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安》 分卷阅读1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 书名: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文案 关于大燕女官的两场风花雪月; 其一:相敬如宾,不得始终; 其二:……不可说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官歧安 ┃ 配角:圈圈叉叉 ┃ 其它:…… ================== ☆、女官歧安 崇光三十二年,天降瑞雪,千里之外的快马流星来报: 骚扰大燕边陲多年的乌兹国终于臣服,不日将遣特使携华姝公主来京,请求联姻,并乞大燕皇帝恩准将乌兹纳入中都,永结两国之谊。 消息传至帝京,承乾帝龙颜大悦,大笔一挥:准! 次日帝诏:遣平远侯出使乌兹,并令司赞尚仪于北疆迎洽,接待来使入京。 由是,在雪色晦暝的暗夜里,空寂无人的出京道路上冗重的马蹄声隆隆,飘飞的絮雪中,只见一行载着厚礼的马车飞驰而过,辘辘滚轮将道上的绒雪碾作零星的冰滓。 车辙绵延。 年关将至,雪已经飘扬了一整天,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样子,北疆兖州城内,两匹乌骓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面前停了下来。 “吁——”清喝响起,一双素手灵活地打了个转,紧紧拉住了缰绳。 府邸前面干练肃整的重甲侍卫携着武器上前:“马上何人!” 前面一匹乌骓上的女子一把摘掉头上的玄色幕蓠,露出一张清妩的脸孔。 她漆黑似玉的眸子扫了侍卫一眼,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檀木漆金牌,递给侍卫,不高不低的嗓音在飘飞着絮雪的天气里染着一丝清冷: “王都尚仪官歧安求见泠沧王!” 少顷,官歧安带着随侍锦蘋入府。 官歧安沉静地打量着这座庄严大气的府邸,褪去了帝京贵胄之家的奢侈绮丽,唯显乾乾威仪,一股肃穆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喷薄而出。 进入正堂,官歧安低垂着眸光,按照官礼对着主位上的人行了一揖,“下官,司赞尚仪官歧安,拜见王爷。” 一阵静默。 官歧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就在此时,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方传来:“官尚仪免礼,坐。” 官歧安这才缓缓挺起脊背,谢过之后依言就坐,眸光一瞥,只见端坐于主位上的男人生得鸦鬓修面,长眉凤目,然眉宇之间冷沉肃祗,威严迫人,令人不敢有丝毫的狎昵。 只是一瞬,官歧安就收回了目光,脑中不自觉地浮现王都中人对他的传言:冷峻严苛,不苟言笑。 君燮目光扫过低垂着眉目的女子,烟眉丹唇在比正常人还要白上三分的肤色映衬下,淡极始艳,却因为浑身萦绕着的那股子沉静清贵之气,免于流俗。 他的目光凝了一瞬又稍显不自然地移开,低沉道:“官尚仪远道而来辛苦了。” 官歧安淡淡道:“下官分内之事。” 又是一阵静默。 君燮握着红木雕纹椅的手紧了一紧。 官歧安眉目微动,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了一礼:“王爷,下官本应将人马整顿完毕后再来拜见,只是驿站…”安排给官员住宿的地方好像漏雨了…… 剩下的话官歧安很聪明地咽了下去,接着话锋一转:“下官斗胆借问府中可有借宿客房,安顿下官及几位同僚……” 这次还没等官歧安说完,君燮突然接道,“驿站年久失修,原是本王招待不周”他微微扬声,“管家,为官尚仪及几位司仪安排西面厢房。” 官歧安这才舒了口气,再行一礼:“多谢王爷。” 说罢,她垂首跟着须发皆白的老管家退了下去,因此错过了主位上男人明显一松的表情。 老管家恭敬地将人送到西面厢房,又派人去驿站接了几位大人,官歧安谢过,老管家看着慢慢掩上的门扉,目光中竟然露出一抹怅然。 十年了啊…… 王府书房,君燮坐在往常处理事务的书桌前,只是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 老管家进门禀报,就看见自家王爷的这幅样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王爷,官尚仪和几位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君燮下颚蓦地抽紧了,半晌,薄如刀削的嘴唇才微动,平日冷冽的声音里竟透着一丝沙哑,“十年了,她一点都没变……” 老管家听到这微微提高了声音,“王爷,官尚仪只是奉皇上的旨意来北疆与您一同接洽乌兹来使,不是来……”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不是专程来见您的,或许说,她连您的面目,也已经模糊了吧。 君燮无言,只是目光渐渐冷淡下来,恢复了平日里深沉锐利的状态。 北疆绵延千里,以兖州为中心,内构洮州,青州二城,历来是大燕王朝边镇重地。 崇光二十四年,先帝十九子君燮封王,赐号泠沧,而北疆,便是他的封地。 下过雪的早夜,天际还是青蒙蒙的一片,给还在沉睡的大地平添了份肃冷寂寥。 官歧安清晨起来洗漱完,锦蘋给她又添了件短袄,道“夫人可要注意身子,北疆不比王都,这里地僻寒凉,可别为了见姑爷一遭,损了自个。” 官歧安听罢眸子含笑地瞅了锦蘋一眼,“仔细你这张嘴,什么叫为了见姑爷一遭,你视圣旨为何?” 锦蘋道:“圣旨是圣旨,夫人难道没有一丁点的自个儿意愿?” 毕竟和姑爷也有三个月没见了呢。 官歧安无奈,不跟她贫了,但也知道这世上也就母亲留给她的锦蘋是个知心人了,吩咐道:“你去驿站一趟,看看有无侯爷新传来的消息。” “是。”锦蘋收拾好,回道。 官歧安一开门,就见一个圆脸丫鬟侍候在门外,肤色是女子少有的小麦色,生得浓眉大眼,见她出来骤然展开笑颜,脆声道:“官大人,王爷请您过厅用膳。” 说完,一双滴溜溜的大眼难掩崇拜地望着官歧安,官歧安初见她如斯热情,后来一想也是,北疆人性格豪迈,自不似中原女子腼腆和循规蹈矩。 念罢,心中对这个小丫头腾起一丝好感,轻笑道,“带路吧。” 小丫鬟见此更是美得冒泡,心里头晕晕乎乎地想着——官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官歧安是典型的中都女子模样,身材秾纤得中,生得雪肤乌发,琼鼻秋目,五官并非绝艳却细致地犹如工笔勾勒而出,一身皮色更是贵气的苍白,兼之风骨曳秀,莫不使人驻足而视。 而且,说到官歧安,那可是大燕王朝女子争相崇拜的对象啊! 身为一介女流,才学惊艳,年纪轻轻就跻身朝堂,不过三年就被御笔亲封为司赞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2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2 尚仪,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官! 偏偏官歧安的头衔还不只是大燕朝堂第一女官,她承袭父爵后又嫁于王都第一公子,昭赐平远侯顾徽之,二人自幼指腹为婚,又同年进学,婚后可谓琴瑟和鸣,一时成为大燕美谈,这样荣宠无限的一个奇女子,还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真是…… “咳咳。”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美滋滋的圆脸小丫鬟的天外神思,一转头,吓! “管、管家。” 老管家不轻不重地睨了她一眼,“汤圆,你没事做了……” “不是不是”名为汤圆的小丫鬟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我、我去做事了……”说完,仓皇地福了下身就拔足开溜…… 老管家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丫头……”又想起刚刚汤圆的喃喃自语,又是一声叹,官尚仪,确是个极其出色的女子,才会让王爷念念不忘了十年,只是……唉…… 官歧安进屋看见似乎在等着她的冷峻男人,知道其他人应已在偏厅用膳,拱手一礼:“劳烦王爷了。” 君燮没有说什么,只是扬手示意她坐,目光瞥过她那张清妩的面孔时,立马收了回来。 官歧安也不客气,落座后便用起了餐,一时间,两人皆是静默,只有汤勺与碗筷的轻轻相碰声。 北疆人喜肉食,但官歧安却注意到饭桌上多是一些清淡之食,与中原伙食相差无几。 官歧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面如沉水的冷厉男子,又很快地低头用餐。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泠沧王虽是性子古怪了点,又不善言辞,却不难相处,还是个有心人啊,官歧安默道。 但官歧安那自以为不着痕迹的一眼却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君燮尽收在眼底,面上毫无波动,但心里却掀起了一丝欣喜的涟漪。 突然,厅外响起了脚步,官歧安望了一眼,见是锦蘋,转头看向君燮。 君燮吩咐门口侍卫,“让她进来。” 锦蘋进来向君燮请示了一眼,就转向官歧安道:“侯爷来信,说是……” 不等锦蘋汇报完,君燮手中的筷箸突然落在了石理纹桌面上,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 官歧安和锦蘋皆是一愣,官歧安见他面色似乎不太好,便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 ” 君燮看着面有关切之色的官歧安,心似乎被什么碰触了一下,柔软的不可思议,刚刚听到的平远侯的消息也让他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 尽管心下思绪万千,面上依旧得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无需多虑,本王只是一时不曾注意掉了筷箸罢了。” 官歧安见此眸光微垂,才示意锦蘋继续。 锦蘋继而道:“侯爷来信说是已到狼牙口,不过五日即可抵达。” 官歧安点点头,让她退下,才转而对君燮道:“王爷,下官带来的礼单还在驿站,不知是否需要转至王府……” 君燮沉了沉声音:“不必了,另外驿站修葺之事官尚仪无须担忧,一日之内必然完工。” 官歧安:“谢过王爷。” 君燮一顿,听着官歧安句句打着官腔,也不知是什么驱使,他张了张嘴,“官尚仪……不必如此多礼。” 官歧安一怔过后,淡淡道:“是。” 君燮抿了抿唇,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紧紧攥住了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拜读了亦舒女神《我的前半生》后产生的小白短篇,会很苏(摊手) ☆、插式簪花 至夜,正值隆冬的北疆刮起了凛冽的大风,肆虐的风声让一向浅眠的官歧安彻底失去了睡意。 无奈地撑起上半身,任一头青丝散落在厚厚的衾被上,点漆的眼眸望了一眼树影狂乱的外头,心道:北疆的天气恶劣果非谣传…… 官歧安半靠在床柱上,思绪不知怎地飘到那个仿佛生来就该统率漠北的男人身上,一样的冷厉,一样的寒凉… 生来就该待在漠北这种严寒之地么… 官歧安垂下了眸光,弱冠封王,执掌大燕三大重镇,非帝诏不得入京。 先帝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是罚非赏啊……况且从大燕的利益着眼,对于这个曾被父亲称赞过的男子,官歧安总是觉得可惜的,若能让他立足朝堂,于君上,是利大于弊,可是天家的事,谁又说得清,为人臣者,谁又能说呢…… 于是乎,官歧安叹了口气,缓缓合上了眼。 一夜无话。 翌日,方才转醒的官歧安着实被锦蘋匆匆传来的消息惊了一下,说是昨夜骤降暴雪,驿站已经有好几处塌方了。 “那礼单极其护送人员如何?”官歧安披衣下床,问道。 “幸亏王爷下令及时,随行人员皆无碍,今早已经转至王府,可是…”锦蘋苦了一张脸,“咱们从京都带来的礼品,都浸雪了!” 官歧安凝着黛眉思索了一阵,一锤定音:“还有五日,只好重新采买了。” 君燮披着褐色大氅,看见娉婷而来的官歧安,未待她行礼开口,已道:“此番驿馆塌陷,导致礼品浸雪,是本王失职,本王正准备挪用府中银两重新采纳礼品,官尚仪可要亲督?” 咦! 乍闻一向‘言简意赅’的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饶是沉静自持的官歧安也是小小的吃惊了一番,然后答道: “自是要下官亲督的,这采纳之事下官正欲与王爷协商,未想王爷已安排周详,如此下官便谢过了。” 君燮看着只及自己胸口的女子,念及她方才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圆的眼眸,嘴角飞快地勾了一下,凤眸深处也闪过笑意。 于是—— 兖州城内的街道上,官歧安瞥了眼身侧一脸严肃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王爷,采纳之事…下官一人便可,王爷事务繁忙……” 君燮侧过了头,待眼中盛满那张清妩的容颜,才开口道:“无妨,本王顺道巡城。” 官歧安张了张嘴,第一次词穷了。 官歧安的身材在京中女子中已算高挑,而在这极北之域,却是不显高了。 北疆比邻胡地,百姓们也多与胡人通婚,几世繁衍生息,这里人的体格自然粗豪矫拔,来往的人潮中也不乏虬髯蜷曲的胡人大汉和丰满热情的胡女,他们同汉人一起交相攀谈,笑声迭起,好不热闹。 官歧安心下有些戚然:这便是父亲所希冀的吧,父亲虽然戎马半生,但他坚持天下无义战,瞑目之时最希望看到的却是这样胡汉和乐的场景啊。 可惜,大燕几朝以来,在民族政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3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3 策上并不宽容。 像是想到了什么,官歧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侧一直不动声色地为她阻挡着人流的男人,他的五官线条硬朗如刀削,较之一般人更为深邃,是因为母妃是胡族公主的缘故么…… 君燮原本强迫着自己不要把目光胶在官歧安身上,只要专心为她挡着人潮就足够了,但他突然发现,对方突然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很浅很淡,但无端却让这个面临千军万马犹不变色的男人紧张地手心冒汗。 是发现了么…… 他那越矩的动作和心思,原来,他连给她做这些事的资格,也不配有啊…… 官歧安不过是脑中一转的空隙,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泠沧王的情绪,恩,很低落…… ……是她的错觉吧。 其实说是采买,官歧安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心,毕竟是乌兹乞伏归顺大燕,所谓厚礼,只是为了不失大燕的面子罢了。 而官歧安的工作也十分轻松,看到什么,记下便是了,回身教人买回即可,又不需要她亲自提携,既省时又省力,所以原本官歧安是打算在公务之余,自行逛逛,欣赏一下边城风情的,可是,当身边跟着一位严肃巡城的王爷时,官歧安默默把这想法打了回去。 “王爷,礼品差不多已经备齐,下官便不叨扰王爷公务,先行告辞。”官歧安想了想,准备打道回府。 君燮看着逛了一上午,鼻尖上已略有薄汗的官歧安,很想让她回去休息,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留住她,再多留她一会儿,再贪心地让她陪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放纵这么一次,陪陪他,哪怕以后……再也不见…… 君燮喉头滚了滚,终是说道:“北疆风物迥异于王都,官尚仪不妨欣赏一下民情,也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他果然……很卑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却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她……会拒绝的吧…… 官歧安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君燮会这么说,怔过之后,竟是清浅一笑:“不打扰王爷巡城么?” 熟悉官歧安的人都知道,她虽出身高门,身上却没有贵女们的矜骄之气,有些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随性而为。 “不……”完全不…… 君燮感觉幸福来得太快,就像是那年他率领十骑,夜袭乌兹营帐时敌方的反应。 ——措不及防。 “那么,下官却之不恭了。” 天客楼,二楼暖阁—— 沥着铜青的小火炉煨着瓷盏,一缕缕白气飘游其上。 一只素手轻轻扇了扇,官歧安微微低头,压鬓的一绺碎发垂下,她望向一旁虽坐犹站的男人,面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陶醉,“好酒。” 见状,君燮执杯抵唇,状似呷茶,实则压下嘴边忍不住泛起的笑意。 那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窗外雪光的反射下,熠熠闪光,一如其主明快的心情。 ‘哗啦啦——’佳酿入杯,官歧安已经半起身为君燮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举起自己的酒杯示意君燮,“多谢王爷款待,下官先干,王爷随意。” “且慢,”君燮盯着官歧安,缓缓道,“此酒甚烈。” 官歧安见他目中的关切之意,轻轻颔首,小抿一口,酒入喉管,一下子就熨到了胃。 “北疆名酒,果然不虚!”官歧安眼眸一亮,忍不住赞叹道。 君燮鲜见官歧安两眼发亮,一副餮足的神情,笑意更深,不由道:“你若爱这酒,便可以常来此地。” 话落,君燮便觉不妥,再过几日,她便会走,或许一生再不会涉足北疆,更匡论常来这天客楼烫酒。 念此,君燮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紧,再抽不出一丝力气。 官歧安见君燮说完话就面色不对,善洞人心的她头一次也揣模不出什么缘故。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一齐下了天客楼,沿着兖州城内的主干街道慢慢走着。 官歧安看着两侧坚实的石楼建筑,凉灰的色调远没有京都碧瓦红墙那样绮丽喧华,但那些挂在粗毛竹竿上的腊肉蒜头,才让人真正地感觉到人世间的烟火之气。 君燮天性沉默寡言,一路上却时不时冷不丁地冒出句话来,言简意赅地为官歧安讲解着北疆的风土人情,这使她有些诧异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心想谣言真是误人,泠沧王性子虽有点古怪,但也不至于冷僻而不近人情。 两人刚走至一个巷口,突然,就有两道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君燮皱眉,伸手就要为官歧安去挡。 官歧安轻轻地‘欸’了一声,奇异地使君燮停了手,定睛看去,原来竟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两个一男一女,容貌酷似的七八岁小娃,分别一左一右地扯住官歧安的宽袖,撒娇般地摇了摇,其中一个女娃娃鼓着腮帮,扬头看着官歧安,奶声奶气道:“夫人,您真好看,要买珠花吗?” 另一个男娃娃怯怯地看了一眼长眉未舒,面沉如水的君燮,仿佛花了毕生勇气,才脸红红地喊了一句,“这位郎君您真俊俏,要买珠花给你的夫人嘛,会给夫人买珠花的夫君才是好夫君,您就买一朵吧!” 此话一出,不仅君燮愣住了,官歧安也是一怔。 怕人误会,官歧安俯下身摸了摸两小孩的发顶,“你们误会了,我并非……” 可还没等她说完,那女孩儿眼中含着的一泡泪就猝不及防地像滚珠子般掉了下来,“夫人您就买一朵吧……呜呜……”竟是哭得十分伤心。 官歧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给打地措不及防,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买她的珠花却苦于未带银两,一时之间竟是两厢为难。 最后…… 官歧安手拿着一支插式珠花,有些尴尬。 珠花,俗喻珠联璧合,在大燕,若将此物赠予女眷,便代表着青年男子的爱慕情丝,亦可以为丈夫宠惜妻子的心意。 可当官歧安望向一旁的男子,心里的那一点不自然莫名转变成了笑意。 原来,北疆王是会……脸红的。 咳咳,官歧安自然地将对方的反应当做了尴尬。 不好意思再让国之战神如此局促下去,官歧安开释道:“多谢王爷解围,不然下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竟将珠花递了过去。 “王爷赠予府中女眷吧,银两待下官回府,定会还与王爷。” 官歧安自以为做得周全而避嫌,殊不知,此番话,无异于把最锋利的刃,毫不留情地推进君燮的心头,疼得他面色瞬间苍白。 君燮薄唇紧抿,接过珠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4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4 花,冷声道:“本王并无女眷,而且银子,也不必还与。” 宽大的袖子垂下,簪子尖锐的顶端钻入手掌,一道鲜红沿着手腕蜿蜒而下。 官歧安一愣,不知何故,难道是她过分客套了么…… ☆、雪貂 临沧王府,主卧偏室—— “禆将赵佶,自去领罚。”君燮垂眸,看也不看堂下杵着的一大二小。 赵佶睁圆了眼,不解道:“为何呀王爷?” “咚——” 茶盏被重重地甩在案上,汁水四溅。 赵佶心里怵了一下,冷面阎王发火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旁的两小娃也齐齐抖了一下肩膀。 可不就是白日卖珠花的一对童男童女。 “还敢问为什么。”君燮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漠道,“可是近日军务不勤,让你有如此暇余,擅作主张,多管闲事!” 说到最后,一双凤目微微眯起,赵佶赶忙认错,“是属下自作聪明,可是…”可是王爷您没成功把传情之物送出去真不怨我啊! 当然,赵佶聪明地把后面的话替换成了——“可是属下也是一片心意,想助王爷一臂之力,才出此下招的啊。” 君燮冷哼一声,拂袖起身,“领完自己的那份,别忘了替你一双儿女承受的二十军棍。” 说罢,离去。 欸! 欸欸! 王爷您在听属下讲话嘛,迁怒也不带这样的啊! 只可惜—— “嗷嗷,媳妇儿,痛!”领完罚的赵佶趴在烧的暖融融的炕上,惨嚎。 玉姣一手拿着消肿药,一手在自家外子的腰上拧了一下,“叫什么,还不是你自作聪明,现在好受了吧。” 赵佶瘪瘪嘴,“我这不是关心王爷嘛,这和尚念叨了十几年的肉,今儿个才看见的影,不久又要跑了,咱王爷不得继续苦下去。” “况且,谁想到王爷被拒绝后反应这么大……”想当年,他追自家媳妇姣姣时可是愈挫愈勇,这不是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嘛,追着追着不就成了,可王爷呢,痴心等了十年,愣是连心意都还捂着,没交待出去。 玉姣横了他一眼,“这事你少去操心。”放下瓷瓶,复又叹道:“王爷的事和咱们的不一样,远比追不追复杂地多。” 其他不说,仅仅官歧安乃有夫之妇这一条,若是让王爷暗慕当朝第一女官的消息走漏,于双方,皆是声誉尽毁。 故而,这么多年,北疆泠沧王空置后宅的真实原因,知道的也只有赵佶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亲信。 赵佶见自家媳妇面色严肃,不由抓抓头,“知道了媳妇,我不乱插手就是了,对了,王爷让你明日过府一趟帮官大人置办些冬衣,这可是个好机会,媳妇你不妨如此如此。” 赵佶在玉姣耳畔耳语了一阵。 玉姣捶了他一下,“馊主意倒多。” “哪是馊主意,这又不是出格的事,不过是要媳妇你用聪明才智帮王爷磋磨磋磨。” “知道了,油嘴滑舌。” “顺便,提醒下赵宇那小子,麻溜地找媳妇。”赵佶突然想到自家那现任王爷亲卫的弟弟赵宇,和王爷简直一个样,沉默讷言,不近女色,二十好几还和右手为伴。 不对,王爷更惨,他估计连右手都没有用过! 赵佶晃晃脖子,玉姣不理他,“二弟自有分寸,你就少管。唉对了,今儿个你擅自指使平安和喜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赵佶冷汗连连,“媳妇儿你听我讲,他们可高兴呢,不是我强行指使的啊!噢!” “有你这么当爹的嘛!”玉姣又拧了一下。 “轻点轻点!嗳!媳妇我有伤啊!” 官歧安搁下手中书卷,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年轻妇人。 她身段玲珑,乌髻油亮,肤色微黑,五官却生得明媚娇艳。 玉姣对着官歧安盈盈一拜,“民妇见过官大人。” “免礼。” “官大人,民妇是王爷禆将之妻,因北疆寒凉,故奉王爷之命来为官大人添置些冬衣。”玉姣抿嘴巧笑道。 官歧安明了,原是赵禆将之妻,便笑道:“劳烦王爷记挂了,某不过三四日即会启程回京,却是不必麻烦。” 玉姣道:“官大人有所不知,北疆地恶,三四日之间若是染了风寒可不好,况且,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意啊!” 官歧安点头,道:“如此,便麻烦姑娘了。”心里暗道,泠沧王对自己诸多照拂,应该找个时间去谢谢人家。 玉姣掩嘴吃吃笑道,“官大人别这么说,小妇担不起。大人若是不嫌,可唤民妇闺名玉姣。” 官歧安心中对这女子亦十分好感,便从善如流道:“玉姣。” 到底二人年纪相仿,玉姣为人又活泼有趣,不过一日,二人已相处甚欢。 从玉姣处,官歧安也得知北疆人不喜客套,想着前日里貌似惹得泠沧王不快,对方却一直真诚相待,不停地往自己房里添些暖炉汤婆子,生怕她冻着,故而一直想着怎么道个歉。 况且,想起对方不动声色又变扭的嘘寒问暖方式,官歧安心下好笑,倒是起了结交之意。 官歧安看着远方纵马而来的男人,高鼻深目,眉飞入鬓,跨坐于纯黑骏马之上,大氅飞扬,渊渟岳峙。 暗叹一声:好风仪! 等近了才发现来人高挺鼻梁两侧的薄汗,官歧安不由笑道:“王爷不必如此焦急。” 君燮一愣,耳尖泛红,只好掩饰道:“可有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向来听说王爷弓马娴熟,百步穿杨之术无人可敌,恰闻王爷今日无事,下官渴慕见识一番,也不枉来北疆一遭。” 说着,官歧安拿起身侧的弯弓,遥指着不远处一片极大的私人猎场。 正是北疆王训练士卒的围猎场。 君燮看着今日穿上了猎装的官歧安,一头绿鬓被高高地扎成一束,紧身的骑装勾勒出那令人心动的削肩秀颈和蜂腰修足,好一番不输北疆女子的英姿飒爽。 而她,正巧笑倩兮地看着自己…… 君燮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王爷?” 君燮惊醒,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走吧。” 于是,两骑并辔向前驰去。 林中一处—— 官歧安转过头,看着专注拉弓的君燮,一人一马一弓,不同于王都贵胄们游戏式的锦绣雕鞍,沉重的石刻文纹弓在他掌下乖乖地弯腰,坚实的臂膀拉成一条直线,隔着衣料仍能感觉到那底下肌肉的贲起与勃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5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5 ,如同刀凿的侧面线条凌厉而张扬,眼神冷锐,那浑身宛若江河奔啸的气势如山倒来。 这是一个与平日的他迥然相异的人,不再是与她相处时那样意外的害羞腼腆。那一瞬间,官歧安才像真正认识了这个人,这个朝中上下敬若神明的冷面战神,这个沙场之中敌人畏惧甚深的喋血将领。 那样的耀眼与夺目! “咻——” 四根箭镞离弦,朝着百米之外隐在林中的猎物急遽迸发。 “噗呲——”那是铁质箭头没入的声音。 官歧安眼中腾起赞叹,望了一眼身旁的君燮,立刻策马上前。 望着官歧安往前赶的背影,君燮唇边不可遏止地泛起一抹笑意,如冰雪乍霁,诱人无比。 “咦!王爷,这是雪貂吗?!” 君燮悠悠驱马上前,就见官歧安一手提着自己射到的雪兔,一手指着另一边被四根箭镞围困其中的一只活物。 只见它毛色雪白,双眼宛如红色的玛瑙珠子,被困在箭镞群中,一副逃不出去的可怜样。 “不是说雪貂百年难遇吗?怎么会在这里?”官歧安看着君燮,有些惊异。 “唔。”君燮含糊地应了一声,下马毫不怜惜地单手提起雪貂的颈皮,竟是递给了官歧安,“送你。” 这一声倒是清晰无比。 官歧安接过这只可怜的小貂儿,晃了晃自己另一只手里的雪兔,笑出声来,“倒是下官献丑了,原本想用这只兔儿作为王爷这些日子来多加照拂的谢礼,没想到却被王爷赠了一份更大的礼。” 君燮被她这毫无遮掩的肆意笑容晃了眼,不由地牵起嘴角,低低道:“毋需…言谢的。” 天际的烂霞已经如火似绮,青渺的暮色将山林染成绯彤,一条清溪,从远处蜿蜒而来。 噼啪的响声伴着溪流抚过卵石的声音,渐渐清晰。 大燕与北疆的自然屏障——棋山已经慢慢融化,冰雪消弭后的水流流淌而下,成为了滋养北疆人民的天然水源。 官歧安在溪中净了手,眺望着远处起伏雪山的尖顶,一阵感慨,塞外风光果真辽阔。 “好了。”那边,支架生火,捉鱼烤兔做起来毫无违和感的君燮切下一片兔肉,朝她唤道。 官歧安也不客气地接过考好的兔肉,虽然没有盐津,但由于炙烤技术的优良,官歧安都满足地眯起了眼。 想不到,君燮一个天潢贵胄做起这些事来竟然相当熟稔。 君燮见官歧安如此表情,亦是愉悦地挑了挑嘴角,这已经是他今日不知几次的笑了,简直比过去一年还多。 突然,官歧安冷不丁道:“王爷,你叫我歧安吧。” 君燮手中的动作一顿。 抬眼望着官歧安认真的神情,强忍住内心的悸动,喉结滚了滚,他用比以往更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字潜渊。” 官歧安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望着他的眼睛,唤道:“潜渊。” 出口才觉,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官歧安摇摇头,没有再想。 而君燮此时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那是一种比棋山坍塌更大的冲击,让他心神俱颤,潜渊潜渊……歧安,你可知,这于我,意味着什么…… 官歧安没发觉君燮的出神,她抚着手下的雪貂,道:“没想到北疆冬日还有如此多的活物,还能得到你这么个宝贝,不过……” “潜渊,你当真把它送给我?” 君燮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用那种动人的音调发出来,暗自稳住心神,用力地点头。 “可是我向来养不好,以往徽之送我的金雀狮犬,莫不给我养死了。”明明京中贵妇们就可以养的很好。 说罢,官歧安手中的雪貂抖了一下。 “咦,它在发抖吗?”是嫌她太可怕了吗? 那是顾徽之送的东西不好,君燮捺下不屑与复杂的感情,不动声色地用瞥了一眼雪貂,“当然不是,它只是冷而已。况且雪貂很好养的,不会死的。” 接受了眼刀的雪貂马上乖如猫咪。 “是么?雪貂也会冷?”尽管官歧安有些怀疑,但貂儿已经不抖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没更,今天二更。 ☆、顾徽之 “什么,王爷又不在?那去哪里了?”赵佶抓头。 赵宇冷淡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赵佶气结地挽袖子,这小子! “咋呼什么呢!王爷现陪官大人在北门垭口呢。”玉姣娉婷地从外头走进来。 什么!前天是猎场,昨天是毛矿,今天又到垭口去了! “你找王爷有事吗?”玉姣挑眉,对自家丈夫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十分不满,“因为官大人的缘故,王爷这几日心情好得没边,七营的兄弟也终于能喘口气了,你做什么摆那种脸色。” “哎,他们是快活地没边,但我呢!”谁来管管王爷啊,他已经不务正业三天了!整整三天,那些能堆死人的军务和账本,再加上要训练七营那群脱缰的野狗,都快把他逼疯了,王爷居然还美其名曰历练!每天都是三更睡,五更醒,他已经三天没抱着他的姣姣睡觉了! 玉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八年王爷日日如此,你才做了三天,就嚎成这个鬼样子。” 赵宇虽然不说话,但赞同之意无比明显。 赵佶:“……” 这时,须发皆白的老管家匆匆走进来,喘着气:“出事了,赵宇,快去通知王爷,切忌不要声张。” 垭口。 “潜渊,这真是个妙法,从毛矿之下取煤,再利用棋山活水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盆地,简直是一个天然的淬铁场。”官歧安神情有些激动,怪不得军器甚亏的大燕连年对外征战,军需却从不紧张。 君燮嘴角含着不明显的笑意,回答道:“也是我不经意想到的。” 官歧安笑笑也不戳破,八年之前的不毛之地如今被他治理得如此繁盛熙攘,哪是一个个巧合和不经意可以解释的,那背后的睿智与努力,非常人可想。 而这片恶土,也最终把一个弱冠的深宫皇子历练为一个执掌重权,深沉冷厉的三镇藩王。 君燮侧首,看着官歧安眼中不经意的心疼,眼角不自觉地软化,缓缓道:“垭口右边八尺外,有一条琅街,专营胡汉吃食,可要去一试?”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6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6 可是官歧安终是没能吃到,因为君燮的亲卫赵宇飞奔传来一条消息:“出事了!” 官歧安和君燮踏进驿站的时候,一个大燕的文官正指挥着仆役搬运着东西,旁边三两坐着惊魂未定的使节。 官歧安认出那正是此番一同出使乌兹的太常寺少卿秦牧。 “秦牧。” 秦牧转过身,看见官歧安,一喜,“官大人。” 正要上前,猛地发现官歧安身后站着一位面容俊美却气势非凡的男人,一惊之下连忙弯腰作揖,“见过王爷。” “免。”君燮冷淡道。 “是。”秦牧直起腰,松了口气,暗道传闻泠沧王冷面铁血,果然不虚。 “秦牧,徽之呢?” 官歧安刚问出口,还未待秦牧答话,一道疏朗清润的嗓音就响起了。 “歧安,我在这。” 只见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从侧房出来,一袭绀色纩袍,头插玉簪,面色白皙,皎如玉树,生得朗眉星目,端的是丰神玉朗。 除了他光洁的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眉头也像是刚刚紧锁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外伤。 官歧安舒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笑靥。 “什么情况。”突兀的冷声插入,顾徽之仅扫一眼,如此迫人的乾乾穆仪,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见过王爷。”顾徽之虽列为侯爵,但对于贵为亲王的君燮,还得行礼。 “说情况。”君燮目光不带感情地落在顾徽之身上,一如既往的冷声却无端让人产生一种咄咄逼人的错觉。 顾徽之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片刻就恢复如常,从容答道:“是仪仗队行经琊岭下突遇一群绿林袭击,所幸增援及时赶至,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华姝公主似乎受到了惊吓。” 官歧安蹙了下眉,“绿林?” 这时,侧房里传出一声响动,几个乌兹使者吵嚷着出来,用不标准的汉话骂骂咧咧,领头的一个髭髯虬结的大汉道:“你们这掌事的呢!我们的公主收到了惊吓,你们大燕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你需要什么表示。”冷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熟悉这声音的阿布格一个激灵,果然看见了一个他此生再难忘的男人——北疆战神君燮,一个阎王般的男人。 他永远忘不了,在乌兹乞降那日,七营铁骑兵临城下,声势浩大,那个领头的将领隔着百米远的距离,挽弓一箭,轻轻松松地把大皇子的头颅钉在了漆黑的城墙上。 以一种不可能的距离,和一种可能的速度。 阿布格腿软了一下,不再吭声。 官歧安走上前,眸光淡淡,“请这位使者照顾好你们的公主,至于袭击者,大燕会给出交待。” 阿布格见这位女子气度不菲,再加上一旁北疆王愈发冰冷的视线,讷讷不敢言。 安抚好乌兹使者,顾徽之也交待好了相关事宜。 官歧安对君燮道:“潜渊,今日我就不回府了。”她需要和徽之交流一些更具体的情况。 君燮目光晦明,过了一会儿才道:“驿站房屋刚刚修葺好,不太安全。” 官歧安轻笑一声,“有什么不安全的。” “……王府中还有你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君燮又道。 官歧安算是看出来了,君燮分明是不想她住在这里,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好吧,今日我还是回府,徽之……” 一直默默听着的顾徽之刚想接口,就被君燮冷冷打断,“他住在这里。” 这回不仅官歧安和顾徽之了,连一直都在布置工作的秦牧也惊异地看了过来。 君燮低低接道:“他住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接着君燮直直望着顾徽之,“侯爷不如一同过府。” 顾徽之愣了愣,继而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君燮说完,就转身就走了。 王府书房。 “禀王爷,据查那伙人的行迹确实可疑,行进有序,组织统一,抓到的活口也吞毒自尽了。”赵宇说道。 “这哪是一帮绿林莽汉,更像是高门里养的死士吧。”赵佶同样疑惑道。 “不管他们是谁,准备在北疆袭击,多少也想把责任牵系到王爷身上。”玉姣道。 “再探,注意身上可有标识。”君燮吩咐赵宇道,说罢,就准备出去。 “王爷你不会想去找官大人吧。”赵佶看君燮动作,叫道。 君燮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佶缩了缩肩,支吾道:“那个……王爷,俗话说……咳,小别胜新婚,您还是不要现在去……嗷!” 玉姣用力地踢了他一脚。 君燮僵了一下。 另一边,客房。 锦蘋把洗漱的水端进来后,就含笑低头退了出去。 官歧安拧干了巾子,把它递给顾徽之。 顾徽之没有接,反而顺势握住了官歧安的手,垂眸轻轻唤道:“歧安,我好想你。” 官歧安睨了他一眼,精致的眉眼在灯下铺了一层平日没有的风情,“洗脸。” 顾徽之轻笑一声,拿过巾子。 二人梳洗罢,顾徽之站在官歧安背后,帮她把挽髻绿鬓轻轻拆解下来,一头如云秀发马上铺满了削肩。 顾徽之用木梳轻轻梳着官歧安这一头绕绕绿云,菱花镜中倒映出那一双在她发间慢慢梳理的手。 顾徽之的手很好看,骨架修长,白皙如玉。 不知怎的,官歧安却想到了另一双手,同样的修长,同样的骨节分明,却是遍布细密的伤口,掌间的厚茧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歧安,你与泠沧王关系不错。”顾徽之状似不经意道。 “恩……王爷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深交。”官歧安伸手拉住顾徽之的手,抬头看着他,“只是今日有些奇怪,可能是使节突然遇袭之事让他烦心了。” 是么……顾徽之心忖。 “而且,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幸好潜渊布置周密,早在琊岭安排了甲兵,不然……欸!” 官歧安正说着,突然被顾徽之打横抱起,一惊之下,双手立刻圈住了他的脖子。 “此事明日再议,今晚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顾徽之低头在官歧安耳边咬道,暧昧的气息拂过她颈间细小的绒毛。 官歧安笑着推了他一下。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挂帘的银钩被扯动,帷帐散落。 顾徽之埋首在官歧安的颈边,细细舔舐,轻轻啃咬,落下一串痕迹,另一手熟稔地沿着身下女子曼妙的曲线游移至腰,扯开衣带,顺便轻重适度地揉捏着那不盈一握的腰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7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7 肢。 “恩……”官歧安半闭上眼,轻哼出声。 就在这时,他们的外间房门被一阵大力撞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床上的两人陡然一惊。 官歧安轻轻推开顾徽之,半坐起身,问道:“谁啊?” 外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是我,官大人。” 汤圆? 官歧安按住顾徽之的肩,示意自己去看看,便走下床,披了件单衣,散着头发来到外间,“怎么了?” 汤圆局促不安地站在外间,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官歧安,一咬牙,把手上端着的东西递了上去,“这是雪蛤汤,官大人,慢、慢用。” “这么晚?”官歧安接过,疑惑道,再看看两扇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疑惑更甚。 “对、对不起。”汤圆低下头,欲哭无泪,官大人不是我啊,那门是王爷用掌风劈开的,她也是被强迫威胁的! 官歧安笑了笑,“无事,你退下吧。” 汤圆福了福身,拔足就跑,顺便努力地把门扳回了正位。 顾徽之坐在床上,看着官歧安一脸莫名地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炖汤进来,笑道:“饿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在做什么,不过这汤确实炖地鲜美,可惜现在这个时间我实在用不下。”说罢,将汤搁在案上。 “那就放着吧。”顾徽之起身,把官歧安又抱回床榻。 顾徽之与她鼻尖相对,眸内情意闪动,“继续?” 官歧安不言,只是圈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别走 顾徽之一笑,低头想要攫住那两瓣诱人的芬芳,突然之间,一阵瓦片落地的声音乍响。 官歧安睁开眼睛,这时,一抹黑影灵活地从半开的镂花窗里钻了进来。 “咦……”官歧安叫了一声。 顾徽之回头看去,只见是一只白毛红眼的貂儿。它也不顾床上交叠的两人作何感受,就昂首阔步地踏上前来,一下子跃上床,隔开顾徽之,死命地往官歧安胸前钻。 官歧安,顾徽之:“……” “你不是在隔壁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官歧安好笑地摸了摸它雪白的皮毛,对顾徽之道:“它是潜渊猎到的雪貂。” 顾徽之无奈地松开官歧安,“歧安,你这儿的晚间……都如此不太平吗?” 官歧安摇头,对着成功霸占了他们床铺中间位置的貂儿也是十分无奈。 “算了,睡吧。”顾徽之飞快地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对官歧安道。 “恩,你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吧。”官歧安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侧身躺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雪貂顺滑的皮毛。 门外。 高大的黑影隐在扶疏花木后,望着紧闭的门扉,与黑夜融成一体。 “王爷,夜凉,回吧。”老管家在一旁叹了口气。 “自幼至长,本王注定是多余的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几不可闻,像是感叹,像是疑问。 老管家一愣,却是答不上来。 一夜无话,翌日。 露地沙场。 整齐划一的招式步伐,嘹亮的喊声震破天际。 这是官歧安第一次进入训练营帐,原则上女子不得进入,但不管什么原因,她必须来,因为她,下午就会启程,再不辞行,也许此生也再难相见。 赵佶面色有些疲惫,但看见官歧安,被自家王爷高强度操练了半天的精神马上一抖擞。 显然官歧安也看见了他。 “赵裨将,可否告知王爷在何处?”官歧安问道。 赵佶指了不远处的一间独立营帐,“王爷这半天都在里面,不知官大人找王爷……” “辞行。”官歧安道。 “辞行?!”赵佶惊了一下,“这么快?” 官歧安点了点头,谢过了他,便缓步离开,留赵佶在原地苦恼地搔了搔头。 一阵阵沉闷的击打声透过帘帐传出来,官歧安试探地喊了声:“潜渊。” 里面的击打声停顿了一阵,复又响起。 官歧安不明其故,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可就在看见里面景象的一瞬间,立刻就发现自己不该掀帘的。 穿着削薄单衣的男人站在一根成人腰粗的木桩前,不停地出拳击打着,力道强悍,每一次出拳,都生生让那根木桩嗡嗡颤动。 严寒隆冬,他的上半身却仿佛被水浸过,汗湿的单衣紧紧贴在那具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上,汗水犹如溪流般淌过腹部的两个‘田’字,沟壑分明,最后没入扎在髋骨之上的裤中。 那一头向来一丝不苟的黑发也黏着汗珠,软软地垂落在两颊,只有一双眼眸,经过洗礼,更加锐利深沉。 君燮听到官歧安掀开帘子的声音,才喘着粗气停止几近自虐式的击打,一言不发地看着愣住的官歧安。 仿佛本能般,官歧安垂下眸子,避开他异常灼人的视线。 “潜渊,我来辞行。” 一阵静默。 在官歧安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用比以往更加低沉沙哑的嗓音道:“这般快……” 官歧安颔首,接到华姝公主,他们原本就不会停留北疆,若非突遇袭击,昨晚就会启程的。 “天下无不散筵席,”官歧安对君燮拱了拱手,“潜渊,保重。” 就在官歧安转身的刹那,两条健臂倏地从后面伸出,把她往后一拉,她的后背狠狠撞进一面火热坚实的胸膛。 热得迫人的吐息在耳边沙哑地吹拂着。 “别走。” “歧安,别走。” 官歧安怔住了,潜渊对他的感情……果然不是错觉。 官歧安低头抬手,握住那双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将它慢慢拨开,“潜渊,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她于□□天生驽钝,但经过昨日一天的闹腾,她再不明了已是不可能,虽然她并不明白君燮对她的感情从何而起。 “潜渊,放手,我已为人妻。”官歧安尽量冷静地说道。 “我不放!” 倏地,她被一阵大力拉扯着,再抬眼已被人死死地抵在木桩上。 “我不放!我不在乎!”君燮盯着她,按住她纤细的双肩,歇斯底里地低吼道。 官歧安心头一颤,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君燮,他就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猩红着眼,低哮着发泄着自己绝望的愤怒,撕裂了沉肃冷淡的外衣,抛却了压抑已久的顾虑,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有欲望有渴求的人,而不是一具没有感情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8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8 的战争机器。 君燮看着官歧安因惊讶而微启的丹唇,目光暗了下来。 官歧安心道不好,下一刻,两瓣陌生而灼热的柔软物体就贴上了她的唇。 不懂何为唇齿交融,只是蛮狠而单调地双唇相贴,没有章法地相互摩擦,急躁的鼻息接连喷在她的脸上。 官歧安蹙眉,下意识地就要挣开,但这一动作好像刺激到了对方,君燮紧实的双腿强硬地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原本按着她肩的两手改为一掌握住她的两条纤细皓腕,举至头顶,而另一手则粗暴地扯开她的腰带。 外衣一轻,官歧安大惊,更加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唔……放…放开……” 君燮烫人的大掌伸到她单薄的里衣中,隔着一层布料,握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猛地按向自己,两具截然不同的躯体前所未有地相贴。 熨到她冰凉的肌肤,头顶之人发出一声状似愉悦又似痛苦的喘息。 “歧安,好舒服……” 那双锐利的凤目中再不见冷沉,而是一片意乱情迷。 君燮着魔般盯着这日思夜想的柳眉丹唇,琼鼻秀目,密集的吻立刻从官歧安的嘴角延伸到脸颊,眼睛,额头,又来到她的耳边,粘腻湿润的舔舐声充斥着耳窝,颈脖。 “嗯……” 君燮发出一声喟叹。 官歧安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她清楚地知道顶在她平坦腹部上的那根粗硬发烫,又鼓囊在裤头的物事是什么。 垂眸看着埋首在她颈边吸嘬的男人,官歧安闭上了眼。 “潜渊,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嗓音冷静,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君燮的动作蓦然顿住。 官歧安骤然发力,一把推开他,衣衫也不整,没有一丝犹豫地大步走出了营帐。 再也没有回过头。 崇光三十二年,三月廿四日,乌兹使者至京。 千里之外,北疆泠沧王府,后院。 “汤圆,这只貂儿怎么你在养?”玉姣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戳戳雪貂柔软的皮毛。 汤圆点点头,“王爷吩咐的,官大人一去已经半月了,好想官大人啊,可惜大人没把这只貂儿带走。” 玉姣面上闪过一丝复杂,少顷又叹了口气,揉了揉汤圆的发顶。 “玉娘,你是来找副将军的吧?” 玉姣点点头,举了举手中食盒,“给我家那口子送饭。” 汤圆道:“可副将军刚去军营找王爷,匆匆忙忙的,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玉姣蹙眉。 汤圆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好像是京中出事了。” 玉姣惊,王都?!那肯定是和歧安有关,念罢,玉姣忙提着裙子往王府门外走。 赵佶此人,平日虽是嬉笑怒骂,荒诞不经,但没人能否认他是一位能够不离不弃,跟随着泠沧王南征北战,沙场浴血拼闯了八年的忠将,正因如此,二人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生死至交,故而此时此刻,赵佶才后悔其实他不该把这条消息告诉泠沧王。 隐忍克制,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对自家王爷单一的面部表情能做出的唯一解释。 以前的他,是一潭静水,深不可测;官歧安离开后,他是一滩死水,再无波澜,可现在的他…… 绝对是一汪沸腾的海水啊! 赵佶胆战心惊地看着王爷从来没有的怒气,天地可鉴,自他跟从王爷以来,绝对没有看过王爷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怎么可以,顾徽之他怎么敢!” 文书公牒被扫了一地,君燮一拳击在几案上,坚固的实木案台应声而裂。 赵佶低着头,嘴角抖了一下。 君燮紧攥着拳,额际条条青筋浮突,心底的怒火像只困兽一样在他的四肢百骸里叫嚣,凤目冷得令人发憷。 他视若珍宝的歧安,怎么可以被人如此践踏欺辱! “赵佶!” “在!”赵佶一惊,忙应声。 “点兵十万!” 赵佶吓得单膝跪下,“三思啊王爷,非帝诏擅自入京可是死罪!” 君燮没有看他,而是视线冷凝地看向外头被棋山遮挡的天际,“谁说本王要入京。” “那……”赵佶纳罕。 “半月,拔下乌兹。” 挺拔身影临窗而立,孤寒修长,漆黑不见底的凤目漠然而狷狂,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赵佶瞠目结舌。 年关已过的京都已是雨雪消融,醉烟湖畔的垂柳又开始抽芽,朱红翠绿的沿街房舍上,霁雪的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 京畿驿馆。 “近日侯爷不是避我如蛇蝎吗,怎的今日倒是寻上门来了,不怕与你夫人解释不清么。”绣榻上红衣裹身的异域美人捏梅入口,身段婀娜,一双猫样的碧眼儿似笑非笑地瞅着进来的男人。 顾徽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却突然上前,一把扼住美人纤细的脖子,压低声音道:“我警告过你,华姝。” 那张曾经令人心旌摇曳,暗暗思慕的脸,如今近在咫尺,却布满嫌恶,哪有一丝京都第一公子的温润尔雅。 华姝迎着顾徽之凉薄的目光,狠盯着他,艰难发声,“警告?呵…你是指北疆的那次刺杀么?” 顾徽之微眯了眼。 华姝凄然道:“果然是你……”她突然笑出声来,“好,真是好啊!你够狠,顾徽之,你够狠!” “那么现在你是来杀了我的吗……”华姝目光流连在他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可惜啊,你不能。” 华姝涂满蔻丹的双手慢慢抚上自己微凸的小腹,“因为我这里,有了你们顾家的孩子,现在你杀不了我,只要我一叫,顾老太君安排在这儿的人就会冲进来救我。怎么…侯爷连自己的祖母也要违抗吗?” “呃……” 脖子上的力道蓦地收紧,华姝呜咽了一声。 ☆、自请和离 “要不是君燮在琊岭也布了人,你以为你还会活到现在。”顾徽之发狠般攥着手中脆弱的颈脖。 华姝不停地捶打着脖子上的手,断断续续道:“可你…也没想到…我…我会李代桃僵,先你一步进、进京。” “贱人!”顾徽之猛地撤回手,失去重心的华姝倒在榻边大口喘息。 “我不会让你进顾家的门,你就死了这条心。”顾徽之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华姝,冷冷道。 “呵…”华姝低笑着,用嘶哑的声音道,“这可由不得你,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9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9 官歧安三年不孕子,你以为老太君会放弃我肚子里这个可能是你顾家唯一的血脉吗?” “若非你有心算计,我怎么会碰你!” “是我勾引你,没错。众所周知侯爷与官大人鹣鲽情深,那夜醉酒伏在我身上,侯爷口中喊的还是官大人的名字呢。”华姝讽刺一笑,不知是悲是喜。 顾徽之不愿再理这个疯子,厌恶地转开目光,大步踏了出去。 华姝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愣怔出神,好一会儿,才用那破碎的嗓音道:“官大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一道身影从帘后走了出来,着一袭绣着半指宽窃曲纹的天青色常服,绾髻簪钗,容色淡淡。 华姝看着这个清冷华劭的女人,觉得自己方才所做所为就是个笑话,为何,为何她还可以如此淡然处之,作出那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官歧安看了一眼榻上姿容艳丽的女子,转身而去,留下一句:“强求终是怨,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身后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你一个即将成为下堂妇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说好自为之!” 官歧安顿了顿,竟是回眸一笑,轻声道:“世上还没有男人能让我自请下堂,你且记着,平远侯夫人一位,是本官不要的。” 华姝怔在原地。 平远侯府,华灯初上。 顾徽之一把拉住正在指挥锦蘋拾理东西的官歧安,急道:“歧安,你这是做什么。” 官歧安轻轻推开他,神色淡淡,“即日我会给你和离书,你我今后各不相干。” “和离书!”顾徽之一震,“不可以!我不同意和离!” 官歧安看了一眼他,用陈述事实般的口气慢慢说道,“你别忘了,我承袭着我父镇国公侯的爵位,当日你我大婚,你曾答应我不娶侧,不纳妾,可今日你违背了昔日的承诺,我有权提出和离,自此双方婚嫁自由,这是今上允我镇国公府的权利,毋需你答应。” 顾徽之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地扯住官歧安,“歧安,歧安,你别气,我…我不会娶侧,也不会纳妾的!你信我。” 官歧安拨开他的手,告诉他,“此事我已与老太君商量过了,老太君同意我收回当日嫁妆,自请和离。” “祖母……”顾徽之低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道:“不,不!歧安,你知道祖母素来喜欢你,她只不过是被那个孩子打动了,你放心,只要华姝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算她是一国公主,祖母也不会同意她过门的。你宽心,这事我来做,我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官歧安听着他错乱而冷酷地絮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这张相枕三年的面容,“徽之,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你。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顾徽之对上官歧安陌生疏离的眼光,数日来的积压一下子奔溃出来,他失声喊道:“你不了解我!那你了解谁!君燮嘛!” 一旁的锦蘋从未见过姑爷不顾礼仪,大喊大叫的样子,一下子呆了,再看官歧安蹙着的眉头,赶忙过去拉开顾徽之的手,“姑爷,您先冷静下,您弄痛夫人了!” 顾徽之一把推开她,“滚开!” 锦蘋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官歧安失去耐心般对顾徽之道:“够了!” 顾徽之看着官歧安的怒容,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成亲三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从未红过眼,吵过嘴,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如今……为何会到这般田地。 官歧安不再理会愣神的顾徽之,扶起锦蘋就往外走。 俗话说,贵人多事。京中自上阵子来了个美艳无双的乌兹公主,今儿个又传出了平远侯和离之事,不稍多久,乌兹华姝公主即将下嫁给平远侯作正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大街小巷,热议不已。 百姓们虽多不知其详,但种种猜测已经在坊间流传普及。 黄历三月初五,宜嫁娶。 平远侯府的红绸铺了一地,霹雳啪啦的爆竹接连响起,碎红飘散在空中,一时间,唢呐的吹奏,人声的沸腾,车轮的辘辘,交相迭起,好不热闹。 虽说这场嫁娶比之三年前镇国公侯嫡女下嫁平远侯的那场大婚稍显逊色,但到底是尚公主,铺张必不可少,故仍有不少好事者争相挤到平远侯府,享用那外头的流水大餐,咂嘴交谈。 东街,镇国公府。 锦蘋听着外头的锣鼓喧天就烦闷,一把阖上雕花窗,嘀咕道:“真是的,有何好看。” 官歧安跪坐在案前,黑底赤边的蔽膝垂至地上,她抬起宽袖,独自弈棋,“人心凉薄,况且事不关己,不过图个热闹。” 锦蘋看着官歧安逍遥自乐的模样,也吃不准她心底真正的想法,只好叹了口气,奉上茶,福身退了出去。 另一头,已是二次主持平远侯府婚礼的司仪看着喜堂里的情形,高堂之上,顾老太君满头银发,勉强笑着应对各方宾客心口不一的贺喜,新郎僵着脸,无一丝悦容,不由感叹,比之当年,今日真是一场闹剧啊。 暗叹口气,司仪清清嗓子,念道:“吉时到!新人一拜天地!” 顾徽之就像提线木偶般机械地转过身,掩在大红喜服下的手指关节发白,用力攥着红绸。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穿过喧闹的大堂传来:“且慢。” 众人探头看去,只见一排穿着深蓝公服的黄门鱼贯而入。 顾老太君拄着龙头拐,由丫鬟搀扶着上前,问那领头的簪缨太监,“德公公,可是有事?” 德公公拿出一卷金黄布帛,“平远侯府听旨。” 众人一惊,连忙跪下。 “……不日前,朕惊闻乌兹遗部密谋叛乱,特命北疆泠沧王遣兵平定,立斩两贼,泠沧王不日将献寇首于京……昔乌兹华姝公主罢为庶民,不得再入我大燕皇籍……钦此。” 德公公念完,满室皆惊。 华姝一把掀开红盖头,露出一张布满惊愕的美人脸,“不……不可能!父兄不可能叛乱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公公,我要见皇上!” 德公公怜悯地看着这张惊慌失措的脸,道:“杂家不知是否有误会,不过杂家知道,你已是一介白身,是不能面见天颜的。今上仁慈,因顾念你腹中皇族血脉,未将你没入奴籍,已是大恩,还不快快跪谢。” 华姝像是疯癫般,去扯德公公的衣服,“不会的!我是要做侯府夫人的!我是乌兹公主!你让我去见圣上,你让我去见圣上!” 大伙忙拉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0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0 她,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半月后。 茶楼说书的先生呷了一口凉茶,随酒楼众人探头看着楼下的景况。 向来繁闹的街道此刻异常静谧,走夫贩卒和小铺卖主莫不自觉地退开一条道。 大块的青石板上,整齐划一的冗重马蹄声响彻街道。两排军容整肃的甲兵提枪前行,步调惊人地一致。领头的那位跨坐于纯黑的高头骏马上,马的额头上,赫然系着赤金虺纹当卢。 赤金虺纹,唯北疆泠沧王可饰。 是北疆王! 街道两侧的百姓莫不神情激动,兴奋地看着那位为他们大燕开疆拓土的马上战神。 他一身精制甲胄,沉滞冷凝,盔甲虽然遮盖了他的面容,却掩不住那一股子天潢贵胄的威压。行进间,护肘与黑光铠磕碰,发出薄铁摩擦特有的铮然之声,自成一派压抑肃杀。 大燕皇宫,议政殿。 承乾帝合上那写着乌兹国主谋反证据的折子,看向殿下半跪的泠沧王,满眼复杂。 “来人,传朕旨意,将涉及谋反一事的乌兹使臣阿布格问斩。” 处理完,承乾帝步下御座,虚扶起君燮,“十九弟果然神勇,不出一月便荡平了乌兹,朕心甚悦,然,非王命而遣将,擅自发兵,你可知罪?” 君燮垂首:“臣弟知罪。”说罢,递上一物,“此为北疆十万镇边军的虎符,臣弟自知有失,请皇上处置。” 承乾帝眼睛微眯,想从面容冷峻的男子身上看出点什么,可那张脸波澜不兴,最终无奈作罢,示意德公公接过。 方道:“十九弟年轻气盛,处事难免冲动,朕且恕你这一次,日后镇守我大燕边疆,不可再如此意气用事。” 君燮颔首,“臣遵旨。” 看着君燮远去的背影,承乾帝把玩着玉质虎符,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声:“朕的官爱卿真是个妙人,德全,你说是吗?” 德公公敛眸,低声道:“官大人自是才貌无匹。” 入夜,镇国公府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 锦蘋拨了拨灯芯,使光焰更加明亮了些,便至一排藏书前,轻轻点过一本本书籍,经、史、子、集,找到翻阅痕迹最明显的那本,取了下来,递给埋首案前的官歧安。 官歧安明显刚刚沐浴过,一头黑发松松地散在背后,犹萦绕着水雾,锦蘋暗怪主子不怜惜自己,忙不迭去取干的巾子,帮她拭干。 夜色渐深,约莫亥时过半,门口传来一阵的鼓噪。 官歧安看了锦蘋一眼,锦蘋会意,走出房去,不一会儿,就神色奇妙地折返回来。 官歧安抬头看了她欲语又止的样子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锦蘋嗫喏了一会儿,才道:“那个…侯爷和…和泠沧王打起来了……” 一滴墨汁‘嗒’得滴下。 ☆、嫁给我 官歧安揉揉额际,“在我家门口” 锦蘋点点头,又道:“小姐可要出去劝……” 官歧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劝什么,一个两个大半夜不睡觉,精力旺盛得在别人家门口打架,去关门,都别管。” “是。”锦蘋福了下身。 镇国公府,朱红正门口。 守夜的两个侍卫眼睛瞪得老大,觉得自己看到了今生无法言喻的一幕,那滋味简直…极其复杂。 只见大燕两个尊贵无匹的男子,用着最原始的肉体力量,不讲招式,不用内力,纯属发泄般攻击着对方。 顾徽之暗哑着声音,神情恍惚,只道:“你把歧安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君燮目光淡冷,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挥在他的面颊上,嘲讽道:“我从未抢过,是你弄丢了她。这一拳,是我替她打的。” 顾徽之踉跄着摔坐在地,也不拭嘴角流出的血迹,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突兀地哭笑起来。 君燮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顾家家仆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搀起他们的侯爷,赶回顾府。 君燮看着寂冷的街道,眼光没有焦距地看向镇国公府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门口的守卫齐齐打了个颤,就差大喊‘我已瞎,什么都没有看见了’。 可君燮没有看他们,只是固执地立在夜风中,盯着大门,像寥落九天的星月,又像藏于鞘中的利刃,刀锋迫人,却寒芒暗隐,意外的孤寂。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亥时已过。 官歧安伸展了下腰身,合上最后一本文书,准备回卧房。 看见锦蘋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心下有些了然,又有些无奈,“他还没走。” 锦蘋点头。泠沧王一直站在公府门口,虽说这深更半夜没什么人,但保不准会被人瞧见,到时候自家主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让他进来吧。”官歧安叹了口气。 “啊?”锦蘋愣了下,接收到官歧安的目光,忙福身出去,“是。” 君燮随着锦蘋走进镇国公府,面上仍旧一派平静,但那已经深陷皮肉的指甲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王爷,主子在卧房等、等您。”锦蘋说完,已觉此话令人浮想联翩,叹了口气,主人也太不拘小节了。 君燮果然愣了下。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就在几步远的房间,却觉得有一生那么长。 此番进京,他未料会再见她,虽然心里渴望地要死,终是怕她彻底厌恶他。 “你还要在门口站多久。”门内传来熟悉的嗓音,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声调。 君燮轻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就看见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弯腰捣弄着什么。 从他的角度看去,官歧安纤细的颈脖从微塌的领口处露出一小片,脊背弯成好看的弧度,两块蝴蝶骨撑起了单薄的衣料,正好是他可以单手圈住的模样。 君燮的呼吸急促起来,而几个月前同样的背影决绝离开的模样就像一桶冰水,彻底浇息了他的火焰。 不可以再让她讨厌了,已经够了。 曾经抱过她,吻过她,已经够了。 官歧安从矮柜中取出药箱,回头看男人还是呆呆地站着不动,又好气又好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扶椅上,给他处理已经淤青的伤口。 好在只是淤青,顾徽之不是文弱书生,但论武斗,到底不可能是君燮的对手,所以她十分怀疑君燮是故意的。 故意整成可怜兮兮的惨样给她看! 君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1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1 燮听话地任由官歧安摆布,直到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经意擦过他的脸,他才低声道:“歧安,你……不生气了。” 官歧安不咸不淡地应道:“生气,怎么不气。” 君燮急了,凤目紧紧地瞅着她,“歧安,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保证不会再碰你。” 官歧安挑了下眉,“谁跟你说这个,我是气你不知轻重。” 君燮脸色更难看了,“你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所以心疼那个男人么,就算他那样对你…… 官歧安方才知道与君燮交谈的不易,差点气岔,“你擅自出兵攻打乌兹,可知道若是有心人揪住不放,便能大做文章,你……” “他们欺辱你。”君燮静静地打断她,眼神却出奇地温柔,原来歧安是担心他。 “什么?”官歧安道。 “他们委屈了你,我便为你踏平乌兹。”君燮的声音很轻,却犹如一颗惊雷,将官歧安震在了原地。 她千想万想,独独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好一会儿,官歧安蓦地掩面笑出声来,将头缓缓靠在君燮的肩上,嗡嗡的声音从肩胛处传出。 “潜渊你……傻不傻啊……” 君燮垂眸带笑,不言。 官歧安从他肩上抬起脸,目光流连在他俊朗的面孔上,突然倾身上前,轻如鸿毛的细吻如雨点般落在那深如幽潭的凤眸上,高挺的鼻梁上,和轻抬的下颚上。 君燮身体一颤,声音暗哑,“可以吗?” 官歧安一笑,主动吻上他微抿的薄唇。 君燮隐忍克制的眉眼蓦地一松,激动地一把捞过官歧安,将其抱坐在自己腿上。官歧安顺势将两手勾缠住他的脖子,灵活的小舌轻轻钻开对方的牙关,有技巧地打着圈儿,君燮方知原来接吻是这个样子,也学她的样子,将舌头放进那檀香小口搅拌痴缠,吞咽着她的液体,交换着自己的液体。 “唔……”官歧安嘤咛一声,有些喘不上气,便轻轻搡开君燮贴着自己的胸膛。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君燮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开那张小嘴,帮她顺着气。 “……换气。”官歧安好笑地提醒道。 君燮又凑近她,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那…再来一次,我学东西一向很快。” 事实证明,泠沧王的学习能力,确实不是说着玩的。 官歧安被吻得晕晕乎乎,像滩春水般依偎在君燮的怀里,娇喘细细。君燮犹不放过她,小口地轻啄着她的嘴角,像在品尝世间最醇的酒。 官歧安轻轻动了动腰肢,就听到头顶一声难耐的闷哼。 果然……臀下已经抵着一根蓄势待发的粗热。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君燮抱紧了官歧安,嗅着她发间的幽香,在她耳边喃喃道:“别管它,一会儿就好了。我答应过你,不会碰你的。” 官歧安突然有些酸涩,回抱住他紧实的腰身,“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君燮抬起官歧安的下颔,与她四目相对,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深邃凤眸里闪动的情意。 才郑重道:“嫁给我,歧安。” 嫁给我,歧安,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把你放在心尖。 官歧安缓缓地笑了,轻声应道:“好,等我一年,等得起吗?” 君燮将人重重地拉近怀里,闭上眼,喉头滚了滚,“十年都等得。” 一年的时光弹指一挥,这一年,人事不断变迁,有的人喜,有的人悲,众生不同。 崇光三十三年的朝堂,确实发生了些变化,又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原本被传为朝堂佳话的平远侯夫妇和离之后,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朝,形同陌人,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年末之时,平远侯为司赞尚仪所弹劾,于六月江州水案一事上政行有失,经由吏部核实,官降三级,停职一月。 同月,司赞尚仪上书承乾帝,自请外放兖州。 帝准奏,钦定于次年二月赴任。 二月里,王都已经是嫩绿一片。而千里之外的北疆,犹是万里雪飘。 细小的雪花像鸭绒一般飘飘拂拂,轻轻落在行人的肩头,顷刻即融化。 漠漠天青色里,两匹乌骓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前。 门口整肃干练的甲兵持矛上前,喝问:“马上何人!” 前头一匹马上的女子摘下兜头的幕蓠,露出一头鸦色长发,以及一张更加成熟动人的清妩面庞。 她淡笑着,清透的嗓音在冰雪中似曾相识。 道:“新任兖州州牧官歧安求见泠沧王。” 七营营地。 主帐前,官歧安止住正要进去通报的亲卫,示意他自己进去便可。 掀开帘子,官歧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案前的男人。 他低头审阅着成叠的公案,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全貌,只能看到那斜飞入鬓的长眉习惯性地微皱,凤目低垂,不用想,此刻那薄唇也定是紧抿的。 “赵佶,本王不是让你……”他不经意地抬眼,却在看见来人的一刹那失了言语。 官歧安拍拍肩头的落雪,轻轻唤了一声:“潜渊。” 随意的口吻仿佛他们才分别了一个上午。 君燮站起身,一步步朝官歧安走去,直到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气息,君燮才敢唤道:“……歧安。” “恩。”官歧安弯了弯眼。 音落,就猛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君燮紧紧地抱住她,与她头贴着头,手不停地摩挲着那滑如绸缎的秀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歧安,歧安……” 官歧安深吸着他的气息,不厌其烦地回应:“我在。” 君燮松开她,改为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问道:“文书上说是十六,怎么这样早,也不与我知晓。” 官歧安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狡黠,“下官赴任心切,怎么王爷不欢迎…唔……” 君燮已经激动地吻住了她,急促而炽热。 一年来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唇舌缠绕,银丝勾缠,外头的冰天雪地不能抵挡这一室的火热。 君燮臂力惊人,他单手把官歧安托起,放在了处理文案的桌上,大掌急不可耐地钻入官歧安的官服内,沿着腰肢往上,覆在那浑圆的绵软上。 “潜渊…嗯……”官歧安微扬起头,眼角湿润,双手插入对方的黑发中。 她原本穿戴整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2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2 的官服前襟已经开了一大片,衣摆也被撩起,露出白皙的雪肌,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发抖,心里却像着火了一般,烈焰在四肢百骸里蹿涌。 君燮发烫的唇舌从她的嘴部往下,亲吮过白皙的颈脖和精致的锁骨,最后流连在挺翘的胸部上方。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带着薄茧的手掌隔着单薄的布料,略显生涩地揉搓着左右棉乳,指腹划过那雪峰的顶端,惹得官歧安一阵轻颤。 知道这样能让她快乐,君燮凤眸更加暗沉,坏心地专门揉捏那小巧的颗粒,轻刮点刺,直到它发硬发烫。 “嗯……”官歧安脸上涌上红潮,眼神迷离,双腿没有意识地缠上君燮的窄腰,收紧。 “歧安……”君燮倒吸一口气,显然被这样的情形刺激到了,难以自禁地俯身把官歧安彻底压在桌上,□□叫嚣着要释放的灼热难耐地蹭着官歧安的大腿,像有生命般鼓动跳跃。 就在这意乱情迷之时,帐外传来一声大吼:“推什么推,老子快要被挤进去了!” 帐内外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官歧安艳红的丹唇微张,既惊讶又羞恼。 君燮深吸一口气,沉声怒吼:“每人林场三十圈!跑不完不准回来!” 帐外顿时一片惨嚎。 ——正文完——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结束了,我已经是支废笔了(摊手) 也许还有番外(摸下巴) ……别问为何短篇还会有番外(奸笑) ☆、番外(一) 崇光四年,正值隆冬。 大燕皇宫一座偏僻宫苑的沉厚朱门被人重重阖上,白幡黑字在冰雪中格外刺目。 这一日,大燕十九帝子出生,同日,帝妃甍。 但无论是帝妃的甍逝,还是帝子的出生,都像是细石投入了一汪深潭,没有激起哪怕一丝的涟漪。 只因和亲帝妃,不过贡品之侪。 帝妃虚名虽显,然十九帝子,却是难比才人昭仪之子,自古皆然。况且,先帝子嗣,并不绵薄。 当黄门抱着尚处襁褓却已失母的十九帝子面叩圣上,已然双鬓斑白的先帝淡淡合上折子,道:“既是和妃之子,便名‘燮’吧。” 燮者,协和之意也。 无甚寓意,此子,仅是两国协和的象征罢了。 后三年,先帝崩,太子即位,是为承乾。 —————————— 崇光二十二年,尚未及冠的少年王爷破南蛮,平域外,洗鹌一役,战名远扬。 承乾帝龙心大悦,于宫中设宴三日。 举国皆庆。 十六年前因为血光不详而荒弃的偏僻宫苑虽然改成了帝子居所,却依旧是寒枝雀静。 老宫人眼眶微红,手下小心地清理着少年尚不宽阔的肩背上狰狞的伤口。 那里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由于先前处理地潦草,已生暗疮。 老宫人抖着手,却强迫自己镇定,低头剔着伤口周围的腐肉。 “殿下,忍着点。” 背对着他的君燮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汗水沿着初显棱角的面庞下淌,打湿了两鬓的黑发。 白刃剔肉,滋然有声。 君燮的嘴唇蓦地发白,豆大的冷汗滚入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固执地咬紧牙关,宁愿口中溢血,也不喊出一声。 因为,他知道,喊了又能怎样,他不愿喊,也不能喊。 漫长的治疗过程终于过去,没有歇过多时,君燮便沙哑地开口,“更衣。” 偷偷倒掉血水回来的老宫人默默地为他换上华服,戴好玉冠,终是迟疑着开口,“……今日酒水,殿下若是能推,便推了吧。” 君燮不言,只是远眺着窗外。 当日帝宫,丝竹延绵。 大宴未罢,君燮借口离席,行至御花园一角,终是支撑不住地以手抵树,指甲嵌入粗硬的树皮。 伤口火辣的刺烫一直挑战着他的意志,饶是他心志坚毅,过多的酒水终是令他的背部疼得抽搐,神志模糊。 幸而临行前老宫人为他在华服里头垫了一层,不然,后背沁血必然为人所窥。 正想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却猛然听见水榭小道旁的窣窸。 君燮双目一沉,暗自隐去身形。 “父亲,女儿知晓了,您且宽心。”清越的女孩嗓音传来,听起来年纪不大,却自有一股沉静之气。 “你母亲碰风便会头疼,记得阖窗,还有,解酒汤不宜过凉,且趁热嘱你母亲喝下。” 中年男人的声音君燮却是熟悉,是两朝元老镇国公侯。 略一推测,君燮便知那女孩应是镇国公侯的掌上明珠。今日公侯夫人宴间不适,镇国公爱妻如命,想必此番也是借口离席,嘱女回府照顾。 官歧安有些无奈,向来寡言的父亲一遇见母亲的事,便是难得地唠叨。 “父亲快些回席吧,女儿自会照料好母亲。” 镇国公颔首,看着将去的女儿,突然问了一句,“歧安……” 官歧安回首,不解地望着父亲,“父亲还有吩咐?” 镇国公斟酌着开口,“歧安啊……你观十九王爷,如何?” 官歧安沉吟了会儿,却是摇头,“帝子贵胄,女儿不敢妄议。” 镇国公抚须哑笑,“为父跟前,且说无妨。” 官歧安淡笑,尚且稚嫩的面庞浮动着与父亲相似的精睿神光。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一股子令人莫名信服的笃定,她道: “潜龙在渊。” 树后的少年浑身一震。 —————————— 三日宫宴后,君燮并没有在帝京多待,南蛮虽破,残部却是蠢蠢欲动,边境怕是久难安。况且大燕几朝以来重文轻武,能派往边关的重将着实不多。 于是自洗鹌一役后,君燮便被承乾帝频繁派往关外,指挥战局。 君燮虽常常不在京中,却对那个星夜里盛赞于他的女孩儿上了心。 他知她名唤歧安, 他知她自幼聪颖, 他知她以女子之躯入仕翰林, 他知她心中的沟壑抱负…… 哪怕,他们从未深交,有的,只是他偶尔回京时宫中的一两次照面,哪怕,她只是低头行礼,步履匆匆,连正眼也从未看过他,哪怕,她从未知晓,世上有个人,曾对她,一言倾心…… 四年后,奉先帝遗诏,及冠的十九帝子获封泠沧,执掌北疆三镇,自此出京永驻。 而离京前夕,南蛮遗部□□。 承乾帝面沉如水,即命泠沧王点兵出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3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3 征。 临行前,老宫人一如既往地为君燮打点行装,“王爷行军在外,万事小心。” 君燮颔首,攥了攥手,摊开,却是一方长条黑金楠木盒子。 老宫人见此轻笑,“王爷不必忧心,老奴定亲手将此物转交于官小姐。” 君燮眼睛闪了闪,面上浮起可疑的暗红,只轻轻地恩了声。 “所以王爷一定要平安归来,届时荣爵等身,向皇上请求赐婚,才不会唐突了官小姐……”老宫人笑道。 要知道,镇国公侯择婿的要求可不低…… 君燮凤眸闪现一丝璀璨的亮光,他低头摩挲了下盒子上的雕花,眼中渐渐浮现坚定与果决。 次日,十万大军出京,南征夷蛮。 君燮回首再望了一眼王城,少顷,转头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银盔雕鞍,飒踏流星。 —————————— 老宫人因为年轻时落下的毛病,老来腿脚颇为不便,但此刻他却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健步如飞,将这个饱含了王爷四年来全部情意的盒子交给那个出色的女子。 但门人传来的消息,让他登时惊得面色苍白,倒退了几步。 “这是何时的事?” 他强自稳住心神,问那门子。 “正是今早的事。” 今早……正是王爷御门点将之时。 “镇国公府如何答复?” “镇国公……应下了,八字也合了!”那小门子哭丧着脸,答道。 老宫人扶住桌角,眼神慌乱过后,马上镇定道:“递请帖,请见官小姐。” 小门子摇摇头,“管家……没用的,这门亲事,是、是官小姐……自个儿应下的!” 老宫人彻底失去了力气,跌坐进椅子里。 那一年,塞外刀光剑影, 那一年,帝京红绸漫地。 镇国公府与平远侯府喜结良缘,举城欢庆,锣鼓喧天。万人空巷,人人争看一段金玉良缘,一场盛世大婚。 而在南地的朔风大雪里,有一个人单衣独立到天明,直到青锷刺破苍穹的那一瞬间,却是号角悲鸣。 —————————— 史官铁笔,南蛮清夷之战是崇光纪年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双方各折半数兵力,骸骨堆砌,哀鸿遍野。 南蛮四大主将尽皆丧命于泠沧王箭下,但这位弱冠将领,也因此落下了一生都难以治愈的刀伤。 但至此五十年,南疆各族,再难成气。 班师之日,令无数人不解的是,无限荣功的主将泠沧王,却以身负重伤之故,径去北疆,修书一封,仅遣禆将率一十六骑,战利无数,述职帝京。 而在这一队浩荡的返京队伍里,有一份极其珍贵而特殊的重礼,据说,那是泠沧王奉给镇国公府的——迟来的贺礼。 自此,北疆泠沧王,再未踏进帝京一步…… —————————— 很多年后,君燮仍是常常想起那个星夜,褚色官服的男人轻声问向身后的豆蔻少女,“歧安啊……你观十九王爷,如何?” 女孩儿黑曜般眸子沉静如水,淡笑道: “潜龙在渊。” 歧安,你可知,幽幽冷窖困不住我,广漠塞北困不住我,我却被你这句话捆了身,囚了心,再挣脱不开。 今后,我在这北疆荡平四寇,只为不负你当年的,那一句盛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与其说是男主的回忆杀,不如说是一部苦逼暗恋史啊哈哈。 ☆、番外(二) 沉寂多日的大地终于还春,暖阳照射在北疆这片冰封已久的土地上,万物都沸腾起来了。 北疆腹地兖州城内,今日格外熙攘。 宽阔大街两侧各式各样的店铺全部大门敞开,门口皆挂上夺目的红绸,酒楼桌上都摆满了各色的胡汉吃食,供来往百姓免费享用,热情的胡女早已换上轻薄的舞裙,和着节拍热烈起舞,银铃晃荡,为众人奏响一曲曲街头歌谣。 香料,歌舞,欢笑,屋顶的最后一层薄雪也被全城的热情给捂化了。 异地商旅拉住一个人高马大的当地人,好奇道:“兄弟,今日何以如此热闹?” 那人‘嗐’了一声,拍拍着旅人的肩,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原话回答他,“一看你就是外来的,今日啊,是我们的天神,北疆王的大婚!今天啊你有福啦,看看这街头巷尾,你随便买,随便吃,一律不用付账,王爷大飨全城,全包啦!” 那商贩一听有如此好事,也快活得拍起掌来。 —————————— 兖州城外,一群执矛卫兵齐齐挡在一辆马车前。 “让开!北疆王这是何意,这是要强行扣留嘛!”车前侍从厉声喝道。 “嘿嘿。”赵佶拨开卫兵,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今儿个是咱们王爷和官大人的大喜之日,这儿放行的都是前来祝贺的四方宾客,而不是前来跳梁的小丑。” “你!”侍从气结。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挑开,顾徽之沉着俊容,“本侯好歹贵为皇亲,北疆王未免太放肆。” 赵佶依旧笑得欠揍,“侯爷严重了,王爷只是觉得您千里之外奔赴过来肯定劳碌不已,故而好心请您在此稍作休息。” 顾徽之冷哼,“君燮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凭他也配娶歧安嘛!不过一个冷苑出生的蛮夷之子!” 赵佶挑高一边嘴角,拍拍手,四面又出来数十条暗影。 像是怕人听不见似的,赵佶故意大声道:“兄弟们,王爷有令,今天阿猫阿狗都可以放进来,就是不能把姓顾的放进来!” 说完,也学顾徽之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转头进城,徒留身后之人怒骂跳脚。 —————————— 此时,那座昔日威严恢弘的泠沧王府,和它的主人一样,在这大喜的日子全然褪去了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沉肃穆。 蹲在门外的两头龇牙瞠目的瑞兽颈上,各挂着一朵硕大的红花,显得莫名喜感,门口,高挂着大红的灯笼,底部的流苏随风舞动,一条红毯,从府内铺出几丈远。 老管家侍立在大敞的朱红门户前,迎接着前来道谢的宾客。 阔大的王府内,是从未有过的喜气和热闹。 玉姣一个上午都忙得脚不沾地,看见悠闲晃荡回来的赵佶,上去就呼了一掌,“你跑哪去了,老娘忙得头都大了。” 赵佶险险避开,摸摸鼻子讨好道:“媳妇冤枉啊,我也忙着啊。” 玉姣啐了他一口,“快去找些年轻的女眷过府帮忙,你又不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4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4 不知道,王府里就些烧火婆子,年轻点的也就老管家的义女汤圆一个,怎么帮得过来!” “嗳嗳。”赵佶满口答应,连忙跳开。 —————————— 夜,红烛照晓。 后院主卧内,红绸铺天。两根婴儿臂粗的龙凤烛淌着泪,大红的喜字在烛光照射下愈发耀眼。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 俊美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逆光的容颜不甚明朗,但强烈的视线压迫感丝毫不减。 汤圆和锦蘋看了一眼来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福身退下,顺便带上门。 一步一步,像是鼓点般敲在人心。 坐在床边的官歧安猛地被搂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歧安……”比以往更加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灼人的热度。 绣金盖布逶迤落地。 官歧安只觉得眼前一亮,抬眼时撞入眼帘的男人令她心中一跳。 夔纹博带的大红喜服裁剪得体,将那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无疑。头戴玉冠,发如鸦羽,平日深沉凤目里仿佛有幽邃的漩涡,再往下,线条冷淡的薄唇微抿,沾上晶莹的水珠,异样的红润性感。 官歧安感觉到他身上的水汽,抬头道:“你去洗漱了?” 君燮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嗅闻着那令人迷醉的气息,眼睛微眯,“嗯…喝了点酒……怕熏着你……” 官歧安直觉今夜的君燮有些异样,难道是有点喝过了? 便艰难地从他的怀抱里抬起手,想去探他的温度,谁知半路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君燮抓着她的手,极慢极慢地摩挲着,像是在感受上头的纹路,接着发生了让官歧安倒抽一口气的事。 只见君燮紧抓着她的手,突然低下头,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佳肴,从指甲缝到手指根部,最后停留在掌心打转,稍显粗粝的舌苔滑过皮肤,留下一连串粘腻的触感。 官歧安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君燮一边舔着一边抬起幽邃的凤眼看她,上挑的眼尾漾起不正常的潮红,无端端让官歧安想起一个词:勾引。 勾引……君燮在勾引她…… 官歧安心律有些不齐,向来冷静克制的君燮做起这种事,那种诱惑力…… 只是,今夜的他已经不是有些异样了,那更本就是不正常啊! 官歧安用另一只手把他推开些,“潜渊…你……不会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君燮眼神有些迷离,竟然勾起一抹笑,“不是奇怪的东西,赵佶说这是洞房前一定要喝的,能让你舒服的东西……” 官歧安的神思被他少有的灿烂笑容晃了一下,突然惊恐地意识到——赵佶! 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腾起,官歧安扶额,“你怎么能相信那家伙……唔…嗯……” 君燮只觉得自他进房以后,腹下一直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神志恍惚,看到盛妆之后妩媚的官歧安后尤甚,那如黛的烟眉,似秋水般波光潋滟的眼眸,微启的点朱丹唇,无一不在摧毁他的意志。 曾经那些深沉的,隐忍的,嫉妒的,绝望的感情,十年的思慕,十年的苦恋,好想……好想不管不顾地告诉她,没人知道,就算她已离他咫尺之近,他还是觉得不够! 不够!太少了!他想要彻底地和她在一起,骨血交融,永不分离! 布帛撕裂的声音绵绝不断。 “等…住手……”官歧安被男人极具压迫性的力量桎梏在床榻上,嘴唇发麻,大红的嫁衣变为破碎的布条,女子饱满挺翘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在雪白里衣上漾起动人的曲线。 君燮呼吸粗重,目光迫人,他沙哑着嗓子问道:“歧安…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面色潮红的官歧安细细地喘着气,“…熄灯…” “不,我想看你……” 话落,官歧安就觉得周身一凉。 随着身上最后一件金红色的肚兜被团成一团抛出床榻,男人发烫的唇舌也紧随而上。 他像是在巡视自己的疆域一般,细致地,耐心地舔过每一寸土地,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雪峰上那颗颤巍巍的红梅早已被人纳入口中疼爱,轻轻地咬啮更是令身下人颤抖如雨中娇花。 君燮的双手也没闲着,它们不停地丈量着这具令人发狂的胴体,从挺翘的丰盈到纤细的腰肢,特别是那只带着玉扳指的手,滚烫的手掌和玉石的冰凉交相抚过皮肤,冷热交替的感觉令官歧安差点尖叫出声。 最后逗留在修长双腿上的手慢慢向大腿内侧摩挲,官歧安一把抓住那正要往里钻的大手,面色酡红,“潜渊…够了……” 君燮低下头,与她双颊相贴,鼻息急促,“不够的……歧安……”说完,就伸出两指循着密林里的细缝钻了进去。 “嗯……哈…那里不行……”官歧安半弓起身子,想要推挤出身子里的异物。 君燮一把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半坐起来,让她可以清晰看到自己下半身的动静,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她敏感的耳窝,“歧安…你看……多漂亮啊……” 只见她□□的左腿被君燮的一手强硬地抓住并抬高,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腿根处留下一道道红印,另一只手探出二指,在她的桃花源里来回地□□,时不时牵出一两根粘腻的银丝。 官歧安咬着下唇别过脸,压下即将出口的□□,这么破廉耻的话绝对不是君燮说出来的。 “歧安你怎么不看呢……不舒服吗?”君燮看她别开眼不看,不由急道。 “对……不舒服……”官歧安赌气地说道。 但说完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君燮的眼睛就像糅进了浓墨一样,黑黝黝地没有一丝光亮,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呀——” 下一秒,官歧安就被人翻了一个身,背上压上一具伟岸的身躯,凹陷的脊背被吮出朵朵红梅,妖娆至极。 “我会让你舒服的……” 君燮两手箍着她的腰,把她下身抬高,变为俯趴的姿势,自己循着那两瓣雪臀而下,看着细嫩的臀肉在自己指缝里浮突出来,君燮红着眼,扳开两片臀瓣,露出刚刚被手指宠幸过的秘源,正泛滥着水渍,下一刻,长舌就舔上了那湿淋淋的穴口。 “啊……那里…不可以…脏……”从没被唇舌抚弄过的敏感之地猛地遭遇入侵,官歧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灵活的长舌先舔过肥厚的外圈,再逗弄上头的小珍珠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5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5 ,最后才来到里圈,模拟着手指□□的动作,探入褶皱的花壁,刚开始是毫无技巧可言的青涩□□,接着君燮聪明地根据官歧安高高低低的□□判断怎样使她最舒服,于是乎慢慢老练地勾弄,点刺,将鲜红的蚌肉吸出来一点又推回去,弄得官歧安香汗淋漓,只呜咽着咬住身下的被单。 快感越来越强烈,酥麻的电流从脊柱往下,最终在秘源出喷发。 “啊啊!” 被汁水喷溅了一脸的君燮伸出舌,舔净嘴角,俯身抱住瘫软在床上的官歧安,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歧安…他是不是没有这样给你弄过……” 官歧安全身泛着淡淡的胭脂色,黑发被汗湿了之后妖娆地黏在脸上,她有气无力道:“他…是谁……” 君燮轻咬着她的耳垂,掩下凤眸中的一抹戾色,“顾徽之…” 官歧安又气又羞地搡了他一下,“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 “我想知道……”君燮一边啃咬着她的耳朵,一边又向下摸索。刚刚□□过的秘源怎经再次逗弄,君燮用两根手指揪了一下藏在花丛中的小肉粒,就满意地听到官歧安嘤咛了一声。 “没有……”官歧安哑声道。 君燮低笑了一声,紧接着大大地分开官歧安的两条玉腿,窄腰不由分说地挤了进去,用□□早已充血涨疼的粗热顶弄磨蹭着女子细腻的大腿根部。 巨大的粗涨每一次划过淳淳流水的花缝,君燮的呼吸就粗重一分,“歧安……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恩……” 官歧安听见君燮在她背后发出那种状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喘息,虽看不到那张脸,但光是想象平日里严肃冷沉,禁欲至极的面孔布满如霞春潮和无边□□,身子也不禁软了一下,□□出声。 官歧安的声音无疑催发了君燮本就在膨胀边缘的□□,他沉下凤眸,用力地挺腰将那炙热往前一送。 “啊……不…不是那里!”官歧安因为他的一个猛戳差点岔了气,不仅因为那力道之猛,更因为……他送错地方了! 君燮见官歧安眼角湿润,心内一慌,忙俯身去亲吻她,“歧安,对不起。” 官歧安大口地喘了一下,“下…下面一点……”再让他乱戳下去她会死的,此刻官歧安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话音刚落,紧致的甬道里就骤然捅进了半根粗壮。 官歧安‘嘶’了一声,久未经人事的甬道虽已经过了一次爱欲的洗礼,到底因为对方物事的巨大有些刺疼。 君燮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未经历过女子,小君燮初次进入女子湿热狭窄的秘源,在层层叠叠的褶皱中艰难前行,犹如被百万张小口吸吮一般,舒爽地让他差点交代出去。 两人都没有动,就那样顿了会儿,等待对方适应自己。 “歧安……可以了吗……” 官歧安刚‘嗯’了一声,小君燮就尽根没入了她的花园,一下子顶到了花心。 “啊……潜渊…太深了……” “你会喜欢的……歧安……”说完,粗热的铁棒就在官歧安的体内律动起来,没有节奏,蛮横而青涩,每一下都仿佛尽了全力般,挤开阻挡的壁肉,撞入灵魂的最深处。 “啊……恩……”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不断地从帐内传出来,坚固的喜床在猛烈的动作下产生了小幅度的摇晃。 “歧安……歧安……舒服吗……” “舒服……嗯……慢一点,潜渊……慢一点……”官歧安收紧双腿,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失声叫了起来。 可对方却越来越快,床榻也‘吱嘎’地叫起来,一波波令人晕眩的快感袭来,终于—— “啊……歧安……”君燮掐住官歧安不盈一握的腰肢,身体颤抖着将那灼热的白浊尽数射入小小的穴口。 “哈…哈……” 到达顶峰的两具身躯交叠在一起,喘息声清晰可闻。因为是第一次,君燮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但那蛮横的深度与力度让官歧安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第一轮结束后,君燮并没有把半软的粗长退出来,而是支起上半身,把官歧安翻了个身,与他正面相对。 官歧安四肢发软,像蔓草般挂在他的身上,任君处置。 君燮亲亲她汗湿的脸颊,倏地把她的双腿拉高至肩膀,突然的失重令官歧安紧紧攀住他宽阔的肩膀,刚刚因为转身而滑出体内的粗壮连同流出的浊液又重新被塞入温热的□□。 重回热穴,粗长满血复活。深深地进,浅浅地出,比起莽撞的第一次,这一次明显更有技巧,更为持久。 “不要了……潜渊……不要了……”官歧安的声音被撞得破破碎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音。 君燮抵着她的额头,沙哑地乞求道“歧安……不要拒绝……”他们像是两条交尾的鱼,君燮有力的劲腰不停地摆动着,结合处刚溢出的粘液马上被榨成白沫。 官歧安像是一只孤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上下起伏,白腻的双乳在颠簸中晃出好看的弧度,她一手勾住君燮的颈脖,一手推拒着他过于炙热的胸膛。 但这一无意的动作却令君燮的动作猛地粗暴起来,他紧紧地把官歧安压在自己的身上,肌肤相贴,再无一丝空隙,身下的撞击加大了力度,专门研磨那花心,他咬着官歧安的耳朵,“歧安……我厉不厉害……” 官歧安剧烈地喘息着,手在他背上抓出红痕,“啊……恩……厉害……” “是我弄的你舒服还是顾徽之……”君燮迷醉地贴着她的脸颊,闭上眼享受着身下疯狂的结合。 “是你……是你……呜……” 偌大的床榻上,两具交缠的身体整夜交换了几种不同的姿势,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与低吟声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夹杂着那些痴痴缠缠的床笫密语,孟浪的声响直至天将黎明才消…… 翌日,全城皆好。 当然,除了我们的赵裨将,因为…… 他被吊打了一顿。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6 君燮抱紧了躺在他怀里的人儿,用力地嗅着那人儿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 永远也不要知道,我的歧安…… 但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 这年刚开春,王都就传来帝谕,云:太子大婚,诏四路藩王进京共贺。 合上驿使快马递来的鸿书,君燮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小吏,脸色冷得可以。 驿使冷汗涔涔,行礼过后拔腿就跑。 大半个月后,北疆泠沧王携司赞尚仪并兖州州牧至大燕帝京,觐见承乾帝。 是日,朱璃碧瓦的宫墙之外,车辇绵延。朝中七品以上官员皆携命妇家眷,入宫赴宴,一时间,王孙达官,如云聚集。 赵佶跳下车,咂嘴看着前头密匝的车马,回身走向后面的一辆双辔马车,走得近了,却听得车内传出一阵窸窣和奇怪的喘息。 “王爷?夫人?”赵佶试探地嚎了一嗓子,却忘了这不是营地,说话不用喊的。他这么一声过后,不仅车内异常寂静了,周围也断断续续地飘来了一些官员异样的眼光。 车厢内,官歧安身上一袭绣着云雁纹样的官服半褪,堪堪卡在了香肩上,腰腹以下盖着大氅。她跨坐在君燮腿上,因着身高的差异,整个脸都埋入君燮因大敞而□□的宽厚胸膛里,正细细地喘着气,而那如玉的侧颜正漾着暧昧的嫣红。 君燮同样也是衣冠散乱,那象征着亲王尊荣的金饰鱼袋被丢在一旁,紫色的麒麟蟒袍前襟和下摆大开,与官歧安的青色官服纠缠在一起,两人交叠的腿根处不断摩擦着,间有‘啵啵’的水声,不经意露出的肌肤色差明显,加上那块块撞击的红痕,好不绮丽。 君燮的双臂紧紧箍着官歧安纤细的腰身,下身缓而深地向上耸动,如剑长眉微蹙,似愉悦似痛苦。 而他们身下的横条座椅则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终于,在最后一记重顶之后,两人齐齐一抖。君燮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而官歧安则是□□着蜷起了一只□□的玉足。 君燮的胸膛不住地上下起伏,寒风依旧料峭的早春,却有滴滴汗水沿着那线条冷淡的面颊划入凹陷成沟的锁骨,淌动着异样的性感。 半刻过后,他吻了吻官歧安汗湿的鬓发,和她一起等待着高潮过后,那阵阵令人眩晕的快感过去。 余韵尚未结束,偏有人不解风情,在外头嚎了一嗓子吓人还不够,居然还上前‘笃笃笃’地敲起了紧闭的车门。 “王爷,夫人?咱们到宫门口了,是否要属下……” 赵佶贴近车厢开口问道,还没说完,车轿上的帘子就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双冷冰冰怒瞪着他的凤目。 车帘掀放的瞬间,虽没有泄露一丝车内光景,却飘出了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赵佶面皮一僵,登时瞠目结舌,后退了一大步。 这这这…… 他脸上发烫,猛地低头,好想要给自己一拳啊! 赵佶内心是崩溃的,已经再不敢抬眼直视自家王爷冷得想要杀人的视线了。 “回去领罚。”阴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赵佶已经感觉到来自军棍亲切的呼唤了,顿时欲哭无泪。 咱啥事都给他摊上啊…… 不过,马车什么的,虽说太太太…那个啥了,但是……他和姣姣要不也试一下? 赵佶的脸更加红了。 * 承乾帝看着相携进殿谒见的北疆王夫妇,一个高大俊美,一个纤瘦曳秀,仿若画布走出,当真壁人。 只是…… “皇弟,官卿家二位,可是……热?” 众臣眼光偷瞟了一眼二人,又立刻垂下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君燮面色镇定,“回皇上,帝京地处中原腹地,春事较之北域要早上许多,故而臣弟与夫人稍有不适。” “这样啊!”承乾帝状似恍悟。 官歧安不知道原来君燮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高,只好硬着头皮应‘是’。 突然,她的袖下之手被人拉了拉,抬眼,见君燮黝黑凤目中写着‘快夸我’三字,心下气笑,迎着他殷切的目光,官歧安回瞪了他一眼,显然愠意未消,殊不知,那双刚经由人事洗礼的眼眸是怎样的妩媚俏柔。 而这夫妻情深的一切,看在一人眼里,无异于用一把尖刀在他心头剜肉,疼得他面色蓦地发白。 官歧安感觉到那强烈的视线,循着望过去,毫不意外,是顾徽之。 一年未见,他显然清瘦了许多,但那一双眼却像是在紧抓什么绝世珍宝般,死死地盯着她,里面有思念,有恳求,有绝望也有痛苦。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交流。 官歧安面无表情地抬眼,果不其然,正是装无辜的君燮。 他用眼神瞪走原本站在官歧安右面的官员,挤走他后,自己大喇喇地往官顾二人视线交汇区里一站,威风八面。 四周几人虽亲眼目睹这尊冷面杀神的无耻行径,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默闭上嘴。 官歧安扶扶额角,这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而‘孩子似的’某人,在官歧安看不到的角度,与顾徽之眼神交汇,凤目里头,是从不曾展现给她看的森然杀机。 整个晚宴,君燮对顾徽之可谓是千防万防,只要顾徽之靠近官歧安十丈以内,君燮就像是护食的凶犬,对侵入者呲起獠牙。 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故而整个晚宴气氛被弄得莫名地……奇妙。 直到…… “皇叔……” 君燮警惕地看着举着酒樽,走向他们这桌的太子。 太子殿下摸摸鼻子,被看得心里发毛,实话说,他与他这位唯一的亲叔叔接触不多,却对他畏惧甚深,大概是向来文弱的太子被某人一些远扬的战名吓到过,再说,这位叔叔也不常来王都啊。 但是而今,他却是不得不与君燮多多交流了,只因…… “……皇婶……”太子发音发得艰难。 官歧安捺下心中笑意,颇有长辈架子地‘恩’了一声。 太子的脸色更古怪了。 君燮见他二人一来二去,联系一些传闻,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太子恃才,却在太学府里频遭声名大噪的才女打压,一直沦落第二,此事在当年的太学生中,可是私下乐道的最佳谈资。 而如今,太子永驻东宫,却仍旧要被压上一头,只因婶侄辈分,大过皇权。还真是令人不能不发笑。 但下一秒,君燮就笑不出来了。因为—— 太子顶着君燮冰冷的目光,眼一闭,义无反顾地讲道:“他在老地方等你,说是有话要说。” 顾徽之曾为太子侍读,将此事托辞太子,也在情理之中。 而君燮脸上闪过怒容,正欲发作,却听得官歧安淡淡应道: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7 “好。” 君燮血色尽失。 这一刻,他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脑中只有那一个字。 歧安说好,歧安要去见他,歧安要离开他了,歧安不要他了,歧安歧安…… “潜渊,潜渊……” 君燮意识慢慢回笼,正对上官歧安担忧的眼。下一刻,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什么也不说,但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不要……歧安,不要……求你…… 官歧安撇过头,眼睛有些涩,她好像……总是让这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的眼神。 乞求,卑下的乞求…… 但是,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官歧安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坚定地将手抽出来,与君燮四目相对。 她正视着他,嘴唇开合,“信我。” 信我,潜渊。 * 官歧安再回到席间时,君燮已不知去向。 她皱了下眉,再次借口离席。 御花园一角,花木扶疏。 官歧安沿着水榭小道轻唤君燮,却始终不得回应。 正欲离开,猛然瞥见那树下蜷缩的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 拨开细枝一看,官歧安登时眼眶发热,哑声道:“潜渊……” 只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个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从来只会让别人胆寒心惊的男人,此刻却像被抛弃的幼犬,蜷缩着手脚,害怕地缩在树底,发着抖。 官歧安哭笑着骂了一声,“为何不应我!”说罢,俯身蹲下,一把抱住了男人。 细微的震颤通过身体传递,官歧安抬首,细吻着君燮的面颊,竟尝到了一片咸湿。 官歧安满眼讶然,他知道君燮一直在怕,怕她去见顾徽之,愈是靠近王都,愈是如此,所以她才纵容他胡来,哪怕在马车上,在大庭广众之下…… 只是,她从不知,他竟惧怕至此! 官歧安捧起君燮的脸,温柔亲吻着,“潜渊……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君燮感觉到落在脸上温热的点吻,才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睛开始聚焦,眨了眨眼,歧安心疼的神情映入眼中,他才蓦地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泪流满面。 官歧安抚着愣怔着看他的君燮,“傻瓜…笨蛋……都说了信我,你怎么……唔……” 君燮猛地将官歧安按倒在身上,两人随即滚到一起。 急骤而粗重的亲吻如雨点般落下,带着一股劲道,一种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的力道,两人都像用上了毕生力气,激动而热烈地回应着对方。 唇舌相交,手足相抵,咬啮,吞咽,舔吻,他们在昏暗的御园一角疯狂缠绵,不顾一切,只想证明,此刻,没人能分开他们。 * 月上中天,万家灯火。 久无人居的王府主卧里,仆人送了两回水,里头的喘息□□才渐熄。 君燮耐心地为官歧安拭净身体,穿上小衣,又仔细地给她掖好被角,摩挲了下她略显疲态的脸颊,方才披衣下床。 “王爷,已将人拦在府外。”赵宇禀报。 “取我弓箭。”君燮身着单薄的春衣,颈脖处的挠痕尚未消退,可见方才事况。他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漠吩咐道。 赵宇一惊。 君燮看了他一眼。 赵宇匆忙颔首,“是。” 府外。 “徽之,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些回去。”秦牧对挚友的固执真是无奈了。他以为顾徽之和歧安彻谈过后便会放手,谁知……唉。 顾徽之置若罔闻,只是立在车前,目光紧紧锁在王府那座灯火阑珊的院落之上。 秦牧还欲再劝,突听得‘咻’地一声,一根闪着寒光的箭镞从他耳畔擦过,斩断了三根发丝,直直没入身后马车车板三寸有余。 而此箭,几乎是贴着顾徽之飞过的。 一道血痕,从顾徽之的脸上划开,鲜红的血珠子剥落,滚下脸庞。 秦牧震在原地,这样的精准和力度,放眼大燕,只有…… 他惊恐抬眼,只见十里开外,君燮淡淡地放下抬着的胳膊,仿佛刚刚那一箭,不是他所发的。 顾徽之也不擦脸上血迹,仅仅眯起了眼。 那头,君燮再次搭弓拉箭,冷锐的箭头所指,正中眉心。 秦牧腿软了一下,猛地扯住不闪不避的顾徽之,失声道:“你疯啦!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顾徽之直视着君燮,面沉如水。 秦牧急了,忙对君燮恳求道:“王爷,下官斗胆请王爷,三思啊!” 君燮亦不睬他,弯弓冷月,杀意不减。 秦牧一个头两个大,疯了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 就这样默默对峙了好一会儿,顾徽之突然开口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没赢,你和我一样痛苦。” 君燮不为所动。 顾徽之带着一丝恶意,继续道:“我的痛,在得而失之,而你的痛,在不得而惧失,终生都将如践薄冰。” 谁知,君燮竟是放下了弯弓,看了他一眼,“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顾徽之轻轻重复着,竟是笑了,“可是我得到过的,你永远也得不到,你……” 君燮打断他,“无所谓。” “无所谓。得不到也无所谓。因为,你也从未得到过。我不曾想得到她,歧安便是歧安,她从来不是你的,也不会是我的。” “所以,无所谓,也不需要。” 顾徽之愣怔地看着君燮说到歧安突然柔化的眼神,蓦地想起今日晚宴,他约歧安见面…… “徽之,其实,我早就知道真相。但是现在的局面,是我的选择。” “什么?为什么!歧安,为什么!” “因为,不论你是否背叛于我,你都会隐瞒的吧。而我,最厌欺骗。” “欺骗?……歧安,你以为,君燮对你就有多坦诚!” “是,他也瞒过我,但是他瞒我,是为我,而你瞒我,是为了你自己。” “歧安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你为我,我……我爱你啊,一直一直都……” “不错,你是爱我。但你的爱是占有和得到,但他不同,他也爱我,却不会舒服我。所以……徽之,我们结束吧。这是我的选择。” 自私也罢,无情也好,这是我的选择,徽之,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不用再顾虑诸多,我很轻松,也很愉悦。这些,就是你不能给我的。所以,放手吧。 顾徽之仰头大笑,笑出了泪。 放手,歧安,你叫我放手,便是要我承认输了,我输了,输了你,输了所有。 可是歧安,我好不甘心呐…… 君燮冷眼看着他,转身离去。 * 三日之后,太子完婚。 返归的路上,官歧安把玩着一个长条的黑金楠木盒子,这个盒子是君燮神神秘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歧安 作者:平生一瘦笔 分卷阅读18 秘从帝京王府里带出来的,一直藏掖着,直到今日才交到她手上。 “这里面是什么?” 君燮支吾着,脸色微红,“没什么……你随便看看……” 官歧安挑眉,打开盒子。 一顶精致的珠花静静躺在里面,錾金飞银,凤翼之上,三道垂苏华光流烁,细珠溢彩。 珠联璧合么…… 官歧安细细摩挲着这根簪子,瞟了一眼在一旁自以为掩饰地很好,其实是在紧张观察她反应的男人,烟眉含情,“不给我簪上?” * 马车辘辘,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轻嗔巧笑,一路相随。 也许,官歧安终生都不会知道,她收到的这份迟来的定情礼物,其实是一份,在十年前的今时今日,她本该收到的情意。 一份深情,阴差阳错,竟是十年蹉跎;所幸,此情此意,此生不渝。 分卷阅读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