摧枯拉朽,仿佛下一刻就会寿终就寝。蒙面人竟然一言不吭地往外走,让人疑心他是刻意逃避秦裕的疑问。秦裕被郑老虎挡住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叫喊,而蒙面人始终未曾停下脚步,只远远地命令郑老虎,“剩下的你处置。”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线索都串到一起,秦裕猜想到一个可能。若这猜想是真的,那么从前想不明白的关键,都迎刃而解。秦裕冲着蒙面人离开的背影,颤巍巍地喊了一声:“父,父亲——” 蒙面人的背影一顿,随即更快步的离开。对方的表现太明显,秦裕却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离世”十几年的父亲,原来是假死?!他隐姓埋名,背后操纵全局,握有远远超过他身份的势力,刺杀胡夜逼自己取而代之,还有之前话中透露出秦氏对古氏由来已久的不满…… 这一切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忠君爱国的父亲判若两人,是他被表象迷住了眼么?还有十八年前,古氏族人在皇陵中诡异的惨死……难道也是他……?秦裕已经不敢再想。他原地蹲下痛苦地抱着脑袋。如果对手不是父亲,那么即便是单身肉搏他也绝不屈服!可真相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郑老虎恭敬地跪在秦裕面前说:“少主,您顺从主人的意思吧。皇宫外已经埋下兵将,随时准备逼宫。胡夜大势已去,您何苦让更多的人牺牲性命?” 秦裕暴怒地扑上去,揪住郑老虎的领子,面部狰狞,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他,“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啊!十几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背叛他?!他如今生死未卜,你却来劝降我,郑老虎你的良知果然被狗吃了?” 郑老虎垂下眼睑,“我对不起他。可是恕我难以两全。主人对我的恩情,我万死难报。” 秦裕扔下他,踢开半开的殿门,“我去找他!你要是还念一点旧情,就不要阻我!”郑老虎跪行了几步,又颓然地一屁股坐下。随他去吧,这天下的棋局已经到了收官阶段,他们已然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何必连最后的要求也剥夺呢? “谁?!” “阿夜,是我。”秦裕的身影从花圃深处穿梭,“我猜你就躲在这里。” “咱们小时候逃出来玩耍,常在这里躲避宫人。呵呵,原来你还记得。”胡夜声音里有些落寞。 秦裕终于从茂密的花木中蹿出,走到这个背靠万仞之山的荒废凉亭里。他随意坐在胡夜手边的一个石凳上,“阿夜,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你再怪我?我没有……” “我知道。”胡夜打断他的解释,抿着嘴看那一轮明月,“原先还不确定,你的到来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都猜到了?”秦裕不安的问。他们兄弟二人早已心意相通,这状似打哑谜的对话,外人或许听得糊涂,但他们之间不用说完就可以猜到对方要说的话。 “十八年前,古氏在帝陵诡异赴死,直到剩我一个稚龄之童。丞相是辅国之臣,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没有他的参与?皇宫帝陵的宝物不翼而飞,他手上竟然有皇族死士破甲,别忘了他是最后封锁紫荆城的人!前朝正值盛世,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又怎会只因皇脉变动而惨遭灭朝之祸?而当年正是丞相组织抵御叛军!他文才武略为世人传颂,怎会不敌那群乌合之众?之后,更是他口述我父皇遗旨,让我务必取出传朝令!巧合太多,就成了必然。”胡夜一口气说完,语气凌厉,逼得秦裕愈发抬不起头。 胡夜渐渐和缓下来,“我一直不愿疑心丞相。他是我年少时最敬重佩服的人,而我更难忘他对我的疼宠!难道这一切只是假象?可直到你安然无恙来这儿寻我,我再也无法自欺。” “阿夜,是我父亲对你不起。你放心,我已经回绝父亲了。不会和你争,更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秦裕急切表态。 “传朝令还在你身上吧?”胡夜拦住秦裕的手,“不必给我,拿着它按照你父亲的意思登基为帝。认真听我说,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胡夜换了一口气,“阿玉,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你从未背叛我,更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与你做兄弟是我今生之幸!父皇在位时就说过,我性子跳脱张扬又不喜拘束,而你内敛沉稳,其实,你更适合做皇帝!咱们转战南北,大到计谋决策、小到扫尾琐事,一应是你亲力亲为,你是帝王之才,做丞相太委屈。现在想想,我父皇和秦相何尝不是这样?也难怪秦裕不愿屈居人下。” “相信我,我并没有不臣之心!”秦裕急辩。 胡夜点头,“我相信你!听我说,你适合做皇帝,而我不喜欢被束缚。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让青青受到伤害了。从都峰寨下山之后,青青就被卷入这场混乱中,一次次地受伤,一次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甚至失去亲人孤苦无依。若不是我自私地想完成父皇的‘遗命’,她一个姑娘家何至于要遭受这些?只是因为圣女的身份?” “她所向往的不过是平和安宁的生活,而我却一直把危险带给她。看着她挣扎着催促自己成长,迫使自己变得成熟、变得坚强,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疼?我又怎么舍得让她的后半生都置身在这种日子里?要是这个皇宫和青青我只能选择一个,那么我选她。” 秦裕的情绪从激动变得平和,“我终于知道青青为什么会选择你了。因为和她相比,不管另一个选项是什么,你的选择始终是她!而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走,我送你出宫!”秦裕又朝花圃深处喊了一嗓子,“出来吧。” 一个黑影走出来,是郑老虎。秦裕看着他说,“告诉父亲,我答应登基,但条件是胡夜毫发无伤。” 说完胡夜也起身,与郑老虎擦身而过的时候,郑老虎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大哥——” 胡夜拍拍他的肩,“谢谢你刚才手下留情,放我出来。”郑老虎喃喃地说‘对不起’,直到胡夜和秦裕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他才想起去禀告秦相。 通往宫门的路很远又很近,可不管怎样,他们已经走到了宫门口。入夜已深,秦裕牵着一匹上等的战马,为胡夜送行。 胡夜先打破沉默,“阿玉,今日作别,此生应该再难见面。”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些黑黢黢的建筑群,语气意味深长,“兄弟,保重!” 秦裕再也忍不住,快速地抱了胡夜一下,声音中的哽咽清晰可见,“有我在,没人可以动你。你和青青……要好好的。我……祝福你们!”说完推开他,“走吧。” 胡夜毫不犹疑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趁着星夜前行。前方有广阔的天地,有他至深的爱人,有充满幻想的未来。紫荆城城门下,烈风将白袍吹得呼呼作响,一个孤寂的背影茕茕孑立,却固执地张望着友人离开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兄弟俩一个得天下,一人得美人。 下一章全文完。 ☆、大结局 秦裕以“传朝令”昭示天下,建立新朝——天佑朝,定年号为“丰宝”。 新皇登基之日,天子近卫军将京城内外重重把守,所过之处神色肃穆威严无比。兵权牢牢握在开朝皇帝手上,自是不言而喻。漠北的新汗——呼延哲携其附属国天山新王亲自上京朝贺,用实际行动向天下人表明了对丰宝帝的支持和认可。中原各地的原驻官员也陆续来紫荆城拜见新帝,期待的是接下来的册立百官。普通的百姓,对于能结束十八年来支离破碎胆战心惊的局面,更是喜闻乐见。因此,丰宝帝的登基顺利而又隆重,开朝盛世普天同庆,紫荆城内外重现十多年前的繁华景象。 秦裕自登基以来,册封百官、制定法典、开科取士、减免赋税,一切都忙而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谓,新朝新气象,刚刚到任的官员也是干劲冲天,希望能做出一番政绩。百姓们告别里十余载的战火,终于可以安居乐业。据户部上报,人口记载已经恢复到前朝盛年的七成。这一项指标,足见秦裕半年来的努力成效显著。萧瑟落索被繁荣富足代替,中原大地一派欣欣向荣。 今日是除夕之夜,旧岁的最后一天,从明日起便是丰宝元年了。窗外是盛开的烟花雨,爆竹之声不绝于耳,紫荆城内热闹鼎盛的言笑之声,竟然连厚厚的宫门都难以阻挡!秦裕只觉更加落寞。他将伺候的人全都打发出去守岁,一个人独自坐在寝殿里。 胡夜离开后的第二天,父亲秦云舟也留下遗书不知所踪。秦裕派出去寻找的人,传言在极苦之地看见过他父亲,也有人说在江南雨巷偶遇过。但,上京之中再也没出现过他的身影。直到两个月前,秦裕才收到父亲的书信。父亲在信中赞赏了他的成绩,也顺带叫他莫要派人来找。这偌大的天下,秦云舟想隐姓埋名,亦能做到销声匿迹。秦裕无可奈何,从接手这个皇位开始,他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形单影只。 秦裕百无聊赖地翻看手中的古书,前半年还好,有政事可以忙碌,倒不觉得心里空荡。最近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前朝无事后宫更是安宁,他竟然不适应这样大把空余的时间。 “皇上。”一声低唤,是郑老虎。 他如今当了禁卫军首领,是除了内侍之外,秦裕身边最贴近的人。 “什么事?”他的声音威严但孤寂。 郑老虎敛下眉,掩饰住自己眼中的不忍。语调平静地说:“启禀皇上。属下收到两封书信,是转交给您的。” 听到有书信,他不由得来了精神。郑老虎经常转达父亲的家书,他虽不似从前那样激动了,但心底还是开心有人惦记。秦裕懒懒地接过来,打开信纸,果不其然是父亲的笔迹。信的开始和从前一样,报备他自己的身体状况,顺带询问秦裕的近况。其实,秦裕的哪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呢?把郑老虎留在身边,目的就是充当他的耳报神。但是看见父亲的殷殷叮嘱,秦裕还是忍不住带了笑意。 信中接下来的内容,便有些不同寻常了。秦云舟事无巨细地讲述了十八年前,发生在前朝皇宫中的一切。当得知阿里桌是国师的私生子这个秘密后,他如何以此为要挟,命令国师为秦氏‘逆天改命’。听国师说古氏气运正旺,秦家的运势被压制之后,他又如何利用蝴蝶谷和何不施的安危,逼迫鬼医给皇族古氏下毒,并与国师勾结联手制造了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8部分阅读 穿越懒女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8部分阅读 古家血案。他更不惜以丞相之尊化身乞丐十数载,以此来“积攒运势”。亦将古氏数代的藏于地宫的财宝盗出,用于“铁甲”的运营,秘密训练士兵,为秦裕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郑老虎也是从那时候起就慢慢安插到胡夜身边的…… 秦裕忍住心底的不适,慢慢地将这些逝去的真相看完。在信的最后,秦相说:“为父帮你扫平一切荆棘,不愿你插手这些腌臜事。如今你贵为九五之尊,我此生再无遗憾。”然后叮嘱他,“后宫需要尽快充盈,拉拢平衡各方势力,不能让前朝老臣寒心,更不能等到官员私下勾结划分阵营。云云。” 信的最后,他写道:“儿子你记住,你必定会成为开朝圣祖、一代明君。这是你我最后一次通信,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障碍。此生永别。” 秦裕丢开信,不禁落下泪来。要说开始还有震惊和愤怒,可到最后也全化作伤怀。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他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或许卑鄙龌鹾,可他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自己。想到最后那句“此生永别”,秦裕更是从未如此失态的嚎啕大哭。 半晌,秦裕才想起还有另一封信没看。他打开来看,没料到竟是胡夜的字迹。信中胡夜大大赞扬了他的成绩,语气听起来相当高兴。此外还有一事,他和穆青青要成亲了。看到这里,秦裕顿了一顿,终究还是继续读下去了。也幸好他看下去了,要不然就错过穆青青的信了。他二人的信没有分开写,依旧是胡夜代笔。但换成了穆青青的口吻。 她求秦裕答应一件事,为这全天下的女子——创办女子学堂,女子参加恩科也可入仕途,亦可同男子一样外出做事。等等。信中还说,知道此事为难,但若成功却有长远的好处。至少,不会因为性别,而白白丧失人口一半的劳力。“一半的劳力”,这倒是很能打动人心。事实上,只要是穆青青的要求,秦裕怎么会不答应?更何况,这也许是她最后的请求了。 可以预见,秦裕要实施这样的新政,前朝的臣子会多么的反对。可是,谁叫最近的朝事太清闲,而那些臣子们又蠢蠢欲动无聊到想往后宫塞女人。秦裕决定,丰宝元年第一件大事,就是逐步按区域,加强新政的执行力度,施行——反馈——修改——再反馈——再修改施行,总之,要解放劳力,建立一个新的天地。有了追求和目标,那样他的日子或许不会太过无趣。 此外,穆青青随信还附带了一些契文。秦裕一看,便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沐长风手中的盐行、粮行甚至兵器行、战马……所有他曾经暴露过的势力,全都被交上来了。秦裕当然明白穆青青的意思,她舍弃这些身外之物,只想换得沐府的安稳。没错,这些东西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会忌惮的,可这不包括他秦裕啊。 秦裕叹气,“青青,你竟然如此防备我?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容不下沐府?” 沐府渐出“天下第一商”的位子,秦裕的新政也风风火火地在各地试行。穆青青每每看到街上那些刻意抬头挺胸走过的女子,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她猜想,民国初期,那些刚被解放的妇女们怕也是这番模样吧。 穆青青很幸运,她虽然失血过度,但好歹在胡夜来到蝴蝶谷的几个月后就清醒过来。也许因为没有从前那些心理负担了,到目前为止,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没有出现失血过度的后遗症,连神医也说只要接着调养下去,她今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冬日的暖阳,晒得惬意。穆青青和紫苏坐在谷中那大片的蝴蝶兰里聊天。近日,胡夜已经向她求婚,紫苏就常常借着这个话题打趣穆青青。 穆青青被打趣的惯了,有时也会反击一俩句,“你这分明就是眼红嫉妒我。我和胡夜算是历经磨难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了。你呢?” 紫苏到底不如穆青青这个马上成为已婚妇女的人脸皮厚,马上就跳开脚了,“与我有何相干呢?不要乱说。” 穆青青也曾和她聊到过这里,可每次紫苏都不愿深谈。也不知道女人的心理是怎么回事,眼见着她和胡夜的婚期已近,穆青青更是难以忍受身边有人不幸福,她尤其不愿紫苏就这么半拖着。这蝴蝶谷中,但凡是长眼睛的哪一个不知道紫苏对何不施的情意? “紫苏,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这样追在他的身后,却没有半分回应的感情,你能坚持多久?”穆青青有些焦急地问。 看着穆青青关心的眼神,紫苏有几分动情,她依恋地靠在穆青青肩上,“青青,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如此在乎我感受的人。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这些心底的话,我也只和你说。不瞒你说,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容貌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么惶恐。但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放心了。他曾经说,一切色相皆空相。我原本不信他真的可以做到。然而,他面对你时依旧如古井无波,我就信了。可我是矛盾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欢喜还是悲哀?他倒是无欲无求了,可那也意味着,他眼中不会看到我!” 紫苏的语气平复了些,“后来我就想开了。我爱他是我的事情,本就和他没关系。我不管他对我有没有心,只要他对其他女子没心就好。我只求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和他一辈子这样平静的过下去。那样,我就可以在心里幻想,他是我的,他这辈子也只和我一人白头偕老了。这样难道不幸福吗?比起,谷外那些三妻四妾的女子,我何其幸运!” 穆青青听完真的很震撼,只求付出不求回报,要多爱一个人才会这样?女子在恋爱中,本就没多少安全感的,更害怕受到伤害。当一个人就那样不加掩饰、没有防备、赤oo地把自己呈现在爱人面前,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来准备承受伤害?低到尘埃里,只求有爱的权力,实在让那些以爱为名却计较得失的人汗颜。 “紫苏,我想我懂你了。”穆青青伸手搂过这个她单薄的肩,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女子。 紫苏却径自笑起来,“你们俩的婚期已近,紧不紧张?大婚过后,是一直留在蝴蝶谷还是有其他打算?” “等我们大婚后,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说过,会带我游历大好河山,一起看庭前花落,观云卷云舒。”穆青青眼角全是幸福。 …… 时间转眼到了胡夜穆青青的大喜之日。并没有来什么宾客,他俩人也实在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可是,婚房里却被布置的十分喜庆。胡夜乐得没有人灌酒,早早应付了众人便逃进婚房里。 蝴蝶谷中除了穆青青和紫苏外清一色都是男人,紫苏也是个未嫁的姑娘家,对于洞房这件事,自然不能指点她什么。穆青青独自在房内坐立不安。听见开门的声音,更是吓得曾床上跳起来。 胡夜进入内室就看见,他的小妻子揪着衣角直直地立在一旁,眼珠骨碌碌乱转,就是不敢看他一眼。胡夜轻轻一笑,他本来也是有些激动外加紧张的,但看她那副好笑的模样,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他走过去,拉她坐在喜床上,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没想到她竟然打了个颤。胡夜心想,这孩子八成给吓惨了,于是便逗她开口说话,否则,接下去的程序要怎么进行?他可不想给她留下一个印象不好的初夜。 穆青青放松下来,也开始和胡夜聊天。可胡夜哪有心思听穆青青说了什么,不过是哼哼唧唧地应付。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如何把她推倒然后为所欲为。穆青青不知说了什么,自己开心地笑起来,胡夜看着眼前美人笑靥如花,终于轻轻吻上去。随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当他深深进入穆青青体内时,忍不住喟叹一声,“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放手!” 芙蓉帐暖,满室春晖。这个夜还很长。他们的一辈子,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穿越懒女进化论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