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迷情》 第 1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品:乱世迷情 作者:奔放的狮子 内容简介: 以动荡不安的民国时期为背景,经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台海对峙,国统区的感情故事。 成长中所夹杂的亲情、爱情,让人在随历史潮流逐渐暗淡的上流社会资本家生活中不断找寻到丝丝的温暖。 一个少女成长所经历的所有快乐与烦恼,多情与哀愁…… 正文 楔子 1935年上海的冬天,路上驻扎着日本人的军队,行人裹着大衣,蜷着头,匆匆经过。电车呼呼驶去,在白雪路上轧出两条痕迹。 汽车在一座歌特式别墅门口停下,风度依然的老人搂着外孙女走进房间。小女孩脱去白色羊皮大衣露出一件贴身的蓝色夹袄,和一条在学生中最流行的裙子,幼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散发着文雅的气质——那是书香门第世代遗传的,但是在灯光下呈浅棕色的眼睛又显得生动活泼,慧黠伶俐。上挑的眉毛和挺拔的鼻子为这张秀气的脸增添了几许锋芒,浓密的黑色而长的睫毛高傲地向上翘着。玫瑰花瓣似的嘴唇挂着天真的笑。 “然然,今天玩得开心吗?”说话的是这房子的主人,吴欣然的外公——年近六十的王景明,他不仅拥有自己的百货公司和工厂,还是商会的会长之一,和政府的关系也很近。女儿毕业于美国威尔士尼女子学校,女婿是黄埔军校的军官,可惜死在了北伐战场,女儿由于过度悲伤,不久也辞别人世,全家只有祖孙俩相依为命。 “爱情!”吴欣然的嘴角俏皮地向上翘着。 童年 “然然,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胡万舟15岁的儿子胡文明走进来,后面还有他的孪生妹妹胡文月。 “噢”吴欣然不耐烦地低下头。 “然然,我们上楼去讨论戏剧社的事情吧?”胡文月说。 吴欣然放下剧本努力追忆三年前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三年的记忆中,她只记得美国姑姑家那一片明媚的春光。 “然然,我觉得蒋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是错的,中国人应该一致对外,团结起来打鬼子。”胡文月认真的说。 吴欣然困惑地看看她,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剧本。战争,离车水马龙,歌舞升平的上海还太远。 “游行?”吴欣然关上车门,好奇起来。 “那我……”吴欣然走到王正的车前。 “小姐,该回家了。”司机老宋在车里催促着。 偶遇 吴欣然趁休息天独自跑到胡家串门。“吴小姐。”管家领她走进客厅。 “来看看你们啊。”吴欣然笑眯眯地往床上一坐,看着二人,“文月姐姐,我们出去转转?” “不行!”吴欣然说,小心观察着二人的脸色,“我有悄悄话要和文月姐姐说。” 刚一出门,吴欣然就问:“文月姐,你真的和共产党……” “然然,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胡文月感激道。 “又来一个!”其中一个被砸到的男人笑嘻嘻地朝她走过来。吴欣然又把另一只鞋砸过去,没砸中,自己反而被他抓住了。“放开我!”吴欣然挣扎着,冷静地说,“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阿公有的是钱,你要多少给多少!你要是伤害我,不但一分钱拿不到,我阿公还会找巡捕把你枪毙的!” “哦?”抢劫者的动作不像开始那么无所忌惮了,“钱?” “放开我!”那边胡文月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声音中夹杂着哭声和刺耳的笑声。 “救命啊!”胡文月凄惨地叫着。 “刘队,抓到了。”巡捕们押着犯人向队长报告。 “带回去。”骑士手一挥。 “小姐,你住哪里?”刘尽忠并不回答。 “怕什么?”吴欣然困惑地追问。 吴欣然等待了一会,说:“霞飞路。” 还没到家门口,王景明已经站在路口守望了,吴欣然在马上一看见他,就招手呼唤道:“阿公!”她跳下马奔过去。 “我的心肝!”王景明一把楼搂住外孙女,关心地问,“没伤到哪里吧?” 王景明看看老实的刘尽忠,笑笑,说:“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登门拜谢了。” 王景明望着刘尽忠的背影,笑道:“哪里来的小子,真实在。” “改日?”吴欣然悄悄地噘起嘴。 少女的烦恼 “不行,吴小姐,我今天还有任务。”刘尽忠拒绝道。 “为什么?我只不过想请我的恩人吃个饭啊!” “做人是要知恩涂报的,你救了我……” “干活去!”监工见老板少爷来了,勤快地催促工人干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r。”那个工人没说话,轻蔑地看了看监工,轻松把货物换了一个肩膀,向货舱走去。 刘尽忠 “怎么了?”王景明一回家就发现了小姑娘情绪不好,“生谁的气?” “没有。”吴欣然低着头说。 王景明和胡万舟共同请公安局局长和巡捕房的人吃饭,以感谢巡捕房们对两家千金的救命之恩。刘尽忠也在上司的要求下来了,规规矩矩地坐在上司身边,听着别人对自己的夸耀。 刘尽忠本来就不太欢喜的脸变得更忧郁了。 吴欣然同情地看着刘尽忠。 胡万舟擦擦手,问:“那老家的人还好吗?” 王局长开口提醒说:“尽忠,这位胡老板和王老板都是上海滩有名的大人物啊。” “是”刘尽忠才站起来举起酒杯。 抗日宣传 胡文月和几个话剧社的同学一起回来了,当然还有吴欣然,胡文明慌忙地钻进床底下,看着三双脚走了进来,站住。 “然然,你腿好白啊!” “我们抓进时间,社长还在等我们呢!” 王景明的棋牌室里洗牌声哗哗响,王局长弹了弹了烟灰说:“要讲这共产党还真有两下子,总统派了那么多部队去围剿都没赶尽杀绝,那么长的路线也走完了。” 刘尽忠从王家棋牌室走出来,看见吴欣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专注地叠一张白纸,觉得很有趣,便坐在石凳子上看着那张平整的白纸是怎么一点一点变成了一只鸟。 吴欣然突然笑起来,歪着脑袋问:“你才多大啊?” 刘尽忠用一种叹息的眼光望着吴欣然,说:“已经过了无忧无虑的年龄。” “真是忙啊!”吴欣然一边脱下戏服一边说。 “然然,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台下的观众情绪也很激动。”胡文月帮助她解开后背的拉链。 “然然,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吧!”胡文月代表她哥哥邀请道。自从她听见胡文明感叹说:“然然长大了,成大姑娘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别迷人的地方呢?”她就竭力想帮助自己腼腆害羞的哥哥。 “我今天回家还有点事,”吴欣然推辞说,“先走了。”她背上书包,离开剧团,她知道就在这个时间巡捕房的人正在巡逻。 “刘尽忠!”吴欣然快活地招呼道。 胡文月 “臭牌啊!”李司长一语双关,“看来老蒋是把张学良惹毛了啊!”他看看手里的牌,摇摇头,“不好不好。” “笑话,我又不是共产党我怎么知道?” “您这是什么话?”胡万舟不开心的问。 胡万舟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屋外走。 刘尽忠不睬她,站得笔直,就像一棵松柏。 刘尽忠无话可说,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能说什么?他忽然轻松地笑了,看着她。 吴欣然正要和他理论,就看见胡万舟风风火火地往外跑。“胡伯伯,怎么这么快就回家了?” “有事,有事。”胡万舟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问,“然然,你知道文月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往吗?” 吴欣然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在胡万舟那天风风火火回家后的第二天,胡文月就离家出走了,好在发现及时,刘尽忠带人把她找了回来,结果气急败坏的胡万舟关了女儿禁闭,吴欣然焦急地请胡文明去劝他父亲,可是胡文明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吴欣然一怒之下咬了胡文明的手腕。 王景明拉着胡文明的手,问,“手疼吗?然然这孩子太不象话了!”他回头瞪了吴欣然一眼,吴欣然就赌气跑出去了。胡文明呆滞地摸着手腕,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刘尽忠自顾自的说:“人们还没意识到战争就要打起来了。” “尽忠,我们回去。”王局长走了出来,冲吴欣然温和一笑,“然然,下次来我家玩啊,王正在家天天惦记着你呢。” “知道什么?”吴欣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阿公撒谎。 “她和共产党有什么关系?”王景明看着她的眼睛。 王景明松了一口气,安心地靠进汽车沙发里。吴欣然也松了一口气,她不仅知道胡文月就是共产党,还知道学校共产党组织的一个组长就是胡文月的男朋友梁国涛。 生日 “然然,”刘尽忠停下脚步,“你怎么一个人上街了?” “你姑父、姑妈?”刘尽忠看见一对时髦的中年夫妇。 “朋友。”吴欣然嘴角露出一个隐约的微笑。 吴欣然期待已久的生日终于到了,她穿着蓝色的公主群迎接宾客的到来,从大家赞许的话语和眼神里,她知道自己今天有多漂亮。 吴欣然一边站在阿公身边欢迎来宾,一边翘首盼望着。 刘尽忠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刘尽忠怎么会拒绝一个小妹妹到要求呢?他伸出自己保卫市民的大手,认真却又不熟练地把手表带在吴欣然藕节一般的胳膊上。 “哟,怎么还站在这里呢?!”王妈妈看见二人说,“大家都等着你吹蜡烛吃蛋糕呢!” “尽忠!”王景明向他走过来,“吃得还好吗?” “嗯,好。”刘尽忠点头说话的时候,吴欣然正甜甜蜜蜜地望着他,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姑娘毫不掩饰的凝视是最让人无法…… “我去!”吴欣然挣脱开王景明,蹦蹦跳跳地朝王局长跑去,不一会,就笑眯眯地冲他们点点头。 “王……”刘尽忠从内心里反感这种受人摆布的行为,但是王先生是他所敬佩的长辈,吴欣然又是他心底里喜欢的小妹妹,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华尔兹的舞曲刚刚响起,王景明就向他的小公主发起了邀请。祖孙二人在舞池中的表现也赢得了阵阵喝彩,吴清华望着舞蹈着的吴欣然自豪地对丈夫说:“然然的舞蹈那是跳得真不赖!真是得到了她乃乃的真传了。” “你们这群小男孩说什么呢?”王局长夫人听到儿子的笑声过来问。 “孩子们的成长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啊!”王景明也感言。 “今天是然然生日,不提这伤离别之事。”王景明一句话就回掉了吴清华。 “是啊。”王景明自豪的语气似乎令她有点嫉妒。 “想不到你们这种家庭也会和巡捕房的巡捕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月珍?”王景明回头看着她,“你这话说的,那是孩子的朋友。” “啊,原来如此。”女人夸张地恍然大悟。 吴欣然早就被王景明身边的美丽女人吸引了目光,舞曲刚结束,她就拒绝了下一个人的邀请朝他二人走去,同样的这二人相看彼此的眼神也让吴欣然察觉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氛。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女子埋怨地看看王景明,“冯月珍,你阿公的老朋友了。” 王景明笑道:“我的朋友嘛!” 床前,吴清华正与吴欣然翻看着老照片。“这是你爸爸,那时候他才刚刚从军校毕业。这是你乃乃,漂亮吧?这是你妈妈和我在美国上学时的照片,这是我们的学校,威尔敏斯特女子学校。” “王先生自然还是留在中国了,就你一个人去,和我们在一起。不过你放假的时候可以回来看望他。” “然然?”吴清华搂住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不晓得,反正我不想离开阿公。”吴欣然哭道。 “然然,你长大了啊,必定是要……你想想,你妈妈当时也是离开你阿公去留学的啊!你放假还可以回来啊,王先生也可以去看你啊!然然,不哭了,你好好想一想,明天告诉我好吗?” 沦陷 “不知道鬼子会不会打到上海来?”王景明的书房里气氛十分压抑。 “日本人现在攻势很猛,扬言要在三个月内吞并中国。” …… “我是景明的朋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悦耳的鞋跟声,吴欣然一回头,看见冯月珍表情轻松地站在面前,冲她微微一笑,敲开了书房的门,把她隔离在门外。吴欣然第一次觉得外公也有另外一个不为自己知道的世界。 接起电话,吴欣然才得知,胡文月离家出走了。 在国事、家事中焦头烂额的胡万舟一边斥骂佣人们没看管好小姐,一边指责妻子、儿子失责,又一边向吴欣然——女儿最要好的小姐妹打听女儿的去向。 “滚!”胡万舟的一声怒喝,惊了胡文明一跳,他匆忙地跑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没几天,他就要出国念书了,本来他是要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出国的。 “然然。”胡文明感激地望着吴欣然,突然觉得很欣慰。 清晨,吴欣然就被震耳欲聋的炮声惊醒了,整个夜晚她都被这炮声包围着,难以入睡。她穿戴整齐地抱膝坐在床上,瞪着两只大眼睛发呆。 “然然,你还好吗?”王妈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吴欣然安静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王妈妈手忙脚乱开始为吴欣然收拾箱子。 “先去武汉,反正上海是暂时不能待了。” 在寻找过一个又一个国民自卫军s击点后,吴欣然终于听到了那个坚毅的声音——“开火!”刘尽忠正和战友们奋战在抗日第一线,掩护难民撤离。 刘尽忠粗暴地推开她,一边发号施令:“狠狠打!” 吴欣然善解人意地在战火中自豪地仰望着他的英雄。 “你做事不考虑后果吗?枪林弹雨的!万一被鬼子的枪打中了怎么办?” 吴欣然一赌气,扭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着:“阿公!” “然然!”刘尽忠朝她大喊了一声,看见她小小的背影,为难又愤恨地回头冲日本人高声喊道:“开火!” 下午,吴欣然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家,王景明正打电话挨家挨户地找她。 颠沛流离 王景明愤怒地把报纸往地上一摔,砸烂了桌子上的杯子,吴欣然低头看见报纸上赫然几个大字——“南京大屠杀”。她突然泪如泉涌,抽泣起来。几个月来的奔走劳累以及战火枪声的惊吓,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的伤害终于在今天爆发出来。 一个惊雷响起,天花板落了一层灰,家里的佣人们惊恐地抱头乱窜,吴欣然也咳得更加厉害,连脸都变紫了。 “唉”王景明也为王妈妈倒了杯酒,“喝了吧,喝了吧。” 两个老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喝着冷酒,将老年人独有的孤独吞咽下肚。 王景明关上书房的门,老泪纵横。自从女儿去世后,他再没像今天这样哭过。他不敢送然然去机场,他不想让他的然然看见他落眼泪,一直以来,他是她的天,不能,决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在哭。 留学 吴欣然摇摇头,好奇地看着身边这对老年人。老爷子高大、慈祥,风度翩翩;老妇人身材颀长,有一头银灰色的卷发,气质高贵、优雅,即使年过半百,却漂亮地像西洋油画里的贵妇。 “认得我吗?”老妇人颤抖着拉着她的手。 “然然,我是你乃乃啊!”李丽莎蹲下来望着她。 “乃乃?”吴欣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丽莎,突然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乃乃!” 吴欣然小心翼翼地望着这个风度翩翩的爷爷,揣度着他和乃乃的关系——再婚夫妻?哇,这个乃乃真是太厉害了!对乃乃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大人的事?能知道大人的秘密,真是太好了。吴欣然开心地想。 李丽莎苦笑道:“如果能离婚就不会又那么多麻烦事了。你爷爷发现老婆不见了,就气急败坏地派人到处寻找,那几年,我和你爸爸、姑姑真的很苦……不敢抛头露面,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吴欣然看见吴清华悄悄地擦了擦眼泪。“我以前的名字叫李文娟,丽莎是我姥姥的小名字。幸亏有几位啦同学的照顾和帮助,我们的生活才稳定下来。我一人工作、挣钱供两个孩子上学读书,他们也都很懂事、很争气,只有一点,你父亲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离开你爷爷,过这种清贫的日子。他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对他的父亲还是有感情的。后来,我在中学里任教,认识了伟国……”两个老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们相爱了,但是你知道这种事是很受反对的,你爸爸就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太像他父亲了吧?他对于某些问题真的很固执、专横。他一心反对我和伟国好,事实上他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当时我没有及时向他解释清楚,而是掩盖过去。也许就是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从此以后就认定我是个不妇道、不检点的女人,他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为此我们无数次争吵,我的心啊……我真没想到,我付出那么多心血养大的儿子最后居然和我形如陌路。”李丽莎讲到这里,泪如雨下。吴欣然真得困惑了:“原来自己的父亲居然那么封建!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李丽莎叹息道:“我一怒之下与清忠正式断绝母子关系,和伟国跑到欧洲居住下来,发誓从此再不见他!” “我当时真是气极了,生孩子又什么用?你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他连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伤透了你心。因为后来与所有人断绝了联系,你父母去世一年后,我才知道。当时我就去了上海向王先生要过你的抚养权,可是,他拒绝了。”李丽莎无奈地耸耸肩,“可能在他看来我这个连儿子都不认的女人太冷血了,怎么能担负起养育你的责任呢?” “然然,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由你来决定是否要认我这个乃乃。” 在李丽莎陪伴吴欣然度过了异乡最难度过的前三个月,从某种程度上说,乃乃的宠爱缓解了吴欣然的思想之情。更令人惊喜的是,旅居国外多年的李丽莎思想非常超前,对新生事物的态度也更加开放,与年轻的吴欣然几乎没有什么代沟,也没有王景明那些保守、迂腐的规矩。祖孙二人在喜好、脾气上很相像,相处起来十分融洽。两个人偶尔会翻出以前的老照片,当李丽莎说起照片上军姿潇洒的儿子时不自觉流露出的自豪之情让人很受感动。吴欣然在乃乃的讲解下看着父亲的照片突然想到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人。 在纽约的筹款晚会上,旅居美国的华人华侨为祖国的战事慷慨解囊,吴清华对吴欣然说:“然然,你看,其实我们虽然生活在国外,但是事实上和祖国的联系是不会中断的,今天的文艺表演都是许多留学生自己组织的。” “你哥呢?”见到好朋友的吴欣然开心地问。 刘锡节目表演完,就立即来到她们身边。“然然,见到你真太好了!到那边去来吗,文明和王正他们都在那里。” 吴欣然跟着刘锡边走边问:“刘锡,没想到你钢琴弹得那么好。” “过奖了,小时候妈妈老是我练琴,没想到今天终于有点用处。” “然然!”老朋友见面亲热地寒暄了一番。 “是啊,她从延安写信回来的。” …… “因为在这里你看不到任何忧愁!” 从纽约回到波士顿,吴清华说:“然然,这次的纽约之行你好像都脱胎换骨了!” 回国探亲 “王妈妈,您好吗?” “是啊,阿公不要我回来,可是我想你们啊,正好文明和刘锡毕业了,就一起回来。” “然然!”吴欣然话音未落,已然发现王景明就站在楼梯上。 “阿公!”吴欣然欣喜若狂地冲进他老人家的怀抱里。 “我怕您担心,不要我回来!” “好孩子居然能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了。”王景明开心地笑起来。 “叔……叔叔!”吴欣然叫道。 “然然,任宽比你大不了几岁。”王景明觉的吴欣然的称谓很好笑。 “是啊,吴小姐以后直呼其名就行了。”任宽友善的说,“王先生,那我今天就不大打扰你们祖孙相聚了,先告辞了。” “改日、改日,吴小姐远途跋涉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告辞了,吴小姐。”任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下次见。” 任宽却回过头冲她一笑,那潇洒的一笑更熟悉了。 “睡不着。”吴欣然走到王景明的身边。 王景明望着外孙女的背影,优美的女性曲线在睡衣下隐约显现出来,才豁然认识到:自己的小然然已经长大了,十九岁了。他靠在椅子上,感叹岁月的稍纵即逝。 第二天中午王景明和任宽一起从公司回家,吴欣然才睡眼惺忪地从楼上飘下来。“阿公……”她虚弱地喊着,一头靠在任宽的背上。 “嗯……”吴欣然把头调正一个最佳状态,舒服地枕在任宽结实的胸膛里。 “挺好的。” “是啊,是啊……”王景明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那只精致的紫砂茶壶。 吴欣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饭桌上等待二人了,以看见任宽,就紧张地站起来,叫道:“任叔叔。” “然然,这正宗的糖醋排骨好久没吃到了吧?”王景明给吴欣然夹着菜,“你王妈妈和厨娘一大早跑到菜市场买的,特意做给你吃。” “其实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挑食了。”吴欣然说,“在姑姑家还是以面食为主的。” “在学校啊吃的都是西餐,唐人街也是粤菜多,反正啊现在只要是能吃的,我都能吃。”吴欣然笑起来,一不小心看见了任宽好笑的眼睛,脸又是一红,颇为尴尬地低下头。一会儿,她又故作镇定地看着他,问:“任叔叔,你是哪里人啊?” “阿拉也是上海的。” “晓得了,晓得了,阿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吴欣然晃了晃王景明的胳膊。任宽等在门口微笑着注视着祖孙二人。 “侬个小心啊!”吴欣然在门口喊道。 “是、是。你不在家,老爷别提多寂寞了,幸好任先生经常过来陪老爷。”杨管家附和道。 马场上吴欣然和晴云坐在缓缓行走的小马上聊着天。“然然,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在给我哥找老婆呢!” “嗯!我妈说我哥都二十三了,应该成家立业了。” “看来我要喝喜酒啦!”吴欣然开心地说。 “哦,”晴云看看表说,“我还有事呢,得先走了。” “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你要我帮你保密,要怎么贿赂我?” “好啦好啦,给你介绍一个江郎才俊?”晴云开玩笑说,“我真得走了,拜拜。” 望着晴云远去的背影,吴欣然有点失落。是的噢,当年的朋友现在都长大,开始谈婚说嫁了,那么自己呢?她趴在马上想到了高大帅气的刘尽忠,他一定还记得自己的,有一天他能穿着军装骑着马从战场归来,然后潇洒地跳下马对自己说:“然然,嫁……” “又想睡觉了?” 吴欣然红着脸望着他,被他话语中那种挑逗的意味吸引了,好像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话过。 吴欣然看了看他的大马,又比了比自己的小母马。 吴欣然也笑了,看着他英俊的脸,觉得叫他“叔叔”的确不太合适。 “其实,不必叫叔叔,叫名字就可以了。” 吴欣然望着他乌邃的眼睛,发现一丝真诚的渴望。“好吧,任宽!” “你想怎么做呢?”吴欣然觉得这个人性格豪放,十分有意思。 “刺激!”吴欣然被迎来的风吹得忘记了骂任宽的词,兴奋享受着疾驰的快乐。 “哇!”吴欣然快乐大笑起来。 “看美人!你在看什么?”任宽好奇的问。 “你马怎么骑得那么好?” “难怪你马骑得那么好。” 任宽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把吴欣然抱下来。 吴欣然开心地用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任宽问:“我很少见到你这么大方、豪放的女孩子。” 吴欣然自豪地说:“我在美国念书啊,可能思想上更开放一点。” “要回家了?” 晚上十点吴欣然回到家,就困乏地洗澡睡下了。王景明走到她房间,看着她酣睡的样子,笑道:“这时差终于倒过来了。”他坐到她身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酒味。 “然然,你怎么……”王景明对她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很窝火,“你怎么把以前的好习惯都忘记了呢?” “还去了酒吧!这就是你在国外接受的高等教育!” “阿公,这没什么啊!在美国只要满十八岁就可以去酒吧喝酒。” “你是在中国,在我们家!这种不好的习气是不允许在我们家流传的!酒吧那种地方,又教养的女孩子是不回去的!”王景明用手敲了敲了墙上挂的“仁、义、礼、智、信”的“礼”字,说:“出趟国,可不要把老祖宗的传统丢光了!” 吴欣然从晴云的生日宴会上回家,一进门就哼着欢快的小调。 “阿公,你知道吗,晴云有男朋友!”吴欣然坐到王景明身边,冲一边的任宽笑笑。 “听说了,小伙子怎么样?”王景明一边和任宽下棋一边说。 “什么啊?”王景明漫不经心的问。 “在听呢!”王景明在棋盘上来了个马飞跑,任宽笑着看着吴欣然生气的样子。王景明才回头,对吴欣然说:“我认真听,你说。” “阿公!”吴欣然羞涩又十分向往的说,“他送给她一个吻。” 王景明看着外孙女的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任宽十分有趣地观察着祖孙二人的表情。 “然然,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她们还只是谈恋爱,不太合乎规矩啊!”听到王景明的话,任宽露出了一个隐约的微笑。 “现在的孩子,脑子都在想什么?!”王景明不满的嘟囔道,继续下棋。 “这是谁?”站在王景明身边的冯月珍问。 “他不是去香港了嘛。” “你们关系也很好啊!”王景明放松地靠着沙发。 “那以后就不回来!”王正对吴欣然说,“美国那么好!” …… 在众位好朋友的开导下,吴欣然反而越来越烦躁,真是!吴欣然赶开所有人,自己独自留在马场上随马奔跑着。 “六十九。” “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吗?” 吴欣然望着任宽,等待着他告诉自己。 吴欣然离开的那一天胡万舟特地带着儿子去机场送她,胡文明已经学业有成回国工作了,但是胡文明还是一直送她到香港转机。“劳您费心啦。”王景明感激的对胡万舟说。 归来 一九四四年夏重庆的夏季格外的闷热,吴欣然从飞机上下来,用手绢擦了擦汗,扶好头上那顶漂亮的蓝色淑女帽。 “然然!”王景明激动地叫喊着,朝她挥手。 “文明为了接你忙了几天!”王景明说,“走吧,上车。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在美国深造多年的吴欣然学成归来,让王景明兴奋不已。除了漂亮,吴欣然的学识、修养也让王景明为之自豪,他要为吴欣然举办一个聚会,向朋友们炫耀自己精心培育的瑰宝,也为了将来吴欣然能找个好夫婿铺路。 《蓝色多瑙河》的潮水送来一批一批的客人,吴欣然穿着粉紫色小礼服站在二楼,注视着楼下人来人往。那些旧日的老朋友们即使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战争年代,依旧保养得很好,优雅高贵地生活着。而那些靠战争发财的暴发户们,也挤进了王家的客厅里,成为新新上等人,但是在吴欣然看来这些人缺乏一种贵族气质。 “看来这仗也打得差不多了,德国、意大利已经撑不住了。”王局长和朋友们聊起战争局势。 “李司长,以你的聪明才智,猜一猜今天王老板举行这个舞会的目的?”王局长岔开话题问。 “为了给他宝贝孙女接风喽?”李司长漫不经心的说。 “冯小姐?!”众位男士对突然出现一位美女的兴奋不已。 “王伯伯!”吴欣然从舞池下来就径自朝王局长走来。 “他救过我和文月姐姐,”吴欣然为了不使自己的问题太突兀提起了过去的事,看看胡万舟,“后来参加了中央军。” “啊!”吴欣然瞠目结舌,望着王局长。 “真是可惜了!”胡太太也叹道,“毕竟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吴欣然一个人径直朝前走去,不管是否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不需要。”吴欣然头也不回的拒绝。 “我一个人看兔子的眼睛不比一屋子人看兔子的眼睛更好吗?” “你的舞跳得很好。我听说维吾尔族人都能歌善舞。”吴欣然被他出色的舞姿转移了注意力。 “啊哈!”任宽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着她的情绪,“如果你能抬起头就更好了。” “是啊,我也有。可是不一定要写在脸上,那样很容易被发现。” “在笑什么?”王景明笑眯眯地走过来问。 胡文明在家长的同意下开始正式追求吴欣然,除了经常来王家找吴欣然,或是约吴欣然看电影、吃饭。吴欣然单纯地只是把他还当做小时候的玩伴,从来没有其他复杂的想法。所以当胡文明从电影院出来,第一次去拉她的小手的时候,她闪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困惑地看胡文明一眼,生气地自己打车离开了。 “阿公,他实在太不像话了!”吴欣然一回家就告状。 吴欣然看见有外人在,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不吱声。“怎么了?”王景明拍拍她的脸蛋,“不说话?那我可就不听了。” “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任宽大大方方地坐在吴欣然对面的凳子上,“你到底怎么了?” “在哪里?”任宽好奇的问。 “唉——”任宽站起来欣赏着吴欣然卧室里摆放着的照片,“你爸爸妈妈吗?” “怎么会?”吴欣然笑道,“我现在可是二十一岁。” “什么?”吴欣然反应很大。 “然然小姐,吃饭了!”王妈妈在门口召唤,她看了任宽一眼,似乎对他擅自闯进小姐闺房很有看法,任宽若无其事地对她微微一笑,从她身边走过。 王景明没说话,静静享受着外孙女的按摩,等待着她说话。 “这是我的隐私!” 吴欣然笑道:“知道,知道,谁不知道他风流名声。” “以后和这种喜欢说闲话的人少接触,没事多看百~万\小!说,到我公司玩玩都行。年纪轻轻可别学会嚼舌头。” “晓得嘞!”吴欣然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吴欣然按任宽给的宾馆地址,找到他住的房间,服务生替她打开门。吴欣然看见服务生怪异的眼光,想:“没准他以为我是任宽的情人,看来任宽是经常带女人回宾馆了。”吴欣然看问题的角度很奇怪,要是一般的女孩子会受侮辱一样,觉得委屈,她就会觉得这么个男人很独特。她随意在房间里浏览着,看来任宽很讲究,要不就是服务生很勤劳,房间干净又整齐,桌子上放着任宽的书,吴欣然随意翻开一看,竟是威尔茨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就阅读起来。 “那么后来呢?” “怎么会?!”吴欣然拉住他,“真的么?!” 任宽有点粗暴地推开她,那种表情像在承受什么痛苦。 “到底怎么了?”吴欣然不安地问。 “我不知道!”任宽突然温柔地蹲下来,仰视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行军打仗是居无定所的。” 吴欣然固执地看着他。 “你知道!”吴欣然立刻止住眼泪。 任宽点点头,说:“王先生对自己家的恩人一向都很关照。” “为什么?!”吴欣然不满地抗议。 “那要看你敢不敢问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隐瞒你对刘尽忠的……” 王景明 “呵呵,应该的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王景明放下手中精致的青花瓷壶,吴欣然顺手拿在手里把玩,“小心点,别弄打了!” 吴欣然笑着把壶放在茶几上,问:“阿公,您知道刘尽忠的现在在哪里吗?” “因为他是我的恩人啊,阿公不是说涌泉相报嘛。”吴欣然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王景明的脸色。 “谁告诉你的?”王景明警惕的问。 “什么原因呢?难道阿公做好事不留名?” 吴欣然直愣愣地望着阿公,哑口无言。 “原来你不喜欢爸爸?”吴欣然恍然大悟,“你不喜欢妈妈和爸爸结婚?” “然然,”王妈妈也坐在床边,“你不要怪你阿公,他是为你想。”吴欣然扭过头,没说话。“然然,我是跟着老爷最久的人,跟你阿婆一起进的这个家门,看着你阿公和这个家的一点一滴,我知道他有多么爱这个家,”吴欣然抬起头,重新望着王妈妈,“可是老爷虽然积累了一大笔家产,可是中年丧妻,晚年丧女……唉,然然,你知道这对你阿公来说多么痛苦吗?”王妈妈泪光闪闪,“我是看着老爷怎么一次一次从悲伤中走过来的,我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王妈妈搂住吴欣然,接着说:“你知道你在老爷心中有多重要么?从小到大老爷想尽办法培养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你知道那年你任性地跑去找刘尽忠我们有着急吗?你有想过你阿公吗?”王妈妈看见吴欣然棕色的布满泪光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打扫好房间,开门准备出去。 吴欣然看看他一脸沮丧的样子,问:“那阿公还能让你和我说话?” 吴欣然松了口气,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任宽在他眼前晃晃手,才没好气地问:“干嘛?” “我想问问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关于刘尽忠的。” “不知道,”吴欣然站起来,“我不知道,我想我暂时也不会再想这个问题了。”她突然抬起头与任宽探究的眼神交汇,“你能保证他现在是安全的嘛?” 任义 1944年剩下的光y,吴欣然乖巧又听话地做着王景明最宠爱的外孙女,和朋友们出去聊聊天,看看电影,时间真是飞快啊——想到这里,任宽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半掩着的门:“任义,我们应该走了。” “这么快!”王景明放下手中报纸,到门口迎接,“任宽,来啦,快进来!这是任义吧?”王景明欣喜地将任义打量个遍,赞许的说,“你弟弟跟你一样,都是一表人才!” “房间里,一会下来。”王景明拉着任宽一边亲热地交谈,一边走进餐厅。 “任义,怎么还不去餐厅呢?”任宽折回客厅来找他。 “阿公说你今天来吃饭!”她十分开心的说,活泼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像只小猫——任义心里想,那条绸缎的绿裙子一出现,这个沉闷的房间仿佛都随着这个鲜亮的人儿亮了起来。 “我弟弟,任义。”任宽为她介绍着,“任义,这是王先生的外孙女,吴欣然。” 耳语这种亲密的动作在任义看来很不舒服,它把他和那两个人隔离开了,而现在两个人自顾自的大笑,又更让人不爽,他们在嘲笑自己,毫无疑问!那条春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条春意盎然的绿裙子现在在任义看来有点刺眼了。 饭桌上,任宽、吴欣然说说笑笑,王景明像家长管孩子一般,面带微笑地训斥着:“别闹了,吃饭!”就像一家人——任义心里想。 任宽放下筷子,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王景明说:“王先生,任义能去香港上学,多亏您的帮忙,我和任义一起敬您一杯。”任义这才慌忙地拿着酒杯站起来,和哥哥一起向王景明敬酒。 一听“任宽”这两个字,任义刚刚敞开的心扉又关上了,他沉默地坐在王景明对面,使对话陷进了尴尬气氛。突然一阵欢快的钢琴声夹杂着笑声透过门缝传进来,“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王景明率先打破这局面,走出书房。 从王景明家里出来,任宽开着车,一边回想着今天快乐的时光,不自觉地哼起了《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却听到任义也跟着哼起来,他透过车前镜看见任义轻松惬意的脸,“她真是个天使。”他自言自语,一脚用力踩上油门,汽车急速跑起来。 “什么时候?” “啊!”吴欣然坐起来,酸溜溜地说,“你怎么对任宽那么好?” “过去了就别提了。”很显然王景明不愿意提起那件防空d惨案。 说媒 “孙女啊,”王景明十分开心地咧着嘴,“今天的电影好看么?” “打扰?怎么会?”吴欣然惊讶的问,“文明也不敢嫌弃您啊!” 王景明呵呵地笑开了,问:“文明对你挺好的啊?” “可是……我真没想到要和……”吴欣然突然警惕地注视着王景明,“阿公,你不是答应了什么吧?” “怎么会?阿公肯定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啊。” 吴欣然察觉到王景明的疑虑,撒娇道:“阿公,你就那么想赶我走?赶我去嫁人?!” “怎么会?”王景明放松道,“我哪里舍得呢?只不过,我总是留着你,也不是办法啊!毕竟你也20岁了。”王景明看见吴欣然眼中担忧的神色,话锋一转,说:“不过,现在我首要忙的是要把上海的老房子好好休整一下,争取过年的时候咱们搬回去。” “要回家啦?!”吴欣然兴奋起来,“我们要回上海啦!” 婚姻大事 吴欣然应声抬头,只听咔嚓一声,王正拿开照相机,冲吴欣然笑道:“我的捕捉能力不错吧?”他从相机取下刚才吴欣然照的相片,递给她。 “谁允许你拍我了?没收!”吴欣然俏皮地把照片抽走,转身走开。 “是啊,我们家然然的照片凭什么给你?”王景明乐呵呵地附和着,搂着外孙女。 “阿姨。”吴欣然甜甜地叫着。 “放在这里!”吴欣然指着楼梯口,“不错吧?” 任宽在王景明的注视下,不得不收下红包,许久没收过压岁钱的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在眼里的吴欣然,哈哈笑起来,说:“想不到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么一前仰后合,口袋里的照片就掉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任宽一把抓在手里,端详起来。 王景明这时回头望着任宽,任宽也抬头看着一脸探寻的王景明,吴欣然跃起抽走相片。 “等等啊,把红包拿着啊!”王景明追道。 “这是送给阿公的?” “这怎么好?!”吴欣然退缩道,“太贵重了,阿公!” “你怎么好退呢?人都走了。”王景明坐在榻上思索着,“改明我也回赠份大礼。” “也只能这样了。”吴欣然不安的点点头,抚摸着华丽的红色贵妃榻。 吴欣然跟着上楼安排贵妃榻的摆放。 “胡家对你家千金还是挺上心的。”冯月珍边喝茶边说,“说实话,我觉得胡文明挺不错,既是豪门之后,又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年龄相当,脾气又好,完全符合你的标准。而且就我看来,他个人没什么野心,很听话,没什么个性,你不是怕然然找个像你女婿那样控制欲强烈的丈夫把她从你身边夺走,那么我觉得胡文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景明抬起头,看着她:“这就是你这些年的感悟嘛吗?那你苦尽甘来了吗?” “好舒服啊!”吴欣然往美人榻上一躺,享受的说,“好东西!” “那是阿公的事了。” “恐怕还是你的事情。”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吴欣然抱着手走到窗边。 “你总是要嫁人的。” “阿公从小就力图培养我成为一个名媛,给我请了各种各样的家教,安排了各种各样的课程,琴、棋、书、画我虽然不是十分精通,但也都有所涉猎。阿公一开始就告诉我,我是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跟那些养尊处优,长大准备做少乃乃的女孩子不一样!”吴欣然铿锵有力的说。 “我没想过。”吴欣然十分诚实的说。 “现在开始想啊,”任宽走到她身边,“如果你不想落入俗套,就得主动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来证明你自己。” “然然”王景明坐在贵妃榻上,“很不错,你觉得的呢?” “我是说你和文明。” 吴欣然低着头不言语。 “然然,你今年也21岁了,其它这个年龄的姑娘不是嫁人,也定了亲事。以前我不提呢,一来因为你还在美国读书,二来我也是尊敬你自己的意愿,让你自由选择,可是你到今天好像也没个什么……然然,我问你,你有意中人吗?” “阿公!”吴欣然站起来,“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王先生还没正式同意胡家的求婚就说明他还正在考虑这件事,他还在犹豫,你应该抓紧这段他犹豫的时间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你认为能实现你价值的事情来证明你自己。”任宽对吴欣然说,“你看你现在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肯定会让他老人家怀疑。”任宽走到她面前帮忙舒展开她的眉头,“笑一笑。” “好孩子!”任宽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噢,我的天呀!”吴欣然被突如其来的门声吓了一跳。 “任宽,我刚才……” “你该重新配一副眼镜了。”任宽淡淡的说。 “然然,你回来啦?”吴欣然一进家门就看见胡文明拘谨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我自己走好啦。”吴欣然摸着自己那只染上胡文明湿气的手,不情愿地走出们。 冬去春来,吴欣然在孤儿院当起了一名老师,也像阿公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值得庆幸的是,阿公并没有急于给她订婚,也没催促什么,反而看见她有事可做而开心。吴欣然虽然照样会接受胡文明的邀请,但是除了她爱玩的本性之外,唯一使之接受的理由就是安慰一下阿公,让他对自己曾经心许刘尽忠的事情释怀。 再见旧爱 “阿公啊!”吴欣然今天心情特别好,一进门就亲热地叫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送什么?”王景明站起来,“我想知道的是你什么订婚?” 吴欣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见任宽高大的身影站在夕阳的余晖中,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 “我都不想回家了。” “为什么不去找晴云呢?她可是一直很喜欢你。”任宽说。 “晴云还是个小妹妹呢!” “她一直很崇拜我哦!”吴欣然得意的说,“就像我小时候崇拜文月姐姐一样。” “唉,也只能这样了。”吴欣然站起来,“我去她家先避避。唉,要是虹姐姐还没出嫁就好了,她家的床最舒服了。” “坏了。”吴欣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任宽“哦”了一声解开一粒衬衣领口的扣子,喝了一大杯水,自言自语说:“今天天气很热哈,你喝水么?” “谁说的?”任宽漫不经心的问。 “无意中听到的。” “什么事?”任宽严肃的问。 “那得看是什么事?”任宽丝毫不让步。 吴欣然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得不让步道:“去看看一个朋友。” 吴欣然为难地退了两步。 任宽突然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 “然然,去看烟花去!”晴云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跑到门口。 吴欣然无聊地坐在钢琴前,滴滴答答敲着几个音符,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曲子。 “然然,”王景明一进门就说,“收拾收拾,今天有客人要来。” “你见了面就知道了,王姐,去泡一壶上好的茶。”王景明匆匆脱了他并不喜欢的西服,换上了宽松的青布大褂。吴欣然则好奇地端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等西洋钟敲了七下的时候,吴欣然听到任宽的汽车声音。 “哦,坐,坐。”吴欣然机械地指指沙发,任宽扶着刘尽忠坐下,自己和吴欣然同时坐下的时候望了她一眼,她此刻手足无措的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这顿晚饭吃的极为压抑,只有王景明时不时问刘尽忠两个问题,什么时候回东北老家啦,老家现在怎么样之类的话。 “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事,不能再拖了。”刘尽忠说起回家后的打算时说。 “刘队长,我等会还有事,您看是我先把您送回去,还是待会您……” “没事吧?”王景明站起来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重心不稳。”刘尽忠站起来,自嘲地笑着,“真是个废人了。”吴欣然把他摔在地上的拐g递给他。“谢谢。” 吴欣然抬头望着他的脸,那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就像被长期磨损的硬币上的头像,模糊不清,分不清棱角。 订婚 “知道了。” “老爷子来啦?”王景明一来,胡万舟和太太就热情地招呼道。 “看您老这话说的?!怎么会,”胡太太十分满意的说,“然然可是帮我出了不少好点子呢?” “好孩子、好孩子!”郑太太不知道是具体夸谁,倒是牵着吴欣然的手亲密地拉着她左看右看的。 “国涛,这就是任宽。”吴欣然继续介绍着。 梁国涛立刻把手伸出来,和任宽用力地握了握,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吴欣然好奇地看着二人,正纳闷着,晴云跑过来,对她低声说:“然然,去看看吧,文月姐姐不肯换婚纱。” 这场低调的婚礼在胡文月勉强中还是举行了,然而,婚后一个月,这对新婚夫妇就不顾父母反对,离开上海回了延安。在吴欣然23岁的生日的时候,她和胡文明订婚了,订婚仪式在吴欣然看来有点仓促,她几乎是刚得知这件事,,然后就被宣布为胡家的准儿媳了,尤其是任宽没能从重庆赶回来看见她穿那一件粉红色的礼服,实在令人遗憾!可是第二天,她身穿那件礼服的订婚照片就登上了报纸,整个上海滩一夜之间都知道了这件事。 “王景明,你不要因为想要摆脱我就给我随便许个人家,谁都不是谁的。”冯月珍动怒了。 初吻 “女士们,你们逛完了没?”刘锡对逛街这项女人擅长的户外运动有点力不从心了,“妈还让我们早点回去吃饭呢!”他对妻子说。朋友们就此分别,各奔各家。 “重庆那边的谈判要谈多久啊!中国人实在太喜欢开会了,尤其喜欢开长会。”吴欣然无趣地仰面躺在床上,枕着双手。 “唉!”吴欣然一下坐起来,“真无聊!”衬衣在她的胸前形成了一个深深的褶皱。 胡文明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讲什么。 吴欣然惊异地抬头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她的脑海中也没有应急措施。 任宽 任宽笑着看着她,说:“从香港回来。” “行,行!”王景明干脆的说,“你放心,任义就住在我这里。你今晚也住我这吧?管家呢,去收拾两个屋子。” “她晚上来吗?”王景明关心的问。 等二人走开,任宽轻声问:“您和冯姐之间吵架了?” 王景明进一步解释说:“月珍一个人也不容易,你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忘年之交,是个可信赖之人,我希望你呢,可以多多照顾照顾她,毕竟,我上了年纪,力不从心啊!” “王先生哪的话?我自然会照顾冯姐,那么多年的朋友嘛,只是大多数时候还得仰仗她照顾。” “唉!”王景明无奈的说,“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那么多说媒的,怎么就……” “王先生,有时候交情实在是误事,您家和胡家的关系实在太好了。”任宽面无表情的说。 “阿公,好看吗?”吴欣然像只小鸟一般飞进客厅,头上顶着一定绕着绿色丝巾的草帽,任义跟在她后面,目光随着她转动着,从她令人喜欢的活泼中获得了乐趣。 “好看,好看!”王景明自豪地望着自己漂亮的外孙女,眼底悄悄流露出一丝担忧。 任义赶忙放下手中的吴欣然。 “哦,是。”任义点点头,冯月珍目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书放回原处。 “哦,你们有事要谈吗,那我先出去转转了。”任义拘谨地把手c在口袋里,走出书房。 “唉,这兄弟两个真是……”王景明笑着摇摇头坐在皮椅上,“性格上是真不像。” “我看挺像的。”冯月珍淡淡一笑,坐在王景明的对面。 显然吴欣然不喜欢冯月珍,每次她一来就会和王景明私下谈很久,占用吴欣然在王景明面前撒娇的时间。因此吃完饭,她就回了房间往美人榻上一躺,随意抽起一本杂志看起来。 任义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进这间闺房。第一次进这样一个女孩子住的房间任义既好奇又拘谨,屋里的陈设复古而优雅,又不失富贵。且不说那张欧式的大床,就是眼前这张红色缎面的贵妃榻也是……在任义看来华丽地有点刺眼了。 “坐啊。”吴欣然坐起来,客气的对任义说。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说:“坐哪都行,凳子、床、榻上都行。” 吴欣然见他离开,觉得恶作剧成功,就跟着他去他房间,不拘小节地坐在他的床上,笑着问:“你怎么啦?你跟任宽可一点不像!他那么厚颜无耻,你居然那么害羞?!” 任义被她这种玩笑的嘲弄弄得实在是不知所措,只得说:“不要拿我和他比。” 吴欣然歪着头俏皮地望着他,一脸坏笑。 “不是他怎么想的,以前我们住的时候它们就是这样。”任义说。 “虽然?什么叫‘母亲虽然是维族人’,是维族人不好吗?”吴欣然敏感的问。 “什么意思?”吴欣然好奇的问。 “你们本来就不是纯种汉族人啊!”吴欣然笑起来,“再说我觉得他挺好啊!” 任义问:“他参加过北伐你知道吗?” “外婆死了以后,任宽和爸爸的矛盾一发不能收拾,为能管住他,爸爸给他说了个媳妇……” 任义实在难以忍受,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大小姐,在许多观念上和任宽居然是一样的。” “那他对你挺好啊!” 任义红了脸说:“我嫂子一直和我妈睡一间房。” “我妈死后,任宽好说歹说地劝我嫂子离开他,估计还给她一笔钱,反正自我那年去了香港后,再没见过她。她嫁进我家的时候,是十八岁,我四四年去的香港,她也该有三十五岁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就这样毁在了任宽手里。” “任宽怎么了?他不喜欢她还要他为她做什么啊?!和她睡觉?那才真是同床异梦呢!任义,你有没有接受过新思想啊,怎么还那么封建呢?” “既然任宽娶了这个女人总得对她负责吧?” “谁娶的谁负责?别人做的事为什么要任宽来承担结果?” “然然,看看谁来了?”王景明一回家喊道。 “老爷,下午小姐让胡太太接走了,说是吃过晚饭回来。”杨管家对王景明说。 “是嘛?那吩咐厨房准备几个好菜,我和王局长要好好喝几杯。” 王景明听了王局长的分析欣慰了许多。 “有道理,来,干。”王景明举杯。 表白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吴欣然的目光又回到任宽身上,看见他可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还不是为了你!”吴欣然没好气的说,可刚说完,脸就哗的红了,这话可说的有点暧昧,于是她解释道,“反正就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啊跟他争执了起来。” “没,他出差去了。”吴欣然开心的说。 “上车,边走边说。”任宽坐进车,踩了油门。 任宽突然走上前,用自己胡须根部狠狠地扎了一下吴欣然,吴欣然像被电击一般颤抖了一下,她用手捂着自己麻麻的嘴唇,惊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任宽,大声道:“你干嘛?” 当晕晕乎乎的吴欣然被任宽拉着手,正准备把一支精美的浪琴表戴在她手腕上时,她并没有被表的炫目所晕眩,她突然抽回手,困惑地看着今天举止异常的任宽,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欣然抬头嗔了他一眼,他怎么这样说?王景明看了看吴欣然的手腕,以前那支刘尽忠送的表不见了,只有一支崭新的浪琴表。他赞许地朝任宽看看,然然早就该丢掉那只破表了。冯月珍看见王景明眼中的笑意,嘴角撇了撇,冷冷地望着任宽。 晚饭后任义辞别王景明回朋友家去了,任宽自告奋勇送冯月珍回家,任宽一路上哼着小曲,十分欢快。“你今天下午和曹叔说了什么?”冯月珍问。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今晚然然一句话都没说,连看都不敢看你。以前她可是拉着你说话都不放手的。不要以为我会相信因为你弄丢了那个什么刘队长送的手表,她就不睬你这种p话!” “什么?你还做了什么?”冯月珍关心的问。 “冯姐,这好像属于个人的事。” “个人?”冯月珍冷笑了一声,“任宽,你搞搞清楚,然然不是你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风月场上女人!她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上……” 冯月珍的脸颤抖了一下,问:“你是认真的?” 任宽不予理睬继续开车。 “我不许!”冯月珍粗暴地替任宽踩了刹车,“任宽,你听着,我不许这样的事发生!” “听着任宽,你以为然然是谁?她是王景明的外孙女!她是胡家未来的儿媳妇!你想怎么样?你又能够怎么样?你认为景明会顾及你们的交情就会和胡家退婚?”冯月珍不停发问着,情绪激动。 “我要的是吴欣然。”任宽淡淡的说。 吴欣然靠在美人榻上翻来倒去想着任宽今天的行为举止,即使任宽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今天他的举动仍然让她摸不到头脑,他说他爱自己,可是语气那么平静,一点都没有紧张、不安的情绪夹杂其中。多年的好朋友了,怎么好端端突然来了一句“我爱你”?除非他已经…… “然然,胡少爷电话。”王妈妈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应了一声,懒洋洋地下楼接电话。 “文明怎么说?”王景明关切的问。 “没怎么说,就是说要推迟几天回来。” “嗯”王景明点点头,又吩咐道,“杨管家,任先生的客房收拾好没有?” “别动。”吴欣然命令道,然后她凑近了些,去闻任宽身上的味道,任宽笑道:“小姐,我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呢!”吴欣然睁开眼笑了,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说:“你好像我爸爸。” “真的。”吴欣然认真地点点头。 “然然,我在香港置办了家业和公司,今后我打算在那里定居。” 吴欣然困惑地摇摇头。 “所以你现在就要离开上海?”吴欣然想到自内战爆发以来军统到处抓人处决,“所以你要把任义送到国外上学?” 吴欣然愣愣地看着任宽,没想到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任宽心里却装了这么多事。 任宽突然大笑起来,问:“你还听谁这么说过呢?刘队长说过吗?胡少爷说过吗?” “当然不是!”吴欣然抗议道,她看着沉思了一会儿道,“因为,因为……因为你太风流了!我总是听到你作为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浪荡情场的光荣事迹。” “他们还说你和那个冯月珍……” “因为你那可笑的初吻!”任宽站了起来,握紧双拳,却仍是笑着说,“我不想让胡少爷拙劣的表现毁掉我姑娘的梦想。” 任宽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垂下的睫毛下寻找答案。吴欣然被他的目光烧红了脸,扑朔的睫毛不透露一丝情谊。她扑闪的睫毛扎痛了任宽的心,他情不自禁低下头,温柔地用自己的嘴唇拂过吴欣然绯红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的樱桃上。像微风一样吹过自己的脸,吴欣然惬意地闭上双眼,放松开自己的嘴唇,虽然她闭着眼,但是仍能感受到任宽嘴上的笑意。原来,一切可以是这样的…… “有什么用?!”吴欣然质问道,“你既然不打算结婚为什么还要来勾引一个已经订过婚的女人呢?” “我已经订过婚了!你才让我……”吴欣然悲愤地瞪着他,重重地坐在红得刺眼的美人榻上,重重地捶打着美人榻,“有什么用?!” “然然,”任宽蹲在她面前,问,“你想和我结婚吗?” 吴欣然朝王景明身后看看,陈经理正带着问候的笑意看着她,任义则局促不安地看天看地。 任宽的房子比吴欣然上次和任义一起来的时候更像一个家了,任宽穿着一件蓝色的旧衬衣和工人们一起摆放家具,散开的衬衣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白背心。 “师傅们,放这里。”任宽嘴上叼着一支烟还能说话,吴欣然不禁觉得好笑。 “我的家嘛!”任宽说这句话的时候自豪朝任义看了一眼,任义低下头,满不自在。 “嗯”任义的语调缓和了一些。 吴欣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是个手无缚j之力的书生啊,哼,她转身跑下楼。 “我的小公主。”任宽殷勤地张开双臂,做了个维族人的行礼动作。 “是嘛?”任宽笑起来,这笑声让吴欣然觉得有点窘迫,“然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诚实。” “和我结婚吧?”任宽开心的说。 任宽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无奈地叹道:“你那么信任我,怎么唯独在这件事上质疑我的一片爱心呢?” “不能怪我啊,因为就我们目前相处的状态看,我觉得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 “让我开心啊!”吴欣然坦诚地看着他。 “你不也不想结婚?”任宽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也是。”这句话让吴欣然不太高兴,她不满地努努嘴。任宽接着说:“而且,我觉得我还没有结婚的条件。” 任宽感叹了一声,突然单膝跪下,握住吴欣然的手,坚定地说:“嫁给我!” “我正大光明地向我的姑娘求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宽固执地紧握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吴欣然的手一碰到任宽的胸膛像被烫着一样,拼命抽手,可是任宽的大手纹丝不动,吴欣然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腕上的脉搏,和他有力的心跳节奏一样,像打鼓似的。手背是他的脉搏,手心是他的心跳,他的节奏无意中强迫着吴欣然的呼吸同他心脏一起一舒一张。 “现在相信了吗?”望着任宽深黑诱人的眼睛,吴欣然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低声叹道:“我知道你极力想要我相信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和文明哥哥有婚约了……”她看看窗外的景色,缓缓说,“我小时候,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曾经那么敞开心扉地去爱一个人……可是他不要,根本不要!现在你又要我对你敞开心扉,怎么可能呢?我用了将近十年,漂洋过海至死不渝地区爱一个人都尚且如此,难道你觉得你仅仅凭一句简简单单的表白,我就能怎么样呢?”吴欣然看着任宽,认真地说:“其实当我看见你为我做的一些事的时候我也会感动、感激,但是要我为了这些感动、感激就许你个什么,我办不到,我有点胆怯……”她回避着任宽深情的眼睛,他温柔、理解的眼睛想要触碰她的心,但她不肯。 “有什么能胜过一个孩子被忽视的爱?!”任宽自言自语道,松开她的手,站起来。 任义下楼的步伐声,惊动了二人,吴欣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宽则是展开笑脸,说:“你觉得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知道什么?”任宽笑道。 难得看见任宽这么正经,吴欣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岔开话题问:“可是她曾经是你的老婆,她现在的丈夫怎么接受的了啊?” 初涉俗世 “然然小姐,胡少爷因为通共让人扣在南京了,胡老板来车接您来了。”杨管家一声喊,吴欣然立即就从福利院跑出来。 “老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冯月珍紧紧跟在任宽的身后,“怎么胡家的大少爷让人扣了?” “胡万舟做事神神秘秘,谁知道他究竟让他儿子干什么去了?!”王景明怒道,“肯定和文月有关!” “您别急,这会儿虽然对通共行为是严打严防,可是胡少爷的事还是能说得清,现在前线战事吃紧,缺的是军饷,上下使点钱,就没什么大碍的。”任宽安慰道,冲冯月珍使了个眼色。 “一早。”吴欣然盖上箱子。 “要是仅仅是那么简单就不用带你去了,随便带个善于交际的人就行。”任宽说。 “我问了一下,扣住胡少爷的人叫邓林方,恐怕之前和胡家是有什么渊源吧?”任宽询问地望着王妈妈。 王妈妈想了一会,道:“胡老板脾气暴躁,早年确实是有得罪的人。至于您说的这个姓邓的……哦,大概十几年前,我是听说胡老板和一个姓邓的宪兵队长闹过不快,当时差点动起手来,后来这个队长被免了职,回了家……胡老板的娘舅当时是一个什么秘书,听说这事跟他有关系。” 任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驳壳枪,递给她。 “啊!”吴欣然强压住声音中的惊讶,兴奋的问,“给我的?” “当然会,在美国的时候,姑父常带我去打枪。”她熟练地开膛,扫了一眼膛内的子弹,“就六枚?” 到了南京,吴欣然在宾馆呆了三天,胡万舟才带着她去了王局长的家。 “胡伯伯,然然,我父亲虽然不在家,但是对文明的事也早有耳闻了。”王正和气的说,“父亲出门前也跟各层关系打了招呼,可是这个邓林方……”王正为难地看了胡万舟一眼说,“他总是称忙于公务,无暇见您。” 胡万舟尴尬地笑笑说:“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没想到这小子……”他看见吴欣然好奇的表情,话锋一转,说:“不想见我,见见她总可以吧。” 王正和吴欣然同时惊讶地看着胡万舟。胡万舟解释道:“然然,你可能不知道,先前这小子受过你阿公的恩,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方便和他对上话。” 几天后吴欣然带着胡万舟的嘱咐:“只要放人,什么条件都行!”,“好歹让安排与文明见上一面”……好奇地随着王正走进了邓林方的接待室,王妈妈则跟在身后。 “他事情虽多,可是你要是硬在他门口等总有碰面的机会,胡伯伯面子大,不肯坐等,那怎么能见到呢?” “谁要见我啊?”邓林方迈着官步,财大气粗的走出来。 “在我这里不更安全吗?”邓林方瞪了瞪眼。 “我姓吴。”吴欣然纠正道。 吴欣然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当官的可真会打马虎眼,于是说:“邓秘书,你有些年头没和我阿公打交道了吧,怎么连王家的一件大事都不知道呢?” 邓林方默认,却不时拿眼睛睨着吴欣然。 “那我怎么听说,胡家专程为她举行了婚礼呢?” 邓林方笑了,胡家这么让这么个小女孩来呢?王景明也放心,不怕她说错话? “文明哥哥和文月姐姐见面实属偶然,再说虽是各自忠诚各党,但毕竟是亲兄妹,嘘寒问暖一下您也应该理解。况且,文明也极力劝说文月退出共产党,即使劝说失败,也不能落个‘通共’的罪名吧?!” “邓秘书,您会对我撒谎吗?”吴欣然专注地望着邓林方的眼睛。 “在我看来,通共就是死罪一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欣然可怜巴巴的说,“嫁j随j嫁狗随狗,您总不能眼看着王家出了一个通共犯的老婆吧?!” “吴小姐,您看,现在也快六点了,我呢,晚上还有个应酬,这件事我明天再处理好不好?”邓林方笑着看着她。 “明天就处理?”吴欣然紧咬不放。 “等等,吴小姐,今晚肯不肯赏脸,陪我一同前去参加一个舞会呢?” 吴欣然冲他嫣然一笑。 “哎,玩的时候不要提工作!”邓林方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腰上。 “邓秘书,不瞒您讲呢,我吴欣然从小到大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从不求人,也犯不着。和人打交道也是按我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若一处不满意,就翻脸了。” “您认为您的手凭什么能这样招摇地放在我的背后呢?”吴欣然冷冷的看着他,“我也曾做过慈善工作,为社会做点奉献,可是对身为秘书长的您,我这点慈善就不足挂齿了。”她猛然把他的手从身上扯下来,“我们家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我今日陪您玩得尽兴,您也应该意思一下,明天也该有明天的计划。” “胡家已经登报和胡文月划清界限了……您不能因为曾经和我公公有过节就……”邓林方的私宅里,吴欣然急道。 “可其他事呢?我的爱好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好美人。” “你怎么这么……”吴欣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忿忿地盯着他。 “小姐脾气有时候还真是可爱。”邓林方眼巴巴地看着她。 吴欣然沮丧地回到宾馆,一脸怨气地看了看满怀期待的胡万舟,你是要面子,得我在外面受那个王八蛋的气! “是,可是你们……”吴欣然疑惑地问。 “金戈,我就说是静宜的女儿!这眉眼没错的!”富太太兴奋的对丈夫说。 “可不是!这鼻子眼睛是像清忠。”他丈夫笑着走过来。 “玉芝,让孩子上我们家坐坐。” “这个自然,清忠的女儿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杜金戈说,“然然,你不要急,我和你父亲是生死之交,阿姨和你母亲也是好朋友,这个忙我们一定会帮的。” “可是军统是独立出来的,其他部门管不得的。” “别人管不得,戴笠的总管得了吧?”杜金戈冷笑道,“都是黄埔一期的校友,我们说话的时候哪有那姓杜的份!” 在杜氏夫妇的帮助下,胡文明终于是出了大狱,虽然因为胡万舟的上下打点。胡文明本人并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是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确实让生性怯懦的胡少爷吓得不轻。吴欣然在胡万舟的陪同下又登门拜谢了杜氏夫妇,及王局长一家。“胡伯伯,邓秘书那里还是要谢的吧?”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苍白的胡文明从包厢里走出来问。 胡文明点头说是,感激地望着吴欣然。吴欣然被瞧得满不自在,起身离开饭桌,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归席。 考虑到胡文明的身体状况,宴席早早散了,各回各家。王景明这些日子也是在担心中度过,今日终于放下心来,早早睡了。 觉悟 胡万舟忽然发现自从从南京回来后,吴欣然对胡文明的态度日趋冷淡,而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在狱中受了什么刺激,精神越发的不济了。 “然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胡文明忽问。 “可是然然!”胡文明痛苦地看着她,“连像我这样的家庭都不能保全我,那……”胡文明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双手紧握成拳。 “文明哥哥!”吴欣然走到他身边,抱住他,安慰道,“所以我们要学乖了,不能不问政事,要经常和官场上的人走动走动。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她生疏地用手拍着胡文明的后背,感觉到他脊梁透心的冰凉。 车上,胡文明紧紧握着吴欣然的手,到了家门口,吴欣然看见胡志远恰好也行到门口,正好奇地盯着他们。她转身替胡文明整理了衣领,嘱咐道:“今天的事你跟我说说就好,不要让其他人也知道了。” 吴欣然困惑地看着他。 “胡万舟太强势了,”任宽解释道,“因此胡家上上下下对他都是绝对的服从,这就导致了胡文明性格懦弱,毫无主见,也导致了胡文月的离家出走。” “看来你对教育倒是很有研究。” “我喜欢孩子,”任宽淡淡一笑,“在我看来没有不好的孩子,完全是父母教育的问题。” “那你自己呢?”吴欣然坏坏的问。 “我自己?我和我父亲关系极为不好,就是因为他总是想让我按照他的方式去生活。这也养成了我叛逆的性格,不过这个社会就需要革命的人才。”任宽自嘲道。 吴欣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背过头,没说话。 “你怎么知道?”吴欣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任宽紧紧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接着他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邓林方好色成性?” “那就有人告诉胡万舟,告诉胡文明!”任宽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用不着别人,邓林方自己也会告诉胡文明!”看见吴欣然低头默认,任宽无奈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你的胡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我宁愿自己向那个王八蛋哈腰点头,也绝不会让我的女人去趟这趟浑水!” 吴欣然猛地抬头望着怒气冲天的任宽,百感交集。“阿公知道吗?”她突然问。 “天啊,”任宽激动地站起来,“我是该告诉老爷子的,让他现在就终止你们的婚约!” “任宽!”吴欣然起身拽住任宽,“阿公身体不好,你……” “但愿胡家能让你等到那个时候。”任宽无奈的笑道。 “老爷子,您身子不好就歇着吧。”冯月珍体贴地为王景明披上外衣,“什么事,有陈经理呢,再不济,有我呢!”她接过王妈妈手里的热茶,递给王景明。 “哪里的话,我不是应该的嘛?” “我也在考虑啊!”王景明烦躁地闭上眼。 “景明啊,景明啊,你的然然订婚才多久?你对谁这样考虑来考虑去的?”冯月珍淡淡的说,语气里透着一股悲凉。 风波1 “怎么,不欢迎?”冯月珍冷冷的问。 任宽开玩笑道:“您这一来可惊动了咱兄弟两个啊!”他回头看看任义,任义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坐回房间。 冯月珍笑出声来,说:“你任宽也有怕的地方?哈哈哈……坐!”她拍拍身边的沙发。 “怎么了?”冯月珍笑盈盈地望着他。 “聊天!”任宽坐到沙发的一边,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她,一支给自己。冯月珍熟练地点燃香烟,起身靠近任宽,不等他点燃香烟,就用自己燃着的烟头点燃任宽的烟。任宽看着她这一暧昧举动,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冯月珍吹了他一眼迷雾,笑着坐回去。两人相对抽了一会烟,任宽探寻地瞧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女人,仍然像一朵怒放的玫瑰,热烈而奔放,多少男人曾做过她的春梦?!今天她就妩媚动人地坐在自己面前,勾引着自己。想到这里,任宽不由得咧开嘴,嘲讽地笑了。他看见冯月珍正好奇地望?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湾亩说刈谧约好媲埃匆抛约骸o氲秸饫铮慰聿挥傻眠挚欤胺淼匦a恕k醇朐抡湔闷娴赝抛约海谑瞧鹣阊蹋ψ耪酒鹄矗担骸拔腋愕顾ァ!?br / 冯月珍焦急地拿着帕子给他擦拭着,任宽却推开她,迅速把衬衣脱了,麻利地擦了擦胸口的水,只见他健壮黝黑的胸前,烫出一片红红的印子。冯月珍关切地用帕子去擦。 “任宽……”冯月珍靠在他的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 任宽从窗户望见她匆忙的背影,无奈地叹息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伤口有点疼。 任宽的脸色一沉,低声说:“不要胡说,回家去。” “没有的事。”任宽低沉的声音。 “你问问你的好任宽。” 任义放下书,大步走出书房。 “没事。”任宽推开她,面色不快地走出去。 吴欣然坐在王景明的办公室,在陈经理的辅导下了解公司的财务状况,自从王景明病后,吴欣然就逐渐开始了解家族产业的具体情况了。 吴欣然坐起来,胡志远开门走了进来,坐在吴欣然的对面。“然然。”他问候道。 “没错,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吴欣然傲慢的说,“我觉得这个人很假。” 任宽扫了一眼办公桌上摊成一片的文件,乐呵呵地看着一脸不爽的吴欣然,问:“忙得过来吗?” “你认为呢?”任宽坦诚地望着她。 “私事?”吴欣然强压住心中的不满,“私事!”她扭过身,背对着他,委屈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听见任宽在靠近她,对她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当然她是一时糊涂想做些什么的,可是她后来清醒过来了。你可以放心。” “她想,她想什么?”吴欣然笑着问,“她为什么想,就凭你这……”她回头一拳塞在任宽的胸口。 “怎么啦?”吴欣然关心的问。 任宽摸着胸口的万金膏,轻轻的笑着,穿上上衣,打开门,走出来,把药递给王妈妈。 “拿着吧。”王景明对任宽说,“你一向仔细的人怎么会让茶给烫着。所以我说,再细心的男人总要有个女人照顾。你自己怎么就没在这方面留点心呢?” “阿公,人家一个过得逍遥自在的很呢!” “现在是可以逍遥几年,可是再过过呢?任宽,你也过了而立之年吧?” “你就没有看上的姑娘?”王景明c心的问。 “好啦,阿公,您就少c点心吧!”吴欣然红着脸掺着王景明。 风波2 吴欣然无趣地望着一桌麻将,八只富态的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制造出噪音。 “嗯。”吴欣然强打精神看着。 “哎,然然,任先生还常去你家吗?”万家的三太太问。 “三太太啊,你刚才是从哪里听到的胡话?”郑太太开口问,“我们然然可是胡家的儿媳妇,这可是全上海都知道的呀。” “您不跟着嚼不就行了?”吴欣然没好气的说,然后站了起来,对正在搓麻将的四位太太说,“您们玩吧,我实在是对这些牌九不感兴趣,我出门看看文明回来的没。” “李太太,你这话说的,”郑太太不满道,“人各有所爱嘛,然然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爱好与我们不同很正常,嫂子,难道文明在家的时候也常陪你打牌啊?”她转身对胡太太说。 吴欣然在寒风里站着等待胡文明的车,她实在懒得看屋里的女人们打麻将,更不愿听她们屋里长短的。站在冷风里,也比坐在温暖的屋里强!她想到万太太的话,心中一阵疑惑:“谁说的啊?任宽追求她的事,连阿公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说呢?可惜任宽现在不在上海,否则我真要问清楚。”吴欣然搓了搓手,在风中跳起来,好暖和些。 “冷不冷啊?”胡文明幸福地拉着她的手,“怎么冰凉的?”他用手心捂着吴欣然的小手。暖暖的、却湿湿的,不太干爽,也不怎么舒服。吴欣然抽出手,道:“让人家看见多不好。” “小姐,您的邮件。”管家递给吴欣然一叠邮件,吴欣然开心地一件一件打开,有南京、重庆寄来的,更有姑妈从美国寄来的贺卡,乃乃也从英国寄来了包裹,是英国红茶。吴欣然一边看信件,一边吩咐把包裹收起来。“咦,这是从东北寄来的?”吴欣然诧异地打开信件,她最先想到的是刘尽忠,然而,打开一看竟是这样的: “我是家里的长子,年关,家里家外,公司公司上下都有我的事要忙,可能走不开。”胡文明充满歉意的对吴欣然和王景明说。 “是,是,”胡文明赔笑道,“我也想陪然然去,但是真的家里和公司走不开。我父亲现在把串船行的事都交给我了……” “王爷爷,文明说的都是实话。”一旁的胡志远道,“我婶婶也说了,大过年的,家里唯一的长子不在家,未免冷清了点。再者,文明自从南京回来后,身体就不太好,我婶婶也觉得他不太适合出远门。所以我叔叔就让我来代表胡家,和然然一起去沈阳。” “你?!”吴欣然惊讶地看着他,“那还是不麻烦了吧,我自己去好了。” “胡家是你夫家,肯定是要去人的。”王妈妈开口说,“况且路上要有个男人也有个照应。” “我没问题,这条路我熟。”任宽欣然同意,“您大可放心把然然和王妈妈交给我。” “应该的,”任宽笑着回答胡文明,又看了看王景明,“老爷子的事嘛,我当然要尽力了。”吴欣然不满地看看任宽,他冲吴欣然眨了眨眼睛,说:“还有然然。然然和我可算是老朋友了。只是老爷子,任义得有人照看。” 吴效北 吴欣然静静地看着窗外,听着火车轰隆隆的声音;胡志远发着呆,目光落在吴欣然的脚上;王妈妈拿着珠子默诵佛经;任宽抱着手,舒服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吴欣然看得久了,眼睛疼,便回过头来,拿着空空的杯子要挤出去打开水。“我来吧。”胡志远放下书,对她说。 “依你所见我算是那一种呢?”胡志远放下书问。 “那可随你喽。”吴欣然摇摇脑袋,“在我们之中,除了王妈妈可就你最老了。” 任宽忍不住笑出声来,抢答道:“在我们之中你的城府最深。” 吴效北2 清早,下了火车,吴欣然等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王妈妈走过去,问:“你是吴效北府上的吗?” 吴欣然走过去,说:“我就是。” “小姐,您出世的时候,我可陪着大帅南下去看过你呢。”军人笑起来,“王妈妈一定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你是邱副官。那年小姐、姑爷去世的时候,你也来吊唁过。” “话是这么说,可是您是嫡长子的长女……家里的事复杂着呢,您见了大帅就知道了。” “生了二十三个孩子,除去夭折的、战死的、病死的,现在一共十六个孩子。七个少爷,九个小姐。” “你可以除去我姑姑。” “那现在还在大帅身边的就是十五个孩子,不过长房就大少爷和大小姐两个。太太走了以后,大帅没有续弦。孙辈一共是三十二个,除去外孙,是二十一个。” “天啊,这么多!”吴欣然觉得头有点晕,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个这么大的家庭,人多的岂不是都人不过来?!想到这里,突然听见任宽低声笑了。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到了家,吴欣然下了车,仰望着硕大的东欧式建筑,不禁感叹,原来自己的爷爷家竟这么富裕,丝毫不比阿公差。有卫兵站岗的大门可比上海的家要威严多了。 邱副官帮忙提着行李带他们进了大门,管家就拉响了铃通知各房。一时间,客厅里聚满了人,按着辈分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欣然等人。 “大小姐,这是三姨太,自从二姨太过世后,整个家就是她在主持着。”邱副官又一一介绍屋里剩下的一干人,吴欣然点头默记。 “三姨太,大帅吩咐了,小姐一来就去见他。”邱副官低声说。 三姨太皱眉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就领她到老爷子房间去,管家,带其他人去客房。” 吴欣然跟着邱副官上楼三楼,忐忑不安地走过长长的走廊,转进一个幽深的厅子,吴欣然私下打量堆满了军功、名家墨迹、奇珍古玩的厅子,摇摇头,看来这个爷爷只是知道收罗宝贝,要是论到品玩鉴赏,估计是不太擅长。“小姐,这边走。”吴欣然跟着进了一个门,一扇画有大漠风情的屏风进入眼帘,绕而行之,看见一张雕着花草虫鱼的紫檀木床,挂着是金色的缎帘子,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安静的站在一边,见他们来了,忙尊敬地喊道:“邱副官!” “我又不是你的兵!”吴欣然抗议道,也回头瞪着他。这个看似凶残的老头,如今也只要两只还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满脸的沧桑还能吓唬人了。 “看什么看?谁让你们来的?!”一声叱喝,所有看客又跑光了,听见房内房外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吴欣然悄悄笑了,拿眼瞧着他,这个老头能把整个大家族支得团团转,可真了不起。 “你,可以退下了。”吴效北对邱副官说,邱副官应声离开。没了邱副官,吴欣然有些不安地低头坐在那里,感觉着吴效北的两只瞪大了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找来找去。“去给我把茶拿来。”声音略微温和了一点。吴欣然看见他目视的茶几方向,放着一只精致的紫砂茶壶,就起身去端,约莫觉得茶水不够热,又往里添了热水,端过来递给吴效北。吴效北啜了一口茶,随手把茶壶放在床头,打量着吴欣然问:“你渴吗?桌子上有水,你自己倒。”吴欣然又走过去,从桌上拿起一只紫砂的小茶杯,要给自己倒水。 一个丫头跑进来,捧来一只青釉的茶碗,恭恭敬敬地递上。 “要等茶凉了再喝吗?” “怎么,不想要?那我回头就让人砸烂去。” 吴欣然感激地望着吴效北,紧紧握着手里的茶碗,说:“那我得好好收着。”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吴效北低着头命令道。 三姨太不甘地看着吴欣然,却也毫无办法,只得退下。 快中午的时候,吴欣然才从吴效北的房间出来,发觉家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 任宽赞许地打量着这只碗,道:“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那是。”吴欣然喜欢地摸了摸碗,对他说,“有空咱们再细说。” 吴效北3 “嗯?”吴欣然忙站起来,困惑地望着他。 胡志远红着脸,赔笑着道歉。 “不是,不是!”吴欣然忙说道,“是文明的堂哥。” “那个自然!”吴效北冷笑道,“我是她爷爷。”他颇为开心的打量了任宽一眼,问:“然然,这个就是你的女婿了?” “大帅,大夫吩咐了,您不能喝酒。”邱副官劝道。 “喝!”吴效北舒展开了眉头,自己满上酒,和任宽相对而饮。满屋的人才陆续开始进餐。 “然然,会骑马吗?”吴效北一边喝酒,一边问。 “老爷子,下午清宇、清鹏、清平、清越、清清……他们几家要回来。”八姨太提醒道。吴欣然一听,难道家里的人还没聚齐?这得多少人! “回来、回来就是,想见我去马场找我!”吴效北硬邦邦的说。 “可……老爷子,大过年的……”八姨太看看吴欣然,“他们也是听说然然回来了……” 午休的时候,吴欣然对王妈妈说:“那个八姨太好年轻漂亮,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爷爷好花心啊,怪不得乃乃要离家出走。” “嘘——”王妈妈捂着她的嘴,低声说,“然然,这里可不比家里,什么话都可以讲。今天你来,大帅对你比其他儿孙不同,处处留意、处处照顾,你没看见家里的人都拿什么眼神看你的。就那个三姨太,眼睛跟刀子似的,其他人就更别说了。我看这个家的人都跟狼柴虎豹似的,恨不得各自占山为王。” 吴效北4 “我看得出来。”吴欣然点点头,“虽然他性格古怪,对我是真心好。可是怎么跟一大家子的关系都那么冷淡呢?” 吴欣然紧紧皱着眉头,心里一寒——怎么家里竟是这样? “我小时候爸爸就带我去马场了,他骑马的时候常常把我放在他前面坐着。”吴欣然回忆起小时候,听见儿子的事情,吴效北脸上舒展出一种快乐的哀愁,“后来去了美国读书,姑姑更是常带我骑马,乃乃也曾手把手教过我。” 吴效北打马往回行,吴欣然尴尬地朝任宽和邱副官看看。“都跟上来!”吴效北命令道。 吴效北5 “哦,帮爷爷拿帽子。”吴欣然一边回答,一边往楼上走。 “哟,这怎么敢劳烦大小姐呢?”五姨太笑着说,支使自己的女儿说,“清惠啊,去,帮你爸爸把帽子拿下来。” “爸爸的房间平时都不让我们去的,我怎么知道他的帽子放在哪里?”清惠道。 “我自己拿好了。”吴欣然扭过头就上楼。 “嫂子,人家可是爸爸清点的大小姐。”一个姑姑y阳怪气的说。 “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七姨太要拉住她,吴欣然反感地拍掉她的手,严肃道:“不要拉拉扯扯的。” “爷爷!”吴欣然惊道。 到沈阳的第五天,吴效北就在自己的靶场举行了一个s击比赛,供自己的儿孙们c练。“然然,我是军人,我从小就要求我的孩子会用枪。这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要会用枪才能保护自己。” “爸,您没事吧?”吴效北推开身边的儿子,拉起吴欣然,上下打量她,关切地问:“然然,没事吧?” “可能是枪走火了。” “走火?”吴效北怀疑地顺着吴欣然眼光望去,生气地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连个枪都舞弄不好,也能算我家的人?!” “爸爸,您看我们是不是回去?” “带下去!”吴效北脸色惨白地从椅子上战起来,站到吴欣然身前,“好好审问!”他回头对任宽说:“好样子,打得好。”又回头对犹如惊弓之鸟的家人笑着说:“并不是靶子打得准就是枪法好。走,咱们回家!” “还有些后怕?”任宽走进来,坐在她旁边。吴欣然看看他,问:“你怎么知道他要杀我的?” “你真以为第一枪是走火?”任宽笑着问,“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个送茶的人来的时候,几只眼睛都盯着他,就算我不开枪,邱副官他们也会开枪。” “然然,爸爸让你过去。”吴欣然的二叔吴清国——一个颇具文人气质的中年男人敲门说。吴欣然打开门,冲眉目和善的二叔点点头,和他一起上了楼。 “爸爸把他放了。”吴清国轻描淡写的说,“然然,这里面的事多着呢,你少关心那么多。” 吴欣然撇撇嘴,沉默地跟着吴清国。到了吴效北门口,吴清国敲敲门道:“爸爸,我带然然上来了。” 吴效北望着满屋子里的东西对吴欣然说:“你爷爷我是个粗人,不比你外公是个会把玩、欣赏这些玩物的读书人。” 吴欣然回头笑着看着爷爷,说:“我是捡喜欢的和值钱的,不是看大小。” “爷爷!”吴欣然红着眼打断他。 “我这个家呢,也是树倒猢狲散。今后你要有事大可找你二叔、七叔,还有你四姑,我已经吩咐过他们了,一定照顾你。” “走吧。”胡志远在吴欣然身后催到。 二回沈阳 “这个吴效北还真是个怪人。”胡万舟笑着说,“但是对孙女是真疼到家了。” 任宽把眼睛从牌上移开,看着胡万舟。只听王景明回绝道:“那是然然爷爷给她,然然没说让动,谁都没去动她的。到现在那些东西都还在箱子里,没找地方放。然然说等她从南京回来,再一件一件清点,一件一件存放。” “是这样啊。”胡万舟未免觉得有一丝扫兴,低下头继续打牌。 “然然以前也是不晓得这些门门道道的,但是自从上次从南京回来就一开窍了,人也懂事了,知道帮我分担分担事情了。”王景明欣慰道。 胡文明坐在吴欣然旁边,满怀尊敬地去吊唁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长辈,难过?谈不上,只是看着吴欣然悲伤的样子,十分心疼。 坐在对面的王妈妈念着佛经,这一个月的左右奔波让她一把老骨头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她此刻只能虔诚地念经,祈祷能保佑大帅的灵魂。 “你我都是明白人。”邱副官看了他一眼说,“我跟了大帅三十多年,说句实话,这些少爷、小姐们虽然和大帅相处的时间长,可是真正心贴着心的时候还不到大小姐来陪老爷子的五天。” “立功。”吴欣然望着二叔说。 “这是房契,”吴清文从账本里抽出一张单子,递给吴欣然,“你好好保管。” “什么事?”吴欣然放下手中的纸。 “你看,家里的几位姨太太,还有几个未成人的……” “有的还是带走吧。”吴清文说,“过多的财富会让孩子失去上进心。我不想看见父亲的军功被败家子败掉。” 吴欣然望着吴清文担忧的眼睛,点头道:“我,听您的。” “还是要交给你。”吴清文从怀里抽出一张存折,递给吴欣然,“一年一万。二十三万,是美元。” 吴欣然捧着存折,仰头看着墙上的照片,又悲哀地低下头。 临走前,吴欣然披上外衣独自下了楼。“去哪?”胡文明问。 “那么冷的天,还要出去?”胡文明温和的问。 任宽没吱声,也披上衣服跟着出去了。 “大小姐,去哪?”门卫关心地问。 “我知道。”任宽温和的说。 吴欣然受了些风寒,回到家便全身发热,头疼脑热。因此,回上海的时间也被延迟了。直到吴欣然病情好转,又在沈阳养了几天,才启程回上海。等到了上海,上海已经春暖花开了。 三年 “你说的这一点我知道,可是眼下剩一个一个多月了,未免太仓促。”王景明委婉的说。 吴欣然心中一惊,但面色如故,她压住心中的困惑与不安,问:“任宽和我们一起去的沈阳,你看见我们有什么吗?” “没有谁,我记不得听谁说起。”胡文明敷衍着。 “道听途说?”吴欣然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做这种愚蠢的事了?” “回来了,也不通知我?”冯月珍笑着走进了任宽的大门,“我刚开车打门口过,看见你院门开着,就想着你是不是回来了。” 冯月珍把画夹摊在茶几上,任宽低头看见画纸上那个明媚而美丽的少女笑得青涩而甜蜜,浅浅的酒窝里像浸满了蜜一样,眼里却盛着甜蜜的负担。任宽盯着画中的少女,平日里犀利的目光变得温柔而多情。他抬起头看了看冯月珍,坐到她对面。 冯月珍鲜红的指甲指在画上:“这是谁?”她像一个知道答案的家长,质问着任宽。 “吴欣然。”任宽十分温柔的说,他从冯月珍的手下抽出画夹,看着画上的女孩,说:“那是十年前了,那时候她才十二三岁。那个时候,我还在码头当工人。” “那时你就认识她?” “你从那时起就想要和她结婚?”冯月珍无奈地嘲笑着。 约定 “多么春意盎然啊!”任宽的嗓门在这个人气不足的老房子里格外引人注意。 “月珍,你来的时候我不够热情吗?”王景明开玩笑问,“再说任宽可是难得来这么一次啊。” 吴欣然扑哧地笑了,骂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她扬起下巴,边往楼上走边说:“我当然不是,我拒绝了,我说过我不想当一个普通的阔太太的。” 吴欣然开心地笑着,斥责道:“你的脸皮怎么就能够那么厚呢?” 任宽抛掉假装的沮丧,得意地说:“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和经验,你一般对正人君子都不怎么样,反而是厚颜无耻的人能得到你的青睐。” 当吴欣然意识到他发现了自己细微的变化时,立即害羞转过头,那种想法被人发现真是令人羞愧。于是任宽决定鼓励她进一步完成蜕变,他用手掰着她的脑袋,使她面对着自己,说:“没有什么可害羞的。”吴欣然惊讶地望着他,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圣女。” 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让吴欣然双颊绯红,她气恼地看着他,他怎么能就这么把什么都说出来呢?正在思索之际,任宽捧着她的脑袋,低下头用嘴唇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擦了一下。吴欣然掰着他捧着自己脸的大手,直愣愣地看着他。 吴欣然想也没想,说:“喜欢。”话一出口,她方才意识到什么,推开他的手,说,“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可是我是文明……” 吴欣然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说:“我也不……”她矛盾地低下头,她对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喜欢呢? 吴欣然坦白地点点头。 “你怎样才敢交出你的心呢?”任宽握住她的手,自言自语道。 任宽温暖的体温让吴欣然充满凉意的真心,慢慢回暖,她既感动又困惑地望着他,问:“你是真的……我?”那个“爱”字卡在心口,不肯出来。 吴欣然想起那天在家族的s击比赛上,爷爷曾和任宽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说:‘你应该向我的长孙女求婚!’”吴欣然瞠目结舌。“连你爷爷都看出来,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明白呢?!”任宽苦笑道。 “不会是三年吧?”任宽笑眯眯的问。 吴欣然经他提醒想到自己三年后才可以结婚,放心地舒了口气,笑道:“我也没办法,这是规矩,要等三年。怎么,难道你等不起?” 任宽嘲笑着看着她,说:“我会在乎这三年?”他自言自语道,“我等了何止三年?!” 李丽莎 “任宽,你怎么来了?”吴欣然从楼上走下来。 “乃乃!”吴欣然飞进贵妇的怀里,王妈妈才豁然认出这对老年夫妇是吴欣然的乃乃李丽莎和她的男朋友陈国伟,忙道:“亲家夫人,快请坐!”边说,边支人去泡茶。 “然然,你外公呢?”陈国伟抿了一口茶问。 吴欣然的眼中掠过一丝悲伤。 吃早饭的时候,任宽好奇地打量着吴欣然高贵而美丽的乃乃以及风度翩翩的陈国伟,听着他们说话。 “你的未婚夫呢?”李丽莎微笑着问,“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 “非常乐意。”任宽向美丽的夫人献殷勤道。 “不可以吗?”任宽笑着反问道。 “当然不可以!”李丽莎搂着孙女说,“既然你没有什么事,就请陪我们一起逛街吧,我很久没来上海了,有许多东西要买。” “那当然!”吴欣然自豪的说。 “是个值得敬佩的夫人。陈先生是她的丈夫吗?” “你就是然然的未婚夫胡文明吧?”李丽莎和他热情地来了个拥抱,随后打量着胡文明说,“孩子,你有点缺乏锻炼啊!”陈国伟看看胡文明,又看看任宽,显然二者相比起来,高大、黝黑的任宽更加挺拔、阳刚。 “没有,我也刚刚才来。”胡文明站起来对她毕恭毕敬的说。 李丽莎抬眼看了任宽一眼,笑道:“我要是吃不到正宗的中国菜可拿你试问。” “姑爷!”李丽莎叫住他,“你能喝酒吗?” “那我们就喝点干红吧。”陈国伟对身后的服务生说。 “不是般不般配的问题,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互相喜欢。”李丽莎坐到陈国伟的身边,“可是王景明却把然然许给了胡家。” “可是他和然然比起来,太单薄了。”李丽莎不满的说,“王景明总是喜欢对自己孩子的婚事过分关心。” “依照吴家人的倔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了。”陈国伟笑着说。 “然然被他教的太温顺了,”李丽莎说,“失去了他爷爷家的率性和白俄人身上的血性!” 李丽莎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任宽善解人意说,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李丽莎陶醉在烟雾中,缓缓说:“清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爱的孩子。”李丽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儿子的军装照递给任宽看。 “像她妈妈多一些,可是我认为性格更像她爸爸。” “你不是纯种的汉族人吧?” “您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拿些走吧。”吴欣然说。 李丽莎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盒子,打开,竟是一套木质俄罗斯套娃。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一个打开,将娃娃按大小顺序摆放在桌子上。吴欣然困惑地望着她。 迷情 胡万舟在家设宴招待李丽莎和陈国伟,饭局上胡万舟夫妇极尽对两家婚事的夸耀之词。“我是看着他们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们能走到一起既是我们两家所向,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 “王爷爷。”挽着丈夫的晴云腆着肚子向王景明问好。 “好孩子,什么时候生啊?”王景明疼爱地看着和吴欣然一起长大的晴云。 “还要过三个月。”晴云的丈夫自豪的说。 “是呵。”王景明微笑着,对晴云说,“累不累,先去那边坐一会?” “去追他吧。”王景明鼓励道。 “任宽是个不错的男人。”王景明重复道。 “可是我老了。”冯月珍低下头。 另一个得出任宽爱吴欣然这个结论的人是李丽莎,作为过来人,她对这种感情再熟悉不过了。她快乐地望着舞池里这对般配的人,像看见一副美好画卷。然而,她无奈地望了她的然然一眼,她快乐的眼睛里像蒙了一层幔纱,什么都看不清。“真是个迟钝的孩子,和她不知好歹的爷爷一个样!”李丽莎叹道。 胡文明深情地望着他对面的吴欣然,内心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情——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妹妹现在充满女性魅力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略微紧身的湖蓝色旗袍从她的背后拉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从腰部的凹陷开始又往下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她一直转身冲自己嫣然一笑,和小时候的笑容一样甜,但是成年的胡文明的目光此刻却停留在她的胸前,他已经不能忽略吴欣然作为一个女人存在的一切特质了,他举起手中酒杯大口喝了一口酒。想到三年后他才能正式拥有她,他郁闷地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他径直朝正和朋友们聊天的吴欣然走过去。 任宽挣开冯月珍的手,跟上去。冯月珍也也随着他的步伐紧紧跟上前。 “发生了什么?”王景明拉住身边的仆人问。 吴欣然站在院子大口呼着气,要把身上的酒气让春风吹去。胡文明这种行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她愤怒地想。他从来不敢对自己如此冒犯,今天居然……突然觉得委屈——当时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呢?她一抬头看见任宽,觉得既气愤又哀伤,嚎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他?!” “她好烦。”吴欣然小声嘀咕道。 任宽立刻对冯月珍道:“不用你管。”吴欣然眼中流露一丝得意,越过任宽宽厚的肩膀,把这丝得意传递给这个她一直不欢迎的女人。看到吴欣然小脸蛋上那丝快意,冯月珍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她狠狠地盯着吴欣然,然后,漂亮地转身离去。 吴欣然见她走了,满意地看着任宽,踮起脚,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他没吻到我。”任宽深邃的黑眼睛里闪耀出满满的光芒。 马场 任宽被李丽莎约出去骑马。任宽很好奇这个老太太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感兴趣。他靠在马肚子上,望着李丽莎潇洒地跨上马背,一身红色的骑装显得十分耀眼。她那灰色的眼睛在衣服的衬托下变成了接近吴欣然眼睛的棕色,任宽几乎能够看到她年轻时是个多么迷人的女人。 任宽呵呵地笑了,道:“我可承受不起。陈先生呢?” 任宽理解地看着她,儿子的事给了她太大的伤害。 任宽看着她,等待她说出答案。 “你知道然然为什么要和那个胡文明结婚吗?”见任宽迟疑了一下,她又急切地问,“王景明做的决定吗?” “要是都看出来,你还能那么光明正大地和王家交往?”李丽莎笑问,“还有谁看出来了?” “她会知道的。”李丽莎淡淡地笑道。 “你那么有把握?”任宽差异地望着李丽莎。 意外 冯月珍看了他们一眼,快乐的气氛迅速减温,唯独任宽肆无忌惮地朝冯月珍冷冷的脸传递着笑意。冯月珍冷笑道:“别是哪位千金又为你伤了心吧?” “冯姐,您……”一个男人殷勤地上前拦住她,陪笑道,“这玩得好好的,怎么要走啊?” “有控制力的。”这个任宽知道。 “我没有那么善良!”冯月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人都是自私的。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择的是自己最爱的。” 任宽焦急地希望她能把话一口气说完。 “任宽!”愤怒的冯月珍去抢方向盘,高高的鞋跟踩在任宽踩着油门的脚上。车子随着她波动的情绪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冯月珍晕眩地瘫在任宽的怀里,像她这样强势的女人就是需要这样强势的臂弯。任宽让她靠着自己,一手绕过她的脖子按住她的伤口,一手把握方向盘,送她回家。 受伤 “阿公,大清早忙着去哪里?”吴欣然困惑的问。 冯月珍裹着睡衣坐在任宽旁边,不安地等待着,门一响,她就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王先生!然然?”刚刚醒来的任宽惊地从沙发站起来。 吴欣然抬头看着任宽,又看了看冯月珍裹得紧紧的睡袍,突然低下头,不肯再抬起来。 王景明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冯月珍说:“上次我带给你的万金膏呢?拿过来!” “终其一生,我究竟想要什么呢?”冯月珍坐在沙发上,悲伤道,“不过是想要我喜欢的人能好好对我。” “没有人对你不好。”任宽走出冯月珍家的大门时说。 跌落到尘埃里 “亲家不必急,我来打电话叫人。”王景明笑呵呵的说。 “王先生。”任宽急吼吼地赶进王景明家的大门,“然然的手怎么样了?” “咦?”李丽莎困惑地看了任宽一眼,问,“你怎么也知道?不是然然今早才在家烫的吗?” “然然,你的手怎么样?”胡文明关心地拉住她的手。吴欣然越过胡文明的肩膀,埋怨地看了任宽一眼,便一头扎进胡文明的怀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李丽莎诧异地看着吴欣然这一亲昵的举动,起身走过去,笑道:“没那么娇气,不过是红肿了些。” 胡文明不好意思的推开紧紧扎在自己怀里吴欣然,尴尬地望着屋里的人,全然没注意道吴欣然脸上的失望。 王景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拍了拍牌桌,问:“这牌还打不打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丽莎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吴欣然。 “不说?”李丽莎看着她的眼睛,“那就回家去。” “你乃乃不是这个意思。”陈国伟过来调停。李丽莎没有耐心地问:“你和任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欣然惊讶地望着乃乃,她居然问自己和任宽怎么回事?! “不要认为我们都是傻子!”李丽莎摇摇头,叹声道,“我们都是过来人,难道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孙女倔强的脸,李丽莎叹了口气,放下电话:“你们老吴家的人都是一个倔脾气!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为了撑着面子还是要装着安然无恙。” 吴欣然没吭声,她不会主动表白自己的爱情的,因为那样太容易受伤害。她已经有过一次伤害了,不想有第二次。 吴欣然豁然明白什么,坐回沙发,温顺地望着自己的乃乃,说:“可是,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确定对方是否真心呢?” “我希望你给我解释。”吴欣然打断他,冷冷地望着他。 吴欣然愣愣地看着任宽,她决定,把卑微的感觉藏到心底。“没什么。”她站起来,微微一笑。任宽诧异地望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藏匿任何其他情感。 一句话 求助 吴欣然压低帽沿走进一家洋人开的咖啡厅,环视大厅,看见大厅最深处坐着一身黑色洋装的胡文月,径直朝她走去。 胡文月望着昔日的好姐妹,突然颤抖着伏在桌子上哭起来。 “他们早就当我这个女儿死了吧。”胡文月忿忿的说。 “你居然和文月有来往?!”胡文明在得知吴欣然见过胡文月后异常不满。 “文明?!”吴欣然提醒他回答自己。 “然然,通共是死罪啊!”胡文明突然开口道。 吴欣然惊讶地望着一脸为难的胡文明,问:“你还知道文月是你妹妹吗?” “我知道,可是……” 吴欣然鄙视了他一眼,说:“我告诉你,文月的事我是要管到底的。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你知道我要去通共,你去告我就是了。”说罢,她转身离开胡文明的办公室,把门摔得砰一声响。 求助 “你一定要我帮她?”任宽吐完最后一丝烟云后,缓缓问。 “你要告发我吗?”吴欣然警惕地望着他。 “在哪?”吴欣然很好奇。 “他抢在保密局动手之前就已经离开上海去香港了。”任宽低声说,“保密局到现在还认为他在藏在上海,所以查得很紧,所以才没办法联系上文月。保密局的人对胡家也是十分上心,对于进出胡家的人更是留心观察,就等着胡文月现身。可是我没想到,胡文月居然找到了你。”任宽嘲讽地笑起来。 任宽看了她一会,才继续说下面的计划:“你能先把她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你是帮谁买票?”胡文明谨慎的问。 “朋友。”吴欣然咬紧牙关。 吴欣然眨了眨眼睛,努力掩饰眼中的悲哀,转过身,走出了胡文明的办公室。 夹缝中的亲情 王景明前脚踏出门,吴欣然就支开仆人,把坐在出租车里的胡文月带进了家门,安顿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已经把票买好了!”吴欣然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票。 “我哥知道吗?” “他应该知道,”吴欣然脸上的笑搁浅了,“只是他装作不愿意知道。”她无奈地耸耸肩,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然然,”王妈妈轻轻敲了门,“可以进来吗?” “哦,那您坐坐吧,上茶。”吴欣然吩咐着,自己则坐在她身边。二人沉默着坐了一会,胡太太几次都欲言又止,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喝着茶。当时钟敲了八下的时候,她终于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吴欣然连忙站起来送她,二人走到门口时,胡太太突然转身对吴欣然说:“然然,你平日里都忙些什么,我从来都不过问,但凡是些积德救人的事,就应该多做些,为家里的老人,也为自己的以后多积些德行……”她感激地看着吴欣然的眼睛,转身离开。 游戏 “快走。”吴欣然最后坐进任宽的车,命令道。 任宽笑道:“小姐,越不起眼的车越好,这可是我找人去租来的。” “这不行!”任宽用手按住吴欣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游戏 “快走。”吴欣然最后坐进任宽的车,命令道。 任宽笑道:“小姐,越不起眼的车越好,这可是我找人去租来的。” “这不行!”任宽用手按住吴欣然正在拿票的手,“你不能去。” 任宽看了胡文月一眼,又望着吴欣然说:“本来这件事,你就不应该参与进来,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既然你决意要助人为乐,我也不好反对。但是,到此为止。”他坚决的说。 吴欣然失望地看着任宽,像丢失了一个戳手可得的心爱之物一样充满遗恨。 “我们先走吧。”任宽拎起胡文月的行李上了船,胡文月拍拍吴欣然的肩膀“谢谢”,她说,跟着任宽上船。吴欣然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埋怨地噘起嘴。 为 胡文明默默站在一边,低着头。 “你知道她上哪里去了?”王景明看着他的眼睛,胡文明忙垂下眼皮:“不知道。” 胡文月害羞地低下头。 “你以后也会很幸福的,”胡文月说,“我哥对你也很好啊!” 约定 三人抵达香港后,看见胡文月和丈夫团聚的甜蜜,吴欣然笑道:“国涛,你可要好好的,不要再把文月弄丢了!” “你都说了是朋友,还客气什么?!”吴欣然笑着看着夫妻二人,眼中掠过一丝欣羡。 任宽点点头,说:“不要再有下次了。” 任宽皱了皱眉头,又潇洒地一笑,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过夜 搭载去往九龙的船上,吴欣然兴奋地望着繁忙的海面,船只穿梭不息,她用力吸了吸充满水汽的空气。“甜吗?”任宽笑呵呵的问。 任宽在香港的家是靠海的二层小楼,楼下是房东太太住,整个二楼都被他租了下来。房内布置简单、舒适,吴欣然舒服地往沙发上一靠,开心地说:“想不到,你在香港居然还会有个家。” “你就带了这么几件衣服?”任宽望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吴欣然说。 “那你打算住几天呢?”任宽坐在床边问。 吴欣然心一动,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很体贴的人。” 任宽摇摇头,无奈地说:“地地道道的女人啊!” 吴欣然穿着任宽宽大的睡衣,裹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笑呵呵地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任宽张开双臂,说:“你的衣服好大啊!” 同居的日子 精力旺盛的任宽带着同样精力旺盛的吴欣然逛遍香港繁华的商业街区,爬太平山,拜黄大仙庙,看海景,吃海鲜……“香港真是太好了!”歌舞厅里,吴欣然快乐地呼喊着,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在任宽安全的注视下跳跃着,“在上海,阿公就不许我来这种地方。” “起来啦?”上来收拾房间的房东太太又好的向她问好。 “有点业务要谈,怎么了?”任宽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那你至少也应该给我留个字条什么的,让我知道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找不到你……”吴欣然想到刚才那种可怕的空d的感觉,埋怨地看了任宽一眼,委屈地泪汪汪。 “然然?!”任宽使劲地摇着她,要把她摇回自己身边。吴欣然猛然回头盯着任宽,郑重其事地又略带撒娇地说:“以后不许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开!” “我答应你!”任宽用力点点头,又温暖地笑起来。 “任先生,”房东太太敲敲门,“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当然,我等你等得都要饿死了!”吴欣然娇嗔道。 “一起来吧,只是房东一家是湖南人,不晓得你吃不吃得辣。” “辣不辣?”任宽笑着看着吴欣然红肿的嘴唇问。 任宽呵呵笑起来,安然自若地吃了一个红辣椒。 月色撩人 “我和你一样都是多才多艺的人。”任宽回头对她笑着。 “啊!”任宽也仰面倒下,躺在她边上,“在想什么?”他抬头看见吴欣然近乎透明的琥珀色的眼眸。 “文明……”吴欣然的眼角划出一滴泪珠。 “你压根不明白!”吴欣然坐起来打断他,“你不明白,我为什么难过,不仅仅是为了文明的冷漠!” 吴欣然应声回头,望着英俊帅气的任宽,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像压抑着一只蹦跳着的小兔子,黑色的眼睛里今夜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渴望,突然他朝她压下来,把他火热的嘴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吴欣然还没来及对任宽这一有一些粗鲁的行为做出反应,她的嘴巴就已经先她大脑一步地做出了迎接的反应。她不安地用手要推开任宽,可是他不许,他紧紧地把她压在自己的胸口,不准她离开一步! “我爱你!”任宽在她身后喊着。 吴欣然转身冲他嫣然一笑,张开双手倒在海水中,不见了。任宽咧开嘴笑了追上去,要找到藏匿于海中的吴欣然。“然然?!”他寻找不到,焦急地呼喊着,钻下海中找着,“然然!然然!”还没有找到,他惊慌了,呼喊着,双手在水中捞着,“然然,你在哪里?!”他知道吴欣然是一冲动什么事都会做的,即使可能有生命危险。 吴欣然低头看见任宽湿透的衬衣下结实的胸膛,不禁发起了呆。“看什么呢,我的小姐?”被发现的吴欣然害羞地爬起来,往家的方向跑起来。 “你跑得还挺快!”任宽飞奔着去抓嬉笑着跑上楼梯的吴欣然,吴欣然慌乱地笑着,光着脚丫子把木地板踩得帮帮响。“往哪里跑!”吴欣然贴在墙角站着,笑盈盈的,孩子般天真地看着任宽的炙热的眼睛。他的温度融化了她的孩子气,吴欣然渐渐柔和的目光不断地在任宽的身上游走着,唯独不敢看他的脸。她低头看见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才意识到它们居然如此的挺拔,在这么狭小的墙角中,稍微大吸一口气,它们就可以挨上任宽坚实的胸膛了。要是挨上了该怎么办呢……吴欣然听见任宽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咽气的声音,他像个大大的黑影,笼罩着她。 决定 “怎么会呢,有我在。”任宽笑呵呵的说,“你怎么这么调皮呢?大清早爬窗台玩!”他又低头对楼下的任义大声说,“任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麻烦你把然然的拖鞋捡上来。” 任义惊讶地看着楼上任宽怀里的女人,“你们……”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快,捡了鞋,上楼来。 等任义上了楼,吴欣然已经换了衣服微笑着站在门口等着他了。“谢谢啊!”她接过他手中鞋,穿上。 “她来香港玩的。”任宽c着口袋解释道。 任宽抱着手探寻地看着发火的弟弟,从他的眼里寻找这场无名火的原因。任义低下头回避任宽犀利的目光,大步走进客厅。 “嗯?”吴欣然甩了甩手中衣服,省略地说,“送一个朋友过来的。” “今天是第五天。”她寻了衣架子,把自己的衣服都撑起来,“能过来帮我个忙吗?”吴欣然回头对他说,“帮我把衣服晾上去。”任义站起来,帮吴欣然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在阳台的栏杆上。 “哦……”吴欣然敛了笑意,“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别是房东的女儿看上任义了吧?”吴欣然打趣道,笑眯眯地望着两兄弟。任义十分尴尬地低下头,他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玩笑,尤其不喜欢让吴欣然说出来。他不快地抬起头,却迎上任宽探寻的目光。“无聊!”他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别在意,他就这样。”任宽安慰道。 晚饭时,任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正随和地开着玩笑的任、吴二人,两人的关系在他眼里显得格外的暧昧。“什么香味?”吴欣然嗅了嗅问。 任义赶忙低下头,躲闪开吴欣然金色的目光。 “汤来啦。”任宽把肆意飘香的汤放在桌子上,“然然,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可是得到我外婆的真传。”吴欣然迫不及待趴在桌子上,望着浓郁的羊r汤,馋馋地又看了任宽一眼。任宽给所有人都盛了一碗汤,问:“任义,好久没喝到正宗的羊r汤了吧?”任义抬头看着因为热气而雾蒙蒙的餐桌,以及对面任宽的笑脸,觉得很温馨,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听到回家两个字,吴欣然高涨的情绪减弱了些,她撇撇嘴。 “我需要做一些事情……”吴欣然坚定地说,“我要和文明解除婚约。” 任宽开心地咧开嘴,说:“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他抱住吴欣然的腰,把下巴亲密地搁在她的肩膀上,说,“我们是多么地般配。” 任义坐在沙发上,用眼睨着从阳台上走进来的任宽,他看起来心满意足,十分开心,放起了音乐,在客厅里扭动起自己的性感的身体。吴欣然有些拘谨地走出来,看见任宽的舞步,娇嗔了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 嫉妒 “谁打来的,什么事啊?”吴欣然关切的问。 任宽没有理睬吴欣然而是对弟弟说:“任义,到点你们就先上船,不必等我。把然然安全送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任义点点头。吴欣然则是困惑地望着任宽。“不好意思,不能亲自送你回家。”任宽冲吴欣然微微一笑,捏捏她不开心的脸蛋。这一暧昧的举动让任义既惊讶又不满地看着任宽,任宽不以为然地对任义笑了笑,大步走出门。 “到底是什么事啊?”吴欣然不安的问,“都不能和我们一起回上海。” “他不说,谁知道呢?”任义嘲讽地笑了,“他晚上出门很正常。” 吴欣然探寻地看着他,渴望能知道答案。 吴欣然愣了一下,反驳道:“关你何事?!”转身拎起自己的行李就要走。 “任宽不值得!”任义在她背后叫道。 任义受了刺激,自己是英国剑桥的高材生,怎么不配给任宽做弟弟?他上前生气地抓住吴欣然的手腕,喝道:“我怎么不配?是他不配!” “救人!”吴欣然脱口而出。 分手 “嗯,知道了。” “让他进来。”王景明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准夫妻。 吴欣然生气地站起来,瞪着胡文明,正要好好将他指责一番,却把话咽下去——她要和他分手,没必要再追究他的过错。 “然然?”胡文明看着愣出神的她,摇了摇她的手臂。 吴欣然惊讶于他出奇冷静的反应,她以为他会十分不舍地挽留自己,没想到……对胡文明又一个幻想破灭了,她失望地打量了自己,觉得人生无比的失败。 “然然,你还是这么任性吗?”胡文明温和的问,“已经那么久了,你还在气我?” 谁? “战事吃紧,上回借的军饷到现在还没还回来,估计也是r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公司的王会计无奈说。 “我?”吴欣然摘下眼镜,说,“说实话,政局不稳的情况下,纸币不如物品值钱。我是觉得,如果把钱换成金银首饰、古玩字画、房产田产……不仅能保值,说不定战争结束后还能增值呢!” “这个我们回家慢慢讨论。”王景明笑道,“不过,关于置办地产的提议很好,陈经理,你有空去调查一下最近的低价和好的地盘。” 吴欣然没有说话,她回忆自己与胡文明相处的时间里,胡文明从未有过明确爱意的表示。 吴欣然默默地流着眼泪,问:“可是我一点也没感觉到。” 伏笔 “嗯……”吴欣然支支吾吾着,回避晴云的问题。 “哟,任先生来了。”晴云的丈夫开心地迎上前,和他寒暄了几句。任宽开着玩笑说:“马少爷,今天我不是来看您的,是来看小小少爷的。”任宽越过马少爷,来到晴云的床边,问候道:“马太太,真是要恭喜您。” “没办法,到年纪了嘛。”任宽自嘲道。 “那还不赶快找一位太太,生个宝宝?”年轻的太太打趣道。 “谁是他老婆?!”吴欣然抗议道,一抬头碰上任宽探寻的目光,又低下头看孩子去了。这句话说得屋里人十分不解,有人正要问,却听得任宽说:“你们声音小点,不要吵醒了孩子。”他把孩子重新放回摇篮,“我们不要打扰晴云休息了,都出去说话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路上王景明数落着任宽没有事先通报自己已经回家。“今晚正好我叫了月珍来吃饭,你也留下来。”老人家命令道,“把任义也叫着,热热闹闹的。” 吴欣然瞪了他一眼。 “你指什么?”吴欣然回避着他的问题。 吴欣然不爽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房间去了。冯月珍走上前来,笑着对任宽说:“任宽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王景明家里就调戏起然然来。” “太平山爬了吗?”冯月珍继续问道,“香港的夜市,任宽都带你逛了吗?还有月色下的维多利亚港湾……” “都去看了。”吴欣然打断她,抬起头,傲慢地看着她,“该玩该逛的地方,任宽都带我去了。”她顾不上王景明探寻的目光了,只是示威性地盯着冯月珍。 “是啊,阿公,你不晓得,任宽的菜做得有多好。”吴欣然撒娇地拉住王景明的胳膊。 “我写?你写不是更有诚意写?”王景明笑道。 爆发 刚卷好字幅,准备下楼,吴欣然又对着镜子仔细修饰了一番,一身新做的孔雀蓝色旗袍,裹得有些紧,把自己的身材勾勒地娇娇翘翘的,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她抗争性地做了几个广播体c的动作,调整旗袍的松紧。一看表,已经六点多,赶忙锁上办公室门离开。下到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吴欣然突然玩心大起,跳上楼梯扶栏,不顾旗袍的尺寸,顺着栏杆滑下去,快乐地大声叫着、笑着,孩子一般从中获得了巨大的乐趣。“哎……”任宽正好走上楼梯,看见她这一惊人举动,不由得目瞪口呆,吴欣然则得意地朝他挤眉弄眼。 “文明?”吴欣然呆呆的喊着。 胡文明转身就走。 “文明,你听我……”吴欣然上前拉住他,却被胡文明重重地甩开手,吴欣然怀中王景明的字跌落在地上。胡文明直接上了车,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胡太太识趣地说:“我不好问什么,但是你做的,我还是知道些的。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胡太太充满感激地望着吴欣然。 “文明!”胡太太叫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不和然然跳舞呢?”老人家把二人的手放在一起,二人同时回避着彼此的目光。 “我做什么了?!”吴欣然奋力反驳,“我不过是从楼梯上滑下来,要跌倒了,任宽才扶住我的,有什么了?难道要他看我摔在地上才是对的?!” 胡文明一时无言以对,但是他看得出来吴欣然与任宽之间的暧昧。“哪有那样扶别人的,那是抱!”胡文明怒道,“别人一直都说你们关系暧昧,我都不相信,今日方才……你就是为了他才跟我要分手的吗?!” “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面说呢?”冯月珍和气地面对着怒气冲天的胡文明。 “胡少爷,这些寒暄客套的话,你我就不必了,还是直接一点吧。”任宽打断他说。 “是嘛?”任宽不以为然的笑了,“依您所见,我应该让然然掉在地上了喽?” “我的未婚妻!”胡文明纠正着任宽对吴欣然的称谓。 “是嘛?”任宽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爱她。” “我爱然然。”任宽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可是她是我的未婚妻!”胡文明只能找到这么一个论据。 胡文明真想上前和任宽打一架去挽回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可是他环视周围,忍气吞声地说:“任先生,你怎么可以公然勾……” “你们说了什么?”吴欣然看见胡文明苍白的脸,问任宽。 “到底是什么事?”吴欣然焦急的问。 “亲爱的,”任宽亲昵地在吴欣然耳边低声说,“和我跳舞的时候专心一点。” 吴欣然困惑地看着任宽,他正陶醉于自己的舞蹈中,像个胜利的将军,而胡文明脸色惨白,在桌子边一杯杯地喝着酒。 “跟我回家。”王景明上前低声对吴欣然说话,犀利地看了任宽一眼,任宽松开吴欣然的手,让王景明牵着她走开。“你不用跟来了。”王景明对跟出来的任宽说,拉着外孙女上车。 “我只是告诉他我爱然然。”任宽大步走出胡家的大门。 争吵 “现在告诉我,你和胡文明分手的真实原因。”王景明坐在吴欣然的对面,严厉地问。橙黄的灯光下,王景明酒后橙红色的脸显得很凶。 “我说过了。”吴欣然倔强的说。 吴欣然没说话,只是把头歪向一边。 吴欣然抬起头,难道承诺就只是婚姻吗? “一个没有给你的未来许下任何承诺的人,凭一句‘我爱你’就能骗的你要和门当户对的胡家解除婚约?!可笑!”王景明嘲讽地笑起来,“任宽结过婚,你知道吗?!” 吴欣然点点头,说:“那是他父亲强加给他的婚姻!” “任宽的历史不清白!”王景明站起来,“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和一个历史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 “那你想嫁给谁?!”王景明发问了,“你总是在不可能的人身上下功夫——譬如那个刘尽忠!”王景明的话戳到了吴欣然的痛楚,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王景明,“不是这样!”她失控地喊着,“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事情?!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要嫁给别人的是我,不是你,你没有权利对我的选择妄加干涉!” “那也不行!”吴欣然大声道。 “都不许追,让她跑!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争吵 “现在告诉我,你和胡文明分手的真实原因。”王景明坐在吴欣然的对面,严厉地问。橙黄的灯光下,王景明酒后橙红色的脸显得很凶。 “我说过了。”吴欣然倔强的说。 吴欣然没说话,只是把头歪向一边。 吴欣然抬起头,难道承诺就只是婚姻吗? “一个没有给你的未来许下任何承诺的人,凭一句‘我爱你’就能骗的你要和门当户对的胡家解除婚约?!可笑!”王景明嘲讽地笑起来,“任宽结过婚,你知道吗?!” 吴欣然点点头,说:“那是他父亲强加给他的婚姻!” “任宽的历史不清白!”王景明站起来,“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和一个历史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 “那你想嫁给谁?!”王景明发问了,“你总是在不可能的人身上下功夫——譬如那个刘尽忠!”王景明的话戳到了吴欣然的痛楚,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王景明,“不是这样!”她失控地喊着,“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事情?!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要嫁给别人的是我,不是你,你没有权利对我的选择妄加干涉!” “那也不行!”吴欣然大声道。 “都不许追,让她跑!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审问 “听我的。” “我也去。”任义站在门口对任宽说。任宽回头迅速扫了任义一眼,说,“你还是在家呆着,万一然然来了,你就给王家打电话。” “你来了?”王景明抬起一只眼,瞟了他一眼。 任宽苦笑着对王景明说:“王先生,难道我就那么臭名昭著吗?我好像并无不良记录啊!” “?”任宽无奈地看着冯月珍和王景明,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王景明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任宽和冯月珍是什么关系吗?看见任宽眼中的无奈,冯月珍抬头又看见王景明眼中推卸,颤抖着问:“景明,你是什么意思?” 审问 “听我的。” “我也去。”任义站在门口对任宽说。任宽回头迅速扫了任义一眼,说,“你还是在家呆着,万一然然来了,你就给王家打电话。” “你来了?”王景明抬起一只眼,瞟了他一眼。 任宽苦笑着对王景明说:“王先生,难道我就那么臭名昭著吗?我好像并无不良记录啊!” “?”任宽无奈地看着冯月珍和王景明,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王景明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任宽和冯月珍是什么关系吗?看见任宽眼中的无奈,冯月珍抬头又看见王景明眼中推卸,颤抖着问:“景明,你是什么意思?” 承诺 刚放下任义的电话,任宽就急着出门回家去找吴欣然。“你急什么?!”王景明把手中的茶壶重重地掼在茶几上。任宽的脚步没有停留,径自跳进自己的车里,回头对走到门口的王景明说:“跟我一起去?” “任先生,这样……”王妈妈打断他,“不太好。” “跟我回去。”王妈妈温柔的说。 兄弟 “你对然然做了什么?”任义对靠在门口的任宽说。任宽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烟。“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然然和王先生为此吵架?”任义追问着,“你让然然爱上你了?” “是我先爱上她的。”任宽吐出一团烟云。 “你怎么可以……”任义愤怒地咆哮着,“你怎么可以对然然这样?!” 风雨前 “纸币永远都是贬值的。” “不是等不起,是等不及。”任宽看着王景明的眼睛,“依我看,至少十年后,政局才能完完全全稳定下来。然后再过十年,才能收到利益。” 吴欣然从苏州回来,闲来无事,便去了马场骑马,躺在马背上晒太阳是她人生中一件快意的事。“然然,别来无恙啊?”吴欣然睁开眼,看见胡志远骑着马,就停在她的身边。“是你?!”吴欣然惊讶地坐起来。 “我知道你们为何争吵。” “你不必这样回避我。”胡志远赶上她,“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讨厌。” “提醒我什么?”吴欣然回头看着他。 “前些日子保密局的人来我家了。” “他们说文月突然在上海出现了,可是又突然消失了。” 风雨前2 吴欣然却表情严肃,说:“他说保密局的人已经盯上你了。” “我不清楚,反正胡志远是这么说的,看来他对我们把文月送到香港的事情了如指掌。” “然然,你先回家去。”任宽又对任义说,“任义,看来你得提前回香港了。” 任宽皱着眉头望着醉醺醺的冯月珍,激将道:“王景明费心教了你那么多年,就教出这么放荡的女人?” “你说对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冯月珍轻佻地用手指指在任宽嘴唇上,“怎么啦?看不惯?”任宽推开她的手指,厌恶地转过头。“你们什么时候看惯我啦?你们什么时候看得起我了?连景明,都不相信我!”冯月珍抱着膝蹲在地上笑着哭起来。任宽的心被她哭软了,他也蹲下来,安抚着她的后背。冯月珍抬起头,泪汪汪地望着任宽,说:“任宽,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任宽回避着她追寻的目光,“连景明都说我们有缘……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无情?!我冯月珍哪里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冯月珍站起来质问着任宽。 “冯姐,如果一个人都不能自爱,凭什么奢望别人来爱你呢?”任宽整理着衣服,对她说。 “王八蛋!”冯月珍抓起桌子上一盏茶壶狠狠砸在门上,“任宽,你就一点都不忌惮我在上海的影响力吗?” “你当然不怕?”冯月珍冷笑着,“可是有人怕。” 风满楼1 “笃笃!”门外重重的敲门声,让管家匆匆忙忙地去开门。 “您是……”不等管家问完话,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推门而入,望着沙发上的吴欣然,问:“你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我姓吴。”吴欣然白了他一眼。 “吴小姐,我听说胡文月来上海后找了你?” “显然,胡家人不会让我知道的。”吴欣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上次文明被扣押在南京,说是通共,其实是兄妹两个见了一面。连这事,他们都没让我知道,他们还会让我知道什么关于胡文月的事情呢?” 吴欣然迟疑地看着郭五,茫然道:“我不知道。” 郭五不信任地看着吴欣然,说:“吴小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郭五慢慢地喝着茶,等待着吴欣然的回答。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一直做到凌晨3点,吴欣然终于耐不住性子,没好气地嚷道:“我就是不知道!你干嘛老是坐在这里我呢?!” 正在闭目养神的郭五睁开眼,笑道:“您再好好想一想。” “没什么好想的!”吴欣然站起来,“寡人要就寝了。” 风满楼2 吴欣然一股怒火正要发作,王妈妈拉住她,摇摇头。吴欣然气呼呼地从楼上下来,坐在餐桌边。 “吴小姐,您不知道?”郭五冷笑起来,“怎么可能呢?任宽每次回上海,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这王家的大宅。” “王妈妈,不能打电话给外面吗?”吴欣然低声问房间里的王妈妈。 “那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啊!”郭五打断道。 “我们王家在上海和南京也是有些熟人的,若是正好认识您的上司,帮您美言几句,您大可不必再做着无聊的事了。”吴欣然天真的说。 “是、是、王景明的外孙女。”郭五点点头道,“可是您不要忘记去年胡少爷是怎么给关进保密局的。” 吴欣然冷笑道:“那是胡家和邓林方有仇!郭叔叔,您不会也和我们家有仇吧?” “那倒没,呵呵,不过也没有恩啊。”望着郭五老谋深算的眼睛,吴欣然心中泛起凉意。“郭叔叔,你知道胡文明是怎么从保密局出来的吗?” “那你也可以去找大人物来和我说话。” 郭五正犹豫着,王妈妈喝道:“我们小姐的手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 郭五一时没了主意,两只不大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豁然望见楼梯下方的桌子上摆着的牌位。“吴效北是你什么人?” 吴欣然无奈地笑道:“这种事情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她看见郭五提及吴效北时脸上复杂的表情,介绍道,“我是吴效北的长房长孙,我父亲是他的长子吴清忠。” 他受了谁的挑唆呢?胡志远。胡志远看准郭五求功心切,于是出了这么个主意。 “我就来看看你。”任宽坐在她的床边,从容的说。 事故 “笃笃”又是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吴欣然警惕地坐起来,吩咐道:“王妈妈,带任宽藏好。”看见任宽跟着王妈妈走进书房里存放古玩珠宝的暗室,吴欣然才从书房里走出,命令仆人开门。 “不知道,一伙混混。”老朱的伤口流血不止。 “没,一伙人上来就是一顿打。” “那阿公受伤了?”吴欣然惊慌的问。 两个小时后,公安局长打来电话:“王景明已经被人送去医院了。”全家又忙着去医院看望王景明。“然然。”任宽叫住正在指挥仆人王景明收拾东西的吴欣然。 “然然,别再让你外公生气了。”任宽吩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吴欣然匆匆忙忙地带着仆人赶往医院。 “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嘛?”王景明拍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吴欣然,“看看,这说明的什么,咱们两个以后不能再吵架了,否则,家里就会出事。” 吴欣然站起来,看看他,走出去。胡文明识趣地跟着她出了病房的门。 “我说过没事了。”王景明坐起来,“你知道是谁做的?” “为什么,你说话啊!”吴欣然摇晃着他。 胡文明接着说:“我只把任宽抖露出来,并没有说到你也参与进来。” 吴欣然无奈地望着这个男人,觉得有些不可理喻,难道他以为自己要离开他只是因为任宽吗?她靠在墙角望着满眼的泪水的胡文明,忽然产生了怜惜之情,自己对他是不是有些残忍?毕竟文明对自己是爱护的,他泄露任宽的动机单纯而简单——就是为了自己。吴欣然仰着头,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她受不得别人这样的好。任宽!吴欣然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任宽高大的背影,他就要走了。吴欣然突然意识到什么,往走廊的那一头跑去,“然然!” 求婚 “他什么时候走?” “咦,文明,怎么就你一个人,然然呢?”王景明看见垂头丧气的胡文明问。 “没什么。”吴欣然的莞尔一笑让任宽忍不住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抚摸着她长袖衬衣下的伤口,问,“还疼吗?”吴欣然焦急地抬起头,要问自己认为更重要的事情:“你还回上海吗?” 任宽无奈地撇了撇嘴,像是经历了什么痛苦般,低沉地说:“可能不会了。” 煞那间,这几天来吴欣然所承受的所有委屈都爆发了,她满脸泪水地抓着任宽的衣领,仿佛不愿意接受这个回答。“怎么不回来了呢?你怎么能不回来呢?”她嘴唇颤抖着,问任宽,问天,问地!任宽被她牢牢地按在背后的集装箱上,任她摆布,任她肆意地发泄这几天来积压的所有伤心和不满。用劲过大,吴欣然的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浸透了她雪白的衣袖,可是自己却浑然不知晓。“然然?”任宽抓住她的小拳头,心疼地望着她血红的衣袖。吴欣然看见伤口,方才意识到疼痛,本能的触及到自己的鲜血,就疼地收回手。任宽焦急地扯下自己的领带,麻利地给吴欣然压迫止血。吴欣然呆呆地望着指缝间的血迹,悲伤地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就这样从指缝间流逝了,像血一样…… “阿宽,船要走了!”为二人放风的常力在车里叫着。任宽从身上拿下吴欣然的小手,吴欣然就惊恐地拉住任宽:“你要走了?!” “你愿意吗?”任宽低声问,“你答应吗?” “我答应。”像是神的旨意,吴欣然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 任宽微笑着站起来,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温润的羊脂玉环,戴在吴欣然的脖子上。吴欣然看着为自己体贴地带上玉佩的任宽,冲动地抱住他,和着深深地吻在他的唇上。听见轮船的汽笛声,吴欣然豁然艰难地推开任宽,低着头,说:“走吧!” “吴小姐,我送您回去吧。”常力温和地对海风中瑟瑟发抖的吴欣然说着。 离别 “你不信?”王景明笑起来,看来她对胡文明的能力还真是表示怀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看见吴欣然困惑的目光,王景明清了清嗓子,说:“确实如此,后天就走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胡文明没有回答,烦躁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文明,你真的要去参军吗?”吴欣然走过去,看着他收拾着箱子。“是啊,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胡文明y阳怪气的说。 “我冷漠?”胡文明忍了多时的委屈爆发出来,“我冷漠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嗯?”吴欣然困惑地望着他。胡文明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志远上次举报任宽,牵连到你受苦……”他愧疚地看了吴欣然一眼,“可是我们家终究是逃不开干系,为了打消……” “所以让你去参军,向党国示忠?”吴欣然接着他的话说。 “你不知道……”胡文明为难的说,“志远怎么能去呢,他在公司里极其重要,又和市面上的人混得开,眼下我们家的事都是他在主持和处理,找人帮忙什么的也是他亲自出面……” “因为……”胡文明踌躇着,“我不想让人知道你移情别恋。” 吴欣然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是把你……” 离别2 吴欣然默默地坐在胡文明的房间里发着呆,眼泪扑扑地落在身上,“唉,文明就这么去战场了。”她低声哀叹,环视着熟悉的房间,回忆着小时候的她和胡家两兄妹玩乐的场景。“现在房间空dd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她悲伤地想着。 “我知道。”王景明回头看着她。吴欣然被看得低下头,她怎么能让他理解自己和任宽的私定终生呢? 吴欣然沉默着,点点头,垂着的睫毛下滚动着晶莹的泪珠。 “我什么都知道?”吴欣然自言自语着,靠在美人榻上,抱着抱枕,思考着王景明那句责怪意味的话里的深层意义:王景明的外孙女,王家唯一的财产继承人,自己的婚姻不仅是个人的幸福问题,更要考虑门户和家族的利益;其次,自己是胡家未来的儿媳,这一点很难改变,也不容自己改变,如果变更,那么自己将毁名失誉,像陆小曼那样,被自己的生活圈子所抛离,没名没分地跟了戏子;再次,任宽不可能再回上海了,他将永远生活在中华民国之外,除非自己也抛弃作为民国的国籍,离开民国的土地,否则将永远不可能和他有过多的交集,过自己和他想要的生活,而自己不可能离开上海,离开阿公;第四,胡文明去了战场,一个凶多吉少的地方,作为未婚妻,自己将等待他回来完婚,战争结束时,若他还活着,自己将会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共度一生,若是他……自己很可能寡居一生…… 如果女人不能从传统的婚姻和爱情中获得幸福,那么只能走其他的路线了。所以当清晨吴欣然睁开红肿的眼睛时,她做出一个决定:去美国继续读书。王景明不支持,也没有反对。不支持是因为作为老人家,他希望孩子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将来能接管自己的位子;没有反对是因为他看出来,呆在这个熟悉的上海,回忆往事对吴欣然来说简直是煎熬,换个地方也许会对她低落的心情有帮助,读书总不是坏事,不能嫁人,又不能过自己如愿的生活,读书是个不错的选择,学东西总会有用的。所以当吴欣然确定了这个想法后,王景明就积极去联系在美国的吴清华夫妇了。王景明已经决定的事情胡万舟当然不能反对,他只提出一个条件:只要胡文明回家,并且吴欣然为吴效北服丧的期限一过,无论学业完成与否,都要先回家结婚。 “你大了,好好照顾自己。”临走前,王景明百般交代着。 “我知道。”吴欣然点点头,拎着箱子走上飞机。望着窗外的蓝天,吴欣然想:每次都是在我最失落痛苦的时候去的美国,然后风分光光地回来了,这次我也能吗? 番外1 香港。 一辆黑车停在饭店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为主人开门、打伞。一只踩在修长的腿下的黑色高跟鞋踏在饭店延伸出来的红色地毯上,身着玫红色旗袍的冯月珍摇曳着凹凸有致的身姿走下来,踏上阶梯,完美的妆容外挂满了笑容。“周董事长了?”冯月珍红唇里蹦出来的几个字让周董事长听起来特别舒服。 “董事长这就不够意思了,在香港开店,就忘了上海的朋友了?”冯月珍笑道,“连个请帖也不发一个?” 冯月珍靠在周利民办公室华丽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上的黑色高跟鞋。 “在外面陪客人喝酒。” “我还不够格?”任宽笑着坐在冯月珍的对面。 “怎么不够呢?任宽啊任宽,你到哪里都能混出个人模人样来。”冯月珍欣赏地打量着任宽。 “王先生还好吗?” “你是想问然然吧?”冯月珍弹了弹手上的烟灰,问,“你就当真不打算再回上海了?” 冯月珍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笑盈盈地望着周利民,趴在桌子上说:“我不要是你还钱,现在国民党把仗打成那样,纸币飞速贬值,要钱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堆乱纸。” “国民政府现在不容许外币在市面上流通,我要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国民政府现在不容许外币在市面上流通,我要这些不能用的外币有什么用?”冯月珍弹了弹烟灰,一团烟雾从她充满诱惑的红唇里吐出来,“我要入股。” “成功入股了?”任宽笑呵呵的问。 “她自己?”任宽陷入一阵沉思,止步不前,冯月珍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和你的然然纠结在一起,就要想办法,你认为然然是那种能抛开王景明和你去中华民国以外地方的人?别傻了,她只会等待,看你和胡文明谁最先回到她身边。”说罢,冯月珍从他手里抽过伞,把任宽丢在雨中。 番外2 出国还不及四个月,吴欣然就在一九四八年的春节回来过年了。四个月的留学生活让人她找回了生活的目标——把拉丁语学好。“我觉得拉丁音乐很好听的,而且极富激情的。”吴欣然开心地对王景明说着留学生活。 吴欣然乖巧地跟着胡万舟去了船行给员工发年终奖金。从厕所出来,在走廊上与从原来胡文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胡志远碰了头。“你?”吴欣然惊讶地打量了胡志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总经理办公室。 “啪、啪……”吴欣然一枪一枪准准地打在靶子上,吴家的儿女应该都是好的枪手,她吹了吹,冒着烟的枪口回头得意地冲朋友们摇着头。 “没想到然然居然是个女中豪杰,枪法这么准。”陈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吴欣然脸一红,低头擦起了枪。 “没错。”吴欣然点点头,“你想的没错。” “到什么程度了?” “程度?”吴欣然自嘲地笑起来,“晴云,你要相信我和他之间绝不是简简单单地移情别恋,也不是在平淡的生活中追求刺激。” “我相信。”晴云急于让吴欣然相信自己,“你难道忘记我们的交情了?我怎么会误解你呢?我知道你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我也知道尽管任先生确实有过风流的传闻,但是我能判断出他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不明白,文明呢,文明算什么呢?”晴云坐起来,问:“你爱过文明吗?” “那你们怎么会订婚呢?仅仅是家族……” 回到家,王景明正和几个朋友在棋牌室打牌娱乐,吴欣然觉得无事可做,遂把从美国带回来的音乐碟放进留声机里,轻快的拉丁舞曲一响起,“quizasquizasquizas……”吴欣然一边哼唱着,一边随着音乐扭动起身体,走起恰恰舞步来。没有人欣赏,没有人鼓掌,就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的快乐中,r白色的小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滴答声,附和着音乐。圆润的身体在水晶灯下旋转着,并不开阔的旗袍下摆随着臀部摆动着。这一刻,吴欣然觉得沉睡了25年的身体需要释放,需要一点激情而点燃。音乐声惊动了楼上正在打牌的人和仆人们,他们纷纷跑下楼,站在一边观看着吴欣然的舞蹈,一边低声议论纷纷。 一曲终结,王景明带头鼓起掌来,安静的房间里才爆发出鼓掌声。吴欣然惊诧地望着周围的人,脸迅速红了,“我……”“跳得好。”王景明拍手道。吴欣然甜甜地笑了,随着下一首曲子接着跳起来。 吴欣然孩子般笑起来,说:“等到天气暖和点,我让老杨帮我在院子里锄块地,把它们种起来。”她把种子塞进抽屉里,“到时候就能吃到吐鲁番的甜葡萄了。” 在家的时候吴欣然总是喜欢抱着膝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希冀太阳可以早点出来,让她把葡萄种下去。“上海是个多雨的地方。我记忆中新疆总是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沙地,给瓜果足足的阳光,所以新疆的水果才那么甜。”吴欣然想起任宽回忆新疆时说的话。“小时候,我阿婆种在院子里的葡萄她总是闲不够甜,土质、光照不一样,味道怎么能一样呢?”任宽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阳光。自己有多久没看见他,听见他的笑声了?——大半年了。吴欣然默默垂下头,小时候怀念父亲的时候,想来想去都是那几个穿着军装的零零散散的画面,始终凑不成一副完整画;少年时思念刘尽忠,也不过是他从马上跳下的那一霎那,不过是他看见她年少无知时的温和笑脸,不过是脑海中的惊鸿一瞥,剩下了大片大片的留白;和任宽却是实实在在相处了好些年头,关于他的回忆竟然能让吴欣然整个下午都坐在这里一丝一缕地整理,却没有重复的故事。故事最终定格在那个吹起秋风的晚上,他温暖的亲吻,和他的求婚:“如果你觉得爱情非要以结婚的形式来证明,那我现在就向你求婚。”浪漫的吴欣然从来就不认为婚姻是爱情的最好证明,自己的乃乃和陈爷爷就没有结婚,一样白头偕老。可是他们组建了家庭,相依相伴。自己也许并不要婚姻去证明什么,但是却想要个家,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有爱护自己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还有……吴欣然想到任宽温润的吻——她至今思念,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无法去忽略当时的感受,她更不会为保持所谓的淑女或是处女的声誉,就去掩饰自己正常的需要,是的,她想和任宽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有话可说,有事可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满足自己一切好奇心和贪玩之心,她爱的也不仅仅是任宽的性格和品德,“我没那么高尚。”她批判地想,“我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是睡觉。”事实上,睡觉占据很大一部分。高纯度的结合——这个美好的词汇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高纯度?”她害羞地把头埋在膝盖里,恍惚中,起着高头黑马的任宽满脸微笑着问:“想什么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让人不禁怀疑天色渐晚是因为他抢走了过多的阳光。 番外3 “有家不能回,有什么好?”任义低声咕哝道。 正在夹菜的任宽放下筷子,理解地问:“任义,你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 可是这回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大个子的男人,黑色的风衣掩盖住他的身形,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俊挺的鼻梁显得格外显眼。红红的嘴唇上长着齐齐的小胡须,“看起来就像个外国人”——王景明心想,他放下手里的铲子,好奇的望着这个既陌生又似乎熟悉的男人。大个子男人随意地推开铁门,走进来,却在门口已经生根发芽的葡萄树面前驻足了一会,伸出手摸了摸树干,撇嘴笑了笑,这一笑,王景明似乎意识到来者为何人了。“你……” “这是英国回来的r。ren。”冯月珍从车上下来,向王景明介绍着,眨了眨她的眼睛,“特意来拜访您老的。” 王景明会意地看着冯月珍,拍掉手上的泥土,说:“进屋里说话吧。” 书房里,仆人刚上了茶,王景明就命他们退下,坐在老板椅里,望着对面的人,平静地说:“现在,可以把帽子和风衣脱了吧?” “经济虽不景气,但是娱乐生意还是有些赚头的,毕竟这个世界,醉生梦死大有人在呵。”王景明苦笑着,转移开话题问,“月珍,你就这样把任宽从香港带过来的?未免太冒险了吧。” 王景明欣慰地望着任宽,看来他确实对她动了很深的情。王景明笑着问:“她姑姑没告诉你她的近况?” “胡少爷好吗?”任宽小心翼翼的问。 “您还反对我和然然吗?”任宽坦白的问。 “你要相信我。”任宽伏在办公桌前,对王景明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王景明平静的说,“我是对未来,对民国的未来,然然的未来感到很迷茫。”王景明眼中以前犀利的目光在讲到未来的一瞬间熄灭了,浑浊的眸子空d地望着虚无的地方。 番外4 “因为这是事实。”冯月珍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画纸递给王景明:“这是从任宽家里拿出来的。” “景明,你还怀疑什么吗?”冯月珍问道。 冯月珍无奈地耸耸肩,说:“天晓得,我无法理解,不能明白,要让任宽来告诉你。” 王景明合上画,对冯月珍说:“我可以收着它吗?” “月珍啊,我突然发觉你很伟大。” 回家 吴欣然坐在从法国前往英国的轮船上,她已经和同学在欧洲呆了近半年了,为了这次社会实践调查活动,连1949年的春节她都没有回上海,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没回上海了,这不禁让她非常的思念王景明,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王景明对于她在欧洲的学习和实践异常的支持,甚至连过年不回家也表示理解。欧洲是个相对平和的地方,即使是战后,人们坚毅的意志也掩藏在多年流传下来的平和面目之下,几乎让从中国来的吴欣然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将为期一年的访欧此时已经进行了一半,还有半年就可以回家啦。 公司的楼道里一片萧条的景象,让吴欣然看着心寒。桌子、椅子,拉开的抽屉凌乱地摆在在各个角落,只有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着跌落满地的纸。“然然小姐?”一个人面色诧异地回头望着她。 “以前陈经理隔壁办公室的刘秘书,你可能不大认识我。” “这仗打得……唉……”李秘书开始一件一件为吴欣然介绍,从国民军队战场上的溃败,到经济上的滞后、通货膨胀,到王景明公司的效益地衰退以及王景明自己身体的衰老、病痛。 “冯月珍?”吴欣然感激地对刘秘书点点头,走出昔日辉煌的公司。 望着冯月珍淡定的眼睛,吴欣然琥珀色的眼睛里的光熄灭了,她懊恼地用手支着脑袋,不知所措。“难道还让我回美国去?”她自言自语道。 “共产党当家也未必不好,咱老百姓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共产党有什么不好呢,国民党在的时候,上海滩乌烟瘴气的,鱼龙混杂,现在共产党来了,看看是怎么个法。”冯月珍满不在意地笑了,点燃一根香烟。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冯月珍手里的烟肆意地飘着烟雾,呛得吴欣然有些迷蒙。敲门声打断了两个女人间的沉寂,常力走进来,诧异着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吴欣然一眼,伏在冯月珍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冯月珍立即瞪大眼睛望着常力,常力点点头,又回头看看吴欣然。冯月珍点点头,示意常力先出去,随后摁灭香烟,吐出最后一缕烟丝,说:“让他等着。”吴欣然的目光随着常力一起离开房间,却被门挡住了。 “任宽?!”两个女人同时惊讶的叫起来,只是吴欣然的语气里的震惊成分更加多。 冯月珍皱着眉头看见门口的常力,懊恼道:“你们兄弟关系好!”说完,又看见任宽眼里对吴欣然的浓情,暴躁地把桌上的文件一推,“我多余,我多余!”她重重地推开任宽,朝门外走去,重重地关上门。 相见 “?”吴欣然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来人,多么熟悉的脸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乌黑的胡子遮掩了他完美的唇线,却丝毫不能减低他微笑时的魅力,只见他朝自己走来,压低身体,对自己说:“不认识我了吗,我的小姑娘。” 吴欣然紧紧咬着嘴唇,贪婪地打量着任宽,像是要把这几百个分别的日子在这一刻还回来。 吴欣然撇撇嘴,换了话题,问:“你怎么会来这里?”问完,她又酸溜溜地说,“忘记你每次回上海都会到这里报到。” “你一直在找我?”吴欣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打心里的开心。 “是,”任宽点点头,笑着说,“我怕外国的白马王子把我的姑娘截走了。” “怎么会呢?”吴欣然对于任宽这种不自信感到可笑和难过,他怎么能这么怀疑自己的感情呢?她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在沙发的皮面上划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任宽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着他探寻的黑眼睛,他便低下头,迅速用自己温润的嘴唇用力地擦了她的嘴巴,彷佛没有更好证明自己的方式一般。正在这一霎那,冯月珍推开门,愣在门口。吴欣然眼睛一亮,诧异地望着门口的光线,避开脸。任宽则懒洋洋地冲冯月珍笑了笑,仿佛在责怪她不敲门。冯月珍清了清嗓子,笑着走进来,说:“国外的风情还就是开放一点啊。”她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接着说,“然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你直接去重庆,但是你可以从香港转道。”她望向任宽,“任宽会非常乐意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也是我此行的来意。”任宽接过冯月珍的话。 “越快越好。”吴欣然迅猛地站起来。 吴欣然一时间没有理解冯月珍的话,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准备离开这里。 “你还关心我?” 重庆 “我明白,”吴欣然会意地点点头,“阿公会派人去接我。” “还行吧,人上了年纪哪能没有点小病小痛呢?”走到车前,杨管家停了下来,在车边等着的司机帮着把吴欣然的旅行包提上车。“是王正家的司机?”吴欣然看了司机一眼。 “怎么样?就那样吧。”管家含糊其辞,“幸好我们走的早……小姐,你就这么点东西吗?”管家岔开了话题。 “然然!”王景明站在家门口,一见自己的外孙女,激动地老泪纵横。 “收拾好了。” “来吧,然然,去看看你的房间,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那肯定,必定是自己家嘛。”王太太开心地笑起来,摸摸吴欣然的头发,“你先休息,一会你光义哥哥和王正下班回来我就来叫你,王正知道你要来可高兴了。”王太太满脸笑意地走出房间,带上门。 王妈妈本来略显忧郁的脸被吴欣然的笑脸感染了,她舒展开眉目,拍拍吴欣然的脸蛋,仔细打量着,问:“你这次回国打算住几天?” 王妈妈笑着掰开她的手,说:“晓得了,晓得了。”她帮吴欣然理了理额头前几缕散乱的头发,“一路辗转的,累吧?好好休息。”她拉开门,安静地走出去了。 “嗯!”吴欣然坐在床上,怀抱着大大的枕头,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把回国以来所有的担心与困惑全部一扫而光。她躺在松软的床上,忘记了上海街头的解放军,忘记了上海空空荡荡的房子,忘记了公司里的狼藉……安心地闭上眼。 辗转 “你还像小时候那么讨厌。”吴欣然毫不示弱。 吃晚饭的时候王景明和蔼地问着:“然然,我听说你们学校在欧洲的访问还没结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吴欣然困惑地看着王景明,噘嘴道:“我才刚刚回来,您就要赶我走啊?” “事情是挺多的,局势不太好啊。”王光义无奈地笑了笑,以一个长辈的眼光看着吴欣然,吴欣然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么个敏感的话题,于是低下头专注地看着碗里的菜。王景明拿眼睛瞟了王光义一眼,王光义就不经意地说:“所以说,还是欧洲好,没这么多破事。” “哥,你说什么呢?!”王正忙对哥哥使眼色,“然然才回家,你就要赶她走啊。” 王景明只是说:“他还在部队里。” “部队?”吴欣然觉得这个回答实在太含糊了,“他没有再写信回家吗?” “这兵荒马乱的,”王家在邮政工作的大少乃乃温和地笑着,“信件是很难到达的。” 吴欣然怀疑地看了看客厅里的人,觉得他们一切的动作和语言,甚至一个眼神都很可疑。“那电话呢,他也没来电话吗?”吴欣然问,焦急地等待着他人的回答,接着,一分钟内没得到确切回答的吴欣然压着情绪问:“文明是不是有什么……” “哟,都在这里呢!”王局长夹着公文包走进家门。 “爸回来了。”王正走到门口为父亲换鞋,屋子里的晚辈都站了起来,王太太体贴地问着丈夫:“吃过饭了没?” 吴欣然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丝嘲讽,多么含糊的答案。 “胡志远的太太上个星期难产死了,爷爷让你嫂子执笔代你写了一封悼文,过几天送过去。”王光义说。 “都是为了你!”王景明的话语中有一丝愠怒,“我从没想到过你现在回来。” “我回来有错吗?!”吴欣然忍不住质问道,“我只想回家,做点事情。” 吴欣然郁闷地趴在床上,为什么大家还那么一致地认为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什么事情都要瞒着自己,什么事情都是要为自己准备好……她突然想起来任宽送她上船时的嘱咐,拿起床边的电话,要在向任宽报平安的同时,把自己的懊恼一股脑倒出。 吴欣然忙放下电话,“去、去!”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其实,你应该理解王爷爷。”王正十分认真的说,“先回国外把学业结束。” “不是添乱,那是爷爷故意那么说的。”王正解释道,“因为国内的形势实在太复杂,没有办法让你充分了解。这些天来,我看着我爸爸和我大哥眉头不展,我也不知道国家的未来是怎么样的,这重庆我们还能住几天。你现在回国,像个慈善人士一样到处去慰问是不合时宜的,在任何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你没有慰问的权利和必要。” “可是,难道内战一天不结束,我就不能回来吗?” “你问他做什么呢?你真打算嫁给他?”王正问,“你以为我对你和那个任宽的事情没有耳闻吗?”吴欣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了。“胡家人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让胡文明当兵,喜欢迁怒于他人的胡万舟现在反复想到的是当初为什么会把儿子送到战场上去。还有你不喜欢的胡志远,他现在很受胡万舟的压制,胡万舟认为胡文明当兵的决定跟胡志远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还有你,胡万舟越来越怀疑你和胡文明的关系,和任宽的关系……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在这里,你既不能过你想要的安定的生活,又不能起到安慰别人的作用……” 王景明欣慰地点点头。 两个男人呵呵地笑起来。王正皱了皱眉头,弹了弹烟灰,问:“你就是这么追到我们家的宝贝的?” “不像某些人……”任宽欲言又止,不还好意地看着王正。王正愣了愣,放松地大笑起来:“你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两个男人互相嘲讽地笑了一阵。任宽忽然认真的说:“你们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听说蒋老爷子忙着把国库里的银子转移到台湾,我爸是国会议员……” “然然会听老爷子的安排。” 初到台北 “呵呵,”王景明温和地笑起来,问,“你不想回上海的家了?” “然然?”吴欣然正在房间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王景明敲了敲她的房门。 “新家还适应吧?”王景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呢?”吴欣然抱着衣服笑起来,“阿公,我在欧洲住了将近两年,对住处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苛刻了,只要干净舒适就行了。” “然然,你现在也算是学业有成了,我一直认为学业有成就是大人了,所以,我想把一些事情都告诉你。” “阿公,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去工作赚钱。”吴欣然坐起来,“我在国外实习的时候可是正正规规地上班的。” “阿公!”吴欣然的脸突然红了,“您干吗老嫁妆嫁妆的,我还没要出嫁呢。” “啊?!”吴欣然一时不能理解整编为何意。 “你很善良,”胡志远在送吴欣然回家的时候说,吴欣然对这个正在照顾胡家老两口的鳏夫没有那么多厌恶之意了,只是微微笑笑,说起王局长给自己在外交部门介绍一份拉丁文翻译的工作,以后可能来胡家的次数会减少。 “王家的大小姐还需要工作?”胡志远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你在我心里,是那种只需要坐在家里养尊处优,在沙龙和舞会上做万人迷的阔太太的人。” 吴欣然皱起了眉头,很不屑于这种说法。 “文明回不来了,你要嫁给谁呢?”胡志远问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吴欣然眉头一跳,反感地看着他。 “你少在我面前提胡文明,你不配!”吴欣然沉积于心的不满爆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酝酿的?是你教唆文明把我和任宽供出来,是你向保密局的人泄露胡家知晓文月的事情,然后出主意为了向党国示忠,要文明去参军……然后你就好间接控制船行了,现在整个船行都可以是你的了,你还想干什么?” 胡志远顿了顿,透过汽车镜看见吴欣然愠怒的脸,那两撇英气的眉毛让他有些心虚,他赞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比我想象地要有头脑得多。” “我和政府官员的关系很好,我会重振家业的。”胡志远把头探出窗外。 访香港 晚饭的时候,王景明打破了沉默,笑着问:“然然,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生日了,你已经有三个年头没在我身边过生日了吧,有什么打算?” “生日?”吴欣然尴尬地笑了笑,“生日还是过得越少越好。” “你们经理呢?”王景明边走边问。 “哦,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随便问问。”王景明和气地看看吴欣然,“看来这次咱们是看不见他了,除非你再多请几天假。” “不可能。”吴欣然嘴巴一撇。 到香港当天下午,晴云就带着车来接吴欣然和王景明去自己家做客。“听说你们要来,我姨父姨妈高兴了几天,今天一早,我姨妈就忙着买菜的……”晴云开心的说,“家里的男人们今天要上班,就由我来接你们了。” “我嫂子去接他们了,平时是见不到他们的,上的寄宿学校,今天是星期五正好可以接他们回来。” 祖孙两在刘锡家住了两天,星期一在刘锡带领下去看了自己在银行的宝贝后,下午吴欣然才跟着王景明重新回到宾馆。 “吴小姐,任先生在他房间里等你。”侍从对吴欣然说。 “不是我们经理,是经理的弟弟。” “早没没住那儿了。”任义跟随着她的脚步。“你毕业了吗?” “hi!”一个漂亮时尚的金发碧眼的女人从茶座的另一头走过来,热情地跟任义打招呼。 “pronun。”吴欣然耸耸肩膀解释道,“口音。” 任义木讷地看看吴欣然似笑非笑的脸,点点头。 “打高尔夫球的时候照的,去年的事了。” “哦……”吴欣然笑笑,把照片放好。 “是的。”吴欣然提前打断他,低头用手婆娑着任宽光滑的办公桌。 “守活寡。”吴欣然抬头一笑,自嘲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吴欣然此时的笑容让任义觉得有些心酸。“直到有人愿意娶我。”她站起来,优雅地转了一圈,“谁愿意娶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姑娘呢?”她说完,就咯咯地笑起来,走到任义身边,十分顽劣地伸出两只手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 花开 “听说她以前还有个情人?” “是这么说的,据说……后来去了香港,人家混得好喽……” 吴欣然提着包,扬着头,打她们身边走过。“早啊!” 王正在王景明的注视下尴尬地笑笑。“爷爷,但是说实话,然然的身材我并不熟悉……” “好久没跟你打牌了。”王景明对胡万舟说,“我就说,春天来了,什么都会好的。” “说实话,这些日子要是没有然然和志远,我们老两口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都是自己的孩子,应该的嘛。不过你家志远确实不错,锦程跟我说有志远,胡家的家业振兴是迟早的。” “志远也是苦命的孩子,小时候就没妈,抗日战争他爹又死在战场上了。好容易在我这里娶了妻生了子,又……” “我这里有问题!”王景明把牌一丢,站起来,拂手走回房间。 “别拒绝我的好意。”舞会上胡志远牵着吴欣然的手,最近的一段时间,胡志远总是出现在她的周围。 “你的,什么好意?” “我叔叔已经向你阿公提过了……” “哦,我知道了。” “带着我满箱的嫁妆?”吴欣然反问道,突然她用劲推开胡志远,“轮不着你!离我远点!”她拍拍手,傲慢地走出舞池。这一惊人举动,让吴欣然当晚的风头压过了刚刚踏入社交界的年轻女孩子们,成为了焦点。几日后,还有人对于她这一粗鲁的举动议论纷纷。 周末,王景明带着闷闷不乐的吴欣然去外面散心。“当年刘铭传到台湾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不大的岛屿会经历那么多的曲折。在地图上不过这么点大。”王景明用手比划着台湾在地图上的大小,“却是连接马来西亚那边的重要港口,重要性不亚于长江入海口的上海。由于一直隔海,政府对这个岛疏于治理,现在好了……”王景明笑着说,“二十年,这里就是另一番模样了。”他指着海面上的船只。 “二十年!”吴欣然叹了一口气,“那么久!”她从海堤上跳下来。 “我的小姐,你试个衣服拿来那么多话?”王正推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扯去她肩上的皮包,扔在床上,“看看这衣服合不合适。”王正把一个个礼盒放在吴欣然的面前,“不合适,在让裁缝改。”王正歪着嘴笑了。吴欣然诧异地注视着王正,又看着王正的妻子,“裁缝今天来了。”她笑着对吴欣然说,语气里充满了诱惑。王正咳嗽了一声,说:“你慢慢试,我先出去了。”他走出房间的一瞬间,冲妻子使了个眼色。 “真好看。”王正的眼睛黏在吴欣然的身上,一刻不曾离开。 “谁?”吴欣然敏感的问。 恋爱 “啦啦啦。”吴欣然快活地从楼下下来,飘逸的绿裙子把眼到之处都染绿了,“可以走了。”她提醒任宽。 吴欣然牵着任宽的手,眉飞色舞地向他介绍舞厅,“据说以前是日本人开的,光复后就回归我们的怀抱了。里面的音响设备就是一流的,所以以前上海的那些朋友们都会来这里跳舞,外交部的小型舞会有时候也会在这里举行的,我是这里的常客了。”她把包交给侍从。“位子都给您留好了。”侍从引领者二人走到舞池边的一个双人桌。 “看来,舞厅是回归了你的怀抱啊。”任宽笑起来,“你的日子很滋润啊。” 任宽愣了一下,随后“呵呵”笑起来。“让我感觉一下谁的舞跳得更好?”他向她发出邀请。 “华尔兹对于然然来说可太简单了,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我。”王正从隔壁的桌位走过来,“不如下一支探戈再和她跳。”王正牵起吴欣然的手,吴欣然对任宽微微一笑。 “没。”吴欣然的脸微微一红,岔开话题,“现在这首曲子叫porunacabeza,是阿根廷一首非常经典的探戈舞曲。” “那不算太差,可是我总是需要时间适应这个岛上的天气和稀缺的物资。” 吴欣然嫣然一笑。 “有钱的漂亮女人,又是单身就不多了。” “那恐怕是。” 曲折 “你……今天很……漂亮。”任义有些结巴,他尴尬地挠挠头。 “谢谢,我今天穿的是舞裙。”她转了一个圈,撩起一点裙子,露出自己红色的舞鞋,“还有舞鞋。”她“嘘”了一声,示意任义保密,迅速放下裙子。任义笑了笑,只要好看,管它应不应该穿呢?上帝的信徒不可以穿红鞋,可是你是谁的信徒呢? “这里。”任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结,与吴欣然一身红十分般配。他张开双臂和吴欣然来了个贴面礼,“怎么样,默契吧?”他低头看看自己和吴欣然的着装问。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去跳舞啊。”王景明对任义说。 “那没关系,跳个热闹。” 生日聚会进行到中间时,大门被推开,几个人走进来,其中的胡志远大步朝着吴欣然的方向走进来。 “喔,他来了。”吴欣然噘起嘴。 “你还那么讨厌他?”任宽回头看见胡志远,“对于失败的情敌,我总是会展示出我的风度。”吴欣然半信半疑地笑笑,音乐就戛然而止。胡志远此时已经走到吴欣然的面前,冷笑了一声,指着任宽高声说:“这就是一直通共的任先生,一直以香港商人自居,实则是是民国的叛徒!把他抓起来!”话音刚落,就有人从人群里冲过来,逮捕任宽。“胡志远,你这是做什么?!”吴欣然愤怒地质问着。 “小姐,以后离这种共产党的间谍还是远一点比较好。” “胡志远!”王景明走到吴欣然身边,对闯进来的人说,“这是我家,任宽是我家的客人,你们这样就从我的家宴上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叔叔,王老爷子,任宽可是政府的要犯,您老还是退后点战,别给碰着了。”胡志远冷冷说,“刘队长,可以走了。” “给我律师打电话。”任宽握住他的手。 牢狱之灾 “这个胡志远究竟是唱得哪一出?”王正困惑地问。 “我来收拾吧,”王妈妈对帮忙收拾生日宴会残局的任义说,“你上楼去陪陪她。” 吴欣然静静地坐在床上,呆呆地听着的舞曲。高高盘起的卷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却反而增添了一种风致。精致的侧脸上,泪光闪闪的眼眸犹如一双透明的琥珀色的泡泡,一声微弱的叹息,那泡泡就破裂了,溅出的水珠落在胸前,转眼就不见了。任义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你的生日礼物。”任义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里面是一柄玳瑁的梳子。“麦琪的礼物?”她抬头冲她微微一笑,擦去眼角的泪水。 吴欣然站起来,“我也得想想法子。” 任宽被抓的第二天,吴欣然就积极展开了公关工作。她是外交部的职员,立刻以任宽已为英国公民的事实提出申诉。“吴小姐,你说的我们都会考虑,您能听我一句劝告吗?” “谢谢你的好意。” “规定?”吴欣然笑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她回头问,“部长,我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看上去心情不好吗?” 王景明微微笑着:“我给你说个事。” 王景明不露声色地笑笑。 “也就是说,新码头真正的幕后大股东是任宽?” 转折 “按着你的计划,那你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我的意思是先把你保释出来。” “不用。等来自香港的投资商被误会入狱的消息上了各大报刊的头条,我就出来了。那时候,满城风雨的,我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台湾各种场合了。我倒要看看,金钱的魅力有多大。”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那时你才这么高。”胡志远坐在沙发上回忆,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像商店里的洋娃娃……” “你幸灾乐祸什么?你就巴不得我失败?” “工程你家也参与进来了,还是占一大股,工程延误,我损失,你家损失更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幕后老板是任宽是吧?” “大股东就是任宽?!”胡志远自言自语地问着。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赔钱?”胡志远面对着窗外问。 “这工地上运作的钱有多少是你的?”吴欣然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我阿公的意思是加大我们家在船行的股份。” 热闹 “然然,赶着回家呢和男朋友约会啊?” “你还不知道?任宽已经出狱了。”同事递给她一张报纸,头版头条是任宽出狱的照片和接受记者采访的新闻。吴欣然笑笑:“回家睡觉才是正事,这个……谢谢你啦。”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边洗漱、收拾行李,一边听着王妈妈说起自己不在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任先生早就出狱了,胡子拉碴的,报纸上还登了照片和采访。当天下午他就回香港了,过了好几天才出现在码头,神采奕奕的。” “在楼上睡觉呢!”王妈妈打断王景明,“下午才到家,脸色憔悴,可是累坏了。” “是吗?”王景明低声说,看看楼上紧闭的门。 “唉……不管是什么时候,王景明对然然总是那么宠爱。”冯月珍感叹道。 “我就不信你景明没打点上下让他们帮忙照顾你的宝贝孙女?” 任宽满眼笑意地盯着她。 “搬来也好,老朋友都在这边,还能来陪陪我。”王景明把手轻轻放在冯月珍的手背上。 王景明呵呵笑起来:“你呀……”他站起来,朝房间外面走去,“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吧。” 任宽笑起来,他知道王景明这是默许了。 从任宽房间走出来,迎头碰见裹着睡袍的冯月珍。“月珍,你不睡觉,还在客厅里干什么?” “香烟要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你能留在台北我很开心。”王景明朝着自己的房间边走边说,“然然嫁人以后,可以多来陪陪我。” 订婚 “嗯?小姐,我可不是刑久释放的罪犯,我爱极了窗外的空气。”任宽走到窗口用力吸了一口气。 “小心花粉过敏。”洗漱完毕的吴欣然经过窗口时说。 “我不对任何的东西过敏。”任宽缓缓转过身,吴欣然已经穿上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正在扣领口的两粒扣子,“哇,你的速度真是快。” “这是必须的。”吴欣然把头发扎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在一个男人面前着装不整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难道把臀部对着我就礼貌了?” 吴欣然叉着腰回头,望着任宽:“嘿,盯着别人的臀部也不礼貌。” “好了,然然,我们能够不争吵吗?”任宽笑道,“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过于思念我的缘故吗?” 她不满地盯着他的脸,鼓鼓嘴,没有理睬他,继续整理床。 吴欣然愣了一下:“paphers。”她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床。 任宽从后抱住她,一个精美的盒子出现在眼前,“这是什么?”她回头问他,“任义所说的一个惊喜——生日礼物?”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任宽警惕的问。 “就这些,因此还算是一个惊喜。”吴欣然打开盒子,看见一枚琥珀色的钻石,泛着微微的绿光,“喔,真是一个意外。棕色的钻石是很少见的。”吴欣然被吸引了。 “若是在温暖阳光下,它就会变成黄色。”任宽手捧着钻石放在阳光下,五分钟那个后,它就变成淡淡的茶黄色,“上星期我在伦敦的拍卖行看见它,就决定买下它,因为它使我想到了你的眼睛。”任宽把视线移到同样在阳光下呈茶黄色的吴欣然的双眼上,“并且我认为它最好的归属就是作为一枚婚戒上的钻石永远地佩戴在任太太的无名指上。”他把钻石放在吴欣然娇嫩的无名指上。 “你来台北就是为了和我谈恋爱。”吴欣然打断他,对他的程序进行质疑。 “喜欢,但是……”吴欣然皱了皱眉头,把钻石重新放进盒子里。 “懂了……”任宽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听我说,”他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我对你的生活和快乐曾经做过一些保证和宣誓,记得吗?” 任宽突然单腿跪在地上:“那么嫁给我!” “形式,形式,这是必要的流程。”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任宽突然单腿跪在地上:“那么嫁给我!” “形式,形式,这是必要的流程。”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任宽站起来,把她拉在怀里,说:“说你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然然,你有没想过,我目前的身份是香港人,住在香港。” “可是和我住在一起,你必须辞职,离开你的工作。”任宽看见吴欣然瞪大的双眼,理解地说,“我知道要让你辞去工作很难,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和我分局两地。” “我也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份工作,有些同事让我觉得很势力,很庸俗……但是我很享受工作中学以致用的感觉,那让我觉得我对社会有用。” “我也喜欢折腾,所以我们才要在一起好好折腾。”任宽握住她的手,“你可以帮助我一起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那只是一部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会因为辞去工作而感到无聊。” “事实也不错。可以成交吗?” “我喜欢沙滩上的别墅。” “地势低的话,空气比较潮湿,不太适合我们这些从北边来的人,尤其是老爷子。而且山上的空气和视野会更好。” 吴欣然羞涩一笑,伸出手:“成交。” 新婚 “我可把我的然然交给了你,好好待她。”王景明把吴欣然的手交给任宽。 吴欣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晒月亮?我亲爱的太太,你实在太有想象力了。”任宽笑起来,放下酒杯,走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天啊,”他握住她的手,“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实在是秀色可餐。” 吴欣然回头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她害羞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就知道,我养兵千日,练兵千日,就是为了这时候。”任宽自豪地说。 新婚期 吴欣然甜蜜地靠着丈夫的胸膛,看着海上的日落。“亲爱的太太,感觉怎么样?” “她现在与结婚有什么区别?”任宽笑起来。 “当然有。”吴欣然坐起来,歪着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任宽。 任宽捏了捏她的下巴,看着海景:“我们就要到家了。” “什么蜜月不蜜月,都是舶来品。你们小两口幸福美满,才是关键。”王景明拍着吴欣然的手,仿佛她还是他的小孩子。 “你让任义管饭店?”吴欣然惊讶地看着任宽。 “那我也觉得他极不合适。” “随你。”吴欣然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你明天不和姑爷一起回香港?” “有什么不好。” “爱怎么想怎么想,”吴欣然任性地躺在床上,“事先都计划好了的,怎么又变卦呢?” “然然,”王妈妈温和地坐在她的床边,“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人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夫家……” “王妈妈,都什么年代,中华人名共和国都成立了,您还给我灌输清朝的思想?” 王妈妈笑着说:“其实,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虽然说,姑爷脾气好,对你也很好,但是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多多少少不太合适,毕竟他现在是你的丈夫,他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 新婚期2 任宽给吴欣然一个响亮的吻。 “你的决定让你卑微的仆人受宠若惊。” 两人相视一笑,藏进被子里。 “到家啦!”任宽把吴欣然抱进门。吴欣然则开心搂着丈夫的脖子,笑着,要他把自己抱上楼去。 “不要郁闷了,我和然然给你买了些礼物,要看吗?”任宽让仆人把行李搬进房间。 兄弟情 吴欣然从酒会上回来,已经是夜里了,任宽被朋友们拖住打牌,她一个人下了车,又派司机回去等任宽回家。正上楼,看见任义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二楼的走廊,手里攥着一本书。 “我实在是不喜欢那些人,也不喜欢那些虚伪的交际舞会、酒会……” “哦……是……”任义忙收回手。 “任义陪我边说话边等你回来啊。”吴欣然走到丈夫身边,甜甜地笑着。 “我知道。” “那些人不厚道啊,哪有在背后整我弟弟的。” “你和他们有什么仇啊?” “可以这么说吧。” “是啊,是啊,我不了解。哦,我觉得还是不要让让任义参与这些事情了吧,反正你有我,我可是当年上海社交名媛。” “你有我。”任宽听到这温暖句话,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吴欣然,她强韧的腹部有力的张弛着。 “他跟我说他在翻译一些外国名著,我觉得挺好。” “嗯,是挺好。” 家务事 “我思考了一下,然然说的是对的,术业有专攻,他可能确实不太适合交际。” “夜总会的事情,你筹划的怎么样了?” 任宽看了看表,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吃饭,顺便去接然然。” 家务事2 “你听说你们家连管家都没有雇佣?”胡少乃乃拿起桌上铜铃,“就靠这个让仆人出来做事情?” “老杨?嗯,是。不过你知道,家里有个婆婆,许多事情都要做媳妇的亲自去做。”胡少乃乃随意问道,“没有管家,那么持家的大任就都是你的咯?” “您说笑了,这家里一切都是新的,也就我们夫妻二人,没什么需要持的。”任宽帮助太太解围说。 “胡志远的老婆很能扯啊!”睡觉的时候,任宽开起了胡太太的玩笑,“她一个劲地说自己如何持家的,都可以写书了。” 吴欣然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没吭声。 “胡志远还是那么喜欢盯着你的脚看,这让他的太太一定非常吃醋,否则她就不会不断地列举自己的优点了。” “因为他有个会做饭的老公。”任宽笑呵呵地走过来,亲昵地把手放在妻子的肩头。 “你的意思是我们c心的人一辈子都是c心的命,人家然然小时候就受宠,现在找了个宠她的老公,注定就是享福的命。”胡少乃乃带着怨气。 回家的路上,吴欣然把手放在车窗上,支着脑袋,望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 “我在想胡志远这个人真是很无耻。”吴欣然回过头气鼓鼓的说。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今天居然用我没有母亲教养来挖苦我?!”吴欣然瞪着眼睛,“简直是……” “何苦为一个你从来没正眼瞧过的人生气呢?”任宽握住她的手,“况且,他不过是娶了一个有钱的名声不太好的寡妇,而你可是美国著名大学的高材生,压根不在一个档次的人,犯不着生这个闲气,就当他放了一个p吧,啊。” “是啊,放他妈的狗p!”任宽大骂起来,随后开心地笑着,搂着吴欣然,一手驾驶着方向盘,“我知道你是大家闺秀有些话骂不出嘴,以后尽管交给我,我帮你骂。” 任义 “我们回来啦。”吴欣然跑上楼来,“怎么样,在家住的?”她翻起任义书桌上的书,“你的创作怎么样啦?” “任义,”吴欣然叫住他,挥了挥手上的稿子,“你这篇文章写得很好,为什么不去投稿呢?” “只是一些想法……”任义拂开吴欣然的手,关上抽屉。 “任义,你跟我说过你想做关于这方面的研究,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的想法和研究结果呢?” 任义没说话,尴尬地站在那里。任宽则笑着坐在沙发上,听自己的妻子教育自己过于封闭的弟弟。 “任义,”任宽坐到他的身边,望着他问,“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了?” “他今天跟我说,因为他不习惯家里有一个女人。” “那就是说,他不能习惯看见我们之间有很亲密的举动咯?” “我不这样想。我认为他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在尽量帮助他啊,但是你现在担心的是他的私人问题……” “那我该怎么做呢?” 任宽笑起来,把头放在她柔软的胸口。 伏笔 “不知蒋委员长所言,五年后打回大陆能否实现。” “朝鲜那边,共产党和美国佬打得厉害,你们想想共产党,能打过美国佬吗?等朝鲜战争一结束,估计咱们也就回家了。”…… “你就不想回上海?” “但是,我总觉得,我们肯定会回去的。” “呵呵呵呵……” “景明,我们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你还那么想回家?”冯月珍笑着问。 “我可是听说,你有时候就住在老爷子那里了,今晚怎么就回去了?” 夜莺 “在台北住了一个星期,又听了什么新闻要告诉我?”任宽乐呵呵地从码头接吴欣然回家。 “哪有,我不过打个比方,说明胡少乃乃年纪确实不适合再生育。” “一天到晚坐在这里,看些什么书?”任宽敞着睡袍晃进任义的房间,任义看见他敞露的胸膛,不自在地把头一低。“《泉》?”任宽看见摊在任义面前自己的油画册,正翻到《泉》那一夜,画中的少女手举水罐,大方地坦露着自己丰满、娇嫩的茹房,就像……任宽用手抚摸着画,笑了笑。 “嗯,”吴欣然点点头,“不是你的?” “不是,这是任义的字……” o,ahe…wardshadsunk……“任宽听见吴欣然用她好听的英语发音念起来,”这是济慈的《夜莺》。“她抬起头对他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任义抽过吴欣然手中的纸,快速地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恨 “什么有没有?”吴欣然困惑地看着胡志远,“胡志远,你说什么大喜?”王正低下头,看着酒杯,不吭声。 被捧得开心胡志远,得意地拍了拍任宽的胸口,说:“任兄,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恭喜你?” 送走胡志远,吴欣然困惑地看了看任宽和王正,没吭声,心里有数。 “你听他胡扯,这个人没什么酒力,喝几杯就找不到北了。”王正道。 走进冯月珍安静的办公室,吴欣然立即就被墙上、桌子上的照片吸引了,照片上,年轻的冯月珍风情万种、美艳动人,“咦?”吴欣然看见一张合影,中间站的正是王景明,冯月珍笑靥迷人地站在王景明身边,照片下面印着:《西厢记》剧组成员。“我听说过阿公以前开过电影公司,你是公司最红的角儿了。”她看了看照片右下角的时间,对冯月珍说,“原来你们认识那么久了,怪不得关系那么好。阿公那时候好潇洒哦。”她又看到一张照片,冯月珍正和王景明坐在阳台上的桌子旁边喝咖啡,两人身上均披着睡袍。从角度来看,这张照片似乎是偷拍的。吴欣然没说话,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王景明和冯月珍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也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议论,只是她不愿过问,一来她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二来,以自己对王景明的了解,王景明恐怕也不会告诉她,三来,万一结果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还不如这样稀里糊涂的好。但是冯月珍就这样把这么暧昧的照片摆放出来,并且请自己看,那就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了。 “是报社偷拍的,我花钱买下来的,我喜欢这种悠闲的感觉,两个人做在自家阳台上喝咖啡。” 察觉到冯月珍语气里的强硬和挑衅,吴欣然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毫不示弱地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冯月珍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亲热地喊阿公‘景明’的女人。但是,我向来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私生活,所以你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我都不会干涉,不会影响或者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 “怎么会不影响呢?”冯月珍笑道,“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被景明严格控制行为和言辞,都是因为……” “你等等,”冯月珍一个箭步越到她面前,“像我这样的情人怎么了?” “你们在做什么?!”任宽冲进来,站在两个女人之间,不安的问着。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情人?’” 看见冯月珍眼中的怒火,任宽挡在妻子身前,打着圆场道:“冯姐,今天是你夜总会开业的日子……” 看到妻子无辜的神情,任宽仍是堆着笑脸,对冯月珍说:“冯姐,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语,何苦……” 冯月珍心一虚,松开手,放开任宽。 看见任宽严厉的眼神,吴欣然委屈地拉开门就跑。 矛盾 “你又不是没看见,是她今天我说的!” 吴欣然冷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来指责我的不是!你可知道,冯月珍今天是怎么样告诉我她和阿公二十年来的感情,那简直是挑衅!” “她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她凭什么就认为我毫不知情?!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我毫不知情?!” 任宽没说话了,他的确把吴欣然想得过于单纯了。 女儿 “然然,这么早起来了?过来看我和任宽下棋。” 吴欣然微笑着坐在二人身边,任宽抬头不安地看着她,听她说道:“阿公,我结婚也有快半年的时间了,老让您一个人呆在台北真是不放心,您岁数又有这么大了……” “什么话,我老头子一个人过得多清闲。”王景明呵呵地笑起来。 “阿公,说实话,我是挺不放心您一个这样住的。” “傻孩子,家里又不是我一个,还有王妈妈和那些个仆人。” “这倒是,这些个仆人不懂事,还要好好调教才是。” “阿公,王妈妈年轻也大了,仆人们又,按您的话说‘不懂事’,您让我怎么放心。”王景明笑着,继续下棋,“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愿意,干脆找个伴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景明生气地站起来,“你们这群孩子,少管我老头子的事!” 冯月珍笑起来,看着手里的茶壶片,哄道:“没什么大不了,回头我找个师傅粘一下就成了。” 冯月珍一听,笑出声来,问:“挺好的啊,反正你一个人这么久了,也是该找个伴了。” 冯月珍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此话何意。 “月珍,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王景明抬起头,一双犀利的眼镜注视着她。冯月珍没说话,傲慢地把头一扬,点燃一根香烟。 夫妻 “你和任宽……”吴欣然轻微皱了皱眉头,任义就没继续问下去,事实上,任宽已经两天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觉了,他知道他们正在冷战。听不到吴欣然铃声般的笑声,他总觉得这个家欠缺些什么。他忽然想起任宽让他找吴欣然的目的,刚想开口说话,可是一见吴欣然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吴欣然垂着头,略微噘起的嘴唇,有点翘,让任义想起法国女人发“oi”这个音的时候,那迷人的上唇。吴欣然用手,卷弄着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突然,任义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往楼下跑。 “哎,你干嘛?!”吴欣然没想到任义会有这么个举动,也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手无缚j之力的任义的劲居然不比任宽差多少。正想着,已经被任义拽到楼下,看见一架r白色的三角架钢琴停放在客厅的一角。“啊!”挣开任义的手,吴欣然立刻就扑上钢琴,欣喜地将钢琴打量、抚摸个够。 任义痴痴地望着这对打情骂俏的年轻夫妻,顿生无限遐想。 回忆 看到包里那只粘好的茶壶,冯月珍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女儿?!”她嘲讽地笑起来,想起第一次看见王景明,那时候的王景明成熟、儒雅,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在生意人中,或者说在夜总会,十分罕见这样的男人。在和姐妹们的聊天里,她才知道,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是夜总会的买家。 像姐妹们一样涂抹着鲜红的口红,烫着大波浪,穿着高跟鞋的自己那时候一定显得特别傻,不然他不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真实的年纪。“这么小,还没我女儿大,应该去读书。”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进她的心坎,她顿时冷如泉涌,哭花了妆容。把自己家也曾是小康之家,父亲是中学老师,姐妹兄弟六个,一家和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就被捕了,再没回来过。为养家糊口,自己才辍学当歌女的委屈和曲折向这个和蔼可亲的男人一股脑倒出。王景明就提出送她读书,可是那时候,她年纪轻轻,爱慕虚荣,贪图名利,想要当明星,王景明就送她去明星学校学习表演,又为她成立了电影公司,包装、捧红她,一时间,上海滩到处张贴的是她冯月珍的海报,到处播放的是她冯月珍的唱片。来追求她的男人也多了,富商、政客、军官……然而王景明总是适时地为她拒绝一些应酬,他说她还年轻,是正经的演员,不应该学那些浮夸风,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既耽误青春,又毁了名誉。他就像父亲一样保护她,爱护她,没有从家里得到的温暖在王景明这里全部得到了。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在和男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冯月珍还从没遇到过这样毫不索取的男人,年轻的冯月珍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比自己已故的父亲对自己还要好的男人,她封闭多年的,敏感的,年轻的心悄悄为王景明打开了。比起那些沽名钓誉、浪荡情场的男人,王景明成熟、儒雅、细心又顾家。他经常拿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照片给她看,说起家人的时候,眼里满是幸福。这个时候,冯月珍就会觉得,自己和他隔离开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永远无法像家人一样深深扎在他的心头。于是乎,成为他的女人的想法油然而生。那时,二十几岁的冯月珍像其他深受小说、电影影响的女学生一样,要用自己整个人来报答王景明的爱。这个过程是多么曲折与复杂,对于自己的暗示王景明总是置之不理,甚至在公开场合说过要认自己为义女的话,从不发脾气的王景明在冯月珍心里就像古代的文人一样,很有韧性,不轻易屈服于自己的原则。 然而改变就在大革命那一年,几乎同时失去女婿和女儿的王景明崩溃了,原先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夜之间就花白了,那一个月里,冯月珍觉得王景明像个枯萎的老头,直到他从自己身上重新汲取年轻的力量。这种关系维持了短短几年,直到吴欣然能到处乱跑,结识并开始融入到王景明的生活圈子。后来王景明就说出于为冯月珍考虑,决定结束两人的关系,要冯月珍早些嫁人,过普通女人生活。因为赌气,冯月珍离开王景明,开始和各路男人打交道,纠缠于他们之间,开始尝试做生意……几年后,再尝尽不寻常女人之路的辛苦与不易之后,冯月珍才意识到王景明当年为自己的打算,与王景明和好,但是也仅仅是恢复良师益友的关系而已,再不可能像从前大革命的时候了。即使吴欣然出嫁,她在王景明家里小住,也是住在自己的单间,对于近八十岁的王景明,冯月珍什么都不图,只是想做个伴,陪在他身边,享受家人的关怀。 嫉妒 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里,吃着糖果、聊天,维持着面子上的开心,听着吴欣然坐在钢琴前弹奏曲目。王景明看见任义走到钢琴前,趴在钢琴上看吴欣然弹琴,才开口说:“月珍,然然嫁人的这些日子,都是你陪我老头子,还要多谢你。” “景明,您这是什么话,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呵,……唉,月珍啊,你还年轻,总不能老陪着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吧?” “哪里敢。” 冯月珍苦笑着,颤抖的吸了一口烟,笑道,“王景明刚刚要我嫁人。” “命,都是命!”冯月珍咬着牙,狠狠地望着正在弹钢琴的吴欣然,一会儿,她竟笑起来,对任宽说,“要说你和任义哪里像兄弟?唯独对女人的口味,你们还真是一致。”顺着冯月珍的目光,任宽看见任义目不转睛盯着弹钢琴的吴欣然。“呵呵,这你也嫉妒?”任宽开着玩笑问。 年 好好,到时候,我们就把老爷子和王妈妈都请过来,然后我亲自下厨好不好?……嗯,但是你要给我打下手……呵呵,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我去接你。“ “冯姐,我给您添点水吧。”秘书勤快地为冯月珍的茶杯里加了些开水。 “开户头我去找刘锡,然然和晴云在他家里,到时候我直接接她就行了。” “怎么过,凑合着呗。” “你希望她和我们一起过年吗?”任宽征求着她的意见,看见吴欣然没说话,他开导道,“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你已经邀请过她了吧?” 吴欣然冷不丁地丢了这么一句话,让任宽有些窝火:吴欣然还没意识到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不是住在台北的王景明,这让任宽觉得自己有点倒c门的意味了,但是他又不好发作,他不是那种对老婆发火的男人,这是原则。 “不完全是我,汤是王妈妈煲的,然然和任义也打打下手。” “然然,这牛r是你切的吧?”王景明夹起一片切得不均匀的牛r笑着问,一家人就笑起来,“小子,你真好脾气,找了个连菜刀都拿不好的女人还跟得了宝似的。” “哈,真难得,任义主动祝酒,”吴欣然兴奋地站起来,“任宽,这杯酒我们要喝完。” “然然,我听说那位冯小姐也搬到台北去了,她也是一个人,怎么没叫来一块过年?”李丽莎问。 寸金 过了正月十五,李丽莎等人就回美国了,任宽和吴欣然还在忙忙碌碌地串门拜年。突然一日,任宽收到一封电报,就开心地对吴欣然说:“然然,我干儿子要来香港了。” “嗯,”任宽递给她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抱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孩子,身后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有点面熟,是个商人吧?” “很复杂,不是又参杂着国仇家恨,谍报y谋的吧?” “差不多?我跟你讲,任宽,一个有本事的女人要是离开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只有可能是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有一方不在人世,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男人伤害了她。” “呵呵呵……”任宽笑起来,“这点你放心,上海滩那么多小报记者都没找到我的私生子,你就能找到?除非……除非在你这里。”任宽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腹部。 “小报记者算什么,我是作家,专门写你的故事!”吴欣然跳到床上。 “承蒙太太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今晚一定好好表现。” 半夜三更被笑声惊醒是一件让人打寒颤的事情,但是当任义意识到是谁的笑声后,脸上就火辣辣得烧起来,他把头蒙在被子,堵着耳朵,却又热得睡不着,折腾了半宿,最终他掀开被子,跑到楼下客厅,贴着夜里凉凉的皮沙发,才渐渐有了睡意。 寸金2 “寸金,这是我太太吴欣然。”任宽介绍着,“然然,这就是寸金,这是小华。” 吴欣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寸金,真是名不虚传的美人,整张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集合在一张鹅蛋脸上就是显得楚楚动人,骨子里透着江南女子的秀丽。冯月珍也是美的,但是和她比起来就过于俗艳了,寸金的美,是水墨丹青勾勒的仕女之美,毋庸置疑,不容亵玩。“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吴太太。”听到寸金的声音,吴欣然方才回过神来,赞美道:“您真是太美了。” 寸金似乎已经习惯别人对于她美貌流露出的赞美,谦逊的说:“您也非常漂亮,而且比我上次看见你更漂亮了。” “你们见过面?”任宽为二位女士拉开椅子,请她们就坐。 “三五年在《梁祝》的庆功宴上,王老先生带着你,你还要了我的签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才这么高。”寸金微笑着用手比划着说,“后来几乎每年的圣诞party都能看到你。” 寸金笑笑,说:“四八年春节,商务局的酒会上,人家告诉我那边那个舞跳得很好的女孩子就是任宽的心上人。”她朝任宽看了一眼,“没想到,到今年我们才正式认识。任宽,你太不会安排了。” “怎么都能怪我呢?那时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又不来。” 寸金嘲讽地看着他,笑着对吴欣然说:“你这个任宽仗着自己长得好,又懂女人心思,那时候,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呢。” “乖得很。” “嘘,”任宽摇摇头,低声说,“这个事情冯月珍和然然之间有过不愉快……为此,我也有时间没有和她怎么联系了。” “我明白,”寸金点点头,“其实,是冯姐自己傻,她不明白这种家里有钱有地位的人家。” “在这一点上你远比她明智。” “我也是这种家里出来的。”寸金说,“但是冯姐傻在不懂得放手,不达到目的不罢休。这个亏她吃了二十年了!” “是的,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小孩子,没心没肺的样子。” “任宽,我知道有时候你夹在你太太和冯姐之间挺难做人的,冯姐对你有恩,你不能忘记她的好,但是你太太……你要好好对她,不然,我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就绝望了。” “寸金倒是个很平易近人,不像小报上写的。”寸金走后,吴欣然和丈夫说起她来。 “然然,冯姐有恩于我。” 威胁 “那当然要认真,阿公既然把这些事情交给我,我就不能做得比冯月珍差。” “你在暗中和她较劲?”任宽终于明白这个漂亮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 “我不要你参与,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吴欣然倔强地把手一收,放进自己的抽屉里。 “你不觉得你这样和冯姐较劲很没意思吗?你给自己假象了一个敌人。” “任宽,”吴欣然抬起头望着他,“我知道她对你有恩,但是我做事情有我的方式,我不想在她面前落下风。” 吴欣然闷闷不乐地整理着桌子上的报纸,一声不吭。 任宽刚刚把茉莉花摆放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冯月珍的高跟鞋。“冯姐?” “您这话说的,简直是折我的寿!”冯月珍亲密地挽起王景明的胳膊,“最近不是比较忙嘛,又怕打扰您老人家怡享天年。”她朝吴欣然看了一眼,“昨天听王公子说你这几天关节炎犯了,就过来看看。”她扶着王景明坐在沙发上。 “月珍,你自己的事最近怎么样了?”王景明发问了,主动把握起家里的气氛。 “什么我自己的事?”冯月珍故意问。 “景明,你说笑了。”这回表情尴尬的是冯月珍了。 距离 “你怎么这么凉?”任宽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虽然对于王景明他心有不快,但是对待自己的老婆,他还是疼爱的。 “任太太啊,”金太太好心好意地提醒她,“有些事情,我们外人是不多问的,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年纪轻轻,不太了解——你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跑到另一个地方谈生意呢?” “我最讨厌嚼舌根的人了。”逛街的时候,吴太太说。吴太太凯瑟琳是中美混血儿,美女,算是半个上海人,又是大学生,因此和吴欣然十分投缘。“各人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说人家闲话算是什么?!话说回来,然然,任宽有钱有势,长得又英俊潇洒,哪个女人不喜欢?有点风言风语也是正常,你别太往心里去。” “啊什么?按着你们这岁数,正是最旺盛的时候,如果任宽有半个月没和你……那就有些反常了。” “不相信。”她趴在床上,自信于自己的夫妻关系。 吴欣然暴露在月光下的胴体此时此刻似乎失去的吸引力,为此,她的自尊心收到了伤害,她固执地认为任宽和冯月珍之间的一些相似的经历或者一些共同的生活让他们俩之间有种坚不可摧的默契和友谊,是外人无法改变的了,即使他曾万般宠爱,无数次抚摸过的身体。 信任 “然然,然然!我的书终于要出版了!”任义一进宾馆门就激动的喊道,满面春光,任宽多年没见过任义僵硬的脸上有如此之多的情感,巨大的快乐像都要把他的五官压的扭曲,他径直朝吴欣然站着的梯子奔去,“我的书终于要出版了!”他对吴欣然摇摇手里的书,“你看!”吴欣然从梯子上爬下来,拍了拍手,捧着任义递来的书,“这是样品书,封面就按你讲的那样去做的。” “那太俗了!”任宽有意刁难着。 “不早了,昨天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有暴雨。” “嗯,”吴欣然点点头,拿了自己要的书去结账。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吴欣然换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正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粉扑扑的,面若桃花。“我亲爱的大小姐,怎么还不出场呢?!”任宽笑呵呵地推门进来,把手放在她白嫩的肩膀上。 “那挺好的。”吴欣然腼腆一笑,放松下来。 “你还没吃吧,我去叫点吃的送过来。” “不用,我现在不饿,我早上起得迟。” 任宽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拿起任义的衣服走到门口,突然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从后面抱住吴欣然。 庆功宴 今年的台风刮得过于猛烈了,吴欣然一头困兽一般望着窗外花园里被折损的花花草草,想起王景明的风湿腿,不禁心疼着。“唉——” 任宽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我本来就是个细心的人呵,对你尤其细心。” 吴欣然瞪了他一眼,笑着走上楼,自从台风来了她就有点嗜睡,不过被困在家里也无事可做。 “这是她写得文章?” “是李密的《陈情表》,讲孝道的。她写了两幅,写得好的那副送给老爷子了,这幅就留在家里了。我觉得好,就给她挂起来了。坐。” 冯月珍坐在任宽对面,借了任宽的火,抽着烟。 任宽欣喜地接过冯月珍递过来的合同书,翻看着。听见门外的声音,任宽翻了一遍,点头说:“这个我晚上研究一下,过两天再给他们答复。任义回来了,他这几天正忙着出书的事情,我去问问。” 读懂任义脸上的表情,冯月珍脸上的笑僵硬了,这个小子跟她漂亮的嫂子一样,傲慢到骨子里,看不起自己。 “我不太适合这种场合,不是吗?”任义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适合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百~万\小!说。” “可是你总是要让大家分享你的想法啊?”吴欣然挽起任义的胳膊,朝人群中走去。 任宽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这话说得真不好听,”他的手也落在胡志远的肩膀上,“我可是公平竞争。”两个男人都笑起来。 怀孕 王妈妈笑着搂着她,拍着她的肩膀,道:“平时我和老爷在家着急,为什么你和任宽结婚一年还没有动静,现在有了喜事,你还跟我说是什么意外!真是……”王妈妈点了点她的额头,心疼道,“然然,如今有了孩子,你不再是姑娘了,就是女人了,你要真正成长起来,勇敢起来,想什么,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要知道你还有个孩子……”她抬起吴欣然的脸,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你看,任宽和老爷子知道你有了孩子,多高兴啊,你也应该高兴起来,做母亲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和使命……” 流产 任宽笑起来,说:“你怎么可能是过来人?傻!” “你怎么了?”吴欣然回头困惑地望着他。 “以前的事情,”见吴欣然脸上有疑色,他解释道,“寸金和周律明的事情,你想听吗?” “不想听。”吴欣然舒心地靠着丈夫,幸福地微笑着。 “可以从香港那边调厨子过来帮忙,只要你们这里的厨房配合,厨师配合就行。” 冯月珍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说:“那行,到时候你们派人过来就是。舞台那边在调试话筒和音响,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吴欣然在舞台上试音的时候,冯月珍微笑着对任宽说:“要恭喜你了,任宽。” “你们说什么呢?!”吴欣然及时走来打断冯月珍的眼波。 “你早就应该这样了,天天把我关在家里,我会发霉的,台北天气又这么潮湿。”任宽耐心地听着妻子的牢s,心里却是十分甜蜜。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们这个时候来不是来当监工的吧?”胡志远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远远地望见二人,笑着说。 “我们是来看海的。”任宽笑着把妻子一搂。 “海边有些冷吧,让你多穿点又不愿意。”任宽理了理吴欣然被风吹乱的头发,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因为我喜欢看你穿衬衣。” “因为……”她的小手停留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这样可不好,太太。”任宽挑逗地看着她,拿开她的手,“做了母亲的人要正经一些。” “ypleasure。”任宽殷勤地跑去给她找水喝。 坐在沙滩上望着海,吴欣然深深吸了口气,空气充满了海水的味道,咸咸的。她舒服地躺在沙滩里,四仰八叉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 胡志远抬起头,迎上吴欣然惊慌的双眼,却泄露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喜好,吴欣然显然是被他赤ll的目光吓坏了,她慌张地朝任宽走的方向跑去。 “你想多了,吴欣然!”他大喊道。 “胡志远,你简直无耻,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妻子!” 决意 “你命好,没有付出就拥有这么多,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吴欣然突然睁开惊恐的双眼,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 被眼泪冻结住的棕色眼睛看到三张模糊而熟悉的脸,她冰凉的手被一双温暖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在手心,“你终于醒了。”温度顺着手心穿达到心房,终于融化了眼角的泪珠冰凌,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好,我进屋歇会,你帮我把我的花伺候好!”王景明笑呵呵地从吴欣然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想回家。”吴欣然轻轻的说,像任宽耳边吹过的一阵风。 流产后的吴欣然就像香港的y雨天,抑抑郁郁,失去了神采。待吴欣然的身体休养好之后,和任宽一起去了马来西亚,任宽认为马来西亚的阳光对她很有帮助。似乎是这样,在玩耍嬉戏的时候,吴欣然又变回以前任宽熟悉的那个爱疯爱闹的小女孩,但是一旦沉静下来,她棕色的眼眸里还是透露着一股凄凉。直到一天夜里,任宽晚归回来,发现吴欣然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你怎么还不睡?”他坐到床边问,这些日子吴欣然经常从睡梦中惊醒,还伴着一句梦话——“命!”“又做梦了?”他把她抱在怀里。 任宽愣了一下,才冒出一句“开玩笑吧?”但是吴欣然脸上毋庸置疑的神色让他竟有些发毛,“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她冷冷的说。 “台北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我这里!” 梁国涛 “谁啊,这个时间没有预约啊?”任宽头也不抬的问,继续专心于自己的工作。 看见办公室门被关上后,任宽才笑着捻起梁国涛的名片,说:“陶国良,你这个名字起的有意思啊。怎么来香港,不是单纯地旅游了吧?” “然然?”任宽快乐地把办公桌上的合影递给梁国涛,“这是我们那年蜜月在巴黎拍的,身后是埃菲尔铁塔。” “先别管任务什么的,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然然?”任宽快乐地把办公桌上的合影递给梁国涛,“这是我们那年蜜月在巴黎拍的,身后是埃菲尔铁塔。” “先别管任务什么的,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任宽回避着梁国涛的眼光,接起电话,“喂,哦,然然,有什么事情?好,我中午也不回去吃饭,嗯,好,晚上见。” 吴欣然作为一个称职的女主人,热情地招待了梁国涛,并炫耀地带着他参加了自己的房子,还拿出照片给他看。“看得出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梁国涛奉承着说。 “你们呢,你和文月现在好吗?” “老夫老妻了,”梁国涛笑笑,“我们是没有你们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的,大陆现在百废待兴,要做的事情很多……” “喔,那……”吴欣然回头看看任宽,小心翼翼地问,“文明好吗?我知道他现在街道做事情,他……”她感觉到任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结婚了吗?” 梁国涛笑起来,说:“你和文月c心的一模一样,她也在c心这回事,今年夏天,街道的大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两个人相处地还可以,你知道文明,一向温和体贴的。” “噢……”吴欣然的嘴巴轻轻噘起,那么他是已经彻底把自己忘了咯。 “我以为共产党不让我们回去。” “是吗?”吴欣然开心地望着任宽,像是征求他的同意,“任宽,我们可以告诉阿公,他不是过了春节就在念叨台北的空气太潮湿想要回上海吗?” 任宽皱了皱眉头,笑着说:“我的然然,别那么着急。你为什么不问问梁国涛,上海的那座老房子还在不在了呢?我想如果老爷子回去,是不会愿意住在宾馆里的。” 梁国涛无奈地看着任宽,苦笑说:“以你的经济实力,仅仅参股,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我是生意人,现在是和平年代了,我不想再颠沛流离地做生意。况且,我有了家庭,我也不会抛开我一个男主人的身份,把重担交给我的妻子。” 梁国涛第二次来到香港的时候,把胡文月的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吴欣然,请她转交给台北胡万舟夫妇。临走前,他问任宽对于他提出的回大陆的想法有没考虑,任宽笑起来,说:“你心里清楚三五年内,我是不会回去的,对不起,无法帮你完成上头的任务。” “人得知道满足,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那有朝一日能让香港回归的也是中华人名共和国政府,而不是那个孤岛上的中华民国!” “我不想再参与政治了,梁国涛,玩不起,我救过很多你们共产党,我亲眼看到过他们是怎么被审讯的,我自己也因为通共的罪名流亡多年,并且坐过牢,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梁国涛在这个自制能力很强的男人的黑眼睛里看见一团火焰。 听课 “这是,是……”任义瞥见任宽,原先脸上的从容潇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羞涩和尴尬。 顺着任义的眼光,吴欣然看见了自己的丈夫,“任宽!”她起身上前,热情地迎接他,“你回来了!”她望着他被热带阳光晒得更加黝黑的健康的肤色,欣喜地拥抱了他。 “噢,我亲爱的太太!”任宽热情地回应她,“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他好奇地打量着任义。 爱情 任宽笑笑,没吭声,他望着远处的山丘,他在规划未来的榨糖和橡胶工厂。 “然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生一个呢?任宽是个具有父性的人,他会开心的。” “那您呢,仅仅因为受了乃乃的影响?” “如果你非常爱他,那么就在你们还年轻的时候,为他生儿育女,复制他的模样,他的品格……” 争吵 又是一年底的结算时间,冯月珍飞到香港合计自己各处的分红,落脚在任宽宾馆的办公室休息,昂贵的虎皮大衣往沙发上一丢,十分有派头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要说这一年一年地过过来,只有你冯姐是越活越滋润,越活越漂亮。”任宽笑呵呵的说。 “提钱多伤感情,我任宽少过您的好处吗?” “哟,她怪有爱心的。” 冯月珍愣了下,她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可以去做,她突然觉得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太冷漠了一些。 “去家里坐坐吧,然然今晚不回来吃饭。” 冯月珍笑笑,任宽真是个体贴的男人。“任义呢,听说在然然的介绍下,他开始接触社会,开始上班了?” 她点点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狐皮大衣。 “哟,这衣服真漂亮。”任宽赞道。 “她不要,她说她不喜欢把动物穿在身上。”任宽呵呵的笑起来,说起自己的妻子,眼里满是幸福。 “自从然然上次流产后,你们就没想到过再要一个?” 九点多的时候,吴欣然打了电话说要在刘锡家过夜,冯月珍便提起玩牌,两个老牌友便兴致勃勃地开始通宵玩牌。 “我说过,你们在外面怎么打交道我不管,但是我不容许她迈进我的家门!”吴欣然打断他说。 “你为什么要纠结于冯月珍这个女人呢?!”任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长久以来对于吴欣然纠结于冯月珍的问题的不满爆发了。 “你怀疑什么?”任宽不耐烦地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我不明白你到底纠结什么?就算冯月珍和你外公有过什么,你也用不着这么抵制她?!还想出这么可笑的理由。然然,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不是吗?我觉得是不是我对你太宠爱了,必要的时候,我必须拿出一些家长的威严来巩固我家长的地位”任宽的语气硬了起来。 吴欣然十分委屈地望着他,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一个男人,尤其像任宽这样的男人发怒的时候,让人觉得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为了一个冯月珍就这样凶我?” “吴欣然,你命好,没有付出就拥有这么多,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看见任宽疑惑的表情,她接着说,“那就是诅咒,你可明白?” “你可知道我看到你和阿公因为我没了孩子那么痛苦的样子我有多难过,啊?!”吴欣然的眼泪重重地砸在任宽的心上,“你到现在还完全站到你的冯姐那一边?”她摇着头叹息着,突然转身跑上楼。 征服 冯月珍心一虚,松开手,放开任宽。 看见任宽严厉的眼神,吴欣然委屈地拉开门就跑。 冯月珍打了一个寒颤,冷冷问:“笑话,你老婆流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为什么?”冯月珍想要以她的漫不经心,她充满嘲弄的语气激怒这个多日来保持着良好风度的任先生。 冯月珍嘲讽地笑了笑,点燃一根修长的香烟。 “那什么叫她能明确地感受到你的恨意……” “但是到头来,你却指着王景明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跟我说,你已经爱了她很久了。”冯月珍泪汪汪地盯着任宽,“然后你如愿以偿和你的然然结婚,我想现在王景明该是我的了,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可是结果呢?吴欣然抹了几滴眼泪,王景明就和我划清界限,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我就像他的女儿……到头来,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我冯月珍纵横这半世,有什么我得不到手的,唯独没有人爱我。二十多年前,王景明跟我说然然多可怜,那么小就没了爹妈,他不能够把自己的爱多分一份给我。我虽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可是我才上中学父亲就因为参共被抓起来,为了养家,我被迫沦为交际花,兄弟姐妹虽拿着我的钱,却另眼相看我。然然虽然父母没了,可是好歹她有这么多人爱,我呢?” “那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 “我不服!”冯月珍几乎是叫喊着说出这三字,眼睛瞪着滚圆。 “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从冯月珍的牙缝里蹦出的这几个熟悉的字,深深地刺激到任宽,他打了颤,视着冯月珍,说:“她就是这么流产的!”他愤怒地把她压在墙上,狠狠盯着她。 妥协 “冯姐,您没事吧?” “知道了,你先忙自己的去。”冯月珍擦了擦眼泪,警惕地看了任宽一眼,站起来,看见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拿起吊在桌子边的电话,重新挂好放在桌子上,深吸了口气,拨通了王景明的电话。 “你不必这样子。”冯月珍坦荡荡的说,“我心里知道,你压根不是我的那张牌。” “你甘心了?” 任宽又露出了那一抹淡定而有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走出了冯月珍的办公室。 “去帮我准备晚饭吧,我今晚要亲自献唱老上海。”冯月珍站起来,去柜子里挑选了一件艳丽的玫红色旗袍。 讨好 望着窗外的y雨天,任宽皱起眉头,他看看表,八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开会,他瞟了桌子上的电话,该不该打个电话回家呢?他犹豫着,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打扰她的睡眠,他也不知晓如何去和她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冷战,昨天的疯狂侵蚀了他的胆量,他觉得无从面对自己的妻子,所以昨天才选择在宾馆过夜。 吴欣然抬起头看看渐渐变暗的天,又低下头写字,除了练字,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心静下来了。忽然,她感觉到一个人影渐渐走近,从后面紧紧搂抱住她的腰。吴欣然皱了皱眉头,没有停下,继续临帖。她腰上的大手紧了紧,颈后感到任宽嘴里呵出的热气,她缩了缩。 “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任宽隐约听见她夹杂着抽泣的叹息声,抽掉她手中的笔,把她转过身来,“我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子,以至于让你……”任宽看着她垂下的睫毛上的泪滴,“让你受委屈了。” 吴欣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扑进他的怀里。任宽欣慰地安抚着自己的妻子,他是多么爱她啊,再经历今天一个疯狂的下午后,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爱她,越发地觉得这个任性的小东西深埋心底的隐忍让人心疼。想到这里,他更加紧密地搂着她,像要把她深深地嵌进自己的生命力。 “你怀疑我的决定?” “她是你的朋友……” 任宽尴尬地微微笑笑,摘下脖子上那只温润的小手。吴欣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去房间取了碘酒和棉签回来。“没有必要这样,不过……” “你不晓得人的指甲里有多少细菌。”她已经踮起脚,用沾了碘酒的棉签去擦拭他的脖子。那种凉凉的感觉,让任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注视着她。 东窗事发 “你吃好了吗?” “嗯。”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你们……”任义思虑了片刻,委婉的问,“你们……” “谈一些事情,关于家庭的问题。” 任宽有一丝惊讶——任义居然知道这件事。 “任宽,”任义为难的问,“你们真的仅仅是谈谈吗?” 任宽如被春雷惊道一般,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很快他又恢复了镇静,他冷漠地打量着任义,问:“那又能说明什么?” “是吗?”任义冷笑了一声,看看楼上,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抄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冲出家门。 任宽站在院子里已经有一根烟的功夫了,他没想到任义会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满脑子纯洁的任义去解释,他也不想解释,任义对他的误解从来就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对吴欣然保住这个秘密。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进房间。 任宽走进书房,看见吴欣然正靠在美人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很显然,美人榻外面的红色布套也被换成黄色的了。任宽轻轻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低头去吻她的额头。吴欣然却反感地避开,仰头看着他,温和地问:“任宽,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吴欣然坐起来,站到窗口,皱着眉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再次取了碘酒和棉签,放在桌子上。“你过来。” 没有用 “我知道,我都知道。”任义肯定地看着她。 吴欣然眉头一挑,咬了咬嘴唇,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她看着任义黑色的眼睛,笑容不知不觉地凝结了,视线渐渐模糊,她眨巴着眼睛,转身从架子上端了一杯香槟酒,走开了。 “就像现在这样子?”吴欣然回头幽默地说,任义诧异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可是再看她时,她高挑的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她艰难地咽下一杯酒,颤抖了一下,走到角落里,才让眼泪流下来。 “没关系,我明白……”任义掏出手绢给她擦拭眼泪。 “notg。”吴欣然笑了笑,修整了一下仪容,对她微微一笑,又对任义说,“我们出去跳舞吧,毕竟是克拉姆的家宴。” 任义早就知道吴欣然是出色的外交名媛,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经历这么一个婚姻和爱情的变故,这个娇生惯养的女人依然能够在社交场合保持风度,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女人的包容能力真让人刮目相看,看见她漂亮的酒窝,和琥珀色的眼睛,任义忽然觉心被人一拽,酸得痛。 “我不想面对任宽。” “他做了很下流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我们的矛盾就离开他。”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看着他闪着泪光的眼睛,吴欣然叹息道:“任义,我明白你怎么想的,但是……”她狠了狠心,说,“没有用。” 圣诞节 “说明我们一家人还是心有灵犀的嘛。”吴欣然冲着乃乃笑道,李丽莎注视着她的笑脸,忽然问:“然然,怎么任宽没跟你一起来?” “噢,他有工作要忙。”吴欣然背过身,把手里的铃铛挂在圣诞树上。 “哪有忙工作连老婆都不陪的道理?”李丽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看他不是这样的啊!” 吴欣然僵硬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出了一回神,才站起来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我先睡一觉去,你们谁也不许叫我起床。” 次日,吴欣然陪着乃乃、姑姑赶着圣诞节的购物潮上街购物,回来以后又得帮忙装饰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直到李丽莎再次问起来:“然然,你和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罢?” “不用你陪,我好的很。” 吴欣然沉默着,盯着任宽,从上到下,突然,她把床单用力一扯,哭道:“不许你这脏人坐我的床!”任宽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看着她将床单卷成一团,擦着火柴就要烧了去,赶忙上去扑火。 “你放开我,别弄脏我!”她猛然推开他,退到窗口,“你走,我不要你来,你脏了香港的房子,脏了我的身体,还想脏了我乃乃姑姑家不成?!”她抄起柜子上的杯子犹豫片刻,朝任宽左脚砸去。 “然然,你那是什么话?!”一个脏字伤了任宽的心,他抢着走上前,强抱住她,“你心里怎么想就说出来,这样赌气有什么用呢?!你要是真恨我,打我几下,我都理解,只是你又烧被子,又砸东西的,这毕竟是在美国你乃乃家,不比香港自己家里,你要是高兴,那房子让你烧了都行,我们再重新盖……” “这算是怎么回事?!”门外的李丽莎冲进房间抱住吴欣然,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他走,让他走!”吴欣然冲到门口,在这头叫着。 圣诞节 “说明我们一家人还是心有灵犀的嘛。”吴欣然冲着乃乃笑道,李丽莎注视着她的笑脸,忽然问:“然然,怎么任宽没跟你一起来?” “噢,他有工作要忙。”吴欣然背过身,把手里的铃铛挂在圣诞树上。 “哪有忙工作连老婆都不陪的道理?”李丽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看他不是这样的啊!” 吴欣然僵硬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出了一回神,才站起来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我先睡一觉去,你们谁也不许叫我起床。” 次日,吴欣然陪着乃乃、姑姑赶着圣诞节的购物潮上街购物,回来以后又得帮忙装饰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直到李丽莎再次问起来:“然然,你和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罢?” “不用你陪,我好的很。” 吴欣然沉默着,盯着任宽,从上到下,突然,她把床单用力一扯,哭道:“不许你这脏人坐我的床!”任宽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看着她将床单卷成一团,擦着火柴就要烧了去,赶忙上去扑火。 “你放开我,别弄脏我!”她猛然推开他,退到窗口,“你走,我不要你来,你脏了香港的房子,脏了我的身体,还想脏了我乃乃姑姑家不成?!”她抄起柜子上的杯子犹豫片刻,朝任宽左脚砸去。 “然然,你那是什么话?!”一个脏字伤了任宽的心,他抢着走上前,强抱住她,“你心里怎么想就说出来,这样赌气有什么用呢?!你要是真恨我,打我几下,我都理解,只是你又烧被子,又砸东西的,这毕竟是在美国你乃乃家,不比香港自己家里,你要是高兴,那房子让你烧了都行,我们再重新盖……” “这算是怎么回事?!”门外的李丽莎冲进房间抱住吴欣然,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他走,让他走!”吴欣然冲到门口,在这头叫着。 心寒 “嗯,既然如此,就请doctorsith来吧。”陈国伟说。 “刚刚医生来怎么说的?”任宽脸上流露出一丝关切的神色。 “她勾引你对吧?”吴欣然突然打断问,“然后你就就范了?” 任宽要抓住吴欣然的手,她却已经掀开被子,走到窗口,推开窗子,任冷风砸在脸上,割除一道道泪痕。“任宽,我们结婚才两年,你就这么样子,和另一个女……还是我阿公的旧情人,你要我怎么做人?这半个多月来,从英国到美国,我想了很多,我就是没有想办法想通这个冯月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纠缠着两个我爱的男人,而且都成功了。我简直困惑,你说我们结婚之前你们没有什么,那么怎么结婚后,你们反而有什么了呢?!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因为你,因为冯月珍,我连阿公都没有办法相信,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现在有多么委屈!我连说,我都替你们觉得耻辱,所有我觉得台北、香港,简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可以帮我分担委屈的人,而且我还要强颜为笑,那不可能!我不是冯月珍那种心里一套嘴上一套的女人,我觉得我压根没办法再在台北、香港立足,因此我才灰头土脸跑到英国散心,跑到美国找乃乃她们,起码在这里我不用想起这不堪的事情。可是你居然不放过我,千里迢迢跑来追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吴欣然泪如雨下,“任宽,你是我的丈夫,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丈夫应该是妻子的保护伞,我父亲很爱我母亲,甚至值得我母亲为他生死相许,抛弃我!可是你呢,我觉得你是爱我的呀,我也觉得你一直很宠爱我啊,你爱了我那么多年,难道都是假的啊?还是你可以一心二用?如果你是这样,你还是和冯月珍在一起吧,她就像y魂不散的鬼魂一样,老是飘在我的头上,让我没办法安下心来生活,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怀不住……”说到这里,她痛苦地抽搐着,再说不下去。任宽心疼地搂住她,眼泪从他的黑眼睛里流下来。看到任宽的眼泪,吴欣然放声大哭起来,她实在是依恋任宽结实的拥抱,实在是看不得任宽哭泣的样子,恨一个人到底该什么样子,吴欣然彻底明白了,可是恨了后,她却丝毫没有解脱感,反而跌入深渊,越发心痛难过。 劝说 吴欣然没吭声,只是看着窗外。许久,她才默默回头问:“乃乃,你说过生孩子不值得,到头来孩子压根不懂得老子娘的心,是吗?” “他欺骗我,他和……” “任宽不一样,他应该能……” “她qg了他。”李丽莎赤ll地说,“然后他也qg了她。”吴欣然困惑地看着她,李丽莎冷笑道,“有些事情,有自己解决的方式,尽管你我没办法理解。”李丽莎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素描给吴欣然,“你自己决定吧。” 神的旨意 吴欣然呆呆地望着素描上的自己发呆,她压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明白李丽莎把画留给自己的用意,直到吴清华端着汤,推门进来。“想吃东西吗?”她温柔地坐在吴欣然的床边。 “然然?!”吴清华放下碗,看着她,老泪纵横,她比她的母亲更容易动情。“别这样伤害自己和爱你的人。”她坐在她的对面,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头,“我没有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乃乃那些关于生孩子没用的话都是谬论!我们这个家,早就脱离了东北那个大家族,亲戚之间也就你我,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可是我一直视你如已出,我不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到头来老了,感叹膝下无子的凄凉。” “你就这么打算终止一段十七年追寻的爱情吗?你就这么打算离开爱了你十七年的男人吗?然然,男人都会犯错,你姑父也犯过错,我那时候也像你一样痛苦,但是回想一下,并不是过不去,人必然会犯错误,你总得给一个忏悔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母亲那么潇洒,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拍拍身后,就可以走人的。可是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些年头在南京,我们三人过得多凄惨,没钱、还要躲着父亲派来的眼线,这都不算什么,忍一忍就过来了,可是你知道你乃乃付出的最大的代价是什么吗?是你父亲终生的不理解,她这辈子都没能从儿子的这件事里走出来,我们总是尽量避免提起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然然,我想要说的是,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你在做一个决定之前,一定要瞻前思后,考虑清楚,一旦做了决定,后果只有你一个人来承担。你现在是一个母亲的身份,一个母亲就应该一切以孩子为重了。”她擦去吴欣然脸上的泪水,“我们为什么不把它理解为是上帝送给你和任宽的圣诞礼物呢,来告知你们珍惜现在的生活,然然,我知道你不是天主教徒,但是我也请你别忤逆神的旨意。” 下一个十七年 看见吴欣然,任宽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他打量着吴欣然苍白的脸,略显消瘦,担忧地朝吴清华看了一眼,吴清华悄悄摇摇头,任宽才放下心来,目光垂下,落在吴欣然的腹部,低声道:“我知道天主教的神父是能给人一个忏悔的机会,所以……” “我爱上的是一个孩子,而且我当时没有能力呵护你,爱护你,只能远远瞻望,在这里留了一个位子,供了一尊神。”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等我在你十九岁的时候看见你,你不知道我为那一天的相见等了多少年,多么不安和惶恐地去看一个长大后的孩子。然而庆幸的是,你只是身量长大了些,笑容未变,像极了六年前码头上那个笑得清纯的小女孩,我所爱的小女孩。只是这个时候,我恰恰有能力来保护你的笑和你心底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人生多么奇特啊,我爱上了一个小女孩,却又不得面对她的长大,那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等你再长大些,就让我来把你娶回家慢慢宠爱吧。你永远不会理解,当你成为我妻子的时候,我有多么快乐,这种安定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总能听见外婆欢喜的呼唤。我的家里又会有一个人在等待我回家,吃饭……”任宽满脸泪水地吻着她的手,“我怎么能够放弃我争取了那么多年的幸福和生活呢?我怎么能够不再爱你了呢?问我是否爱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我十七年来的巨大侮辱!我无法想象,家里没有你身影的场景,那便不再是家,仅仅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居所。如果没有你,这一切,你所看到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他们本身就是因为你的一个微笑而建立起来的,现在你的眼泪也能毁了他们。然而是我让你流眼泪的,你认为我会原谅自己吗?”一个男人哭泣的时候,是多么让人心碎,“然然,我花了十七年得到你,获得今天的一切,假设你离开我,我已经四十岁了,我还有几个十七年,让你再回到我身边,再重新拥有这一切?” 新生活 任义愣愣地站在一边,痴痴地望着他们,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费解的情谊。 “简直是个活脱脱的任宽!”王正抱着孩子哈哈大笑着。 “您老自然这么说啦,小男孩,长大些,棱角出来了,就知道到底像谁了。” 孩子的父亲在一旁自豪地笑了,撇撇嘴,坐在妻子和儿子身边,欣赏着自己的创造,,说:“如果他皮肤这么白皙的话,长大以后很可能会像任义。” 改变 “你回来迟了。”任宽朗朗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带着一丝不满地注视着他。任义的双眼因为惊恐而加深的眼窝,使他看起来和高大黝黑的哥哥的面容十分相似。 吴欣然腼腆地笑笑。 任义迷惑地看着她,仿佛她嘴角的笑容是个费解的符号。 “你真的能抛开那段记忆吗?” “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我可能不会再想起那件事情了。自从怀孕以后,我每天都忙着孩子的事情,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你说的事情……” “任义,他爱我,再发生那件事后,我才意识到之前你哥哥爱了我多少年,爱我多么深!他让我相信他的爱,是不会因为一件走火的事情而崩盘的!没错,我之前一直被他宠溺着,但是当我成为一个母亲后,我就觉得我应该主动去做一些事,去爱,去安抚,而不是单纯地被动接受。” “还是怀孕使你接受……” “他叫任厚载,阿公取的。随南方人的习惯,我们就都叫他仔仔。” 不计前嫌 “嗯,我想了就说了,要是你自己觉得不好,就算了呗。” “我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太太发令,那就只好从命了。” “呸,得了便宜卖乖。” “别对一个心如死灰的老女人这么说,积点口德吧。”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呢?” “那要看你这个女人在乎什么?很显然,至少在你三十五岁之前,你在意的是你的的事业和金钱。你当时也确确实实从你的事业和资产中感受到了巨大了快乐,并以此过着你之前想要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了,为什么要在现在改变这个价值取向呢,这样子你不会快乐的。” “妥协?”冯月珍冷笑起来,踱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他说,“你觉得走不通?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结婚了。” 不计前嫌 “嗯,我想了就说了,要是你自己觉得不好,就算了呗。” “我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太太发令,那就只好从命了。” “呸,得了便宜卖乖。” “别对一个心如死灰的老女人这么说,积点口德吧。”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呢?” “那要看你这个女人在乎什么?很显然,至少在你三十五岁之前,你在意的是你的的事业和金钱。你当时也确确实实从你的事业和资产中感受到了巨大了快乐,并以此过着你之前想要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了,为什么要在现在改变这个价值取向呢,这样子你不会快乐的。” “妥协?”冯月珍冷笑起来,踱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他说,“你觉得走不通?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结婚了。” 生活 冯月珍在那年的秋天嫁给了一个马来西亚的老头,并移居到马来西亚居住,将台北的夜总会交给常力管理。临走前,王景明带着自嘲的口吻对冯月珍说:“你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交到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的手上。” “呵呵。”王景明苦苦地笑了笑,“我的女儿要嫁人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她挺好的,”任宽打断她的话,“我们打过电话,她还问起您的身体,关节炎怎么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景明欣慰地笑笑,“” “常力!”任宽和常力来了一个兄弟之间亲密的拥抱。 “就处理处理冯姐那些业务,忙完就回去。”兄弟二人叙了回旧,聊起冯月珍的婚姻,常力叹道,“冯姐这个人,唉……” “我也一直纳闷,怎么突然她就和那个马来西亚人华侨结婚了呢?” “她是真的想要家庭生活了,一个人那么多年,寂寞得很。” “关节炎,这里天气太潮湿了,所以又厉害了些。”任宽叹道,“人年纪大了,有些念旧,何况他一个人住在台北,我们几次要他搬过来他又不愿意。说台北的老朋友多一些,我们想想也是,也就没强求什么了。” “唉……”常力突然叹息着,说出压抑已久的想法,“有时候,他们这代人就是这样,为了某些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苦了自己。” 伏笔 “你真是个好爸爸。”梁国涛笑着喝了口茶,“我很少看见男人在家带孩子的,他妈妈呢?” “我理解你,我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有时候孩子大了真得挺烦神,恨不得打他们一顿才解气。”梁国涛套起近乎地说起了自己的父亲经验,“不过文月要有耐心的多,每次都拦着我教育他们。” “我一直认为,打孩子是父母无能的一种体现,我才不会打我自己的孩子。” “说起来轻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们不会只打算生这一个孩子吧?” 梁国涛看见任宽眼里爱意,笑了,问:“你一定给他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那时候他可以自己回去。” “王先生,您还记得我?” 王景明眼睛一亮,笑道:“记得,当然记得,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小团圆 “r麻……”任义幽默地说,“我知道你有多爱任宽,你也不必要这么炫耀你们的甜蜜。” “我可不想错过我侄子成长的精彩瞬间,再者,他需要有一个文化更高的叔叔的引导。”任义笑起来。 “王老先生好吗?” “还行,老人家,身体时好时坏的。” “然然。”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楼梯口时,任义忽然叫住她。 “嗯?怎么,又有什么事,居然又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任义有些腼腆地笑了,“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和谐,就没想过再复制一个小小的你?” 怀旧 “我时常在想过去的日子,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是啊,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怀旧。”王景明感叹地笑起来。 吴欣然笑了笑,贴了贴王景明,说:“阿公以前不还总叹气没有儿子,说要是有任宽那么个儿子就好了,现在怎么又说起小子没有姑娘好了?” “我们也是把您当做自己家的老人啊。” “任宽,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们说,但是不说我又觉得迟早要出事。” 再度怀孕 “我亲爱的孩子他妈,你只是太累了而已,只要你休息好了,就又是我精力充沛的小姑娘了。” “不用。任先生,任太太,你们两个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放着,请跟我来拿吧。” “非常好。”胡医生笑着看着夫妻二人,拉开抽屉,拿出报告,边递给他们,边恭喜道,“要恭喜你们了,任太太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里,”吴欣然笑呵呵地指了指包,“我已经给你收起来了,刚刚你看着我装进去的。” “这是一件喜事,我不希望这个幸福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请你为然然,为你的曾孙以及未出生的胎儿着想,离梁国涛远一点。” “别离开我们好吗?”任宽请求道,“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夫妻 “哦,是我,我刚刚回来,看你这灯亮着。” “嗯……”吴欣然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回来了啊?” “呵呵呵……”吴欣然笑起来,用胳膊吊着他的脖子,重心迫使他和她一起倒下。他用手撑着床,体贴道:“别压着你。” 吴欣然仰视着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丈夫,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拿什么,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就买,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回去。” “老人家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觉得东西还是旧的好,用的顺手。” “确实啊,老婆就是旧的好,顺手。” “任先生,你究竟在想什么噢?”她扳着他的脑袋盯着他,“你看我怀孕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嘛?” 任宽舒心地微笑着,把手放在他的孩子身上。 “现在好了?” “还不快洗澡!”任太太命令道。 春季 “看吧,我说您会没事的吧。”吴欣然接王景明出院的时候说,“您还每每说这一次住院就出不来了,让人难过!” “呵呵呵,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王景明开玩笑,“在我的曾孙女出生之前,太公怎么会走呢?”他把手放在吴欣然已经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外孙女都有了孩子,生命就是这么繁衍的,文明就是这样传承的,知道我们的骨血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流传着,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吴欣然困惑地望着他,努力想要理解他言语里的深层含义。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眼睛就模糊了,她背过身眨巴眨巴眼睛,又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似是故人来 冯月珍的高跟鞋刚刚踏出宾馆的大门,就看见戴着遮阳帽的吴欣然,扬着头,微笑着望着自己。和煦的阳光越过草帽印在她的脸蛋上,使她红润的气色看起来正如同她帽檐上那朵娇艳的粉红玫瑰。冯月珍上下打量了她,目光最终落在她粉红色开衫底下要掩饰的腹部。“几个月了?” 吴欣然腼腆地笑了,说:“五个月。” “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车上,冯月珍问起王景明的近况。 “一般吧。”吴欣然皱了皱眉头,“这个年几乎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炎几乎都占全了。” “夫妻而已,就那么一回事,到了我这个岁数,不过是找个伴儿。”冯月珍望向窗外,轻轻咳了几声。 “我以为你是寂寞才抽烟的。” “你现在还那么抽?”吴欣然探询地看着她的表情。 “呵呵呵”一进门,冯月珍就听见王景明的笑声,“这个是你阿婆,是你妈妈的妈妈,这个是你阿公,是你妈妈的爸爸,这个是你太婆……”要接受一个苍老的王景明对于冯月珍来说实在太难了,如果说以前他的银发只会平添他的儒雅风度,如今疏松的白发,稀稀落落地贴在他可见的头皮上,“景明?”她探究地叫了声。 “喔?”王景明回过头,老花眼一亮,“月珍?!”他惊喜着上下打量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冯月珍满眼泪水地望着眼前这个衰老的男人,松弛的皮肤,深深的皱纹…… “仔仔,叫阿姨。”吴欣然牵着儿子说,打破二人尴尬的局面。 “乖。”冯月珍摸摸他的头。 “小翠,带仔仔到后面玩。”吴欣然吩咐道,又扫了堆满玩具和照片的桌子一眼,说,“我们还是坐到沙发上去聊吧,让人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翠,带仔仔到后面玩。”吴欣然吩咐道,又扫了堆满玩具和照片的桌子一眼,说,“我们还是坐到沙发上去聊吧,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嗯,对,坐沙发上去。”王景明站起来,摸摸曾外孙的头,“跟小翠姐姐到院子里玩。”吴欣然搀着他,往客厅走去,边吩咐着,“上茶。” “我来,我来,你身子不方便!”王妈妈斥责着,把茶水放在茶几上。 “哪里,老了就是老了,头发都白完了。拖老爷、然然、姑爷的福气,什么都不让我干,只管颐养天年的,所以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王妈妈一脸和气地说着,一边把按着吴欣然坐到沙发上,又拿了个靠枕给她背后靠着。 “好。”王妈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似是故人来2 “老多了,简直不像我印象里的王景明了,就像……” 王景明撑着眼盯着她看了一会,问:“他对你不好吗?” “景明!”她抗议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对我很好!” “这和你没关系,那是我的婚姻!” 冯月珍皱着眉头望着他的背影,困惑地跟着他走进书房,看着他拿起一本书,坐在窗前看着。“景明?!”她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王景明抬起头,以她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他,陌生而冷漠,像想不起来她是谁,从何处来,“景明?!”她震惊地看着他,抽掉他手里的书。 王景明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坐,陪我看百~万\小!说吧。” 冯月珍迷惑地看着他,坐在他身边,呆呆地望着他。时光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她就是这么崇拜地望着专心百~万\小!说的他,那时候王景明还是那个儒雅的中年人,风度翩翩,百~万\小!说看到共鸣处时会意味深长的笑,偶尔抬头看着她,透出象征智慧的抬头纹。然后给她解释书中的奥妙…… “呸,呸,呸!”冯月珍按住他的嘴,“怎么会,你这不是好好的。” 王景明紧闭双唇,望着墙上的地图。 “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丈夫……” 王景明睁开眼,不忍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又闭上,艰难地说:“人总要自私一回!”他回头看着她,“我这一辈子为儿女c劳得难道还不够多吗?难道连死,都不让我死的省心?!” “我就是快要死的人了!”他咆哮着,“你就不能让我自自在在地死在我的老家吗?!你什么时候也敢这么背叛我,违背我的意愿,非要说服我呢?!” “景明?!”冯月珍从没见过王景明动怒,她难以置信她眼里善解人意的王景明会固执地在一个没有必要争执的死亡问题上对她发火。 “唉!唉!”他痛苦地叹着气,“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冯月珍点点头,像多年前那个温顺的,满怀敬意的小姑娘一样。 “也不要把我们今天的对话告诉任何人,好吗?这是我们两个人对话,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像以前一样,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 冯月珍拼命地点着头,享受着他擦去自己的眼泪。王景明看看钟,说:“任宽兄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们出去吧。” 守秘 冯月珍心不在焉地听着,望着车窗外,反复地想着王景明今天的话。 “但是他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 “嘿嘿,”任宽坏坏的笑了,“对于之前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吧。” “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吗?”任宽注视着她问,想从她的脸色上获取什么。 “你现在很幸福,任宽。”下车的时候,冯月珍看着神采奕奕的任宽说。 “是的,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冯月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真诚的双眼,想起王景明那令她毛骨悚然的话,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怜悯之情,她担心他的幸福可能不久之后就即将戛然而止,随着王景明的偏执。 共识 “你感觉到了?”冯月珍震惊地盯着她,没错她感觉到了景明的异样,这两个女人首次有了产生了共识。 瞧着吴欣然焦急的模样,冯月珍心生爱怜,但是此时耳边响起的却是王景明的叮嘱“这是我们两个人对话,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像以前一样,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她张开的嘴巴,颤动了几下,她点燃一根香烟塞了进去。“唔……”她用手挥了挥吐出的烟雾,说,“其实,上了年纪的人难免会念旧,你不必太担心。” 胡志远上下打量了她一周,笑着说:“你又有喜了?真是恭喜你们了。从前那个社交公主真的安下心来为人母了吗?” “呵呵。”吴欣然冷冷地笑了两声,继续朝门外走去。 “不用,车子来接我的。” “等等……”胡志远跟着车子跑了一截。 恩爱 “阿公,你叫我呢?”吴欣然敲开了王景明的卧室门。 “我怕来不及。”王景明坐进沙发里,担忧地看着她,“姑娘嫁了人,就是别人的人了。你是嫁给了任宽,就是任宽的妻子,他很爱护你,我看得出来……你要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听他的话……”老人家絮絮叨叨地念了许久,叮咛嘱咐,直到夜深,才松开紧握着吴欣然的手,“阿公年纪大了,你别嫌弃我啰嗦啊。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聊天?”任宽好奇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睛,“聊天还会哭鼻子啊?” “你已经是孩子他妈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任宽俯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眼。 吴欣然低头,眨巴眨巴眼睛,在任宽面前她永远可以是以前那个保留心事的吴欣然,有着自己的小秘密,想法,却大胆地流露自己的不安,由任宽安抚。自从自己成为母亲以来,有多久没有放肆享受任宽的宠溺了?想到这里,她嗅到任宽身上的酒味,这种夹杂了他体温的味道在吴欣然看来特别好闻,带有一丝她喜欢的放纵意味。她抬起头,大大方方地仰视他。 离开 任义夹着公文包从外面匆匆回家,今天是周末,他结束了一个星期的课程,终于有时间回家看看自己可爱的小侄子了。刚迈要进大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家门口。保姆小翠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呵呵呵,回来好,回来好。”王景明笑着从他手里抱过自己的曾外孙,慈爱地看着孩子r乎乎的小脸、小手,亲了又亲,似乎忍着一口长长的气对任义说,“任宽陪然然做产检去了,过一会儿回来,我这里还有些事,先出去了。”他依依不舍地把孩子塞给任义,抓着孩子的小手贴着自己的老脸,笑呵呵地说:“仔仔,太公要走了,跟我说再见啊。” 王景明再也没回头,俯身钻进黑车里,车子疾驰而去。 母性 “五分之一个世纪?你总能这么把事情诗意化。”任宽自愧不如,“这样说来,我从有了世纪作为背景的爱情中都感到了伟大的意味。” “人的物质生活已经丰富了,精神总要跟得上,不然多空虚,不然怎么引导你?”吴欣然得意地摇着头。 “还有什么需要指使的,夫人?” 咆哮 “上海?!”任义豁然想通了王景明脸上的恋恋不舍。 “这和这无关,如果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是这样,看见家里人出去却不问缘由,那么下一个这样不知所踪的就可能任何一个人,甚至可能是我们的孩子!” 最坏的打算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去吧,别都在这儿杵着了。” 临走前,王局长私下里对任宽说:“大陆还有可信的人,可以帮忙查查吗?” 噩耗 一个多星期之后,任宽在办公室接到一通电话后,拿起衣服就奔着楼下跑去。 “任宽……”梁国涛坐在茶楼的角落里等着他。 梁国涛沉默了,面对着任宽的质问。 “嘘……”王妈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带上门,“别出声,一会儿他又醒了。”她牵着吴欣然的手,“任宽这时候还没回来?也真是,男人一忙起来,就忘记家里还有个女人和孩子了。” 刚转身,走到楼梯口,吴欣然就听见任宽进门的声音,她笑靥如花地倚在楼梯扶栏上,说::“任先生回来了?” 吴欣然却倔强地推开他,不依不饶地问:“你说的走了是死了的意思吗?”任宽点点头,“你肯定吗?”任宽再次点点头。吴欣然轻叹了一声,把头贴在任宽怀里,发出孩子般悲痛欲绝的哭声。 噩耗二 “冯姐,”常力为难地看着她,站起来不安地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思考着如何开口。 “嗯?”冯月珍困惑地放下杯子,“常力,你跟了我二十多年,知道我的为人秉性,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吗?” “老爷子偷偷跟着梁国涛跑到大陆,中风死在上海老家了。” “大陆?上海?”冯月珍声音颤抖着,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突然站起来,面对着白花花的墙壁,恸哭起来。 冯月珍擦擦眼泪,盯着他,抽出一根烟来,揉着眼睛走过来,问:“他肯定是要去帮王景明料理后事的,王景明就他这么一个孙女婿,然然又怀着孕。”哭完后,她又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冯姐了,可以冷静地思考问题。 常力帮她点燃香烟:“问题就在这里,任宽在大陆树敌太多。” “您还记得邓周吗?” 丧礼 吴欣然不住地点点头。 “你看这……”两个男人尴尬起来,常力说:“冯姐,您看,这样子,不是让吴小姐难过吗?” 沧海月明珠有泪 冯月珍叹了一声,把杂志夹在怀里,徘徊在书房中,看见窗台上摆放的青花瓷盘,呆呆愣出了神。 “这怎么叫附庸风雅呢?这是文化。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西洋的油画、珐琅、红酒那些浓墨重彩的东西,哪有这盘子的清新淡雅?” “那是你女儿!”冯月珍嘟起嘴来。 王景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会意地点点头:“好吧,就搁我这儿。月珍,你就从来没仔细看过这盘子上的画?” “你明白什么呀,傻丫头。”王景明笑着说,“沧海月明珠有泪,有个鲛人的眼泪化成珍珠的典故……” 情谊 “我知道,常力跟我说了,但是不管怎么的,我是肯定要回去的。” “那些人之前跟你结过仇……” “那依你的意思就不去了,就让王景明睡在那里?!” 冯月珍沉默了,搓着着手里的香烟,许久,她忽然遮着脸哭起来。像冯月珍这样一个女人哭泣,多少会让人动容的吧。任宽叹息地走过去,递给她一块手帕。冯月珍抬头看了任宽一眼,接过手帕,忽然抱着任宽的大腿恸哭着。“我对不起景明,对不起景明,也对不起你和然然……” “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王景明跟我说过,跟我说过啊!” “你说什么……”任宽抬起她的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任宽拼命晃着她,冯月珍的头随着他的晃动摆动着,精致的盘发散落开来。 “我劝过他,他说他已经为了别人活了一辈子,难道连死都不能死得其所吗?我以为他只是说着气话,我以为他也只是想回去看看,我怎么会想到他就死在那里了啊……”冯月珍歇斯底里地哭着,头不断撞击着任宽的腿,“我怎么会想到他就死在那里啊,啊!要是我知道会是这样子,杀了我也不会就这样让他去的,我悔不该啊,悔不该嫁到马来西亚去。我就应该守在这个破岛上,守在那个夜总会里,守在王景明身边,寸步不离!” “你不应该这样子,阿公希望的是你能够像正常的女人一样嫁人生子,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更难过。”吴欣然不知道何时站在身边,捧起冯月珍的脸,替她擦拭着泪水。“我从来没见过你哭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哭,我会更难过……所以请你不要这么悲伤,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正因为如此人类才可以生生不息。后天任宽就要去大陆把阿公带回来,请你陪伴我一起等他老人家回来好吗?” 吴欣然淡定的语气像极了王景明,冯月珍仰视着这个女子,忽然间,将对王景明所有的爱恋转移到她的身上。 嘱托 “你知道我肯定会和你交代事情?”任宽快慰地扯了张凳子坐下。 “你是说你这次去大陆有危险?” 任宽点点头说:“我这个人喜欢做最坏的打算,假设我没能回来……” 任宽盯着任义看了很久,和蔼地说:“任义,你是个读书人,以你的观念,很多事情都不会清楚,也不会了解,我也没办法跟你说,你只要听我的话,照顾好家,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任义,假设有人把你扣押下来呢?然后我势必会去找你,这时候换去你我自由的任何要求、任何理由都会被同意。假设我们都不妥协,那然然和孩子们又怎么办呢?一个家庭总要留有一个男人的。到你为这个家,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告别 “听说现在的大陆,物品供应比较紧张,不像这边什么都能买到,再说,买的未必有这边的好……”听着吴欣然唧唧歪歪地说,任宽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别动!”他命令着,把头紧紧贴在她的背后,许久,“然然……” “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吴欣然靠在丈夫的怀里,“任宽,我要感谢你为我,为阿公做的。”她仰头看着他,“你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我知道。” “是啊,大不了,又是三年的等待。” 耽搁 吴欣然眨眨眼,坐在她对面,问:“我听常力说,你先生已经三番五次打电话来询问你什么时间回去……” “我不是个正常女人,从我成为交际花开始,我就注定走不了普通女人的生活了!”冯月珍站起来,叹道,“我以为我可以……”她望着吴欣然,满脸泪水,“我以为嫁人就会变得快乐,可事实上,我一点都不快乐……” 无题 “有事耽搁?这真是一个委婉的说法。”李丽莎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满地哼着鼻子。 “是什么原因知道吗?”陈卫国问。 “你总算欣赏了他一把。”陈伟国笑道,“其实,你想想,他之前活得还不是为了孩子,他承担了一部分本应由你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你我才能活得这么潇洒自在,现在他撒手不管了,该是你这个乃乃c心的时候了。” 思念转角 吴欣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知觉地撅起嘴巴,小时候她一发呆就喜欢望着窗外下雨,阿公就会认为她是在思念父母亲,就会想着法子带着她玩,逗她开心。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来,倒了杯水,靠着窗口。 “然然?”任义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当吴欣然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非常担心她的情绪问题,他总觉得目前这种状况超过了她小小的肢体所能承受。 “你摸摸看。”吴欣然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吴欣然快乐地笑着,看着任义一脸惊奇。笑着笑着,她忽然吧嗒下几滴硕大的泪珠,落在任义的手上——本来,趴在她肚子上听孩子胎动的应该是他的哥哥任宽。 “你怎么哭了?”满心欣然听胎动的任义抬起头望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亲昵的动作可能触碰到吴欣然敏感的神经,慌忙站起来,“我不好,我不应该……” “没事……”吴欣然擦擦眼泪,看看手表,说,“你去晴云家帮我把仔仔接回家好吗,我今天还有点事情。” “任太太……”任宽的秘书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苏迪先生到了。” “苏迪,那个印度律师?” “我现在是英国籍的印度人。”印度律师苏迪笑着站在门口。 转折 “任太太,您的客人到了。”吴欣然撑着椅子站起来,“您好,梁太太,好久不见。” “我知道你来一次香港不容易,我也知道你想见见胡伯伯、胡伯母,所以昨儿我就把他们接过来了……” “如果,你那里没有办法,那么……”吴欣然看看律师,“我们也只有通过法律的途径了。” 回家 “呵呵呵,好咯好咯,爸爸的胡子把我们的小脸都扎疼了是不是呀?”李丽莎笑着拍着任宽手里孩子,“这么久不见,瞧把你想的,到底儿子还是爸爸的心头r。”她笑着看着这父子俩。 “医院?”任宽担忧地望着接他的这一大家子,“她好吗?” 相濡以沫 “嘘……轻点,别吵醒她。”吴清华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给任宽,“看看你漂亮的女儿。” “肯定是让你的胡渣扎着了。”吴清华冲旁人和气地笑了。 “然然?!”任宽蓦然回头,恍如隔世再见一般,直愣愣地望着略显苍白的吴欣然。 吴欣然没有理却王妈妈的责怪,倚着门,微笑着回望着任宽,她应该是他回来第一个入眼帘的人,她带着一丝女孩子的娇嗔责怪,站在这里。 “任先生,孩子要抱回育婴室了。” “哦,好。”任宽依依不舍地把孩子还给护士,又重新坐回妻子的身边。 吴欣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温柔地用手去理他额前的头发。 任宽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享受着这只温暖而柔软的母亲的手。吴欣然微笑着吸了口气,把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柔和地婆娑着他脸上粗糙的皮肤。许久,吴欣然听见任宽均匀的呼吸,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好。” “噢,水,有什么事叫我。” “没事,你继续睡,刚刚护士已经倒过水了,我喝过了。” “你看什么?”她捂住他的双眼。 “任宽……”吴欣然把头靠在他还那么坚实的背上,“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强壮、最勇敢的男人,就像我记忆里的父亲一样孔武有力……” 幸福终点 “女儿很漂亮。”冯月珍欣羡地对任宽说。 “谢谢。”任宽自豪地把女儿轻轻放在床上。 “呵呵,是啊,活着真好,从大陆回来后,我就像重生了一样,几乎有点不适应我原先所拥有的美好的生活了。”他无奈地自嘲着。 “真的不留下来吃饭?” “爸爸,来追我!啊哈哈……”院子里的草坪上,男人、男孩嬉戏着,吴欣然坐在安乐椅上晒着太阳,幸福地看着一群风风闹闹的男人们。 “清华,你明天就回去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人老了可不就啰嗦了嘛!” “不过,看着你这一家子这么好,我们也没什么奢望的了,老人嘛,总是希望孩子们过得好好的。你阿公要是还在,也会这么说的。”李丽莎把手放在吴欣然的肩膀上,“我是挺羡慕你阿公,一把老骨头可以埋在故土,我也是希望我百年之后,可以葬在东北老家……” “乃乃,我理解,可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她担忧地望着任宽,“我担心任宽,自从他从大陆回来后,他就像死过一次的人一样,看我,看孩子就好像……好像一闭眼我们就会消失一样……” “我心疼!”吴欣然的眼泪眨巴眨巴落下来。 “宝宝,怎么也不给太太呀?我要生气了。”李丽莎故意嘟囔起嘴巴。 “因为在这里呀。”陈伟国拿着花殷勤地献给李丽莎。 全书完 第 8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