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神雕耶律齐》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部分阅读 《(神雕同人)穿越神雕耶律齐》作者:沈令澄【完结】 晋江20110502完结! 总点击数:145692  总书评数:683 当前被收藏数: 2441 文章积分: 23,202,088 穿越到陌生的世界,天生天养长大 好容易开始走上正轨才发现,原来这是《神雕侠侣》的剧情 而他居然是大辽皇族后裔耶律齐,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好吧!耶律齐也就算了,但他可不想成为丐帮帮主,对郭芙也没有兴趣 明知这是杨过的天下,他还争个p争啊!学好武功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但是…… 父仇、误会、帮主之位,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包围 虽然他没有想过要跟杨过cp,可是发展至今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ps:信手之作,长短未定。剧情颠覆,主角种田。此文耽美,cp已定。如能接受,欢迎跳坑。xd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耶律齐(萧飞) ┃ 配角:杨过,小龙女 ┃ 其它:神雕侠侣众 第 1 章 萧飞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穿越有这么倒霉。 一直以来,也在各种文学网站看了不少穿越之类的文,萧飞一直梦想有一天他能穿越成为一代枭雄,或者是未来战警,再要不就是都市修真的道长,拥有着强大的道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最好是再来几个漂亮的美女,左拥右抱,一声声的“好哥哥”只叫得他各种销魂…… 只可惜,梦想就是梦想。 看看眼前,美女没有一个,奇形怪状的古人倒是围了一群,皆都瞪大了双眼直直注视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 “萧先生,快继续啊!”人群中的路人甲开口,“那个许仙最后怎么了?法海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对对,你快说,我们还等着听下文呢!”路人乙、丙、丁同时喊道。 萧飞倍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抓起小桌上的木块用力拍下。“想知道后事如何,请听明天分解!” 众路人一致表示失望地散开,临走前分别将听完故事的铜板放在了桌前的小篓里。 萧飞挠了挠后脑,将小篓里的铜板收好揣入兜中。 好吧!说别人是路人甲乙丙丁这是个错误。其实他也是穿越后的路人甲乙丙丁中的一个。 最初他穿越后,心中难掩狂热的惊喜。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激愤的一件事啊!他——一个走在人群里也会被淹没的大学生萧飞,居然真实真实而真实的经历穿越了。这是值得庆祝、值得纪念、值得欢呼的伟大历程啊! 可惜他的穿越不到一分钟,萧飞就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为什么?就因为他穿越的是一个瘦干的小男孩。 瘦干的小男孩也就算了,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娃儿。 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就算了,还是个没爹没娘不知道过去未来的野孩子。 这叫刚从二十一世纪高科技社会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大好青年萧飞同学如何能忍受? “唉!” 萧飞摇头叹了口气,“看来,穿越种马神马的,还是各种不靠谱啊!”语落,指天,“我靠你这个破老天,有本事你给我掉一百两黄金下来试试!” “哗——!” 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啊!原来楼下还有人啊……对不起啊,我没看到……” 萧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二楼窗口竖了个中指,抬脚走向不远处的包子铺。 第 2 章 已经穿过来快一个月了,摸了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萧飞总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虽然他没有捡个现成的便宜一穿过来就家财万贯或是绝顶高手,但也不能一直都这么落魄下去。 要么就想办法穿回现代,要么就务实点弄条好的出路。他对三毛流浪记的亲身版体验可是没有半毛钱的兴趣。 结束了一天的说书,萧飞买了些干粮坐在路旁边吃边想。 各种穿越小说、电视剧里,估计也就他是最点背的那个了。 曾经看书时觉得别人穿越后一个个蠢钝如猪,明明那么占优势的智商和身份,却偏偏混得比谁都差。如今事到临头时才顿然惊悟,原来并非所有的现代思想都适用于古代啊! 在考虑说书前,萧飞也尝试过以其它的方式来谋份职业。 比如设计衣服?不靠谱,古代人不穿那么拉风的时装。 天朝第一家新型理发店?更不着边际,古代人不弄那么潮的发型。 卖唱?那是娘们干的事。卖劳力?这小胳膊小细腿的,扁担都扛不起来。 跆拳道?好吧!这是他的长项。但自从半月前看见街头有人胸口碎大石后,他毅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命重要!再瘦弱他也是条生命不是。 萧飞绞尽脑汁想着他所擅长的。 恩,极品飞车、魔兽世界、cs、生化危机、街头拳霸…… 说到这些他可是个中高手,但这对他的生存和赚钱有帮助吗? 萧飞愤慨地狂啃着手中馒头,无语问苍天。 你把我弄这里来,难道没有寓意?只是纯粹让我做个老死在古代的现代说书人? 正在胡乱思忖着,前面走过的两人交谈声传入耳中,“醉芙楼要几个跑堂的小子,我看咱们家的小狗子就挺合适,明儿个让他去那里问问。” “是城南那家最大的酒楼?那里每天人来客往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两人说着渐渐走远,后面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萧飞也没能听进去,就最主要的一句尽收入耳中。 醉芙楼?跑堂的小子……不就是小二么? 这个听着还算靠谱。至少吃住问题解决,能赚钱不说,还可以收集到来自江湖的第一手消息。毕竟酒楼人多,龙蛇混杂的,总能从中得到对他有利的一些资料。 想到这里,萧飞将剩余的馒头一把塞入口中,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往城南去了。 应聘古代的小二比萧飞想象中的简单容易多了。店老板就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后点头问,“什么时候能干活?” 萧飞直乐得在心里猛翻跟头。 不要学历证明,不要城镇户口,也不用面对一层层往上推的面试官,这个岗位来得太轻松了。 萧飞即日上岗。 换上小二的衣服,将布巾往肩上那么一甩,吆喝一声,“客官里面请。客官您是要吃饭喝酒还是住店打尖啊?”倒还真是似模似样。 醉芙楼不愧为城南第一酒楼,才干了一天,萧飞就累得腰酸背痛抬不起胳膊,整整一天下来也没能捞着休息的时刻。 但也正因为他的嘴皮子功夫好、做事机灵,当晚店老板就拍着他的肩旁赞道,“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萧飞屁颠屁颠地点头,心底一阵乐呵。 第一步人生大计差不多就完成了,接下来,该考虑存些钱筹备未来了。 为此萧飞特意弄了个小罐子,除了应得的那份薪水外,日常得的小费之类的,也尽数投了进去。 过了数日,萧飞针对厨房的清洁、店面的多样化设计、客房的舒适度以及酒菜的样式提出了独特而创新的见解,引来老板的大为惊叹,按照萧飞说描述的做了一番修改后,果然客源滚滚来,一日收入竟是以前日收入的好几倍。 酒楼生意好了,自然萧飞的工资也跟着渐长。 半个月后,店老板毅然提出,萧飞不需要再做店小二,可以给他一个特殊的职位,让他每日观察客人的需求,并提出新的店面改革方案。 萧飞也很坚定的表示了拒绝。 新方案总有用尽的一天,这远远不会有店小二来得那么有保障。惊喜还是留着一点点挖掘比较靠谱。 一个月后,萧飞针对现有的蔬菜材料写了几个现代菜谱,第一天试吃就让醉芙楼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此后连续好几天,店老板都强烈要求萧飞将他所知道的菜谱全写出来,并以重金买下版权。 萧飞想着这些对自己也没有用处,卖就卖吧!大笔一挥,小罐子瞬间全满。 而在萧飞这段还算愉快的打工生涯里,他也结识了不少朋友。虽然都是跟小二、掌勺等等离不开关系,但总比他孤身一人来得要好。 这日,萧飞正将后堂的菜盘收拾干净,只听见前头传来店老板焦急的声音,“你说老李头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整个大堂的人都等着听他的故事,他偏偏还不到,是不是要把人急死啊!” 萧飞顿时耳朵一竖,几步窜上前细听。 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委后,确定说书的老李头还没到,萧飞自告奋勇上前举手,“我可以试试。” 店老板表示疑惑扭头,“你?你会吗?” 萧飞竖起大拇指,“没问题。以前我也干过这行。”讲个三国演义的故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此时此刻,听客满堂,店老板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萧飞好好整顿后,三弦上台。 起初萧飞上台,底下人一片唏嘘。半大不大的小屁孩,能说什么书?后见他敲打击鼓还有那么几分架势,便耐着性子听了一段后,顿时乐了。没想到看着这么干瘦的身子板,说出来的故事还不错,有滋有味,遂也不再起哄,一直跟着听下去了。 好容易说完,萧飞挺着已经僵硬的身板走下去,刚过跑堂,就被一老者拍中肩头,“小哥说得不错啊!” 萧飞看他笑眯眯的样,也摸不清对方来路,只得干笑了两句,“过奖过奖。” 老者又道,“虽然这气势有了,但还是差了一些说书人的关键部分。” 萧飞忙问是什么。那老者笑着捏着胡须道,“小子,我看你说书说得不错,如果你肯拜我为师,这说书秘诀,我一一传授给你,如何?” 萧飞一听便知,他就是那迟到的说书人老李头了,霎时心里直冒泡泡。这说书也有秘诀,真叫人感到匪夷所思。 但想着拜师总是不吃亏的,便点头答应了。 敬一杯茶磕一个响头,仪式就这样完成了。 老李头倒也真是个守信之人,收了萧飞这个徒弟后,有关说书的窍门——如何卡位停顿、如何挑起听客的兴致、如何加重趣味性,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萧飞。并且每次的说书,都必然要带着他一同前去。 等萧飞学得差不多了,老李头也索性将说书的大梁扔给他,每到酒楼时,萧飞上台,老李头下面坐着当听客。 不得不说,连老李头都对萧飞充满了佩服。他那脑子里,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又有趣的故事呢?仿佛说不完道不尽,而且每段都能层出不穷的翻出新花样,逗得听客们总存有听不过瘾的心思。 看着台上萧飞说得唾沫直飞,底下听客们如痴如醉,老李头想着,也是时候推这个孩子一把、自己金盆洗手了。 随着萧飞故事越说越多,在醉芙楼的名气也日益增长。甚至很多人都慕名前来,只为了听萧飞说故事。 为此酒楼老板将萧飞的酬金一升再升,只为了能留住这位招财菩萨一直在醉芙楼说书。 不久后,有关萧飞说故事的段子居然开始变得神化。也不知是谁传出消息,说萧飞后颈上有个类似五星的胎记,应证他是文曲星下凡,所以才能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将一个故事说得如此动听。 本是子虚乌有的,一传十十传百后,也就开始变得颇带传奇色彩。更多人也选择相信,萧飞真的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至少他们在萧飞之前,还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 萧飞本人也是感到十分无奈,私下询问老李头,“什么文曲星下凡,五星胎记,我怎么不知道?” 老李头一拍他的后脑,道,“长在你后脖子上,你能看到那才奇怪。是个红色的胎记,样子有几分像五星,我不是借它来做个噱头,推你往前面站一把。你瞧,你现在的听客不是越来越多了么?” 看着老李头手捏胡须含笑摇头的模样,萧飞不觉脸颊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 果然说书久了,人都会变得油滑吗?看老李头这广告效应用得这么熟练,真不愧为江湖老油条,都成精了。 萧飞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因为说书而走红,更没有想到,他的听客粉丝团,能从当初的几人递增到现在的好几百人。 数着罐子里的银两,萧飞满足点头。恩,够了,至少近两年的生活是不需要发愁了。 萧飞并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落魄的当个说书人,但还是尊重了师父老李头的吩咐,在醉芙楼挂了个牌,偶尔还接受其它名门望族的邀请,上门说书。 这天,萧飞刚说完一场《三国演义》,正在中场休息喝茶,只见一人进来朝他弯腰行礼,“请问是萧先生吗?我家老爷请你明天晚上过府说书。” 说着,递来帖子。 萧飞接过随意瞟了两眼,点头,“好。” 这种帖子,他一个月没有接个十几张,也至少有七八张。 见萧飞答应,那人退了出去,并道明日下午会派轿子过来接他。萧飞心中窃喜。有名气就是好,一个酒楼说书人上门,还能捞着坐轿子。果然文曲星效应比较好用啊! 第 3 章 次日,陈府的轿子果然接到了醉芙楼的门口,更是引来众听客的一阵感叹。 要知道,陈府可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能被他家下帖、抬轿请去说书,这可是其他说书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萧飞就在众人惊羡的目光里坐上了四抬轿子往陈府方向去了。 从醉芙楼到陈府算不上太远,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萧飞下轿后,被管家请到偏厅等候,少时转至后院,在一处布局虽小却格外精致的后台等候,直到陈府一干人等全部就位,萧飞才登台开始说书。 出门前,老李头便千叮万嘱,如果搞定了陈府,那可是一张长期饭票啊!以后就算只赶陈府的场,都能不愁吃穿了。 萧飞对老李头的抱负感到有些鄙视——依附陈府是一件很没出息也很不靠谱的事。 但是出于对师父的尊重,萧飞将这份鄙视放在了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不再说书。 为了能留住陈府这张饭票,萧飞选了《西游记》中较为精彩的一段——也就是一直广为人传诵的三打白骨精,并在孙悟空被唐三藏赶走之时停了下来,敲着击鼓道,“欲知这齐天大圣孙悟空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事实证明,萧飞料得果然不错,陈府对这人猴旅行的故事充满了兴趣,临走前一再嘱咐萧飞明日再来。 萧飞还是乘轿子原路返回,走到半路时只觉外头一阵晃悠,还未等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整个身子往下一沉,轿子坠落在地再也不动了。 萧飞只被震得一阵头昏眼花,刚醒了醒神,轿帘猛地被掀开,一张满面发白胡须、却笑得五官都堆挤在一起的脸伸了进来。 “小孩出来。”那老头单手一抓,就把萧飞整个人提了出去。 萧飞眉头弹跳了一下,总感觉这老头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看他应是已过古稀的年纪,却活蹦乱跳比年轻小伙子还有活力,头发胡子混乱的黏在一起,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在他说话和起笑时看见他的嘴角往上翘起,以及那双与他年纪既不相搭的明亮眼睛。 “小孩小孩,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大圣,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你快点继续说完,我都等不急了。” 老头笑眯眯地朝萧飞晃着脑袋。 萧飞将老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撇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给我个理由先。” 老头似被问住了,稍作一愣后,竟如孩童般不满地砸着嘴唇,“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说故事说一半不说完,害得我心里一直痒痒的,就连陈府那么好的酒菜都吸引不了我了。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把后面的告诉我,不然我老顽童就不放你走了。” 边说,边抓着萧飞的袖子好一阵摇摆,仿佛萧飞才是年纪较大的那个。 “老顽童?”萧飞心中猛地一个咯噔,“你是老顽童?老顽童周伯通?” 我勒个去!别告诉我这是《射雕英雄传》啊! 老头笑嘻嘻地点头,“怎么,你也认识我老顽童周伯通?那更好了,熟人好说话,来来来,你快点告诉我,那个大圣被赶走后怎么样了?唐几藏有没有被老虎精吃掉?” 萧飞无语扶额,“是唐三藏。” 周伯通随意挥了挥手,“管他几藏,你快点说后面,我要知道后续啊!” 萧飞刚想开口告诉他后续,转念一想,这是个好机会啊!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射雕剧情,但能遇上老顽童周伯通,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真是射雕,这可是个高手横飞的年代啊!不学点绝活防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般一想后,萧飞把双手往背后一反,似模似样地咳嗽了一声,昂首挺胸道,“你要知道,这个行有行规,咱们说书人也有说书人的规矩。既然是一天说一段,那就不能把明天的给你说了,不然到了明天,客人听什么呢?” 见萧飞不肯,周伯通只急得原地不住打转,嘴里一直叨叨,“你要是不说,这一天我也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一心就想着后面的事,干什么都没有精神。你还是告诉我吧!什么狗屁行规,管它那么多干什么。” 萧飞伸了根食指左右摆动,“那可不行。你不是这个行业的人,当然不用遵守行规了。但是我就不行了,唉,虽然我这个人对什么狗屁礼教规矩也是不屑一顾,但是我人微言轻,要是说错走错了什么,很容易被人家揍的。” 周伯通闻言大喜,猛拍着萧飞肩头道,“哈哈,说得好!礼教规矩都是狗屁不通。想不到你这个小孩见识倒是大胆,跟我老顽童一样,不错不错。就冲你这句话,谁敢揍你,我一定帮你打得他屁股开花。” 萧飞渔网已经撒出,只待收网,“你说是这么说,但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我。除非……” “除非什么?” 周伯通忙问。 “除非,你肯教我武功。”萧飞笑眯眯地接口。 周伯通一愣,随即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当师父太累太麻烦了,我最烦教人了,我就是不想教全真教那些牛鼻子道士,所以才下山好多年都没回去过。哈哈,他们一直在找我,我就偏偏让他们找不到……” “等等,等等,”见周伯通越扯越远,萧飞忙将话题及时拉了回来,“你放心,我跟那些牛鼻子老道不一样。他们都是一些迂腐不化的货,我不一样,我不在乎世俗礼教,不被这些虚幻的东西所束缚。还有,你也不用刻意收我做徒弟,只要教我一招半式就行。” “那更不行了。”周伯通道,“我以前就发过誓,我要教人武功,就一定要收他为徒弟,不然就不能教他。你这样,不是在给我出难题吗?我想想看,我想想看啊!” 周伯通反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边想边低声碎碎念着。 萧飞心知他变化多,总是上一秒想这个下一秒想那个,如果此时不答应,只怕以后也难有机会,便趁热打铁道,“唉,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顽童周伯通,居然也有怕的时候。还说不在乎礼教,我看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老顽童,我就告诉你一句,你要是不收我做徒弟,肯定会后悔的。”顿了顿,又道,“你想想,我会说书,会说故事给你解闷,闲了还可以陪你练练功夫,对了,我还会做菜,而且这些菜绝对是你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就算是皇宫,也不见得有这些菜肴哦!” 不得不说,最后那一席话成功的打动了周伯通的心。 “会说故事,能陪我练武,”周伯通在心里反复掂量,“还能做好吃的菜,还不受礼教约束,恩,跟我老顽童确实有几分像。看他那样,还算机灵,只要好好栽培栽培,说不定长大后是第二个小顽童,哈哈!” 周伯通越想越觉是那么回事,一步跳至萧飞面前,抓起他的胳膊、身板上来回来摸了一阵,不住点头,“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好,我老顽童就收了你这个徒弟。不过咱们要先约法三章。” 萧飞道,“你说。” 周伯通道,“第一,你的故事不能分天,要一次全部说完。第二,你的好菜要每天做了孝敬我。第三,我只教你武功,不教别的。” 萧飞嘿嘿笑道,“没问题。”语落,低声补上一句,“就算我想学别的,只怕你也不会教。” 在萧飞的各种利诱下,终于使得老顽童周伯通答应收他这个徒弟。 比起在醉芙楼的拜师,这个更加简单,敬茶磕头一并免去,只让萧飞朝坐在树杈上的周伯通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就算完事了。 萧飞将后续故事说给周伯通,谁知这一说就没了结尾,硬被这个新拜的师父给拉着说了一个晚上,只到第二天天大亮才打着哈欠放他离开,临走前道,“等我睡饱了再来找你。”说完,一个纵身飞起,瞬间消失了身影。 见到传说中倾慕已久的轻功,只怕萧飞嫉妒得哈达子流了一地,心底忿忿想着,以后自己学会了,没事就飞着走。 回去后,老李头问了几句为何一夜未回,便让他去休息了。 此后,周伯通只要闲了无聊发闷时,就会来找萧飞,边教他武功边听他说故事,还时不时的拉着他去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厨房,做了一桌好菜吃完后拍拍屁股走人。 萧飞就在这种边说书边跟周伯通学功夫的日子里,一天天长大。 不觉过去半年,萧飞虽说还没能学会绝世武功,但腿脚上的力道着实增加了不少,走路也有带风的感觉了。 跟着周伯通,除了武功一点点增长,萧飞调皮捣蛋的功夫也更上了一层楼。常常是师徒两个人一起出去,把那些达官贵人戏弄个够呛了然后一起逃走,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猛地大笑。 周伯通也没有想到,当初纯粹是为了听故事和吃东西才收的这个徒弟,居然这么好玩,带给自己这么多的乐趣,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朝自己想象中的“小顽童”方向在发展着。 大半年后的某日,萧飞刚跟周伯通在林中练了一套拳脚回来,远远看见门口站了两队蒙古人,其中一人见萧飞回来,忙上前朝他弯腰行了一礼,问道,“请问阁下就是萧飞吗?” 第 4 章 萧飞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人,“怎么,你家老爷也要请我去说书?” 那人微微一笑,脸上含尽恭敬,“还是请萧公子过府相见,自然就明白一切。” 萧飞想着,光天白日的,人家也总不至于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遂爽快点头,跟着那些人上轿离去。 轿子在城中的驿馆前停下,萧飞下轿,只见门口左右站着两队蒙古兵。走进院中,经过回廊直入偏厅,只见一人背对着偏厅大门而站。 引路的下人朝厅中人恭敬行了一礼,低头,“大公子,人到了。” 那人微一抬手,下人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只留下萧飞杵在原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说……” 萧飞刚开口,那人已经缓缓转过身来。 好一张俊秀的脸,貂衣锦袍,明眸皓齿,只看得萧飞心里不住惊叹。这要是生在现代,那些个天王只怕给他提鞋也不配啊! “你就是萧飞?”那人看着年岁不大,声音却低沉格外好听。 萧飞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萧飞想了想,如果按我现代的年龄,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但要是按我现在的身体年龄来算……那就有得琢磨了。 “我也不清楚。”萧飞实话实说,“没有人告诉我现在应该是多大。” 那人点了点头,将萧飞来回细细打量了一翻。 萧飞拿眼不住地斜睆他,心里直犯狐疑。 这人到底是谁?好端端的叫我来问这些,难道是要认亲戚不成? 才刚想完,只听见那人又问,“你‘萧飞’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身上可有常佩戴在身的东西?” 萧飞摇头。“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留不到今天。没饭吃的时候,我也准拿去当了。” 闻言,那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难辨喜怒,只有一双幽黑的眼睛深深的凝望着萧飞。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比如父母、兄弟姐妹或是其他亲戚等等。” 萧飞听他问话,真怀疑他不是想认失散多年的亲戚,就是人口调查局穿越过来的工作人员职业病发作了。 “没有。”萧飞半真半假道,“太久以前的事不记得了,醒来时就在一个荒郊野外,周围都是死人,我从那里逃了出来。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亲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那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平静的脸终于显出些许情绪波动,“那么,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萧飞想了想,也不确定自己后颈那是否真有五星胎记,犹豫道,“据说,我后面脖子那里有个红色的五星胎记,但是我不知道,我也看不到。” 那人脸上洋溢起笑意,优美的嘴角维扬,朝萧飞颔首,“你过来,我瞧瞧。” 萧飞总让个男人去扒自己的衣领,是件很诡异的事。但摄于那人无形的压迫、以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扭开头让他看。 而实验证明——从那人瞬间激动的表情来看,他的后颈应该是真有那块胎记了。 萧飞整理好衣襟,抬头去看时,只见那人的黑眸因喜悦而闪耀着晶亮的彩光。 “二弟,果真是你!” 那人双手紧紧钳着萧飞的臂膀,深邃的眸子里遮掩不住惊喜的亮光,整张脸因他的笑意而愈发的俊逸夺目。 萧飞只觉双臂被他捏得一阵生疼,又听他喊“二弟”,忙提声道,“等等,打住!你喊谁二弟呢?谁是你二弟啊?” 那人这才醒悟,忙松手让萧飞坐下,亲自倒了茶递给他,道,“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叫耶律晋,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二弟,名叫耶律齐。我们的爹,是蒙古丞相耶律楚材。” 萧飞霎时脑子“嗡”地一响,宛如一个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在头上,只打得他一阵头昏眼花。 耶律楚材……这不就是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蒙古大丞相吗?真的还是假的啊?这种天上掉下的馅饼要么不来,要么一来就是个加肉的。 萧飞心里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又怕到最后是个乌龙,遂小心翼翼问道,“你确定吗?会不会弄错了?” 耶律晋笑了起来,神色虽已平静不少,但眼中喜光依旧闪烁,“怎么会弄错。多年来我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半月前得知你那胎记的事后,就一直明察暗访。如今又有你这胎记作证,绝对错不了,你就是我的二弟耶律齐。” 萧飞见他说得斩钉截铁,自己也不由得跟着信了两分。转念想想,又觉不对,“怎么你不确定我是不是你弟弟啊?你不知道你弟弟长什么样吗?” 耶律晋神情微微一黯,叹道,“二弟长到四岁时,被爹送去朝廷,此后便一直未曾相见。去年弟弟得以被返送回家,谁知路上遇袭,除了老管家装死躲过这一劫,其他人全都……老管家醒后未能找到二弟的尸体,回家告诉了我和爹,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死。” 萧飞算是听懂了。这不就是类似于“人质”的身份吗?但又觉奇怪,以耶律楚材的身份地址,为什么还需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呢?朝廷放耶律齐回家,是谁在路上暗袭要置一个小孩子于死地呢? 正在脑中胡乱思忖,耶律晋已经走了过来将萧飞一把拥住,语气里满是哽咽,“二弟,皇天不负有心人,大哥终于找到你了。大哥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吃任何的苦了。” 听出耶律晋话语里的真挚,萧飞心底五味俱全。 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耶律齐,这种认亲方式来得太过简易和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唯一一点能肯定的是,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摆脱他现在的困境。就算有一天真正的耶律齐回来,他也可以说,“当初是你要认我,认我就认我……” 于是,接下来萧飞很顺理成章、很入戏地抱住耶律晋狼嚎了一声,“大哥!!” 这次,除了不需要磕头、敬茶不说,连鞠躬行礼也一并免去了。 对于过去的事,萧飞有个很好的理由,也是不久前他用过的——失忆。一年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他都归功在那张遇袭里受到了惊吓,所以一并忘却。 耶律晋并未追究他儿时的事,在他看来,那块胎记就已说明了一切。只要弟弟还在,其它的什么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耶律晋这一遭出来本是前往山东地方宣抚,路经此地,不想却能找回二弟,实感惊喜,当晚便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又派人收拾了房间,和萧飞一屋住下,问他这一年来的情况,不觉悲从中来,握着他的手道,“二弟,你放心,以后天大的事都有大哥替你担着。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了耶律晋的话,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萧飞来了这里近一年,为了能生存,无所不用其极,这是第一次有人拿他当家人看待,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就算是替身,他也认了。 次日,耶律晋是说什么也不让萧飞回去醉芙楼说书了。又听说他还认了个说书的师父,便亲自和萧飞一同前去,谢过他对弟弟半年来的照顾,又命人给足了银两,才让萧飞磕了头离开。 刚走出小院,萧飞又想到这事还没告诉老顽童周伯通,又扯着耶律晋道,“我还有个师父,我的武功都是他教我的。我要走了,也应该让他知道,不然他找不到我。” 耶律晋启唇欲笑,“你师父倒是不少。这个好办,你且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自会替你办妥了。” 萧飞告诉了他,耶律晋点了点头,唤了一下人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才牵着他笑道,“走,咱们回家。” 一句简单的“咱们回家”,差点让萧飞飙出眼泪,握着耶律晋的手,也不觉紧了紧。 感觉到萧飞态度上微弱的变化,耶律晋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因为中途找到萧飞,耶律晋本要去山东宣抚的事也耽搁下来。又想着,应该先送弟弟回京都丞相府才是首要任务,便上奏朝廷请旨派其他官员过来,自己则按原路返回,带萧飞回京都。 回到大都丞相府,耶律楚材得知耶律晋找到失踪已久的小儿子,当即亲迎出府,抱着萧飞好一阵痛哭,在众人劝慰下才勉强忍住了泪,口中却不停说着“是爹对不起你……”之类的言语。 萧飞也不明白他所说之事到底为何,只得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 入夜,耶律晋和萧飞一处就寝,絮絮叨叨说了些他四岁前的事,萧飞睡得模模糊糊也没进去多少,只觉朦胧中有人唤了一声“子均……” 接下来的事,就被梦靥全数掩盖。 夜,越发深沉起来…… 第 5 章 次日醒来,耶律晋已经早朝去了,萧飞——也就是恢复身份后的耶律齐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见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耶律齐随口喊了“请进”,端着热水、衣袍、膳食的下人鱼贯而入,朝耶律齐行礼,“二公子,请沐浴更衣。” 耶律齐穿着单衣下床,见两个年轻的侍从抬着一只浴桶进来,将一桶桶的热水倒了进去,不禁赞叹,“虽然比不上温泉浴,但服务也算是到位了。” 等热水灌满,那侍从弯腰道,“这些都是大公子特意吩咐的,请二公子沐浴。” 耶律齐一怔,随即点头,“恩好,你们下去吧!” 等侍女退出,耶律齐美美洗了个舒服澡,拿了衣服要穿时才发现,这丞相府的蒙古袍跟他平日穿的那些大不相同,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实际穿法,只得喊了个侍女进来,将衣服塞给她,“你教教我,回头我自己穿。” 那侍女低头掩笑,展开衣袍轻轻为耶律齐套上,“二公子无需客气,能服侍二公子,是阿兰的福气。” 伺候完耶律齐穿衣,阿兰又帮他将头发编成两股长辫迂回绕上发根处缠好,刚要系上发带,耶律齐透过铜镜看到那肩头垂下的两股麻花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不要这个发型,咳、我是说,你给我梳个髻就行,别弄这个。”耶律齐尴尬的比划。 阿兰疑惑道,“二公子是要梳宋人的发髻?” “恩。”耶律齐点头,解释,“我梳那个习惯了,暂时改不过来,你看……” 阿兰婉约一笑,放下梳子利落的拆开耶律齐的发辫,“只要二公子喜欢,阿兰照做就是。” 不过是一个晚上,耶律齐就感觉自己是从地狱到达了天堂。 有个当大官的爹,有个嘘寒问暖的哥哥,还有个活泼可爱的妹妹,这么多下人,荣华富贵,名利地位,样样不缺。 这是梦吗? 耶律齐真想给自己一拳来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一辈子都别醒。如果这不是梦,我希望这样继续一辈子。 一切收拾妥当,阿兰刚要伺候耶律齐用膳,只见门口探出半张脸,朝屋内人笑嘻嘻地道,“你就是我的二哥?” 不用说,就听她的称呼就知道,来人准是耶律晋的三妹——耶律燕无疑了。 耶律齐本也是个自来熟,何况这个还是他妹妹,便招手道,“吃饭了吗?” 耶律燕几步跑了过来,趴在桌前认真打量着耶律齐,一本正经地点头,“恩,你果然是我二哥。” 耶律齐反问,“为什么?” 耶律燕指着他的脸道,“我们耶律家的人都长得好看,爹爹,大哥,还有我,都是。你长得也好看,所以你是我二哥。” 耶律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好看,是因为换了一套鲜亮的衣服,所以连带着这张脸也加分了吗? 因为耶律齐这一笑,耶律燕起初还存了几分忐忑的心情也随即烟消云散,不但坐下跟耶律齐一起吃了饭,之后两人还一同出去玩了回。 由于耶律楚材和耶律晋父子两人早朝还未回来,耶律燕便带着二哥在府内逛了一圈,让他熟悉环境,又说了家中的情况,道,“爹爹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下人,都很好。大哥很严厉,家中的事,都归大哥说了算。” “严厉?”耶律齐脑中浮现出耶律晋那张总是含笑的俊脸,“这样的人,貌似跟严厉不挂钩吧?” 不是挺温柔的一个人么,既然是长子,严厉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下午耶律楚材父子回来时,耶律齐正和耶律燕一起站在后院的池子边喂金鱼,听见后面有人喊“二弟”,便回过头去笑着喊了声,“大哥。” 耶律晋一怔,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耶律齐,竟是半晌未曾回神。 只见耶律齐身穿墨红色锦袍,腰系金白束带,更衬得他脸颊清秀、眸似星辰。金色的阳光淡淡洒了他一身,那头乌黑柔软的发丝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光泽,闪耀着点点光亮。 耶律晋再想不到二弟修了发髻、换了锦袍、将污垢的一身收拾干净后,竟有如此变化,当下猛地一愣,只觉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悸。 耶律齐也未有察觉,道,“大哥,我师父那事,你办好了没?” 耶律晋这才回神,上前摸着他头道,“放心。今天何时起的?家里的饭菜可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2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2部分阅读 吃得习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提出来,大哥叫人做了给你吃。想去哪里玩,大哥陪你去。” 耶律齐对吃穿倒没什么可挑的,就觉得既然有了这大好机会,为什么不多学点什么来防身呢?便道,“大哥我想学点东西。” 耶律晋当即赞道,“想法不错。那日后有空,大哥便教你功夫如何?” 耶律齐本想说除了功夫还想学点别的什么,毕竟如今教武功的已经有老顽童周伯通了。但转念一想,学艺不怕多,功夫多学点总是有利而无害的,便点头答应。 在丞相府的日子,耶律齐过得最为舒心和高兴,老爹耶律楚材慈祥和蔼,大哥耶律晋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妹妹耶律燕也是天真可人,实在找不到一丝不如意的地方。 如果说硬要找出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那就是耶律晋不顾耶律齐的婉拒,一定要和他同住。 对于这份难得的兄长情谊,耶律齐心中充满了感动,但也有一些别扭。少时一床睡不算什么,总不能以后大了,还睡一起吧? 耶律齐将大哥的过分保护欲归在兄弟多年未见的原因上。 丞相府呆久了,耶律齐便萌生了要出去大都逛逛的心思。耶律晋得知后,特意寻了一天未去早朝,带着耶律齐出去游玩。带他逛了大都有名的风景区,吃了酒楼的特色小吃,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高高兴兴回家。 次日,老顽童周伯通寻到丞相府,在耶律齐出恭之时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拍上他的肩头,“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人,原来是跑到丞相府来享福了。你快说说,怎么突然就做了丞相的儿子啊?是不是丞相老来缺子,所以认你做他的儿子啊?” 耶律齐正尿得爽快,猛地被他一拍,吓得差点尿往回走。 好容易抖擞干净,耶律齐系好裤带出来,咧嘴道,“师父啊,你下次出现能不能正常点?再给你吓几回,指不定你徒弟会不会前列腺炎了。” “前什么言?那是什么东西?”周伯通笑嘻嘻地将耶律齐上下瞅了一番,“恩恩,你换个件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找了半天。” 耶律齐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呆这里都快闷死了。” 周伯通道,“我最近找不到你,也快闷死了,没人给我说故事,也没有好吃的菜,所以闲了没事干就自己跟自己对打拆招。” 耶律齐忙问,“是不是左右互搏术?” 周伯通道,“你怎么知道?”不等耶律齐回答,又自顾自地笑了,“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什么时候我跟你说了,自己都不记得了。” 耶律齐忙点头,并央求周伯通教他左右互搏术。要知道,这套武功学会了,可无敌于天下啊! 周伯通自收了这个徒弟,喜他聪明伶俐、大有朝‘小顽童’发展的趋势,因此武功也教得甚是尽心,后发觉耶律齐果真是块学武的好材料,想着自己一身武功总算是后继有人,遂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教他。如今听他要学左右互搏术,又岂有不应之理?便一口答应了。 周伯通始终是个不受拘束的人,也不愿在这丞相府久待,要耶律齐跟了他一同出去。 耶律齐深知周伯通是个说了就要马上行动的人,匆忙之间也来不及告诉耶律晋,想着不过一时半刻就会回来,便未留下只字片语跟着周伯通出去了。 谁想这一去便是一天一夜。周伯通教了他左右互搏的入门和心法口诀后,又拽着他说了一段故事,入夜后两人潜入大都一户官宦人家的厨房做了顿好的,吃完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二天晌午时分,耶律齐依依不舍告别了周伯通,刚到丞相府门口,一侍卫远远看着他走过来,忙进去禀告。耶律齐前脚跨进丞相府大门,就见耶律晋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一把拽住他劈头问道,“昨夜为何未归?” 耶律齐还未来得及回答,人已被耶律晋抱在怀中,头顶传来他松了口气的声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出去这一日一夜,大哥着实担心你,你究竟是去了何处,怎么也不留下一言半语呢?” 耶律齐这个大个人了,还被耶律晋当着下人的面搂在怀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嘿嘿笑道,“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师父,老顽童周伯通,他来找我了,所以我就跟他出去玩了。府里呆久了很闷,我出去溜达了一圈,没注意时间。” 耶律晋松开手,看了二弟一眼,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温柔,“好了,累了一夜,去歇着吧!” 耶律齐也不推迟,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觉睡醒后,就是第二天的事了。 睁开朦胧的睡眼,耶律齐扭头看向床外,只见耶律晋就坐在桌边喝茶,见床上之人转醒,便笑着起身走了过来。 “睡得可好?”耶律晋捏了捏耶律齐的鼻子,伸手拽起他亲自拿了衣袍替他穿上,“一会儿吃了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耶律齐闻言惊喜,“什么好地方?” 耶律晋等他洗漱完毕后,拉着他出门,两人共骑一马,朝郊外行去。一盏茶的时间后,耶律晋策马从一处峡谷穿过,眼前豁然开朗,一弯碧绿的溪水蜿蜒至远方,微风溆溆,摇曳着湖边的垂柳随风飘动,阳光透过叶缝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耶律晋跳下马,将耶律齐抱了下来,道,“小时候每次被爹责备了,就会跑来这里呆上半天。” 说着,将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一旁的草地上,除去履袜,跳到溪水里,朝耶律齐颔首,“二弟,今天大哥亲自给你做个烤鱼。” 耶律齐本就是个爱顽的人,见大哥下水,哪有自己看着的理?也跟着脱了鞋袜就下水,兄弟两人在小溪里捉鱼玩水,一直玩到晌午,直弄得全身湿透了才上岸。 耶律齐去捡了些干柴来生火,耶律晋将鱼好生处理了一番后拿树枝插上,就着火边烘干衣服边烤鱼。 耶律晋翻动着手中鱼,问道,“二弟,家里过得还习惯吗?” 耶律齐点了点头。耶律晋又道,“大哥知道,平日你一人在家,着实闷得慌。大哥答应你,以后一有空了,就多带你出去走走,见见外面的世界,如何?” 耶律齐心道,外面的世界我真见得比你多。不止是外面,还有未来。嘴上却应道,“好。” 耶律晋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一会儿,衣服烘干,鱼也烤好。耶律晋将表面一层烤焦的鱼皮撕去,将鱼肉递给耶律齐,“试试。” 耶律齐看着那白花花的鱼肉,想着既没有放盐,也没有味精,能有多好吃?但又不好意思拒绝耶律晋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耶律晋看他吃的勉为其难,笑着将穿着鱼的树枝接了过来,“不爱吃就算了,莫要勉强。” 耶律齐当即大窘,猛地一下抢过鱼狠狠咬了一口,“谁说的。一点也不勉强。” 耶律晋朗声大笑,伸手替耶律齐温柔拭去嘴角油渍,黑如檀墨的眼睛里流动着淡淡光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觉间耶律齐也已在丞相府过了大半年。耶律晋对其呵护、关心更甚耶律楚材这个当爹的,以至于耶律齐对这个兄长也充满了敬爱和崇拜,耶律楚材在他心中的位置反倒往后靠去。 又过几日,耶律齐正在院中练习周伯通教的左右互搏术,只见耶律楚材和耶律晋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一反常态没有看耶律齐一眼就直接进了房间。耶律齐正觉纳闷之际,周伯通从房梁上一个倒挂金钩跳了下来,几步窜至耶律齐面前道,“乖徒弟,你师父我马上要回全真教一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想了想,咱们要是一起上路,路上有你给我说故事,还可以解解闷。到了重阳宫,还可以让你见见你的师侄们。怎么样?咱们现在就走吧!” 话音未落,抓了耶律齐的手就要走。 耶律晋闻声开门走了出来,见是老顽童周伯通,便问是何事。耶律齐一一告知。 耶律晋刚要说话,耶律楚材隔着门说了一句什么,耶律晋微蹙了一下眉头,沉默半晌后道,“二弟,你随老顽童去终南山玩玩也好,出去散散心,省得在家里闷坏了。” 听闻耶律晋答应,耶律齐自然是巴不得的,忙欢呼着就去收拾行李,装足了银两又包了两件衣服,就跟着老顽童出门了。 耶律晋送他到大门口,看着那一老一少身影远去,脸上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子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一切都改变了,你会恨大哥吗? 第 6 章 跟老顽童一起去全真教,这是耶律齐从没有想过的事。 毕竟他知道,老顽童是最厌恶全真教那些牛鼻子老道的,如今居然肯自己回终南山,耶律齐真怀疑眼前的这个周伯通是不是被人换了芯。 “老顽童,”耶律齐喊道,“你不是不喜欢全真教那些人吗?干嘛还要回去?” 很多时候,耶律齐会直呼师父的别号,对于这点老顽童本人也丝毫不在意。 “其实我也不想回去的,”老顽童胡乱挥手,“说到这个就心烦啊!你以为我想回去面对那些个牛鼻子道士?还不是因为……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个,省得我更心烦。” 见老顽童果真不爽,耶律齐也见好就收不再多问。 师徒两个一路走走玩玩,到终南山已是一月后的事。 好在有耶律齐,这一路上老顽童也不算太闷,师徒两个挖空了心思想些好顽的,只差没把这一路倒过来走了。 好容易到了终南山脚下,却见本该有人来接的路口空无一人。老顽童跳上一块大石翘首远望了半天,也没能等来迎接的弟子,不觉奇怪,“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些个牛鼻子老道,肯定是看我一直不回,故意不叫弟子来接我。你们不接,难道我就不会自己上山吗?” 说着,也不等走路,直接抱起耶律齐就往山上飞了去。 行了一段路程,只听见前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滛贼”之类的骂语,老顽童玩心大起,抱着耶律齐飞上一棵大树,见前方一群道士正摆下北斗天罡阵围攻一个衣着简朴的汉子,当下大喜。 “好玩好玩,想不到几年没回全真教,这里居然也变得热闹了。”老顽童盯着那群相斗的人影不住拍手,等那汉子转身时,又觉他面孔看着甚为熟悉,在脑中思忖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那不是郭靖那傻小子吗?他怎么来终南山了?” 耶律齐一听他说郭靖,又见这场景剧情这般熟悉,当下心中如被砸下一块千斤大石,疼得他只叫唤。 搞了半天,原来是《神雕》,不是《射雕》。我还说呢,怎么这时间人物都有点衔接不上的感觉。 摇了摇头,将跑远的思绪拉回,耶律齐看着前方那独身斗阵的郭靖身影,心里暗自惊叹,这就是金大笔下的传奇人物郭靖了啊!那一身武功,还真不是盖的。 既然郭靖都在了,那神雕主角杨过也自然不会拉下。 耶律齐就着位置的高点四处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杨过的身影。身旁老顽童还在看戏看得有滋有味,耶律齐扯了他一把道,“我要尿尿,一会儿咱们在重阳宫碰头。” 老顽童正看得入神,哪里还管得了耶律齐那么多,点头就将他放了下去。 耶律齐沿着小路往上山的方向跑去,好在大的道士都在重阳宫内,小的在山下对付郭靖,因此中途也没能遇上其他什么人。 跑了一程,只见前方一小道士背着一只巨大的袋子悄悄往后山的一处小屋走去,耶律齐随即跟上,等那道士进屋将袋子放下展开,只见里面果然捆着一男孩,看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但面容却是格外清雅俊秀,身着简朴衣衫,也未能令其逼人心魄的英气退减几分。一双凤眸宛如曜石般黑亮清透,眼睑阖动之际流转着一股说不出的神采。 耶律齐早看原著时就知道杨过是个世间少有的漂亮男子,不想亲眼见他竟有这么好看,尤其还只是这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是如此隽秀,也难怪长大能引得剧中那么多女人芳心暗许。 耶律齐在心里好一阵惋惜。这样的绝世容貌,真可惜是个男人,要是女人,估计得比小龙女还要漂亮。 正胡乱遐想着,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骂咧声,探头望去,那小道士正拿脚不住地去踹被捆在柱子上的杨过。耶律齐想了想,心道,郭靖再厉害也是过去式了,既然这是杨过的天下,结交总比敌对好。 打定主意,耶律齐起身随手捡了截竹竿拼命敲打梁柱,喊道,“失火了,失火了,快来救火啊!”等屋内的小道士跑出来时,躲在一旁猛地一记刀手砍了下去,直接将他放倒。 搞定道士,耶律齐进屋替杨过松绑,道,“走吧!” 杨过甚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蹙眉甩开耶律齐的手道,“你是谁啊?”说着,不等他回答,径直出门将那小道连拉带拽拖了进来,拿绳子牢牢捆住,狠狠踹了几脚,口里骂道,“臭道士,居然敢打你杨大爷,让你尝尝好滋味。” 耶律齐看着他转身跑了出去,半晌后回来,手里已经提了一桶粪水,朝那道士身上毫不犹豫浇下去,又将屋子周围放了些稻草点燃,拍了拍手看也不看耶律齐一眼就扭身走了出去。 耶律齐本是一片好心帮他,未想居然被他无视,心中有气,但想着无需跟个十多岁的小屁孩计较,便跟了上去,搭讪道,“你是今天刚来终南山的吗?我也是。” 杨过瞥了他一记,虽未说话,但耶律齐明显看到他的嘴角有丝不以为然一闪而过。 耶律齐来了这儿甚久,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还厚,又想着杨过如今还未定性,便挑他喜欢的话道,“你看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又都是第一天来终南山,以后可以互相照顾的,免得让那些臭道士欺负我们。” 杨过脚下一顿,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是不是第一天来终南山与我何干?刚才不用你帮,我也有办法脱身。多管闲事!” 饶是耶律齐这般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真是个欠抽的小子。尽管知道他身世可怜,从小吃了很多苦才养成他今天这种防备的性子,但真面对面直接接触时,还是控制不住想呼他的欲望。也难怪不招赵志敬那牛鼻子的待见了,确实挺刺人心窝的。 杨过也不再搭理耶律齐,径直走出东院往前头大殿而去。耶律齐不认得路,只好跟在杨过身后,纵使心里还有几分想要拉拢的心思,也没了搭讪的兴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前殿时,刚好郭靖将霍都等人逼退,见杨过和一陌生男孩走进来,不等细问他身旁之人是谁,便招手道,“过儿快来,快来拜见祖师爷。” 杨过刚走过去,还没等跪下,老顽童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耶律齐道,“刚才那么好玩的戏你不看,上哪里去了?东跑西跑的,害我找不到。” 马钰、王处一、丘处机等人都不知老顽童在外新收了弟子,如今见他只顾抓着耶律齐不放,皆都疑惑。 丘处机上前问道,“师叔,这小孩子是谁?” 老顽童拍着耶律齐的肩膀道,“我的乖徒弟。以后就不止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有徒弟了,我老顽童也有。你们不是常常得意炫耀吗?就让你的徒弟跟我徒弟来切磋切磋,看看谁的徒弟武功更好怎么样?”说着,伸手随意一指,指在了王处一身后的赵志敬身上,“那那那,就他吧!让他跟我徒弟比比。” 赵志敬见老顽童竟让自己和一个小娃儿比武,顿觉脸上无光、心中着实气恼,只是当着丘处机等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在鼻子里低低冷哼了一记。 这边杨过虽是脸色平静,但心里也着实有些气恼。暗道,还说什么第一天来终南山,互相照顾免得被欺负,我呸!原来是全真七子师叔的徒弟,跟全真七子还是一个辈分的。 丘处机也觉老顽童提议实在过于荒唐,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儿,能有多少的功夫?让他跟赵志敬比武,岂不是太为难这孩子了?遂也未将他的提议放在心上,笑道,“师叔常年不在教内,难得回来一趟,定要多留几日再走。正好靖儿也来了,趁此机会聚聚也好。” 见说到自己身上,郭靖这才想起还没给杨过介绍,忙上前道,“这是我义弟杨康的遗腹子。过儿,给你几位祖师爷磕头。” 杨过正为耶律齐说谎而倍感气闷,这边见郭靖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便憋着气道,“我倒是想给几位祖师爷磕头,就怕晚了那东院的小道士可就性命不保了。” 郭靖等人忙问是怎么回事,又叫其他弟子去将那小道士救了回来。那小道士一醒,就指着杨过对丘处机等人道,“祖师爷,弟子就是被这个小畜……小子给打晕了捆在东院的。” 丘处机让那小道士下去梳洗,正欲再问杨过事情的原末,耶律齐笑道,“师兄,打昏他的人不是杨过,是我。我看他从背后偷袭杨过,把他装在麻袋带上山,所以就跟去看看。本来只是想救人,又怕他不肯放,就干脆把他打昏了。这件事跟杨过没有关系。” 明眼人一听便知耶律齐此番解释略有包庇杨过之意,话语明里暗里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和杨过反而划得干净。丘处机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深意,只是碍于老顽童的面子,也不好过多责备与他,只是笑了笑,便将此事作罢。 偏偏杨过却不领情,对耶律齐投来的笑意装作视而不见,岔开脸暗道,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不定你跟那个臭道士还是一路的,合起伙来戏弄我。 耶律齐深知杨过愤世嫉俗的心思颇重,轻易不肯信人,防备心也极深,想要三言两语取信与他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便按捺着性子,暗下劝自己不必急躁。 两日后,郭靖下山,杨过被留在终南山,投入赵志敬门下。 耶律齐因是老顽童周伯通的徒弟,除去全真七子外,教内也无他人敢教,便留其在教中自由行动,未加拘束,也不必参与其他弟子的日常习武。 为此,杨过对耶律齐的身份极为吃味,总觉自己跟他一般岁数,他的遭遇就这么好,自己却要跟着这个赵志敬做牛做马,被他欺负,心里越发愤愤不平,看赵志敬不顺眼的同时,连带着对耶律齐也没有一个好脸色。 耶律齐本就有心拉拢杨过,因此也不在意,无论面对杨过怎样难看的脸色,依旧我行我素,时不时过去找他,陪他说话解闷,带他去后山散心,日常生活也是对他百般照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若是平日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便想着要送给杨过。 第 7 章 又过两日,老顽童也需下山一趟,对耶律齐道,“乖徒弟,你师父我出去半点小事,不好带上你,你在乖乖地在这里呆上几天,等我有空再回来接你。” 耶律齐正想着还没跟杨过建立革命同志感情,还想留下来再呆一段时间,便一口答应了。 赵志敬等人本就未将耶律齐这个“师叔”放在眼里,老顽童一走,更是觉得耶律齐失去靠山不足为惧。 这日,耶律齐想着,杨过这娃儿小时候必定过得不好,跟着穆念慈也从来没享受过童年乐趣,便折了一捆藤条回去,边研究边改良,努力了一个夜后做了个藤条足球出来,兴冲冲地拿去找杨过。 刚到侧殿前院,就见赵志敬底下的一名小道士鹿清笃正在喝斥杨过,命他打扫庭院的落叶,一日未扫完,便一日不可吃饭,杨过心中不服,道,“这叶子要怎么扫完?风一吹就全部落下来了,扫一辈子也扫不完。” 鹿清笃故意心存刁难之意,又岂有不知之理?嘿嘿笑道,“那就一辈子都别吃饭了。你这么没用,吃饭也是浪费粮食。” “你这分明是存心刁难我。”杨过将扫帚往地上一扔,难忍怒火道,“地上的叶子一扫完,风吹又落下新的,永远也扫不完。” 鹿清笃斜眼看了地上的扫帚一眼,冷笑道,“那你要不想吃饭,就别扫。不过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扫地,这风也不是整天吹个不停,你今天扫不完,可以扫到明天,明天扫不完,可以扫到后天,总有一天风停了,你就能扫完了,是不是?” 杨过气得脸色铁青,见鹿清笃转身就走,捡了地上的扫帚刚要朝他后背挥去,只见耶律齐走进来拦住鹿清笃的去路,笑眯眯地道,“清笃师侄,在干什么呢?我刚好做了个藤球,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杨过本想着耶律齐是来找自己的,未想他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朝鹿清笃说话,遂拿了扫帚走到一旁恨恨扫地,嘴里不住念道,“臭道士,敢这样对你杨过大爷,总有一天,老子一定要报复回来,把你们这些臭道士一个个踩在脚底下。” 鹿清笃虽看耶律齐不爽,但辈分悬殊毕竟在那里,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真去给他脸色看,便皮笑肉不笑道,“还是算了。弟子哪里有师叔祖您那么多的闲工夫,没事还可以弄个藤球来玩。” 耶律齐掂了掂手中藤球,不经意般笑言,“但我看你闲工夫也挺多的。别人这个时候都在勤练武学,你就二十四小时的来找杨过的茬,要不闲,哪有这个心思啊!” 鹿清笃被他一番话语驳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发作,又不好以下犯上,只得强忍着怒火扯起嘴皮子问,“师叔祖这话可就折煞弟子了。弟子是奉了师父的话,让杨过先从扫地做起,这样强健了身体后,才能更好的学会全真教的武功。不然,弟子也没有这么多的功夫,浪费在杨过这小畜……小子的身上。” “折煞?”耶律齐听他话说得这般难听,张口就是‘小畜生’,顿时火大,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手中藤球,道,“这么说,清笃师侄也是从扫地先开始的了?来了全真教几年了吧?看来武功应该也大有长进了。”话音刚落,手中藤球成抛物线从耶律齐手中飞了出去,撞上鹿清笃胸口,将毫无防备的他撞得连步后退,脸色瞬间涨红。 “耶律齐,你干什么?”鹿清笃一等站定,便气急败坏地瞪着耶律齐,那防备的架势仿佛只要耶律齐再有下一个动作,他就立马直扑上去。 耶律齐看着鹿清笃脸上难掩的怒容,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看来你这武功也没学好。是赵志敬没教好你,还是你地扫得不够?不如再回去多扫一年的地怎么样?”一顿,话语骤地一沉,“你直呼长辈的名字,回头我得好好请教一下师兄,这全真教一代一代弟子往下,怎么越教越不懂规矩?” 不得不说,平时看耶律齐温雅、嬉笑惯了,突然脸色这么一板,倒真有几分慑人气势。再加上他字里行间不时拿丘处机压人,鹿清笃不怕耶律齐,却不敢挑战丘处机这货真价实的师祖爷。 鹿清笃深知在辈分这一层上,耶律齐确实不可触犯,但见他为杨过出头,心里怎么也不服。勉强弯腰朝耶律齐掬身行了一礼,口不对心地道,“弟子一时逾越,还请师叔祖见谅。” 耶律齐踱步走了过去,颔首道,“你弄坏了我的球,怎么办?” 鹿清笃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那藤球竟散成膨松的一团,心中暗下惊奇。难道这小子的内力已经如何深厚? 他哪里知道,耶律齐早在扔那球之前,就悄悄将球扣结处给解开,球在经过强大的冲击力后,自然而然就会散开了。 如今耶律齐一口咬定那球是经由鹿清笃损坏,非要他再赔一个。鹿清笃哪里懂做这些,只得陪笑道,“这个,弟子实在不会。师叔祖您既然会做,再重做一个不就完了?大不了弟子去后山给你多折着藤条回来就是。” 耶律齐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沉吟了片刻后,才故作不情愿般答应,“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折五百条回来。摘叶去刺每三条搓成一股,然后每三股拧成一结,再送来给我。” 鹿清笃顿时瞪大了双眼,指着地上那球道,“区区一个小球,何需五百条这么多?何况,你这个也没有三条搓成一股。” 耶律齐微眯起双眼,定定看了他半晌,慢条斯理道,“这就是利息,你没听过吗?就算不赔我这个,师叔祖让你做点事,你还有那么多废话?如果换了我师兄他们,你敢吗?” 鹿清笃气得牙齿紧咬,狠狠瞪着耶律齐,还想说什么,耶律齐已不耐烦跟他纠缠,提声喝道,“鹿清笃,你去还是不去?!” 鹿清笃浑身一个激灵,看着耶律齐横眉冷目的样子,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股胆怯。 耶律齐也不惧他,直直看着他抱拳回了句“弟子这就去”,心口不服地走出院子后,才捡起那散开的藤球走到杨过身边,笑笑,“别扫了,回头他要问起来,我替你顶着。” 杨过头也不回地继续扫地,也不回应耶律齐的话。 耶律齐将手中藤球重新编好,递给杨过道,“咱们玩这个吧!这个是我做的足球,又叫蹴鞠。本来要用皮质做是最好的,不过这儿没有材料,就用这个凑合凑合吧!很好玩的,我家乡那里,男生基本上都会这个。” 杨过听耶律齐噼里啪啦说了半天,最后那句“男生基本上都会这个”终于打动了他的心,不禁拿眼斜睆了耶律齐手中的藤球一记。 见杨过有了一丝的心动,耶律齐心中窃喜,拿着球抛了几下后,给杨过做了几个踢球的示范动作,道,“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我教你。” 杨过陡地一下收回目光,眉头紧锁,怒道,“要玩你自己去一边玩,不要打扰我扫地。我也没有让你来帮我,别以为你帮我赶走了那个臭道士,我就会感激你。全真教没有一个好人,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走远一点。” 耶律齐再想不到杨过居然有这么难伺候,笑容僵在嘴角半晌不知是该继续还是该收回。 “其实,”耶律齐弯起一抹弧度,尽量让那笑看上去不是那么假,“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想想,全真教那么多人,我去帮谁不好,非要来你这里讨没趣?我是真心想跟你做个朋友的。” 一席话说完,酸得连耶律齐自己也感觉有些倒牙。 杨过却意外地沉默了片刻,眼底似有一抹异样的光点飞闪而过,随即板了脸道,“我不需要朋友,也不会相信你,更不用你来帮我。” 耶律齐笑容瞬间僵在嘴角,真不知是该继续笑还是收回弧度。 丫的,这货也太难伺候了一点! “那行。”耶律齐点头,将那球放在一棵大树下,笑容灿烂道,“这个送你,你要有兴趣就留着,改天我教你踢球。你要实在不喜欢,看着心烦,就扔了吧!”话落,转身离开,嘴里还不忘低声念上一句,“你大爷的!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主。” 要不是看着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天下,爷还真不愿意费这个事去跟你搭好关系。我容易吗我? 心里虽这么想,但回前院后,耶律齐还是决定想办法去帮杨过一把。 叫人帮他扫地这事显然不靠谱,去跟丘处机告状,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耶律齐想了想,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入夜没人时将那几棵树都给砍了。 次日,后院突然少了几棵树的事传入丘处机等人耳中,并召集教中弟子前去问话,耶律齐也不闪躲,坦然承认道,“那树是我昨晚砍的。” 郝大通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砍了后院的树?” 耶律齐抿唇轻笑,道,“后院是以方位来建,四院两门相对立,后盘山前通路,四通八达宽阔明亮,唯独那一两棵树正好立于院门之后,无端端挡去道路,就像白纸上多出的两点,太多余了。现在砍了那树,师叔可以再去看看,进门后的感觉是不是宽敞多了。” 一席话说完,王处一倒先笑了起来,“瞧瞧这个小顽童,你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倒有这么多的道理来答你,连咱们终南山的风水都给他扯上了。也难怪师叔要收他为徒了,果然有乃师之风啊!” 赵志敬等人本想趁此机会令耶律齐备受斥责,却不想丘处机和王处一只是笑笑便不再多提,心中愈发恼怒师祖爷们的偏心,又拿耶律齐没办法,一腔怒意无处发泄,因此每每见到杨过时便下狠心来折腾他,将火气都出在他身上。 别人不知道耶律齐为何砍树,还以为他是年少顽皮,因此丘处机等人也不多责备。杨过却明白,他砍树多半是不想自己日日扫地,心中微有感激,想着,这个人看着倒是真心帮我。我三番四次对他恶言相向,他也丝毫未曾记恨。只是,今日我扫地,你帮我砍树,难道明日我做饭,你就帮忙烧房不成?终究不能一直护我。看来,要想不受人,就得尽快学好武功。 杨过打定了主意要努力学好绝世武功,早日不受鹿清笃和赵志敬的欺辱。谁想赵志敬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想着今日你且这般不尊师重道,它日学有所成武功在我之上时,更会骑在我头上为所欲为,因此也不教他武功,但又怕别人问起时自己这个当师父的面上说不过去,只把全真教的心法口诀教他背熟,招式一概不予传授。 杨过不懂全真教的一招半式,常常在跟师兄弟比试拳脚功夫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耶律齐看着满是疼惜和不平,待想要拆穿赵志敬,让杨过改投他人门下,再三思索后又觉不妥。 一则师尊未曾去世或是远游,岂有私下另投他师的道理?二则杨过不经赵志敬这一关,如何入古墓,成为神雕大侠?又看杨过每日闷闷不乐,便带了他去终南山各个风景名胜区去游玩,找了些好笑的相声段子说给他听,逗他开心。 杨过虽还是有些爱理不理,也甚少给耶律齐一个正面的笑脸,但总算态度温和了许多,偶尔还跟着一起闲聊几句,说的都是有关“学好武功”“出人头地”等于。耶律齐见他学武之心如此坚定,想着平日他被那些道士也打得够惨,便道,“不如我教你一点防身的招式,至少别让鹿清笃在你面前这么嚣张。” 杨过眼神霍然一亮,随即黯了下去,“你跟我差不多年纪,能懂几招功夫。” 耶律齐笑道,“我懂的是不多,但问题是,你连一招也不会。他们打你时,你根本反抗不了。我把我会的教你,学完后至少要比现在好一些,是不是这个理?” 杨过在心底来回思忖许久,深觉耶律齐的话颇有道理。他有个身份在那里,别的弟子肯定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赵志敬摆明了不教自己,鹿清笃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算了,学一点算一点吧! “那好。”杨过扭头看向耶律齐,“我就让你教我。” 对上杨过那朝朝生辉的明亮眸子,耶律齐笑着伸手拍上他肩点头,“恩,那以后晚上等他们睡了,咱们就去后山。” 真不容易啊!努力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打破杨过这小子的防线。真没有哪个人有他这么难伺候的了。 此后,每至夜深,耶律齐便和杨过去到后山偷偷学武。杨过果真是个练武奇才,耶律齐打过的招式,通常一遍他便能很快记住,并融会贯通。半月下来,杨过也基本掌握了一些全真教入门的拳脚,再被鹿清笃等人欺负时,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人任其拳打脚踢无法招架。 也正是因为这半个月每夜的接触,杨过逐渐了解到耶律齐确是性情中人,和全真教其他人截然不同,不被礼教束缚,不受世俗的约束,有时说出的话也正合自己心意,大有意气相投的感觉。因此,也慢慢卸去对他的防备,两人友谊有了进一步的加深。 杨过突然能使全真教的入门功夫,赵志敬又岂会发现不了?明察暗访许久后得知是耶律齐私下教授,心里既是气又是怒。不想杨过居然攀上了耶律齐,假如他二人联手跟自己做对,在丘处机等人那里告上自己一状,跟尹志平竞争掌门的希望恐怕愈加渺小。 赵志敬强忍了一段时间的怒气,暗里观察了一段时间,在确定耶律齐并非喜爱告状之人后,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道,“师叔,你跟杨过年纪相仿,关系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你要总是这么越俎代庖私下教他武功,那就不好了。” 耶律齐扭头看了赵志敬一眼,淡淡道,“我什么时候教他武功了。我又不是他的师父,为什么要教他武功,这不是你这个做师父的份内之事吗?”稍作停顿,见赵志敬脸色遮掩不住难看,接着又道,“奇怪,杨过要是武功好,你这个做师父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怎么反而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啊?” 赵志敬满心怒火,强忍着不好发泄,脸色沉得比猪肝色还要难看,闷声道,“怎么会,杨过有出息,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高兴。” 耶律齐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什么脸色,视若无睹地笑眯眯道,“师侄,丘师叔最早的弟子就是杨过的爹杨康,对于杨过这个遗腹子,丘师兄心里既是怜爱又是疼惜,你可要好好的教啊!要是有什么差池,我管不了,并不代表丘师兄不会管。” 一席话绵里藏针,说完后,无视赵志敬铁青的脸色,转身笑着离去。 转眼又过半月,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为测验新进门弟子的学武情况,便命所有弟子各自准备,一月后初试拳脚。 耶律齐一听心中直犯狐疑,寻了个机会逮住尹志平问,“全真教不是有个规矩,每年腊月前后才比武吗?今年怎么这个时候就比了?” 尹志平忙恭敬回道,“回小师叔的话,腊月前比武只要是本教弟子,都可参加,按入门的时间不同来分别比试。而这次的比武,则是师父有心要考考新进弟子的练武近况。” 耶律齐蹙了蹙眉,心道,这么快就比武,难道杨过进古墓的时间提前了? 一时间,耶律齐也有些摸不清这剧情的发展方向了。何况,原剧情里也本没有自己来终南山的经历,如今他从中插上一脚,打乱剧情也是必然情况。接下来会如何,他还真说不准。 次日,杨过兴冲冲来找他,让他再多传授一套拳脚功夫,以免比武时无法力敌。 “全真教的武功我才不稀罕,只是那个鹿清笃欺人太甚,这次肯定会借着比武的机会来光明正大的打我,”杨过道,“如果我的武功在他之上,不但不用白白被他打,还能教训他一顿出气。” 以耶律齐现在的武功,虽及不上全真七子,但挑战赵志敬、尹志平却也是不在话下,要教杨过一招半式更是不成问题了。先前教杨过的都是些入门最肤浅的,真要制敌,还得再学更深一层。只是耶律齐唯恐杨过胜了这一出,就无法顺利进入古墓见到小龙女。杨过若不能和小龙女相恋,这《神雕侠侣》也就不是神雕侠侣了。 思前想后,耶律齐以保留态度只教了杨过几个较为有用的招式。 为了补偿心里的内疚,耶律齐对杨过态度愈发的好,除了教武外其它一概有求必应,只令杨过内心感动。长这么大,除了去世的娘亲外,还没有第二个人像耶律齐这般对自己好过。先前对耶律齐心存的怀疑、不屑、抗拒、冷淡、嫉妒等等情绪一并驱散,真心将其视为知己。 不知不觉转眼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比武这日。 第 8 章 这日,全真教新进弟子在后院平地集合,由马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3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3部分阅读 钰、丘处机、王处一和孙不二来主持。 各门下新进的弟子早在多日前就纷纷发奋习武,以争取在比武当日能赢出几个回合来夺得祖师爷的称赞。 杨过看着不过短短半年,众弟子的拳脚功夫已远在自己之上,心里却毫无一丝羡慕之意,他心知赵志敬根本无心教他武功,因此也从不在赵志敬身上抱希望,反而是感激耶律齐能私下传授他武功,若非如此,只怕自己今天连全真教最基本的入门都不懂。 耶律齐虽也算是新进弟子一类的,但因为他辈分颇高,又是老顽童周伯通亲传的武艺,跟其他的弟子自是不一样,因此也不必下场比试,马钰另设了一座让耶律齐在旁座下观看便可。 杨过见耶律齐也不过来,只远远跟马钰等人一处坐了,心中着实羡慕,心道,日后总有一天,我也定要出人头地,能和他一样平起平坐,才能不被他看扁了。 杨过此刻心里只想着要做番大事业,才能和耶律齐并肩而站,对这份要强的心思也只当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并未多想。 少时,比武开始。全真七子各门下弟子分七处站了,从入门最迟的开始,两组两组分别进行较量。 耶律齐看着不远处的杨过,心道,他现在也懂了一些全真教最基本的入门功夫,也不是任人打骂无法还手的那个毛头小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他顺利见到小龙女? 正在心里思忖,只见赵志敬已叫了杨过上去,让一小道士和他比试。 杨过撇了撇嘴,满心不甘愿地走上前,摆好姿势,只等那小道士飞扑过来时闪身躲开。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杨过用了几招耶律齐教的拳脚功夫,一拳真好揍在小道士的脸颊上,将他打飞出去,等人起来时,半边脸颊已肿得老高。 杨过见自己真能胜出,心里满是欢喜,刚咧了嘴要笑,只见赵志敬强忍着怒火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想不到短短几日,你的武功也大有长进啊!清笃,你来跟杨师弟过过几招,看看你杨师弟现在的武功如何?” 鹿清笃就等赵志敬这句话,忙答应着走了出来,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朝杨过道,“杨师弟,师兄来领教你的高招了。” 杨过下意识回头看了耶律齐一眼,似在征求他的意见,见耶律齐微微点头示意,心里顿时一下子有了底气,仿佛找到了力量与信心的来源,笑嘻嘻地朝鹿清笃道,“好啊!师兄可要手下留情啊!” 鹿清笃见他自信满满,毫无一丝畏惧,想到刚才他比武时用的那套拳法,看上去也并非是毫无根基之人,心里顿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回头看了赵志敬一眼,得到师父默然的首肯,鹿清笃这才放宽心,冲上前拎住杨过就先给了他几个打耳光。 鹿清笃本就生得身材高大肥胖,年龄又比杨过大上好几岁,因此一手将杨过紧紧勒在怀中后,杨过竟是半分也不得动弹,反手拿拳头往后去揍鹿清笃,却被他顺势握住往后拧去,伸了手又狠狠给了他几巴掌,只打得杨过双颊高肿,鲜血从口鼻流出。 耶律齐惊得起身,眉头不自觉蹙紧。虽想着这一遭很可能会成就杨过和小龙女的见面,但见他被鹿清笃这般毒打,心里着实不忍,遂提声喊道,“鹿清笃,住手!” 鹿清笃哪里把耶律齐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又见丘处机等人还未说话,便将杨过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抢上前又是几拳打在他身上,只打得杨过躺在地上半晌未有还手之力。 耶律齐见马钰等人居然还不开口喝止,心里既觉奇怪又感生气,当即一个纵身跳起朝场中飞了去,一脚踹在鹿清笃的肩上,将他踢飞出去。 “杨过,杨过你怎么样了?”耶律齐将杨过扶着坐起身,见他五官因脸颊红肿而堆挤在一起,口鼻间不断流出新的鲜血,顿时心口一股怒火陡地一下点燃,若不是因为马钰等人在场,真恨不得将鹿清笃这个狗仗人势的废物一脚踹死。 杨过此刻只觉身体内一股热气胡乱窜动,全身痛得厉害,耳边传来耶律齐的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握住他的手哑声道,“好痛……” 耶律齐刚要说话,只见赵志敬上前喝道,“杨过,快起来。不过是受了几拳,就赖在师叔的身上,像什么样!” 丘处机本想试试杨过近段时间究竟学艺如何,未想令他身受重伤,又想着按理来说鹿清笃那几下虽确实过于狠重,但也不至于令他伤重如此,便飞奔过去握了他手腕听脉,感觉杨过的确是重伤不轻,才令两名弟子将杨过抬起往后厢房送去。 耶律齐愤然起身,看着鹿清笃冷冷笑道,“清笃师侄武功进展飞速,不如我来跟你切磋切磋,指点你一二如何?” 说完,也不等鹿清笃回答,单脚跨上前,左手起势右手擒上鹿清笃的肩头,掌心蓄积内力震了下去,只逼得鹿清笃连步后退,幸得王处一以内力将其扶住,才幸免他狼狈撞树。 鹿清笃见耶律齐不过十多岁年纪,功力却已远在自己之上,又看他满脸怒容,也不敢有所反抗,只得在一旁垂首站了,心底却是满满不服。 “师弟,何必这般生气。”王处一笑笑,伸手拍上耶律齐的肩头,“各门下弟子比武较量,难免有所过失之处,师兄知道你跟杨过私交甚好,也不必为他着急如此。” 耶律齐勾唇冷笑,“较量也要点到即止。杨过已经比了一场,鹿清笃上来不由分说拽着人往死里打,就是他的不对。我就不知道,这当师父的是怎么教的弟子。还是一辈辈传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耶律齐话语一出,在场之人皆都脸色微变。马钰却朗声笑了起来,甩着手中拂尘道,“师弟果真像极了师叔,有话直说,也不多有畏惧。师弟放心,杨过这伤看似极重,但只要精心调养,好得也极快。至于清笃,”马钰话锋一转,随即冷了几分,“比武较量本难免有所过失,但你对同门师弟下手如此狠重,就罚你面壁思过三日,好好反省。” 鹿清笃哪里还敢说“不”,何况他再笨也看出了马钰是有心偏袒耶律齐,对他打自己那一掌是只字不提,因此只得将怨恨埋在心里,咬牙低头道,“是。弟子遵命。” 杨过这一遭被抬回去后,就一直陷入昏迷不醒,等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睁开眼睛,见床边坐了一人,扭头看去,可不是正在低头打瞌睡的耶律齐是谁? 不知怎么的,杨过一看耶律齐这样,心里便无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沁甜。想到自己昏迷的这一天里,他一定是不离左右的守候,心底感激与感动之情难以言喻,只觉这世上待自己最真最诚之人必属耶律齐,再不会有人越过他去。 杨过摸了摸胸口,好像没有那么痛,便要起身,不大的声响惊动了耶律齐,抬眼见杨过已醒,忙扶了他起身,笑问,“感觉好些了吗?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杨过看着他久久未曾说话,只把耶律齐看得好一阵纳闷,才道,“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天?” 耶律齐笑笑,“怎么,你还要学八点档剧情来给我痛哭流涕地感动一番不成?” 杨过愣神道,“什么八点档?” 耶律齐伸手端过桌上的米粥,递给他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的。你先把这个喝了,补充一点体力。” 杨过刚要去接碗,突见耶律齐脸上洋溢着的淡淡笑意,不知怎么的,就想要逗他一番,便捧着心口位置苦脸道,“哎呀,心脏还是好痛啊!” 耶律齐见他脸上虽有痛苦之色,眼睛里却是促狭点点,当即便明白了他在打何等主意,本想开口拆穿他,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杨过正是感情空白之际,如果自己示好,定能跟他成为生死之交,那喂他吃碗粥,算得了什么呢? 这般一想,便将那拆穿的念头一并打消,拿勺舀了些米粥吹吹,递至他唇边笑道,“那我这个祖师爷亲自伺候你,怎么样?” 杨过骤地一怔,半晌未曾回神。 耶律齐笑道,“怎么?还是你要自己吃?” 那笑容透明温暖,不染半点尘埃。杨过凝望着他的微笑,心中在一刹那有一丝震动。 “吃,当然要你代劳了。”杨过启唇而笑,偏头道,“有你小师祖来伺候,我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以后说不定想要都没了。” 耶律齐含笑摇头,将粥递到杨过唇边,看他喝下,道,“开玩笑的,你可别真师祖师祖的叫我。咱们差不多大的,别把我叫进土了。” 杨过睡了一天,恢复了不少元气,也有了些戏谑的心,便反问,“那叫什么?耶律齐?耶律公子?小齐?” 耶律齐嘴角微微抽动,心道,这丫的混熟了原来这么贫嘴。口中却道,“我字子均。” 杨过做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爽快点头,“子均。好,就这个。” 此后几天,耶律齐一直亲自照顾杨过,从不假手于人,杨过嘴上不说,心却早已将他视若生死之交。 这天,全真七子要闭关几日,将耶律齐、尹志平和赵志敬唤到跟前,道,“你们虽然辈分悬殊,但论在教中日子长短,志敬和志平的时日要更长一些。如今为师们闭关几日,教中若有大小事宜,你们一切都需告知师叔,方可做主处理。志平性格温和稳重,有他在,为师皆可放心。” 全真七子言语之中透着对尹志平赞许,耶律齐倒不觉有什么,赵志敬却满心不服,心知师父们是有心要将掌门一职传给尹志平,越发心中憎恨,面上还是装作恭敬掬身作揖,答了“是。” 就在丘处机等人将耶律齐叫去之时,杨过也因无聊,从后院出偏殿,绕过侧门出后山,沿着小路一直往林子深处走去,边走边道,“子均每次都能发现好地方,这么偏僻的位置他都能寻到,我就不信我杨过找不到一个风景又好又位处偏僻的地方。”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草丛愈发茂盛,再多形一段,连步行前进都甚为困难,一人高的草丛遮住了前进的道路,甚至视线都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杨过随手捡了一根树枝,一边拨弄着草丛一边往前走去。 刚行出百米远,隐约听着前方有什么声音若有似无般传来。杨过心下一惊,暗道,这林子常年从草密集,也没有人来,不会是藏了什么猛兽吧? 但细听,又觉那声音不像是野兽所发出的,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走去。 好容易又走了一段,只听见那声音愈发清楚,竟是男童的呻吟声。 杨过才多大,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心里难免好奇,找了棵大树后藏好,悄悄扒开草丛去看,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两个年级不大的小道士正在做着苟且之事,呻吟声就是从躺在下方的那道士口中发出。 杨过瞬间瞪大了双眼,反射性双手紧紧捂住唇,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惊呼出声。 只见处在上方的那道士身子不停耸动,额头渗出一层细细汗珠,而他身下的那小道士则是压抑不住嗓子里的哼吟声,配合着身上之人不住发出隐忍的恳求。 杨过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翻滚,想吐,却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吐不出一丝的东西。 耳边那道士的呻吟声还在不断飘入,杨过紧咬住下唇,一步步往后退了去,等离开那草地后,一路狂奔出林子,只跑得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再也挤不出多一丝的力气迈步,才趴在侧门上猛地喘气,不住的干呕。 正巧耶律齐从丘处机房中出来,也正在找杨过,路过后院偏殿时见他趴在门边一阵干呕,忙上前扶起他问,“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不问还好,一问,刚才那画面以及呻吟声再度入脑,挥之不去,杨过一阵反胃地转过身去又吐了起来。 耶律齐还真以为他是吃坏了肚子,赶紧扶他坐下,随手摘了片树叶替他擦了擦嘴唇,问,“你早上吃什么了?吐的这么厉害,难道是着凉了?” 杨过好容易平定了心神,这才挥了挥手喘气道,“没事,没事。不过就是刚才跑急了,气没接上来。” 耶律齐狐疑地看着他,“你撞鬼了跑这么急。” 杨过脸下一红,支支吾吾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既不想欺瞒耶律齐,又不想刚才那污秽的画面玷污了他,只得岔开话题道,“师祖找你做什么啊?” 耶律齐道,“也没什么,他们要闭关呢!”顿了顿,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扯着杨过商量道,“趁他们闭关,我们找个机会下山去玩吧!” 杨过此刻还沉浸在自我思绪中未能回神,听耶律齐说话,也未有真正听进去多少,只胡乱点头道,“恩,好。” 见杨过答应,耶律齐便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偷溜出去玩耍。杨过却一直想要努力忘记刚才之事。两人各怀心事,就这样过了一天。 第 9 章 入夜,杨过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遍遍回放着白天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一幕,耳边不断悬宕着那小道士的呻吟声,即便是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但过不了多久,那画面和声音又再度袭回,绕得他无法入睡。 杨过只觉心烦,在床上翻了无数个姿势,就是无法安定心神入睡,实在别无他法,只得起身从棉被里拽了些棉花出来塞住耳朵,但心里那两个道士身子不断耸动的画面却一直在眼前来回旋宕,只逼得杨过烦躁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四周寂静无声,一轮银月高悬天边,将淡淡银辉尽洒大地。 杨过走出院门,从侧边的回廊上绕过,正在想着一个人有些寂寞无聊之时,只见一道身影从前面一晃而过,可不是耶律齐是谁? 杨过想要喊他,见他往茅房方向走去,就知他是起夜来着,便萌生了想要躲在暗处突然出来吓吓他的念头。 杨过一路尾随耶律齐往茅房走去,眼看着耶律齐开门走进去,半晌后开门出来,刚要跳出来吓他,却在见他就着一块大石坐下后,愕然停止举动。 这么晚他不回房,坐在这里干什么? 躲在树后细细打量了耶律齐一阵,见他原来是坐在那边比划着什么,双手不停地变换着招式,这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偷偷自创武功呢! 也顾不上自己半夜突然跳出来会不会吓人,杨过一步冲了出去拍着耶律齐肩头道,“让我逮住了!你是不是在自创什么武功啊?快教教我。” 耶律齐正想着将跆拳道和全真教的拳脚融合在一起,另创一套新拳法,不想被杨过这么猛地一拍,吓得魂飞魄散,刚想的招式也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见是杨过,耶律齐长吁出一口气,叹道,“大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出来装鬼啊?” 杨过笑嘻嘻地一屁股挤上耶律齐的石头,占了一席之地后伸手搭上他肩膀道,“你快从实招来,是不是自创了什么好的武功?” 耶律齐也没打算隐瞒,道,“我想将两套拳脚功夫结合一下。对了,要不我演练给你看看,你跟我一起想想怎么样?” 杨过点头,“行。” 耶律齐起身,在平地上将两套拳法各自打了一遍,见杨过看得入神,心知他天资聪颖,便问,“怎么样?” 杨过紧蹙眉头,轻咬下唇想了许久,突然双手击掌道,“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说完,起身将耶律齐刚才打过的拳融会贯通在一起,以一套新拳法再度练了出来。 看着月光下杨过练拳时的矫健身影,耶律齐不得不说佩服。只看了一遍就能将两套拳法记住并融合在一起,这样的人,将来能扬名天下也是不无道理的。 少时,杨过兴冲冲奔回来,问道,“怎么样?” 耶律齐偏头笑道,“不错,看来你还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啊!这套拳法就送给你吧!咱们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杨过想了想,道,“这拳法是以八路回旋式为主,攻守皆宜,不如就叫回旋八式拳?” 耶律齐对这个也没有多少考究,觉得只要能用便行,也不在乎那么多花哨功夫,便点头,“行。” 只见月色朦胧中,耶律齐嘴角含笑倚风而立,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温着淡淡烟云,杨过脸颊一下涨得通红,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白天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一幕。 我在想什么?真是该死! 杨过满心懊恼,脸庞却因那控制不住的污秽画面而愈发的涨红,整张脸宛如猪肝色般,红得浸血。 耶律齐见他突然就不说话,脸色也极为难看,还以为他不舒服,伸手探上他额头问道,“怎么了?感冒了?不舒服啊?怎么看上去不太精神啊?” 耶律齐那略带暖意的手贴上杨过额头时,杨过只觉心脏一阵悸动,有种难以言喻的热流从额头掌心相贴的位置蔓延直下,延至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耶律齐看着杨过眼中的光亮点点,收手改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却感觉到掌心一阵炙热,惊呼道,“你发烧了?这么烫?” 耶律齐的话蓦地惊醒失神中的杨过,想到刚才自己脑中那浮想翩翩不受控制的思绪,杨过既觉自己太过污秽,又感对不起耶律齐,心里一阵愧一阵心虚,也来不及说什么,打开耶律齐的手就往回房的方向跑了去。 “喂!杨过?”耶律齐愣愣地看着杨过一阵跑远,只觉纳闷,“这臭小子,又怎么了?” 一夜过去,次日耶律齐去找杨过下山,两人刚出门,就被赵志敬给拦住。 “小师叔,”赵志敬扯笑道,“你要下山,弟子不敢阻拦。但杨过是我门下弟子,他要出去,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还能说上话。” 耶律齐点头,“恩,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现在这个做师叔的要带师侄下山,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应该让路啊?” 赵志敬脸色大变,怒道,“耶律齐,我敬你一声师叔是给你面子,不要真以为你一个小孩能跑到我头上。现在师父将教中大小事务交给我处理,我说不让杨过下山,他就不能下去。” 耶律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交给你处理,是交给你和尹志平一起,你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怎么挑得起这担子?还是让你尹师弟帮帮你吧!还有,全真教最重视师徒尊卑名分,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叔,不管我年纪小你多少,你也该知道我的地位就是在你之上。所以,今天我要带杨过下山,你最好不要啰嗦。让开!” 赵志敬在众徒弟面前被耶律齐一个小鬼喝斥,顿觉颜面无光,待想要发作,又忌惮他那句“全真教最重视师徒尊卑名分”,只得强忍了怒火侧开身子,让耶律齐和杨过过去。 耶律齐和杨过两人牵手一路狂奔下山,跑到山腰时停下对视大笑。 “今天咱们好好玩玩再回去。”耶律齐道,“天天呆山上都快闷死了。” 杨过只是巴不得一声,忙点头,“好啊!” 两人去到就近的镇上,在路边逛了一阵。耶律齐以前便在市集上混过一年,后去了丞相府,更是经常出来逛街,因此对这些路边的小玩意儿也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倒是杨过,从小跟着穆念慈四处奔波,穆念慈死后独身一人偷鸡摸狗东躲西藏,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尽了,哪里还有心思逛街,后去了桃花岛与世隔绝,被送上终南山后也从未下过山,因此兴致十分高昂,东看西瞟的只恨双眼不够用。 耶律齐也不吝啬花钱,只要是杨过喜欢的,都买下来送他,不一会儿,两人手上便提满了大包小包。 少时,耶律齐见逛得差不多,便道,“咱们去前面酒楼吃鸡,完了再回去。” 杨过刚点头答应,只见两人一追一赶从耶律齐身旁跑了过去,只把耶律齐撞得连步后退,站立不稳。杨过忙丢开手中东西上前扶住他,将他拦腰抱住,一股淡淡的紫檀香气缭绕入鼻,杨过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以前没跟子均这么靠近过,原来他身上这么香。 杨过哪里知道,耶律齐自入丞相府后,平日衣服洗干净了下人都会拿紫檀香来为其熏烤,日子久后那股香气便一直伴随着耶律齐,跟他自身溶为一体,所以才有了这淡淡的香味。 杨过还以为他是天生就带着这香气,越闻越觉好闻,不禁又多吸了几口气。 耶律齐未曾察觉杨过心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说着道谢,才拍了两下,脸色一变,“不好!我的钱袋没了。” 这才知道,刚才那两人是故意做出这追赶的动作,来掩饰他们偷钱的举动。耶律齐蹙眉暗道,看来是早就被盯上了。这两个小偷,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自找死路。 伸手拍着杨过肩膀,道,“你去前面的稻香酒楼门口等我,我去把钱袋追回来。”说完,不等杨过回答,纵身飞起,朝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杨过倍是羡慕地看着耶律齐瞬间消失的背影,抿唇道,“总有一天,会是我帮你去做任何事,而不是留在这里等你。” 这边耶律齐循着那两人一路追到小巷口,只听见拐角处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等跑进去看时,只见那两人鼻青脸肿的跪趴在地上,见耶律齐进来,忙磕头求饶,“小爷饶命啊,小爷饶命。这是小爷的钱袋,银子分文未动,现在全数奉上,求小爷饶命。” 耶律齐倍觉奇怪地看着那两人,接过钱袋在心中暗想,他们被人打成这样,主动归还钱袋,难道是有人暗中帮我?难道是老顽童?遂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那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回神,“什么人?小的们不知道小爷说的是谁?” 就那刹那功夫的犹豫,耶律齐就从他二人眼神里看出了端倪,见他们不承认,又问,“那你们这满脸的伤是怎么回事?拿了我的钱袋就跑,现在怎么又要给我还回来了?” 那两人忙磕头求饶,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求小爷饶命等语,就是不提自己的伤和还钱袋的缘由。 耶律齐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想着既然能暗地里帮助自己,也肯定不会是坏人,便不再追究,回头去找杨过去了。 耶律齐前脚刚走,后面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紫金袍摆在微风中缱绻翻动。 “滚!”那人声音低沉峻冷,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 地上两人忙磕了头连滚带爬跑远了。 等耶律齐背影消失在路尽头,那人才往前又走了几步,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 耶律齐等会合杨过后,两人照旧去酒楼大吃了一顿,其间杨过也询问了有关追回钱袋的事,耶律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道,“多半是师父在跟我闹着玩呢!” 一语带过,两人也不再多提。 入夜回到终南山,耶律齐将山下买来的东西让杨过分给众师兄弟,包括鹿清笃也有份。杨过起先并不情愿将鹿清笃也算在其中,耶律齐却笑道,“大家都有,唯独他没有,你是希望他以后更记仇你吗?你送了他,要不要是他的事。如果他要了,以后还欺负你,别人也会替你抱不平的。” 见耶律齐这般说,杨过只得答应,将东西一一分发给众师兄弟。 那些个道士常年呆在山上,即便是有机会下山,也是随同师父、师兄办事,甚少有时间去酒楼吃喝玩乐什么的,如今杨过不但带了山下的好玩意儿上来分给大家,连同稻香酒楼最出门的烤鸡也带回来不少,皆都高兴无比。夜深后,将院门一关,大伙儿一同在屋中吃喝。 耶律齐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说笑声、道谢声,不禁心中叹息。 这样的确让杨过取得了全真教弟子的好感,但他跟小龙女的见面,要到何年何月呢? 在门口站了许久,反复思量后,耶律齐最终还是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杨过和小龙女见面。否则这样下去,杨过非但不能成为神雕大侠,只怕终期一生也要这样平平庸庸、碌碌而为的度过了。 打定了主意后,耶律齐便不再私下教授杨过武功,又怕杨过洞悉自己心思,遂以装病来逃过他的追问。 杨过只以为耶律齐是真的身子不爽,瞻前顾后地照顾他,倒茶递水,学武之事反而抛到了脑后。 这天,耶律齐正想着要如何将剧情扳回正道,杨过和小龙女见面之事不能再拖,一小道士兴冲冲地跑进来道,“师叔祖,师祖爷爷回来了。” 耶律齐大喜过望,刚起身,就见老顽童周伯通从窗口跳了进来,笑嘻嘻地坐与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道,“乖徒弟,师父来接你下山了。” 第 10 章 耶律齐没能忍住地嘴角抽了两下,道,“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啊?” 老顽童不明所里,问道,“怎么?我办完事了就回来了,看你这样,是不是终南山住得太舒服不想走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想不到跟这些牛鼻子还相处得很不错嘛!” 耶律齐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还没想好有什么办法将杨过弄进古墓呢! 老顽童素来就是个急性子,坐了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赶着催耶律齐收拾东西即刻下山。耶律齐想了想,道,“老顽童,你这一趟回来得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好呢!还有很多话要跟杨过说,不如你住一晚再走。” 老顽童生怕耽搁久了会遇上马钰、丘处机等人,到时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呆得越久越危险,万一又被那几个牛鼻子老道看见,啰啰嗦嗦又要唠叨半天了。” 耶律齐心知他是担心什么,遂笑道,“你放一百万个心,师兄们都闭关去了,逮不着你的。” 老顽童听他这么说,才算放下一半的心,问道,“我知道你跟杨过那小子感情很好,但有什么说不完的话要说一个晚上的?你现在赶紧去跟他说了咱们好马上下山。” 耶律齐哪肯答应,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十八般武器样样用尽,总算使得老顽童勉强答应留宿一晚,次日一早定是要立刻离开的。 知道耶律齐要离开,杨过心情也甚是低落,整整一日眉头紧锁,脸上也无半丝笑意,只是他性子素来倔强,即便是舍不得,也不愿开口道出,只闷在心里独自受着。 耶律齐见他这般神情,就知他已将自己真心视为知己,既感高兴又觉不舍。虽然一开始自己的确是有目地的去接近他,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已将杨过视做好友。如今即将离别,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他又岂能高兴得起来呢? 一日下来,杨过也无心练武,见了人也不想说话。赵志敬知是耶律齐要走之事影响到杨过心情,遂也不去责备他,只在心中暗道,等耶律齐那臭小子一走,你就没了靠山,看到时谁还来替你强出这个头。 入夜,耶律齐和杨过一床同寝,耶律齐道,“我走了,你也别跟赵志敬太过正面冲突,虽然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跟他太过较劲,他说什么,你就放屁不听便是。” 耶律齐明知自己这话说出后,杨过必定会牢记在心,日后也定然会小心避免跟赵志敬的正面冲突,这样一来,他跟小龙女相遇就没有希望了,但让他对杨过的备受欺负坐视不理,他也自问为还没有那个道行。 杨过听他说得诚挚,好一阵心酸,眼眶禁不住浮起一层泪花,偏又强忍着不肯让泪珠落出,死命眨了眨眼睛倔强道,“没事,你放心好了,只要他不为难我,我也不会去得罪他的。” 耶律齐摸了摸他的头,将一早便准备好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他道,“这个给你留着防身,以后出去看见什么喜欢的,就自己买,不需要靠别人。银两不多,你也别跟我客气推辞了。还有这个钱袋,”耶律齐手指触摸着面料上的麒麟黻纹,道,“这个钱袋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一个在我哥哥耶律晋的手上,一个就是我这个。现在我把这个送给你,你留着做个纪念,以免见面也可以做个信物。” 杨过被他说得心里倍感难受,缓缓接过钱袋默不作声,只管低着头看着那麒麟黻纹出神,许久后才闷声道,“不需要信物,以后我见了你,一定认得。” 耶律齐笑了起来,道,“要是过个十年八载的,咱们都变了样,要认出来难啊!你还是留着,以后没钱用的时候,拿去当了也值不少钱的。” 杨过手指陡地一下捏紧钱袋,看着耶律齐含笑的清秀脸庞,半晌后从枕头的另一侧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耶律齐定睛一看,可不是自己送他的那个藤球是什么?想不到他居然一直留到现在。 “你还没教我踢球呢。”杨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尤为沉闷。 耶律齐接过藤球笑道,“以后有机会再教你。你放心,咱两肯定还能再见的。” “真的?”杨过神色顿时大有好转。 “真的。”耶律齐坚定点头。 废话,能不见吗?你是主角,以后总是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事,想躲也躲不了。 得到耶律齐的保证,杨过再度起笑,直视他道,“等你我再见之日,必是我杨过出人头地之时。到时子均想要的,我杨过都能给。绝无戏言。”颔首微笑,墨玉般的黑眸里闪烁着点点傲光,令耶律齐骤然一怔。 认识杨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桀骜不解的狂傲,竟真透着几分神雕大侠的豪迈气魄。 看着杨过那双明亮星眸,耶律齐含笑接受,“那好,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说到底,耶律齐也没有把握在剧情偏轨后,杨过的将来是否还能跟“神雕大侠”这四个字接轨,但这样鼓励他一句让他有些动力前进,总比什么都不做看着剧情越偏越远的好。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直到夜色深沉,耶律齐才阖眼沉沉睡去。 感觉身旁的人已然入睡,杨过睁开眼扭头看向耶律齐,轻唤了几声确定他睡熟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指轻轻碰了碰耶律齐的指尖,嘴角抿开一丝笑意。 盯着耶律齐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杨过胆子也大了几分,小指悄悄伸了过去勾住耶律齐的手指,肌肤相触的温度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杨过只觉全身前所未有的一阵舒畅,心情无限放松,闭上双眼不到半刻钟便陷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杨过醒得及早,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顿时心中大惊,一个翻身坐起就要往门外奔去,耶律齐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惊问,“急急忙忙去哪?” 杨过一颗高悬的心这才放下,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耶律齐指了指架子上的水盆道,“给你打水去了,洗洗脸吧!你没醒,我当然不能走,免得你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简单的一句话,却叫杨过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温暖。那句“你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勾起了他心底掩埋最深的过去。 幼时每每看着病重的穆念慈,杨过都不敢入睡,生怕自己这么一睡,醒来时娘亲就已经永远的阖上了眼睛。因此没晚入睡前,娘亲都将他抱在怀中温柔的唱歌,笑着承诺,“过儿放心,明天睁眼还能看见娘就在这里。娘不会走,哪里都不去,否则,过儿醒来找不到娘怎么办?” 杨过只管沉浸在回忆之中,耶律齐过来连唤了数声才惊地回神,笑笑,“一会儿我送你下山。” 耶律齐本不想这么麻烦,跟着老顽童走了便算了,但想着此次一别,再见至少也得好多年以后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便点头同意了。 杨过快速梳洗完毕,穿戴整齐随同耶律齐出门。此时天还未曾大亮,除了早起做饭、扫地的弟子外,大多人都还在睡梦中。 耶律齐拎着包裹出了前院,等老顽童也来后,三人一起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路上,杨过几次扭头去看耶律齐,欲言又止。 如此几次后,耶律齐也忍不住,干脆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杨过道,“这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要是闲了没事,就来终南山看看我。” 耶律齐答应了,还想再说些什么,老顽童已等得不耐烦,不住叹气道,“我说你们两个小鬼怎么这么罗嗦?又不是一辈子不能见了。我老顽童生平最怕罗嗦的人,偏偏你们两个还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看得我都起鸡皮了。” 杨过撇了撇嘴,满心不情愿地道,“你这个老顽童,我是跟子均话别,又不是跟你,你不爱听可以走远一点,起什么鸡皮。” 老顽童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道,“你这个臭小子,想独占我的乖徒弟吗?我偏不让你得逞。”说着,一把拽住耶律齐的手道,“乖徒弟,咱们现在就走,离这个杨过远一点。” 杨过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耶律齐已被老顽童拉着朝前走去。杨过追了几步,眼看着耶律齐一步步走远,心中失落与不舍如涨潮的海水般汹涌而出。 耶律齐跟随老顽童的脚步往前,扭头看向身后越渐隔远的杨过,眉眼间虽有隐忍的不舍,嘴角却还是弯起一抹淡淡的笑,以口型轻声道,“保重!” 杨过点了点头,双眼直直目视着耶律齐身影走远,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化作一个黑点。 杨过黯然神伤地转过身朝上山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生怕耶律齐去而复返,说不定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耶律齐站在自己身后微笑。 走了好长一段,依旧只有自己一人,杨过这才相信,耶律齐是真的离开了。 随手捡了根树枝边走边胡乱拍打着路边的野草,刚走了数步,偌大的黑幕从天而降,杨过还未反应回神,整个人就被套在一张布袋里,如雨般的拳头没头没脑砸了下来,直打得杨过一阵头脑发懵。 杨过奋起挣扎,身子却被几个人牢牢按住,隔着布袋,拳头胡乱砸下砸在头上、身上、腿上,其间还夹杂着骂咧声。 杨过从中听到了鹿清笃的声音,心里顿时明白,他这是看着耶律齐走了,借故报复。越想越气,身体里急速窜动着一股狂躁的热流,逼得杨过大吼一声站起,内力震碎了布袋,一拳揍在鹿清笃的胸口,将他打飞出去。 其他小道士们哪里还有继续殴打杨过的心情,慌忙抢上前去扶鹿清笃,见他气若游丝昏迷不醒,吓得不住大叫,“死了!死了!杨过打死人了!” 杨过因来终南山前跟欧阳锋也学了武功,哪知道自己不过随便揍出一拳会有这样的威力,又见那几个小道士喊“死人了”,还真以为鹿清笃死了,吓得转身拔腿就跑。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杨过在山上趔趄前进,耳边听见有道士闻声追来的脚步声,不觉加快步伐往密集的林子深处跑去。 眼看着又跑了一段后前方无路,后面赵志敬已追到跟前,怒骂,“小畜生,还不快跟我回去!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你重伤师兄,这次回去一定要重重的罚你……” 还未说完,就见杨过眼一闭心一横,往丛林下跳了去。 赵志敬起步再追,身后一小道士拦道,“师父,前面是活死人墓,师祖爷吩咐凡是教中弟子,不可擅入。” 赵志敬怒道,“我们是去追逆徒,又不是去闯她们古墓派,怕什么!”说着,绕过旁边的小路往下追了去。刚走出几步,只见漫天的玉峰飞来,将赵志敬等人团团包围。 赵志敬被蛰得一阵“哇哇”大叫,慌忙退了回去,无奈脸上已被留下无数的红包,连站的力气都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4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4部分阅读 有,最后还是让其他道士给抬了回去。 这边杨过的事告一段落。 耶律齐跟老顽童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等到京都丞相府时,家里格外的冷清。 耶律齐敲门进去,管家开门后,见是二少爷回来,不觉老泪纵横,抹泪道,“二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耶律齐问他,“家里还好吗?大哥呢?爹和妹妹呢?” 管家道,“老爷在朝堂上被人诬陷,皇上下旨让老爷去西北绝境宣抚,大少爷为了这事连日奔波,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了,二少爷你回来就好了,赶紧去劝劝大少爷吧!” 耶律齐心中“咯噔”一响,总觉这事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何处不对。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房间,刚要敲门,正好耶律晋开门出来,惊见耶律齐出现眼前,一愣,随即回神将他一把拥在怀中,满心欢喜道,“二弟,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耶律齐也顾不上跟他客套,劈头就问,“大哥,听说你很多天都没有睡了?爹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休息一下,现在我回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兄弟一起承担。” 耶律晋轻抚着耶律齐的发丝,柔声道,“你回来就好了。放心,家里一切都好,爹的事也不需要担心,有大哥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第 11 章 耶律齐拍了拍耶律晋的后背以示安慰,劝道,“大哥,不管怎么说,你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好容易哄得耶律晋答应小觑片刻,一定要耶律齐就在身旁,握了他的手入睡。 耶律齐只得陪在床边坐着,握了耶律晋的手,心道,看大哥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不知不觉离开终南山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杨过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思绪也不知飘向何处,只觉困意愈发浓重,便歪靠着床柱阖眼假寐。 谁想这一假寐就给睡死了过去,等醒来时,人正躺在床上。耶律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见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忙穿好鞋袜就要出门,耶律晋从门外走近,笑道,“你醒了。” 耶律齐先问了耶律晋何时睡醒的,又问他是否已经休息妥当,才道,“刚回来就听管家说家里出了大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耶律晋原本含笑的嘴角微微一僵,随即再度起笑道,“没什么,是朝廷里的一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说着,摸着耶律齐的头顶道,“你啊,只管好好吃饭、睡觉,养好身体,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耶律齐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避重就轻,还想再问,无奈耶律晋执意不肯多说,只得作罢。 少时,下人来报,朝中有人送来帖子请老爷过府一叙。耶律晋蹙眉道,“这个时候,朝中各人纷纷躲避不及,谁还敢在这个风口上来请人叙旧?”顿了顿,又道,“二弟,你在家中等候,我随爹一起去去就回。” 耶律齐本想随同前去,但想着自己对朝廷的事也不清楚,去了反而累赘,便答应了。 送耶律楚材和耶律晋出门,不过数月未见,耶律楚材就明显老了不少,两鬓隐约发白不说,眼睛里也凝聚着散化不去的愁虑。 耶律齐张了张口,刚想安慰几句,耶律楚材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般,拍拍他的脸,勉强笑道,“爹都知道,不用担心,天塌下来,爹也能扛住!” 耶律齐又岂能看不到他眼底深处的忧愁,心里着实担心,点了点头,目送耶律楚材和耶律晋分别上了轿子,远远行去。 一袭队伍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耶律齐才问管家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爹被人诬陷,是为了什么?” 管家摇了摇头,道,“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老爷位高权重,弹劾了朝中不少大臣,就连皇后娘娘在内,都对老爷心存芥蒂。这次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朝中大臣联合上奏参了老爷一本,又加上有皇后娘娘帮腔,因此皇上才下旨,命老爷不日前往西北绝境宣抚。”还未说完,眼泪就已流了下来,“这哪是什么宣抚,分明就是变相的逐老爷出京都啊!” 耶律齐仔细回想,究竟历史上的耶律楚材最后是落个什么结局?但由于前世偏科太严重,历史成绩一直不是很好,能知道秦皇汉武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耶律楚材的结局…… 想到这里,才觉当初偏科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啊!早知道要穿越,他就该把历史好好学好了,也不至于到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 耶律楚材这一去,就足足去了两日,第三日回来时,整个人更是憔悴了一圈,见了耶律齐后,也不等说别的,开口便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你师父老顽童周伯通过来,到时,你就随你师父上终南山游玩些日子,等家里一切安排妥当了,你再回来。” 此言一出,耶律齐和耶律晋皆都大惊。 “爹,您要把二弟送走?”耶律晋抢先问道。 “爹,为什么要我离开?”耶律齐也道,“有什么事你应该告诉我,我不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吗?为什么就单单要我离开?” 耶律楚材抬手止住他二人的问话,道,“我心意已决,齐儿,等你师父老顽童一来,你就随他离开。” 耶律齐虽觉耶律楚材此举实属将他视为外人,但想着这么多年父子都未曾相见,能有多少亲情?便也释怀了。 扭头看去,耶律晋的神情倒令耶律齐暗自吃惊。 只见耶律晋眉头紧皱,深邃的瞳仁里温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隐忍,右手紧握成拳藏在袖中,似乎是在强忍着某种怒火。 感觉到耶律齐投来的目光,耶律晋骤地一下回神,朝身旁之人笑笑,拍着他肩进屋去了。 此后几天,耶律楚材总不在家中,也不知忙些什么,耶律齐问了几次,耶律楚材也不肯说,多问几次未得答案后耶律齐也不再追问。 耶律晋倒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只是不再去早朝,早上等耶律齐醒来陪他一起用过早膳后,两人或在家中下棋,或是出去外面走走逛逛,偶尔兴致来了还练上一段剑法。晚上也是两人一同入寝,耶律晋总说一些小时候的事给他听,每每耶律齐听得已经睡着,耳边还隐约传来耶律晋说话的声音。 虽然耶律晋极少出门,但耶律齐还是能感觉他很忙。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直觉——就好像他人在这里,心却已经不知飞去了哪里。有时,耶律齐能明显感觉耶律晋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那种他读不懂的东西,有些隐忍、决绝、哀伤以及……狠毒…… 就好像他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去做些什么。 耶律齐总觉得,自己的大哥一如古龙小说中的花满楼般,美而不俗,艳而不妖,拥有着世界一切美好的优点。那种狠毒的眸光,并不适合他。但那种眸光也只是一瞬而逝,以至于更多时候,耶律齐觉得只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日,耶律楚材一反常态并未出门,耶律晋也没有和耶律齐一床同寝,只是让耶律燕过来陪他说笑。 下午时,耶律晋过来,命侍女带耶律燕出去,对耶律齐道,“二弟,你师父估计这两天赶不回来了,今晚大哥先送你去别处住,等过几日,再派人去接你回来。” 耶律齐听他连询问的语气都直接省去,估计这事是没得商量了,顿时心中大为不满,心中却暗想,自己硬要留下,以耶律晋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答应,倒不如以退为进,遂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和爹都不告诉我,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忙,所以留在这里没用?既然你们也不把我当一家人,有什么事都瞒着我,那好吧!我走。”说完,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耶律晋只当他是真的生气了,忙一把拉住他,犹豫半晌后才叹道,“二弟,瞒着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罢,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明日一早,大哥亲自送你离开。想来,今晚应该是不会……” 后面的话语逐渐变小,耶律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也终究未将他最后的结束语听清楚。 今晚应该不会?不会什么? 耶律齐警觉不是今晚就在明天,必定有事会发生。耶律晋最后那句“不会”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下文。如何才能从他口中打探出全盘呢? 还未等耶律齐想出好的法子来套出耶律晋所隐藏的事,就只见有几个下人神色匆匆赶来,站在屋外敲门道,“大公子,老爷在书房已经呆了整整一天了,熬好的药端去请老爷喝,敲了半天屋里也没有人回应,大公子,您看这……” 耶律晋起身,朝耶律齐笑笑,“爹肯定是为朝廷的事心烦,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牵了耶律齐一同往主书房走去,绕过回廊从东院下来,到耶律楚材所在的书房门外时,只见门口站着好几个下人,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托盘,盘中放着刚熬好的药汁,不断冒着热气。 见下人敲了门后,房中果然未有回答,耶律晋上前道,“让我来。” 下人即刻让开,耶律晋敲着门喊道,“爹,我是晋儿,您在里面吗?爹!”房内寂静无声,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耶律晋又连着喊了几声,仍然未有回答,这才感觉事情有些异样。抬腿将门踢开后,见耶律楚材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本古籍,眼睑微垂,面上笼着一层浓郁的倦容,看情形应是读累了在小觑片刻。 不知怎么的,耶律齐陡地一下松了口气。看见耶律楚材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他也算是安下心来。 耶律晋也随之松气,长吁出一口气上前,摇了摇头轻声笑道,“爹是真累了,这么多人敲门也未能听见。”边说,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耶律楚材的肩膀,“爹,醒醒,该喝药了。” 话音刚落,只见耶律楚材手中的书“啪”地一声坠地,身子顺着耶律晋手拍的方向倒了下去,整个人趴在桌上,再也未曾起身。 耶律晋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抢上前扶起耶律楚材凄声喊道,“爹!” 耶律齐也尤为吃惊,几步冲了过去,伸手至耶律楚材鼻尖一探,悄无声息,看来是已死多时。 站在门口的下人们纷纷惊呼出声,那碗药汁也随着托盘一起坠落在地,摔成了无数的碎片,飞向四面八方。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晋眼底的震惊与悲伤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扶着耶律楚材就往他身上去渡内力。 耶律齐一步步往后退去,瞪大了双眼看着脸色已开始发青的耶律楚材,脑中空白一片。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耶律楚材怎么会死在自己家里?死在了封闭的书房里? 耶律晋还在不断为耶律楚材渡内力,眼睛里已遮掩不住泪花若隐若现,声音也带了几丝哭腔,“爹,爹您醒醒啊!爹!” 看着耶律楚材就死在自己眼前,说不伤心那也是骗人的。耶律齐难掩心中难过,但更多的,却是想知道,耶律楚材的真正死因。 伸手擦去眼角泪水,耶律齐回头看了一眼在场的下人,抬头审视了一番房梁、屋顶之类的,最后将目光再度转回耶律楚材身上时,却发现他的嘴唇颜色深得有些异常。 耶律齐脑中一道光飞闪而逝。为了确定自己想法,走上前伸手触摸了一下耶律楚材的嘴唇。 这个迹象,跟中毒很像啊! 耶律齐呆呆看着耶律楚材淡紫色的双唇出神。 其他下人也只道耶律齐是因为耶律楚材突死的事而大受打击,因此站在原地入定了般久久未动。好不容易劝了耶律晋停手后,见他眼中似还有魔障,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一下人忍泪道,“大公子……您看二公子他……” 耶律晋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耶律齐,见他只盯视着耶律楚材安静得出奇,眸中有泪,神情看上去仿佛痴呆了一样,还以为他是因为伤心过度,上前一把抱住他,哽咽道,“二弟,你若想哭,就哭出来罢。” 感觉到被人拥入温暖怀中,耶律齐骤地一下回神。 抬头对上耶律晋满含泪水的目光,耶律齐的心抽了一下,有些钝钝发痛。道,“大哥,爹……他是被人毒死的。” 耶律晋吃惊道,“你知道?” 耶律齐点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应该是被人毒死的。如果不是家贼,你说,谁有那个本事,可以偷进丞相府来杀了当朝丞相呢?” 耶律晋听他说完,只觉后颈一阵发凉。 居然能偷进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了当朝丞相,看来这个府邸不再安全了。 想到这里,耶律晋忙回神,大声道,“赶紧准备马车,去收拾二公子的行李,马上送他出府。” 耶律齐还未反应回神,耶律晋就拉着他往外走去。刚走出门口,回头看了看屋内的耶律楚材,咬牙道,“先将爹放到床上躺好,这个姿势他老人家坐着不舒服。等我送二弟出门了,马上回来办爹的后事。” 第 12 章 耶律晋牵着耶律齐一路出丞相府,路上不顾他的挣扎,执意非要送他离开不可。 “大哥!”耶律齐一把甩开耶律晋的手,蹙眉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我走?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还有,为什么你偏偏只送我走,小妹她怎么办?” 意外地,耶律齐竟在耶律晋的眼中看到了痛苦之色。不觉恍然一怔。为什么…… “二弟,”耶律晋伸手轻抚上耶律齐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般,“正因为大哥是如此的重视你,不忍你受到半点伤害,才要你离开。如果你相信大哥,就立刻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至于小妹,我自会妥善她的去处,你无需担心。” 耶律齐哪里肯答应,无奈耶律晋主意已定,等下人赶了马车过来,不由分说将他推上车,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二弟,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来。大哥……不想失去你。” 耶律齐刚要说话,耶律晋已伸手点上他的|岤道,并松了手命赶马之人扬鞭离去。 目送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耶律晋无声轻叹,缓缓阖上眼帘。 子均……大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马车渐行渐远,很快便驶到京都城门口,耶律齐苦于不能说话,身子也不得动弹,只盼能有人赶紧进来瞧瞧,自己才能想办法摆脱这困境。 也不知是不是那下人感觉到耶律齐的不自在,行出一段路程后,回身掀起帘子看向车里的少爷,陪笑道,“二公子,大公子吩咐了,将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成,您再忍忍。” 耶律齐眨了眨眼睛,示意有话要说。 那下人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想说话?” 耶律齐再度眨眼。下人为难道,“可是大公子吩咐了,不能解开您的|岤道,这个,小的也不能做主。” 耶律齐一听就觉有戏。好家伙,这还是个懂武功的。不过转念想想,大敌当前,耶律晋居然还敢点了他的|岤道送他离开,身旁不安排几个懂功夫的,他自己也放心不下不是? 一路走来,耶律齐便暗中聚集内力想要冲破|岤道,但又想着以自己的内力修为,只怕冲破|岤道也是一、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倒不如让下人解开|岤道来得更快捷。 耶律齐以眼神和那小子“沟通”好半晌后,才“求”得他总算答应解开哑|岤。咳嗽了几声,试了试嗓子,耶律齐假装不经意道,“我也知道,你们不能违背我大哥的命令。总之,他让我走也是为了我着想,怕我深陷危险,这个我还是明白的。算了,我也不让你们为难了,你们就按我大哥说的,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吧,也算是对我大哥有个交代。” 那几人仔细打量了耶律齐的神色,见他面容认真话语诚恳,也不像是说假话,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道,“小爷您早这么想,大公子也不至于点了您|岤道送您离开了。” 耶律齐笑嘻嘻地道,“是啊,大哥也太大惊小怪了。走就走吧,还点我|岤道。”为了缓和气氛,耶律齐又东拉西扯说了些别的,见那几人果真放心,才道,“我想上个茅厕。” 那几人本就是丞相府的下人,如今见耶律齐心思已定,岂有不允之理?便解开了他的|岤道,笑道,“二公子,前面有处灌木丛,小的陪你一起过去吧!” 耶律齐打着哈哈道,“好啊!那一起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树丛后,耶律齐做了个撩衣服的动作,见那人正背对自己而站,悄声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上他的|岤道,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好在马车行出京都还不算太远,以轻功飞回丞相府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等耶律齐在丞相府大门前站定时,只见朱红大门敞开,四周寂静无声。 耶律齐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尤为不祥的预感,几步奔进府中,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鲜红的血染红了大片地方,溅得到处都是,刺眼的红色,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耶律齐的心在刹那漏跳了一拍,随即整颗心狠狠揪了起来。 大哥……小妹…… 耶律齐往内室狂奔而去,一路上所经之处,皆可见斑斑血迹,地上满是凌乱的碎片。从回廊过偏厅,耶律齐先去到耶律晋的卧室,之后再去耶律燕所住之地,却都未能看到这两个人。 耶律齐只觉心像被人用尖刀在狠狠剜剐一般,腐心蚀骨的痛来得如此汹涌而强烈。 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家里居然就变成了这样…… 此刻已近深夜,耶律齐站在偌大的院子里,感觉着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后,隐忍在心底的痛才猛地一下爆发出来,嘶声喊道,“大哥——大哥——” 然而回应他的,仍是那宛如被静止了一般的死寂,让人感到打从心底里的毛骨悚然。 “大哥——小妹——” 耶律齐发疯似的寻遍每个房间,想找到一个活着的人,他不敢相信,不过几个时辰,丞相府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呜……二哥……” 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传入耳中,耶律齐脚步骤地一停,屏住呼吸聆听着那声音,并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片刻后,在院角一处用来积水的大缸里,找到了满脸是泪的耶律燕。 耶律齐将她抱了出来,还未来得及问话,耶律燕一头扑入他怀中,紧紧搂着他大哭起来,“二哥……二哥……” 耶律齐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不住拍着怀中人柔声哄她,等她哭了一会儿发泄了心情后,才问,“小妹,大哥呢?家里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燕吓得仍不肯抬头,只将脸埋在耶律齐怀中,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好多黑衣人冲了进来,大哥把我放在了这里,说回头来接我。但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来……二哥,我怕,我怕……” 耶律齐心中一痛,忙抱紧她道,“不怕,二哥在这里,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耶律齐既是心痛又担心耶律晋的下落,但也知此处不能久留,便抱着耶律燕从后门狼狈逃出,沿着小巷子往前跑去。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猛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着风声入耳,耶律齐脚下蓦地一顿,下意识将耶律燕抱得更紧。 耶律燕似乎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异常,双眼瞪得浑圆,反射性死死抱住耶律齐。 片刻,几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手举大刀朝耶律齐两人直扑过去。若在平时,耶律齐单打独斗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可如今怀中还抱了个耶律燕,动起手来难免有些阻碍。耶律齐才过了数招就觉有些吃力,心知再打下去两人都必死无疑,只得将那几人暂时逼开后,抱着耶律燕转身往回疾奔而去。 路上,耶律齐不忘以耳语对耶律燕道,“小妹,一会儿我去引开这些人,你看准了机会就逃走,天亮了我们在城外的十里亭会合。” 耶律燕哪里肯答应,只管抱紧了耶律齐哭道,“不,二哥,你别丢下燕儿一个人,燕儿害怕……” 耶律齐也知这个时候不能放下她一人不管,但倘若两人呆在一处,肯定是无法同时逃走的。唯有他去引来来人,让耶律燕脱身后,自己才能想办法逃走。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耶律齐也顾不上多说什么,看准了前方巷口转角处堆放着一些竹筐竹篓,便将耶律燕藏在其中,自己纵身跳上屋顶,将一竹篓以耶律燕的外衣包好了搂在怀中,继续往前跑去。 从京都城门上跃出,沿着大道上小路,从林中穿过,耶律齐还未来得及想出什么好的退敌方法,前面便可见一处峭壁拦住了去路。 耶律齐刚转身,那几个黑衣人便已到跟前,打量着他问道,“你就是耶律楚材的第二个儿子耶律齐?” 耶律齐一怔,随即摇头,“不是。” 那黑衣人也没想到耶律齐会否认,当下愣神,“不是?不是你抱着耶律楚材那老东西的女儿干什么?还不把她交出来!” 耶律齐吞了一口口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交出她当然没有问题,咳,反正我也不认识她,不过,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你们。” 黑衣人道,“说!” 耶律齐问道,“耶律楚材是不是你们杀的?还有,耶律晋去哪里了?你们跟耶律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黑衣人不耐烦地挥动着大刀,喝道,“你既然不是耶律家的人,就赶紧把那臭丫头交出来,大爷考虑留你一个全尸,其它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免得问多了,像耶律晋一样的下场。” 耶律齐只听得脑中“嗡”地一响,忙问,“耶律晋什么下场?” 那黑衣人大概觉得耶律齐这样一个小娃儿不成气候,也不足以构成威胁,遂仰头大笑道,“不妨告诉你,耶律晋那小子,伤成那样了还想抵抗,最后还不是被大爷们一刀刀的将肉割下来,丢到山下喂狼去了。哈哈……” 耶律齐身子骤然一晃,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断闪动着耶律晋浑身浴血的画面。 片刻后,耶律齐再度起笑,指着那黑衣人道,“骗我的吧?耶律晋武功这么高,就凭你们几个,也能割他的肉?我不相信。” 那黑衣人竟也不觉气恼,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沾血钱袋扔到耶律齐面前,“这个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你要不信,城南竹林你亲自去看,应该还能找到野狼未啃完的尸体。” 证据犹在眼前,由不得耶律齐不信。 见最亲最敬的大哥别人如此对待,耶律齐发了疯一般扬拳冲了过去。那几个黑衣人武功确实高出耶律齐许多,十几招过去,耶律齐便处在了下风。 就在耶律齐感觉自己不能力敌,眼看着一人的大刀迎面砍下来时,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强劲的内力驱动那乐声仿佛响在四面八方,寻不到传来的具体方位。 刀锋随即收起,黑衣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是公子聿,走!”话音犹落,几人纵身飞起,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下。 第 13 章 公子聿? 望着那些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耶律齐心中虽仍“突突”直跳,更多的却是感到疑惑。 他们口中的公子聿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念头微顿,突然想起现在并非考虑这些的时候,忙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奔去。跑进小巷后,扑上前将那些竹筐、竹篓搬开,喊道,“小妹,二哥回……” 话还未说完,眼前空无一人的角落,耶律齐只觉心脏霎时停止跳动。 “小妹……小妹!” 耶律齐发疯地将竹篓一个个扔开,整个人几乎钻到了角落里去,却终究未能发现耶律燕的身影。 耶律齐第一反应便是想到,是不是刚才那些黑衣人带走了耶律燕。但转念想想又觉不对。如果他们抓了耶律燕,刚才和自己对战时就会表明,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 耶律齐努力使自己平静,在脑中猜想着耶律燕可能会发生的几种情况,最后将目标锁在丞相府上——说不定,耶律燕是因为害怕,又或者过于想念家,所以一个人偷偷回去了。 至少,她被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从附近走过的痕迹来看,耶律燕并不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耶律齐扭身朝丞相府纵身飞了去,好容易在大门口站定时,却见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进出过的样子。又去到后门和侧门看了一遍,皆都未有走过人的迹象,耶律齐心中愈发担忧,跳上屋顶,沿着屋檐去每个庭院搜了一遭,依旧未寻到耶律燕的身影。 到底去哪里了? 耶律齐既是急又是忧,心中焦虑无限膨胀扩大,待想要发泄出来,时候不对也没个对象,只得强忍了,呼吸之间感觉嗓子眼堵得十分难受。 时间一点点过去,耶律齐沿着那条巷子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差不多将半个京都城都寻了一番,却始终未能发现耶律燕的身影。 耶律齐心中几乎已经绝望,眼看天已蒙蒙大亮,城中不可多呆,只得飞奔出城了再想办法。 刚到城外,想到之前那些黑衣人说的,耶律晋的尸首被扔在城南竹林,也顾不得多想,朝城南十里坡外的小竹林疾速飞去。 好在整片竹林也不算太大,耶律齐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不多久,果见几株竹竿上确有斑斑血迹,顺着血迹延去的方向往前,在一下坡处清楚看见一具浑身浴血的尸体。 耶律齐眼前一花,整个人踉跄往后,几乎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在未来这儿之前,他一直心存侥幸,或许那些黑衣人是骗自己的,或许死的根本就不是耶律晋。但亲眼所见后,一切的幻想都随之破灭。 耶律齐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尸体的面前,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敢伸手去翻过那人身体,当微微颤抖的指尖触摸到他的脸庞时,耶律齐惊得跌坐在地——虽然双颊已被匕首划得血肉模糊,但从五官轮廓和脸型不难看出,此人就是耶律晋。 耶律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那种父亲被毒害、家族被灭、连夜逃离、丢失小妹、痛失大哥的心情在顷刻间如火山爆发,让他忍不住抱着尸体失声痛哭。 耶律晋,是他在这个世界最深最真的牵挂,是他来这里后,对他用心最诚最挚的亲人。 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打湿了大片衣襟,耶律齐无声流泪,眼底刻着昭然的痛楚,身子蜷伏在耶律晋的尸身旁边,尖砺的小石块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小口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哭到感觉很累很乏,再也挤不出多一丝的力气去流泪时,耶律齐才仿佛从梦中回醒,取了一方帕子打了泉水,将耶律晋脸上的血小心沾干一些,又细细擦干净了他的双手,才从竹林四周捡来许多的柴火摆放在耶律晋身体周围,点燃,看着那张温柔的俊脸在火光中渐渐化为虚无,耶律齐捏着火折子的手陡地一下收紧,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 等火势逐渐消失,耶律晋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看着上面未能完全洗净的血迹,走到已化为灰烬的火堆边,抓了一把灰放入小袋中。 这个麒麟黻纹钱袋,原本是自己和大哥一人一个,自己的送给了杨过,而这个……恐怕大哥以后也用不着了。 吸了吸鼻子,耶律齐将小袋的绳子收紧系好,起身定定看了那些灰土一眼,转身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大哥,你和爹不会白死。我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也会找到小妹,你们放心! 出了城后,耶律齐也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仇人也没有一个方向,心中只觉茫然一片。 那群追杀自己的黑衣人临走前说了一个“公子聿”,这个名字他以前在神雕的剧情里从未听过,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何人。 如今这神雕的剧情已紊乱不堪,他也不确定杨过这个时候是在终南山,还是在古墓,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若要报仇,去找杨过帮忙绝对是不靠谱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半拉不大的孩子,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顾暇自己。何况,他也不想把杨过扯进自己的恩仇里。 那么,既然要报仇,第一要做到的,就是先练好武功。否则,别说是找到那公子聿,只怕就是他身边的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对手。 耶律齐倒是还想找老顽童,可是这人也是个居无定所的,向来只有他找别人的份,别人哪里能找得到他?想了想,还是放弃。 至于那些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什么的,就更不靠谱了。东邪为人狂傲,西毒已经走火入魔,南帝退隐江湖,北丐不知所踪,学武找他们,更是希望渺茫。 在心中盘算了许久,耶律齐终于想到,这不是《神雕侠侣》吗?现成的师父,为什么不先借来用用呢? 耶律齐心下燃起一丝希望,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从京都城外出发,途中路过一个小驿站时,顺便买了匹马,备了些水和干粮牵马上路。 耶律齐心中原本想着,杨过最后能练就一身的好本事,还是靠了独孤求败的四把剑和神雕的帮忙,自己如今有所求,何不暂借独孤求败的剑来练习,等报了大仇再以好酒相谢。但转念一想,自己并不清楚杨过和雕相遇之地,只记得应该是在离襄阳不远之处。 耶律齐也自知此举过于荒唐,但这毕竟是神雕的世界,借助核心力量来使自己成长,不是更为直接快捷么? 耶律齐一路上走走停停,这日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见路边有弯溪水,便牵了马过去喂了些水,又将水袋灌满后,刚起身,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怒骂,心底暗自惊讶,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步行了约莫三百米远,只见前方一处不算太大的空地上,好些人在围攻一手执铁杖的老者。细看去,那老者年岁颇大,双目失明,但脚下功夫却是稳当扎实。 双目失明? 耶律齐微微蹙眉。 难道这人是江南七怪之首的柯镇恶?他怎么在这里?按理,他不是应该跟郭靖和黄蓉一起呆在桃花岛的吗? 刚想着,只见围攻的其中一人怒骂道,“老瞎子,今天你不把我们兄弟要的东西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柯镇恶平日最痛恨别人说他“瞎”,如今听那人口无遮拦,顿时怒火大炽,还未等他说完,右手飞快一掷,一枚淬了剧毒的铁菱朝那人飞去,那人大惊后退,忙抬刀去挡。 耶律齐也未曾出声,只远远蹲着观看,心道,柯镇恶不可能单独出桃花岛,郭靖和黄蓉中必有一人相陪,只是,现在怎么就剩他一个人?以柯镇恶的武功,要对付这些人应该不在话下,自己也没有必要出手,万一到时帮了倒忙,以柯镇恶的脾气,也实在不好交代。 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要出手帮忙的打算。 只见那些人武功虽高,但要活掳当年的江南七怪之首柯镇恶也颇有难度,又见他听风辨形的功夫实在是厉害,便将人分作两拨散开,一拨制造声响去扰乱柯镇恶的听觉,一拨则趁势进攻。果然,破坏了柯镇恶的视听后,他的攻防也随之降弱了几分。 耶律齐距离虽远,却看得真切,那几人暗下使了个眼色后,其中一人手持长剑转至柯镇恶的后背,正要施以偷袭,耶律齐随手摸了快脚边的石头朝那人弹去,石子“乓”地一下打在那人长剑上,成功改变了其剑尖的走向。 那几人本也无心恋战,只求取了东西快快离开,以免郭靖寻回。如今见林中有人暗下相助,还以为是郭靖回来,互相看了一眼后微一偏头示意,其中一人道,“老瞎子,今日且不和你多做纠缠,你拿了我们兄弟的东西,日后必当再来讨回。我们走!” 说完,几人转身飞奔而去。 柯镇恶冷笑几声,等那些人离开后,才朗声喊道,“刚才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请出来相见。” 耶律齐不觉嘴角抽了两下,考虑是否要出去接受这个道谢。 仿佛感觉到耶律齐的犹豫,柯镇恶又道,“方才多亏英雄相助,否则老朽这把老命也留不到襄阳了。英雄若是不便现身,老朽这里谢过便是。” 耶律齐一听他说是要去襄阳,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忙起身问,“你要去襄阳?正好我也要去,咱们顺道一路走吧!”谁叫我不认识路呢! 柯镇恶听来人说话声音还带着稚气,一怔,问道,“你……你还是个孩子?” 耶律齐撇嘴心道,孩子怎么了?孩子不就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么?但嘴里却恭敬道,“柯公公您好。久闻飞天蝙蝠柯镇恶的大名,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老人家。您刚才说要去襄阳?是一个人吗?” 柯镇恶也不答话,上前抓住耶律齐的身子骨来回摸了一番,嘴里发出一阵略带惊奇的叹声后,道,“还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怪不得小小年纪有如此身手。”顿了顿,又道,“虽然你只是个孩子,但我柯镇恶也不欺你年少,方才得你出手,老朽在此谢过。” 耶律齐暗下惊讶。 看不出,这人倒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换了别人,被个小孩子相助,面子上肯定是觉得过不去的,他却反而不觉有什么,依旧大大方方道谢,也算得上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 第 14 章 柯镇恶果真不欺耶律齐只是孩子,听见他说也要也襄阳,随即点头一口答应,“小兄弟如果不嫌弃,就跟随一道上路。” 耶律齐深知柯镇恶是个嫉恶如仇、深受礼教束缚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遂礼貌回答,“那就有劳前辈了。” 柯镇恶微微点头,拄着铁杖往前走去。 耶律齐忙道,“前辈,我还有匹马,在小溪那边喝水呢!要不您也过去歇歇,赶了一天的路,估计也累了吧?” 柯镇恶想想也算妥当,便答应着跟耶律齐一起去到溪边休息了片刻,两人再一同上路。 路上,耶律齐问他,是一人前去襄阳,还是有人相陪。 柯镇恶道,“本来是和靖儿一同前往襄阳,途中路经一家小镇留宿时,无意中听见有人晚上要去做一些不法勾当,我听后大为生气,便趁半夜瞒着靖儿出去找那些人去了。你不知道,靖儿为人忠厚老实,就算是路遇不平也总是心存仁慈,不肯出手太重。我就是怕靖儿下不了这个狠心,所以半夜出去找到那些人全部杀了。走前,见那屋里还有面贴牌,”说着,从怀中摸出来递给耶律齐,“我就顺手拿走了。谁想客栈那边也出了事。我前脚刚走,后面那边就失火,靖儿多半是以为我还呆在屋里,去找我了。我这边杀完人后赶回去,客栈都烧成了废墟,因此也跟靖儿失散了。” 耶律齐边听他说,边打量着手中铁牌,见上面刻着一个“令”字,心道,不是掌门信物,估计就是帮里用来传递重要信息的令牌了。也怪不得那些人这么紧张,非要追着柯镇恶要回去了。便问,“那郭靖会不会误以为您已经葬身火海了?” 柯镇恶摆手道,“自然不会。我虽然眼不能视,但耳朵还算好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我这双耳朵,一场小小的火,还能要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成?” 耶律齐道,“既然这个令牌留着对您也没用,刚才人家要,您还给他们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弄得他们一路追着跑呢!” 柯镇恶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5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5部分阅读 声音微微提高,正色道,“妄言!那些人为非作歹欺害良民,我飞天蝙蝠就不吃这个软,凭他们如何追杀,我也绝不交出这令牌。” 耶律齐眉头狠狠弹跳了一下,霎时无言。 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老柯就是这脾气,傲娇着呢!你来追啊,我打死不给! 柯镇恶虽和郭靖失散,但也未表示非留下和他碰头不可,只管带着耶律齐往襄阳方向行去。 傍晚时分,耶律齐好容易抓了两只兔子,晚上找处溪水强忍着恶心扒皮洗了,拿树杈串上,烤熟后递了只给柯镇恶,道,“前辈试试我的手艺。” 柯镇恶哪里还挑这些,只要能吃便行,接过后也不啰嗦,大口吃了起来。半晌后,见耶律齐坐在一旁也不出声,便问,“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去襄阳?” 耶律齐神色一黯,闷声道,“我家受j人所害,父亲、大哥全都惨死,逃亡中跟小妹失散。现在,我只想找到小妹的下落,早日练好武功,为家人报仇。” 柯镇恶未想他背后还有这一段故事,听他如今孤身一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只感悲从中来,放下兔肉问道,“那你可知,你的仇家是谁?” 耶律齐摇了摇头,想到柯镇恶看不见,忙补充道,“不知道。对了,有个叫公子聿的人,跟我的家仇有些关系,您听过这个人吗?” 柯镇恶在脑海思索许久,微微摇头,“公子聿……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耶律齐也不过是抱了一丝希望,听柯镇恶回答后,心中尽管微有失望,却也不算强烈。 我都不知道神雕里还有公子聿这号人物,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晚上,两人在山洞胡乱睡了一夜。 耶律齐自来这里后,即便是最落魄之时,也未有睡山洞的经历,更别提后来入丞相府每日高床软枕的,如今只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的山洞,次日起来时就觉全身铬得厉害。 伸手揉了揉肩膀,找就近的溪水随便洗了把脸,回头见柯镇恶就站在身后,心里“咯噔”一响。 看来自己的功夫还是不到家,青天白日的有人走到了身边,居然毫无察觉。 耶律齐刚起身要招呼柯镇恶洗脸,只见他抬手制止了自己开口,沉声道,“有人在。” 话音刚落,几人从天而降飞了下来,将柯镇恶和耶律齐团团围住,口中说着“老瞎子,不交出铁令休想活着离开”等语,耶律齐眼看着柯镇恶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心中正暗叫不好,只听见柯镇恶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没那个本事。” 那几人大感恼怒,想着不过是个老瞎子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有什么值得好怕的,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柯镇恶当即将耶律齐护在身后,手抬铁杖去挡来人攻势。但显然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很快柯镇恶便不敌攻势,节节后退。 耶律齐真想劝他把那没用的废铁还给人家算了,就算不还,打不过也可以跑啊!偏偏柯镇恶又是根直肠子死脑筋,既不开口还令牌也丝毫不打算退缩,仍然奋力抵抗。 耶律齐真恨不得自己跳起来一棍子打晕了柯镇恶,再背着他离开。可惜大敌当前,形势不容他幻想,就连脑补的时机都没有,只见一人正面斗上柯镇恶,另一人绕过侧面朝耶律齐袭来,想挟持了他来借此迫柯镇恶交出铁令。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厉的掌风从面前扫过,耶律齐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拦腰抱起,耳边传来朗朗声音,“不知道家师和这位小兄弟如何得罪了各位,若有什么不是之处,郭靖在此替他们向各位陪个不是。” 郭靖?! 耶律齐大喜。上次在重阳宫时,一门心思都在杨过身上,因此也没注意到射雕的主角就站在旁边,后郭靖下山时走得早,自己尚在梦中,因此也未曾起身相送,错过了一睹大侠风采的机会。 这次难得再度相遇,耶律齐待想要扭头去看身后那人,无奈角度不对,只得忍着心底那股雀跃,盼此事赶紧了结,好亲眼一睹射雕大侠的风采。 那几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耶律齐一个字也未能听入耳中,最后在郭靖劝说之下,柯镇恶总算将那祸根子铁令还给了人家。 等那些人一走,耶律齐忙从郭靖身上溜了下来,回头一看——呃,好吧!比他想象中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郭靖,再看看眼前的这位真实大侠,耶律齐突然领悟,这根本不是郭靖本人有多帅气,而是电视剧的扮演者太帅,给了人错觉。所以说,电视剧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只见眼前之人五官看上去甚为敦厚,虽为一代大侠,身上仍着布衣,未有华丽修饰。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凛然正气,令所见之人不觉心生敬仰。 郭靖目光落在耶律齐身上,眼中惊异一闪而过,笑道,“你是周师叔的徒弟耶律齐,我与你在终南山有过一面之缘,你可曾记得?” 耶律齐未想郭靖居然还记住自己,难掩心中激动,点头,“记得。那时你送杨过上山,我跟老顽童上山,正巧碰上。” 郭靖忙问,“过儿近来如何?他在全真教还好吗?” 耶律齐本想告诉他杨过近来状况,但转念一想,别说自己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就是知道,也没必要插手他跟郭靖之间的事。正想着如何回答比较圆滑,柯镇恶却因素来厌恶杨过这人,如今听郭靖提起,心下嫌恶,皱着眉岔开话题道,“靖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郭靖哪知柯镇恶心思,忙答道,“路上听见有人谈论到这枚令牌之事,听他们描述像极了大师父您,所以便跟着过来瞧瞧。” 柯镇恶点头,又问了些其它问题,等确定郭靖不再提及杨过的相关事项后,才作罢。 既然郭靖和柯镇恶两人会合,自然是一同上路去往襄阳。 路上,耶律齐也不多提杨过的事,倒是郭靖,怕他一人孤独,便总与他说话,问他为何下终南山,又为何要去襄阳。得知耶律齐家破人忘,是为报家仇才去襄阳,不觉心中惋惜。心道,他虽年纪尚小,谈吐却优雅稳重,颇有独特道理,能这般懂事,原来是家中突遭横祸……想当年我这般岁数时,当真是不知世事,和他比起来,如有天壤之别。 耶律齐对郭靖也本无戒心,又知他侠义心肠,好友遍及五湖四海,便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公子聿”这个人。 饶是郭靖这般江湖阅历至深之人,也遗憾摇头,“未曾听过此人,想来,应是世外高手才是。” 耶律齐难掩失望之色,对这个神秘的公子聿却越发的感到好奇,萌生了非要将他揪出来一睹真相的心理。 三人一路直奔襄阳,再行半月后,抵达襄阳城下。当日黄蓉亲自出来相迎,身边还跟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头上梳两髻,眼睛水漓剔透,五官俏丽,红唇微噘时显得格外灵动。 耶律齐看了那女娃一眼,心道,她应该就是郭芙了。 只见郭芙站在黄蓉身边不住打量着耶律齐,一手捂鼻一手不住扇动,问道,“爹,这个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啊?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 第 15 章 “芙儿!”黄蓉伸手拽了郭芙一把,“不可胡说。” 郭芙撇了撇唇,看着耶律齐的眼神满是不屑,“娘啊!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他,一身上下脏死了,还臭烘烘的,爹啊,你干嘛老是捡些莫名其妙的野孩子回来啊?” 郭靖也自觉女儿说话过于难听,喝道,“芙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耶律大哥。” 郭芙看了看耶律齐那张满是尘垢的脸,躲在黄蓉身后朝郭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他又不是我娘生的,我干嘛要叫他大哥啊!” 黄蓉素来溺爱女儿,见郭靖眉头微蹙似有生气之意,忙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靖哥哥,孩子还小不懂事,人家又是刚来,等过几日混熟了,你不让她叫,说不定她还不依呢!” 郭靖心知黄蓉聪明伶俐,听她此番言论也觉不无道理,便不再多言。刚想给他介绍耶律齐的身份,只见大小武两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先是朝郭靖恭敬行了一礼,喊了“师父”,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耶律齐身上,问道,“师父,他是谁啊?” 黄蓉想着此处也并非谈话之地,便请众人回屋。郭靖向黄蓉等人简单介绍了耶律齐的身份,并希望他能留下来小住一段时日。 耶律齐一直对郭芙的印象不算很好,如今见面看她开口闭口就是“野孩子”,实在是不像是郭靖黄蓉这等大侠教出来的女儿,因此愈发厌恶她,面上虽未曾流露,心里却满是鄙夷。道,“郭大哥,我就不多打扰了。这次来襄阳,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跟郭大哥畅饮几杯。” 郭靖哪里肯答应,想着耶律齐已家破人亡,凭他一个小孩子想要报仇,简直难如登天,便道,“你先留下,至于你说的那个公子聿,我会帮你好好打听清楚的。” 黄蓉听闻耶律齐是老顽童周伯通的徒弟,又是大辽皇族的后裔,对他虽谈不上有多喜爱,但也不至于像嫌恶杨过那般难以掩饰,便笑着道,“既然你郭大哥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小住几日。有芙儿和大小武兄弟两人陪你,你也不会无聊。” 见郭靖黄蓉话已说到这份上,倘若自己再不肯答应,就显得过于矫情了,耶律齐只得起身朝他二人掬身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多打扰之处,还望包涵。” 黄蓉微微点头,见耶律齐言语行动果真不同一般的大家公子,不免心中微有赞许。又唤了下人来领耶律齐先去沐浴更衣。 这边耶律齐刚走,郭芙便扯着黄蓉好一阵撒娇道,“娘啊,你干嘛要他留下啊!” 黄蓉轻轻点上郭芙的鼻尖,含笑道,“好歹过门也是客,让他留下住几日不算什么。芙儿,为娘知道你素来性子娇纵惯了,也未将别人放在眼里,这次娘可警告你了,不许欺负人家耶律小兄弟,知道吗?” 郭芙红唇微噘,不满道,“娘我不依啊!以前那个杨过来时,您也没这么跟我说过,为什么这个耶律齐来了,您就对他另眼相看?” 郭靖摇了摇头,道,“你娘说的有理,过儿也可算是我们自家人,但这位耶律兄弟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客人,你不许欺负他。听见了吗?” 郭芙愤然难平地将头扭开,不肯回答。黄蓉暗地里扯了一把郭芙的袖子,才使得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郭靖见郭芙这般秉性,不觉沉声叹气。 郭芙也不愿留在此处被郭靖训斥,朝大小武使了个眼色后,三个人一起退了出去。 “爹娘居然会这么维护那个野小子,”郭芙双手抱胸,双眸水漓清亮,却溢满了嗤笑,“什么大辽皇族,我才不信呢!走,咱们去戏弄戏弄他,最好是能吓得他别赖在这儿不走。” 大小武跟耶律齐到底也未有私仇,见郭芙又要想些鬼点子去戏弄人家,便有些踌躇起来,支吾道,“芙妹,我看还是算了吧!师父和师娘说了,人家在这里不会住很久,让我们别去招惹他了。” 郭芙本以为他二人回一如既往的附和自己,未想居然会开口劝阻,不觉有些恼怒,颦眉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平时你们不是最听我的话吗,怎么那个臭小子一来,你们两都变了?” 大小武原还有些犹豫,见郭芙一跺脚,高噘红唇面蕴微怒,顿时七魂少了六魂,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忙一口答应道,“好好好,芙妹你别生气了,咱们答应你就是了。” 郭芙这才面露笑容,带着大小武一同往后院厢房去了。 此时耶律齐正在房中洗澡,刚将身上水渍擦净,穿上衣袍,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声音极其微弱,听得不太真切。 耶律齐系好束腰悄声走到门后,郭芙那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低低传来,“好了好了,就洒这里,让他摔一跤吃点苦头就好了,也别真的摔重他了。” 耶律齐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看了出去,只见大小武手中各提着一小壶油,往门外边的台阶下浇灌着。 看来他们是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啊! 耶律齐冷冷一笑,几下束好发髻,开门走了出去。郭芙正忙着指挥大小武洒油,听见身后传来门响,忙道,“快收起来,他出来了!”又赶紧转头岔开话题道,“你弄好啦?娘让我来看看你,说给你准备了饭菜……” 还未说完,话语便梗在了喉间。 他就是刚才那个满脸污垢、全身脏兮兮的野孩子? 别说是郭芙,就连大小武也倍感诧异。沐浴更衣后的耶律齐,清秀儒雅,唇若涂丹,眉似点墨,一双黑亮的眸子仿佛夜空下的星光,璀璨生辉。 “郭大小姐,”耶律齐往前迈步,走至台阶前停下,“多谢你特意前来相告。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如何?” 郭芙听他唤自己,骤地一下回神,脸颊不由得飞起两抹嫣红——那是因为羞愧。一个女孩家,居然盯着别人不眨眼,太过羞人了。 还未等脸上红晕散去,又见耶律齐走近,眼看就要踏上那一层不甚明显的桐油,不禁脱口而出喊道,“小心!” 耶律齐早洞悉脚下异物,岂能真的踩上去?抬脚在那油上做了个要踩下去的姿势后,再度提起跨在一旁,走了过去。 郭芙瞬时瞪大了双眼看向耶律齐,见他眸中遮掩不住狡狯飞闪而逝,当即恍然大悟,一种被人戏耍的难堪情绪浮上心头,怒问,“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耶律齐笑着反问,“知道什么?” 见郭芙如珠美眸里满是怒意,不觉感到好笑,“不是你提醒我小心的?再说了,这油是你们倒的吧?你弄这个来捉弄我,我还没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郭芙被他一语驳得半晌无法回嘴,回头想要大小武帮忙,见他两人提着油壶只管盯着耶律齐看,那油流了一地也未曾发现,当即大为火大,上前给他二人一人踹了一脚,道,“你们傻了?没看见油都流了一地吗?还不赶紧收拾了走。” 大小武两人忙回神,倍感尴尬地将壶提正,跟着郭芙走了。 耶律齐站在台阶上目送郭芙远去,心道,郭芙虽然骄纵任性,但在大是大非上还算分得清楚,现在她年纪尚小,只要郭靖、黄蓉多加教导,将来也定能成大器。只可惜…… 耶律齐摇了摇头。这女娃儿既未能继承郭靖的胸襟广阔,也没有黄蓉的机灵聪明,却又偏偏性格这般鲁莽、刁蛮、任性。要这在原著,将来也好歹有个丈夫疼爱…… 丈夫!? 耶律齐心跳霎时一顿,差点岔了气。 要不是想到这一层,还几乎给忘了,郭芙那小丫头未来的夫婿,不正就是…… 耶律齐低头看了看自己,脸色有如吃了黄连般苦涩。不正就是自己吗?这算是什么事啊!她即便是将来再倾国倾城,我对她也没有兴趣啊! 耶律齐自认为不是外貌协会一类,当然不肯就凭着郭芙一张脸去娶她,然后回家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气。也更不觉得自己有做英雄大侠的气概,跟着岳父岳母一起守城身亡,历史上还只留下郭靖黄蓉的名字,这个结局他可不喜欢。 总之,跟郭芙有关的一切,都不在计划之内。 想着还得在这里呆上几天,耶律齐心底反复琢磨该如何避免误会发生。 刚答应人家留下来,马上去辞行显然是不靠谱的。看郭芙那性情,多半也是喜欢大小武这种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童,喜欢生活在自傲自负的世界里,只要自己不依着她,和她反着来,多半也能相安无事。 打定主意后,耶律齐也果真未有过多搭理郭芙,甚至连大小武也一并忽视。 大小武倒不觉有什么,郭芙却满心不悦。长这么大,谁不是众星捧月般将她视如珠宝,没想到这个耶律齐居然和那个杨过一样,对自己视若无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耶律齐越是无视她,她越是心中难平,只要是寻着机会便要好好戏弄他,以抚平内心烦躁之感。 这天,郭靖和黄蓉出去查看城门的一些相关事宜,柯镇恶同去,将郭芙、大小武和耶律齐留在了府中。郭芙趁此大好时机,立志定要好好捉弄耶律齐一番。带着他二人进到厨房,对厨娘一阵嘀咕后,出来拍手笑道,“好了好了,这回我看那个耶律齐还得意不得意?” 大小武跟耶律齐也谈不上过节冲突,只是兄弟两人向来附和郭芙惯了,见她要捉弄耶律齐,便劝了几句“不可闹大了,免得师父师娘”知道等语后,一口答应。 时至晌午,郭芙让人去叫耶律齐来吃饭,自己和大小武两人分别坐下,等耶律齐来后才笑吟吟地道,“爹娘和大师父不回来,咱们先吃吧!”说完,使了个眼色,看下人递上米饭。 耶律齐端起碗刚要吃,见郭芙不住拿眼虚窥自己,立刻猜到其中有诈,便放下碗道,“我刚从院中过来时,见几盆兰花碎了一地,也不知是谁干的。” 郭芙抬头看向他,见他神色认真,并非顽笑,当即大惊道,“那几盆兰花是娘最喜欢的,要是给弄坏了可不得了啊!”话落,起身飞奔出门,往后院去了。 大小武赶紧也跟着放下碗起身,尾随郭芙一同前去。耶律齐则趁此机会将自己的碗和郭芙的对换,然后心安理得的开始吃饭。 片刻后,郭芙等人回来,怒气冲冲地指着耶律齐的鼻子道,“你居然骗我。那几盆兰花还好好的在那里呢!” 耶律齐头也不抬地接口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郭芙本非口齿伶俐之人,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下文,一时间只得愣在那里,好半晌才怒道,“你、你分明是故意的是不是?” 耶律齐抬脸看了她一眼,无视她脸上恼怒的神情,朝桌面颔首,“快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郭芙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饭碗,问道,“你……没有换了我的饭吧?” 耶律齐反问,“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换你的饭?” 郭芙张了张口,看向一旁端碗欲吃的大小武,指着武修文手中的碗道,“我跟你换。” 只要是郭芙开口的,武修文即便是把心掏出来递到她手上都愿意,更别说是一碗饭了,忙端过去跟她交换了。 少时,大家吃饭,郭芙和大小武说说笑笑,耶律齐却暗想,这人还真奇怪,不想吃这碗饭,就叫下人再盛一碗过来不就好了,偏要去跟别人换,真叫人费解。 才吃到一半,郭芙正和大小武说着桃花岛的事,只见武修文脸色一变,按住肚子暗道,“不好!” 郭芙一见他状况便知内情,还未来得及开口,武修文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往茅厕方向疾奔而去。 “耶律齐!”郭芙拍桌而起,刚要说话,耶律齐已笑眯眯地放下碗筷道,“这碗饭是你换给他的,郭大小姐,你对着我吼什么?” “你,你!”郭芙哑然,许久后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眸不服与不屑地转身离去。 第 16 章 耶律齐在襄阳留宿了几日,也曾想过让郭靖或是黄蓉来教自己武功。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们非亲非故的,他们凭什么将武艺外传?思前想后也觉此路不通,还不如尽早离去依自己最初的方法来进步,这样再呆下去,也只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只是今日郭靖和黄蓉等人一直为了襄阳的战事而忙碌,耶律齐也未能找到时间来与他们正面说明,只得一拖再拖。 这日,耶律齐好容易逮着机会在郭靖出门之前将他拦下,道,“郭大侠,在此叨扰许久,小弟也是时候离开了。” 虽说郭靖是王处一的徒弟,在辈分上比耶律齐低了一辈,但毕竟郭靖年纪要大上耶律齐几轮,又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侠,因此耶律齐也不好让他唤自己师叔。 郭靖近日正和城中将士部署如何加强城门防范,抵挡敌人来侵,因此也未能跟耶律齐好好说上几回话,如今见他开口便提要走,便道,“耶律贤侄先且留下,我已委托了他人替你打听公子聿的下落,你且等等再走,或许会有消息也说不定。” 耶律齐起初只不过是抱了一线的希望才将公子聿告诉郭靖,从未想到他居然真留意在心,还交托了他人去帮忙打听,不觉心生感激,连日来被郭芙刻意刁难、戏弄的反感也在顷刻间消散,道,“多谢你,郭大侠,如果能找到公子聿,或许就能找出毒害我爹、杀死我大哥的凶手……” 踌躇了片刻,还有几句话堵在胸口,想说,却又觉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都已经这么上心帮忙寻找公子聿了,如果再请求他顺便找一下小妹的下落,未免太过得寸进丈。 郭靖见他面色犹豫,似有话语未尽,便问,“怎么?耶律贤侄还有别的什么事?” 耶律齐心道,算了,豁出去罢了。这个时候,找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面子不面子的,能比得上什么?道,“是这样的,我与小妹在遇袭之夜失散,如果郭大侠……” “放心!” 郭靖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应允,“你之前提及时,我便已放在心上。你且留下等消息,等我忙完御敌之事后,便专心与你寻人。” 耶律齐岂有不允之理,忙答应着留了下来。 此后几日,耶律齐应心存对郭靖的感激,即便是郭芙等人再想了些什么花样来戏耍与他,他也不动怒,只当是事不关己般云淡风清带过。 郭芙等人只觉诧异。想不日前耶律齐还跟自己斗斗嘴,被耍弄极了也会大怒拂袖而去,如今不过几日光景,便这般置身事外,好像被捉弄的人并非他自己般,只看得郭芙既是气恼又是纳闷。 “这个耶律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郭芙顺手扯下一片树叶,贝齿轻咬下唇道,“这两天无论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理,比杨过那个臭小子更无趣。” 大小武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武修文问道,“芙妹,你要捉弄耶律齐,怎么总是提起杨过?你到底是在讨厌谁啊?” “两个我都讨厌!”郭芙转过身狠狠瞪了武修文一眼,水漓清眸里闪着点点傲然,“怎么样,不行吗?他们两个啊,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微微一顿,语调随即降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谁叫他总是不肯依我的。” 武敦儒未能听清,凑上前问,“郭芙,你说什么?” 郭芙眉头紧蹙,偏头扬声,语气略显不耐烦,“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见大小武两人被训得低了头也不再言语,郭芙心下一软,微噘了红唇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是说你们两个,看你们委屈的。”美眸悠地一转,夺目笑容再度回到脸上,“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再去戏弄那个耶律齐,这次定叫他哭着求我饶他。” 大小武本就跟耶律齐无私仇,想着人家不过这两日就要离开,何必处处为难?又拗不过郭芙始终想些点子来戏耍人家,便劝道,“劝了,芙妹,他都要走了。我看见他前天还跟师父辞行来着。” 郭芙脸上迅速地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消逝不见。 “他要走了?他为什么要走啊?”郭芙佯装不经意般问道,“娘不是说,他要找什么仇人公子聿吗?他找到了?” 武修文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就打那儿路过,听见他和师父那么说。不过师父说已经在帮他打听,所以又劝他留下。芙妹,你怎么问这些?难道你对那小子……” 一想到后面的可能性,大小武两人心中顿时如打翻了醋罐子般,酸水直冒。 见大小武一脸的闷闷不乐,郭芙却反觉心情大为好转,但面上还是因武修文最后那句话而飞起一抹嫣红,撅嘴跺脚道,“你胡说什么呢小武哥哥,我才没有。你以后要再敢这样胡说八道,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大小武生怕郭芙真的不理自己,忙改口道,“是我说错话了,芙妹,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这话了。” 郭芙脸色这才微微好转,抿唇一笑,一双极美的眸子里宛如漾动着水波一般,“到晚上,等耶律齐睡着了,我们再好好的捉弄他,看他到时还得意不得意。” 说罢,唤上大小武两人神采飞扬地离去。 入夜,四周寂静无声,夜幕下星光点点,一阵淡淡叶香随着清风幽然飘来,在空气里弥漫散开。 郭芙和武敦儒、武修文两兄弟蹑手蹑脚地从回廊尽头走来,在耶律齐所住的厢房前停步。 “放下放下!”郭芙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手中的小布袋给放到地上。 武修文看了一眼手中布袋,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芙妹,咱们这样不好吧!这顽笑开得太大了点,要是被师父、师娘知道,咱们就完了。” “怕什么。”郭芙道,“天塌下来,有我给你们顶着。爹娘最疼我了,才舍不得怪我。”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将杨过送走了。 郭芙正想着是否应该从窗缝里看看里面,万一耶律齐那小子根本就没睡,亦或是在装睡呢?刚要抬头,一道黑影自背后一掠而过,快如闪电,郭芙等人还未看清,就已消失不见,空气里只留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水露清香。 郭芙眉头狠狠跳动了一下,急忙扯住身旁的武敦儒,颤抖着声音问道,“大武哥哥,你……你刚才看见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武敦儒挠了下后脑,神情有些迷茫,“没有啊!芙妹,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 郭芙甚感恐慌地盯着前方黑夜,几乎忍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不可能,我刚刚明明看见了,有个影子‘咻’地一下就飞过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房梁下悄无声息地跃下,瞬间窜至郭芙等人面前,在他们惊叫出声之前点下了他们的|岤道,右手微然一抬,将三人轻轻放置在一旁。 黑影推开门走近屋内,在耶律齐的床前停步。整个过程都未发出一丝的声响。 将略垂下一半的床帘掀起,黑影静静打量着耶律齐的睡脸,眼底闪烁着一抹异样的亮光,像是盛着柔情,又如匿着隐忍,两种冲突的情感在眼睛里挣扎了片刻后,骤然消失。 少时,那人伸手朝耶律齐的脸颊触了去,在离肌肤不过半寸之际停了下来,手指缓缓曲绻紧握成拳,一点点缩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耶律齐陡地一下睁眼,单手将那人手腕擒住,伸手欲要点上他胸膛|岤道,却被他更快一步的闪身避开,瞬息往后退去。 耶律齐紧跟而上,双手起招朝那人攻去,掌风擦着那人脸颊而过,耶律齐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肌肤温度,但却未能伤到他分毫。月色迷蒙,屋内暗黑一片,看不清来人的面孔,那双深邃的黑眸下盛载的光点,如此清晰明亮。 耶律齐接连攻了好几招,那人也不还手,只是一味防守,步步后退,等耶律齐靠近时再侧身闪开。耶律齐每每感觉自己似乎要将他拿住时,却又被他避过,那人仿佛在刻意让着自己,一招一式都未见有半点杀气。 “你是谁?”斗了半晌,耶律齐心知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不再做无用攻击,便停下招式问道,“三更半夜到我房中,所谓何事?” 那人也不说话,黑夜里难以看清的脸庞若有似无浮起一抹笑意。即便是在目视情况受阻的情况下,耶律齐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笑意——不带威胁,未含杀气,甚至连一丝的鄙夷和讽刺也没有,只是笑,轻若云烟。 耶律齐在瞬间想到了青竹——高洁儒雅,风倚动人。这个人的气息,就如青竹般,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一股祥和气息弥漫散开,静懿中又透着抹抹不可亵渎之意。 “你到底是谁?”耶律齐警惕地看着窗边那人,月光透过纸窗折射进屋,洒在那人身上,给他身子勾勒出一层朦胧不可见的银辉。 那人嘴角笑意逐渐扩大,缓缓往后退开一步,在耶律齐诧异的目光下,纵身跳出窗外。 也就是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股清减的水露香气从耶律齐鼻尖缭绕而过,只惊得他心中异念飞闪而过,还来不及问出心底疑惑,那人已经消失在窗外,瞬时不见了踪影。 耶律齐大惊,一个箭步跃出门外,见郭芙、大小武三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人点了|岤道,也不及察看他三人状况,飞身而起跳上屋檐,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急促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耶律齐远远落在那人身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瞧不见那人身影。也不知追了究竟有多久,就在耶律齐以为已经跟丢之时,却见前方那人净白长袍在月光下掠过,格外清晰。 半夜偷入他人房中,反而身穿白衣,耶律齐只觉此人自负太过,只怕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飞出襄阳城,在郊外林间穿梭。那人始终领先耶律齐一段路程,却又不急着将他甩开,每过半个时辰便停下,等耶律齐近身赶上后再度起步,丝毫不给他歇息喘气的机会。 耶律齐知明自己轻功要上追上他,实为艰难。而那人走走停停好似在等自己,却又不让自己靠近,着实令他难以猜透。若不是那人临走前那气息太过熟悉,耶律齐也不愿费这脚程来追赶他。 不知不觉飞了好几个时辰,天已见蒙蒙发亮,耶律齐一路飞来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要开口喊他停下,但每次未等自己靠近那人又再度前行,只累得耶律齐大口喘气,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和气力去喊人? 好容易那人在前方一棵树梢上立足后,便不再有所动作,只背对着耶律齐,手中玉箫悠然转动。 耶律齐飞落在地,喘着粗气抬头,见那人身形静然未动,也未见一丝的气息起伏,不禁心中暗自惊叹。 一路飞来几个时辰,他居然毫不喘息,足可见内力之深,轻功之高。 生怕那人离开,耶律齐匆匆平定心神后,强耐下心口那股汹涌澎湃,试探性喊道,“大哥!” 那人既未回头,也未答话,背对着耶律齐的身子一动未动。 “大哥,”耶律齐遮掩不住眸中满是希冀光点,声音也因这强大的喜悦而略带颤抖和难以置信,“大哥,我知道是你。你我曾朝夕相处多年,你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 尽管口中说着肯定的话,但那人究竟是不是耶律晋,耶律齐自己也不敢肯定,因此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说的异常缓慢和小心,他希望能通过那人的背影,看到一丝的反应。但他失望了,一席话话落,那人身形依旧挺直,仿佛背后无人般,未有半点不同。 耶律齐难掩心中失望,手指攥紧成拳,接着道,“如果你是耶律晋,你就回头应我一声。如果你不是,就请明言……阁下三更半夜闯入我房中,所谓何事?” 那人静默片刻,抬手将玉箫置于唇边,一阵悠扬的乐声随即响起,回宕在日月交辉的天际下,显得格外空灵清悦。 耶律齐大惊失色——他认得这个箫声。 “你是公子聿?!” 那人缓缓回头,一张清秀却陌生的容颜,倒映在耶律齐眼底。 第 17 章 那是一张略显平淡的脸,虽有几分清雅俊秀,但比起耶律晋的绝色之姿来,是有天壤之别。 “你是公子聿?”耶律齐静静直视着对面树梢上那人,心中涌起几丝说不清的惆怅。 曾经他为了找出公子聿,无所不用其极,可真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感,却如细碎的海沙一般从心底深处簌簌落下。 随即,那种感觉即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平息的愤怒与憎恨。 “你不是我大哥!”耶律齐开口,坚定的口吻是在告诉公子聿,也是在肯定自己。 公子聿却未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嘴角微微扬起,清秀的脸上平添几分温柔的笑意。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耶律齐也能清楚看见,公子聿那双盛载着点点浅笑眼眸,深邃而又清亮,被他眼神凝视着,仿佛置身于暖春一般,打从心底里感到舒畅清新。 这个人,一点不像大哥……可他的气息和那透着暖意的眼睛,又如此相像…… “你不是我大哥……” 耶律齐有些迷失了。 如果这个公子聿是个充满杀戾之人,或许他会奋起抵抗。可这人从头到尾都未曾伤害他分毫,嘴角那丝始终未散的笑意,带着透入骨髓的温暖,令人几欲昏睡。 “我很像你大哥吗?” 公子聿的询问声传来。那是和耶律晋完全不同的声音。轻扬,悠然,仿佛跳动的旋律,从耳膜一下穿透至心底。 “像……”耶律齐喃喃道,“也不像……” 神色一敛,耶律齐从恍惚中惊醒,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是你杀了我大哥?” 公子聿微微颔首,“我只杀,该杀之人。” 一阵清风从枝头拂过,绕起公子聿肩头的一缕黑丝随风轻舞。那一瞬间,耶律齐看见他原本蕴着温柔的眼睛里陡地一下多了一丝东西——那是清冷的傲然。 “我大哥是个好人……他的生死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耶律齐暗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掩埋至深的伤痛,“杀人偿命,如果你是杀了我大哥,你就必须以死来偿还。” 闻言,公子聿只是微微挑眉,如墨的发丝在初升的曦光下盈耀出一层暗红色的光泽。 “你大哥耶律晋,并非你想的那般美好。”公子聿的声音淡而缓慢,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压迫,“终有一天,你会失望的。” 耶律齐却勾唇冷笑,“因为那不是你的大哥,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公子聿,你既然将我引来这里,咱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房中时三番四次对我忍让,可见你并未杀我之心,那么就请你告诉我,究竟我大哥是怎么死的?” 公子聿嘴角笑意扩大,饶有趣味地看着耶律齐道,“该死之时,则要死。”飞扬的发丝模糊了那张脸,却依旧掩不住眼底冷傲,“杀你,无用。” 耶律齐拳头骤地一下攥紧,几乎深入肉中,掐出血来。 “相比起死人,活人,才更该你去关心。”公子聿幽黑的眸子里漾动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耶律家有一本武功秘籍,你去找来交给我。” 耶律齐当即想要勃然大怒,却还是给强忍下来,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我也从来不知道,耶律家还有什么秘籍。” 公子聿笑笑,“现在你知道了。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拿秘籍来换你妹妹。” 耶律齐骤然震惊,“小妹在你手上?” 绕了一圈,原来耶律燕还是被他抓走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公子聿丝毫不以为然,“我也无需骗你。” 耶律齐却愈发的感到疑惑,“你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还不满足?难道耶律家的武功秘籍,能足你得天下?” 公子聿眉眼间笑意吟吟,眸子深处却笼着一层探究不清的深光。 正在这间隙中,几道身影从天而降分别落在公子聿两旁,单膝跪地,左手扶剑右手握柄成拔剑姿势,头也不回地看着耶律齐。其中一人道,“宗主……” 公子聿神色有着一刹那的沉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6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6部分阅读 ,利芒自眼底一闪而过。 “你们下去。” 那几人当即起身,再也不看耶律齐一眼,飞身跃起,即刻消失在了天幕之下,此间未有半点犹豫。 被那几人一打扰,公子聿似乎也没了跟耶律齐继续往下的心思,只道,“你是可造之才,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到那时,你再来找我为你大哥报仇。”说罢,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隔空丢向耶律齐,转身飞向了密林深处。 耶律齐还来不及再问其它,就见那人已消失不见,看着手中的菱花佩玉,不觉心中气恼。 还有好多话想问他,结果就让他这么走了,下次再见,只怕是难上加难。 翠玉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彩光,翻过雕着菱花的正面,只见上面镂着一个“宗”字。 宗……宗主…… 刚才分明听得清楚,那几个人就是这么喊的公子聿。 宗主……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听起来来头不小,但连郭靖也不认识,究竟是谁? 小妹在他手上……小妹真的在他手上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救她回来。这是我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耶律齐握紧佩玉,身子往后仰倒在地,目光直视天空。 此时天已大亮,丝丝云絮在辽远的蓝天中绵延,漫天阳光流转而下,天地万物也在这金光中闪耀着流光溢彩。 耶律齐一手遮上眼帘,奔波了一个晚上的心累至极点,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不过顷刻间便觉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有多久,耶律齐只觉睡梦中,似乎有只手温柔抚上自己脸庞,宛如羽毛般轻柔,撩拨人心。 模模糊糊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随即射入眼底。反射性闭上双眼,等眼睛逐渐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后,耶律齐再度睁眼。一张巨大的鸟嘴随即映入眼帘。 耶律齐心一惊,随即回神。 眼前站立着的,是比一人还高的大雕,羽毛丰满成棕黑色,鸣叫时声音尖锐高扬,直入云霄。可见此雕早已成年。 “雕兄!”耶律齐当即大喜过望。要知道,他可是众里寻雕千百度啊,如今机缘巧合遇上,怎么不惊喜! 耶律齐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欲要将大雕一把抱住,可惜雕身太大,耶律齐双手圈上也未能抱满,只得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激动道,“雕兄,我找了你好久了啊!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雕也极为通人性,见耶律齐这般又搂又抱的跟自己说话,也不觉惊奇,竟仿如听懂了般,张开双翼扇动了几下,低低鸣叫了两声后,抬嘴朝不远处的地上示意。 耶律齐转过头看去,只见七步之远的草面上躺着一条蟒蛇,约莫已僵硬多时。即便如此,耶律齐也不觉吓了一跳,心脏霎时漏跳了两拍。 好大一条蛇,要是给它咬上一口,不死也残废了。 “雕兄,这蛇可是死与你的嘴下?”耶律齐试探性笑问,“莫不是刚才这蛇想要偷袭我?” 大雕点了点头,硕大的脑袋晃动时连带着身子也跟着一同摇动,显得笨拙却又可爱。 “多谢雕兄!”耶律齐也不欺它是禽类,依旧态度恭敬地朝它鞠躬抱拳行了一礼。那雕居然也堂而皇之的受了下来。 只见那大雕等耶律齐起身后,摇摇晃晃走到那蛇的面前,拿嘴在蛇身上啄了几下后,取出蛇胆递给耶律齐。 耶律齐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两下。 这场景也太过熟悉了。这蛇胆要再保存个几年,就是杨过的囊中物,如今却落在了自己手上。看来这雕还有送人蛇胆做礼物的癖好啊! 耶律齐尴尬起笑,盯着那蛇胆看了半晌,僵着嘴角道,“雕兄,这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蛇胆,我还是不吃了。我对这个过敏……” 大雕也不管耶律齐如何婉拒,只管嘴叼着蛇胆一步步朝他走去,直到逼得他不得不伸手接下,才低了头不住拱着耶律齐的身子,示意他赶紧吞下。 耶律齐憋着嘴,脸色比手中蛇胆还要难看几分。 雕哥,我真情愿你把这蛇胆留给杨过,那小子百毒不侵,就算是几百个蛇胆下肚,对他也绝对没有丝毫影响的。 一想到杨过,耶律齐心思不觉走远,也不知昔日好友现今怎样?是一直呆在全真教,还是已经随剧情走向进入古墓了? 但转念一想,依杨过的性子,全真教对他那么不好,他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那里?如今只怕多半已不在终南山上了。 思绪正在胡乱飞转,大雕的翅膀已经挥了过来,打在耶律齐的背上,惊得他差一点将手中蛇胆给飞出去。 见大雕不住低声鸣叫,头朝自己手中微微点动,耶律齐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道,“好好好,我吃了。雕兄你别催了。”说罢,头一仰将蛇胆放入口中,一股黏稠的腥味随着那半个拳头大小的一团从喉管一路往下滑去,只把耶律齐恶心得几乎给吐出来。 这大雕对耶律齐倒也非同寻常,不过初次见面,便取了珍贵蛇胆非逼他吞下,等他死命咽了几口口水顺过气后,又摇晃着硕大的身子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见耶律齐站在原地未动,便低声鸣叫,示意他跟上前来。 大雕友好的态度令耶律齐也颇为惊奇和疑惑。 虽说这雕确实是通人性,有几分灵性,但也不至于对初次相见之人这般友好。耶律齐原以为和大雕相识、相交必要经过一番什么,却未想这般轻易。 见那雕已经走前,耶律齐心底闪过一丝犹豫,暗道,本该先找到秘籍去救小妹,但好不容易找到了雕,也该学点武功在身才是。这样低微的武功就出去行走江湖,别说是救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左思右想后,耶律齐还是决定先去学武。何况那公子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j打恶之人……也可能是因为他那像极了耶律晋的气息,令耶律齐感觉此人尚算可信,因此耶律燕在他手上也不至于受苦。 几步追上大雕的背影,耶律齐一路与它并肩前行,并不时说些江湖上近来发生的事给它听,原本是想着借此打发时间和调和气氛,却不想大雕听得煞是认真,似乎对江湖之事既感兴趣,时不时晃动着脑袋表示心情的愉悦。 那时的耶律齐并不明白,直到很久以后才懂,大雕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的友好,邀请他上山,并对江湖琐事的感兴趣,不过是因为它独自生活太久、太过寂寞,而耶律齐的出现,则令它想到了从前独孤求败还活着的日子,也是每日絮絮叨叨说些江湖琐事。 一人一兽走了许久,耶律齐心算至少是走了一个时辰,那大雕也丝毫不觉着急,身子看似笨重却仍旧一步步往前走去,也不许耶律齐用轻功。又走了一段后,才在一处峭壁前停步。 大雕仰天长啸,尖锐的鸣声划破长空,在峭壁四周来回旋宕,甚是震耳欲聋。 耶律齐抬头看了一眼直入云霄的山顶,心道,它不会是要我爬上去吧?别耍我了,我又不是攀岩专家,哪懂爬山啊!但这雕貌似也是个不能飞的主…… 似乎感觉到了耶律齐的心中所想,那雕张开双翼在他背上轻轻拍动了几下,沿着峭壁径直往前,走到尽头后从一面壁镜转入,只见一条羊肠小道就藏在山后。若非有神雕引路,寻常人想要找到这路,实为难事。 耶律齐跟在大雕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想着,奇怪,难道神雕剧情里,杨过也是从这个路上山的? 只因耶律齐来的日子太过久远,又加上剧情早已被打乱,因此很多细节地方也记不清楚。如今,虽心有疑惑,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 18 章 也不知是不是那蛇胆真这般有效,耶律齐跟着一路往上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气息却未有一丝的紊乱,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里仿佛有股热流在来回窜动。 耶律齐摸了摸胸口,待那股热气平息少许后,复才继续往前。又走了一段,只见路的尽头有处山洞,洞口生了不少杂草,几乎将大半个洞口遮住。 大雕虽翅短不能飞,但走得却是极快,几步就已经奔到了洞门口,朝耶律齐嘶声长叫。耶律齐猜想这便是埋着独孤求败尸骨的那个洞口了,跟着走上前,拨开洞口的杂草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划了火折子点燃,只见洞内摆设甚是简陋,除了一副竹简做的桌椅外,再也不见其它之物。 耶律齐将四壁上的几支蜡烛点亮,伸手在桌面上抚过,指尖随即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这儿已经荒废很久了。想是平日大雕也不进来这儿,否则洞门口怎有那么多的杂草? 目光转向一边,一座石坟就在旁边,趁着这石洞略显凄凉。石坟也未有立碑刻字,若非耶律齐一早便知可在此看到独孤求败的墓,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乱石堆成的丘包竟是一座孤坟。 耶律齐就着烛光在洞内来回打量了一番,见壁上还刻着几行字,便快速浏览了一遍。写的都是独孤求败生平欲求一败而不得的遗憾、凄婉之心。 耶律齐也不知怎地,只觉那几行字气势磅礴,凄凉中又仿佛透着一种无形的霸气,心底不由得萌生出一股崇敬之心,当即挽袍跪下,朝那孤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心道,独孤老前辈,晚辈不得已前来求取前辈的武功秘籍学习,特在此向前辈磕头以示感激之心。 那雕倒也真有灵性,只等耶律齐磕完头后起身,才拍打着翅膀转身,似乎是要带他去何处。 耶律齐忙跟上前去,还以为那雕是要带自己前往剑冢,谁想出了山洞后只是转了个弯往下山方向而去,耶律齐不解其意,只好一路跟随下山。 一日下来,大雕只管反复上山下山,带着耶律齐绕了好几遍。每当耶律齐气喘吁吁想要放弃时,大雕便停下让他休息片刻,再度迈步前行,却不许他萌生放弃的念头。 耶律齐也摸不准大雕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也没有过多的去反抗,心知它出发点必是为自己好,遂也未曾多言,只管按照它示意的做去就是。 夜幕降下,大雕出外叼了两只野兔回来交给耶律齐,等他烤了后跟着吃了一只,然后在山洞入睡。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又叫了耶律齐起身沿着上下山的羊肠小道来回奔走。只是这日的速度相比昨日要更快一些。 就这样连过几日,大雕也不曾带耶律齐去剑冢,只每日督促他沿着道路重复上下山,速度一日快过一日。并在每日夜幕降临之际从外弄回蛇胆交给耶律齐,让他吞下。 耶律齐对蛇胆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感冒的。何况那味道黏稠苦涩不说,还腥味十足,每每卡在喉间总觉难以下咽,令人作呕。但又不好拒绝大雕的好意,只得每日捏着鼻子强行吞下。 几日后,耶律齐能感觉自己脚力比从前更为有劲,上下山的时辰也不断缩短。再加上大雕日日/逼他服用蛇胆,身体里总觉有一股暖流随着血液四下流淌,来回奔走一趟后,那热流在身体里窜动得愈发激烈,只引得全身仿佛刚才温泉里走出一般,由身至心倍觉舒畅。 也不知是否真是那连日来的奔波有效,这日,等耶律齐再度飞奔下山时,只觉轻功似比从前有所提升,身子宛如腾云驾雾般轻了不少。正当耶律齐大喜过望扭头就想告诉大雕这好消息,却见背后那巨翼飞扇而来,呼上自己头顶。耶律齐反射性躲过,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忘了自己还在施展轻功而摔倒在地。 “雕兄?”耶律齐才刚来得及疑惑出声,大雕已挥动着两扇巨大双翼飞扑而来,不由分说就要挥上耶律齐后背。来不及多想多问,耶律齐只得便以轻功后退便闪躲着。 起初耶律齐还有些纳闷,但总归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大雕也是不会伤害自己分毫的,便也放下心来,与它比划着招式。 过不多久后,耶律齐也在这对招中逐渐反应回神——这一来一往之中,不但轻功愈发纯熟,应变能力也相对更加敏捷。当下心中着实感激大雕,抽空开口道,“雕兄,多谢你了!” 那雕也不客气,低声鸣叫了一声后微微点头,硕大的翅膀却不忘朝耶律齐骤地一下扇了过去,见他陡然闪身避开,不觉再度点头,似在赞许。 此后几日,大雕也总是不辞辛苦陪着耶律齐上山下山,白天一人一雕一起练武,晚间就去捉了兔子来让耶律齐烤了吃。 耶律齐也由最初战战兢兢扒兔皮洗内脏,到后面三五两下就将一只兔子给弄得干干净净,烤上。又想着,这山上哪来的这么多兔子给它捉?只怕整个山头的兔子都给它抓得差不多了。便开玩笑道,“雕兄,我看以后这山上的兔子见了你,都要绕道走了。” 大雕拍了拍翅膀,身子不住摆动了两下。 耶律齐伸手在它翼上拍拍以示平抚,笑道,“我知道了。雕兄,难为你了,为了咱俩每天的饭食,你要跑这么远。” 大雕低低嘶叫了一声,声音里却隐着一丝喜悦之情。 入夜,耶律齐在山洞中歇息。大雕在洞门口平躺,巨大的身子将洞口给堵得严严实实。耶律齐也曾想过为何它不入洞休息,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跟着独孤求败时养成的习惯,便也不再多问。 这日,耶律齐累了一日正睡得昏沉,模糊间只觉有道气息由远至近,随即一道疾风迎面扑来,耶律齐一个翻身跃起跳开,黑夜中隐约可见一道影子从自己方才所睡之地掠过。耶律齐迅速取出火折子点上,火光中只见那雕就站在不远处。若刚才自己没能及时避开,可能这个时候多半已经在吐血了。 “雕兄……” 耶律齐才刚张口,大雕双翼已急速迎头挥来,只得步步退去,闪身避开。然则此次大雕却仿佛是有备而来,竟不给耶律齐喘息的机会,疾步追上前再度进攻。 别看大雕只有双翼,但真那么一扇一挥,力道也着实不小,耶律齐好几次躲闪不及,都差点被拍到。 耶律齐暗想,莫不是雕兄想试试我的应对能力?自古习武之人睡觉都属浅眠,即便是睡梦中也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看来雕兄是想助我练就这份警惕之心。 心里这么想,倒也把那份玩闹的心思一并收起,认真与大雕对招。 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直至凌晨,一人一雕才累得大眼瞪小眼的倒地沉沉睡去。 这一觉耶律齐整整睡了有一天一夜,等过了一日醒来时,大雕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枚蛇胆递给他,不住点头。 耶律齐心中苦笑接过,笑道,“雕兄,你这么早就去弄来蛇胆,只怕附近的蛇都被你捉得差不多了吧!” 大雕晃了晃脑袋,算是回答了耶律齐的问话,朝他啄了啄嘴。 耶律齐心知它是在催自己吞下蛇胆,也不想拂了它好意,又想着连月来每日都吞服蛇胆,自己的胃应该也已经磨练出来了。便将那蛇胆整个吞下肚。 自耶律齐上山以来,能明显感觉自己轻功和内力比以前提升不少,同时也学成了自己从前不会的闻声辩位。耶律齐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有神雕相助。自己与它不过萍水相逢,它就能这般诚心教导,还每日不辞辛苦地去弄来蛇胆给自己,心里着实感激,也不将它视作禽类,一如好友般对待。 这日,大雕随耶律齐再度上下山一趟后回来,以嘴啄着他的衣角拽着他朝山洞旁边的小道走去。 耶律齐心中隐隐想着,莫不是要去剑冢了? 果不其然,大雕往前行了一段距离,转眼从山洞一旁转后,步入一大片树林之中。 耶律齐未想到这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只见树林深不见边,阳光透过叶缝挥洒而下,给丛林笼上一层迷蒙的金光。林子格外幽静,偶有几声虫鸣鸟叫,增添了几分林间活力。 林子入口处,正正立着一块已见腐朽之色的木碑,上面刻着端正刻着两个黑色的大字:剑冢。 耶律齐心情竟是万分激动,自己朝朝暮暮想的,不就是要借学独孤求败的奇妙剑术么?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如何不心中欣喜难耐? 那雕在木碑前停步,朝耶律齐长声鸣叫,双翼不断拍动,似在示意他挖开木碑。 耶律齐耐住心底那股汹涌澎湃,找来一可掘土之物沿着木碑的正下端方向挖了去。 第 19 章 这次,倒是耶律齐想多了,那剑埋得并不深,不过掘了两下,便可见石块下三把长剑并列而放。 第一把剑是紫薇软剑,耶律齐不过拿起随意看了看,也未放在心上。第二把则是日后杨过成为神雕大侠时日日佩戴在身的玄铁重剑,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伸手去握剑柄时,仍觉沉得十分厉害,双手卯足了劲道才将那剑抬起,剑尖却依旧靠地未能将整个剑身提起。 耶律齐放下重剑,又去取了第三把木剑端详半晌,不觉心中暗道,独孤求败不愧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三把剑,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当真是世间仅无。 耶律齐倒也并非贪心之辈,能来此学武也不过是想明哲保身,能救出小妹。因此也不想练就重剑的功夫,以免对杨过日后造成不便。但不想那大雕却衔起中间那把玄铁朝耶律齐扔了过去,耶律齐慌忙伸出双手接下,沉重的分量仍让他整个身子忍不住往后趔趄了几步。 耶律齐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哪里读不懂大雕的心思。心知它是要自己以这把重剑与它过招,不觉微有犹豫。转念一想,杨过日后不但会学玉/女/心/经、打狗棒法、九阴真经、弹指神通,还可自创出无人能敌的黯然销魂掌,自己借学这玄铁剑法的一招半式,等将来报了父兄大仇再想他明言便是。 这般一想后,把那歉疚心也平淡了两分,右手聚集内力,将重剑猛地一下抬起,朝大雕刺去。 那大雕从前日夜陪伴独孤求败,闲暇无聊时独孤求败也常常将它视作过招对象,因此双翼挥动之间也隐隐透着武学家数。只是日前见耶律齐武功平常,担心他抵挡不住,便也未曾出尽全力,只是以双翼驱动他施展轻功。 如今耶律齐重剑在手,大雕本就天生神力,展翅扫来时疾风劲力,仿如数位绝世高手一同施以掌风般,耶律齐只觉虎口一震,重剑脱手而出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一块石板上溅出潋潋火花。耶律齐右手一阵麻木的颤动,低头去看时,虎口处和掌心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耶律齐才想着要休息片刻,大雕已嘴叼重剑再度抛来。耶律齐无法,只得双手接下,一人一雕互相对招。 又斗了一个时辰,见耶律齐实在累到不行,右手也有血丝不住流下,大雕才收起双翼,低低鸣叫一声,转身朝回山洞的方向走去。 耶律齐随手撕下袍子的一角将右手缠上,等回山洞吃了大雕送来的蛇胆后,也不及再等它弄来兔子,倒地便睡死过去。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发亮,大雕将耶律齐叫醒,一人一雕沿着昨日的小道上去,在靠近悬崖的空地上来回对招。 那重剑原本就是玄铁所造,耶律齐生平未握过此等沉重之剑,又加上昨日掌心裂开疼痛难忍,重剑在手仿佛有千斤之重。大雕却如视而未见,依旧展翅扫来,携以强劲风道,逼得耶律齐抬剑抵挡节节后退,从前所学过的全真武功竟是半招也用不上,只能狼狈抵挡。 一人一雕接连对招了数日,耶律齐逐渐感觉,相较从前,内力似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再过几日时,竟也能勉强和大雕对上几招。 过了几日,耶律齐已能脱开左手相助,只以单手提起重剑。右手掌心那裂痕也在不断的裂开重合中结成一层厚厚的茧,再度提剑时已觉轻松不少。 数月下来,耶律齐不但轻功大进,内力也增进不少,再等大雕衔来重剑相扔时,耶律齐也能跳起单手接下,不如从前那般踉跄后退。 耶律齐来这儿许多,外面世间已发展成何种状态一概不知,心里除了惦记着要去找到秘籍救回小妹外,其它事情也一并不放在心上。 这日,大雕下山取蛇胆未归,耶律齐持剑在后山独自习武,日光直射而下照在对面山头的一点上,发出耀眼的金光。 耶律齐被那金光吸引,提步上前,见那闪烁光点的地方离地面相隔甚远,又在悬崖之上,若非没有一定的轻功和胆识,寻常人只怕也不敢前去一探究竟。 耶律齐将剑立于土中,纵身跳起攀上一处藤蔓,一手抓着藤条慢慢往上攀爬而去,等手指可触摸到那团金光后,也不管是什么,且先握在了手中,才松开藤条往下跃去,身子稳稳降落在地。低头看去,才见拿着的是一本金皮包裹着的书。多半是阳光折射在那层书皮上,因此才有光点闪耀,惹人注目。 耶律齐撕开那书皮,里面竟是破旧不堪,页面还微微泛黄,俨然是年代过久所致。翻开一页页看去,只见上面谱着武学招式图解,并在每个招式的下方标记了详细的注解。耶律齐一看便知这些招式皆为上层武学,当下便痴了,一页页往下翻看,不多一会儿便看完了大半本。 正看得入神,大雕回来,将口中的蛇胆递给耶律齐,又见他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拍打着翅膀长声鸣叫,眼中大有赞许之意。 耶律齐看它那反应,似乎也是才得知有这秘籍,因在心中猜想,莫不是当时孤独求败时,连神雕也未告诉?耶律齐也未曾深想,仔细对着上面的图和注解一一研究起来。 自有了这本武功秘籍,耶律齐当真是入了魔一般,每日都拿在手中,照着上面的方法一层层循序渐进的练着,不出几日,便能明显感觉自己武功大有精进,那重剑扬起来时竟如普通长剑般轻盈,丝毫不觉沉重。 耶律齐心中大喜,想着离为父兄报仇的目标又更近一步,又着实感激大雕连月来对自己的训练,悉心教导武功,自己才有今天这般成就。便想要好好感谢它一番。 这日,大雕出去许久未回,耶律齐练完武功后沿着悬崖边走了一程,借以山间的清新空气来暗下吐纳,不经意间见远处的峭壁脚下长着一簇簇的红色果子,在阳光的盈耀下发出潋滟红光,不觉走过去摘下一颗。 只见那红如饮血的果子在掌心晶莹透亮,掰开后一股类似于酒香的淡淡气味随风飘散开来。耶律齐也不知这果子是否有毒,但想着如今内力颇深,又每日服用蛇胆,便尝了一颗。那酒香随着咽喉一路滑下,直至心脾,全身也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清新。 等了片刻,感觉这果子无毒,耶律齐又多摘了一些,想着晚上等大雕回来也可一同品尝。 等耶律齐回山洞之际,大雕正好叼着蛇胆从外归来,见了耶律齐便将口中蛇胆递了过去。耶律齐道,“这些日子,辛苦雕兄每日与我找来蛇胆。小弟感激在心,实在无以为报,今日在后山偶摘几枚野果,就借花献佛请雕兄品尝一二,也权当聊表我敬谢之心。” 大雕轻轻拍打着翅膀,硕大的脑袋不住点了两下后,低头啄起石桌上的一枚果子,却衔在嘴中不曾咽下。 耶律齐笑道,“雕兄只管放心,此果小弟已经服过,无毒,雕兄但用无妨。” 那大雕将果子整个吞下,半晌后满是兴奋地长鸣了一声,似乎是觉那果子味道极好,又低头去啄桌上的果子。不到片刻功夫,就将所有红果全部吞入肚中。 耶律齐也未想到大雕对这野果有着如此喜好,见它全部吃完,心里甚觉高兴。 少时,大雕似有些醉意般,不住拍打着翅膀,在山洞内来回奔走,并不时高声长鸣,激起洞内尘土飞扬。 耶律齐也知这果子虽有些酒香,但不至于真有喝醉的感觉。却不想这雕却如此“不胜酒力”,不过几个红果下肚,便开始有些兴奋起来。 只见那雕奋力挥动双翼在洞内来回奔走,那翅膀本就强劲有力,又带着些许武学招式在里,这一奔一扇之间,洞内那几张竹做的桌椅早已被震飞撞在石壁上摔得粉碎,整个洞里面也是满天尘土,风卷着沙尘令人无法睁眼。 耶律齐正在犹豫着是否该任由大雕继续这般奔下去,还是先安抚了它的情绪,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雕居然整个倒地,闭了眼睛不再起来。 耶律齐心中大惊,急忙抢上前喊道,“雕兄!雕兄?” 大雕平躺在地,鸟喙微张,双翼也耷拉在地。耶律齐伸手覆上大雕心脏所在,感觉到强有力的跳动,再见它呼吸平稳,并不像是有中毒或是其它什么不详征兆……仔细看下来,倒有几分像是醉酒睡着了。 耶律齐一颗急速跳动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一屁/股坐到地上,长吁出一口气道,“雕兄,你吓死我了!早知你如此不胜酒力,就该拦着你不让你吃那么多果子了。” 大雕沉睡不醒,耶律齐也干脆不去吵醒它,拿了武功秘籍去洞外学习,入夜时又自己去捉了野兔来吃,在山腰的林子里见到了数十条金色大蛇的尸身,皆都被利器划开,除蛇胆外其它之物皆在。耶律齐当即反应回神,看来大雕每每送来的蛇胆,就是取自这些金蛇体内。 想来自己已经来了半年,每日大雕都送来蛇胆,这堆金蛇尸身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金蛇当属世间罕见之物,其蛇胆更是珍贵无比,大雕日日寻金蛇蛇胆取来送与自己服用,耶律齐心中着实感激。 夜间回去后,见大雕还在酣睡,也不打扰它,就在一旁胡乱找了处地方睡了。 一连过去数日,耶律齐白日练剑,夜晚入山洞陪伴大雕一同入睡,大雕却始终未有见醒的迹象。耶律齐起初也未曾理会,未想半月过去,大雕依旧还在酣睡不醒,耶律齐这才紧张起来。几次三番去探它心跳,仍是强劲有力,呼吸也甚是平稳,完全一副睡着的模样。 耶律齐也不知道大雕到底要睡多久,想着自己已来此地大半年,也该是时候下山去办正事了。本想着临行前向大雕辞行,它却一睡不醒。耶律齐每日过去看它一回,等确定它确实身无大碍,只是睡着不醒,才算放心。 转眼不觉过去一月,耶律齐日日去探大雕。这日,耶律齐将大雕挪了个位置,靠近山洞里面,又弄了些干粮放在石桌上,才走出山洞,折了大捆藤条将洞口给遮严实了,才低声自语道,“雕兄,小弟下山去报父兄大仇,救回小妹,就立马上山来探你。你这一觉睡得着实过久,也不知何时才醒,只盼雕兄谅解我的不辞而别。它日大事所成后,定会上山来向雕兄当面谢罪。” 说罢,掬身朝洞口深深做了一揖,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走去了。 第 20 章 耶律齐也不知如今外面的世界究竟已进展到那一步?杨过是否现在还在古墓? 之前只为专心习武,想着为报父兄大仇而努力,如今终于练成一身好本事下山而来,却不由得愈发想念起杨过来。 想这世上,除了耶律燕以外,他也就和杨过最亲最近了。现耶律燕人在公子聿那里,天高皇帝远的,他唯一的寄托,也只剩下杨过了。 耶律齐想了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回京都的旧府找到公子聿口中所说的那本武功秘籍,然后好救回自己的小妹。 从此处回往京都,途中若绕上一圈也可经过终南山,倒不如顺道去看看杨过罢了。 这般一想后,便买了一匹马先往终南山的方向去了。 一别分开数载,耶律齐许久未见杨过,如今打定了心思要去见他,心里那想要即刻见到的念头就愈发强烈,一路飞奔,白日马不停蹄,夜间少少休息片刻,竟只花了不到十日时间便策马停在了终南山脚下。 耶律齐本不想惊动全真教众人,无奈刚到山脚,便见两名小道士拦住了去路,手提长剑问道,“来者何人,敢擅闯我全真教,报上名来!” 耶律齐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原想着不过数年,变化应该也不大才是,但在见到身上那早已破损不堪的衣服后,才顿时醒悟。自从和大雕一起隐居山上后,对于这外在的形象也不如从前那般在意,久而久之,便也忽视了这些生活细节。以至于下山来后,还是一身的尘土,满面尘垢,也忘了要将自己弄得整洁一些。 耶律齐自然还有一点未曾想到,常言道年近十八变三变,耶律齐当年来全真教时才十三、四岁,如今过去这么好几年,自然身高、面相都有了改变,又加上全真教每年都有新弟子进入,认不出耶律齐,也在情理之中。 耶律齐抱拳笑道,“我乃耶律齐,是全真七子的师弟,路经此地,特上山探望。” 那两个小道士见耶律齐一身邋遢,相貌看上去也未及弱冠,如此年纪轻轻,居然自称是全真七子的师弟,当下嗤笑道,“瞧瞧,一个臭小子,居然也敢称是师祖爷的师弟,也不怕说大话闪掉牙。”微微一顿,不等耶律齐回答,接着啐道,“呸!哪里来的黄毛臭小子,就凭你,也敢自称师祖爷的师弟,还不赶紧滚,否则让你知道道爷的厉害!” 耶律齐虽心中知晓全真教多有底下弟子在外耀武扬威,却不想已到这等嚣张跋扈的地步,遂摇了摇头,道,“是与不是,等我上了山见过几位师兄,只有分晓。”说罢,牵着马缰抬脚就要走。 那两个小道士见耶律齐居然无视自己,又仗着是在全真教的地面上,顿时恼羞成怒喝道,“想上山,先问过道爷手上的剑吧!” 两名小道士提剑就杀了过来,怎奈本就不是教中武功出众之辈,不过两、三招的功夫就被耶律齐夺了剑在手,朝他二人抱拳笑道,“我无意与你们相斗,长剑奉还。” 小道士面面相觑,想着此人果然功夫了得,也不想再次纠缠,但心中无论如何也是不肯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子是全真七子的师弟,又碍于脸上颜面丢尽,便开口道,“你等着,小子!道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说完,两人一把抢过剑转身朝上山的方向奔去。 耶律齐目送那两人背影远去,暗下摇头道,全真教的弟子一届不如一届,这样下去,只怕往后弟子当中,也再难现当年全真七子之威风了。 耶律齐将马拴在一棵树下,起步上山,刚走到山腰,只见尹志平和赵志敬带领众名从对面匆忙迎了来,朝耶律齐笑着行礼,“听闻师叔到来,师父等人特命弟子前来迎师叔上山。” 耶律齐嘴角不自主抽了两下。 这规矩未免也太多了一点吧?再说了,我是来找杨过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客气了几句。和尹志平、赵志敬一同往山上走去,随意询问了几句近年来全真教的情况,才委婉问道,“怎么不见杨过跟你们一起来接我?” 耶律齐此言也不过是试探之意,想知道究竟杨过此时是否还在全真教内。哪知耶律齐此言一出,就见尹志平和赵志敬脸色均变。尤其是赵志敬,脸色铁青,眼底盛载着浓浓怒气。 见他们这般神色,即便是不说,耶律齐也已明白了大半——看来,杨过已经叛出全真教了。只是不知,他是否真去了古墓。想到这里,也顾不得上到重阳宫,抓住尹志平便问,“你见到小龙女了吗?” 尹志平顿时脸色微窘,竟有些许红潮浮现双颊。一旁的赵志敬眼底也略有不屑与讥讽之光。 耶律齐眉头一下蹙紧,心道,一直以为剧情整个提前,没想到,已经快到了这种地步。难道尹志平已经把小龙女…… 想到这里,耶律齐心口顿觉有股难以遮掩的怒火和嫌恶挥之不去,一把揪住尹志平的衣襟狠狠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对小龙女……对她……” 但当着赵志敬和其他弟子的面,耶律齐也有些问不出口。就算不顾及尹志平和全真教,也要顾忌小龙女这姑娘家的颜面啊! 尹志平只被耶律齐问得一头雾水,莫名道,“师叔,你在说什么啊?我和龙姑娘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罢了,您问的这话,弟子实在不知其意。” 耶律齐见他眼眸清明并非像在说谎,心中一块大石陡然坠地。也顾不上解释什么,撒开腿便往后山古墓方向奔了去。尹志平和赵志敬不解其意,忙跟在后面追了过去,口中不住喊道,“师叔您去哪里啊?师父他们几个老人家还在重阳宫等着您呢……” 耶律齐哪里还听得到尹志平几个人的喊声,此刻心底竟无比想见到杨过,半刻耽搁的功夫也容不下。 好容易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后林的石碑界限前,尹志平飞奔上前一把拦住耶律齐道,“师叔,不可再过去。那边是古墓禁地,全真弟子皆不可越过。” 耶律齐甩开他的手,回头直视他道,“你在此地等候,我去去便回。” 语落,纵身跳起,施展轻功往林子下草丛密集之处飞了去。 等到古墓前时,耶律齐看着门口巨大的断龙石已放下,只觉后颈一阵发凉。难道李莫愁已经来过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耶律齐站在断龙石前,伸手触摸了一下石壁表面,心道,我不知道古墓的另一条水路,这个时候,杨过应该跟小龙女出古墓了吧?我该不该去找他?他们现在,会在哪里? 一道光如闪电般在脑中一掠而过,耶律齐猛地想到,杨过和小龙女若是出了古墓,必是要现在终南山山脚的一处荒废小屋中渡过一段时间的。 思索至此,也不等和尹志平等人打过招呼,转身便往下山的方向飞了去。 从古墓往山脚,这一去一回就花了近大半个时辰,又加上耶律齐还在山脚寻了许久,等他黯然回到山上时,已见夜幕时分。尹志平倒真诚,还在后山林子处等候,赵志敬已然不见人影。 “师叔。” 见耶律齐回来,尹志平忙迎上前,“您去哪里了?去了这么久。” 耶律齐掩去眼底失望,勾唇笑笑,“没什么。咱们走吧,去前殿见见师兄他们。” 原来,耶律齐方才下山,几乎将整个山脚寻了一个遍,好不容易在一处极为荒僻的地方找到了茅屋,等进去看时,只见已是人去楼空,小龙女和杨过皆都不在。 看着屋中央那条小龙女用来睡觉之用的绳索,耶律齐不觉低声叹息。 不该这么早才是……难道是我的出现,打乱了剧情?那现在,杨过是去了华山,还是别的地方?若尹志平没有玷污小龙女,她还会要求杨过娶她吗? 杨过若是不娶小龙女,这剧情……还能叫《神雕侠侣》吗? 耶律齐愣愣走神,直到耳边传来尹志平的呼声,才骤然回神,转头看着他认真问道,“尹志平,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对小龙女,是否心存异念?又是否凭借这异念对她做过不恭之事?” 这话已经问得十分直白。 尹志平一怔,虽不明白耶律齐从何得知这事,但也坦荡回答,“弟子对龙姑娘之心,在乎心,在乎礼,万死不敢对她存有半分不恭之念。” 耶律齐盯着他双眼看了片刻,除了一片水月清明,再也瞧不出其它什么。 “好。”耶律齐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心中却有几分迷茫,“好。” 好什么呢?这样,对将来剧情的发展,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他自己也不清楚。 等到前殿见过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他们也并未责备耶律齐迟来,只是甚为高兴地握了他的手,先是问他这几年过得如何,可有吃苦?后说到耶律一家亡故之事时,皆都叹息。 入夜,耶律齐沐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7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7部分阅读 浴更衣,换了身干净的袍子,站在窗口,看着手中那枚透着银月光辉的玉,俊秀的脸笼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之中,神情看不分明。 既然杨过不在这里,自己也该是时候去办事了,不能总在全真教耽搁。 打定了主意,次日一早,耶律齐便向丘处机等人辞行。丘处机等人苦留不住,只得亲自送他到山前,道,“师弟此去,必是有要事要办,师兄等也不多留,只望师弟多多保重才是。” 耶律齐朝丘处机等人恭敬作了一揖,抬头之际脸上流淌着树影间洒下的细碎阳光,竟是如此明朗隽秀。 “师兄请回,耶律齐告辞。” 转身大步下山,也不再回头。 出了终南山后,耶律齐便径直朝京都方向策马而去。 这日,路经一小镇,耶律齐停马休息,补充一些干粮的同时还可给马喂些水。 找了家不大的小酒楼,耶律齐将马缰交给迎出来的小二,自己则上二楼点了几个小菜,正吃着,临窗往下,只见不远处的街道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似在争论着什么。 耶律齐微微侧过头看了去,只听见一悠扬的声音在那群吵闹中甚是清晰。 “哎呀!了不得了!你们大伙儿来给评评理,有没有这样的姑娘家,打了人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出口伤人,哎呀,你们快看看,哪有这样的人啊!” 一席话落,围观之人也纷纷指着某人道,“真是,一个大姑娘,怎么能怎么不知礼数。”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是怎么教的。” 也不知是哪句惹怒了那被说的姑娘,只听见一满含怒意的声音响起,“关你们什么事啊!滚开,都给本姑娘滚!再不滚,小心我一刀杀了你们。” 那围观的众人到底还是真怕不小心丧命姑娘的刀下,便也依言真的散开了。 等围着的人群疏散,刚才说话的那一男一女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耶律齐定睛看去,虽隔着一小段距离,但还是能清楚看见,男的虽面覆尘垢,但不难看出其俊逸轮廓。尤其是嘴角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竟出奇的像极了一个人…… 杨过?! 耶律齐惊讶起身,飞身下楼,朝街头那边奔去。 刚到面前,只见那女子横眉冷目地瞪着青年男子,怒喝,“臭小子,再敢挡着姑奶奶的道,绝不轻饶你!” 那年轻男子嘴里依旧笑嘻嘻地吹着口哨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整天喊打喊杀的,啧啧啧,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啊!” “你!” 女子气得起掌就像掴他,怒喝,“我打烂你的嘴,看你还能不能狗嘴吐出象牙来。”却不想一掌挥空,被男子躲过。 也就是这一转身之际,青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耶律齐。 两人视线相对,同时震惊。 第 21 章 只是那对视的一瞬间,两人同时震惊了。 杨过静静凝视着眼前那张熟悉而清雅隽秀的脸庞,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流在心底缓缓流淌,就好像寻觅了几世的亲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相见,那种喜悦和震撼,非同一般。 “子均……” 喃喃低念从口中轻悠溢出,轻得连杨过自己也未曾听到。 是子均吗? 杨过往前踏了一步,嘴角上扬漾开一抹弧度,随即大喊道,“子均!” 耶律齐扬唇起笑,点头道,“杨过,好久不见了。” 杨过大喜过望,遮掩不住眼底那浓郁的喜悦如水波般流动,几步奔上前,右手拍上耶律齐肩头,将他仔细打量了片刻后,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子均,真的是你。”杨过难掩激动,“我找得你好苦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去哪里了?” 耶律齐伸手拍了拍杨过的后背,脸庞点点笑意宛如绵延在蓝天下的云絮,轻悠温暖。 他再想不到,杨过居然不但记得他,还会这般记忆深刻。一直以来,他都只以为那最多不过是小时候的友谊,做不得什么数,但真见到杨过这般欢喜的神情后,才觉多年来自己所担心的,都是虚幻。 杨过紧紧拥住耶律齐,全然不顾此刻正在大街上,两个男人相拥引来众多路人围观指点。 “两个男人,大街之上搂搂抱抱,真是不知羞耻。” 身后传来女子满含鄙夷与不屑的声音,耶律齐松开杨过扭头,一张相貌清秀却满是倨傲的脸映入眼底。 “我们搂搂抱抱怎么了?”杨过勾唇冷笑,伸了手揽上耶律齐的肩头,“我跟子均从小青梅竹马,这种感情不是你这种孤家寡人能够体会的。”说着,摇头故作叹息状,“哪像有的人啊,想找个人搂搂都没有对象,可惜,可惜啊!这就是吃不到葡萄所以说葡萄是酸的吧?” “你!” 那女子大怒,连带着整张脸沉了下来,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银月弯刀,指着杨过道,“臭小子,今天本姑娘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不是谁都可以任你欺辱的。” 说着,挥动着手中弯刀直直砍了过来。 杨过将耶律齐推到一旁,朝他扬唇一笑,“子均,你在此等我。” 刀锋自杨过脸颊擦过,一缕黑色发丝摇摇坠坠飘落在地。 耶律齐一见那女子兵刃,便知她必是陆无双了。却不想她和杨过究竟是发生了何种过节。说他二人相熟,看这情形也不像,陆无双出招刀刀狠毒,多是想要将杨过手刃刀下。而耶律齐也想看看杨过这几年在古墓到底武学进展到什么程度,便也未曾出手相助,只站在一旁观看。 谁想杨过也只不过是逗那姑娘玩闹罢了,并未真的使出全力,只是左闪右避的躲着陆无双的刀锋,看似要被她砍中,但每每刀刃划下时,杨过又能及时避开。这样一来,不但使自己不会受伤,也令耶律齐和陆无双看不出他的武功招数和真正的实力。 耶律齐唇畔弯开一抹浅笑,双手环胸站到一旁的树下,看着杨过依旧童心不改地跟陆无双周旋,不觉暗下摇头。 过了半晌,那陆无双斗的累了,总也伤不到杨过分毫,便停下招式一手叉腰喘着气道,“臭小子,今天本姑娘还有事,就不跟你斗了。你别让本姑娘再遇到你,否则遇见你一次杀你一次。”说完,狠狠瞪了杨过一眼,收刀转身离去。 杨过拍了拍手,倨傲扬头,眼眸如琉石般闪烁着明亮的傲然光点。 回头见耶律齐还在,杨过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一手拍上他的肩头笑道,“子均,多年不见,你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耶律齐伸手捻下杨过发丝上的枝叶,朝不远处的酒楼颔首示意,“我在那里定了位置,一起过去吧?” 杨过岂有不允之理,忙一口答应了,和耶律齐一道过去酒楼。 等到酒楼后,饭菜早已凉透,耶律齐命小二重新上了酒菜,两人饮酒说话,各自说到分别后发生的事,不觉已见入夜,便就近找了处客栈暂且住下。 晚上,两人一如小时候那般同卧一床,看着打水进来的杨过,耶律齐心道,虽是这么多年未见,这人心性依旧未变,仍将我视作知己。即使如此,他提出共住一屋,又有何不可能?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怕这些。 杨过简单梳洗了一下,将脸洗净,回身走到桌边,随手倒了盅茶一口饮尽,低头时见耶律齐正直直盯视着自己,不觉勾唇一笑,问道,“怎么,看我长得这么好看,眼睛也舍不得转开了?” 耶律齐一怔,随即反应回神,笑道,“多年不见,你嘴皮子功夫长进不少啊!” 当年的杨过虽倨傲绝强,也不至于这般油嘴滑舌才是。但转念一想,原著里的杨过也就本性风流,狂傲不羁,不然,又怎配得上“西狂”二字? 这般一想,便也释然。 杨过一个转身在耶律齐身旁坐下,左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子均,你刚才在酒楼也没说太清楚,这几年除了学武,你还发生了什么事?” 耶律齐扭头看了他一眼,杨过的眼神深邃而又格外清亮,被他黑色瞳仁静静凝视时,能感觉里面流动着温和与狡狯。 “我父兄惨遭杀害,妹妹耶律燕被一个叫公子聿的人带走了。”耶律齐一语带过,“这次我回来,就是找到公子聿想要的东西,借此换回我妹妹。” 杨过顿时神色一敛,眉宇间笼上一层青凛,“你爹和大哥死了?”搭在耶律齐肩头的手缓缓收回,起身走了几步,以背对着耶律齐,蹙眉暗想。怪不得,怪不得那时我去大都找他时,府门紧闭,还贴上了封条,原来是…… 耶律齐见杨过神色略带黯然,只当他是在为自己的事难过,本想劝他几句,但想着自己才是此事的受害人,自己都尚未能从伤痛中走出,又何来心情去劝他呢?便笑笑岔开话题道,“你呢?我刚从全真教下来,没有找到你,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你。” 杨过也有心想让耶律齐不再回忆过往,便笑着回身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慢慢告诉你。” 见杨过不愿多谈,耶律齐也不再追问,又见夜色已深,便要早点休息,明早好赶路。 杨过过去将被子铺好,朝耶律齐眨了眨眼睛道,“老规矩,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耶律齐咳嗽了一声,脱去外衣躺到里面,见杨过吹了灯过来在自己身旁躺下,一股熟悉的淡淡气息扑鼻而来,心在不知不觉中便有了一丝放松,也不知怎么的,开口便喊道,“杨过。” 杨过侧过头,黑暗里的眼眸愈发显得黑亮,眸中笑意点点。 “怎么?” “没什么。”耶律齐想了想,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吞回了肚里,改口,“睡吧!” 闭上眼睛,也不管杨过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模糊睡去。 这一夜,耶律齐睡得并不算踏实。按理来说,身边多了一个杨过,他更该安然入睡才是,却不想一夜翻来覆去,总是在半梦半清醒之间徘徊,每次身旁之人翻身或是咳嗽之时,他都被轻易惊醒。 次日一大早,耶律齐便再也无法入睡,只得起身打水梳洗了。 等一切都弄好时,杨过也已经起来。 耶律齐多准备了一些干粮,两人牵着马出小镇,往京都方向走去。 路上,杨过暗下打量着耶律齐,心底思绪万千。 多年未见,两人再度重逢本该是惊喜之事,可为何看他除了刚见那会儿高兴了一阵外,也未见有多欣喜?亏自己这么些年心心念念始终不忘他,甚至还…… 思绪一转,又想到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这些年独身一人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心里那分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几步追上前和耶律齐并肩前行,笑道,“子均,这次我可是打定主意要陪你一起去找那本什么秘籍,你别想甩开我一个人走。” 耶律齐问,“你不去找小龙女?” 杨过眼底一丝异样飞闪而逝,即刻扬头起笑,“我先陪你去找秘籍,救回你小妹,你再陪我找到我姑姑。这样,两不耽误。” 耶律齐想着此时小龙女多半是回到了古墓,等找到秘籍,就和杨过回一趟古墓罢了。便不再拒绝。 杨过起初感觉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生分,耶律齐对他的态度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但又心疼他如今孤身一人,和自己情况一样,都是可怜可叹之人,若不是吃了太多苦,怎能让一个人性格生生转变?因此不但不怪他,心里反而更加疼惜与他。一路上行去,不时说些好玩的见闻给他听,博他一笑。 耶律齐本长期一人来往惯了,久而久之性子也就沉了不少,褪去了少时的浮躁与顽皮。如今遇上杨过,得他每日说笑解闷,性子又再度活跃不少。 这日,两人行到一乡间的窄路上,杨过牵了马在路边停下,道,“子均,我去打些水来,你在这里休息片刻。” 耶律齐点头,接过杨过手中的马缰走到一旁树下,刚丢下马缰赶马儿自行吃草,就听见背后一阵细碎的声音飞速而来,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气自耳旁擦过,耶律齐反射性退步避开,回头,只见一陌生女子手持长剑指着自己,柳眉紧颦,满脸杀气。 “耶律齐?”那女人开口。 耶律齐点头,“在下正是耶律齐,姑娘是?” “即是耶律齐,拿命来!” 那女子不由分说持剑疾步冲来,剑尖在靠近耶律齐身前之际被一飞来石子弹开。杨过从天而降站落在耶律齐前面,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一丝神情起伏,嘴角却蕴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想杀他,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第 22 章 耶律齐却不以为然,侧头越过杨过的肩头看向那女子。 眉清目秀,五官姣好,眉眼之间有股凌然正气,看穿着打扮应是出自大户人家。 耶律齐正在心中暗想这人是谁,只听见那女子娇喝,言语间满是嫌恶与憎恨,“耶律齐,你这个蒙古的走狗,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就出来,接我一剑。” 未等耶律齐开口,杨过已扬唇一笑,道,“接你一剑就算是本事了吗?我看,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要接你一招,容易得很。” 明朗俊逸的脸上,略带促狭的笑容,映耀着点点金色阳光,竟有种令人转不开视线的夺目。 耶律齐站在杨过身后,自然未有看见,站在他对面的女子却是一怔,眼底有丝闪神掠过。 耶律齐不禁哑然失笑。 “一见杨过误终身”,这句话倒也形容得甚是贴切。 往前走了两步,朝对面女子弯唇轻笑,耶律齐问道,“姑娘可是复姓完颜,闺名一个萍字?” 完颜萍啥时错愕,“你,你怎么知道的?” 耶律齐无语抽搐。 他是要感叹原著力量的强大吗?这剧情都已经被自己弄得这般七零八碎了,居然还能从中杀出一个为家族报仇的完颜萍来。 耶律齐也不想跟她废话,索性直接了当说道,“我爹耶律楚才阻蒙古灭了你金国,要知,也是你金国灭我辽国在先。你作为金国皇族后裔,难道不明白朝代的更替本就是我等常人无法阻止之事?若真论到要报国仇家恨,也该是我找你才是。你们如今所受的,只不过是在偿还从前铸下的罪孽罢了。” 完颜萍一怔。来这里之前,她也曾想过很多,其中包括了耶律齐可能会说的花言巧语,但却万万没想到,在面对这件事上,他的表现是如此坦然而简约。 但完颜萍也并非寻常女人,何况又是被仇恨支配着活到如今,怎么也不能被耶律齐三言两语就给打消了报仇之念。 “耶律齐,任凭你如何巧舌如簧,我也不会听信与你。”完颜萍握紧手中长剑,眼睛里灼灼燃烧着火焰的模样,竟有几分楚楚动人。“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全家都死在你爹耶律楚材手中的事实。我完颜萍此生活着的最大心愿,就是要手刃仇人为我爹娘报仇!” 透过完颜萍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坚毅眼神,耶律齐不禁想到了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报仇而蒙蔽了双眼,为了能报父兄大仇而不惜一切代价习武进步?但转念想想,自己和她到底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完颜家之死是因朝堂政变,而耶律家呢……却只是因为江湖厮杀…… 摇了摇头,耶律齐也不想在完颜萍的事上浪费自己太多时间。原著里她就已经不是本主的对手,何况是现在? 右手聚集内力抬手挥了出去,一道无形的剑气携以破竹之势凌空划过,震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只见满天树叶缤纷洒下,随着清风恣意飞向四面八方,叶幕笼罩了整片天空,完颜萍才刚来得及抬头去看,就见那棵大树“轰隆”一声倒下,树干着地,却能清楚看见里面的经络依旧连接未有丝毫损伤。 “你走吧!”耶律齐怜惜她一女子孤苦无依,倒也不曾为难她,只是自己也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哪里还有心思去劝慰别人。 完颜萍自知武功相较眼前之人还差了一大截,一腔热血逐渐冷却后,也寻回了理智。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完颜萍抬剑指向耶律齐,嘴角抿笑却显得格外冰冷无情,“耶律齐,你自己如今也是家破人亡之人,却终日不思进取不想报仇,耶律家出了你这样一个无胆鼠辈,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说完,丢下冷冷嗤笑,转身大步离去。 杨过见她最后那话说得难听,当即就想出手教训她一番,却被耶律齐喊住。 “算了。”耶律齐藏在袖中的手一下子攥紧,力道狠得仿佛要嵌入肉中一般。 他何尝不想报仇……他何尝不想…… 入夜,凉风习习,蝉声轻鸣。 杨过洗漱妥当,本要入睡在转身时,突然顺着窗外见了一人,周身孤寂萧索之态大反与白日,不禁微微一愣。 耶律齐此刻正坐在客栈院落,微微仰着头,目光恍然的望向明月,任是谁也无法知晓他心中究竟想了些什么,却不想于此刻听了一声笑语。 “子均,你怎么也在这儿了?” 耶律齐闻声一怔,转头看去,惊讶道:“杨过?” “是不是也睡不着?我就说,这夏日里头的蝉就是端得扰人清静。”他说着,就将胳膊下夹着的两个大酒坛一齐放在石桌上,“既是都睡不着,不如陪我喝上几杯,如何?只有一人喝酒无人相伴,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耶律齐本要拒绝,却见杨过已经坐于自己身旁,此刻正巴巴望着自己,眼中皆是乞求。 忍不住一笑,耶律齐点头,“好。”随后见杨过闻言露了笑意,拍开泥封,刹那酒香盈盈散出,就连他这不懂酒的,单闻这味道,都能知其乃极好的佳酿,便又笑道:“这是从哪来的?好香!” 杨过颇为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一副骄傲的样子,“自然是小爷偷来的。”他见耶律齐怔吃惊的神色,便又将下巴更扬了几分,“这天下还没有小爷想喝,却喝不到的酒!” 耶律齐见他屹立月光之下,银色的光辉淡淡洒了他一身,那黑如绸缎的发丝在银光中闪耀着熠熠光亮,格外耀眼出世。 就如那人一般的流眄生辉,只要见着了,就总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耶律齐心脏骤地一痛,一下收回视线,只觉那光芒太过刺眼,刺得他恍然心悸,有些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深处悄然蔓开。 杨过见了他看了自己一眼后就马上移开了,不禁就拧了下眉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满,却也不知自己究竟不满,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就干脆不去再想,只将其中酒坛向前一推,笑嘻嘻道:“子均,今日可是我第一次请你喝酒,你可不能辜负了我,一定要不醉不归!”这话说的,就好想这酒是他花了大价钱钱买来的。 耶律齐本不擅长饮酒,但自大哥耶律晋被人杀害之后,他便终日活在耶律晋死亡的阴影之中,闷闷不乐,以至于生生将自己原本那活泼的性子给压抑了下来。又加上平日甚少结交朋友,就是心事想找个地方去倾诉,也无处可寻。好不容易碰上杨过,又怜惜他也是少年时父母双亡之人,哪里还舍得让他一并承担自己的痛楚?因此尽管心中再痛再难受,在杨过面前也只隐忍不提,作出一副无事的神情。 但现下听了杨过此言,他却也忍俊不禁,打趣笑道:“你杨过请我喝酒,我就算是舍了性命,无论何时,也定要陪你到底。”随即也不再去计较他物,只伸手拿过一坛酒,洒脱的径直揭开封口,便往口中灌了去,刹那就是一股浓烈的烧灼感从喉间一滑而下,连带着那股刺辣辣的感觉流入胃里,瞬间整个身体仿佛都烧了起来。 杨过听了他这话,心中竟忍不住泛起了莫名欣喜,他本就也是豪爽之人,再观耶律齐如此恣意隽朗,抬坛就倒,自己岂有拿酒杯小酌之理?便也直接去了封口往口中倒了去。 “来,干。”耶律齐也不多话,抓着酒坛就跟杨过碰上,“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最后走的走死的死,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简单一语,竟听得杨过好一阵心酸。 想当年,娘死时自己还小,也不免悲伤了很久,几乎连生存下去的念头都差点失去。如今耶律齐失去父兄,又是这般年纪这般家世,岂有不伤不痛的?这些年他硬生生逆转了自己的性子,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想到这里,杨过禁不住的低声轻叹,伸手拍上耶律齐的肩头,“子均,你放心,以后有我杨过在,普天之下,无人敢欺。” 听完杨过这句话,耶律齐黑亮的眼中有一些感动隐隐浮现,那种久违的亲情再度袭上心头。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半晌,一坛酒虽不算太多,但度数总是在那里的,加上耶律齐相较于向来擅长偷j耍滑的杨过不同,从来也不是个惯于喝酒之人,一坛子下肚后,纵使酒不醉人,人也自醉。 扭头看向身旁之人,视线有些不受控制地模糊,杨过那俊逸的脸也由一张恍惚成两张,伴随着耶律齐有些不稳的身子又缓缓重叠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张。 用力摇了摇脑袋,逼迫自己维持一丝清醒,耶律齐往后退了一步,抓起酒坛仰头连灌了好几大口,透明的水滴顺着嘴角流出,沿着颈间的弧线滑入衣襟深处,水光在月色下闪着莹莹光点。 “被不被欺负,又有什么关系?”耶律齐眼底涌起浓郁的哀伤,即便是喝了这么多酒,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心底那阵阵抽痛,无法掩藏。 “若是还能得你护着我,我便是被人欺负的再狠也甘愿的。”耶律齐又灌下了好几口酒,坐都快坐不稳了,此刻眼睛里有着隐约的水花在溢动,神色中迷茫混乱,满满的无措与彷徨,让刚灌了一口酒的杨过,看了竟都忘了咽下。 “子均……”杨过喃他怔然的刚放下酒坛,喃喃唤道。 耶律齐听见了声音,似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寻了方向看来,却在视线落在杨过那俊美无双的脸上时,骤地一怔,慢慢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隔了桌子俯身向他伸手探来。眼前那张俊逸脸庞倒映在耶律齐朦胧醉眼之中,竟与记忆中那温和的笑脸交叠融合。“大哥?是你……”下一刻却又因了脚下步子不稳,踉跄了一下就摔趴在桌子上。 “子均!”杨过吓了一跳,赶忙扶起耶律齐,却见他一把抓了自己胳膊,提着酒坛往想退步站起身,却因脚步不稳而趔趄跌倒,被杨过一把扶住。 将耶律齐半扶半抱至一旁的走廊台阶上坐下,接下他手中酒坛一看,已见露底。这么烈的一坛酒下去,常人只怕是早已醉得不成样了。 刚将酒坛放到一旁,扭头看向耶律齐时,杨过骤然惊呆了。 靠着廊柱而坐的耶律齐,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泪水从眼角溢出,经过脸庞滴落在衣襟上,打湿了一片衣料。 其间神色痴迷,明显是醉得乱了心智, “子均……” 杨过伸手轻轻触上耶律齐的脸颊,感觉到那泪水还带着炙热的温度滴在自己的指尖,不知怎么的,心竟在瞬间狠狠一悸,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怜惜如涨潮的海水般汹涌漫延散开。 这是他一直掩埋在心底的痛吗?即便是白天时那样淡然的神情,那样平静的气息,但内心已经鲜血淋漓的痛,是怎么也难以被压抑住的。 耶律齐似也觉出身边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呵呵笑了一声,身子就因了酒意无力的歪进了对方怀里,“大哥……我……我又醉了……”他攀着杨过的胳膊,语气中带了敬慕与欢喜,“背我回去……小妹还等着我给她逮的兔子……你背我回家去……” “我答应了爹,要射只鹿给他做护手的鹿套,”他边说着,还便往杨过后背上爬,“你……带我回家……” 杨过僵着身子,由了耶律齐往自己身上爬,也不干阻止,只又无措又尴尬,再加上那人带了酒意的清甜气息不要钱的一股子一股子往自己脖子上喷,弄得他那原本挺厚的脸皮,都难得的烧红了。 “那个……子、子均啊……” 耶律齐不高兴了,勒着杨过的脖子,“怎不叫二弟?大哥你又要扔下我……”说着,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下子恐惧的将杨过勒的更紧,险些给他勒的背过了气。 只听耶律齐声音哽咽道:“大哥,他们都说你死了,这是假的吧,你明明在这儿啊,你在这儿啊!” “是是,我在这儿,你先松手……” 耶律齐迷迷糊糊的看着杨过,不清楚为什么眼泪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在这个人面前,他根本没办法停止心痛,“你在这儿啊……” “我在我在。”杨过伸手将耶律齐一把抱住,让他脸颊靠在自己肩头,泪水落下时滴在自己肩膀,很快便能感觉那个地方变得湿润起来。 “我在这儿了,我陪着你。”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只要能不让你这么痛,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杨过一遍遍在耶律齐耳边轻喃,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坚定和……若有似无的怜爱。 耶律齐松开杨过看向他,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他看到了杨过那张明朗俊秀的脸,恍惚晃动,从好几道重影渐渐重叠,越发的像极了心底深处的那个人。而他那亲呢的安慰,让耶律齐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那个时候,大哥也是这般,以亲呢的口吻告诉他,“别怕,大哥会一直陪着你……” 耶律齐当下就轻轻笑了起来,磨蹭着杨过的脖颈,如小猫儿一般喃喃,“我就知道,你一直在……” 杨过一愣,抬头撞见耶律齐那双蕴含着迷惘的眸子。 “大哥……大哥,你别再离开我了,我好想你……我一个人很难受……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呆着,有多难受,大哥……” 一时间,杨过也只感手足无措。心里既是心疼又是失落,见耶律齐满目伤痛与哀求,心知自己素来不会哄人,也顾不得这些,豁出去了。 一手将耶律齐抱住,一手替他拭净脸上泪痕,柔声哄道,“放心,我再也不离开你的……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说完这些,自己也觉得有些肉麻,但又不能不哄,只得咳嗽着又说了几句,才使得耶律齐看上去略有好转。 见耶律齐意识昏昏沉沉似要睡之状,杨过只得将他连扶带抱的送入房中——好在厢房不远,多走几步便到了。等回房后,杨过将他安置床上,脱了外衣履袜后,刚要给他盖上被褥,只见耶律齐一双手下意识攥紧杨过袖摆,生怕自己一个松手,那人便会消失不见,“大哥……别走,大哥……” 杨过哪里知道,耶律齐少年时曾多年和耶律晋一床同卧,每当耶律齐心烦不开心时,大哥便抱了他来安慰,如今,朦胧之中错把杨过当成了耶律晋,因此也是潜意识的死死拽着他不肯放手。 杨过不敢放手,只得坐在床边,右手略带生硬地拍着耶律齐,等他逐渐睡熟后,才小心翼翼抽出袖摆。起身之际见他眼角还有泪光点点,突然一下想到刚才他趴在自己背上时,那股不住 涌入自己脖子里的热流,暖暖的。也不知怎么的,彷如着了魔般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心底波动着一丝沁甜,心跳也随之砰砰乱跳动了好几下,竟再也不敢看耶律齐那含笑睡熟的脸,转身 飞奔出屋子。 我这是怎么了? 杨过几步跑到院中,抬头看向月色盈耀的夜幕,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好容易平定了那紊乱的心跳,伸手去摸脸颊,竟燥热得厉害。 杨过啊杨过,你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头,不敢深想,在夜幕下立了片刻后回房休息去了。 第 23 章 次日,杨过起了大早,胡乱梳洗了便往耶律齐房中去。开门时见屋内空无一人,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心中大惊,转身就追了出去。刚出后院拱门,就在游廊的一侧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耶律齐。 不知怎么的,杨过就想到了昨晚耶律齐醉酒的模样,那迷蒙带醉的眼眸,趴在自己背上时那含着酒香的气息,竟如走马观灯般从脑海一幕幕的闪过,纵使杨过这般随性不羁的人也禁不住感觉脸上有丝闷热。 杨过一眼瞥见旁边种的几盆鲜花,顺手摘下一朵上前在耶律齐身旁蹲下,笑嘻嘻地将之递到耶律齐的眼皮子底下,见他骤地一下回神,挑眉问道,“美人儿,昨晚睡得可好啊?” 听他那不着边际的孟浪之称,耶律齐差点没被自己口水给噎着。 斜睆了身旁那人一眼,耶律齐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说话什么时候能正经点,可别把我当成你那些红颜知己中的一个。” 杨过手指捏着花梗悠然转动,唇畔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我什么时候有了红颜知己,我怎么不知道,你却这么清楚?” 耶律齐被他一语提醒,顿时想到,也对啊!如今杨过跟陆无双、程英等人失之交臂,他身边除了一个小龙女外,也没有其她认识的姑娘了。便改口道,“算我说错了。” 杨过复将鲜花再度递了过去,眼底已有些得意而促狭的光点,“那作为道歉,收下我这花,不为过吧?” 耶律齐霎时哑口无言。扭头对上杨过那晶亮点点的漆黑眼眸,满腔话语瞬间化作烟云。 伸手接过那花在指尖把玩,耶律齐扬唇起笑,本想问他的话在此刻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从这里到京都大约还有七日路程,”耶律齐道,“我们快马加鞭赶过去。早点找到那本武功秘籍,好换回我小妹。” 杨过点头,见耶律齐闭口不提昨晚之事,便也未曾多言。又偷偷打量了耶律齐片刻,见他眸子淡然脸色平静,也不知道究竟还记不记得昨晚之事,心里无端的有些失落。 两人换了马朝京都疾奔而去,一路上有了杨过,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愁寂寞。尤其是这小子经历颇多,总能说出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来给耶律齐解闷。 耶律齐也就听着过过耳瘾,又想着自己刚来这儿时,说的那些段子都是极有意思的,自从后来去了丞相府,便再也不曾说过。如今人大心大,终日想着报仇之事,把那些更是一并丢开了。现在回想起来,真彷如梦境一场。 杨过将耶律齐视作世上最亲之人,对他总是控制不住莫名的心悸,连自己也无从解释。又怜惜他身负血海深仇,因此总是绞尽脑汁想要他心情愉悦一些,言语之间也含尽要和他一同承担之意。只可惜屡屡被耶律齐岔开话题。 杨过哪里知道,耶律齐也正因为太过重视杨过,心知公子聿武功之高强,心机之深沉,怎还舍得让他也卷入这是非之中?即怕他有个闪失影响剧情发展,又私心不愿他身处险境从而失去最后这一个亲人,便从来不与他提起有关耶律晋之事。 杨过只当他拿自己视作外人才有心隐瞒,耶律齐却又是真心为他着想,两人各怀心事,这样一来一往,本是紧密相贴之心竟在不知不觉间生了隔阂,只是都不言明,各自放在心中暗暗揣测。 虽是这般多想,但杨过仍是一心一意对待耶律齐,尤其是那日见他酒后醉态,那压抑的伤痛,连带着仿佛自己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尽管心底有些不满耶律齐的见外,但又哪里真舍得去责备与他。 杨过素来随性不羁惯了,对自己的事也从不上心,吃穿方面也更是不曾挑剔。如今和耶律齐一起,见他为了父兄之仇略有郁郁寡欢之相,便总是变着花样弄些好吃的来哄他。 入夜时,见耶律齐袍子下摆处破了洞,便也想试着给缝补起来。但不想自己拿惯剑的手,捏起这针来怎么也不是个事,满头大汗摆弄了大半夜后,不但是洞没补上,反倒把裂痕撕扯得更大。看着手中那已无法遮掩的破损处,杨过擦了一把汗水,干脆将整件袍子丢在了地上。 起身看了看外面蒙蒙发亮的天色,杨过几步走到门口,刚伸手触上门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袍子,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笑意,复又上前将之捡起,拍净上面的尘土叠好,收入自己包袱之中,再度出门去了。 杨过也不知这镇上哪家是卖衣服的店,再加上如今天还未大亮,虽也有店家起来开门,但也只在少数。杨过知耶律齐起得早,怕他醒后发现衣服不见,因此挨家挨户的将店门都敲开,好容易在店家的怒喝声中选了件外袍疾奔回客栈,却见耶律齐已经起身,身上也干干净净穿着一件整洁的外袍,正梳洗完毕将布巾搁在盆架上。 见杨过推门进来,耶律齐扭头看着他笑问,“这么早,去哪里了?” 杨过也不隐瞒,将那件新的衣裳从背后拿出递给他道,“给你的,现在就换上。” 耶律齐接过拿在手中翻看,嘴角那丝浅笑宛如绵延天空下的云絮,淡然柔和,“为了这个,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吧?” 杨过从未打算瞒着耶律齐,也心知以他的聪明必能察觉,心底在顷刻间莫名浮起一抹倨傲,偏头笑道,“这算什么,还没有什么是我杨过不敢尝试的。虽然旧的那件缝不好了,但要买件新的也不难。你怎么还不换上?” 耶律齐不想拂了他的好意,遂爽快进屋将衣服换上,出来后杨过不住点头,叹道,“到底是我眼光不错。” 耶律齐无语失笑。等赶了一天的路上,晚上在驿站借住时,将那袍子又脱了下来,拂去上面的尘土,叠好,收入包袱中。 接连赶了好几天的路,两人终于在京都丞相府前停下。 看着贴了封条的朱红大门,耶律齐只觉心一阵阵抽痛,手指陡地一下攥紧,眼底充血般的泛红。 这里有着太过耶律齐少年时的美好回忆,但也是在这里,他失去了他那些美好的一切。 杨过将马栓在不远处的树下,走过来时见耶律齐站在大门前迟迟未动,唇畔扬起一抹淡淡弧度,眼底神情愈发的温柔,上前轻轻握了他的手,道,“走吧!” 耶律齐点了点头,掌心感觉到杨过手指温度的那一瞬间,紧绷的心竟缓缓松懈下来。 幸好,还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就近找了间客栈投宿,等到夜幕降临,大地都归于沉寂后,才从客栈窗口纵身跃出,沿着屋顶飞奔至丞相府,从侧面的围墙一跃而进。 “你确定是在这里?” 未免耶律齐睹物伤情,杨过也不住找些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耶律齐环顾了一圈四周,道,“我也不能肯定。公子聿是说秘籍在府里,现在也只能先找找看了。” 只见昔日的丞相府,如今却破旧不堪,廊柱上结满了蜘蛛网,微风拂过时,缭起桌面一层的灰尘四处飘荡。 见此情景,耶律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但想着今日前来是为办正事,因此将那感伤死死埋在心底,面上不曾表露半点。 杨过却从耶律齐的话中想到了一个重点,伸手抚上他的肩头,止住了他前行的步伐。 “你不觉奇怪吗?”杨过道,“连你都不知道的秘籍,公子聿却知道。但他不自己或派人来寻,反而叫你前来?” 耶律齐脚下一顿,缓缓转过头看向杨过。 这么明显的问题,自己居然给忽视了。正如杨过所言,他既然知道,为何不自己来寻? “好了,”杨过手臂往前一挪整个揽住耶律齐肩头,“别想了,连我都想不到的问题,你肯定更加不知道了。还是先把秘籍找到再说。” 耶律齐点头,两人沿着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8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8部分阅读 廊往前,每个房间都细细寻了一遍,却始终未曾发现有什么秘籍所在。后左思右想只觉不对,两人又去了一趟耶律楚材和耶律晋从前的书房,几乎整个翻了个遍,却也没能找到什么武功秘籍。 眼看着天渐亮,耶律齐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同杨过一起离去。 此后几天,耶律齐都同杨过白天休息,入夜便去丞相府寻找武功秘籍,但始终无果。 转眼过去三日,耶律齐也被磨得有些失了信心,倒是杨过,不时拿话劝解他,道,“既然是秘籍,自然要藏得不为人知一些。你且细细想来,府中可有什么密道暗格之类的?” 耶律齐在脑中苦苦回想,思索许久后黯然摇头,道,“我在那里住了几年,也从没见大哥提过家里还有什么密道暗格之类的东西。若是有,他怎么会不告诉我?” 相比起耶律齐的气馁,杨过显得信心十足,伸手将耶律齐揽住,笑嘻嘻地道,“放心,有我杨过在,区区一本秘籍,即便是没有,也要变它一本出来。” 耶律齐看着杨过,半晌后启唇而笑。 又过两日,这晚,耶律齐和杨过再度前往丞相府寻找武功秘籍,在经过从前自己所住的卧房时,见里面有丝微弱的光点隐隐而出。两人即刻破窗而入,寻到光点是从卧房屏风后的黑檀彩漆云纹香鼎内发出。 月色朦胧而下,透过镂空的花纹折射入内,鼎中映耀出一层迷蒙的淡淡光辉,若不注意,倒也不是那么显眼。 杨过揭开鼎盖,一阵幽然的紫檀香气款款飘出,弥漫在空中盘旋回宕,久久不曾散去。 耶律齐探头看中,鼎中空无一物。正待疑惑之际,杨过单手震上那鼎,只听见“轰”地一声,香鼎裂开无数道口子,瞬间化作碎片坠落在地,凌乱的碎片中,一本泛着银灰的书在其中熠熠闪光。 第 24 章 第24章 耶律齐心中涌起一丝惊喜。连续找了这么多天,本已不再抱希望,却不想它就这么出现在了面前,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看看是不是这个。”杨过捡起那秘籍拍了拍尘土,递给耶律齐。 耶律齐接过翻开,快速浏览了几页,见上面果然谱着武功人体分解图以及详细的注解,当下大喜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说着,合了书拉着杨过就要往外走去,“有了这个,就能换回我小妹了。” 杨过拉住他,道,“先等等,你别急,咱们先回客栈,我另有主意。” 耶律齐这才惊醒回神——却是自己过于心急了。又想着杨过素来主意多,脑子也转得快,因此也不反驳,和他一同回到了客栈。 找到武功秘籍,耶律齐长久以来提在嗓子眼处的心总算落下,第一件事便是好好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事了。 睁开眼睛,一阵细碎的声响从耳边传来,扭头看去,只见杨过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旁吃着什么。耶律齐起身坐了起来,视线开阔了才看清楚,杨过正右手持箸夹菜就着左手的馒头送入口中。 见耶律齐起身,杨过放下箸走了过来,靠着床柱抱胸问道,“可睡好了?我想着你也该醒了,起来梳洗了先吃些饭。” 耶律齐也不推辞,起身更衣梳洗后,刚在桌前坐下,杨过已提壶给他倒了杯茶水,道,“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耶律齐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杨过浅笑,眼底狡狯的光点灼灼闪耀。 “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多留着就拱手送人?”杨过捏着箸轻轻敲击着碗沿,看似不经意的神色下,口吻却是认真异常,“依我看,不如你先练会了上面的武功,再送给那个公子聿,岂不更好?” 耶律齐早料到杨过会有此一言,自己本来也有这想法,只是又恐公子聿得知后对救出耶律燕有所阻碍,左思右想不免微有犹豫。 “别想了。”杨过习惯性伸手搭上耶律齐的肩头,将他揽近一些,“子均,依我看,这主意再好不过。反正你小妹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几天,何况那公子聿自己不来,还不是明摆着给你机会学习么?” 杨过双手一摊,神情满含无奈,却又令耶律齐忍俊不禁。 耶律齐在心底细细思忖后,心想此法可行,便也不再坚持。 饭后,杨过拽了耶律齐去院中,折了一树枝递给他道,“就用这个即可。” 耶律齐接过树枝在手中掂了掂,轻笑道,“你就这么肯定必定是剑术了?”说着,从怀中取出那秘籍翻开阅览,“你也来瞧瞧,若我有不懂的,还可以问问你。” 杨过随手折断一根树枝在手把玩,眼底带笑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还是免了。这是你耶律家的武功,我杨过自然不会看它,也不学它。” 耶律齐顿时惊悟——武林人士但凡有些节气的,都不会想要偷学它家武学,何况是杨过这等心高气傲之人。 “我说了让你学了吗?”耶律齐‘噗嗤’一声笑出声,将秘籍塞入他手中,“叫你看看,一起讨论讨论,你想多了。” 见耶律齐话已说到这份上,杨过也不再多推迟,拿过秘籍翻开,就着前面几页认真看了半晌,眉头微蹙,脸上神色平静得瞧不出一丝的端倪。 “如何?”耶律齐问道。 杨过抬眼看向耶律齐,正色道,“武功皆为上乘,一招一式极为精妙,玄妙至极是我从未见过的。”微微一顿,继而问道,“你耶律家即是有这绝世武功在此,为何父兄还轻易遭人毒手?竟连你也不知道家中还有此物存在。” 耶律齐微侧了下头,眼底有着昭然的不解。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按理来说,若真是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为何偏让我来寻,倒像是刻意安排了我来,让我练了似的。” 耶律齐缓缓开口,慎重的话语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那个公子聿,我也是着实看他不透。我始终想不明白他杀我大哥的理由,总之他行事乖张诡异,是我等常人不能够参透的。” 杨过嘴角抿开一抹浅浅的弧度,诚实说出自己想法,“依我看,想不透的不去想它便是,这武功你照练不误。既然他让你来找武功秘籍,不就证明他想让你练此武功之意么?即便不是,以后你将这番理由告知,他也无话可说。” 见耶律齐还在出神,半晌未曾回答,杨过几步上前拍了他的肩唤他回神,“还愣着做甚么?” 耶律齐总觉就这样突兀地练武,有些说不出的不妥。但转念一想,这武功秘籍本就是耶律家所有,自己练也不为过。因此将那不安与歉疚的心一并收了,照上面所谱的招式练了起来。 杨过倒也真无半点觊觎那秘籍之心,每次耶律齐要练时,就自发地避开,虽说不是躲得远远避而不见,但也不肯轻易靠近。偏耶律齐自有了杨过在身边后,自觉有了依靠,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些懒惰之念,每每再遇武学中难以相通之处,从不肯自己去猜想,只叫了杨过让他一起研究讨论,等他寻到答案告诉自己后,才觉恍然大悟。 杨过自是一眼便瞧穿他那点小心思,不但不予道破,反觉心中涌起微波涟漪般的沁甜。次数多后,便也不避嫌,就坐在一旁看着,嘴角挂着点点笑意。 这日,耶律齐刚收了招式想要歇息片刻,就见杨过端着一只盘子走了过来,搁在石桌上笑道,“看你这么辛苦,小爷我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的。” 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耶律齐也闻到了阵阵香气,几步走上前,看着那盘中好大一只黄灿灿的烤鸡问道,“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个?” 杨过看了耶律齐一眼,只见他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正漾动着点点笑意,随即在脸上扬起一抹倨傲的笑,颔首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只鸡,里面可是大有乾坤的。” 伸手将那鸡从肚子处拉开,可见里面塞满了各种菜肴,惊得耶律齐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怎样?” 杨过笑得洋洋得意。 “这样也行?” 耶律齐倍感无语。 “自然。”杨过将箸递给耶律齐道,“试试。要知道,小爷可从来没做给第三个人吃过。” 耶律齐本想问他谁是第一个,话到嘴边却又给咽了回去。将那想问的话给压在了心底,夹了一丝肉送入口中,极佳的口感令他实感惊讶,忍不住地又多吃了几口。 “怎么样,不错吧?”杨过也不客气,撕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自从娘死后,什么都要靠自己。”杨过道,“烤支鸡这等小事,自然是难不倒我的。” 耶律齐只听得心扉一动,待想要安慰他两句,只见杨过俊美无俦的脸庞笑意吟吟,丝毫不见半点伤痛,那话只得梗在喉间,尴尬咳嗽了一声,闷声继续吃着。 耶律齐日日勤加习武,转眼过去半月。 这日入夜,耶律齐正将差不多已经练成的秘籍收入包袱之中,心想着等明日见到杨过,便可和他商量离去之日。恍惚间,只觉一阵若有似无的风响在耳旁掠过。 耶律齐迅速将秘籍收入怀中,刚起身,一道身影在窗外如闪电般划过。耶律齐纵身跳出窗外,追着那身影的方向而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夜幕下的屋顶上飞驰前进,快如疾光,令人辨认不清。 也不知飞了有多久,那人在城郊外的溪水边停步。月光朦胧,细碎的银色光晕洒在水面,映耀出粼粼波光,在那人蓝色长袍上倒映出绵延波动的光泽。 耶律齐停下步伐,站在离他三米之远处,眉间却多了一丝青凛。 “公子聿……” 前方之人缓缓回头,一袭蓝衣飘然,薄唇弯笑,眸光流转。 耶律齐定定凝视了公子聿许久,面色看似恬淡,眼底却有一抹隐隐的阴霾不着痕迹。 “看来,你已找到秘籍。” 公子聿开门见山,悠扬的声音配上那清秀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潇洒飘逸。 耶律齐颔首,“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又何必多问。用秘籍来交换耶律燕,这是你一早承诺过的。” 将玉从袖袋中取出,抛向对面那人,菱花美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了公子聿的手中。 拇指指腹轻轻抚摸手中佩玉,公子聿看着耶律齐,暗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深黑,“这玉你随身携带?” 问话淡而平静,听不出喜怒。 耶律齐却并不打算回答,只岔开话题道,“玉还给你,我已找到秘籍,你放了我小妹,我即刻将秘籍双手奉上。” 公子聿抬头看着夜幕下的一轮明月,嘴角漾开一丝浅笑,“耶律燕此刻就在门宗,你随我前去便是。”见耶律齐眼底似有抗拒一闪而过,又道,“去或不去,你斟酌决定。” 耶律齐左思右想后,心道,不是一直想弄清楚他的来历和大哥的死亡真相吗?这倒是个好机会。便道,“好,等我……” “不必知会杨过。”公子聿打断他的话,透亮的黑眸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他自有其去处。你与他,并非同路之人。” 耶律齐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公子聿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眉头微蹙,一个闪身至耶律齐身边,握了他的手腕厉声喝道,“走!” 语落,带着他纵身飞起,瞬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写耶律齐在门宗度过…… 于是,会跟公子聿相处一段时间,然后,揭露公子聿的本性……00好吧,性格…… 下一章可能就是v文了,喜欢的亲们希望继续支持~~ 第 25 章 公子聿将耶律齐抱在怀中,带着他一起朝前飞去。风在脸庞“呼呼”刮过,一股淡淡的水露清香随风在鼻尖缭绕不断。夜幕下的景致向后而去,在这一刻,耶律齐只觉自己似乎有些迷失了。身后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气息像极了自己心底的那个人,他好像看见了耶律晋那温和的笑脸,耳边也传来他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二弟……” 耶律齐浑身一震,陡地扭过头朝后看去,公子聿那张儒雅的脸映入眼底。 感觉到耶律齐投来的迷惘目光,公子聿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脚尖微掂从一树梢上跃下,停站在地,放开搂着耶律齐的手,颔首笑道,“怎么?” 那是不同于耶律晋的悠扬声音,仿佛是雨露打落在竹叶上发出的声响,却令耶律齐猛地一下回神。 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屡屡将他误认做是大哥?这个人太过危险,自己绝不能和他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否则…… 想到这里,耶律齐开口便道,“我不能跟你去门宗。” 公子聿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往前走去。树影婆娑,银色的月光透过密集枝影叶翳落下,笼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耶律齐见他既不回答,也不问自己原因,只是这样往前走去,步伐缓慢却沉稳,只得跟了上前,又道,“公子聿,我不去门宗。” 公子聿不怒反笑,“为何?”平静的神情,宛如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联之事。 耶律齐怎能明言是他气息太过接近大哥,遂不愿与他为伍以免终有一天迷失自己?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道,“既然我已拿到你要的武功秘籍,也没有必要再去门宗。秘籍就此交给你,请你放了我小妹。” 公子聿脚步依旧未停,望着幽暗远方的眸子里波动着意味不明的光点。 “难道,你竟是怕了不成?”公子聿轻柔的声音悬宕在空气中,淡然,略带嘲弄,“既要报仇,如此瞻前顾后,恐难成大事。” 耶律齐紧咬后牙,半晌才道,“我不去门宗。” 公子聿脚下一顿,回头看着耶律齐,朝他一步步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而立,灼热的呼吸令耶律齐一窒。 耶律齐定定站在原地,眼看公子聿走过来,朝自己伸出右手,想着他必是要攻击自己的,遂也掌心聚集内力只等公子聿出招,自己全力反击。却不想他伸手过来只是在自己发丝上轻抚了两下,笑道,“知道了。” 淡淡的三个字,透着一丝说不出的亲呢,大有宠溺之意。一时间,耶律齐只觉脸颊燥热得厉害,那话语就好像是在对待任性的孩子一般,敷衍中隐着浓浓的迁就。 耶律齐眸子陡地一红,透亮的黑眸隐隐浮现出杀戾之气。 公子聿微微挑眉,利芒自眼底一闪而过。 看着公子聿略带挑衅的目光,耶律齐起拳朝他攻了去。公子聿疾步后退避开,左手挡开耶律齐攻势,右手顺势而上抓住他的臂膀。耶律齐仍以生平所学的武功来对敌,所含力道却是越发的猛烈。 公子聿有意试探他武功,步步退开,等他逼近。只见耶律齐右袖鼓起一道疾风扫向公子聿,强猛的风劲扬起两人衣带在烈风中猎猎飘动,飞沙骤然而起弥漫了视线。公子聿迟缓出手,已慢制快,指间劲道暗暗加强两分。 两人拆了近百余招后,公子聿收了试探之心,右袖疾挥,卷起强劲的力道震上耶律齐胸口,耶律齐忙抬手护住面门胸口要害,不过是这顷刻之间,却被公子聿一掌狠狠震在胸膛,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狼狈跌倒在地,一股腥甜的感觉排山倒海涌了上来,胸口处也仿佛被震碎了般痛得辛辣。耶律齐拼力咽下喉间的腥甜,想要抵挡那痛楚,却终究没能忍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聿站落在地,走近耶律齐,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依旧笑意绵绵,眼神里却有着昭然的讥讽与冷冽。 耶律齐半趴在地,蹙紧眉头瞪着公子聿,脑中一片“嗡嗡”作响,眼前竟觉晕眩得厉害。好容易强撑了一阵,到底还是未能抵住那股黑眩强烈袭来,缓缓闭了双眼倒在地上。晕厥前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公子聿的手朝自己揽了过来…… 意识迷蒙之中,耶律齐感觉到了一抹淡淡的水露清香,那是属于耶律晋所独有的气息。那气息始终在鼻尖旋绕,令耶律齐模糊不安的心顷刻间得到放松。少时,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触上额头,耶律齐蹙了下眉,只觉那凉意从额头肌肤丝丝渗入,漫延至心底,连带着全身也似乎跟着一起渐渐发冷。 耶律齐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又急于摆脱那充满寒意的手心,怎奈身子不由人控制,怎么也无法成功睁眼。 耶律齐自觉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虽受了公子聿这一掌确实伤重,但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竟如废人般动弹不得,只空剩下脑海意识尚算清楚。 也不知是否感觉到了床上之人睡意中的挣扎,公子聿取了一枚黑色药丸送入耶律齐口中,将他半扶起,端了水喂他喝下,等他半抵抗半无奈地将那药丸吞下后,才轻轻放下他躺好,伸手抚摸着他脸庞发丝,嘴角抿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耶律齐也不知公子聿到底给自己喂了什么,等那药丸下肚化开后,浓郁的睡意袭上心头,再度沉沉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有多久耶律齐自己也说不清楚,等他醒来时,人已在门宗。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底的便是那不算华丽的帐顶,转头看向屋内,陈设也是十分简单,一眼便能包揽整个房间,虽有书架、书桌等物,但比起丞相府,自有天壤之别。 这里是门宗? 耶律齐咳嗽着坐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胸口,疼痛已经不在。 本以为以公子聿的身份地位和相貌,所住之地虽不必上皇亲国戚,但也能堪称富丽堂皇、华丽至极,却万万想不到,竟是这般简朴。 耶律齐走到桌边坐下,这才见身上起初那破旧的袍子已被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青袍,嗤笑摇了摇头,刚提壶倒了杯茶水,还未等将被子递至唇边,就见门“嘎吱”一声打开,一端着食盘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那人全身上下均被黑色包裹,外披一件黑色斗篷,帽子盖住头,遮去了大半张脸,眼睛以下的部位以黑巾覆面。 “你醒了。”那人声音平淡无奇,仿佛是从磨盘里挤压出的声音一般,跟“好听”二字全然相反。 耶律齐看了他一眼,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才擦了擦嘴问道,“公子聿呢?” 那人将盘子放在桌上,取出饭菜一一摆放妥当,才道,“宗主在前殿。宗主吩咐了,你醒了就先梳洗用饭。” 耶律齐听着他那丝毫未有起伏的声调,只觉大脑震得厉害,随意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那人点头,转身退出了门外。 耶律齐看了看桌上饭菜,倒不担心有毒,只是如今刚醒来,也没那想要吃饭的心思,便简单梳洗了走出房门,顺着右手边的游廊往外走去。 一路上也能遇见不少的门宗弟子,皆都是以黑袍包裹得严实,看见四处游荡的耶律齐后既不觉惊讶,也不上前打扰,依旧各干各事。 耶律齐本想找个人问问前殿怎么走,见总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便也打消了那想要询问的念头,四下随处走走看看,逐一熟悉了部分地理环境后,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成功的找到了所谓的前殿。 从偏殿绕过拱门出侧门,耶律齐刚踏上通往前殿的走廊,只听见不大的说话声从前殿方向传来。细细聆听,其中一道声音竟是公子聿的。 耶律齐也知此时不便出去,便站在走廊靠近前殿偏门处后方静静听着。 只听见一陌生声音道,“宗主,此事万万不可!门宗自第一任宗主下来,便有规定,不可参与国政,不涉足朝廷之争。宗主如今做这决定,岂不是要……” “要怎么?” 公子聿开口,唇畔漾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双眼却闪烁着暴戾狂傲的光点。 那人倒也不畏公子聿的压迫,单膝跪地,腰板依旧挺直,抱拳道,“宗主,此事万万不可,还望宗主三思啊!” 公子聿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地上那人,半晌后缓缓开口,冷静的神情下是不容反驳的无形压力,“本宗主意已定,无需多言,退下。” 站在殿中两侧众人低头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进言。只有那跪在地上的人,却凄厉长喊道,“宗主!宗主三思啊!此事万万不可,宗主倘若一意孤行,岂不是置门规于无形,只怕是要将门宗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宗主,恳请宗主三思啊,宗主!”说着,整个人跪倒在地,朝殿上所坐之人不住磕头。 耶律齐只听了个尾部,也不知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但见那人磕头不断,声响大到自己站在几丈开外也能听得清楚,探头看出,从自己这个角度虽无法看见公子聿所在,却正好瞧见磕头的那人,满面是血,显然用力过大导致磕破了额头。 公子聿略显深沉地盯住那人看了一会儿,脸上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若本宗执意一意孤行,你又当如何?” 平淡却隐含着致命威胁与压迫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耶律齐的心狠狠□了一下,那种冰冷寒颤的异感漫延整个身心。 在场之人皆噤若寒蝉,唯独地上磕头那人却猛地一下直起身子,双眼看向公子聿,一字一句坚定道,“宗主若一意孤行,属下唯有以死明鉴,求宗主收回成命。” 殿中寂静无声,就连空气流动的声音也仿佛清晰可闻。 少时,公子聿低低笑了起来,温和的口吻,脸上春阳般的笑靥,和他眸子深处的那层冷冽寒意极不相搭。 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公子聿走近那人身前,背影正好映入耶律齐眼帘,却也恰恰挡住了他的视线。 “既然如此,本宗就成全左使心意。” 公子聿背与身后的右手疾挥而出,震在那人头顶。所有人都未能从中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聿的内力强劲而下。 耶律齐听他口吻里隐匿着浓郁杀气,便在心中暗叫不妙,但被公子聿背影挡住,也不知前面究竟发生何事。片刻,等那墨袍身影走开时,耶律齐瞬间瞪大了双眼——那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人,此刻双目圆瞪,污血如泉涌般从头顶涸涸流出,张大了口在耶律齐的视线里倒下,顷刻死去。 耶律齐只觉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透心的凉意传遍四肢百骸,令他冷到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第 26 章 耶律齐一步步往后退去,这是他自认识公子聿以来,第一次对他产生这么强烈的惧怕。即便是在他以耶律燕来威胁自己时,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耶律齐无法抑制住脑中一遍遍回放那人死前满面污血、瞳孔放大时的模样,喉咙处一阵阵的翻涌,令他反胃。接下来公子聿还说了些什么,他也未能听得真切,忍着胃里的翻滚退到侧门后边,紧闭双眼低声喘气。 他不是不明白,这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武侠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胜。在经历了父死兄亡等一系列的变故后,他以为自己已看淡了这些所谓的血腥厮杀,却不想那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无法忍住心底那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欲望。 一只手轻轻抚上耶律齐头顶发丝,温柔得令人心醉。 耶律齐惊地抬头,公子聿那张含着暖暖笑意的脸倒映在眼底。耶律齐心在瞬间狠狠一悸——那是因为惧怕。起身往后退去,避开公子聿的触摸,耶律齐低着头沉默不语。 公子聿深深凝望着他,半刻后眼角染开一丝笑意,问道,“睡得可好?” 这清悦悠扬的声音竟是如此地温馨柔软,与方才他处死属下时的狠戾大相径庭,耶律齐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蹙起眉头,眼底满是防备。 公子聿并不介怀,依旧伸手触上他脸庞,指腹柔柔摩挲着耶律齐面颊肌肤,似笑非笑道,“你怕我?” 一语虽简短,却如暮鼓晨钟撞击入耶律齐心底。 是啊!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怕了他,还何来报仇之谈? 耶律齐深吸了一口气平定心神,再度抬头看向公子聿时,眼神已然平静了不少。 “没什么好怕的。”耶律齐清澈的黑眸里倒映出公子聿的身影,“只是看你那么对待你的属下,不免有些惊讶罢了。难道人命在你眼里,还不值一钱?” 公子聿收回手背与身后,缓缓走开两步,以背对着耶律齐,平淡的口吻听不出感情起伏,“无需惊讶。生生死死,若无觉悟,又何必涉足江湖。” 江湖……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腥风血雨,成王败寇,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耶律齐只觉一股热流冲上大脑,嘴巴也在瞬间不听使唤,脱口而出道,“这么说以后你还会杀更多的人对吗?” 这就是真实的江湖吗?谈笑之间取人性命,竟是如此简单容易。这样的江湖,他宁愿不要涉足。 公子聿微微回头看向耶律齐,侧脸在白昼之光下勾勒出一条柔和的光晕。 “我杀不杀人,与你何干?” 耶律齐握紧拳头,带着气恼的口吻好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愚蠢的话般,“是跟我无关,就请宗主放了我小妹,我等自会即刻离去。” 公子聿回转身,耶律齐眼眸一抬,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闪动着一层模糊的光,宛如阳光般温暖柔和,耶律齐不免心生厌恶。 这只是他的假象而已……处死下属时的狠辣杀戾才是真正的他。 “要放耶律燕,自然不是难事。”公子聿往前走去,无视对他行礼的下人,道,“你只要替我办妥一事即可。” 耶律齐顿时怒火中烧,强忍着怒意道,“公子聿,你说话怎么如此做不得数?起初你要武功秘籍,我找到了。后你又要我随你来门宗,我也来了。如今你再提让我替你办事,岂不是太过得寸进尺了?照这样下去,我看你的要求永无止境,我也救不回我小妹了。” 微风溆溆,阳光旖旎洒下,梨花的花瓣随风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水露花香。 一股子的幽静香气钻入耶律齐的鼻尖,那种熟悉的味道令他感到有些抗拒的闭了闭眼帘。 “答应与否,全凭你自己决定。”公子聿看了一眼耶律齐,捕捉到他眼底那一瞬而逝的迷惘与抵触,不禁微微摇头,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也不急着逼迫耶律齐,公子聿带他回房,令人换了热的饭菜过来,颔首示意,“吃吧!” 耶律齐正眼也不看那桌上饭菜,紧锁的眉头始终未曾散开。 “我要见见我小妹。” 略显偏执的口吻下,是倔强的任性。 耶律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面前坐的这人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那熟悉的水露清香总能影响到自己情绪,使其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只有在大哥面前才会表露的任性。 可偏偏这人不是耶律晋,也并非杨过,他是公子聿,那个视生命如蝼蚁的门宗宗主。 “好。”公子聿爽快答应,“你用完膳,本宗就命人带你去见耶律燕。” 基于公子聿反反复复的前科,耶律齐斜睆了他一眼,再度确定道,“你不会再反悔吧?” 意外地,公子聿只是弯唇轻笑,并未回答。 耶律齐也不疑有他,拾箸开始吃饭。为了能节约时间,耶律齐吃得极快,不过几下就将碗中米饭扒完,刚放下箸,公子聿已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以眼神示意他喝下。耶律齐也不客气,接过杯子一仰脖子饮尽,“啪”地一声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现在可以走了吗?” “来人。” 公子聿提声唤道,两道黑色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口。 “带他去见见耶律燕。” “是。” 那两道黑影朝公子聿恭敬行礼,侧过身子等耶律齐出来后,一前一后带着耶律齐穿过游廊往前去了。 耶律齐回头看了一眼公子聿,只见他还站在方才出来的那个房间门口,神色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墨青袍摆在微风中轻悠翻卷。 那两人带着耶律齐七弯八拐也不知走了有多久,最后在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门口停步。其中一人上前,在门上敲了几下,三长两短,随即门打开,有人走出来问道,“什么事?” 敲门的那人道,“宗主命我等带他来见耶律小姐。”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耶律齐,点了点头,让开身子等他们都进去后,关上门。又领着走了一段,才在后园的入口处道,“耶律小姐就在园子里。” 话语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里面传出。耶律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在进入园子后的一条碎石子路上停步。只见偌大的园子里,有好几道身影都在放着纸鸢,其中一身穿鹅黄纱衣的,可不是正是耶律燕是谁?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未见,但五官依旧能辨认出当年的模样。 耶律齐定定盯着那持线奔跑的人儿看了半晌,脸上绽放出灿烂笑意,正欲上前喊她,耶律燕已回头看到了耶律齐,笑意盈盈地跑了过来,问道,“你看我放的纸鸢好吗?” 耶律齐顺着她手中的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五彩斑斓的蝴蝶正在晴空下自由飞舞,不禁笑道,“好,非常好。”说着,忍不住地伸手抚上耶律燕脸庞的发丝,眼底竟控制不住激动与欣喜隐隐浮动。 “这只纸鸢是大哥画给我的,”耶律燕扯动着手中长线,脸上笑意一派天真无邪,“我很喜欢。对了,”顿了顿,扭头瞅着耶律齐疑惑道,“你是谁啊?” 耶律齐一怔。 透过耶律燕那写满狐疑的水漓清眸,他看到了陌生的情绪。 “小妹,我是你二哥,耶律齐。”耶律齐将这一切归在两人多年不见,以至于亲情淡薄疏远之上,“小妹,你口中的大哥,是谁?” “二哥?”耶律燕偏头,红唇微噘,“我只有一个大哥,什么时候有二哥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耶律齐脑袋“嗡”地一响。从未想过,寻寻觅觅找了她这么久,好容易相见,她居然不认识自己。 “小妹,你不记得二哥了?”耶律齐强压下心底汹涌澎湃,试探性开口,“二哥耶律齐,你难道忘了不成?” “二哥?”耶律燕看了看他身后站的那几人,继而看向耶律齐,茫然摇头,“我没有二哥啊!哪里来的二哥?我只有一个大哥,叫耶律晋。” 一闪而过的震撼划过心湖,耶律齐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地往后踉跄退了一步。 “耶律晋?”耶律齐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说耶律晋,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耶律燕倍感奇怪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底虽满是不解,但也如实回答,“你问我大哥啊!大哥他就在……”一顿,柳眉轻颦,眼底痛苦迷惘如水波散开,“大哥在……他在……” 看耶律燕如此神色,耶律齐已心中明白大半,又见她手捧着脑袋蹲了下去,不住摇晃着喃喃自语,忙抢上前扶起她道,“小妹,头痛就不要想了,二哥不逼你。” 原本陪着耶律燕一同放纸鸢的人赶紧上前抚过她,朝耶律齐道,“小姐身子弱,生了一场大病后很多事就都不记得了。公子若无事,就请尽早离去。” 耶律齐往前跨了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几人已扶着头痛难忍地耶律燕飞快离去。 “公子,请回吧!”身后带他来的那两人上前劝道,平淡的声音毫无起伏。 耶律齐此刻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尽管他很想带耶律燕离开,但也知道,若是不解开这些疑惑,带走耶律燕的人也无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这个二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同自己的。 转身走出小院,耶律齐脚下微停,抬头看着天空依旧翱翔的蝴蝶风筝,手指陡地一下攥紧,大步朝前院走了去。 第 27 章 回到前院,公子聿早已不在。耶律齐即便是想要找他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也是不能了,只得回房坐了许久,好容易平定了心神后,才去打坐调息内息。 一连几天,公子聿皆都不曾回来,耶律齐询问多人,也打探不出他的出向,只是道,“宗主出去从来不会言明,我等也不清楚。公子还是稍安勿躁,在此多等几日。” 耶律齐倒也不是急着要走,这世上他最挂心的三件事,这儿便占了两件。小妹耶律燕在,仇人公子聿在,只除了…… 入夜,耶律齐站在院中,看着夜幕下的繁星闪烁,无声轻叹。 走的时候太过突然,根本就没有时间知会杨过,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生自己的气?如今自己不在他身边,他是会去找小龙女,还是来找自己呢? 思绪才刚走到这里,猛地又觉想得太过长远了,忙将那胡乱游离的念头给拉了回来。 随手折了一根树枝飞身起舞,将生平所学招式全柔在其中。剑招绵密无比,虽是手持树枝,却犹如长剑在手,威力丝毫不见减弱,枝干扫过之处,卷起落叶尘土漫天飞扬。 疾舞了一阵,只待心情平复了不少,耶律齐才收了招式站定,长吁出一口气。 刚将内力聚回丹田,就见几名黑袍人押着两名男子从前面小路走过。耶律齐心中疑惑乍现,朗声喊道,“请问,可是你们宗主公子聿回来了?” 其中一名黑袍人转头看向耶律齐所在方向,颔首,“正是。不过在下还是奉劝公子此时切莫前去的好。宗主如今正在会客,不便相见。” 说完,押着那两名男子沿着小路往前去了。 耶律齐见那两人衣着与先前那左使衣袍款式接近,想来也必是门宗有头有脸人物,想不到公子聿竟是这般说杀就杀,毫不留情,顿时一股子热气冲上脑子,恨不得就这么飞奔过去将他亲手斩杀,好为大哥报仇。 但耶律齐早已过了那懵懂冲动的年纪,即便是心里再恨再恼,也能视形势而强忍下。莫说公子聿武功在他之上,就是自己现在身处门宗之中,那人振臂一呼,门宗弟子蜂拥而上,也难以抗衡。 将树枝扔到一旁,耶律齐从侧门走出,绕过偏殿往前,本想着再去一趟耶律燕所住的院子看她,谁想那迂回曲折的路太过复杂,耶律齐只走了一次也没能记清,何况现在还是晚上,来来回回拐了几个弯后便迷了路。待想要按原路返回,又无法辨清来时方向。胡乱走了一段路程后,越走越迷茫,索性破罐子破摔顺着路径直往前。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耶律齐见前方一处厢房亮着烛光,屋内人身剪影被烛光投在了窗上,能模糊看出是两人身影。耶律齐走近几步,本想从那屋前的廊下经过,却不想听见房中传来熟悉的笑声。 “不愧是金轮法王,一言便道出个中玄妙。” 耶律齐脚下一顿,心中暗惊。 金轮法王?! 他不是蒙古的国师吗?怎么会认识公子聿?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 还未来得及细想更深一层,只听见一道指气破窗而出,耶律齐反射性闪身避开,那凌厉指气擦着脸庞而过,割断他一缕黑发悠悠飘地。 “何人?” 门“嘎吱”一声拉开,金轮法王走了出来。只见他面容消瘦,眼底透着精悍威严,脑门处微微凹陷,身披红袍,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震慑,令人心中莫名敬畏。 耶律齐站在原地不动,掌中暗聚内力,心道,金轮法王武功绝世,就连郭靖也只能跟他平手抗衡,自己就更无法胜他了。今天他若要杀人灭口,自己也只能顽强奋起一搏,说不定还能借机逃出生天。 果然,金轮法王见门外有人,眼底杀机一闪而过,刚抬了臂上金轮,就见公子聿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9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9部分阅读 从里面走了出来,瞟了一眼廊上耶律齐,朝金轮法王淡淡道,“国师不必介怀,他是我门宗之人,无需避忌。” 金轮法王直直盯视着耶律齐,眼中杀机依旧,头也不回道,“即便是宗主门人,也不可轻易放走。” 公子聿黑眸倏地一眯,透出一道骇人的气息,嘴角却依旧漾笑,“国师还是斟酌的好。他是我公子聿的人,谁要动他,就是跟我门宗翻脸。”声音悠扬却隐隐匿着森寒,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耶律齐只听得额头渗出细汗。这金轮法王即便是忽必烈也要敬让三分,这个公子聿居然能面不改色对他提出警告,莫不成他武功还在金轮法王之上? 金轮法王脸色沉冷,想他一代宗师,素来自恃极高,今日若不是蒙古王子忽必烈对他青睐有加,必要将他招揽麾下,自己也不必诸多顾虑受他人牵制。也罢,今日卖他这份人情,它日他必定倾囊相助。 想到这里,金轮法王脸色稍有缓和,收起金轮道,“既然是宗主出言担保,倒也罢了。夜色见晚,我也不多久留,告辞。” 公子聿拱手,心知金轮法王的两名弟子和其他门人皆在偏殿等候,也不亲自相送,只命了右使恭敬迎出,才回身看向耶律齐。 耶律齐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抢先道,“我迷路了,并非有意偷听。再说了,我也没听……” 公子聿右手微抬止住了他的话语,含笑道,“罢了。我倒没怪你,你无需解释。” 耶律齐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居然是在跟他解释,这算是什么?一股子气恼涌上心头,转身就要离去。公子聿握住他手腕,似笑非笑道,“去哪?”耶律齐道,“回屋睡觉。” 公子聿看着他,深邃黑眸里溢动着一抹淡淡柔和,“可还记得回屋之路?”问话淡然平和,然后噙在眉眼的戏谑却不似语气那般淡漠。 耶律齐一语哽噎,半晌无从回答。 见耶律齐眼眸因气恼和憋屈闪耀着点点星光,隽秀的脸颊也染上一抹涨红,公子聿眸子一凝,呼吸也不由得重了几分。握紧耶律齐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一手捏住他下颚迫他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时,耶律齐分明看见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深沉欲望。 耶律齐眉头紧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更难以置信他产生欲望的对象竟是…… 都这么明显了,再不明白,自己就真是个傻瓜了! 耶律齐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见公子聿捏着他下巴低头俯身而来,那水露清香伴随着对方的呼吸一寸寸从他脸庞扇过,耶律齐脑中同时闪过耶律晋和杨过的身影,单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揍上公子聿腹部。 拳头未带任何内力,但力道也足以令毫不设防的公子聿放手。耶律齐挣脱钳制,也不及再补第二拳,转身拔腿就跑,瞬间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公子聿凝望着耶律齐远去的方向,沉沉吸气,缓缓闭上眼帘道,“来人。” 两名黑袍人随即出现,面朝公子聿单膝跪下。 “送他回房。” 那两人低头领命离去。 公子聿伸手抚上唇畔,指尖轻轻摩挲,那旋绕四周的浓浓缱绻暧昧气息在夜空下逐渐消散。 许久后,公子聿慢慢睁眼,低声轻叹。“子均……” 回到房间的耶律齐,提起水壶就往口中灌去,只等喝完整壶茶水,冰凉的水流过身体的每一处血管,那急速跳动的心才算渐渐平静。 这里不能再呆了,明日一早就走。无论他说什么,都决不能再留下。 方才那一幕幕在耶律齐脑中来回闪烁,那扑面而来的气息,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热度……以及几乎贴近的唇畔……逼得耶律齐一拳狠狠砸在桌面,怒道,“可恶!”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就连杨过也不曾这么对过自己。公子聿,终有一日,必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耶律齐在心中暗暗起誓,心中因气恼而整夜不曾好眠,次日一早,便要告辞离开门宗,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秘籍我已经交给你了,你要我办什么事,直说就是,为了小妹,我赴汤蹈火也会办妥。”耶律齐站在大殿上,双目平视前方,不看殿上那人,“至于小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掉我这个二哥,但既然她很好,我就放心了。等我办完事,就来接她。” 说完这番话,耶律齐心底已打好了公子聿不肯轻易松口的准备,却不料头顶传来那人一口应允的声音,“好。” 耶律齐骤然抬头,视线落入近在咫尺的公子聿眸中,他那黑如深海的眸子,带着一股洗净铅华的味道,冷冽却透亮。 耶律齐心扉一动,忙低了头问,“你要我做什么?” 公子聿直视着前面之人,眉目之间的笑意如夕阳流泻般温柔,“需要你时,自然会令你得知。你走吧!来人,送他出去。”说罢,转身从侧门走进内堂。 只等那人身影消失在侧门转角处,耶律齐才抬头,感觉到鼻尖充盈了那人的水露清香,长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大步走出殿门。 等耶律齐身影消失门外,一黑袍人从侧门后走出在公子聿面前单膝跪下。 公子聿眼睑微抬,深邃的黑眸深处一道寒光飞闪而逝。 “跟着他。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是。” 黑袍人恭敬领命,身形往后一隐,消失在了原地。 第 28 章 离开门宗后,耶律齐也不知何去何从。 从前,他一心要替父兄报仇,找到小妹耶律燕,因此总有个方向去循着发展,如今亲眼见到耶律燕尚算安好,自己也答应要替公子聿完成一事,出了门宗后竟有些迷惘,牵着马匹站在官道边上微微出神。 接下来,去哪里才好呢? 耶律齐在心底来回思索一番后,想到了杨过。本想去寻他,又苦于实在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只得黯然打消这念头。 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看着身旁来往行人,唯独自己孤身一人上路,越发的觉得孤独起来。 这世上,再也没有自己牵挂……或是牵挂自己的人了。他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这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路经一家小镇时,耶律齐见天色已晚,便顺势找了家客栈投宿。 入夜后见楼下人多,遂叫了小二将饭菜送到了房中,才刚洗了手转身走到桌旁,就听见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耶律齐侧耳聆听,放轻步子走了过去,才抬了手准备去推窗户,就见一道身影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他攻了过来。 耶律齐疾步后退,反手挡开的同时一并回攻。 烈烈拳风扑面而来,耶律齐闪身避向一旁,那人拳脚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般,重重落下打在他的背上,震得他往前踉跄摔去,却又被一把拽住往后一拉,扶他站稳。 耶律齐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老顽童周伯通。 多年不见,老顽童依旧还是那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脸上胡子又长出不少,将他那堆满笑容的的五官给遮住了大半。 “哎呀呀,好久不见武功长进不少啊!”老顽童伸手拨开胡须,笑嘻嘻的道,“你刚才那招耍的不错,是什么名堂,你也教教我吧!” 老顽童本就心性纯真,不拘小节惯了,何况又是习武成痴,也不觉让自己徒弟教武功有何不妥,硬是拽着他不依不饶道,“快快,先把刚才那招教我。对了,那招式有名字吗?” 耶律齐见来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师父老顽童点头,心中大喜,起初那股子郁闷孤独也如云烟般陡地一下子消散。回道,“是独孤九式中的一招,无剑似有剑。对了师父,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老顽童在桌旁坐下,伸手抓了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又提起酒壶大灌了一口,才砸吧着嘴唇满足叹道,“我要想找你,多的是办法。其实我也找过你,不过去你家时,你家已经没人了,你也不在,我就自己出去寻些好玩的。我告诉你,我最近发现了一处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叫什么……绝情谷,我说乖徒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保管你乐不思蜀。” 耶律齐对绝情谷和公孙止半点兴趣也没有,委婉拒绝了老顽童的好意后,坐下问道,“师父,我看你刚才用的那招玄妙至极,是何功夫?” 老顽童看了他一眼,撇嘴笑道,“左右互搏术。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啊?我常常没事的时候自己左手打右手,那你看,就是这样。”老顽童比划了几个动作,瞅了耶律齐一眼后,笑眯眯地跟他打起了商量,“你想不想学?不如这样,我把这个左右互搏术交给你,你把那个无剑似有剑交给我,怎么样?” 耶律齐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是一招剑式,何况对方又是自己恩师,难道还藏着掖着不肯不成? 要学左右互搏术,看似简单却也不易。 两人次日起程离开小镇,白天边慢慢行走边教授武学,到晚上则找处歇息之地,练习老顽童所授的左右互搏术。 耶律齐学得倒也算快,不出几日将左右互搏术练了八九分熟后,便将独孤九式的那招认真教给老顽童。老顽童一学便会,又嫌那招式不够好看,琢磨着要如何改良个好看又实用的来配它。 耶律齐本想借此机会和老顽童一道,谁知他学会了无剑式后,说什么也要再回绝情谷,任凭耶律齐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留下,反而劝说他一同前去绝情谷。 耶律齐此刻只盼早日遇到杨过,哪里肯答应去绝情谷,何况他对那公孙止也无好印象,便也一口拒绝了。 老顽童见苦劝不住,只得拍着他肩头道,“好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回头你要是找不到杨过了,就来绝情谷找我。” 耶律齐点头,想着此次一别再见也不知何时,见老顽童走时竟如亲人离别般心底满是不舍,望着他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才牵了马继续赶路。 这天,走到陕西一市集,只见三、五个乞丐与自己擦肩而过,低头交谈着,“这次在陆家庄召开这英雄大会,各路英雄都回去参加。” “我们也早日赶去,见一见黄帮主,恭贺鲁长老接任帮主大喜,” “没错,我听说这次英雄大会,其实还为……” 声音逐渐远去,耶律齐却听到了最为重要的那一部分。 陆家庄英雄大会,这么说,杨过也会去那里。 耶律齐眼底欣喜一闪而过,翻身上马,拽了马缰双脚一蹬,朝陆家庄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只因耶律齐心中有了想念,这一路疾驰飞奔也丝毫不觉疲累。 这日,行至临近大胜关附近,沿路也未曾瞧见有酒肆或者客栈之类,因此也无法借此投宿,只好边走边留意,见前方有处偌大的破庙,便想着暂住一晚明日再行赶路。 面色将暮时,耶律齐将马拴在破庙门边的草丛处,刚迈步走进大门,就见积满尘土、蜘蛛网的凌乱大殿内,已三五成群坐了不少的乞丐。 见耶律齐进来,众人目光即刻集中在他身上,有部分人的脸上甚至出现戒备之色。 耶律齐暗下环顾了一圈在屋之人,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拱手道,“在下耶律齐,路经此地借宿一宿,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那些人见耶律齐说话得体,举止态度颇有大家公子风范,因此也逐渐放下心来。其中一人起身笑道,“耶律公子不必客气,大伙儿都是在这破庙借宿,公子但请自便即可。” 耶律齐道谢后走到一旁坐下,嫌那石块铬得有些难受,便去后院转了一圈,寻了些稻草来铺上,刚坐下,就见刚才说话那人端了一碗牛肉过来递给耶律齐,笑道,“本帮近来正逢喜事,耶律公子可是接了英雄帖前往陆家庄参加英雄大会?” 耶律齐越过那人肩膀看了看别人手中破碗,见那些丐帮弟子故意将碗中鱼肉捣烂了来吃,心道,恐怕这就是他们的规矩了吧!便恭敬接过那碗谢道,“多谢,在下倒是满心希望能参加,只可惜,在下涉足江湖不久,未能接到黄帮主和郭大侠的英雄帖。” 那人点了点头,倒也不觉遗憾。 毕竟这英雄大会来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这小公子看着年纪轻轻,又涉足江湖不久,未能收到英雄帖也在情理之中。 伸手拍了拍耶律齐的肩头,那人安慰他道,“无妨无妨,公子年纪尚轻,只要多加努力,将来必有一番不小成就。” 耶律齐笑了笑,不发一声言语。 那人又说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耶律齐也无心吃那牛肉,遂放在一旁静心调息打坐。 不觉间一夜过去,耶律齐和那群丐帮弟子倒也各自相安无事。次日一早,丐帮弟子动身前往陆家庄,耶律齐想着虽是同路,但也不必非要和他们同行,牵了马率先离去。 傍晚时分,耶律齐抵达大胜关。 耶律齐不知陆家庄到底在什么地方,只得在就近的镇上转了一圈,想看有哪些人是往陆家庄去的,自己也可尾随跟随。 走到一家酒楼门前时,只听见耳旁传来甚为熟悉的声音,“咱们买好了就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娘要找不到人,会责怪我们的。” 耶律齐循声回头,只见郭芙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身着淡紫色外衣,也并无华丽饰品,只是颈间那盈盈发亮的珍珠项链衬得她面颊越发的白皙灵动。启唇说话之际,眼眸晶莹透亮,竟比娇花还要美艳三分。 而围拥在郭芙身旁的,正是大小武两人,皆都抢着说些奉承的好话。 耶律齐不禁失笑,心道,这两个人也真是死不改性,都这么多年了,还整日围着郭芙打转,半点长进都不见。 郭芙正在说话,转过脸时一眼瞥见前方耶律齐,话语一顿,眼眸瞬间绽放出一丝彩光,几步走上前,迟疑问道,“你是……耶律齐?” 耶律齐弯唇一笑,一双黑如墨宝的眸子里溢动着淡淡的琥珀光泽,净透如玉的脸上,盛载着温柔的英气。 大小武见不过短短几年未见,耶律齐已这般英姿飒爽、犹胜谪仙,心里难免有所不平。又见郭芙遇了耶律齐后便只顾与他说话,竟是忘了自己兄弟二人的存在,心里愈发泛酸,扯起嘴皮子不冷不热道,“当初不告而别,要换了我,就没这脸在回来。” 郭芙才娇嗔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就见一道身影从旁边酒楼的二楼露台破窗而出,施以轻功飞转而下,背对耶律齐站落在前方不远处。 耶律齐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长相,就见另一身着素色长袍的道姑甩着手中拂尘飞身追下,口中喝道,“杨过,今日就让我来替你师父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不肖之徒。” 耶律齐只听见“杨过”二字,心中惊喜交加,不及上前与他相认,就见那道姑朝杨过飞身而去,忙纵身跃起飞上前双手同时积聚内力,对上那人双掌。 强劲的内力贯穿整条臂膀,耶律齐咬了咬牙,将全部内力尽数聚在掌心推了出去,两人同时正开,道姑稳稳落地,一甩手中拂尘怒喝,“你是何人?敢管我赤炼仙子李莫愁的闲事。” 耶律齐借势飞身退至杨过身旁站定,微微颔首,眸子里笑意淡然,“晚辈耶律齐,与杨过是生死之交,为何管不得?” 第 29 章 第29章 杨过大喜过望,一个箭步上前,看着耶律齐的眼睛里遮掩不住欣喜,“子均,你去哪里了?我找得你好苦啊!” 耶律齐也知上次不告而别着实愧对杨过,又听他说找了自己许久,不免心中大为感动。只是眼下正值对敌之际,也难以有闲暇来叙旧,便拍了拍杨过肩头,道,“回头我再跟你细谈。你跟她是怎么回事?” 杨过这才想起还有李莫愁在一旁,抬眼看向她,嘴角扯起一记不屑的笑,冷冷嗤道,“大师伯是求而不得,故将气都撒在师侄身上罢了。” 李莫愁听话中有话,眼眸一沉,嘴角却挽起一抹冷冽的似笑非笑,“杨过,莫要以为有你师父宠着你,你便可无法无天。何况今天你师父也不在此,你胆敢这样与我说话,不怕我杀了你吗?” 杨过笑眯眯地道,“怕,当然怕了!所以还请大师伯手下留情,饶弟子一条性命。”虽是求饶的口气,然而眼底却毫无一丝的敬畏之意。 李莫愁一甩拂尘,刚要说话,这边郭芙见幼时的玩伴皆在此遇见,心中大为欢喜,又见他们二人被李莫愁所阻,便走上前朝对面那道姑无不骄傲道,“李莫愁,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莫愁突闻一小姑娘在旁问话,瞥眼瞧出,对方衣着并不算华贵,但那娇美如花的脸却是美艳得很。再听她这般问话的口气,似乎大有来头。李莫愁哪里猜得到她是何人,正要嗤笑回答,忽然见她头顶上空盘旋着两只大雕,因距离甚远也未曾发现,顿时心中已有些明了。 这小姑娘莫不是郭靖和黄蓉的孩子? 心里这般想时,早已将郭芙来回打量了好几遍。 郭芙何等聪明之人,看李莫愁那神情就知她已猜到了自己身份,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爹和我娘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过来和我会和。李莫愁,你要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免得一会儿我爹娘过来,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莫愁行走江湖数十年,何曾被一晚辈这般训斥羞辱过?当下大怒,待想要将郭芙就地诛杀,又怕她所言非虚,果真郭靖和黄蓉过来,自己也再难脱身。以她目前的武功,想要同时对付郭靖和黄蓉已是艰难,何况还在杨过和耶律齐这两个臭小子在。 李莫愁和杨过本无太大过节,只不过要从杨过和他师父小龙女身上拿到《玉/女/心/经》罢了,又加上先前在酒楼杨过为了她杀丐帮弟子一事出言讥讽,才惹得李莫愁怒火大炽想要教训这小子一番。如今既然目地已达到,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一甩手中拂尘,李莫愁颔首道,“杨过,今日暂且留你一命,就看你能不能躲一世。” 看着李莫愁飞身离去,郭芙并不知自己刚才已在她的念头里由死至生,还以为真是自己出言喝阻,赶走了李莫愁,心中未免有些得意。 杨过却丝毫不将郭芙放在眼里,拽着耶律齐问道,“子均,那晚我出去见你被一白衣人带走,那人是谁?” 耶律齐见郭芙从杨过身后走了过来,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改口道,“此事等无人之时我再细细告诉你。” 杨过这才看见郭芙,心下顿时明了,不免有些厌恶她过来搅了自己和耶律齐的谈话,遂蹙了眉将脸撇开。 郭芙也未曾注意到杨过的神色,只是见他衣衫褴褛,脸上尘土遮面,已然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倒也未曾心生嫌弃,道,“杨过,自桃花岛一别,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杨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恩”,连正眼也不曾瞧一下郭芙。 大小武两人哪容得下杨过这般对郭芙,何况对方又是个乞丐般的人物,跟自己兄弟二人这等轻裘绶带,鲜衣怒马的行头比起来,是有天壤之别,因而上前喝道,“杨过,你什么态度啊!芙妹好心问你话,你怎么这么回答?” 郭芙却不以为然,娇嗔了身后两人一记,道,“咱们跟杨过这么久没见了,看他现在这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全真教这几年一定过得很不好了,你们就别说了。”说罢,扭头笑盈盈地问着杨过道,“杨过,你在全真教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些道士对你不好吗?你看你,穿得这么邋遢。” 郭芙从未涉及江湖,哪里懂得什么虚以委蛇之道,只不过是见杨过这般落魄,好言相问,也别无轻视之意,却不想一席话落入杨过耳中,却大有讽刺之意,心里愈发的厌恶与她,遂不冷不热道,“是啊!我在全真教的日子,哪里比得上桃花岛的锦衣玉食。桃花岛风水养人,什么样的酒囊饭袋去了那里,都能养得人模狗样。” 杨过说话之际,眼睛直直看着大小武二人,指桑骂槐之意颇为明显。 大小武即刻听出,只气得面红耳赤,当即怒道,“杨过,你说谁呢?” 杨过冷冷勾笑,并不回答。 郭芙也无心多管他们之间的言语争斗,只笑着道,“耶律齐,杨过,我爹娘在陆家庄召开英雄大会,你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杨过对英雄大会并无兴趣,听耶律齐一口答应,心中难免疑惑,扭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疑问。 耶律齐自然不能直言,“我这么做,是为了成就你。”只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去凑凑热闹吧,我还没瞧过英雄大会是什么阵势呢!” 杨过看向耶律齐,深黑的眸子里流淌着暖阳般的温柔,含笑点头。 只要是这个人说的,哪怕是天涯海角旦去何妨? 郭芙赶紧遣了满面不甘愿的大小武去将三人的马匹牵来,又问耶律齐和杨过是否有马,然后领了他二人一同前往陆家庄。 等到陆家庄时,宾客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郭芙率先跳下马,从大门蹦蹦跳跳跑进,大小武紧跟郭芙其后进去,正眼也不曾看耶律齐和杨过一眼。 耶律齐下马,将马缰递给一旁的下人后,刚迈开步子,手腕猛地被人握住,回头一看,杨过那张覆着尘土的脸映入眼底。 知他对郭靖、黄蓉微有抵触,心里还记恨当年郭靖送他去全真教受苦,因而反握了握他的手,道,“我们看看热闹就走,如何?” 这句话自然也只是说出来令杨过心安,接下来究竟如何,耶律齐自己也不敢保证。杨过却道,“我何惧之有?只是怕到时会遇上全真教那几个臭道士,无端惹你为难。” 这声音清悦低沉竟是这般温馨,令耶律齐平静的心掀起了一丝翻腾。 “放心。”耶律齐笑了笑,松开杨过的手,两人并肩走进陆家庄。 郭芙进门之前已跟门外家丁打过招呼,告知耶律齐和杨过皆为朋友,因此二人进去倒也算顺畅。只是杨过衣衫破旧,脸上也满是灰尘,因而家丁只当他是丐帮弟子。 进门后,宾客虽已到不少,但皆由陆冠英夫妇接待,郭靖和黄蓉并未现身。郭芙早已进内堂去找爹娘,其他人又都不认识耶律齐和杨过,因此将他二人安排在最角落的一桌。 杨过也不觉什么,别人越是看轻他,他越是高兴。扭头看耶律齐也是面色无碍,正挑了就近的菜来吃,遂道,“什么英雄大会,若不是子均你要看,我杨过断然不入这庄子。” 耶律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屏风后转出两人,可不正是郭靖、黄蓉是谁? 郭靖上前朗声说了几句客气话,少时有一家丁来报,全真教广宁子携弟子已到。郭靖和黄蓉忙亲身前往相迎,将郝大通、孙不二等人迎进前厅。 郭靖、黄蓉等上前见礼,等郭芙和大小武也见过礼后,郭靖忙问到杨过下落。耶律齐也不知自己走后,杨过究竟如何到的古墓,因此也是竖了耳朵聆听,却见郝大通涨红了脸半晌未曾回答。 杨过冷声嗤笑,起身上前与郭靖相认。 郭靖突见杨过出现,大喜过望,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将他上下好一番打量,不住问道,“过儿,过儿你这些年可还好?郭伯伯一直很挂念你啊!” 耶律齐想着杨过和郭靖见面,必定要旧事重提,少不得要耽搁一段时辰,何况他暂无要跟郝大通等人相认的念头,便起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陆家庄说不大,却也是前厅后院齐全,七弯八拐走了许久,耶律齐好容易逢人打听问到茅厕所在,出了恭后正整理好衣服出来,只见几道黑影从对面屋顶一闪而过。 耶律齐追赶不及,蹙眉心道,看那样子,多半是门宗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公子聿也来了?英雄大会,最后以杨过和小龙女大败金轮法王收场,如今这公子聿来,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耶律齐在院子里随意溜达了一圈,约莫着前面的事应该能解决了便往前厅,在回廊遇到已然换了一身衣服的郭芙,笑颜灿灿地走过来道,“耶律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刚才找了你半天。” 耶律齐淡淡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郭芙道,“明日我带你和杨过去个好地方,那里风景可美了。” 耶律齐一想到这郭芙本应该是自己的妻子,顿时心里怎么就觉别扭,也提不起那热情劲,只点了点头道,“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郭芙平日被大小武捧在手心里打转,就差没摘下天上的星星来讨好她,如今见耶律齐一副爱理不理的敷衍神色,当即气恼得直跺脚,“耶律齐,我可是好心,你这什么态度啊!” 跟在她身后的大小武见郭芙被欺负,忙上前推了耶律齐一记,喝道,“快点跟芙妹道歉!” 耶律齐眼见武修文单手朝自己推搡而来,往旁侧身避开,不发一声言语。 武修文本想替郭芙出气,一手推过去却落了空,顿时大感脸上无颜,口中怒喝着,“耶律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来陆家庄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你耶律齐算什么,也敢在这里充英雄?要不是芙妹非要带你回来,你连这陆家庄的大门也进不来!” 话音刚落,就见郝大通、孙不二领着尹志平和赵志敬等人从回廊的另一头走了出来,正好瞧见耶律齐,一怔,道,“耶律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郭芙瞪大了眼睛看着耶律齐,指着他不敢置信问道,“耶律师弟?” 大小武也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得厉害。 杨过站在全真教众人的最后方,倚靠着一根廊柱静静看着耶律齐,黑如曜石的眸子里静懿无波,猜不出他此刻内心所想。 耶律齐伸手挠了挠后脑,心下暗自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走上前朝郝大通拱手,道,“师兄,别来无恙。” 郝大通素来喜爱耶律齐,方才在厢房因杨过受的那点气也在见到耶律齐后瞬间消散,拍着他的肩道,“好,好。师弟啊,想不到能在此处遇见你。师兄正要令寻他处投宿,你便和师兄一道罢。” 耶律齐侧头看了一眼杨过,见他双手环胸看着自己,弯唇一笑,道,“师兄,你的好意师弟心领了,我已答应杨过,要同他一道,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什么!”郝大通脸色大变,顺着耶律齐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杨过,忍着心底不适劝道,“师弟,你是周师叔的徒弟,是第二、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杨过如今早已叛门出教,并非我全真教弟子,你也无须再跟他纠缠不清。还是随师兄等走罢。” 耶律齐分明看到杨过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隐忍,脸上却倨傲到不肯流露出一丝的妥协。深深凝望了杨过片刻,耶律齐收回目光道,“多谢师兄,我主意已定,师兄还请自便吧!” 孙不二心底气恼杨过,也不想耶律齐与他纠缠不清,一步上前抓了他手腕道,“师弟,你尚有大好前程,万莫与杨过这等人厮混在一起。随师姐回终南山,师姐将一身武艺传授与你。” 耶律齐眼眸瞬间沉了下来。 “多谢师姐好意,”耶律齐沉静道,“若无其他事,就不耽误师兄师姐的时间了。”拒绝之意甚为明显。 郝大通见耶律齐无论如何也劝听不了,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见耶律齐朝杨过走了过去,郭芙小声问着身后的大小武,“耶律齐……他真的是全真七子的师弟?” 入夜,耶律齐和杨过就寝一间厢房。 耶律齐拨了拨烛火,刚转过身便对上杨过深邃的黑眸,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闪烁令他感到莫名心慌的光点。 “子均,”杨过嘴角漾着一抹浅笑,洗去尘土后白净如玉的五官在昏黄的烛火下,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子均,我知道,你不跟那几个牛鼻子道士走,是因为舍不得我,是不是?” 说话之际,杨过的气息一寸寸扑在耶律齐的面上,两人过于靠近的距离使得他二人脸面之间不过隔着一寸,暧昧的气流在空气里点燃,耶律齐咳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杨过,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你今日不惜违背郝大通和孙不二的话,也要留下来,”杨过盯视着他,眼睛里有着一丝火热与期盼,“子均,这是不是证明你心里也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班好忙好忙好忙……都没有时间更新……tat 我受了宫的刺激,周日在家看了一天的《雍正王朝》……泪流 我决定,接下来的时间,把比较靠谱的清宫剧都看一遍。 就服装方面,我觉得除了雍正王朝外,孝庄秘史和少年天子顺治的都很靠谱。 大清后宫那个就算了……看了她们选秀时的衣服,我表示很蛋疼…… 第 30 章 第30章 杨过缓缓靠近耶律齐,气息顺着他耳侧往下灌入衣襟,暖暖的感觉瞬间涨满整个身心,耶律齐只觉脸颊有些燥热得厉害。 “你是我生平最好的朋友,我心里当然有你了。” 耶律齐回答得模糊而婉转,身子往后挪了去,后背却抵上了桌沿。 杨过伸手轻抚上耶律齐的脸庞,炙热的温度透过掌心肌肤传至心底。 定定看着面前之人,杨过黝黑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异样的光点,宛如夜幕下的星子般,闪烁动人。 “子均,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右手环上耶律齐的腰身,两人身子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闻着鼻尖那若有似无的淡淡紫檀香气,杨过只觉眼神一凝,呼吸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耶律齐早已过了懵懂不知事的年纪,何况又经过公子聿那一役,如今见杨过眼底流露出相同的神情,岂有不懂之理? “杨过,”好容易抽出手,轻轻拍了拍杨过的后背,耶律齐在心底思忖片刻后,问道,“你这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问点实际的比较靠谱。 耶律齐并非食古不化之人,遂屡屡遇上这荒唐事,倒也不觉什么。只是杨过会有这想念,却着实令他吃惊不少。他并不能肯定杨过的真心实意有几分,毕竟在这个时代,断袖之癖和师徒相恋有着异曲同工之效,皆都犯了武林人士的大忌。 听闻耶律齐的问话,杨过未动,双手却将他抱得更紧,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幼时你离开终南山,我很难过,恨不得随你一同离去才好。后来再遇你时,我喜不自禁,想着这一世也莫在分离。不想眼见着你被公子聿带走,却追赶不及。子均,我喜爱之人最后都会离我而去,你将来是否也会离开我?” 耶律齐沉默了一下。 自己该如何回答?若是答应,则是变相的与他定下了生死盟约。若不答应…… 感觉到耶律齐的迟疑,杨过低下头,整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处,耍赖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我不想失去你。我不管,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再也别想甩开我了。” 杨过的话仿佛一粒石子坠入耶律齐平静已久的心湖,漫开一层微波涟漪,那种久违的温暖再度袭上心头,耶律齐意外的发现,对于杨过,自己竟然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或许是年龄相仿之故,又或者是家破人亡之后,自己将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杨过身上,以至于岁月久远,那种依赖和异样的感情日益深厚,等他有所察觉时,心已经沦陷了一角。 伸手揽上杨过的后背,耶律齐唇角弯起一抹弧度,道,“好。” 杨过即刻抬头看向耶律齐,俊美的五官因绽放的笑意而愈发显得潇洒夺目。 “子均,你既是亲口答应,就不许再赖了。以后你我形影不离,有你耶律齐之处,我杨过必要左右相随。” 耶律齐也知方才自己这般应他,从此两人之间必是有些什么和过去不再一样,又见他言语神色见透着些许孩子气的倨傲与霸道,遂道,“你要反悔不跟,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打。” 杨过心扉一悸,将耶律齐抱得更紧,亲呢道,“我杨过一言既出,怎会反悔。”说着,见烛光下耶律齐面如冠玉,丰神隽秀,当即心跳加剧,体内陡地燃起一把无名的炙火,只烧得他全身都觉燥得厉害。 伸手捏着耶律齐下巴与他平视,杨过深深凝望了他片刻,双唇缓缓靠近在他唇畔轻轻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却令两人同时心底一震。杨过呼吸愈发的粗重起来,一把将他抱住刚低了头将唇狠狠覆了过去,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过儿,齐儿,可曾睡下?” 是黄蓉?! 杨过蹙眉,眼底不悦一闪而过,满脸黑沉地松开耶律齐。 耶律齐心知黄蓉是看屋内烛火未息,才过来询问,便放开杨过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平定心跳后,才朗声回道,“还没。”说着,走过去将门打开。 黄蓉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看了看杨过和耶律齐,说了几句不打紧的闲话后,对耶律齐道,“齐儿,多年未见,上次在襄阳时你走得匆忙,我有件东西来不及交给你,如今你便随我一同去取了来吧!” 耶律齐和杨过何等聪明之人,岂能听不出黄蓉的话外之音? 既是多年前未及赠送之物,为何不等明日白天再送,偏要这夜深人静了才叫他过去?想来是要支开杨过与他单独说些什么。 杨过自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哪怕今日黄蓉就是要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耶律齐,他也眉头不皱半点。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杨过伸着懒腰往床边走去,头也不回道,“好困啊!子均,我就不等你了。” 黄蓉笑笑,朝耶律齐点头,领着他去到书房。 黄蓉含笑落座,道,“坐吧。齐儿,上次襄阳你不告而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耶律齐自然不能跟她直白透露,自己是为追公子聿而离开,后遇上了大雕,索性也就不回来了。在心里快速思忖片刻后,耶律齐避重就轻道,“发生了一些事,迫不得已才不辞而别,还请黄帮主恕晚辈失仪之礼。” 黄蓉笑道,“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备与你?只不过那日你走得突然,次日又见芙儿和大小武都被人点了睡|岤,怕你遭遇不测,才多有追问。既然你不便言明,倒也无妨。你与过儿年纪相仿,比芙儿又大不了几岁,就同过儿一起叫我一声郭伯母吧!” 耶律齐本想拒绝,但想着人家都已开口,自己再诸多推辞不免显得矫情,便起身朝黄蓉作揖道,“郭伯母。” 黄蓉点头,令他坐下后,接着道,“这几年你独自在外,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你与过儿本原都是全真教弟子,如今他判出师门,你郭伯伯一定是要将他放在身边亲自管教的。我已经答应你郭伯伯,让他将一身武艺全数传授过儿。至于你,素来你二人交情甚好,你若肯留下相陪,那是再好不过了。” 耶律齐只听完她这一席话,便心中明了。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连着拉扯上杨过,不就是希望他能留下来么?黄蓉不是素来讨厌杨过,怎么会还在他未有任何建树前轻易答应郭靖,将武艺传授? 想到这里,饶是耶律齐这般聪明之人也难以看透黄蓉心思,索性坦诚问道,“郭伯母之意,小侄明白,但不知郭伯母为何突然有此一念。” 黄蓉道,“齐儿,郭伯母涉足江湖数十年,一个人本质是好是坏,是否天资聪颖,我一眼便能看出。当年你随同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0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0部分阅读 郭伯伯一起来襄阳时,我便有栽培你之心,只可惜后来还未等我言明,你便不知去向。如今再见,郭伯母知道你武艺定是大有长进的,若你愿意,郭伯母让你加入丐帮,亲自教导你,将来,”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成就必定不会在我之下。” 耶律齐心中“咯噔”一响,心道,黄蓉已是丐帮帮主,她此番言下之意,不正暗喻着…… 心里一时间五味俱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黄蓉。自己对那帮主之位并未有多大兴趣,何况他已答应杨过,日后游遍山川五岳,若是被这帮主之位束缚,还如何得自由? 黄蓉似乎也不急于耶律齐回答,只笑道,“此乃大事,你回去好好想想。” 见言尽于此,耶律齐起身朝黄蓉拱手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门外。 回到房间时,杨过还在等他,问黄蓉找他何事,耶律齐心知此事瞒不住杨过,本也未打算隐瞒他,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杨过侧起身子看向他,神情隐着一丝认真。 “你自己是如何作想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耶律齐脱了外袍躺下,道,“我不觊觎丐帮帮主之位,何况……” “何况,你已允我所求,又岂能去做这劳什子帮主,是不是?” 杨过笑嘻嘻地接过他的话头,脸上一派轻松神色。 耶律齐被他一顿抢白,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停了半晌后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杨过见他默认,心中大喜,伸手将他抱入怀中,低头贴上他颈窝处,气息一阵阵吹在他的耳根子后面。 “子均,有了你,这世上岂还有我杨过畏惧之事?” 耶律齐心中暖流溆溆趟过,脸上却有些莫名的热辣,竟也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拍着杨过的手示意他松开,忍笑道,“知道你天地不怕,还不快放手,我要睡了。” 杨过手中力道愈发收紧,将他拥在怀中,脸在他颈窝处好一阵亲呢摩挲后,低声道,“就这么睡,在我怀里,我才能放心。” 本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耶律齐却只觉听的有些心酸,也不再强求他,闭了眼入睡,随他折腾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耶律齐次日醒来时,杨过早已打好了洗脸水等他。 起身穿好衣袍,耶律齐接过杨过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递还给他时两人相视而笑,一种无形而坚定的默契在两人眼底静懿流动。 正在此时,郭芙领着大小武兴冲冲从外闯了进来,劈头喊道,“杨过,耶律齐,你们好了没有?咱们出去遛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主要是定个情,让他们心里开始有那么个意思~ 下章就是英雄大会了。 我感觉那是个不可避免的精彩桥段啊! 第 31 章 郭芙和杨过、耶律齐一同走出门外,大小武二人脸上溢满了忿忿不平,远远跟在后面并不上前。 一路上,郭芙不住找杨过说话,问他近几年如何过的?杨过一颗心全在耶律齐身上,见他走在一旁也不说话,便心不在焉地捡了些没要紧的说了。 郭芙本是满心欢喜要带杨过出来走走,却不想他总处在半走神状态,顿时跺着脚娇嗔道,“杨过,叫你出来陪我走走,你很不情愿吗?” 耶律齐低着头想了片刻,抬头看着杨过笑道,“你赔着郭姑娘到处走走,说说话。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要办,先回去一趟。” 杨过忙拦住他道,“你有何要事?我同你一起去。” 耶律齐心知再往前走,便是黄蓉传授鲁有脚打狗棒法之处,郭芙定会带着杨过等人去偷看。虽然他不能肯定杨过是否已经历完华山一役,但以杨过过目不忘的本事,只看一遍也能牢记在心,这对他的武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既是如此,他怎能同意杨过和自己一起离开? 颔首示意杨过走到一旁,耶律齐笑道,“一点小事,你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 杨过也不顾郭芙和大小武在身后不远处等着,伸手握了耶律齐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我要你时刻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灼烧般的疼痛自耶律齐心底弥漫延开,看着杨过那墨黑眼睛里蕴着的不舍,耶律齐几乎就要心软一口答应,但为了他将来着想,还是硬逼着自己婉拒道,“放心,我很快回来。” 杨过握着耶律齐的手一紧,随即缓缓松开,嘴角挽起一抹浅浅的笑,眼神却格外凝重,“好。” 耶律齐点头,朝郭芙和大小武三人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杨过目送耶律齐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模糊不见,耳边传来郭芙再三催促的声音,这才微沉着脸和她一同往前走去。 这边耶律齐走出一段距离,远离那边载满柳树之地后,正想着自己也该寻个去处呆上一阵子,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箫声随清风飘来,在空气中来回悬宕。 耶律齐眉头弹跳了一下,迟疑少许后纵身飞起,朝那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耶律齐在离陆家庄不算太远的一处酒楼屋顶看到了迎风而立的公子聿。 清晨的阳光如细雨般洒下,在公子聿身上笼出一圈迷蒙的金色光晕,一种纤尘不染的清冷从他身上淡淡散出,竟如谪仙般令人不敢直视。 “公子聿。”耶律齐抬头看向他,那沐浴在阳光下的人,背后的光线令他微眯起双眼。 “何等大事,居然劳动公子聿亲自来传达?” 光线实在刺眼得厉害,耶律齐索性转开视线不再看屋顶那人。 这人脾气也真是奇怪,每次出现不是站在树梢就是屋顶,他对高处,就这么喜欢? 公子聿把玩着手中玉萧,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道,“离开陆家庄。” 耶律齐蹙眉,冷冷嗤笑,“如果这就是你要我为你办的那件事,我现在马上就走,如何?” 公子聿唇畔依旧掠笑,耶律齐却分明感觉到他的笑多了一丝冷冽的杀机。 “离开杨过。”公子聿眸子黑如瀚海,惑人的声音里匿着的不耐耶律齐一听既出。 耶律齐挑眉,眼底异光一闪而逝。 “要不要离开杨过,恐怕还轮不到你公子聿来管。”耶律齐扬起讥讽的笑,“我并非你的属下,也不是你的亲人,我和杨过之事,无需你来多言。”顿了顿,耶律齐突然感觉自己闻箫声而来确实是件过于愚蠢之事,也不等公子聿再度开口,抢先道,“若无其它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耶律齐看了公子聿一眼,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眸中神色,那森冷的杀戾却是愈发的浓烈起来。 耶律齐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自信,认定了公子聿绝不会对他痛下杀手,遂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耶律齐这一来一回,又加上中间和公子聿一遇,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赶回去时,英雄大会已经开始,各路英雄皆已入席,杨过在人群中来回寻找他的身影,好容易看见心中那人从门口走进来,忙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握住他双手问道,“你去哪里了?” 耶律齐哪敢告诉他自己去见公子聿,便随口捏造了理由搪塞过去。 大小武和郭芙坐在旁席,见杨过和耶律齐众目睽睽之下竟这般不知羞耻,两个男人手拉着手,当即啐道,“真恶心!看见没有?这就是师父、师娘疼爱的好侄子。我都替他们害臊。”正说着,又听见郭靖和黄蓉分别将杨过、耶律齐叫到上席旁边的次席落座,更是心理大步平衡,索性难听的话一并说了个够。 旁边郭芙也只觉愤然难平,看着杨过和耶律齐两人都坐在旁席,不禁狠狠拧搅着衣襟口的穗带,道,“爹娘未免也太偏心了,凭什么他们两个就能坐旁席,我是他们的亲女儿,却只能坐在这里。” 杨过素来不将这坐席地位放在眼里,只要能与耶律齐在一起,别说是旁席,哪怕就是沼泽泥泞之地,他也照坐不误。 少时,宾客到齐,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举杯说了几句以后要带领丐帮“抵御外侮、驱除鞑子”的话后,便要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 耶律齐虽早已知晓剧情,但真见有百位英雄振臂呼应时,仍不免心中大有感触。旁边杨过对这一场面却似乎并不上心,只管拉着耶律齐说话。两人聊了些小时候的事,又说到杨过在古墓学的那些,耶律齐正要问他是否去过华山,门外一阵号角声鸣鸣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扭头看去,几十名僧人双手合十在院中停步,后面霍都王子和达尔巴拥着金轮法王走了进来。 耶律齐心里暗道了一句“冤家路窄”后,便起身往人群后站了站。好在今日来的宾客甚多,耶律齐站在后面也不算引人注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轮法王吸引过去,郭靖和黄蓉早已去到前面,杨过和耶律齐躲在人群最后方,见左右无人发觉,胆子也不免大了几分,拽过耶律齐的手以指腹在手背温柔摩挲片刻后,朝他眨了眨眼示意。 耶律齐只当杨过是有话要说,附耳上前,一股温湿的感觉随即将耳垂包裹,还未等他反应回神,那感觉已经淡开,杨过轻笑着移开双唇。 耶律齐也并非脸皮薄见识浅之人,却被杨过这一遭给引得满脸涨红,连带着耳根子也跟着一并红透。半低了头不说话,等杨过来拽时抬眼狠狠瞪了他一记,模样可爱得杨过心扉疾跳,只恨不得将他抱在怀中好好爱抚一番。 也不知前面说了多久,等耶律齐甩开杨过的手一脚狠狠跺在他的履面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捧脚乱跳时,院子里已被围了一圈,霍都和朱子柳二人正在圈中比试。 看来,已经正式开始了。 耶律齐目光望向人圈中的比试者,暗道:这个时候应该小龙女会出来,然后杨过出场打败霍都、达尔巴,和小龙女联手打败金轮法王,从此扬名天下。只是…… 环顾了一圈四周。 都这个时候了,小龙女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杨过见耶律齐双眼直直盯视着院中的比武,还只当他有兴趣,便拉了他往前走去,笑道,“喜欢咱们就站近点,看得真切。” 耶律齐真想告诉他:其实你才是接下来的主角,你往前站即可,我就不陪同了。但他也知杨过必然不允,只得满不甘愿地跟着走上前,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金轮法王一眼便看到了耶律齐,却也只是淡然瞟了一记,随即移开目光,仿佛从未认识一般。 看着场地中比武的两人,耶律齐心下有些着急。 小龙女到此刻都未曾出现,接下来杨过要如何大放异彩呢? 也不知是不是真应了“冥冥中只有安排”这句话,就在耶律齐心底反复思量主意时,朱子柳被霍都暗器所伤,整个人飞了出去,手中大支毛笔朝耶律齐所站方向直直掷了过来。杨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但那兔肩紫毫上的墨依旧飞溅出几滴落在了耶律齐的脸上。 杨过气急败坏地将笔扔到地上,忙卷了袖子去替耶律齐擦拭。 耶律齐摆了摆手,以袖口擦了擦脸上墨渍,心道,这毛笔本来应该是小龙女的菜,如今她迟迟不来,结果就遭罪到了自己身上。 杨过方才只顾跟耶律齐说话,也未曾注意场上斗武情形,如今见耶律齐无辜受这飞来横祸,心里着实生气,脚尖勾起那笔飞身握住,几步跳至那人圈中央,兔肩紫毫对准霍都所站的方向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霍都此刻正值打赢了朱子柳心中得意,见上来的杨过年纪轻轻,哪里将他放在眼中,连正眼也不瞧他的冷冷喝道,“滚开小畜生。” 接下来发展的事,倒也跟原著相差不远。耶律齐冷眼看着杨过不但取巧胜过霍都,更是在嘴皮上占尽了他的便宜。 霍都恼羞成怒,虽被杨过以巧取胜,到底心里难平,回头见他满脸得意模样,抬了纸扇前端对准场边那人,几道细长的银针瞬息射出,朝杨过后背飞了去。 耶律齐大惊,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接下银针反手朝霍都掷了去,银针直直没入霍都臂膀,将他震飞出去。 脚尖落地,耶律齐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傲然的笑意,冷冷看着场边那脸色已开始逐渐发青的霍都。 杨过上前揽了他肩膀上下打量,询问的口气里遮掩不住担忧,“子均,你没事吧?” 耶律齐摇了摇头,反问,“你怎么样了?” 杨过笑道,“放心,我没事。” 少时,霍都被金轮法王的人扶起走到一旁坐下调息,金轮法王看着耶律齐,精亮的黑眸闪烁着锐利的杀机,微微低头朝一旁的达尔巴说了几句什么,达尔巴点头领命,朝耶律齐走了过来,在三步之外站住,以蒙古语喝道,“小子,我来跟你比一比。” 第 32 章 耶律齐并不懂蒙古语,因此也未听懂达尔巴说了什么,但看他那动作也明白了大半——他是要和自己比试。 耶律齐也并非毫无全胜达尔巴的把握,只是对方有金刚杵在手,重似千斤,挥扫而来时犹如泰山压顶无人能挡。自己却身无一物,光是在兵刃这一项上,对方就占尽了先机。 见达尔巴手中金刚杵甚是厉害,杨过怎放心耶律齐独自敌对?刚要上前开口揽下这比试,就见达尔巴二话不说举起手中金刚杵朝耶律齐横扫过去,耶律齐纵身跳起往后退去。 那金刚杵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亮光,打向耶律齐的腰间,耶律齐疾步后退闪开,达尔巴手腕转动,金刚杵猛地回势顺着耶律齐胸口擦过,再度袭了过去。耶律齐足尖轻点,踏在金刚杵之上借力跳起,跃入半空飞身往后,在不远处的一处假山上停下。 在场武林人士见达尔巴那金刚杵如此神力,皆都为耶律齐捏了一把冷汗,想着这一杵打过来,即便是寻常的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徒手接下,何况是耶律齐这年纪轻轻的后辈。因此愈发地在心里替他担忧。 达尔巴持金刚杵追上前来。莫看他身材略显硕壮,跑起来动作极为敏捷,奔跑之际手中金刚杵再度甩了过来,耶律齐腾空而起,脚尖刚离开假山,就听见“轰”地一声,假山被金刚杵震成了碎片坠落在地。 众人见达尔巴这等刚猛之力,皆都惊叹,又见耶律齐只是避而不战,只当他是无以力敌,心底愈发担心。 郭靖眼看着耶律齐从场中飞避到假山处,再避回场中,正要出手相助,黄蓉一把拉住他道,“靖哥哥,你忘了?当初他在襄阳时,武功就已不俗,如今一定更甚。你且先看看,若果真不能敌,再助他也不迟。” 郭靖素来佩服黄蓉聪明伶俐,对她之言也只是遵从,便不再坚持,罢了手继续观战。 这边杨过目睹达尔巴神力,又加上有那金刚杵,心里着实为耶律齐担心。但想着耶律齐武功不低,虽说未必能大胜,但要取巧逼退他也未尝不可。 无声叹了口气,杨过将那翻涌的焦虑与担忧强压在心底,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场中两人。 达尔巴见耶律齐只守不攻,总绕着场地打转东躲西藏,顿时感到有些恼火,怒喝道,“往哪里逃?”口里说着,人已迈开大步直追上前,手中金刚杵跟着飞击过去,耶律齐避不能避,身子往后仰倒,杵身顺着他面门一扫而过,耶律齐双手交与胸口往上震去,抬起金刚杵飞身而起一脚踢在达尔巴的肩头,将他硬生生逼退几步。 达尔巴本仗着有金刚杵在手,又见耶律齐不过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也未将他放在眼中,未想数十招过后非但未能伤他,反被他踢中一脚,当下只觉脸面丢尽,发着怒就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达尔巴怒吼一声朝耶律齐直扑过来,手中金刚杵愈发劲道强势,横扫而过时势挟勇劲风,耶律齐眉头微蹙,疾步飘向左边,不想却被达尔巴识破,金刚杵陡地一转,朝他左边腰侧打了去。 耶律齐避闪不及,只得伸出右手卯足内力迎了过去,掌心震上金刚杵,达尔巴只觉举着杵的手剧烈一震,几乎握不住杵地往后连退数步。耶律齐也未有多好,单手力拼金刚杵,虽有内力保护,却仍未能躲过那强劲的力道震得他整条右臂一震发麻,虎口处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见达尔巴嘶吼着还要来袭,耶律齐顾不得右臂的疼痛,飞身至场边随手抽出两人腰间的佩剑,以左右互搏术迎上前去。 耶律齐左剑使耶律家武功秘籍上的精要招式,右剑使独孤求败的剑招。这两种剑法本就各自玄妙至极,甚少有人见过,耶律齐同时使出,更见精妙玄奥。二剑同出,有剑似无剑,人剑合一,群雄无不骇然钦服,暗下惊叹。 两人对拆了近百招后,耶律齐双剑起落,擦着达尔巴的臂腕挑过,逼落了他手中金刚杵。 金刚杵重有百余斤,掉落在地发出“哐”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击起一阵尘土飞扬。 达尔巴素来老实,见武器都被人打落,何况对方确实武功不弱,因此也不再多言,朝耶律齐单手行了一礼后以蒙古语道,“我认输了。” 别人还未怎么的,杨过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握了耶律齐的手,巡视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耶律齐笑笑,摇头。 在场群雄皆对耶律齐刮目相看。想着他与杨过二人如此年纪,便能大败金轮法王的两大弟子,当真是不可多得。 一连赢了两场,想来也是大局已定,群雄脸上洋溢出得意与喜悦的笑容。 金轮法王看着达尔巴提着金刚杵走回来,抬眼见耶律齐笑意盈耀,精锐的黑眸咻地一眯,杀机一闪而过,纵身从座位上飞起,朝耶律齐袭去。 在场之人皆都未曾反应回神,等耶律齐回头时金轮法王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耶律齐心知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但对方已然就在眼前,不是自己受他这一掌,就是杨过。 耶律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杨过护在身后,双手积聚内力迎了上去。对上金轮法王双掌时,耶律齐只觉心仿佛在顺便被人生生撕开一般,一种难以隐忍的剧痛从心底“砰”地一下炸开,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带着烈烈灼烧感从口中喷了出来,耶律齐整个人往后飞去,只撞上一处假山才停下,狼狈倒地。 “子均!” 杨过心在瞬间停止了跳动,拔腿朝倒在地上的耶律齐冲了过去,将他扶起抱在怀中,见他意识尚算清晰,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愈发的心慌意乱起来。 耶律齐笑笑,想说话,胸口撕扯的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好容易强忍下那痛楚,勉强开口安慰杨过道,“我没事……咳,扶我起来……” 杨过此刻早已心乱如麻,见耶律齐受伤,他心疼、懊恼得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受这一掌。他宁愿去替耶律齐受这十倍的苦,也不愿有一丝的疼痛与苦难落在耶律齐身上。 旁边已有几位武林人士帮杨过将耶律齐扶起,正好看见郭靖已降龙十八掌将金轮法王逼退,怒问,“大师尊为国师,一代宗师,居然出手偷袭小辈,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耶律齐靠在杨过身上,只觉胸膛翻搅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嘴角又涌出一丝鲜血。 黄蓉走过来,伸手搭住耶律齐的脉搏聆听片刻,脸色微沉,对杨过道,“内伤颇重,扶他进去休息。一会儿让你郭伯伯替他疗伤。” 杨过点头,一手环过耶律齐的腰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正要转身走进内厅,只见四道黑影从天而降,耶律齐强忍了眼神的涣散望去,来者竟是门宗弟子。顿时心里“咯噔”一响,暗道,难道公子聿也来了? 正想着,又有四人飞身而下在场中站定。 八人各分左右站定,在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即刻,一道白色身影从屋顶后方飞身而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与最初那八人相同衣着的黑色身影。 是公子聿! 耶律齐意识已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看着那从天而降之人的身影,也愈发的不甚清楚。身子发软,脚下也觉无力,胸口还一阵阵地抽痛,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敲打一般。耶律齐索性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杨过身上,任由他抱着自己。 公子聿足尖落地,眼睑微抬,眸子悠然转动,在场所有人皆都尽览眼底。 目光落在对面大厅口的耶律齐身上,见他脸色苍白双唇染血,整个人因受伤无力而靠在杨过身上,公子聿眸光一沉,一抹狠辣的杀气在眼底稍纵即逝。 “阁下是?” 郭靖凭主人身份上前抱拳询问。 公子聿却只是瞟了郭靖一眼,视线转向金轮法王时杀戾骤然浮现,声线愈发显得冷冽,“是你伤了他。” 肯定的语气,不带任何询问。 金轮法王瞥了公子聿一记,面上神色毫无一线波动,对于他的问话也只当充耳不闻,不做回答,鼻子里却冷哼出声。 公子聿见他默认,神情微敛,眉眼间染开一丝青凛,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后缓缓松开,朝耶律齐所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公子聿过了半场才突然出现,又是这等阵势排场,加上群雄无一认识,皆都在心底暗暗猜想他究竟是哪一门派的高手,因此见他走过来,不由得纷纷让开道路。 耶律齐见他走近,不知怎地心里就觉莫名的不安,那种不想让他与杨过照面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顾不上自己意识越渐模糊,死命拽住杨过的袖子道,“走……赶紧带我走……” 杨过虽不解其意,但也着实担心耶律齐的伤势,抱了他刚要迈步离开,公子聿已走近,一手握住耶律齐的手腕,一手捏住他下巴左右打量,见他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倒了粒药丸递至他唇边,含笑道,“服了它。” 耶律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依偎在杨过怀中,目视着公子聿。只是这轻微的一动,却仿佛扯动了耶律齐全身的血脉,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额头渗出丝丝细汗,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杨过……我们走……” 耶律齐抓紧杨过的手,好容易迸射完那五个字后赶紧闭上了双唇,他怕自己再开口,便会忍不住嗓子眼处那翻涌的血腥而吐出口来。 杨过虽从未经历过情事,但看公子聿那神情眼色,也知他对耶律齐关心异常,一时间心里五味俱全,既是喜又是怒,说不出具体滋味。 杨过嘴角勾起一抹倨傲的冷笑,带着些嘲弄的意味朝公子聿微微颔首,低头将耶律齐半抱在怀,柔声道,“子均,我们进去。” 公子聿伸手拦住他二人去路,眼睑微微上抬,黑睫如扇翼在眼廓投下一层若有似无的淡淡阴影。 “耶律齐,”公子聿清冷的话语下,隐着淡淡胁迫,“你可是将我的话,视作耳旁风了?” 一阵阵的晕眩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袭上心头,耶律齐视线已有些模糊不清,眼前公子聿那俊冷的脸一分为二左右摇晃了几下后又合二为一,耶律齐强撑着眼皮子,淡淡笑道,“可听之言,我耶律齐必当牢记心中不敢忘。不可听的,我何须多记?” 公子聿脸色沉得愈发厉害,伸手就要去抓耶律齐手腕,杨过抱紧怀中人腰身往后退开一步,另一手直挥而上去挡公子聿。公子聿顺着杨过手臂绕过,一掌拍了过去,本想逼他松手便了事,却被杨过反手擒住,大怒之下顺势接上一掌,就要打在杨过的肩头。 耶律齐深知以杨过单人之力,要接下公子聿这一掌也并非难事,只是如今他还护着怀中的自己,难免顾此失彼。舍不得杨过受伤,耶律齐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余力,右手凝聚内力挡下公子聿的掌风,一股强大的拉扯力量从他手心轰然散开,右臂好一阵发麻,仿佛断了般失去知觉地往下垂去,喉咙深处的那股子腥甜怎般也压抑不住,猛地吐出大口鲜血,整个人站立不住地往下滑了去。 第33章 杨过和公子聿同时抢上前去扶耶律齐。 公子聿左手捞上耶律齐腰身,右手持玉萧朝杨过肩头拍去。他心知杨过若要避开这一掌,必定要松开抱着耶律齐的手,若不松手,就得硬生生承受他的掌风。无论最后杨过是否放手,对公子聿而言都是有利而无弊。 杨过见公子聿挥掌而来时,就已想到这一层,单手将耶律齐紧紧护住,另一手抽出直迎而上与公子聿掌心对击,一股强劲的内力震得他手臂一阵发麻,连带着另一只手也差点拥不住怀中人而往后退了一步。 公子聿顺势往前,跨出一步,一把拽住耶律齐将他急夺至身边,右手指间转动玉箫朝杨过胸口大|岤点了去,被他侧身闪开,待想要再来抢回耶律齐,却已失了先机。 公子聿夺得耶律齐,满心欢喜,黑如夜幕的眸子里溢开一层熠熠光亮。从最初的那小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低头托住耶律齐的下颚,柔声哄道,“子均,先服了这药。” 耶律齐本就已身受重伤,哪里还经得起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争夺,如今人虽靠在公子聿怀中,却早已意识模糊不清,根本辨认不出身边之人是谁,身体也灼烧得厉害,心脏一阵阵的剧痛,仿佛被人用大锤一下下地狠狠挖凿般,鲜血淋漓的痛令他忍不住地微微战栗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轻扬低悦,耶律齐勉强抬起眼睑,无意识张口将那药丸吞下。 倒也不是耶律齐有心戏弄公子聿,只是如今他人意识薄弱,哪里还有什么抵抗的能力?只听见有人叫他吃药,便也不愿再多想,依言行事便是了。总归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是对方要害他,也不会比先下更差。 见耶律齐果真服下药丸,公子聿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托着他下巴的手依旧未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耶律齐的脸庞,抬眼看向对面气急败坏的杨过,勾唇轻笑,“杨过,你即无本事护他,从此他便在我身边,与你再不相干。” 杨过手指紧紧攥了一下,随即松开,面上扬起一抹冷然讥笑,“公子聿,倒不是我杨过要笑你,现在子均昏迷不醒,你才有这可趁之机,若是他清醒之下,岂容你这般对他?” 公子聿眸底深处有丝不易察觉的蕴怒一闪而过。不得不承认,杨过所言并非夸大。 低头看向怀中人,公子聿冷笑道,“即便是清醒,我若要他,他岂能拒绝?” 仿佛是为了呼应公子聿的话般,服下药丸的耶律齐气息顺畅了几分,微微张开眼眸,见自己正被公子聿揽在怀中,当下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请宗主自重……放开在下……” 此时,比武场中早已停下多时,众人的目光皆被公子聿和耶律齐这块给吸引过来。又目睹公子聿和杨过两人同争耶律齐一人,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但从三人神情眼色中也瞧出了一丝端倪,因此纷纷窃窃私语,朝耶律齐指指点点着。 公子聿岂会在乎不相干之人的闲言碎语?因此也不介怀,只将耶律齐紧紧揽在身边,嘴角勾着一丝似笑非笑,“我不放。子均,我要带你回门宗,让你从此都在我身边。” 杨过脸色微变,耶律齐看了他一眼,唇畔漾开一抹清减的笑,仿佛是在安慰他。随即,笑容缓缓淡去,耶律齐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黑眸里闪耀着嗤笑的冷光。 “公子聿,”耶律齐喘着气一字一句开口,“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跟你回门宗?” 公子聿伸手勾起耶律齐下巴,亲呢的口吻倾尽暧昧之情,“你不想救回耶律燕,不想为你的父兄报仇了吗?” 耶律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扭头回瞪着公子聿看了半晌,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此言究竟是刻意还是不经意? 但看了许久,除了那静懿如水般的黯黑外,再也瞧不出别的什么。 耶律齐也不愿多去猜测公子聿的用意,虽然他总觉得依着公子聿的心计与睿智,不该说出如此自掘坟墓之言。勉强朝杨过伸出右手,耶律齐道,“我们走。” 公子聿一把拽住耶律齐的手,眼底似有隐忍稍纵即逝。 “你……” “不必多言。”耶律齐仿佛是拼尽了全部了力气来打断公子聿的话,眉头紧蹙,眼底压抑着显而易见的痛楚,“公子聿,无论你做什么,你我之间只有仇恨,再无其它。今生今世,我若杀不了你,也绝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扯。”说罢,奋力甩开公子聿朝杨过趔趄扑了过去。 公子聿缓缓松开手,看着耶律齐踉跄走向杨过,眼底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在那人的手已然握住杨过接来的双手之时,右掌一抬猛地朝他后背震了过去。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妄想得到!” 这一掌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甚至连耶律齐也未曾作防,直到后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伴随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朝杨过倒去。 “子均!” “齐儿!” 杨过和郭靖等人大惊失色,抢着过来扶住他。耶律齐紧紧攥住杨过手臂,身子靠在他怀中,借力看向公子聿,瞪大的双眸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背后偷袭——而且还是在自己这般伤重之时。 这个人……自己一而再的狠下心拒绝,不但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仇人,更多的原因是…… “大哥……” 耶律齐急急抽气,意识涣散中对面那俊秀的脸逐渐融合成记忆中那张绝世容貌,熟悉的水露清香随着空气缭绕而来,和浓郁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充盈着耶律齐的鼻间。 直直盯视着公子聿的脸,耶律齐沙哑着嗓子低低唤道,“大哥……为什么……” 大哥…… 一股腥甜翻涌而上,顺着难以压制的气从喉咙喷涌而出,耶律齐闭了双眼倒下,意识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耶律齐由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何公子聿会做出这等有辱他自己身份的事,那实在太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了。何况,一直以来,他给自己的感觉是温和而明媚的,何以这次,不过是一言不合,便要出手伤人…… 耶律齐不懂,实在是不懂。 这一昏迷,就整整昏迷了两天。 两天后,耶律齐因伤重而发起高烧。自来了这里后,从未生过一场病,此次受了伤,把平时日积月累下来的那些个三灾九难都给激了出来,因此连伤带病的,烧得愈发严重起来。 杨过衣不解带守在床边照顾了两天,没日没夜地给他换冷布巾敷着,并每过两个时辰就以内力将他身上的热度散去一些。 其间郭靖和黄蓉来来探视,郭靖为耶律齐调息了几次,待他体内四下乱窜的内力慢慢平稳后,才呼出一口气将耶律齐服下躺好。回头见杨过双眼红肿,眼扩下笼着一圈黑影,心知他这几日也未曾合眼,微微叹气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劝慰道,“多调养些日子,不会有大碍的。” 杨过岂能不知他说的只是宽慰人心的话? 耶律齐两次重伤,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若是寻常人,只怕一条小命早就没了。好在他内力深厚,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耶律齐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后醒来,睁眼看时,就见杨过靠着一旁的床柱正闭眼小觑,那浓浓的黑眼圈宛如半月笼罩在眼睛下方,沉的有些吓人。 耶律齐张了张口,嗓子眼处一阵干涩的痛随即传来,痛楚漫延而下,连带着心脏也跟着丝丝抽痛。想拽一把杨过让他给自己倒杯水,却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 耶律齐微微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笑笑,心道,真想不到,只是这么两掌,就让自己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咳嗽声惊醒了杨过,见耶律齐已然转醒,大喜过望,忙握了他的手道,“子均,你可好些了?身上是否还觉得疼痛?” 耶律齐闭了闭眼睛算是回答,杨过随即惊悟,忙不迭倒了杯水过来,将耶律齐小心抱起,让他靠在怀中,喂了几口水后问道,“还要吗?” 耶律齐笑道,“好了。” 杨过放下杯子,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耶律齐,直到看得床上那人虚弱发笑,问道,“你在看什么?”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仿佛要将他手掌镶嵌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我真怕你这一睡,就不醒了。”杨过将他手指置于自己脸庞,忧喜参半道,“子均,我一直在想,若是这一遭你真挺不过去,我杨过也定不独活与世。” 耶律齐刚想说话,一股子气逆流而上涌上心口,直冲得他好一阵咳嗽,体内五脏六腑仿佛拧搅成一团,真实而强烈的痛令他不觉蹙紧眉头,额角渗出丝丝细汗。 杨过拽住袖口替耶律齐轻轻拭去额头汗水,柔声道,“你先好好歇着,别忙说话。郭伯伯说,你伤得重,需得调养个十天半月方可。” 见床上之人脸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乌色,昔日明亮溢彩的眸子此刻也因伤重而蒙上一层灰暗,杨过不觉心一阵阵抽痛,只恨不能自己替他受这苦楚。 耶律齐平顺了气息,待心口的疼痛渐渐散开一些后,问道,“杨过,小龙女来了吗?” 第 34 章 见耶律齐要坐起身,杨过忙扶他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舒服地靠上去,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姑姑来了?” 耶律齐本只是随口一问,想着英雄大会小龙女未曾出现,如今也不知后续究竟如何,公子聿和金轮法王是不是肯善罢甘休,却不料小龙女最后到底还是来了。 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些酸涩的感觉在心涧趟过,耶律齐面上佯装不经意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杨过倒也坦率,丝毫未有半点隐瞒,直言道,“你昏迷之时,她正好出现。怎么?” 耶律齐只觉心底深处穿来一丝隐隐的抽痛,就好像心脏被震碎的感觉还未尽数散去,体内仍不时的遗有余痛牵扯着心扉。 杨过握住耶律齐的手置于唇边轻啄了一口,见他低着头也不知想着什么,眼底促狭一闪而过,起身上前在他脸庞印下一吻,唇瓣轻柔摩挲着他脸颊,亲呢问道,“想什么呢?” 耶律齐一想到如今小龙女也在这陆家庄中,心中便觉梗了什么般,有些难受得厉害。虽然明知小龙女来找杨过实属情理中之事,可这会儿他和杨过已经坦诚了情意,怎能叫他心中不生郁闷? 耶律齐眉头微蹙,半晌后问道,“金轮法王和公子聿呢?” 不提还好,一提到那公子聿,杨过顿时如打翻了醋坛子般,手指捏住他脸颊迫他扭头对上自己视线,口吻却是轻柔依旧,“不许你多想那公子聿。” 见杨过口气里隐着浓浓酸醋,耶律齐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覆住他的手背道,“我想他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英雄大会后续如何?” 杨过脸上迅速地掠过一丝欣然,松了手改与他十指交握,道,“金轮法王无法力敌郭伯伯,战败而退。至于那公子聿,见你昏迷后,也无心恋战,留下一瓶药便离开了。” 说着,顺手将一旁小凳上的瓶子拿过来递给耶律齐。 耶律齐定睛一瞧,这可不是当日公子聿让他服药的那个瓶子么?接过仔细端倪了少许,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耶律齐将瓶子还给杨过,淡淡道,“放那里罢。” 杨过笑眯眯地看着耶律齐,眸光盛满柔情蜜意,只看得耶律齐脸颊飞起一抹浅浅的红,不自在地想要推开他问道,“你看什么?”这才收回目光将脸缓缓凑了过去,低声道,“子均,我想你了。” 耶律齐嘴角抿开一丝笑意,“我不是在这里么。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1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1部分阅读 杨过轻抬起他下颚,两人目光交汇,耶律齐能感觉到他眼眸里流动着的浓浓炙热,仿佛燃烧着的火焰般,炽烈而狂热。 耶律齐岂能不明白他眼神中的含义,忙道,“我身子还未大好,你……” 杨过覆唇上前轻贴近耶律齐的唇畔,沙哑的声音里匿着隐忍,“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就是想亲亲你……” 说话间,两人唇瓣已贴近。耶律齐刚要闭眼,一阵敲门声响起,杨过眉头紧皱,眼眸里满是不悦。 “怎么每次皆是如此。”杨过心情甚为不好,放开耶律齐起身站了起来,却也不肯去开门。 耶律齐见他略显孩子气的举动,不觉笑出声。伸手拽了他袖子一把,朝门口颔首道,“去啊!” 杨过撇了撇嘴,尽管眼睛里满是怒意,但还是依言走过去开了门。小龙女那张绝世倾城的脸映入眼底。 “过儿。”声音清冷脆动,宛如玉珠打落银盘时发出的响动,甚是好听。 杨过见来人是小龙女,眼中怒容瞬间消散,忙将她迎进屋中,伸手扶了她道,“姑姑啊,你是来看子均的吗?” 小龙女抬眼看了看杨过,平淡如水的眼睛里毫无一线波澜起伏。 “过儿,你在这里守了两天,也累了吧?”小龙女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柔柔擦拭着杨过的额头,水晶般透着晶莹光泽的眼睛里犹如柔和着月光,能将人心融化。 “姑姑,过儿不累。”杨过抓过小龙女的手放下,朝她扬唇而笑,“天色还早,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小龙女仿佛房中再无第三人般,双眸直直看着杨过,片刻后低头,虽无一丝笑意的唇畔,却有着温柔的弧度,“你忘了,在古墓时,我每日就醒得很早,如今来了外面,就更加睡不着了。” 看着眼前那貌若天仙的女子,耶律齐心道,也难怪原著她和杨过这般情深了,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极为般配,她又是这般相貌品性,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挥洒进屋,小龙女那流水般的黑发在阳光下泛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白皙的肌肤倒映着光芒宛如雪一般净白。 耶律齐只觉看怔了。耳边传来杨过的咳嗽声时,才陡地回神,略显尴尬地朝小龙女笑道,“龙姑娘,让你见笑了。” 小龙女略微点头算是见礼,却连正眼也未曾瞧过耶律齐,只对杨过道,“过儿,我们还是回古墓去,以后也不管这外面的世界如何争斗,我们在古墓依旧如从前那般生活,你说可好?” 杨过本就是要出古墓来找耶律齐的,如今好容易两人袒露了心意,定了终身,他哪里还舍得离心上人而去再继续呆在古墓里,当下犹豫起来,推辞道,“姑姑,这里还有些事过儿暂时离不得身,不能跟你一起回古墓。” 小龙女一愣,似乎还未能从杨过的话中回过神来。 “过儿?”小龙女刚开口,杨过已笑着打断她道,“姑姑,这事容过儿稍后详细跟你解释。子均伤重,就让他再好好休息吧!” 小龙女越过杨过肩膀看向耶律齐,眼波流转的刹那,眉间已蒙上一层说不清的异样情绪。 耶律齐本也还有些话要对杨过说,如今小龙女寻来,他只得故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让他二人出去,以免呆久了小龙女心生疑惑。 杨过也不避讳小龙女,扶了耶律齐让他躺下,柔声哄道,“我稍后便来。”得到耶律齐的点头示意后,才转身对小龙女笑道,“姑姑,我们走。” 等门“嘎吱”一声合上,杨过和小龙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耶律齐才偏头看向门口方向。 自己这一遭出现,把剧情尽数打乱。原本到这里,也该出现郭靖为杨过和郭芙定下婚约一事,此后又为大小武之事郭芙怒斩杨过右臂,杨过遭遇神雕从而学会独孤求败的绝世神功。 可如今,婚约成了泡影,神雕也不知是否已经醒酒,这杨过的绝世神功,可要上哪里学去呢? 当初自己也是因为想报家仇,才擅自学了独孤求败的武功,现在,要想什么法子还给杨过才好呢? 这般左思右想,倒让素来主意颇多的耶律齐感到难办了。 此后几天,杨过与耶律齐也没有机会亲近,只因小龙女离不得杨过,不管做什么,都必要他陪在身边。何况小龙女从未离过古墓,对外界也不甚熟悉,时常闹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因此杨过也不得不跟随左右时常提点。 耶律齐的身子在郭靖以内力相助的调息下,一日日好转。他与杨过两人虽在外人跟前以礼相待,但黄蓉还是一眼瞧出了他们二人间存在的不寻常关系。 这日入夜,黄蓉趁郭靖刚从耶律齐那边回来,问了耶律齐的伤势情况后,道,“齐儿这孩子我瞧着甚好,人品武功样样不俗,将来必是要成大器的。” 郭靖本就是个憨厚性子,心里又喜欢耶律齐的稳重踏实,便也点头附和道,“恩,我也挺看好这孩子。他和过儿皆属人中龙凤,若咱们芙儿有这个好福气,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人,我也便放心了。” 黄蓉笑道,“过儿那孩子倒好。只是齐儿我尤其中意。靖哥哥,你说,过儿对齐儿是不是有点过于上心了?” 郭靖哪里看得出杨过和耶律齐之间的暧昧,疑惑道,“他们本属同门,幼时情谊也非同一般,即便是好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黄蓉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怕就怕,他二人早已立下盟约,由不得旁人来劝阻了。” 郭靖大惊,觉得诧异又感难以置信。 “难道过儿和齐儿竟是这般感情?”郭靖皱了眉头思忖片刻后,起身就要出门,“不行,我要去问问过儿,倘若他真是存了这心思,也好叫他趁早打消。” 黄蓉忙一把拉住他,道,“靖哥哥等等。过儿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他自小叛逆不羁,岂是你我能劝说得了的?” 郭靖道,“我是他郭伯伯,他的名字还是我起的,他若不听我劝,不如我一掌打死了他,也好过他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黄蓉见他言语间已有了三分生气,慌忙安慰道,“如今也只是你我猜测,你这样动怒寻了去,若是他二人并非如此,岂不是叫外人笑话?依我看,齐儿倒是内敛的好性子,道理上也说得通,不如让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倘若真有此事,也可从他那边着手,你看如何?” 郭靖此刻只觉胸口被怒火涨满,听黄蓉一言甚有道理,便答应道,“也好,蓉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黄蓉点头,依旧如往常般服侍郭靖睡下。 转眼又过几日,耶律齐的身子大好,郭芙、大小武等人也来寻他出去玩耍,刚出门便碰见杨过和小龙女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郭芙笑盈盈地道,“杨大哥,一起出去遛马吧?难得今天风和日丽,耶律大哥身子又大好,你可要随同我们一起去?” 杨过不喜郭芙骄纵跋扈,但见耶律齐也要去,只得勉强答应,回头又看小龙女问道,“姑姑,咱们一起去吧?” 小龙女看了一眼郭芙,又看了看耶律齐,低声道,“过儿,我不想去骑马,你还是陪我去后山走走吧!” 杨过还未答话,郭芙已拍手笑了起来,朗声道,“后山风景也不错,杨过,既然你姑姑想去看看,你就陪她去好了。耶律大哥,我们走吧!”说着,扭头朝耶律齐婉约一笑,率先奔出院子去了。 大小武这段日子与耶律齐相处后,喜他为人平和随性,又得知他心思确实不在郭芙身上,因此也不再存有多大敌意。只是对杨过却还是心有芥蒂。一方面杨过却是过于出众,英雄大会一役,他与耶律齐扬名天下;二是杨过素来狂傲,自视过高,大小武总觉他未将自己兄弟二人放在眼里。这误会一来一去,隔阂越深,感情也愈发疏远。 现见杨过不去,当下极为高兴,上前拽住耶律齐道,“耶律大哥,我们走吧!” 杨过定定站与原地看着耶律齐被大小武两人拖着走出院门,眸光宛如沉沉朔夜般不悦到了极点。 本来想着等子均伤好了,两个人就离开这里,游遍山川名岳,未想到姑姑中途出现,偏偏这郭芙和大小武还出来搅合,让我与子均两人相见不得相聚。 杨过只顾沉浸在自我思绪当中,未曾注意到小龙女看着他的眼神里隐隐透出一层患得患失。 “过儿,”小龙女唤道,“你那位朋友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我们就回古墓去,你说可好?” 杨过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小龙女,笑道,“姑姑,这件事容后再说吧!我先陪你去后山走走。” 小龙女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丝黯然失落,随即消失不见。 而这边,耶律齐也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郭芙和大小武出了陆家庄,想着刚才小龙女看杨过那神情,分明是有情意的,若是当初没有自己出现,他二人今日一定早已定下生死盟约。 有了心事,耶律齐也没有多少心思陪着郭芙游玩,不过是几人到时逛了一圈,往林子深处去的时候,正巧见黄蓉和鲁有脚走出来,鲁有脚手持打狗棒,想来是刚又去学了一会打狗棒法。 郭芙蹦蹦跳跳上前拉着黄蓉撒娇,黄蓉笑眯眯地揉着她的发丝说了几句话后,道,“你和大小武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要问问齐儿。” 郭芙扯着黄蓉袖摆不依不饶道,“娘啊!我不依,你要跟耶律大哥说什么,我也要听。” 黄蓉点了一下郭芙的鼻子,笑道,“说得都是他家中之事,你未必感兴趣的。快去吧!” 郭芙只得松了手,朝耶律齐吐了吐舌头,带着大小武离去了。 黄蓉等郭芙和鲁有脚分别都离开后,才笑着看向耶律齐,朝他点头道,“齐儿,你随我来。” 第 35 章 耶律齐一见黄蓉支走郭芙等人,就知她必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因此也不多做疑问,跟着黄蓉往林子里走了去。 此时正值梨花盛开的季节,纷纷扬扬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掠过黄蓉和耶律齐的发梢、肩头,洋洋洒洒落到地上,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粉白交错的落英。 两人静静走着,黄蓉细细问了他近来的伤势,嘱咐了几句要紧身子之类的言语后,才在前头的一处大石上坐下,拍了拍身旁居下的一块大石对耶律齐道,“来,坐到郭伯母身边。” 耶律齐依言坐下。 黄蓉看着他,见他相貌清秀俊雅,眸光温和淡然,对他好感又提升了几分,笑着道,“我瞧你近来气色大好,想来伤势也不重了,也幸得你内力深厚,才能避过这一劫。” 耶律齐心知她此言不过是前戏,此后只怕还有其它要说的,便顺势给了个台阶让她继续,道,“多亏了郭伯伯以内力相助小侄调息,小侄才能痊愈如此迅速。” 黄蓉听言果真心中欢喜,笑道,“你既叫我一声郭伯母,叫靖哥哥一声郭伯伯,我们又岂能见死不救。”顿了顿,又道,“你伤重的这段时间里,过儿也没少出力照顾你,事事为你安排得极为妥当,就是我看在眼里,也是自叹不如。想来你跟过儿感情是极好的,两人自小一处长大,又有同门之谊,也难怪他这么紧张你了。” 耶律齐只耐心听她把话说完,便即刻明白了她的话中深意——原来是为了试探自己跟杨过的关系而来的。只怕她也不敢肯定自己与杨过究竟是不是那一层情意,因此才出言委婉提点。 耶律齐想着,自己与杨过的事情终究也瞒不住,何况英雄大会之时,他二人之间所表现出的暧昧也是尽人皆知。与其让人疑心,在背后指点议论,何不索性摊开了承认,又有何惧? 抬眼对上黄蓉探究的视线,耶律齐坦诚应道,“郭伯母,正如您所言,我与杨过自小感情深厚,非寻常人可比,如今大了,自然也能分辨那是怎样的情感。” 话意未尽,但足以令黄蓉参透明白。 黄蓉大为错愕,眼底有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但黄蓉到底是经历江湖十几载之人,很快便隐去那神色,脸上神情淡了下来,朝耶律齐笑道,“你所言之意郭伯母懂了。只是你可曾想过,你辈分比过儿高出几辈不说,两人还同为男子,若是此事传出江湖,你和过儿要如何为人?何况,你和过儿尚且年轻,难免将儿时友谊视作男女之爱,这也是有的,等将来你和他分别遇见心仪女子,难道还要这般不成?” 耶律齐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黄蓉会要说教一番,但还是被她一言击中了内心深处的隐患。 不得不说,黄蓉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子,三言两语便能说中人心底掩藏最深的担忧。 见耶律齐默不作声,黄蓉只当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便趁热打铁接着又道,“再者,过儿又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如今你武功在他之上,他年轻不计较也就罢了,但将来呢?你难道要他在你的保护下一直活着?” 黄蓉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两点,却也是耶律齐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问题所在。 耶律齐总觉黄蓉这种女人太过聪明,这世上若无郭靖,只怕寻常男人消受不起啊! 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耶律齐抬眼看向黄蓉,隽秀的脸上蕴着淡淡笑意。 “郭伯母无需挂怀,杨过将来成就只怕是在我之上的。至于我与他的这份情意,我相信杨过并非草率之人,他若有这主意,想来也是反复思量过的。将来若他真有心仪女子,我耶律齐也断不会强留他,让他离开又何妨?” 耶律齐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黄蓉看着他明亮清澈的眸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言。 “既是如此,”黄蓉见好就收,笑笑,“那郭伯母就不再劝你了。只盼你二人将来真的好,也不枉郭伯母今日为你们担忧一场。” 耶律齐忙起身朝黄蓉恭敬作揖,道,“小侄定不忘郭伯母教诲。” 黄蓉点了点头,扶着耶律齐起身,道,“我们回去罢。” 梨花缤纷洒下,宛如雨幕在空中缱绻旖旎。耶律齐和黄蓉愈行渐远,只剩两道朦胧的影子在这漫天的花瓣中逐渐消失不见。 入夜,耶律齐久久不能入睡,白天黄蓉的话一遍遍在脑海来回悬宕,左右着他的思绪。 翻来覆去许久,耶律齐干脆起身穿了衣服出门,往杨过所住的房间走去。 从侧院过偏门,下了游廊走到杨过的院落门前时,见房中还亮着烛火,耶律齐心中不免疑惑。 这么晚了,他竟还没睡? 放轻脚步再走近一些,听见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从屋内传来。耶律齐仔细聆听,才听出另一记声音是小龙女的。 “过儿,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了,什么时候回古墓呢?” “姑姑,过儿这次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子均,过儿不想这样离他而去。” 杨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隐约的无奈。 “过儿,当初在古墓时,你答应以后要陪在我身边,难道那时的话,只是妄言不成?” “那时过儿以为子均已经死了,万念俱灰,也不想再出古墓……如今,子均就在我身边,我不能离开他,姑姑,你懂吗?” 屋内沉静了片刻,随即小龙女略带愠怒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不懂。过儿,难道古墓不好吗?外面的世界勾心斗角,有什么好的?我们还是回古墓,像从前一样练功,生活,好不好?” 听到这里,耶律齐已觉再无继续偷听的必要了,转身大步离开。 如原著一样,小龙女最终对杨过倾心相许,可杨过却已转移了情爱,不再钟情小龙女。这扭转的情势,是他耶律齐一手造成的。 低声叹了口气,耶律齐站在院门口久久未动。 他不在乎世人看他的眼光,对这断袖之癖,也并非避之不及。他也相信,杨过绝非受世人目光言语左右之人。只是,黄蓉有一点说得对,杨过心高气傲,生性随性不羁,让他屈居自己之下,时间久后必定会令他抑郁不快。更何况,还有小龙女在……诸多问题若不能得到好的解决,即便是他和杨过在一起,两人也不会痛快。 推门走进屋中时,耶律齐心中已有了决定。 这天,耶律齐正在琢磨着如何跟杨过开这口,就见一袭净白长纱的小龙女走了过来,朝他道,“耶律公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耶律齐暗道,难道她是要像黄蓉一样劝我离开杨过? 小龙女道,“过儿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我怎么跟他说,他也不肯回古墓去。我想,他一定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所以也不愿离开。耶律公子,你跟过儿从小感情就好,你若是愿意,就和过儿一起去古墓,如何?” 耶律齐一怔,惊异的目光将小龙女暗暗审视了一遍后,暗道,原来是自己多心了。也对,小龙女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古墓里,冰清玉洁,心明如镜,又怎么会有世人那份尔虞我诈、口不对心的心思呢? 暗自摇头怪自己多想,耶律齐笑道,“龙姑娘,杨过时常跟我提起你,若非是你循循善诱,今日杨过只怕还在全真教受苦。” 小龙女略显羞涩地弯唇轻笑,宛似幽兰绽放,令人目眩神迷。 “既是如此,耶律公子可是同意了?”小龙女低声问道。 耶律齐实在不忍拒绝小龙女,但杨过的思想,也并非他能左右得了的。想了想后,道,“龙姑娘放心,适当时机我一定会力劝杨过,让他听你之言。但倘若此事不成,在下也无其它办法了。” 小龙女点头,朝耶律齐道了谢后,转身离去。 这一晚,耶律齐着实想了许多。儿时与杨过在全真教的点点滴滴仿佛又清晰了起来,走马观灯地在脑中一遍遍回放。 后半夜时,实在是无法入眠,索性起身开门,却惊见杨过就站在门口。 耶律齐大惊,忙将他拉进屋,“怎么也不敲门?” 杨过笑嘻嘻地道,“都这个时辰了,只怕是你已经入睡,不想惊醒你,就那里站会儿,我的心火也就下去了。” 耶律齐替他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却被杨过一把拽住手腕,一阵天旋地转后,人已坐在了杨过的腿上,茶水泼了一地。 “杨过……” “嘘!”杨过抱着他,轻声道,“别说话,让我抱抱你。”说着,手上力度逐渐收紧,将耶律齐紧紧抱在怀中,鼻尖充盈着他那熟悉的紫檀香气。 “不知怎么的,近来总觉不踏实。”杨过将脸埋在耶律齐的颈窝处,闷声道,“明明你就近在咫尺,我却碰不得你。有时,看着你的感觉也不真实,定要像现在抱着你,才觉得你是真在这儿,没有离开。” 耶律齐心里微酸,伸手覆上腰间杨过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道,“我不就在这里么?” 杨过骤地一下抬头,黑如宝石的眸子直直望入耶律齐的心底,一丝火花随即闪过,伸手绕过他的后脑将他往下扳了一分,双唇吻了上去。 耶律齐只觉心扉狠狠一悸,随即跳动得愈发厉害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时,杨过的吻就已急促印了来。 耶律齐手下意识抓紧杨过手腕,眼睫剧烈抖了一下,缓缓闭上双眼。 杨过的吻炽烈而狂热,携以疯狂之势在耶律齐的唇上蹂躏,仿佛要将他生吞入腹般,带着一股子狠戾劲。滑腻的舌长驱直入撬开耶律齐的牙关,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寸,霸道而热烈地汲取着他口中甘甜的蜜津。一手撩起耶律齐的衣袍探入,顺着光滑的肌肤搓揉游移,最后停在他胸口的一处茱萸上轻轻捏动。 感觉到胸口一处凸起被人捏住,耶律齐只觉心脏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一种电流从杨过手触的地方蔓延散开,一路延下直至小腹,难以忍受的炙热令他感觉全身都被点燃了燎原星火。 杨过痴迷于耶律齐此刻意乱情迷的样子,但心知陆家庄并非他二人发展情事之地,便强忍了腹中火焰,在耶律齐的唇畔重重咬了一口,只听到耳边传来耶律齐压抑的痛呼声,才不舍地移开双唇。 一丝银线自两人唇角拉开,杨过伸出拇指替耶律齐轻拭去嘴角的银丝,指腹沾上了些许血迹,递给还在喘息中未能回神的耶律齐看,“你瞧。” 耶律齐这才感觉唇畔有些刺痛,伸手去触,才知已被杨过咬破了皮。脸上染开一层薄薄红晕,耶律齐佯装愠怒道,“你是属狗的不成,居然还咬人。” 杨过见他眼波如水,脸上潮红未退,心神一漾,将他抱紧再度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指着他嘴角的伤口道,“这儿,可有我的印记了。” 耶律齐拍开他的手道,“明日我还得见人,你这样,叫我如何面对郭伯伯和龙姑娘他们?” 杨过“哈哈”笑道,“那你就躲在房中,等他们问起来,我就说你今日累着了,不宜见人。” 耶律齐正色回了句“胡闹”后,道,“杨过,我武功在你之上,从此以后让你在我之下,我护你,你可愿意?” 杨过当即敛了神色,眉宇间笼上一层青凛,“自然不愿。我杨过既说过要护你,岂可屈居你之下,由你来护着我?这样我杨过活着还有何意思?岂不是比那些蛇蚁鼠虫更加不如了?” 见杨过神情如此,耶律齐当下心中明了,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直到天蒙蒙发亮,杨过才在耶律齐的一再催促下离开。 回到房中胡乱睡了半个时辰,杨过总觉心烦意乱难以深眠,只得起身梳洗了往耶律齐房中走去,推开门,一句“子均”才溢出嘴边,就见房中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杨过眉头剧烈一跳,走到床头去看时,耶律齐的包袱也不翼而飞。 杨过紧咬后牙,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捶打了一下,手指紧握成拳几经舒展后,正欲转身去追,余光瞥见桌上留下的一张纸,忙拿过一看,可不正是耶律齐的字么? 只见上面写着:“突想起还有要事未办,暂且离开数日,切莫寻找,它日事成必来相见。”落款“子均”。 杨过只觉眼眶骤地一红,似有一股热气从脚底一路往上窜至头顶,印着墨字的纸在手中揉成一团,最后被化成了碎片飘落在地。 杨过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半晌后突然转身狂奔出门外,纵身跃起朝陆家庄外急速飞去。 第 36 章 小龙女正巧从前头廊上过来,见杨过红着眼睛疯了般狂奔出去,忙追上前问道,“过儿,过儿你怎么了?” 杨过回头,见小龙女,犹豫片刻后上前道,“姑姑,对不起,我不能随你去古墓了。我要去找子均,生生世世,若他不在,我杨过活着也没意思。” 说完,无视小龙女诧异略带震惊的神情,纵身飞起朝城外方向去了。 杨过一路狂奔,也不知飞了多久,只感觉到风擦着脸颊呼啸而过,直到全身累得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施展轻功时,才停下脚步倒在地上,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大口喘气。 子均,你为何突然不告而别?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真的有什么事不能对我直言?才要不辞而别? 子均,这到底是为什么?子均……子均…… 累到极点的心,令杨过不觉间朦朦胧胧睡去。这一觉睡了许久,等杨过再度睁眼时,已见夕阳西下,橘红的太阳斜挂天边,将暖暖澄金光芒洒下,大地万物也在这柔和的光晕中变得迷蒙起来。 杨过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心道,子均也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回想起来才知自己对他竟是如此不甚了解,甚至连他离去方向都无从追起。陆家庄也是再难回去的,也不必再面对郭伯伯和郭伯母的追问。至于姑姑…… 杨过稍作犹豫,终究狠下决定。 既然已认定了那人便是子均,此生也不能再有负与他,只能对不起姑姑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杨过沿着林子小路往前径直走去。垂暮时分的微风在林间轻悠飘荡,翠绿的叶子随风悠然坠地,在杨过路经之路铺上一层厚厚的绿英。 杨过随手捡了根树枝边走边胡乱甩着,随心所欲地乱走了一段路程后,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才想起一整日没有吃过什么。 也不知是杨过命好,还是真有这般的巧合,眼前就见一只兔子几下窜了过去。杨过捡起一枚石子掷了过去,正中身躯。兔子即刻倒地,抽搐了两下后便没了气息。 杨过走过去一把抓起兔子耳朵,寻了个有水的地方收拾干净了,就着溪边架起一堆火直接烤上。不消片刻,烤肉的香气便传遍了整个林子。 将串着兔肉的树枝翻了一翻,杨过正想着该差不多了,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背后径直射来,杨过反射性往后跳去,那剑气却仿佛有了意识般朝杨过只追而来,逼得他疾步后退,随手抓起一旁的树枝迎了上去。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并无长剑,只有一杆细长竹枝在他指间转动,扫出的强劲力道却比利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过也不知对方来历,更不知他为何突然偷袭,但眼下也无细问的时机,只得先应付那人攻势再说。 两人对拆了近百余招,杨过已开始有些不能招架,到最后逐渐略显下风之时,杨过干脆一把挑开对方竹枝问道,“阁下究竟是谁?这般试探在下武功,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也收了招式回身,杨过这才看清,月光下,那人一袭黑色外袍,从头到脚包裹得甚为严实,带着黑色斗篷的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罩。面罩外眼睛一下的地方,竟还蒙上一层黑巾,似乎是不愿别人窥探到他的长相一般,就连那双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也因那银面罩的关系而瞧不真切。 “你就是杨过?” 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沧桑感。 “正是。”杨过朝来人抱拳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看了杨过一眼,刚要说话,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火堆上烤着一只兔子,二话不说将竹枝扔向杨过,几步奔到那火堆前将兔肉取下,背对着杨过取下面罩,将兔肉撕下送入暗黑的斗篷里。 杨过倒不惊讶他内外三层的包裹,对他用黑披风将自己全身遮掩住的行为也只当视而不见,可他不闻不问就这般抢了兔肉去吃,可当真是要了杨过的命了。 要知道,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杨过冲上前一手抓上那人肩头,一手就要去夺兔肉。那人一手将面罩极快覆与面上,一手抓住兔肉塞入杨过怀中的同时夺回竹枝,在他手背重重敲了一下,痛得他抓不住兔肉放手时再度接住,一个闪身退至三丈之外,低声起笑,“小子武功倒也不俗,你若得老夫指点一二,它日必成大器。” 杨过微微颔首,静静打量着眼前那一袭黑袍裹身之人,不冷不热道,“我既然武功已经不俗,前辈也不必再多费心指点。” 见来人自称“老夫”,杨过料想他年纪不小,便改口尊称他一声“前辈”。 那人笑道,“哦?如此说来,老夫倒还不配教你了?” 杨过道,“并非如此。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杨过和前辈你非亲非故,不敢受前辈此等大恩。” 那人绕着杨过踱步走了一圈,银色的金属面罩在火光的辉映下闪着点点光亮。 “小子口气虽不小,说的话倒也中听。”那人声音仿佛是从推动的磨盘下挤出来一般,令杨过感觉心脏有些微微震动。 “老夫既然说了要教你,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那人冷冷哼道,“老夫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要是不答应,老夫颜面何存?将来见了耶律贤弟也没法交代。姓杨的小子,你今日若不答应了,这兔肉,你就别妄想吃到肚子里。” 说着,那人做了个要将兔肉扔进火堆的姿势。 杨过只听他话中带了“耶律贤弟”四字,当下大惊,忙上前问道,“前辈口中的‘耶律贤弟’,可是耶律齐?” 那人却“嘿嘿”一笑,道,“是或不是,老夫先卖你个关子。你若真想知道,等将来你从老夫这里学成了,老夫自然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你。如若不然,只怕以后你也见不到这位复姓耶律的人了。” 杨过听是和耶律齐有关,哪怕就是此刻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一下,更何况对方还是要来指点他武功的,当即二话不说答应了。 那人将手中兔肉扔给杨过,等他吃了一半后突然道,“一会儿随老夫去个地方。” 杨过问道,“去何处?” 那人手指悠然转动着手中竹枝,略显神秘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见他这般卖着关子,杨过也不再多问。 少时,兔肉吃完,杨过扔掉树枝拍了拍手起身,跟着那人往丛林深处走去。 入夜的林子寂静无声,偶有几声虫鸣鸟叫响在夜空之下。杨过抬头透过密集的树荫看向天空,繁星闪烁的夜幕下,一轮明月宛如银盘般高悬天空。 这个时候,子均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像我一样看着月亮呢? “啪!” 一声鞭挞声打断了杨过的思绪,后背传来的疼痛提醒他:刚才自己被这个前辈的竹枝给抽了。 杨过呲牙咧嘴地看向那人,以眼神询问。 “走路这般不用心,胡思乱想什么?”那人不急不慢道,“跟老夫学武,需得用心。再走神,不轻饶你。” 杨过只得恭敬朝他作揖,口中答了“是”。 两人沿着小路径直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在一处山壁前停步。杨过正想问他前方可还有路,那人低低笑了两声,带着杨过从那山壁右侧一角绕了进去,一条通往山顶的羊肠小道映入眼帘。 杨过不免心中惊讶。 想不到这山壁后竟是别有洞天。 跟着那人往山上走去,杨过问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脚下未停道,“想知道老夫名字,等你先将这山道来回跑上百遍,老夫自然会告诉你。” 杨过心中笑道,要将这山道来回跑上百遍何其容易?轻功高之人,只需一盏茶时间便可。 那人显然料出杨过心中所想,也不再多做解释,依旧只带着他往山上走去。等到山腰处后,那人在一处平地停步,将石壁前的藤蔓树枝拨开,杨过这才看见那后面竟别有洞天。 那人也不等杨过,迈开步子钻了进去。杨过打量了一番洞外,也跟着弯腰进去。 里面还算宽阔,却没有什么陈设之物。洞内一角,躺着一只正在酣睡的巨雕,那人上前单膝蹲下,一手轻轻抚摸着大雕身上羽毛,低声道,“雕兄,我回来了。只可惜,你还在睡梦之中。”说罢,轻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杨过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耶律齐的影子。但很快便将这念头甩开。 他怎么可能会是耶律齐?莫说年纪身手不像,若真是耶律齐,他也万万舍不得这样对待自己。 只见那人又压低声音与那大雕说了几句什么,杨过撇开脸打量着洞内四壁,隐约间听见“他心高气傲……未必肯答应……也算完璧归赵……”等语,断断续续听得也不真切,待想要再听仔细一些时,那人已经站起身来,看向杨过道,“走。” 杨过回头看了那酣睡中的大雕一眼,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杨过并不理解那人带自己来这里的目地,但他也未曾多问,想来那人这么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那人脾气古怪了一些,但杨过能感觉他并非心存恶念之人,因此也不再多做疑问。 那人带着杨过走到来时的羊肠小道边上,指着下山的方向道,“你用轻功来回一趟我瞧瞧。” 杨过还在纳闷,那人竹枝已经抽上背来,惊地杨过一个箭步跳开,抚摸着后背喊道,“你这样一言不发就打人,比那个臭道士赵志敬还凶。” 那人倒也不生气,只继续提着竹枝往杨过身上挥去,“你再罗嗦,我让你跑到明天早上。” 杨过愤愤然地瞪了他一眼,足尖一蹬身形往外闪了去,瞬间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那人找了棵大树靠上,在心里默默念数。片刻后杨过身影再度出现,从路天相接的尽头飞了回来,在那人面前停步,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那人摇了摇头,道,“太慢了。” 杨过诧异道,“这还慢了?” 那人竹枝朝杨过后背一抽,提声道,“慢了,再去。” 杨过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施展轻功往下山的方向飞去。 这一来一往也不知重复了多少回,那人始终不满意。直到最后天际发白,杨过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人才懒懒扔下一句,“今晚继续。”然后转身离去。 杨过忙擦着汗跟了上去,问道,“那现在呢?”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杨过一记,以一种看见白痴的眼神将他上下审视了一遍,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去打只兔子来烤了。” 杨过指着自己鼻尖道,“我去?” 那人反问,“难道还要老夫去不成?” 杨过半晌无语。 “好好,我去我去。” 甩着手中树枝,杨过转过身朝山腰丛林密集的地方寻了去。 等过晌午两人饱餐一顿后,那人便直接带着杨过上山,去见独孤求败的剑冢。 从紫薇软剑和木剑上直接跳过,那人拿起其中那把玄铁重剑朝杨过扔了过去,杨过双手接下,仍被千斤般的重量给震得往后连退数步。 直到此刻,杨过才真正打从心底佩服那人。 如此重如千斤的玄铁重剑,他居然可以单手拿起并轻松抛来,足可见其内力浑厚。 “拿稳了。”那人正眼也不瞧杨过一眼,带着他往山腰下走去。途中也不管杨过几番咬牙将那重剑来回换手,径直往前走到一峭壁前停下。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前方传来,杨过将剑尖点地,手持长剑望了过去,只见正前方一条瀑布如巨龙腾飞般沿着峭壁直泄而下,水花漫天飞溅,在阳光下闪耀出绚丽的彩光。那响声,便是瀑布流泻时所发出的声音。 那人朝杨过微微颔首示意。 杨过掰着脖子看向他道,“前辈不会是要我跳下去吧?” 那人点头,“正是。” 杨过眉头剧烈一跳,心道,怎么这人教武功的方式这么奇怪?竟是叫人自寻短见一般。 那人也不管杨过内心如何作响,一脚就往杨过身上踹了去,喝道,“还不赶紧跳,磨蹭什么?”顿了顿,又道,“带着剑一起。” 杨过往前一步看了看那气势如虹的瀑布,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重剑,索性心一横点头道,“好!大丈夫生死有命,跳就跳,怕什么!” 说罢,也不等那人再开口,手持重剑纵身往深潭下跃了去。 见杨过果真跳下,那人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股欣赏、赞许之情。 杨过带着重剑顺着瀑布跃入深潭,由于长剑太重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使得杨过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拖着长剑游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刚要爬上岸,那人飞身跳下在一大石上站定,手中树枝指着杨过道,“你就跟那把剑呆在瀑布底下,老夫没让你出来,你切莫擅自出潭。” 与那人不过相处了两天,杨过却已悉知他脾气秉性甚为古怪,做什么全凭兴致而来。杨过每每依他所言行事,倒也并非惧怕与他,只是想着自己既然允了他来教自己学武,对方又是武林前辈,自己一个后辈岂能言而无信,目无尊长? 杨过生性也是个古怪脾气,别人越是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2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2部分阅读 瞧他做不到的事,他就偏要做了给那些人瞧瞧。 现下他提着重剑在瀑布下已淋了两个时辰,尽管水外头阳光炫目,水从天而降浇上全身,仍令杨过冷得瑟瑟发抖。尤其是这水的冲击力颇大,杨过一开始还能以内力抵抗,时间一久,也难免有些不能坚持。 那人静静坐在石头上,看着杨过咬牙坚持,由始至终也不曾开口低头一句,眼底复杂的光点一闪而过,抬头看了看天,朗声道,“出来吧,臭小子。” 杨过此刻早已双脚麻木,拖着沉重的长剑爬上岸,整个人躺在石块上一动也不动。 那人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杨过。杨过扭头对上那人视线,不知为何,他竟从中看到了一缕心疼飞快闪过。等杨过定睛想要再看时,那眸光已然消失不见。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流露出的异样情绪,转身提脚就走。 杨过撑起身子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脚步微顿,半晌后低声道,“老夫姓萧,单名……一个飞字。” 第 37 章 杨过至来到这山顶后,那姓萧的前辈也并未认真教授过他武功招式,或是心法口诀,不过是每日天不亮就让他沿着上下山的小路来回奔走,稍有迟疑便以竹枝在身后抽打。早晨日出东升时,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一枚蛇胆,硬逼着杨过服下。 最初杨过还有些受不了那蛇胆上浓郁的腥臭味,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在吞服时倒也不觉有什么。 过了晌午,又让杨过带着玄铁重剑去山后的瀑布下,一呆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那人肚子饿了,才唤杨过上岸去打了兔子来烤着吃。 等晚上,两人再在山顶的空地上对拆武功招式。那人剑法玄妙奇特,偶有几次杨过占尽上风,眼看能将那人手中竹枝挑开时,却又被他奇妙闪过。 杨过几次暗中观察那人招式,却每每被他小心避开,虽心中有些疑惑那人所使招式颇为眼熟,但却终究无法肯定。 这日入夜,杨过正在洞口睡得香,耳边恍惚传来一记轻微的声响,反射性睁眼抓起身边的玄铁重剑挡去,只听见一声脆响,竹枝打在剑上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杨过刚起身,就感觉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己身旁,压低声音道,“随我来。” 杨过点头,跟着他走出洞外,七弯八拐走上山顶,绕过剑冢走到一处山洞口,只听见疾风地呼啸声从洞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中宛如鬼哭狼嚎般,令人心惊胆颤。 那人停在洞口,朝杨过颔首示意,“进去。” 杨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刚一脚跨进洞内,便感觉飓风迎面扫来,宛如凌厉的刀刃般在脸上狠狠剜剐过。风势极为强劲,杨过将玄铁重剑直直插/入土中,却仍感觉身子几乎要扛不住那强势的飓风而往后仰去。 杨过本想咬牙扛一扛,未想洞中飙风是他从未见过,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便已明显感觉力气渐渐抽离身体,握紧长剑的双手也在强风下裂开一道道细微的血口。 好不容易又撑了半盏茶的时间,杨过再也支撑不住,握了长剑退到洞口,却被那人伸手拦下,低声道,“回去。” 杨过抬眼看着他,伸手去擦拭脸上的尘土时,手背渗出的鲜血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红的印记。 那人藏于漆黑斗篷下的双眼微地一凝,稍作迟疑后道,“回去!” 本以为杨过还会辩驳或是推辞,谁想他只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回到了洞中,将玄铁重剑用力插在了土壤之中,双手持剑迎风而立,任凭飓风与漫天尘土、枝叶打在身上,丝毫未动。 那人站在洞外来回踱步,许久后才低声长叹,轻声道,“杨过,但愿你得知真相的那天,不会怪我。” 杨过在洞中咬紧牙关强撑着,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风势逐渐弱了下来。等最后一缕微风在耳边缭绕而过时,杨过早已往后仰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庞、手背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被划开了无数道的血口。 萧飞走进来,半抱着杨过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左手搭在自己肩头,自己则一手抱着他腰身,一手拔起玄铁重剑走出洞外。 此时太阳早已高空悬照,杨过微眯起眼睛,待视线适应那强烈而刺眼的光线后,缓缓睁眼,朝身旁人摆了摆手道,“多谢前辈。前辈可将我放在一旁休息片刻即可。” 萧飞也不再坚持,扶着杨过走到旁边的草丛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递给他道,“金疮药。” 杨过也不接那瓶子,扬唇一笑,牵扯着脸上的伤愈发疼了起来,呲牙咧嘴道,“不必了。若这点小伤也这般劳师动众,日后我杨过也无用武之地了。” 萧飞听了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觉他果真是太过狂傲,普天之下只怕也无人能及。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他那伤口,便将瓶子硬塞进他手里,粗了声音道,“赶紧抹上,免得这次的伤还未好,下次又添新伤,不出两三回你这张脸就不够看了。” 杨过听他这话倒说得有些暧昧意味,刚扭了脸要去看他,他已起身转过身子背对着杨过,走了两步脚下微顿,接着又道,“今晚这个时辰,你还来这里。” 杨过扯起一边嘴角笑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后,杨过每夜便去那洞中,时日久了,能呆的时辰便也与日俱增。萧飞不得不承认,杨过倒也真是个学武的奇才,不出半月,便能在那洞中留宿一夜。 萧飞暗中观察,杨过起初在那洞内时,连站立都有困难,后也能渐渐站稳,一直到最后静坐原地任凭狂风吹打而纹丝不动,心里也不免感到欣慰与惊喜。 萧飞竭尽所能将独孤求败武功秘籍上的招式一一教他,又过半月,杨过再与萧飞对招,因手中持有玄铁重剑,已然能占上风。 这日入夜,杨过刚准备去山顶的洞内,只见萧飞从山腰一跃而上飞了过来,手中抱着两坛子酒,朝他道,“既有好酒,今夜何不留下?”说罢,抬起其中一坛朝杨过抛了去。 杨过伸手稳稳接住,揭开封印仰头灌了一口,大笑道,“好酒!前辈从何处得来的?” 萧飞走了过去,随意找了处土包坐下,道,“只要心中想着要喝好酒,那酒就自然手到擒来。” 杨过总觉他这句话甚为耳熟,但也未曾多想,只将那坛中烈酒一口口的灌往肚中。 萧飞倒也没喝几口,不过是陪着杨过稍稍湿了湿嗓子,便将那酒坛放到了一旁。 “今晚月色正好,”杨过靠着身后的山壁,抬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嘴角漾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知子均是否也在某个地方像我这般看着星空。” 萧飞扭头看了他一眼,未曾搭话。 杨过却仿佛身旁无人般,抬起酒坛又猛地灌了几口,也不擦去沿着嘴角滑下的酒珠子,长声叹道,“子均究竟为何而离开呢?日前我与他还好好的,商议将来要退隐江湖,携手同游山川五岳,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可为何不出几日,他便突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呢?”话语说到最后愈发的声音变小,竟成了喃喃自语。 萧飞听得心中一阵发酸,伸手轻抚上他的肩头拍了拍。 杨过骤地一下转头看向萧飞,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前辈既称子均为贤弟,可见是相识的。前辈可知,子均为何离开?” 萧飞呼吸陡地一顿,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道,“可能,他是为了你才离开的。” 杨过黑如夜幕的眸子瞬间变得明亮,带着几分酒意的视线也清醒了不少,忙问,“此话何意?” 萧飞稍停片刻,道,“或者他觉得,有时离开,才是对你好。” 杨过微眯起双眼,亮如星子的双眸里闪动着点点疑惑,“这我就更不明白了?要离开是因为对我好?” 萧飞道,“或许他是希望你能成长,某天武功能在他之上。” 杨过猛地一下站起身,提起一旁的酒坛仰头朝口中直接倒了去,也不管酒水倾泻而出打湿了大片衣襟,只等一坛子酒见了底,才扔掉那酒坛提升道,“若真是为我好,就该在我身边与我同生死,共面对。怎可因为这些狗屁世俗理由而离开我?难道我杨过在他耶律齐眼中,竟是这般不可靠之人吗?” 萧飞一顿,未料到杨过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一时也未能及时回神。等他怔神过后再去看杨过时,那人已经拾起自己脚边的另一坛酒大口喝了起来。 萧飞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这些日子来也着实委屈了他不少,又加上耶律齐的事,存心求醉,便也不劝阻,只静静看着,道,“很多事,并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耶律齐到底还是世俗之人,纵使他随性豁达,也脱不开俗事纠缠。他既非小龙女那般与世无争不明世事,也不如杨过你这般狂傲不羁,又怎能不从世俗角度来考虑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杨过此刻已然醉了不少,身子立于夜空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脸上酒珠在月色的映耀下闪着晶莹亮光,侧身看向萧飞时的眼睛里,有着怅然的失落。 “我忘了……我倒是真忘了……子均如斯之人,怎可能如我般抛开世俗一切?” 缓缓闭上双眼,杨过默然站了片刻,低声嗫嚅着,“到底还是我不够明白子均的心,倘若他开口,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杨过也愿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声音又见大了起来,大有愤世嫉俗的意味。 “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男人和男人相爱怎么了?我杨过偏偏就爱耶律齐,即便他是男人,我也只要他一个。” 萧飞听他说得这般坚定毅然,眼底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光点。 杨过身子往后微微仰倒,眼看着醉意朦胧就要倒在石壁之上,萧飞忙起身将他扶住,半拖半抱的将他带回了山腰处的山洞内躺下。又打了水来给他擦了脸,见他喃喃说着什么,便俯了身子去听,等听清他是在不住叫着“子均”二字时,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杨过的额头,心道,我与你总在猜测对方,因此才失之交臂。我虽一早知道你不受俗世纠缠,但心中总有不安。现在,我明白了,以后,断然不会再离开你了。 萧飞将杨过安顿好以后,刚走出洞外透气,便觉有道黑影凌空划过,快如闪电般瞧不真切。 萧飞心中一惊,一个箭步飞起直追而去。等远离山洞接近山脚之处,才在林子的尽头看见一道身影在前面一晃而过。 萧飞几步追上前,随手捡了块石子朝那人掷了过去,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石子划破夜空朝前方飞了过去,被那人单手接住握在掌心,儒雅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迷蒙不清,只有嘴角那一丝笑意却令萧飞倍感心惊。 “公子聿……” 第 38 章 一阵清风拂过,摇动满天绿叶缤纷坠落,朦胧了公子聿那双静如云染的眸子。 “子均。” 公子聿低声开口唤道,一袭白袍飘然,眸光盈盈流转,宛如漾动着水波。 见对方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名字,耶律齐也干脆不再多做隐瞒,伸手解开身披的黑色斗篷一抛,披风在夜幕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掉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公子聿直直看着耶律齐,黑夜里的眸子亮得慑人。 “你来做甚么?” 透过迷蒙的月色,耶律齐看见公子聿眉间那纤尘不染的淡然神色,以及那一抹挥散不去的隐隐阴沉。 “子均,”公子聿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浓烈的杀戾,“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耶律齐静静看了他半晌,片刻后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冷嗤笑,“公子聿,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你让我替你办一事,我虽答应,你却迟迟不肯告知。月前,你在英雄大会上无故重伤我,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随同你离开吗?” 公子聿微一凝神,脸上如蒙上一层寒霜,嘴角笑意却是越发的冷冽起来。 “我若要带你走,你不敢不从。” 耶律齐心中突突冒起一阵怒火,怎般也压抑不住。 不想再与面前之人多做口舌之争,耶律齐转身欲走,公子聿一个闪身上前将他拦住,伸手朝他肩头抓了去,耶律齐眉头紧蹙,手中竹枝顺势往前拍去,趁公子聿侧身闪避之际将竹枝断成两截,以左右互搏术与他对招。 耶律齐自学了这左右互搏术后,也就在英雄大会上对敌达尔巴一次,只是那次实属速战速决,因此也未能全然了解此招式的精妙所在。 此刻耶律齐心知对敌公子聿万不可分心大意,因此将那轻视草率之心一并收了起来,双手同时使用独孤求败剑谱上的招式,虽不能胜过公子聿,但却也令他措手不及,不得近身。 公子聿心中也不免感到讶异。 当日耶律齐离开门宗时,他的武功并未达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境界。而月前在英雄大会,他到的晚,也未能亲眼见到耶律齐与达尔巴一战,遂始终不知道,他的武功早已登进,又加上老顽童传授了左右互搏术后,功力更是大增,平日里那七分威力的武功在他双手中使出来,竟已有了十分。 公子聿起初并未真心与他对招,不过想要带他速速离开此处。三五十招过去后,见耶律齐斗得愈发顺手,那所使招数实在玄妙至极,令他心中微有异感,便也收了那轻率的心,手中玉箫陡地一转,朝耶律齐打了去。 耶律齐虽武功精妙,然则兵刃却失了先机。自己手中竹枝哪里是公子聿玉箫的对手,身形微微一顿,往后连退数步,双手中的竹枝朝公子聿反手迎上,却只听见“咔嚓”两声,竹枝断裂的清脆声音响在耳边,耶律齐定睛一瞧,那竹枝从中裂开碎落在地。 一道疾风自脸庞划过,耶律齐发射性转身,公子聿的玉箫从他左鬓擦过,在身后空中急速转了几个圈后再度飞回主人手中。 耶律齐眉头皱紧,右手起招以空拳再度攻上,公子聿顺势接掌,绕过耶律齐的右臂往上点中他胸口的|岤道,耶律齐身子顿时僵立原地,半晌未曾回神。 公子聿往后退开一步,黝黑的眸子里盛载着宛似赞许又似讥讽的光。 “若非你手无精刃,只怕今天我未必能胜得了你。” 耶律齐此刻只觉怒火翻涌,一双眼睛也不住地瞪着他,嘴唇紧闭不愿开口与他搭话。 公子聿却似乎丝毫不以为然,随意勾唇笑笑,玉箫在手中缓缓转动一圈后轻轻敲在耶律齐的胸口位置,“你的武功突飞猛进,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只是今日既然我亲自前来,你便不可不随我离开。至于杨过那个小子……”公子聿言语未尽,停了下了看着耶律齐。 乍一听“杨过”二字,耶律齐满心怒火竟在瞬间消逝,斜睆了公子聿一眼,似笑非笑道,“杨过早已今非昔比。只可惜今日他不在此处,否则你公子聿也未必是他对手。” 公子聿虽不相信杨过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武功增进到能震慑自己的地步,但心中始终明白,杨过是练武的奇才,资质更在耶律齐之上,它日前途不可限量。 公子聿饶有趣味地看着耶律齐,只觉他的话甚是可笑。 抬头看了看繁星闪烁的夜幕,公子聿伸手抱住耶律齐,身子腾空而起朝无际的夜空下飞了去。 途中,公子聿想着耶律齐内力深厚,恐他冲开|岤道,便干脆点了他的睡|岤,令他昏昏沉睡。 耶律齐沉沉睡了许久,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那淡紫色的纱帐。 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起初耶律齐还以为自己身在门宗,但在打量了屋内呈设后才知,此处并非门宗后院。 穿好步履走下地,耶律齐开门出院子,只见大门左右分别站着四名蒙古士兵。耶律齐心中“咯噔”一响,一种莫名的不详之感在心底蔓延散开。 刚沿着曲折的长廊走出数十丈远,就见一身着墨色裘绒长袍的男子在众人的围拥下走了过来。那男子器宇轩昂,相貌端正,身着的袍子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价值不菲。再瞧他身边跟随的那些人,看衣着打扮应该皆属江湖人士,想来也个个身手不凡的。耶律齐心中暗道,这人是谁?有这等气势排场…… 那人倒像是没看见耶律齐般,在前方的一个转弯处过去,中途未曾停顿一下。倒是走在那人群最后方的一名男子,见耶律齐就站在不远处,勾唇笑笑,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耶律齐定睛一瞧,那人可不是公子聿是谁? 只因他如今身着一袭青袍,与平日那白袍在身的翩翩公子大相径庭,才使得耶律齐迟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哪儿?” 不等公子聿开口,耶律齐率先问道。 公子聿微微侧头打量了耶律齐一番,眉眼之间笑意吟吟,直看得耶律齐心底一阵纳闷,才问道,“可觉头疼?” 耶律齐淡淡道,“阁下若不点我|岤道,只怕现在我更好受些。” 公子聿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额角,顺着他鬓角的发丝轻悠滑下之际,指尖轻触他脸颊的肌肤,笑道,“那下次我便不点你|岤道,改敲晕你如何?” 耶律齐倒也习惯了公子聿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因此也不与他周旋,仍问道,“此为何处?” 公子聿手指移开,道,“蒙古忽必烈王子的别院。” 耶律齐大惊道,“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你已暗中和蒙古人勾结?” 耶律齐只当公子聿生性乖张邪僻,做为一江湖杀手集团的头领,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一类,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和蒙古人勾结。这种事,实在令耶律齐感到震惊之余,无法隐忍。 公子聿丝毫不以为然,只是笑了笑,道,“这事原不该由你来过问,你只管先呆在这儿,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 耶律齐抬眼看向他,眸中写满疑惑与防备。 “你若是有什么事,就现在一并告诉我,何必遮遮掩掩。无论事有多大,与民族大义相关,我耶律齐定当助你一臂之力。当倘若你真投靠蒙古,别说是我耶律家的私仇,即便是为了民族大义,我也定不会姑息你。” 公子聿眉头微蹙,眼底飞速闪过一道模糊的光点,快得令耶律齐还未看清,便已消失不见。再等他启唇但笑之时,脸上浮现一丝温和而讥讽的笑意。 “你年纪尚轻,民族大义你懂几分?倒也不必在此事上太过较真,专心练好你的武功,它日来找我为你死去的大哥报仇雪恨,岂不是更好?” 耶律齐只觉心口一股怒意瞬间被点燃,脸色一沉,冷声道,“公子聿,我也不过是好言相劝,你若执意不肯听,倒也罢了。既是如此,我即刻便离开,此后你作甚么,我也不会过问。告辞!” 公子聿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沉静的表情看似柔和,眼睛里却有着难以遮掩的阴沉。 耶律齐扭头看着他,眼底写着疑惑。 “你必须得留在这里,半月之内不可离开。”公子聿命令式的口吻令耶律齐心底有着一丝不悦,“既到了此处,我不妨奉劝你一句,打消要擅自离开的念头。若非经由我亲口同意,你即便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耶律齐心知他说得出,必定便能做得到,心里既是气又是恨,待想要骂他两句,又觉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去浪费气力,便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公子聿目送耶律齐背影远去,只等那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才低声叹气。 子均,等将来,你定然会明白的,这一切…… 第 39 章 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耶律齐就一直呆在忽必烈的别院中。 倒也并非毫无逃生之法,只是想着既然来了这里,若不能弄清事实真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甘的。 连续几日,公子聿也未曾来看耶律齐一眼,倒像是忘了还有此人般。耶律齐正好借此机会将别院摸索了一番,待清楚了所有方位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日入夜,耶律齐眼见着银月隐入云层,将一方黑巾系在脸上,纵身跃上了屋顶。沿着白天定好的路线一直往前,约莫半盏茶的时辰后,在一所大院前停下。 经由耶律齐连日来的摸索,也大约知道,每过个三五日,忽必烈便会来此屋,并不知他都做什么,但总是要呆到次日凌晨才会离开。 耶律齐在大院侧方的一处屋檐上蹲下,将自己隐在夜幕之下。 忽必烈是蒙古王子,出行必是前拥后呼,而唯有来这屋子时是单独一人,一干侍卫均留在门外。 耶律齐并不确定忽必烈一定会在今晚来此,但毕竟是他不来,耶律齐也已打定主意连续来守多夜,总有一夜是能遇见忽必烈的。 也不知等了有多久,直到耶律齐感觉双腿蹲得有些发麻,想要起身舒展筋骨,只见一群人拥着一华服男子走来,在院门前停步后,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退下,推开门走进了屋中。 耶律齐将身子微微往后挪了些,心知能跟在忽必烈身边的,必定都是高手,自己若有轻举妄动,也能在瞬间被发觉。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忽必烈呢? 抬头看了看已不见月色的浑厚云层,耶律齐耐心等待着时机。 约莫两盏茶的时辰后,耶律齐刚要起身准备跳下院中,只见一道颀长身影由远至近走来,身形甚是熟悉。耶律齐眯起双眼,待那人走近后才见,来者竟是公子聿。 只见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脸色一派轻松自在,几步走到院门前,朝他左右侍卫点了点头,几名侍卫竟恭敬推开大门将他迎了进去。 院门再度关上,公子聿大步走向主院,在经过耶律齐藏匿的屋前时,脚步微有一顿,随即再度迈步离开了。 等公子聿进了主屋,随即沿着屋檐缓缓往前,在最靠近主屋的地方纵身跃下,几步跳上房梁,双脚勾住梁柱身子悬空倒挂了下来,小心翼翼推开就近的一扇纸窗,从缝隙内看了进去。 烛光中,忽必烈背对门而站,双手反与身后。公子聿却反而坐在一旁,侧面对着耶律齐的方向所在,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由于距离甚远,耶律齐也未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他的唇形依稀辨认出“宋朝”“偷袭不成”“不如占了先机”等语,串联起来,也难以猜测清楚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等了片刻,只见忽必烈转过身来,朝耶律齐所藏的方向走来几步,道,“上次中原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若非有人从中捣乱,想必宗主也早已拿下盟主一位。” 公子聿抬眼瞟了忽必烈一记,微弯的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倒也真有几人,虽身在蒙古,却未必是真心替蒙古办事。说到底,还是自身利益更重要一些。” 公子聿的声量提高了几分,耶律齐侧耳聆听,倒也能模糊听见他说的些什么。 “真有这事?”忽必烈诧异转身,“何人竟敢如此妄为?” 公子聿面色依旧,眉间静若云染,不见一丝青凛。 “王子若真想得知,也必定能查得出来。”公子聿道,“不过,此人心思缜密,想让他自动露出马脚,也非易事。” 忽必烈道,“依宗主所言,该如何是好?” 公子聿转动着手中玉箫,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彩光。 “在下倒有一计,可助王子寻出此人。只是,还得王子配合一二才好。” 忽必烈点了点头,“只要能揪出此人,小王定当全力相助宗主。” 公子聿嘴角笑意扩大,起身走近忽必烈,凑唇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数句,只见忽必烈连连点头,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公子聿。 耶律齐往前靠拢一分,只想看清那册子上的字,却怎么也瞧不真切。 公子聿与忽必烈说完,挪开步子往后站去,朝忽必烈抱拳行了一礼后,开门走了出来。 耶律齐忙飞身跳上房梁,将身子隐匿在暗处。 公子聿几步走下阶梯,脚步顿了顿,弯唇嗤笑,道,“你且随我来。继续留在这儿,你也难以脱身。”说罢,脚步未停地离去。 耶律齐岂能听不出他这话是对自己所言,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脚尖一蹬跃上屋檐,沿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片刻后,耶律齐在自己所住的小院屋顶停下,见公子聿果真就站在院中,双手反与背后,一把玉箫在指尖悠然转动,闪耀着纯粹的碧光。 耶律齐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那人,半晌后道,“你既知道我在,为何不拆穿我?” 公子聿转过身看向耶律齐,一言不发。 耶律齐正值心中纳闷之际,只见地上那人纵身飞了上来,右手一抬指尖玉箫朝自己攻了过来。耶律齐疾步后退反手去挡,侧身闪过迎面擦来的疾风,左手起势攀上公子聿右臂震了去。 两人沿着屋檐来回对拆了近百余招后,公子聿纵身后退,朗声道,“想不到短短时日,你进步如此神速。” 耶律齐见他收了招,便也不再急逼,停步道,“这事你日前就已知道,今日又何必重提。” 公子聿笑笑,眼底漾动着一丝暖意,“依你今日的武功,这别院关不住你。你为何不离开?” 耶律齐笑道,“刚才你和那忽必烈商量的事,我心中明了,又何必再在这里惺惺作态来问这些。” 公子聿并不确定耶律齐听到了多少,见他如此一言,眼底一丝异样的光点一闪而过,顿了少许后道,“那又如何?” 耶律齐冷笑,“本来这朝代更替、民族之争,是无法避免之事,但既然事成定局,你一宋朝人,又何必背叛自己民族去相助外人?” 公子聿唇边漾起一抹别有深度的笑容,手中玉箫悠然转动,道,“你可曾记得,你还欠我一事。” 耶律齐见他转移话题,不免心中微有言辞,但也未曾强加追问,道,“记得。我既应了你,就自然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不会再食言了吧?” 公子聿右手一抬,一个锦囊在夜幕下的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稳稳落在耶律齐手中。 “要你做的事写在这锦囊之中,事成后,我必放耶律燕,也会医好她的失心症。”一顿,又道,“至于我所做的一切,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耶律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锦囊,道,“你只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即可。至于你的目地,我并不感兴趣。”扬了扬手中锦囊,“我可以走了吗?” 公子聿微微颔首,目送耶律齐转身飞起,身形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下,轻笑摇了摇头,转过身子朝相反的方向飞了去。在奔出忽必烈别院范围之内后,置玉箫与唇边,吹出一阵轻盈的乐声。片刻后,两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朝公子聿单膝跪地,恭敬道,“宗主。” 公子聿取出袖袋中的册子递给他,低声道,“速速送去襄阳郭靖手中。并告诉他,忽必烈手下虽高手如云,然则万心难以归一,成败就看他如何挥军了。” 两人接过册子慎重收入怀中。 公子聿又道,“切记,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要将册子亲手交到郭靖手中。若丢失了册子,你二人也不必回来了。” 那二人低下头,脸上一派肃穆。 公子聿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离开。 月光淡淡从云层后探出,银色光辉挥洒而下,给公子聿颀长身形笼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伸手置于脸腮边缘,公子聿微侧过脸,眼眸轻抬之际,一张薄如蝶翼的人皮面具已然握在手中,耶律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倒映在月光之下,如梦似幻,美如谪仙。 迈脚往前踱了一步,耶律晋抬头看向夜幕下的银月,泛着柔柔暖意的黑眸晶莹透亮,唇畔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子均,大哥所做的一切,将来你都会知道,也会谅解。只是这件事……恐怕你办完后,终生都不会原谅大哥。 耶律齐一路急速往前狂奔而去,也不知飞了有多久,直到感觉内力在体内一点点耗尽,才喘着气停下脚步靠着一棵大树小憩片刻。 这个公子聿,到底又想要我帮他做什么? 等气息平稳后,耶律齐将锦囊从怀中掏出,迫不及待倒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霎时双眼瞪大,惊在原地。 只见不大的长形纸条上写着“诛西毒”三个大字。 耶律齐只觉心中一阵茫然,纸片何时脱离手指,随风摇摇坠坠飞向远方也不尽知。 第 40 章 耶律齐不明白,为何公子聿要他诛杀西毒。如今的欧阳锋,早不再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只是一个因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罢了,时好时坏,连自己也不认得,这样的一个人,竟令公子聿不惜提出这样的条件去杀他。 夜已深,耶律齐沿着林子一步步往前走去,将问题剥丝拆茧仔细想了一遍后,猛地记起从一开始,公子聿跟杨过就不对盘。且不说之前种种,就是选举武林盟主大会那一次,公子聿对杨过毫不遮掩的敌意,也是人尽皆知的。 不论公子聿敌对杨过的原因、目地何在,既然他存有如此心思,那么让自己去杀西毒也就能说得过去了——他必定是想借此机会令自己和杨过反目成仇,达到一箭双雕的目地。 思及至此,耶律齐才骤然想起,自己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见到杨过了。 最后一次分开,两人还是在襄阳的陆家庄。之后他虽也曾以“萧飞”的身份接近杨过,可经由他刻意的隐瞒下,杨过也未能认出他来。 如今想来,他和杨过竟连在一起亲密说话的时间都少之甚少。也不知如今杨过武功可曾大近……想来,久日没见到自己,他也必定思念深切,心急如焚吧? 想到这里,耶律齐烦躁不安的心也稍微有了一些安定,仿佛迷失已久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般,耶律齐只想在此刻见到杨过,好好和他述说一番衷肠。 自从家破人亡,爹和大哥相继去世后,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只有杨过了。若失去了此人,只怕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也会随之瓦解。 不…… 耶律齐摇了摇头,紧咬牙关,蹙眉暗道,我不能亲手打破我和杨过的关系……我不能让他恨我,我不能! 耶律齐取出怀中那锦囊,在手中狠狠捏了一下后,用力掷了出去。 看着那锦囊坠落在黑夜下的草地里消失不见,耶律齐干脆不再多想,找了棵大树飞上去倚靠着胡乱睡了一晚。 说是一晚,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罢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耶律齐在就近的小镇买了匹马,备了些干粮后马不停蹄地往襄阳赶了去。 依着杨过的性格,耶律齐也不敢保证是否真能在襄阳城遇见他。但既然如今他已不再和小龙女两情相悦,想必回古墓的可能性也是不大的。至于终南山、桃花岛更是不可能去。何况,杨过应当明白,自己交友并不算广阔,若要有个熟知的地方方便两人碰头,就非襄阳莫属了。 耶律齐想着,即便是去了襄阳无法遇见杨过,也可试试能否从郭靖口中探出些许杨过的消息来。何况杨过对郭靖误会颇深,倘若武功增进又暂无其它事情可做,想来也定会回去找郭靖报父仇的。 耶律齐一路飞奔至襄阳,途中连换了三匹马,等赶到襄阳城时,已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进城时,恰好遇见大小武两人拥着郭芙从路尽头急匆匆走来,见到耶律齐时一怔,大小武反射性就要拔剑,倒是郭芙拦住了他二人,诧异道,“耶律齐?” 耶律齐也不管他们为何会有此举动,只管问郭芙道,“你见到杨过了吗?” 不提杨过还好,一提及此人,郭芙只觉气不打一处而来。 “你还好意思来问我!”郭芙指着耶律齐,愤愤难平道,“我爹娘如此信任杨过,将襄儿交给他照顾,谁知道他转身就抱走了襄儿,说是要带去什么绝情谷……耶律齐,你跟杨过不是一起的吗?怎么,难道是他抛下你不要了?” 郭襄?! 耶律齐心中微有惊诧。 难道郭襄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 如今剧情紊乱,他自己也难以记清具体细节,更别提每件事的发展时日了。但既然如今杨过已经抱走了郭襄,就证明自己来襄阳的初衷是对的。 见耶律齐沉默不语,郭芙只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又想到当初自己在爹娘门外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得知杨过和耶律齐早已定下纵身时,心里愈发的嫌恶,皱了眉头道,“耶律齐我警告你,最好让杨过快点把我妹妹送回来,我还可以跟娘求情放他一马,不然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耶律齐也不想跟郭芙多做纠缠,转身就走。 哪知大小武二人见耶律齐对郭芙这般无礼,齐齐上前就要去拦他。耶律齐此刻心思全在杨过身上,恨不得即刻飞去绝情谷找到心头之人,哪里还有闲工夫跟大小武拉扯这些没要紧的事,反手甩开他二人纵身飞起,跳上不远处的马背,双腿一蹬马肚,马儿扬长而去。只气得郭芙在原地干跺脚。 耶律齐循着原著里所描写的方向往绝情谷寻了去,在经过藏匿在瀑布下的洞口,沿着黑暗、潮湿的甬道走了一段后,弯腰钻出山洞,眼前豁然开朗。 广阔的平地绵延无边,姹紫嫣红的花在阳光下随风摇曳着身姿,红黄间错,微风拂过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耶律齐顺着平地边缘的一条石子小道往前走去,阳光下,花丛左右晃动,宛如海浪般此起彼伏,颜色缤纷交错,美得恍如仙境。 第一次身临其境感受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耶律齐不免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地方,偏偏就给公孙止这种无耻之徒给霸占了,真是可惜了! 念头才在脑中闪过,就见两名女子从对面款款走来,笑盈盈地朝耶律齐拱手行礼,道,“谷主让我等前来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耶律齐微有诧异,“你们谷主知道我要来?” 其中一女子笑道,“一切尽在谷主掌握之中。谷主说了,贵客远道而来,必定身心劳累,可先去厢房梳洗歇息。” 耶律齐对这个以“色”成性的公孙止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因此对他安排的迎接也未曾感到喜悦,只淡淡道,“在下此次前来,只为打听一个人。” 女子点头笑道,“公子请说,” 耶律齐道,“杨过。姑娘可曾见过此人?听说他已入谷。”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应该如何作答。 稍停片刻后,那其中看似稍稍偏长的女子含笑道,“杨公子确实在谷中。莫非公子与他认识?” 耶律齐何等聪明之人,岂能听不出那女人问话中的迟疑、搪塞之意,当下心中略有警觉,答道,“我与杨过是旧识,此次冒昧入谷打扰,正是为寻访此人而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见见杨过。” 女子扬唇一笑,道,“此事恕小女子不敢随意做主。何况杨公子在谷中也只是做客,公子若想见他,容易的很。” 耶律齐听她这般言语,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来小龙女没有来绝情谷,倒不知杨过抱郭襄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还需要靠她来换取情花毒的解药不成? 两名女子左右站开,朝耶律齐比了个“请”的手势。耶律齐也不再推辞,迈步朝前走去。 耶律齐早知以公孙止虚伪的性情,必定要先摆足了谱儿,才会出来见客,想不到进大厅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3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3部分阅读 时,就见厅中上座端正坐着一男人。看他衣着相貌,倒有几分风度儒雅,稍显年轻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见耶律齐进来时,也未曾起身相迎,只笑着抬了抬右手,道,“贵客远道而来,请坐。” 耶律齐也客套式地拱手还了一礼坐下,开门见山道,“在下有一朋友,姓杨名过,此刻就在谷主谷中,在下想见他一见,还请谷主行个方便。” 公孙止也不急着回答,只将耶律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问道,“公子可认识耶律晋?” 耶律齐眉头微微一跳,即刻正眼看向公孙止道,“你认识我大哥?” 公孙止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惊诧,竟起身几步走下台阶,迎上耶律齐道,“原来竟是耶律贤弟的弟弟,多年不见,你大哥还好吗?” 耶律齐听他问话倒像是认识耶律晋,虽不知是否其中有诈,却也仍旧如实答道,“去世多年了。” 公孙止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神色,耶律齐还未来得及辨清那神情的含义,便已极快地消散不见。 “我与耶律贤弟情同手足,当年也曾约定六年后必来绝情谷一叙,想不到……”公孙止摇了摇头,眼底有着昭然的伤痛,随即惊醒回神,转身看向耶律齐问道,“你大哥他是怎么死的?以耶律贤弟的武功,虽能胜他,却并不一定能取他性命。” 耶律齐早已潜意识将耶律晋的死尘封在记忆之中。 大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给与他最多亲情与关怀的人,最后也是最早离他而去的人。 到现在他都还未能手刃仇人替大哥报仇。每每想到这一点,耶律齐就万分自责,愧疚盈涨整个身心。 “我大哥他……” “子均!” 耶律齐张了张口,刚要继续往下,就听见身后门外传来一记熟悉的唤声。 耶律齐转身看向后方,杨过那张扬着笑意的俊朗脸庞映入眼底。 第 41 章 仿佛再见已是上个世纪的事,如今那人就在眼前,记忆里的影子渐渐清晰与脑中的影像重叠,耶律齐眼眸灼灼似乎燃着火焰般,脸上遮掩不住笑意如水波般溢开。 “子均!” 杨过晶莹剔透的眸子闪耀着淡淡的琥珀色光芒,眸光深邃却又清亮,透着暖暖的温意。嘴角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狂傲不羁,却又令耶律齐清楚感到其中隐匿的一丝柔情蜜意。 久日不见,杨过相较之前似乎有了某些地方的变化,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了,耶律齐也说不上来。 “杨过,”耶律齐几步上前走至杨过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口那股子思念之情一下子涌到了喉间——就好像初定盟约的情人分开许久,如今再度相见,耶律齐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渴望,想与杨过找一无人处互诉衷肠,不被他人所打扰。 “子均,你去哪里了?”杨过微蹙双眉,眼底焦急、担忧、浓情、眷恋等多种情丝交杂在一起,口吻也压抑不住浓烈的惊喜与隐患,“子均,你怎么会在此处?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子均,你还会再离开我吗?” 耶律齐扬唇轻笑,刚伸了手想要去拽杨过的手,这才发现他左手怀抱着一婴孩,可不是郭襄是谁? 杨过果然带她来绝情谷了,难道小龙女也在此处?他是要换取情花毒的解药不成? 想到这里,耶律齐一阵慌乱,忙拽住他问,“你中情花毒了?” 杨过摇了摇头,“情花毒是何毒?” 耶律齐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问,“小龙女呢?” 见耶律齐神色由惊慌到释怀,杨过虽有疑问,但也如实答道,“姑姑回古墓去了。子均,你怎么了?何事这般慌乱?” 耶律齐这才放下心来,摇了摇头道,“是太久未曾见你,心中着实想念得紧。” 杨过何曾听过耶律齐说过这等亲密言语,心中惊喜顿时如海浪般层层散开,右手揽上耶律齐肩头见他拥在怀中,与他耳鬓厮磨道,“子均,我心亦如此。从此你便留在我身边,莫要离开了,可好?” 耶律齐心知自己和他这般举动都被在场之人尽收眼底,尽管脸上还觉有些燥热,但也不再抗拒,点头笑道,“放心,从此天涯海角,你我二人一起,不分不离。” 杨过心头一震,拥着耶律齐的手也不觉紧了两分,只恨不得此时此刻停了时辰,再也不必理会凡尘俗事,两人就这般直至永远。 公孙止见他二人竟如身旁无人般,面色也甚是难看,压低声音咳嗽了一声后道,“两位,不如请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杨过抬眼看了公孙止一记,眼波静然无波,揽住耶律齐的右手却微微放开了一分,改握住他走到大厅左侧坐下,道,“公孙谷主,明人不说暗话,我杨过来你这绝情谷也纯属偶然。你我本就无冤无仇,只要你放了老顽童周伯通,日后大家亦相安无事。” 公孙止走回首座坐下,脸上虽无神情变动,眼底却有愠怒一闪而过。 “此人盗取了谷中千年灵芝,大闹了丹药房,盗走了剑房的两把宝剑,连镇谷之宝也一并被他偷了去。”站在公孙止左首的一长胡须覆面的男人道,“若他肯将东西原数奉还,我等也自然不会难为与他。” 耶律齐看了身旁的杨过一眼,见他目光始终锁在自己身上,不禁微微一笑,伸手覆在他手背轻轻拍了拍,对那人道,“这就好笑了,好端端的,我师父为什么要来你绝情谷闹呢?” 倒也真是奇了,剧情都已差了十万八千里,小龙女也已回古墓,怎么老顽童还来盗取这些东西?应该是用不了了才是啊! 耶律齐只顾想着心事,也未曾注意自己问话一出,公孙止与樊一翁皆都脸色微变。 杨过心中冷笑,却未至一词。 公孙止道,“既然老顽童是耶律公子的师父,还请耶律公子劝导一二,请将谷中之物原物奉还。” 耶律齐刚要说话,杨过反手握住他手轻轻一捏,令他住了口后道,“既是要是劝导,就务必要让子均见一见老顽童,否则,又怎能劝他奉还失盗之物呢?” 公孙止眼底深处浮起一抹审视与复杂,在快速打量了杨过一眼后,颔首,“一翁,带耶律公子去见老顽童。”心中却暗自揣测,这耶律齐看着并不好对付,杨过更甚。如今他二人一起, 再要联合那老顽童,就连我也并非他们的对手。倒不如让老顽童还了东西后,将他和杨过一并除去。耶律齐倒可以留下,将来对耶律晋也好有个交代。 樊一翁领命,走下台阶往大厅左侧后方拐了去。 杨过一手抱着郭襄起身,一手牵着耶律齐跟了去。 路上,耶律齐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绝情谷?而且还带着黄蓉的女儿。” 杨过勾起一边的唇角笑笑,道,“机缘巧合罢了。我见李莫愁将她抱出襄阳,便一路尾随,后寻了个时机将她偷了来,才知是黄蓉的女儿。正巧又遇上老顽童,还未说上两句话,就见老顽童被他们用渔网虏来这儿,我岂能丢下你师父不管?只好抱着她跟过来。”说到这儿,低低一笑,“却不想能在这儿遇见你。子均,你可知我想得你好苦啊!” 耶律齐一颗心只在杨过身上,不过分开短短数日就饱受相思之苦,又怎能体会不到杨过的感受呢?但也不好直言自己先前乔装教他武功,只笑了笑,道,“那日襄阳一别后,我也曾想离开此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但怎么也放心不下你,便返回襄阳去找你,才知你已经离开。我又去别的地方,也始终找不到你。直到日前遇到郭芙,说是你抱了她妹妹来绝情谷,我才赶了过来。” 杨过的心骤地一下柔软起来,温暖的感觉从两人手掌交握处源源不断流淌至心底。 “你可是应了我,将来再不可分开的。”杨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优美的嘴唇微微扬起,眼中温柔的情愫轻悠漾动,“你若再逃开我身边,我逼天涯海角追寻,定要寻到你才甘心!” 耶律齐隽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不能你来寻我,我自然会去寻你的。” 视线不经意间瞟上杨过的后背,才惊讶的发现独孤求败那把玄铁重剑正背与他身后。 看来,他必是学武有成,能自如驾驭这把重剑了,才会将它带出山。 想到这里,耶律齐不免心底感到欣慰。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一处石室门外。 樊一翁在门口右侧一处凸起处轻敲了两下,石门向内自动打开,杨过和耶律齐走了进去。室内光线并不算太明亮,但也足以看清,不算太大的石室中央一张石床上,散放着一张渔网。 樊一翁大惊上前,一把抓起那渔网问道,“老顽童呢?” 耶律齐与杨过相视一笑,心中明了。 以老顽童的本事,即便是这渔网打造精密,又怎能关得住他? 樊一翁见老顽童逃脱,竟顾不得杨过和耶律齐在此,一把甩下渔网转身走了出去,几步便消失在了门外,想必是去跟公孙止报告这消息去了。 杨过握了耶律齐坐与石床上,将郭襄放在一旁,双手轻抚上耶律齐的脸庞,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道,“子均,你瘦了不少。想必近段时日受了不少苦才是。” 耶律齐才刚要说话,一旁的郭襄“哇哇”大哭起来,耶律齐一惊,忙手足无措地将婴孩抱了起来,错愕道,“她怎么了?” 杨过笑道,“想来是饿了。” 耶律齐从未有过哄婴孩的经验,哪里懂这些,只得问杨过,“那应当如何?” 杨过见他双手抱着郭襄一脸的慌张,跟平日的云淡风轻判若两人,不觉有些好笑,忍俊不禁道,“你随我来。我们去找公孙姑娘,给她喂些流食。” 耶律齐点头,跟着杨过一起出石室,穿过院落过偏房,在后院的花园找到正在打理花丛的公孙绿萼,杨过上前笑道,“公孙姑娘,在下又来麻烦你了。” 蹲在花丛前的女子起身朝杨过转过身来,盈盈笑道,“可是小襄儿饿了?” 只见那女人面若娇花,眼似星辰,一弯红唇宛如妆点了露珠般水盈动人,起笑间,仿佛就连身旁的鲜花也相继失了颜色般,整片空气里流动着属于她的淡淡花香。 她就是公孙绿萼? 耶律齐略显惊讶地看着眼前那张绝色容颜。不同于小龙女的秀美绝俗、圣洁纯净,公孙绿萼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般,渲染着山川日月之灵秀。 因为剧情紊乱,导致《神雕侠侣》中原本应该出场的众多美女,耶律齐都无缘一见。现在能见到公孙绿萼,又如此娇美清雅,怎能叫他不诧异。心中暗暗称赞,只怕这公孙绿萼本人远比书中描述美出百倍! 见耶律齐目不转睛盯着公孙绿萼看,杨过心底微有泛酸,捏了一把他的手心唤他回神,朝公孙绿萼笑道,“这位是耶律齐,是我的……是我定下生死盟约之人。” 公孙绿萼看向耶律齐,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好奇,笑道,“原来他就是你提过的耶律公子。”说罢,朝耶律齐掬身行了一礼,正要继续开口,郭襄再度哭响,公孙绿萼看着耶律齐一脸的苦相,失笑上前接过婴孩道,“来,交给我吧!” 耶律齐忙将郭襄小心翼翼递给公孙绿萼。 趁佳人转身之际,杨过伸手在耶律齐鼻尖狠狠捏了一下,道,“不许看她。” 耶律齐哭笑不得道,“我与她一样,不过是好奇罢了。” 第 42 章 公孙绿萼极为熟练地抱过孩子,唤一旁的侍女将一小竹篮提了过来,从中取了一片奶酪在杯中以水溶开后,以小勺喂给怀中婴孩食用。 婴孩果真不再哭泣,片刻吃饱后便安静睡了去。耶律齐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公孙绿萼轻轻拍着婴孩,朝杨过和耶律齐笑盈盈道,“我送小襄儿去睡会儿。” 杨过点头,目送公孙绿萼消失在路的尽头后,反手将耶律齐紧紧抱住,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紧贴自己的胸膛一丝丝传来过来,一颗失落已久的心总算有了些许的安慰。 “子均,你可知我想得你好苦!找得你好苦!”杨过微微偏头,话语伴随着炙热的气息拂入耶律齐耳蜗,“子均,你为何总要不辞而别?你可知每一次的相聚,我总在心中担忧,是否不久后你会再度离我而去。子均,你为何不能留在我身边?为何总要我这般寻你?” 耶律齐心中泛起层层波澜,想着自己不过是离开数日,便对他牵肠挂肚,想来他对自己更甚。因此也反手将他抱紧,笑道,“放心,以后再不离开你了。” 杨过甚少听耶律齐承诺什么,如今一天之内听他反复提及“再不离开”,心中着实激动难忍,松开手捧了他的脸轻柔摩挲,见他仿佛又瘦了两分,难掩心疼道,“子均,多日不见,苦了你了。” 耶律齐微微一笑,见杨过眼底光点闪烁,心底控制不住一股热气自两人相贴的地方窜起,探身上前轻啄了杨过一下,见杨过眼底惊讶乍起,转眼成为难以言喻的狂喜,耶律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拽住他衣襟将他一把扯了过来,炽热的唇贴了上去。 两唇相碰,宛如迸开了火花一般,热流在空气中急速窜动。舌尖滑入口中,拼劲全力拥抱吸允,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力气,杨过纠缠着耶律齐温热的舌在口中缱绻缠绵,划过他口腔的每一寸,直到空气都变得窒息而火热,才依依不舍分开,一丝银线顺着两人唇角滑下。 感觉到杨过身下的变化,耶律齐脸上飞起一抹淡红,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开了。 杨过拉过耶律齐的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你再笑话,我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地吃了你了。” 耶律齐还未尽数褪去的红晕再度深了几分,既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你,你胆子肥了不少啊!” 杨过笑道,“之前我并不知你心意如何,还只当是我自己空有想念罢了,后来知道你跟我想得一样,我心中着实欢喜。可又偏偏聚不了几日,你便每每离开,留我一人。若是换成是你,你可忍得住?” 耶律齐笑笑,真想提醒杨过去将郭襄接来,只见一丫鬟从小路的尽头走来,朝杨过和耶律齐两人掬身拜道,“谷主有请两位后厅一叙。” 杨过看了那丫鬟一眼,颔首道,“好,劳姑娘回一声,杨过和耶律齐办完手中事后,便过去。” 那丫鬟答应着离去。 耶律齐目送那丫鬟远去,笑道,“咱们身在绝情谷,可是站在人家公孙止的地盘上,你能有何事需要办的?” 杨过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来请,未必我们就要听从吩咐马上去。即便是让他知道我们是在借故推搪又如何?他也奈何不得我们。” 耶律齐倒也未曾多说什么,只觉那公孙止突兀地请他二人去,必定有诈。刚想让杨过多加注意,转念一想,杨过本就是谨慎之人,何况我与那公孙止并无恩仇过节,想来他也不会过多为难我才是。 这么一想后,心里也稍稍平定了几分,和杨过一道往后厅去了。 后厅不算太大,简朴的摆设倒也符合绝情谷与世隔绝的宗旨。 丫鬟将杨过和耶律齐两人引进去,只见公孙止正端坐内厅首座,见他二人进来,伸手朝右侧的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少侠请上座。” 耶律齐和杨过落座,两名丫鬟奉了茶,公孙止笑道,“这泡茶的水是每日清晨滴在花瓣上的第一滴露水,丫鬟们采集了来储积在坛子里埋与地下,等贵客临门时,再取出以温火煮沸了用来泡茶,因此泡出的茶也带有一股淡淡的水露清香。杨少侠,耶律齐公子请品尝。” 杨过左手端起茶盅,朝耶律齐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果然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间滑过,顿时整个人感觉呼吸间也透着淡淡的水露花香气息。 耶律齐也不知道杨过是何用意,但见他相安无事,便也喝了一口,心道,我们与那公孙止无冤无仇,难道他还在茶水里下毒不成? 公孙止又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盅道,“鄙人与耶律公子的大哥耶律晋也算交好,倘若杨少侠和耶律公子能看在耶律晋的情分上,帮鄙人办妥一件事,鄙人定当感激不尽。” 耶律齐放下茶盅,侧目看向杨过,等杨过发问。 杨过早料到此次公孙止请他们来,内里必有乾坤,却未想他竟会这般开门见山,因此也索性直白问道,“不知公孙谷主要我二人所办何事?” 公孙止道,“鄙人得知,杨少侠乃郭靖的嫡亲侄儿,而此人对耶律公子也素来看重,只要你二人替鄙人将此人除去,鄙人定当重谢,决不食言!” 杨过嗤笑道,“公孙谷主严重了。既然知道在下是郭靖的侄儿,又怎有把握在下会答应你这个要求呢?何况,绝情谷与世隔绝多年,不与外界争斗,为何又要除去郭靖呢?” 公孙止抬手止住了杨过的问话,道,“此事杨少侠不必多问。” 杨过起身朝公孙止抱拳道,“那就恕在下不能听命了。”说罢,就要去牵耶律齐的手准备离开,谁想公孙止朗声大笑起来,缓缓道,“鄙人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所以,早就在耶律齐喝的茶里下了断肠散,此毒无色无味,服下后若无解药,便要终日忍受断肠般的痛苦。” 杨过眉头骤地一下皱紧,抓过耶律齐的手腕细细探听半晌后,压住怒火道,“公孙止,你身为谷主,居然做这种下流无耻的勾当,亏你还有脸说你跟子均的大哥交好!” 公孙止仰头笑了起来,笑意未到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交好又如何?当初我看中你大哥貌胜倾城,有意接他入谷居住,却被他断然拒绝。这口气在我心中忍了多年,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再见耶律晋的弟弟,我公孙止如不把握这天赐良机,就真的对不起老天给的机会!” 杨过勃然大怒,待想要出招去攻公孙止,却被耶律齐一把拽住,轻轻摇了摇头,朝公孙止道,“你要杀郭靖,为何不自己去?你与郭靖有何恩怨,既然不愿说与我们知道,我们为你诛杀郭靖,也师出无名。” 公孙止似乎并不将杨过和耶律齐放在眼中,道,“也罢,就告诉你们两个。我与金轮法王交好,如今投靠了蒙古,只要取下郭靖的头颅献上,从此绝情谷便在蒙古的庇佑之下,有何畏惧?” 耶律齐紧咬牙关,额角冒出青筋,手指紧握成拳,暗道,书中公孙止即便是再卑鄙无耻,要强娶小龙女为妻,也未曾做出出卖国家民族大义之事。而这里,他居然……难道这就是蝴蝶效应吗?我改变了剧情,随之原本有的,也偏离了他的最初轨道。 何况,书中也并未见有“断肠散”这等毒药……情花之毒倒是听过不少,要解断肠散,需要怎样呢? 正在耶律齐左右思虑之际,只听见杨过道,“要杀郭靖倒也容易,我与那郭靖本就有深仇大恨,你不说我也必会杀了他。只是,子均要与我一同离去。还有,他这毒若是发作了,又该如何是好?” 公孙止朝一旁的弟子点了点头,那弟子领命转身走进内堂,片刻后出来将一小瓶递给公孙止。公孙止道,“给他们。” 那弟子上前将小瓶递给杨过。公孙止道,“这瓶中药丸可帮助压制他身上的毒,但只有三粒,也就是说,毒发三次以后,如果你还没能提来郭靖的人头,他即便是毒发了,也无药可医。” 杨过眼中迸射出极怒的火光,正要说话,耶律齐抢先道,“好。那么事不宜迟,告辞!”拉着杨过的手转身就迈出了内厅。 出门后,耶律齐让杨过先去将郭襄抱了来,两人又在谷中借了两匹快马出谷,杨过才问道,“刚才你为何拉着我?” 耶律齐道,“我猜公孙止身上,根本就没有断肠散的解药。” 杨过侧头问道,“你从何得知?” 耶律齐道,“公孙止说话之际,从头到尾神色如一,唯有在提及断肠散解药之时,眸光闪烁,若非心中未有把握,又岂能如此?” 杨过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拿了那厮,逼不出解药,也要毁了他绝情谷才甘心。” 耶律齐伸手拦了他道,“那倒不用了。他若是真的投靠了蒙古,绝情谷迟早保不住。我们还是先赶回襄阳再做定夺。” 耶律齐并不知杨过是否真有心要杀郭靖,自己也不想难得与他重逢之后又杀了西毒欧阳锋来跟他产生误会而分开,便在晚上趁郭襄熟睡了,两人歇息之时将杨过的身世一一道给他并,并道,“这事也是师兄们告诉我的,我转告你而已。当年你爹杨康确实认贼作父,被误杀在铁枪庙,你娘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长大后要报仇,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失去自我。现在你知道了这些,也不该再找郭靖报仇才是。” 杨过心中积怨了对郭靖十多年来的怨恨,又岂是耶律齐三言两语能说通的?只是由他这般说了后,倒也心中舒畅了不少。 两人马不停蹄赶到襄阳时,正值蒙古兵大肆进犯,杨过和耶律齐抛开私仇联手相助郭靖驱除敌人。而黄蓉又见杨过将小襄儿平安无事送回,心中只有感激,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不满,硬是要将杨过留下多住几日。 而其间,耶律齐的毒也曾发作了数次,公孙止给的药服完后,耶律齐总是咬牙忍着,别说是杨过,就是郭靖、黄蓉等人看着也觉心痛。 半月后的一天,郭靖刚以内力为耶律齐调息了,替他暂时压抑住了体内的毒性,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风响,一道身影飞身跃下,朝屋内笑嘻嘻地蹦了进来,一掌拍在耶律齐的肩上道,“好徒弟,我找了你几个月了,原来你躲在郭靖小子这里逍遥自在,也不告诉你师父我一声。” 来者可不正是老顽童周伯通是谁? 周伯通见耶律齐面色苍白,似有不治之症,忙问发生何事?郭靖一一道出,周伯通拍手大笑道,“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老顽童呢?”说着,从背后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耶律齐道,“你看这是什么?” 耶律齐等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颗千年灵芝。 “光是灵芝并不足以解毒。”郭靖虽有欣喜,却也知灵芝药性还不足以克制断肠散。 “嘿嘿,光是灵芝当然不行了,”周伯通笑嘻嘻地一跃跳出门口,将窗台口的一个包袱取了进来打开,“我去绝情谷一趟,不把那里的宝贝挖空了怎么对得起我自己呢?” 说着,将包中的一只紫色小瓶拿了出来递给郭靖道,“这个里面装的好像是他们绝情谷什么宝贝,什么镇谷之宝,说是解毒的圣丹。你也知道,这个我本来是要留给自己的,不过我老顽童也没有中什么毒,吃了也没有用,现在我的乖徒弟中了毒,正好就给他吧!” 郭靖忙谢着接过,让人将灵芝磨碎了,和着圣丹一起服下,果真解去了耶律齐的毒性。 事后,老顽童又将两把宝剑赠与杨过和耶律齐。杨过想着自己已有玄铁重剑,也不再需要别的宝剑,便留了一把给耶律齐,一把赠与了郭芙。 耶律齐倒也未觉什么,本就不是情侣佩剑,也就随杨过去了。 耶律齐大好后,便留在襄阳和郭靖一同守护襄阳,驱逐元兵。此举受到襄阳城百姓的欢呼称颂。 这日入夜后,耶律齐正在院中想着公子聿之事,只听见花园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郭靖和黄蓉在夜幕下说话。 “靖哥哥,听说蒙古王子忽必烈突然暴病,想来必定是公子聿暗中相助的结果。” “是啊!这些年我苦守襄阳,也多亏了公子聿暗中传递蒙古人的消息,我们才能屡屡取胜。” “恩,倒也苦了公子聿,当初为了取得忽必烈的信任,不惜诈死,隐瞒了身份这么多年。想必齐儿到现在还不知公子聿就是他大哥……” 耶律齐只觉心脏“砰”地一声炸开,往后连退数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子,勉强不使自己跌倒在地。 公子聿……就是大哥耶律晋?!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耶律齐手指狠狠掐入掌心,这消息犹如惊天炸雷在他平静的心湖轰然炸开。 黄蓉与郭靖不知何时离去,耶律齐站了许久,直到凉意袭上身子,才让他从失魂中唤醒。 耶律齐转身几步跑入杨过房中,拽住他道,“我要去一趟门宗,即刻起程。” 杨过还来不及详细问他,就与他一起出门从马厩牵了马狂奔而去。 一路上,耶律齐脑中一直反反复复重复着黄蓉那句“公子聿就是他大哥……” 马不停蹄赶路了近一个月,好容易赶到门宗时,却只有公子聿留下的一封信,门宗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子均,大哥知道你迟早会来,但是大哥大事未成,现在还不能见你。你珍重,它日时机到时,大哥必会现身相见。大哥耶律晋留字。” 耶律齐呆呆站在门宗的大门口站了许久,杨过哄劝了半天,才使得他回转神来。 既然耶律晋不愿相见,耶律齐也别无他法,又得知襄阳得以保住,便也不愿再回郭靖那边。杨过却甚为欣喜,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游历天下如何?” 耶律齐虽心系耶律晋,但也知他不愿相见,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见不着的,便点头应允了。 两人策马离开门宗,往路的尽头奔驰而去…… 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