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 楔子 太监、瞎子和狗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楔子 太监、瞎子和狗 柳安乐冷冷地盯着铁栏外还在红着眼睛哭着的小太监,这情形仿佛蹲在大牢里等着受死的不是他柳安乐,而是那只不过是为了传两句话而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着哭。虽然宫里那个原来备受天子宠幸的晴夫人直对他照顾有加,但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帝王都是薄情人,杂家连那话儿都没有,是无情人”。既然是无情之人,那莫说只是个晴夫人赏他几两银子、喊他说两句暖心话了,便是皇帝降旨托孤,递到这些人手里,也得先掂量掂量哪个拳头大、哪方后台硬,免得将来自引祸水,落个“假传圣旨”的灭族大罪不是? 况且,那只是“原来”被宠幸的晴夫人,现在的“晴夫人”,大抵就是几条野狗嘴里的碎肉罢了,任生前再怎么有绝世容颜,再怎么倾国倾城,死后也没人认得出了。 小太监暗叹声,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自己毕竟只有十二岁,还分不清“薄情”与“无情”有大区别,也不如宫里的那些老太监会装聋作哑——何况,传几句话就能拿到千两银子,怎么算也不亏。 “她还说什么了?” 只言个“她”,并不将那名字点出,看来这位大熙国世袭字王对这位晴夫人怨言极深啊。 小太监心里揣度着柳安乐字句的意思,趁擦眼泪的功夫,抬眼搭了他眼。 嗯?他在笑? 小太监以为自己看错了,忙又抬起另只手佯装擦泪,细细瞥了眼。 就是在笑! 那对平日里如柳梢儿样细长的眉毛变得像剑锋般,那双在京城里传的神乎其神的眼睛也像太庙里供奉着的开国皇帝的宝剑般,名为藏光,却时时发出慑人的冷。 柳安乐的眉毛和眼睛,连同他的身份、他的艺术造诣、他的诗词天赋,并称为大熙国的“四绝”——不错,就是个人,代表了整个大熙国的“四绝”。 京城里早有传言,柳安乐的眼睛能勾魂夺魄,寻常女子被他瞥眼,整个人几天下来不吃不睡,或者如痴如醉、如梦如幻,怔怔如断了线的布偶般;又或者似猖似狂、似疯似癫,堪堪将个知书达理的闺中小姐变成了人尽可夫的浪荡女子。而眉毛,只看世人称呼柳安乐的诨号——“柳眉儿”,便得窥测二。 寻常人家,若生得了这么个样子,要么遭人嫉妒,心怀恶测下被说成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要么处处嗤鼻,坏事还没做成便被骂做是吃软饭的。 但没有人这样说柳安乐。 或许是因为害怕其身份——在大熙国开国至今直世袭至今的字王“熙王”驾下,说话小声些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是没什么不对的。况且,字王历代有之,大抵荣耀加身不及后人,哪有世代沿袭的?听说过“庆王”、“蜀王”、“燕王”,也都是以前朝国号作封,何时有过以本朝国号作封的?仅此两点,已经不是句“朝廷恩宠”便能解释的了! 又或者是真真折服在柳安乐惊世的禀赋下:三岁能诗,七步之下诗成百首,惊得本朝大儒、前国子监祭酒三日不能言,待三日后言句“此妖孽”便吐血身亡;十岁能文,某位前宰相私人笔记中就这样写到了十年前的场令世人难忘的殿试:“时逢恩科殿试,先帝听闻佳名,命殿前与诸生同考,策题二三百字,太监读声落安乐答声起,短则数语而字字中的。满殿皆惊。先帝喜则趋之,拥怀不能自禁而擎安乐坐于肩,朝堂大惊。后诏谕天下恩科人不取,与安乐订十年之期,言,及长,着以下诸生方各降等为用。天下震惊。诸皇子、太子皆无此际。” 这就是柳安乐的“文名”了。历史上但凡是被人歌功颂德之人,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抑或是肩膀往上攀,前有本朝大儒咳血言“妖孽”,后有先帝殿试“三惊”之举,抑扬,打捧,想不出名都难! 何况,谁又能说天子故意示好,不是早就布好的死局呢?毕竟,有种广为人知的、面临必死之局选无可选但乐得其成的死法,叫做“捧杀”来着。 小太监自己的想法断然不会讲给其他人听,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猜下去:或许,刚刚通过政变猎得大统的当今皇上,也是想踩着这“世袭字王”的尸体,稳稳朝外那些或许能猜得明白、正积蓄着力量缓缓骚动的“忠义”之心,来博得后世声杀伐果断的“雄主”呢? 考虑到这点,柳家还是做得足这个砝码的——即使还不够,但凡看到正阳门外此刻那堆堆腥味熏人、苍蝇围囤的肉酱,也该够了。 小太监记不清是两百八十五堆还是两百五十八堆了,总之除了面前的这位熙王爷,熙王府的其他人就全在那里了。想到其中最小的才满月大小,股悲悯的情绪狠狠撞击在了他的鼻子,害得他又不得不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杂家是无情之人,怎么能够有这种情绪!死便死了,死少人和杂家有什么关系!”小太监懊悔着自己又忘记了老太监的教诲,眼睛抽空瞄了眼柳安乐。 再次,他又看见了那冷笑。 小太监隐约听人说过种叫做“未央花”的东西,据说这种花只在冬天的时候开在种叫做“玻璃”的东西上,密密麻麻地铺满整块玻璃。这两种“东西”他都没见过,不过此刻在柳安乐的脸上,他找到了“密密麻麻铺满”的感觉——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冷笑。 他哭得厉害了。 听到全府上下被菹醢处死的时候笑,听到晴夫人被乱棍打散人形的时候笑,他难道不知道那满月大的婴孩是由他所生,他难道不知道那香消的美人是因他而损!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小太监紧抽噎了两声,他怕极了…… “她还说什么了?” 依旧是这句话,只不过这会儿入到小太监耳朵里,竟似厉鬼催命般——我就是个传话的,千万不要恨我告诉你坏消息……要恨,要恨你就去恨皇上去! 在感觉到自身安危受到威胁时,小太监可不会替皇帝背黑锅了,什么“奴才是皇上养着的条狗”、什么“忠君”都顾不上了,自己小命才最重要——况且,滔天的杀孽,岂是他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能背得动的? “晴夫人说药不是她下的,请您入宫就是想叙叙旧、说说知心话,况且这些事也是经过了皇……不是,经过了先皇奏准的。” “还有吗?” “还……还有——没有了。”小太监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盯着那冷漠的、没有丝人情味儿声音的源头答道。 如此冷漠的人怎么能够配得起那位暖心肠的晴夫人!怎么能够配得上那句“若有来世,不管你愿意与否,我仍是我,定要纠缠你个不死不休!” …… 习惯性的唱声“奴才告退”,小太监收拾心情往牢外走去,边走心里还边叨咕:又错啦!那都是将死之人了,我还自贬身份告什么退啊……老太监教的东西全忘了,今天就晚些回宫里看那些冒着血腥味四处冲涮的浑水吧,再去刑部大牢看看老太监招没招怎么毒害先皇的,再有两年就退休的人了,摊上这么件事,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 柳安乐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三岁的时候他七步咳死老儒生,十岁的时候他“三惊”之举彻底断了老熙王将他培养成像列祖列宗那样胸怀韬略的将才念头,十三岁的时候他于凤凰台上曲洞箫引来百鸟鸣和,去年的时候他个嗤之以鼻的不屑眼神竟令那个矫揉造作自诩名门的兵部尚书独女癫痴疯狂、堕落娼道,如今他二十岁了,即使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史官写成了将要背负万年臭名的奸臣逆子,在史书上也会留下那么笔浓的化不开墨的厚重笔! 纵观浩浩三千年,除了不清楚那段所谓的“百年黑暗”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其他各朝各代谁能比肩? 足以自傲! 明明心情很好,可是柳安乐的心却是痛的。 他好面子,在旁人眼里必须就是那个代风流柳眉儿,必须就是那个世袭不替熙王爷,必须就是那个君恩必报“负心贼”。 所以,他虽对咳死别人心有歉疚,但绝口不说; 所以,他虽对权高慑主心有担忧,却从不明言; 所以,他虽与“晴姑娘”互生情愫,但有感于皇上知遇之恩——十年的时间,足够慢慢地将个实权爵位变成种荣誉象征了——舍下个女人换来个家族的平安,他也只是自我安慰不过是将“姑娘”换成“夫人”两字罢了…… 所以,他即便是心痛的要死,在旁人面前也必须得堆起脸的从容——不能从容,我取笑自己旁人也无话可说! 看着小太监拉得斜长的影子渐渐消失,柳安乐的笑依旧固执地堆着——就像正阳门外那堆堆无人收拾的碎肉,固执地堆着。 因为,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痛得要死,这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因为,这牢房还有人。 即使,这人只是个瞎子。 瞎子是看不到什么的,但柳安乐不在乎,只要旁人在就是不行,我就是要笑! “我若是你,我心里这会儿肯定痛得要死。” 瞎子眼瞎心不瞎,他知道伤口上撒盐最容易把个人逼疯——但疯了总比死了好,死了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疯了还是可以给人添个乐子、寻些麻烦的。 “我若是你,定不愿意就这么安心等死。”似乎是知道柳安乐并未搭理他的意思,瞎子自顾自地说。 “我若是你,定将这抽髓剥筋之仇报得漂亮些才死而瞑目。” 瞎子没料到柳安乐这么快就应声,正准备下句“我若是你”时,他听到这样句: “就是不知道个瞎子,死而瞑目和生而瞑目有什么区别!” 个人心情糟透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是他泄愤的对象。正常人看到心情糟的慌不迭地躲开都来不及,又有哪个像瞎子样主动去碰刺——当然了,瞎子不是正常人,瞎子眼睛看不见。 若还在牢房外的那阵子,谁骂瞎子眼睛瞎,瞎子是定会骂回去的。但现在不样,现在是在牢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吵啊骂啊不愉快了,气氛会非常的沉闷——况且对方是个将疯的疯子,瞎子不和疯子般见识。 “若没有此劫,三五年后柳宝儿也会像他父亲样惊才艳艳了……可惜啦!” 瞎子风轻云淡的句感慨,入得柳安乐脑中,刹沉寂后,他俊美的脸上那眉毛,那眼睛,那紧皱的鼻子,那翘起薄唇,张牙舞爪着狰狞在起,近乎竭斯底里地扑出,冲着对面间黑黢黢的栏窗吼出:“你他妈到底是谁!” …… 柳宝儿不是熙王府家那个连同全府被剁成肉酱的满月大的婴孩。 柳宝儿只是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个刚刚起了名字却怀在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也就是顶在七八个时辰前,柳安乐才被那个女人告知,有个叫“柳宝儿”的生命将要和他的人生产生交轨——此刻,那女人已看不出人形,那“柳宝儿”也定活不了了。 “哈!你骂人啦!”瞎子反而不怒,只要不骂他“瞎子”,其他的脏话他早就听腻歪了——他只是最近才瞎掉的,对这个新的骂法还不适应——不过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抽出那么时间去适应了。 “你说,你要是皇帝好啊,也不用落得今天这样个任人宰割的地步了。”瞎子不理疯骂的那人,又句。 又是片刻的沉寂。 当皇帝? 是了,皇帝有权力,皇帝说让谁死谁便得死——即使这人是世袭字王,即使这人是交出兵权安心弄墨的柳安乐! 股由心底升起的懊恼迅速占据了柳安乐的大脑:这不都怪我吗?是我绝了父亲的念头,答应我弃武从文;是我不顾家中族老的反对执意交出兵权;是我将晴姑娘…… 想到这里,柳安乐心中梗:晴姑娘的事情不能赖我!对方是皇帝,即使那皇帝已经行将就木,即使那皇帝放在寻常百姓家都已经到了能做人爷爷的年龄——那就是皇帝,天下最有权力的那个人! 他说让谁死谁就得死! 柳安乐又想起刚才瞎子的那句话,“要是皇帝好啊”——为什么我不是皇帝?他杨靖虽是篡位夺政,那也是皇家血脉。 可皇家血脉是怎么来的?皇家血脉是千千万万的人流血流泪融成的,是自己的先祖、和开国皇帝并称“二圣”的字熙王柳笑风攻城略池打出来的! 同是“二圣”,凭什么他杨家做了千秋万代的皇帝,我柳家交了权、削了兵最后仍然难逃覆灭? 凭什么?! 他妈的柳笑风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 瞎子任柳安乐会儿吼骂会儿痴笑,会儿捶胸顿足,会儿手舞足蹈。待人渐渐消停,他问:“你知道熙国开国前的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熙国建国的时候他柳笑风为什么明明有机会自己当皇帝,但最后当成皇帝的却是那个叫杨简的吗?” 熙国开国前的“百年黑暗”,说的是段历史空白,从蜀国后期到熙国初期,整整百年时间,像是生生锯断了样,消失得生硬而了无痕迹。尽管后世的史学家有种种猜测,但至今仍没有拿出足以令大部分人信服的证据。 柳安乐对这点也是十分清楚的——尤其是,他非常想知道当初他的祖宗柳笑风,为什么将到手的大好江山拱手让出——这不是说他真的想当皇帝,对于个孤身存世的将死之人来说,他就想知道原因是什么。即使说还有点其他想法的话,他也就是想在柳笑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几句混蛋,再往自己祖宗脸上唾几口唾沫。 想到这里,柳安乐不由得笑出声来——我肯定是疯了。 这是他的结论。 可瞎子可不同意这个结论,最起码在没得到他同意前,柳安乐不能疯。 “你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行。”幽幽的句,刚才还在兀自嘲笑自己疯癫的柳安乐面上怔。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他觉得自己像那些王公贵族家里养的宠物,自己的切都被掌控着,由他人主导着——他开始同情自己家里的那只猫了,想必被人抱着,被人挠着心里也不舒服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也变成肉酱呢…… “你帮我传几句话,我送你出去如何?”如果不是落到今天这地步,柳安乐觉得听瞎子吹起牛来那也是很惬意的件事。 但是不知为何,他张嘴蹦出来的三个字不是“你放屁”,而是“什么话”。 “这个不急,待会儿自然会告诉你。”瞎子笑笑,在柳安乐的惊诧中,越过两道各有箭之厚的墙,走到他的面前。 “先说下,死人是没法回到自己已经死了的那个时代的,所以我回不去,你若想回来,也需得保证自己不死。”瞎子看不到柳安乐的神情,即便是能看到,他也不会管的。 摸索着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枚鲜红色的细线串着的铜钱,挂在柳安乐脖子上。 “有这样,想你性命无忧。你也无需伤心,此番遭遇是天有定数的,‘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说明总有转机在的,怕也是另番机缘。” 瞎子仍自顾自地说。只是边说着,在柳安乐的周身边洒下草灰般的粉末。 “启程吧!” 瞎子声叹息,拍了拍呆立的柳安乐,转身,头也不回地又回到了原来的那间两墙之隔的牢房。 ————————————————————————————— 这是大熙国新元元年春天。 天气总是那么暖寒,前些时候惹得游人争相观赏的西府海棠,在场春雨后也落败得无人垂怜。 但凡是美的事物都是如此,花是这样,美人也是这样。 京城西南外的乱葬坟,时常巡弋着几条野狗,抛在这里的尸体,大部分入了他们的牙口。它们刚刚吃饱,并未立即离去。目向着出城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其中只打头的时不时地用翻卷的、泛出腥臭味儿的舌头舔舔两腮,大概是在回味刚才那顿丰盛的晚宴吧。 肉很香,也很嫩。 楔子 太监、瞎子和狗 欲望文 第一章 岳父,救命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章 岳父,救命 延州在蜀国十八个州中不是最大的个,也不是最小的个;不是最繁华的个,也不是最穷迫的个;不是最热闹的个,也不是最冷落的个;不是地理位置最重要的个,但也绝对不是军事上无足轻重的个。 它只是蜀国十八州中最有名的个。 延州离蜀国政治中心所在的昆州其实并不远,离南部海上贸易发达的均州也不远,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离蜀国西北部以州之力力抗西越、北狄的瞻州也不远。 而离它最远的那个州——现在还说不准是不是蜀国的州——那里这会儿正处于片兵荒马乱之中,是继续作为蜀国与西越之间的个独立国存活于世,还是作为蜀国的第十九州纳表投诚,要半年之后才能见分晓。 不过,蜀国的皇帝似乎对半年后的结果已成竹在胸,这在挂在他养心殿里的幅地图上可见斑:那比着延州到昆州两倍距离还要长上截的西部独国,原来的国号已经涂去,换成了两个巴掌大的朱红大字:熙州。 如果说蜀国还有哪个地方能够和延州样出名的话,熙州——是的,帝王握有生杀予夺大权,他若称呼为熙州,那原来是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了,只当是被抹杀便罢——是唯的个。 延州人智。 蜀国立国四百年,至今已至二十八帝。有好事者算过,在这二十八帝在位期间,共委任了四十二位丞相,其中有三十七位出身延州! 即使是在同朝内,三品以上的官员内,延州出身的也绝不会少于其中半。 蜀国开国皇帝曾说,“延州安稳,则大蜀可顺延八百载”。姑且不论蜀国国运有没有那么长,但目前来看,这句话已被印证对了半了。 在蜀国人们的心中,延州既是天下士子热忱向往的知识圣殿,也是平民百姓乐业安居的心灵寄托。所以,当蜀国历史上唯的条特别法律“延州因言获罪者不杀,罪不及死者可免,重罪必死者不殃祸他人”颁布的时候,除了少数人反对,绝大数人都是全力支持的。 而那反对的少数人,恰恰是延州人自己——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延州人都反对,毕竟人非圣贤,谁没有个权、财、色、贪的想法,万不小心将想法变成做法,少受些牢狱之灾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即使是只有人反对,上位者也必须足够重视——至少在面子上也得摆出副虚心纳贤的样子。 因为那部分延州人,叫做“儒生”。 大蜀开国皇帝据说有万人不挡之勇,可单枪匹马出入敌阵取敌军将领首级,可声雷喝吓退百万雄兵,但惟独对“儒生”束手无策。 史官记载,皇帝经常在朝堂上被群儒生说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明明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只好退朝之后在张纸上写明谁谁让朕下不来台,让太监着离他三丈开外,对着那张纸破口大骂。基本上,只要没有其他政事,这骂便是从早上骂到入夜,最后引得京城中百犬应吠才肯作罢。到了第二天,皇帝仍然是装作无事般继续上朝,应和着“爱卿言之有理”、“爱卿批评的极是”、“朕知错了,爱卿且消消气”…… 所以,以后各代皇帝,要么怕,要么烦,要么容,要么忍,总之对“儒生”,从无“喜欢”说。 巧在当时的这位皇帝,是个极其能“容”之人。 儒生反对的理由,也不外乎“蜀律准乎礼”这样的陈词滥调,对于违背“礼”的犯罪,如八议、官当、十恶、不孝、留养、按服制定罪等,都不能轻饶,枉论“免罪”之说。 这与“礼”相悖,那是儒生们绝决不能容忍的。 既然你不能容忍,那我容忍你便是。当时的皇帝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不是说不能“免罪”么?那我把这条去掉便是。 于是三条变两条,才有了现今《蜀律》中的“延州因言获罪者不杀,重罪必死者不殃祸他人”条律。 如果说之前延州有名是靠着群不畏生死、敢于与皇帝廷诤死磕的儒生换来的,那今日延州的名声,却是仅凭着个人就煊赫三国。 这人长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即使是这人的名字,也只是几个自称是老人家弟子的传出话来,尊称了声“愁先生”。 “先生”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称,“愁”么,则是老先生时常摆出的那副表情了。 不过,若只是个没见过的人,只是个神秘莫测的称呼,延州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这好比路边瓜贩子的买卖,你见其他的西瓜都是圆滚滚的、红瓤黑籽儿的,五文钱个;突然瓜贩子拿来个葫芦状的、告诉你是玉做的瓤,金做的籽儿,卖你五两黄金个的你买不买?那除非肯切开看看内里是真是假,否则只会让人以为是吹牛皮的。 如果是个人,切开来看就划不来了。 但延州人就是信他,就是尊崇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当朝非儒出身的丞相是他的学生,就因为以州之力力抗西越、北狄的瞻州守将是他的学生,就因为那个自称已经活了三百岁的老神棍是他的学生,就因为那个处处散播国亡家破谣言的疯子是他的学生。 甚至有传言,大蜀、西越、北狄三国现任皇帝也是他的学生——虽然这三人连老先生面都没见到过,虽然传言中讲到大蜀的皇帝实际上是其中最不成器的那个…… 逾是这样,三国的人才觉得这位“愁先生”神乎其神,而延州的声誉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延州的名声像是初升的旭日,冉冉高升;熙州的名声却是临水的渔火,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取瓢浇灭。 熙州人尚勇。 蜀国建国少年,熙州以国之名独立便有少年。 能以州之地存立于两大国之间四百余年安然无事的地方,没道理是个简单的地方。 史书记载,蜀国开国皇帝曾三次西征,然三次皆铩羽而归。 而最近的次西征则是在大约百年前号称是中兴时代进行的。 当时继位的皇帝有不弱于开国皇帝般的雄才大略,又适值国势蒸蒸,在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并与西越约定“同攻伐、共分治”后,浩浩汤汤向熙州围伐挺进。 三月后,蜀帝遭掠杀于中军,越帝被绞杀于帐下。 熙州结彩,天下缟素。 蜀国将之视若心头之恨,而西越从此却将熙州看作了“卧榻之虎”——难以想象,浩浩大国竟然会怕区区州之地! 蜀国人视西越为叛徒、为窝囊废,在其后的三十年间也陆续和西越打过几仗,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那个看起来没骨气、对区区熙州服软的西越,战斗力却惊人的高,对越战役蜀国是胜少败、折损严重。 儒生们自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任将“人性”研究得么透彻,“君心不可度”可也是前贤们划出的道理。 直到二十年前,蜀国人才隐约知道了些内情。当日西征两国皇帝皆殒不假,但西越国却还在此之后的两天里遭遇了整个皇族的“灭族”之灾。 个皇族有少人?在两天内全部屠戮需要少人? 这不是绑好绳子跪在地上等着被割脑袋,这也不是都集中在个院子里按顺序洗干净脖子老老实实送到刀刃上,分散在西越七郡的近万名皇族,不分男女、不分长幼,两天之内全被枭首。 而这,仅仅是人所为! 此人复姓皇甫,单名个“戾”字。 皇甫戾! 将城安危系于人之身的皇甫戾,令州之地傲然孑立的皇甫戾,西越人惧而生畏敬称绝世剑圣的皇甫戾! 当然,在熙州人看来,皇甫戾只是剑痴;在蜀国人看来,他种种行为,以成群结队的卫道士的角度看来,与魔鬼无异。 剑圣也好,剑魔也罢,或褒或贬都不得不承认熙州在他的庇佑下,安然至今。 也仅仅是“至今”罢了。 三个月前,坊间流出皇甫戾因练剑时走火入魔、经脉尽断,恐不久于世的传言。蜀国密布于各处的探客也传回消息说,皇甫戾四弟子中直在外历练的三人已星夜赶回熙州城。 切,似乎都证实了那个逆天般存在的人就要不行了。 所以,蜀国皇帝才有信心将“熙州”二字标在图纸上; 所以,西越国第时间派来和亲使团,明眼人望便知和亲事假,重修国好事真——西越,这是想拉帮结伙准备血谄媚之耻啊。 ————————————————————————————— 延州山。 偌大的延州,能按规模大小在蜀国排的上名次的也就延昌城,而这城也断不会排进前五十名。 可延州的山按名气大小若在蜀国里排排名次的话,随便揪出座,就是前朝哪位大儒讲学之地、就是传说哪位神仙清修之境。 离延昌城西二十里外的某山的半山腰上,童生,老翁,跛驴正缓缓下行。 看这两人驴,只见童生脸愁色,似是随时都能哭出声来的样子望着屁股底下步两颠的毛驴;毛驴被老翁牵着,尾巴上还系了根麻绳,麻绳上串起了个个灵位模样的木牌,上面有的写着王八,有的写着绿豆,甚至还有张就在那写着王八的牌子后面画上了个像蛋样的圆——或者说成像圆样的蛋也成,似和尚的木鱼般响起噔噔的超度声。 老翁看上去像有快百岁的样子,背佝偻着。其实他的背本来也不是那样弯的厉害,只是任谁将满满竹筐的书负在背上,想来不弯也是不舒服的。 老翁叫做死长生。 死长生这个人在五十年前也是很有名的。 五十年前,北狄第相面大师死长生之死,即使在另外两大国中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即使这种波澜是个天大的笑话。 死长生“生前”看人极准,但凡是见过面的人,都能将对方性情、家世乃至吉凶命运准确说出,这其中就包括了北狄青阳大君篡位、无子嗣、众叛亲离的命运印证和对“拨云见日”的预言——而当今的北狄之主拨云大君,当时还只是个奴隶腹中不满三月的婴孩。 但即使这些预言都被证明是真实的,“第相面大师”也有颜面无存的时候,比如他给自己相面后说自己生平顺,是福厚命长之相,结果在他五十岁生日那天,北狄人就在处酒甏中发现了他的尸首。 死长生不在乎什么颜面、声名。 心情好时,他就出了山去四处招摇番;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憋在山里整天给毛驴看相。 此时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他边牵着驴儿往山下赶,边有句没句的和驴背上的童生搭着话。 “先生,师伯他真的会来刺杀蜀帝么?” 老翁想不透那剑痞子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走火入魔经脉尽断以后才赶来刺杀。 “不知道呢。”驴儿上的童生叹着气说,“或许是脑袋里面的筋也断了吧。” 死长生觉得先生的分析有道理。他又问:“那刺杀蜀帝也就罢了,咱们躲什么躲啊?” 问出这句,死长生立即后悔了——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话音刚落,方才脸愁相随时都要哭出来的童生竟“哇”的声真真哭起来了! “我去他八辈祖宗的皇甫戾!杀蜀帝去杀也就去吧,关我什么事啊!干嘛非得捎口信说先来杀我啊!欺负自己师弟很高兴吗?欺负个八岁大的孩子算什么本事啊……我去他奶奶的幺蛾子的!” 童生真的生气了,边哭,边挥着赶驴的鞭穗儿抽那串系在驴尾巴后的木牌儿。 “抽死你们这群王八蛋!抽死你们这群绿豆眼!老娘……不是,老子当时说不接班你们还不给我娶媳妇儿,现在倒好,还没到娶媳妇儿的时候,师兄就要杀我了……我命好苦,我心好痛啊!长生!救命啊……” 大概是觉得已经死了的那群老王八蛋指望不上了,小童生转过脸来,二话不说就往驴前头的死长生身上扑过去。 然后……声凄惨的童声自半山腰冲天而起。 “你他娘的死长生!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啊!你怎么能不接住我!你怎么对得起你将来的小师娘啊……呜呜呜,疼死我了!你们这群骗子!” ————————————————————————————— 有的人不想哭,但摔疼了、害怕了还是忍不住会哭出来。 有的人明明想哭,但经历了番际遇、收获了些感悟后,再哭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柳安乐怔怔地望着前面尺外的方顽石,已经“格”了个时辰。 他想到了年前自己读书的时候看到过的某位先贤的趣事。 据说这位先贤某日顿悟:欲做圣人,先修格物。至于格物怎样“格”法,需得认真实践着才知道。于是,先贤对着家中郁郁葱葱的片竹林“格”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眼前这竹林疏密有致,根根看过来不知要花费几工夫,凝视半天无所获,反而眼酸神乏,便转向专心“格”根竹子。只见这竹子碗口粗细,枝叶扶疏,最高处直接天际。他首先想到这竹子的用处,搭棚乘凉、削筷夹菜,功能得很;又想到竹子姿态优美,有气有节,入画入诗,有内涵的很。再及想到竹叶可入药,可清瘀祛咳,却时时虚心,不伥不扬,委屈的很! 就这样,先贤以竹子为题,整整思考了七天,越想越觉得这根竹子能“格”到的东西太。到第七天,直做的他头晕眼花,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反而落得大病场。 开始读到的时候,柳安乐觉得这位先贤枉有圣贤之名,连黄口小儿都背得出那句“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这老糊涂怎这样愚昧! 可是现在,柳安乐觉得圣贤到底是圣贤,在道理上可能较之别人慢了半拍,但是在毅力这方面,那还是名副其实有过人之处的。 他不想自己是怎样受了瞎子蛊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了,也不想那些惨死在熙国皇帝杨靖手里的条条人命有怎样的怨屈。 痛且痛吧。 摸出脖子里的那枚系着红绳的铜钱,柳安乐认出这是熙国开国初期铸造的种钱币,铜钱背面用古篆写着“熙和永寿”四字。 就这文钱,别说保命了,饱腹都办不到! 柳安乐起身来,望望四周样的山——或许,饿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狼狗同宗,填到饿狼肚子里,与自己和晴姑娘来说,也是种再续的缘分吧! 柳安乐想着,复又打算干脆躺躺等死算了,或者瞎子所说的什么“杨花飞,蜀道难,截断竹萧方见日,无史乃乎安”就是随口诌的。 随即柳安乐自己又打消这个念头了,他觉得点都不好笑……自己逗自己乐呵,怎么看都是件不正常的事。 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尤其是当那稚嫩的哭声由远及近,那老翁怀里的孩子见着他还隔着百尺远就飞扑过来,嘴里带着哭腔声嘶泪竭地向他喊出“岳父,救命”几个字后…… 柳安乐真的疯了! 第一章 岳父,救命 欲望文 第二章 证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章 证道 在遭遇变故之前的二十年间,柳安乐直以为他可以嘲弄天下所有人——乃至于如果他也见过上天的话,这上天也是他嘲弄的对象。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上天直嘲弄的玩偶。 童生扑在他的怀里……或者说“挂”贴切些。 人大抵是见到过上吊自缢是个什么样子的。 在各朝刑罚之中,问吊也算较易常见的种,般若说“留全尸”,则要么鸩毒,要么缢杀。 问吊时,将犯人双手反绑,在活门上黑布蒙头,然后在颈子系上绞刑绳。当执行刑者拉开活门后,犯人双脚悬空,作踩水状,挣扎不了几许便不再动弹。此时犯人的死后呈“问天”状,最显而易见的,是头部向天仰望,似不甘,似将满腹冤屈向天申诉。 而柳安乐却也听些关系不错的仵作说过,那其实是因为颈椎突遭向下的巨力致反方向折断罢了,若这力道大小合适,则犯人死的也顺畅,万这力道大了些,头部掉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时的力道可谓是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童生边呼喊着“岳父救命”边扑将过来,待柳安乐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那怀里的童生正挂着满脸的泪痕、鼻涕,作仰头问天状,配合着无助的可怜模样,也将冤屈愤懑学了个形似神似。 “岳父救我啊!”童生丝毫不但心张了嘴会将鼻壑里似满将倾的青色长虫吞入腹中,柳安乐看着那长虫若蛟龙般闪而没,接着童生喉结滚,“咕咚”下肚…… 童生并不理解柳安乐脸上纠结的眉毛、哆嗦的嘴唇是怎样的情绪,自他记事以来,眉毛纠结者必胸有郁结有求于他,嘴唇颤动者定心怀感念报恩于他,或者这命中注定成为自己岳父之人正愁着自己的丑闺女嫁不出去,闻得自己喊他声岳父,郁结之后豁然开朗也不定! 于是他锲而不舍,再言声—— “岳父救我啊……” 柳安乐心中再起杀念。 个人,无论自己怎样糟践自己都是无妨的,但若受别人而再、再而三地糟践,再怎么好脾气的人都会被折磨得失去理智。 以他的经历来看,短短天的时间,他受自己喜爱的女人糟践、受自己尊重的长辈糟践,受手足般的朋友糟践,受不认识的瞎子、未见过面的祖宗和没正眼搭理过的太监糟践,现在,他还要受个山里出来的、素昧平生就拜成自己女婿的野孩子糟践! 这瞬,他只觉得胸中有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气,脑袋中那锅翻滚的粥冒出的热气四处惊蹿,撞得他身形左倒右歪。 就在他认为自己就要吐血身亡之际,乍然听得“长生”二字,他只觉怀中轻,舒服了许。 “长生啊……” 循着那欢喜的喊声觅去,却见童生已奔回百尺外,伏在平躺的老翁身旁,上下其手,似是惊慌。 走得近了,是见这童生拍拍老翁脸颊,听听老翁胸口,吹吹老翁唇间,煞是焦急。而那老翁,眼看着是进气出气少,怕是活不成了。 任柳安乐之前再怎么有杀了童生的念头,但见人身死,又联想到自己亲人尽去,不免悲从中来。他有心安慰几句,但素不相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只好再走几步到得童生背后,轻轻拍打几下。 “长生,你可先别死啊……” 童生似未觉察,抑或是并不懂得柳安乐的好意,口中依旧焦急不减。 “你把老家伙们的家当藏哪儿啦?咱家的银票在哪里掖着呢?你先告诉我声再死好不好啊!” “噗——” 那口直郁结在心口的巨石终于滚开了,柳安乐从未如此感到舒服。他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天似乎是下子就黑了下来,他感觉天和地都跟立了起来似的,他想自己肯定是躺在了某张巨大的床上,虽然硌得腰疼、虽然没有枕头,但能顺畅地打几个滚也是不错的…… 他终于看清,那伏在老翁身旁的童生,拍上拍下并非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此处以‘扒’替这‘拍’字,为合适……” 意念如此,便告昏迷。 ————————————————————————————— 入夜的定都城内灯火通明。 这座雄踞于大陆千年不倒的古城,既是当世第大城,也是大蜀国的政治、经济中心。 名为“定都”,取“定国都于此”之意,取“国邦永定”之意。 当然,这仅仅是人类都有的种寄望罢了,历史上也有过些雄主,自称“始皇帝”,希望自己死后皇位传给子孙时,后继者沿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以至万世,“传之无穷”,却终究也是世人眼中的笑话而已。 定都从来都不安定。 直至今日,它仍没有“改秉性”的打算,还想继续折腾下去、还想看着城中乱象纷生、惊骇四起——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里。 蜀国皇帝宋元燮十五岁继承大统,算来又是十五年过去了。 他已不是当时那个血气方刚、叛逆孤行的少年,不再会为了时快意跑到深山里去学臣子们才会学的慎言之道。 他已变得成熟、稳重,甚至在臣子们心里,他们的这位主子正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受儒生们控制,越来越与儒生们分道扬镳。 惟独在人看来,他看着长大的皇帝陛下正变得加独立,加雄心勃勃,加壮志凌云。 然而这人却高兴不起来。 这人是当朝丞相庄伯阳,是在儒生们眼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庄伯阳。 是愁先生的弟子庄伯阳。 庄伯阳五十三岁出山,追随蜀帝十五载,明面上他与蜀帝是忠臣明君,私下里却是忘年之交、刎颈之交——他们之间,还有着那么几许同门之谊。 然而这些却依旧让他高兴不起来。 他高兴不起来的原因,此刻正摆在皇帝身前的案几上。 那是薄薄的张便笺,上面也只写了寥寥数字。 果然是天命难违啊! 暗叹声,庄伯阳躬身跪下。 “陛下,如今上上之计,乃是速召田宫回朝护驾,围攻熙州事可急可缓啊!” 偌大的宫殿之中并无第三人,庄伯阳的这话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等待着对面之人回应。 但那人只是微怔,依旧盯着那张纸看,对庄伯阳的话竟似不搭理般。 “陛……” “你说,这该不会是你那死对头的师弟故意整你的吧?” 庄伯阳第二字未吐出,蜀帝忽然强笑着手挥着那页纸,问道。 听得这句话,庄伯阳心里难受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残酷,除了面向它、看着它步步紧逼,选择个体面的见面方式,逃避、惧怕都是无用的。 “师弟与我虽然在论道上互有分歧,但此事断断不会儿戏……” 言下之意,陛下您就死了这份妄想的心吧。 “呵……呵呵!”宋元燮也觉得自己肯定是怕糊涂了,竟然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他干笑两声,唤起庄伯阳道:“你这上上之计,在朕看来也只怕落入了下下之流了。” 不听庄伯阳解释,他挥手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他皇甫戾不是因为我大蜀想破他个熙州才要来刺朕的。他的想法,我大概还是知道些的。” 起身,他先盯着身后那涂着“熙州”二字的地图少许,又循着案几踱了几步,继续道:“对于他这样的绝世剑客,死在剑下远比死在榻上要荣耀得,何况他剑下要取的还是朕的脑袋!” “陛下既知如此,为何……” “你常言天道昭然不可忤逆,何时也变得如你师弟般定要争出个‘事在人为’了?”调笑了老头两句,他复又坐下。 “天要亡朕,朕等着便是!唯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 那张纸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庄伯阳抬抬头,循着蜀帝的手指字顿地读了出来: 立地成佛,与有荣哉。 “立”“地”是谐音,指皇甫戾,指蜀帝宋元燮;“成佛”是佛家的正果,这二人人是庄伯阳的师伯,人是他半个同门,无论怎样来说都只能证道,证道之人要“成佛”,那便真是死定了。 后半句有两层意思在里面。是做师弟的问师兄:亲眼见证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两人搏杀,是不是很荣幸啊?另层意思则相对来说比较晦涩了,这是愁先生通过自己的学生向蜀帝问话呢:你死了之后,还有人能像你这样荣耀加身吗? ——你有子嗣吗? 这正是宋元燮放心不下的原因。 蜀帝至今无子——不是能力问题,他生下的女儿比本朝以往任何位皇帝都,但独独生不出儿子! 实际上,不止他这代,近两百年来,蜀国皇室很少因为夺权政变自相残杀、同室操戈。为何?因为近两百年来,这皇室脉均是代代单传! 即使是寻常百姓家,这也是关乎家族存亡的大事,何况是在帝王家——帝王家中无小事。 若是国没有能继承大统的人了,这个国家也就要亡了,这个天下也就要乱了。 宋元燮本来觉得自己还年壮,有的是时间,况且单传了两百年了,也没道理就在自己这代绝种绝嗣。 然而,没有时间了。 若是别人杀他,他定要笑那人疯了。但皇甫戾要杀他,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你来给朕想想主意。”宋元燮眉毛挑,问庄伯阳。 同处近二十年的君臣,庄伯阳对蜀帝的每个动作后的意思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眉毛挑起,看似轻浮,实则已是成竹在胸,等着臣子应和了。 “臣不敢臆测……”该有的态度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这句只是自然的反应罢了,就像是人做了坏事,被问到的时候总会急不可耐的先否认样。 “若让臣猜猜看的话,臣以为兰陵王宋长恭、广陵王宋季胥实在难分上下……” “嘁……” 声短叹,宋元燮饶有趣味地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老臣子,庄伯阳心中虚,低下头来。 “你莫当我被吓糊涂了,朕还不知道如今老宋家宫外头就剩了兰陵王、广陵王两脉了?净说屁话!” 虽然是骂,但语气中全无责怪之意。 “你说的也对,确实不好取舍……往大了说,长恭在北,季胥在南,瞻州兵悍,均州民富,实力差不的,让给谁另方都不乐意;往小了说,长恭素有勇名,和军中的关系倒也融洽,季胥德昭地,在民间也是很有威望。况且这二人均已有子嗣……” “陛下圣察……”庄伯阳也知道自己是在踢皮球,但天命就是天命,即使是知道蜀帝会怎样选择、知道未来蜀国会朝着强盛还是衰败走下去,他也不能说。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蜀帝失望地叹息声,“也罢,人生在世,正是因为有无数个未知才变得有趣,若是晓得什么都被安排好了,未免乏味。” “臣谢陛下体谅……”复长跪。 “拟旨吧!”再不看那寥寥数字,宋元燮转向背后那幅臂长的地图。“着兰陵王宋长恭、广陵王宋季胥即刻拔师熙州,以三月为期,三月内先克熙州者顺延大统,拥兵自重者天下共击之!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伯阳领了差,慢慢向殿前退去。 “庄卿家……不会身死吧?”末了,蜀帝幽幽地问道。 “陛下恕罪……”庄伯阳停下身来,深深揖。“就在方才,师弟已证得大道先行离去,想来先生乍遇此故定情难自禁,以后身边也少不得使唤的人……此间事了,臣就回延州去了。” “喔……如此甚好,甚好!” 应得几句,半晌后庄伯阳见无回应,告罪声,急急退去。 第二章 证道 欲望文 第三章 刺帝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章 刺帝 从熙州到昆州,要先后经过肃州、镇州,以个普通人的速度而论,这趟走下来怎么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而留给皇甫戾的时间显然没有这么了。 况且相较于刺杀蜀帝,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杀个必杀之人。 他决定入肃州后先转向永州,待永州事毕,再进丰州沿水路去将那蜀国皇帝的脑袋斩下。 他已算计好,到永州日夜兼程的话最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杀完那人自己肯定也会重伤,且走且歇着到丰州,或许还需个月,待坐上船再休养几天,伤总能好上三五分,恰好到昆州。 前后也就两个月——两个月时间勉强够了,熙州总不会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撑不下来吧! 他非常享受此刻步行赶路的感觉,看这世界的花花草草,听这世俗的暖暖人情,放低身段也随雀跃的鸟儿欢唱,走进人群也为生者的消逝哀悲。 而于世人而言,万万也不会将此刻这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老者与绝世剑魔联系起来。 身是将死之身,却不知道自己死后有没有人为自己哭上两嗓子,不知道到时候连自己的尸体都埋了哪儿去! 皇甫戾也只是在心中略微想那么想,自从他五十年前斩情丝悟剑道以来,什么七情六欲在他看来都是扯淡,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弱者表达委屈、无助的套说辞——强者的眼中,切皆蝼蚁。 天大的道理,也只不过是个“道”罢了。 可笑世人非要将自己看作什么剑圣、剑魔,他们都不如熙州人自己看得清楚。 想到这里,皇甫戾脸上声轻笑:也罢,“道”也讲究个公平,五十年前给了西越人个教训,临末了再给蜀国人个教训吧! 可是,天意不可臆测,任你鎏金的算盘拨弄得再怎么噼啪响,也总有卡壳的时候。 皇甫戾脸错愕地盯着那处人去庐空的草庐,久怔之后转而变得愤怒。 天不怕,你个混蛋竟然逃了! 天不怕原来的名字没有这么嚣张,他刚入师门的时候赐名“不怕”,自打接过了掌门的牌子,老祖宗才又在临终前特别留了口谕,赐了“天”姓给他,并万般嘱咐:天姓威武,见了生人报上姓名,或可吓他吓! 无奈做掌门的实在不争气,莫说吓别人吓,从他记事起不是被老祖宗吓,就是被两位师兄吓——“不怕”不用提了,他天性胆小,事无大小没有他不害怕的,几个师侄、弟子根本就不曾怕过他! 所以,当他听说自己的师兄要专程从熙州绕道永州来杀他时,他立刻就怕了,怂了,于是,“驴”不停蹄地,跑了。 倒也不能说这做掌门的没有些气度,自己师兄来了,即使不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也总消见个面,喝个茶吧? 天不怕想到这茬了。 他临走时专门在草庐前留下壶盏,九品丰州紫砂壶,等卫湖龙井茶,足见其诚意。 这还未了。 未免师兄来时无人搭理、生得乏味,他又特意在草庐门框两侧各写联聊以慰问: 师兄宽怀,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不怕知错,这就到熙州躲上半年。 言下之意,师兄你若嫌三个月寿命太长,就来熙州陪我捉迷藏吧! 言辞恳切,既叙述了客观事实,又融情于理,透露出小儿脾性,当真个“天真”! ————————————————————————————— 皇甫戾高估了自己。 高手对决,胜负就在念、瞬。 也因此,唯有计算好得失,把握每丝风动,运用每缕云息,细到微处,揽阅全局,方才有了胜利的希望。 这次受伤比他预估的严重了许,乃至比他经脉尽断的片刻疼痛还切得入骨。 他从永州并未耽搁太长时间,进出,不过半月,算起来比他原来的计划还快了许。 然而就想要达到的目的来看,他这行基本上就是失败的了——人没杀到,自己却憋出了内伤。开始的时候皇甫戾还很生气,但想了想他反而高兴了。 为什么不高兴?这说明老祖宗当时选掌门是有深谋远虑的,说明宗派中兴是有希望的——况且,留条大鱼给自己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弟子,这乱世才真正有那么几分混乱的样子! 刀么,磨啊磨的总会变得锋利。 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外人是看不懂的,就像这船家,前两天只因为在这老人家面前笑得大声了些,就被敲落了两颗门牙,现在看到老人家自己反而欢快笑了起来,心中尤其委屈——凭什么只许你杀人放火,不许我毁尸灭迹? 皇甫戾懒得解释。 就像他从来提不起兴致解释五十年前如何两天屠灭西越王族样,别人爱怎样猜就怎样猜,爱怎样纳闷就怎样纳闷。他觉得,看个人被憋在心里的疑问挠啊挠,挠得衣寝难安、坐立不是实在是个大乐子。 人生在世,总少不了几个乐子玩玩——思念至此,他忽然又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是那个黄口师弟的乐子呢? 船家真恨不得购置几扇桨、雇上几个人,将这船拨弄得飞快,顷刻……不,马上就到昆州才好! 因为他看见,方才放声大笑的老人,仿佛被人施了个定身咒般,扬起着头,张开着嘴,断落了声,怔怔地抹平折回的褶——又不高兴啦! 蜀帝宋元燮也不高兴了,或者说他没办法高兴,他想哭。 原本估算着皇甫戾在三个月内是赶不到的,因此才与庄伯阳定下了“兰陵、广陵二王先入熙州城者承大统”的计策。就在方才,定都城外的探客回报,皇甫戾已经身在城中了! 这才刚刚过去半时间! 阎王催他命,他来催朕命啊! 宋元燮心中暗叹声:果然如庄伯阳所说,天命难违啊…… 当然,如果庄伯阳这时候在他跟前的话,肯定也会知道皇甫戾之所以提前大半时间就到达定都,恰恰是因为那个在计划里能够阻上阻、创上创的愁先生直接撂挑子跑了! 两个人连面都没见上! “先生就是先生,常人不能臆测啊!”庄伯阳躺在城西最大的家棺材铺里,听着店老板张罗着伙计们将身外盛着自己的棺材抬出城去。 入夜,定都城内宵禁。 此时能见得户外人来人往的,便只有蜀国的皇宫处。 金戈铁马,霜重鼓寒。 宋元燮坐于大殿门前正中,殿前广场上,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各领七百人掠阵于前。 看着这忠勇可慰的大好儿郎,感动之际,宋元燮也不免感伤:还不够,还不够啊! 是的,还不够。 这五千六百名勇士,放之战场冲敌阵、掠城池、追流寇无不可,无往不利,但若是对抗名久负盛名的绝世剑客的话——握得再紧的拳头,和磨得发光的钢针撞在起,什么样子? 拳头因痛泄力、松开、散败,钢针却依旧是钢针,只不过原来泛着银光,这时饮了鲜血罢了! “陛下可放心,如今定州城内外层层关卡,对来往疑之人悉数盘查,绝不会让他靠近皇城步。” “今早,关州、镇州又各自调来三千兵马合力围城,定让这皇城内外不教只苍蝇进出。” 宋元燮满脸失望地将目光收回跟前,这些人到底还是军人,军人的想法和江湖人不同,般的军人和绝世的剑客想法也不同。 “辛苦大家了。过了今夜,朕定重赏。”想是那般想,说却不可那么说,若是将军的心寒了,再的锦衣玉裘可都暖不起来了。 挥退了这二人,宋元燮抬头望了望夜色。 月依然是那月啊。他记得小时候,自己还只有七八岁大,那时候由父皇牵着手在这宫里散步见到的也是这般夜色,见到的也是这轮明月。 这种场景,它恐怕是见了。 宋元燮觉得这想法有趣,他禁不住想继续想下去……但是他似乎有些困了,努力抬了抬头,却终究垂了下去。 人真是奇怪,事没到跟前前,寝食难安,个月来不曾睡得晚好觉,不曾吃得口可口饭菜;如今临到跟前,明知道自己大抵活不过今夜,却又开始呵欠连连,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这是愚蠢还是无畏啊! 他这样想,守在他身前数丈远的八校尉也这样想。 最起码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这样想的。 “陛下就这样睡着了怕是不好吧?” “是啊,大敌临前竟然还有心思睡觉……” “闭嘴!陛下这是无畏无惧,什么睡觉!那是在养精蓄锐,待会儿皇甫戾老儿不到才好,到就准备受死吧!” 话越说越杂,声越来越大。 “嘿,哥几个……陛下不是真累了吧,睡得香得很呢!” “老是这样晾着对身体也不好,要不唤个人来拿件裘衣披上?” 议定,几人唤过小太监,吩咐着拿件裘衣给陛下披上。 少顷,忽见那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蜀国皇帝头重脚轻,头栽倒在地上。 众校尉大惊,急奔赴跟前,却见小太监屎尿俱流,张口结舌,已被吓傻说不出话来。 “皇……皇……皇上,黄了!” 小太监是北方留州人,惊骇之下,吞吞吐吐竟连家乡方言都说了出来。但是校尉们却是明白这句“黄了”是什么意思——那在事情上便是办砸了,在寻常百姓家是死人了,在宫里头那就是驾崩! 皇宫里正乱得像群无头苍蝇四下乱撞时,皇甫戾刚喊醒城西最大棺材铺子的老板。 “你是说你这里最好的副棺材,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运出城去了?” 喝着暖手的茶,皇甫戾心情也好了许,对于没有上好的棺材来裹身,他也不急。 办法总是会有的。 “是的,大人。”店老板唯唯诺诺,回答起来蚊声细语,十足的恭敬。 也没办法不恭敬,食指长短的双刃小剑看起来虽不如三尺青锋威武,但寒光慑人,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挥挥手,自己脑袋就搬家了。 好剑毫光,皇甫戾生平唯的柄剑。 剑虽短,杀人不见血,伤口若纹理,半日后待将生机泄尽,方毙。 “你认得那人?”皇甫戾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和他同门的哪个后生干的,师门规矩,死且死吧,要风光才好! 只是他心情好,想聊几句,这才问问。 “小的不清楚。” 店老板的回答着实无趣,皇甫戾挥挥手,收了小剑,转身离开。 “抓紧时间打副像样子的棺材吧。”临走时,他对出神的店老板说,“自己用,也就别不舍得下老本了。” 蜀国四百十二年,蜀国庄烈帝康定二年,发生了很事。 熙州人会记得蜀国十万大军已在境外驻扎了三个月,会记得他们的剑圣大人孤身刺帝,去不归。 西越人会记得他们的和亲使团在和亲途中走错了路,在路上耽误了个月,成为各国外交的笑柄。 北狄人大概会记得他们的拨云大君有了个小公主——大概的意思是,或许有,或许没有,谁也记不清楚是大君的第几个了。 当然,只有蜀国人将这年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他们雄心勃勃的、励精图治的皇帝陛下被刺身亡。 而让他们觉得耻辱的还在后面。 为皇帝陛下准备的、已经安好在宫里存了十年的万斤四重棺椁,就在皇帝遇刺的当晚,不见了! 第三章 刺帝 欲望文 第四章 此间无柳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章 此间无柳 (先道声歉,画地图的时候将“延州”标错了,结果导致第三章有五处都写成了“永州”,实在抱歉,这章改起。大伙儿担待则个~) 皇甫戾杀天不怕走的是经肃州进延州的路子,天不怕为了躲开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师兄,当然不会迎面而上,再去肃州和师兄上演个“鹊桥会”了。 他路朝着西南方向走,先到怀州,再进熙州。 当然,他并不是个人在赶路。即使路途也算不上太远,但对于个孩子来说,路上没有些热闹是肯定无趣的——况且这个孩子虽有个威武响亮的名字但胆子生的实在太小。 他出草庐的时候,身下骑着头跛驴,前面有个叫做“长生”的老头帮他背书。 不料半路上这个长生“证道”了,童生觉得路上和头跛驴除了聊聊如何叫的声响悠远,如何踢得姿势雄壮外,也没其他的什么聊头。 于是,他撇下已是摊死尸的老翁,寻根绳子将昏迷的柳安乐绑在驴腹下,又找来块木板拴在驴尾巴上,将那篓书放在木板上……诸事做毕,童生满面忧愁地地重新爬上驴背,心事重重地想:这天下最聪明的人就是我了,天下人如果知道自己太笨,会不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儿呢? 心里这样想,可手里的鞭穗儿却不停,轻轻抽动跛驴的屁股—— 走喽! 柳安乐记得那是自己参加恩科殿试后的第二年,有次京郊的丫鬟回乡下家里探亲,他非也要去乡下看看。老熙王拧不过他,也觉得在京郊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答应了并派了十几名家丁跟着。 那天小安乐过得非常快乐,他看到了满大街带着小鸡寻食吃的老母鸡,看到了不避众人自在交媾的野狗,看到了嫁人的姑娘哭着笑着、不舍着期待着走进红绸子的轿子,看到了光着脚丫、赤着胳膊相互追逐的乡下孩子——他觉得乡下的切都那么可爱,对他这样个每天都需要读书、练字、作文、习礼的京城少爷来说,这是他渴求着的却从来没有机会做到过的。 如果没有后面这件事,柳安乐会将脑海里的那幅农家乐居图想象得加完美、加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直到他想像为老老熙王捋胡子那样尝试着去为头庞然大物捋捋尾巴,这种近乎痴迷的、沉醉的完美想象才轰然崩碎。 乡下人对这种情境有近乎直白的描述:你脑袋被驴给踢了! 是的,第次走进乡下、第次近距离地接触“驴”这种生物,上天并没有趁这机会向柳安乐展示自然如何亲切平和、万物如何生机有灵,而是借用驴子那轻扬的蹄,敲碎了柳安乐裱在镜框里的那个臆想世界,也敲醒了这个当时目空切、自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狂妄后生。 从此以后,柳安乐知道自己并非总是那么受欢迎的,知道任你再怎么拥有无可比拟的天赋,也总有些东西是在你不擅长的领域里碾压你、无视你的。 虽然那时头只是嗡嗡地响了会儿,过后用冰敷敷人就没事了,但事情却未仅止于此。 自此以后,昆州境内再无驴; 自此以后,安乐生平最怕驴。 而此刻,当柳安乐睁开双眼,听着驴子“哼哼”的声音和来自头顶上方的“驾驾”声后,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混账!快放我下来!” 天不怕觉得今天这天,他真的快要被吓死了。 先是狼狈着带了全副家当逃难似的躲避师兄的威杀,然后陪了自己近五十年的死长生突然死掉了,害他生生担心找不到银票放哪里,刚把银票、家当重新搁置好,想顺顺心心地赶路往怀州,却又被猛声的“混账”吓到了——那刻,他以为老祖宗又活过来这样骂他了,他不是怕老祖宗,他是怕老祖宗的鬼魂。 “我昏过去久了?”柳安乐无心和童生过不去,他觉得当下有比生气重要的事情。 “大约不到两个时辰。”童生老实地配合着。 “你这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熙州,先出延州到怀州,再由怀州跟着茶商的队伍进熙州。” 这几个地名柳安乐还是知道的,史书上虽然断开了百年,但他所在那个时代的地名,基本上是沿袭前朝,变动不大——而那所谓的熙州,是开国“二圣”的发源地,在熙朝建立后就改作其他名字了。 看来小家伙和我的目的地样,倒是可以顺便由他带路。柳安乐暗忖道。他虽说是熙朝人,但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郊的乡下了,可以说将他放在延州或是熙州,又或是怀州、肃州,都没有区别——反正都没来过。 “刚才那老人家……”想起刚才童生对个将死之人上下其手、劫财抢物,柳安乐还是不放心。 “那是我的管家。”他看我身上藏有巨富,这时候问我身边的大人,意思当然是问我是不是个人了,难道想…… 想到这里,童生无辜地看向柳安乐。 “原来是管家……”柳安乐安心地笑:只要不是拿陌生人的便好,自己的管家死了做主子的当然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殊不知,柳安乐这安心的笑,在天不怕看来却是魔鬼样的奸笑:他果然是觊觎我的银票! 童生想不明白,明明是注定要做自己岳父的人,为什么品质会这么低下恶劣,这种人生出来的闺女能好到哪里去呢——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要做自己岳父的人想抢自己的银票,做女婿的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他纠结着,眉毛皱成簇,想先将这个问题细究清楚了,免得处理不好,将来岳父的闺女、自己的媳妇儿夹在中间不好做。 可柳安乐不会给他那么时间思考下去,在他看来,确定了眼前这个童生有利用价值、无风险,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将自己的需求摆出来讲了。 “附近可有客栈?” 不得不说,作为个受了近二十年儒学熏陶的人,初次和别人见面就提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有违圣道,这就近同于问别人:附近有宾馆吗? 何况问话的这人还在努力地编织着张谄媚的笑脸。 天不怕真的受不得这惊吓了,对方已经在暗示了:老子要住店,你知趣的就拿些钱出来供我消遣消遣! “都给你,给你!”他慌不迭地脱下鞋子,将刚才叠好藏在里面的张银票拿出,递给柳安乐:“都给你,就这么了,这可是我全部家当啦!” 柳安乐谄媚的脸时间变得火烧云般的丰富:会儿像惊弓之鸟怒而扑张,会儿像驰骋的马儿踏空欢恣,会儿像千年的石佛波澜不惊…… 他不明白,自己抽身而来的世界是冷漠、血腥、无情的,为何到了这里却是荒诞不经的、无比逗比的!他搞不清楚老天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难道就想看看个哀莫大于心死的人到了个处处可笑、人人无聊的环境里会疯成什么样么? 他的脑袋里想起了几个与“同室操戈、干戈相向”相关的字。 他决定先将“肚子饿了,有没有地方吃饭”这样物质的、低俗的东西往旁边放放,挥挥手让童生收起那清清楚楚写着“两”的银票——这张票是怎么开出来的——问了个相对偏向于精神层面的、高尚的问题。 “你刚才见面,就喊我岳父,什么意思?让我救你,你有什么困难吗?” “老祖宗说过的,你是我岳父。天不怕虽然在老祖宗活着的时候老是不听话,但老祖宗说过的每句话,天不怕其实都是牢牢记在心里的。”童生提到老祖宗的时候,眼睛泛红,眼泪是吧啦吧啦地往外掉,可见与他口中的“老祖宗”感情极好、极深。 “等……等等,”柳安乐却听得糊涂,“老祖宗是谁?天不怕又是谁?你老祖宗见过我吗就说我是你岳父?” “老祖宗就是我们四愁斋的祖师爷啦……四愁斋你应该知道吧?”见柳安乐摇头,童生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表情,“四愁斋为天愁,天道无心,无迹可寻,半死不活的废物罢了;二为地愁,山河破碎,地纲不笃,手足无措的懦夫罢了;三位人愁,欲壑难填,嗜杀图乐,猪狗不如的畜生罢了;四为己愁,见悲徒悲,蜉蝣撼树,自不量力的爬虫罢了。” “说起来也不怪你孤陋寡闻,毕竟‘四愁斋’这个名字也就我们自己人才知道,外面的人反而是知道‘愁先生’的……”说到这里,柳安乐并没有露出如童生期待的“原来是他”的明悟表情,不由得加失望了。 “像百年前两天屠尽西越皇室的皇甫戾、五十年前在北狄声名鹊起的死长生、蜀国当朝非儒出身的丞相庄伯阳,还有现在独在瞻州,以州之力力抗西越、北狄两国的瞻州守将墨伏都是出自我们‘四愁斋’,都是‘愁先生’的弟子。” 童生每说出个自认为大名鼎鼎的、了不起的人物,就抬头看眼柳安乐,等他接连说了几个都不见柳安乐有半点反应外,终于放弃了:“难道我四愁斋在后世竟没落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步了么!” 他的这点想法老气横秋,却不料想则想罢,竟口由心生,张口说了出来。绕是声音细弱蚊吟,但落在柳安乐耳朵里却无异于惊雷般。 “你知道!”他心中的惊恐可想而知,自己是来自几百年后的,虽说来此的目的并非不可告人,但当个知晓未来的人落入群仍为现在活着的人群里,那便犹如羊入狼群,下场只有两个:狼认为这物件稀罕,供起来为自己服务;狼觉得这物件肯定很好吃,狼口挨个亲自尝尝鲜。 童生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天机了,只愣了下后,马上拍拍胸口舒口气:“幸好幸好,仔细是不会说话的。” 仔细? “‘驴’字拆开不就是‘马’‘户’二字么?谐音是‘马虎’,取反义当然就是仔细啦!” 柳安乐没有心思去追究驴子为什么叫“仔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孩会知道自己来自“后世”。 “说到我怎么会知道刚才‘那个’,”童生见柳安乐并没有兴趣听自己取名儿的本事,很自觉地主动解释说,“刚才不是说我们四愁斋么,老祖宗是悲天悯人的大人物,既然愁,那总得有解愁的法子。于是就研究出了掌天道的推命、批命之术,夺地势的兵法军术和以口舌惑人心的纵横之术——老祖宗为我推过命,说我将来肯定要娶身受批命之人的女儿,那不就是你喽。” “你怎么知道我的命被人批过?”柳安乐此时心中掀起的波澜不比他乍知亲人尽失时小,自己本应是已死之人,这会儿还生龙活虎地活着,不正是因为自己的命已经被人改过了么! “死长生刚才证道了……”童生指指身后不远勉强能够望得见的某处。“所谓证道,就是自己选择修行的、贯遵循并为之维护的‘道’被证明是存在的、正确的,有点像顿悟——突然那么下子开窍了,心愿达成了,安心赴死了。而他的‘道’,就是抗天命的道,事在人为的道。” 够清楚了,那老翁是因为看到了柳安乐,看到了被批过命的柳安乐,看到他追求的“道”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高兴,死了。 柳安乐怔怔了半晌没有说话。 “天不怕就是我啦,老祖宗起的名字,威不威风?”童生见柳安乐不说话,主动牵起话头来。“对了,你叫什么啊?” “花恨柳,春寒花恨柳。”他思忖道。 “‘恨’这个字太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谁有仇呢。”童生似乎又起了给人取名儿的兴致,对这名字琢磨了起来。“花姓也不好,你姓花,你以后的姑娘、我的媳妇儿不就得叫花姑娘了吗?太难听了……” 当然是有仇。柳安乐——不,以后就是花恨柳了——花恨柳想到,自己总不会用同个姓氏去和柳笑风套近乎。他想象着最后在目瞪口呆的柳笑风面前破口大骂是如何的尽兴,不由得笑了起来。 然而,童生天不怕的下句话却将他泼了个透心凉: “幸亏这世间,还没有什么姓柳的,要不然人家听你这名字,必定调动全家族的力量来追杀你啊……” 第四章 此间无柳 欲望文 第五章 拜我为师可好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章 拜我为师可好 “你说什么?你确定?你再说遍?” 天不怕看着这个自称是花恨柳的家伙,心想这人怎么还信不过自己啊!明明已经告诉他自己出身四愁斋、告诉他自己其实也是很了不起的了,他还扯张不高兴的脸来问自己。 这要在世人看来,能得愁先生解疑答惑,那至少也得值四五串——不,至少十串糖葫芦的钱啊。 腹诽是腹诽,但对方同时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岳父么,大都是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女婿的,总是想方设法考量本事大小。 天不怕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就是没有姓柳的,历朝历代就没有柳姓这说,各国各地也没有哪个人是叫柳某某的。” “胡说!”花恨柳听后大怒,“史书上明明有写,柳下惠不姓柳么?” 你黄口小儿,任你出身再怎么有背景,话也不能乱说。他心想道:幸亏我也是读书人,险险被这童生唬住。 “没有胡说!”天不怕头次听人说自己是胡说八道,在他看来这不是单侮辱他个人的能力、学识的问题,重要的是这已经辱及师门了!这是**裸地质疑师门的威信,这是明目张胆地嘲笑老祖宗没有眼光! “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说?”小家伙怒起来,挽起袖子,鼓起了腮帮子,副要拼命的架势。 “史书是什么?史书就定对么?”他决定拼命前先和这无知的书生讲讲道理:“‘柳下惠’说的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花恨柳简直要怒极反笑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知不知道了?“才子”这两个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王侯身份别人才双手捧来让笑纳的么?是随便扯张大旗上书“才子”二字天下人就跟着念的么?是商人做生意样靠着方漫天要价,方坐地还钱就能买得到的么? 然而,文人有文人的气度。 何况,他是“柳安乐”时,还是天下闻名的文人。 吵,不能说明问题;骂,显现不出文人的儒雅大度。 他采取的策略,叫做“背书”——当然了,文人们自己是不会用这么庸俗的字眼称呼的,他们发明了另外个意思差不但听上去有格调的词——引经据典。 “柳下惠,鲁贤人公子展之后,名获字禽,居于柳下,谥惠,季其伯仲也。后门者,君子守后门至贱者。子夏言昔柳下惠衣之弊,恶与后门者同,时人尚无疑怪者,言安于贫贱,浑迹而人不知也。非日之闻,言闻之久矣。” 柳下惠的故事,大熙朝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足走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的是古时候叫做柳下惠的人,次出远门的晚上住在都城门外。当时天气严寒,忽然有位女子来投宿,柳下惠恐怕她冻死,就让她坐在他怀中,用衣服盖住她,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发生越礼的事。 鼎鼎大名的道德标杆,他怎么会不知道! 待花恨柳背出,倒要看看童生如何解释这“柳下惠”事时,却见天不怕拼命的架势送下来了,鼓起的两腮又重新纠结了眉毛、嘴巴摆出副愁闷的样子——花恨柳捕捉到了由“拼命”到“愁闷”变化的过程中间,另外种稍瞬即逝的表情。 那是种看到了白痴才会摆出的表情,这表情有个明显的特征,便是翻!白!眼! “你不觉得人其实是挺可悲的么?”天不怕提不起来和花恨柳拼命的精神了,他觉得像自己这样被老祖宗看重、被天下人尊崇的“人杰”和个白痴样的人拼命实在不理智。他叹口气,想讲讲大道理。 “譬如拿糖葫芦来讲,糖葫芦是这时间最美味的东西了……”他记得当初老祖宗讲大道理的时候也是从小处入手的,老祖宗说世上万道相通,以小见大、以近见远对于那些天资愚钝或者不经人事的人来说相对比较容易——当然了,他认为自己是属于后者,还是个孩子,经历的人情世故太少;而这花恨柳…… 想到这里,他略带忧愁地又瞥了眼:愚钝啊! “旁人都说两银子是这世上顶的钱,辈子都花不完。两银子可以换千个铜钱,千个铜钱可以买五百串糖葫芦,所以串糖葫芦值两文钱。”天不怕掰着手指头想了想,“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旁人拿来给我的时候就说这串值两文钱,可这串真的是值这些钱吗?” 花恨柳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感觉莫名其妙,但是听到这句“旁人嘴里说值两文钱的东西就真的值两文钱”时,忽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道理了。 想来也是简单的很。我看到的史书,就是历史上真真发生过的历史吗?花恨柳还记得自己曾经在史书里读到过灵龟献书、龙马负图这样的记载,当时虽有怀疑,但持的却是“莫须有”的心态,并没有深究过什么。现在看来,既然“灵龟献书、龙马负图”有杜撰的嫌疑,谁又能说其他的事情没有嫌疑?况且,史家修书是“新朝修就朝、后朝言前朝”,这样来对曾是自己敌人的方当然就会尽其所能抹黑、诋毁,将不利于自己的篡改、删减,将有利于自己的神化、具象。 还是那句话,史书里的“柳下惠”就姓柳?“坐怀不乱”就真的存在?谁也不敢笃定地说确有其事,也不排除只是些“伪道德家”们过分拔高圣人的伎俩。 思虑至此,花恨柳却不能立即接受这点,如果这样以“阴谋论”来看历史的话,他引以为傲的那些学富五车、汗牛充栋的知识,说到底只是个道德上的伪君子为自己的道德洁癖编写的堆寓言故事罢了! 天不怕自然不会知道他眼中这个资质愚钝之人在自己说完表象的意思以后就“彻悟”了,所以他仍然要讲下去。 “……可这串真的是值这些钱吗?远远不止这些钱!死长生这帮家伙以为不告诉我就能瞒住我?幼稚!”他说起这话来老气横秋,“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串糖葫芦的价钱绝不可能少于两银子!你看,只是要把糖葫芦种出来就得需要有人去辛辛苦苦地做:刮风的时候不能让沙子粘到上面,所以得为它撑伞吧?太阳毒的时候为了防止它化掉,得不停地用扇子扇风吧?天气好的时候鸟儿也勤快起来了,所以还得找人赶鸟吧?你看这串糖葫芦,有的结了十个结的果子,有的结了八个结的果子,那结了八个果子的,就是让鸟儿叼走了两个啊……” 花恨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敢情这糖葫芦就是直接从土里种出来的?敢情你不认识什么叫做山楂什么叫做糖稀么?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个在人情世故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所谓的老祖宗怎么放心将偌大“家业”交出来! “……当然了,还有这路途上的运费啊、关卡费啊,都是要交的,所以啊,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不能全盘接收,从别人写的史书里读来的历史也不能深信不疑。你……你到底明白没有?” 天不怕说到最后,把大道理讲出来,并且得出了个自己觉得逻辑还顺当的结论,问花恨柳。 见花恨柳点头,他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是他自己第次亲自教别人。虽说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个道理罢了,但他却不这样认为,这是自己开业授课的第步啊,能将道理讲通了,还让个资质愚钝的人听明白了,这其中除了自己的教学方法——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科学外,说明自己的口才、自己的人格魅力也是很不错的! 得意之时,再看花恨柳也觉得顺眼了:死长生、庄伯阳之流说到底也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学生,但花恨柳肯定不能是!他好歹是自己亲手点拨过的。 越这样想,他心里的小算盘就打得越响,要不…… “你说这里没有姓柳的,那有没有姓杨的?”此路不通他路通,自己的先祖柳笑风和杨靖的先祖杨简并称“二圣”,既然找不到姓柳的,那姓杨的呢? “有啊!”天不怕并不因为花恨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而恼怒——其实他本不是个易怒的人,愁也只是相对于吃不到糖葫芦的时候,平日里和他最亲的那头跛驴就很清楚,即使在童生睡的香的时候打个响鼻吵醒他,他也只是皱皱眉头,翻身再睡便罢——何况现在他心中早有计较,当下也乐得回答。“在大蜀,杨氏是名门望族,不但人丁兴旺,本事也强的很!说来也巧,我们此去的目的地熙州,就是杨氏的大本营啦!天下十之**的杨姓人都集中在那里!” “哦?”有姓杨的就好。花恨柳当下喜,“可有听说哪个出名的人,叫做杨简?” “有啊有啊!”天不怕听这话乐意回答了,“怎么?你也知道杨简?杨简与我关系极好,我介绍你们认识!” 说着,挽胳膊挑拇指拍胸脯,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花恨柳心中稍定:幸好,此间还有杨简这人,要不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看来只有先见到了杨简,再伺机打听柳笑风的事情了,为今之计还是尽快赶到熙州才好。 心里注意打定,花恨柳刚才的郁结扫而空。 “我们离熙州还有几日路程?” “死长生说如果每天走四个时辰,慢慢走的话大概三个月就到了。三个月后就要过新年啦,熙州那边肯定非常热闹!嗯……今天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所以再走两个时辰就能休息啦!” 三个月?罢了,三个月就三个月吧! 花恨柳觉得时间对他来说反而不重要了,自己本来就应该死掉的条命,活到现在,每活会儿就是赚到点,活得时间越长,赚的也就越。 只不过,他仍对这童生的心存不满,这已经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能解释的原因了,你让跛驴负重走了两个时辰不假,但只走出了几十丈的距离也是事实啊! 花恨柳扭头瞧了眼不远处那清晰可见的用石头围起的坟墩儿。 有这样的先生,不知道是你的劫数还是你的造化。 他想着,为埋尸荒野的老翁微微叹息声,解下驴尾后拴着的木板,将那筐书负在背上,先前走去。 “那个……”天不怕欲言又止,本来这应该是花恨柳无上荣幸的事,但他是第次这样讲出,对方还是自己将来的岳父,所以总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前人止步,头不回应道。 “你……你看,拜我为师可好?” 第五章 拜我为师可好 欲望文 第六章 向前!向前!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章 向前!向前! 这是条由延州出发向怀州方向的官道。 说是官道,却因为通向西南内陆地区,并没有少车马来往。 但这并不耽误赚钱。人的地方,店家,茶水费便宜;人少的地方,店家少,所以总是要提上那么些价钱,保证不赔本才是。 古人有言,这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大抵三类人:乞丐、龟公、店小二。乞丐沿街乞讨,遍走四方,那纯粹是腿脚勤快、眼神灵动所致;龟公所在,声乐场所,车如流水马如龙,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天南海北五湖四海,道理总大不过俩字——有钱,所以见得人了掌握的消息也就了;店小二么,自然不必细讲,吃饭打尖跑堂喂马,听力也比般人敏锐。 来顺客栈坐北朝南,坐落在三州交叉的官道路口旁,它的前方是通向相州的官道,后方是延州方向,右手方是怀州方向。之所以叫来顺,或许老板的名字中有这二字,招牌响了人跟着也就出名了;又或者这就是店老板的恶趣味:你来我这里就顺顺当当的,你不来……哼哼! 这客栈其实是家夫妻店,老板既当酒保又当厨子,老板娘既管着招徕客人,也管着账本。 但是今天老板说什么也要和老板娘换换工作,尤其是他见到自己的婆娘在看到童生的时候眼睛亮,看到那年轻男子的时候是合不拢嘴了,他实在不放心。 他很担心自己苦心维持了三十年的家庭因为两个俊俏后生的到来功亏篑。 所以,不论老板娘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就杵在后厨的门口堵着不让出来。客人进门了,他就远远的喊:“两位客官吃饭住店,瞧瞧看看啊!” 当他看到两人只是找了干净的张桌子相对坐下后,又远远地喊:“热菜不做,熟食免费,吃完了快走啊!” 喊出这话的空档,老板娘赌气狠狠掐了他两下,他心中阵愁苦:臭婆娘,老子为了你连赔本的生意都做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但是那二人竟似没听到般,沉默着相对坐了半晌,童生模样的终于坐不住了:“你到底磕头不磕头?” 天不怕郁闷极了。 就在不久前,他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地问出那句“拜我为师可好”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或者暂时被拒绝的准备,为此他还默默想了几条围绕着“诱之以利”为原则的理由,如有免费的糖葫芦吃、不会受人欺负等,力作万备之策以应不时之需。 然而没想到的是,花恨柳竟然答应了,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这就像你蓄满了力准备结结实实地打别人下,却被那人躲开打在空出般,有些闪腰愰神什么的也很正常。 何况这“蓄满”说服力的“拳”还是天不怕思索了半天忍心抽出的福利——好心当做仔细的肝肺喂狗去了呢…… 仔细觉得天不怕的确受委屈了,也跟着应和了两声:“嗯——啊——嗯——啊——” 而花恨柳和驴天生就不对付,何况他非兽类,不懂兽语,在二比的绝对弱势的舆论围攻下,泰然处之,不闻不动。 其实,在天不怕看来死活猜不到的原因,花恨柳却是想得简单、看得清楚:这天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乱起来了,想在乱世生存,靠文才根本就不够死的,唯有学了门能用在当下的本事,才能于万条死路中寻得条活路,才能坚持活着找到杨简、柳笑风,然后脱下臭鞋,往他们二人脸上边甩只。那时候即使惹怒了两人又如何,人见着了,气也出了,死了的人活不过来了,自己也该死回去了。 花恨柳从未想着在这个时代就绝了杨家的后。 虽然天不怕那套糖葫芦的理论确实给了他不小震撼,但骨子里,花恨柳仍然是愿意相信历史,也愿意保持历史的原样的——说到底,他仍然以“卫道士”自居。 然而,答应得快并不足以令天不怕愁眉苦脸脸的不愿意。 如他所想,花恨柳可以说是他的第个亲传弟子,若只是答应了快些,他也只是当时不痛快罢了——而不是这半个月来直不高兴。 准确地说,天不怕是在纠结花恨柳问的个问题:师傅大,还是岳父大? 本来么,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没有什么歧义。然而花恨柳也是有父亲的人——人人都是有亲生父亲的,这是唯的,不管是老师也好,养父也好,都没法替代的;而岳父呢,是妻子的父亲,也就是说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所以即使是岳父没法替代亲生父亲。 既然老师和岳父都是父亲的种,二者又都不是“唯的”亲生父亲,那谁大谁小总得分清楚吧? 若是岳父代表的“父亲”大,花恨柳就不必喊自己老师,自己岂不是亏了?让其他几个像庄伯阳这样的弟子知道了还不笑话死自己:先生长本事了啊,收了个学生,反而喊学生岳父,天下奇闻啊! 若是师父代表的“父亲”大,自己的辈分就比花恨柳大,也就是说花恨柳成了比自己小辈的晚辈,那么将来花恨柳的闺女就会比自己小两辈,到那时候是让她喊自己师公呢还是喊自己老公呢? 天不怕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已经乱成团麻线了,他决定不想了,快刀斩乱麻,直接问下。这才有了店老板看到的那幕。 “磕什么头?还没分清楚谁大谁小,你若肯先磕我倒是不拦着。”花恨柳副淡漠的态度回应着,心里却在盘算:我身上就只有文钱,虽说花肯定是花不出去,但瞎子说是保命用的,就得当自己命看着。当下之计只能狠狠压压童生你了,不说以大欺小,也确实是避免日后处处受制于人、抬不起头来啊! “那……那你看,我喊你岳父徒弟,你喊我师傅女婿好不好?”天不怕没辙了,建议道。 “不好。”态度既然要冷,就定要冷下去。 “那……那……那你要怎样?” “我不喊你师父,你不喊我岳父。” “那不行!”天不怕绝对不干这亏本的买卖,自己什么都没落得好,还把老祖宗传的本事搭出去了,绝对不干! “我虽不答应你喊我岳父,但天命注定你做我女婿是拦不住的;同样的道理,我虽不喊你师父,待哪天我本事足了也必不会拦着你四处说‘这是我学生’,如何?”花恨柳打的好算盘! 天不怕眨巴眨巴眼,他觉得这个脉络比刚才的比大小的问题容易理顺些,并且看起来双方都有事不做、有另事可做,似乎自己也没怎么赔本啊……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咬咬牙拿定主意:我比你小肯定死得晚,到时候等你死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还能再从棺材里蹦出来咬我? 想到满脸皱纹、目露凶光的花恨柳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情形,天不怕打了个冷颤,往回缩了缩脖子。 “那好了,既然现在大家都是个辈分的了,那接下来就该聊聊同辈份之间年龄长幼的问题了。”花恨柳脸不红心不跳地摆出脸诚恳的样子。 这份“诚恳”并没有打动天不怕,但天不怕确实遭受到打击了。他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老祖宗和死长生了,这两人从来不会占天不怕的小便宜,他们骗的手段很高明——至少不像花恨柳这般明目张胆。 当然,实际的原因可能是两银子在那死去的两位看来不值提,但在穷的叮当响的花恨柳看来,他天不怕就是只养肥了待宰的羔羊。 店老板觉得自己是看清楚两个来人到底是什么品性了,童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可怜孩子,那俊俏的青年便是自私自利、仗势欺人的恶人! 他回头看自己的婆娘,见婆娘目不转睛地望着的是那扯着嗓子伤心恸哭的孩子,心中稍宽:注视着童生,说明对青年是没有好感了,童生有什么好可怕的,差着五十岁呢! 他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疑了,心怀愧疚地欠了欠身,让开后厨的门,由着婆娘满满都是心疼地跑到童生面前轻声安慰。 “店家,速切五十斤牛肉另加百只馒头,定要分开装,每两斤牛肉配四个馒头!” 店老板刚要再次上前请示要点什么菜时,远远的从门口走进彪形大汉,张口说道。 “五十斤……”他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单大买卖啊!当下高声唱到:“五十斤牛肉百只馒头,分开装成二十五份儿啦!” 说着,将肩头的油亮抹布绕头顶转又甩,潇洒转身去看刚才倒到猪槽里的馒头还有几何完整了。 大汉也不寻个座位坐下,就如塔般在门口。倒是老板娘晓得待客之道,轻声安慰了几句天不怕后,起身倒了碗清茶递给大汉。 大汉也不推脱,接过碗饮而尽,这才如换个人般热情道谢:“都说蜀国人知礼好客,我倒是见这路上杀伐不断、流民四蹿,活活是只想自己好,不管他人死活的混账东西!”见老板娘眉头微皱,似要出言反对,这汉子话头转:“今日到你这家店,方才感觉有知礼好客的模样,看来我对蜀国人之前的看法有些偏激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大汉已在示好,老板娘自然也不会紧揪不放,句“客官哪里的话”轻笑中带过。 “我是西越人,自然讲的是西越话。”大汉不知是真没听懂老板娘的话还是有意装听不懂,反而自己标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西越国皇帝陛下专程派到蜀国来和亲的使团。” 听大汉说完这话,花恨柳不觉得有其他,反倒是天不怕止住了哭,嘀咕道:“西越到大蜀走瞻州才对啊,为什么还要专门绕道熙州呢,太笨的群人了……” 正这时,店老板从后厨探出头来。 “客官,您看东西都已经包好了,您怎么拿……” 话音未落,却见大汉从衣服里各处摸出了七八根尺左右的钢棍,兀自连接起来,“在哪里?我去随你取。” 少顷,花恨柳见这彪形大汉挑着串约莫二十、大小等同的包袱转了出来。 五十斤牛肉加百个馒头或许并不太沉,对于稍有武术功底的人来说都能背上背,但如大汉这般轻若无物的,花恨柳还是第遭见。 大汉紧走了两步,待只脚已迈出门槛时,停身扭头问:“还请教,去往昆州是哪个方向?” 老板娘这会儿已经惊呆了。她不是惊有人背负重物健步如飞,也不是惊对方是西越国和亲使团的身份,不是惊那虬须大汉笑起来别有番风情…… 她只是……她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反而是刚才惹人怜爱的童生这时候凛然无惧地说出了那句话: “钱……钱……” “向前是吗?谢了,要不说这家店知礼好客的人真啊!告辞!” 大汉说完,潇洒离去。 “向前走不是南方的相州方向么?”花恨柳纳闷地问,他不明白天不怕什么时候也学会糊弄别人了。 以后得小心点,他糊弄别人,说不准也会糊弄我。他心里暗下决心。 “钱……还没给饭钱呢!”童生觉得刚才安慰自己的老板娘吃大亏了,他心中很不高兴,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第六章 向前!向前! 欲望文 第七章 大儒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章 大儒 待将彪形大汉送出视线外,回过神来,花恨柳觉得老板娘看自己和天不怕的眼神都变了。 天不怕仍在以悲悯世人的情怀抽动着嘴角哭,仿佛刚才赊下的钱不是店老板家,而是他自己的。 花恨柳暗叹声:待离开此地,再去计较讹他两银子与听他没完没了的哭哪个合适吧! 当然,现在最先要做的,还是先将自己二人的名声洗白了再说——个仗势欺人的凶煞,个无心坑有心的小骗子——长相果然是靠不住的么…… “嗯!”他轻咳声,示意老板娘自己有话说。“方才……” “真爷们儿!”老板娘适时大喊声,“你二人的表现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看则无心,实则有意!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遭见你这等有胆识、有急智、有默契的团伙,真真是咱蜀国的好男儿!” 不理天不怕脸错愕,不等花恨柳再吐下言,只见老板娘长袖挥,声唱:“老死鬼还不快点滚出来!” 话音未落,那店老板脸贼笑着从后厨走了出来,手扬,包看似沉甸甸的物状落入老板娘手里。花恨柳的视线循着物状轨迹也跟着死死扣在了……钱袋子上。 至少得有三四十两吧?他心忖道。虽说自己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并没有亲自去拿银子和商人做过买卖,但家里的账本他是要过目的,家里的银库他是要定期巡视的,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何况他此时可以依仗的“家底”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身上的两银子的纸票罢了。 “黑……黑店,你这是家黑店!”天不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哪里是人家吃霸王餐不给钱啊,分明就是这店老板两口子先下手为强,早就将人家钱袋子摸走了,怎么会赔本呢! “这孩子不懂事啊!”听这话店老板不高兴了,径自绕到花恨柳这桌前,在桌子的另边坐下。老板娘看,得了,张桌子四条边,这仨人各占边,那自己妇道人家自然夫唱妇随,也在老板的对面边坐下。 “黑店,那是干的见不得人的营生对不对?”花恨柳开始还担心对方动粗,要知道,凭自己和天不怕两个人,恐怕连个店老板都撼不动,起冲突实在是自作孽的节奏! “和为贵,还是圣人有远见……要不怎么能当读书人的圣人呢,这句话就是为读书人准备的。”他心里默默感谢了番前贤古圣,再看店老板时觉得店老板充满了神圣光辉,大有前贤风范。 “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你看这天还亮着,你看这银子摆在明处,你看我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咱们这是‘白店’啊,哪里是什么黑店。”说着这话,店老板伸手摸摸天不怕的脑袋,有意无意地来回掠过了几下后颈。 老板娘隐约感觉出自家死鬼今天不正常——他动怒了。这在平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何选在今天对个童言无忌的小孩子动怒? 其实,这种心理大抵是源于种叫做“羡慕”的情绪吧。譬如十恶不赦之人,被世人再怎么痛骂也不会介意,或许在他的心里,他同样瞧不起骂自己的这群人:你们就能言行致、表里如么?披了衣裳就是正人君子,换身皮却禽兽不如,心里明明肮脏的臭不可闻,还非得作出孤芳自赏的姿态,天下乌鸦般黑,不是你说自己点上两撇白就能变成喜鹊司“报喜”的。 然而对于小孩,若骂他句十恶不赦,他却是受不了的:“你才大你便骂我十恶不赦?知道哪‘十恶‘不?”最重要的点,在个纯白的如同张宣纸的孩子面前,十恶不赦之人就是团浓墨,你愈黑,越显得孩童纯真——同样的,这孩童愈显得天真、纯洁,就愈显得这团墨状若肮脏! 店老板的心态大抵如此! 但天不怕是个有底线的人。 他虽不懂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在死长生等班人的日夜熏陶下明白了这样相通的个道理:你不给我糖葫芦,我就不帮你解答疑问。 这在日常的时候,底线是糖葫芦,这会儿就变成了——分我点! 所以,虽然他也害怕待会儿自己脑袋咕噜,尸首分离,害怕闭眼前看到无头的身子从脖子处往外喷血花,可是他有他的倚仗——天说不能死的时候,想死都死不掉。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所以他默不作声,只是在心里盘算,怎么着也得分到三成吧?按三十两银子算,那也是快十两银子嘞,十两银子能够换万个铜钱呢,那得买到少串糖葫芦啊! 这盘算,落在外人眼里就有了不同的解读:花恨柳心中暗惊,别看他平时动不动就害怕、就哭,看不出来在生死关头还是蛮有气魄的,竟然这么淡定!这就是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吧! 而在店老板夫妇眼中,这童生双眼迷离,似神游天外,口中滋儿咋作响,似咀嚼,似玩味,明明是番粗浅的狡辩之词,落在童生耳朵里莫非还听出了其他的意味? 瞬间,这二人再看天不怕时,就有了肃然起敬、顶礼膜拜的冲动。 “丢人现眼!” 恰这时,自后厨中传来声怒骂,骂得花恨柳回神,骂得天不怕恼怒,骂得夫妻俩满面羞愧。 来人是老翁,看他身形佝偻、身迂腐气,望他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纹,花恨柳猜老人家不下八十岁高龄了,忙起身执晚辈礼。 天不怕却不管来人大,但明明很不高兴,却也不好发作——他总不能跑到老头面前无理取闹说:“我正想着吃糖葫芦呢,刚想咬上口就让你唬醒了,你赔我糖葫芦!” 而店老板夫妻俩的反应则简单干脆了,双双起身迎上老翁,只听人“父亲大人”人“岳丈大人”叫个不停。 原来是家子人。天不怕不乐意了,明摆着三个欺负两个,先不说实力如何,自己这方在气势上就落了个下乘。在心里,他已默默地将三七分改作二八分了。 “不知廉耻!”老翁还没骂够,在两人跑到身前搀扶的时候又训斥了句。 这时候就不见刚才的店老板再说什么狡辩之词了,口口称是,唯唯诺诺。 “让二位受惊了。”老翁坐下,面色缓,向花恨柳、天不怕颔首道。 花恨柳连称“不敢,不敢”,天不怕这次是真不怕了,简单个“哼”字草草回应。 “倒教两位见笑了。”老翁也不介意,接过老板娘手里的包袱,轻轻解开。 天不怕满腔的热忱就在包袱打开的霎,凉透了。 “只不过是个面子,咱这里确实不是黑店。”店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也不至于找些碎铁块来撑脸面。 “真的没付钱……”老板娘也略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看着跟前这年近半百的两个人,花恨柳阵苦笑:这是古书里说的童心未泯、返老还童么? “咳……咳!”老人轻咳道,“做的是不入流的小本买卖,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罢了。此事错在我管教不严,还请二位看在我司空谏的几分薄面上,包涵。” 听到这话,本来还脸窘态的夫妇俩再次变色,那店老板声音急,道:“岳丈大人,这是何苦!”边说着,便紧张地望了花恨柳眼。 花恨柳心想这家人真奇怪,就算老人自降身份报出名字也不用像防贼般盯着我吧? “你就是司空谏?”花恨柳在纳闷,天不怕却摆出那张臭脸作“心忧天下”状了。 司空谏很有名么? 花恨柳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虽来自后世,却对这名字没有丝毫印象,想来也是在那百年里被抹掉了吧? 当然,没见过不见得就不会看,当“司空谏”三个字从天不怕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对方三人先是致的惊愕,短暂之后,老翁饶有兴趣,老板娘心急如焚,还是那老板眼睛瞪,竟似要生吞了天不怕般。 果然很有名啊! “哦?你个小孩子也知道我?”老翁似乎对被别人认出感到很高兴,不理身后人的情绪,看着天不怕问。 “就是那个三朝元老的司空谏?” “那个配享太庙的司空谏?” 天不怕连发两问,老翁均含笑点头。 花恨柳震惊了!三朝元老?配享太庙?真假啊? 要知道,能伺候三任皇帝的人肯定不简单啊,那首先得有知识,在“以儒立国”的蜀国,那至少得是大儒般的人物才有资格、才有这样的道德感召力;其次还得有能力,能协助皇上处理各种政务、提供各种参考意见,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第三么,本身要有很好的道德品质,溜须拍马、藏污纳垢之流,若想成为三朝元老,可能还没迈出第步就已经死在皇上的旨意上了;最后点就是为官之道了,花恨柳虽然接的是闲职,对官场的些处事方式他也是受到过些耳濡目染的。 让花恨柳钦佩的是“配享太庙”这四字,听起来简单,但历史上真正能做到的臣子,凤毛麟角。 所谓“配享太庙”,跟谥号这些东西是个性质,那便是死后才有的荣耀。如果个臣子被皇上说你百年后可“配享太庙”,那就意味着到时候皇家供祖宗的地方,正前方是列祖列宗,左右两侧就有这臣子的“牌”之地。后代的历任皇上只要是来太庙磕头,那么他这跪拜,跪的就有臣子的份功,拜的就有臣子的份德。 对于个臣子来说,这可是极为荣耀的事。 花恨柳心中感慨,若是之前自己或许还会羡慕,但现在也就仅仅是钦佩罢了!对于臣子来说,能活下来全身而退就是极为难得的事了,其他的都是奢求,是妄念…… “那个被皇帝抄家的司空谏?” “那个越活越糊涂的司空谏?” 天不怕继续问,但老翁却不似先前那样面带微笑、点头了。 “你这孩子着实无礼,你……”老板娘听不下去了,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疤,这令自己父亲生平失意的事情,他们夫妻二人是苦心积虑、如履薄冰,从来不敢提半字的,这时候被这童生说出来,老人可承受不住啊! “算了……他说的没错。” 老人挥挥手,制止了正要抽身而上的夫妻俩。 “请教您是……” 改称用“您”,已经是这样个大儒对人极为尊重的态度了。天不怕也不怠慢,应道:“老祖宗说不能说……我来自延州延昌城西……” “好生无礼!什么老祖宗说还不能说的,你……” 花恨柳看着店老板的反应,那怎是“羡慕”二字能够表达清楚的,瞧瞧人家做女婿的,看看人家这反应…… 再看天不怕,刚才还装作脸云淡风轻模样,这会儿见了司空谏向他鞠躬,竟慌得从凳子上起来又坐下,坐下复起来,手仿佛是不受控制般前伸不是,后收不是,左右慌乱摇摆,直到听来句: “我与伯阳私交甚笃。” 天不怕不慌乱了。“伯阳”就是“庄伯阳”了,自己是他的先生,眼前的老头又和庄伯阳有私交,按辈分排那也是这老头的长辈了……况且,不是还有另重“帝师”的身份在么! 受得司空谏拜,天不怕仍觉这个礼受之有愧,于他心里来讲,个**十岁的老人向个**岁的孩子执礼这是道迈不过的门槛。就像他默认了当花恨柳师父,却仍要将花恨柳作长辈看待样,年龄还有差距啊! 天不怕暗叹声:再待几年,我便和花恨柳般大了吧! 想是这样想,但他不会这时候说出来,来他担心花恨柳知道这个打算后不等自己,再长上几岁自己就追不上辈分了;再个就是,他忽然想起来怎么抹平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了——他决心告诉司空谏两个消息。 “其实,早在个月前,宋元燮就下旨不追究您的过错了,圣旨想来应该与抄走的东西道在路上往您家里赶着呢。” 好消息!司空谏没想到自己行将就木了,仍有望得到皇上宽宥,心中激动着,朝着昆州的方向领着女儿女婿磕头:“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也没法万岁了,这个时候宋元燮想来已经被刺身亡了。” 幽幽的句,传入还满是感谢皇恩浩荡的脑袋里,司空谏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刚才说什么?” “另外还得说句,配享太庙也不成了,蜀国气运已断,这天下就要乱起来了……” 花恨柳恨不得去堵上那张小嘴,但他可怜这笑容还未散尽的司空谏。他走上前,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样安慰,只好反复轻声道: “老先生……老先生……老先生?老先生!” 最后声几乎是喊出来的,震得另三人惊。再看,司空谏全身瘫软,面目灰白,已然身死。 就这么死了! 第七章 大儒 欲望文 第八章 我的心好痛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章 我的心好痛啊 虽说是三朝元老、配享太庙的代大儒,但有句老话讲“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被抄了家的司空谏即使再停棺三日,想必也等不到皇帝宽恕他的圣旨了,自然也就看不到那封存完好、原样奉还的家什了。 花恨柳也不会等着悲痛的店老板夫妻俩从悲痛中缓回神来追究他与天不怕二人的“妄言”,略微安慰下便拉着仍不知已惹祸上身的天不怕吿辞离开。 “慌着走什么啊,人间还没谢谢咱呢!”天不怕虽说直被老祖宗、死长生这班人蒙着,却从未没吃过大亏——所谓的大亏,就是帮别人答疑解惑了、消灾去难了、推命批命了,却连点回报都没得到,尤其是连串糖葫芦都没得到。 “闭嘴!”花恨柳很想骂人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时没反应过来的童生——若不是个童生,我恨不得立刻去撕了你这张嘴! 天不怕被惊到了。自小到大,只有他骂别人的份儿,四愁斋那个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在世俗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们,谁不见了他都尊称声“先生好”,莫说是挨骂了,即使是像这训斥,恐怕他借给那些人天大的胆子,都没人敢应。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书生却敢!而且不用借谁的胆子,就那样直率地、瞪着仿佛要生吞了他的眼睛,冲他吼了出来。 “这个人真奇怪。”心里虽然委屈,但天不怕也从来不会冲别人生气,他只是默不作声地骑在跛驴的背上,垂着头听跛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花恨柳不识路,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沿着向西的官道走。 背篓里的书还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背着的书,但他走的很吃力,开始时天不怕还没觉得有什么,只道是那阵风吹得他东倒西歪,又或者是脚下官道上的坑,由着他深脚浅脚地踩。 然而慢慢地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花恨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的背压得弯了。甚至天不怕隐约在跛驴赶路的喘息声下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有点像哭的声音,啜泣着,努力咬牙忍受着…… 他对这类声音很熟悉,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刚懂事的时候这样哭过,老祖宗在个人的时候这样哭过,自己的师兄在某天夜里给自己卜完卦后也这样哭过。 只不过,自己这样哭的时候,有老祖宗拿着糖葫芦来哄;老祖宗这样哭完,再见到众人的时候还是脸严肃表情,满套荒唐动作;师兄在那夜这样哭过以后,就不辞而别了,这些年过去自己再也没见过他。 天不怕不知道花恨柳为什么哭,但他知道花恨柳的心情定非常不好。 “你吃糖葫芦不吃?我可以给你买串……两串也可以。”他毕竟是个孩子,心软。他既无心与谁难堪,也不想看到谁伤心难过。 他咬咬牙下的狠心,却没有换回来花恨柳的回答,只是见前面那负重行走的年轻人晃动着衣袖擦了擦脸。 “三串也行……算了,买五串好不好?不过你得分给我串。”他不懂人在动感情的时候,诱之以利什么的根本就不起作用,但他努力用自己能利用的方式,来尝试着安慰下花恨柳。 这次,他终于得到了花恨柳的回应——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回应。 花恨柳长得不丑,其实说不丑已经是在贬低他了。 他长得好看,却不是女性的那种柔美,倘若个男子长出女子应有的那份妩媚,那便是妖;倘若长成女子应有的身段,修成女子应有的妩媚,那便是人妖。 他的美是令人眼看到就舒服的美,是令人眼看到就亲近的美。 然而天不怕看到的这张脸却是他之前从未见过却辈子难忘记的脸。 “你是不是很伤心?”天不怕轻声问。 “我不伤心……”花恨柳哭的模样很难看,尤其是他强忍着的时候,五官都在奋力地阻止泪水从眼框溢出,从脸颊下滑,从下巴滴落…… “我就是忽然感觉到痛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痛了。” 这个时候大概让花恨柳自己说为什么,他都回答不上来罢。 他或许会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看到司空谏死,联想到那些已死之人,联想到那些应死未死之人,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和感慨;又或许说,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儒家的思想,他现在所在的蜀国是“以儒立国”,他离开了原来的环境,在新的环境里又将遭逢国的灭亡,这是儒学与他之间缘尽缘散的征兆,他心中些许的不舍或许就化作了那点点的愁绪,任由其酝酿、发酵、膨胀、爆发。 “我痛的时候,哭哭就感觉好了。”天不怕挠了挠耳朵,回想着自己摔倒的时候,碰到桌角的时候,哭出来老祖宗就会哄他、疼他,真的是很快就不痛了。 看着童生脸认真的表情,花恨柳觉得哭哭确实无妨,于是他干脆就停下来,撂下背篓,坐在官道中间放声哭了起来。 他觉得面子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就应该像天不怕样,该哭的时候就哭,该放声哭的时候就不要在乎什么面子——反正,以后哭的机会就不了吧! 这哭,哭了好半晌。中间有几次天不怕想让他停下来,估摸估摸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后来看到他哭的那样不可自拔,又想到如果能省下钱给自己买糖葫芦吃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便任由花恨柳哭了。 直哭到百鸟归林、日暮西沉。 天不怕就坐在花恨柳的旁,跛驴比他俩见识些,躲开了道路中央,跑到路侧空旷的地方去了。 两人并没有围着篝火,实际上也并没有点什么篝火。 但这两人对现在这种黑夜里彼此见不着对方的情形并没有什么不满。天不怕存的是显摆的心思,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别管是老祖宗还是死长生那帮人都说过,天不怕的眼睛即使是在繁星闪耀的夜晚,都会是最亮的那处;花恨柳的想法就简单了,他是在躲避,自己白天的时候就那样哭出来了,虽说并不存在大的面子问题,但能不立即被人看到,那还是待会儿瞧瞧地擦擦洗洗再见人好——况且,他想在这情形下刻意地制造种感伤的、深远的氛围。 “你想不想知道……” 纠结了半天如何起个头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找人说说,花恨柳发现都不如直接去问这旁边唯的听众乐不乐意听。却不料他话还没说完,天不怕已径自朝他倾了过来——看来已睡着会儿了。 花恨柳叹叹气,心想这真是种嘲弄啊,自己连想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却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般,不远处的的仔细轻哼声,也踱着步子往远处挪了挪。 倒好!连头跛驴都不搭理我! 花恨柳失笑。 不妨就自己想想吧,想想在外威严施加,在家却无比宠溺自己的父亲老熙王,想想这么年自己都心存亏欠的晴姑娘,还有那个看着温柔软弱,实际上为了自己忍受流言蜚语、内心坚强倔强的结发妻子,还要想想自己那个出生两个月大,连名字都没起好的儿子——想到这里,花恨柳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他还想了想杨靖,想了想踢过自己脑袋的那头驴,想了想情难自禁、因爱癫狂的兵部尚书的千金小姐…… 他要想的人实在太,只不过其中大数都是已死之人。 活着的时候不消想,死了以后想也没有用。 正当他也昏昏想睡时,睡在他怀里的天不怕突然惊坐起喊了起来: “我的心好痛啊!” 说罢,竟自行哭了起来,而那架势,花恨柳想来比自己白天的架势丝毫不差。 正待想问发生什么事时,天不怕自己已经哭喊了出来:“长生啊,你把我人丢下就证道去了,也不照顾我了,我可怎么办啊……” 阵白眼,花恨柳想好不容易彼此正常了会儿,这孩子这会儿又犯什么抽啊! 正想细问,天不怕却已闭口合眼再次睡倒在花恨柳怀里。 就这声?花恨柳不由得替叫做死长生的老翁叹息了,跟着这样的先生——幸亏你早早证道了! 他将怀里的天不怕挪到边,自己从背篓中拿出了几本书给天不怕垫好,又放了几本在自己脑下。 就这样睡去吧,明天又是新的天。 想罢,轻合眼眸,安安然入睡。 “我的心好痛啊!师兄——” 花恨柳不知道童生今晚是抽什么疯了,但他知道自己若不问明白,肯定是睡不成了。 不待天不怕将“师兄”后面的话喊完,他已坐起扭住天不怕的脸颊,边轻拍边喊:“喂,醒醒啊!” 天不怕心情糟糕的很,任谁睡的香的时候被以种粗暴的方式喊醒,都不会面带微笑地问对方:“卿所为何事?” 况且,他本身就是个愁的人。 “你不知道?”花恨柳见天不怕脸不悦的表情,就知道这肯定不是童生自己耍着完的了。 他将两次“我的心好痛啊”说给天不怕听,天不怕听到第次时高兴异常,就跟是自己死了似的:“说明长生入棺安葬了啊,我还担心时间太久无人收拾真的会被野狼野狗吃了去。大好事啊!” 当花恨柳向他说起第二次时,天不怕哀叹声:“师兄本来就受伤了,刺完蜀帝,怕是也找了口棺材躲起来等死来着,现在终于等来了。” 但是这又和天不怕半夜癔症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四愁斋弟子其实不,走的是精英培养的路子……”说道这里,天不怕努力将小胸脯挺,仿佛在向花恨柳提示说自己也是精英的意思。 “由于弟子少,相互之间又经常分开,往往几年见不着次,所以为了知道弟子们过得好不好,还活没活着,死了以后是葬在好棺木里还是抛尸野外,老祖宗就发明了这法子,大概是种蛊术吧,取弟子们的三滴心头之血各喂饲只蛊物,置先生榻处眉心正上方三尺处,胸口上方两尺处,脚心正对尺处,三日后蛊物身死,先生吞食后这术就算成了。反正弟子死了先生会心痛的,我虽不是他们实际上的先生,但毕竟掌门是我,所以也会有这反应。” “那若是先生死了呢?”花恨柳思虑周全,想到了这么遭。 “先生死了,其实也有那么道术在的,据说是为了防止斋里出现叛徒,在先生临死前决定发动不发动。弟子安心向道那先生肯定不会怎样他,若有弟子做了令先生不高兴的事,只需念,先生死,那弟子也必死。” 天不怕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瞥了两眼花恨柳:小心些哦,不要惹怒我啊! “这个术发动的时候,是不是弟子会喊出‘我的心好冷啊’这样的话?”花恨柳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慎重想想拜师这件事才好。 第八章 我的心好痛啊 欲望文 第九章 投降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章 投降 蜀国皇帝遇刺的消息终于传了开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于皇帝遇刺的详细过程却在官报中字难觅。 正应了那句话,结果比过程重要。 在熙州人看来,重要的是皇帝死了,而至于皇甫戾怎样刺杀他的、刺杀他的过程中自己有没有受伤、最后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而在天下人看来,皇帝的死也只是过程这长线中的某个点而已,至于这个点是实心还是空心,是起点还是中点,这也不重要——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比如今年的赋税涨没涨,赈灾的银子什么时候发等等。 在他们看来,皇帝遇刺的消息还不如村里的王秀才为赵寡妇挑了担水有话题性、有吸引力。 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这任皇帝没了,还有下任,遇刺的皇帝虽然无后,但民间已经疯传皇帝生前下密旨传位于广陵王和兰陵王之间最先打下熙州者的消息——总之只要这天下乱不起来,或者说乱起来以后只要不波及到自己,他们是愿意直这样愚昧、这样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的。 礼部尚书窦树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里时已是深夜,这是他近个月来第二次能够回家休息。先皇遇刺身亡、四重棺椁不翼而飞后随之而来的丧葬事宜、补救措施都需要他亲力亲为,这些天他奔走于礼部衙司与内宫之间,那些下属争吵的声音和宫里皇后妃子的哭声,令他原本焦躁的心显疲惫,五十岁出头的他在这个月中竟似老了十岁般,发须尽白,老态毕现。 然而这还不是唯的麻烦,朝廷中的两大支柱——皇帝和丞相,个遇刺,个遇刺当天就请辞离开定都了。如今整个定都城内百官无首,政令难通,他边要全力操持善后事宜,方面还要与其他各部大臣就各地递交上来的奏章拟定对策,或肯或否,都要审阅——这本身就已逾礼了,若放在前朝,他窦树廷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了。 “唉……”在心底长叹声,他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温毛巾敷在脸上,用力搓了两下。 “老爷,听说兵部萧大人今天……” 管家与窦树廷是发小,两个人关系情同手足,虽然只是个管家身份,但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这位礼部大人待之甚厚,基本上自己不在家时都会将需要上台面的事情交给老管家来做。 而这位老管家却并未因此自仗身份在尚书府里呼上喊下,在下人们眼里它就是和管菜园子的老张似的,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为人亲切,从来不打骂他们;府里的夫人、公子也对这位老管家极为尊重,尤其是窦大公子窦建章,这是老尚书族未来的当家人,却也像尊敬自己的父亲样尊敬管家,但凡是吃饭时老管家不上桌他从不敢吩咐开饭,只要是老管家在场的时候,他也从不敢坐着与老管家说话。 现在老管家基本上算是半退休的状态了,有些事本来不必他来做,只需要交代丫鬟们去做便好,但他闲不住,尤其是与尚书大人有关的事,他必须自己亲自做才安心。 就如今晚这等尚书回家,今天过晌午窦树廷就托宫里的小太监出来采购的时候顺道跟家里说声晚上回家休息,窦建章恰巧要回怀州族里办事,便在走前安排好丫鬟伺候着了,并再三请求老管家注意身体,年纪大了就不要熬到半夜等了。 老管家也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便答允了下来。下午太阳刚没顶,他就回屋睡了,就在半个时辰前他醒来,支开了两个青涩的小丫鬟,自己忙活着热上水,又选了几样老爷爱吃的小点心摆出来。 手接过递回的毛巾,手端上刚泡好的安神茶,看着为国操劳的老爷,管家心里真担心他会像那位萧大人样说走就走了。 “老萧年纪那么大了,脾气还是像年轻的时候样急啊……”窦树廷轻啜了口茶,缓缓说道,“听说是和户部的刘大人在讨论田宫在熙州的军将可不可以调回来的时候争吵的太厉害,口怒气没上来,憋死自己的……” “那位大人是军人出身,直都是这脾气来着……” “正是锅粥的时候,他倒好,撒手抽身得挺快……明天还是麻烦你过去那边慰问下吧,萧大人和我也算有同窗之谊,又起在朝廷里共事了这么年……想想就觉得挺悲哀的。” 窦树廷放下茶,刚准备嘱咐管家也尽早歇了,却见他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咱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窦树廷可是知道自己家的这个管家虽然话不,但见识可不是般人能及的,有时候他私下里也叹息过:如果不是出身问题,他即使是做地方大员,能力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敢……”老管家躬身,并没有坐在尚书大人指给他的椅子上,而是就近坐在了下手的位置。 “我就是在家里没事的时候想着玩,就想到了这样件事。”老管家直谨慎,不论是做事还是说话,尽量做到滴水不漏。他虽这样说,但并不等坐在上手的窦树廷有什么表示,径自说下去。 “皇帝传密旨,想来是打算打个时间差。按原来他与庄伯阳——不,这就是他人的想法,皇甫戾既然已经走火入魔、筋脉尽断,想来速度应该已经落了下乘,如果路急行奔波,这伤势只重不轻。因此,无论是为了养伤慢着走,还是不顾重伤急行,对皇帝来说都是有利的。” “皇帝以三月为期,就是将皇甫戾路上的时间、刺杀成功以后消息传到天下人耳朵里的时间都算计进去了,大人您看我这么认为可有不妥?”说到这里,管家向窦树廷请教道。 “圣旨传到广陵王、兰陵王手里,至少也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却不知为何陛下有没有将这段时间算进去,但或许算进去的时候本来也会有其他的安排阻上阻的。”管家说的基本不错,而窦树廷直不明白的也是这中间的七八天时间最初有没有在那位陛下的算计里。 如果庄伯阳在这里,解答这个疑问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原来陛下计划里拿来做棋子堵堵皇甫戾的“愁先生”,根本就没按陛下的剧本演下去,而是直接示弱躲开了——当然了,已经十年没有去过延州的陛下也肯定不知道,此时的“愁先生”已经不是彼时的那位了! “想来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管家接过话,继续道:“正因为现在时间没有按皇帝原来的设计那般往下发展,大人您可曾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听到这里,窦树廷眼里流露出丝赞许,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反问道管家:“这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管家暗叹声,心想老爷你是在官场混久了,到了家里说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他也不点破,低头道:“按原来理想的结果便是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到熙州,熙州城已破或不几日便会破。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会这般顺利,这会儿兰陵王或许已经到了熙州,但是广陵王恐怕即使是日夜兼程,也不会越过怀州界。” “你这是高估了广陵王了……”窦树廷插话道,“均州不比瞻州常年军备,况且听说西越和亲的队伍已经从瞻州那边往昆州赶,那边压力缓,宋长恭回身就能直扑熙州这点上你分析的对;广陵王宋季胥那边,富且富足,兵却非良兵,他为了赶路定要舍清州而走相对平坦的相州,然后再进入怀州路向西,这般赶路法别说般的军将吃不消,像均州那群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的软柿子们,根本指望不上——别说越过怀州界了,这个时候我看也就刚刚进入怀州界!” 说这话时,窦树廷越说越激动,放在侧的茶杯都被他碰倒在地。 管家正要起身打扫,见窦树廷挥手,只好又坐回,继续道:“若是没有这道圣旨,皇帝遭刺以后最快能安稳下来的办法,便是命田宫放弃围打熙州,至少包吃住现在围打的势头、不应该再将兰陵、广陵方面的军卒再牵扯进来,这样的话,即使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让谁继大统,朝廷各部大臣还可以集体拟个人选出来先稳住局面。现在……无论怎么看,都觉得……” “都觉得如何?” 看到窦树廷眼中并没有明了的表示,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下去:“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皇帝是故意留下这么通烂摊子,想办法让这天下乱起来!” 说话掷地有声,但久久不见回应。 “杨威啊……” 正当管家心中惴惴时,窦树廷口中呼出的名字令他凌然惊。 “杨威啊,你果然不错……你很好!”窦树廷的语气里没有丝愤怒,反而还有几许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起身来,来回紧走了几步。 “大人,您这是……”管家杨威,熙州人,熙州杨氏族现任族长杨武的胞弟,而杨武便是那皇甫戾四个弟子中唯常年留在身边的那个了。 “当日你家中遭逢巨变,你的兄长被皇甫戾看上收了徒弟,你流落到我家府上时,已经饿得快死。家母收留了你,对外人不说你是我家下人,也不说你出身熙州,只说你是她家乡故人之子,遣你陪我。当年我们都是不懂事的少年,如今你我已是深明人情世故的老不死啦!隐姓埋名这么年,虽然杨武三番五次悄悄四处探访,但你感念我家饭之恩,从来没有主动说过离开,为此至今孑然身……我也很感激。” 窦树廷忽然说起以前的事,杨威不知其意,但仍知道这是这位大人难得的次真情流露。 “大人家的恩情,我杨威没齿难忘……”他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去。 “不必这样——”窦树廷先他步紧紧擎住他的胳膊。 “你的决心我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我今晚为什么要回来?”见杨威不做声,他自袖中抽出封书信,递到杨威面前。 “建章知你心意,我岂能不知啊……” 这封书信,是前晚杨威递给窦大公子的,心中所讲无他,只有句:速去,勿归! 杨威苦笑声,忽然惊道:“大人的意思,是这次族中有事……” “是我让人传的话。”窦树廷笑,话锋转:“你以为萧大人如何?” “您刚才不是说……”杨威话说到半,随即反应过来:“萧大人出身行伍,早年又长时间在战场上搏杀,听说有项别人比不上的本事。” “是了,这个人虽是武夫出身,但当了那么年兵,早就是兵油子了,他对危险的预判,举世而论也有他席之地。” “您是说……这付出也太大了吧?”杨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问。 “大?我看这点都不大,反而是赚大了。”窦树廷道,“个人生死相较于家族存亡来说,不值提。何况大家都是做臣子的,明哲保身都知道,但不见得就有人愿意做——做忠臣太难啊,这也没办法。” “所以大人才让我明天去慰问?”杨威明白了,兵部尚书萧大人是以自己身死换取家人的平安,明天萧府的人来不及走,后天就借着出丧的名义出定都了。 “不止他萧家,还有你。”说这话时,窦树廷眼神凝,郑重道。 “大人,您这是……” 杨威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先让窦建章回怀州,再让自己跟了去…… “你听我说!”窦树廷字顿地说,“主子疯了,做臣子的不能跟着疯。你说的这情况,我意识到了,萧大人意识到了,其他人也会陆续明白这个道理……但,走不走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整个朝廷说了算。朝廷没有皇上了,没有丞相了,但还有史官在……我们这些个儒生们,最好的就是面子,绝不会做出苟且偷生、明哲保身的事来……”说道这里,他笑。 “自己个人尽尽愚忠也就罢了,没必要牵扯家里人……这需要把握度啊!他萧有望有个坐镇方的将军儿子,即使后来人骂他他也要拼着挨骂将能送出去的家眷都送出去——谁敢骂,不得想想人家儿子愿意不愿意?我们不样,所以这次就建章、你回去,我和夫人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见杨威还想说什么,窦树廷笑:“你那位大哥可真了不得啊!” “这……大哥惊才绝艳,所以才会得人眷顾……”杨威不知为何提起自己的大哥,只好先忍住心里的话,随口应道。 “听说他前不久当了熙州城主了……” “哦,那也没什么。大哥以前七八岁的时候,就由家里老人带着学习家族管理了。”杨威依旧应付说。 “我刚才回府之前,收到封前方军报。” “哦?瞻州来的么?北狄是想趁这个时候来打劫么?” “拨云大君生病了,听说感了风寒,时半会儿提不起这个精神。”窦树廷看着开始心不在焉的管家,短叹声:“熙州来的……是捷报。” “哦,熙州……什么!”杨威终于反应过来了,熙州来的捷报?这根本就不应该! “要不说你那位大哥不简单呢……”窦树廷轻柔了两下紧皱的眉头,“竟然开城投降了,你信不信?真是出人意料啊。” “投降了?像谁投的降?宋长恭么?”杨威说出这话,立即自己否定道:“不对,虽然过去那么年,但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依然记得清楚……他该不会是向……” “没错,他断不肯向宋长恭投降,也不会向西越人投降,他选了个这时候最不想打胜仗的人——田宫。” 投降给田宫,意味着在广陵王与兰陵王之间断不会出现“先打下熙州者”,也就意味着皇帝的密旨是几句毫无用处的废话。 “归根到底还是这道密旨的问题啊……”大惊过后,杨威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最容易明白的道理:如果之前没有说谁先打下熙州谁继承大统,那么无论广陵王还是兰陵王,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争这个位置;现在有了这道旨意,无论是谁来坐这个位置,都势必引起另人的不满:圣旨上说的好好的,为什么不按圣旨来?其他人有什么权利说个行,另外个不行?总得打打、比比才行! 当然了,最绝的还不止于此,熙州人在这个时候投降,难道是安心归附来做良民的?那分明就是伺机做乱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从背后给这苟延残喘的国家刀,然后看着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时不我待啊……”窦树廷叹口气,“你回到怀州,看着建章,他敬你如亲人长辈,你也定要护好他周全。” “您放心……”这个时候,杨威也只有答应下来的份儿了。 “如果怀州待不下去了,就回熙州吧,反正你们兄弟两人也几十年没见面了。” 杨威心中暖,知道这不只是大人为自己兄弟二人着想,而是已经将窦大公子全权托付给自己,言下之意:跑的时候,让建章跟着你吧! “谢大人……”老管家说完,轻轻躬身,落在地上的茶碗都未收拾,直接退了去。 礼部尚书窦树廷怔怔地在那儿,盏茶功夫后方才回过神来,他并没有回内堂休息,而是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私心是私心,忠臣还是要当的啊…… 第九章 投降 欲望文 第十章 糖葫芦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章 糖葫芦 天不怕直很羡慕老祖宗,羡慕自己的师兄。 每当看到他们本正经地训斥晚辈时,他心中就按捺不住激动: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这样有自己的学生,然后开心的时候训着玩玩,不开心的时候出出气呢? 虽然后来老祖宗把整个四愁斋交给了自己,也有了些称呼自己为“先生”的弟子,但那毕竟是老祖宗和师兄教出来的,自己入门比这些个弟子还要晚,年龄又是最小的,怎么有底气去训斥别人? 左等右盼,现在,他终于收学生了,他“好为人师”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然而却没有丝的高兴——如果说有的话,那也仅仅存在于听到花恨柳答应拜自己为师的那瞬。 剩下的,就全部是委屈和郁闷了。 两人跛驴还在这条官路上走着,如今距天不怕“三句死大儒”才过去了两天时间。 两人各自经历了番“心痛”之后,各似心怀鬼胎,都没有再提起。但花恨柳觉得自己有义务就那天天不怕在大儒面前的所作所为提出“规避性意见”。所以他就装作聊天似的跟天不怕聊了几句,意思也无非是说“你不应该泄露天机”、“你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出打击人的话”、“你这样做妥妥地不妥”等。 可天不怕又不傻,他小时候耳濡目染了老祖宗、师兄是怎样教学生的,训斥是方面不假,但还有种委婉的方式叫做“点化”——无论是哪种,做先生的都不会无由而发,肯定是之前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令先生不满意了。 想到这里天不怕就恼火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先生嘛,名义上和实际上的区别先不讲,你也不能不给面子啊!天机怎么了啊,我才不信泄露天机遭天谴什么的呢——我又不是庄伯阳那个胆小鬼。 心中越想越来气,但天不怕也是个有修养的人,绝对不可能冲着花恨柳吼出句“翻滚吧”的,他自知自己拼上吃奶的劲儿吼出的声音也不如跛驴看似“闲庭散步”般吼得轻巧、宏远。 所以说声音大是没有用的。他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你不让我泄露天机,我偏偏说给你听;你不让我打击别人,我就打击你。 只见这童生坐在跛驴背上闭上眼睛略沉吟,再睁开眼时虽仍是脸愁容,但兴奋的光芒已然锐意侧漏。他招呼前面边走边翻书的花恨柳: “喂!我待会儿有糖葫芦吃。” 花恨柳不理。依旧埋头赶路、看书。 “我说我待会儿能吃到糖葫芦哦,十个结的,又红又大——你却吃不到。”天不怕丝毫没有挫败感,进步深化细节。 花恨柳终于给出反应了。他抬起头,转过脸看看驴背上那难掩得意的童生,又向后、向前的官道眺望了阵儿。 “你说这糖葫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这会儿看的是部兵书,兵书上讲布军行伍、掠池守城都要尽力做到“天、地、人”合,即:有利的时机、能主导的地形、合适的用人。说白了,就是个用正确的人,在正确的地点,把握正确的时机,完成正确的事。而刚才他的几个动作,正是尝试着观人、度势、伺机,看看天不怕所说的是不是存在实现的有利条件。 “瞎说,糖葫芦什么时候会从天上点下来啊……糖葫芦虽然好吃,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话砸到会很疼。况且,如果接不住,掉在地上就脏了……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糖葫芦是长在地上的,你记性这么差啊!”当先生的对这个新晋学生不满意了……不过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自己出出闷气。 “那不从天上来从哪儿来?你现在能种出来给我看看?你看这路前方、后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谁会送过来?”花恨柳这番问法倒不是诘难自己先生,这就像好学生都会钻牛角尖样,花恨柳对天不怕预测天机的能力是不存丝毫怀疑的——虽然糖葫芦在上天看来或许根本就不值得动用其他手段来遮掩什么征兆的吧! “我……我不知道……”天不怕呼吸窒,也纳闷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送过来的呢。不过先生就是先生,总不能被学生问住,反正自己也听了老祖宗讲学,就在脑袋里搜了几句感觉能勉强解释的话来回答:“天意难测,瞬息万变。天机啊,就是于万千衍变中独取种参研悟透,但抓住的这‘种’到底是因还是果,是瞬间还是片段,那都是没法预估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受人心左右的……” 见花恨柳频频点头,天不怕也有些胆气了,“你读的是军书,即使是你没亲自带过兵,也应该懂得‘运用之妙存乎心’的道理,兵法上说要盱衡局势,审察敌人十四变,这是看得见的,然而什么时机出兵、什么时机追寇、什么时机强边、什么时机守虚、什么时机聚而歼、什么时机分而逸、什么时机临水而战、什么时机依山而据,这些都只能凭带军将领自己的感觉来把握,有时候能感觉得到,毫无理由就会下令攻伐,有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大好时机,但灵犀未至也不敢贪功……这心、感觉、灵犀、时机,都是天机。本无定形,还奢侈会有什么具体的呈现啊……” 听着天不怕的这套,还真是把花恨柳震住了:不简单啊,果然他四愁斋人人都是怪物,个小孩子竟然也懂这些个道理! 心中这样想着,对天不怕和他经常提起的老祖宗顿时生出三分敬意,微微欠身对着天不怕鞠躬:“先生教导的是。” 天不怕本来还担心自己记得不全,说起来道理不通会被花恨柳识破呢,这倒好,恭学的态度都搬出来了,他面心里欢喜,面面色微赧,后来转念想:他们后来学的哪样本事不是老祖宗教的啊,儒家里有句话讲得很有道理,“闻道有先后”,自己比着花恨柳听得早去了,帮老祖宗弘扬思想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身为先生的自己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也就安心受了这拜。但是先生么,不可能因为你态度好了有错就不追究了。“看来你还是挺懂得上进的,很好……但是嘛,天意不可违,说没有你的糖葫芦,就没有你的糖葫芦——学生不应该抢先生的,先生如果分给学生吃,或者掉地上,或者卡在喉咙里,都是天意的威严施加,不得不防啊!” 花恨柳本来还是副恭敬心态,听得后边半句,脸无奈:这都是什么啊…… 正这时,忽听得远处有“哒哒”的马蹄声出来,离得虽远,但声音却依稀可闻。 “是庄伯阳!”天不怕高兴地从跛驴背上起,向身后望去。“真的是他……嗯,有糖葫芦吧,哈哈!还是两串!”童生几乎要在驴背上跳起来了,也幸亏这跛驴应了他起的名儿,也知道他脾性,配合着他“嗯——啊——嗯——啊”地叫着。 待过了些时间,花恨柳才看清来者,面白,无须,眼微阖目无光,皮肤干燥,指节露骨,高七尺有余,着青色袍服。 他心底暗叹声:难为你了! 来人骑马时身姿矫健,下马后却颤颤巍巍,走到天不怕跟前,生生躬身,拱手,恭敬问候句:“先生别来无恙,学生庄伯阳……” “免啦免啦!”见庄伯阳走到跟前,天不怕麻利地从跛驴仔细身上跳下,眼看着就要手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 “先生!”庄伯阳面色正,道:“学生来时惦记着您爱吃这玩意儿,就为您买了串赶过来,这路上没少瞄到它,现在您要将两串都拿了过去,学生认为不妥。” 天不怕不高兴了,问:“有什么不妥啊,我会跟其他人说你尊敬师长的还不行么?” “话不能这样说。”庄伯阳仍然不给,“如果您这样说了,学生们就知道您关照学生,不忘学生做出的贡献和获得的功劳啦!” “对啊,那有什么不好?”天不怕着急了,就这会儿好像他肚子里的馋虫就全醒了过来饿得发疯似的。 “这虽说是好办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庄伯阳不理,非得将话说完,“学生想说的是苦劳的问题,这世上没有哪件事是定办得成的,有时候即使办不成,咱们也不能冷了人家的心,让人家又愧又怨才是。” 天不怕听,有道理啊! “那你说怎么办?” “学生以为,既然这东西是为您买的,那自然不能改变初衷了。”庄伯阳看着天不怕正要欢喜,又紧随句:“不过……学生送糖葫芦孝敬您,这是功;千里赶来,这是苦;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学生想既然有两串糖葫芦,不如我们人串如何?” 花恨柳从未见过如此纠结的表情。天不怕算是令他开了眼界,方面他确实想两串都吃了,另方面庄伯阳说的也有道理,做先生就要有做先生的节操……在私欲和公德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对于个还是孩子的天不怕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那好吧!”天不怕终于不再纠结,他觉得自己越是不下决定,忍受的时间也就越长,明明近在眼前的糖葫芦却眼睁睁地吃不到,对于他来说实在痛苦。 分赃完毕。 “哦,这位小兄弟是……”咬了口糖葫芦,庄伯阳才做恍然大悟状,朝向花恨柳问道。 “学生……”花恨柳也听天不怕说过庄伯阳是当今蜀国丞相,所以要按天下士子的身份来说,自称学生也是没问题的——当然了,这是放在以前。 “什么学生啊!”天不怕嘴里、手上全是糖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学生批评教育:“他是我新收的学生,叫做花恨柳的便是了。”后半句是直接说给庄伯阳听的。 “哦?这样说就应该称呼你为花师弟了啊……”庄伯阳听完,微微笑,“却不知道花师弟学的是咱们四愁斋天、地、人三学中的哪学呢?” “啊?”花恨柳心里本来还在嘀咕“花师弟”这称呼太邪气了,却不料庄伯阳问的问题他是没听说过。 “怎么?推天断命、风水阴阳、兵法政事,自己具体学的哪学还不知道吗?”庄伯阳觉得自己这个新来的师弟太不像话了,连自己学什么本事都不知道,怎么能用所学济苍生呢? “哎呀,你别问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天不怕满不在乎道,“既不是推天断命,也不是风水阴阳,不是兵法政事,准确的说,就是‘杂学’啦!” “什么!杂学?”老头听险些将手中的糖葫芦甩出,他不顾自己满手黏糊,两手紧紧箍住花恨柳的两边肩膀,“你学的杂学?” “呃……天机刚刚好像说了点,兵法什么的最近也在看……”花恨柳不明白庄伯阳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但觉得据实说也没什么不对。 “你……你……你……”庄伯阳指着花恨柳“你你你”了阵子,指着天不怕又阵子,又指着跛驴指了指,愣是没将下半句说出。 花恨柳不知如何回应,看天不怕的意思,这种事他也不屑于回应,倒是只有跛驴仔细认认真真回了两句:“嗯——啊——嗯——啊——” 庄伯阳听不懂它叫什么,或许叫的是“可惜啊可惜”,又或者叫的是“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他也没心思猜了。 半晌后,他才如霜打的茄子叹道:“也罢,也罢,毕竟天命难违啊。”径自走到天不怕跟前,“死长生的尸身我已帮他装了棺材下葬,虽然比不得那四重棺椁,但在这世上手工也算不错的了。” “嗯,辛苦了。”天不怕应声,伸着舌头舔竹签上留下的糖稀。 “先生既然已有打算,学生也放心了,此地看来并不需要学生照看,学生想再出去转转。” “哦,放心去,时常回来,记得带糖葫芦。”天不怕忘不了最重要的事。 “学生告辞!”庄伯阳倒也利落,施完礼头也不回,跨上马如何迅疾来的,如何疾驰去。 走的时候,庄伯阳也没忘记将那串糖葫芦紧紧攥在手里。 花恨柳感觉脑袋不够用的了,他想不明白这老头风尘仆仆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送串糖葫芦,然后顺便关心下自己学了什么东西? 尊敬师长,关心后进,伯阳是个好同志。 第十章 糖葫芦 欲望文 第十一章 不简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一章 不简单 庄伯阳人虽远去,但留给花恨柳的疑云却久久未散去。 他自己想了想,觉得这天不怕受自己当学生,然后学所谓的什么“杂学”,应该有什么大的阴谋在。 他自己想不出这阴谋是什么——他也不会去问天不怕,来主动问就表示自己服软了、有求有人了;二来天不怕这会儿想必也不会搭理他。 “‘先生’对糖葫芦还不是般的钟情啊……”看着仔细背上眯着眼叼着竹签嘴里还个劲儿地“哧溜——哧溜——”的天不怕,花恨柳不由得想起庄伯阳来之前听到的那几句“天机”。 糖葫芦果然来了,自己果然也没吃得上。 他试着总结为什么自己的预判不对:部分原因就像天不怕说的那样,天机是点、线、片段、瞬间,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讲究感悟,讲究“无心”,所以才不好琢磨;另方面的话…… 他低头看继续看着兵书,翻到下页,只见上面写着:“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是了,自己说到底还是对天不怕不了解,或者说压根就是直将看不起他,将他看作不懂事只会哭的小孩子,既犯了轻敌的大忌,又失在信息不对称上。 心中暗叹声:果然四愁斋出来的人,不是吃素的…… 想到“吃”,花恨柳自己本来不馋的,但在说到“什么是幸福”时不是有句话么:幸福就是:我饿了,他拿个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 花恨柳馋了,他看着天不怕手里还有根添得发亮的竹签,天不怕就比他幸福。 当然了,这事情其实是怨不得天不怕的。想当初可是花恨柳自己进了来顺客栈以后什么都没点,即使是店老板招呼“熟食免费”他也没搭理人家。最后两个人在里面做了半天,非但什么东西都没吃到,还惹了身“人命官司”。 花恨柳觉得自己应该在背篓里的书里翻番,看看有没有面相方面的书,给自己测测是不是犯背了? “我看你双目流离,步履浮张,面门汗,嘴唇微颤,怕是……”天不怕正闲来无事,见自己的学生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想调侃下。 “哦?”这正说到花恨柳心坎里,“是不是诸事不利,不宜远行?” “是……嗯,是你饿了!”说完这话,到底是孩童心性的天不怕伸出双臂得意地在仔细身上挥舞了两下。 “无聊!”花恨柳也不恼,得意就得意吧,反正就是个乐子。他想起来乌龟这种动物,几乎很少动弹,吃的也不,但寿命却很长——你就笑吧,笑动作就了,就容易饿,饿的时间长了说不定就很快证道了呢。 他心中有些邪恶地想。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天不怕笑得欢了。 “得了,”花恨柳心里想,“照这趋势,估计我倒是比他先要‘证道’啊!” 他试着向四周望望,想找些能暂时果腹的野果子。 “看哪里!”天不怕急声道。 花恨柳收回目光,顺着天不怕指的方向看:野兔子! 太好了!他心里暗喝声彩。老天果然还是眷顾自己的,正想着吃些果子就好时,没想到还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套大礼,真是喜不自禁啊! 正得意,却又听得天不怕说话:“好学生,去给为师抓过来养着玩!” 笑话! 他暗笑声,到嘴的肉怎么能往外吐呢!这分明是食材,说什么是宠物啊…… 心里这样想,但他嘴上却是应道“知道了”,便提脚追上去。 “到时候就假装劲儿用大了,不小心掐死了。”主意打定,他蹑手蹑脚地朝着兔子靠近。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两步…… 看着前方仍未察觉危险临近的兔子,花恨柳心想:就这步,等我再扑,鲜美的兔子肉就能吃到口了! 正当他凝神、闭气,准备扑而就时,耳旁忽然传来天不怕的惊呼:“小心!” 花恨柳虽然自己是个读书人,但家族世代相传的对危险的反应能力还是没消退干净的,听到天不怕的呼声,正起身要扑的他左脚尽量发力下踩,同时手臂配合着腰强行扭动将自己前扑的身子向右撞往地面。 也就在这时,只缀着黑色箭羽的竹箭从他左肩处擦身而过,死死地将那只野兔钉在原地。 “哈哈哈!广陵王好俊的箭法!” 呼喊声中,只见队人马从五十丈外飞奔而至,离得近了才看清大概有百余人,披坚执锐,人人骑高头大马。然而领头的人却并未穿甲,反而是身藏青色长袍,手执张身长铁弓,最显逼人。 花恨柳却对这人厌恶的很,若不是天不怕提醒自己,恐怕这会儿自己也被这铁弓死死钉住,来个“透心凉”了。 “吁——”长袍来人最先到花恨柳跟前,勒住马,他手中的铁弓勾,那箭连带着上面还踌躇的兔子同飞起,落入身后两个跟来的近侍手中。 “好!” 这番显露,又引得身后数十人叫好。 仿佛对自己的这手功夫很满意,又或者是对属下的巧妙配合满意,广陵王宋季胥哈哈笑,挥手让其他人散到旁去休息。 他下马走到花恨柳身前,花恨柳也抬起头看他。 这就是广陵王宋季胥? 花恨柳心中怀疑:不对啊!听天不怕讲过,广陵王是在富庶的均州,想必应该是养的白白嫩嫩才对,这眼前的家伙怎么感觉像是瞻州出来的?莫不是天不怕搞错了? 他脑中思绪飘飞,却忘了自己此时正抬头紧盯着人家看。 “这位……”宋季胥也觉得被个男人盯着看实在不舒服,张口道:“看这位虽然穿着随意,但难掩富贵气质,想必也是某位大臣、贵戚家的公子了。” 经他这么说,花恨柳回来神来,兀自起身来,道声:“不敢。” 说完,拱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个……刚才不好意思了,时失手险些伤了公子。”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起来花恨柳来气:什么叫时失手?你意思是说正因为失手了才射中兔子,要是没失手就射到我了么?人命关天,你句“不好意思”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心中想着,对广陵王的道歉也不回应,闷头继续走。 “嘿!” 总会有那么急着为主子找面子的人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有的时候合得主人意思了,讨几句夸和些赏是没有问题的;旦给主人折了面子,轻则往死里打,重则往死了打。 “你谁啊这么大面子?不知道跟你道歉的人是谁啊?广陵王知不知道?你活腻味了怎么着?”连四个问句,花恨柳挺住了望着那人。 “看?看什么看?你看我干嘛?还不赶紧给咱广陵王殿下磕头认错?”这人是跟来的两个近侍中没拿兔子的那个。 真是副令人讨厌的、气焰嚣张的模样。花恨柳心想。 “你不让我看,我不看便是。”花恨柳想着,转过身又盯着宋季胥看。 “呀!你故意找茬是不是?看小爷我……哎哟!”话没说完,声惨叫惊天响起,引得不远处的数十名随从张目看过来。待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后,又三五人各自围成个小圈子,默默地坐着。 “畜生!平常怎么教你们的?不要乱打旗号难道你忘了吗?”广陵王宋季胥重新握住铁弓的弓背,怒斥那名近侍。几滴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弓弦缓缓流下。 他发怒是因为这个近侍在外乱打旗号、乱了家教,而不是因为刚才口出狂言、气焰嚣张。 想及此,花恨柳眼睛微眯,仔细望了宋季胥眼,再躬身谢过,抽身而去。 他想去找天不怕,没想到天不怕却使唤着跛驴仔细朝他们走了过来——准确地说,是朝拿了兔子的另名近侍走了过来。 “你还我。”天不怕指了指近侍手里的兔子,理直气壮地说。 “这……”近侍难为情地看向自己的主子,却见自己主子将头别,装没看见。 “你不用看他,他这个人自私且死要面子,他自己不想拒绝我,但又不想让人笑话为了只兔子竟和个孩子过不去,所以才不搭理你的。” 见那人脸色剧变,天不怕又说:“你若是将这兔子给我,他只会怪你弄丢了只兔子,你再打只或者想些其他的办法也就摆平了;你若不给我,这事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坏透了,到那时你想用谁的名声再还回来?” 听得这里,那人是惊恐,仿佛填天不怕所说的,自己家的主子确实做得出来般,也不再管主子如何反应,伸手就将兔子递了出去。 “你不怕我杀了你们两人,这事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宋季胥忍不住问。 “早就说了,你太好面子。如今我当面将这事情挑明白了说,你万不肯再这样做的。”天不怕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哈哈!”宋季胥听不怒反笑,“想不到个毛孩就有这番胆量、这番见识,不简单啊!——走!”声招呼,身边的人跟着向远处离去。 “快,生火!”待人走远,天不怕急急吩咐学生。 “烤兔肉吗?”花恨柳听,接着来精神了。 “尿……我尿到裤子里了!”大概是觉得让自己学生看到自己被吓尿了裤子实在太丢人吧,天不怕说完这话就放声哭了起来…… 第十一章 不简单 欲望文 第十二章 谁敢杀他?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二章 谁敢杀他? “我终于知道老祖宗为什么临死之前还专门给你起名叫做天不怕了……” 这时候的天不怕已经不在仔细背上添竹签、眯眼睛了,他寻了块半身高的石头躲在后面,任花恨柳将他的裤子挂在树枝上当肉烤,当旗舞,当扇子挥,尽管心里不愿意,可就是不出来。 “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太了,胆子小了办事畏畏缩缩,怕是发挥不出来啊。”花恨柳看着那缩头缩脑的样子,感觉自己仿佛技艺精湛的雕刻大师,而天不怕则是那块材质佳、纹理天然的原石,待将整块石头琢磨透,在脑海里定型、塑形后,下手便是气壮山河、气呵成。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谋定后动”、这种“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感觉。 “你看什么看?”天不怕大概是被他犹如实质的眼神盯瘆了,脑袋缩回石头后面问。 “哦……没事,就是在想你是男是女啊!”花恨柳想起天不怕说出那句“尿了”时由想哭却哭不出来到放声大哭之间纠结的表情变化,不禁好笑,这会儿也就顺口开起了玩笑。 “我当然是男的!”花恨柳可没料到天不怕反应这么剧烈,他只听得声脆脆的怒斥,再回头时就看见两条肉乎乎的腿立在他跟前。 “你看,我是不是男的……”循着那不服气的声音,花恨柳眼光向上移…… “嗯……嗯……真秀气……”他看过眼便不再看,好半天憋出这么句话来——好吧,确实是男的。 “哼!”童生不知道自己被人占便宜了,得意地笑,声“啊呀”后又躲回石头后面缩着了。 “刚才见到的宋季胥,和之前民间说的好像有些不样啊!”花恨柳无心再开玩笑,思索半晌后还是决定向“先生”请教。 “你笨啊!”“先生”果然不是般人,甫开口便给自己的学生定了性。“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在装了。”说完这句,天不怕得意地撇撇嘴。 “哦?怎么看出来的?”花恨柳并不介意“先生”的高姿态,反正这是“娱乐他人、无损自己”的事,百利而无害。 “你想啊,广陵王是在均州的,均州在天下富庶的几个州中绝对能列前五。富庶的地方么,安逸享乐之辈,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见花恨柳点头,当先生的很满意,问花恨柳:“你看那宋季胥像是安逸的人么?”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是压根就不是那种人。”花恨柳想了想回答道。 “对啊!本来就不是安逸享乐的人,却非得装出好游山玩水的样子,这不是露拙么!” 嗯……像你光着屁股跑到我跟前样的道理,都是露拙…… 花恨柳在心里腹诽道。 “既然装不像,那他为什么装呢?要知道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啊,在他眼里我们不就是普通人吗?” “正因为我们是他眼里的普通人,他才要装。”见花恨柳不解,他解释道:“你想他乐善好施的善名是谁传的?仁德宽厚的贤明是谁传的?都是普通人、老百姓啊!平时在府里的属下们不知道他什么样?在官场上相处的官员不知道他什么样?所以说啊,对百姓他就是蒙骗、装好人,在民间塑造个好的形象;对那些需要用钱、权、色交易的人来说,大家都是个染缸里的,何必再来粉饰自己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好面子、自私的?” “也是通过看和想啊。”天不怕翻白眼,“自私和好面子其实还是有那么些关系的,不能说好面子的人定自私,但自私的人十有**都是死要面子的,而且是越身居高位的人越要面子,在自私自利被人揭穿后越容易怀恨在心。宋季胥苦心营造个亲民贤德的名声而实际上却操持兵务、心怀叵测,不就是好面子么?那句话怎么说的,烂糖葫芦还想立金字招牌?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听到这里,花恨柳心想人家那是和“牌坊”有关的句话,怎么你说出来就跟糖葫芦、金字招牌有关系了呢?不过他还是很佩服死长生干人的,话是样的道理,但能想到以个孩子能接受的方式来讲就不容易了。 “自私就不必解释了吧?从他射出的那箭、从他两个近侍那里,都能捕捉到痕迹的。” “你既然明明知道他好面子、他珍惜自己名声,那为什么……”花恨柳有心再刺激下得意的“先生”,故事重提。 “哼!”“先生”听这话,立即不高兴了,嘟囔道:“你还不是吓得句话都不敢顶么……知道是回事,做起来是另外回事,老祖宗说过,‘知易行难’,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了……” 花恨柳也不继续较真下去了,将烤干的裤子扔给石头后面的天不怕。没久,天不怕穿好裤子出来了,丝毫不见刚才的羞怒。 “那个……还有肉么?” “先生”看来是饿了。花恨柳想。他将自己刚才没吃完的烤兔肉拿出来递给天不怕。 “你刚才还说要养它当宠物呢……” 见天不怕接过去便啃,花恨柳不由得想起刚才去捉兔子前被吩咐的话。 “此时彼时,老祖宗说上等的人要做到‘不凝滞于物’,做不到的话,那就‘不拘泥于心’也是好的。它若活着,我肯定是要拿来好好养着的,它若是死了,我再伤心也无用。”抬眼看了看在身旁丈之外优先散步的跛驴,天不怕又说:“仔细就是在小的时候被我捡到的,当时从半山腰摔下来都快不行了,幸亏老祖宗本事大才捡回它条命,可是腿断了不知道怎么就没治好……或许老祖宗也是瞎治的,配药可以,动手接骨就不在行了。嗯……这是活着的仔细,若是当时它摔死了,我也会吃上顿饱饱的驴肉呢!” 天不怕说这话时,完全没有在跛驴面前避嫌的意思,倒是这跛驴听到“吃上顿饱饱的驴肉”后,从悠闲中猛惊醒,屁颠屁颠地朝着花恨柳走近了几步。 “不错,人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龙肉是吃不上了,想想、说说怕也是杀头的死罪。这驴肉么……”花恨柳说到这里,微微打量了下想与自己亲近的跛驴。 跛驴悲鸣声,掉转身向别处远远地遁去。 也就是几息的工夫,却见它又跑了回来,并且速度有增无减,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吓。 “怎么了?”花恨柳看着跛驴张口问。 “唉……”天不怕叹口气,将没啃完的烤兔肉收起,“咱们大抵是暂时跑不了了。” “什么意思?”花恨柳不解。 “有人要来杀咱们了。”天不怕哭丧着脸说。 “谁?宋季胥?”见天不怕点头,花恨柳大惊:“你不是说他太好面子,不会杀咱们吗?” “我还说过自私的人容易记仇……或许是他不想要脸了也说不定啊。”边说着,那哭丧的脸上又快掉下泪珠了。 “你先把裤子脱下来。”花恨柳也气急,对“先生”也不客气了。 “干嘛?打白旗?我这不是白色的啊。”天不怕不知道花恨柳要搞什么玄机,“看你的样子不像已经想到办法了啊……” “废话!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那你……”天不怕不解。 “我是担心你再尿裤子,待会儿还得帮你烘干!”花恨柳怒道。 天不怕:“……” 谈话间,远处越有二十骑已然停在两人身前十丈左右的距离。 花恨柳看,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宋季胥那被削了手的近侍。 那人见二人,阴笑道:“小的张规奉主人命令来做两件事。这第件事,是要送二位件礼物……”说着,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挥,只见二十骑当中两人出列,将具血肉模糊得已辨不清模样的尸体拖出来。 “这位就是刚才那位送兔子的了……我家主人说,身为下人守护不好主人的心爱之物,并且让主人在生人面前颜面尽失,是严重的失职,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这就是后果了,你们都看清楚!”前半句解释给天不怕和花恨柳听,后半句是说给身后的二十骑。 “你算到他会死了?”花恨柳望了地上那已经气绝的人问。 “只是感觉他不会有好下场,没想这么快。”天不怕老实回答。 “这第二件事,就是来讨我家主人的心爱之物了。”张规冲着二人问:“不知道方才那只兔子可还在?” “在是在……”天不怕明明胆子小的没天理,却又傻里傻气地将那已不足半的烤兔肉拿出来,“都在这里了,你赶紧拿了回去吧!” “这是什么?”张规故意愣,“小朋友,咱家主人要的是兔子没错,可没说是烤兔子啊。你给了我这个,我回去以后难免也会落个办事不力、阳奉阴违的罪名,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啊。” “那……那你说怎么办啊?”说着这话,天不怕知道自己又要招架不住了:再去哪里找只模样的、没拔毛烤熟的兔子啊…… “这样吧,小的传话家主人肯定会怀疑的,不如两位跟我们去见见家主人?”张规暗笑声:只要你们跟着走了,哪里还容你们活着回来! “不去!”花恨柳受不了“先生”脸求助地望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哦?”听闻这话,张规得意的笑容立即被副杀气腾腾的表情替代。“两位的意思是兔子还不了,人也不愿意给个交待么?” “兔子给不了,交待却已经给你了,就是‘不去’。”也罢,硬着头皮开口,那就死鸭子嘴硬硬到底吧! “哈哈!好!”张规大笑声,断然道:“你们不去,倒也合了我的心意,现在我就将你们二人斩杀于此,以解我断手受辱之恨!”说着,手再挥,身后二十骑立即整好队形,跃跃欲试。 “杀!” 声短呼,张规便率着身后的队伍朝着他们二人扑过来。 “怎……怎么办啊?”天不怕躲到花恨柳身后,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问。 “你骑笨驴先走!”花恨柳咬咬牙,虽说跛驴的速度照着军马根本就不够看的,但花恨柳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天不怕能跑远跑远,能活会儿是会儿了。 “跑……跑不了。”天不怕气馁道,“仔细……仔细已经跑远了。” 果然是头好驴! 眼看着那铁骑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花恨柳心中涌出道道闪念: 还没见着柳笑风呢; 杨简是什么样子也没见过; 脱了鞋骂自己祖宗的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 瞎子说的转机、机缘是怎么从没见过; 瞎子让捎的什么“杨花飞,蜀道难”的话也没捎到…… 正将闭上眼睛等死,互听耳旁阵尖啸,似阵凉风吹过。 “噗”的声轻响,紧接着便是人仰面摔下的惨叫,马受惊跌倒的哀嚎……二十余骑人马跟着人接人,马接马,皆坠地痛呼。 “熙州守备杨军恭迎延州愁先生!有我在此,谁敢杀他!” 声音有点粗,不,根本就是粗犷。但是在花恨柳听来,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美妙的声音了…… 第十二章 谁敢杀他? 欲望文 第十三章 莫自取其辱!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三章 莫自取其辱! 来者自称杨军,是现任熙州城主杨武座下排名靠前的员猛将。他在谋略方面可能是能数得上名次的几人中最末位的那个,但若说道勇猛,其他几人加起来也不如他。 因为他爱拼命。 若只是他人爱拼命倒也罢了,双拳难敌四手,单挑的干不过群殴的,采用人海战术想要抹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他所带领的整个守备军,都爱拼命,这样的话就令人感到胆寒了。 怎样和支打起仗来就拼命的军队打?人人都嗜血好杀,人人都心狠手辣。对敌人而言,他们便是战场上的绞肉机,对自己人而言,有这样支亢奋激扬的军队,能带来不止倍的战斗力! 这支名为“守备”的军队正规人员只有两千人马——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两千人,而为了保持这个数量,它的预备人员却达四千人,是正规人员的两倍! 所以,倘若田宫在这里,他定二话不说转身就退。即使是到了熙州没打几仗的兰陵王宋长恭,也会苦笑声默默退去——这二人均在杨军手下吃下不少苦果,尤其是宋长恭,在到达熙州的当天想迫切立功,五千人马被杨军带领的两千人马直接冲出城来碾杀,时间短到宋长恭还没来得及反应,而田宫的接应人马还没冲到半路。 正因为如此,这支军队有个叫得响亮的名字——冲煞。 按民间说法,“冲煞”是五行失调产生,每当这时诸事不宜,基于趋吉避凶的心态,往往回避或安分守己、不惹事端,并惯以“安太岁”的程序,祈求年度诸事的顺遂。 而“冲煞军”中“冲煞”的意思却非如此,冲煞冲煞,于敌人措手难防之际冲出的凶煞军队,取胜不外乎两件法宝:是依靠出其不意,二是依靠超强的战力。 但显然,宋季胥是还没机会见识这支军队的战力,或者说即使是他远远地看到了张规等二十骑的惨败,也是将原因归结于对方有近半百人马的数量优势上。 而那句“愁先生”,他是听到了的。 但是听到又如何?使自己此次乘兴而来的始作俑者是谁?不就是那位号称绝世剑圣的皇甫戾么!马上赶到熙州却又被盆凉水浇得败兴而归的罪魁祸首又是谁?不就是绝世剑圣的学生、现任熙州城主杨武么! 不论是皇甫戾还是杨武,均和自己有难以明说的仇怨,这所谓的“愁先生”既是皇甫戾的师弟,又是杨武的师叔,还听说和杨家那个叫杨简的关系匪浅——此人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 考虑至此,宋季胥杀心已成,只待伺机而动,将这五十余人尽数斩杀于此! 而另方面,花恨柳和天不怕那边气氛就缓和了。 刚刚经历完“鬼门关会儿游”的二人此时兴奋难名,天不怕是在缓过神来以后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花恨柳趁得工夫,看那熙州守备杨军。只见这人身骑高头大马,手握丈长铁弓,身盔甲披挂,满面横须怒飞,看双眼当真寒星藏目,凝双眉恰若宝剑磨锋。看着那道指长的疤痕横贯两腮,花恨柳心中个暗叹:好可人的汉子! 然而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军却对面前这个长得英俊、本事般的书生毫无好感,倒不是他本人反感书生,只因为他家小姐不喜欢书生,他也就觉得小姐是对的,自己没理由相信外人却不相信小姐,也没理由对外人有好感最后惹得在小姐那里吃苦头。 书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杨军翻身下马,径自走到天不怕身边,先是躬身歉然道:“杨军来迟,令先生受惊了!” 而接下来的动作却令花恨柳瞠目结舌。 只见杨军并不待天不怕有什么反应,单手提起坐在地上兀自哭的他,甩就将天不怕甩到身后的小队中。其中自有人早就等着,见天不怕飞过来,也是那么轻轻勾便拦在怀里,重新安顿落脚。 甫落脚,又见三四个人手执花的绿的衣服从里到外将天不怕重新“包装”了次——乍看,像小姑娘了;乍听,天不怕哭得响了。 “姑爷,临出门前小姐特意吩咐属下这样做,说这是对您上次不辞而别的惩罚,您心里有气有仇什么的,记住那句什么头什么主的话,千万别记恨在咱们这些只会杀人取乐的粗人身上。” 杨军本正经地说给天不怕听,也不管嚎啕大哭的他有没有听进去。 倒是花恨柳再次被震惊了:姑爷?谁家的姑爷?他不是口口声声地笃定是我的女婿么? 宋季胥实在按捺不住了。 在他看来,对方休整完了就该准备与自己正面战才对,怎么这会儿群人忙着哄小孩,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将弓箭准备好,待会儿听我令下,只要我说‘放’,你们优先射杀那名男子。” 说是“男子”而不是“童生”,是因为宋季胥压根就将天不怕与花恨柳两人搞混了。 也难怪,这世上听过“愁先生”这个名号的人基本没有,但是若说谁见过愁先生长什么样,那知道的人也并不。 显然,宋季胥不属于哪类“知道的人”。他只是按常理推断罢了:谁能想到那个只会大哭,还需要别人来哄的孩子竟是鼎鼎大名的“愁先生”?反倒是那青年男子,被自己有意伤到却不怒,被张规反复刁难却不屑,二十余骑眼看将要冲到身前却步不退、凛然不惧——这种人,有这份气度,有这份胆识,有这份傲然无物——不是愁先生,谁还能是? 若是花恨柳知道这宋季胥怎么想的,他定会忍不住大骂:“滚!” 事实是,他并没有这种听力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在他望向狼狈着逃回宋季胥身旁的张规等人时,禁不住以手抚胸长舒口气。 “他这是在嘲弄我!”宋季胥大怒,对方施施然挥手,不就是在嘲笑自己这些人是群惹人厌却没什么本事的苍蝇吗! 怒由心生、气由刀发。不待跑到自己身边的张规说出字,宋季胥手起刀落,砍飞颗头颅,大吼声:“给我冲!”率领近百余骑向花恨柳这方的五十余人冲杀过来, 杨军也看到这冲杀来的百人,但他却不慌。 他不慌,已经下马歇息的其他人也不慌,似看小丑般看着冲来的人,眼神中掩不住的嘲弄:“活腻歪了么?” 此时宋季胥冲在最前方,他手中握的马刀长三尺有余,宽二分不足,是当年蜀国开国亲王、自己的直系祖宗所用之刀。看着这刀,他感觉这天下便如探囊取物般轻巧;手握着这刀,他便感觉这天下迟早都将掌控在自己手里。 逐鹿天下,这“愁先生”便是自己的第道祭品,他熙州杨武就是自己的下个踏板! “再有十丈,那第道祭品就摆上了!”心中微微得意,宋季胥敛回心思专心凝那个“放”字。 忽然,他感觉前方有白色亮光向自己飞来,。 那是什么?宋季胥暗暗纳闷。只见那亮光起初星火大,倏尔萤火大,倏尔烛火大,倏尔…… “殿下小心!”听得旁边人提醒,宋季胥本能地将头低,几乎是同时,他感觉有道火舌从自己头顶擦着头皮略过。 “什么东西!”堂堂广陵王殿下,竟然会在前冲过程中低头认挫,这让他羞不可怒,当即回头怒问。 “什……”当他第二句喊出的时候,却倏然顿声。那“什”的声音慢慢拉长,慢慢气弱,慢慢颤抖。 他已没有勇气喊出下半句——莫说是“喊”,是“说”,是“嘀咕”,是“嚅嚅”,是气若游丝,是无声呻吟——他都无法再有勇气发出半字的声音。 前冲的队伍因为这声责问而慌乱停下,而停下之后却是死般的静寂。 花恨柳也看得心惊胆寒。那是怎样做出来的?这个人根本就是魔鬼! 眼前的杨军,手还保留着射箭的姿势,只是箭已离弦,弦已岿然不动——只是那箭尾,还兀自抖动个不停。 箭头呢?箭头当然是射在人身上了。 宋季胥身后的五人,统的胸口处眼指头粗的小洞,静静汩动着血水。五人连哼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毙绝。 第六人也只是声长“啊——”便带着半截露出身外还不断颤动的箭落下马去,不再动弹。 “这才长时间不见你,箭术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天不怕不哭了,睁大眼睛脸不满地看着杨军。 “姑爷有所不知,杨大哥在前几天与田宫交战时伤了胳膊,今早出门的时候才止住了血……”旁边个兵丁道。 “哦。”天不怕回应道,却也没再说什么。 “广陵王宋季胥!”他没有说什么,但杨军开口了,且开口便是直呼宋季胥大名。 “我城主已献城投诚,至此咱们就同为大蜀之人了,不知道你这番与我兵刃相向是什么意思?我听说先皇有密令,先攻打下熙州者继大统称王位,却不想广陵王殿下如此心急,今日就妄想以什么说不清、见不得人的罪名将我等尽数折杀于此!”杨军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惊醒后的宋季胥听后不知是后怕,还是理亏,句不应。 “我家城主吩咐,若是此行遇见您,就捎句话给您:大统未定,莫自污其身;成败未知,莫自取其辱!” 第十三章 莫自取其辱! 欲望文 第十四章 入熙州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四章 入熙州 大统未定,莫自污其身;成败未知,莫自取其辱! 即使身在其外,花恨柳也听得血脉偾张:这话若是当面劈头盖脸落在我身处,恐怕也会恼怒的无地自容吧! 而天不怕却是十分不屑:“又是杨简教你的吧?” 杨军方才还是理直气壮,被天不怕这么说,气势顿时衰:“这几句话实在是拗口,我背了路才勉强背下来……要不说呢,文人什么的,最讨人厌了!”说后半句时,目光明显不怀好意地瞪了花恨柳眼。 花恨柳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我又没招你惹你,初次见面就触你霉头了? 当然,此时心情不爽的那人是广陵王宋季胥。 想他自从记事起便辛苦蛰伏二十余载,明施仁德,暗备强兵,等着有朝日也入得那定都城楼楼看尽人间美色,阶阶攀上世间顶峰!而现在,他终于等到机会不用通过谋反这种终究会在史书上留下污墨痕迹的方式来继得大统,谁能不心动?他心知定有许人看着他,看着那个娘娘腔,浓妆艳抹、竞相登台,似戏子,似猴耍——但,这与睥睨天下、登顶至尊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只要自己登上那至高之位,谁还敢说三道四?谁还能说三道四?他宋长恭反倒无论是长的摸样上还是为人作派上,像实实在在的戏子! 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与自己争雌雄、较长短?打下熙州,在他看来不过是挥师所向、水到渠成之事。 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那“娘娘腔”却领先他步早早到达熙州,他没想到苦围了三个月都不见丝败迹的熙州却在自己正要踏入熙州边界时宣布投诚了!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装,有人比自己还能装;自己狠,有人比自己还要狠! 这便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心有挫败,但他并不会为此而心灰意冷。古今成大事者,很少听说有蹴而就的,无不是历经挫折、尝遍苦难。想透了这点后,他寻了个空,带领着这百余骑出来散散心、打打猎,时纨绔兴起想愚弄下别人,却不料提到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 他小小州城的守备,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宋季胥有惊骇、有震怒、有羞辱,但他却并未再次带着余下的人冲杀过去,只是远远地回过神,目光冷冷地扫过花恨柳,扫过杨军,扫过天不怕,扫过对面那满是嘲弄的五十余人马,并死死地将每个人的模样刻在心里:今日见我受辱者,此生不个个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宋季胥誓不为人! 挥手,调转马头,默默带着其余众人离去。 据传,后来这位广陵王宋季胥殿下回到大军落营处时,孑然而归,全身浴血,有消息称广陵王宋季胥在怀州与熙州两州交界处外出视察时,遭遇山匪袭击,随同所去的近百人除了受拼死相护得以存活的广陵王,其余人接被残杀,无具尸体完整。 此后两月间,怀、熙州交界处的山匪接连被清洗,除少数人外出办事,反抗者皆遭屠戮,投降者皆被坑埋。 在后来将近十年的纷乱争霸过程中,广陵王宋季胥再不受降人,但凡得城,主动投降者不杀人,强攻得城者尽屠城。 这且是后话,暂且带过。 看着宋季胥带着人退去,杨军却非常不满了:“也不知城主是什么意思,突然就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灭掉宋季胥的机会,他也不让主动出击,还嘱咐说即使被动反击,杀少人都可,但万万杀不得宋季胥……”气恼地狠狠挠了两下头皮,他转身问旁的兵卒:“他宋季胥有什么杀不得的?” 这位兵卒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带头老大会将这种答案显而易得的问题抛给自己,只好苦笑着敷衍道:“怕是天命吧……” 这在花恨柳听来都不自觉翻起白眼的回答,没想到杨军却颇为看重:“嗯,有道理!天命这玩意儿,真他妈不是东西!”说着,抬起头攒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 “杨简出去了?”天不怕瞪大着眼睛问杨军。 花恨柳却从他的神情里仿佛读到了别的东西——虽然就那么瞬,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肯定哪里不对。 “听说是查到杨二爷的去处了,代城主去接二爷回来。”旁边的名兵卒顺口应道。 “哦?去长时间?”听说此话,天不怕眼睛亮,扭头问道。 “或……或许是要两个月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兵卒在杨军的瞪视下,矢口否认。 “不错不错啊!”天不怕完全忽略了自己刚才在众人面前是如何哭得把鼻涕把泪,也自动忽略他此时不伦不类的搞笑衣着,欢声道:“你回去以后就去喜欢的姑娘家提亲,此事必成!” 兵卒乍听此言,先是愣,随后喜极而泣,当下跪在天不怕跟前磕头道:“谢先生金言!谢先生金言!” 原来,这人在熙州城内与家姑娘欢好,只是对方乃是城备倭之女,官职上比着自家将军还低级,但总比自己这类活得过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活得过明天的小兵强太,所以也是不好开口罢了。 可是天不怕开口那就不样了!说话的谁?延州“愁先生”,说是天下人的先生都不为过。有他做媒,此事必成! 花恨柳在旁看的心潮迭起:这就是金口玉言?不论什么事,只需要开口说就能成为现实:两军交战之际,手执鹅毛扇朝敌方阵营挥,念声“速败去”就能绝地反击?人将弥留之时,轻拍手背只需宽慰句“但需宽心,不日仍将精神熠熠”就能起死回生? 妄想是妄想,他记得刚才杨军未赶到之时天不怕可是吓得都躲到自己身后去了!他若有这本事,恐怕无人不想巴结奉承,无人不想杀之以绝后患。 “真是不好意思了……”正想着,忽然感觉衣袖又被人拽动,回神看,正是天不怕。 “真不好意思,虽然我和杨简很熟,但却不知今日已出城去了,看来这段时间我们还是要在熙州等等的……”看着努力装出副遗憾、副真诚表情的天不怕,花恨柳再回给他副白眼: “怕人家就直说,明明三分庆幸七分欢畅,却副为我着想的样子!” 众人所在的此地离熙州已经不远了,骑马快奔也只需半日光景。 在路上,那名回去以后就能提亲的兵卒对天不怕、花恨柳尤其热情,花恨柳也在与他的交谈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佘庆,并非杨氏族之人。 “佘大哥,刚才你说的杨二爷是……”花恨柳这才知道原来现任熙州城城主杨武竟然还有弟弟,只是不清楚现在混出的是什么名头——花恨柳自己可从没天不怕那里听到过这事。 “咱们杨二爷,说起来不止是您没听说过,我们这些生在熙州的人听说过的也不,别提见过他本人的了。”佘庆苦笑声继续道:“听说是小的时候家族遭仇家报复,杨二爷与大爷自此就失散了,直没有再找到过。” “以杨城主绝世剑圣亲传弟子的身份和身了得本事都没找到?”花恨柳问。 “咱杨大爷自小受剑圣他老人家庇护,不但免于仇杀,还学得身了得功夫完成复仇大计,也因此对老人家尤其尊重,将老人家当做亲生父亲供养、照顾。不是有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么,大爷从未离开剑圣他老人家的。” “呃……说从未可能不太准确……”佘庆说完,想了想似觉不妥,补充道:“中间还是有过两三次去查找的,由于两人走散前约定个直往西跑,个直往东跑,所以大爷还是沿着怀州往延州、丰州找过。往相州、吉州、信州方向找过,远的还专程跑到昆州去找过次。” 丰州、信州皆是靠海的地区,如此看来这位熙州城主对亲情倒是看得极重啊! 花恨柳暗想。 “那这次得到的杨二爷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送消息的那人,正是先生高足庄伯阳庄老先生……”话是花恨柳问的,佘庆却不忘向着天不怕低眉谄笑道。 “庄伯阳?”庄伯阳明明是从延州方向来,往延州方向去的啊,怎么又跑到熙州去了? 见花恨柳满脸狐疑,这佘庆又解释道:“不是庄老先生亲自来的熙州,而是正遇上去北狄贩马的牛望秋牛大人了……牛大人将消息加急传回的熙州。” “牛望秋是杨武手下的得力干将,能说会道,善察言观色,善险中求富。”见花恨柳看向自己,天不怕随口解释说。 “哼!不过是卖弄嘴皮、投机取巧的小人罢了,净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旁的杨军也在听,闻听此言不满地将头撇向边。 “得,在您眼里就拼刀子、裸膀子打打杀杀的有本事!”花恨柳腹诽道。 “听说是从昆州出现的,个人急急忙忙地赶路,杨大爷怕出什么事情,这才命带三千将卒火去接应……” 花恨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兵围城下,这位城主不是想着怎样退兵自保,反而是花心思派人去北狄贩马,反而是大张旗鼓地派三千人越数州去接人? 花恨柳心中不免对这杨武高看眼:这人根本就不怕打仗,也根本就没想着打仗——起码没想着现在打。他派人贩马,方面是表现出自己强大的自信——生意还有得做,怎么会城破人亡?方面是想得深远——贩马干嘛?玩赛马么?当然是用来扩充军备的啊! 杨武尚且如此,那么杨简……究竟又将是怎样惊才绝艳之人啊! 可惜当前仍无法见上面。 花恨柳想着,心中颇有遗憾与的期待。 正在此时,旁边佘庆高兴道:“前方不到半里,就是熙州城了!” 熙州,熙州啊! 第十四章 入熙州 欲望文 第十五章 不是此间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五章 不是此间人 “待会儿入了城,你千万小心杨武。”正当花恨柳对即将进入的熙州城心中有无限期待时,天不怕寻得机会,趁佘庆不注意时说。 “嗯?为何?”他心中狐疑:难道我还未与他见面,就将仇敌关系确定下来了么? “你小心便是啦,命里有时终须有……”天不怕也不说明,这样回复句后,又装作无事般喊来杨军,央求着换下衣服来。 可能在“愁先生”看来,自己的身份、面子、尊严比花恨柳的性命重得吧! 不过,这效果显然已经起到作用了。 花恨柳被他这么说,本来有些激动的心,此时添几分忐忑:刚出狼群,又入虎口么?难不成我和他已见过面?还是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位仇人呢?那也不至于让我小心提防啊! 当然了,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梁子是怎样结下的、何时结下的——既然没什么头绪,那只好等梁子什么时候自己撞上来了。 花恨柳故作坦然地想。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梁子根本就不给他什么准备的机会,就突兀着、满心欢喜着扑到了他的眼前: “儒生和狗不得入内!” 死死地盯着城门外那两张高的大理石碑刻,花恨柳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软弱被刺痛了。 他靠着身才气扬名天下,靠着满腹才华名噪朝野,靠着诗词歌赋捕获美人心,甚至是靠着儒生的尸体登上仕途路——虽然那路他已无机会真正去踩踩,但他的影子却早已投在路上。 可眼前的是什么?儒生和狗放在起是什么意思? 心念及此,他双拳攥得紧颤,身下的马儿也不安地来回跺着蹄子。靠近他的佘庆隐隐地听到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声音,惊诧问道:“花兄弟可还好?” “他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觉得前面立的那块碑有趣罢了。”天不怕在旁边饶有兴致地问,“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哦?那块碑啊……”佘庆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前些天都不曾有的,别提两年前您来过的那时候了。” “我就说嘛!杨武立的?”别人直大爷、城主的称呼,但天不怕是谁?皇甫戾的师弟,杨武的师叔啊!直呼其名才能显得自己身份超然。 “呃……倒也不是大爷立的。”佘庆老实回答。 “莫非……”想到这里,天不怕觉得有趣了,看着脸燥红的花恨柳道,“莫非是杨简?” “什么!”听到杨简二字,花恨柳就像只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顷刻便爆发了。 “杨简呢?杨简在哪里?”气急而狂,他却已忘了自己刚才还惋惜不能尽快见到外出去接杨家二爷的杨简来着。 但佘庆是个好人,他不厌其烦地重复句:“去接咱家二爷去了……才走没久。” “凭什么?他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即使熙州人善武,民风再怎么彪悍,也不至于和儒生过不去吧?儒生有什么错? 当然了,没人应他。 花恨柳自己就在城前发飙、大骂,好半天过去,直到吼得唇干舌燥说不出话来,方才作罢。 但他的气还没消,脸仇视地望着佘庆,望着杨军,望着来自熙州的每骑、每人,望着城门口不断进进出出、指指点点的百姓、商贾。 他这样看别人,别人也报以冷漠地看着他。 当只羊满是愤怒地对着群狼时,无疑是想说明:我活腻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那个人还有那个人都是干什么的?”天不怕啃着不知这会儿从哪里得来的糖葫芦,边随手点着进进出出的人,边问花恨柳。 “我怎么知……”花恨柳没好气地回答说,但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什么了。 “你看我,看死长生,看庄伯阳,身上哪个地方写自己不是儒生了?”见花恨柳摇头,天不怕开心地笑了:“那为什么没人认为我们是儒生呢?” 天不怕说的这个道理,其实可以反过来看:我又没承认自己是儒生,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呢? “可是……”花恨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心里扔不舒服,刚想辩驳,却见天不怕脸正经地望着他。 “干……干嘛?” “我还以为上次司空谏的死,已经为你解开了个心结呢,我本来以为你哭是因为舍不得,因为不得不放弃些东西……” 听到这话,花恨柳愣:对啊,我不是已经哭过了么?那不是和过去的自己惜别么?既然告别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扯呢? “你说,现在这个时候,儒生的那套说辞还有用么?”天不怕这会儿却不看花恨柳了,他和被糖稀粘在竹签上的山楂较起劲来。 儒生的说辞是什么? 正名?礼法?德政?还是反对不义战争? 要知道,乱世不比治世,花恨柳自己当时痛快答应做天不怕学生的时候,不也是考虑到在纷乱的时候靠着诗词歌赋存活是不可能的吗?连那个辛苦二十年经营仁德的广陵王宋季胥都在此时不得不放下脸面暴露自己的野心了,这个时候再跑过去到他跟前说虚伪、骂小人,还有用吗? “那个……其实也是因为咱们突然搞了这么出开门投诚的戏码,惹得不少儒生大骂这是耽误大统别有用心……”佘庆苦笑着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听到他这句话,旁的杨军不高兴了,“他皇帝老子脑袋根筋,养出来的天下儒生也是这根筋。明明是他们考虑不周全,出了漏洞反而赖上咱们了,真是高风亮节啊!” 这话中的讽刺意味深厚,连花恨柳听到都为之羞愧。 “就是说!”旁边数名兵卒应道:“咱开城投诚了,就不用打仗了——虽说咱们从来不怕那玩意儿——但谁不想和老婆孩子父母兄弟过几天平安日子?偏偏这些儒生,非得让打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非要让那两个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的脓包来争争、比比,看谁能坐上那破位子——难道咱们的姓名还比不上那两个脓包的姓名?难道这就应该是天下儒生的做派么?要真是这样,要这些人干嘛?” “对啊,尽早滚出咱们地界去,咱不需要。” “根本就是空谈误国啊……” 听着四下众人抱怨,花恨柳也觉得若是自己遇着这么样将皇家大统至于百姓性命之上的儒生,也会吐上两口唾沫,骂句不肖子孙! “走吧,咱们进城去,老是堵在城门前算什么啊。”天不怕看众人的牢骚发得差不了,对杨军说声,然后换下衣服来,拉着花恨柳步行进城。 说是城主府,共也就两进院子,实际上也不比般的官府衙门大上少,这等规模的府邸在定都城内都难寻处——不是盖不起,是实在不屑于盖。 听说延州的愁先生来了,自然有不少心有所求之人早就在城主府大门外翘首等待。门前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已经被各式马车、轿子堵得水泄不通。 而就这各式的轿子、马车,看上去也比这城主府豪华得。 然而,这被苦苦等待的群人其实早已在进城的时候化成小股的队伍分批返回府里——天不怕与花恨柳自然也在其中。 “还是那句话,见了杨武之后千万要小心。”花恨柳与天不怕被安排在正厅里等候,丫鬟们解释因为城主大人去和田宫、兰陵王等谈具体的投诚事务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你老是让我小心点,但是要小心什么、如何小心却不告诉我,我可没你们那般可以看得见天机、参得透天意。”花恨柳没好气地回应。 “他的厉害我也说不清楚……”天不怕闻言,皱眉头苦苦思索了会儿老实承认道。“但是,就像生下来的野鹿虽未见过老虎却也知道遇见它躲远些样,你躲杨武远些对你只有好处。” “你是说天敌么……”花恨柳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来到此间以后遇见的人:死长生,死;司空谏,死;西越和亲使团的彪形大汉,骗;庄伯阳,走;天不怕,跟前;来顺客栈老板、老板娘,远着呢;宋季胥……也不可能,这两人恨不得互啖其肉、互饮其血,那宋季胥肯定不会腆着脸跑到杨武跟前说“我被你小弟欺负了,你回头把吃我兔子的俩人捉来给我赔罪”这样的话。 是了,天敌么不需要原因的…… 这就令花恨柳加郁闷了,若是彪形大汉、来顺客栈两口子或者是宋季胥来对杀他、骂他,他也不会这样难受——难受就难受在,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和别人成仇敌、结梁子了。 “杨武这人不但在武境上有着可以比拟皇甫戾的悟性,在去他方面也有不小的建树。尤其令人称道的是他还有远比普通人加敏锐的观察力。般你和杨武见次面,甚至不说句话,他便把你的秘密、你的底线摸得清二楚了。”听着天不怕不温不火、不冷不淡的话,花恨柳恨不得往他头上狠敲两下,问问他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学生。 “我说,有没有什么法子缓缓?”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花恨柳还是适时地请教自己的“先生”。 “法子么……倒是有。” 听到这话,花恨柳笃定或许应该寻个机会狠狠地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忘事”的先生了。 “法子么,便是……” “先生久等了!哈哈哈哈!”堂外若洪钟般的声音将天不怕后半截话轻松碾压——但花恨柳觉得,天不怕像是根本就没将下半句说出来。 “学生杨武,拜见先生!”声音来得快,人进来得快。花恨柳还未看清,正厅里已有道身影躬在天不怕身前三尺之外,拱手施礼。 “免啦免啦,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此时的天不怕好像忽然下子长大了似的,显得有风度、成熟些了。 “来,我为你介绍。”天不怕说着,将旁的花恨柳拉到身旁,“这是我的学生花恨柳,学杂学的。” 花恨柳忙着向自己师兄施礼,眼角却注意到,当天不怕提到“杂学”二字时,杨武目光忽然那么亮了下。 这“杂学”果然有问题! “花师弟不必礼。”待花恨柳直起身来,却见杨武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 “那个……虽说初次见面随便打听不好,但我看花师弟,似乎不像是此间人啊!” 杨武满是疑问的话,落在花恨柳耳朵里,又像是声惊雷炸起! 他看出来了…… 第十五章 不是此间人 欲望文 第十六章 拖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六章 拖 似乎不像是此间人啊! “此间”这二字,花恨柳这算是第二次听到——第次听到的时候是向天不怕打听有没有姓柳叫笑风的,当时天不怕回应了四个字:“此间无柳”,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姓柳的。 杨武所说的这句“不是此间人”,肯定也不会说花恨柳不是他熙州人,不是这蜀国人,而应该是和天不怕的所指样: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幸亏见他之前花恨柳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杨武不是易与之辈,在瞬间的震惊之后,很快装作听到个不可思议的笑话般,回应道: “杨师兄说笑了!见面就说出这等令人惊骇的话,我自己竟也险些当真,哈哈!” 他自己觉得掩饰得还不错,但看到杨武依然狐疑不定的目光和天不怕满脸的愁容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自作聪明了。 “花师弟说的是哪里话,为兄从来不跟人开玩笑。”杨武郑重其事地道,“咱们都承自处,就是家人啦,不必说什么场面话、话里话。” “这……这个……”饶是花恨柳脸皮怎么厚,也经不起别人真心诚意的责备,听闻杨武的话,他羞得满脸通红,不知说什么好。 “也罢!未免不是好事!”杨武这时候却是开怀笑,“花师弟对自家人尚能随时保持警惕,以后面对这世上的叵测人心,未尝不是件御敌的利器。” “师兄说的是……”这看似帮自己开脱的说辞,在花恨柳听来却还是有那么丝的讥诮。不过,只要是不追究便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番对话告段落,杨武将天不怕请到上座,自己陪在下座,敬茶、寒暄过后,道:“师尊临出发前,曾无意提到最近这几年直没机会回延州,这次去定都会尽力回趟拜拜先贤、与您再好好谈谈,不知道师叔见没见到他老人家?” 关于天不怕与死长生离开延州事的真正原因,花恨柳曾听天不怕无意中说起过,所以现在杨武甫提起,他心中立即有些异样:这都已是半百之人了,难道真不知道他皇甫戾去延州是干嘛去?说得好听,还什么去祭拜先贤,恐怕若不是天不怕跑得快,这会儿被祭拜的就有他占上块牌子了! “真的?我没遇见啊!”天不怕人小脸皮厚,这会儿说谎话心不跳脸不红,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那就奇怪了。”杨武说完这话,皱起眉头,“看来是走岔了道,倒可惜了。” 花恨柳这时再看,感觉这杨武加深不可测了! 若真是不知道,那做出这等反应再正常不过;可是,若明明知道此事,仍能在得到明显是假的回答后摆出副集纳闷、遗憾、担心等情绪为体的表情,那恐怕就真如天不怕所说:这人端的可怕! “对了,怎么只见你自己,却没见着袁继北、朱景圭、吴回三人啊?”天不怕也是担心自己待会儿又不会装淡定,反而脸委屈地骂给杨武说:“你那师傅哪里是想拜祖宗了?分明就是想杀了我,为你这首席弟子铺路当掌门啊!”这才急急忙忙地转移话题。 “袁师兄此刻正在城外大营,虽说咱们开城投诚了不假,但广陵王宋长恭和田宫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不得不防啊!”说这话时,杨武又是脸郑重的样子,“若不是师尊临走前交待此计,恐怕又为这周边黎民惹下滔天罪焰了!” 这话说的有技巧。 花恨柳心想,你这话至少有两层意思:其,这让蜀帝传位的圣旨变作绢废布的计策是皇甫戾交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这是示软;其二,你担心为周边黎民惹下罪焰,却不提自己城内的百姓,说明对这场战争的结果非常有自信,这又是示硬。这样,软硬,进退,将功劳推给别人,将罪责留给自己,从另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说他皇甫戾诡计端,我杨武体恤黎民呢! 这杨武,轻视不得。 果然,天不怕也不点破,道句:“世人只知道师兄剑术高绝,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才智点也不比早些年的老祖宗差,否则也不会有这‘绝世剑圣’的美誉了。” “能得师叔如此称赞,想必师尊在天之灵听到后也会高兴异常吧!”杨武起身对着天不怕深深拜,有五分代师尊答谢的意思,也有五分是自己真心实意地向天不怕道谢。 在对皇甫戾的感情上,天不怕相信杨武不会掺丁点儿的假。 “朱师兄护送牛望秋干人去北边了,听说最近北狄那边的拨云大帝身体不好,学生担心会有别的部落趁此机会作乱,就劳烦朱师兄帮忙照看了。” “嗯,北狄那边难得出现几个不错的人,不论是青阳也好,拨云也好,能将这整个北边地区绑在起就不容易——当然了,绑得越紧,旦绳子松了总会有迫不及待想要跳出来的。你这样做考虑的很充分。”天不怕表示赞同道。 “师叔谬赞!”杨武恢复了脸平静的表情,“想来路上杨军也向您提起了,舍弟走散了四十余年,幸得庄师兄托人带信说有了踪迹!我苦于脱不开身,就叫简儿点了两千人马前去接应,吴师弟能去也会方便许。” 简儿? 花恨柳禁不住想吐了:堂堂的后世大熙朝开国皇帝、很快便会在这世间声名鹤起的杨简,竟然还被称作“简儿”?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正当花恨柳暗暗腹诽时,他也注意到天不怕往他这方向瞄了眼,这加令他确信这“简儿”两字,并不是人人都能喊得自然,听得舒切——反正绝对不可能包括自己和天不怕。 “田宫是墨伏带出来的学生是吧?”天不怕又是个转移话题,问道。 杨武先是愣,不明白怎么每个问题都是浅尝辄止、触及就缩,但无奈地方比自己大着辈呢,只好跟着点头道:“是墨伏原来军里的兵蛋子,据说对行兵布阵很有天赋,也就有意识地带了带……不算是名副其实的学生吧……” “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了,今后能照顾这些师弟,还是要费心照顾照顾的……” 漂亮!花恨柳听得这两人对话,忽然发现自己平时当真小瞧了天不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句话,帮四愁斋壮大了“门面”不说,还给杨武下了个套子:你莫学皇甫戾那套做法,来个同门相残啊! 杨武此时心里也不好受,同门相残不相残还没考虑那么远,但眼下正有事,本来就非得借着田宫这枚棋才能完成不可来着——用计通过兰陵王逼死田宫,这天下人就都看清他宋家王朝是如何狗急跳墙,为了皇位迫害忠良的了——而天不怕这么说话,起码在眼皮子底下是干不出这事来了。 “是,学生记住了。”心里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迁就的。 “却不知接下来你怎么应付堵在门外的兰陵王呢?”倒不是有心考教杨武,而是天不怕自己虽然理论记得滚瓜烂熟,但实践经验点没有,也非常好奇杨武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办法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学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偷懒取巧,想到了个‘拖’字。” “拖?”天不怕很明显对给出的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但他感兴趣杨武是为何拖、如何拖、拖久。 花恨柳却是有家学渊源的,所以当他也听到“拖”时,心中加笃定:以后定要离杨武再远些! “是,就是拖。”杨武应道,“学生想了想,觉得当下做什么都不如这样做好。” 说着这话,他起身自桌后抽出只卷轴,打开来竟是幅画了蜀国、西越、北狄三地行政区域的地图。 “当今天下趋势,只合得个‘乱’字。”只见他在熙州位置虚指道:“宋元燮死后,虽然颁下了密旨说什么先后之约,但现在看看城外的情况就知道了,广陵王郁闷了去散心,田宫……田师弟受了降心中正是惶恐,兰陵王相对好些,虽然表面上还没表现出来有什么动作,但我相信他此时心中也同样充满了不甘。所以这边的这三位,恐怕是想立即就解决了事情或回定都复命听下步安排,或返回各自属地尽早做下步安排,如此来对我大计有害无益,自然不能早早放回他们去。” 说着,又移向昆州位置。 “现在定都主事的是群人,而不是两人,无论是利益致也好,还是利益互左也好,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做出有效的、令众人满意的决策,其执行力也值得怀疑……想尽快结束这种情况,要么稍有些权势实力的杀鸡儆猴,统声音;要么我行我素,阳奉阴违。无论哪种,也不是短时间里能够安稳下来的……” “难道就没有妥协这条路可走吗?”花恨柳提出自己的疑问,要知道只要双方找到利益共同点,然后再各自让出些私利,妥协的可能性要比流血冲突大得。 “这也是我将要讲的第三个方面……”杨武赞许地笑,指向的却是卫州。 “卫州,兵部尚书萧有望之子萧书让任该州刺史,名为刺史,州军政皆受其辖——另外说句,我有可靠渠道表明,萧有望已经在定都病故了,虽说不清是有意为之还是恰逢其会,但想来只要有时间操作番,这里面也大有文章可做!” 第十六章 拖 欲望文 第十七章 天下势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七章 天下势 说起“大有文章”时,杨武那双含威不露的眼睛,闪出了猛虎看向猎物的光芒。 “据传萧书让也是蜀国年青代将领中较拔尖的个,无论是才略、智谋恐怕都不在我四愁斋出身的墨伏之下……况且,他好像也就刚刚三十岁的年纪吧?潜力无穷啊!”天不怕这句话算是间接地认可了杨武的说法,只是他在说别人“潜力无穷”时,似乎忘记自己才是这世间最逆天的存在了。 “这样,就是蜀国之内的熙州杨师兄、瞻州兰陵王宋长恭、均州广陵王宋季胥、卫州刺史萧书让以及昆州定都的朝官五方势力,再加上北狄、西越这两方在旁虎视眈眈啊!”花恨柳想着眼前的局势,心想:“越热闹越好,我倒要看看这熙州是怎样由杨简带着逐步吞并天下的!” 想到这里,他横眼瞥了下杨武:“哼,你也就是为后世子孙操劳的命,历史上可没提你杨武为了这熙朝统天下做了什么贡献。” 他在瞥杨武,却不料杨武也在看他,心中正想着说别人的不是,猛然发现被人盯着,惊得他猛起,向后退去两步。 直到“蹬蹬”稳,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了,尴尬地笑,问:“杨师兄这般看我,难不成又找出我‘不是此间人’的证据了?” 杨武听得他这话,呵呵笑,并不反对,而是继续着花恨柳前句话说:“花师弟说笑了……现在的各方势力是蜀国五方加西越、北狄不错,但五方是哪五个,却不似你说的那般了。” “哦?”花恨柳愣,又快步走上前,细细端详了地图番,还是看不出哪里有错。 “莫非是师兄自谦了?可是田宫……啊,是墨伏吗?瞻州也是墨伏驻兵之地,所以……”墨伏驻兵瞻州,以州之力遏制北狄、西越两国之旅,若是说在这场逐鹿大战中博得个位置,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会是墨伏。” 说这句话的并非杨武,而是天不怕。 “墨伏今年年近六十,无家室,无子嗣,从军四十年来直都是人们口中的中间派,既不拉帮结伙,也不选边队,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越是这样,当皇帝的就越放心——否则宋元燮也不会那么全权将整个北疆交给他镇守了。” “是,墨师兄不能算在里面……即使要算,也只需要算在宋长恭阵营里即可。”杨武接过话头,道:“我所说的五方势力当然有我这股力量,放眼天下,若谁不将我熙州城放入眼里,那除非是眼瞎了——所以这点,花师弟应该对我等有信心……” “你这是在骂我眼瞎喽……”花恨柳腹诽句,报应来得真快,自己刚刚说你杨武穷苦命,你便说我瞎了眼,这天道还真是公平啊! “我要说的这五方力量,是除了我方、宋长恭、宋季胥、萧书让之外的另方。” “嗯?不算昆州的那派……”花恨柳这就不明白了,虽说朝中现在大部分人都是儒生,但这派人却是稳稳地占据了个“名正言顺”的“大统”名分,要知道,有时候“名分”偏向于“名利”时是身的铜臭味,但若利用得好,使之趋向于“名义”,那可是人人想得之而朵颐的香馍馍啊! 杨武不会不知道这点……那么他将昆州排除在外的理由又是什么? 望着自己这位新师弟,杨武少心中是有几分看不起的——但此时掌门在这里,他也不想露出什么马脚,万惹得这位深藏不露的小师叔气之下喝动上下来给自己的猎国大计使绊子,那就真是“小不忍乱大谋”了。此时见花恨柳脸的思索不得其解,正是自己做做表面功夫的大好时机,当下解释说:“也难怪花师弟不知道……想来是对此间还很陌生,因此有些势力还没有机会听说啊。” 不给花恨柳纠结“此间”的时间,杨武继续道:“师叔、师弟,请看这里……”说着,将手指指向昆州的北部紧邻的州,“关州,虽划在蜀国的图里,受着蜀国人的管辖,但却又被称作是北狄的‘右王庭’……” “右王庭?”花恨柳这会儿不觉得自己对“此间”不熟有什么可羞耻的了,既然已被人看穿,那便看穿……反正我也不承认,但遇到自己不懂的,我还是会问。 “北狄大君所在之地称作‘王庭’,和蜀国的定都城样,都是统治中心所在……不过这两者也是有区别的,除了文化等方面,最主要的还是这个王庭,般人不知道在哪里,而定都城天下人都知道。” “不知道在哪里?你是说迁徙?”花恨柳对这点还是有些了解的,北狄人逐草而牧、逐水而居,过的是游牧的生活。据说当地人住的房子也不像蜀国这边筑得严实、坚固,而是种叫做毡帐的像帐篷般的居所,如果寻得处水美草肥之地,就将这种毡帐撑起,若是此地水苦草荒,直接将毡帐卷便可再换另地,极为方便。 “所谓的迁徙,只是相对我们这种固定居住而言,北狄人般都会在地待够季才会再觅他处。”天不怕对花恨柳的反应很满意,仍忍不住以老师的身份补充说。 “嗯,学生受教了。”老师的态度既然已经摆出来,做学生的自然要好好配合,杨武就看着这两人来去这样相互捧承。 “咳!”杨武终究觉得还是继续讲下去的好,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处理,可不像这二位野鹤闲云。“书中有记载,毡帐有两种,普通之制,以柳木组定成硬圈,径用毡挞定,不可卷舒,车上载行。而王庭之制,用柳木为骨,可以卷舒,面前开门,上如伞骨,顶开窍,谓之天窗,皆以毡为衣,马上可载。正是因为‘可载’,北狄王庭的踪影向隐秘……当然了,以前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的。” 杨武这话指的自然是在北狄活跃了大半辈子、被北狄人或捧为“活神仙”、或贬为“老骗子”的死长生了——只不过这时,死长生早已死绝了。 并不细说,杨武简单提又继续说:“关州、留州、饶州本是北狄之地,蜀国开国皇帝只想着打下来了就是自己的领土、就能征来的税了,可并未考虑如何将人心抓牢在手里,所以前五十年间,三州先后都发生过民乱,尤以关州为甚,平均每十年就有次,这其中还不包括私下里的刺客、奸细、小股的叛逃者引发的事端。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哪个统治者,都不能容忍,这就有了后来对三州的高压政策,如重赋、征奴、罪加等等。”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持续的高压政策并没有如统治者希望的那样令百姓望而却步、本分低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不满,激起了草原民族的凶性,这群人或者联合起来,或者紧紧围绕在个大家族的周围,抱成团来对抗官府、对抗朝廷……这其中也被打散过,被剿灭过,却当真如野草般,春风复生、野火难灭!” “‘右王庭’的名号也是据此而来,既然北狄的王庭不知在何处,那便立个明处的来,方面是做给天下反蜀之人看,立面大旗将这群人招致旗下;另方面也是向北狄献媚了。”说到这里,杨武很是不屑,或许在他心里,无论你抱上粗的大腿,但只要你自己仍然弱,他仍不会将你放进眼里罢! “师兄的意思是,这右王庭是想依靠着北狄王庭的支持,甘心做这样条咬人的狗?”花恨柳顺着杨武的意思试问道。 “不错!”哈哈大笑中,杨武高兴地拍了拍花恨柳的肩膀,“师弟这比喻恰当得很,他们就是这样的咬人的狗,只要绳子还没从北狄手里松开,他们便会叫得厉害、咬得出血。” “那现在不知是家独大还是几家联合呢?” “现在有两条狗叫得欢,分别是笛小狗和孔老狗。”开始说时杨武还是本正经,待说完,自己却先忍不住笑起来。 “他说的是关州的笛逊和饶州的孔仲满。”天不怕解释说。 “哦——这样看来,确实是蜀国这边有五方了。”花恨柳恍然道。 “你看现在这蜀国大地上,留州、关州、饶州是方,以笛逊、孔仲满为代表;瞻州、顺州为方,以宋长恭、墨伏——师叔莫怪,想来墨伏师兄既然自己并无争雄之心,那想来选择辅佐兰陵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了……”说到墨伏的归属,杨武略停顿向天不怕请示说。 “不只墨伏,恐怕不久之后田宫也会去的。”天不怕并不在意,又点出了墨伏、田宫两人的师徒之实。 “是了,想必田宫回到昆州交下兵权,也会赶赴瞻州了……那么,瞻州、顺州就是以宋长恭、墨师兄、田师侄为代表的了。”见天不怕又重申田宫的身份,杨武改正道。“此外,萧书让控制的卫州、宋季胥所在的均州和我们这边,地块虽大,战乱亦繁啊!” 花恨柳却是知道此话是什么意思的。 蜀国天下共分十九州,除去刚才提到的留、关、饶、顺、瞻五州,其余十四州却分成了三方,即使平分来讲,三方除保留原有的熙州、卫州、均州各州外,恐怕还要争得三四州才算稳了脚——而这稳脚的过程,就是流血拼杀、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的过程。 “方才说昆州不足为虑,是这群儒生非但不是大家争相争取的对象,反而还要封住嘴、最好灭了口的对象。”杨武回到花恨柳曾提出的疑问解释说。 “天下将乱的趋势已明,大势所趋之下谁要出来说要守礼、要以天下百姓为重,那就是触大家的霉头,不招人嫌才怪!也正因如此,最希望乱起来的关、饶方,肯定会早早行动,将昆州抓在自己手里,好好捂住这群儒生的嘴巴。” “乱且乱去,莫动我延州。”花恨柳正听得心惊,却不料这时候天不怕作死地说出句这样的话! 老虎嘴里抢肉吃,你会死得很难看你知道吗?!花恨柳紧张地看着杨武的反应,旦有什么不对,定要立即拉住天不怕往外跑! 第十七章 天下势 欲望文 第十八章 好消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八章 好消息 前面已说的足够明白,天下大势便是乱。懂得浑水摸鱼的人都知道,将这池子水越是搅得浑浊,这池中的鱼儿便越是晕头转向、不知所往,这时候再去摸鱼,往往会有意外的好处。 如今的这间天下便是如此。以笛逊、孔仲满为代表关、饶、留三州,以萧书让为代表的卫州,以杨武为代表的熙州,都是想在这方池子中搅混水的那几根棍子,甚至说不定,当宋氏皇族中有方独大的时候,另外方——现在最有可能的是宋季胥方,也是尤其希望这水越混越好。 在这种情形下,各方均要努力加快脚步扩充地盘,因为大家都知道,地盘广了,人就了、资源就了,这在这场以命相搏的博弈中的底牌也就了,自己活命乃至是问鼎天下的机会就大了……既然如此,好端端块肥肉,为什么你延州就不允许我动? 所以,在花恨柳看来,天不怕这句话纯粹就是妄图以你个四愁斋的名字,来护得这小块地盘的安宁——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先不说,个小孩子,在群强盗中间守着自己的大箱子金银珠宝喊:“你们谁都不能抢我的东西!”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所以他以为,杨武若是看在同门之谊上暂作忍耐,就预示着自己和天不怕二人需要赶紧逃命了;若是他当下凶相毕露,那自己二人也就只有认命的份儿! 然而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杨武既没有怒而起,提剑就往天不怕头上砍去,亦没默不作声,作不满忍耐状——他只是如学生面对着谆谆教导的先生,深鞠躬道:“学生谨记”。 这里面是什么样的情绪就不好捉摸了。 花恨柳心中有这疑问,他自然不肯将这事抛出来问杨武:你怎么不发怒啊?你怎么不杀了他啊? 可是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尤其是他那闪烁的眼睛狐疑地来回看了这身前的二人时,以杨武的敏锐早已看得明白。 但同样的道理,他虽早已看的明白,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当做个“传道授业解惑”的人物——就暂且让你先纳闷会儿吧!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生还像往常样就在此住下,后院那片园子直都吩咐下人打扫着,倒也还算清净。”杨武见天不怕不再作声,当下识趣道。 “嗯,也好。早已住惯了那里,去别处还真怕睡不好。”天不怕应着,配合着打了个呵欠。 三人正待散去,忽听得堂外阵骚动由远及近,杨武当下告声罪,转向堂外大喝:“怎么回事!” 听得他这声喝问,骚动马上便听了下来。 只个呼吸的时间,只听得堂外声粗犷的声音响起:“还拦什么拦?我就说城主没睡吧?你们让开,快让我将这好消息告诉城主去!哈哈!” 花恨柳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今天接应他和天不怕二人回来的熙州城守备杨军。 却不知他此时过来是带来什么“好消息”呢? 听得是杨军,杨武面色缓,冲门外高声道:“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坐坐吧!” 说完这话,又转身向花恨柳笑道:“杨军这人鲁莽是鲁莽了,但确实存不了半点歪心思,师弟莫怪罪啊!” 他绕过天不怕向花恨柳解释,也只不过是因为前者对杨军早已熟悉,而后者除了路上短暂相处了半日外,怕也没有什么了解。 “杨将军路上对我二人照顾有加,端的是豪爽勇猛之人,恨柳真真羡慕师兄慧眼识人啊!”花恨柳对杨军也没什么大的不满,除了遇见自己他杨军就股打心底流露出的鄙夷外,切皆好。 正说话间,杨军已从堂外快步走来。 “大哥!”说这话的杨军并没有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因此当他瞧见被挡在身后的天不怕和陪坐在侧的花恨柳后,马上改口称呼:“城主!” “成什么样子!”杨武看着面前自己选中的这员虎将,暗暗叹息:勇猛有余,智谋全无啊! “呵呵……”听到被喝的杨军也不在意,傻笑声,继续道:“城主,好消息啊!有好消息!” 看他的样子,彷佛不让他将这好消息说出来前,其他的他都可以暂时忽略似的。 “瞧你这身急脾气!”对这样的爱将,杨武心中惋惜,却是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道:“先说说是什么好消息让你甘心冒了擅闯城主府的罪名也要来吧!” 本来还是脸憨笑的杨军,却被这“擅闯城主府”几个字惊得脸色变:“呵……呵呵,城主,不就是来传个好消息嘛,不至于安这个罪名啊……” 看来这“擅闯城主府”的罪名名头不小,惩罚也是相当的严厉啊,连杨军这种人只是听到都面色不自然了,真好奇这是怎么个惩罚法啊! 花恨柳想着,向天不怕望去,却见本应热心为学生解答疑惑的先生此时对他的疑惑视若不见——你不知道就明说,不必装! 先生不理,花恨柳无奈,只好继续看下去。 “不至于?”听属下这样说,杨武冷笑道:“连我的黑羽卫都惊动了,你还说不至于吗?” “呃……黑羽卫的那群人太那个……对,小题大做!他们太小题大作了……”杨军支吾着,门头却是已急出汗来,竟灵光现憋出个成语来! “哦?还学会用‘小题大做’了?”杨武也是暗暗称奇,这平时背个二三十字的行军令都背不下来的悍将,竟然也会有开窍的时候? “小姐……小姐教得好!”提到自己家的小姐,杨军感激的语气里却生生造就了张心有余悸的脸。 这杨家的姑娘看来也是个人物啊!花恨柳叹道。 “行啦!少来通过夸她来讨好我!”杨武挥手道。但花恨柳却注意到,虽说是拆穿了杨军的马屁,但杨武的心情却是极好。果不其然—— “看你也是事出有因,不若这禁酒三月的惩罚就改为两个月好了,你觉得如何?” “那不行!”杨军听这话,立即吼了起来,吼出之后方才意识到这是大不敬,于是憋了脸的不服,却硬是不敢再说出来。 “哦?你还不服?”说这话的时候,即使是身在侧的花恨柳都感受到了阵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这就是剑者的“势”么? 关于“势”,花恨柳曾听天不怕专门谈起过。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人的气势,是施之无形、受若有形的压力。“势”人人都有,但普通人的势或许在平常并不明显,但当个人暴怒时可能便会爆发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见到有人拿着到杀气腾腾地冲向自己,却似丢了魂般不会躲闪样,那便是已经被别人的“杀势”禁锢住,根本难以反抗。而据天不怕讲,在目前这些当世的人中,杀势最凶猛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以州之力力抗两国的墨伏,杀将墨伏,二十年前坑杀北狄二十万军士的墨伏——他四愁斋里出来的学生! 当然了,对于不是普通人来说的另外群人——可能是军将,可能是剑者,也可能是文人墨客、阴阳术士,但凡在方面能登堂入室、略有小成者,都会有意识地来培养势,并且在恰当的时机好好运用势,做到收发自如、如作臂使。 这点,花恨柳理解起来并不难。其中他比较熟悉的、能对号入座的,是先世的位文学大儒,号称有“浩然之气”,与人辩论时这浩然之气只要展开,当真是此间只有他人说了算,别人的思维、言谈都会受他这势的影响,变得迟滞、变得底气不足——这便是势的另个作用,除了增强自己的能力之外,也会削弱、侵蚀别人的能力。 杨武此时便是施展了他的剑势,覆盖之下,或敬或惧,或使人臣服,或遭人回击。 花恨柳感觉不舒服,而正面迎向这股威压的杨军是难受了,他虽然极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的膝盖弯下,却隐隐已有随时跪倒的趋势,双腿间仿若各绑上了块磁极相同的磁铁,靠得近了会禁不住打颤,离得远了自己的双腿怕是就现场表演劈叉了。 饶是如此,他仍然坚持道:“就是不服!” “那你说说为何不服?有什么不服?”说着这话,杨武顺势将剑势撤,苦撑之下的杨军收力不及,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 却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他方才所之下的两块青砖,竟因暗力冲撞而变得崩裂。 “就是不服!”缓过劲来的杨武依然道。然而他不服的原因,在花恨柳听后竟也觉得这人当真有趣! “上次牛望秋夜闯城主府,没有点儿的理由,您也只是罚他个月不准去勾搭女人,我为什么就三个月?况且我也是有原因的,我带来的是好消息……你这样罚我,我不服!”说这话时,杨军满脸的较真,当真是心里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办?”杨武也觉得好笑,自己手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货色?这牛望秋脑袋聪明些也倒是,但此人最爱往女人堆里跑;眼前的杨军猛则猛矣,却嗜酒如命、日不可无酒……难道这就是天道所在?所谓物降物,各受其制么? 想到这里,他侧目看了下坐在旁的天不怕:想必,这就是我杨武的克星吧…… 心中番计较,但却不是当下应想之事。还是先把这头莽牛的事情了结了吧! “就罚我三日便是!”杨军可不傻,既然城主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默认自己说得有道理了,正所谓漫天叫价、坐地还钱,越往高了叫,最后挣得的利润才越嘛。 “你还真是会打蛇上棍啊……”杨武失笑,“也罢,先听听你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吧!” 提“好消息”,杨军登时来了精神:“对!好消息,我是来说好消息的!” 说这话时,他向天不怕深鞠躬,道:“我杨军是粗人,生平最爱杀人,不能杀人的时候最爱喝酒。但我手下的兄弟却不样,他们有的爱打猎,有的爱捣鼓些阴损的小玩意儿,有的爱女人……” 说到这里,花恨柳马上便明白了这杨军所为何事。 “难得你有这几分自知,好吧,冲你这点,待会儿不论受大的惩罚,减去半!”杨武心中讶异,不知道这莽汉子今天怎么就开了窍。 “谢城主!”说这话时,他又转身向着杨武鞠躬,在外人看来,这连串的动作好不滑稽。 “佘庆跟了我三年了,能够从开始就跟着我拼杀,最后坚持到现在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人啦!”说这话时,杨军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停了停继续道:“这小子和刘备倭家的姑娘好不容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做老大的我……不是,做上级的我……”最大的“老大”在跟前,杨军立即改口道:“我心中欢喜却也替他着急——城主您对刘备倭那是熟悉极了,这人跟个娘们儿似的恁是势利眼儿,瞧不上我们这群敢拼杀的,所以直就不肯答应我兄弟的喜事……” “刘琮那人我清楚,但却不是你说的那种势利眼儿……他家就那么个姑娘,只不过是身为人父想为自己女儿找个好归宿罢了。”杨武说出这话时,杨军顿时气势矮。“所以呢?现在答应了?” “这亏了咱们愁先生!”说起这话,杨军对着天不怕又是鞠躬。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天不怕故作高人,淡然道。可花恨柳却看出了他眼中的那份亢奋。 “刘琮能服的人中,老城主是个,城主您是个,愁先生也是个,所以但凡你们三个说的话,他刘琮决计不会反对……因为愁先生说此事可成,所以今天下午佘庆去提亲时……嘿嘿!那刘琮竟是满口答应啦!” 第十八章 好消息 欲望文 第十九章 佘庆的婚事 一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十九章 佘庆的婚事 一 闻名天下的愁先生给区区熙州城内个小小的冲锋小兵做媒的消息虽然并未刻意渲染什么,但仍然传播得很快。 熙州城内张灯结彩,那情形也只有比得上过新年、看花灯时的场景。 至于为何个小小备倭嫁女儿都能嫁得如此风光,除了愁先生做媒这点以外,当然还有不可忽视的另外点——新娘子丑,极丑! 或许你若问这熙州人天下间最丑的女人是哪个,他们定会慎而又慎地想想自己听说过的、见到过的哪个比得上这刘备倭的女儿;但你若要问在这熙州谁是最丑的女人——千万小心些,万谁说出了刘备倭的女儿,前天说出,或许第二天早上就会横尸野外了。 谁杀的?不好说,或许是刘备倭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坏话,或许是佘庆眼里看着的这女人貌若天仙、不可亵渎,又或许是这熙州城其他的平民百姓气愤不过,打着正义的大旗发泄的通私愤…… 前面两人好理解,人将她看作掌上珠,,人将她视为心头肉,若做出杀人的事情来是有这个实力,二是有这个胆量……关后面这群人什么事? 其实也不关大家什么事,只是大家觉得个心眼儿好的姑娘,能好好活着就得可怜着她,有人打心眼里爱着她就得祝福着她,听见了别人糟践这样个单纯的姑娘,大家就气不过,就要给她出气。 即使你说出的是大实话,即使大家在心里都这样默认了——但就是不准说出来。 说出来被姑娘听到便不好了,姑娘会伤心。为了不让这姑娘伤心,熙州城根本就没有最丑的姑娘——只有最善良的姑娘。 别处的人如何做熙州人不管,但这里是熙州! 所以,当你看到大街小巷都各家各户贴着红对子,挂着红灯笼时,千万不要惊讶;看到哪家酒肆挂出“全场免费”的牌子时也不要以为是酒肆老板嫁闺女了,现在整个熙州城有姑娘出嫁是不假,却也只有刘备倭刘琮家。 嫁的姑娘也只有位——仅此位,闺名唤作月英。 熙州城备倭刘琮生平再也没有比这几天高兴的时候了。他岂不知姑娘嫁人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他岂不知自己家的姑娘早就和那个叫做佘庆的蛮小子私定终身?但他就是不允,就是装看不见! 自己家的姑娘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了,但即使再丑,那也是自己的亲闺女,况且这孩子还长了颗心思单纯的心?被欺负了找谁去?他佘庆的上司是蛮人守备“杨乱砍”——是的,刘琮自己私下里就是这样称呼杨军的——自己还是人家下属,到时候想替姑娘出气都得看人脸色,好不窝囊;被骗了怎么办?佘庆人听说是不错,但今天说给你山盟海誓,明儿个拼杀死于战场,找谁哭去?还不是姑娘家自己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嫁人可以,就是不能嫁给杨乱砍的下属! 可是那位愁先生竟然给亲自做媒了,这就有的揣摩了:愁先生虽然不是哪方赫赫有名的势力,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承认过自己有哪些势力,但天下人眼不瞎,从瞻州到熙州,从朝里到朝外,若哪天这先生登高呼,谁知道有少人响应?不要想,想也不要想!只是冲着与咱们熙州的矫情,那这熙州城五万热血男儿定不会说半字便随了去!所以说,首先是这势力,刘琮自认为惹不起。 再就是愁先生的能力了。说他是这现世的神恐怕也会立即招来批忠实的拥趸,谁有这批天改命的本事?谁有这明昭未来的能耐?谁的弟子随便拿出来个,便是这世间响当当的人物?既然先生许给佘庆婚事,至少可以说明这佘庆不是短命的主儿啊!如此,倒是可以接受得了。 最后是先生的身份了,以不遑论世间第人的他亲自过问的婚事,他佘庆敢反悔?他杨乱砍还能护短?先生在熙州的时候自有先生主持公道,先生不在熙州的时候自家城主也是半个代言人啊! 如此看来,不需虑了! 选作吉日的这天是腊月初八,也只不过是熙州守备杨军接天不怕、花恨柳二人到熙州的第二天。 熙州城内传言,这个日子是愁先生给定的,从有愁先生这号人物开始,能得做媒、定期两重青睐的人,仅佘庆人。 花恨柳其实对选吉日的方法挺感兴趣的。但是当他问天不怕怎么选出的初八作吉日后,就对这套黄道吉日死了心了。 记得还是和杨武谈完话的当晚,两人回到后院的小园子后,花恨柳就见天不怕对着燃着的红通通的蜡烛叹气,好奇之下他便问是什么原因。 “你不觉得这蜡烛,除了形状和糖葫芦不太样,其他的——中间有线有签,看上去红通通,亮闪闪的,真像啊!” 花恨柳刚听到这话时,只觉得他是馋劲儿犯了。不料先生突然正襟危坐,问花恨柳:“刚才杨军说佘庆的喜事订在哪天?” “这个月十五啊,怎么了?”花恨柳随口答着。 “大凶啊!我看暗云层生、灾星东进,有冲月撞煞之乱,大凶!”天不怕口笃定。 “那如何是好?”花恨柳不疑有他,紧张问道。 “你速去告知杨武,让他传话给刘琮,明日将星初升,有攀云追月之象,大好于佘庆啊!” 听完这话,花恨柳毫不迟疑将此话原原本本告知杨武。 “先生当真如此说?”杨武听到后,讶然道。 “字不差。”花恨柳郑重其事。 “也好,就算是冲喜吧!”杨武答应得很奇怪,“就算”怎么讲?不应该是本来就是么? 虽然心存疑虑,但毕竟关乎别人终生大事,花恨柳也不做追究。 等他忙前跑后折腾到大半夜,然后看着整个熙州城的人继续忙着折腾后半夜时,方才回到小园,天不怕见他回来,立即切声问:“杨武怎么说?” “都在忙啦,赶着白天的喜事呢!”花恨柳答着,然后见先生大松口气,好奇道:“这将星、灾星究竟是如何看的?” “这个……当然是记下星图,背下口诀了。”天不怕小声应道。 “哦?可星图里没说什么灾星撞煞、攀云追月的事儿啊……”星图花恨柳也在看,他自诩记忆力惊人,路上来来回回默背了三五回,也不记得是出自哪篇的口诀。 “呃……那个……”天不怕支吾不出来。 “况且这几千年的民俗中也约定俗成下来,十五不是契合圆满、美好之意么?为何会和星象相悖呢?”这也是实理儿,民俗本就与星相八卦有些勾连,相通相辅还说得过去,相悖么……或许真没有。 “嗯……你……你不觉得这‘八’左右两边半,中间虚着根竹签……很像糖葫芦么?”说这话时,天不怕将恼羞成怒与恬不知耻两种情绪同时展露了出来,边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边馋虫作祟、口水倾泻。 合着,杨武那样问我,是早就知道了先生的打算啊…… 花恨柳终于知道为何杨武会问句“当真如此”,而天不怕为何在自己刚刚回来后不去问事情准备得如何,而只是问句“杨武怎么说”了。 “先生果然是先生啊,肚里的蛔虫也暗通天道……”谈且叹已,既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花恨柳也丢不起这人去和大家说先生犯馋了,大家早些歇了吧! 似乎整个熙州城里人人都在高兴了,刘琮嫁出去女儿了,应该高兴;天不怕能吃上糖葫芦了,心情也不会差;熙州城里老老少少能够在起乐呵乐呵,本身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当然了,这其中最高兴的还是佘庆和他未过门的妻子,刘月英。 可仍有人是高兴不起来的。 此人在熙州城也是名声响当当的号人物,熙州人喜欢他的粗鄙,将士们喜欢他的直爽,城主大人喜欢他的勇猛,养家小姐喜欢这人的憨笨——此人便是熙州守备杨武了,也就是刘琮嘴里的那个杨乱砍是也! 原本按着事情自然发展,他也应该是最开心的其中个。之所以说“原本”,是因为事情并没有像预期设想的那样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比如说“擅闯城主府”。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花恨柳听杨武初次提起时曾询问过天不怕,但是天不怕没有理睬——并非不知道,而是两句话根本解释不清楚。 说来可笑,这“擅闯城主府”的罪名,不是为别人而设,而偏偏是为了杨武手下的班干将而设。 杨武深知,将这样群身怀本领又桀骜不驯的人聚拢在自己身边不容易,要让他们安心做事不惹民怨那是难上加难——既然如此,百姓受了委屈怎么办?杨武要抓人惩罚么?莫说抓住以后怎么罚,罚完以后改不改也得考虑。如果因为得罪百姓就处罚,他们不会心有怨气?不会觉得自己被看低了?心里不会有委屈? 所以,因为惹怒了百姓而惩罚这群人代价实在太大。 那也不能不罚吧?百姓是民心所在,也是根基所在,如果变得众叛亲离,彷佛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杨武的办法就是这条“擅闯城主府”了!百姓你能惹,我城主你还能惹?那便好,我将你在百姓那里惹的麻烦事每过半个月梳理次,这半个月内无论是下套也好,你自投罗网也好,只要犯下这个罪名,那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对这处罚内容,杨武也下了番心思,有人好赌,我便禁赌;有人好色,我便禁色——上次牛望秋之事,在那半月确实没惹出大篓子,二在又筹资有功,所以只是略施小惩;今次杨军之事却不简单,喝酒滋事、夜挑八门中的六门守卫,这即使是在平时也要重罚,何况当时还是强兵围城、呈两军对阵之势。 等这杨军闯入城主府,这惩罚也已定下来,只不过杨武心情大好,将禁酒三月先改为两月,又退让到月,再往后通大骂,将杨军骂出城主府方才作罢。 禁酒月,佘庆的婚事早就结束了……怕只能等到抱孩子的时候了。 第十九章 佘庆的婚事 一 欲望文 第二十章 佘庆的婚事 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章 佘庆的婚事 二 初八这天清早,天不怕就早早地喊起花恨柳,准备收拾妥当了要去佘庆家里贺喜去——之所以趁着天还未明透就出门,这师徒二人有不同的解释,花恨柳认为先生这是忍受不住馋虫的折腾,巴不得快些投降屈服;而先生的套说辞格调就高出许了:“难得碰上佘庆办次婚事,我们需提前准备、好好送去份大礼,到时候才好放心吃、从容吃!” 于是这二人避开了个个呵欠连连、脸惺忪的丫鬟、小厮,在熙州城里直转悠到日上三竿,方才不疾不徐地真真正正往佘庆家里去道喜。 说是佘庆家,也不过的听着求个好听而已——佘庆兵蛋子出身,平时都住军营里,哪里有什么家?即使他有个像模样的家,谁也不知道哪天他便捐躯沙场,那时候有个家还不如有个坟头儿实用呢。 所以佘庆没有家。 现在佘庆有家了,按佘庆自己的意思,只要两个人在起那就是家了,至于是什么高屋建瓴还是茅屋草堆,没点儿关系。 但这是他个粗人的想法,或者说只是个没文化人的想法。 刘备倭还是有些文化的,所以他的想法与佘庆不同,也丝毫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是跟着别人住茅草屋去的。 婚期已定,房产未置,最后刘备倭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也罢,闺女都要送出去了,那就再送套宅子吧! 他所送的宅子不是别处,正是他直充作办公地点的自家府院——反正都是要嫁人的,那如果能离自己近些,也是极好的。 因此,这佘庆的家,就是以前刘备倭的家,这佘庆的新房,就是刘大小姐以前的闺房。 佘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倒插门”的女婿的——他坚持这点,所以,刘府大门外的牌子是连夜赶做的,又趁清早人少偷偷换下来的,那所换二字不是别的内容,正是“余府”二字! 不错,正是那“余府”! 也不知是这工匠粗心还是赶活儿赶得急,又或者是故意为熙州城百姓们寻个乐子也说不定,反正这二字等有人发现出错了的时候,正是宾客纷至沓来、门房高唱低谄的时候,正是熙州城主身后跟着数十人队伍的贺礼进门在前,愁先生和自己的跟班二人空手尾随在后的时候,正是堂内声“吉时已到”、鞭炮噼啪直响引得众人蜂拥而入的时候——这个时候还换不换有什么意思?宾客都已看到了,还能抹得去?贵宾已经进门了,换下来牌子是想说进错门了么?吉时已到,莫不想好不容易嫁出的姑娘是先嫁姓余的改嫁姓佘的? 处处说不通,也便将错就错罢了! 普通人家的喜事,绝没有“唱礼”这说。何为“唱礼”?便是将来宾送上什么礼物高声喊出来遍,方面为这喜事添些喜气氛围,另方面也是做宾客的相互之间较劲儿斗富的平台。 普通人家没有,不普通的人家就有。这婚事是熙州备倭刘琮女儿的,就已经不普通了,何况还有现世第人“愁先生”做媒、定期、到场贺喜,那就应该唱唱、乐乐啦! 于是,那些什么新编的草鞋两双、活捉的兔子对、刚洗干净的军服身就被自动略过了,那些什么绸缎匹、新茶两饼、三品灵芝对也只是引得围观的人们私语二。 直到司礼翻到页,以越来越高亢的声音唱出:丰州御制八品紫砂茶具套,青州百年黄龙木雕两尊,先朝遗物龙舌弓把,熙州特制黑羽甲身,五朝诗抄珍本独本百册,青玉翡翠钱财帛物若干…… 这喜礼送得讲究,送得细致。前两种,是专为刘琮准备,茶雕,其所痴也;中两种,是专为佘庆准备,弓甲,惜其才、誉其身;后两种,刘大小姐所度用也,进而精读文卷,退而谨守持家。 到底是城主大人大方啊!听得众人纷纷窃语,杨武也是心中高兴,毕竟他也有姑娘,看别人嫁闺女,仅仅只是寻个“感同身受”也足够惬意。 “祝福的话就不讲。”杨武挥退对新人的拜谢,指着排放到侧的众喜物,对佘庆道:“弓甲难免有杀伐气,不适合摆出来,你回头自己来取便是。” 看佘庆又要拜谢,杨武不耐烦道:“今日只合拜天地、拜高堂、拜你们双方,其他人自不必拜!”不理佘庆跪也不是、也不是的尴尬处境,杨武绕着喜堂走了圈,低语又道:“忒小了些,怕是装不下几个人……” 听得此言,观者无不轰然。此话何意?明贬屋小,实际却是在祝愿这对新人子孙满堂!也难怪两位新人听到后,人挠后脑呵呵傻笑,人握双手默默难言。 “罢了!就将我那处给了你罢……” 方才还是片轰然,此刻却蓦然沉寂,只有还没反应过来的佘庆傻傻笑问:“城主刚才说什么……” “我说,赶明儿就搬到我那处宅子里去吧。”杨武看着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不觉好笑:座宅子,你们懂什么! 有人不懂,自然就有人懂。 天不怕自入得门来,便在角落里寻了个地方,独撑张桌子,桌旁放两张太师椅,他张,花恨柳张;桌上摆九只白玉做的碗碟儿,分列花开八方状;碟中精致无双:或横条玉陈,寓意步步高升,或晶莹剔透,象征美玉无双,或纵横勾连,作云吞天下,或天女散花,言恩泽惠世……若说这菜名,那在世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分别号作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虽然嘴里吃的未停,但他脑子也在不停地转,此刻听杨武言送宅子给新人,心中暗暗乐:这是来向新人讨彩头了么? 见旁花恨柳坐立不安,少了自己这份宗师气度,天不怕立即来气:“你再乱动,待会儿就不许你吃糖葫芦了!” 花恨柳听得这话觉得好笑:小祖宗,你瞧这满桌的竹签纵横勾连、山楂核天女散花,哪支是我啃的?哪颗是我吐的? 见他不服,天不怕有心为难,道:“你可知杨武何意?” 花恨柳觉得昨晚上的天不怕肯定是老祖宗附体了,再不济也是死长生附体了,怕咱四愁斋的掌门人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才不得不舍得半天安宁,附身应付杨武来了。这样的事情,小孩都看得懂啊…… 阵白眼,花恨柳道:“不就是念想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见天不怕错愕,他继续解释道:“杨师兄其实就是图个好说法罢了,则这里确实不适合佘庆住,二来么杨师兄是放眼天下的人物,当然也知道不凝滞于物的道理。既然城主府对他来说小了些,他便送了人从这小地方中脱开身,再去寻处大的地方便是啦!” 确实,杨武心中也只是这样个简单的心思:处宅子可以是只笼子,州之地可以是只笼子,国之地可以是只笼子,方宇宙之下,仍可以是只笼子……同样是笼子,那为何不换个宽阔些的来飞翔遨游?为何不加恣情尽兴地玩乐番? 经过这会儿的时间,佘庆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张傻笑的脸,几乎瞬间就变作了惊悸,看着他半曲的双腿又要向下折去,杨武沉脸怒喝声:“此事已定,休得再议!” 佘庆没有办法,只好将惊悸的表情稍作修整,哭丧道:“佘庆谢城主恩德!” 到此,杨武的礼单方才送罢、送出。 司礼正要躬身退去时,却见群人正热切地望着他。他心头惊,赶紧翻了翻手里的礼册——没少念啊…… 但是周围的人却不信,慢慢地从眈眈虎视变作了窃窃私语,隐隐中还能听到“愁先生”、“私吞”这样的字眼儿。 当天不怕将最后碟里最后串糖葫芦的最后粒咬入嘴里,吐出最后粒山楂核时,已经干了半辈子没出过什么错的司礼就差抹脖子自尽以表清白了。 但先生就是先生,有宗师气度,有高人风范,吧唧吧唧嘴,小舌头细细地在两侧嘴角努力扫荡了两遍后,方才开口说道:“礼品……想准备来着,但没找到合适的……” 众人听,觉得先生眼界果然不是般人的高啊,般的俗物还真是入不得小祖宗的眼界呢! 但听到下半句,众人产生了种“您老不是想逗乐子给大家听吧”的错觉。 天不怕若无其事继续道:“我和花恨柳在街上转悠了上午,觉得油饼啊什么的吃完了就没了;糖人啊什么的只能看着,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乐子了;好不容易看到有卖马鞍子的,本想买个,谁知道这边东西贵得不得了,竟然开价三两银子……”说到末了,天不怕当真是觉得处处有奸商,个马鞍子竟然要三两!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给人批命、改命,这么几年下来也只攒下了两银子……岂有此理啊! 听自己先生说这话时,花恨柳羞得想找个地洞藏起来,尤其是当先生第句就点名并伸手指认他的时候,他恼恨自己前晚没有好好翻翻那背篓书,找出个隐身或者遁地的法子勤快练练,也好免去这当众丢人的灾劫。 此时再看众人,副看到两个白痴但仍要尊若圣人的痛苦表情,而杨武呢,也惊诧着脸狐疑地用眼神示意花恨柳:先生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当他看到花恨柳回以哭丧的表情后,徒然身冷汗:这位先生莫不是要将四愁斋的脸面也丢了不成? 然而事实证明,当位故作高深的先生吃饱了撑到以后仍然故作高深时,那或许便是真的高深了。 只见天不怕打着响嗝,轻抚肚子,慢慢悠悠绕过众人,来到已经完全傻掉的佘庆跟前,轻笑声,露出几许山楂皮装点着的红白相间的两颗门牙道: “你,拜我为师可好?” 第二十章 佘庆的婚事 二 欲望文 第二十一章 佘庆的婚事 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一章 佘庆的婚事 三 “你,拜我为师可好?” 如果说杨武刚才的送贺礼送宅子达到的效果是颗巨石砸入湖底激起层层波纹的话,天不怕的这句话却像自湖底炸气颗巨石掀起叠叠巨浪。 现场听到这话的人不外乎这几种反应:以刘琮为代表的群亲友,先惊后喜,觉得先生此言乃是锦上添花之事;以司礼为首的干像是看热闹的来宾、看客则是半惊半疑,心中对所谓的“愁先生”的眼光别有番思量;而杨武、花恨柳这两位出自四愁斋的人却徒然悚,心想先生行事越来越出乎人意料了,果然是比我等先窥得天机啊…… 花恨柳听这话时,还了分欣喜的心思在其中。自己当初就是被这句“拜我为师可好”带进师门的如今有个师弟,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 这个时候佘庆的表情只当是个“妙”字。他跪恩感谢杨武的姿态还不上不下地保持着,赔笑推迟宅子被杨武声大喝定住的表情依然僵持着,然而佘庆并不会忘记用其他方式、其他部位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却见他就势扑,也不在乎新做的红艳艳的喜服粘上灰、碰着泥,就那么直挺挺地扑在天不怕脚下。 态度再明显不过,这是“五体投地”,感激的不能再感激了。 正当众人看到这里,心想管他胡闹不胡闹先乐呵着鼓掌表示表示时,却仍听天不怕出声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就令人看不懂了。 难道你刚才犯癔症,临到跟前才发现自己闹笑话了,想继续装傻、装不懂蒙混过关不是? 就在天不怕将被在场的熙州人狠狠鄙视把之际,却有细若蚊音的声音轻轻言说:“月英先谢过先生抬爱……” 不错,天不怕所问之人,压根就不是佘庆,而是刘备倭刘琮之女、佘庆的新婚妻子刘月英! 事情到了这里,反而哄然的声音没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天不怕收获的,除了大部分人醒悟过来以后对这位愁先生高深莫测的评价之外,是赢得了熙州城主杨武的惊羡。 “先生果然好计较!”杨武在心里暗暗叹服。他岂是不知道佘庆能跟随杨军五年杀伐而仍能活命至今是有着自己的套本事的?但平时军中之事他只要放手便决计不会过干涉,便由着杨军去负责……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有喜事正好可借送贺礼的机会好好表达下自己的爱才惜才之心,是竭尽所能讨好这家上下;而他也对刘家小姐天性纯良早有耳闻,若不是苦于自己所学无从用起,便定要将四愁斋另门学问教给她了——正所谓有女人的房子才是家,佘庆看重这刘月英,也定会为了刘月英不惜所有。 因此,若是套得住这女人,他旁边那傻乎乎干趴着的愣小子也肯定会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里,杨武心中甚是不快。“哼,好你个杨军,看来罚你月禁酒是太轻了些!回头我便要好好问问你为何不早日提拔这佘庆!” 这边杨武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可另外边此时却又变得聒噪起来,杨武细心听,觉事情出乎意料—— 刘家小姐,面对当世第人愁先生的抬爱,竟然生生拒绝了! 此事还需回到刚才那句“月英先谢过先生抬爱”之后。 只见刘大小姐——不,既然已经拜过堂,那便是佘夫人了。佘夫人微微低头,先向天不怕行了个万福,道:“世人早就传闻先生慧眼如炬,学识、名声都不作世间第二人选,但月英自知尚不是那种惊才绝艳之辈,得先生青睐实在惭愧!”说到这里,又是个万福。 “我家相公,在我看来丝毫不比那些早已声名显赫的能臣才将差,所以月英倒是斗胆想得寸进尺把,请先生教我家相公些本事……” 佘庆此时听得最是感动不已。他自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若非流落到此,适逢其会地在城外的树林里遇到了个与自己年龄般大却因为长得丑而悄悄哭泣的小姑娘,怕是也没有后来,没有今天了吧…… 想到这些,他心中时常带着的丝感激,带着的丝同情去爱的这个女子,此时却激起了他心中另份情绪——理解,因为理解而去信任。 在这里,他并没有否定之前的感激、同情,佘庆觉得这些也是爱,与此时这种被理解、被信任的感觉样,都是幸福这道美味佳肴里的油、盐、醋,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有了这些,菜会香、鲜、好看,生活也会顺利、充实、幸福。 花恨柳的心情,却因为自己所经历的那些痛苦的事情,而变得沉重,变得与这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你不愿意?”天不怕似乎并没有因为遭人拒绝而心有不快,而是在得到刘月英确定的答复和第三次的万福后以代宗师的宽广胸怀慨然道:“果然天意难违啊……” 见众人惊讶,先生不疾不徐道:“此事本就不可为,我有心验证,果然天道昭然啊……” 不理会花恨柳投来的白眼,天不怕继续道:“你也不必为佘庆求我,事由天定,不以人念改……”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委婉地拒绝这“新嫁娘”么?正当众人议论纷纷,快要达成统共识之时,天不怕果然开口道:“我是断断不能做他先生的!” 这句话说的朴实无华却恁地伤人。花恨柳心想,之前自己怕丢不起人说有心试探天意也就罢了,这会儿瞧不上佘庆了,拒绝便直接拒绝,偏偏加那“断断”二字,不是诚心来砸场子是什么?是高人就这样捉弄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实在过分! 心中越想,花恨柳越是替佘庆委屈,其实这放在平时也还好,他顶只是当天不怕玩心又起,笑笑也就罢了。 然而现在是人家婚事之地,是花恨柳触景生情之时! “你,拜我为师可好!” 这话与其说是带有询问语气的问句,不若是板上钉钉的陈述句——他花恨柳就想通过这句话,将“你佘庆就是我的学生了”这层意思表达出来。 杨武实在是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这是闹哪出?刚才当先生的出来喊通,这会儿学生又出来喊遍;刚才先生想收新娘子为学生,反而被新娘子求着收下新郎官;现在先生刚刚说完自己不收新郎官,当学生的又抢先说先生不收我收了……这哪里是师徒关系?分明就是相互有着怨怼、针锋相对的仇家关系! 佘庆这会儿终于从尴尬、感动、错愕中反应了过来,只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道太难选择的题目:先说如果不答应,那自己妻子刚刚拒绝了先生,自己再来拒绝先生的学生,天之中因他们夫妻二人丢了两次脸,似乎事情做得太绝了些…… 这还好些,若是如果答应了,讨得先生学生开心是不假,但学生上面有先生,刚才先生都说不收了,自己再死皮白脸地拜进师门,不是存心遭人怨么?再说了,如果拜了师,那在军中肯定就混不下去了,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未来愁先生与城主关系变僵变坏,自己夹在中间就是要步入万劫不复的节奏了——佘庆想到这里简直就有要哭的冲动了:老天你这是故意耍我的吧? 佘庆这边犯难,天不怕却是脸兴致地看向看上去正在兴头上与自己对着干的花恨柳,端详阵,问:“你确定了?” “确定!”花恨柳脸色冷漠,口气斩钉截铁。 “嗯,这事就这么成了吧!”先生句话说完,舔了舔嘴角,冲脸错愕的花恨柳眨眼,转身向堂外走去。 “熙州人佘庆,今后便是我四愁斋之人啦!” 留下句拍板决定,留下句听着便是护短的话,先生就这样先行离开了。 留下的,是群陷入集体呆滞的看客——这就好比舞台上正是锣鼓喧天、琴弦齐奏,渐成高亢之势,突然之间锣不响鼓不敲,琴不奏弦不鸣,然后有人出来告诉大家:这出戏唱完了,大家可以散了! 半晌,突听声“噗嗤”笑声,却是刚刚成了佘夫人的刘大小姐未忍住先笑了。 “愁先生当真是当世第人,真是好算计啊!” 语惊醒梦中人! 花恨柳醒,是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天不怕为何说“我是断断不能做他先生的”了,他这话的重点不在于“不能收”,而是在于“不能做”——“我”不能做!既然我不能做,那别人便可以做,况且这个时候自己受他激喊出“拜我为师可好”,也恰恰是应了他那句“事由天定,不以人念改”。自己这次是完全被这小孩子好好戏弄了把! 杨武醒,是想到就刚才这师徒俩人闹,不但自己之前送厚礼、送关心的事情被消磨得干二净,连佘庆夫妻两人,也被这师徒俩通过这种方式着实捧了把——再过几日,有谁记得他杨武送人家栋宅子?大家记得的,就是这新婚二人被愁先生师徒俩争相收学生的事!这样来,莫说是栓牢佘庆的心了,恐怕过不了几天,佘庆的辞职报告就该由杨军递上来了…… 想不答应?若是别人尚还可以,可他是杨武,是挂着四愁斋传人之名的杨武——掌门人的话,不到最后还是必须得听听的。 第二十一章 佘庆的婚事 三 欲望文 第二十二章 第十次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二章 第十次 花恨柳从“余府”抽身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月挂柳梢之时。本来他就应该早早离开,但佘庆硬是将他留了下来,拼着新婚之夜冷落了新娘子,也非得和他这新得来的先生好好聊聊——虽然这位先生和这位先生的先生,在收自己做学生的时候,都没怎么在意自己的感受,也不过问自己心中作何想、有何顾虑,但佘庆却并不在意。 他认为,在自己身处两难境地纠结于某个选择时,若由别人来选,无疑是省下了自己花心思去担忧、去忧愁,那便是替自己分忧了,他心存感激——即使这“忧”还是将他置入两难境地的人冲动之下惹出来的。 话不知道说了少遍,酒也不知道喝了少盅,在临近晌午将宾客送出之后,这两人不疾不徐地又喝了半天酒。 不对,严格意义上说,还有第三人。 这人便是杨武了。 花恨柳很好奇,难道州之主不去看军队操练,不去处理州里政务,反而盯着人家这师生两人冷冷看上半天,别人喝酒他也喝,别人和他说话他却不理——有病! 这是花恨柳隐约记得是自己稍微有些喝高了以后,当着杨武的面说出的这话——也不定,也或许是佘庆喝高了以后说的。 但师徒自此以后就是条心了,当先生的理应照应着自己的学生,即使是佘庆说的,若他杨武记恨在心存心找麻烦,他做先生的必须要在前面顶着;顶不住也没关系,他的后面还有个天不怕呢;至于天不怕若也是顶不住那如何办,花恨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就是低头认错而已,大家都是供个老祖宗的,总不至于交出性命吧? 他刚刚出来时已经向佘庆好好保证过了,但是看佘庆那脸苦笑的表情,花恨柳认为这佘庆还是太胆小了,也太信不过自己这做先生的。 总得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下。花恨柳边摇摇晃晃往城主府走,心中边想。正想着,抬头却见杨武也与自己保持着三五丈的距离在前面走着,心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啦!” 心中想定,花恨柳大喝声:“杨武,你住!” 此话刚刚落定,却未料到杨武当真住了!要知道,杨武可是有五十岁的人了,如果说他在天不怕这个毛孩子跟前卖乖那是顾忌了师门身份,但与花恨柳之间,彼此都是同辈,且花恨柳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能够喝动杨武?怎么有资格喝住杨武? 不止于此,定身形的杨武却还同样还之于大喝:“无耻之徒,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滚出来!” 花恨柳原本还觉得无论如何以这种口气直呼杨武名字都是不敬,心中尚存丝愧疚,气势是自动弱人三分,岂料杨武竟然回骂过来了? 什么无耻之徒、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你是谁啊! 花恨柳眼见就要冲着杨武骂出脏话来,但脑袋忽然清醒,想到了最后那几字——“滚出来”? 杨武虽说主攻剑术,但从皇甫戾肯放心将熙州交给他这点来看,他还不至于是个完全的“老粗”吧?既然不是,那怎么会将“滚过来”说成是“滚出来”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就在他身后?他难道不知道所谓“滚出来”,应该表示从“里处”来到“外处”,在此情境下就表示从暗处来到明处?笑话! 花恨柳对自己得出的这结论自嘲不已:这里是什么地方?熙州啊!谁敢在他杨武的家门口搞这套,简直就是自杀嘛!想到这里,他开始理解佘庆那苦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果然功夫不到家啊,这是什么荒谬的结论!”他心中暗暗叹道。 他杨武也非圣贤,说不定也是被自己喝住以后觉得没什么脸面才怒喝回来的,这怒喝,烧坏了脑子也说不准,反正就是喊错了,应该是“滚过来”而不是“滚出来”——既然如此,他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落人下乘,必须同样以万钧气力不带间隔地立即反吼回去方是。 就在他心中认定如此,待胸中开始蓄气且感觉已足够用,正要开口反问之时,突然听前方个声音笑道:“两位果然高人啊!” 说话间,人从十丈之外现身,呼吸功夫便已跳到距杨武不到三丈远的距离——不错,这人正是“跳”着过来的,而且这近七丈远的距离,他仅仅跳起了大步。听说过僵尸的人都应该知道僵尸是什么样子走路的,来的这人用的便是同种法子。 “我已努力将气息收敛,却仍惊动了二位,看来杨城主果然如世人传言所讲,敏锐过人啊!”说到这里,他转眼望向杨武身后错愕的花恨柳,笑道:“却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为何也能发觉我,出言喊住杨城主呢?你别惊讶,之所以问你,是你若不喊,他顶再迈出半步,便已被我所下之毒毒成脓水了啦!” 花恨柳听这人误将自己喝住杨武当作了好心提醒,心中不由苦闷:难道我和他仅凭长相,也能看出是伙儿的么? 当然,这念头也不过是闪便逝,摆在花恨柳面前的有远比调侃具意义的事情:保命。 “既然就只差半步,你闷声不说话好?回头仍然可以找个机会将他引入或者逼入这个范围,让毒药发挥作用啊……”花恨柳边心念如飞,边盯着眼前的这个阴声怪气的老头,在嘴上不停地说话,想尽量拖延些时间,盼来城里不大可能闻讯而来的救兵。 “你不懂!”这老头立即摆出副郑重其事的表情:“我们五毒门那都是有原则的,有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想将你毒死,不惜切手段都得毒死你;有的人事不强求,不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我就毒你次,毒死了我完成任务,没毒死,算你命大;还有的人……” “那不知道老人家是有什么样的原则呢?”听老头这样讲,花恨柳反而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我老人家……” “这就是五毒门的首席长老毒必死了……”老头正要说话,旁的杨武打断道。“他虽然不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但点也不必那种人省事。”说完,转向毒必死问:“我听说你若要杀人,必须要杀十次,如果十次都失败,才肯作罢是不是?” “是倒没错……”说到他的这种法子,毒必死很是引以自豪,不过他不满意杨武这样简略的说法,自己补充说:“我这十次,每次都用不同的法子,配不同的方子,你若要中了我小方子的毒倒也罢了,只不过是瞬间的事人就没有知觉了,点也不痛苦;你若是碰着我辛苦调制出来的大方子,那就恭喜你啦,包你短则三天、长则三年,天天流脓血、苦哀嚎,生也不能生,死也没法死,非得药效散尽了,才会满含怨恨死去,好不快活!” 说这话时,毒必死眉飞色舞,估计若不是他此行是来杀人的,还会找个地儿拉着这二人好好分享下这其中的乐趣。 但杨武点也不感兴趣,他问完毒必死那句话后,就背手仰头看那半张饼样子的月亮去了,看架势随时动手都可以。 花恨柳也不感兴趣,但他毕竟不希望双方立即打起来。若待会儿他杨武扛得过毒必死还好,若是扛不住,花恨柳能指望他来救?所以,最好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较喜欢聊天的毒必死聊得开心些,说不定待会儿就放过自己也不定——至于杨武,那不在他现阶段考虑的范围内。 “你刚才用了第种毒法,那看来是失败了……” “谁说我刚才用的是第种方法?”毒必死听,冷笑道。 “不是第种?”花恨柳愕然,难道那可以令人化成脓水的毒连他口中的“小方子”都不算?现在已经开始流行“吓死人”这种杀人手法了吗? “这是第十种了。”毒必死冷冷地句回答,却在花恨柳心中激起滔天的巨浪。 十种?那之前那九种岂不意味着都失败了?虽然自己并不知道所谓的“五毒门”是什么样的组织,但从杨武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中他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组织并不比自己想像的简单才对。 十次之下安然无恙,他杨武…… 想到这里,花恨柳看向杨武的眼光满是震惊:这还是人吗? 杨武却对花恨柳的震惊不怎么在意,淡淡道:“在昨天你们来之前,有过两次;昨晚你去找我说改在今天时他也在场,你走之后又有两次;今早你和先生出门时,我也随后出门去军营里转了转,碰着他次;来喜事的路上有次,婚事过程中有三次,先生破去两次,我自己挡下了次……现在可不就是第十次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点都没有发觉? 花恨柳心中震惊无以复加,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了。而关键是,无论是做师兄的杨武,还是美滋滋地当他先生的天不怕,压根就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他想到临出门前苦笑的佘庆,忽然想:或许连佘庆也察觉到表面上喜气洋洋的喜堂,暗地里也是杀机毕现吧?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何送自己出门时他为何是那脸苦笑的表情。 看着自己这个脸呆滞、眼中渐无神采的师弟,杨武心中暗暗叹:也罢,就拉你这把。 “佘庆不知道这件事。”杨武出口打断花恨柳心中纷乱的想法。 “嗯?” “佘庆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留下你不让你离开没有办法解释原因,他当着我的面说我‘有病’也绝不是个清醒的人应该做出来的……这些都解释不通。”杨武语气笃定地道。 “这个……”花恨柳脸色红:原来那句“有病”是佘庆那小子说的啊,话说他果然听到了…… 不过,经过杨武这番解释,花恨柳心中确实觉得有道理,眼中又渐生出几许神采。 可惜的是,这神采没持续久,便紧跟着毒必死的下句话再次涣散了: “时间不早了,最后这场聊天也就到这里吧!” 第二十二章 第十次 欲望文 第二十三章 还不够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三章 还不够 (上章将章节序号搞错了,先致歉!) 花恨柳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 在监狱的传统中,断头饭往往不可少。所谓断头饭,便是砍头之前吃的那顿饭,有时往往也称之为“长休饭”、“离别酒”,再加上白方肉,用刀片着吃,寓意刀餐。前朝时,这顿饭还叫做辞阳饭,即辞了阳间道,去往阴间桥,这顿饭往往是酱肘子包,大饼斤,刑场设在菜市口,总是秋后问斩,名为“秋决”。 史上有记载,每当有“秋决”之事,菜市口有药铺间,都会在头天得到通知:“搭席棚,备酒食,勿外传,日后付款。” 吃了断头饭,饮了离别酒,前面就是黄泉路,在传说中,那边有奈何桥,桥上或有位慈眉善目之老阿奶,轻声善意劝你饮掉碗孟婆噌,则前尘往事俱往矣,只顾好眼前事,加紧步子寻新生处;又或者有横眉竖眼之老妖婆,逼你灌入绝情汤,则与生自此形同陌路,只有这死亡无比漫长落寞相伴。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花恨柳觉得刚才毒必死的那句话,摆明了便是提醒自己饭已经吃完了,就收拾心情安心上路吧! 这不公平。 犯人临死之前,好歹是知道自己吃完饭便是要死的,点的饭也是自己特别想吃而平常不容易吃到的东西或在记忆深处念念不忘的美食——自己却根本就没想到下步就是赴死重走阴阳路了,若是知道了,谁会去关心到底是第种方子还是第十种方子啊! 在花恨柳看来,明明聊得很投机的两个人,转眼就要兵刃相向、拔刀见血,这转变实在是有些生硬了——至少,毒必死需要给自己逃跑的时间或者搬救兵的时间来准备下才够意思。 他这边心中闪念飞驰,嘴里却万万不敢再说出个字的求饶,那毒必死此时冷冷盯着的就是他花恨柳。 “越是不确定的因素,越应该尽早抹杀。”彷佛为了让花恨柳死时能做个明白人,毒必死开口解释说。 “要不,再等等吧。” 杨武却在这时候说了这样句令花恨柳,乃至令毒必死都惊诧万分的话。 虽然立场不样,但听到这话的两个人心中所想却出奇地般:这杨武是怕死求饶了? 再往下想,毒必死立即想到,这是个诡计!他杨武剑术高到什么境界毒必死是不知道的,但仅仅就自己毒了十次都没毒死他这件事来看,此人绝对不简单!心有丘壑之人,怎会轻易向人求饶告死? 肯定有诈! 而花恨柳想到的则是另外方面:牛皮吹不下去了吧?方才故作悠然,那只是表象而已,你杨武这会儿也是心中怕得要死,才忍不住出口说“等等”,心中还不是指望着快些来人救你性命! 纸老虎啊! 正待毒必死要开口斥那奸诈之人“休想”之时,杨武又是句令现场这二人震惊无比的话: “来就来了,看戏也看了半天,出来吧……” 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随后发生的事情证实杨武所言非虚:这里果然还有第四、第五人存在! 只见这二人左右在同样是近十丈外的前方闪身,相互现出身来,这二人对视了眼,均是怔,好像在说:说的是你?说的不是我? 但既然人已出来,便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双双苦笑声,走上前来,在距毒必死身后不到两丈的位置停了下来。 花恨柳这才看清两人打扮:这二人均是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左边人身若素纱发如雪,眉角勾画如斗,饰之以七彩萤粉,在夜中隐隐发光,颇为诡异,他手中执剑,剑长五尺,缀以青、紫、黄三色剑穗,扶风而立。 右边人与左边端得匹配,也是上下袭颜色,却是那如夜的黑色;这人穿得黑,长得也黑,他闭上眼花恨柳只会认为前方好大块黑炭,他睁开眼花恨柳看到的仍是黑炭——燃烧着星星火点的黑炭!这人手中并未拿武器,而是背在身后,却是把精铁淬炼的如墨孤刀;他也是,却并非弱柳随风的,而是寒梅傲雪的,顶天立地的。 “这就是流光剑啊?”杨武突兀地开口,问左方的白衣男子。 “您知道?”这人先是讶,随后遮袖掩面轻笑道:“杨城主不愧是剑圣高足,奴家这把流光剑,世上知道的人可不呢。” 明明是男子,说出的这话却柔媚入骨,听得花恨柳心中阵翻腾,终究压抑不住,转头向侧吐去。 待吐得尽兴,他转回头来却见那人正嘴角含恨、秀眉微蹙,死死盯向自己,忙擦去嘴边污物,个大礼作向对方:“喝的太,醒醒酒。” 对于这番这解释,那人翻白眼,道:“奴家虽不是什么声名煊赫之人,但在关州带提起‘花语迟’三字,也是小有些名气的,自然不会跟你这无礼之徒般见识。” 听得“花语迟”三字,花恨柳再次侧头,边拼命吐,边心中悔得要死:这“花”姓,果然遭人厌恶! “那你这柄刀,就是‘万人’了?”杨武似乎不愿听这花语迟说,趁间歇转首问向右边少年。 “确……确实……实……”这人却是个结巴,听杨武点出自己刀的名字,眼中精光是大盛,连连点头,却只是在“实”上使劲儿。 吐完稍微舒服些的花恨柳便想,他这只听到“实”音,但最后这字表示的到底是“确实”的“实”还是“确实是”的“是”呢? 这是个问题。 杨武并未因为少年结巴而稍露不快,反而轻声安慰他道:“你莫急,我问你话,你只需点头、摇头即可,明白吗?” 这倒是令花恨柳刮目相看了:对方既不是你学生,也不是你儿子,你能态度这么好地对待即将刺杀自己的少年,怎么就不能诚心诚意地对待个天性纯真的孩子呢? 想到天不怕今天在婚事上的所作所为,花恨柳犹豫再三,还是将“天性纯真”四字在心中悄悄抹去。 黑衣少年听到杨武的话,当即松口气,应道:“明……明……明白。”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其实是可以通过点头来回答的,不禁脸色红,低头不语。 “你来自化州?” 杨武此话出,低着头的少年此时却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惊骇。但惊骇并不表示他忘记了杨武说过的话,下巴还是轻微地向下点了点。 “你不必害怕,我并非知道你为谁效力,只是不久前听说死在这把万人刀刀下之人已经达到六万之数了,而这消息来源便是化州。”见少年表情稍放松,杨武又问:“方旭东是你什么人?” 方旭东这个名字,花恨柳没听说过,但这会儿被冷落在边的毒必死却是听说过的。方旭东成名是在百年前,比杨武的师傅皇甫戾成名还要早,当时他在世间用的也是叫做“万人”的刀,只不过当时刀仅仅是这个名字而已,并没有“斩人逾万”的意思。而开始有“斩人逾万”这种说法,也正是由方旭东开始。据传此人年之中东入京师西走越荒,南踏边夷北闯蛮狄,杀大罪大恶之人,斩贪财贪色之官,凑得万之数方才封刀不知所向。 现在已经有六万刀下亡魂了啊…… 想到此处,毒必死顿感后颈微凉,不自觉地转了转脖子。 “祖……师祖。”少年答道。 花恨柳注意到,之前不论是回答“确实”还是回答“明白”,少年都是将第个字放在前头,这也是正常的语序。然而当提到自己的师祖时,这少年却先将“祖”字放在前头,看见少年对这师祖的敬意之深,这也从侧面看出这位方旭东想必也是名声鼎鼎之人。 “他老人家尚好?”听到少年回答,杨武脸上笑,也不再直呼其名,道:“前年老人家路过熙州还曾和家师见过面,我有幸在那时见到次。” 听得杨武与自家师祖还有些渊源,黑衣少年赶紧抱拳拱,然后才点头道:“好!” 这字说得干脆,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痕迹,听得杨武心情也是大好,哈哈笑说道:“忒也有趣!” 这声笑落在花恨柳耳朵里,那便和背手仰头、淡然望月是副做派:又心虚了吧?靠大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纯属虚张声势啊! “哎哟,明明是俩大老爷们儿怎么还和婆娘般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了呢,人家这里半天,可是腰酸腿软,也没见着杨城主主动问问、疼疼啊!”花语迟说话确实够“迟”,如果他能早些说出这话,花恨柳的第三口“醒酒吐”也不至于直憋到现在才吐出。 “废话少说,毒爷才不和你们**叙旧!”毒必死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杨武师傅与方旭东关系深入到什么地步,但照目前这趋势,黑衣少年被他拉带说不定就套起近乎临阵倒戈了!此时趁着还没到那步,当然还是早早动手比较好。 “既然都是来杀人的,还管都是哪方的干什么?杀完人各自回去领赏便是!”见三人望向自己,毒必死咬咬牙狠声道——之所以有三人,是因为另外人正在“醒酒吐”。 “你认为你能杀我?”杨武轻笑道,若是花恨柳看到这笑容,说不定真有霎会相信杨武有这自信。 “我人或许不可,但合他二人……” “还不够啊……”杨武微微叹,打断毒必死的话道。 “你说什么?”毒必死双目睁,不可思议道。问这话时,花语迟蹙眉,黑衣少年凝目,皆望向杨武。 “我说,以你们三人之力,想将我击杀与此,根本还!不!够!”最后这三字,字顿,气势十足。 “墨伏师兄,田宫,你们两人也出来见吧!” 此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第二十三章 还不够 欲望文 第二十四章 天人三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四章 天人三式 当世杀势最凶猛的墨伏! 以州之力力抗两国的墨伏! 坑杀北狄二十万军士的杀将墨伏! 他,竟然也来到这里了吗? 花恨柳心中暗自震惊,对自己这位久闻大名却从未见过的师兄也是充满好奇,抬起头向前方望去,想看看这墨伏,究竟长什么样子。 “师叔且收目,我与将军皆在此处了。” 平静的声音乍然从身边响起,不只花恨柳大惊失色,就是在对面的毒必死、花语迟和黑衣少年三人,也是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刚才那里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会眨眼就出现在那里?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神奇的身法! 声音是在花恨柳身侧响起,花恨柳呆愕片刻后,方才转动身子,望见老少,坐的两人。 着的那年轻人,正是在天不怕嘴里也赞不绝口的后起之秀田宫。他并非般人认为的那种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的将军形象,反而略显清瘦,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他手中所拿,也不是什么奇兵凶器,只是把普普通通的折扇;花恨柳望向他,他也望向花恨柳,人惊愕,人笑如春水,他脸上微微漾,向花恨柳微微作揖,口中恭敬道:“弟子田宫,见过小师叔。” 而坐着的那六十岁模样的人,眉锋剑目、鬓若霜雪,副面目肃穆模样。他之所以坐着,不是因为他将军的身份和气派,墨伏其人,无论到哪里,不言不语,不动不行,自有番气势,根本不用刻意营造。 他不,是因为他无腿——膝盖以下空空荡荡,身甲胄只到护膝位置。 此刻他正冷冷地盯着杨武,不发语。 虽不发语,但留给花恨柳的感觉却是,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人,而是张弓——张蓄势已满、随时都将激射而出的弓。 今晚已发生了太令花恨柳惊愕的事。自己不知不觉陪着杨武至少到了五次鬼门关,他惊愕;引来如此的人来杀杨武,他惊愕;自己的师兄、师侄参与其中,他惊愕;传说中的墨伏,耳闻中的田宫,个身有残疾,个干净风雅,他惊愕……仿佛惊愕已经成为他今晚的唯表情。 而事实证明,这个表情确实应该是。 “师兄稍安勿躁,削足断腿之仇虽只涉及你我,但毕竟是门内之事,咱们待会儿再谈。给我些时间,我先将这几位打发如何?”杨武的句话,信息量不,但震撼力度同样不小。 削足断腿之仇?墨伏的腿是杨武废的?这怎么可能?天不怕不是说墨伏是天下杀势最猛的人么,怎么还会被杨武所废?那杨武的剑术会高到怎样可怕的种境界啊? 任花恨柳心中巨浪滔天,也接受不了当下的情形:不对啊,你们都不按我所想、按我所认为的套路出牌——你们都是疯子! “哼!”声冷哼,花恨柳猛然惊醒,却发现这声冷哼是墨伏所发。 “三息。”他声音不大,有种像普通的老年人口中含痰却吐不出的感觉,听得人耳朵里痒痒。 “墨伏,莫要欺人太甚!”这话是毒必死所喊,而他之所以喊,是为“三息”这二字所喊。“任他杨武再厉害,也绝无三息之间杀我三人的本事,你莫要轻看了我五毒门!” “田宫。”不理会毒必死的咆哮,墨伏轻唤自己的爱徒。 田宫微微躬身,道:“不过是个杀手组织,这里结束后我就赶往均州。只是不知道做到何种地步……还请将军明示。” 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毛小子如今越发有出息了,墨伏心里高兴,语气也轻缓了许,道:“不知死活的群人,留之无用,你这就去吧。” 田宫心中惊,道:“可是将军……” “无妨!”话未说完,杨武却出声打断,道:“师兄心情大好,你去便是,不会让你失望!” 以杨武个长辈,对田宫说出“不会让你失望”这种话,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何况冲刚才双方拉开的架势,这是敌对搏杀的双方,怎么会向家人般,说出这等话来? 令人称奇的是,墨伏竟也深以为然,对田宫道:“杨武说话还是值得相信的,我还要再在这里留上几天,去见下掌门人,你且去无妨。”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田宫无奈,叹口气只好应下。转身之后向脸错愕的花恨柳拱手道:“田宫此去十日之内必回,这段时间里还请小师叔照顾我家将军。” 说完,也不等花恨柳应下,闪身似鬼魅般消失不见。 这门三人,就这么轻描淡写般将抹杀五毒门事定了下来? “是不是这就叫做举重若轻?”花恨柳回过神来,竟先是冒出这等想法。 “狂妄之人,你不知我五毒门上下少人……” 远处毒必死还在大声谩骂,这边墨伏又变作冷冰冰的模样,对杨武道:“开始吧。” 说是三息时间,花恨柳只看到第息时杨武右手轻轻扬起,吸气聚势;离得最近的毒必死自怀中掏出对淬了剧毒的四爪勾欺身而上,狠狠砸向杨武天门;他身后左侧的花语迟不知何时已握剑在手,在墨伏嘴唇翕合之时便已配合着端是诡异的身法,忽隐忽现、忽左忽右,向着杨武前胸刺来;而右侧的黑衣少年,开始时面露难色,但最终决定动手,息结束时他刚好将身后背的孤刀掂到手里。 而在第二息时,杨武却做了个花恨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动作——他将刚刚聚起的剑势直接散去,吐出口浊气,便又回复到刚才背手仰头的姿势。 他这是放弃抵抗心求死的架势? 花恨柳心中这样荒诞的想法闪而没。之所以说“闪而没”,是当他看到对面三人的表情后,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黑衣少年脸错愕,那花语迟表情莫名、看上去处处别扭,那毒必死眼中瞳孔大张、惊惧模样不言自明。 结束了?彷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大小两声落地声音先后响起。 第息时开始动手的两人,此时重新落在了地上,躺。 躺着的那人是毒必死,他是从半空中径自落下,然后整个人摔落在地上,所以落地声音大——但毒必死没有喊痛,他只是尽了死人应尽的责任,动不动,不言不语。 着的人是花语迟,他却不再如弱柳扶风那般着,此刻脸白如纸,身子如筛糠般颤栗,支撑了片刻便瘫坐在地。 杨武见他此番情景,先是错愕,而后脸上也显现出了那种别扭难名的表情,微微笑,转向黑衣少年。 少年脸上的惊诧不比花恨柳少,但他的手还稳,话还能说:“你……你……” 此时再听,决计不会想到他是个结巴;知道他是个结巴的人,此时也难免认为他切如常,当真镇定。 花恨柳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也只是不到十息时间,兀自“你……你……”的少年突然仰天口腥血,“哇”声吐了出来。 “反倒是让你吃亏了……”杨武对少年说这话时,心中满是疼惜,说完这话再看向花语迟时,那花语迟竟个“别”字尖声吼出半个音,便此昏厥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恨柳纳闷,黑衣少年也纳闷。他只感觉自己将刀握在手里的时候,有瞬胸口微麻,再想飞身上前时,胳膊却已提不起点力气。等到胳膊恢复力量,切已结束:毒必死身无创伤但已死绝,花语迟中途折身却表情异样,自己明明吐血受伤,那花语迟看向自己的眼光中仍然轻微可辨充斥了羡慕、嫉恨。 “你这天人三式远在当年师伯之上了啊!”墨伏静静看了会儿,轻声赞道。 “师兄谬赞。”杨武微微点头示意,道:“师傅有绝世剑圣之称,即使当年入西越杀皇族,也不过是用‘伤招’时稍露杀气,留人全尸;我心中羡慕,苦练至今,只能尽力克制‘残招’,伤这少年,残那花语迟,杀这毒必死,实在是难望师尊之项背!” “天人三式!”开始墨伏提到时花恨柳只是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待杨武说出“伤招”、“残招”时,他终于记起,忍不住惊呼出来。 “你也见过?”这是墨伏来了以后,跟花恨柳说的第句话,语气中除了有疑问,有惊讶,花恨柳还清晰地感觉到有暴戾,那仿佛是在问: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花师弟学的正是杂学。”杨武适时插嘴道。 杂学!又是杂学! 果然,听到“杂学”这二字,墨伏立即释怀:“哦,难怪。” 说完,又不再说话。 “什么……是……”黑衣少年此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艰难直起身,看向花恨柳,问道。 “天人三式是道剑术,全名叫做天地人三式……”花恨柳深吸口气,见杨武并无异议,方才继续说道:“这是我四愁斋四大绝学之,取‘大道五十’之说:天道四十九,缺线转机,是为‘残’;人遁其,独占道生机,是为‘伤’;地无参与,绝大道之境,是为‘死’。这剑术只有三招,正是伤、残、死三招,握剑必伤,拔剑必残,出剑必死……” 口气说完这话,花恨柳望了眼那毒必死尸身所在,又望向杨武,深深躬身,道:“倒是具体这三招如何用在这三人身上,还请师兄明示。” 第二十四章 天人三式 欲望文 第二十五章 男人?女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五章 男人?女人? 这个时候的花恨柳,对杨武其人算是真正服了。 开始时,只是听闻天不怕讲杨武的厉害;等到第次见面便被看出自己来历时,震撼之余有提防;现在见识了杨武这出神入化的剑招,佩服之余,心中不敢大意——如若是将他的敏锐洞察、超凡剑术施于自己,恐怕自己就不必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 而杨武心中,对花恨柳的情绪却远非常人所想的那样简单,这里既有花恨柳所学——“杂学”的缘故,内中还涉及到年前老祖宗讲过的番话。 当然了,这番话也不过仅有几人知道,仍活在当世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墨伏、天不怕三人——顶,也不会超过四人。 不去想不确定的事,杨武请笑声,道:“花师弟入门时间也就三月有余,却对这天人三式知道的如此详尽,掌门果然是慧眼如炬啊!”话是在夸天不怕,但在场的都能听出,说先生慧眼如炬,肯定不会说先生随便出去拽回来人就收了当学生这样是“慧眼如炬”,而是确确实实找到了个人才,才能称得上是“慧眼如炬”。 “哼!找个傻子,背三个月也该把这个背熟了。”墨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花恨柳的厌恶,听到杨武这样说是针锋相对、直接揭穿。 “呵呵……”杨武也不恼,转向黑衣少年道:“我方才说过,刚才这其实是招,正是我花师弟所讲,天道四十九,缺线转机的‘残招’,只不过在施剑的过程中,或加大威力,或减小威力,从而造成不同的伤害效果,这才有了现场你们三人的情境。” “你也无需问,只需知道我这招伤、残、死的目的均达到了便可。”见少年又要开口问,杨武抢先道。 “今日之事,我当没有发生过,不管萧书让许你少好处来办此事,我都劝你个子儿不沾,收了的退回去,没收的也不要去拿,你也当没来过此地,如何?”杨武的这个提议看似有些奇怪,细想之下也不过是送个人情、记笔仇的打算罢了。 方开始时杨武就问过少年,得知方旭东还在,那这仇就注定不能结下——不是他怕了方旭东,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方旭东就是如神人般的存在,但让个每天跟所谓的神在起、视这些神打架如看逗乐的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稀奇,正如皇甫戾教育他时所说,眼界广了,剑的境界也会高出般人很。 他不愿意与方旭东交恶,是因为不想惹个不愿去应付的麻烦。 仅此而已。 至于“记笔仇”,杨武早就点到萧书让的名了。如今来看,有两件事值得琢磨:第,天下群龙无首后萧书让的态度如何;第二,他萧书让对这天下的形势判断如何。 第件事,萧书让必反无疑。这件事杨武心中笃定,他相信自己的自觉,也相信根据自觉做出来的推断,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不见得是什么“好蛋”,但他萧书让绝对是只苍蝇! 第二件事,既然萧书让决定要反,那他肯定需要知道打哪方的势力才能让自己在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攻城略地的同时,还能弱化来自朝野的质疑、指责,将未来所受的风险尽力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想当婊子还要给自己立牌坊!”杨武对这种行径向不齿,广陵王宋季胥他瞧不起,如今萧书让也令他瞧不起。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萧书让来触怒自己有什么好处么? 当然有! 在当今五方势力中,有两方是自己得罪透了的,这两方便是宋家王朝最后的两支势力:广陵王宋季胥和兰陵王宋长恭。在他们看来——或者是他们不得不这样看来,天下动乱皆因自己投降投向了田宫,这样来无论哪方都对自己恨之入骨。此时如果再有第三方势力加入对抗熙州,那熙州的境遇便不是般的险了。 况且,卫州地处东部临海,北边是名存实亡的大蜀政治中心昆州,南边是皇族血脉宋季胥的均州,如果他萧书让不傻,肯定也不会去打西侧的延州,就这样被固定在个小三角形内,如果不想办法将手伸得远些,仅凭卫州州之力,将来怕是也只有勉强自保的能力——妄论逐鹿天下这等事了。 萧书让的打算不错,杨武也自有自己的套打算:卫州卡在均州与昆州之间,这对于想搅乱锅粥的熙州来说正是天赐良机,他萧书让断断不会令两州之间有机会联合、串通,也逼得昆州只能坐等被关、饶之地的“右王庭”吞下,少些聒噪,再通过关、饶消化昆州的工夫来取得些时间,正是杨武求之不得。 这也是他为何“记笔仇”,而不是立即去将萧书让斩杀了——他对萧书让,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 “你……你怎知……”少年心中悸动:自己可没像那花语迟样说什么“关州带提起‘花语迟’三字,也是小有些名气的”之类的话。 “我若想知道的事,到目前还没有不知道的……嗯,即使是有也不吧。”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杨武前半句话放出的豪言壮语被后面的些许迟疑泄的所剩无几。 “总之,我方才的话你可听见?”见少年点头,杨武挥手道:“你走吧!” 黑衣少年倒也干脆,重新背好刀,向杨武抱拳,又冲花恨柳这边微微点头,竟真的头也不回就此离开。 得了,看来为何没有受伤之事,只能问问另外个当事人了。 花恨柳想着,望向昏厥在地上的花语迟。 “你还要装到几时?”杨武也恰在这时开口问。 花恨柳惊,再看那花语迟,已经满脸怨恨地睁开眼来。 “你不怕我杀你?”杨武冷笑,问花语迟。 “奴家……我自然是怕死。”他开口换了个称呼,道:“但死却是好过受辱的,我知今日必受你辱,死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若要杀就痛快杀;可你若真是羞辱我,我明知打不过你,也非得溅你身血!” 这话说得当真有气节,花恨柳心想:若是个女人说出这话,就合理得、有趣得了。 “我自然不会杀你!”杨武丝毫不回避脸怨恨模样盯着自己看的花语迟:“既然说伤、残、死各施于人,即使你侥幸躲过,也是我判断错误,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你是要放我走?”听到杨武这话,花语迟先是喜,随后又满脸惊疑地望向杨武,心想:此人如此,必怀祸心! “我自然也不会放你走。” 果然!花语迟眼中黯,不再说话。 “宋长恭的人,来得容易,走却休想!” 宋长恭?有没有搞错啊,人家来自关州,好歹也是孔仲满、笛逊的人好不好?就算是宋长恭的人,那也是这边的这位墨伏才对! 花恨柳听着杨武不着边际的话,心中想:这货今晚是狂妄晕了。 “你……你!”花语迟心中惊诧难名。开始时他主动报上来处,便是想将今日之事指向关、饶二州,可是这杨武竟然识破了!这如何不让他惊惧。 “你认为,墨伏师兄、田宫来到这里就已经代表了宋长恭,我决计不会想到还有第三人来自他那里?”杨武冷笑,这天下在聪明人的眼里,果然是群白痴和另群白痴啊! “你想怎样?”花语迟见瞒不下去,冷声道。 “答应我件事,办得好我就放了你。”杨武这话说得轻巧,反而令花语迟不敢相信,心中再次警觉:“你休想让我……” “我不稀罕宋长恭的条命!”杨武断喝道:“想必我若是提这个要求,你宁肯自裁也终究是不会做的……”说到这里,杨武诡异地笑。 花恨柳是第次见杨武这样笑,在他的后半生里也再也没有见到过杨武的这种笑,但即使有这次,他也记得清楚——忘,都很难忘记。 那是刚刚啃完母鹿的尸体嘴角上仍挂着血色肉末的老虎,对着惊恐异常的小鹿,善意微笑的那种笑。 “那你……” “帮我保护个人。”杨武直接扔出条件,“你帮我保护他,并且保证只要在熙州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必须是活的!” 花语迟惊,花恨柳惊。 保护我?活的?花恨柳不敢相信他杨武这番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的举动,会是为了保护好自己——这根本就没道理! 令花恨柳震惊的是,那个被指定来保护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花语迟! “他是故意的!”细想之下,花恨柳马上明白了杨武的意图:在熙州能够保护他的人满大街都是,杨军可以,虽然瞧不起儒生,但性子直爽;佘庆不必说,自己的学生,以后相处的机会有的是……乃至留下刚才那黑衣少年都可以,虽然说话结巴,但看就知道心地不错,容易欺负……但杨武给选的偏偏是自己最不感冒的花语迟!他这是故意恶心人啊! “呕——”声发自肺腑的哀叹,花恨柳又侧头醒酒去了。 “这……”见花语迟面露难色,杨武冷哼声,道:“世人传兰陵王虽生为男子,却有黛娥长敛之貌。若让人得知在另方面的喜好……” “够了!”听闻此处,花语迟怒目圆睁,满脸绯红,“我答应你便是!”说出后面这话时,花语迟几乎是咬牙切齿。 条件答应得快,但花恨柳的反应却没那么快:宋长恭好看,花语迟长得也好看;宋长恭有别的喜好,花语迟生气了;宋长恭……好男色? 想到这里,花恨柳猛然惊:开什么玩笑? 可是再细想,如果不是这样,那杨武所讲“另方面的喜好”是何意?那花语迟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再联系到刚才杨武所用的天人三式,“残招”可应该是实打实地打在了花语迟身上,可是却没见他有任何伤势……的话…… 边想着,花恨柳目光渐渐由花语迟面部,转向他的胯部……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不在了啊…… 复又转回时,却见花语迟正对着自己仇眼相望、怒火而视: “看什么看!老娘挖下你的狗眼!” 花恨柳心中胆寒,却仍忍不住想:虽然外表上不再是男人,可在骨子里,还是裹住了个汉子的灵魂…… 第二十五章 男人?女人? 欲望文 第二十六章 新年的消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六章 新年的消息 花恨柳记不清自己在佘庆婚事那晚究竟是怎样回到佘府的了。 说也有趣,他那天分明就是从佘庆家出来,自己醒来时却仍在佘庆家里——只因叫做“余府”的那个佘庆家又变回了那个刘府,只因是城主府的那个杨武家已经变作了佘庆的“佘府”。 城主大人说话就是爽快,说送宅子果然第二天就行动了——不是杨武自己往外搬,而是他雇了近十辆双套马车跑到刘琮府前,将对新人的家什利落收拾干净又载到了城主府。 如今的城主府,正门仍是那块牌匾,后门却已经换作了块刻着“佘府”——不错,不再是“余府”——的牌子。 虽说是后门,但比起般百姓家的院子大门可也算得上是“朱门”了,门扇、门楣上新贴的红色喜联,让这“朱门”显得名副其实。 此事细说起来也足以够杨武难堪。他当时只想到将宅子送出,却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去哪里落脚,待到第二天清早才想起这事,于是立即修书与佘庆商量:我先在宅子里借住段时间,以后肯定搬出去如何? 佘庆哪里敢真正做主,立即收拾东西搬进来,然后当面对杨武说:城主想住久便住久,佘庆从来都在心里将城主奉若长辈…… 花恨柳记得清楚的也就那么件事:杨武被人刺杀了。 当然,他第二天看到杨武早就来向天不怕请安时,想起了杨武没被刺死这件憾事;而等他清早睁着惺忪的双眼出门想晒晒太阳时,那弱柳扶风的身姿毫无违背感地冲撞进他的眼帘,令他顿时睡意全无、精神阵——这人果然跟来了! 花语迟全然已无昨晚的颓废,倒是当他看到惊若木鸡的花恨柳后,嫣然笑,道:“公子和奴家样有这晒身子的喜好啊……” 这天的花恨状态非常不好。而实际上不止那天,其后的两天时间里他都是在平常人面前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在花语迟面前副神经紧绷、精神高涨的模样。 天不怕说,自己的爱徒是入了魔障了——而这个魔障,叫做情网。 后来……后来整天忙着处理政务的杨武赶回来了,三天不见踪影的墨伏也出现了,还有佘庆、刘月英这对新人以及花恨柳的贴身保镖,都齐聚后院,边对脑袋肿痛、嚎哭不停的天不怕又疼又哄,边对手执水瓢、怒气未消的花恨柳又劝又骂。 最后,此事以花恨柳买来十串糖葫芦赔罪告终,而考虑到花恨柳目前身无分文,这些费用就由花恨柳的爱徒——佘庆出了。 天不怕很开心。连着两天都能吃到糖葫芦,还能吃到饱,他很知足,所以第三天早他就和花恨柳商量:“你轻轻打我,我使劲儿哭,骗他们来给我买糖葫芦怎么样?” 那天,天不怕如愿了。但奇怪的是第四天、第五天天不怕却不再主动来找花恨柳了。 当先生的挨了揍以后终于明白:花恨柳这是借着揍自己出气呢——怪不得打在身上真的疼呢。 这期间里还发生了许事,比如说佘庆不出所料地请辞了,比如说宋长恭似无事般来请了杨武几次去商讨投降的细节。另外些李家长张家短的事情是繁芜,在此便带过。 唯在花恨柳、天不怕等人看起啦比较值得注意的事有两件,是庄伯阳来信了,那天他得知花恨柳所学是“杂学”后便转身乘马而去,过了个月的时间终于有了音信。信中他表明自己现在身在卫州——不言而喻,他这是选择去辅佐那个被杨武看不起的萧书让了。相信不久以后,他庄伯阳、“愁先生”、四愁斋就要被天下儒生骂个遍了。 “骂便去骂,人各有各的活法。我们被儒生骂的次数还少么?”天不怕倒是很冷静地看待这件事。 实际上,不只天不怕冷静,杨武、墨伏都是那样不正常的冷静。若说还有人为这四愁斋的名声着急,那也恐怕只有花恨柳人了。 在墨伏看来,自己行得正得直,外面如何风雨都不关他什么事;在杨武看来,自己做的事情不比庄伯阳离经叛道轻少,自然也不会做贼喊捉贼的勾当;天不怕的底线划得非常清楚:只要别因为名声臭了,没有人卖给他糖葫芦吃就好。 不过,当另件事被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就不再那样从容、那么冷静了:田宫所说十日之内必回,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却依旧没有音信。 心中最焦急的当属墨伏。他虽与田宫直以上下属相称,但感情直深若父子,况且现在天不怕承认了田宫的四愁斋门人身份,自己也是他真真正正的先生了。现在田宫没了音信,自己怎能不急? 杨武在这个时候所作所为,也正是贴合了门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他听说此事后,立即吩咐杨军率三百冲煞军沿途搜寻、接应,并发动各处眼线密切关注田宫踪迹。 又过了几日,墨伏向天不怕告声罪,自己也从宋长恭那里支了五百兵马,亲自去查了。 派兵、接应的事情花恨柳都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好边跟着天不怕学习那背篓的古书,有不懂的就主动问,边带着佘庆着重给他看兵法方面的书籍,有不懂的便主动答,这样在学生与先生之间不断变换角色,发挥着传帮带的作用。 转眼之间,便到了腊月二十八。 田宫依旧没有消息,连后来跟去的杨军、墨伏也没有传回消息。 但另方——去接应杨家二爷杨威的杨简行人却又消息传回:人虽然没接回来,但是却见到了。详细的事还需要当面讲,领有意外收获也需当面请示。预计十日后便可回到熙州。 发信日期是腊月二十,便是说,杨简最迟除夕晚上就能回到熙州了! 最激动的,却不是杨武。此时的杨武根本就看不出有丝毫高兴的情绪,他本想着趁年底家团聚,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的弟弟竟然不肯来见自己面;何况,简儿还在信中说,有其他需要当面请示的事…… 杨简的能力,杨武丝毫不会怀疑,除了在剑术方面照自己差了些,其他方面都足以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无可挑剔。但这样的杨简仍然会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那该是怎样棘手的事情呢? 既然无从所想,杨武倒也不直惦念,反而是对于杨简,他心中苦涩难言,微微叹:纵有诸般好,却依然……难道真要依老祖宗所说的那样办么? 最激动的人,也绝不是天不怕——若说心中最悸动的人,天不怕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因为他知道,杨简回来以后自己真正的苦日子便要开始了,到时候会受到怎样的折磨他自己想都不敢细想。这个时候的天不怕,见谁都似见了亲人,和谁说话都是诸般小心翼翼,只是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悄悄地跑到花语迟怀里去哭,悄悄地求佘庆买糖葫芦给他压惊——花恨柳不明白,为何花语迟与天不怕的关系会相处得那么好,或许是因为天不怕年龄小,对男女性别还没怎么分得清?又或者是小小年纪的天不怕,就已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若是前者,那么天不怕便是弱智了;若是后者,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以后也会走上与宋长恭样的路子——想起来初次见面时那脸泪痕、鼻涕肆流的天不怕喊出的那声“岳父”,花恨柳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最激动的人,当属花恨柳。 莫忘了,花恨柳为何会来到此间?只不过是心里堵着口气,想冲着柳笑风与杨简二人畅快骂通罢了——最好能让他有机会狠狠抽这两人人鞋底! 在延州时,天不怕告诉他“此间无柳”,冷了他半截心,让他度以为瞎子就是开他玩笑、单纯骗他捎话的。 但好在还有杨简。 这就像在坐标轴上标点,只有找准原点了,才能将其他点标准、标好——在柳笑风还没有消息的前提下,杨简就是这个原点,就是花恨柳在此间混沌世也好、英雄世也好的参照。 在心底,花恨柳仍坚信这时间还是有柳笑风此人的,只不过也许他还没崭露头角,只不过也许他叫的是另外个名字——就跟自己样,也许本来姓柳,也许后来改成了姓柳。 所以在听到杨简不日将返回的消息后,花恨柳舍下脸面向佘庆借了两银子——这和天不怕全身的家当相抵——去添置了身新行头,最重要的是将自己那双已经开始磨得起边的鞋换下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始终在纠结个问题:到底是用左脚的鞋抽杨简,还是用右脚的鞋抽杨简。 是左还是右,这是个问题。 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循着“左为上”的古训,将代表地位高些的左脚鞋留给那个自己仍未听闻消息的祖宗柳笑风,将这右脚的鞋,响亮地赏给杨简便好! 而至于这响亮的嘴巴抽出去以后如何解释,花恨柳却不会去想的。家乡风俗也好,看不惯杨简那张脸也好,反正只要打出去,他杨武也肯定不会就因为这事杀了自己——况且还有天不怕呢,到时候说不定最不想让花恨柳受欺负的便是这位先生了:父辈债子孙偿,先生仇学生报,天经地义!天不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让自己的爱徒受委屈? 他的算盘拨弄得噼啪声响,心只盼着杨简快些回来。 腊月三十,另外个叫法叫做“除夕”,是年的最后天,也是家人团圆、喜庆的天。 天刚刚亮,便有先行的探马回报:日中时分,接应的队伍就将到达! 终于,等到了! 第二十六章 新年的消息 欲望文 第二十七章 玩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七章 玩笑 大部分的人都遇到过这样种奇怪的现象:若是对件事或个人日思夜盼渴望了很久,等到马上要见到或者得到的时候,反而变得不那么热切了;而随着见到或者得到的时间越来越近,有时心中还会生出许抗拒,希望时间走得慢点,再慢点。 花恨柳此时的心情便是如此。从最初得知杨简要回来时的高兴,到方才传信说中午时分就可到达的激动,他的情绪始终亢奋着、跳动着。然而真正等他静下心来时,他却悲哀地发现了个事实——无论自己么想热切地见到杨简,对对方而言却都是来自个陌生人的期盼,对方甚至连被等待、被注视的感觉都没有。 既然如此,如果当真是个嘴巴抽上去,以后怎么办呢? 从陌生人,越过其他各种家仇旧恨,直接将仅有面之缘的对方变作了自己的仇人。 况且这个仇人的父亲有着不输于皇甫戾的剑术,有着显赫的身份和整整个熙州做后盾,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反正是杨武的女儿——能够将天不怕管得服服帖帖,有着群像佘庆、杨军这样忠实的拥护者…… 总而言之,若是得罪了杨简,花恨柳的熙州之旅恐怕就要告段落了。 想到那个令天不怕谈之色变的杨家小姐,花恨柳猛然想起:自从来到熙州,自己还没有见过这位杨小姐呢!难道,也如佘庆的妻子刘月英那般长得丑,所以直被关在某个小黑屋里不让出来见人?若是如此解释,倒也可以理解为何天不怕的情绪总会那样纠结百转了。 另外,花恨柳还记起点,当时杨军在宋季胥手下救自己和天不怕时,貌似还说过“姑爷”什么的啊……照这样看,这杨大小姐的年龄应该不是太大吧。 想通这点,花恨柳不禁心中软:可怜这小姑娘了,以后被关在黑屋里的日子恐怕还有得过啊! 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有几处早已忘却的事慢慢想起,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也通过自己的脑补尽力做到了通畅、合理。花恨柳想做的事情还有很,但眼下却没有时间了,因为前院已经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果然,十息的时间未到,花语迟就在外面喊道:“公子,人到了。” 提到花语迟,花恨柳通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适应了他的那种格调,当然这也是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比如花恨柳要求不准自称“奴家”,不准对外说是保护自己的,不准出门的时候不化妆等等,总的原则便是在自己跟前不要装女人,在众人的面前不要当男人。 花语迟倒也配合,只不过也提了个要求:他希望每个月都能悄悄去见面宋长恭。 对于这样的要求,花恨柳觉得拒绝了以后反而容易使花语迟转移目标祸害天不怕,而且即使是见面,自己也不参与什么军事机密,自然也不可能露出什么情报消息——即使是无意透露了,只怕也是花语迟有胆泄露,宋长恭却未必有胆敢信。 正是双方有了这样私下的约定,最近几天才算相处得平静无波。 现在花语迟来通知自己杨简的人马回来了,花恨柳并没有立即收拾妥当去大门前迎接——自己与杨简非亲非故,没道理去巴结奉承,况且是敌是友总应该细细观察下再说。 最重要的是,他出门前刻又陷入了个纠结的问题:鞋底到底那不拿着? 最终,当杨简进家门的鞭炮声燃放将毕时,花恨柳才空手出门,直接奔前厅而去。 此时本就不大的城主府因为众人的涌入下子变得拥挤起来。虽说前厅、后院也不过只隔道墙,顺着曲折的石子路走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花恨柳仍边躲闪来回奔跑的丫鬟小厮,边越过人群慢慢往前挤。 这会儿杨武怎么不追究“擅闯城主府”的罪名了? 花恨柳想到此处,忽然替临出发去接应田宫的杨军感到悲哀,记起当时他因长时间没饮酒而变得有些萎靡的神态,同情心呈滋长蔓延之势。 “什么?就罚了个月?不行!等杨军回来你们告诉他,禁酒三个月,天都不能少——就说是我说的!”这声音听便是女人所讲出,但花恨柳却从未听到过这样令人愉悦的声音,清脆中带有丝女孩家的调皮,野蛮处那之中所含的几许严肃却令人不敢抗拒。 果然,话音刚落便引起周围阵笑声,随后便听杨武应道:“好,是为父处罚轻了,就按你说的办。” 为父?难道说这话的便是是所谓的杨大小姐? 花恨柳心中不解:原来不是被关在小黑屋不让出来见人,而是也同外出去了……奇怪了,当时只听佘庆说杨简出城了,却没听说杨大小姐也随着起出城啊——这个佘庆,情报工作做的实在差劲! 想到此处,花恨柳决定回头好好教教佘庆兵法中“虚实”应用。 心中这样想,并不耽误他继续奋勇着往前挤,但是他这般挤别人却如何也不干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说,你个后来人,我管你是谁,怎么能跑到我前面去? 越往前挤,便有越来越的人开始不满,最后直接有人就在大厅外面喊出来了。 厅外的纷扰也让大厅内还想继续进行的谈话不得不暂停了下来。 “何事喧哗?”杨武沉声问道。 “有人插队啊!还想拼命往前挤!” “怕又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小子对咱家大小姐艳慕已久,拼了命的想到前面来睹芳容吧!” “小姐可真要好好考虑下了,人家丢了脸皮都要见您,诚意十足!” 围观的是些军人,从语气来看与这杨家大小姐也是混得很熟的样子,说起话来便没了遮拦,越说越直白,越说周围人笑得月肆无忌惮。 花恨柳的脸也越来越羞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血管在跳动,两腮也变得滚烫。 “臭屁猴、丁蛮子、许小狗,你们三个皮又痒痒了不是?回头各领个月的禁赌处罚!”又是那令人听着舒服的声音,与刚才说杨军时个格调,个语气。 “不是吧小姐?咱们又没说谎,你看这小子脸红的像臭屁猴的屁股似的,肯定是被咱们说中心事了啊!”叫许小狗的那家伙不依不饶,使劲儿推了花恨柳把,将他推到大厅里,道:“来,兄弟,给大家看看你是不是脸红的像臭屁猴的屁股!” 又是阵哄笑,花恨柳饶是再怎么厚脸皮也没法装作若无其事。不过他丝毫不感到有什么丢人,因为就在他被推入大厅的瞬间,竟然余光瞥到了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天不怕——他那充满委屈、不甘的表情,与此时身上由上而下的披红挂绿营造出的喜庆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先生都低人头,自己做学生的丢丢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花恨柳安于天命地想。 “你他娘的许小狗还真是学狗张口乱咬人啊!也不看看你说的是谁?”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恨柳的首席大弟子、刚刚入门不到个月的佘庆。 此时佘庆也是在大厅里,刚开始他见天不怕认命般由着自家小姐套上红绿两色的衣服时便觉不妙,现在自己的先生又被人调笑,那还了得?岂不是我四愁斋脉太好被欺负了?自己入了这样的师门还不就被人看低死了? 想到此处,这才破口大骂也是他军中故友的许小狗,并道:“这位便是我佘庆的老师,愁先生的首席大弟子,花先生!你们说话都小心些啊!” 佘庆在军中果然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这话说下面立即就安静了许。 “原来是花师弟,赶紧过来!”杨武这时候也觉得不说话不合适了,赶紧装作刚刚认出的模样,招呼花恨柳坐下。“直接让下人带你进来就是了,和那群粗人挤什么!”说着,还不忘瞪眼方才起哄的众人。 “师兄见谅!刚刚手里有些事没做完,等做好了这才赶过来,却不知道会如此热闹……”花恨柳低着头,轻声道。 “无妨!简儿每次回来我这里都会如此,你是新来,不知道当然没有错——这也根本就没有对错说,反而是简儿应该去后院拜会师弟才是。” 花恨柳听着杨武的话,暗呼自己蠢:对啊,我与杨武是平辈,那杨简至少也应该喊我声师叔才对,哪有当长辈的主动去拜会当晚辈的这说?都怪天不怕,你不是当时还说与杨简玩得好么?又何必主动出来触杨大小姐的霉头! 遇人不淑啊!花恨柳在心里总结道。 “师兄哪里的话。”花恨柳待脸上燥热褪去,应道:“早在延州时,我就听先生说杨简可谓‘虎父无犬子’,是这天底下年轻辈的翘首者,个中传闻也听过不少,心中遗憾未能与如此英杰早日相识,越发神往,这才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是什么模样……” “天不怕当真说过这话?”说这话的不是别人,但就从声音听,花恨柳也决计不会听错——况且,在场的敢直呼天不怕其名的,明面上的就只有杨大小姐人吧? “定无妄言!”心中虽奇怪句走过场似的客套话至于还要不明智地来确认下么,但话既已说出,总不能改口承认:刚才的话是我逗你们玩的,天不怕没这样说过啊…… 岂料这话说完,连杨武都不禁失笑。 “很好!”杨大小姐轻喝声,“你抬起头来看我。” 听到这话,花恨柳再迟钝也知道刚才肯定说错什么惹怒这位大小姐了,但具体触到了什么却完全没头绪,只得抬起头来。 然而这抬头,他却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杨大小姐?分明就是那个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晴姑娘,与自己饮酒作诗的晴姑娘,怀了自己的孩子被乱杖打死的晴姑娘! 她没死么?她也来到此间了?怎么还会成了杨家大小姐? “你看什么看?”杨大小姐虽性格直爽了些,但被个初次见面的生人这样长时间的盯着看还是有些恼怒:“你可认识我?” “认识……自然认识。”花恨柳失神般如梦如呓。 “你虽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杨大小姐说话丝毫不见客气,“你既然认识我,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杨大小姐,我知道。” “不错,家里下人都这样叫我。”杨大小姐嗤笑道,“但我父亲称呼我简儿,我全名姓杨名简——我就叫杨简!” 轰—— 话音未落,只是听到“简儿”这两字时,花恨柳就猛然惊醒,待他听到“我就叫杨简”脑中再也顾不上想“晴姑娘”的事情了,甚至随着这声“轰”响,连思考的能力也已丧失。 头中沉沉,他感觉明明正午的阳光,却突然消失没了去处——这他妈的都是开的什么玩笑啊! 第二十七章 玩笑 欲望文 请假一天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请假一天 @@ 没有假期,今天仍然在上班,,明天还是那个时间,将两章起奉上!裤衩鞠躬致歉啦!@@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新。。。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请假一天 欲望文 第二十八章 气死你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八章 气死你 关于花恨柳在与杨家大小姐初次见面就昏倒的传闻根本就不必刻意渲染,也不必过地添油加醋,即使是原滋原味地讲出来,也会令人耳目大开、赞叹不已。 虽然当时大厅里的人都亲眼看见花恨柳与杨简两人并没有讲太的话,也都知道这是二人初次见面,并且对花恨柳突然昏倒同样心存困惑,但坊间的传闻却不管这些,劳动人民自有其发现真相的方法——编故事。 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花恨柳昏倒当天,还只有个本,等到第二天就变成了十个,三天以后,熙州城几乎人人口中说出的都各是个本了。 在这其中,影响最广、传播最快、最为人所知的个本,是所谓的“阴谋论”,其始作俑者许小狗分析得也很有道理:花恨柳早就知道杨大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心中爱慕很长时间了,这次听说可以和小姐见面,先是努力扰乱现场引起小姐注意,然后装作不知道杨简即小姐这件事,表面上夸“杨简”,实际上是当面夸小姐,最后等到小姐当面说出真相的时候,他就装昏过去,以此控制整个事情的进度,确保按照他的节奏按部就班地进行。 说到底,这是花恨柳为了追求杨家大小姐精心策划的场阴谋,是出苦情戏带有明显的阴谋论! 许小狗最后分析:除非花恨柳之前受过伤,大病初愈之时苦撑不了久,适逢其会晕倒了——要么,就是招绝妙的棋啦。 但没过久,这个疑问便在花恨柳身边第红人——花语迟羞红着脸说出那句“少年身体好得不得了”的后不攻自破。 如此看来,似乎这件事就这样被坐实了。 由此至终,始终能够保持沉默的只有两个人。说来也巧,这二人正是事件的亲历者、传闻的主角——花恨柳与杨简杨大小姐。 杨简不去理会,首先是因为自己初回熙州,有些事需要当面向杨武汇报,没空搭理外面的传言;其次,她深知此事强压是压不下去的,反而会引起的猜疑,因此闭嘴等着事件慢慢降温才是最好的办法。 花恨柳这边,原因就相对简单许:他在昏迷中度过了除夕夜,然后在新年初至初三几天的时间里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根本没机会听说外面疯传的“真相”。 至于花恨柳到底想了什么、又琢磨出了什么,“第弟子”佘庆不知道,“贴身丫鬟”花语迟不知道,熙州城主杨武不知道,即使是天不怕,若不是花恨柳主动谈起,他也不知道。 初四那天突然开始飘起了雪——这在熙州并不见,熙州与延州同样是山地为主,但延州的地势是中间高四周低,熙州的地形与此相反,是像个盆子般中间低、四周高的模样。般这样的地形温度都不会低,下雨或许常有,但雪就不常见了。 尤其是熙州还处在“盆子”的最低处,这场雪虽不大,但对熙州人来说有点“稀罕物”也足以欣慰了。 就在这样个下雪的早晨,起了个大早专程跑来向先生问好的佘庆却发现,自己的先生正穿了件单衣,赤着足在后院,在那棵被碎雪装裹得素白、安静的柳树前,任由雪花掉在头发上,落在肩膀上,融化后的雪顺着脸颊划过下巴,滑进颈下,滑进衣服里。 安静,如尊雕像——没有灵魂的雕像。 佘庆几次想冲上去,将先生从失神中唤醒,却迟迟未挪动步子。 “虽然不知道先生为何心事重重,但解锁还需系铃人,自己贸然前去怕是反而徒增先生烦恼……再等等吧。”佘庆几次都这样想着等等,从天微亮,直陪花恨柳到前院传话的丫鬟招呼吃早饭。 花恨柳也被这声音喊回神来。 “哦,佘庆啊……”花恨柳从院中往回走,看到佘庆后努力抖动了脸上近三天都没怎么动过的肉,摆出副笑容道。 “先生早!”佘庆听到这声音,感觉似和堆生锈了的箭镞在说话,再看到花恨柳那张笑起来还不如没有表情自然的脸,心中不是滋味,忙低头回道。 “对了,待会儿吃过早饭你去请先生过来下。”已经走出了几步的花恨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嘱咐佘庆说。 “嗯?”佘庆没反应过来,心想“先生”不就是你么,难道还失忆了不成?随后反复咀嚼了两遍才意识到自己先生口中的“先生”是先生自己的先生——就是天不怕啦! “学生谨记!”佘庆反应过来,忙拱手施礼回应。 “以后不要这么客气,我虽是你名义上的先生,但能教给你的东西并不,反而是行军布阵这些问题,以后还要劳烦你教教我……” 这是什么意思? 佘庆心中疑惑,但礼不可失,忙应道:“先生哪里的话,‘教教’这种话切不可再讲的!佘庆只是在军中混了几年罢了,您若需要了解什么,回头我系统总结下,拿给先生您看便是。” “罢,就先这样。”见佘庆如此回应,花恨柳只好道,“以后就相互学习便是。”说完,又转身回自己的屋里。 花恨柳本想在天不怕过来之前先将要讲的整理下,没想到天不怕在听到佘庆的传话后立即就赶了过来——除了身上下翻新的花色衣裳,手里还手攥着串糖葫芦。 “那天你倒好,说昏倒就昏倒了,我可惨了!”天不怕进门,直接就半悬着腿坐在床沿上道:“我几时说过什么‘虎父无犬子’这种话?你也没问过杨简是男是女不是?这可好,最后杨简那婆娘……”说到“婆娘”这;两字,天不怕猛然惊,先跳下床探到门外确定无人,又返回关好门窗,才坐回床沿继续道:“杨简那婆娘以为是我唆使你故意让她难堪,这几天对我横鼻子瞪眼,吓死我了!” “是学生的错,先生见谅!”花恨柳待天不怕先抱怨完,端端正正向着他躬身礼,惊得天不怕半天才回过神。 “你……你这样……先说是不是有大麻烦了?杀人我不会,杀杨简我不敢……” 见花恨柳脸“如你所料”的样子,天不怕丢下糖葫芦就要往外跑:“我最怕麻烦事了,你自己慢慢琢磨……” “杂学,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刚刚吵嚷着要走人的天不怕立即又老实了,乖乖坐回床沿,复将糖葫芦攥在手里。 “你知道啦?”咬口压压惊,天不怕努力摆出副纯真的笑容。 “我不知道。”花恨柳淡淡应道,“但是我不想学了。” 原本听到前半句还要松口气的天不怕,听到后半句口气没提上来,将自己狠狠呛了口。 “咳!咳咳……”边努力抚着自己的胸口,他边向花恨柳摆手,“你……你先听……先听我说!” 见花恨柳并没有再出言提及,刚刚平静下来的天不怕立即解释说:“我不是没告诉你,当时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学的就是杂学,不教你这个教什么?” “你先说杂学是干什么的吧!为什么与我素无谋面的庄伯阳听说我学杂学,转身就走了?为什么杨武、墨伏听说‘杂学’这两字也对我的态度也是爱理不理的?” “那你怎么不说自己天生惹人厌呢……”心中这样想,但天不怕断不会这个时候拿出勇气去点火药桶,暗地里喟叹句“果然瞒不了太久”,解释说:“你别急,且听我说嘛。” “简单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花恨柳丝毫不给先生面子,正如那句话所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骑人”,越是服软,别人约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好吧,简单说。”天不怕也没心情吃糖葫芦了,他在屋里看了看,寻着了个空花瓶,将糖葫芦丢在里面后,方道:“杂学有两个含义,第是相对于主流学说来说的其他学说,这个我们四愁斋也在直调整,比如说兵学是主流的时候,阴阳、道、儒等这些学说就是杂学,现在是儒学为主,儒学以外的就是咱们所谓的‘杂学’了。据老祖宗说,之所以这样竖起门与主流学说不同的学说,是感怜上天有好生之德,毕竟每门学说都是先人精心钻研、归纳整理来的,避免家独大导致其他诸学受打压、失传……”说到这里,见花恨柳并无反应,他只好继续往下说。 “第二种是门内的说法,不同于对外说的‘杂学’。我们四愁斋从老祖宗以后就有规矩,每名门下学生都只能学门、天资聪颖者至学两门学说,违者逐出师门不说,也有套完整的惩罚措施……具体怎样惩罚我记不清了,反正自有这个规矩开始还没人破过就是了……” “你就是那种属于天资聪颖的?”听到这里,花恨柳语带讽刺地问。 “我不是……”天不怕道,“皇甫师兄才是,除了兵学惊世骇俗外,其实他精通法学,只不过后来有了些不好的际遇,才转而专心研究兵学,并将兵学中的剑学练至臻境了……” 说到这里,天不怕眼角瞄了下花恨柳又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说下剑学……” “怎么?” “剑学你可能已经看到过‘天人三式’了,你觉得怎样?”天不怕反问。 “强!”花恨柳不得不承认,舍繁就简的“伤、残、死”三招,练至杨武那样的境界,即使简单招也能随心所欲施力,简直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神般的存在。他现在想起那晚花语迟的遭遇,自己也不禁会胯下紧,惊出身冷汗。 “何止是强!墨伏的腿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不是杨武斩断的么?”花恨柳道,“说起来你好像说过,当今杀势最强的应该是墨伏才对吧?怎么会被……” “最强,也是断腿之后才最强的……” “什么!”花恨柳简直不敢相信了,这四愁斋到底是培养得好还是人选得好啊?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不说——当然,想到“惊才绝艳”时,他自觉地略过了自己——像皇甫戾练功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后还能成功刺帝,墨伏都已经是残疾人了现在反而成为了天下杀势最强之人! 彷佛是知道了花恨柳想到了什么,天不怕嘻嘻笑,问:“你说皇甫师兄明明已经是天下数数二的高手了,会为了练天人三式这样小儿科的剑术走火入魔吗?” “这是什么问题?”花恨柳觉得这问题未免无聊,皇甫戾已经练了半辈子的天人三式,可以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怎么会在这个上面栽跟头,当然是…… “不对!”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惊,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还有厉害的剑术!” “不全对,但也差不。”天不怕这才正色道,“别管人的各种感觉,如视力、听力以及身体强度、活力等,都会随着衰老而退化或者减弱,剑术也是这样。当你有天在了某领域的峰顶时,还愿意退下来?越是身处高位,越对高位留恋,这是常人很难理解的。皇甫师兄就是这种心理啦,不管他么重视杨武,也不想被后辈超越,而不被超越的方法有两个,个是趁别人未强大时早早杀死,另外个就是让自己直最强便是了——他选择的是第二种,所以学了门很有趣的武学。” “哦?那是什么?”花恨柳好奇道。 “气死你。”天不怕淡淡开口道。 第二十八章 气死你 欲望文 第二十九章 怎么办?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十九章 怎么办? “你耍我啊!”听到天不怕故弄玄虚半天,说出“气死你”三字时,饶是花恨柳么想装淡定,也气得不轻。 “别急啊,我们继续说刚才的杂学。”天不怕翻白眼道。 经他这么说,花恨柳顿时记起今天喊来天不怕的主要目的,不是听他四愁斋如何逆天,而是解决些眼下必须解决的问题。 心头叹,只好依天不怕:“你继续说吧!” “刚才说杂学的第二种含义是咱们门内这样称呼的,其实说白了,学得少的那就是学什么叫什么,比如庄伯阳、死长生,就学批命和顺天命,而我呢,什么都会些,但是不见得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就是所谓的‘博而不精是为杂’了。这就是为何称作杂学的缘故了。” “这也没有什么啊,既然处处比不过人家,那为何庄伯阳等人非要那般对我?”花恨柳纳闷,天命什么的自己没兴趣,兵学自己也只是初学而已,有什么值得自己的几位师兄如此看不顺眼自己呢? “这个……我这么说吧,老祖宗是开派祖师自然应该哪门学说都懂,巧的是二代掌门学的也是杂学,三代是,四代也是……直到我,都是……”天不怕相信,自己已经将杂学的事向花恨柳解释得够清楚了,那接下来就看他如何反应了。 “你等等!”花恨柳突然叫停,“老祖宗去世的时间距现在不太久吧?” 天不怕点头。 “那你怎么解释从二代、三代、四代直到你这代,这么代共过了少年老祖宗还在?” 花恨柳问出这问题时,他看到天不怕像看个白痴样看着自己,而后他听到天不怕说出这样句话:“你不知道老祖宗共活了八百余岁么?” 八百岁?胡扯啊! 天不怕记得历史上记载能活到八百岁的只有彭翦人,据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经三代而卒——但关键是,那也没有人见过啊! “……还是继续说‘气死你’的事吧。”花恨柳略微沉默了会儿,对天不怕说。 这个反应令天不怕阵错愕,不过好在他没有坚持说不学,此时转移话题自己正是求之不得呢。 天不怕心中微松口气,然后字顿地道:“那个东西就叫做‘气死你’……” 花恨柳已经不止时半会儿想骂人了,听到四愁斋的群变态他想骂人,听到天不怕擅自将所谓的杂学教给自己他想骂人,听到被天不怕整天挂在嘴上念叨的老祖宗竟然是个活了八百岁的老王八他想骂人,尤其是他想到自己拜在天不怕门下成为王八孙子后想骂人——这会儿听到那比天人三式还要厉害的武学竟然叫做“气死你”,他的心中真要气炸开来。 “原来的名字真不知道叫什么了,但确实后来大家都用这个名字称呼它。”天不怕老实承认道,“你先听听这个是怎么个具体情况再想是不是逗你玩啊。” 经他这样说,天不怕按捺住自己的怒气,道:“说来听听!” “这个武学,怎么说呢,拿给皇甫戾这样已经登顶的人来练其实是背离了初创者的意图的——这个初创者可不是老祖宗哦,是谁暂时你不用知道,反正你就知道也是惊才绝艳、天资聪颖的人便是了——用八个字来概括,便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花恨柳讶然,这又不是打太极,究竟是怎样的原理啊? “简单说就是赢不了也输不了啦!”见花恨柳不理解,天不怕索性拿具体的人来做比较:“比如说你练了这门武学,那和比你弱的人——比如说我,你打不赢我;但你若去和墨伏、去和杨武打,你也输不掉,明白吧?” 这太诡异了! 虽然花恨柳能够明白天不怕说出的每个字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将这些字组成句话再放进脑子里,却完全听不懂怎么回事了——再说得具体点,是完全想不出这是怎样做到的件事! “很费解?”天不怕开始听老祖宗说的时候也是这番反应,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老祖宗说这事的时候流露出的伤心远于愤怒——对于个辈子清心寡欲的老人来说,如果他活得足够长,他记得的伤心事也应该足够——但老祖宗不是,天不怕从小跟着老祖宗长大,也仅仅只见过那么次流露出伤心的情绪。 “人太固执了不好啊!”这是当时老祖宗自己得出的结论,不过天不怕不清楚这“固执”说的是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听起的师兄,还是说的老祖宗自己。 “这是怎样做到的?”花恨柳想了想,决定还是请教自己的先生为好。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是听过些手段促使身体进行自我调理造成的——也可以将之理解为懒汉的做法。” “懒汉?”这和懒汉又有什么关系?天不怕懂得的东西不少,但是他的表述往往令人摸不着头脑。花恨柳已经不止次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了。 “就是懒汉啊。懒汉很懒,他就关心两件事:偷懒和不被人欺负。所以喽,为了偷懒,他除了睡懒觉、不干活之外,还要再自己受欺负时保证不会太累,怎样才能不累?当然是你用大的力气对付我,我就用大的力气回应你了,这样不会因为出分力而不懒,也不会因为少出分力而受欺负。” “这怎么可能?”花恨柳听懂这个解释了,说“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也好,说“懒汉”也好,其实不外乎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 “如果是打群架呢?”花恨柳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之辞,刚才天不怕举得例子都是对的情况,当然好理解,但如果面对的是群人——不用群人,两个在不同水平的人就可以,那又会发生什么? “比如还是我学了,现在我的对手是你和杨武,那我的能力是维持在与你对齐的水平,还是与杨武般的水平?又或者说,这个法子能够保证我及时同时触到你们两个,也能手输出不样的力度?” 花恨柳的疑问恰好是天不怕接下来要讲的地方,听到他首先发问,天不怕得意地点头,似乎是想说:不愧为我选中的掌门传人啊! “任何武学——不只武学,万物相生相克,均没有完美说,这个也是。”天不怕这样说,花恨柳立即明白下面要说什么了。 果然,接下来天不怕就讲到了“气死你”的劣处:“这个单挑绝对没问题,要是打群架,怕是死的几率大些。”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阵沉默。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杂学的事?”见花恨柳老是不开口,天不怕无聊道。 “我是想请你帮我想想办法。”说到自己喊来天不怕的初衷,花恨柳坦承道。 “好嘛,既然你听我讲了这么,那我也听你说吧——但丑话说前头,我只听,想不想得到办法不好说。” 见天不怕答应,花恨柳心中也是松口气。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对方明明还是个毛孩子,为何自己看到他答应只是听听还依然这样高兴呢? 想归想,但事情还是要说的。 “我来自后世的熙朝……” 第句话,天不怕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花恨柳不是此间人了。 “还记得你说‘此间无柳’么?我原名柳安乐,便是这里姓柳的了。”见天不怕翻白眼,花恨柳知道他怕是也已经知道了。 “熙朝的皇室姓杨,开国皇帝史书上记载叫做杨简……”说到这里时,天不怕的表情方才变得惊愕、不相信。 “我的祖先柳笑风与杨简并称‘二圣’,两人起打天下,后来杨简做了开国皇帝,而柳笑风则被封为世袭字王熙王——以本朝之名封王,亘古未有,足见其人荣耀了。我是家中独子,三岁那年……” 这两人,个大人个小孩,就这样从早间谈到中午,又从中午谈到日落西山,谈的内容也是花恨柳人讲述,从自己作诗气死大儒,到殿试意气风发;从与晴姑娘青梅竹马到眼看她嫁作帝王妃;从入宫饮酒叙旧到朝醒来宗族全灭、恋人消殒;从身陷囹圄到遇到需要捎话的瞎子…… “那瞎子……”听到花恨柳言及送他来此间的是名瞎子,直很安静的天不怕猛然坐起,但话到半就不知如何问下去了——问叫什么名字还是问长相?无论自己问出来什么,关键是连老祖宗都没告诉他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况且,现在自己也只是怀疑罢了,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那人的身份。 “怎么了?”见天不怕又如此大的反应,花恨柳奇怪问道:“难不成那瞎子也是四愁斋的人?”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当真,纵使现在四愁斋么声名显赫,但自己生活的时代却是从未听说过,想来是在那百年间就不见了吧。 “虽然不敢确定,但有这样本事的或许真是我门中人也说不定。”天不怕不理花恨柳言语中的调侃,不见地郑重道。 “捎的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吗?”见天不怕当真了,花恨柳也收起性子问道。 “很像我们的四象谱,不过好像不全……”天不怕思索了阵子道。 “这个……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有听全吧……” 花恨柳不好意思地笑,想到眼前的问题又不禁皱眉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里没有柳笑风,这里的杨简是个女的,这里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我都不知道……关键是,不用等到最后,我也知道这里发生的结果也和原来不样……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 怎么办? 欲望文 第三十章 挑战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章 挑战 当花恨柳满怀希望地看向天不怕,渴望从眼前这位被称作“当世第人”的孩子口中得到答案时,却被阵白眼瞪得失望透顶。 “这个答案不应该你自己想么?”天不怕抽出插在花瓶中的糖葫芦,重新攥在手里道,“或许你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只不过自己不知道选择哪个……你让我说解决办法,难道不是想以后万走错路了,好有个埋怨的对象?”说着,啃着糖葫芦就要往外走。 “哦,对了,没事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除夕你没有见识熙州这边的民俗风情有些可惜了。我记得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你还没出去逛过,不如待会儿我们起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如何?今天些商铺也重新开门了,买些东西总也不错。”只脚跨出门槛,只脚留在门内,天不怕忽然停下对花恨柳说。 “什么?”看到刚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的花恨柳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天不怕懒得再详细说第二遍,直接道:“下午我们出去走走,就你、我、佘庆、花语迟。”说罢,不等花恨柳再说什么,直接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目送着天不怕走远,花恨柳也重新关上门个人独处。正如天不怕猜测的那样,他现在面临的情况确实是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而是不知道选择哪种办法。 按照自己想到的第个办法,便是由那日天不怕以糖葫芦作比而想到的“虚拟历史法”,按照自己已知的后半段的历史,补全——准确地说是“杜撰全”——从蜀国灭亡到熙朝建立这段时间的历史。 先不说这种方法的工程量之巨,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让活在这段历史里的人认同自己杜撰出的故事——仅此点,就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第二种方法则是什么都不做,自己不参与也不干预,不说以后的历史也不管现在的历史走向,任这条长河左突右闯、横冲直撞也好,按部就班、循道而流也好,自己只需做个看客,做个旁观者,看众小丑鸣鼓敲锣,观众英雄粉墨登场。 这个方法对于此间来说是最好的办法——排除了因花恨柳这样个“异类”出现而导致的与原来发展的轨迹有所偏差,尽力保持最原始的发展态势,花恨柳也在这个过程中最轻松,既不用忧心改变历史带来难以弥补的过错,还能清楚地了解到这史书上消失的百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保全自己的上上策。 而至于第三种方法,则是前两者的折中。之所以并不满足第二种方法,是因为花恨柳转进了个思想的死胡同:如果说,需要自己这样个“异类”来干涉的历史才是历史本应发展的轨迹,那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无所作为,那么最后行衍出的历史,还是历史本来的样子吗? 说得通俗些便是,如果这段历史本来需要自己来干涉才能继续发展下去,现在自己双手收就此不管,那还和历史的本意样吗? 三种方法中,第种花恨柳果断抛开,然后大把的时间里都用在后两种方法中的徘徊中。本想着从天不怕那里听取些建议,谁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竟被个孩子看穿了,这会儿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其实说到底,这只关乎个问题:良心。 若花恨柳是平庸之辈,好不容易得来的次再生的机会当然是好好活下去,苟且偷生才好;若是像那些纨绔子弟般,怕是也会靠着这次机会率性而为,及时行乐才好;而那些视良心如粪土、视责任如旁物之人,断然不会将责任、历史这些虚无的东西放在心上,不会自觉地为自己讨来这样副沉重的道德镣铐——花恨柳不同,他在骨子里还是个文人,还是介儒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几字,他从小便背过,背过以后也从未忘记过。 如此看来,似乎自己也应该选择第三种法子——既不过参与,也不刻意躲避,事到跟前应下便好。 心中计较方定,花语迟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公子,吴先生投了张帖子差人送来给您。” “你先应下,我现在还有事。”花恨柳很不满意自己的这个“贴身侍卫”,既然点看人说话的意识也没有,自己刚刚初步有了点想法,却非得为个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的“吴先生”送帖子,真是太向外了! “这个……您最好自己看下,我怕是应不来……”门外花语迟听到花恨柳的回应,不由苦笑:你以为这是谁送来的喜帖么谁都能应下。 “吱——嘎!”这声门响因为花恨柳猛然打开,听在人耳朵里就是前长后短的样子,花语迟也不禁愣:谁又惹他生气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生气是迟早的事儿…… “谁是吴先生?”花恨柳接过帖子也不看封面什么字,边直接打开边问花语迟。 “就是绝世剑圣的弟子吴回吴先生……” “哦……这样说来也是我的师兄了……这是什么!”花恨柳刚刚想到自己与这位“吴先生”的渊源,下瞬便惊呼起来。 “正如您所见,刚刚遣人送来的。”花语迟微微低头如实回答。 “赶紧去请先生!”花恨柳说着,急匆匆转身就往屋里走,却不料因为大意,衣带挂在了门栓上,猛回身只听“嗤——”的声,将新穿了没久的衣服从半腰处直接扯开,花恨柳自己也因此绊了个趔趄。 “你扶我干嘛?”见花语迟眼疾手快要来扶自己,花恨柳阵恼怒:“快去请先生来,马上!” 当天不怕二次来到花恨柳跟前时,他看到的不再是张阴沉的脸——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据老祖宗说自己小时候最爱哭了,早晨猛听到鸡打鸣会被吓哭,睡着的时候因为别人句声音稍大的话会被惊哭,即使是老祖宗带着他睡,偶尔打出的几个呼噜声,也会让他扰得后半夜睡不成觉。老祖宗说那时的自己平常看着什么事都没有,但下瞬——或许是阵风起,或许是个没有憋住的屁,都会让他哭起来,就像是“六月的天”样。 什么是“六月的天”?这个时候天气变换最是无常,早上晴天中午下雨,中午下雨傍晚转晴都是常有的事情,用来说天不怕,意指这小祖宗的脾气不好琢磨,没有个准头。 现在花恨柳的表情便是这样个由阴转雨的变化了。而最显眼的却不是花恨柳那张哭丧的脸,而是摆在桌子中央的封红封帖子——帖子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丧贴、喜帖都是般大小,只是颜色有别——稀奇的是封面上的三个大字:挑战书。 “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咬口手里仅有的串糖葫芦,天不怕打开挑战书,只见上面简单几句写道:闻有高才,未能早遇,甚憾。近闻仗高才另图谋,回不量力,三日后战。 没有咨询的意思,而在行文中也没有见到有处言明“你”、“君”之意,“看来还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啊……” 天不怕将帖子放回桌子上,又咬口糖葫芦道。 “吴回剑术到了什么境界了?”花恨柳却无法似天不怕这般超然,别管有没有办法不应战,先搞清楚状况最好。 “般。”天不怕副童叟无欺的样子,见花恨柳面有喜色,不疾不徐地道:“吴回入皇甫戾门下时间最短,年龄么和你也差不,和他的三位师兄比起来,差两到三个层次吧!” “你……”花恨柳无心与天不怕在这种事情上扯皮,声气责,旋即又摆回张哭脸,问:“具体到了什么境界,你知不知道?” “刚到‘伤招’大成的样子吧,或许和花语迟的境界差不。” 听到这句话,花恨柳心中凉:像花语迟那样?花语迟的功夫那晚虽没有机会展示全,但像宋长恭那样的人决计不会派个只有小孩水准的人来刺杀杨武——只能说低估了杨武的本事,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罢了。 总比自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强太了吧? “他说我有所图谋,这是怎么回事?”花恨柳注意到吴回书中所写为“仗高才另图谋,回不量力,三日后战”,说明他想挑战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仗着有些本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做过? 花恨柳心中阵冤屈,只是这时候恐怕去解释也不见得吴回能够听得下去了——他也算半个江湖人,江湖人讲话,即使说错了也要冲着门子义气奉行到底的。 这是花恨柳对江湖人如既往的看法。 “听说不不久的将来,熙州城还会热闹些。”天不怕不应,扯开话题道。 “元宵节么?”花恨柳自己心中焦急,但此时有求于人,不得不配合着说下去。 “好像也是婚事。” “哦,那准备送什么喜礼?” “不用送了,这次是往回收。”天不怕正色道。 “你决定——”花恨柳讶然,不知道他看上谁家的姑娘了,但毕竟自己也是他钦点的“岳父”,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天不怕皱眉头,满脸的无奈:“据说是你,和那位杨大小姐……” 花恨柳脑袋要炸了,自己才不出门几天,别人就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了? “谁说的?”他心中恼怒,怒目瞪向天不怕。 “全熙州的人都这样说喽……”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的天不怕完全便是副看热闹的心态。 “所以,你若想不和吴回这个醋瓶子打冤枉架,可以去找杨简说说看……” 昏招!听到天不怕的建议,花恨柳心中气恼,自己现在最不愿打交道的人中,她杨简绝对拍得上号。 “也罢!”花恨柳咬牙,“他想战,我便战!” 第三十章 挑战 欲望文 第三十一章 莫让瞧不起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一章 莫让瞧不起 “你怎么去和他打?”听到花恨柳这番底气不足但勇气可嘉的话,天不怕大呼意外。 “难道你这里还能有让我剑术速成的法子么?”赌气归赌气,发泄完自己的愤怒,花恨柳自然也知道若不想将人丢尽,这唾到脸上的唾沫该擦的时候还得擦——而实践证明,靠天不怕是玩玩不靠谱的事情。 “其实吴回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天不怕似好心般宽慰道:“他长得英俊、剑术又高超,做人谦谦有礼很得熙州城人的欢迎……” “是得那些年轻女子的欢迎吧?”花恨柳语带有讽刺地说,见天不怕默认,是极尽挖苦之能,道:“你若之前说他谦谦有礼我还信了,这会儿还说那就不可信了——我反而知道他虚伪极了。” “怎么说?”见花恨柳这样说,天不怕微楞。 “谦谦有礼的人,就这个态度?”边说着边又拿起桌子上的挑战书,“明明火气大得很,骨子里对像我这种不如他的人却是不屑于顾的——难道为了个未经考证的传言,就来羞辱我么?你看,他虚伪,嫉妒心强,脑子也不好使。” “我希望这是你生气以后才这样说的——虽然你说的**不离十,但为重要的是——”见花恨柳爱理不理,天不怕到他跟前,脸郑重地仰颈而视,“为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慌,尤其是不要赶在敌人阵脚慌乱之前自己先慌。” “下午不要出去啦,你也好好利用这两天想想如何应对吧!”甩下句话,天不怕走出屋门在院子里招呼声佘庆,两人便出门逛街去了。 花语迟自然也去不成了,他的任务是保护花恨柳的生命安全,甩下自家公子自己去玩乐是不称职的表现——谁知道杨武会不会因此撕毁承诺呢! 三天时间晃眼而过,但在外人想来应该焦虑得如热锅蚂蚁般的花恨柳却点也看不出紧张的样子。据偶尔进过后院的丫鬟说,花恨柳这几天天比天气色好,似乎在听到了挑战的事情后,整个人的精神快速地恢复起来。 “你们觉得那花恨柳是故弄玄虚还是……” 熙州城外某大营内,三人围案而坐,其中两人看上去年纪大些,而问出这话来的却是右手位的年轻人。 “我看师弟倒不必担心什么。”坐在左手位的人立即应道,“那花恨柳虽然刚才熙州没长时间,但城主还是见过了的——既然他没有说什么,我看那人也不足为虑。” 这人较中间做的人还要看上去年轻些,因此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望向中间那人问:“师兄以为如何?” “不然!”中间那人皱眉道:“朱师弟的想法未免片面,你只想到了城主没说什么是认为那人没什么本事,所以无需担心——我的想法却与此相反。” 不错,这三人正是皇甫戾的另外三名学生,杨武的同门师兄弟——若稍微往大些范围讲,这三人也是四愁斋的传人,自然可以算作是花恨柳的同门。 中间居首的人,是杨武四人中的老大,名叫袁继北;他口中所说的“朱师弟”是当中的老二,唤作朱景圭;而最先开始问出话的人,自然便是吴回了。 “师兄此话何意?”听自己向以稳重著称的大师兄这样讲,吴回当下急道。 “师弟啊,”袁继北叹口气看着年龄小自己两轮的吴回道,“师尊收我们四人中,数你和杨武资质最佳。虽说杨武入门早,但你从小就靠着师尊精心调配的各类药膳巩固根基,打下的基础照着杨武只好不差,但你可知为何杨武能当这城主,你却当不得?” “这……当然是因为他比我有资历些了……不知道师兄如何会突然……” “错了!”不理吴回满脸的迷茫,袁继北声断喝,道:“资历只是那些倚老卖老的人惯用的伎俩,有我和你二师兄相助,你的资历没什么比不过他的。” “请师兄指点。”嘴上这样说,但吴回心里却不这样想:说是支持我,但你们两人当时不还是向师尊推荐的杨师兄么! 这种话他断断不会从口中说出,也不敢表现出点不服、不满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最爱以“长兄为父”来标榜自己,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说教,如果不听他讲完,自己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是心性的问题。”袁继北说着这话,眼中流露出的责备却远远少于满溢出的疼惜。 “你性子太急、太优柔寡断了些!做事不考虑后果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为何总是畏畏缩缩、缩头缩尾呢?”见师兄就要批评师弟了,朱景圭看不下去,忙插话道:“师弟也就是这个性子,改是怕改不了了,说无益啊!只要你我两人看得紧些,总不会出大问题。” “不会出大问题?”听朱景圭的话,袁继北恼火了,“若不是他瞒着我们去让师父为他和杨简指婚,我们的关系何至于闹得这样僵?” 本来还脸和煦微笑的朱景圭,听到师兄提起这件事,脸上顿时僵,愣了半晌呵呵笑着转头对吴回道:“师弟啊,以后这种事少干,向我和袁师兄问问,只要你有道理,哪怕袁师兄不答应,我也会帮着你的……” “你这是宠着他!”袁继北喝道。不过经朱景圭这样从中打圆场,他也知道今天说教有些不是时候,毕竟再过会儿,吴回定下的挑战时间就到了。“总之你以后切记要三思而行!” “吴回又让两位师兄费心了……”见袁继北挥手,吴回知道自己暂时是不用听他唠叨了,当下再问:“那花恨柳那边……” “但去无妨。”袁继北道。 这话说得吴回却理解不了了。“您刚才说——” “我说的那是杨武的态度……这花恨柳虽说是那个小掌门的学生,但也不过至今几个月的时间,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若是真将自小就研习剑术的你打败了,哼哼——”说到这里,袁继北自嘲地笑,继续道:“若你真败于他手,我们便直接以死谢罪便是。” 谢谁的罪?自然是皇甫戾的!如果花恨柳这种半吊子能赢,就和骂皇甫戾瞎了眼样的道理:什么绝世剑圣,这样的学生就是资质上佳?这就是剑圣教出来的学生? “我们是条船上的,既然你没和我们商量就这样将战书下了,还在城里四处宣扬张贴番,丢人不丢人我们事后讲,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做的太过分,点到即止就可。” “师兄过虑了……”吴回心中并不同意此番说辞,辩道:“我此番作为有私心不假,却是借着这谣言为熙州百姓出口气——您没注意到,军中少人现在谈起花恨柳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之生撕活啖,即使做些收力不及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你——”本来已经消气的袁继北,听着吴回这话,又阵怒气,眼看着就要伸手拍到桌子上。 “师兄息怒!”朱景圭手疾眼快,赶紧抬住落下的手,却只是道:“师兄且息怒,短短三天,我们大营已经换了十三条几案了,刚才后勤的老张还来骂了通呢,说就这条了——若是再拍坏,怕是以后将领们都要跟着您坐在地上开会了……” “胡闹!”见朱景圭不求自己训斥吴回的情,反而是替这几案求情,袁继北心知这又是他的看家本领——插科打诨、瞒天过海、指桑骂槐那套。 不过,经他这样闹,袁继北的气又顺了些,不再继续说,只言:“时间不,你去吧,莫要忘了我说的话!” 说完,挥手让吴回出去。朱景圭将吴回送到帐外,也叮嘱道:“师弟有些事可能看得不清楚,但我们也不能说的太直白,你且听大师兄的准没错。” “朱师兄也不去看?”吴回心中失望,虽说欺负个不如自己的人没什么值得可炫耀的,但熙州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花恨柳是愁先生的学生,愁先生的学生,水平怎么会太差! 所以,这里关乎的也就是件事——面子。 “我还要拿些珍藏的好酒好好去老张那里说说情去,怎么着也得让他加紧备些几案啊……”朱景圭笑道。老张就是后勤的老张,是敢指着军中三佬的鼻子破口大骂的老兵。 “也罢,那便请师兄等我好消息吧!”不作勉强,吴回折身出了军营向城门走去。 花恨柳直到佘庆急得要砸门而进的时候才不疾不徐地打开门,却并不出发,而是请佘庆入屋里坐。 “你先歇会儿,看你在外面心急火燎地喊了近个时辰了,喝杯水再走也不迟。” 听到这句话,本来在心里已经拜爷爷谢奶奶的佘庆口气险些没上来:“先生,此时距约好的时间不到刻钟了,此时出发乘上快马还能赶到,若是再待会儿就来不及啦!” “是我去接下的战书,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啊?”花恨柳奇怪,难道这佘庆有替自己上场的打算不成?“你不必担心,我断不需要你来帮我应下这场。” 我什么时候有想过替你接下这战书?佘庆心中大骇,忙道:“佘庆万不敢不自量力……倒是先生,马已备好,咱们这就出发才是。” “哦?你不是为我着急啊……”花恨柳叹,自己莫非自作情了? “这个……”佘庆心中梗,忙道:“佘庆与先生同为四愁斋人,自然……” “哦,原来你是怕我给四愁斋丢人,到时候你脸面上也不好看啊!”花恨柳有心调侃,不料听到这话的佘庆却认真了起来。 “先生莫怪!”先告声罪,佘庆道:“佘庆自军中出来,见过的只有正面受伤的人,没见过背上受伤的;佘庆这辈子最佩服的,也是明知不敌却有勇气战的人,而最瞧不起的,便是言而无信、不战而逃的人——所以,请先生莫让佘庆瞧!不!起!”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这三字,却是盯着花恨柳字顿地说出。 “这可麻烦了……”花恨柳叹道,“果然要背负别人的期望是件死要面子活受罪出力不讨好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苦差事啊……” “先生……” “罢了,说笑而已,咱们这就出发吧!”花恨柳嘴上调侃着,但心里却感慨颇,说出发自己率先出门而去。 “哦,对了。”见佘庆立即要跟上来,花恨柳停步:“将桌上的水喝了润润嗓子,待会儿还需要你当裁判啊……” 第三十一章 莫让瞧不起 欲望文 第三十二章 好大的胆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二章 好大的胆子 佘庆再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脸上却不再副焦急模样,甚至在别人看来还有丝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的心思流露出来。 “先生,怕是不好吧?”佘庆对于当裁判并不排斥,像花恨柳、吴回这类级别的人物,能选择在熙州城当做挑战地点,对熙州而言是莫大的荣耀,对熙州百姓来说是天大的福分,而若是作为这场挑战的裁判、离得最近的见证者,佘庆也是与有荣焉。 这是佘庆原来的想法,也是他听花恨柳教给他怎样做裁判之前的想法。然而“想法”本身就是种飘渺的东西,无形无质,在没有付诸实际行动的时候,有的想法化作春泥,护养、孕育下个想法;有的想法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结出“实践“的果子。 佘庆的“想法”便是那春泥,而花恨柳的“想法”正在努力结出果实。 “我可畏缩不接那挑战书?”花恨柳反问。 “自然没有。”佘庆口上应道,心里却在嘀咕:若不是那花语迟给你接下来,你肯定毫不迟疑地玩消失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等啊。 “那我可有临阵退缩?” “这个……也算没有吧……”佘庆迟疑道。 “我知你什么意思。”花恨柳并不在意佘庆的停顿,道:“即使你不来喊我,我也肯定会去。当然,有你说的那番话,反而使我要赢下这场挑战的决心大了些。” 佘庆心想你心里想着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总不能折了你的面子,不说话、不回应便是。 “好吧,我再问你:你看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妥么?”见解不开佘庆心中的结,花恨柳换了另外个问题问。 “先生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了……”这个时候,佘庆明明感觉提议不好,但既然临阵上场了,总不能继续说些有损信心的话。 “我做人很简单呢……”花恨柳摇头,脸可惜地道:“有人对我好,我自然记他辈子,人情这东西好借难还,别提能不能还得尽了;有人对我使绊子,若是绊倒我就势灭了我也好,但谁想算计我,最后让我缓过气来,我也不会跟他客气——尤其是不会给他点喘口气的机会……” “我看吴回……” “人长得英俊、剑术又高超,很受城里人欢迎是不是?”见佘庆提起吴回,花恨柳不由想起天不怕的那套说辞,嘲讽道。 “大家是这样说,但我觉得但凡这种人总有些恃才傲物,心里还是会看不起我们这种平民出身的,受欢迎的程度越高,那么讨厌他的人也会越。”佘庆并不认同花恨柳转自天不怕的话,这令花恨柳不禁刮目相看。 “你也这样看?”他心中高兴至极,看来这佘庆的眼光倒是和自己的挺合得来啊。“那么待会儿你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便是啦!” 两人路谈话,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 说到城门,不得不简单提下这熙州城与其他地方的城门有什么不同之处:第点便是城门数目不样。蜀国《礼律》明文规定,天子所在的定都城,分内外两城,内城是皇宫,开十四门,取“九五至尊”的“九”“五”和数;外城开七门;般州的州城,开四个门,东西南北各,像延州的延昌城便是如此。然而熙州的城却没有这么的门,整个熙州不仅是熙州城,其他的城、府、县也全样,都只开两个门——南门和北门。 若要追究这番建制,还要往前朝说,但简单说便是为了防止西边的西越和东边的大蜀两路兵马长驱而入,在南北两侧相对高山峻岭的方向牵制下外敌。 城门的第二个特点是小,第三个特点是厚。联系到熙州独踞大蜀西南百载而无事也可看出,小而厚的城门容易不被攻破,有利于固守不出,用持久战摧垮来敌的供给线,这在熙州历史上举不胜举。 就是这样门少、门小、门厚的城门,此时从花恨柳与佘庆两人眼里却看不到原来的模样了——只能看到人头,黑压压、圆滚滚的全是拥簇在城门内外的脑袋。 “看,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声,方才望过去还是片黑色的后脑勺组成的黑布,这会儿就随着这声“口号”统扭转,翻作了黑白相间的斑点条纹。 “我有点晕……”花恨柳看着这幕,眼睛阵酸胀。“怎么会有这么人?” 佘庆不理他,翻白眼心想反正已经到了,再畏畏缩缩就忒龟孙了,况且先生让自己当裁判那是信任自己,只管往前凑便是——躲还能躲哪儿去? “开道!”大喝声,骑马上前率先为先生引路去了。 “想必后面这位就是愁先生的得意学生花恨柳花师弟了吧?”刚走到城门外,眼界下子明亮起来、宽敞起来,却是搭起的处十米见方的台子。花恨柳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台子,就听人热情道。 想必这位就是吴回了。 花恨柳用眼神询问佘庆,见对方点头,是细细打量起那人来。“凭心而论,吴回这人虽然长得不如我,但笑起来还是蛮亲切的……”眼里点点打量,他心中也开始细细琢磨:“这人果然妙得很,若不是今此遭遇这事,我也定会被他这笑容给骗到。”低头又瞧见对方身着袭白衣,他心中乐:增光添彩的事情我做过不少,可给人抹黑的事情却少有机会得很——怎可可惜了这大块材料上佳的“白绢”啊! “对方可是花师弟?”见花恨柳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吴回感觉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再登个新台阶,提高声音再次问道。 “哦?哦!”花恨柳收敛心思,听到吴回的问话,笑道:“抱歉,刚才走神了……您问什么?”见吴回笑容微敛,马上又道,“哦对了,问我是不是花师弟?我不认识!呵呵,不认识。” 你不是?那你是谁啊!佘庆听到花恨柳的回答心中忍不住想骂人,这是要闹哪样?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你不是?”吴回也微微愣,心道:没错啊,之前找人画过花恨柳的画像了,确实是他无疑,怎么会不承认呢?心中奇怪,道:“师弟说笑了,你分明就是花恨柳花师弟,怎可临上场了又否认不是了?”说到这里,语锋转道:“若是你确实另有隐情不方便应今天这挑战,可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若大家觉得有道理,你认个输咱们这事就算了……” “滚你丫的!”花恨柳心中不爽,我若是另有隐情还说出来?你消遣我啊!当下也是会笑道:“我听闻熙州盛传吴回吴师兄为人谦而有礼,心中玩心大起就想看看怎么个有礼,这才有了刚才的回答,师兄莫怪啊!”花恨柳边说着,边下马冲吴回恭恭敬敬地抱拳谢礼。 “那只是城中百姓对在下的厚爱罢了,‘谦而有礼’实在是愧不敢当……” “师兄此言甚是!”花恨柳紧跟道:“恨柳本想主动提醒师兄莫因此看轻了他人、看重了自己,今日听师兄此话,却是您早已知晓,看来是我想了……” 这句话便是隐隐带刺的感觉了,吴回句“愧不敢当”让花恨柳瞅准机会用“此言甚是”死死咬住,便是说你吴回确实担不起这“谦而有礼”四字,再点出“看轻了他人、看重了自己”,虽然旁人不解,但总有明白人还是能够听出花恨柳是在借题发挥,语带嘲讽地自己抱屈呢! “这个……为兄却是愚钝,不明白花师弟此言何意?”吴回不傻,他只是不明白花恨柳到底何意,不代表他听不出话里面的情绪,当下声音也冷了许。 “这话已经够明白了啊……”花恨柳并不直接回答,走过吴回身旁,绕着人高的台子缓缓绕了圈:妈的,这不是故意让我出丑么,两个上台子的梯子也不搭个…… “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说半截啊!赶紧说说咱们吴公子怎么个愧对‘谦而有礼’四个字啊……”他不着急,看热闹的着急了。大家都知道开打之前两人越是有摩擦,后来烧起的火才会越大,这样看得才过瘾,人开头问,当下引来人撮弄。 “原来是许大哥!”说这话的正是上次在城主府语出讽刺的许小狗,也是花恨柳“昏倒阴谋论”的始作俑者——说起来,今天这场挑战很大程度上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 但花恨柳看了不少兵书,自然知道起事端是兵家大忌——所有的力气要聚在个拳头里打人才能打得痛,同时招惹两个人,花恨柳自问没这个胆量。 “花兄弟客气啦!”许小狗此时倍感有面子,他与大数的兵头样,被吴回看不起,自己也自然不屑于去看得起吴回,眼下吴回与花恨柳有得打,正应了那句“敌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他自然不介意借此摆明自己的立场——于他个人而言,这也是公开说自己看不上吴回的种方式吧。 况且,今天在场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同时认识吴回和花恨柳两人,此时套套近乎回头又可以继续完善花恨柳与大小姐的爱情故事了——这又能卖出不少钱吧! “既然这‘谦而有礼’是咱们熙州人送的,花兄弟但说无妨啊,如果你说的在理,咱们再人句将这话收回来便是!”许小狗继续道。 这话立即得到周围人的热切回应:真稀奇,都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想到今天还能反着来回,这个乐子得凑凑。当下,“就是”“不错”“有道理”这样的话此起彼伏。 “端的阴险!”吴回心中暗骂,他早知以这许小狗为代表的这帮人对自己不服,但无奈许小狗是杨简那边的人,却不归自己三人管,否则…… 想到这里,他怨恨地瞪了许小狗眼,转而拾起笑容道:“也请师弟直言无讳,为兄若有错定当痛改前非。” “师兄不必虑……”花恨柳住脚,报以微笑道:“我这话道理简单得很,第次你问我‘可是花师弟’,我不应;第二次你问,我否认;到第三次,您却是语气笃定地已经认定我就是花恨柳了是不是?” “这相必是师弟开个玩笑罢了。”吴回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猜道。 “师兄说的是,我是说过自己玩心大起的……”话说到这里,花恨柳道:“有事恨柳不明白,请师兄解惑。” “自家人不必客气,我若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自家人!花恨柳恼怒却不表现出来:“自己明明知道的事,却拿去问别人,这算是美德吗?” “糟了!”听到花恨柳这话,吴回心中惊,这家伙要抠字眼抢占道德制高点啊!“这个……自然不能说不妥,毕竟还有上级问下属、先生考量学生的时候……” “那请问师兄可是我上级?可是我先生?”花恨柳眯眼笑着问。 “我自然不是,你不是我……”吴回本想说“你不是我熙州人,本没有从属关系”这样的话,却不料直接被花恨柳打断: “吴回!你不但狂妄虚伪,还好大的胆子!” 第三十二章 好大的胆子 欲望文 第三十三章 你若小人,我便流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三章 你若小人,我便流氓 花恨柳翻脸如翻书,声断喝令吴回顿时愣:什么意思? 但这想法也只是瞬闪现而已,接下来他就明白花恨柳是什么意思了:你既不是我的先生,也不是这熙州的城主,方才的明知故问若说是先生对学生的考教,那你这是对四愁斋当代掌门人愁先生大不敬啊——谁敢和愁先生抢学生?谁有这资格?敢干出这事的人要么愚昧无知,要么狂妄自大。 而若说是上级对下属的考教……那吴回这心思就值得人注意了——花恨柳是和杨武、吴回个辈分的人,平常大家句师兄、师弟是面上的话,但要论起地位来,花恨柳是直系,是天不怕钦点的下任掌门人啊,另外两个人还真没法比。你吴回问过杨武的意思没有就来考量我?没同意你擅行城主的权力,是觊觎城主的位置么?“大胆”是说轻了,真若论起来这话应该变成“该死”才合适。 吴回此时回过神来,周边看热闹的人自然也能明白,纷纷窃而私语。 花恨柳看着对方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想:你若按正经的法子来找我谈谈这事也就罢了,现在撑起这么大口锅想要火煮了我,就别怪我推你下水烫下身毛了! 不过,这吴回当真是听下去了袁继北与朱景圭两人的劝,即使心中气得牙直咯咯想,却硬是强笑道:“为兄这是错了,花师弟说的有道理……” 这句话本就是吴回暂缓局面的句台面话,其实大家都清楚,现在也只是口上服软罢了,天大的怒气、不甘,恐怕待会儿打起来发泄的时候才能看到。 不过花恨柳的记性却是出奇的好,他不等吴回话音落下,高呼声:“许大哥可是听清楚了?” 听清楚什么了?自然是这句“说的有道理”! 方才许小狗自己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既然“谦而有礼”是熙州人送给吴回的,现在吴回自认花恨柳指责的有道理,那就应该“人句将这话收回来便是”! 不待许小狗回应,那边吴回已经怒不可遏,提了长剑就要上前来。 “父亲,看来咱们来晚了些,都从台上打到台下了呢!”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恨柳的绯闻恋人——杨大小姐是也! 声音是从城里的方传来,堵在城门口的熙州百姓立即知趣地躲开位置,往两边有利的观看角度挤去。 要说后来的这批人人数可真不少,除了当头人杨武,他右侧杨简以及被杨简抱在怀里的天不怕——没错,堂堂当世第人愁先生就是这样被女人抱着,身上仍然是花色的衣裳,只不过若是再在世人面前这般出现几回,往后四愁斋的掌门就不应该叫做“愁先生”了,叫“哭先生”倒是为传神、实际了些——花恨柳竟再也找不出几个知己认识的人。 “这些人都是城主府的黑羽卫精锐,平常都在暗处保护城主,有时候也被小姐拉出来……嗯,散心。”佘庆凑上来主动为自己的先生介绍,花恨柳注意到他提到“散心”二字的时候稍微顿了下:“右侧第二位是剑圣的大弟子袁继北,第三位是剑圣二弟子朱景圭,这两位与吴回、城主都是师兄弟,也是咱们熙州军中的高级将领。左边的那人……” “他就是牛望秋?”花恨柳看着杨武左侧那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人,问佘庆。 “不错……先生您与牛先生之前见过?”见花恨柳摇头,佘庆纳闷纳闷为何能够眼就认出牛望秋的样子了——他身上又没贴字,我怎么就看不出有哪点让人眼就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有瞬佘庆似乎是看到了牛望秋也望向这边,微不可察地冲花恨柳点了点头,而自己先生也同样点头示意了。 绝对不可能!这二人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怎么会彼此像早就认识的样子?先生晕倒那天牛望秋分明不在场啊…… 佘庆这边心中思绪翻飞,那边杨武却已接过话来:“简儿不要乱说,他们只是还没开始而已。” “奇怪了,那我怎么见有人就要提剑砍人了呢?”杨简语带讽刺,看来果然不待见吴回——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吴回想也不想直接就直接向花恨柳下战书了:嫉妒,我不受待见,你们其他人也不准和她好——绯闻也不行! “杨将军说笑了。”吴回却也不气,这会儿笑得可比刚才自然不少,说着这话,先向杨武行礼,又向旁边的两位师兄点头示意,眼神却在询问:不少说不来么,怎么又来了? 袁继北面色阴沉,冷哼声不作回应,看来是刚才见自家弟兄出丑觉得丢人了;朱景圭却不在意,看他的脸上还有几许红晕,又见他以衣袖遮手,胳膊却往杨武那边杵,吴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喝了没几杯就被杨武喊过来了。 花恨柳乍听到杨简被叫做“杨将军”还很是别扭,但细想之后发现实在没什么叫上去合适的——叫“杨简”太生疏,况且是女孩子的名字,当面应该少叫;叫“简儿”,不但花恨柳能够猜到,全熙州的百姓也能猜到喊出这话的人前息刚喊出这话,后息八成就变作肉酱了;按辈分的话,吴回与杨武同辈,那么杨简至少应该称呼吴回句“师叔”才是,那么吴回就应该回句“师侄”什么的才对,吴回肯定百个、万个不愿意——既然如此,那只有称呼“杨将军”合适了。 “我与花师弟只是想靠的近些说些客气话,带着剑也是想告诉他这把剑的特点,防止待会儿误伤到他……是不是啊花师弟?”吴回说这话时,面含笑着望向花恨柳,但眼睛里露出的那种咄人杀机花恨柳却是能够感应得到的。 “威胁我?”花恨柳心中冷哼声:也罢,这会儿陪你演场演技烂得塌糊涂的戏,待会儿才好按我的剧情走啊! 当下“呵呵”笑,道:“吴师兄所言不差,刚才正是他迫不及待地想为我细看这柄……那什么剑来着?”他先是在“迫不及待”四字上加重语气,然后分明不知道吴回所执的剑却装作忘记名字了转头又问了回去。 “秀霸。”吴回也听出花恨柳语含讽刺了,但眼下并不适合表现出愤怒,只是不冷不淡地报上剑名,心中却想:“待会儿在台上你若死于此剑下,莫怪我心狠手辣!切皆是你自找的!” “对了,就是秀霸来着,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剑却是偏取反意,个‘霸’字将这种不屈、不甘以及对命运的抗争尽情展现了出来,名字是好名字,剑也是好剑啊!”花恨柳心口胡诌了两句,见旁本有不满的吴回也满脸得意,心中暗骂:真是傻×! “混账!还不谢罪!”吴回听不出来花恨柳是什么意思,那袁继北可是听出来这是话里有话啦,关键的是,听完花恨柳这句话,他分明注意到身旁的杨武目光有瞬精光毕露——“偏取反意”的“反意”二字,放在这句话里是“木”不被摧,但是跳出这句话呢?“反意”可就是“有造反的意思”啊!何况他这话还有下半句,那些“不屈、不甘、对命运的抗争”不就是说自己三人么?处处说剑,实则字字杀机、直逼其人啊! 袁继北这才棒喝还兀自得意的吴回,可怜吴回心中虽有万千不愿意,在反应过来后也是惊出身冷汗,扑通声双膝跪地,叩谢道:“师兄深明大义,我绝对不像他说的那般……” 他这跪,却是将花恨柳吓了跳,大喊声“我的妈呀”便连连后退十步方才止住——“惊”是真惊,却有夸大的成分。花恨柳不介意被看出来是在演戏,他可是听说了吴回的剑术不在花语迟之下,甚至可能还会高些,这样的身手,自己离他近了,万这家伙暴起杀人,自己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死过次的人看得清楚,没有什么比活命重要的了。 “师弟这是何意?”杨武未料到自己微微的个眼神变化也被旁的袁继北察觉到,心中边默默地对自己这位大师兄重新估量了番,边下马扶起跟前的吴回,道:“你回来时日短,自然不知道咱们这位师弟最爱开玩笑,再说了若只是说剑,这剑是师尊为你寻来的,哪里有其他的意思啊!我也觉得这‘秀霸’解得挺好——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不必在意。”杨武两句话,就将这事在面上抹得干干净净。 面上的解决了,面下的以后绝对不会少的。 “这得到什么时候开始啊?牛先生,要不你也算算他们闲聊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啊,咱们先回去吃饭,掐准了点儿再来吧。”杨简却没有兴致看这些明争暗斗,直接问旁的牛望秋。 牛望秋呵呵笑,道:“小姐为难我不是?在愁先生跟前我可没有班门弄斧的胆量啦。”说着这话,却是满含笑意地望向杨简怀里的天不怕。 “他比我厉害,让他来。”天不怕虽然心中委屈,但这会儿实在不想折了自家的脸面,指花恨柳又不吱声了。 “那你倒是说说几时开打?”杨简似乎也知道在众人面前还是需给天不怕留几分面子的,也不为难他,径自问花恨柳。 “这就开始了。”花恨柳偏头,道。他不敢直视杨简,不仅仅是因为当着人家面昏过去已经是颜面尽失,而且还因为那张与晴姑娘模样的脸。 说完又像杨武及身后数人拱手施礼,道:“恨柳开始本打算与吴师兄纯粹本着互学互进的目的私下交流,却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将此事弄得满城尽知……心知事已至此,那便依了大家的主意,公开来做——在这里,恨柳想请杨城主、愁先生、众位将军以及在场的百姓起做个见证,莫到时候因为人不服再起波折便好,不知道城主、先生、众位将军、在场熙州百姓可愿意?” 这段话指桑骂槐之处实在不少,但吴回并不计较:待会儿你想说话都没机会了,就让你猖獗时! “这自然再好不过!”杨武满口答应:“于公讲,两位都将是国家栋梁,是国家有用之人,自然不可因意气相争而有差错;于私讲,大家都是师兄弟,系出门不可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谢城主,也谢谢大家!”花恨柳心中长舒口气,又道:“场上尚需名裁判,不知道佘庆这人合适不合适?” “这个……”杨武未料到还有佘庆什么事,正迟疑,旁袁继北冷冷道:“佘庆乃花师弟学生,说不过去!” 两层意思:第,佘庆是小辈,吴回、花恨柳是他师叔、师父,在台上指手画脚不合适;第二,既然是花恨柳学生,这其中自然就有亲近远疏之说了。 “无妨!”说这话的却是牛望秋。“佘庆有三重身份适合做这裁判:其,正是因为他是小辈,是同门之人,才好插手门内之事,这本来就是私下交流的事,现在摆上台面了,性质却不变,外人不好插手;其二,他已从军中退出却仍对军营大帐有感情,不存在偏颇花恨柳说,况且杨军那人的军中不会出孬种,大家有目共睹,公正性可信;其三,这句话有些不合适说,但想来佘庆也不会介意。”说到这里,牛望秋望向佘庆询问,见佘庆点头肯定后方继续道:“佘庆本非熙州人,却在我熙州待了近二十年,对我熙州感情深厚,有这样重身份,既可以照顾到熙州出身的吴回,又能引来不是此间人的花恨柳,再恰当不过!” 这话杨武听了连连点头,袁继北听了冷哼不语,而花恨柳听了心中却不由得惊:他怎么也用“此间”!仿佛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能看出自己是从后朝而来的般。 但眼下却不可直接上去问,要紧之事是将那小人狠狠戏耍、羞辱番:和小人讲什么原则、讲什么道理?你若小人,我便流氓——高素质、有文化的流氓! 第三十三章 你若小人,我便流氓 欲望文 第三十四章 算计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四章 算计 但并非每个流氓所用的手段都是流氓手段。 何况对花恨柳这样个第次当流氓的新人来说,有些事情他仍然不能用流氓的办法来做。 比如说登上这人高的台子,若是流氓犯愁了,便会猛蹦上那么下,双手勾住台子边沿,点点蹭上去,又或者喊来群流氓,叠个罗汉也能将人送上去——但花恨柳是不愿意出这个丑,众人之前撅起屁股像个虫子般往上蠕动他觉得不雅,二是自己也确实没有那个人力来供自己叠罗汉。 同样的,不愿意做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只见他在台前细细思量番,打了个响指,喊道:“花语迟!” 不错,虽然花语迟不在来的众人里,但却直在花恨柳身外二十米之内,时刻提防着这位“少爷”死在熙州。此刻听闻传唤自己,不得不现身相见。 “公子有何吩咐?”碍于情面,花语迟现身后直奔花恨柳,恭敬请示到。 “我看这台子搭得太高,待会儿大家仰头看未免不舒服,你且削去半高度,让百姓们能将台上的事情看得清楚些!”花恨柳恨不得喊出最大声音,将这话说得义薄云天:打死我也不认怂,我才不承认削台子是因为自己上不去,说为了围观的百姓着想反而还能留下好印象,举双得呢。 见花语迟稍迟疑就想拒绝,花恨柳忙低声道:“听说宋长恭后天就要回去了,我准你天假。” 花语迟眼中亮,低声道:“三天!” “不行,三天太长!”花恨柳心道:若是吴回挑战之前,我巴不得你走了以后不回来呢,今天之后自己恐怕就完全得罪他这系的人了,总得有个人护着自己才好。咬咬牙,道:“两天,行就行,不行我去找别人!” “言为定!”花语迟也心知两天假足够自己回去看看、送送,当下爽快答应后,提剑、拔剑、挥剑、收剑,四个动作气呵成,留下句“向台子吹口气试试”便闪身度假去了。 完了?花恨柳惊:该不会骗我出丑吧?吹出口气什么变化都没有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他没看出什么,但杨武、袁继北干人却是心骇不已,袁继北等人心惊的是竟然没料到花恨柳身边的这个“婢女”竟有如此高绝的剑术,心中不禁重新估量吴回的做法是否恰当;而杨武心惊则是因为他最清楚花语迟什么水平了,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境界竟飞速提升,已经稳稳有高出吴回线的势头了——莫非那小毛孩子又动手脚了? 杨武心中惊疑,眼角瞥了眼天不怕,却见这位掌门人正在自己女儿怀里缩着,满脸的委屈,坑不吭。 罢了,待花语迟回来我自己去问便是!心中想罢,杨武不动声色,又将心思转移回花恨柳这方。 此时花恨柳已决定按照花语迟的话尝试下,反正即使没出现什么变化,那也总有办法遮掩的。 他走到距离台子尺远的位置,假装自信满满地使劲儿向着台子吹了口气。 台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花恨柳心中惊,边心中暗骂两句花啊草啊,边忙着挥手在鼻子前面晃动,遮掩道:“什么东西……” “砰!”离得最近的花恨柳话还有半截,却被这猛然想起的震耳声音惊住——又何止他人惊住,除了少数几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数的平民百姓可没见过这场景:原来人高的台子,竟被拦腰削去半,从半人高的地方直接空砸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快看那台子底下!”不知谁喊了声,所有人的目光均随着这声喊转向台子底。 “看什么啊,没什么嘛!”有人不知道其中玄机,,仔细瞪大了眼也没看出什么。 “笨蛋!木头,木头哪里去了!”他身旁的人拉扯这人,彷佛怕与他在起丢人似的,后退两步后方才喊道。 是的,木头哪里去了?要知道,原来搭的这台子可是用根根上好的云杉原木搭起来的,现在从中间削去,那么原来下半部分的木头去哪里了?为重要的是,这台子下面并非只有四角的地方撑着腿,为了防止台上的二人打斗太过激烈导致台子受力不住,中间部分还专门加固了近二十根原木,怎么现下全没了?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从来不缺少明事的人,不及那些知道缘由的高人指点,又有人惊叫:“粉末,台子底下有木头的粉末!” “粉末”出,再愚笨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分明就是被人用外力将根根余出的原木生生摧为粉末了。 “好可怕的剑气!”此时连对花恨柳几个作秀般的动作不屑看的杨简也不禁反抽口冷气:“我若是想做出这番举动,怕也吃力不少,那人却是轻而易举完成,看似蓄力都没有做过。” “小姐谦虚了!”牛望秋却不降这番场景看在眼里,“实力而论,那人照着小姐怕是还差个层次,即使比吴回,也差不只高出线的水平而已……” “那为何?”杨简不明白,若是自己实力胜于别人,怎会有不如人家的错觉。 “取巧了而已。”牛望秋语中的,听到他这话的杨武也是心中松:是了,那花语迟取巧了,否则不可能精进这么快! “小姐可能曾闻出这会儿这方天地彷佛出了些什么味道?”牛望秋略带得意地捋了捋自己下颌几绺稀疏的山羊胡子,问道:“大家也可闻闻,闻到了自然便知道用的是什么。” “好似有些玉松散的味道……又不全是。”杨简率先嗅出了这味道——女人的嗅觉往往比同为人类的男性敏锐许,经牛望秋提醒,杨简立即意识到了。 “不错,应该是将玉松散融合了其他药物新配出的东西。”牛望秋赞赏地点点头,见众人中仍有人不解,又解释说:“这玉松散本为玉石工匠打磨玉器所用,只需将粉末涂在玉石上,不到几息的工夫玉石便松软如泥,方便工匠定型、下刀。方才那位所用,正是改进了以后的这类东西,且药性远远大于般的玉松散。”说着又转向杨武道:“城主教导有方,小姐冰雪聪颖,牛某人当真是佩服!” 这句马屁若是别人来拍,怕也只是换来杨武的声冷哼和杨大小姐的番白眼,但牛望秋有这个资格拍马屁,且有能力令这二人心中欣喜。 “牛大哥说笑了!”杨武开口,竟然是称其为“大哥”,足见对牛望秋信任之深、亲近之深。 “不说笑!”牛望秋却收起副玩笑样,坚称道。“话说回来,没想到这位花先生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留住这等高手!看来果然是先生识才啊!”前半句是说给杨武听:你命花语迟留在他身边,他还真将人留住了,这可不全是你威胁的原因在起作用吧?后半句又是句马屁,拍的却是天不怕:先生远见,识人不是般的准啊! 天不怕自然知道在夸自己,但在杨简面前,他绝对不敢说这人的“绯闻男友”花恨柳的半句好话,只是不易察觉地点头权当谢过。 “先生神技!”却不知又是哪位不具名的人大喊声便“扑通”跪倒,引得数百位百姓也齐刷刷跪下,跟着大呼:先生神技!先生神技! 在百姓眼中,事情是这样进行的:花恨柳先是说为了观看方便要削掉台子的半高度;随后他唤来个人帮忙,可是不知道怎么这人却不愿意,甚至还想拔剑威胁花恨柳;再接着这人撇下花恨柳不管,自己先走了;花恨柳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来,只见他吹了口气,随后挥手谈笑间根根原木皆成粉末——这不是神技,是什么? 人情亏大发了!花恨柳心中想着,是不是等花语迟回来以后放他几天假弥补下?但当他看到吴回恨得将喷出火的眼神时,马上下决心:不行,以后不能给花语迟假期了,万哪天人不在自己就被砍了呢?谁都说不准“万哪天”是哪天,那么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每天都得让花语迟跟着了——花语迟也绝不会想到,自己时兴起送出的这天大人情,花恨柳不但不感激,竟是连自己的假期也抹掉了!早知如此,他宁肯拿把锯子将台子下方的原木根根锯掉。 “出够风头了么?”花恨柳正暗自陶醉,吴回却走到他跟前冷言。 说完,却也不等花恨柳答话,直接原地纵,便轻轻落于台上中间。 “被嫉妒了。”花恨柳暗道,示意佘庆跟上,自己双手撑也上了台子。 “开始吧!”花恨柳在离吴回丈远的边角,对佘庆说。 佘庆心中却又忐忑:这么说能行么?你那么远,让我在靠前的位置难道是担心待会儿吴回暴怒,让我先赤手空拳挡挡么? “城主、大先生、各位将军、众位百姓,”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他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称呼天不怕为“小祖宗”,况且小祖宗这会儿还被人抱得死死的,说出来他脸上少有点无光,只好变通了称呼花恨柳为“先生”,称呼先生的先生为“大先生”。 “相信各位都已知道今日之事的缘由,在这里我就不说了,下面直接进入正题……” “佘庆你啰嗦什么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喊声‘开始’然后躲到边看这两人打便是了!” 尽管佘庆努力缩减,但仍有人不满意,语带调侃却全无恶意,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佘庆心知军人都这样直来直去,也不生气,笑道:“我倒是也想啊,但方才城主说不能同门相残,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这规矩咱们得先定定。” “那赶紧说,你什么时候说开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喝声彩。”语罢,又引来众人乐。 “好,我就说了。规矩很简单,三局定胜负,因为是同门友好交流,所以也不能心怀怨气、不能对对方发泄怒火;最后就是,若方主动认输,另外方应该立即停止伤害,若动手不停,即使胜也仍然以败论。大家可都听到了?”佘庆口气将这出自花恨柳之口的话讲完,说完转头咨询身旁的两人。 花恨柳欣然同意:佘庆记性不错,回头好好奖励下。 吴回却心中阵迟疑:什么时候改三局定胜负了?他花恨柳难道不怕自己丢人丢尽了么?还是有自信在第场时能够从自己的快剑底下逃生?也罢,就在这三场中慢慢折磨你便是! 虽是迟疑,却也是闪念而已,权衡利弊以后吴回觉得对自己并无不利,反而益处,便也点头示意明白。 佘庆大舒口气,心想这第步如果成功了,后面的几步就好说了:“拿生死文书!”大喝声,便有两个仆人模样的人将原来台上支着的两张桌子抬上前来。 “不是说点到即止,不要有伤亡么?怎么又签生死文书了?”台下百姓看不明白这台上到底想怎样乱了,不过疑惑归疑惑,见血才刺激也有道理,便憋着不问只待细看下去。 吴回却是心中喜:本来以为杨武方才几句话。这备好的生死文书就用不到了,没想到佘庆是蠢还是紧张,竟然又抬了上来,真是求之不得啊! “第场:比文;题目:以‘生死文书’为四句之首字作藏头诗,时间:半柱香,开始!” 佘庆的话未说完,吴回却感觉自己被人由上而下劈头浇下盆冷水:被算计了! 而听到这话后,还有几人的反应也是有趣,杨武咋听之下轻声笑:“这小子!”牛望秋又捋了捋自己下颌那稀疏的胡子,微微点头;天不怕眼睛亮,转头往杨简怀里使劲儿拱了拱;杨简却不似察觉般,任自己摆出副错愕的模样;袁继北眉头紧皱,朱景圭低声叹气……然而这些人的表情全没有花恨柳的引人注目:那是副气焰嚣张的模样,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都变得扭曲、狰狞,而那眼神可怕,分明是平时乖巧怜人的小猫化作吃人老虎的模样,死死盯住吴回: “你不是牛×么?你倒是指出来挑战书里在哪个位置上写比什么内容了?自不量力、荒谬可笑、愚蠢之极!真特么白痴!” 第三十四章 算计 欲望文 第三十五章 我认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五章 我认输 想归想,花恨柳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只见他走于桌前,竟连片刻沉思也未有,直接运笔如飞,挥手间便见个个张牙舞爪的墨色大字闪现: “第句:生……恨……箫……客……隐……东吴!”佘庆虽然对诗不如对箭熟悉,但大字他还是认得的,见自家先生竟不需片刻思考,赶忙跟上,先生笔下落字,他口中便跟着唱字。 “第二句:死……憎……野鹤……性迟回!” “第三局:文物……本应……因时是!” “第四句:书言伤春……又笑谁!” 这四句,花恨柳笔下句比句快,佘庆念的也是句比句疾。 “好!”牛望秋虽未看到花恨柳的字如何,但这四句诗他却能听得到的,心中将四句诗连起来默念遍,欣喜难耐,激动之下竟先于杨武、袁继北等人之前,率先叫好起来!待这字“好”喊完,牛望秋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向杨武示谦,却见杨武并不在意,反而反问牛望秋: “先生知这何意?” “尽知不敢说,但是可以揣摩番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揣摩到了花先生的本意,所以还是不敢妄言的……”他这时再称呼花恨柳已经不再直呼其名,而是改为“先生”的称呼了,足见其心中钦佩之意。 “先生所说也无妨,反正我们也不懂,就图解闷罢了。”杨简却不依牛望秋的谦虚,满不在乎地说。“小姐这话却是不对了……”这话说完,连杨武心中也是讶:平常都见你始终笑容满面、与人和好,却很少见你出言否定别人,难道这花恨柳真有那本事引起自己这位不是兄弟赛过兄弟的左膀右臂的重视? 当下心中动,道:“牛大哥见谅,简儿唐突了……不过,我想在场的各位时半会儿怕是都明白不过来,不如就讲与大家听吧?” “这个……既然城主这样讲了,我也就放着胆子猜猜罢:前两句很直白,说自己活着的时候会吹箫的那人去东吴了——这里的‘隐’不知道是归隐还是逃避的意思,但总不会差太——直到死的时候都没见那人回来。其实后面句是改的别人的诗,应该是‘生憎野鹤性迟回’,花先生这样安排,是有他用意的……” “原来是偷了别人的诗在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杨简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见有调侃、找刺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况且,城门口现在还矗立着的上刻“儒生与狗不得入内”的石碑,就是她命人立下的。 “这……也看怎样用吧,用得巧、用得恰当,也需要番功夫的。”牛望秋本想出言反对,但心想自己刚才已经说过次了,再说自己也确实了解这位小姐的品性,只好委婉为花恨柳说话。 “若是按这个意思,下面两句又该如何解了?”朱景圭开始便料定自家兄弟肯定斗不过人家,但好在他脾气比袁继北、吴回二人都让人亲善些,因此他问起来反而不令人惊讶。 “若是说前面两句在叙述件事,后面便是抒发自己感情了——这在些诗词中经常能用到。后面两句,文、书其实皆指书信,‘文物本应因时是’是说信中写的按道理应该是对方当时或近期都在做什么事,‘书言伤春又笑谁’说明他看出写信人的心思了:你顾左右而言其他,是在嘲笑我不知道你已经变心了吗?” “也就是说,前面的‘箫客’实际上是名女子喽?”杨简听出这意思了,问道。 “想来是的。” “个大男人,竟是想这些儿女情长,嘁——矫情!” 牛望秋这次却只是笑笑而已,他这会儿已经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反正这杨家大小姐是认定花恨柳不顺眼了,那便随他去便是。 “这首诗,四句首字连起来果然是‘生死文书’四字,当真了不得!”杨武见自家女儿直出言贬低花恨柳,自然不肯任由她任性下去,出言赞道。 “远不止……”朱景圭这时再次开口,道:“这诗不只藏头,细细思量的话,还是首藏尾诗。” “藏尾?”袁继北也讶然出声,他心知若是藏头诗,对于吴回来说虽有难度,但至少可以试;若还是藏尾的话……这在“巧”字上便差了别人大截,遑论“赢”这说了。 “哈!有趣,原来是‘吴回是谁’这几个字?这倒有趣!”率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对文人套不怎么感冒的杨简,众人听他这样说,再细细琢磨,可不是么! 生恨箫客隐东吴, 死憎野鹤性迟回。 文物本应因时是, 书言伤春又笑谁? 开头四字由上而下是“生死文书”,后面四字由上而下不正是“吴回是谁”么? 几息工夫,做出首双头藏字诗,怕是细数历史上的文人骚客,也没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然而,惊奇还在后面。 这几人还在惊叹于花恨柳的文思如泉,台子旁边的围观百姓却是在惊叹另外件事了。 “已经五十三张了!” 这人惊叹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恨柳。 “不是写完了么?他怎么还在写?”杨武疑问道,“你去拿几张过来看看写的是什么东西。”他招了身后的名黑羽卫吩咐道。 顷刻,这名黑羽卫拿了数张写满字的纸回来。 “给我看!”杨简把抢过,翻了两页马上无趣道:“什么啊,写的都是样的字,有什么好稀罕的!”她却未注意天不怕看到这些纸时眼中的那抹亮光。 其他几人从杨简手中接过纸,看张时也只是微微愣,惊讶于花恨柳深厚的书**底,但是当看到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时,却变得惊讶、惊疑、惊惧! “好!”这次,是杨武喊出的叫好声!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声好,会使原来同情吴回的些人改变主意转而支持已经稳胜的花恨柳,但他仍然难以自控出声喊出。 “牛先生刚才已经喊过好了……”杨简笑嘻嘻地望着脸光彩的父亲,想看看最后怎样收场。 “不样!”杨武并不在意自己女儿语气中的嬉笑:“方才牛大哥说好,是说他文思好,我说他好,是因为这字好!” “字不是都样的字么?”杨简好奇,又拿回几张看了看,前四字仍然是“生死文书”,后四字仍然是“吴回是谁”——没变化啊…… “小姐,您看这写法……”牛望秋望着满脸纳闷的杨简,低声提醒道。 “写法……怎么可能!”先是低声疑问,而后乍然惊喊,也引得身后的黑羽卫霎间收姿屏气,隐隐还有杀气泄而过。“他用的是不同的书法!” “是啊,这书法可不样……重要的是,这书法里面的情绪也不样。”若论到感知敏锐,在场的几乎没有能比得上杨武的,他随手拿起几张,道:“这个字,如青石铺路,全无章法,这是心中淡然之境;这个字,如蛟龙沉渊、虎遁深山,这是不甘不屈之境;这个字,起若涛浪,伏若波涌,这是愤怒之境;这个字,大开大合、比划勾连,这是狷介猖狂之境……这几张,你是故意选的不同的还是随手拿来的?”杨武后半句问向那名出列的黑羽卫。 “全是随手拿来的。”这人说完,便住口不言。 “牛大哥,你怎么看?”听完这回答杨武猛吸口气,半响之后苦笑声,转头问身旁的牛望秋。 牛望秋还能怎样回答?随手捡来的都不样,那很可能花恨柳已经写完的那五十张都是不样的——不,以花恨柳此时心中的情绪,他是决定要次来好好羞辱番吴回,又怎么会在这事情上偷懒?自然是羞辱的愈彻底愈好。 也因此,牛望秋敢断言:那数十张写满“生死文书”的纸,所用书法绝无张相同。 “这个……这个怎样说好……”心中虽然震撼,但此时让他评价,他却不知道有哪个词可以配得上花恨柳了。 “这有何可迟疑的……”朱景圭见牛望秋半天没说出什么来,接道:“自然是‘此妖孽’三字了!” “哈哈!妙!”听朱景圭说出“此妖孽”这三字,杨武哈哈笑,“再准确不过!” 杨武这边笑着,旁边数人自然要低唱句“城主英明”,刚刚说完,那边佘庆也宣布第场比试时间到了。 此时花恨柳跟前已经有高及半膝的写满字的纸,足足有近百张,他自己心里自然也是知道这比的不是书法,但他就是想畅快恣意地写,即使写得满头大汗也要写,即使写得右臂酸胀也要写。 说到底,他就是想向吴回证明:比剑,我个连剑都握不住的书生自然不如你,比文,即使你能握得起笔,我也要逼得你没有勇气写下去! 想来,这句他的想法实现了。吴回面前确实什么都没有——他连个字都未下笔写出。 “这个……”这让身为裁判的佘庆倍感为难,总不能自己说“吴回字未写,判输”这样的话吧? 幸好,虽不知道吴回心中作何想法,但好在他自己开口了:“这局我认输了。” “先生文思泉涌!运笔有神!”吴回的话音刚落,台下周围围观的人先由人领着,又句句地跪拜、呼喊起来。 “第二场:武斗!”佘庆待声潮稍弱后,马上将第二场的比试内容喊出来,果然这喊声音立即参差着消弭下去。 比武?不止吴回,凡是知道花恨柳家底的人都无不面露惊色:这是得意忘形要疯了么?和吴回比武? 接下来又想到:难道这佘庆是个双面派?故意不按原来的比赛内容抢先发布么? 但是当他们看到依然脸轻松的花恨柳时,心中稍稍松:看来还是有办法保命的,那便好了…… 吴回此刻心中激动溢于言表:终于到你吃瘪的时候了么?你放心,待会儿开始第二场,就不需要再比最后场了——个死人,怎么和自己比? 他噬人的目光丝扣地向咧着嘴仍沉浸在上局的胜利喜悦之中花恨柳缠去,只要佘庆待会儿说开始,任谁也阻挡不了自己挥手而出的必杀剑。 “那个……”正当佘庆纳闷先生怎么还不按计划说的那样插话时,花恨柳很委屈般地举起左手示意裁判:“刚才写字写得进行,胳膊都酸得提不起来,别说提剑了……这局,我也认输了。” 第三十五章 我认输 欲望文 第三十六章 惊变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六章 惊变 花恨柳自己主动认输的话刚刚说完,顿时引来台下众人哗然。 “不是吧!大家可耐心等着呢!” “就是,再歇上半天也无妨的,只要先生给我们展示神技那也值了!” “那吴回就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自己剑术不如我家先生,才故意等到最后才宣布认输的!” “对啊,肯定就是这样……真卑鄙!” …… 此时,听了这些话哭笑不得的是花恨柳,听了这些话怒火中烧的是吴回。 花恨柳哭笑不得,在于没想到自己主动认输竟然换来了这样个意外效果;而吴回怒火中烧方面是心中暗骂花恨柳卑鄙无耻,方面对台下围观的这众人生出了种发自内心底处的冷漠感——他有些寒心了。 难道我自小生长的这里、拼命守护的这里,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这群人在雄兵围城的时候也曾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这群人在失去亲友的时候我也抚慰过他们惶恐的眼神……可是为何,始终有些人针对我?吴回心中怒火难浇,他的眼神喷着怒火,转向花恨柳:是你!你来到以后短短几天就使出阴谋诡计想要夺走我爱的人,你故意示弱、博得别人的同情,来利用他们牵制我,你不惜浪费体力挥洒数千字只为纵情羞辱我、解你腔畅意——都是你! 此时的吴回心中已完全被怒火填满,在他的眼里,只有满脸得意的花恨柳人;在他的脑海,只记得花恨柳带给他的羞辱;在他的心中只有个声音在呼喊、在狂竭:杀了他!杀了他!杀!! 最先感觉到吴回不对劲的是袁继北,可是奇怪的是他装作不知道般默不作声,直到天不怕也发觉僵立在台子侧、已经久久未动的吴回竟然渐渐生出股狂躁之气,忙大骇道:“快住手!” 杨武也应该注意到的,但他还尚未从对花恨柳身凛然文气的震惊和突然认输的错愕这双重情绪中反应过来,此时听到天不怕声稚嫩声中焦急的喊声,立即大惊,再往台子上看去时,吴回剑已拔出,携裹着滔天的怒气以剑做刀,照着脸惊骇的花恨柳狠狠砍去! “混蛋!”杨武声惊怒,其余还处在热议吴回卑鄙之中的百姓、暗赞花恨柳策略得当的牛望秋等人也是惊,等他们的视线集中到台子上去的时候,吴回的剑已经利落落下,溅起连串的血花。 “啊——杀人啦!”些年轻的姑娘、没见过世面的妇人,见有血溅出,立即本能地惊喊起来,也不管现场如何拥挤,转身拼了命地往外冲。 本来还有心看下去探个究竟的那部分人,由于被这么喊激起的恐慌、由于这样冲引起的骚乱,也连推带拥地被人推到了城里。 “花恨柳!”此时心中最焦急的自然要数天不怕,他们本身就离得远,看到吴回的剑落下砍在人身上,又听到有人喊“杀人了”,难免以为花恨柳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心中焦急之下也不管自己还被杨简抱在怀里,喊出话的同时,人已踏空而出,直奔台上! 如果此时花恨柳的目光是集中在天不怕身上而不是别处,那他肯定会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不会武道么?怎么还能踏空而飞? 何止能飞!这时候的天不怕可不再是平时那脸忧愁的模样、也不再是躲在杨简怀里满脸委屈的模样,他原本就是小孩子,无论怎样的表情洗脱不了天生带来的丝纯性——但现在可不是,他怒睁着双眼、紧抿着嘴唇、握起了拳头,面目狰狞而狂躁、肃穆而坚决,离着台子还有五六丈远,便开始吐字怒喝:“罪业天罚——” “掌门,万万不可!”身后刚才还稳坐在马上的袁继北、朱景圭两人,甫听到天不怕开口,顿时惊得肝胆俱颤,不及想双双下马“扑通”声跪下,大喊道。 天不怕却彷佛并未听到般,音量再提,又声喝:“我道诛——” “掌门!”见无效果,袁继北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岂能不知道“罪业天罚、我道诛杀”这八字有何威力?皇甫戾不止次告诫他们,定要尊重“四愁斋”每代的掌门人,无论心中对这掌门有何不服、有何瞧不起,也千万不能主动去招惹——只因四愁斋每代掌门,自老祖宗以后均有道“天谴”相护,这道“天谴”无需刻意学习,在成为掌门的那刻起便自动生成,喊出口令,三千天道任由差遣! 那口令,便是这“罪业天罚、我道诛杀”八个字。 据门内典籍记载,历代掌门中喊出过这句口令的不超过五个人,每代掌门喊出这八个字,要么是济天下苍生于万难,要么是救师门存亡于水火,但效果无例外从未失误,从诛杀人物,到毁灭城国,只要天道所指,必诛杀!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惶恐至极:无论是诛杀吴回人,还是殃及在场的所有人、乃至整个熙州城的人,都可见花恨柳在天不怕心目中的地位——竟已怒到要发动天谴的地步了,实在是当初没有想到的。 眼看着最后个“杀”字就要喊出口了,原本在他身后只落后不到丈远的杨武忙道:“还活着!……花师弟没有受伤!” 他这句话可比后面那两位磕头的有效太,天不怕听到他这话,精神振,喊出的话也缓了缓,趁着这缓神的功夫,他与杨武已同时落在台子上。 正如杨武所说,花恨柳别说还活着,根本就是连伤都没有! 那溅起的血花是谁的?还能有谁?自然是本应快、离得近、对先生忠心的佘庆了! 只见此时吴回的那柄秀霸剑正紧紧地嵌合在佘庆左侧的肩膀里,二指宽的剑刃已完全没入其中,殷殷的血迹随着佘庆痛的有些粗重的呼吸丝丝渗出。而他并没有如此作罢,右手死死地抓住吴回的剑,两人在拉扯间那右手手掌、指缝间也慢慢割开了肉、流出了血。 “草!你们两个大傻×,还干愣着干什么!”如果在平常但分清醒那么些,佘庆也不会对着现场两位——不,即使放到整个世间也是在了几乎是最高端的两位大佬说出这番话,可佘庆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他很担心眼前这条疯狗再稍微用些力,自己就挺不住了,到时候放开手让他去砍花恨柳,自己岂不是白当肉盾了? 不过这声喊,作用确实起到了。天不怕声惊哭,转身跑到已经回过神来的花恨柳身后,死死拽住他的手,半个身体都抱住花恨柳的大腿不松;杨武却是声震怒,口中骂道“混账东西!”挥手间将吴回扫出数丈远,将台上放在旁的桌子轰然撞作齑粉。 “师尊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哈哈哈哈!”被杨武轰出的吴回竟然了起来,他抹去嘴角震出的血,步步走向杨武:“你是担心丢了师尊的脸,还是担心丢了你熙州的脸?” 面对着吴回的诘问,杨武心中黯,并不回答。 “怎么样?被我说中心思了吧?什么师父、师门,都不如你的宏图霸业重要!你怎么会不知道师尊出发去刺蜀帝是要经过延州……” “你住口!”不需要杨武回答什么,这会儿慌忙不迭跑过来的袁继北、朱景圭二人当先喝住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吴回。 “你们——”吴回见自家两位师兄也来阻止,当下道:“也罢!不说这事。”转而指向花恨柳:“可是他!他凭什么来到这里就要与我为敌?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说的过程中,吴回的话已经直接逼问向了花恨柳。花恨柳此时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他明白,像吴回这种潜心钻研剑术的人,旦丧失理智,反而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当下反问:“我可有得罪你?我何处与你为敌了?” “怎么没有!”听到花恨柳这话,吴回猩红的双眼怒而睁:“我看上的人,别人连想也不准想!谁若想上想,我便杀了谁!” “倒是听明白你说的是谁了!”此时的杨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缓缓策马走到台下,先是招呼众人将仍然躺在台子上流血不止的佘庆抬下去救治,然后转向吴回道:“我杨简不是串珠宝,不是件礼物,不是如你所说归哪人所有,不会任由别人推来推去——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活法,不需要你操心,也不接受你的安排!你可明白?” “可是他耍……”吴回不服气,是大丈夫就应该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来追求喜欢的人,暗地里使伎俩,即使自己败在对方手里也不甘心! “首先,你所说的那些阴谋诡计,建议你先去打听打听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靠不可靠;其次……”杨简瞥了眼花恨柳道:“我和花先生在我回到熙州前从未见过面,别提……” “不,我们见过!”花恨柳前刻还是紧抿着双唇,但旦开口,却令在场的众人又是惊。 “什么!你们果然……”吴回乍听之下顿时暴怒,赤手空拳就要再次打向花恨柳。 “你丢人还没丢够么!”杨武不明白,明明场是茶余饭后最佳谈资的对决,竟然会生出这样的事端——而他没想到的是,挑起这事端的严格而算,还要归结到自己的女儿身上。纳闷归纳闷,但心中的愤怒也是难以遏制的,“黑羽卫!” 听到他的呼喊,台下严阵以待的百人卫队顿时再聚杀气。 “将吴回押了,关进白牢,反省三日再作处置!” “师弟,你——”听到杨武的命令,袁继北声惊呼,白牢虽说是“反省”之用,但外人却是知道的,在这牢里,别人的折磨要比自身的反省得、重得……他这是想将吴回折磨死啊! “这事不止是师门中事,是熙州之事,师兄请恕杨武不讲师门情谊……带下去!” 第三十六章 惊变 欲望文 第三十七章 我不答应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七章 我不答应 随着杨武的声怒喝,黑羽卫便架起已经陷入半步痴狂的吴回,朝台下走去。 在此过程中,袁继北、朱景圭二人竟未再言句话。 “呼——”看着吴回被架走,花恨柳心中大舒口气:刚才幸亏有佘庆给挡着,要是那剑直接砍向自己,这会儿还不早就身子分家啦…… 想到这里,他又瞥眼望了不远处的牛望秋:这人真是有趣,突兀之间找到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算到了吴回要对我动手……这人着实不简单啊。 “好了,既然这里已经结束了,那便……” “等下!” 杨武说话的时候并非说没有被人打断过,但次数也实在不,而且这为数不的几次,要么是自己那位脾气怪戾的师尊,要么就是自家这个难管的女儿了。 而现在,距离皇甫戾去世已过去近半年的时间,赶在此情此景下打断他话的人,也就只有杨大小姐杨简了。 “你要说什么?”杨武也不知道此时突然来这么声,到底是要“等”什么,只好听杨简将话说完。 “请花先生战。”杨简说的话并不,意思简单明了,表情冷若冰霜。 “什么?”杨武不明白这花恨柳到底是自作孽了还是运气确实不好,来到熙州短短半个月,竟然接连得罪了在年轻辈可算翘楚的两人。“你确定要……” “请花先生、花恨柳先生战。”杨简字顿地重复次,着重将“花恨柳”三字咬得清楚。 “不行!”杨武还未说话,平时最怕杨简的天不怕却当先喊了出来——虽然他喊这话时,仍然躲在花恨柳身后,眼神中对杨简的惧意仍然令看见的人心中软。 “嗯?”杨简根本就不需要说话,声轻哼,个冷冷的眼神,天不怕立时吓得缩,根本就不敢再看杨简了。 “你瞪也不行……”天不怕小声嗫嚅道。 不只杨简感到惊讶,花恨柳也不明白这位小祖宗今天怎么如此执着于“保护”自己,回想起与他相处的这半年的时间,他还是第次见天不怕如此坚决。 “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行?”杨简奇怪的是自己的“权威”忽然不管用了,要知道在平日就是像刚才那样个冷冷的眼神,就足够他筛糠似的在自己跟前乖乖听话半天了。惊奇之下问道,“你若说出个过得去的理由,今天此事便作罢!” “那个……”花恨柳出言道:“先打断下……刚才杨将军让我家先生说出个理由,我倒是想先请问您能不能给我个理由,说说为何要与我战呢?” 是啊,花恨柳在台上这半天可就动笔写了写字、骂了骂人而已,若是和这杨大小姐有什么牵扯,想破自己的脑袋,他也没想得出来——此时不问,待会儿打起来要真被打死了,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了…… “哦?你不知道?”杨简听他这话先是愣,而后轻声笑:“先生怕是贵人忘事了……” 见杨简笑,花恨柳便感觉不妙了。气极而笑是什么样子,早前从广陵王宋季胥那里见过,刚才从吴回那里见过,现在又从杨简脸上见到了——前两次每次都面临了杀身之祸,这次恐怕不会比之前好些…… “这个……”花恨柳脸上苦笑,心中却已经开始在怒骂了:你丫头片子什么意思啊?流行打哑谜还是自己看我不顺眼又实在想不起什么理由才这样说的?看我好欺负是吧?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给人扣帽子、扣盆子——欺人太甚啊! “我听他说过,他真见过你……”要不怎么说先生“明见万里”呢,花恨柳不知道杨简为何找茬,杨武不知道,牛望秋、袁继北不知道——但是“先生”知道,天不怕人虽然不敢露面,并不耽误声音传出来。 “他何时见到我了?我可是听父亲说过,我出熙州时,你们还在怀州呢……”杨简心想这天不怕自打自己收了学生以后底气硬了好啊,这样的小孩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在……在……”轮到天不怕说时,他却犯难了:总不能直接将花恨柳的那套说出来吧?莫先说杨简信不信,就是说出来恐怕也会引来在场的人的惊世骇俗——那以后,个花语迟在花恨柳身边保护他,可就远远不够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杨简见天不怕迟疑,心中已经笃定这恐怕是他的拖延之词,心中怒,向花恨柳斥道:“我说天不怕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呢——原来是你在后面教唆着,不但教他学会顶嘴了,还让他学会骗人了!”说这话时,杨简完全副家长模样,瞪向花恨柳的双眼已眼可明见地燃起怒火,“今日之事,之前怎样也就算了,但就此点我也定不轻饶你!” 花恨柳此时却是傻眼了:搞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什么教他顶嘴、让他骗人了,你是他妈啊还是他什么人?再说了,天不怕所说句句属实,我怎么教唆他了? 心中窝火,态度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当下冷声回应道:“我与我家先生的事,乃是我师门中事,你是何人、仗何身份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你再说遍!”杨简心中本来就气,没想到花恨柳不服软也就罢了,还要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自己何曾遇到过这番待遇?这厮忒是可恶!想及此,厉声道:“你又算老几?仗何身份来管我家……” “他学的是杂学……” 说这话的并非天不怕,令花恨柳感到惊讶的是,此话正是杨武所讲。 又是杂学?上次天不怕好像解释了杂学的些什么东西,但也没见哪条说能够克制杨简这种人的啊……况且,如果能克制的话,天不怕学的也是杂学,怎么不见他克制杨简,反而被杨简管得跟家猫似的呢? 心中有疑问是有疑问,但摆在眼前的效果却是有目共睹的。杨简句话未说完,就被这“杂学”二字死死钉住。 真有这么灵?花恨柳心中其实愿意相信这点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别说眼前的杨简、杨武众人,远到不知所踪的墨伏、田宫,再远些甚至到身在卫州的庄伯阳,但凡四愁斋之人,只要听到“杂学”二字,哪有不乖乖听话、毕恭毕敬的样子…… 杨武说出这话,打的却是另外份主意:此时说出来,理性上来说就是已经承认——或者说初步承认花恨柳在整个四愁斋的地位;而在感情上来说,说出来以后也能进步拉近与花恨柳、与天不怕的关系,通过杨简这个联系点,将这二人与自己、与熙州的命运紧紧捆绑在起;附带着,震慑下身旁跪着的两人——袁继北和朱景圭,大家虽说是同门,但毕竟自己还有着城主的身份在,刚才这二人又是有求于自己,跪且跪着,心中却必定不服。此时将花恨柳的身份抛出来,则能够解释为何刚才引得天不怕怒而动用“天谴”,二来也是提醒自己的两位师兄,千万不要错队、上错船,免得抱憾而终。 “你……当真学的是杂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杨简,沉默半晌后,语气竟是出奇地平静。 “这个……”花恨柳还真不敢说自己学的就是,本来上次找天不怕问杂学的事情就有不想学的念头了,现在又因为个杂学,惹得杨简出现不正常的反应——对,就是不正常!刚才还暴怒的个人,仅仅是因为句话就变得平静了,但傻子也感觉得出来,此刻的平静都是在为下刻的爆发蓄力,待会儿如果自己躲闪不及,顷刻之间被剁为肉酱的可能性远大于天不怕知道糖葫芦不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可能性。 “他学的就是,顶半年时间,我四愁斋必以他为首。”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世上纵使有如墨伏、杨武这样的人,也万不敢开此巨口——皇甫戾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能够代表“四愁斋”发话,且说出的话不容置疑的自古而今只有两人,个是活着时候的老祖宗,个是老祖宗死了以后的小祖宗——天不怕,就是这位“小祖宗”。 “花恨柳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唯的学生,他学的是杂学,不论他愿意不愿意,也不论花长时间学会,他都必须学、必须会——若是他中途死的时候,仍没有合适的人来继承,那便让这四愁斋也就死了罢!” 花恨柳不知道个小孩子,在当着群大人说起这样关乎宗派存亡的话需要大的勇气,也不知道天不怕从哪里来的信心相信自己定会答应他接这副与自己最初意愿——回到这段历史,找到柳、杨二人,番质问、发泄怒气——八竿子打不着的担子,但他能感觉到这话说出来时就有的那股不可违逆的威势,就像刚刚自己遇险时,天不怕险些动用“天谴”的威势样,不容置疑、不可抗拒! 他想到此处,再看躲在自己身后满脸泪痕的天不怕,仍然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腿,但望向杨简、杨武等人的眼神却如个大人般镇静、坚决。 “谨遵掌门人法旨……”杨武初听到这话,和他之前听到自己的师尊皇甫戾练功入魔、静脉寸断时内心的惊惧不相上下,纵是他有着敏锐于常人的能力,也终究难以和“人心”抗衡——何况,这“人心”还是自己直不以为然的孩童之心呢? 可回过神来,他立即想到:自此以后大家就是条船了,花恨柳活着,四愁斋才能继续存在,熙州也才能占据有利的地位;花恨柳死了,四愁斋就亡了,熙州少了个有力的靠山,以后即使能够占据巅顶也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罢了,就承认了吧! 由此,心中声长叹,口里接下了天不怕的话。 “遵命!”袁继北与朱景圭二人也明白今天的事怕是只有如此才能好好收尾了,此时声“遵命”既能表达二人拥护之意,亦可声明二人绝无背叛之心,这样事后杨武追究才不可做得太过分。 怕是吴回……二人心中黯:怕也只好委屈你了…… 天不怕见三人都表达了顺从之意,这才放松了些,他手里紧了紧花恨柳的手,就要拉着花恨柳下台。 “你们答不答应我不管,可是……我!不!答!应!”杨简终于回过神来,平静的外衣顷刻之间销若逝影,滔天的怒气氤氲而起,彷佛顷刻间就要扑食而来。 “我不答应……不知道花先生,可敢与我决死战!” 花恨柳惊,杨武惊,天不怕惊,那牛望秋也是脸震惊模样——不妙!你这是诚心往花恨柳怀里送啊! 第三十七章 我不答应 欲望文 第三十八章 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八章 赌 刚才还是“战”,怎么转眼之间就成“决死战”了? 听到这话的花恨柳心中纳闷,敢情自己不是在“洗白”,而是在“洗墨”了——越描越黑。 “简儿,你怎敢……”杨武此时也后悔平常对这个女儿太放纵了,此时怕是自己也阻止不来了。 “父亲,这是我与他二人之事,你们所说的事还是等会儿再说吧……”杨简不咸不淡地回应着杨武的愤怒,而手里已经将剑抽了出来。 “嗯……咳!”牛望秋暗叹声,心想果然还是需要自己来掺合脚才能将这件事摆平啊,靠不懂女儿心事的杨武和少不事的天不怕,怎么能够处理这件事呢! “牛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杨简心中早就知道今天自己与花恨柳的这战肯定不会顺顺利利,自己父亲出面了,天不怕出面了,下个自然便是牛望秋。“先说下,先生若是想劝我放弃这战的话,还是请您免开尊口吧。” “呵呵,小姐说笑了。”牛望秋也不怒,笑着回应。笑话!我巴不得你们两个人打起来呢,怎么可能来阻止! “其实,在下与城主、愁先生的想法略有些不同呢……”牛望秋说出这话,天不怕与杨武脸震惊,花恨柳摸不清这位葫芦里卖什么药,脸迷茫,反而是杨简听到以后美目亮。 “先生是支持我与这恶人战了?” “这个……花先生天资聪颖,又是愁先生钦点的下任掌门,算不得恶人……”牛望秋恭恭敬敬地对着台上的几人弯腰致敬,见杨简又有不满,忙应道:“不过,在下也觉得小姐那话说得有道理,人非他物可以换来换去,若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那和行尸走肉区别也就不大了……” “先生明见!”听这话,杨武先是愣,而后语气略有放松,面无表情地冲牛望秋点点头。 “牛大哥,这个可是老……”见杨武又要说话,牛望秋笑道:“城主不必在意,今日之事你我都明白,想善了是不太可能了……退步讲,纵使我们拦下了此次,总不能以后天天盯着小姐、花先生,免得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吧?” 这个道理牛望秋大概是讲明白了,可后面这句话听在花恨柳耳朵里,分明还出来其他点意思——这是他故意说的这样模糊的么? “那要是万……”天不怕是知道杨简发起威来是什么样子的,尤其在盛怒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刚刚宣布了继承人就将四愁斋断送在今日。 “愁先生的担心我明白,在下有言,小姐、花先生可有兴趣听?”牛望秋此刻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杨武、天不怕虽然心有疑虑但自己也确实没有好办法,只好看牛望秋演下去——最不济的,是到时候看花恨柳招架不住再去救他便是。 在这个距离里,即使下秒剑就要刺在花恨柳的身上,杨武也有把握保他个周全。 而这话听在两个当事人耳中,意味也是不同的。杨简想自己从小就跟着牛望秋,虽然口中喊的是“先生”这样生分些的称呼,但实际的关系那就是伯伯与侄女的关系,牛望秋说什么也不会坑自己才是。 花恨柳想的简单些,既然吴回的场子你有办法帮我接下来,那现在我也没有余的法子,只能信你继续帮我应下杨简这个疯女人的场子了。 见两人都点头同意,牛望秋正色道:“两位都是身系天下之人,小姐是城主的左膀右臂,城主也只有您这个女儿,而花先生则是四愁斋下任的掌门,所以今次战,战则战以,‘死’字却是万万不可再提的,不知道城主、愁先生、小姐、花先生可有异议?” “这个自然,我熙州与四愁斋既有同门之谊,以后又有广阔的合作空间,万万不可因此事伤了和气。”杨武本来最担心的便是伤了和气,见牛望秋提议此事,哪还管花恨柳会被虐成什么样子,当即点头答应。 “这也并非不可以……”杨简也知道今天战不宜杀人,但又担心花恨柳甫开始就投降不战,因此补充道:“但必须规定条,必须等方完全丧失战力以后方可宣布结束。” “我也完全同意!”最令人想不到的,便是花恨柳的这句话了。 这是怕虐的不够惨才这样说的么?还是说故意通过这战让杨简发泄怒气,将自己折磨的四肢皆废来换取原谅?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杨简听闻此话,只当是花恨柳故意挑衅,又将提剑再上。 “且慢……我话还没说完……”牛望秋适时喊停,冲杨简歉意笑,道:“先前小姐说挑战花先生的理由,花先生好像并未认同,而小姐对于愁先生给予的解释,好像也判断不出真假……” “分明就是他们……”杨简听,心道:这是说我无理取闹了?马上就要辩驳。 “在下并无此意……”牛望秋好像知道杨简心中所想,道:“此事本来就是笔模糊账,要说您有理,花先生便可能觉得受了委屈;若说花先生有理,想必小姐您肯定也是不依的……这样的话,这战便没了由头,于情于理上说不过去啊……” “牛先生有何高见?”花恨柳可是听出来了,这牛望秋看似处处以公允切入,实际上是在偏向自己,心中领会了这番好意,当即接道。 “不如咱们算作场赌吧!”牛望秋赞许地看了花恨柳眼,向在场的人提议道。 “牛大哥想怎么赌?”杨武也听出来这其中的微妙了,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牛望秋绝不会将他杨家卖了出去——只要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做些让步也是可以接受的。 “城主说笑了,这是小姐与花先生之间的事,可不是我想怎么赌的事情——而是看两位当事人想怎么赌了……”他说着这话,望向自家小姐和花恨柳,却看到前者皱眉不语,后者目光闪烁。 “要不,咱们就赌个条件吧。”牛望秋欣然笑,提议道。见众人不解,他解释道:“若是小姐赢了,那花先生需得听小姐的个条件;若花先生赢了,小姐也必须无条件听从花先生的个条件。当然了,相信两位所提的条件不会是伤天害理之事,也不会因为条件的履行伤害了两家的和气。” “这个……”花恨柳知道何时示弱,当下故作迟疑、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好,便依你!”杨简见花恨柳思前顾后,心想对方是担心输不起,这便是怕了——既然他怕了,自己肯定不能让他有机会否定,当即答应下来。 “同时,为了避免双方提出的要求超出对方能力之外,我建议由城主代替小姐这边答应由愁先生代替的花先生那边的切条件,反之亦然。”牛望秋直到此时,才将整盘棋的布局铺好,他心中所想正是杨武心中所想:两个年轻人小打小闹不过是寻常事,如何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将四愁斋与熙州牢牢地捆在起才是当下之急——而牛望秋的打算正好为此事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不论杨简是赢是输,他或者天不怕提出的条件,肯定是以熙州和四愁斋来做赌注的,要么方附于方,要么双方安危相望、祸福相依。 因此,听闻此言心中得意非常,但也懂得欲擒故纵之义,迟疑道:“若是到时他要我整个熙州……” “父亲!你难道还信不过我?”杨简见自己最有力的靠山此时有撤军的意思,当下急声问道。 “这个……也罢!”他假装下定决心,咬牙道:“我杨武就这样个女儿,她说怎样我便依她!” “花恨柳是我四愁斋未来掌门,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天不怕也通过这种方式支持道。 “呼——”牛望秋长舒口气,道:“如此,两位请便,咱们就不参与了……”说完,躬身礼,虚退两步表示不再参与。 “不许用剑,不许用内力。”花恨柳倒也干脆,往台子中间,正对着骑在马上的杨简道。 这并非他无耻,他心中也有这样做的理由:我没有武器,拿什么和她打?她练剑少年?若是真的用上内力,即使双肉掌那也能直接将自己震成残废了。 “便依你!”杨简对自己的体力还是有些信心的,莫说是像花恨柳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了,即便像杨军、佘庆那样五大三粗的军中莽汉,她也自信只凭双肉掌便将其轻易制服。 “那就好……介不介意我烧两张纸?”花恨柳恭恭敬敬地将天不怕送到边,指着刚才写好的近百张墨纸道。 “什么?”杨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到底还是不是正经战啊?烧纸是为了送钱铺路么?“你搞什么鬼?” “呵呵,就是担心自己待会儿遭遇了不测,没个人给烧纸钱,所以提前烧几张……” 果然是这样!杨简对花恨柳愈发瞧不起了:还是不是男人?没开打呢就先准备后事了……不过,此举却也是正迎合了杨简的优越感:“快些,不要磨蹭!”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花恨柳笑着,将那叠纸抱到自己身前,自言自语道:“正好天冷,权当烤烤火了嘛……” 百张纸若是张张燃,也能燃上阵子,但花恨柳却是两把火就全添到里面了,这让本来有心怀疑他使的是拖延之计的杨简心中阵无趣。 “嗯,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花恨柳在火团后面,不顾呛鼻的烟尘味儿,向杨简笑道。 简直是自寻死路!杨简心中怒哼声,径直挥起拳头便冲花恨柳奔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赌 欲望文 第三十九章 台上、台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十九章 台上、台下 细说起来,杨简的个子不高,体型也不是特别丰满的那种,由于经常身着盔甲,才显得并不十分瘦弱。 此时她身上仍然穿了盔甲,不过因为并非征伐大事,也只是穿着装饰作用远大于实战作用的软甲穿在身上罢了。 说是软甲,也是与动辄数十斤的重甲相对而言,花恨柳目测杨简身上的这件,至少也有十斤重量。 即使是这样,本来他心想既然身上有重物、离得又远,等那杨简的拳头过来自己哪能没有时间躲闪。 实际上的结果却是他刚照面便被杨简拳直接打在了脸上,疼得眼泪、鼻血全流了出来。 “喂!打人不打脸——哎哟!”话未说完,只听声清脆的“啪”声,杨简手探爪为抓,扣住花恨柳后退的身影,手化拳为掌,狠狠地扇在了他边的脸颊上。 “这个……似乎刚才忘记替花先生着想了……”牛望秋看着连两下都未躲过攻击的花恨柳,歉然地向天不怕施礼道。 “没关系。”天不怕这会儿不受杨简的威胁,也不必担心花恨柳的安危,终于缓过神来扯下彩色薄衫,淡然看着场上,又副得道仙人模样。 “您看这结果如何?”牛望秋反而觉得,若自己是天不怕的敌人,这时候的天不怕才是最容易被击杀的,原来那种会儿哭闹、会儿纯真的孩童性情,很难让个有经验的杀手突兀攻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脸色转,由人畜无害就变得杀气磅礴了。 未知的事,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事。 “您已经知道结果了,又何必来问我呢?”天不怕也不傻,有媲美花语迟的境界、用的是与杨武如出辙的天人三式,吴回怎么会连个小小的佘庆都砍不死?正常情况下的吴回,根本就不会给佘庆扑上来的机会! “呵呵,雕虫小技!倒让先生见笑了……”牛望秋被人看出端倪,却也不恼火,反正自己是受城主指示略微指点了花恨柳下,具体的发挥靠的可完全是他自己——这就像药,郎中已经开给病人了,至于病人分次吃还是选择次吃完、给自己吃还是喂给别人吃、乃至喂给什么人吃,便都不再是郎中继续关心的内容,大家本就为利而来,谈什么职业操守啊! “牛先生自谦了,‘神仙倒’这种北狄才有的珍贵药物可不是什么雕虫小技,看来你是下了大苦心啦……”天不怕是什么人?当世第人、四愁斋小祖宗,即使自己没有少处事经历,但跟了个活了近八百岁的老祖宗,还不能学到点“人精”?心中虽然有气,但这个是只要大家说出来,那便表示不予追究了,而他的后半句话,听在杨武耳中那就不异于褒奖了。 “师叔勿怪!”杨武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会在台上越是对这花恨柳嚣张,待会儿“神仙倒”的药效被激发出来后被花恨柳报复的力度也会越大——反正迟早的事儿,只要不太过火就成。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未耽误与天不怕说话,“从知道花师弟学的是杂学开始,我便想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的关系和缓些了……您也知道,当初老祖宗……” “老祖宗说过的话好像还没有句是错的。”天不怕似提醒般回应道。 “我正是出于此番考虑……还请师叔勿怪。”杨武两句话均提到“师叔勿怪”,言辞出奇地恭敬。 “此事还需细细商榷番……”天不怕也不追究,他不说不对,不说不行,只言“商榷”那便表示在细节上仍然有不够完善的地方——大家需要起将这件事筹划完善,才方便实施。 杨武自然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喜,便再不言。 他虽然心中欢心、不再言,但台上的花恨柳表现出来的却完全是另外副面貌,满脸的愁苦不说,嘴角、鼻中、眼角此时全是污血,哪里还有之前挥笔狂书的豪气、哪里还有刚才成竹在胸的轻松…… 此时他心里已经不止把牛望秋骂了数十遍、上百遍,说什么“神仙倒”能够暂时封闭武者的气脉,行动不比常人;说什么可溶于水墨、散于烟尘,效果绝佳……现在我都要被这婆娘打死了,怎么不见这药起什么作用了?到底是神仙倒还是神仙跳啊! 牛望秋若是知道他心中这样骂,可定也会跳出来喊冤的:众所周知的杨大小姐功夫底子好,天生副大力气,要不谁没事成天穿着盔甲跑?这是她不动内力、气脉受封,就将你打个半死,就是此时允许她用剑,你花恨柳还不早就被剔成排骨了? 花恨柳心中着急,杨简心中也是惊骇不已:若在平时,谁能实打实地接住自己这么次攻击还活蹦乱跳的——是了,花先生、未来的花掌门,自刚开始到现在,确确实实是接下了杨简的攻击,也就是说,他拳、掌也未能躲得过去——令她心中担忧的是,越往后打,后力不济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明显,这分明就是小周天运行不畅的感觉! 想到这点,杨简是阵慌张:想当初剑圣爷爷就是这样走火入魔的,开始的时候只是感觉力道不足,后来便是气脉凝涩、杂念闪现、最后刹强力冲穴,感觉好似气脉开了个口子通畅许,实际上却是周天断碎、全身经脉尽废。 怎么越回想,越是与今日情景相似:力道不足、气脉凝涩、杂念闪现…… 本来力道已经渐小,再加上此时心不在焉,套拳法此时被杨简打得全无章法——这在花恨柳看来,刚刚还是套迅猛路子,转眼间怎么就变成轻柔的跳舞路子了?莫非是药效发挥作用了? 心中这样想,也自信了许,开始尝试着躲闪,样子虽然笨拙,甚至在些有基本功夫底子的人看来连幼稚都算不上,但出奇地他竟然真的避开了几处凶险的攻击。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运气,后来躲过的次数了才知道,这哪里是自己运气的事儿啊,就是因为杨简的动作变慢了、力道变轻了,甚至他竟然还能凭双肉掌,格挡了几下——疼自然是不必说的,但千真万确地,他将杨简的拳脚挡住了。 “似乎药效起作用了啊……”牛望秋望着台上的这双人,心道你花恨柳吃点皮肉苦又算什么,若是让小姐知道我暗中帮了你,还不知道要剥我几层皮呢! “不知道师叔要提什么条件呢?”杨武也确定照目前这趋势下去,杨简迟早会气力耗尽——只怕自己又得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还是让花……”天不怕自然不会提什么条件,他开始的时候就说清楚了,花恨柳所做的决定代表的是四愁斋的决定,他这个掌门定会支持……若是让自己提,还真不知道怎样提才不会让花恨柳撂挑子才是。 “城主、先生,在下这里倒有个想法,或许可行。”牛望秋望向二人,见二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当即笑言:“今日之赌,小姐只是时懵住,但事后肯定会知道这是咱们的出算计。以城主您对小姐的了解,这事后……” “牛大哥,您也知道我此时所愁的也正是此事,就不要故意卖关子了——整个熙州城都能想象得到若是被简儿知道后会发生什么事,花师弟被追杀我看是少不了的,怕是师叔也……”杨武脸苦笑,最后将壶热水递给天不怕。 “那个……劳烦牛先生了!”天不怕想到杨简会如何对待自己,心中阵寒颤,对牛望秋也改了称呼。 “当世之中,敢称‘先生’者不出十数,在下可不在这十人之中。”牛望秋哈哈笑,道:“刚才您也讲到,半年之后花恨柳才是这四愁斋掌门,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天不怕正色回道。 “那便是了!如今天下凶险,即使在熙州也须得万分小心——何况,若是您与我家城主……对,是四愁斋与熙州联合事被其他几方势力得知,怕是花先生性命堪忧了!” “这是自然,要不我也不会留下那花语迟保护花师弟了。”杨武应道。 “那您的意思是……”天不怕隐约有些明白牛望秋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这对于安抚杨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危,有何好处。 “个花语迟远远应付不过来,若是再加个小姐的话……前不久的田宫失踪事还未明了,城主、先生可下令委派花先生去跟去看看,然后小姐也需尽到保护义务随他起去,自然不会在城内闹出什么风波。” “这个……好是好,不过连墨伏师兄都没能传回什么音讯,会不会太危险了?”杨武知道从此以后大家就是条船上的人了,考虑事情当然需要慎之再慎。 “若是不行,眼下还有另外桩事也可放开去办,虽然不会离开熙州城,但以小姐的脾性,肯定会按捺下怒气,先完成派下来的事……到时候完成了,气也消了。” “好!”说到另外桩事,杨武眼中亮:最近直在忙些杂事,耽误了好好招待那批远方来的客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打发番。 “怕是……不好……”甫听到这话,杨武、牛望秋均是愣,不明白天不怕出言反对是因为有好的建议还是因为有什么仍值得考虑的事情,然而当二人看到他的视线所向并非自己二人,而是台上的二人时,均是大惊。 此时台上的花恨柳、杨简二人双双没了刚开始的那股劲头,人累得大汗淋漓,心中纳闷为何还没耗尽气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那眼神也是茫然的,那心神也是虚妄的。 “糟了!”待杨武看到台上情景,惊喝声,不等天不怕、牛望秋二人问明,身已似离弦之箭,朝着台子上的两人飞掠而去。别人不知道杨简那番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知道的,当时皇甫戾走火入魔也是这番模样——而杨简,正是将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然而,纵使他身法再快,从台下到台上也需要些时间——而就在他动身之前,花恨柳却早不做、晚不做,偏偏个前冲没稳住脚,头撞了出去。 栽过跟头的人都知道,在身体前栽失去控制的那刹那,人的本能是要尽其所能抓住自己能抓到的任何东西,有的时候是棵树,有的时候是根绳,有的时候是个人,还有的时候……是团肉——又或者两团肉…… 杨简虽然因为心中惊惧、再加上“神仙倒”本身就具有定的致晕效果,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但女性对于自己身体的保护那却是天生而有的,当她感觉胸前紧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什么,双手各蕴涵了积聚不的内力,使劲儿向前推了过去——然而令她奇怪的是,手掌分明是击在实物上的感觉,可那紧束感却仍未消失。 花恨柳这个时候定很想说话,如果不是他撞倒了杨简、扑在她身上,而双手握住了本来不应该握住的东西的话,他或许会惊慌不迭地松开手然后诚挚道歉:“对不起啊,没想到抓那个……”可是,正是由于杨大小姐双灌注了内力的肉掌准确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他此时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动了动嘴唇,然后苦笑声,“噗——”声吐出口夹杂着肉末状东西的鲜血,死死昏去。 杨简也只是感觉到脸上热,便有股熟悉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自己仿佛又走进了血脉偾张的战场。 “花恨柳!”天不怕这次是真看清了,的确是自己的学生、四愁斋未来掌门人受伤了——可怕的是,竟然还吐了血!他心中焦急,却不似刚才那般飞起,光着脚丫就往台子方向跑。 牛望秋也已明白事情脉络,从天不怕身后掠,带起他直奔台上二人而去。 第三十九章 台上、台下 欲望文 第四十章 剑庐密室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章 剑庐密室 首先到达台子的自然是杨武,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将双掌拍在花恨柳胸口却无能为力。作为亲手指点杨简剑术的他深知单只这双肉掌会有大的威力,而花恨柳只是个普通人,挨上了这两掌只怕已没有活的可能了。 但是,花恨柳不能死! 他的生死关乎熙州未来在天下格局中的命运,关系四愁斋的传承,与自己女儿的生死息息相关——莫说天不怕会不会动怒招来四愁斋其余人来复仇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是杨简将宗门唯继承人打死了,那杨简也绝无苟活的可能。 所以,花恨柳绝对不能死! 他先在杨简后颈轻点下,将意识愈渐迷乱的杨简点晕,而后便全然不顾,抱起早已没了知觉的花恨柳,拔地而起。 “你先将小姐送回府上,然后和师兄等人立即赶到剑庐来!”从牛望秋手上卷起天不怕,杨武吩咐句,便火急火燎地朝城外奔去。 牛望秋落在台上,看了眼尤不知捅出天大娄子、兀自昏沉的杨简,叹道:“怎么会这样呢!和我料想的差太远了啊……”叹归叹,但只要有线希望,他牛望秋仍然愿意全力以赴赶去救花恨柳——原因无他,只因这从头到尾,均是他牛望秋人设计、独家导演。 若是平白无故害了别人,牛望秋心里会自责、会难受。 从城外将杨简送回城主府,再从城主府出来到城外大营找袁继北、朱景圭二人,这三人最后赶到剑庐时,天色已经渐黑。 剑庐,不是埋了许剑的草庐,若在平时,这里几乎把剑都找不到——之所以叫“剑庐”,是因为绝世剑圣皇甫戾生前住在这里。 剑庐不大,也只大小两个坊间,外面较大的个是用来骂弟子的,里面较小的个是用来休息、起居的。里、外间的布置都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因为目及之处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熟知此处的人自然知道,本来此处还有些简单的家具,自从上次皇甫戾练功入魔以后,家具毁坏殆尽,现在留下的也只是几面能挡风的墙和能遮雨的顶而已。 在朱景圭的带领下,三人穿过外间,由里间找到了处看上去像是原来摆床的位置。 “这里难道就是……”牛望秋是第次来此处,对如神仙样的人物也难以免俗地生有许好奇。 这也难怪,此前皇甫戾在世的时候,非常厌恶外人过来,心情好了数十丈之外训斥两句便罢,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挥剑取人性命——这样的事他能做的机会不,所以每次杀人,也是非常享受。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个性格怪戾的老城主住在城外也就习惯了,尤其是后期,熙州百姓均以为杨武早就继任了城主之位,却不知道皇甫戾在赶往昆州刺帝的前晚才将这位置让与杨武。 “不错,师尊未仙逝前直住在这里的。”朱景圭低声应道。牛望秋也注意到,连向对人冷言冷语的袁继北,在进入剑庐之后神情也变得恭穆了许。 “牛先生,”袁继北从出来大营后直没有说句话,此时却突然对牛望秋变得客气很。“今日杨师弟既然允你来这里,我们便是将你当做自家人看待了,无论此前咱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都想在进入之前讲清楚,能了结的便在外了结了,自你进入以后,均不许再提半字!” “袁将军严重了!”牛望秋听到此话,知道想必接下来要进入的地方是剑圣脉、乃至是熙州的秘密所在,袁继北这样问实属必然。“在下岂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况且眼下花先生命在旦夕,我心中此时皆以人命为重,私情就此了结又何妨!” 袁继北见他说话副陈恳模样,心想谅你也不敢装。随手点头示意朱景圭可以行动了。 朱景圭略点头当做回应,拔出佩剑,似在身前化了个圈,便收剑不动。 在常人眼里,那确实是个圈,但牛望秋却是看清了,朱景圭实际上是在身子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挥出道剑气,击在了房间的四面墙上,只不过他出手快若闪电,寻常人才会容易看错。 “这机关乃是师尊请人所制,四面墙各承我门绝学‘天人三式’伤、残、死三式之力和剑本身的道剑气。”袁继北在牛望秋身后解释说。 正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处看似原来摆床的地板竟然阵“咯咯”作响,露出个两尺见方的洞口。 “走吧,先生和师弟怕是等久了。”袁继北沉口气,说完话率先跃入洞口,两息工夫后,朱景圭也跃而下。牛望秋虽不知道为何隔两息时间,但想来是便于落入后留出时间躲到旁,免得被后来跳入的人砸到。 他在朱景圭跳下后,也是两息时间方才动身跃入。 正如他所想,入口是直上直下的,落入后必须先往侧挪出两个身位才能避免因后来的人跃入而躲闪不及,这个时间也刚好在两息左右。 甫进入这间地窖般的密室牛望秋还不习惯,待他适应这昏暗的光线后才发现,这密室并不大,共也就间,高约两长,长宽均三丈大小。说到室内摆设,也只比外面稍微了张石床与两处木架,处木架上零零落落地随意摆放着三五本剑谱,另处木架上却堆满了上中下三层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 “牛大哥!”杨武本来还在与先进达的袁继北说话,此时见牛望秋现身立即如见了救星般的眼前亮:“您看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和先生都没有万全之策,迟迟不敢下手,这半天也唯有想法子暂时护得花师弟的线生机……” 牛望秋也不说话,径自走到石床边。此时天不怕正坐在地上,手里还拉着昏迷不醒的花恨柳的只手,却也沉沉睡去。 “我担心先生心忧,擅自先将他点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只消说或许太累睡下的,千万莫说漏……”杨武紧跟上身来,嘱咐其余三人道。 “太难了……”牛望秋似没听到般,撩开花恨柳胸前的内衫,轻按了两下沉声道。 “牛先生不是说过,当时率先约下的不用内力么?纵使杨简再怎么身怀巨力也不至于……”朱景圭向来心细,知道实际的伤情绝对比眼前看到的还要严重许,但仍禁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杨武苦笑声,“太过复杂了,总之和预想的不样便是,简儿后来有了些走火入魔的征兆,这才导致……” 他也只能这样说了,要不然怎么说?说虽然杨简身软甲但仍觉察到被人袭胸然后出于正当反应才击出了这两掌?怎么可能! “走火入魔?”袁继北大惊,在他们几人中,“走火入魔”简直就是梦魇样的存在,自己敬为天人的师尊栽在走火入魔上,被师尊赞赏有天纵之资的杨简如今也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这似乎是在说明…… “师兄虑了……”杨武似乎猜到自己的师兄想到了什么,这也难怪,自己在当时不也如此想过,不外乎修炼法门不对、所学内容不全这种猜测,但后来杨武隐约便猜到应该是“神仙倒”的药起作用后出现了力道不足、气脉凝滞现象,经验不足的杨简听自己这样说起过师尊走火入魔的情形,便以此往自己身上的现象套,越套便觉得越像,本来烦躁的心情渐渐失控,导致杂念闪现、惊慌难抑,这才失手打了花恨柳。 实际上,杨简当时的情况与杨武所猜相差无几,唯稍有疑点的是,怕是连杨简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这实打实地击是“失手”还是“蓄意”的了。 话点到这里,袁继北也明白杨武的意思,当即不再言,静心听牛望秋如何说。 “胸前肋骨全断,双臂肱骨、双肩肩胛骨部分碎裂,后面的脊骨因为有内脏的缓冲,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也正是因为内脏缓冲了胸前传来的内力,肺部伤损尤其严重,似乎已经有碎物咳出……”牛望秋还是第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说他之前没有见过比这伤的重的人,而是根本就没尝试过救活受了这等重伤的人。 “这……”朱景圭听到牛望秋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是常年混在军中之人,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情况的伤员,基本上就只有被弃杀的份儿了——为了行军进度,将重伤的、不可救治的伤员丢弃在路上、荒野,任其自生自灭,是为弃杀。 “花恨柳绝对不能死,还请牛大哥……”杨武也知道伤势的严重程度,但他仍然寄希望于他所信任的牛望秋。 “城主不必这样……”牛望秋赶忙还礼道,“花先生受此重创也有我的份责任在这里,即使您不说我也会尽全力救治的,言重的话无需讲。” “那依您所见,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呢?”袁继北向务实,当前杨武因为紧张花恨柳安危早已乱了分寸,这在平时是很难见到的,自己只好代问。 “对对!”杨武在此番提醒下立即回过神来,道:“简儿的内力走的是阳猛路子,对于花师弟这样完全没有内力基础的人来说,完全是野马脱缰,只有肆意冲撞的份儿——不如先将这些内力化去?” “不然!”牛望秋摇头道:“内力存在花先生体内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此时花先生体内存在的内力作用像是架桥的桥墩,横冲直撞不假,却也支撑着断骨不至于坍陷。若我们将内力化去,就相当于斩断桥墩,最后很可能使这些断骨刺入脏腑,到那时就真的要束手无策了……” “这……这可怎样才好?” “自然还是将内力化去……”牛望秋不理杨武的脸错愕,继续道:“阳猛之力自然要化去,却需要用阴柔之力来温养,这样才能既避免伤势恶化,又能留出时间进步想办法。” “可是……可是我们这里,我、袁师兄、朱师兄都是修得个路子的阳猛法子……”杨武不禁心急道。 “自然……是我来了。”牛望秋暗叹声,在自己原来的计划里,可没有现在揭底牌的打算啊! 第四十章 剑庐密室 欲望文 第四十一章 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一章 床 熙州城城主府虽然不大,前后只有两进院子,但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家公候王府应该有的东西,府里也样不落地都置办了来,摆在城主、小姐休息起居的地方、会客议事的地方,如果实在摆不下,杨武还分给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些,其余的就全部堆在几间空房子充当的仓库里,不再过问。 杨大有是杨武的个远房伯伯,说是“伯伯”,其实也不过比杨武大十几岁。 他天生命苦,还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直靠杨武父亲辈接应照顾,既然寄人篱下,也知道过不得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便从小学会了节省着过日子,每顿饭都要偷偷藏起来个馒头或者半只鸡腿,以防被人赶出去就没了饭吃。 后来杨武父亲所在族惨遭屠戮,幸亏他跑得快才躲过劫,却也因此又过上了漂泊不定的生活——这种日子直持续到杨武成功复仇,复仇后的杨武在寻找自己的亲弟弟杨威的过程中,也寻到了些原来的旧识,杨大有正是其中人。 现在的杨大有,是城主府的库房管家,大家也都知道他与城主的渊源,所以当他面的时候也会尊称他为“杨爷爷”。 杨爷爷平时有三大爱好:晒太阳、抽水烟、查账本。晒太阳,若是碰上阴天,他也能憋在屋里天不出门;抽水烟也有个时乏味的时候,他便会喊几个小厮陪自己小酌两盅;查账本他却从未间断过,即使是雨打风吹也要坚持每天查,看得时间长了他也不会乏味,有时候兴致大了,还会上午的时候翻遍,下午的时候再来翻遍。 这个账本不是记着使钱挣钱的那个账本,就只是为府里些用不到的物品专门做的个册子。 最近,细心的下人们发现,杨爷爷再来翻账本时,不像从前那样眯笑着眼了——最近看上去好像遇到了什么愁闷的事,整天皱着眉头叹着气,太阳不常晒,水烟也少抽了。虽然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但却无人敢开口问。 按以往大家对杨爷爷的印象来说,他确实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就在前两天,负责小姐起居的明丫头找他批张新床换掉自己那张躺上去翻身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旧床时,却引来他极为难听的谩骂:“小浪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床为什么坏得那么快!起开边去!”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流传得快,不到片刻工夫,全府上下都知道杨爷爷不能去惹了——大家都在同个府里共事时,谁没有个小把柄不被别人抓在手里啊,可不能惹怒了他,将自己充公子喝花酒、摸黑翻墙那些事抖搂出来。 他们怎么会懂自己心中的愁闷呢! 杨大有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都避开自己绕着走,心中暗叹声,又摸出了那册厚厚的账本。 并非如往常样从头至尾细细翻看,他径自打开其中折了角的页,凝视半晌,又重重声叹气:“不够啊!” 靠近了些,只见那页纸上首句写了“床具”二字,其后分列两栏,左侧栏写了“梧桐木床卌张”,除了“卌”字用红笔圈起外,其下列了满满半页纸的名字。右侧栏却要简单很,只有三行字:第行,写“黄花梨木床张”,其后写的是杨武的名字;第二行,写“鸡翅木床张”,其后写杨简的名字;第三行,写“紫檀木床张”,其后却是空白片,谁的名字也没写。 这是杨大有自己搞的物品使用登记,对于数目的物品,在登记数目上圈道红笔,意思便是这项物品已经用完了,后面是领用人的姓名;若是数目较少,只在后面记上领用的人便可以了——难道不是应该不管数目寡,凡是领用完的都圈起来才好统计?那也不行,有时候简单地数几个数,对于杨大有来说也是挺有意思的件事呢。 那日若是明丫头来领个其它的东西倒也罢了,偏偏来换床用,那杨大有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个下人,用了比自己家小姐用的档次还高的床,成何体统?本来被拒绝了,原来的床凑合着用便是,但那明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想污清白生的杨大有,这才惹得杨大有破口大骂。 当然了,流传出去的脏话还只是前半句,其实后面还有另外半句:“想通过我将自己身份抬到城主、小姐上头去,门儿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后半句没能传出去,明丫头是怕这话传了出去被人骂没眼光,杨大有则坚持认为那明丫头是被自己心为城主、小姐着想的凛然正气震慑住了——考虑到这点,他心里其实还是为后半句未能流传出去存了些遗憾的。 而当下令他忧心的,正是这全府上下唯剩下的张紫檀木床——城主和小姐的床可没听说要换啊,那再来下人要自己是拒绝呢还是就答应了? 越想心里越烦,年近七十的老人将账本合上,又兀自坐在椅子上垂头叹起气来。 杨简自己也说不清此时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说醒着,但眼前黑漆漆片,明明能感觉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身子却乏力的紧,连抬起手臂、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若说睡着,可意识是清醒的,能思考、能回想起上刻自己清醒时做了些什么。 那战我是输了还是赢了?带着疑问,她脑中略回想:是了,都怪老祖宗当时见了自己第句就说的那什么“必为我门掌门夫人”……开始的时候觉得若是嫁给了天不怕这毛小子怕是只有吃亏的份儿,所以才想尽办法先好好欺负他的,谁知道后来又蹦出来个花恨柳?可气的是天不怕竟然不顾念自己年来对他的“照顾”,毅然决然地说什么“顶半年时间,我四愁斋必以他为首”这种话,看不上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将自己当做什么物品般推搡来推搡去,着实可恶! 不过那花恨柳长得还是不错的…… 不,花瓶看上去也很好看,可是样不经摔;花儿看上去也很美,但旦风吹雨打,还不如皱皱巴巴的张废纸有用——长得好看不算什么本事。 况且,那人骨子里还是个儒生——儒生最可恶了,若在治世尚可用,现在是乱世,误国、欺民、叛道,他们皆有份子,要儒生何用? 可是,看样子他那天的表现连向厌恶儒生的父亲也大为赞赏,是否是说明他确有过人之处呢?按那天牛先生所解释的诗意,好像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呢……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他以礼相待? 也不尽然!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或许他先做了什么对不起那女子的事情,想要回心转意却得不到谅解也说不定。就像牛先生那般,才学见识这世上没有几人敢自诩说能出其右,但还不是样的好色?整天待在女人堆里,连家都选在那种地方的对面。 那天不怕所说的他见过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回熙州的那天也算?见了面拍马屁就排错地方了,话也没说两句,两眼闭就晕了过去——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见过的样子啊……莫不是天不怕说谎?他也没那个胆子吧…… 嗯,想了……应该想输赢的事儿! 杨简分明知道自己全身乏力得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遑论晃晃脑袋将这些杂乱的想法甩出去了,仍情不自禁地在意识里“摇了摇”脑袋。 他应该不是个习武之人,之前父亲只是说看不透,也没有明说会不会,但从那天吴回砍向他时脸木然的模样来看,他肯定是吓傻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学过什么剑术拳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接受自己挑战前说不能动剑、不能用内力,完全是低估了我啊…… 说到内力,自己当时并没有用内力啊,怎么也会有气脉凝滞的感觉?有定内力基础的人是知道的,行功的时候如果没有动用内力,想走火入魔都是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自己又怎么会有连串走火入魔前的征兆? 杨简心中迷惑,她先是细细回想了遍当时父亲所说的走火入魔的特征,这件事过去没长时间,杨简有信心记得字不差——不是父亲这边出错,难道是自己这边有问题?也不对啊,且不说当时已经提前约定不能动用内力,即使可以,自己也是按照练了近二十年的路子练的,怎么会突然出差错? 不是父亲描述出错,也不是自己行功出错,再考虑到在上台挑战前自己还是如平常,当面对花恨柳时才出现了这些征兆——回想起开始时他轻狂的举动、阴险的笑容以及说过的那些不找边际的话,杨简终于确认了件事: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竟然敢下药! 这也好地解释了自己那些浑身乏力、杂念闪现是怎么回事了,他……他……莫非下的是春药? 想到这里,杨简觉得自己脸上又是热……怎么会是“又是”? 对了!那人还……还轻薄自己来着!趁自己被药迷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冲到自己跟前要来摸自己的胸部! 无耻!虚伪!流氓!登徒子! 杨简心中越想越气,拍你两掌那是便宜你了,若我是拿着剑…… 想到剑,杨简两手在身侧摸了两下——竟然真的能摸到! 看吧,这是上天注定的让我非阉了你!心中想法笃定,杨简怒而拔剑,也不管此时劈砍还能不能砍到花恨柳、不管能不能准确地伤其利害,手里的剑便喷薄着尺余长的剑气挥出,好不快活! …… 杨大有天人交战了好久,正要打定主意下次再有人来要床时便派出去时,房间的门“哐当”声直接被安排在小姐侧院打杂的小厮推门而入。 “混蛋!你想要吓死我老人家占我位置不成,莫说你来到这里只有短短三月,就是人品上你也不行!你以为我不敢将你夜里偷食的事儿告诉城主不成……”杨大有先是惊出身鸡皮疙瘩,而后回过神来,不等小厮开口便破口大骂。 “爷……爷爷,小姐那间房子,塌……塌了!”小厮脸哭丧模样,这令杨大有心中阵惊骇。 “那……小姐……” “小姐没事,自己出来了……不过看她提剑出来的样子,好像还是她自己劈成那般模样的……” “自己劈的?”杨大有先是愣,凝眉不语;片刻后突然声暴喝:“好!” 还好?小厮搞不清楚这杨家人是不是从祖先那时候开始,脑袋里就始终有根筋搭错了地方,房倒屋塌、满院狼藉怎么还能说好呢? 杨大有可不管小厮心里怎么想的,此时他心中只想着件事:那张紫檀木床,终于有了着落啦! 第四十一章 床 欲望文 第四十二章 三种方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二章 三种方法 花恨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方面他觉得自己体内有条洪流四处蹿涌,好像自己的血液也跟着滚动起来,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撞得身体如撕裂般的疼;另方面,他却感觉自己舒服极了,时而像是泡在温水里,有人帮自己揉着胳膊、摁着背部;时而像是饮了山泉,自喉咙至脏腑,处处似渴久了般畅饮着这甘甜清凉的自然恩赐。 “牛大哥,要不你先歇歇,看这样子恐怕他还没醒你就支撑不住了!”杨武实在不忍心让牛望秋继续以内力温养花恨柳了,若不是自己修的同样是阳猛路子,几人轮流来又如何。 “这个不能中途断开,由于前半段的经脉受我内力温养,他身体会恢复得很快,稍微停顿,后面的经脉就得不到温养了;以后再将我的内力输入,原来存在于他体内的内力已经归他所有,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排斥——这排斥对于平常练武人还好说,但他本身就是平凡人,眼下又受了重伤,风险太大!还是气呵成的好……”牛望秋嘴上说着,却分毫没有离开抵在花恨柳背部的双掌。 “这个……我还是第次见个没有丝毫功夫底子的人能够承受这么的内力……”朱景圭与袁继北虽然开始便在这里,但却几乎直是干着的,此时想来牛望秋已经整整为花恨柳灌注了近六个时辰的内力,心中震惊无比,这才说出口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见过。 “朱师弟也是这样想的?”袁继北原本心中也有疑问,只不过他的性情便是沉默寡言,故虽然发觉不对劲了,却直没有说出。此时见朱景圭说出口来,觉得憋着也没有意思了,不若相互映证着听听是什么缘由。 “两位将军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牛望秋苦笑声,心道我已经哭天天不应、跪地地不灵地在心里骂了三四个时辰了,你们这才出口,当我真是冤大头么! 杨武自然也是知道像个不会武功的人连续灌输六个时辰的内力是不正常的,但他直未出声是出于信任牛望秋的原因,心想若是牛大哥发现不正常定会及时出声告诉我的…… “不是在下推脱责任,半路上撒手不救想撂挑子……”牛望秋此时再继续装下去恐怕就有些见外了,也只好承认道:“开始的时候在下是救人心切,没有考虑那么。但就在大约个时辰前,在下心情稍有平复后闪念间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他这话将自己早就发觉花恨柳不对劲的时间推后到了个时辰前,既体现自己焦急心情,没来得及考虑其他,又顾全了自己的面子,证明自己不是冤大头——起码在外人看起来,不能是冤大头。 “哦?”朱景圭听得牛望秋这话,上前步急道:“牛先生是说,除了内力灌注的时间长这点难以理解外,还有其他什么迹象……” 这就不得了了,再空的瓶子也有装满的时候,现下这瓶子不但不见丝毫要满的迹象,反而瓶子自己还要慢慢变大了不成? 而牛望秋的回答恰好证实了这点。 “其实都是同点,只不过现下咱们说的是大家都知道的时间太长这点,我所说的不对劲则是我自己体会到的点。”说完这话,他也不期望其他人能快理解,自顾理了理头绪,继续道:“我的内力进入花先生的经脉,开始的时候像是在开山,只知道大致的方位走向,但若想走下去还需要自己花力气凿开石头;过了段时间,内力进入经脉就像河里的水了,虽然流得通畅,但好歹感觉得到两旁的河岸……现在的话,实不相瞒,我就感觉完全摸不着边际了,正应了那句话来着,泥牛入海无消息了……” 牛望秋的语气里那分无奈和哀伤,细细听去还是能够捕捉得到的,但在场的杨武、袁继北、朱景圭三人却迟迟做不出同情、安慰的回应。 他三人模样的呆若木鸡状:这……这是在吸功么? 吸功这类的功夫,大抵都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由于这种功法是将别人辛苦修来的内力据为己有,因此归于邪术、魔功类,但若具体说谁见过、谁练过,见识如牛望秋也不知道有谁有这本事。 那便不是吸功了…… 三人的思绪保持着个模式的跳动:提出疑问,尝试着解答,推翻给出的答案,然后回到疑问,再解答,再否定…… “咦?牛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牛望秋本意不想出言打扰这三人,却不料被杨武点晕的天不怕此时却醒了来。 按照天不怕醒来以后的连锁反应,是先喊句“花恨柳”,然后见依然昏迷不醒的模样,先哭上阵,再与其他人商量怎样救人的。 不过正当他开头想将“花恨柳”这三字喊出的时候,却发现了牛望秋抵背传功的幕,当下好奇心大起,开口问道。 “啊……先生见谅!”杨武率先回过神来,先去向天不怕告罪,表明自己点晕天不怕只是担心伤心过度对身体不好罢了。 “你在干什么啊?”天不怕不理杨武,不管杨武脸尴尬的模样,继续盯着牛望秋问。 “这个……请愁先生解惑!”牛望秋时不知道怎样说才好,索性将自己几人从如何施救到心中产生的疑问股脑都讲与了天不怕听,近半个时辰后方才讲完。 “不知道先生对这番情形有何认识?”牛望秋望着天不怕,焦急地问。他没办法不着急了,任哪个内力深厚的高手,连续给人灌注了这么长时间的内力也要力竭而死了,他直不肯放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自己心中愧对花恨柳,这才不遗余力、不计后果地坚持——若说坚定了心赴死的信念,他自度还做不到。 “既是全对,也是全错……”天不怕眨巴眨巴眼睛,思索半天才以笃定的语气说道。 不过,这番笃定的语气配上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反而令其他人不明白了——什么叫做全对又全错?难道输了这整夜的内力换来的是场无用功么? 牛望秋想到这里,心里焦急了,直言道:“还请先生明示吧,在下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细细琢磨您的深意了……” 天不怕看了眼满眼血丝的牛望秋,心中也是感激,道:“您先收了力吧……”见牛望秋迟疑,又笃定道:“但收无妨!” 见他小心翼翼地收功,然后长呼口气,又将轻轻花恨柳扶下,天不怕方继续道:“说是全对,就是说按照牛先生的方法,确实这样做没错……” “那为何还会出现内力灌注不满这些症状呢?”此时的朱景圭就像是学堂里的童生,稍遇到不懂就向先生提出来求解答。 “所以我说又是全错。”天不怕挠挠脑袋,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花恨柳的伤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救……” 第句话,就将牛望秋震住了:三种方法?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可是就想到了唯种法子啊! 然而最最关键的是下句,牛望秋听到以后险些没有吐血: “你们用的这种方法算是折中的法子,不算太耗时,但耗力是肯定的……细细算来,将原来阳猛的内力驱逐,然后以阴柔之力温养顶个时辰,便可不必再管,任其细细调养便好。” “那如何解释……”见袁继北又要开口问,天不怕毫不客气地挥手制止,道:“你们只去考虑他没有内力……就没有考虑过另外种叫做‘势’的东西么?” 说这话的时候,天不怕是直盯着杨武说的,只因这四人中,杨武在“势”这块的造诣远比其他三人高,领悟也应该些才是。 “势?怎么会!”朱景圭就不相信了,自己苦修了少年才摸到了点“势”的门道,照天不怕的意思,那花恨柳似乎在“势”上副很强大的样子…… “势分种,咱们去领悟的是剑势、杀势,花师弟领悟的却是他在其他方面的势,诸位没听说过浩然之气么……”杨武心中惭愧是方面,但这个时候好歹还能博取些面子,自然主动解释起来。 “先生是说……”牛望秋听到这里,顿时想起了在台上挥而就、用近百种书法写诗的那个花恨柳了:怪不得能看出字里行间有情绪在跳动,原来当时就已经融入了“势”! “将内力看作是水的话,人的**就是装水的瓶子,这是你们最常想到、也最常用到的比喻,而势——怎么说,对于内力的作用就像是天气冷了以后结成冰的样子,起个压缩、固定的作用,又像是看不见的瓶子,可确确实实能够装得下水……”天不怕后面越说越乱,但前面的解释大家却是懂的。 说白了,此时的花恨柳有两个装内力的瓶子,个是看得见的**,个就是看不见的“势”,既然看不见,那给牛望秋的感觉自然就是泥牛入海、摸不着边际了。 “最笨的方法,是继续用阳猛之力将花恨柳全身完好的骨头尽数打断、捏碎,激发他体内的生机,以自然生长的方式调整,长偏了就捏碎,长偏了就捏碎,直至长得恢复如初就可以了。” 仿佛没有看到四人不自在的表情,天不怕又继续说出了句爆炸性的话:“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服用老祖宗留下的药,我没带身上,不过花恨柳自己身上就带着呢……” 自己点也不冤啊!牛望秋脑中闪念完这句话,即刻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现下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就有劳你们做完最后步吧!”天不怕挪了挪身子,冲花恨柳指:“再来掌,将淤血逼出就可以啦!” 可是,根本就没有给呆立的三人机会,便听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由上而下顷刻而至:“卑鄙小人,看我不杀了你!” 不错,此时来人正是杨简! 她醒来后将晕倒之前的事情想得虽有偏差,但大致也对,心中怀着对花恨柳的恼恨,直奔此地。来她来得突然,二来正发着怒,发挥出的潜力较平常水准高出不止线,听她由远及近在场之人却未能阻止她,竟直接略过杨、袁、朱三人,直接落身石床旁,又是双肉掌干净拍下! “噗——” 说巧不巧,天不怕方才所说的逼出淤血的掌,就这样落在了花恨柳胸口,花恨柳只觉胸口先是痛,进而口暗黑色血液夺口而出,竟舒服了许! 然而,就此睁开眼的他却万万想不到第眼看到的竟是这样番光景,落身于床边的杨简睁大了双眼,双修长的双手战战栗栗地似有未有地触碰了下两颊,满脸的污血将她那张美玉般的脸,映染得近乎妖冶。 “你又喷我……你又喷我!你竟然又敢喷我!”久久之后,回过神来的杨简如癫似狂,双手紧紧掐住花恨柳的脖子,张口便咬。 是了,女人丧失理智的时候,能够想起来运用的武器,永远就只有指甲和牙齿! 第四十二章 三种方法 欲望文 第四十三章 无赖的聚会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三章 无赖的聚会 “简儿,住手!”看着刚睁开眼就被掐得喘不上气来的花恨柳,任杨武再怎么反应“慢”,也知道自己再不制止,恐怕花恨柳真的就要死掉了,当即喝止道。 “你个卑鄙小人,不但人猥琐,用的手段也是这样下三滥,亏你还自称是儒生,简直是给天下儒生丢脸……”杨简仿佛没有听见般,口中不停地咒骂,手上也没闲着,掐了花恨柳的脖子使劲儿晃动。 花恨柳此时心中才叫冤:我做什么了?莫名其妙摔了跤,顶是撞倒你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再说了,我都已经身伤了,你得寸进尺还真想杀我灭口才好么?至于吐你杨简脸血,那也不是我愿意的,若不是你打我在先,又怎么会被喷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不服找老天理论去,欺负我个重伤在身的弱书生干嘛啊…… 心中这样想着,越想越不服气,花恨柳挣扎着抬起双手,将牢牢锁住自己的双臂使劲儿往前推了推,见推不动怒气盛,情不自禁又加了些力道,也不再客气着推搡,直接照着杨简猛然推出。 杨武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感到难堪,正要再次出言制止,却不料前刻还掐着花恨柳脖子不放的杨简,竟似被人用巨力推开般,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暴退而来。 “小心!”身在旁的袁继北、朱景圭二人见此情景也是惊,忙出声提醒。只不过在天不怕看来,这句“小心”到底是说给杨简听的还是说给杨武听的,都值得商榷番。 空中的杨简却是听到这提醒了,半空中强行扭动自己的腰肢,险险避开密室的墙壁,趔趄了几步退回到杨武跟前。 “你会武功?”方才还惊起身冷汗的杨简,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后不怒反笑,上前步盯着花恨柳问道。 花恨柳心中的震惊远比杨简要大得,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受伤以后反而能有力气将杨简推出去了——这就是练武之人所说的内力么?可是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莫非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还是说杨简忽然来了兴致配合自己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了?又或者,是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这群家伙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动手脚,花恨柳谨慎地扫过在场的几人,杨武目光如平常地深邃,袁继北回复了镇静,眼神也是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朱景圭眼中的焦急还没有散去,看来刚才确实将他震惊到了,而花恨柳,此时却是满脸的无辜模样,仿佛在无声地提示花恨柳:我很弱,我什么都没做…… 最令花恨柳惊奇的是,他所在的石床边上竟然还有牛望秋躺着睡觉! 当然,“睡觉”也只是第反应而已,想到杨简在这里吵嚷半天牛望秋却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大概明白这八成是在“昏迷”了。 “喂!你到底会是不会?”杨简毕竟是个见惯了杀伐血腥、并且有定的自制能力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军中担任人人信服的方将领了。想到自己刚才的事态,她心中稍恼:为何总是被他气得失去理智……快些承认你会武功,咱们再真刀真枪地来场,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不会。”花恨柳被杨简的声音喊过神来,老实答道。 这是他在故意耍诈?不是,只因为花恨柳觉得刚才那力道来得太过诡异,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最好的证明方法便是他悄悄地尝试再去催唤出那股力道时,却丝毫得不到回应。 既然自己控制不了,那还是承认自己根本就不会得了,免得惹火杨简,真要使得她无所顾忌地发起疯来,自己也只有死路条了吧……花恨柳想。 “你——”听到花恨柳的这番回答,杨简满心的期望顿时阵失落,仿佛被愚弄了般,提剑就要挥出。 “够了!”杨武终于动怒了,大喝声竟直接将半癫狂状态的杨简直接定住。 “旁人不明白,你却应该最清楚的,花师弟方才那股力道根本没有伤你之意,可谓拿捏精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听到自己的父亲讲出这番话,杨简心中虚。不错,方才她之所以怀疑花恨柳“会武功”,是根据那凭空而出将自己挥退的力道,二是由那力道的控制分寸分析——要知道,个人无论内力再浑厚,总量也是有限的,所以般要大幅度消耗内力的时候,都是能少用就少用,最好发出的内力用尽了,目的也达到了。 花恨柳刚才使出的力道恰恰贯通了这精髓——用刚刚好的力道将杨简推开却不伤人,仅此点,他对内力的控制就要比动不动就暴走的杨简高出许。 “可是……”杨简自然不服,即使撇下眼前的事情不计较,之前他可是对自己下药来着,还……还学流氓袭胸……想到这里,杨简俏脸红,声音却小下去很。 “不用说了!”杨武似没看到般,制止道。“眼下花师弟内伤虽然已经控制住,但仍需静养段时间,你们的事情就到以后再说!”瞪了仍不服气的眼杨简,他转身对袁继北、朱景圭二人道:“眼下转移到府里去静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有请两位师兄将花师弟抬回去,我负责带着牛大哥……至于师叔……”杨武难为地看了眼天不怕,不顾后者拼命摇摆的头,继续道:“还是简儿来带回去吧!” 本来心中还有些许不满的杨简,听到最后这句话,眼中阵精光闪过,眯眼望向吓得惨无人色的天不怕,阴声笑道:“能为先生效力,小女子荣幸之至……” 至于说休养,除了城主府的后院也没有别处条件好些了,大把的名珍贵药材、补品,听话的丫鬟小厮,清幽的环境……当然了,对于花恨柳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有同病相怜的人——佘庆。 花语迟在花恨柳行人返回城主府的第二天早晨也回来了,只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花恨柳觉得别管是异性关系还是同性关系,对离别总是带有那么点感伤的情怀,如今兰陵王宋长恭就要离开了,恐怕他心里也不好受,便由着花语迟将自己关在屋内不出,自己遣了人将在家养伤还不能动的佘庆抬来,又去将躲在屋内不敢迈出大门步的天不怕请来,三人人张躺椅,摆在院子中央晒太阳。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比刚来熙州那会儿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智气吴回,好像连杨家大小姐也被他制服了,对他尤其客气;再加上行人回来后,杨武对他的态度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天之内亲自来探望数次,还送来了府里珍藏的极品灵芝、雪莲等物……这切似乎都在传达着个清晰、友善的信号,府中甚至有传言说之前他与杨简的传言是真,恐怕这“姑爷”等不了久大家就能当着面喊了。也因此,下人们伺候起来,加地卖力、勤快了。 “快来说说,我那天是怎么回事。”天不怕刚坐到椅子上,花恨柳便迫不及待地问。 佘庆虽未亲眼见后来发生了什么,但这两天也在花恨柳嘴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对花恨柳后来体内的那股莫名力道也是好奇不少,听花恨柳主动提起,立即不顾疼得他直抽冷气的伤口,歪着脖子自己将躺椅挪到二人中间,重新舒服着躺下细听。 “这个……”天不怕甫开口,却盯着后院的大门呆住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下也好奇先生那天说的‘势’与内力是怎么回事,没有事先通报,唐突来访,还望两位先生、佘庆老弟见谅啊!” 说这话的是牛望秋,经过天时间的修整,他的精神已好了很,但和原来肯定是没有办法比,估计没有三月半年的休养是恢复不过来的。 “牛先生千万不要自降身份了,佘庆万万不敢和先生称兄道弟,您真是太看得起小的了……”天不怕、花恨柳可以装大佬摆架子,佘庆不可以,边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你别动!”花恨柳人虽然行动不便,但挥挥臂摆摆手却还是十分容易的,止住起身的佘庆,望向的却是牛望秋的身后,杨武、袁继北、朱景圭依次着,且统地人身后跟了名小厮,各背了把躺椅。 “他是来听什么‘势与内力’的,你们呢?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我的……嗯,至少我还是这个城主府的半个主人,想去哪里没人能挡。”杨武本想说自己是“这城主府的主人”来着,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将府赠送给了佘庆,细细说来此时是在人家地盘上呢,马上改口道。只不过因为说这话时卡壳了,反而听上去有那么些底气不足。 “我与朱师弟来城中办事,正好经过此地,心中挂念先生和师弟,就顺道看看。”话是袁继北回答的,但估计是连朱景圭都觉得这话扯得可信度也太低了些,苦笑着向天不怕、花恨柳直点头称是。 顺道?顺道还能带躺椅来?天知道你们几个在院子外面等了久了,见自己师徒三代摆好架势准备开讲了,股脑出来凑热闹了吧! 花恨柳心中冷笑,道:当我不知道吴回发挑战书事你们少都有参与的份子?不论是当初想害自己也好、帮自己也好,和这么群“阴谋家”在起,花恨柳点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花恨柳不说话,四人便权当他已默认,也不等花恨柳继续说什么,径自吩咐小厮放下躺椅,然后人个,都躺下了静等着天不怕开口。 佘庆觉得自己遇见花恨柳之前的小半辈子见识实在太短浅了,纵使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他也没机会看到熙州这最有实力的几人能够如此默契地围在个院子里耍无赖,像七瓣懒洋洋开放的花朵,沐浴在早晨的曦光中——而最关键的点是,自己竟然也是这其中的人。 “既然说‘势’是看不见的瓶子,那么它越大,装下的水——也就是内力就越。” 天不怕见众人打定主意赖着不走,叹口气直接开口道。 “花恨柳的问题在于,他有足够大的瓶子,也装进了足够的水,但是这个瓶子却没有瓶口,所以纵使能够容得下江河湖海,也休想倒得出滴水来。” “那岂不是说……”牛望秋可惜的不是自己白白丧失的内力,他可惜的是花恨柳既然有了那么内力,却无法使用——这和个孩子抱着金疙瘩却不知道怎么花是样的道理。 “阴柔之力主要是养人精血、疏通经络,即使倒不出来对他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天不怕淡淡开口。 “那……那天简儿……”杨武不明白的是既然内力倒不出来,为何还能将杨简挥退——他自然不会真的看不出来那天实际上是花恨柳挥出的力道后劲不足才没有伤到杨简,说“拿捏精准”只不过是想暂时稳稳杨简罢了。 “这就是另外番作用了。”天不怕仍然会在别人提起杨简时禁不住缩缩脖子,此时杨武提出的也是花恨柳心中最大的疑问,见大家热切地盯着自己,他道:“这股力道的好处便在于,他虽然无法使用这力道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休想轻易伤害到他。” 这是什么道理?花恨柳细细琢磨,眼前亮:我想打别人打不过,别人想打我还打不着?这不就和那什么“气死你”样的效果么——和比自己弱的人打,打不赢;和比自己强大的人打,打不输。 这号称比“天人三式”还难练的功夫,自己就练成了? 莫非我真是个天才?又或者是我运气实在不是般的强? 心中这样想着,他不禁笑出声来。 第四十三章 无赖的聚会 欲望文 第四十四章 我的成功不可复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四章 我的成功不可复制 心中虽然得意,但花恨柳也知道自己这是窃取了牛望秋年的修炼成果,在来路上总不会太光明正大。何况,他自己仍然有两个方面非常担心:第,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这股力道的存在;第二,这股力道即使存在使自己免受被动打击,那么到底能保护自己少次?总不会用不完的吧? 待他收敛了喜色,将这两个问题提出后,天不怕阵沉默,斟酌了片刻才回应道:“第个疑问,就像我刚才所说没有瓶口是个道理,你不知道怎样用内力,甚至对‘内力’都没什么概念,自然也不会发现它存在不存在——这就像别人夸你有潜力,你都不知道有哪方面的潜力,怎么能够将潜力发挥出来呢?况且,这股内力原本是牛先生的,只不过跑到你体内才成为了你的……” 说到这里,天不怕顿,眼神扫过几人,除了花恨柳、佘庆脸迷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外,其他人好像都很明白,他心中微微叹,想:看来以后有必要加强这方面的教导了。 “说白了,它并不完全听你的,看它心情吧!”说到最后,天不怕甩出句极端不靠谱的话,算是对第个问题进行了解答。 “看心情?”甫听到这话,花恨柳还觉得天不怕是在说笑,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看它心情呢?若是适逢生死关头,这货心情突然不好了,自己岂不是以血肉之躯祭人家神兵利器?再说了,如果它直心情不好,那在自己体内还有什么用?鸡肋么? 可是当他看到天不怕脸笃定的模样,再看杨武等人,均是脸默认,心下当即凉了半截:自己白白高兴了半天,你这是在耍我么?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我先根据你的情况说下‘势’是运用。”天不怕见花恨柳脸上阵失落,心想有白得的便宜就不错了,想夜之间成为当世高手——你以为这是神话故事么? 听天不怕要说到“势”的运用了,杨武四人马上精神抖,眼中的目光也变得热切了许——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四人都已经将“势”修到了登堂入室或者摸着门径的地步,此时了解下,对以后的修练或许是有好处的。 “花恨柳的情况,你们复制不来。”天不怕第句话,便是将这几人的热切浇冷半。 何为“复制不来”?便是你们不要以为花恨柳不会用内力,换到你们身上就行得通了,你们会用不假,但从开始大家的路子就不样。 “你们是先修经脉温养内力,只要经脉够宽、够强、开辟得够,内力也会越蓄越是不是?”天不怕决心从简单的地方说起,只不过他自己对说道理的能力都没少自信,因此他的“简单”是不是众人心中的“摸不着头脑”那便不可知了。 不过好在,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这样修练本身没有错误,但若要与‘势’结合起来,达到花恨柳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可能的。” “首先来说,个人不可能出生的时候便有‘势’,最正常的情况是随着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对某方面的研究越来越深入、认识越来越通彻,‘势’才越来越强大的——杨武是这种情况,墨伏也是,但我记得老祖宗提起过,你是在四十岁以后才领悟的势,墨伏较晚,是在年近五十了才随着杀名声显步迈入势的境界吧?”后面这话是说向杨武的,天不怕虽然是这样提,但身在旁听着的袁继北、朱景圭二人却心中惊骇不已。 进入四十岁以后就有“势”了?这不是怪物么!要知道,惊才绝艳如皇甫戾,那也是在五十岁以后才修出的“势”,个墨伏已经足以震惊世人,没想到杨武竟然要提前将近十年! 看来果然是小瞧了杨武啊!心想至此,二人具是神情黯。旋儿又想到,四十岁的杨武就已经是怪物了,那这个二十岁左右就修出“势”的家伙——难不成是妖孽? 杨武却像没看到样,只点点头默认了天不怕的说法。 “不论四十岁也好,五十岁也罢,这个时候的你们,经脉实际上已经定型了,也就是说,瓶子的大小已经固定,能够温养的内力顶也就到将瓶子装满的地步。‘势’对于你们来说,无非两个作用:增幅内力,将‘势’蕴于内力之中,虚能摄人心神,实能伤人性命;加强对内力的控制,可以拿捏精准,以较少的内力代价达到目的,可以延缓内力的流逝,保证你们即使在身体衰老的情况下,也能将实力稳固在定境界……” 说到后面这话,杨武心中先是惊,而后看到有意无意瞥向自己的天不怕,是惊骇异常:他知道自己在练那所谓的“气死你”了! 不过天不怕却没有深入追究的意思,将话题重新引回到花恨柳身上,道:“我说他的情况你们不能复制就基于这点,他的‘势’先于内力而在,不会受经脉容量的影响,所以照我估计,纵使你们几人都将自身内力注入他的体内,也不会有什么爆体而亡的危险——起码有五成的把握没有。” 五成把握?你怎么不说有五成的危险啊!花恨柳搞不懂对于天不怕来说究竟在有几成危险的时候,他才会真正重视起来。 不过,显然大家想的方向不样,花恨柳是肚子怨气,杨武、牛望秋乃至佘庆却是无以言语的震惊了。 要知道,在场的这四人,随便哪个放在江湖上,那也是顶上顶的人物,不说权势,单就自身的剑术、武功造诣,便足以令整个江湖格局来个重新洗牌——这些人的内力能有少?进行个简单的对比,这四人足以顶得上两个皇甫戾的内力!这其中还是保守估计了杨武的实力,若是将他隐藏的实力放进去,至少还要再加半个皇甫戾了…… 即便如此,将这些内力都注入花恨柳的体内还有五成把握不爆体?倘若真有这种机会集纳四人之力来造就个绝世高手,恐怕这世上会有不少人甘愿冒死来试下——万要是成了呢? 而至少现在,众人大概明白了天不怕所说的“复制不来”的其中个原因:“势”先于内力存在。这也解释了为何天不怕说那句“修炼本身没有错误”,按照按部就班的修炼方法,确实不存在错误。 “师叔所说,我们大致明白,但能不能理解为花师弟这类情况至少为我们提供了个方向呢?”袁继北问道。 什么方向?怎么这会儿自己就成“研究对象”了?花恨柳不明白,天不怕可是听就知道袁继北什么意思。 “你会这样做么?”他反问句,袁继北先是愣,而后苦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大家见笑了!” 牛望秋也明白这二人所讲是什么意思,见花恨柳、佘庆脸迷茫相,当即笑道:“袁将军的意思,是花先生既然能先于内力养成‘势’,那是不是也有其他的儒生这样?如果有的话,能不能也通过这类方法再复制出来个您呢?” “有道理啊!”佘庆听到这里,眼前亮,不过接着就被周围群人鄙视的目光镇压下去:是了,若是有道理,方才大先生为何反问句就将袁继北堵得说不出话来呢。 这其中的道理细想之下便能明白:个高手将自身内力注入到个没有丝毫内力功底的儒生身上,是出于什么动机?对于个正常的高手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动机”,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去做!而对于牛望秋这样不明所以就将内力仓促注入的高手来说,眼下的事实便是最有力的驳斥证据:自己现在副病恹恹的样子,没个大半年恐怕是恢复不过来了——成果呢?就是如今的花恨柳了,拥有了自己大半部分的内力,别说勉强能运用起来了,连自身的安危都要寄希望于“心情”,要来何用? 想到这里,牛望秋问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花先生少能够自如地控制些呢?” “这个么……”天不怕自己确实是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他正迟疑着要不要将这盆冷水直接倒下,却不料杨武开口了。 “自然是有些办法可以试试的。”杨武与天不怕的眼神交流只在霎,不过天不怕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也不惊疑、也不反对,任由杨武来说。 “花师弟可知道潜力说?”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花恨柳不明白为何忽然提这样的问题,不过虽然开始的时候嘴上不客气,但他也感觉到了杨武对自己的态度正逐步向好,当下也客气回应。 “譬如说佘庆,”杨武指躺椅里歪着脖子围观的佘庆,见佘庆惊疑着要起身,立即挥手制止,继续道:“当初收佘庆,抛开有无别的原因不讲,想必你也感觉到他若经历番好好教导,也能成就代将名——这便是潜力了,有这个潜力,再去花功夫教导,最后自然水到渠成。而潜力是自身已有的作用,教导便是外力刺激的作用,说白了,若有天佘庆有所成就,便是内力、外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番说法在场的人都能接受,而实际上几乎是每个人,小到分析事理,大到攻伐谋略,都会这样来做。 “花师弟如今的情况,便是空有潜力,却少有外力刺激了……”杨武铺垫了这么,终于决定破题了,直言道:“师弟若想将内力激发出来为己所用,必须有人不断对你施加刺激,将体内靠‘心情’催动的力量凭自己意念调动,通过训练抹掉它的惰性,令它时刻准备着以备用时之需。” “有道理啊!”花恨柳闻此激动着拍身而起,却忘记了自己仍然重伤在身,起未起成却引来胸内抽搐的疼。不过他却顾不上,忙请杨武细说——连周围人脸鄙视的目光也没注意到。 佘庆却觉得自己算是跟对了先生了,大家都说了这句“有道理啊”,且都遭到了大家的鄙视——这就是天意啊! 心思电闪的他,自然不会去提醒花恨柳:你钻入圈套了…… “不若找个人每天陪你试炼那么几次,自己人么,动手自然不会太重,虽然暂时吃些苦是少不了的,但万要是成了,起码对于你自身的安危、对四愁斋的传承都有好处,师叔也不必时常担心你有性命之忧了……” 杨武这话可谓正好拿住了花恨柳心中两个弱点:自己的性命和天不怕的担忧。前者自然不必说,谁不怕死啊,但凡能保住性命的肯定不会积极赴死;后者的话,说天不怕是自己的亲人点也不过分,何况上次自己受到吴回威胁天不怕可是动用了天谴来救自己呢——后来听杨武听到过,天谴并不是可以无限次使用的,这是以施术者生命力透支为代价,有的人岁数大些,垂垂老矣说不定次没施完就死了,像老祖宗那样的,或许穷其挥霍,只要他愿意轻轻松松灭国人也没事。 虽然不知道天不怕能使用几次,但几乎每次都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施术的,这份感情花恨柳不得不重视。 “暂时吃苦无妨……那这具体的人选上……” “我现在不动武即使静修最快也需半年光景,找我是不成的。”牛望秋见花恨柳看向自己,忙道。 “我们二人每日必须在军中督军、演练,时间确实抽不出……”朱景圭笑道:废话,城主分明已有合适人选,这个时候往前靠,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整个熙州大小适宜都离不开我……”杨武轻描淡写,将花恨柳热切的渴望无情拒绝。 “我……我……”佘庆自然不敢拒绝先生,可他现在的情况有心上也是不允许的,只好脸苦笑,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花语迟如何?”想到花语迟,花恨柳眼前亮,不是说要保护自己安全么,自然有时间陪自己了,并且平心而论花语迟的剑术造诣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的兴奋也只持续了半刻,接着就被天不怕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顶回去了。 “眼下或许只有简儿……” “不行!”现在的花恨柳与天不怕样,提到杨简的名字就紧张,除了头疼杨简的暴力因子外,花恨柳心中还有另外道想法: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如何与这个看着眼熟但脾气完全不对路的女人相处——再说了,杨武你确定杨简来是为了防止我被别人危及性命,而不是要亲自危及我性命的? “我知道师弟你的顾虑……不过简儿那里我自会去说,你的安危从入熙州开始我就承诺保护过,现下仍然有效,这点你无需担心。”话锋转,又道:“何况眼下便只有简儿人有闲暇时间,你可以等到其他人有闲暇时倒也可以,不过天下大势风云突变,只怕也没有那样的时间供你等啊!” 是啊,哪有那么的时间供自己成长起来——若想活命,必须要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安心。 “我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恐怕先生……”天不怕是最后道挡箭牌,以他对杨简的恐慌度,只要他不愿意,自己还是能够拒绝的。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天不怕竟然在自己话音未落时便答道:“我没问题!”那股焦急的心情,令花恨柳心里阵感动。 这苦恐怕只有天不怕自己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焦急”啊,分明是“惊恐”才是!只不过眼下没有其他法子了,挑战没能分出输赢,总得找个理由将你们绑在起,至于自己所要受的虐待——虐啊虐的,总会习惯的。 “那……便只有如此了!”花恨柳心中暗叹声,只求到时候杨武好好劝劝杨简,否则自己真的是要羊入虎口了。 “那便好!”杨武沉声应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到这里了,你且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便让简儿过来。言为定了!”说罢,腾身而起,也不管身后袁继北、朱景圭、牛望秋作何反应,径自离去。 “如此,我们也先告辞了……”牛望秋看今天自己的戏份到头了,也不待,与另两人同起身,告辞道。 第四十四章 我的成功不可复制 欲望文 第四十五章 请柬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五章 请柬 “请牛先生留步!”送三人走出丈外,天不怕才仿佛是记起什么事情,出言喊住牛望秋。 袁继北、朱景圭二人自然知道这是人家有话需要私下里说,当下也不等,直接朝着前院走去。 “不知道两位先生留在下何事?”牛望秋心想自己已经舍了大半的内力送给你们当礼物了,不是还要问我要功法吧?或者是看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咯噔紧:若是问起,也只否认便是,现在说还不是时候,以后找着机会再道歉便是。 “救命事直未能当面道谢,眼下虽然想起,但这身体实在是不允许。”花恨柳苦笑着,还是尽量端正自己的身体,然后冲牛望秋正色道:“花恨柳谢过牛先生救命之恩了!眼下恨柳这点能力也不说什么涌泉相报的话了,倒是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恨柳帮忙的,恨柳定竭己所能、全力以赴。” 这句话花恨柳说起来虽是事情,但却不符合般人感恩的做法——即使做不到“以身相许”这种地步,也应该拿出诚意说“随时恭候”这样的话,怎么能够摆明了是撂挑子态度,副当下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的模样。 然而牛望秋听到这话却先是愣,继而竟是副狂喜模样。只因他明白,花恨柳这话说的是自己“竭己所能、全力以赴”,然而他所代表却是这世上最强悍的几股力量之——所以花恨柳才说“眼下”报答不成,便是要等至少半年以后能够胜任四愁斋掌门职务了,才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 这句答谢,实际上代表的可是整个四愁斋的承诺。 奇妙的是,现任掌门天不怕竟然没有出言反对,好像这个结果是两人早已商量好的样。 但是,这两人商量好的又何止这件事啊! “恨柳妄猜了下,也不知道猜的准不准……”花恨柳等牛望秋狂喜的劲头过去,方才开始说下件事:“先生所修乃是阴柔之力,恨柳虽然没修过这类功法,对这些事情也不熟悉,但在门内流传的典籍里倒是有看到过,功法最开始形成的时候是与环境、人的心性、天道暗合的,即使是同套功法,因为后来者的心性、所处环境的差异,最后修炼出的内力也会有轻微的差别。” 说话的时候,花恨柳和天不怕直盯着牛望秋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牛望秋神情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哦?不知道花先生此话何意呢?”牛望秋见花恨柳盯着自己看,笑问道。 “哦!哈哈……”花恨柳没料到牛望秋此时却笑着问起自己,时失神,用自己略显刺耳的笑声掩过后才道:“恨柳本来也深信不疑,可是从牛先生这里却是觉得先人所言并非全对。” “此话怎讲?”牛望秋也惊愕了下,本来按他的猜测花恨柳是要依据着先人的套说法指出自己功法异于常人之处,进而推出自己的修炼环境,却没想到花恨柳只是简单提,转脸就把那套理论推翻了。 “我看先生心性,怎是般人能有的洒脱,与这阴柔之力可对应不起来;再如那吴回,练的是阳猛之力,可对人尽使阴险之招,想来心里也正大光明不到哪儿去……这功法与心性二字便扣合不起来了,恨柳没说它胡说八道已经算是客气极了!” “也不尽然。”牛望秋听花恨柳这样说,似乎很有道理,但最关键的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提到,那便是际遇。际遇不样结果也会不样,就像吴回若是没有遇见杨简,他心中的妒忌之心便不会如此之盛;若是没有遇见花恨柳,他也不会怒而癫狂,激发杀心——切都和际遇有关,这或许和花恨柳所提到的“天道”样,但牛望秋不信天道,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似乎没有要细听牛望秋“也不尽然”之后要讲些什么的意思,旁的天不怕开口道:“花恨柳是我的学生,现下他无法报答您,我做先生的却理应表示。佘庆——” 唤声佘庆,佘庆立即会意,从自己怀里掏出个水曲柳木做的精致小盒呈与牛望秋。 见牛望秋就要拒绝,天不怕又道:“这水曲柳乃是北方名贵木种。” 本想拒绝的牛望秋听到这话,先是微微愣,随后才默默收下。 “盒中所盛是我门中位前辈采自北狄阴寒之地的枚冰晶,历百年而不化,对您恢复内力好处不少,请您千万不要推辞。” 北狄……阴寒之地么? 牛望秋苦笑声,心想自己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人家能够将意思点到这里,看来对自己的底细也已经摸得差不了。 “刚才听牛先生说需要静修半年光景,有了这枚冰晶相信不出三个月您就能恢复如初了,到时候恨柳还需要请您指点番。”花恨柳也从杨武那里听说,牛望秋已经请了半年的假想寻处地方去静修,而杨武竟然没有挽留,看来这两人是知根知底的了——花恨柳对杨武佩服的有两点,是他绝顶的剑术,二是他惊人的洞察力。既然杨武不防,最起码可以说明牛望秋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何止是恢复如初,若是顺利,三个月后在下再回来,照着之前的实力怕是保守估计也会再提升两成的内力了……”说出这话时,牛望秋难掩心中的激动,毕竟追求实力是不管什么年龄的人都趋之若鹜的件事。 送走牛望秋,这师徒三代又重新躺在躺椅里,沐浴在阳光下,安静了片刻。 “你们猜牛望秋是不是那个人?”佘庆最先憋不住了,开口问道。实际上佘庆是真憋不住还是假憋不住,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清楚。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晚辈,什么事情由自己问出来会显得自然些,若是让花恨柳或者天不怕先问,有没有面子是另回事,关键是自己也不定能答得上来。 “**不离十了。”花恨柳想了想,说出了个比较稳妥但不至于没有回旋余地的结论。 “应该就是了。”天不怕也不把话说绝,用了“应该”二字,看来心中也同样有点不确定。 “你记得准不准啊?”花恨柳转头问天不怕。 “不会错的,死长生当时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墨伏也可以作证。”天不怕似乎不满自己的学生竟然怀疑先生的权威,略有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花恨柳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死长生死了,墨伏现在不知所踪,想求证下都没办法,理论下去说到底也只是不确定牛望秋是不是北狄人。 “人家倒是看他肯定是!” “哦?此话怎……”花恨柳本来还想问如何能这般肯定,话说到半却看到天不怕、佘庆两人脸惊疑,显然这话并非他俩所说。 再细细回想刚才这话的语气,花恨柳明白是谁在说话了,怒而喊道:“花语迟,你搞什么鬼!” 直到此时,另外两人才算反应过来,这种让人瘆到骨子里的语气,除了那个人妖花语迟,还能有谁! 令三人后怕的是,他们竟不知道花语迟几时到的。 “两位先生、公子不要想,人家……我也没听到少,是杨城主他们走了以后才听到的。”花语迟看到花恨柳喷火般的眼神,忽然想起自己二人之前的约定,立即正色道,连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正常些。 不过,他那句“杨城主走了以后才听到的”又令花恨柳心里放心了许,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至少在杨武跟前的时候花语迟还是不敢乱来的——在牛望秋面前估计也不敢,只不过现下牛望秋身心俱疲,没有办法保持那么强的警惕罢了。 “你能肯定什么?”倒是天不怕首先镇静下来,开口问花语迟。 “自然是那牛望秋的身份了。”花语迟也不作假,自三人身后的树上跃下,自己转身又搬来张椅子小心坐下。 “公子开始提什么功法与环境、心性、天道相合,不就是想说牛先生的功法像是在北狄地区练就的么?只是他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反倒是暴露了他心中的震惊——试想,作为个习武之人怎么会对您说的习武之道提不起点的兴趣?这便是矫饰外貌、欲盖弥彰了。后来送东西先不说里面装的什么,反倒是说盒子材质是北方的水曲柳木,见牛先生接下这才又说采自北狄阴寒处,不就是有的放矢,步步试探么?在我看来,既然牛先生接下了,自然便是默认了这场试探,也间接地承认自己是北狄人了。” “就这些?”见花语迟说完,花恨柳讶然问道。 “还不够?”花语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未讲明白,想了想确实没忘什么,便道:公子您句**不离十,先生又句应该怎样,在我看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说肯定是有什么不对?” “嗯,是我们虑了。”花恨柳嘴上答着,心里却在想原来大家的着重点不样啊,在你花语迟听来,我们想知道的是牛望秋是不是北狄人,而实际上……也难怪了,如此私密的件旧事,若是连花语迟都知道,那死长生恐怕也会震惊着从棺材里蹦出来先吼上句“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然后就能再次证道了——生是男儿身,却执拗于做女人,难道不是抗天命而为之?这也是事在人为啊! 看来自己确实虑了,白白虚惊场。花恨柳心中渐安,忽然想起花语迟不会平白无故出来向自己三人请安端茶才是,马上问道:“你可有事要说?” 听闻这话,花语迟马上起身,向花恨柳作了个万福,也没看到他从何处抽出道请柬递于花恨柳跟前,道:“奉兰陵王殿下所托,特邀您与先生参加晚上的别宴。” 兰陵王请的别宴?他不是今天就该走的么,难道又推迟了? 花恨柳心中疑虑,盯着花语迟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反倒令花语迟面目红。 “呃……嗯!怎么回事?”花恨柳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取向,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花语迟矢口否认道,总不能说兰陵王是听到自己说你长得好看,想亲自见见吧…… “好,我们去了。”天不怕却不会想那么,现在是在熙州地盘上,若是自己与花恨柳在赴宴时出了什么事,最害怕的恐怕就是宋长恭了——况且,杨大小姐可是说过今天晚饭后要喊自己去商量什么事情呢。 “谢先生!”花语迟本来还担心花恨柳甩脸色不想去呢,这样的话可就难为自己了。可是没想到天不怕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不必担心花恨柳会拒绝了,心中的欣喜无以伦比——又可以回去见他了! 花恨柳确实如花语迟担心的那样,本意是不想去——首先他与兰陵王宋长恭素不相识,对这位有着别样兴趣的人物唯恐避之不及,绝对不愿主动往前凑;再者之前与宋季胥有过矛盾,爱屋及乌也好、殃及池鱼也罢,对整个蜀国皇室有说不出的厌恶却是真的。 眼下,既然天不怕应下了,那边没有不接的道理了。 第四十五章 请柬 欲望文 第四十六章 赴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六章 赴宴 上午还是大晴天,过了中午天色就阴了下来,临近傍晚,熙州又开始飘起雪。 队由三十人组成的迎宾队伍在风雪中来到了佘府大门外,将天不怕、花恨柳、佘庆、花语迟四人请入了辆四轮马车。 花恨柳开始还在担心只有辆马车会不会太挤,可是进入后却没有拥挤的感觉,再加上厚厚的毛皮封裹、车厢正中央燃起的火盆,重伤之后本就嗜睡的他竟然很快便昏昏睡去。 “到了。” 不知过了久,或许有个把时辰,又或许只过去片刻,花语迟轻轻推醒睡梦中的花恨柳,道:“公子,兰陵王殿下的驻军大营到了,咱们下车啦!” 下了车,天不怕与佘庆早已在外面。此时的天不怕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件小巧的大红色披风,穿戴在身上尤其精神。 “先生……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这个帷幕还是要放回去的……”花语迟眼就看出那披风是什么了。他瞥了眼后面的马车,那原本当做帷幕的红绸果然不见了。 花恨柳行人,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第次来兰陵王的大营,眼下迎宾的队伍、载人的马车完成任务,都声不吭直接退下了,而唯对这里熟悉的花语迟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踌躇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是,四个人便干在大营外,听风吹,看雪飘。 “那个……没人通报么?”佘庆看了眼默不作声装高人的花恨柳、合着是出来看雪听风玩的天不怕以及不知道大爷们装什么矜持小姐的花语迟,心想:眼下也只有自己这个明白人开口合适了吧。 “回去之前殿下已经吩咐过,如果答应来就不必在外面等着通报,直接进去便好……咱们走吧!”说着,仿佛下定了巨大决心似的,花语迟主动牵起天不怕的小手,领着三人走进大营深处。 花恨柳、佘庆两人只看出了花语迟眼神中的犹豫,却不如天不怕了解得些。当花语迟的手将他自己暖得出汗的小手攥起时,天不怕分明感觉到了透骨的寒冷。 他出了很汗,并且直在出汗。天不怕不知道个连高于自己好几个境界的杨武都敢刺杀的人,还会怕什么? “今天的别宴安排在殿下的王帐里,所处的位置也并非这大营的中间,而是在最里面。咱们这样过去,还得再走片刻。”仿佛记起了什么,花语迟扭头对跟着的花恨柳、佘庆二人道。 这……是示威么? 知道自己这行人囊括了妇(如果人妖也算的话)、幼、伤、残(花恨柳在心中又默默将花语迟算进去次),还将大家放在大营外,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听到身后花恨柳声冷哼,花语迟立即解释道:“不是殿下这样安排的……起码,起码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或许他都不知情呢。” “哦?这话怎么讲?” “前两天……夫……夫人来了。”这霎,连花恨柳都怀疑眼前这个两颊飞红、眼中却满是委屈与无奈的人,天生就是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霎,花恨柳竟然可怜起花语迟来。 “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位夫人。”不再说,行人默默地在花语迟的带领下穿过前军、中军,在周围人或惊讶、或充满敌意、或满是鄙视中,终于走到了后军王帐前。 “夫人有令,我们是不能进入王帐的,所以公子、先生自己进去便好,走的时候招呼我声就可以了。”花语迟说完,便个万福就要退下去。 “你们?什么意思?”佘庆这路上也觉出来气氛不对了,若说有惊疑、有敌意都可以理解,毕竟整个大营中突然走入自己这么几个陌生人,若是全都装作没看见也说不过去,但那明显能感觉到的鄙视是什么意思?鄙视自己是熙州人?还是鄙视自己行人穿得不好看? 显然不是!那个个鄙视的眼神,无例外全是冲着花语迟个人来的! “您不要问了……”彷佛被刺到了痛点,花语迟索性不再开口,只想转身尽早找个地方哭去。 “走,回家。”天不怕话不,但他是四人之中辈分最高的,每句话说出来几乎都是板上钉钉。此刻他说完话,根本不顾花语迟反应,拉起他的手就往回走。 “别……先生,您不能走……”花语迟听这话便急了,自己已经向殿下说过要来了,此时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走,这是什么道理?当众打脸么? “为什么不能走?”天不怕人在说话,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停,他人小力薄,花语迟也不敢与他比力气——真是奇怪,平日里那个自称“老娘”的花语迟,怎么入兰陵王大营就变得扭扭捏捏了? 莫非花语迟本来就是个女的?杨武是故意那样说的恶心自己玩来着?花恨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也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到底是男是女啊…… 不过,他的这个疑问很快就被证实纯粹是自己臆想了。 “吵吵嚷嚷,怎么回事?”声怒斥,自王帐内走出了三名妇人,当中人打扮最是妖艳,细长的眉毛此刻正在眉心纠结成团,冲着天不怕行人怒目而视。 “夫人恕罪!”花语迟听得来人声音,立即扑跪在此人面前,求饶道。 这就是宋长恭的结发妻子?花恨柳、佘庆转身,细细将这妇人从头到脚瞄了遍。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对王妃如此无礼?” “请夫人恕罪,这几位是熙州来的贵客……”花语迟见眼下副剑拔弩张的的架势,心中不由叫苦,心中暗自祈祷小祖宗倔脾气上来了,千万就别惹怒这两位先生了。当即再叩首,向王妃请罪。 “住嘴!”那王妃身后人见花语迟又跪倒磕头,气焰盛:“他二人如此看王妃,实在是大不敬!来人啊,将这二人的眼珠子挖去!” 听她吆喝,方才在大营四周不见个踪影的亲兵,此时竟齐刷刷抽出刀来将几人围在中央。 “别!”花语迟急,惊慌着从地上爬起,跑到王妃跟前再次跪倒,“是我没将这边的规矩讲给几位先生知道,错在我,要罚只罚我人便是。” “哼!”另人听到这话,眼中是不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替谁挨罚就替谁挨罚?说到底,你不过是咱们兰陵王府养的条宠物狗、条阉狗而已!” 在花恨柳的想象中,被人说成如此不堪,花语迟无论如何也要拔剑剁了这人的——然而实际上,他真的如条宠物狗,趴在地上,只是个劲儿地磕头讨好,不敢出声,别说拔剑伤人了。 “你活不过今天。”天不怕在旁看了好久,忽然开口道。 “你……你说谁?”花恨柳几人没有想到天不怕这时候会搞什么预言,三个妇人是没想到直在旁沉默不语、人畜无害的个小孩,甫开口就说出如此令人惊愕的话——而难办的是,花恨柳几人当然知道天不怕口中所说是预言,但对方三人不知道,这传到她们耳朵里,就是**裸的诅咒。 兰陵王妃此时心中怒气盛。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的丈夫与常人不样,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没羞没躁的地步——竟然在出征的大营中藏了那些妖人出来!若不是有心腹通知自己赶来,恐怕过不了几天,自己就成了全天下的人的笑柄了。 想到妖人,她再次低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前的花语迟:“你方才说愿意替他二人接受处罚?” “是……”花语迟见她语气稍松,当即答道。 “哦!”王妃闻言轻轻点头,“那你便去死吧。” 那你便去死吧?花语迟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前刻还是感激涕零的表情先是愣,进而变得不敢置信:真的是让自己去死? “还愣着干什么,你这阉狗还不快去死?难道要让我们动手?休想!我们害怕弄脏手呢!” 见花语迟未动,王妃身后的人上前步就将跪倒的花语迟踢在旁,口中是辱骂不休。 “那个……刚才是她今晚死,现在是你们两个今晚都得死。”天不怕这次学乖了,先是朝踹人的这位指,而后又指向了王妃身后另外名妇人。 “你个没教养的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 足足三息的时间——从那话戛然而止到众人回过神来,足足有三息的时间,没有个人说话。 最先看清楚情况的,是与王妃面对面的花恨柳几人。也不见有任何刀光剑影,那人的头自颈部往上就突然飞起丈高许,束起的头发也在那霎散开,飞舞在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令人称奇的是,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滴血落于被大雪铺满的洁白地面上。 “你有三次必死。” 这声音是从花恨柳等人的背面由远及近传来,但几人都不必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威胁先生,必须死;辱骂先生,必须死;看不起我的朋友,必须死。” 杨简此刻手中提剑,语气不温不火,步子也是不疾不徐,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杀气腾腾、将要随时扑来般。 “你也是。”走到另外名妇人前,杨简轻声道。接着,花恨柳就看到他这辈子永远不敢忘记的幕:没见杨简对那人做什么,那妇人便睁大了双眼,直接吓死了。 第四十六章 赴宴 欲望文 第四十七章 第一次见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七章 第一次见面 “你……你……”兰陵王妃看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杨简,心中恐惧越来越盛,“我是王妃,你不能杀我!” 仿佛是因她喊出自己身份起了作用,杨简在她身前不到三尺处停了下来。 “怎样?知道怕了么?”见杨简停下,兰陵王妃反而气势涨,尖声质问:“你是何人?胆敢在兰陵王大营中杀人!给我拿下她!” “你傻么?”杨简听她这样说,轻笑问道。 “什……什么意思?”兰陵王妃此时也觉出气氛不对了,现下亲兵的响应远不及刚才的积极啊。 “他们若是敢过来,还用等你招呼么?方才就应该扑杀过来才是——现在不应你,自然是害怕为你的愚蠢而死。”轻笑声,杨简又往前迈出步,惊得兰陵王妃往后疾退两步。 “你自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我劝你还是收起来什么兰陵王妃这种徒有其名的身份好。你觉得如何,赵阿媚?” 赵阿媚便是这兰陵王妃的名字了。 “你说我王妃的身份徒有其名?”令在场的其他人错愕的是,方才的威胁、讽刺都未能将这个女人激怒,此时杨简的句“徒有其名”竟激得她暴跳起来,伸出半寸长的指甲便向杨简脸上抓来。 “不要!”花语迟被踹倒之后先由佘庆扶了起来,此时见赵阿媚如若癫狂,担心双方再起摩擦,闪身而至挡在杨简面前,“夫人,啊……” 声惊呼,花语迟竟直接被盛怒中的赵阿媚摁倒在地,“我掐死你个小贱人,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边说着,赵阿媚边加大手劲,紧紧箍住花语迟的脖子。 “住手!”花恨柳在远处瞧得清楚,若是再有片刻花语迟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啪!”声脆响,紧随着花恨柳的话音落下,众人便看见赵阿媚身子在飞起丈高,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落在刚才飞落的人头旁边。 “你没事吧?”天不怕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杨简到来,从方才入场杀人立威,到刚才的掌掴泄恨,他看在心里只觉得杨简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趁那个所谓王妃松开花语迟的档儿,他立即跑上前扶起花语迟。 “咳……咳,谢……先生。”花语迟狠狠吸了两口气,仍不忘向天不怕作万福道。 “不用谢我,谢她或者谢花恨柳都可以。”天不怕客气地摆摆手,指了指杨简,又指回花恨柳道。 谢公子?花语迟心中虽有疑问,但既然是先生的话想来便不会错的,也冲不远处的花恨柳微微点头致谢。 “你若是敢应下,下个死的人就是你!”杨简抽回扬起的手,头不回,句话便将抬起下颌准备点头回应的花恨柳定住,最后没办法只好尴尬冲花语迟苦笑。 “说过了,看不起我的朋友,必须死。”口中字顿地说着,杨简朝着赵阿媚跌落的方向步步紧逼,手中的剑也有意无意地攥紧、再攥紧。赵阿媚受此重击,此时也清醒了过来,眼中恐惧的神色盛。 “小姐!”佘庆见杨简的架势已经不止于要立威了,再不阻止恐怕连两方的战事都将在今夜直接开启。 杨简自然知道佘庆的担心。莫说是她与兰陵王妃之间发生冲突,即使是两军有些小摩擦,若是处理不好,也会升级为流血事件——虽说现在在名义上不存在“外交事件”,刚刚投降献城的熙州目前还是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的份子,若考虑到以后……能够暂时息事宁人,便还是选择莫撕破了脸面的好。 “我今日不杀你,并非你想的那样怕你什么王妃的身份。”杨简住脚,盯着兀自往后退缩的赵阿媚道:“倒是麻烦你记住,今日在场的几人若有人之死被我知道与你有关,我必杀你!”说着,声冷哼,手中长剑挥,飞身离去。 只息时间后,以王帐为轴心,附近数十丈内的后军大营帐篷上的王字旗尽数跌落,削口整齐划地平滑。 花恨柳经过这几次的刺杀、挑战,早就将四愁斋的剑术看得太,此时再看杨简出招,却感觉她在控制力度这方面与杨武的差距似乎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远。 “她从三年前就摸到‘势’的门径了,此时恐怕对势的领悟不比杨武低少。”天不怕知道花恨柳心中所想,靠近他低声道。 “什么!”三年前?那她才大? “嘘——”见花恨柳脸震惊的模样,天不怕忙制止他惊叫出来,“本来只有杨简自己、杨武和我知道,现在又了个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花恨柳第次觉得,别人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妖孽”词,加在杨简身上同样合适——或许适合也不定。 然而眼下却没有时间供他想,杨简离开时这惊人的招震慑赵阿媚的目的达到了,却也引起了兰陵王大营的阵阵骚乱,不时队队的人马便奔涌而至,看到之前拔刀围起自己行人的亲兵大队,很自觉地纷纷围在外层,虎视眈眈地盯着。花恨柳怀疑只要下刻赵阿媚喊出“有刺客”三字,自己几人立即就会被剁成肉酱。 “怎么回事?”循声望去,却是名白衣男子被群人簇拥着由王帐出来。 “公子,这便是兰陵王殿下。”花语迟从听到来人的声音开始便紧张得垂头不语,待那人走了出来,他忽然记起这行人只有自己知道兰陵王长什么样子,若自己不介绍,恐怕按这三位的脾气,就把来人当做随便哪个路人了,这才赶紧走到花恨柳身旁低声道。 “他就是?好漂亮的脸啊!”饶是花恨柳自己长得英俊,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男子由衷地赞美,脸庞光洁白皙,分明的棱角透着份高贵,浓密的眉、乌黑深邃的眼,仿佛有了磁力般吸引着人的目光,优美的唇线、坚挺的鼻子,无处不透露着亲和、自信——若是这世上有靠长相争天下的说法,十个杨武也比不过个宋长恭! “阴戾凉薄。”天不怕仅仅搭了眼,就转头将这四个字的评语告诉给了花恨柳。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那种自私、冷酷、无情之人啊…… 殊不知,花恨柳在看宋长恭,宋长恭也在看他。 “这位可就是花恨柳花公子?”宋长恭竟不理旁边满脸狼狈的赵阿媚,直接向着花恨柳迎了过来,远远地就伸出双手要拉花恨柳的手。 你这热情得也太明显了吧?花恨柳心中阵惊愕,赶紧将花语迟身旁的天不怕推到身前,道:“这是家师……” 有天不怕在前面挡着,宋长恭自然不能绕过来拉手,当即修整颜色向天不怕躬身行礼道:“长恭见过先生!” “兰陵王不用客气。”天不怕丝毫不觉得偷拿了人家马车的帷幕做披风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 “上次事情本王开始并不知情,冒犯之处还请两位担待!”三人正开始寒暄,自兰陵王身后忽然走上前人,虽也是副好看的眉眼,但自大、狂妄、仇恨的情绪却仍然能够捕捉到——不是宋季胥是谁? 说这话的唐突不论,语气中也倨傲。兰陵王见天不怕称自己名“长恭”,而广陵王宋季胥则是称自己爵位。花恨柳怀疑,这广陵王身后定有位本领通天的奇人异士,否则怎么能将这副嘴脸的宋季胥塑造成有仁德的大好人形象呢? “听说最近怀州、相州带治安大好,说起来还真要算是广陵王殿下的功劳呢。”花恨柳才不相信什么“不知情”呢!再说了,若只是不知情也就罢了,杀人灭口是什么意思?剿匪泄恨什么意思? “我要是能担待那才见鬼了呢!”花恨柳心中怒气难平,言语之中是极尽揶揄。 “你……”眼看自己这位年长几岁的同宗兄长又要露出本性,宋长恭赶紧拦,道:“听闻花公子和这位佘先生都受了重伤,咱们现下就进帐中躲躲风寒,暖暖身子,大家看如何?” 按道理说,此时由宋长恭提出入账中休息,众人中理应没有人反对才是,花恨柳几人也有就坡下驴的意思,正要开口答应,却不料声尖叫响起,凄厉道:“不行!” 待看清来人,花恨柳冲佘庆阵苦笑,心想幸亏早就服用了老祖宗留下的疗伤药,否则按今天这波三折的折腾样儿,自己和佘庆怕是没死在熙州人手里,就死在这兰陵王大营了。 宋长恭脸上闪过许恼怒的神色,但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便于发作,当即问道:“王妃可有话要讲?”口中说着,但望向赵阿媚的眼神却是透着股冷冽,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他们不能进去!”赵阿媚却不知是有意不理还是真的没有读懂,指着花恨柳几人道:“他们不能进去!杀人偿命,决不能弱了……” “住嘴!”宋长恭暗叹声,果然是个笨女人啊! 仿佛因为提到了“杀人”二字,他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般,宋长恭向四周扫过眼,脸上无比震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德容和德言正是被这小……” “语迟,我让你好生接待花公子、先生几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宋长恭直接忽视掉赵阿媚的话,不理她满脸失望的样子,召出花语迟问道。 “这……”花语迟语气稍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如实说,得罪了夫人不说,反而还会令殿下面上无光;若是不如实,确确实实闹出人命了,公子这边想来也不会轻松脱身…… “那个……”见花语迟为难,天不怕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道:“我们在这里有些话可能是不方便说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示意花恨柳往下接。 “呃……”花恨柳心想你这是嫌人家还不够乱么,这个时候不劝和也就罢了,还急匆匆抽身给他们腾出来对个黑白的机会——你倒还真是天不怕,天塌了都不怕啊! “看这雪是要越下越大了……”花恨柳想了想,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只能看到什么说什么了,“死者为大,老是在外面摆着也不好……殿下与王妃之间想必是有些误会,不过俗话说夫妻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想来也需要有个机会说明白的。” “我家大先生、先生的意思,是相逢不必刻意,相交不必肉食,今日来本就是了却未能与您见面这憾事,现在都见到了,我们也不久留了,在此告辞了!”佘庆实在是看不过去两位先生顾左右而言他了,想走直接走便是,说那么没用的理由干什么啊…… “正是正是,告辞!”说完这话,花恨柳招呼天不怕、佘庆,不等宋长恭有什么反应,直接开拔! “哦,对了。想必时间仓促有些事情没能说清楚,就让花语迟留在这里姑且当捎信的吧!”花恨柳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脸阴翳的宋长恭,心中暗爽,眼睛瞄了眼正因为成功阻挡了自己几人而喜形见于色的赵阿媚道。 “祝你平安!”心中默默为赵阿媚祈祷句,三人迎着风雪头也不回地原路折回。 第四十七章 第一次见面 欲望文 第四十八章 窝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八章 窝囊 三人从兰陵王大营走出来时,杨简正与近百人的小队在外面等着,见三人出来,她也不说话,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上眼便扭转马头,先行离去。 倒是那百人小队,等三人上了马车才缓缓启动,将三人又送回佘府。 只不过三人回到府里时,天色虽已黑如漆墨,实际的时辰还早,都窝在花恨柳的屋里起烤火。 “她气什么气啊,我们不是好好的么……”花恨柳心中对杨简还是有诸般不满的,尤其是他虽然开始的时候在人家跟前吃瘪了,但实际上却给宋长恭留下了大摊子事情处理,难道还不够么? “先生请恕我直言……”佘庆心中迟疑,不知道是自己主动说出来好,还是让花恨柳在吃瘪、受冷眼中慢慢自己了解好,毕竟花恨柳与杨简相处时间还短,不清楚杨简的脾气。 “哦?有什么不能讲的,直接说便好。”自从上次佘庆为他挡下刀,花恨柳对佘庆是信任,隐隐的有同辈相交的趋势。 “您与小姐认识时间短,可能不了解小姐的脾气,大先生应该比较清楚。”佘庆得到许可,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 “什么脾气?”花恨柳当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往往还没在个地方混熟就惹上麻烦了,往往还没和个人深入认识就成了敌人了——自己的原因肯定有,不清楚当时、当地的情况只凭时快意用事是重中之重。 “小姐虽不是门内之人,却直将维护四愁斋的名声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件事来做的。” “哦?我怎么没感觉到啊?”花恨柳初听这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若说杨简有做维护四愁斋的事,他相信;若说将维护四愁斋的名声是最重要的件事——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您对小姐有偏见,虽然我也看出来小姐对您有偏见了,但这其中的原因恐怕除了您二位,别人都不怎么清楚吧。” 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才对吧!花恨柳自己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做对不起杨简的事情——当然,这是以两人挑战前后为界限区分开的,挑战前就见过面,挑战后今天也是第面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花恨柳老实承认道,“是,在今晚她确实为了维护四愁斋的名声出来出气了——结果呢?赵阿媚根本不受她威胁,该怎么发飙的仍然怎么发飙……” “呃……我觉得小姐这次下手这么有失分寸,主要还是因为咱们几个太窝囊了。”佘庆是个男人,打心眼里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个女人看不起的,只不过眼下这两位没经历过少人情世故的先生说起道理来无人能出其右,若论起察言观色、为人处世,还没有个街上的小混混懂得。 “窝囊?”花恨柳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但是在他的理解里,窝囊就是“忍”啊,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受气那就受气呗,回头我找回面子就是了——不过听佘庆的语气,好像还有点不样啊。 “以后和您要打交道的,不是和平时期的官僚,大家私下里勾心斗角、和风细雨也就罢了,面上仍然要亲和友善,营造良好的官场氛围。” “不应该么?”天不怕也不懂这些,眼下有佘庆这个在军中混迹年的老油子,自然也很好奇还有哪些自己没有想到过的方法。 “眼下是纷乱将起、血雨腥风的时候,”佘庆歪着脖子向天不怕微微躬身,样子甚是滑稽,只不过他此举却是在表明自己不是在“教导”两位先生,而只是当面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而已。 “就像我们与宋长恭的军队,说不定今晚我们还受邀参加宴席,把酒言欢、共畅盛世,明天他们就拔出刀子杀我熙州百姓呢。” “怎么会?”天不怕毕竟还小,甫听到自然是不相信。 花恨柳对这点却是深有感触,自己的家族不就是这个命运吗?前天还在宫里吐尽忠言,觉醒来除了自己其余人尽成菹醢! 说到底,还是个人心的问题。 “因此,谁能说得准他宋长恭今晚是不是故意整这出故意试探我们呢?若真是试探,今晚没有小姐出场,不但咱们几个受尽欺凌,连四愁斋的荣誉、熙州的名声也将在我们手里受污——这样的四愁斋怎么令世人信服?这样的熙州以后还谈什么开太平之举?”佘庆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以责备的语气说出来了。 若是平时这样想也是没错的,还是那句老话——放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虽然麻烦,但总比仓促行事靠谱些。只不过,这次佘庆确实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了——他宋长恭根本就没有往试探、害人这方面去想。 这件事是在第二天花语迟返回以后才知道的。据说当晚三人离开后,宋长恭盛怒不可遏,尤其是听完花语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是惊怒异常,方面对赵阿媚擅自怠慢客人震惊不已,另方面又为她毁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别宴、害自己丢了面子而恼怒,当晚就派人将赵阿媚送回瞻州,并严令没有自己批准不可再踏出王府步。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想来……确实和我的想法不样。”听佘庆这样说,花恨柳也意识到其实自己开始的思路就与杨武、杨简这方人不同,而杨武等人对自己态度稍好并非因为自己和他们的思路致了,而是他们因为自己四愁斋将来掌门人的身份,对自己迁就了——实际上,是那批人向自己妥协示好。 而杨简却不许要如此,名义上大家还是死对头呢,再加上原本她便对自己这类人看不起,思路又有分歧……怎么可能会好好相处得来。 “我也想扬眉吐气不受窝囊,可是咱们去的四个人,花语迟不能对自己主子动手吧?天不怕……嗯,先生,先生动手也不合适吧?你和我,个有本事能动手但是受着伤呢,个连挨打都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还指望着去打别人?”说到窝囊,花恨柳将四人的情况这样分析,顿时觉得这样去不窝囊才怪! “大街上卖糖葫芦卖的好的,都有个大牌子,有的写在布上,有的干脆扎个大大的、假的糖葫芦,虽然不见得比那些不挂牌子的好吃,但是确实吆喝的声音最大、买的人最,卖的也是最快……”仿佛开窍了般,天不怕又将这套“糖葫芦理论”搬了出来。 不过花恨柳、佘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确实恰当——以后就应该将排场摆大、名声打响,这样出去的时候才有底气、才不会受人瞧不起。 当然了,他们也知道,这所谓的“底气”也只是纸糊的窗户经不住戳,最最关键的点似乎还真是杨简的那套法子——得能打。 “你在军中有没有什么好友?不用,有四五个向你这样能打的便好。”花恨柳仍然不想直接将杨简考虑成第候选人,想从佘庆这里找找路子。 “先生,不是我自吹,军中像我这种水平的人实在不,能有这个水平的也至少是百夫长、千夫长了——城主断断不会答应的。” 佘庆说的倒是实情,在军中需要提升的是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培养单个特别强的人,似乎是没有的——当然,袁继北、朱景圭、杨简等人虽在军中是佼佼者不错,可别忘记了,他们都有个足以睥睨世人的先生或者父亲! “黑羽卫呢?” “黑羽卫人数不,每十人是个战斗小组,不现实……先生若老是打城主的、主意,无论如何都会绕到小姐那里去的。”佘庆不忍心向花恨柳戳破这个事实,但如果不戳破,将主意打到袁继北、朱景圭身上,怕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看来,真的就只能是杨简?”花恨柳太不甘心了,在他心中总觉得杨简在身边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压得透不过气来。 “如果换个角度想,在当世能在同辈之中打得过杨简的人屈指可数,那她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天不怕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瞧低了,虽然说最瞧低自己的人是杨简,自己也早已习惯,但是像赵阿媚、宋季胥这样的人也来瞧低自己——老祖宗不会回来找自己算账吧? “先生最近似乎对杨简已经见怪不怪,有定抵抗力了……”花恨柳明显地感觉到最近的谈话,天不怕仍然怕杨简没错,但是已经没有最初自己印象中的那种强烈的不安了。 天不怕听到花恨柳的疑问,也不紧张,沉默半晌道:“她每天都给我买糖葫芦……” 此时花恨柳屋内三人基本可算达成共识,然而在前院的杨武的城主府大厅里,却是另外副光景。 “不行!”杨简大声反对道。 “为何不行?”杨武此刻头痛不已,现在还只是诸般计划中的第步就遭到了杨简的激烈反对,以后几步走起来不是麻烦么? “军权我绝对不交!我倒想先问问父亲,除了我那帮人还会听谁的?” 交军权?没错,杨武这是要收了杨简的兵权,让她腾出大把的时间去和花恨柳“磨合”。 不过杨简所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目前来说好像还没有谁能够将那样只不亚于冲煞军的军队带起来啊…… “许小狗、臭屁猴、丁蛮子这几个小混混哪个不是惹事就是摊子麻烦?何况父亲忘记军中还有杨献、杨瑞这样家族旁支的人在虎视眈眈么?” 开始杨武还不在意,但是当他听到家族旁支这样的话后,眉头却是紧紧皱起:是了,这些人必须要时刻安抚着,否则对以后的大业必有拖累啊! “简儿先告退,父亲早些休息吧!”见杨武凝眉不语,杨简知道自己的意见已经引起父亲重视了,她也深知杨武的性格,但凡有些道理,绝对有可商量的余地——说不定父亲只是担心自己个女孩家在军中不安全时偏心也说不定呢。 看着杨简退去,杨武轻轻摇头,计划有变,看来请君入瓮不行,只有用推羊入虎口才好了…… 第四十八章 窝囊 欲望文 第四十九章 不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四十九章 不安 “什么!让我去杨简的军中?”花恨柳听到杨武的建议,原本还安然坐着的身子蹦三尺高。 有没有搞错?不是说好的让杨简抽出时间来锻炼自己么?那也没说让自己去军中啊! “花师弟,你且听我说……”杨武也知道说服花恨柳不容易,但若是在说服杨简与说服花恨柳之间非选个的话,他还是选择后者。 “我不听!”花恨柳根本不给杨武说下去的机会,斩钉截铁道:“什么都好商量,但惟独这点我决不答应!”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听他这意思,好像是犯着了他的忌讳般?杨武想不明白,旁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天不怕也不明白,但佘庆明白——先生这是闹脾气了。 不错,可不就是闹脾气了么!你们说让我接受杨简来训练,我没有办法就答应了——前提是你杨武言之凿凿地说你回去说服杨简。现在说服杨简泡汤了,你就当我是软柿子,想怎样捏就怎样捏?休想! 花恨柳心中就是不畅快,由着杨武安排的话,指不定除了去军中这件事,以后还会不会有离谱的事——之前什么挑战、谣言,细细想起来,杨武就是清白的么?个城主连这些事情都摆不平,这个城主是吃干饭的还是吃软饭的? “师兄如果没有其他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花恨柳心情不爽,对杨武的态度也直接差了许,竟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你……”杨武听他这样说,简直要气爆了:好像还是头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啊! “罢了,师弟你再好好想想,毕竟这事关你的安危,事关宗门和熙州的命运。”杨武压下怒气,淡然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我觉得你心里除了心情不爽以外,还有其他的情绪在。”待杨武走远,天不怕爬上桌子坐下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早晨来找花恨柳天不怕就直奔桌子而去,方才是见杨武来,才慌慌张张坐回椅子的。此时杨武走了,他又坐回桌子上去了——或许天不怕是认为,坐在桌子上才能体现出来个人有排场、有地位吧。 见花恨柳不语,天不怕心中大概有谱,道:“你是不甘心在杨简手底下当个小兵吧?” “嗯?”花恨柳惊讶地看着天不怕,心中想到:这你也能看出来? “确实,若是再杨简手底下,肯定天天被她虐,要是我,我也不愿意——你不用担心!”天不怕副阅历丰富的样子,像个前辈教导晚辈样,自以为很有默契地点头宽慰道。 不用担心什么啊!花恨柳觉得自己还是在心理上过于相信先生的成熟了。他根本就不怕被杨简虐,而实际上,接受杨简的锻炼不就是受虐的同义词么?这点他在开始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先生抗拒的,莫非是这军队本身?”见花恨柳听到天不怕的分析后脸无奈,佘庆反倒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些。 “哦?你也打算猜?”花恨柳发现最近三人聊天是越聊越熟稔了,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醋米油盐,似乎都有涉及到。 “反正也没事,就当猜着玩。”佘庆老实交待道,见花恨柳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便继续道:“我从军中待过段时间,对军中的传统还是有所了解的。般新人进入,必不可少的个阶段便是受气——被兵油子欺负、戏弄、刁难,这个时间大概有到三个月,很新人却往往熬不过这段时间,不过旦熬过的话,大家就真的当你是兄弟啦,所以第点,先生是觉得用到三个月的时间去熟悉新环境,还要接受小姐的锤炼,时间不划算。至于为什么不划算,我还不知道先生的考虑……” “那你是怎么觉得不划算的?”佘庆刚刚说完,天不怕便在旁问道。 “继续讲。”花恨柳不理发问的天不怕,对佘庆道。 佘庆本来还担心天不怕会因为被忽略了而不高兴,抬头却见天不怕也正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怀疑:难道受过小姐虐待以后,连小孩子的心性都能变得这样坚韧了么…… “第二,便是身份了。”佘庆壮了壮胆,尽量说得为先生的小虚荣留些面子道:“官场中讲‘官大级压死人’,其实军中是如此——先不说那三个月能不能熬过,即使熬过了,还有连串的百夫长、千夫长,何况,直看不惯先生的小姐又是这军之首,哪怕她对先生表示出丁点的厌恶、敌视,由上到下经过级级的放大后压在先生身上的便有可能是血光之灾了。” “还有么?”此时的花恨柳仿佛在向佘庆大厅别人的事情般,只是昧地追问道。 “第三个我觉得是最主要的原因,虽然前两个听上去又是熬不过、又是血光之灾,但只要您开口要个监军这样可以和将军平起平坐的职位,城主为了以后的大计着想,定不会拒绝,由此前面这两个都不是什么问题才是——先生您本身对军中的套……呃,应该是氛围吧,就是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感到厌恶。” 佘庆说完这话便不再吭声,虽然他自信自己所猜**不离十,虽然他知道花恨柳绝对不是那种因为自己说穿了心事就恼怒、嫉恨的人,但这毕竟是自己第次试着用自己学来的东西去分析个人,说这个就是自己以后将要接受的连串的考验里第道考题也不为过。 “我最近心中很是心慌。”花恨柳不回应佘庆的回答对不对,反而转移话题说起其他的。“昨晚从宋长恭那里回来,因为考虑着杨简的事,暂时分神没那么紧张了,所以也没和你们提起。” “是因为吴回么?”天不怕听到花恨柳说这话,久久不出声的他忽然出声问道。 “你也……”花恨柳本来还以为自己心中想了,没想到自己提起天不怕竟然直接点出关键的点,这怎能不让他惊奇。 “实际上,是自从那天见到吴回以后才有的这种感觉……当时我只以为是因为面对他心里少有点没谱才紧张的,但后来面对杨简的时候,吴回给我的紧张感、压迫感却不降反曾,仿佛……” “仿佛被蛇盯着的感觉?”见花恨柳语现停顿,天不怕问道。 “是了,就是被蛇盯着的感觉!”花恨柳听到这比喻,心中顿时清明许,“莫非你也有这种感觉?” “我没有。”天不怕老实回答道,“我就是有糖葫芦被人抢走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感觉……佘庆在旁虽然不明白两位先生说什么,但至少有两点他确定无疑:第,要出事了;第二,出的事情和吴回有关。而事实上,花恨柳接着就证实了佘庆所想。 “我的感觉是,最近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并且和吴回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那还等什么?咱们应该早些去告诉城主……”佘庆毕竟对熙州的感情笃深,听花恨柳这样说立即就要动身去找杨武。 “杨武已经知道了。”天不怕喊住佘庆淡然道。 “已经知道了?”花恨柳也是惊:莫非杨武也修了什么推天命的本事么? 仿佛是看透了他心中的疑问,天不怕解释道:“你以为说杨武天性敏锐是客套话啊?”说着白了花恨柳眼继续道:“他早就知道吴回靠不住,才借你将他找个理由先收押起来看着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收押起来就没事了,那两位先生为何……”佘庆的疑问在于,若仅仅是将人收押起来事情就平息了,那为何花恨柳天不怕两人至今仍有不安的感觉呢? “你没看到杨武刚才匆匆走了么?”虽然眼中对佘庆有闪而过的赞许,不过天不怕嘴上仍然副淡然的样子:“不要说是因为花恨柳送客他才愤怒离开的——有这方面的原因,却不是主因。应该是关吴回的白牢出什么事情了才让他匆匆而去才对。” 听到这里,佘庆有些迷惑了:怎么在自己这样的凡人眼里再不过平平常常的事情,从大先生、城主这样大智大德之人嘴里分析出来就变得这么高深莫测呢? “自己果然不是搞阴谋的料啊!”想到最后,佘庆心中微微叹道。 “你刚才所说大致全对……”花恨柳想了想,脸郑重地对佘庆道。见佘庆脸迷茫,他道:“我自小虽不带兵,带却常去军中,既在练兵场上见过日常操练,也听家中长辈讲过军中之事……我的本意,是穷我生绝对不和军人打交道,甚至连你所说的身份,即使有监军什么的职务给我,我也不要。” 这就奇怪了!佘庆想不出是从小生活在怎样环境中的人,才能对军中这样抵触……话说回来,好像还没有个人说过自己的这位先生是什么来路呢。 佘庆自然不知道花恨柳所在的那个时代,也不知道在那个时代里这个直受气、窝囊的先生,实际上按正常情况发展,应该是举世最有权柄的第二人! “我感觉时间不了,或许这战乱并没有咱们当时想的那般会来得迟些——它会来得急,来得凶,来得让我们惊慌失措!”花恨柳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不过当他看到脸惊愕的佘庆时,却又改口道:“当然了,这是我猜想到的最坏的情况,所谓未雨绸缪,只有将最坏的情况都想好了对策,才不会出大问题——现实里即使发生,想来也不会比这糟了罢……” “天不怕,快出来!”花恨柳刚说完,院子里却传来声急切的喊声,且这声音还点名“天不怕”,佘庆与花恨柳苦笑下,想来不用猜也知道是杨大小姐光临了。 “快跟我走!”只见道残影从自己眼前飘过,再回过神来,原本坐在桌上的天不怕竟然不见了! “这个……”花恨柳惊呆,这才是三年前就领悟了“势”的杨简真正的本事么?不过,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心急呢? 佘庆脸疑惑地看着花恨柳,花恨柳报以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不过,只盏茶功夫,这二人便由脸疑惑变成了脸的惊骇——吴回越狱了,杨武孤身人亲自去追,结果却受伤而归! 杨武,竟然受伤了? 第四十九章 不安 欲望文 第五十章 决定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章 决定 杨武受伤的消息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在熙州引起轩然大波。实际上目前知道这消息的,也不过杨简、天不怕、花恨柳、佘庆、袁继北、朱景圭几人。 待花恨柳与佘庆赶到前院见到杨武时,其他人均已到齐。杨简本来对花恨柳并不如何欢迎,无奈当下因为杨武受伤的事情已经倍感压力,实在没兴趣对花恨柳挑三拣四了。 花恨柳从进入房间开始,就感觉气氛不对,待走到杨武榻前,越过正在号脉的天不怕,他几乎忍不住要惊呼起来:此时的杨武闭紧了双眼半躺在床上,额头上、鼻尖上涔涔的汗珠密密麻麻像是刚从水中洗了脸般,他的嘴唇苍白,呼吸断续,偶尔微睁的双眼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几次都试图抬起手指向什么,反复挣扎后都不得不放弃。 这还是那个含光藏锐的杨武么?莫说神态没了原来的精神,即使是身材,花恨柳也觉得此时躺在床榻上的杨武与自信而立的杨武比起来,用“佝偻”来形容也不为过。 “唉……”天不怕从床沿上起,轻叹口气,率先走了出去。 听他这声叹,其余几人也先后跟了出去,佘庆本也想出去,但想城主身边总需要个照应的人,自己又是众人中身份最低的个,便主动留在屋里照看杨武了。 “天不怕,你叹气是什么意思?”甫出来,杨简就怒不可遏地冲天不怕奔去,好像他的这声叹息,就宣布了某个噩耗般。 “杨简!”袁继北如今算是众人中最有权威之人,见这个关头杨简仍然在耍脾气,不禁冷声喝道。 令花恨柳没有想到的是,平常看起来如女强人副火爆脾气的杨简,听到这声冷喝,竟只是微微愣,而后垂下头默默不语——她并没有发怒。 “天不怕……先生!求你定要救救我父亲,只要能就好他,我以后绝对不再欺负你了,我发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杨简抬起头字顿地说给天不怕。 见天不怕不应,她又道:“我也保证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找他麻烦。” “他”,自然就是指花恨柳了。 不过这话落在花恨柳耳中,他却并没有丝毫谢天谢地的感激之意:什么叫做“他不来招惹我”啊?我几时招惹过你了? “你还想怎样?”见天不怕还是不应,杨简恼怒地问道。问完这话,她似乎忽然明白了天不怕为何不答应,惊道:“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将我如东西般送来送去!如果我不愿意,你们谁说的话都不行!” 这句话什么意思啊?花恨柳心中猜想了半天,心想个女人如此看重的件事,以杨简的性格来说又如此敏感的,除了婚事大概就没有其他事了吧…… 不过花恨柳转念就想到:趁人之危提条件似乎并不是天不怕的风格啊,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心思简单的孩子放下节操? “我现在要你们句实话,你们三个千万不要瞒我……”这在杨简就要逐渐变得焦躁起来时,直沉默的天不怕出口道。 三人?花恨柳心中默默扫过诸人:杨简,朱景圭、袁继北、自己……明明是四个人好不好? “你们三人中,有谁的武修境界和杨武在同线或者说已经能超过杨武了?” 原来如此,花恨柳心中恍然:这是说他们三个会剑术的啊,自己肯定就不在这其中了——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向这三人打听这事是什么用意啊?花恨柳想着,心中忽然惊:莫非杨武真的不行了?天不怕此举是为了选出下位城主么? 不只花恨柳这样想,其余三人听到天不怕这番话后心中也是“咯噔”声响,尤其是看到天不怕凝重的眼神是对这猜测笃定了几分。 “我虽然早杨师弟几年入门,但杨师弟是天纵奇才,我不如他。”袁继北并未想,直言道。 “我也不如师弟……”朱景圭承认道。 “我所学都是父亲教的,学都还没学全,不要谈赶得上了——父亲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直接说啊!”说到最后,杨简几乎是要哀求天不怕了。 “哦……这样就难办了。”天不怕皱眉,低声道:“眼下没有境界上比杨武高的,那他身上的几处被封的穴道便没有办法解开了……” “先生……是什么意思?”听到前半句话时,众人心中具是惊,心想果然是这样!然而听完天不怕后半句话,这意思好像又变了……朱景圭心中也想不明白,开口问道。 “谁告诉你们杨武没救了?”天不怕翻白眼道,“直是你们自己在乱想什么才是——我叹气,只是因为找不到破解杨武身上封穴的方法罢了!” “这么说,父亲是没有事了?”杨简丝毫没有被耍以后的恼怒,此时知道自己父亲只是被封住穴道,心中不由松。 “也不能说没事……”仿佛是故意调侃杨简似的,天不怕始终不按杨简所期望的那样回答。 “这……”此时连不苟言笑的袁继北都被弄糊涂了,躬身向天不怕拜到:“还请先生直言。” “总的来说,杨武现在身上的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八穴被人用强力封住了……” “人身体上可有上千个大**道呢,单只正穴就有三百六十五处……才八个穴被封住怎么了?”花恨柳自己本就不是按正常路子得来的身内力,对穴道也不了解,听他这样讲,除了杨简脸的鄙夷外,其他几人反应并不大。 “花师弟有谁不知。”朱景圭适时解释道:“习武之人修炼内力的方法无非就是开拓经脉,将个个经脉上的穴道盘活,通过大小周天的圈圈运转来获取内力——形象着比喻下,这经脉便是路,穴道就像是路上的关卡了,只有关卡通了,人和货物才能流转,如果关卡不通,短期内只是会造成囤积滞销,长期下去怕是连贩卖活物的人都没有了。” “方才提到的这些穴位,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这所谓的‘奇经八脉’上的穴位,这封穴之人不但功法了得,对这‘天人三式’的行功方式恐怕也不陌生啊!” 这才是天不怕担心的地方,天人三式乃是四愁斋的几大绝学之,难道还会有别人会用不成? “难道是吴回?”杨简再旁猜测到。 “不会是他!”天不怕还没应答,袁继北就斩钉截铁地出言否定了。 “吴回的境界没有你父亲高,恐怕连你的境界也不如。”天不怕也点头肯定道。 “那还会是……”几人心中不由得打起了个大大的问号。若在此事之前听说谁要和杨武较量,即使是沉稳如袁继北,恐怕在心中也会反复确认那人是不是想不开故意寻死来了……怎么还能有人在杨武之上呢? “先生、小姐,城主醒了!” 正当几人猜疑不定时,直守在屋内的佘庆突然跑出,脸激动地喊几人进屋。 “父亲!”杨简听,是个闪身直接就留下道残影入屋而去。 “现在感觉如何?”进门,天不怕先问正轻声安慰杨简的杨武。 “全身上下使不上力气。”杨武也不怕在场之人对他有何二心,直言道。 见几人都进得屋来,杨武拍拍杨简的头,示意她先听自己说话,杨简轻点头在侧,显得相当乖巧。 “吴回是被人救走的。”杨武说出第句话,天不怕几人都没什么反应,但袁继北、朱景圭二人却是脸色剧变,齐向杨武道:“城主,此事我们万万……” “两位师兄不必紧张,我自然知道你二人不知道。”看到他二人不解的模样,杨武冷笑道:“别说师兄、我、先生,咱们都不知道,怕是连吴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来救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还不求回报专做好事么? “我追到城外百里,始终未见那人与吴回说过句话,而看吴回的样子,反而还很抗拒……” “师弟追的不知是哪个方向?”袁继北见此事并未被追究,心中稍安,立即提出这关键问题。 之所以说关键,是因为知道了来人离开的方向,也基本上可以初步判定是属于哪方势力所为。 “似乎是往怀州定军城方向。”杨武想了想道,“那人似乎是故意在等我样,本来以他的境界,要甩开我应该并不难,却不知为何路上等等停停,直到要进入怀州界了才肯与我动手。” “不管是故意陷害宋季胥还是确实是宋季胥之人故布疑阵,我们都有必要好好查查才是。”杨简这时也在旁出主意道。 “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免得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依杨武本意,他肯定会派人再去试探下均州的虚实,不过眼下经过这件事,他原本的想法有些改变,而心中直在迟疑不定的某些事,也开始经此变得信心坚定了。 “你可看清那人什么模样?”天不怕沉默半晌,问道。 “没有。”杨武说出这话并没有什么难堪之处,他本身坦荡,自己不如人的地方根本不屑于去为了自己的脸面而粉饰——令众人吃惊的反而是他的下句话:“仅仅招,我便完全受制于他。” 招?花恨柳还记得佘庆婚事当夜遭遇刺杀事,当时杨武也是仅用招就将三人打得死残伤,能以招制服杨武的人,究竟要高到何等境界?像皇甫戾那样么? “简儿,你去跟族里传个信儿,三天之后务必都来熙州城。”说完受伤的事情,杨武忽然吩咐道。 “您……您是想?”杨简听到这话,声音忽然变得激动。 “不错,有些事情也该下决心解决了!”杨武深吸口气,冷笑道。 第五十章 决定 欲望文 杨氏一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杨氏一族 杨武虽然是的族长,但有很事却不是他人说了算。尤其是最近几年家族其他几个势力实力增长迅速,已经渐渐有些阳奉阴违的意味。 细说起来,杨氏家族在整个熙州有四方势力,分别分布于熙州的四座重镇,其中熙州城以杨武为首的支被称作“官支”,平城以杨端为首的支被称作“将支”,乡城以杨敏为首的支被称作“民支”,盐城以杨骏为首的支被称作“商支”,这四支分列于熙州东南西北四方,从他们支族的别称上,也可以看出四方势力各以什么力量支持为主——民支中族人为下层百姓,商支中以经商的人数居,将支偏重于在军中的势力发展,而杨武的这支其实是人数最少的支,由于上辈的仇杀到杨武这里就只有聊聊数十人了,距如民支这样动辄上百人的支族来说,简直不值提。 若不是当初杨武人灭得上家四大支族之的文城支上百人,恐怕他这支能不能继续留下来都不定呢,勿论后来被推举成为整个的族长了。 说到族长,并非像其他宗族样由家族中资历最老或者长房长子脉担任,而是通过各支的代表长老人票推举而出,被推举者需得到不少于七票——即不少于七个支族的支持,才能担任族长职务,每选举次,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担任十年时间的族长。 当然了,直以来也并非没有遇到过被推举人达不到得票数要求的情况,每每出现这种情况,各支族长老都会临时成立个过渡性的议事团,由三名得票最高的长老担任议事,除了处理日常族中大事外,每隔两年还会举行次新推举人的选举工作,直等选出符合要求的族长方才结束使命。 杨武担任的的族长已经进入了第十个年头了,细细算来,到今年年中,他的族长任期就将结束,这对以后他对家族的控制必然要打个大大的折扣,甚至很时候没有家族的配合,对于整个熙州来说其伤害都是致命性的。 况且,如今族内人心不齐,杨武甚至觉察出有人已经开始向其他支族许以重诺来获得族长之位了——这与他的计划几乎背道而驰,所以这种事情,杨武绝对不允许发生。 三天时间过得并不慢,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有组织、有规模的人开始越来越地涌入熙州城,而杨武的身体也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经过天不怕的好好照顾恢复许,最起码从表面上看起来,此时的杨武与受伤前的杨武差别不大,眼神恢复了犀利,身姿也恢复了挺拔,不知底细的人看到杨武往那里,心中也会有微微的惧意——除了内力。 天不怕这几天也苦思了许办法帮杨武解开封住的穴道,可无奈都不起作用,唯有遍又遍地叮嘱杨武“切不可动怒”、“切不可强行催动内力”云云,杨武在这几天中也是如此做的,像个赋闲的老人般,晒晒太阳,逗逗小鸟。 杨瑞天未亮就约了杨献起出了军营到城外三十里处去迎接两家的长辈了。 杨瑞是乡城杨敏的长子,在军中有善战名,如今已做到千夫长的职位,与他同行的杨献则是盐城出身,与杨骏是叔侄关系,也算是盐城支中比较优秀的年轻辈,现在也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他二人出城,名义上是迎接两族长辈不假,还有重要的事情:将段时间以来熙州城发生的事情告诉族中长辈,尤其是花恨柳、天不怕到熙州后的新年前到新年后这段时间发生事情,必须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传达出去——以他们的直觉来看,此次还不到族聚时间就召开全族会议,很难想象与那二人无关。 而杨武、杨简对通风报信这件事其实是清楚,但他们并不禁止——将城内的情况说出去,同样还能起到探口风的作用,到时候只要见到杨敏、杨骏,杨武敢肯定自己就能**不离十地猜出对方的态度。 杨瑞、杨献是出城门往西北走,而稍晚些出门的杨简、花恨柳却是直奔南方,带领着浩浩汤汤的百人队伍,不疾不徐地赶到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等着来自平城的杨端队。 “父亲也真是,这花恨柳又不是我杨氏宗族人,让他跟着我出来干什么啊!”路上——说得准确点是打听到杨武的吩咐之时起,杨简就对杨武的这种安排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反意,甚至刚开始听到这个安排时,她还叫嚷着反对了几句,不过很快就被杨武的句话封住嘴了。 当时杨武还在逗鸟儿,他专注的神情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平常没有丝毫生活情趣的人。即使杨简在自己身前大吵大闹,他的眼睛也不曾离开过那鸟儿,最后待鸟儿烦他了,他才幽幽地问了杨简句:“你这是要故意气我吗?” 杨简可不敢!若是再平时,她自己任性下也就罢了,虽然能气到杨武,但毕竟父女情深,过不了久两人还是会和好的——现在不行了,杨武身受重伤,天不怕通过给他服用些药物暂时稳住了伤情不假,严禁动怒、动武也是反复叮嘱过的,按照天不怕的说法,若是动气动武,不但难以维系现在的状态,会导致气穴颠乱,内力会消失得快!到最后,恐怕长久熬夜消耗精力扑在公事上、现在没了内力支持的杨武活到六十岁都是个大问题。 因此,杨简只好苦忍了怒气,暂时答应下来。 话反说回来,此时的花恨柳心中的苦闷比起杨简来只不少。除了路上杨简那双毫不掩饰的挑剔目光外,单只是想想为什么自己个外人会跑来掺合这种事他也够头疼了。 他自然记得出行前天不怕对于此行的解释:“平城杨端与杨武素来友好,当年杨武能带小支得到族长之位,与杨端在背后的默默支持是分不开的,要不杨武也不会尊称他为‘恩老’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讲杨武是必须要去的;另外,往后我四愁斋与熙州的合作说到底是与的合作,作为掌门人的我为了以后的顺利合作按说也应该出去迎接下,做出些样子才好。” 剩下的话自然不必说,前面句“从这层意义上来讲”,后面句“按说也应该”,其潜台词都是同个意思:“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就去不成了!” 那能代表杨武的自然只有杨简了,而能代表四愁斋当代掌门的也就只有下任掌门——他花恨柳自己了。 在花恨柳看来,反而是临出门前佘庆说的话实用些:“先生此去路途虽不远,但时间想必会久些的,且行且珍惜啊!” 想着佘庆的话,细细体味了下此时心中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的感觉,花恨柳对佘庆又不禁高看了眼。 “你很不喜欢和我在起?”杨简也奇怪花恨柳竟然能够这么长时间忍受沉默,看向他时正好瞥见那丝无奈的情绪,冷言问道。不过,也就是刚说出此话,她忽然想到这么说可能会引起什么歧义,不禁脸色红,低下头去。 “没……”花恨柳自然也懂得这句话其中的另层意思,忙又紧加了句:“我是说没有觉得杨将军不好相处……” 不过,这句话的泼墨效果远远大于其解释效果,杨简听马上警觉:“你是说我想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 听到杨简不善的语气,花恨柳简直要骂娘了,再看到周围兵将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心中是胆寒。 “杨将军说笑了。”此时,花恨柳也唯有服软报以苦笑。 “哦!”杨简反而很享受花恨柳在自己面前吃瘪的样子,故作恍然大悟样,然后反问花恨柳句:“我这路上理也不理你,你却觉得我好相处……这是说明你虚伪呢还是说明你脸皮比般人厚些呢?” 听到这句话,花恨柳在心里都忍不住要骂娘了: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说的确实是针见血啊!我只不过不想把事情闹僵服软句,你竟然蹬鼻子上脸还要进步羞辱我! 心想到这里,他心中灵机动,道:“我既不是虚伪,也不是脸皮厚,只是早已习惯了而已。” “还有被人这样说得习惯的?”杨简不禁好奇:这花恨柳看来不是般的脸皮厚啊! “我的家乡山水,大部分的时间天气都是阴着的。”花恨柳道,“因为天老是阴着,所以即使太阳出来了也般看不到……人是知道太阳长什么样子的,但是狗没有见过,所以若是阴天的时候还好,旦晴天,满村子里的数十只狗都会冲向天空中的太阳叫个不停……久而久之,我也对这种声音适应了。” “哈哈!竟然还有狗不认识太阳的!”杨简开心地笑道——不得不说,她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在这霎,花恨柳心想。 不过,笑了半天杨简才发现就自己个人笑,其他人若说是在笑,只能勉强算作苦笑。 “你们都听过这趣事么?”杨简好奇问道周围的下属。 好半晌才有人小声提醒道:“刚才说早已习惯了来着……” 经此提,杨简才忽然想到,他花恨柳说适应了狗叫的声音,不就是在说习惯了刺耳的嘲笑么?这不就是在变相地骂自己是狗了? 想到这里,杨简心中阵恼火,亏自己还没心没肺地笑来着,合着笑了半天就自己不知道挨骂了还在笑自己啊! “混蛋!”想明白过来的杨简脸上片飞红,拔剑就要往旁看自己热闹的花恨柳身上砍去。 “将军,人到了!”恰在此时,前探的探马折身禀报道。 “回头再收拾你!”杨简恨恨道,不甘心地收回剑,向周围兵将喊道:“迎恩老!” 杨氏一族 欲望文 第五十二章 平城杨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二章 平城杨端 (先纠错,昨天的新忘记加章节名了,这章就直接跳过按应有的顺序往下接了,大家看的时候留意些。裤衩致歉啦!) 远远地,支稀稀落落的、看上去只有二十人的队伍出现在前方近两百丈外。 这就是杨端的护送队伍?花恨柳心中难以置信地想着,有霎那他甚至怀疑这支队伍是走在了后面支数千人队伍的前面了,只不过恰巧被他看到而已。 然而,从杨简及众军将肃容等待的样子来看,这确确实实是杨端的队伍不错。 这支二十人的队伍队形松散,走的也不快,两百丈的距离杨简这边往前迎了四分之三处时,才停下看着队伍中那辆咯咯吱吱不停作响的马车走到前方停下。 “恩老,杨简在这里恭候时了!”等那马车停稳,杨简自马上跃下,也上前几步道。 “哈哈!阿囡恁也说谎,分明就是刚刚在这里停下,还想糊弄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么?”话是责怪的话,却丝毫没有责备的语气,花恨柳仅从声音也能判断出这来人年纪虽然不小,但是精神头却点也不差。 果然,话音刚落,马车上的帷幕掀起,个矮胖的身影便从车厢内挤了出来,根本不用别人扶,只听“噔”的声就由车上稳稳落在地上。待他稳,花恨柳才赶紧细眼打量了这位被杨武尊称作“恩老”的杨氏家族背后真正的实权人物——杨端。虽然他自称七老八十,但仅从外表来看却远远年轻很,他的头发不是衰老以后的白色,反而是近如金色的黄色,脸也不是花恨柳见过的那种干瘪、松坍,反而副满面红光的模样。再加上他笑起来声若洪钟的笑声、露出的满口整齐的白牙以及瞥向花恨柳时那道内敛精光的眼神,花恨柳敢断定若是个不知道他真实年龄的人来猜,即使猜五十岁也不足为奇。 要说唯不搭的,便是他那件藏青色的绣袍了。 杨简此时赶紧迎了上去扶住杨端的身子道:“恩老怎么还是这副脾气,稍微等等由着下人们扶把才好。” “哈哈!可不能等了!”杨端轻拍了两下上前扶住自己的杨简,指着身后那东边三五人、西面两撮的队伍道:“这群懒人偏生不想将我早早送来,还说什么路上看看风景也不错……他们这群人哪里懂我老人家的心思啊!” “恩老这是说的哪里话,连父亲也说过您的心思可不能胡乱猜呢!”杨简此时完全就像是个孙女见了自己的爷爷模样,乖巧地挎着杨端的手,似拉家常般聊着。 “杨武那小子说不能猜你就不猜了?”杨端听了这话佯装怒道:“回头你将杨武叫来这里,我就在此处等他,问问他凭什么不让我家阿囡猜猜我老人家的心思好来讨好我!” 这是闹哪出?花恨柳看着这个比天不怕还会耍脾气的老头,心中又再次生出丝疑虑:这真是帮助杨武当上城主的“恩老”? “恩老说笑了……”甫听杨端这话,杨简心中不由苦笑,这位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倔,万要将他惹不高兴了,恐怕族议就不是开始所想的那般容易了。 “叫什么恩老怨老的,杨武那般叫就随他去,你也跟着起什么哄!”说着,杨端瞪眼,对杨简道:“叫大爷爷!” 这不是杨端要占什么便宜,反倒是正确的叫法了。当年杨武的父亲曾在平城待过段时日,与杨端关系很好,两人本是族人,又偏偏在杨端的坚持下拜了把子,成为了把兄弟,关系是进步亲密。杨武族惨被屠戮后,杨端也想替自己兄弟复仇,可无奈查来查去始终没查出来是谁做的,只好直隐忍——直到杨武学成剑术归来复完了仇,杨端才知道凶手是谁。 出于对自己兄弟的歉疚以及对杨武的补偿,在逐渐强大起来的杨端的坚持下,杨氏族才推举杨武做了这族之长——而这也恰恰是想恢复宗支元气的杨武想要做却无力做到的。正因如此,杨武对这位伯父特别感激,才舍了“伯父”不喊,尊称句“恩老”来表达敬意的。 此时见杨端又拿起这件事说话,杨简也不好让老爷子气上加气,只好赔笑喊道:“大爷爷!” “哈哈!这样听着才舒服!”听到杨简这声脆脆的喊声,方才还有怒色的杨端竟然转眼间又开心得大笑起来,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是没发生过般。 “那大爷爷,您看简儿在城里可是准备了您最喜欢的罗江豆鸡、冰糖蹄花、灯影牛肉,还有二十年藏老花雕,可不是没动心思讨好您啊!”杨简见老人家开心了,心想此时差不其他各支的人已经到了,不要等太久才好。 “哎呀,好菜是好菜,好酒也是好酒……”听完杨简的话后,杨端先是乐,而后脸愁闷的模样,分明像极了没有糖葫芦吃时的天不怕。“我临出门前,郎中告诉我说少吃肉、少饮酒来着,这下可……” “那也没关系!”杨简听,眼珠子转立即笑道:“除了这些肉啊、酒啊,简儿可还准备了豌豆黄、嫩豆花、驴打滚这些小菜、小甜品呢,另外父亲大人说大爷爷最喜欢喝白毫银针了,上次还专门吩咐去信州的人采购了些上品回来,回去以后拿来孝敬您好不好?” “好好好!”杨端连叫三声“好”,脸上是笑开了花,“阿囡可比你那父亲会说话了,很会讨我老人家喜欢啊。”说着,他向身后招手,道:“这都到熙州城了,想拖延也拖不成了,况且你们也听到阿囡已经备好饭请我老人家了,快些动起来,菜凉了可不好!” 说完,又拉着杨简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花恨柳跟前。 花恨柳慌忙上前施礼道:“晚生花恨柳拜见恩老!” “错啦错啦!”花恨柳没想到自己第句话就错了,微微错愕,又施礼道:“不知道晚生错在何处?” “说你错,你还继续错!”说着这话,杨端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惊得旁的杨简又是恼怒又是担心,心想你若是再将他惹怒了,我转身就砍了你! “我不是什么先生,就是个大老粗,在我跟前你也不必自称什么晚生、后生了。” 杨端说自己错了,就是这个?花恨柳心中暗暗松,心想看来小命能保住了。 “这是其……”杨端伸出较常人还要粗上圈的拇指道,随后他又将食指伸出,“其二,阿囡都改口喊我大爷爷了,你也不必拘谨……跟着喊声大爷爷来听听吧!” 大爷爷?花恨柳不明白了,杨简喊大爷爷关自己什么事啊!他是代表四愁斋来的,又不是代表什么杨武来的…… 就他愣神的工夫,殊不知杨简那杀人的眼神已经在他身上来回剐过了好几回:这老爷子难道与花恨柳先人有交情?分明就是分不清情况乱指挥啊!若是让这家伙随着我喊,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禁生出丝丝火烫般的感觉,抬头时正好看到花恨柳看自己,当下恼怒地回瞪眼:再看我就剁了你! “好吧好吧,看来还是不好意思,以后再说吧!”杨端见花恨柳也不吱声,也不再等着他喊,转身摆手道:“来吧,咱们同坐车走,车子虽然破些,空间还是很大的。” “这个……恩……”花恨柳可不觉得破是什么问题,也不觉得空间大能解决什么问题,最关键的是杨简也被拉着上车了——这才是问题。 刚刚吐出个“恩”字,就感觉到杨简近乎癫狂的杀气铺面而来,花恨柳马上改口道:“嗯……大……大爷爷,我还是不上去了吧,在外面……”迟疑了半天,他终于还是觉得没有其他合适的称呼可以替代,只好顺着杨端喊了声。 “你是觉得在外面即使是吹风也比在车里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有趣是不是啊?”杨端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坐回马车后才开口问道。 这在杨简听来就是极其明确的信号了,老爷子的自称都从“老人家”变成“老头子”了,这是心中有气要发怒的节奏啊!当即笑道:“花先生只且过来陪大爷爷说说话便好,其他的不必担心。” 杨简虽然是在笑,但花恨柳却听出了另外的情绪在里面:少说话,活命的机会就些! 无奈,只好舍了马跟着杨简起上了马车。 马车左、右、后三面各有条不知是什么毛皮铺着的长凳,杨端坐最里面,杨简坐左面,花恨柳坐右面。待三人坐定,也未吩咐,便觉马车轻晃下便驶了起来。 “都不说话啊?”杨端见两人各自坐于侧,个抬头望向车厢顶,似在通过那个个被蛀虫噬出的孔洞预测日月星辰的走向;个低头垂首盯着木纹的走向,好像能参悟出这天下的运势。 听杨端这样说,两人具是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感觉没有什么好说的,径自又闭了嘴,再次参悟星辰走向和天下运势去了。 “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反而不如我老人家痛快!”杨端说着,挥手止住了要开口说话的杨简,又道:“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帮我看看这伤势吧!” 伤势?杨简愣,仰头的花恨柳也脸惊讶地看着脸色平静的杨端。 “我自平城出来的时候带了三百人的队伍,坐的是最好的工匠刚打的马车……”边说着,杨端边轻轻揭开束在腰间的衣带,将那层厚厚的藏青色长袍褪下。 “啊!”杨简惊呼声,看着杨端褪下绣袍后的模样声惊叫! “哈哈哈!阿囡是没见过我们平城的这种新鲜玩意儿,才被吓得叫出声来,真是让我老人家吃惊不小啊!”紧随着杨简的惊叫,杨端立即大笑起来说道,而后朝花恨柳使眼色,原本震惊得说不出话的花恨柳立即大声应道:“是……是啊,大爷爷也真是童心未泯啊!” 说完以后,听马车外没有什么动静,三人才大松口气。 “这伤口……”花恨柳还是第次见如此恐怖的伤口,断掌削首他见过,只不过次是削下手后血流如注,次是看下头后不见丝毫不见血——但两者的切口都是样的平整。 此时在杨端胸前的这道伤口却远没有之前见到的那般平整,除了看不出是用什么武器所伤之外,血痂、新肉、碎骨都在这道斜跨左右胸的伤口两侧聚集,尤其显得狰狞。 这也解释了为何来人只有二十几人,为何坐的却是这种咯吱作响的破旧的马车,为何行人走得那样慢,为何表面上精神矍铄的老人,却要穿那么件不搭衬的深颜色秀袍。想到这些,花恨柳对眼前这个老人又出了几分敬意和亲近之感。 “这是我老人家生平最屈辱的次受伤。”杨端见两人逐渐平复过来,开口道:“我不清楚伤我之人的模样,甚至连用的什么武器、有几个人伤我、对方属于哪方势力都不清楚……就像莫名其妙被伤了样。” “我先为您上药!”花恨柳记起自己随身带了些药物,当下动手包扎起伤口来,杨端也不阻止。 “那岂不是说……”杨简心中阵惭愧,心想真是辛苦大爷爷陪自己在外面演那场戏了。 “是家族里的人干的!”杨端猜到杨简想说什么,斩钉截铁地说,“伤我却不杀我,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只想阻止我做些事罢了——除了族里的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敢,我想不出其他人来。” 说到这里,杨端微微苦笑道:“看来是我老人家真的老了,竟然被人当成是挡路的石头了,这次回到平城我就交了权安心度晚年好了。” “大爷爷您身体正康健……”杨简听得这话心中也是酸,开口安慰道。 “不行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好你父亲能力卓越,镇住场子问题不大。”想到这里,杨端放心地点点头道。 “其实……”说这话杨简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早说晚说老爷子也都会知道,当下下定决心道:“其实父亲也受伤了……” “什么!”杨端本来还安详的脸色被这话惊,低声喝道。靠在他身前的花恨柳感觉最直观,方才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气势的老人,这惊之后竟然涌出漫天的狂躁之气——这也是个高手! 心中微微惊,花恨柳确信不疑地下结论道。 “这件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杨端的狂躁也只是瞬,平静下来后,他的脸色便已然变冷,轻声道。 杨简明白,只凭老爷子这句话,恐怕熙州城在不久的几天,势必要刮起阵血雨腥风了。 第五十二章 平城杨端 欲望文 第五十三章 人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三章 人选 与杨瑞、杨献迎回的乡城杨敏和盐城杨骏进驻军营不同的是,杨简直接护送着杨端二十人的队伍进了熙州城的城主府。 赶到时,杨武与天不怕已然在城主府外等候。不过,并没有太的寒暄,两人自见到杨端的第眼开始,具是心神惊忙将杨端迎入了了府里,并严令拒不见客。 按道理讲,族人来了杨武怎么说也应该过去说几句什么舟车劳顿这样的话,做些慰劳的举动,不过现下当他第眼就看出自己的恩老受了伤时,其他的什么便全然顾不上了。 若说杨武看得出杨端受伤靠的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敏感,那么天不怕又是怎样看出的? 准确说来,他不是靠的“看”,而是闻出来的——花恨柳为杨端所敷的药乃属四愁斋特有,对自家的药,天不怕岂有不熟悉的道理! “恩老,快让我看看!”杨武将杨端迎回府里,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天不怕、杨简、花恨柳三人后,急忙上前去看他的伤势。 “无妨!”杨端挥手,反而瞪向杨武道:“怎么回事?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人打伤了?” “这个……也不是打伤……”花恨柳在旁第次见杨武胆怯,只见杨武脸上红道:“就是暂时不能动武而已。” “废物!”老爷子怒骂声,直接劈头盖脸冲着杨武道:“堂堂族之长,绝世剑圣皇甫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哼哼,丢人!” 若放在平时,有人敢这样当面骂杨武,花恨柳相信从“废物”两字开始,那人便已注定将成死尸——现在却不样,老人家唾沫星子横飞,坐着骂了阵还不过瘾直接起来,就差揪着杨武的耳朵骂进脑袋里去了。在这过程中,杨简几次不忍心看自己父亲受骂,但刚张开的口却被杨武用眼神制止。 “杨军呢?”缓了缓气,老爷子张口问道。 “刚好有些事需要处理,过完年就出去了。”杨武不说具体去办受骂事,杨端也不细问。 “您还是让我看看伤口吧……”杨武再次提出。 “看什么看!又死不了人!”杨端不耐烦地再次挥下杨武,转眼看向旁直瞪着眼睛看这热热闹闹、全然看不出受伤两人。 “这位就是愁先生?”杨端换了衣服温煦和善的表情问向天不怕,见天不怕受宠若惊地连点了几下头,径自道:“这么小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说完,不顾天不怕委屈的眼神,又转向杨武,指着花恨柳道:“我看他比这小孩靠谱,机灵,有眼色,还懂得帮我老人家敷伤口——比你也强太了。” 听完他这话,杨武脸上赔笑连连点头,看向花恨柳,见花恨柳虽然不好意思但仍轻微点头,心中当下松了口气:想来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否则也不可能还有这么大的脾气来训话了。因此,也不再坚持看伤口了。 杨简却是不满地瞥了花恨柳眼:大爷爷是老糊涂了,竟然说这人比父亲还强,嘁! “杨敏、杨骏那两个老混蛋怎么样了?” “二伯、五伯都先您步住到城外大营去了,我还没过去。”杨武如实应道。 “哼!两个老不死的!”听杨武这样说,杨端脸不屑地道:“不知道这会儿又在打什么小九九呢,竟是龌龊!” 听到这里,杨武不禁阵苦笑:他们两个若是老不死的,您可比他们还要年长上三五岁啊…… “此次族议,你想连任族长恐怕不易了!”沉默了数息的杨端,再次开口,却是改之前的口气,变得充满感叹、充满了作为个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这个……其实开始也没想着连任的,毕竟之前数位族长中能连任的都是德高望重之辈,杨武自愧不如。”杨武微微笑,知道老爷子是要说正事了,他自己反而轻松了许。 “开始没有想?你是脑袋撞墙了还是被驴给踢了?”杨端听完这话语气又是变,说起话来是不再客气。 花恨柳惊讶于个已经八十岁的老人还能有这样丰富的表现力,心中忍不住腹诽道:这就是所谓的“老而不死是为贼”么! “恩老息怒,是我没讲清楚……”杨武不说是杨端误会了,反而将责任归结到自己“没讲清楚”,正是摸准了老爷子的脾气——老爷子没发话前,你们争出来谁对那就是谁对;老爷子要是开口说你们全都错了,那不用讲,你们肯定全是错的。 “说!”语气虽然严厉了些,但即使是天不怕这样的小孩,也听出里面并没有少责备之意。 “您说我有资格,我自然知道缘由。不是我不知轻重,说句不敬的话,整个族中,除了您老辈的杨武确实不如,论文韬武略谁能赶我?论年富力强谁能强过我?论治理宗族谁敢说比过我?论带领宗族走上振兴这信心谁还能胜于我?都不如!” “说不如我们老辈的人你就已经在自谦了,既然如此……”杨端对杨武的这番说法还是比较满意的,这至少证明了自己当时没有信任错人。可是,他仍然对杨武放弃连任宗族事不解,“你若是担心随着这天下大势变宗族会拖熙州的后腿,那便是余的,整个宗族与熙州同生同灭,由不得那群人反对……” “这点,杨武自然知道。”杨武接过话,转而道:“虽说是不连任,但这宗族还需得顺应着大势往个方向合力才行,因此这宗族必须得在咱们的期望中朝着前使劲才好。” “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老爷子眼中精光四射,瞬间明白了杨武的意思。 “正是如此!”杨武知道老爷子是懂自己的意思了,当即点头道。 “不过……”眼中精芒过,杨端心中又有疑惑了:“年轻代你这边也不能说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杨军这人大老粗个,打打杀杀还行,管理整个宗族的话即使有我们撑腰,也难以平息众怨啊……”说着又转头看了杨简眼,是连连摇头:“阿囡能力足够,活脱脱个年轻时候的你,但是这个女儿身……” 杨简听到这里,心中也是黯然伤,思忖道:恨这身皮囊,反而不能在关键时候帮上父亲! “自然不是他们二人。”杨武也知道杨军、杨简均不是合适之人,但只说不是却并不直接说出是谁,反倒有让老爷子猜猜的样子。 “对了!”杨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拍大腿道:“我听说你的弟弟杨威也有下落了,他这人小的时候就有管理的天赋,这点丝毫不差于你……莫非你是想?” “他年漂泊在外对家族还不熟悉……现在也没有那么的时间供他慢慢熟悉了。况且,他说暂时还不想回来,我直未能好好照顾他,怕是他心中也不自在吧。”说到最后,杨武心中也是黯。 “那可难为我老人家喽……我听说杨瑞、杨献这两个小兔崽子在军中混得不错,你该不会是想扶持他们两个来换取乡城、盐城的支持吧?死了这条心吧,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见杨武依然含笑摇头,杨端心中恼怒:这是故意看我老人家笑话么?当下怒哼声,便别过脸生起闷气来。 杨武知道老爷子不会是真的生气了,见胃口吊得差不了,忙恭恭敬敬地冲着杨端施礼道:“恩老莫放心上,杨武绝无戏耍之心。”见老爷子面色稍整,继续道:“这合适之人,就在当场。” “嗯?”杨端听这话,心中暗骂:你小子还说不会戏耍我,分明是扯淡!若是刚才你说人在现场,此时我闭了眼也能猜出是谁了! 心中这样想着,便转回头看向花恨柳细细打量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后生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欢喜,心中暗暗点头:果然合适。 见老爷子瞥向花恨柳的眼光越来越宠溺,杨简却十分不解:他不是姓花么?怎么能当我们杨氏族的族长?莫非改姓了以后就能当族长了?之前可没这样听说过啊! 杨简心中的疑问,在杨端心里却是另外套想法:这后生虽然长得脸白身弱了些,不过恰合了入赘吃软饭的命,入赘做孙女婿么,那也是半个孙子了——嗯,行得通! 花恨柳可不知道,这会儿本来以为没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儿里,竟然还客串了把“孙子”——还是“半个孙子”。 “那个……恩老您误会了。”见杨端的目光自始至终地停留在花恨柳身上,杨武知道肯定是老爷子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嗯嗯……什么?”老爷子还未从欣喜中回过神来,连应了两声后才发现杨武所说并非“天作之合”、“天资聪颖”这样讨好的话。 “难道你是说这小子?”杨端回过神来,脸不可思议地指向刚刚从委屈中缓过神来的天不怕。 “这小子虽然顶着愁先生的名头,但毕竟不是当年那位老先生……你这么护着他,他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老爷子这句话说出口后,在场之人无不受伤。 杨武:在您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杨简:怪不得父亲不同意将我……原来我还有这样个弟弟…… 花恨柳:不是吧,照这样算往后杨武就是爷爷辈的了,我还得喊杨简姑姑么? 天不怕:第二次陷入沉沉的委屈…… 见众人脸上虽然表情不但都是满脸荒谬地看向自己,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想偏了去了,当即呵呵干笑道:“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 说完,又是瞪眼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到底还有谁合适?” 杨武苦笑,心想现场就五个人,现在刨除了四个,还能有谁啊…… 看着脸苦笑的杨武,老爷子就来气,分明是你说现场就有来着,现在你自己不当,阿囡是女儿身也当不成,好容易看到个顺眼的你说不是,最后仅有的个毛孩子你还说我胡来,我…… 等!等等……老爷子心中声咯噔,伸出手点了点现场的几个人,然后心中又默默将名单中不合适的划掉。 “你……你……”难以置信般地,杨端再看向脸苦笑的杨武时,却忽然觉得这笑又幻作了阴笑。 “现下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杨武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请您老出山才能让族人心服口服!” “你……”老爷子“你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什么其他有价值的话,最后竟逼得这位八十岁的老人破口骂出句早年前学来的句外地话:“娘希匹!老子不干!” 第五十三章 人选 欲望文 第五十四章 密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四章 密谋 杨氏族的族议定在正月十三,不过这对于熙州的百姓来说远不如正月十五意义大些——正月十五是元宵节,既可以放河灯许愿,也可以赏花灯猜谜,年轻的后生们除了向长辈们样图个喜庆的氛围外,期待与那些平日里足不出户、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名家小姐上演那么出名为邂逅的戏份,只需那么夜芙蓉帐暖、**千金,以后的人生说不定就“平步青云起,功名利禄加”了。 有的人图吉利,有的人图艳遇,有的人自污其名博前途,有的人身不由己当屠夫。 而按照杨武的意思,正月十三开始族议,最迟也必须在正月十五之前将族内的事情安排妥当。赏玩花灯就算过完新年了,有些人该上路的就上路,有些人该留下的就留下吧。 “叔叔,城主……”杨献虽然平时在军队中是飞扬跋扈之人,但此刻在自己的叔父杨骏面前却老实得像只小猫般小心,他甫开口便看到杨骏那双微阖的眼睛发出慑人的寒芒,慌忙改口道:“杨武如此紧急将您和众位叔伯召集至此,莫非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 “什么?他已经知道啦?”说这话的人本来与杨骏左右地坐在上首,此刻听到杨武已经知道计划的猜测,惊得立即从椅子上起啦,怒道:“他怎么知道的?谁告的密?” “老五,你安静些!”杨骏眉头微皱,低喝道。 哼!土包子,若不是需要你手里的那票,我何至于许你那么好处、拉你来做战友!杨骏心中不满地想。 “是啊父亲,现在就是猜猜,并不是真的就那样……您这般大声,恐怕最先泄露消息的话,也是……也是从您这里传出去的。”杨瑞也在旁提醒道。 “哈哈!是了,是我太心急了,还是二哥看事看得明白……”杨敏边不好意思地憨笑着挠向自己的秃头,边又重新坐下。 “老五不必担心。”见对方还算识趣,杨骏摘下自己戴着的那顶黑色的雪狐皮毡帽,修长的手指变作梳子状理了理头发,又将帽子戴回,方才道:“这族议内容他虽然没明说,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为了半年后的族长选举之事,既然是选族长这样关乎宗族命运走向的大事,咱们提前商量探讨二,也属正常之事,纵使他杨武知道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怕他不成——现在又不是那位老人还在的时候了!” 想起那位老人,杨骏的心就抖——自己的独子便是被那位老人杀死的。杨骏想起这事,又复将帽子摘下,在手中轻轻拭去帽子上那若有若无的灰尘。 雪狐是北狄之北才有的物种,数量稀少不说,行动还异常敏捷,即使是那些江湖人所谓的高手亲自去捕捉,也往往乘兴而去,败兴而回。这便令雪狐的身价有了个较高的起点,再加上其毛色纯白,制成的皮革具有出人意料的保暖作用,经上市便受到了达官贵人们的追捧,成为了小姐夫人们炫耀地位、满足虚荣心的装饰之物。 杨骏做雪狐的生意已经有二十余年,而在十年前,这单生意是由他的独子杨元烈负责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杨元烈看到只黑色的雪狐出现在眼前时,孝敬的他决心定要将这雪狐得到手,作为六十大寿的礼物送给自己的父亲。 而后,这黑色雪狐是得到手了,当杨骏在大寿当天收到自己的独子专程请人送来的毡帽时,他正伏在寿堂中央安置的杨元烈的尸体上哭得悲恸欲绝。 此后杨骏打听到,是杨元烈在与当地猎户争夺黑狐时出手将对方打死了,正巧被着急赶路的皇甫戾看到,等皇甫戾办完事情准备返回时,恰巧又遇见了杨元烈,便顺手将其就地斩杀。 皇甫戾觉得那只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根本不值提,因此此事杨武并不知情——但是,不知情不代表就可以置身事外。 父债子还,你自己先生惹出的祸,做学生的也自然该还回些本钱来! 想到这里,杨骏眼中又是冷。 “你说吴回被人救走了?”像是忽然想起这么桩事,杨骏问直低着头恭在旁的杨献。 “是,没记错的话,是在召集族议的前天被救走的。”杨献不明白为何又谈起吴回的事情来,不过心中虽有疑问,他却万万不敢开口问。 “杨武与你们是同辈中人,若说年长,那也是虚长几岁而已,怎么他在我面前的时候能够与我分庭抗礼,你们在我面前分明心有疑问却仍然不敢吱声呢?”见杨献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骏语出讽刺问道。 “请二伯(叔叔)恕罪!”杨瑞、杨献听闻此话,皆是面露惊色,齐齐双膝跪地道。 “最后呢?追回来了吗?”不理跪着的二人,杨骏继续问道。 “没有,杨武个人出去,个人回来的。”杨瑞接口回应道。 “或许是直接在外将吴回斩杀了吧……”杨献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斩杀?哼哼……”轻笑声,杨骏反问道:“以你了解的杨武,他会将自己师尊最宠爱的弟子斩杀了吗?退步讲,即使他敢这么做,又怎会不顾同门之谊,将自家师弟的尸首弃于荒野呢?” “这个……或许他没有追上。”杨献面目红,提出了另外套猜测。 “我听说杨武的剑术境界高吴回不止个境界,怎么会追不上?再说了,这世上强于杨武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见杨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杨骏冷哼声,对两人道:“起来吧!” “那么,以二哥的猜测,那杨武为何独自去又独自回呢?”见杨骏怒气稍消,杨敏稍使眼色示意二人别再说话,自己当先问了起来。 “虽然难以置信……我觉得杨武是受伤了。”在心中迟疑数息,杨骏终于决定还是先将猜测说出来较好。 “怎么会?”初听这句话,杨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此时若是换在杨瑞、杨献中任何个说出这话,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先过去扇两巴掌、骂几句“脑子坏了”再去听理由。 而这时的杨瑞、杨献二人,听到这话时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叔叔您刚才还说这世上强于杨武的人……”杨献心中不明白,为何自己说出来就是满口荒唐话,经过杨骏的嘴说出来就是番大道理呢? “我说自己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低叹口气,杨骏并没有去责怪什么,反而面带笑意地起身来踱了两步。 “杨武受伤了不正好么?咱们之中可没有谁敢正面挑战他的……”杨敏面有激动地问道。 “希望如此吧!”心中虽然也激动不已,但杨骏并非那种得意忘形之人,看不到最后的结果,他的神经会直崩到最后。 “大长老那边……”解决了杨武的问题,杨敏又提到了此刻在城主府里满肚子闹情绪的杨端。 “无妨!”杨骏挥手道,“大长老德高望重不假,不过最近几年他对下面的年青代了解最少,在年青代中的威望也不如咱们这些老家伙了……只要这次我们坚持推选加年富力强的人,纵使他再如何力挺杨武也是徒劳的。况且,若是此前的大长老,我还有所顾忌——现在么,却不是我们需要想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杨骏转身望向杨献道:“本来你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念在你听话的份儿上,就暂且由你来接杨武的位置吧!” “谢叔叔!”杨献听到这话,先是向杨骏磕了两个响头,而后转向杨敏,磕完个头道声:“谢谢五叔叔!” “哈哈!不用客气,以后你们这代就以你为首了,杨瑞也需要你经常照顾下才是!”杨敏心安理得地受了这跪,还不忘将自己的儿子拉过来推荐番。 “恭喜哥哥!”杨瑞上前步拱手道:“哥哥以后就是咱们族的代言人了,若是能用得到小弟,小弟绝对义不容辞!” “我与杨瑞兄弟同在军中,交情甚笃,您放心!”杨献保证道。 听得他的这句许诺,在场三人无不满意,却并未注意杨献眼中在瞥向杨骏时闪过的那缕怨毒。 “眼下,你、我,加上江城、卫城、安城,已经有五票在手了,剩下的五票分别握在杨端的平城、杨武的熙州城以及新水城、响水城和四方城手中,平城、熙州城的根本不用考虑,四方城向与杨端走得近乎,所以也基本无需考虑——因此,我们必须在明日族议之前将新水、响水拿下,方才能确保万无失!” 族中选族长的规矩是不能少于七张赞成票,杨骏在简单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后,立即吩咐杨瑞去请新水、响水两城的长老过来议事。 只是片刻工夫,杨瑞便空手返回。 “怎么了?他们不愿意?”杨敏急脾气,当即怒道:“你个没用的东西!” “倒不是说不同意……”杨瑞也不怒,只是略有担心地望向杨骏,待他点头应允后方才继续道:“今天早,由大长老出面,两城的长老就入城去了,至今未回。” “什么?”杨敏听,急向杨骏问道:“怎么办?眼下万要是被他们说动了,咱们手里的票就不够了啊!” “不定。”不同于杨敏的焦躁,此时杨骏仍然保持着冷静,“响水、新水本是家,且都与当年灭杀杨武族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的——照我来看,两家不和杨武闹翻便是不错的了,怎么会在选族长这种事上支持杨武呢!” 第五十四章 密谋 欲望文 第五十五章 族议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五章 族议 清早,城主府的库房管家杨大有就开始忙活了。此次杨氏族的族议地点就设在城主府里,所需要的桌椅、茶具等均有他负责,直到日上竿头他才将所有事情忙完。 在心里,杨大有仍然希望杨武能继续担任家族的族长,这十年来,杨氏族在杨武的带领下已经稳稳跃居熙州第强族,按照这个趋势,就是有天成为天下第大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到时候,咱就是皇族出身啦!”杨大有心中不禁有些虚荣地想到。不过,随后他便泄气了,想到杨武在昨天已经明确放出话来,不再争取族长连任,将另外推举族中的人来竞选——但是,还有谁会比他合适呢?杨大有细想了年青代的几个人,都觉得不靠谱。 “或许就要开始走向没落了……”顿了顿,杨大有又悲观地想到。 他心中悲观,可有人心中却是拢不住的欢喜。 杨骏行人自城外大营早早出发,先在熙州城中好好转了转,随后才不急不缓地走到城主府。 “二哥,今天就是你我翻身大有作为之日啊,到时候你许我的好处可不能少啊!”杨敏此时满脸喜色,也不顾城主府大门外脸错愕的守卫,大声道。 “父亲,你小声点!”杨瑞在旁提醒道。 “怕什么?新水城、响水城不是已经答应不会支持杨武推举的人选了么?那还有什么悬念?”杨敏不以为然道。 “老五,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松懈!”杨骏沉声道,见杨敏脸上仍然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是不悦:“现在都不好说,新水、响水虽说是答应不投杨武那边的票,不过也说要看咱们这边的情况才决定投不投给杨献……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说完,瞥慢自己半步的杨献道。 “叔叔,是我阅历不足,反而令您为难了——不过您不必担心,我定会好好表现的!”杨献当即紧走上来压低声音道。 “哼!算你知趣。”说完,也不理其他人,率先进入议事大厅。 说是大厅,也不过是临时布置了番杨武住处的大厅,将用不着的家具、饰物撤去,安排了些桌椅罢了。 “二长老来啦!”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接着声声“二长老好”、“二长老别来无恙”的招呼声迎面扑来。杨骏对这种待遇还是非常享受的,毕竟即使再怎么冷静的人,在谄媚与吹捧中,也往往会变得飘飘然起。 “看得见的知道是二长老来了,看不见的还以为是族长来了呢!”正当连杨骏都觉得难以从这吹捧中自拔时,句传自角落的冷笑声瞬间将他惊醒,进而直瞪着说话的那人,恶狠狠地喊道那人名字:“杨九关!” 原来听到嘲讽的声音还犹在气头上的众人,直等着杨骏声怒骂就借势口诛笔伐了,但没想到的是杨骏虽然怒气冲冲地找到了那人,却好像还点出了那人的名字——杨九关! 四方城杨九关,杨氏族九长老——他在族中出名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长老身份,而是因为在江湖中的地位。这么说吧,当初刺杀杨武的毒不死,在他面前只需说句“算了吧”,毒不死就不得不乖乖听话收拾走人。 当然,大家都知道此时是来选族长,不是搞仇杀,因此即使不服也不会当下发飙——况且在家族中无人不知其与大长老的关系,与他为敌,就是与大长老为敌啊,这点任何人在有下步的动作前,都值得好好考虑。 “辛苦二长老还记得我了。”杨九关却仿佛没有看到满是怒气的杨骏般,扬手冲杨骏身后喊道:“君侯兄、轻羽小弟,快来这里聚!” “啊!九长老来的还真快啊!”身后两人中较年轻者先是笑着应道,继而直奔杨九关而去。 另名看似年长些的故意落那人步,走到杨骏身旁时微微点头便也笑骂声“竟惹些事”,就走了过去。 “响水、新水不是……怎么还是这种态度啊……”从身后赶来的杨敏三人看着六长老杨君侯和十长老杨轻羽道。 “恐怕,今日之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了。”杨骏压低声音道,这新水、响水的态度远不如前晚来得热情啊! “什么?”杨敏惊道,突兀响起的声音来令现场又是滞。 “都说老五你是个急脾气,这般喊叫,莫非家里失火了不成?”说出这话的,是个清癯老者,年纪看上去竟比杨端还大些,而实际上他是杨氏族十长老中的三长老安城杨延硕,比着杨骏还小两岁,莫提比杨端大了——只是因为长年流连于风月场所,过早衰老了而已。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杨三郎啊!”应他这话的,并非杨骏、杨敏,而是直淹没在人群中默默看戏的四长老江城杨舟——说到“杨三郎”这个称呼,杨氏族无人不知其意,正是所谓的“夜三次郎”是也。 “哼!”听闻杨舟这话,杨延硕只是冷哼声便不再言语。 “大家都是家人,何必闹这样僵呢!”又是声,从门口迈进来个瘦子。之所以只说他是瘦子,是因为这样的瘦子并不见:首先,他是个侏儒;其次,他是个男人——这点看上去或许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但若在加上第三——他穿着女人的衣服,怎能不令人印象深刻呢? 卫城杨兴权,八长老。 “正是,几位都是明理之人,今日族议关乎我们杨氏族兴衰命运,大家还是先放下私怨,待这边大计定下再去处理吧!”杨骏平复下刚刚被杨九关激起的怒意,也顺着杨兴权的话说道。 “正是正是,大家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杨敏也知道此时闹起来实在不合时宜,当即点头同意道。 “哼!”杨舟轻哼声,不再说话,而是冲杨骏点点头便转身走开。 “大家也都各回各自位置吧,族议时间也快到了。”见杨舟没有再与杨延硕针锋相对,杨骏轻舒口气,招呼其他人坐下。 众人刚坐定,杨武与杨端便走了进来。二人也并非独自前来,杨武的身后跟了杨简,杨端的身旁扶着他的却是花恨柳。 怎么又有我的事儿啊! 花恨柳心中不解:这次可不是代表天不怕的四愁斋掌门身份来的了吧?你们杨氏族搞族议,拉我个外人来干嘛? 心中疑问,不过老爷子却是十分体贴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虽说是族议,但因为还没有到杨武正式辞去族长的时候,也自然就免了述职事,众人重新坐定后,先由老爷子简单讲了几句,随后杨武接过话茬开始说族议的正题。 “杨武深知开城投降事令我宗族遭到了莫大的冲击,现下仍然骂我杨武者仍大有人在,也连累了整个宗族为我背负污名……况且现下的局势天天变得严峻,不知道何时便会风云突变、黎民百姓尽遭兵血之灾,及早确定下任族长人选,不但可以令之熟悉族务,还能在兵戕来临之时为我分担些来自后方的压力,因此,虽未到时间,但杨武仍觉得有必要召开此次族议,请各位族兄、长老慎重考虑!” “开城投降之事,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老爷子接回话茬,为这件事定调:“开城可免整个熙州百姓免受血光之灾、离叛之苦,有人骂便让他去继续骂便可,我杨氏族对于后世会给个怎样的说法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你说的后个理由也是事实……”说到这里,老爷子扫其他人,道:“那么咱们就来议议有没有必要先选好下任族长以及若是要选,选谁合适吧!” 此话甫说完,其余并不知情的人立即炸开了锅,当即就有人反对说:“青龙窑的人认为族长不能换!刚才也说局势风云突变,万明天就起战火、开兵乱,我们的新族长怎么能够带领全族走上正确的方向呢?我们不同意!” “黄土坝子的人认为族长必须换!即使明日就开战火,也是七长老当着族长的时候,仍可以边带领族人、边培养下任族长,并不耽误……” “混蛋,我也是黄土坝子的,我就不同意你的看法,七长老当族长期间为整个宗族立下汗马功劳,领着宗族达到个前所未有的顶峰,我强烈建议七长老再连任十年族长!” “远水沟的同意选新族长!” “平山头的不同意!” …… 眼看着这严肃的族议就要变成大街上打群架骂群战的了,老爷子怒哼声,四下皆静。 “杨骏,你怎么看?”经问出这话,当场的人都明白,这才是要上演重头戏了。 “大哥,我觉得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若先将心中的想法压压,听听这群后生们怎样说吧。”杨骏起身来,摘下头顶上的那顶黑狐毡帽,放到身旁的矮几上道:“平日里召开族议的机会并不,不说这些年轻人很少见到,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都不记得上次族议说了些什么啦!” 杨骏说到这里,语气松,旁边听着的众人立即哈哈笑。 “族议是何等重要的事,在你嘴里竟然成了老太婆嘴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经记得了!”语气虽然强烈,但众人也听出了老爷子并没有责怪之意。 “也好,应该给年轻人个机会,就先让他们说说吧,免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口,他们就不敢说了。”扫视了下在场的几位长老以及他们身后着的年轻代——说是年轻代,那也是相对于杨端、杨骏这样七老八十之人,大数还是像杨献、杨瑞这样三十以上、四十左右的中年骨干。 “小花花,你先来说说吧!”阵心慌,花恨柳发现老爷子的目光已经紧紧地锁定自己,面露慈祥的微笑。 “小红花……是……我吗?” 第五十五章 族议 欲望文 第五十六章 战或不战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六章 战或不战 于杨武身后的杨简初听到“小花花”的称呼时也是愣,不过随后她便先是忍不住乐出声来。 “咳……嗯!”杨武知道族议上轻言欢笑也太不严肃了些,不悦地出言提醒。“恩老这个太……”杨武本来还有些认为老爷子胡闹的想法,不过转念头想到这或许是老爷子在发泄不满,怪自己没有提前知会他便想出了让他出任族长的个主意——于是,也默认了这番做法。 “愣着干嘛?赶紧与大家说说你的看法吧!”见花恨柳发愣,老爷子又调侃道:“莫不是已经被我们这群老家伙吓到了不成?” 说着,领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爷爷说笑了!”花恨柳此时早已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知道这是老爷子捉弄自己出气用呢,心中腹诽了好次“要撒气找杨武去啊欺负我算什么”,最终还是无奈地接过话来。 杨骏几人开始还在纳闷这被称作“小花花”的年轻人究竟是来自哪支——莫非是别的旁支不成?但听闻花恨柳喊出“大爷爷”后,再看向花恨柳时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也没听说杨端有这么个孙子啊,看今天这情况,能陪他出席族议的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怎么之前点风声都没听到过?难道这才是杨端方的底牌不成? 想到这里,他原本略有阴翳的眼神加阴沉:所有不在自己预期之内出现的事情,即使如现场来了个人、某人喝茶的时候打破了个杯子,只要超出杨骏的料想,都是可能带来巨大变动的初因。 而此时,花恨柳便是这样个本来不该出现在现场,然而实际却是被点名要求发言的那个人。 “这个人,实在讨厌!”杨骏心中阵焦躁,对花恨柳的判断便已作出。 花恨柳却并不清楚杨骏是如何想的,他此时正尝试着组织语言来谈谈这选新族长是如何的势在必行。 “前两日,广陵王宋季胥、兰陵王宋长恭刚刚签订了攻守同盟协定,甚至已经共同拟定了份檄文——而这份檄文,除了开头的姓名位置是空的以外,其他的内容均已填好。”甫开场,花恨柳就丢出了这样枚重磅炸弹。 “什么!已经联盟了?”当即,就有人在炸开了锅般的大厅里高声问了过来。 “这是要先拿我们熙州下手的征兆么?” “消息是真是假啊?你该不会是危言耸听的吧?” …… 花恨柳记下这些疑问,等声音逐渐平息些,方才道:“是不是先拿熙州开刀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还有关饶两州、卫州等其他势力在,并且身处北方的关饶二州现下正时刻紧盯着大蜀的帝都所在——昆州,威胁理应比别处大些。至于说消息的真伪么,我敢保证,不出三天这普天之下便会将结盟之事传遍,今日在这里先告诉大家,只是因为因缘际会从朋友那里知道的罢了——我的这位朋友,此时不方便告诉大家他的名字,但消息的真实性绝对无假。” 说了这般话,看似有些说服力,但实际上前面提到的是不是针对熙州、可信不可信仍没有个确定的说法。 “这点我倒是可以作证。”正当窃窃之语又起之时,族议开始之后直沉默不语的杨君侯突然开口道。“探子今早从兰陵王大帐将消息传回来了,我直没有通报给大家,是我的失误。” 这点,也颇让杨端、杨骏两方惊奇。杨端惊奇的是这个消息他与杨武也是在昨天早上才从花恨柳那里听来,而花恨柳的信息源自然便是早就从兰陵王大营里归来的花语迟了;杨骏惊奇的却是另外处细节:消息是从兰陵王大帐传回来的?也就是说他杨君侯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宋长恭身边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也难保杨君侯不会将探子渗入到其他地方——比如说杨武城外大营里,比如自己的商队里,又比如说老八杨兴权的青楼里…… “六哥此话当真?”坐在他下首的杨兴权听到这话也是惊,见杨君侯郑重点头,当即忙唤来身后的名女子,轻声嘱咐几句便见那女子匆匆离去。 “蜀帝大行,大统未定,这两位有此反应也算正常,大家不必过于敏感了。”老爷子挥挥手,让下面的声音平息下来,冲花恨柳道:“你继续讲。” “是!”花恨柳心中虽然对老爷子不满,但面子上的礼节个不落,向几位长老施礼后继续道:“虽然别处不敢讲,但关饶二州的笛逊、孔仲满在此时是决计不会坐失机会的——天下人皆知此二子由来反蜀,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定会当先作乱,将这大蜀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湖水最大程度地搅浑、最大范围地搅乱。” 见在座之人无不轻轻点头,花恨柳心中稍定道:“到那时,便不是我熙州闭门不出的时候了,相反,到那时候我们所作出的反应也将决定我们未来命运的走向。”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敏可不懂这些,难道我不趁机作乱还不行么?关、饶两州离着熙州可远了去了,个在东北,个在西南,战火烧得再快,等烧到熙州来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呢——怎么还会关系到命运、生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位肯定就是乡城的五长老了!”花恨柳先是点明对方的身份,传达个“我听说过您的大名”的信号,杨敏果然神色喜,接着他又对杨敏轻轻躬身道:“说起来,咱们到时候的反应对乡城的影响反而比对其他各城的还要大些。” “什么?”杨敏听可不愿意了,凭什么大家都是熙州的就影响我们乡城大些?难道到时候还要拿乡城当炮灰不成? “您听我分析分析。”花恨柳示意杨敏稍安勿躁,见其他各城也在或在意或装作不在意地等着听,心中微喜,道:“先来说为什么熙州的反应会决定未来的走向。前面已经说过兰陵王、广陵王有这样份檄文,所以旦确定关、饶二州反蜀作乱,这份檄文必定会第时间发出。若是放在以前,咱们不是大蜀的疆土、不归大蜀管辖,因此也没有义务响应这份檄文——但是现在不样,名义上,我们现在是大蜀的子民,必须摆出种同仇敌忾的态度,至少在准备好之前,暂时要摆出这种态度的。” 说到“名义上”,花恨柳着重强调了下。 “态度还不好摆么,咱们随他摆出副态度做做样子就是了。”花恨柳循声望去,却是十长老杨轻羽在那里说道。 冲他微微点头,花恨柳答道:“若只是做出副样子那也好说,但若是咱们换个角度想想,我们是广陵王、兰陵王方,会容忍旁边这个看上去是盟友的庞然大物只是喊号子而不出力么?恐怕这第份檄文是给笛逊、孔仲满的,第二份就是给我们熙州的了。” 此言出,众人皆是阵沉默。实际的情况大家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并非说现在的熙州没有战的实力,而是最简单的道理在面前摆着:这就像是群人的乱斗,谁先出头,谁招来的拳头也就越,开始的时候可能是四打,再往后三打、二打,最后剩下的二者中间打赢的那个才是夺取天下的方——若是关、饶二州先出头,选四打去打别人肯定比选三打二或者三打被别人打应付起来容易些。 “就不能不承认归附了蜀国么?”有人在底下赌气似的说道。 话出接着就被周围人骂回去:“蠢货,这个时候想独立和关、饶二州作乱有什么区别?” “就是,旁边还有西越看着呢,恐怕旦我们脱离大蜀,西越就要动手解决我们啦!” “那依你之见,咱们是必须要跟着宋氏族既喊号子又出力了?”说这话的正是“杨三郎”杨延硕。花恨柳不知道这个清癯的老头怎么会有这个令人臆想非非的外号——照那个折腾法,不至于有这个精神头啊! “这个……”花恨柳刚要回答,旁的杨敏却早已按捺不住,冲杨延硕道:“三哥,你先别插话,让他先说我乡城为什么受影响最大行不行?”说完,扭脸望向花恨柳:“小兄……不是,你……就是小花花了,你倒是说说为何我们乡城受影响最大呢?” 花恨柳阵苦笑,方才由老爷子说出来“小花花”这三字就已经够令人惊悚的了,此刻由杨敏说出来令花恨柳反而有了初见花语迟时的感受。 “不知道五长老认为是战对乡城好,还是不战对乡城好?”花恨柳反问。 “你这是什么话!”杨敏听,心想这么幼稚的问题还用问我么,“大家都知道啊,当然是不战的好!” “我倒是觉得,反而是战的话比较好。”花恨柳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说出这话时不止杨敏滞,连杨端、杨武也是目露精光看向他。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好战之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杨简却是不懂为何平常看上去副儒雅模样的花恨柳此时却给出了如此出人意料的答案——难道这就是因为压抑久了心理出现了些变化? 想到这里,她看向花恨柳时不禁又了丝警惕的意味。 花恨柳现在自然没工夫去注意杨简怎么看自己的,他不理众人的喧哗,直接问杨敏:“不知平常乡城受西越攻掠几何?” “啊?”乍听这句文绉绉的话,杨敏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在他旁的杨瑞低声说了几句他才反应过来:“哦,你说西越对咱们的影响啊,每月至少有那么四五次吧,因为乡城在熙州的西面,又盛产粮食,那些穷鬼时不时地来剐蹭些,实在烦人!”说到这里,杨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杨武道:“城主!我不称呼你族长、七弟,而称呼你为城主,是因为这件事需要你来帮忙解决下,比如加强疆防、拨些军饷什么的,反正乡城现在是少男丁、没防兵,上个月我乡城就有上百户村民被西越人屠戮、淫掠去了,这件事必须得尽快做!”说到最后,杨敏眼圈红,竟真的流出眼泪来。 “不知道增少兵、拨少钱合适?”花恨柳问道。 “三千防兵、五万白银!”见此事有希望,杨敏喜而应道。 “不如开战!”杨敏话音刚落,花恨柳句斩钉截铁的话随即抛出。 “你!”杨敏刚才的欣喜听完这话以后登时大怒,开战岂不是要雪上加霜了么? “乡城乃熙州之粮库,平时各城基本可自足,但进入战时,其余各城的农事势必耽误,为了保住这个粮库,不知道需要派少人马?” “若是三两年的战事,三万足矣;若是十年八年,没有十万雄兵入驻,熙州没有在战场上耗死也会在后勤上被饿死了。”杨武听完花恨柳的话登时明白了他此话何意,当即答道。 “如何,五长老?这天下大势可是三两年能定之事?”花恨柳微笑着问杨敏。 “这个……断然不可能,说十年八年,也是在诸事顺利的情况下了。”杨敏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道。 “十万雄兵,既能防西越的游兵侵扰,还能解乡城无男丁之困境,开战难道不是对乡城影响最大么?” 说到最后,花恨柳微微笑道:谁说影响就定是坏事来着? 第五十六章 战或不战 欲望文 第五十七章 选或不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七章 选或不选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心有怒气的杨敏微微愣,旋而大喜道:“好!” 怎能不好?十万雄兵往乡城屯,虽说乡城本身所受的压力剧增,但加上粮库中的存粮在短期内对当地人的负担并不高——而若真是要长期用于备战的话,杨敏也不愁,还有大把的荒地有待开垦,到时候搞个军民同耕,不但能缓解民怨,还能通过婚配、赏田等办法将十万大军尽数控制在自己手中,他杨敏也可以从看他人眼色变为手握实权之人。 怎能不好! 看着杨敏由怒渐喜的样子,杨骏心中暗骂句“蠢货”! 难道说开战真的尽是好处么?当然不是,花恨柳所说只是择其有利于乡城的面说出来而已,背后的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算吗?精锐折损、粮库紧张不算? “方才所说,只不过是就乡城处而言,但若开战不可能只考虑处,动辄数十万人、数百万钱,需全盘考虑才是。”杨骏出言道。 “二哥你……”杨敏见杨骏竟然不支持开战,心想可不就是担心我反骑到你头上去么!心中自然不服,张口便要与他理论。 “二长老所言极是,因此若真要细算下来,反倒是不开战好。”花恨柳也清楚当下只凭人言决定开战不开战实在草率,只不过现在需要将众人引入个两难的境地,最好不需要他主动言说什么,这群人就知道以所谓年轻人代来带领家族安然度过战时是压根不靠谱才是。 因此,当杨骏提出问题的症结所在时,花恨柳反而不给杨骏继续施力打击的机会,直接承认自己考虑不周之处,而后再放出烟雾弹将众人引向另外个方向。 “你这人……”杨敏本来想杨骏所说不过是人之辞,总不见得比这小辈的分析在理,谁知道花恨柳转脸就服软了,这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各位,五长老……”花恨柳边说着边向众人又深深躬身,而后道:“其实方才说开战与不开战,都涉及到了个问题:时机。不开战是因为熙州决不能做众矢之的,不能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前贸然冲撞;开战么,也不能做冤大头,什么时候反戈击、什么时候示人以弱、什么时候以稍小的牺牲换取大的利益……林林总总,要将这些决策做出来并得到全族长老、族人们的认可,殊为不易。” 听到花恨柳后面这些话,在场之人无不点头,就连刚才出言反对的杨骏也不置可否地承认,这个说法确实是两边讨好的说法。 不过,再细想下去,杨骏却有些骇然了:自己是打算扶持杨献做傀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听这意思好像又要将族长的位置帮杨武拉回来啊? 果不其然,稍后句花恨柳就表达出了杨骏所担心的意思:“若说当前有谁能做到审时度势、获得族人认可,我想我们年轻代或许是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了。” 这就是在直接否定杨骏的意思了!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花恨柳个人的观点而已,不值得太放在心上,然而在杨骏、杨敏、杨延硕等人看来这个信号就再明显不过了:他只是代表自己说这个看法么?莫忘了他背后的那人! 要知道,花恨柳可是老爷子点名推到台前来的,并且从花恨柳的位置以及由那句“小花花”来看,似乎与老爷子的关系也极为亲密——谁又不会去想句: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么? 眼下最忐忑的便是杨骏了。他平常所作虽为族人着想,但也难免有以权谋私之举,放在平常大长老考虑到自己的苦心还会睁只眼闭只眼,这点即使是杨骏私下联络其他各城长老另选新族长,在老爷子看来也不会是大的罪过……不过眼下么,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尤其是经历了那番交易之后。 “当时明明说已经身受重伤了才是,怎么此时看上去完全副没事的样子?”杨骏心中狐疑,莫非是自己被骗了?不会,跟着袭击的有自己最信得过的心腹,受伤事绝对无可置疑——那就是在死撑了? 看着脸上虽然面带微笑,但话确实不的杨端,杨骏心中笃定:不错,就是在死撑了。 可他却未曾想到,老爷子在以往历次族议上说的话都不,说白了,坐在台上的老爷子就是尊吉祥物,面目可亲,少言语,但作用无可替代! “照你这样说,你是不同意换族长了?”老爷子也觉得花恨柳很会忽悠人,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也不能说不同意。”花恨柳老实答道。 “那你是有合适人选?”听闻花恨柳的回答,老爷子眼中是亮:莫非这小子发现了有比我适合的人?太好了,免得我老人家活到最后了还被活活累死。 “本来是有的,可是自族议开始,便没有了。”花恨柳苦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老爷子听就怒了:合着你就是故意整我是不是?开始说“不能说不同意”,再摆出来个真实上有没有都是个问题的“人选”…… “大爷爷,这个确实不是故意卖关子。”花恨柳见老爷子又要发飙,忙道。见他面色稍整,继续道:“本来最合适的人便是杨……”说到这里,花恨柳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因为将要提到的这个人……称呼实在是不好定。 杨武,原来与花恨柳均是四愁斋之人,按说是同门的话句“师兄”带过便可;但是,现在是花恨柳喊着杨端“大爷爷”,与杨简是同辈,这样杨武便是他的长辈了,至少也应该喊声“杨叔叔”吧? 若是喊“杨师兄”,这喊出来以后又肯定少不了番解释,解释来解释去还要提前将自己的身份抖出来,不在原来的计划环节里啊……若是喊“杨叔叔”,花恨柳还真喊不出来…… “杨武已经说过不再担任族长职,所以这个好意……”杨武见花恨柳卡壳,猜也猜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心中不免好笑,当即接道。 “是了,杨城主开始就有言在先说不再担任族长,所以我才说现在没有合适人选了。”花恨柳松口气,心想幸亏杨武救得急,否则以别的几个老油子的阅历,猜也能猜出来这其中有猫腻啊。不过,也就在他精神放松时,他忽然想到:杨敏刚才不是还称呼杨武为“城主”来着吗?我也可以啊! “哼!我看你压根就是没有将这族长之事放在心上!”老爷子怒哼到。 “谁说的?”花恨柳听这话便要着急,张口就吼了出来。 “怎么,你还不服?”老爷子不理底下人看向花恨柳时副大难临头的样子,问道。 “自然不服!”花恨柳也不退缩,不过虽然明知道这段话早就在计划里,但真正面对老爷子的怒气时,他心中还是有些犯怵的。“我虽然未有合适人选,但有件事却确信无疑。” “哦?”听到这里,老爷子故作惊奇,问:“你有何事是确信无疑的?” “我确信的是,今日这族长选出来便选出来而已,若是选不出来……”说到这里,他冷眼扫过在座的几位长老,见众人也是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字顿道:“熙州必亡!杨氏族必灭!” “你大胆!”话音刚落,杨骏便率先起身来直斥道:“黄口小儿,危言耸听!” 他这番举动,立时引得其他几位长老、支族代表声讨,什么“质疑长老权威”、“信口雌黄”、“目无尊长”等应而来。 “我没错。”花恨柳不为所动,转向老爷子继续道:“此时选不出来,十年之内还能边顾战事边顾家事?长老议事团在平时完全可以代行族长权,并且也确实为杨氏族做出很大的贡献,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它却决不能用于战时!” “哦?这又是什么道理?”挥手平息了杨骏等人的怒斥,老爷子门心思让花恨柳把话说完。 “心意做事总好过三心二意做事。” 话虽然简单,但意思却不简单。何为心意做事?便是将整个家族之权赋予人,他说战便战,他说降便降,他说往东绝不往西,他说前进绝不后退——说白了,便是将这族长塑造成集权、至尊之人,以人念代表举族人之念,以人之喜好决定举族之命运。 而三心二意呢?若是长老组成的议事团在战时行驶族长的职权,弊处至少有两点:第,反应时间慢。对比来说,族长之时是人决策,全族回应;议事团之时,首先内部三人需得出个致的决策,然后才能发动全族根据这个决策做出反应——若是达不成致决策又该如何?少数服从数?无论如何都会势必造成方势力不能心甘情愿地按决策行事,这本身对于族之发展来说就是极为厉害的“毒瘤”;第二,是容易被分化。这个道理简单,有人的地方就有反对的声音,有人的地方就是争斗的地方,个人怎么被分化?三个人就不样了,向杨君侯、杨兴权等人都明白,分化个团体比左右个人的思想,要轻而易举得。 花恨柳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但是“选不出族长就要灭族”的这观点却已是慢慢深入人心去了。 良久,老爷子微微叹口气,道:“你这番见识,老头子也是自叹不如。” 这倒不是演戏,这番言语早在众人定计之时花恨柳就这样说过,甫说出来时即使是天不怕也是惊奇不已,而老爷子当时就发出了“自叹弗如”的感慨。 “那么……其他人也来说说各自的想法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众人心中黯,这个事其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那里了,说什么能不能换族长、选谁合适都只是客套话,真正想让年轻辈表现的是“见识”——见识有大,未来的成就才有可能有高。 而现在的关键是,无论见识长短,反正有理无理的说法,已经被花恨柳巧妙地杂糅在起,说给大家听了。之后的众人即使说,也很难跳出这个圈子。 况且,老爷子虽然在说让其他人也说说,但他打出的哈欠和微眯的眼皮已经在暗示大家了:烦了,少磨蹭! 此时,谁还敢接话? 第五十七章 选或不选 欲望文 第五十八章 可敢一战?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八章 可敢一战? 杨骏几番欲言又止,但到最后还是生生地将“杨献你来说说”吞咽了回去:并非他没有说服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回年青代的信心,只是他心中清楚,凭杨献的那点实力,此时开口主动往枪口上撞,不啻于丢人现眼。 他杨骏宁可华丽地输掉族长选举,也不愿狼狈地争得个没有胜算的机会。 然而,他这番想法,有人却并不知趣。 “各位长老,杨献有事要说。”此时开口的,正是杨献。 甫开口,整个议事大厅的目光立即聚往杨骏、杨献所在位置。杨骏先是怒,暗骂“这畜生忒不知好歹”,进而对杨献略施以颜色,意在警告其小心说话。 杨献仿若没有看见,又开口请求道:“还请各位长老允许杨献说说。” “说就是了。”老爷子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继续不知深浅地埋头苦进,当即边表示同意,边望向杨武询问可否知情。 杨武侧的嘴角微微扬起,点点头轻声吐出了两字,正是“身份”。先是愣,随后老爷子摇头苦笑,心想:还真是有不用花钱请来的“托儿”啊! 果然,杨献开口便直言:“方才高论,杨献佩服之至,认为分析鞭辟入里,既点出了当前我族面临的严峻形势,但同时也为我族走出纷杂的局势提供了条指导性明路——这点,相信在座的各位长辈、同辈都会认同。” 见众人无不点头,他话锋转道:“若是我族中之人,那这位‘小花花’……”说到这里,他脸上并未刻意掩饰讥讽之意,道:“实际上却并非我杨氏族中人,我杨简倒是想问问,你四愁斋染指我杨氏族,其心何在!”说到最后,除了少数几人知道花恨柳的身份并无惊讶之外,其余众人无不变色。 而花恨柳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怒目而视,下刻就将拔剑而起的杨献。 然而实际上的对峙,远非表面看上去这样直观。先是震惊的众人,片刻后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才分明是大长老令这年轻人说话的,此时质疑年轻人说话的资格,不就是驳大长老的面子么? “呵呵……杨献心为族人着想,其心可嘉。”老爷子将众人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将众人的心思猜透了七八成,当即开口道。只不过,他既不否认花恨柳的确是“外人”,也不承认杨献的质疑有道理,着重将“心意”放在首位——你杨献为族人着想的这份心意值得赞美啊! 见杨献又要开口说话,老爷子挥手制止道:“杨骏,你认为杨献所说有无道理?” 这已经是在明显地赶鸭子上架了——你若说有道理,那我这“狼狈为奸”的标签便贴到你二人身上,你若说没道理,那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也乐得看热闹。 杨骏心中微微叹,心想此时切不可有意气之争,只需将杨献的“苦心”说与众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哥,各位族内兄弟!”杨骏起身,不急不缓地道:“族规确实有言:非我族者,列族议、军机及诸般要事,以刺杀罪论……” 听到这话,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花恨柳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什么以“刺杀罪论”?没人告诉我你们这个什么族议有这个忌讳啊!杨武和老头子莫非想合计着陷害我? 心中惊疑,可他表面上仍然故作镇定,装作不经意地瞥过老爷子,却见老爷子频频点头,心中是惊骇。 “不过,”杨骏说到这里,微微顿,在心里仿佛做了剧烈的挣扎般,最终下定决心说道:“方才不知众位可曾听到‘四愁斋’三字?” 经杨骏这般提醒,在场的众人除像杨献这般属于“年青代”的人不明所以外,但凡有些资历的人都恍然大悟,有人当场惊呼:“可是愁先生的那个四愁斋?” 愁先生?杨献似乎是听说过几次,他瞥向与自己同辈的杨瑞,见杨瑞也似在努力回想,虽然记不起来,但这个名号却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也不怪二人不知,当初天不怕将“愁先生”的名号打出来时还是在佘庆的婚礼上,但好巧不巧的是,当时这二人正随着杨简起去接杨武的弟弟杨威去了,并不知情。其后连番层出不断的事情也并未令这二人有时间去了解这些。 他再将目光看向杨骏时,却见杨骏也正看着自己,但那眼神却并无少好感,似乎在说:蠢货,你怎么没将这人的身份先告诉我! “这点,咱们还是让与四愁斋同样有些渊源的族长来说吧。”杨骏并不否认刚才那句“愁先生的四愁斋”,而是点名让杨武来说,内地里也点明:这人在这里出现恐怕也是你杨武的主意吧! 杨武应声而起,先是执晚辈礼先向众人告罪,然后才说到花恨柳的身份上:“此人名为花恨柳,是四愁斋之人不错,说起渊源,我师尊也是四愁斋之人,所以按这层意思来说,他还是我的师弟。” 虽然早已猜出花恨柳的身份不简单,但此时经杨武的嘴说出来,众人还是惊——四愁斋之人,可有哪个是弱者? 然而杨武接下来的话有震撼力:“我这位花师弟,是当代愁先生的亲传弟子,也是唯的个,先生曾有言:半年之内,这门掌门之位就将传与我这师弟了。” 什么?他才大?这么年轻的人就接掌四愁斋,成为下任的“愁先生”,莫非是这代的掌门人脑袋被驴踢过了?心中惊疑,但众人也明白,四愁斋近千年传承从未听说过有代所选非人,既然有这样的决意,想来眼前这个名为“花恨柳”的年轻人,必有出人意料之处才是。 “另外,”说到这里,杨武深吸口气道:“前不久,我熙州已与四愁斋达成同盟,在天下平定之前,同进退、共荣辱……” “杨武!如此要事为何不早早言明!”这本是件好事,可是听在杨骏耳中,却无疑是投下块惊涛巨石。若是他早已知道这个消息,还动什么心思和外人勾结要刺杀杨端?莫说他杨武现下说不想连任族长,即便是说要直做下去,他也必会全力支持——原因无他,有了四愁斋这张保护符,杨氏族主掌天下的胜率,足足提升到四成……不,五成也是有可能的! 切莫小看了这五成,试问当今天下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半的把握打下这天下?说五成,已经是将国内局势和国外局势通盘考虑之后的保守估计了! 因此,他杨骏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恼羞成怒? “因为此事还是几天前刚刚才确定,还没来得及告往大家,就在这里算是宣布了吧!况且此事尚需保密,若是别处知道了我们与四愁斋的结盟之事,恐怕争得那首份檄文的就不是关、饶二州,而是我熙州了!”杨武并未将杨骏的怒意放在心上,反而是反复强调要保密。 “说到保密,我老头子在这里说句话。”老爷子见火烧得差不了,结果话茬道:“但凡泄密者,经查实,以枭族重罪论处!” 何为枭族?灭支族尔!这同于叛族大罪的刑罚,实际上却远重于叛族——叛族治罪,凡参与者皆刀祸;枭族治罪,人触犯,全族除名!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虽然惊疑,却无人出言反对。 “新水族,势必纠察到底。”杨君侯淡然说道。新水族,长于探报,若是由这族追查泄密之人,恐怕还没有查不出来的。 “四方族,许你无日安宁!”杨九关话不,或许这是他自族议开始后的第句话,但仅仅是这句话,现场之人却无不感觉心中寒。众人无人不知“宁上阎王殿,不惹杨九关”,若是被他惦记上,死,只是个终极的奢望。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该起誓的起誓,该表态的表态,唯恐慢步便成这嫌疑之人。 “好。”见众人已无异议,老爷子再次将话头引回初始,道:“杨骏,你继续说吧!” 继续说?说什么?杨骏心中仍未从懊恼中回过味儿来,此时听到自己又被点名,是苦闷至极。 “这个……诚如大哥所说,杨献也是为族人着想,并没有质疑花先生的意思,不如这事……” “我反对!”杨骏话未说完,立于他身旁的杨献却打断他的话,怒喊道。 “身份高又如何?后台硬又如何?我杨氏族自家之事,不需外人来指点!” “杨献!”杨骏根本未曾想到过平日看似懦弱的杨献,竟然也有敢于忤逆自己的时候。“杨献,你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到后面这话,杨骏的口气中除了愤怒,有几许哀求之意了。 “你放屁!”杨献回骂句,抬起自己充血的双眼,看向在场之人,又转回杨骏的脸上:“什么是不该说?什么又是该说?我杨献就只知道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放肆!”杨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杨瑞素与杨献交好,此时也来劝到:“杨献大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为重?”杨献反问句,见杨瑞语气滞,冷笑道:“说我放肆,我放肆仅仅是小打小闹,总比些人真刀真枪强了……” “你住嘴!”这如何不让杨骏又惊又怒!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直在身边所养的并不是只听话、胆小的小猫,而是只收起了利爪、獠牙,时刻准备反扑主人口的恶虎! 然而,此刻再想令这只已经开始发疯的老虎安静下来已经来不及了,周围人听到那句“真刀真枪”时,已然惊疑声四起,杨敏、杨延硕等人俱是惊,而杨九关已先于众人率先问道:“此人是谁?” 当此句,四下皆静。 “哈哈哈哈!”杨献张口大笑几声,并不望向脸上已是片死灰之色的杨骏,却反道:“你们不知杨武为何辞不连任族长,我却知道!”说完不理众人,径自走到杨武跟前,狞笑道:“杨武,可敢与我战?” 第五十八章 可敢一战? 欲望文 第五十九章 我去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五十九章 我去 这或许是杨献这辈子能够喊出的最具有勇气的句话。 而在别人看来,他说这样句话,除了愚蠢之外也不要找任何正面的、积极的词来解释。 杨武担任族长以来的十年里也并非直都是顺风顺水,除了那些在暗地里使绊子、阳奉阴违之人,敢于当面叫嚣不满之人也大有人在,其中不乏与其同时代的优秀族人——然而事实再也明显不过,杨武仍然活着,将这支原本勉强算得上二流水平的宗族带领着成长为熙州第大族,那些挑战他的人呢?有的不见了,有的成为了他的坚定盟友。 “可敢与我战”句,也不是没有人说过,但若论说这话之人的实力水平的话,哪个不要比杨献高上大截? 难道说杨献又有什么奇遇,短时间内功力突飞猛进不成? 别人可以这样想,但是杨骏、杨敏几人却属于那知道真相的寥寥数人——杨武受伤了。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此时的杨武实际上如同废人般不能动武,但是即使是明知道杨武满身染血、力不能支,在动手之前也要掂量下会不会有什么后招招待上自己。 “杨献,你疯了吗?”杨骏心知此时杨献贸然上前挑战,结局不外乎两种:要么被杨武重伤或者直接打死,要么重创杨武战成名。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他乐意看到的——杨献受挫的话,挑战族长等同叛族大罪,即便杨武肯放过他,在旁直沉默不语的杨九关也决计不会放过;若是杨武受挫就万万使不得了,他虽然不继续担任族长,但整个熙州还是他说了算,不计较伤到他熙州城能不能善罢甘休,便是放眼天下大势,没有了杨武的熙州在哪方势力看来可都是块流了油的肥肉,无人不想吞之而后快! 此时的杨献哪里还听得下半句话,步步地,已经走到了杨武身前不到丈处。 心中虽然也是惊骇,但老爷子知道杨武的重要性可顶过上百个杨献,不动声色间,已经招呼来了杨九关、杨君侯、杨轻羽等人于身后。 “恩老,此事我可以处理。”杨武却似乎并没有任何顾虑的样子,转身向老爷子鞠躬,同时也谢过身后几人。 “哦?那便放手做。”老爷子虽然心中担心,但作为族巨擘面上的功夫却从来不弱,见杨武胸有成竹,也便放心了,挥退了其余三人,兀自和花恨柳留在杨武侧。 “父亲……”杨简可比老爷子清楚杨武的伤势,天不怕明明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动怒、动武,此时杨武若是动手,恐怕以后修武途便就此废掉了! “简儿,放心!”杨武话不,但语气中那股作为身具雄心之人睥睨天下的气势却不容置疑,杨简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不甘心地跺脚退后。 “我不知你从何处听了什么谣言来……”杨武见杨献面色狰狞,副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也不放在心上,上前步道:“但你既然要挑战我,想必也是做好了承担这切后果的准备——那么便来吧!我给你个机会,在我不出手的情况下你若三招之内击中我杨武分毫,今日冲撞之事我便以族长之权予以豁免!但是若这三招过后你未能击中我……”说到这里,杨武语气冷:“从头到尾、从根到顶,我必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 说这话时,杨武的目光别有深意地掠向杨骏停顿了霎,旁人察觉不到,但杨骏却感觉得无比真切:恐怕这次,自己难保全身而退了! “好!”杨献绝对不会傻到在杨武面前去讲究什么同辈、公平说,他冲动不假,却并不糊涂,即使此时心中早已步不如之前那般笃定,但既然已经迈出了第步,就没有往回退缩的道理——况且,谁又能说得准这不是杨武故布疑兵之阵呢? 眼看着两人就要拉开阵仗了,旁的花恨柳心中却恨得几乎要骂出声来“这是自己找死的节奏啊!明明知道动手必废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杨武是脑袋被驴踢过么?即便是被踢过,可自己也同样被踢过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做人差距?”进而又去骂杨献:“你早不来晚不来,趁人家受重伤的时候来,除了说你趁人之危还说你什么好?卑鄙无耻下流低贱小人狡猾肮脏奸诈!”最后,看向自己身旁的老爷子:“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充什么英雄啊,杨武若是有什么不测还指望着您主持大局呢,这会儿您还往刀口上凑,就不怕溅您身血么?关键是,您来也就来吧,为何还要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闪边儿去啊,我——” “啊——” 花恨柳还兀自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声尖叫,甫听便听出那尖叫之人正是杨简。 正待抬头去看,却见迎面道白茫茫寒光距自己不到见尺的距离,寒光之后,正是那杨献狰狞的脸庞! 刹那,花恨柳真切地有了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全身的汗毛倒竖,头皮“嗡”地声麻声四起,他听不清杨简之后的众人又说了些什么,但自己说了什么他却尤其清楚——“我去!” 只不过,实际上听来那个“我”字并不存在,事后花恨柳回想可能是自己将心中所想的那段话与吐出来的“我去”连在起了,“我”还在心里,“去”由口而出。 但不论如何,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场景其实是这样的: 杨献应声叫道“好”字,便抽出特制的三尺长刀,拉开了架势,只略停顿,便向着杨武扑身而起。杨武的反应却比杨献快,在他扑起的刹,微微向左踏步,便在那里再也不动——而他踏步所在的方向,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将杨献掀翻在地的杨简侧,相反,正是同样受了重伤的老爷子和手无寸铁还神游天外的花恨柳侧! 就在众人惊呼将要首先迎面看上着的花恨柳时,几乎没有人看清楚怎么回事,杨献尚未落地的身体在半空中好像受到了什么冲撞似的,以迅疾的速度跌落回来,狠狠砸落在地,直将列桌椅尽数撞碎,才去势将尽,缓缓停留在了墙边。 这个时候,杨武仍然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再看杨献,早已满脸血污不省人事,而他的手中那三尺长的长刀,此时只剩下两掌并宽的刀柄没有碎裂,仍然紧紧地握在他的身前。 总之,这便是当时在场之人所看到的幕了。而至于那个仅呼出了个的“去”字,众人却是听不到的,则离得有些远,二则杨大小姐的嗓门也并不低。 众人没听到不代表花恨柳周围的人没听到,杨武听得真切,老爷子听得尽兴,杨简自己虽然当时确实惊慌了,但还是通过唇语读出了花恨柳那如神般的“去”字——说“去”,杨献便飞身退去了! “不可能!”首先惊呼出声的正是杨骏!要知道,当初做出“杨武受伤”这推测的正是他自己,可眼下来看哪里是受伤的模样?如果不算之前的踏出步,杨武几乎动也未动,众人没见到他有任何的举动,似乎是只凭意念,杨献便被暴击而退——这也罢了,能令军中特制的精钢长刀崩碎、由杨武身前后退数丈之后才余势殆尽,得需要深厚的功力?分明就是大有精进之意! 如此,杨骏反而猜不出那日为何追吴回空手而回了。 深深地望了犹自失神的杨骏,老爷子轻咳声道:“插曲已过,桌椅已毁,也该到了拿个决定出来的时候了!”说完,环视众人继续道:“按老法子,咱们就举手投票吧!同意杨武不再连任族长之职的请举手。” 稀稀落落,由杨九关等亲大长老派的几人率先举起手来,进而如杨兴权、杨延硕等人也迟疑着最终将手举起。 “二哥,你看——唉!”杨敏见杨骏兀自发呆,根本就没听到自己说什么,也不继续规劝,自己也跟着举起手来来。 “九票么……通过!”老爷子似乎并不在乎杨骏的那票赞成或是反对,反正只要过了七票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 “那么……咱们来议议下任族长人选吧!”老爷子说到这话时,轻轻笑,先问众人:“你们可有合适人选想要推荐?” 扫过众人,却无人应答。 “大哥……大长老,我有人推荐与大家,不知可否议?”说这话的,可不就是杨骏!其实他早已回过神来,方才发呆只是甫以为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后压抑不住失落,现在可以说是他最后个求得保全自己的机会了,当下也不迟疑恭敬请道。 “二弟有何可荐之人,不妨说说。”细心的人注意到,这是今日老爷子第次称呼杨骏“二弟”,之前直称呼的可是杨骏的名号。 “我所推荐之人并不是其他人,而经过刚才诸事我也认识到现下并非是年青代主导族内大事的时候,由此——”说到这里,他深吸口气,缓缓道:“有请大长老出任族长之职,与杨城主带领全族共赴全盛之世!” 此话话音甫落,旁众人山呼海喊“有请大长老出任族长之职,与杨城主带领全族共赴全盛之世”之声久久不绝于耳。 “胡闹!”老爷子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但古人举贤也有个三请三辞的说法,怎么能够说让出任就恬不知耻地跑去答应呢? “恩老!”杨武却也配合得好,当即跪下道:“眼下莫说二长老这样推荐,即便是让杨武说,在杨武心中也只有您人可担当此重任!万请恩老上顾数代祖先遗愿,下念族中数万人性命,此事坚决不可推辞!” 杨武这样说,其余众人彷如开了窍般,也纷纷跪下,同声请道:“坚决不可推辞”。 老爷子看,得了,这才第辞就都跪下了,看来先人的传统是学不来了,只好微微叹道:“也罢,便依了你们罢!” 第五十九章 我去 欲望文 第六十章 联姻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章 联姻 正待众人松口气时,老爷子平心静气的句话却令原本那些以为皆大欢喜之人凛然惊。 “不过,攘外必先安内,要想在大势动荡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有几件事正好借着族议的机会处理下吧——九关!” 老爷子点到杨九关的名字后便不再言语,杨九关会意,缓缓起身道:“我杨九关身负长老及族长所托,对整个家族行使监察、刑罚之权责,下面要说的是近年来各家族违犯族规、损害宗族利益的情况和响应应领取的处罚。”细细听来,杨九关的声音其实不大,但他讲出此番话时,整个大厅针鸣可闻。 “万宁城私贩盐铁,夺支族族长职!” 甫开口,众人都是心中抖:以往私贩盐铁的事在族规中确实有这样的处罚不错,之前也不是没有支族触犯过,但处罚并没有如此严重,历届族长都是看在同族之谊上稍施恩泽,处罚也顶是交些罚银或者剥夺些支族在宗族里的权利、削弱下地位,可从来没有听说要直接剥夺支族族长职的啊——仅仅这个举动传出的信号便清晰无比,众人心中就明白,这次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德源城……” “大长老,我冤枉!”杨九关正准备念下第二个,大厅里却已有人当先叫起冤来。 此时固然有人心里惊,历来监察和刑罚长老总免不了受人指责,但当场就被人驳面子——尤其还是刚刚念完处罚决定就提出反对的,绝对不属正常现象。 “杨正咸,你有什么话要说?”此时说话之人正是万宁城支支族族长,老爷子搭眼看此人脸奸猾相,心中冷笑: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蹦出来的! “大长老,族长,诸位族兄!”杨正咸见得到应允说话,自然不肯放过辩白的机会,向众人道:“我这支族在万宁城向来遵纪守法,私贩盐铁之事决计不会做——这在万宁城是有目共睹的,万宁城守备张元清大人也可作证!不知道九长老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听说我有贩卖盐铁事?” 杨九关听完这话只是笑,并不说话,反而是杨君侯开口道:“三月,盐十斤,铁吨。” “四月,盐十五斤,铁两吨。”杨兴权仿佛也凑热闹般,调笑着上来说句。 “五月,盐五十斤,铁吨。” “七月,盐百余斤,分三路销往化州、清州等十余地。” “八月……” 似乎是循了什么默契,杨君侯与杨兴权就在平淡调侃中将万宁城近年来所贩盐铁尽数报来,听得众人无不心惊。 “每次所贩利润,你杨正咸与张元清各取三成,其余四成用于支族收入,你让我去问张元清,想来就是觉得他与你是根绳上的蚂蚱,自然要想方设法护你对不对?”说到最后,杨九关接过话茬冷笑道。 “张元清在你离开万宁城之时便已先被格去官职,眼下应该什么都招出来了。”杨武听闻,也淡淡道。 此话出,方才还装作满脸冤屈的杨正咸刹脸如死灰,半晌竟说不出句话来。 “以你所贩盐铁数量,哪次不是死罪?族长洪恩只是剥去你的支族族长职,你还有何不满?按官律你死且死去,哪里还容你狡辩!” “我……我……”杨正咸经杨九关这番怒骂,慢慢回过神来,“扑通”声跪于地下,嗫嚅半天却最终只哭号出句:“谢族长饶命!” 当然,在这番小插曲中众人心惊者有,惴惴不安者有,但若说到有煎熬的感觉者,非杨有为莫属。 杨有为是何人?正是方才杨九关念出半的“德源城”支族族长。 终于,处理完杨正咸的事,杨九关又将继续念下: “德源城擅募私兵,夺职!”读罢,他稍停,在人群中寻到杨有为的身影,见对方并没有反对或伸冤的意思,又低头念道:“毫边城恶霸方,夺职……” 这份受惩处的名单里,整个杨氏族近五十大小支族,竟有逾四十支被点到,其中不乏杨骏、杨延硕等长老所负责的盐城、安城,只不过处置也仅仅是象征性的处罚金三到五万两不等。 名单读完后,杨九关按照以往规矩现场接受各支族质询,却再无族有异议。 “嗯,近来九关辛苦了!”老爷子见事情还算如自己所料般顺利,嘉慰杨九关后继续道:“方才是第桩事,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想来是得到大家的支持和理解了。” 嘴上稍缓,老爷子正了正身子,又道:“我们这群老家伙霸在长老的位置上已经数十年了,尤其是自我到五长老,都是七十好几八十以上的老人了……今日族议开始二长老曾经说过要将机会留给年青代,我认为很有道理。”说着,老爷子从座椅上起,望向众人。 许久,他双手拱前冲在座之人鞠躬道:“烦请诸位也为年轻人滕腾位置吧!” 静寂! 此番话听在杨骏等老辈耳中,意思再简单不过:你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该享清福就享享清福安度晚年去吧! 而听在年轻辈耳中,却再欣喜也不为过:将长老、支族族长的位置都让出啦,让这些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来做,以后便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到啦! 无论这两方人如何想,但有点却是明白通彻的:老爷子亲自摆低姿态来“请”,恐怕此番绝无避免的可能了! “大哥所言极是!”当先回应的又是杨骏! 其实,从方才杨九关所念处罚事开始,杨骏便知道老爷子准备施展强硬手腕着手处理族内积弊了,也自然想到了自己万万没有躲开的可能——既然躲不开,那何不干脆利落地迎上去? 听到杨骏此言,老爷子深深地望了他眼,却也并没有过的表示。 “那个……我还有件事要问。”杨敏见杨骏已经答应,心里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方才老爷子可是亲口说了“尤其是自我到五长老”,可不正是点到自己么?但让出长老、辞去支族族长职关乎支族在宗族中的利益,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是清醒地想到了处关键。 见老爷子示意问出,杨敏道:“将职权交予年轻人是迟早之事,此时赶在大势有变之前交出正合时宜,这点我没有丝毫意见——我关心的是,这个职权交给谁、接过职权的年轻代又如何快速有效地将宗族事务上手呢?” 虽然杨敏如此考虑,其私利的面暴露无遗,但在其余众人听来,这确实是交接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 “这个我与恩老商量过,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供大家来商议。”杨武微微笑,道:“诸位都知道眼下乃是关乎宗族命运的特殊时期,所谓特殊之时应有特殊之法,所以我们是这样想的,要交出职权的长老、支族族长不必立即退出,在年以内仍能以原来身份参与族内大小事务决议,年过后必须清白去职,再无商议可能。” 说到这里,见众人均是点头应允,又继续道:“说到职权交给谁,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若是在平时,各族都应该经过推举、选投、接受考评等程序来确定——眼下么,除了各支族族长职暂时由原支族族长来指定外,长老职不如现在就提名来选选如何?” 此处问题的关键其实杨武是看得清楚的,各支族相较于支族族长与宗族长老两侧,倾向于前者——原因何在?权重、职微、利大! “利大”好理解,但为何说支族族长的权、职要比长老高呢?不过是“天高皇帝远”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心理作祟罢了!支族族长所管是自己的全部地盘,几乎是人说了算;长老呢?管的地盘虽然比前者大很,但影响力却还是差了大截的。 两相比对,轻重自知。 见众人无异,老爷子道:“那就先来看看有哪几位长老觉得自己不再适合继续担任了,举下手吧!” 闻言,先后老爷子自己、二长老杨骏、三长老杨延硕、四长老杨舟、五长老杨敏举起手来,这几人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然而,在意料之中的微妙感觉刚刚过去,又两人举手却令在场之人吃惊不小。 这两人正是杨武与杨九关! “胡闹!”老爷子也没想到这两个族中最有实力和希望带领全族走向兴盛的年轻代会蹦出来搅局,当即怒斥。 “恩老,我也有苦衷,您先听我言……”杨武苦笑声,这桥段自己怎么会提前告诉老爷子呢?只怕即使场面上老爷子不说什么,回去以后也会将自己骂个半死吧! “哼!”老爷子这时候是真生气了,连看也不看杨武眼。 “我身为城主,不担任族长之职也是出于拿出的精力应对生死未知的杀局这方面考虑……况且我的情况您最清楚,担负太,恐怕不妥。” 杨武话虽不,但短短两句话却是讲理又讲情——存亡大计,这是“理”;身受重伤,这是“情”。不得不说杨武说话是利用了老爷子对自己的关爱之心的,老爷子听完话后良久,微微叹,道:“罢了,便依你!” “我……”杨九关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是副铁面模样,但若说到直接面对老爷子,他心中只有字:怂! “你又是什么理由呀?”仿佛是要将气都撒到杨九关身上,老爷子问向杨九关时,语气里已隐隐有了怒气。 “我身负监察与刑罚两职,又是江湖之人……” “滚边儿去!”杨九关刚刚说出句话,老爷子已经开始怒骂了:“少来这套,你,我自有安排!”说罢,也不管杨九关哭丧的脸,直接挥手不再理他。 “说自己的推荐人选吧!”老爷子怒归怒,但当前第要事却不会耽误,直接指挥众人道。 不出片刻,新推选之人就确定下来,除了意料之中的杨瑞、杨简两人,其他几位长老所推也尽是自己亲近之人——而杨骏却放弃了这名额,倒不是说他甘心情愿,只是自己的独子早已不在,而历来当做候选之人培养的杨献方才又捅出这样个大篓子,他还能推谁?宁缺毋滥这点,他从商时这样,为宗族考虑时也这样。 “方才九关说自己任务重,不若我便分分。”其他人选定下,老爷子又着手处理杨九关的事情了。“现下我将你监察与刑罚两职分离,以后你便只负责刑罚事可行?”此话是老爷子问向杨九关,杨九关虽然心中不畅意,但也知道两职分离是百年来绝无仅有之事,老爷子能这样体谅自己也是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当即回道:“尽听大长老安排!” 听他此话,老爷子暗自哼了声,又对众人讲道:“现在大家皆知我们与四愁斋是同声共存的关系,既然是这样,双方相互取信必不可少,所以我们族内要先拿出来番心意,我与杨武商量后决定将监察长老职委托与小花花——嗯,就是花恨柳了,由他负责监察我们族内事务,也方便大家相互调整着合作,大家可有异议?” 在场的杨氏族哪能有什么意见?自己都是既得利益者了,说白了现在自己所得的利益,是老爷子为了方便自己开展工作铺下的路而已,所谓“吃人嘴短”,闭口便是! “至于四愁斋如何取信我们么,愁先生也与我们有过些商量,后来决定采取联姻的法子来巩固双方关系,这也是四愁斋老祖宗当年定下的亲事——由此,小花花便也是咱们自己人,以后见了面,这声‘姑爷’可是不能少的。” “长老,不知道这位花先生与咱们杨氏族中的谁家姑娘有此喜缘呢?”大厅中好事之人不少,也知道族议到这里就无事了,当下笑问。 “正是小女!”杨武于旁,先是微笑应下,而后有意无意地轻咳声,让身边趋于暴怒的杨简顿时安稳下来。 这是闹哪出?花恨柳心中莫名的疑问,转瞬间淹没在众人送上的句句“姑爷”、“恭喜”之声中。 第六十章 联姻 欲望文 第六十一章 喂!你来打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一章 喂!你来打我 正如大数人所想的那样,族议进行到这里也只是个收尾的工作了。 按照以往惯例,新受推荐并最终成功当选宗族长老的十人按照各自资历重新进行了排名,杨九关受老爷子的关照程度大家有目共睹,便顺势将他排于众人之首,其次是杨延硕、杨兴权、杨轻羽三位原来排名靠后的长老。 而按照众人的意思,接替了杨武的位置出任长老职的杨简理应排在第五位,但杨武坚持认为前五位不应该有女子,况且既然和四愁斋合作,也不宜将花恨柳靠后安排,因此结果反而是花恨柳第五,杨简第六。 杨瑞以及另外三名新人分列第七至第十位。 结果出来,众人又是相互之间阵恭颂。 依照老爷子的嘱咐,族议结束后众人愿意回去的当天就可以回去,不愿意回去的可以现在熙州过完元宵节再回去,结果除了少数像杨敏这样急需回城准备战事的几个支族,其余十之**都留了下来,相约着共赴后日的元宵节日。 “父亲!联姻事……”前脚送出众人,略显疲惫的杨武刚刚回身坐下,杨简便已追了上来。 只不过,后脚跟上的杨简直到步入大厅才发现,老爷子还在,花恨柳也在,原来不见踪影的天不怕此时也在了。 “过来吧,就差你了。”杨武招手将自己这个在门口愣神的宝贝女儿喊过来,又亲自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 “纵使你这样巴结,我也不会……”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简见了这套,她从小时候就经常被杨武这样哄,久而久之这父女两人也算达成了个默契——献殷勤即主动认错,就不要再追究了! “大爷爷,杨……城主,今天这事玩笑开得大了些……”花恨柳本来还以为此事只有自己被瞒在鼓中,心中还有些恼怒,但此时见杨简的样子好像在之前也不知情,当即略有宽慰,心想还是在杨大小姐发飚之前先由自己提出来比较好——也免去了被人拒绝的不甘。 “你将当时的感觉再给小师叔说说吧。”杨武并不接他的话茬,反而自顾自地抛出了问题让花恨柳来配合回答。 “什么感觉?”花恨柳愣,随即恍然大悟:“我也很吃惊,不知道大爷爷口中所说的老祖宗的叮嘱是什么东西,先生可从来没跟我……” “装什么糊涂?”他话说到半,却被杨武喝断。 这声喝反而令花恨柳不解了,难道自己说的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扫过在座的几人,发现个个均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而眼神中流露出的信息与杨武所说如出辙:你装什么糊涂!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感觉需要说说?见花恨柳也是脸疑问,老爷子道:“难道说小花花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听到这话,天不怕眼中神色忽然亮。他按捺住兴奋的情绪,静心先听听是否花恨柳所想与自己的猜测致。 “莫非,是天谴?”杨简此时也将联姻事放到边去了,身为习武之人的她,似乎觉得武道比“人道”有意思得。 “不要乱讲!”杨武回瞪了她眼,转而问向花恨柳:“我们是想知道当杨献砍向你我时,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砍向自己还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怕啦!花恨柳很无语地看了眼杨武,眼中的神色如看白痴,令杨武面上也略有些挂不住。 “诶?这样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不是不能动武么?又怎么会将杨献反震出去的?难道……难道还有不用内力就能防身的其他法子?”说到最后,花恨柳心中又升起万丈希望的光辉——若真有这个本领,那自己学会了,即使不会主动打别人,被动防御的时候也能出其不意地“坑杀”下他人,何乐不为? 看着花恨柳满脸希冀的神色,杨武沉重叹:“罢了,看来花师弟……嗯,看来他还是没意识到。” “你以为那杨献是杨武震退的?”天不怕接过话茬来,问花恨柳。 “那还有假……不会是你吧?”话说到半截,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是杨武动手的话,就是说天不怕的诊断是错误的——可是天不怕什么时候错过?细细想来还真没有!那么,不是杨武便肯定是杨武身边之人了! 自己不会,老爷子重伤,这样算来就只有杨简人了。 他满脸惊恐地望向杨简那张精致迷人的脸,仿佛这张惹人怜爱的脸下刻便会化作妖魔般倾巢而出将他撕烂。 “看什么看!坐回去!”杨简本来便讨厌花恨柳,他们二人首次见面时花恨柳也是这样盯着盯着就昏迷过去的,而此后发生的事要大都和这有关;此时再昏过去谁知道又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花花不要走神,以后你们二人爱怎样看就怎样看,现在大家正说着正事呢……”老爷子似乎是担心二人好事难成,竟也学起了年轻人打科插诨。 “大爷爷!”杨简“忽”地声起,语气中怒气胜羞赧,看样子再有半句话不和便要离场而去了。 “哎哟哟,快坐下,是我老人家不对!”老爷子也是存心羞羞她,并没有真要惹火的意思,当即连哄带道歉将杨简劝坐下。 “你真不知道杨献之所以被震退,是因为你发出的那道气么?”杨武不理身边老少的无理取闹,再度将话题拉回到花恨柳身上。 “什么?开玩笑吧?”花恨柳心想高手谁不想做?但自己确确实实没有这个实力,纵使心里想也没胆子真去回应啊——万哪天又要当盾牌使,难道靠自己这副肉身做的板儿来挡么? “难道你不是因为有把握挡下杨献的击才答应下来的么?” “切!”杨武还没回答,旁边的老爷子却是当先冷笑了出来。 “嗯……其实点把握也没有的……”杨武苦笑声,老实承认道。 “父亲!”杨简原来也与花恨柳所想无差,但听杨武的意思,当时还真是毫无凭仗就应下来了! 这叫她如何能不震惊! “这个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杨武见对方要飙泪了,慌忙解释道:“当时你也听到,关于战或不战其实无论选择哪方都对咱们不利,如何在接到宋长恭的檄令后既不拒绝得太强硬,也暂时不影响两家的合作,我苦思许久都没有良策。” “所以你就借杨献向你挑战的机会让自己受伤?到时候以这个当理由来推迟复命么?蠢货!”老爷子听到最后也大致明白杨武打的什么算盘了,只不过在他看来这算盘响是噼啪响了,效果么不说能不能起到杨武所料想的那样,他只提出了个问题,就令杨武哑口无言:你受伤了,到了不能带兵出征的地步——是想告诉另外群人是时候攻打我熙州了么? 听到这话,杨武惊愣了半晌,有霎竟冷汗直流——是了,自己只想到了前因却没有想到后果,若不是花恨柳机缘巧合应下来那击,自己便将是这熙州百万黎民、杨氏族百年基业的千古罪人! 如此想来,花恨柳反而还是他杨武的救命恩人。 “简单说来,我们怀疑当时杨献所受的重创是因你而起……也就是说,你在无意中貌似激发了牛望秋留在你体内的气,反震之下打了杨献个措不及防。”天不怕话虽然说得郑重,但花恨柳还是能从他忽闪的眼睛里读出来那种掩抑不住的兴奋。 “我猜想……暂时只是猜想,”说着,天不怕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你体内的气或许和原来的‘势’融为体了,当你情绪受到大些的刺激时,由原来单纯释放‘势’变成现在连同‘气’起释放出来,因此……” “等……等等!”花恨柳叫停越说越兴奋的天不怕,自己在脑子思忖半天,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只见他满脸笑开了花般向杨武问道:“这是不是说,我不用去杨简的军营啦?” “你!”杨简听到这话却莫名地怒:分明是我嫌弃你,怎么在你口中说出来好像我么遭你讨厌似的? 心中这样想,脸色已由燥红变铁青,原本洁白修长的手指此刻也紧紧攥在掌心,声声“啪啪”声伴随着手背上起伏的青筋,呐喊着,蓄势着。 “这么说,我也是高手了?”察觉到气氛不对的花恨柳终于意识到现在应该说什么,但仍撇不清那几分窃喜。 “虽然直不看好你的狗屎运,但想来是这样的。”杨武冷冷地应道。 “哈哈!那便好!”既然杨武都承认是高手了,那至少可以说在杨献这个水平上的人想动自己分毫已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啦,况且这番收获花恨柳除了挨了杨简两掌险些丢了性命外,也没有其他损失。 若是让个普通人在受两掌可能死掉但也可能成为高手之间选择,恐怕也会有相当部分人愿意冒险试吧? “高兴个屁啊!”老爷子最见不得自己不爽的时候别人可劲儿高兴了——他刚才被杨武和杨九关算计了番,哪里是这样容易消气的? “刚才这小子也说了,得是你情绪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你能保证每次迎着别人的刀枪上的时候都能将这股气势发出来?” 此话出,花恨柳脸上登时僵:对啊,当时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能挡下杨献的击,心里怕得要死;现在自己知道有凭仗了,再遇到这种情况还能发出么? “喂!你来打我。”他四处瞧了瞧,眼下能出手的也就杨简人。 “你确定?”杨简心中也是惊,心想这次该不会又像上次样被他耍什么手段害了吧?想到上次自己还误认为这家伙用了春药……虽然后来牛望秋告诉她只是“神仙倒”这种抑制内力的药了,但每每想起来她心中仍然十分别扭。 “嗯,用力打便是!我试试能不能挡得下!”花恨柳郑重道。 “好!”杨简利落应道。 就在杨简应下的同时,花恨柳没注意到,天不怕捂上了眼,杨武别过了脸,老爷子先是摇头叹气,然后抬头望天,副悲悯世人的模样。 这年的熙州确实有些阴霾,但好歹已经渐渐步入了春天;这年的蜀国虽然表面其乐融融,但暗地里却是激流涌动。 第六十一章 喂!你来打我 欲望文 第六十二章 卖命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二章 卖命 每年的元宵节,对于熙州城的百姓们来说都是场欢乐的盛宴,这不仅仅是对节日的单纯喜爱,重要的是激发出了种由内而外的自豪感——整个熙州最好看的花灯建在这里,最漂亮的花船停在这里,最妩媚的姑娘四处云集而来,她们前脚送走了波恩客,后脚又换上另外副笑脸迎上下波“公子”、“爷”。 每逢过节的时候,熙州城都是片欢乐的海洋。 大清早,花语迟便来喊花恨柳起床来走走,他昨日睡下的早,只是隐约听到自家公子深夜回来,嘴里兀自说这话,听那语气好像是很不高兴,因此喊的时候也格外小心。 “公子,今天是元宵佳节,起来梳洗下就出去走走如何?” 良久,却不见屋内有人回应,当即再敲门道:“公子……” “今日不出门,你若想出去玩放心去就是!”花恨柳虽然这样说了,但花语迟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烦躁,当即也不再继续问,自己先去吃早饭了。 此时的花恨柳正脸郁闷地坐在床上,手执了铜镜,手轻轻地去抚那清晰地印着五个手指印的半张脸,口中低语不休:“死杨简,我不就说错句话么,竟然还怀恨在心了——打人不打脸没听说过么?” 令他郁闷的便是昨日在议事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了。当时他受老爷子提醒,想测试下自己能不能随心而发“气势”,便找了杨简来试,杨简应得痛快下手也不慢,还没等花恨柳做好准备,便巴掌扇上了他的半张脸——结果么,据说现场的情况比此时糟糕,不但将半张脸打得肿起半寸高,连带着扇飞身体时砸碎的桌椅、碰坏的瓷器,可令库房管家杨大有心疼不已。 但花恨柳说杨简阴险并不止于这些。她拿捏力道精准,虽然场面看上去大了许,直接的伤害其实并不,至少没再次让花恨柳流血,总算给了在场的其他人个交代。 当然了,打完人以后的杨简断然不会找不到个可以令花恨柳憋肚子气的说辞,尤其是当她反问暴怒的花恨柳:“生死之战时,别人还会给你时间做好准备?”花恨柳当场哑言。 于杨简而言,昨日虽然没有将联姻的事情撇清楚,却也出了口恶气,心中仍然畅快;而对于花恨柳来说,挨揍便表示自己的能力确实不靠谱,况且他也想着与杨简撇清什么联姻的事情,最终因为自己半张脸肿起根本无法开口说话,也便作罢——总的来说,他的心情糟糕至极。 “先生,我与大先生进来了哈!”门外倏然响起佘庆的敲门声,花恨柳不及回应,佘庆已经背着天不怕推门而入了。 “你……”花恨柳恼怒地看着佘庆,却发现佘庆也正惊愕地瞪着自己。 “好看吗?”他阴阴地问向佘庆,佘庆刚想点头却猛然注意到花恨柳眼中那两道慑人的寒芒,当即摇头道:“别致!这个妆真别致!” 吃完早饭后的花语迟甫回到后院,就听花恨柳说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心中虽有疑问不明白为何顿饭的工夫态度就前后大转弯了,但还是依照吩咐先去库房支了些零用钱,又领了几套新衣服送到花恨柳屋里。 “你们这是……”刚进屋,他险些惊叫出来,不明白为何屋内平白无故了三个脸上描了彩纹的恶人,自家的公子却不见去处了。 “别发呆了,赶紧过来吧!”坐在桌边的人当先冲他招呼道,这开口他立即听出来说话者正是花恨柳了。 “公子,你们这是……”他靠近花恨柳,脸疑惑地凑过去看,却不料脸上凉,接着便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儿蹿入鼻中。 “啊……”他尖叫声,如疯了般直扑花恨柳:“你怎么能这样!公子,你怎么能这样?” 躲在旁边脸郁闷的天不怕与佘庆两人见花语迟拉开了阵仗要将花恨柳掐死了,立即凑上前来拉开,“花姑娘,没关系的,这道纹彩十二个时辰之后就能洗掉了……” 他这不说还好,说完以后花语迟先是惊,道:“擦不掉么?”见佘庆点头,转身又扑向花恨柳,修长的指甲几次都险险从花恨柳眼前划过。 “哎呀,着急也没用……又不是毁你容,姑且就陪着我们几个出去逛逛吧!”花恨柳好容易从花语迟利爪下脱出身来,安慰道:“你看我们几个这样出去实在太危险,万被人算计了,他俩的性命无关紧要,我要是没命了,那兰陵王殿下……是吧?你也是啊,大家都知道你要保护我,认出你来可不就等于将我置于众人的攻击之下啦?来来来,边有不好看,两边再描几道,对称才好!” 好说歹说,花语迟终究还是接受了花恨柳的这套说辞,而后又在花恨柳的劝说下换了套男人装扮。 “好啦,出发吧!”经此闹,花恨柳心情大好,带着身后丝毫打不起精神来的三人,直接从佘府大门悄然而出。 到人渐渐变的街上,四人这副奇怪的打扮自然引来了不少路人侧视,不过慢慢地众人也就笑而过了——可以戴面具,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脸上画几道彩色斑纹呢? 而随着周边的吆喝声越来越响亮、各种卖好玩摆饰的店铺越来越,天不怕与花语迟两人,见到卖甜食的必定催促着众人去买,见到卖香料、脂粉的也必然拉着众人去凑,时间两人竟将脸上的“耻辱纹”忘记得干二净,玩得好不惬意! 最不高兴的是佘庆。 出门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接连被好人认出来了,有城主府负责采办的丫鬟小厮,有昔日军中的战友,甚至本来以为回了备倭府陪岳父的妻子刘月英竟然也在逛街的时候认出他来! 当然了,他最难以无视的便是那见到他这般模样气不打处来的岳父大人刘琮了,赔笑着听完那句怒气冲冲的“不好好跟着先生,却跑来这里胡闹”,他好言好语将两人送走,脸苦笑着回到花恨柳身边。 “看来给你涂的太少啊,当时应该给你画几道的!”花恨柳若有所思地道。 “先生,您不觉得放眼整个熙州城,恐怕也找不出像我这样打着绷带、歪着脖子的么?”佘庆忍不住提醒道——这哪里是担心别人认出来啊,脸上画几道起到的唯作用便是遮上了花恨柳脸上五道清晰的、鲜红色的指印!对其他人而言,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哦!”花恨柳故作恍然大悟状,转而拍拍佘庆的肩膀安慰道:“是为师考虑不周,你莫担心,十二个时辰后便可洗掉了!”说完,转身追了疯跑着叫嚷买糖葫芦的天不怕而去。 “花先生留步!” 佘庆正也要挪步追上去时,却听身后有人在喊,果然跑出去没两步的花恨柳当即停下,转过身来正看到已经走到佘庆旁下的杨九关。 “九……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大长老啦!”花恨柳紧走两步,回到佘庆身边对着脸上唯有不适的杨九关道。 “花先生倒是来取笑在下了!”杨九关呵呵笑,冲身后的几人使眼色,几人便有奔着天不怕去的方向赶上的,有散入人群里眨眼便不见踪影的。 “给在下几分面子,小酌两口如何?” 花恨柳知道杨九关如此安排,想来天不怕的安危是不必担心了,至于杨九关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他完全没有想过——凭老爷子和杨武的眼光,杨九关这人绝对信得过。 “大长老相邀,自然不敢推辞!”说着,便跟着杨九关的领引,进了路边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酒肆。 “九爷!”刚进店来,既当老板又当跑堂的老者立即招呼杨九关,看样子双方似乎相熟已久。 “你不必惊讶,”杨九关冲老者微笑着点点头,边搬出椅子先让花恨柳坐下,边自己提了壶茶水为三人斟满道:“这里只是杨氏族在熙州城内的上百处情报驻点之,你看大街上的富商显贵、乞丐暗娼,说不定就有他们混在里面。大数的人还是会像老黄样找个店租下来,边做着小本的买卖,边搜集、整理着四处得到的消息——可以说,无论你此时想要什么信息,不出盏茶工夫我保证他们定不会让你失望。” 名为老黄的掌柜听到这话遍是褶纹的脸上阵羞赧,躬身道:“九爷过誉了!咱们就是耳朵长点,记性好点,看人的眼色准点,最大不了的是跑路的时候快点而已,不如前方那些拼血拼肉的线将士。” 说着,他竟也不做作,与花恨柳三人样占据了桌子的边坐下,摸来个茶杯饮起茶来。 “你莫小看了老黄,”杨九关提起壶来为老黄续上茶,向花恨柳正色道:“大蜀围攻熙州城数月,少不了前线将士拼命搏杀不假,但我觉得最了不起的还是老黄这群人——七次偷袭中,有六次都是老黄带人提前将消息告诉了我们,这才做足了准备应对下来。” “当真?”花恨柳闻言大惊,以往只是听天不怕说熙州城守得如何坚固、杨武如何厉害,却从没有人和他说起过这般事。而他看佘庆时,对方也是脸震惊的样子,这摆明了就是个秘密啊! “说来惭愧,竟然还落下了次……”老黄却是将重点放在了未能打探到的那次:“年轻人做事好冲动,关键时候容易坏大事啊!”说完,又饮了半杯茶起身道:“还是和原来样两个小菜三两酒?” “是,麻烦您啦!”杨九关微微笑,目送着老黄走向后厨。 “他刚才所说的年轻人误事,便是说的自己的小儿子啦。”他叹息着,见花恨柳不解,便道:“那次老黄染了急病,没法子出去,便派小儿子去打听消息——他原来是有三个儿子的,个在军中前些年打仗被打残了,个也是干这行的,远在外地年都难得见上面,小儿子是打算养来给自己送终的,却不料打探过程中被人识破了身份,直接被砍得面目全非了……” “丧子固然心痛,但因为情报没能提前送回来,那次熙州城险些被攻破,阵亡人数也较之前出了倍有余,老黄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对了,以后在他面前少提大蜀,尤其是不要提宋季胥!”最后,杨九关尤其叮嘱道。 “呃……明白是明白,只是不知道大长老将这些告诉我是出于什么打算?”花恨柳完全搞不懂杨九关这副“临死托孤”是何道理,虽说自己现在是杨氏族的监察长老不错,但情报方面的工作不应该是杨延硕和杨兴权来做的吗?再说了,监察长老难道不应该是负责族内事务吗?这可是老爷子亲口说的啊! “呵呵……”杨九关微微笑,好似已看出了花恨柳的疑问,道:“若在之前,族内、族外自然是分开的,但是以后家族安宁,这天下大势便能由我而定;反过来说,天下安宁,我杨氏族也必能日兴月昌——大长老当时那样说是怕你嫌麻烦推迟,但现在你既已答应,我也不必再瞒你。”他说到老爷子的时候仍然以“大长老”称呼,能看出来对老爷子的尊重。 “什么?”花恨柳心中惊骇:莫不成又被老头算计了?想到此处他悲哀地发现,好像直以来都是自己被别人算计,自己可还没成功地算计过这群老油子呢! “你看,以后这支力量握在你的手里,莫说是防着被别人算计了,想设个套让别人往里钻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不是知道杨九关绝对不可能读得懂自己内心所想,花恨柳当场就要叫鬼了。 “既然我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那么你的诚意是否也亮出来给我瞧瞧?”说着这话,杨九关放下端起的半盏茶,望向花恨柳字顿地道: “你的命,少钱可以卖给我?” 第六十二章 卖命 欲望文 第六十三章 一枚铜钱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三章 一枚铜钱 “九爷!” 佘庆在旁听见杨九关这样问,忍不住心中惊骇,起身来就要质问。 “佘庆……”花恨柳及时制止住他,转而望向正眯着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佘庆的杨九关。 “我听说您在江湖里还有另外重身份,不知道般都有什么价位的性命呢?”花恨柳也不恼怒,反而是好奇地问杨九关。 这让杨九关眼中亮,道:“你难道还想与他们比比怎么?” “自然是先搞清楚什么个行市才行,开价低了折了身份,开价高了惹人笑话,都不好。”花恨柳老实答道。 “这倒有趣……”杨九关笑,道:“也好,便说给你听听——你可知方旭东?” “嗯?好像听说过啊……”花恨柳甫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从哪里听说过,但杨九关这样突然提起,他反而记不起来了。 “万人……”杨九关又提示道。 “万人……你是说和皇甫戾齐名的那个万人斩方旭东?”说到这里,花恨柳记起来了,当初佘庆婚礼当晚刺杀杨武的几人之中,就有个结巴小子承认自己的师祖,叫做方旭东。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杨九关本来也没想到花恨柳会知道,但对方竟然接着就说出与皇甫戾的渊源。“曾经有人开价要方旭东的人头,你猜我们开口要少?”见花恨柳摇头,杨九关伸出右手的食指。 “百万?” “不是。” “千万?” “也不是。” “那到底是少?”花恨柳感觉千万两白银买个人的性命已经是天价了,但是看杨九关的反应,好像还差得很远的样子啊。 “枚铜钱。”在花恨柳听来无比好笑的这个答案,但杨九关的表情却是异常郑重。 “什么?你开玩笑啊?那么厉害的人物你枚铜钱就去接,是嫌自己命贱么?” 花恨柳看向佘庆,佘庆也是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这应该是今天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乐子吧? “的确是枚铜钱,枚印着‘熙和永寿’的铜钱!”杨九关的话仍然字顿,但这次停在花恨柳耳朵里,却不再是感觉到好笑了。 “熙和永寿”这几个字,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花恨柳知道,这是他所在的那段历史上熙国开国初期铸造的铜钱上的文字——最令他冷汗四冒的是,此时他的身上、贴在胸口部位的地方,就挂着枚像杨九关所说的那样刻着这四字的铜钱! “你知道这种铜钱?”见花恨柳脸色有些苍白,杨九关好奇道。 “啊……没有!没见过!”花恨柳及时反应回来,忙矢口否认着挥手道,只是他此时的动作已经乱了起来,在摆手否认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撞碎了身前的茶盅。 “先生,您伤口还未好,动作轻些!”佘庆及时上前扶住花恨柳,在杨九关惊疑的目光露出前的瞬为他开脱道。 果然,杨九关眼中的惊疑也便在那瞬之后弥散。 “我当时听到时也和你般反应。”他此时已经将花恨柳系列的反应归结为“震惊”了,“我自幼最爱读的书便是史书了,虽然不能说熟记于心,但大致哪个朝代有什么样的年号我还是记得清楚的,从来就没听说过有‘熙和’……既然没有这个年号,那这枚印着‘熙和永寿’的铜钱也必定不会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说,关于这枚铜钱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稍微稳了稳心绪,花恨柳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杨九关又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这话呢?莫非还有另外人也与自己样来自未来?可他要这枚铜钱做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这枚铜钱是牢中的瞎子给的? 想到这些,花恨柳登时头大如麻。 “正是,你认为我会无聊到拿这件事来消遣自己么?”杨九关没好气地道:“说来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从未见过那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他给我说过的话我却记得清楚,他说若是遇到自己杀不掉的人,便给他寻枚印着‘熙和永寿’的铜钱,有了这枚铜钱,纵使天皇老子他也可以帮我杀了。”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了,莫非这其实只是自己的臆想不成? “那人……便没说怎么联系他?”花恨柳深信那人确实存在,只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令杨九关这样的高手也对当时的事情记不清了。 “好像……没有吧……”杨九关被这问,先生微愣了下,尔后苦思了会儿方才不确定地回应道。 “这样啊……”花恨柳略显失望地垂下头,良久不再言语。 老黄很利落地将两碟小菜端上,为三人各斟满了盅酒,见现场氛围不对,便话也不讲直接退下了。 “来来,咱们边吃边聊吧!”杨九关见酒菜置齐,当即招呼花恨柳和佘庆,并道:“你也莫以为我这是故意诓你,方才这宗买卖只是我经手的众宗之罢了,常见的是像要拨云大君、蜀帝宋元燮以及杨武性命的开价,也算是保持在线价位,大概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五千万两白银,还不保证定能做成功。” 对于这几个人,花恨柳除了对杨武比较关心外,其他两人个远在北塞,个已经是死人,他暂时没兴趣。 不过,杨九关接下来提到的两个人他却感兴趣了。 “至于向宋长恭、宋季胥两人,也就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两之间吧!”说完,杨九关别有意味地笑,问道:“方才那人便是宋长恭身边的人吧?” “你千万不要对花语迟动什么心思,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熙州不利的事情来。”花恨柳见杨九关笑,心中担忧花语迟的安危,当即向他保证道。 “呵呵!你想了……你猜这宋长恭与宋季胥两人,谁的价码高些?”杨九关是否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花恨柳不知,但听他后半句的意思,难道这两人的价码悬殊很大么? 按照花恨柳原来的理解,自然是宋长恭的价位高些,但杨九关既然这样问了,那肯定便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了。 “难道是宋季胥?”虽然不甘心,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赌赌。 “整整千万两!”杨九关说出这话便等于承认花恨柳的推测了,然而令花恨柳惊讶的是那高出整整千万两的价码。 “难以置信是不是?”似乎早已预料到花恨柳什么反应,杨九关惬意地将小粒花生米夹入嘴中,咀嚼了半晌方才带有教育意味地道:“有时候我们自认为将真相看得清清楚楚,但谁又能确定我们所谓的真相便真的是准确无误的真相呢?看个人也是这样,永远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见花恨柳若有所思,他稍停顿将花生米咽下,又浅酌了口酒,这才道:“那么,价位高的、低的你也已经清楚了,现在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命开少钱能卖给我了吧?” 闻言,花恨柳冷笑声,道:“不卖!” “那不成!”杨九关正色道:“纵使你不卖,但是做我们这行的也有行内的规矩,只要价钱合理哪管你同意不同意,直接收来便是了。” “纵使我要卖出这条命,般人也买不起。”花恨柳仍然笑着,也执起筷子,夹起的不是花生米,反而是切得如书页薄的牛肉片,含入嘴中细细品味了两下。 “哦?不妨说来听听?”杨九关也奇怪花恨柳这条命到底是什么样的价位了,当下催促道。 “这个数。”说着,他放下筷子,也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千万两?”杨九关问道,“嗯,这个价位也算比较公正客观的了,按照你目前的实力和知名度,应该能够对得起这个价钱。”说着,又端起酒盅喝了口。 “我是说个铜钱。”花恨柳冷冷地接下杨九关的话,不顾对方惊骇的眼神,道:“你莫先取笑我,我说值便定值,想必假若有天你真的拿到了那没枚着‘熙和永寿’的铜钱,也就不在乎之后的些尾数了。” 花恨柳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自己不止值枚铜钱的价位,反而还要高于这个价位么?这几句话将杨九关惊得呆滞半晌,直到他手中的酒盅将酒洒湿了衣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 “哈哈哈哈!”回过神来的杨九关畅声大笑,连呼三个“好”字:“我杨九关见过的狂人不少,但是像你这般狂的恐怕是独无二的了——也罢,既然是我杨氏族选定的长老,自然要有这几份自傲的骨气!非常好!” 说着,冲柜台里的老黄招手,对方立即会意,用托盘送过来红黄两块绸布封着的包袱。 “这两只包袱,只记载着我杨氏族遍布天下的所有眼线、探子,有名字、联络方式和驻点,你看过以后立即销毁不得外传;另个包袱里便是你作为监察长老的经费了,年有二十万两,有点少,你需要节省着花。” 说着,将包袱递给花恨柳,花恨柳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脸惊讶的模样,盯着杨九关看。 “你莫以为我是真要买你这条命!”对方见老是被盯着也不舒服,只好找话题道:“我本是江湖人,自然按江湖人的法子来看人——你方才若是将自己的价码开得过低,那么我既可以要你命,又可以收买你的心,这对雨宗族来说实在危险,出于这点考虑我或许便会直接将你斩杀于此了;你若价钱开得高,我买不起,那这世上能买得起的便不了,个将自己的价值估得如此之高的人,怎么会轻易出卖自己的意志?这便是我此时痛痛快快的原因了。” “这……当真有二十万两?”花恨柳关注的焦点,却远非杨九关所想的那样。 “不错,这是家族为每位长老……”杨九关愣,不明白此时花恨柳为何问这样个问题,但仍实话实说了。 “佘庆!”不待杨九关说完,花恨柳猛地招呼声佘庆:“快去喊天不怕,我请你们吃糖葫芦!” 说着猛地抓过托盘中装有银票的那只包袱夺门而出。 “这个……九爷,真是抱歉啦!”佘庆不好意思冲杨九关笑笑,将另外只包袱收好,也紧随花恨柳夺门而去。 “这家伙,当真有趣!老黄,再上三两酒过来起喝!” 半晌,杨九关哈哈笑,招呼老黄道。 第六十三章 一枚铜钱 欲望文 第六十四章 巧遇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四章 巧遇 花恨柳只着急往外跑,却忘了自己并不知道天不怕与花语迟身在哪里。待到佘庆从身后追出来,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出了酒肆的花恨柳出门便奔着个方向埋头逃窜——是的,他之所跑出来并不是想拿着二十万两的银票去请天不怕吃糖葫芦,只是因为方才与杨九关在起讲到的枚铜钱的事令他的心中万分不安,想尽早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罢了。 但不到片刻,他便冷静下来叮嘱自己不必再跑了。他对熙州城其实并不熟悉,待发现早已远离了原来的位置后,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自己迷路了。 若是般人,此时找个路人问便可,但花恨柳不能。 首先花语迟、佘庆都不在他身边,他心中对自己的安全没谱;其次,他现在不敢相信任何陌生人,万哪个就是杨九关口中所说的知道“熙和永寿”铜钱的那人,那自己就必死无疑了——此刻在他的眼中,所有的陌生人,都是不确定的敌人! “小姐……不是,将军!您出来逛街也就是了,拉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出来太不合适了啊!” 花恨柳正苦心纠结到底是尝试着走回头路还是勇敢地继续往前走时,他猛然听到阵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不是许小狗是谁! 正待他心中升起希望想上前主动打声招呼时,脑中突然激灵:“小姐?将军?难道……” 心中虽已料到结果,但花恨柳仍然不死心地探头向许小狗身后望去——正是杨简! 只不过今天的杨简与往常大不样。往常时,她必不施粉黛,干净利落的着身戎装,且佩剑片刻不离手。今天她却换回了女装的打扮,上身件白色貂绒小袄,下身嫩黄色长裙过膝,恰巧将那双黑底白帮的雪狐皮制短靴盖住,露出双即使隔着靴子也能看得清玲珑精致的小脚;虽然妆画的并不明显,但从那两抹腮红和勾描的细眉间花恨柳还是能够看到蛛丝马迹的。 便是这样瞥,他久经平寂的心湖却泛起层层涟漪:这不是像不像晴姑娘的问题了——她根本就是晴姑娘! 这样看着,想着,痴着,花恨柳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几人已经被他这种无礼的直视吸引了过来。 “喂!眼睛往哪里看呢?”身子猛被推,花恨柳险些没摔倒在地,他微微趔趄,稳时才看清推他之人正是那叫做臭屁猴的另外人。 既然许小狗和臭屁猴都在这里……花恨柳又探头望了眼正赶过来的另外三人,那平常不苟言笑的丁蛮子果然也在杨简身后。 “嗨!你怎么还是盯着我们家小姐啊!真的不想要这双招子了怎么地?”臭屁猴见眼前这人完全不将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竟然又擅自去看,当即恼怒了就要挽上袖子动手。 “臭屁猴,我天不教训你你就皮痒痒了不是?”他想动手之时也正是杨简三人走上来的时候,听罢杨简的话,他冲花恨柳恶狠狠瞪,低声道:“再看我真就挖了你的狗眼!” “怎么回事啊,没说了几句就要动……”杨简本来今天没有打算出来玩的,按照她原来的计划,上午她是要和花语迟讨论剑术之道的,下午她还打算喊了天不怕陪她喂喂马、论论道,至于晚上么,这么年来都在杨武的坚持下在府里办场晚宴,全府上下不分尊贱长幼齐聚堂猜谜赏灯。 不过今早杨武便早早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嘱咐丫鬟晚宴不必等自己,本来已经和花语迟约好论剑的事,自己兴致勃勃赶到后院时却连吃闭门羹:花语迟不在,天不怕不在,佘庆与刘月英小两口不在,即便是大恶人花恨柳也不在……这令她原本舒畅的心变得郁闷无比,最后无奈只得去城外大营消磨时间。 然而,赶到大营的杨简很快便悲哀地意识到,大营中也没什么人能陪他——今天营中除有要务之人不得外出,其他人天未亮就迫不及待地进城了,即使是许小狗、臭屁猴和丁蛮子三人,也是在睡懒觉的时候被她个个踹醒,强拉着陪她出来逛街的。 至于自己身上换下的这身衣服么,也是他三人最后坚决不肯让步的条件——逛街穿软甲成什么样子?制造恐慌么? 虽说换下身软甲身上轻便了许,但杨简穿着却感觉无比别扭,总觉得像是只穿了内衣游走在街上般。 方才离得很远,她其实便已看到有人直盯着自己看,当时心中还想怎么自从那花恨柳出现后,这世上厚脸皮的男人怎么越来越了,恼怒时根本就不必臭屁猴动手,放在平时自己就揍过来了——不过,她又想到今日是元宵佳节,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毁掉好心情,所以便先让臭屁猴过来说说了。 待她此时看清楚眼前这张脸上虽然画了几道花花绿绿彩纹,但细看还是能看到侧的脸上那仍有瘀痕的指印后,愈发地觉得有趣了。 “揍他!”“动手”的“手”字还没吐出来,她话锋倏然转,冲身后那目瞪口呆的三人吩咐道。 “杨简!你不要欺人太甚!”花恨柳知道此时沉默是行不通的了,唯有趁这三人反应过来之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才有可能幸免于难。正因如此,甫听到杨简说完话,他立刻喝住几人。 “哦?你认识本将……你认识本姑娘?”此时的杨简只觉得好玩,便要完完全全装得不认识花恨柳,反问道。 “你!”花恨柳却是压根就没料到杨简此时还会有小孩脾性,副死不认账耍赖皮的态度。 “你什么啊你?我看倒是你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这个时候跑到我熙州城来有何企图?你脸上画了彩纹便是不想让人认出你来对不对?说!你是不是西越派来的奸细!”说到最后,原本说笑的语气突然变成怒喝,令旁的许小狗等人也是心中惊。 “我没工夫与你玩这游戏,”花恨柳此时心中也是恼怒,心想你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也就罢了,还想法设法给我增加麻烦,态度也是冲撞了些:“你若闲得无聊不妨去别处消遣去,不要挡了我的路!” “嘿!你这眼睛带钩嘴上无毛的小子,我们家小姐岂是你……” “花先生……姑爷!”臭屁猴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但许小狗却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许信息,再细细回想花恨柳的言语举动,不难判断对方的真实身份。 被他这样喊,臭屁猴先前的话立时噎在嗓子里吼不出来了。但现实情况并没有给他太时间尴尬。 杨简本来还是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却在许小狗喊出那句“姑爷”后脸的恼怒:“你嘴巴又欠了吧?没听到我话吗,揍他!” 见几人都不敢动,她心中是气急败坏,指挥身旁着的薛蛮子,道:“丁蛮子,你上!” 丁蛮子不像那二人般脑袋灵活,对小姐说的话也不过考虑,只要遵照着做反正也不会出大错,当即上前道:“姑爷,小姐有吩咐,您见……” “你滚开边去!”话未说完,身后的杨简将他拉到边道。这也不怨杨简生气了,方才许小狗说出“姑爷”这两字时语气还稍有不确定,可此时在丁蛮子口中说出,反而是副板上钉钉的语气,态度也是请示的模样,处处低人等,怎能不令她气闷。 眼看情形不对,许小狗冲臭屁猴、丁蛮子两人使眼色,率先佯装到:“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早晨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里疼得难受啊……我得去看郎中了,小姐真对不住了!”说着,也不管杨简答应不答应,撒开腿便跑。 “哎呀!”许小狗还没跑出视野外,边的臭屁猴拍脑门惊道:“城主今天还让我去趟府里说有事安排呢,你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说完,竟连招呼也免了,直接朝许小狗跑开的方向追去。 “我……”丁蛮子看两人都想了法子先撤,自己也没有好理由,转身连话都不说了,径自走开。 “丁蛮子,你什么理由要回去啊?”杨简却似故意要难为他,不问另外两人偏偏问他道。 “我……我……”想了半天,丁蛮子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离开,只好道:“俺们三人进退致,他们在我就在,他们不在我也得走……”说完,逃也似地狂奔而去,溜烟的工夫便在两人惊诧的视野里消逝不见。 “你怎么还不走?”两人沉默半晌,异口同声道。 按杨简的想法是花恨柳既然对自己的态度蛮横,想来也应该唯恐避之不及才是,怎么会还死赖在这里不动不走呢? 而花恨柳的想法与她大相径庭:你的手下都那么识趣地走开了,你还好意思继续杵在这里么? 先是愣,继而两人竟各自笑出声来。 “我迷路了。”花恨柳老实答道:“我与天不怕、佘庆、花语迟起出来,中间因为有些事情走散了,而我又不认识路,所以……” “你是想让我帮忙?”杨简听得有趣,这么个人竟然还会迷路,当真不可思议啊。 “你若有其他事,我再问别人便可……不定非得是你……”花恨柳这话本来是没有别的意思的,但停在杨简耳中,这不正是反讽自己挡路当儿戏么?当即心情又是变:那便好,我就帮你送到天不怕那边,正好可以拉着花语迟练剑,也不必在这外面受罪了! “跟我走吧!”心中不悦,她却仍然抬脚先行带路,不顾脸上写满惊讶的花恨柳,径自问道:“你们刚才在哪边走散的?” 第六十四章 巧遇 欲望文 第六十五章 灯笼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五章 灯笼 两人虽朝着个方向走,但却没说句话,前后始终保持着丈开外的距离,在街头辗转着找天不怕三人。 “哎哟!”花恨柳正走着神,完全没料到杨简会停下,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躲闪不及,将杨简撞得个趔趄,险些摔出去。 “你!”甫稳住身形的杨简转脸就要发怒,却见花恨柳也在脸恼怒地望着自己。 “你停下来(跟这么近)干什么?”几乎是同时,两人开口责问对方。短暂的惊诧后,又各自开口: “分明是你挡(撞)的我!” 又惊,杨简是愤怒:两个人各说各的理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起说出来?心中静了静,见花恨柳也是满脸惊愕的样子,又是阵火气将要扑腾上来,当即道:“你先别说,让我说完!” 这次起到的效果果然比前两句好,起码意思不是那样相近了。但杨简仍不满意只因方才在她说出“你先别说,让我说完”几个字时,花恨柳口中说出的八个字直接传入了她耳朵里:我不说话,你先说完! 她觉得自己肯定被花恨柳愚弄了,要知道四愁斋掌握的典籍数量之巨即使是号称天下书库恐怕也不过分,况且眼前的这人还是天不怕的高足,谁知道他有没有学到什么读取人心的方法,此时运用起来以此为乐取笑自己呢? “你……”张口先试探着吐出来字,见对方果然没有再出声,当即松口气道:“你怎么撞我啊?” 说完这句,杨简心中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啊!按说要是平常的自己,最起码此时应该先吼出来句“瞎了你的狗眼往哪儿看呢”震震场子才是,决计不会问这么不咸不淡的话出来。 她后悔,花恨柳也是吃惊不已。他已做好了受杨简刁难的准备,心里还专门准备了几句文绉绉不见脏字的话回应,却不料对方竟然这样“温柔”!难道换了件衣服,人的脾气也会跟着换掉么? “我……我走神了。”杨简不主动挑衅他,他自然也不会作死地去抚杨简的逆鳞,当即也低声解释道,临末了还不忘客气地加上句:“真是抱歉啊!” 这两人只言片语间,却与刚才针锋相对的情形完成了个鲜明的对比,这也令杨简禁不住想起,好像两人都在场的时候但凡有交流,基本上都是靠吼、靠受伤(以花恨柳居)、靠昏迷结束的,今时场景应该是至今两人第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样想来,似乎自己倒是亏欠花恨柳不少……心中想着对不起花恨柳,她不禁抬头看这脸上还留着自己指印的男子:长得也太弱了啊! 想到此处,杨简自己也是微微愣:我想这个干嘛?他弱不弱和我什么关系?即使强如父亲大人那样还不是照样会去忙自己所谓的事业,留下年幼的自己和卧病在床的母亲时刻担心?男人的强与弱只关乎他们自己的利益,唯有自己变强才能保护好自己。 “婆婆妈妈!迂腐!”或许是需要说些什么来排遣突然由心而发的黯然情绪,她瞪了花恨柳眼,想了想这次的态度确实没有什么好挑刺的,只好言不由衷地喝了两句,便转身继续领着往前走。 “莫名其妙……”花恨柳看着杨简转身,嘀咕道。他掂了掂手中的包袱,仿佛这掂便能知道银票少没少、仿佛这掂就能将杨简态度剧烈转变的原因弄清楚似的,再次与杨简拉开距离跟上。 只不过,两人刚走了没远,便听得前方传来嘤嘤哭声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地慢慢由远及近。杨简示意花恨柳注意着别再撞上,往前紧走两步便见个穿了崭新的红色碎花小袄的女孩,边在大街上走边哭着四下张望,看便知是与家人走散了。 若在平时,杨简遇见这种事帮肯定是要帮,但也只是就近找个人花些银子托人家领着孩子找找,然而今天不同——她忽然想起自己病逝的母亲,心中伤感的同时,亦对自己没有完整地享受到母爱感到遗憾,此时看到找不到家人的女孩,竟然有想亲自帮她找到家人的冲动。 花恨柳对这女孩却是另外种态度,他不讨厌小孩,相反无论是熙朝时自己家里刚满月的儿子还是那在晴姑娘肚子里的仍未来得及得见天日的胎儿,他都体贴照顾、喜爱至极——他此时怀疑的是眼前的女孩当真如哭声那般凄惨悲怆? 他重新细细打量了下犹在哭泣的女孩:翘起的羊角小辫、红扑扑的脸颊、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崭新的小袄、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攥着糖葫芦的肉呼呼小手……若是真的与家人走散的话,那这小孩怎么还有心情吃糖葫芦呢?再三确认花恨柳无奈地发现:那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哭声,可不就是小孩吃糖葫芦的原因么! 而若说道是故意装作走散跑到自己跟前来的话,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企图呢? “小妹妹不要哭,告诉大姐姐叫什么呀?”杨简却没工夫去考虑那么,这会儿她的母爱正泛滥着、奔腾着、奴役理智着,蹲下身子就去拭擦小女孩脸颊上的泪痕。 “不知道了。”女孩甫看到杨简,原本脸上还带着哭意却忽然变得惊诧:“姐姐长得真好看!” 没有比受到单纯的小孩夸奖再幸福的事情了,尤其是当小孩夸自己长得好看时!杨简此时便在心里美滋滋的,正想谦虚两句或者所上句“小孩子懂什么好看不好看”时,又看到女孩突然变得副幽怨的样子,狠狠盯了两眼杨简,道:“好看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你——”杨简气得滞,心中恼怒却又不能对小孩发火,看了看四周也唯有花恨柳个熟人,当即道:“笑!笑什么笑!再笑我撕烂了你的脸!” 花恨柳本来并没有笑,见杨简将怒火发在自己身上也装作说的不是自己,但接下来小女孩又是句“凶凶的女人连要都没人要”后,竟当真“噗嗤”声笑出来。 听得笑声,小女孩这才发现原来远远着的那人也是与眼前的女人同路的,当即沉思数息后对杨简说:“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 “知错就改便好!”见女孩道歉,原本还有怒气的杨简转而又换上副笑脸道:“是狐狸精的确实好看,但好看的不定是狐狸精。” 花恨柳听到这话却不禁暗自腹诽:你这是直接就承认自己“长得好看”了吧? “不是,我道歉是因为,原来脾气凶凶的女人还是有人要的……是我说错了!”小女孩不居功、不妥协,没错的坚决不改,错了的绝不找借口。 “你……你……”听完这话,杨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小女孩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屈服于那双满是泪水、害怕和无辜的眼睛。 “你来!”恶狠狠冲花恨柳丢下句话,杨简将花恨柳推了出去,自己却回了他的位置。 花恨柳无奈,只得向半场休息中啃下糖葫芦的女孩走去,边走还边想:这丫头跟天不怕肯定合得来——至少是在吃糖葫芦上! 越走越近,但花恨柳心中却未想好应该怎样说——打招呼、问姓名杨简都用过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效果;买零食哄?那感觉像是坏人才用的招数吧……那便只能问下家里有谁、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啦! 心中略定,他正要伸手去拍下小女孩的头时,却不料小女孩正抬起头脸激动地望着他。 “小妹妹,你家人……” “爹!” 这声喊既清脆又含着七分的委屈,就好像对父女失散后久隔年未见,现在当女儿的辛辛苦苦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既高兴又心中委屈,要质问“为何让我孤苦伶仃漂泊在外这么年”样,十足的苦情戏、煽情桥段。 这在周围人听来,这声“爹”的背后,就应该是这样的戏码,然而花恨柳却不这样想——或者说此时他脑袋空空,根本就没能力去想说明东西。 而杨简那边,在听到小女孩脆声喊出的“爹”后,第个反应竟然是:他已有妻室? 不过,待她看到花恨柳那张比自己还震惊的脸时心中大松口气:看来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了…… 这思想转念之间,连杨简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因为花恨柳发生了些偏转。 “你……能看出来我长什么样?”花恨柳定定神,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彩纹十二个时辰里都不会抹掉,个初次见面的孩子怎么会认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况且还是认“爹”这种事情! “好看!”女孩先是愣,不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自己——平常的时候,她都是被紧紧地抱住,趁着不注意的那会儿被狠狠挠挠腋窝的。 不过既然问了,那便回答肯定是没错的。只不过这个回答在提问者听来,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你……你说我是你父亲,那你可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记号没有?比如缺根手指头、胸上有颗痣、背上有条疤什么的?” “嗯……应该没有吧……”女孩听到后先是很努力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平时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略有不确定地回答道。 “那你知道我住哪里么?” “不……不知道……”见花恨柳越问越急,女孩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不对了。 “你看不到我的脸,说不出我身上的特征,连我住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你爹呢!”花恨柳大舒口气,心想果然这女孩是故意装作走散跑到自己跟前来的。 “我……我……”女孩见自己所认定的“爹”竟然不认自己,心中越想越怕,不禁“哇”地声哭了起来。 “求你别不要我啊,我很乖的,点都不馋……” “你……”花恨柳也没想到自己句话竟然直接将水库大闸炸开了,看着周围路人个个对他指指点点的样子以及正脸惊诧着赶过来的杨简,他慌忙去哄道:“你……你别哭啊,我不是不要你!我是……” 说到这里,花恨柳也说不出应该怎样向个孩子解释了。 “怎么回事?”幸好这时杨简走到跟前,花恨柳忙拉过她:“快,哄孩子!” “哄……”杨简大惊,杀人掠阵她会,哄孩子谁会?就是天不怕那也是被她揍大的,何曾哄过? “那……那个……你又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杨简也着急,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亲自送回家的女孩,竟然是不记得家在哪儿、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对啦!”杨简忽然急中生智,道:“今天元宵节,你既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我叫你灯笼怎么样?你看满大街的都是好看的灯笼!” 急智有妙用,没想到杨简的话果然吸引了女孩的注意:“灯笼?”见杨简点头,她朝四周看果然有许灯笼,有的挂在树上,有的是原地扎起的,有的是种颜色,有的是七彩的颜色,有的能动,有的静止…… “太好看的灯笼我不做……太好看的女人都是狐狸……”仿佛是定要秉承什么信念,女孩边看着各式各样的灯,边兀自低语道。 “我就做那个灯笼!”忽然,女孩的目光亮,指着远处的盏灯道。 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盏灯了,可能是由于清扫不力的原因,那处挂在柳树上的灯笼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表层上糊的纸支离破碎,有半早已不知所踪,黑黢黢的骨架犹自强撑着,与雪后染白的柳枝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怎么会看上这个? 虽有疑问,不过此时的杨简和花恨柳却顾不得那么了,越来越的路人慢慢围了过来,有同情孩子的,有指责“父母”的——这令两人尤其不自在。 “好好,就做那盏挂在柳树上的灯笼,那就叫柳灯笼好啦!”杨简说完,刚听到女孩开口说“好”便抱起她与花恨柳逃似的直接从人群中冲出,选定了处方向狼狈逃窜而去。 第六十五章 灯笼 欲望文 第六十六章 湖心遇袭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六章 湖心遇袭 就在花恨柳与杨简冲出众人包围后不久,三道人影也悄然隐没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你说,咱们真不用跟上去么?”臭屁猴边与许小狗、丁蛮子往回走边问。 “不用!”丁蛮子话不,但态度明确。 “就冲刚才小姐对花先生的态度咱们也能看出来,这两人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水火不容。所以呢,我反倒觉得今天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反而大有好处,咱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许小狗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另外两人听到后也是频频点头。 “不过,并非说咱们没有事情可做。”他顿,臭屁猴接着就会意了:“你是说那个小孩?” “不错,不但来历可疑,做事也很可疑,咱们需要先将她的底儿摸清楚——不妨……”说着,三人凑到起密语两句,便各自分开散去。 心往外逃的花恨柳与杨简却不知道之前两人被跟了半晌,此刻他们跑了不下里地,柳灯笼也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换着抱了几次,终于跑不动了。 “我说,你跑这么远干嘛?”花恨柳不明白明明跑出数百米就可以摆脱众人,杨简为何要坚持跑这么远。 “散心啊!”杨简此时的心情却非常好,连回答花恨柳的问题都那么轻松自然,不再冷脸以待了。 “跑到城外有什么好玩的吗?”柳灯笼也知道几人之所以跑是因为自己哭闹引来了周围太人的同情,所以她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当即问道。 此时三人所处之地恰好是当日花恨柳与吴回、杨简对垒之地,他们身后便是熙州城城门,身前数里外便是重峦叠嶂、烟笼云绕。 “好玩的么……”经这问,杨简也不禁愣,苦思起来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到剑庐大概长时间?”花恨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杨简。 “剑庐?剑庐外人不能去的……”杨简以为花恨柳是在打剑庐的主意当即道:“再说了,那里破破烂烂就是两间屋子,实在没什么看头。” 话说完,见花恨柳直摇头,是惊讶,以往的脾气又有醒来之势,问道:“怎么,你不信我?” 听到这话,花恨柳微微叫苦,立即应道:“不是,上次去剑庐时,虽然意识时醒时睡,但对几处地方记得还算清楚的,当中就有处在山顶上的湖,湖水澄澈不假,见周边还有搭好的草房、停靠的小舟,虽然破败但风景宜人,不妨去看看?” “真假?”杨简听此言方知自己误会花恨柳了,面色微赧却不忘提出疑问:“我来来往往少说也有数十次了,却从未没见过你所说的那处地方啊。” 本来听说有山有湖有小船正脸期待着等着出发呢,此时听到杨简这样说脸上立即难掩丝失望,垂头不语。 “呃……那咱们去找找看吧!”杨简见柳灯笼脸失望,心中也是不忍心,当即向花恨柳提议道。 “不用找,跟我来就好,都记在这里面呢。”说着,他花恨柳指指脑袋,示意两人不必担心,定能找到。 “划船去喽!”柳灯笼笑,率先手拉着花恨柳,手拉着杨简出发。 个时辰后,当花恨柳与杨简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时,路上始终处于亢奋状态的柳灯笼早已飞奔而出,冲着湖边两间不大的小屋喊:“喂!有人住吗?你们家的湖可以借我们玩会儿吗?” “你不是说半个时辰么?”歇息着终于缓口气过来,花恨柳略带讽刺地问。 “我……我是按自己的速度估算的!”开始时杨简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想到自己可是贯处于花恨柳上风,怎么能够弱了自己的气势?当即又道:“还不是因为你拖后腿?切!” 闻言,花恨柳苦笑,正想再说什么,跑出去的柳灯笼此时已经呼喊着回来了:“爹!这里没人住啊,里面都是空的,船也没人用。” 此时的花恨柳仍然不习惯被个陌生的女孩喊“爹”,虽然按他真实的年龄此时有这样个四五岁大的小孩是极为正常的事。 “姐姐,咱们起去划船怎么样?”转过脸,柳灯笼又对杨简道。 这声招呼反而令花恨柳心中暗爽:喊我“爹”,喊她“姐”,摆明了我高杨简辈啊,虽说按师门关系也确实如此,但此时按的可是家庭成员关系——自己是家主级别的,杨简的地位能高到哪里去? “灯笼啊,”杨简对这个称呼很无语,虽然她也知道被这样喊肯定是花恨柳占了大便宜了,却仍然无法拒绝个小孩子的热忱。此时她在意的是起的这个名字,作为个女孩子的名字来再说,“灯笼”或许太具象些,反而不好。“玩水很危险的,况且咱们中都不会划船……” “走吧,去划船。”杨简话没说完,花恨柳已经动身先走步了,完全不理身后那双将要喷出火来的眸子。 听得这话,柳灯笼先是声呼喊,接着就生拉着杨简来到了湖边。 前不久熙州刚刚下过雪,此时的山上仍留留有雪的痕迹,素色的草屋顶,白玉般的碧湖岸,融雪后打湿了船舷的青灰色水迹,当真是画样的美景。 岸边停着两只小舟,只船桨完好,船底已经烂掉,另只相反。花恨柳动手将船桨换过,率先乘入了底部完好的小舟,划动了几下感觉效果还不错,便招呼两人上来。 柳灯笼人虽小,动作却十分迅速,在花恨柳轻轻拉之下便兴奋地上了船跑动起来。 “你来啊!”见杨简在岸边非但没有要上船的意思,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花恨柳恍然,笑道:“平日里冲锋陷阵的杨大将军,难道还怕水不成?” “胡说!”听到花恨柳的讽刺之意,杨简想也不想当即反驳,反驳完却见对方已经脸好笑地看着自己,似乎是等着自己下步会怎样做时,杨简咬咬牙,提气直接飞掠入船心。 “哼!”见上传后也没什么不适,她心中方定,冲花恨柳冷哼声。 不料,冷哼刚过,由于柳灯笼在船中并不老实,忽左忽右戏着两边的湖水,本就不大的小舟也随着她的跑动左右来回晃动不止,杨简登时感觉腹内阵翻涌,就要吐出来。 “晕船就别着,蹲下身子,双手抓住船舷两侧就好了。”花恨柳心中暗笑,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杨简出丑,当即提醒道。他自幼便在生长在京城,虽然不像南方那般水,但供王公大臣、皇家贵胄游玩的湖却不少,玩的次数了自然比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杨简强太。 杨简纵使心中不服,仍按照花恨柳的办法试了试,果然舒服好,便死死抓住船舷再不松手。 湖不大,东西长向大概有二十丈,南北两侧是凸起的山岩,山岩之后便是刀削斧劈般的断崖。 不出片刻功夫,小舟已经划到湖心位置。 “看,有鱼啊!好大的鱼!”柳灯笼仿佛看到鱼就已迟到香喷喷的鱼肉般,边流着口水边招呼花恨柳来看。 确实是肥美的鱼啊!花恨柳搭眼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湖中之鱼小则手掌长短,长则两尺左右,个个灵动肥美不说,颜色也有红、黄、白、青、黑五类,各种不同颜色的鱼十几条、数十条地聚在起,静时像秀美的彩缎,动时如飘动的彩带,好不壮观! “这是什么鱼啊长得这样好看?”杨简也被吸引了过来,轻轻转动身体,抓住边船舷问道。 “这个……应该是五色鱼吧,你看这颜色正好有五种,因此得名。”说着,花恨柳想了想又道:“其实这种鱼还有个名字叫做‘小姐鱼’。” “小姐鱼?”不但柳灯笼第次听,杨简也是第次,当即追问道:“难道说是因为这些鱼长得娇贵像富家人的小姐?” “差不。”花恨柳应道,“这五种颜色分别代表了高兴、易怒、哀愁、青涩、伤心五种情绪,不就是说像那些养在大院里骄横无知、只凭己喜好恣意妄为的富家小姐们么?所以叫做小姐鱼,便是出于种调侃啦!” 见两人听得入神,花恨柳又道:“我想不明白的是按说这种鱼只能在东部地区的深水湖里才能见到,这个湖……”说着目测了下水的深度,道“湖心这边或许深些能有丈半的深度,平均下来也就丈深,是怎样养活这么鱼的呢?” “自然是有人运来投放的啊!”杨简不以为然地说道。 花恨柳虽然觉得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原因,但因为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说服人的看法,当下便默认了。 “可惜没带网兜啊!”看着这群肥美的鱼肆无忌惮地在小舟的四周游来游去,花恨柳心中暗暗叹息。 正争分夺秒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忽然花恨柳心中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觉得后颈紧,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同时被提起来的还有前息还在逗鱼玩此时尖叫着再半空挣扎的柳灯笼。 半空中的花恨柳再往下看时,原来三人所乘的小船此时已经支离破碎,成了湖面上的滩腐木。 有人袭船! 这是花恨柳首先确认的点,原因无他,只因为支离破碎的船块块木板刀削般的整齐,,竟无处是受钝力破坏而碎! “啊!”刚刚回过神来,杨简突然在半空中尖叫声,下瞬三人便由半空中垂直落下,直直砸入水中。 入水前的刹,花恨柳忽然意识到个他不得不面对的个问题:杨简和柳灯笼,都不会游泳! 第六十六章 湖心遇袭 欲望文 第六十七章 秘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七章 秘密 扑通—— 三人自半空中直接砸落在湖中,白色的水花激荡丈高,那成缎成带的鱼群也因为甫受惊吓四处逃窜而去,游出七八丈外又聚得处优哉游哉,仿佛之前那投入湖中的根本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似的。 花恨柳从意识到杨简、柳灯笼两人都不会游泳开始,直至落水前的霎,都在思考个问题:先救谁上去?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杨简再怎样怕水,毕竟也是修武之人,闭气的功夫肯定都知道点,相应的在水中支撑的时间也就会点了——杨灯笼却不同,她虽然同样不会游泳,但同时也是个小孩,真若论起谁在水中呆的时间长,等花恨柳将杨简救上岸再折回来,或许灯笼早就救无可救了。 不能两个起救么,反正有个是小孩,也不会太重?当然不行!水中不必岸上,况且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常人能发挥出非比寻常的力量。若是对方配合救助还好,但万遇见不配合的,抓住人死命不放的,便只有双双溺亡的份儿! 花恨柳在水后瞬间便想通了这个道理,而他撒手杨简先抱着灯笼,将她上身的衣服脱下——此时仍在腊月,自己与杨简所穿却都是薄衫,而灯笼穿着的可仍是那件棉花瓤的碎花小红袄,如果不将它脱掉,重量定会大增!此时正是需要保存体力的时候,自然能够轻装简行便轻装简行了。 灯笼也表现得很老实,但不是因为她有懂事,而是完全吓蒙了,整个过程中由着花恨柳摆弄,直至到了岸上仍然是副惊恐状,蜷缩着身子兀自在岸边抖着,不哭,也不说话。 花恨柳此时却没有时间先安慰她了,他必须要马上赶回湖心位置!救灯笼的时候他忍不住往回望了眼,却骇然发现杨简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能闭气,像个不会游泳的普通人般入水便惊慌失措,胡乱扑腾起来,已经被连呛了好几口水。 “杨简!”他游得近些时奋力地喊杨简的名字,想提醒她不要着急,等自己赶过去。 但此时的杨简如何能听到他的呼喊?她依然惊慌着、害怕着、绝望着,奋力地向上挣扎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挣扎身子越往下沉,越奋力往上蹦,自己下沉的速度也越快。 或许湖里有水怪吧……杨简不知道自己为何此时分明慌张无助但仍能这样冷静地思考,不由得自嘲笑,只是还没笑出声,自己便像是被撬开了嘴巴样,湖水倾贯而入。 感觉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她不禁心中有些悲哀:这便是要死了吧?可是自己还有那么的事情没做完啊!父亲的霸业怎么办?自己死了那熙州和四愁斋的结盟还算不算?方才自己呛了那么水,会不会死了以后肚子就鼓起来了?花恨柳那家伙肯定也会嘲笑这副丑样子吧? 想到花恨柳,杨简又不禁笑:果然是百无用是书生,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下辈子,做牛做马、做猫做狗,也千万别让我做书生啊! 似乎是将自己的心愿许下她便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阖上沉重的双眼,感受着那要撑破自己的巨力,她将整个身心都付与这片山湖。 花恨柳此时却近乎癫狂了,在五六丈之外时,他还能看到杨简挣扎的身影,但游到跟前以后,却发现杨简竟然不见了! 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沉下去了,于是也在湖底探视了番,却未看到杨简。紧着着朵阴云笼罩上了他的心头:湖表面平静,下面却是暗流涌动,莫非是将杨简推向别处了?这湖虽然不大,但分秒必争,刻找不到杨简,她便少分生还的希望。 “杨简!”他在原处奋力呼喊着,但却仍是迟迟不见杨简回应。 “爹,快,那里!姐姐在那里!”没有喊出来杨简,却将岸边的灯笼喊得回过神来,虽然样害怕得眼泪、鼻涕流出来,但也知道花恨柳此时的焦急,极力往湖面上望去,终于在花恨柳身后两丈远的地方看到杨简那件穿在身上的貂绒小袄。 “不是!”花恨柳奋力游了两下,靠近那露出水面的白绒角,奋力抓却未料力道空,自己反而被诓了过去——这诓他虽然扑的狼狈,心底却是紧:下面没人! “你前面!”灯笼又是声尖叫,只不过在花恨柳听来那带着哭腔的尖叫变得尤其凄惨。 循着灯笼指着的方向望去,杨简那头如墨的长发正对着花恨柳,并且正点点远离他而去。 “别动!”花恨柳怒喝声,仿佛还当此时的杨简有意识似的,奋力游出数丈,终于扯住那团头发——这次真的是抓住杨简了!花恨柳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来不及细看杨简是清醒还是已经昏迷,手自她腋下穿过搂住腰身,手奋力拨水,努力将杨简拉上岸来。 “爹!”甫上岸将杨简扶下,灯笼便跑了过来,扑进花恨柳的怀里险险将他撞倒。“灯笼好怕啊!呜呜……” “灯笼乖!”花恨柳拍拍她,感觉自己除了匆匆安慰几句并不能做其他的什么。“快,我们先看杨简怎么样了!” 他此时说话全然没了自己平时的那股淡然,拉着灯笼便在杨简身旁半跪下,“杨简!杨简!”边说着,他边拍打杨简的脸。 “好像……好像没呼吸了。”灯笼看了看杨简久久未有起伏的胸腹部,脸上副惊惧的表情道。 “杨……唉!”见没有反应,他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此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当即也不避嫌,边让灯笼帮忙解开杨简上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边两手相扣掌心向下在她的左胸部靠下处下下用力摁压。 反反复复做了近三十余次,仍不见杨简有反应,心中略迟疑,当即对在旁早就看的目瞪口呆的灯笼道:“待会儿不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要告诉杨简姐姐,知道么?” 见灯笼点头,他再不迟疑,手捏住杨简冰冷的鼻翼,手托住她的下巴,深吸口气便向着杨简的嘴巴连续吹了两次气。 如此往复数次,昏迷的杨简终于脸上阵潮红,将腹中的积水咳呛了出来。 “好厉害,又活了!”灯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在杨简胸部摁了几次、又去亲了嘴巴两口,就能将人救活过来,但她确实是因为杨简无事而由衷地高兴。 “咳咳……咳……”杨简边往外吐着呛下的水,边死死地抓住花恨柳的胳膊不放,修得干净整齐的指甲紧紧地箍住他的经脉,半晌后方才缓过劲儿来说道:“你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咳……我必杀你!”说完,眼睛闭昏睡过去。 灯笼本来还想说又没呼吸来着,但她这次是瞧见杨简胸腹仍有着起伏的,当即明白与刚才的情况已大有不同了。 “呼——”见此时三人均成功脱险,花恨柳才重重舒了口气,四下张望了几次,确定方才袭击之人击即退,是安下心来。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三人是如何副狼狈模样:灯笼的新棉袄没有了,瘦弱的身体外只裹着件虽然发灰但仍然干净的单衣,在偶尔吹过的风中发抖;杨简惨,上身的白色貂绒小袄被自己方才抓空之后直接扔掉了,只剩下层轻纱似的单衣以及底下那件不能算在衣服里的素色束胸;下身还算整洁,但右脚的那只精致的狐皮短靴却不见了,露出裸着的粉嫩色小脚。 相比而言,自己这时已经算是衣冠楚楚了,不但鞋袜件未少,连最外层的长衫也并无少损坏。 “我去找些木柴来烤火,你在这里等等。”灯笼乍听花恨柳这样说,本来还想抗议自己个人害怕来着,见花恨柳指了指身后的两处草房,心想也不会太远便答应了。 花恨柳缓缓气先是进了间看上去破败的房子,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少了半边的铁锅和满是裂纹的几个破碗,木材随处都有——桌椅床几随拆随用。而他想找到的另外个重要物什——打火石。却并没有发现。 好在,在另外间草房里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花恨柳返回原处,先是将火在离杨简稍远处点起,然后由灯笼帮忙将杨简靠近火源移了移。做完这些后,他又在杨简身旁搭起个木架来,将自己的长衫脱下当做屏风,然后对灯笼道:“你们都将衣物脱下尽快烤干,免得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着,见灯笼面露难色,当即又道:“既然衣服已经湿了,那便索性去捉几条鱼回来,此时恐怕早已过了中午,大家都饿了,正好喝鱼汤暖身。” “为什么不移到草屋里去?”想了想,灯笼觉得还是将疑问提出来好,免得到时候杨简醒来见赤身**在外就不好了。 花恨柳觉得自己是忙迷糊了,正如灯笼所说,为什么不将人挪到草屋中,却偏偏在屋外搭什么屏风呢? 再次将杨简安顿好,并且反复嘱咐灯笼衣服烤好后定要原原本本再帮杨简穿回去后,他才放心离开阵。 “若是中途她醒来,你只需说我掐了她会儿人中——人中你知道是哪儿对吧?就是鼻子和上嘴唇之间这条像水沟样的东西——她就醒了,千万不要说其他的知道不知道?” 见灯笼不解,花恨柳也懒得解释,又道:“这样吧,你就当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只要不说,我就天天给你买糖葫芦吃怎么样?” “好!”灯笼听有糖葫芦吃,当即满口答应下来。若是杨简能听到这话,岂不直接气炸才怪:竟然用糖葫芦收买小孩说谎话?你花恨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第六十七章 秘密 欲望文 第六十八章 斗气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八章 斗气 花恨柳在外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回到草屋,此时杨简早已醒来,她与灯笼的衣物也都已烤干穿好。 “都饿了吧?你们稍等会儿,我去将这鱼处理下。”不知道这时候是进去见见好还是不见得好,花恨柳在门外喊声便径自去了另外间草屋做鱼汤去了。 又是半个时辰,才用了清洗过的几只破碗盛来,端给两人。“尝尝,没有其他佐料,就看到了些盐,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们啊!” “啊!这鱼怎么全都变成白色的了?”灯笼见两人话不,眼睛提溜转,挑了话题转头不问花恨柳,而是问向杨简。 “这……这个……”杨简见灯笼问自己,也是惊,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五彩斑斓的鱼做成汤后就全部都变成白色了。 “你……你觉得呢?”最终,诚实战胜了面子,杨简摇摇头转而问向旁沉默不语的花恨柳。 “这个不是叫作‘小姐鱼’么?除了因为各种颜色代表富家小姐那种变的心情,其实还有点——不论在自家怎样骄横任性的小姐,嫁到夫家以后都要学会改变自己,以夫家人的身份抛掉原来的坏习惯,切就像白色的纸样重新勾画新的颜色。” 其实这些话是当时晴姑娘说与他听的,此时看着眼前的杨简,又想起了晴姑娘所说过的话,花恨柳感觉好像对面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正是晴姑娘! “灯笼以后定不会忘记爹爹的好,嫁人了也会对爹爹好!”灯笼直到此时仍然担心花恨柳说不要自己便不要自己了,见有机会表忠心立即脸郑重地向花恨柳保证。 杨简听到这话以后眼中也是黯,她所想的不若女子总应该嫁人,纵使自己能帮父亲做些事,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反倒不如嫁了人将对方拉倒自己阵营中来,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 想到此处,再看花恨柳也是脸忧伤的模样,杨简心中纳闷:莫非他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么? “是了,”杨简忽然记起牛望秋那天解读花恨柳所作的诗意,就提到过借诗表达对所思女子变心的怨念,“莫非他又想起来那名女子了?有机会当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的能耐!”她心中暗下决定道。 “后来可见着袭击你我之人?”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那样想,但杨简也知道如果继续刚才的话题或者继续保持沉默,定会越来越尴尬,当即问道。 “你觉得若是见着那人,咱们还会安然地在这儿聊天喝汤?”花恨柳却不明白杨简的好意,心想你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会问出这么没含量的问题啊!因此在回答时也透露出些许轻视之意。 端得不知好歹!杨简心中也是忿怒,也不问问本将军在熙州城这样心平气和地都和谁说过话!语气也随之冷了下去:“你今日救我命,我杨简记下了,他日莫说有困难需要帮,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只要我父亲大业告罄我赔你也无妨!” “不必,方才若不是你将我二人救起,此时我二人已经是碎尸,沉在湖底喂鱼了——命换两命,是我欠你。”花恨柳也语气不悦地道。 “救灯笼是我的目的,救你算是捎带着,你不必斤斤计较!” “灯笼喊我爹,我便认她做女儿,自然要帮她还你人情。” …… 灯笼实在不明白大人之间怎么那么容易就翻脸呢?明明刚才两人还同生共死来着,这会儿就因为不知道出于什么的原因便唇枪舌战、剑拔弩张啦? 正想着怎么劝架才好来着,忽然屋里静了下去,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不久之后那声声抽泣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哭了。 花恨柳也不知道为什么向精力充沛、愈战愈勇的杨简今天会是这样脆弱,他方才只不过说了句“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管”,再回神看杨简的时候,她就已经别过脸望向窗外哭了起来。 “你……”半晌,花恨柳感觉这个时候或许说些服软的话比较好,思忖半天才道:“刚才是我话太直接了些,你别……” “不用道歉!”话还未说完,杨简紧擦了两下泪痕,打断道:“你说的对,我对你知之甚少,有些事也不是我应该管的。” “我……”花恨柳仍想说两句“没有那个意思”,但接着又被杨简的下句话堵住嘴:“灯笼,咱们回家吧!” 三人再踏上回返的路时,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种心情,各自沉默着不说话。花恨柳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刚才出发时自己提议找些布条将**的右脚缠起来时,岂料杨简冷笑道:“花先生,非礼勿视您知道吗?不关心自己脚下的路,反而来关心小女子的脚,真是有违圣人之道啊!” 其实花恨柳也自然是知道女子的脚,尤其的赤脚是不能够随便与男人看的,若是个女子频繁地将脚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脚,“孟浪”说注定将其生都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何况,杨简后半句话说得自己完全没有反驳之力:“我杨简自己的事,不劳花先生费心!” “停下!”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杨简那随便扯了几块布裹住脚凑合着用的笨拙扎法扎起的“鞋子”已经变得松松垮垮、慢慢被乱石割破流出殷殷血迹时,花恨柳忍不住叫停。 但杨简却似没有听见般,埋头拉着不理听话停下来的灯笼,自顾自地继续走。 “杨简!你听下!”见对方不但不停反而还有努着劲儿往前冲的架势,花恨柳气不打处来,紧走两步赶到杨简前面,堵在她身前偏偏不让路。 “让开。”杨简未料到花恨柳还会有这般做法,微微愣,平静说道。 “不让。”花恨柳答道。 “你让开!”杨简皱眉,语气也变得有些冷。 “不让。”花恨柳仿佛倔脾气上身,对于杨简越来越明显的冷意丝毫不在意,就是堵在她跟前不让。 “你不怕我杀了你?” “正好还你命,任由你取。” “好!”杨简怒喝声,再问:“我便只问这最后次,你让是不让?” “不让!”花恨柳也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女子,心想我偏偏要挫挫你的威风,让你知道只有任性是服不了人的。“说过了不让,不让!不!让!” “你找死!”杨简怒极,她之前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只不过在她喊出“你找死”之时,完全没有考虑手下留情这说,直到看着自己那全力击离花恨柳脑门不到半尺距离时,才惶然发现自己方才是如何的冲动,但此时,收力已是不及。 “快闪开!”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怒气,杨简当即向花恨柳喝道。 但此时哪里容花恨柳闪开!若是高手对战莫说是半尺距离,纵使差之毫也于死境中能觅丝生机,但他花恨柳不是,在杨简这等高手面前,若说能够从手底下逃出去,那真是笑话! 不过,逃不掉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从距离脑门半尺距离到就差毫拍在脑门上的这短短瞬间,花恨柳还是做了两件事的——闭眼,害怕。 在旁看着两人数言不和就动杀招的灯笼从两人近乎相触到两条人影倏然分开,个“啊”字长音还未拉完,便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境了。 花恨柳闭了眼在那里,只不过看他紧握的双拳也知道他此时仍然是处于巨大的恐惧之中的,而杨简呢?若说刚才灯笼看到了两条人影“分开”,现在花恨柳原地未动,那么只能解释为杨简暴退了。 此时的杨简的确像遇强敌击不敌暴退的模样。她在退后的过程中,原本松塌着时刻都会散开的布片此刻全都不见,白皙的小脚上已是满满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些伤口都不大,也并不深,应该是在退后过程中被细碎的石头划破所致。 可是,纵使伤口这样触目惊心,再用来形容此时她脸上的震惊时也略显不足,,灯笼想了想,只看出杨简“不可能”的震惊,至于如何震惊、震惊到何种程度,她是看不出来的。 “诶?没事啊?”回过神来的花恨柳等了半天不见那痛楚的感觉传来,慢慢挣开眼却发现那掌并未落下来,杨简也已离自己五六丈远。 “呼——幸好收回去了。”他大松口气,心想果然杨简只是在气头上,但理智还是有的。慢慢向杨简走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小脚已经伤得比较厉害了。 “让你停下你偏不听!你看现在如何了!”花恨柳说着,把将呆滞的杨简拉到旁边的石头上让她坐下,见四周布片均已变脏,便扯下自己长衫的下摆,帮杨简包扎起来。 “这会儿没办法清理伤口了,回去以后再说吧,你千万记得提醒我帮你敷药,否则以后就会留下很很的疤了。”边包扎着,花恨柳边低头嘱咐杨简。 “啪嗒!”花恨柳感觉脖子里有水滴低落,本以为是下雨了,抬头看时却又见原来是杨简正哭得梨花带雨。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他根本就猜不到杨简此时到底想了什么,只能口中不停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四愁斋的丹药神奇无比,随便那种药给你敷到脚上都不会留下疤的,你不要……哎呀,我刚才是逗你玩的!”说到最后,花恨柳听杨简哭的趋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后上层楼的趋势,当即举白旗投降。 “你个坏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哭了半晌的杨简终于肯说话了,但甫开口却令花恨柳错愕不已:我是好人啊,我哪里欺负你了? 不过,杨简显然不会给他辩白的机会,个熊抱便将他整个人箍住无法动弹,进而伏在他肩膀又嘤嘤哭了起来。 杨简疯了。花恨柳心中笃定道。 第六十八章 斗气 欲望文 第六十九章 阴霾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六十九章 阴霾 心中虽然不理解为何向以强硬做派展现于世人面前的杨简此刻为何像个——或者说“做回”——柔弱的女子哭泣,但花恨柳却知道另外件事:天要黑了。 “那个……你先别哭了,咱们先回去吧,过会儿天就要黑了到时候下山会很麻烦。”边安慰着杨简,花恨柳边试着扶起她赶路,却未料前脚迈出,后脚刚要跟上,杨简便痛呼起来。 “啊!疼……” 虽然口中这样喊着,可杨简心中却莫名的纳闷:虽说自己还没怎么受过伤,但小的时候练剑被划破手、被割出血也是时而有之啊,那时候也不记得有痛,为何此时却这么痛了? 她此时自然不会去想自己之前落水惊慌过度,身子还没温养过来,又来和花恨柳怄气,导致此时虚弱至极,痛感也变得较平常敏锐许。 “那可……”花恨柳心中也难办了,心想你走不动总不至于我背你吧?快赶还需要个时辰才能到熙州城呢,这会儿我们速度已经太慢,再背个人回去还不得拖延到深夜啊! 再说了,以杨简的脾性,此时若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不会被她砍死才怪! 看着杨简都不稳,他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都因为最后担心被杨简拒绝而打消念头。 “不如……你背我吧……”说到最后,杨简的声音已声若蚊蝇。但这话听到花恨柳耳朵里,却不啻在里面炸出个惊雷:难道我听错了么?杨简竟然主动提出要我背她? 看着花恨柳脸呆滞的模样,杨简心中既羞又怒:我已经说了遍了,你怎么让我再说第二次?莫非是要我求你么? “我不沉……”想了想,杨简决定再来试探次,道:“你也不用赶得太急,路上走段些段便是,我估计很快就能恢复点元气,到时候你变不用背我了。” 见花恨柳仍未反应,杨简心中黯,边重新挣扎着起来边道:“算了,既然你如此为难……” “好好好……”花恨柳回过神来,见杨简又要发飙了,心中担心再跟之前样自找不痛快,当即应允道:“你别动!我背你便是……” 说着在杨简身前半蹲下身子,让杨简趴在自己背上。他自己以前也是背过女人的,他的妻子、他的晴姑娘,都曾或笑着或幸福着趴在他的背上——此时,人虽然换成了杨简,但心情却未变。 花恨柳只觉得后背上先是沉,紧接着似有两团温暖的火焰靠近了自己,后辈接着便真不冷了。 杨简的上身仍然穿着那件白色貂绒小袄——花恨柳在外出捉鱼的那段时间又回湖中找了次,幸好湖本身不大,才令他没有花费太的工夫。 “哎?爹爹被姐姐的姿势好奇怪!”灯笼看着花恨柳背着杨简走了两步不有纳闷问道。 能不奇怪么?此时的花恨柳所扮演的就是棵直挺挺的树,身子虽不是绷直,但从正面看也看不出是背后背着人的样子——他的双手下垂,随着左右臂膀松松塌塌地贴在身体左右两侧。杨简此时的样子或许用种名为“树懒”的动物形容贴切些,她根本就不是趴在花恨柳背上,而是双臂环抱花恨柳的脖子,近乎垂直地“挂”在他的身后。 “你揽住我的腿!”经灯笼这样说,杨简心中也郁闷不已:儒生就是儒生,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啊——你,叫你揽住我的腿,不是上面!”心中腹诽着花恨柳的不是,杨简突然感觉自己臀部热,当即怒道,说完脸上又是阵滚烫的热。 “嘻嘻!”灯笼见这两人举止生硬、要么不说话要么大声说话,实在有趣,不由得出声笑道。 “你笑什么?”此时两人已经很尴尬了,经旁人取笑,杨简不禁羞怒道。 闻她此言,灯笼大眼睛扑闪两下,心想倒是耍耍她的好机会,当即道:“灯笼想到了个有趣的问题。” “哦?”花恨柳此时也是全身上下无处舒服,只想陪人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什么问题,倒是说下。” “灯笼在想,你是我爹爹,”说着又转向杨简道:“你又是我姐姐……看你们两人此时的模样,却好像不是我姐姐,倒像是我姨娘啦!” 姨娘者,二太太也!灯笼的意思不言而喻,杨简听到以后虽然当即就怒斥“胡说八道”,但阵沉默后却仍忍不住疑问,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不能做大太太?” 花恨柳听不禁苦笑,眼下这两人还真当自己不存在么?杨简莫非是真得了失心疯,尽然也会问这些? “你怎么能是大太太?”灯笼听杨简问当即急道:“灯笼的娘亲才是大太太!虽说灯笼是个女孩,但有孩子的自然要大些,你没孩子呢不能算大太太!” 听到这话,杨简立即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这不是纯粹的自找调笑么! “灯笼不许胡说!”花恨柳担心再继续下去待会儿就无法收场了,当即喝道:“继续叫姐姐便是!” 灯笼经这喝,冲杨简吐了下舌头便不再说话。 “别听他的,不许你叫我姐姐……你,你叫我姑姑吧!”杨简想了想,险些将“姨娘”那两字说出,不过好在她反应快,临出口时改作了“姑姑”。 “姑姑?”灯笼微微愣,随即便开心笑:“姑姑好!” 这声姑姑喊得杨简心中极其高兴,则灯笼喊得确实好听,二来她想到灯笼改称自己为“姑姑”后,自己的辈分就不会显得低花恨柳了! 好在花恨柳并没有阻止灯笼叫“姑姑”——在花恨柳看来,只要不叫“姨娘”、不叫“娘亲”,其他爱叫什么就由着灯笼去便是! 经此番折腾后,两大小三人又继续往山下走了逾百丈,方才休息。片刻后,又继续下山往城里走去。 “稍后你将我送到军营那边。”夜幕尽落,明月高悬之时,三人才依稀看到远处灯光闪耀的熙州城。杨简见城却不进城,要求花恨柳背自己去军营里——这自然有她的理由在:自己三人总不能就这样衣衫不整着进城吧?虽说花恨柳此时脸上还印着彩纹、灯笼又没有几人认识,但她杨简却是名将军,是熙州城主的女儿,如此走出去必成众人笑柄! 花恨柳也觉得杨简所说有道理,三人便舍了城门往军营而去。 “放下我。”远远的约莫百丈之外便能看出军营中点起的束束火把,杨简在后面喊住花恨柳道。 “你……”倒不是花恨柳背了半天背上瘾来了,但他考虑到杨简所说的“恢复”直没来,心中有些担忧道。 “无妨,我稍后悄悄潜入,等我换好以后再出来接你俩进去换。”示意花恨柳放心,杨简不待他松手便只脚先放了下来,在这过程中两人自然又产生了些本能避免的触碰。 “你先扶我到东边大营外二十丈处,我自己的营帐就在那边。”边吩咐着,杨简边指挥着花恨柳过去。 “你,将你的鞋子借给我。”停下后,杨简微微迟疑着说道。 “嗯?”花恨柳愣,意识到杨简此刻仍然是有只脚上的鞋子找不见来着。不过,脱鞋么…… “怎么,莫非你是让我万碰上个人就这样进去?”杨简微怒道。 “好好!”花恨柳无语,脱下鞋子,又依她的要求脱下长衫。 “片刻之后我就回来。”换好后,杨简回头道,又对灯笼道:“姑姑快去快回,灯笼等着啊!”说完,略蓄势,左脚蹬地便飞跃了出去。 这不是能自己动么?花恨柳心中暗想,莫不成自己受骗了? 心中疑问,却看杨简几个起落后突然个趔趄,竟险险摔倒,连翻数个跟头后方才稳。 “咝——”甫稳,杨简忍不住抽口冷气,就在刚才,她稍微走神没注意自己便用了右脚发力,顿时股抽筋般的疼痛顺着脚跟直往腰上走,使她险险没稳。 此时可以笃定地说,那些小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杨简先向后方的两人示意无事,这才重新打起精神鼓作气掠入大营。 “爹爹,灯笼困了。”确实,别说个小孩子,即使像自己这般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经过今天这番曲折后恐怕也早已撑不住,找张床便可以睡得着了。 “灯笼乖,稍后回去就有大床可以睡了。”花恨柳边说着边去拍灯笼的脑袋,却不料在他身前的灯笼就势扑,便入了花恨柳怀中睡了过去。 “真是……嗯?”花恨柳本来还是副苦笑不得的模样,但当他的指间碰到灯笼的前额时,心中不由紧:怎么这么凉?随即他抓起灯笼的小手略号脉,顿时明了:这是受了风寒的症状啊! 最好能尽快去哪里煎副药出来……花恨柳望了望杨简那边依然毫无动静,不由得心中略急。只不过下刹他便看到有身影快速向自己奔来,脚上竟毫无受伤的迹象。 “花师弟!”花恨柳正纳闷为何片刻不见杨简便行动自如来着,听这声音却知道来人并非杨简,而是杨武的二师兄——朱景圭。 “呃……朱师兄!”花恨柳自知躲也躲不过,只好出声回应道。 “果然如杨简所说在这里呢,这次她就不用担心受城主处罚了啊!”朱景圭微微笑,看到花恨柳怀里抱着的灯笼,是乐不拢嘴。 “城主?你是说杨师兄,他怎么……”花恨柳心想自己下午倒是听杨简说过,杨武今天和族中人有事要谈,难道还在军中商谈不成? “墨师兄回来了!”听到花恨柳问起,朱景圭的神色立即郑重道:“他受伤不轻,此时不方便在熙州城出现,城主将他安置在军中先休养几日,正好也有事要问。” “快,带我过去!”墨伏虽然对花恨柳直看不爽,但此时花恨柳仍念着同门之谊过去看看——何况,墨伏也受伤了!这肯定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要变天了啊——”朱景圭应声,擎住花恨柳,微起身便将他带入大营。 “麻烦朱师兄安排人熬些姜汤来喂服给灯笼,我先进去。”说完便由名传信兵领着直奔杨简大营。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是举国欢庆、片祥乐的气象。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上,时而明亮,时而隐晦,受着飘荡的云朵或略过或被遮掩。 如果要变天,接着而来的便应该是阴霾了…… 第六十九章 阴霾 欲望文 第七十章 月圆之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章 月圆之夜 “墨师兄在哪里?”随着传令兵走进杨简自己的大帐,花恨柳进门便直接喊道。 刚喊完他才发现在场之人都似看怪物般看着自己,大略瞥他们或或少与四愁斋有些关系,如天不怕,如杨武,如袁继北……可以说此时熙州城内与四愁斋有些关系的人尽数集于此处。 “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花恨柳愣,自己除了没穿长衫和鞋子,其他地方貌似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莫非是杨简说什么了? 他心中想着,打算瞄眼杨简看看她有什么暗示没有,却发现其他人还好,此时都已转过头去或四处张望,或举头,或低头,唯有杨武与天不怕两人仍然在盯着自己看。 “好自为之啊……”天不怕轻叹口气,也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杨简却是冷哼声,话却不讲半句。 “怎么回事?”花恨柳张嘴以唇语问道。 “误会……”杨简的回答言简意赅,但花恨柳却大概能猜出什么来——当然是误会!他们肯定以为自己与杨简副衣冠不整地回来是因为去哪里厮混了…… 刚想向杨武解释,他却发现这件事并不好开口——若是说没有这事,杨武是承认自己错了还是不承认?承认的话,在场的人都看着呢,肯定少不利于他的威严;不承认的话……既然不承认,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那就是笃定自己与杨简做了什么事儿啦! “好了,我先说目前墨伏师兄给咱们带回来的消息。”杨武也知道此时花恨柳与杨简两人的事情尚有斟酌之处,况且当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说墨伏带回来的消息。 “萧书让宣布卫州自封为王了。”第句话出来,杨武顿,果然见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袁继北道:“卫州处于昆州与均州的中间位置,又靠海而处,这个时候宣布自封为王要面对的是至少两方的施压,而仅按照昆州与均州的行军方向来推测的话,那也得各准备水陆分别对抗两州的进军。” 袁继北的话说完,其余几人也不说话,大致与他要表达的番意思相同,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无论萧书让出于什么目的这时候宣布都是同个结果——遭受各方的沉重打击。 “还有呢?”花恨柳却不这样想。 首先点,他虽然对杨武并不熟悉,但脾气还是能够摸得准的,似杨武这样有野心、有权欲之人,往往最乐意将众人的情绪调动在自己的手里,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塑造权威性。因此,他会将重要的消息放在后面讲,前面说萧书让自封为王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其次,墨伏绝对不可能只带回这么简单的消息——简单来说,让拥有天下第杀势之人之称的墨伏受伤的消息,怎么会这么不值钱! 第三么,当初田宫是赴均州拔除五毒门的,墨伏自然也是向均州而去,结果回来的时候带的反而是卫州的消息,这怎么看都不合理——最起码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直白了然。 杨武略带惊异地看了花恨柳眼,不理其余人不解的目光,道:“昆州失陷。” 这句话的爆炸性绝对要超过上面所说的萧书让自封为王。 “什么时候的事?”杨简也无比震惊,昆州失陷最大的嫌疑之人是关、饶两州,现在唯有通过时间的先后来理理其中的因果关系。 “昆州在前,卫州在后,相差不过两天。”杨武对自己女儿的考虑非常满意,边点头赞许边将涉事地点在地图上标出。 “萧书让的父亲,前兵部尚书萧有望年前病逝时就有人推测是为了给自己的刺史儿子铺路造反,现在还真灵验了啊……”佘庆想了想,忽然又问道:“均州什么反应?” 这话问得也是语中的。首先佘庆排除了瞻州,因为在情报上,墨伏于傍晚抵达时熙州是第,从熙州命令花语迟出发到瞻州,至少也得到明日晚上这个时辰,所以根本就不必问,瞻州此时根本就没有反应。其次,难道离得相对近的均州没有及时将消息告诉瞻州么?要知道广陵王宋季胥和兰陵王宋长恭可是大蜀唯的两位皇位候选人,纵使不考虑皇族利益,而是单纯为自己利益着想的话,宋季胥知道了消息后也定会派人将消息送出的——话又说回来,如果之前有通知瞻州,墨伏还用如此焦急地赶回么?因此,只从这两点来看,最关键的还是均州宋季胥什么反应:声讨还是按兵不动,都有不同的解读。 “下面我要说的都是墨伏营救田宫前听来的消息。”天不怕望了眼众人,道:“田宫在去剿除五毒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五毒门背后的支持者便是宋季胥,而赶巧不巧地,他也撞到了宋季胥与另伙人进行的会谈。”天不怕接过佘庆的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现场有本领远高于田宫的高手,据田宫回忆称,当时与对方交手不到三招,他便被制住。”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杨武,杨武自然明白天不怕在担心什么——若田宫遇到的人与他杨武遇到的是同个,那这个仗可就难打了。 “那墨师伯……”佘庆是几人中辈分最小之人,称呼墨伏自然是“师伯”了。 “墨伏沿途通过追查终于在从均州押往关州的路上——准确地说,当时已经出了均州边境,找到了田宫。”天不怕叹口气,又道:“结果想必你们也能料想到了,墨伏也不是那人对手,不但随身带去的五百人队伍被打散击杀,自己也受了伤。” “杨军不是先于墨师伯出发的吗?他人呢?”花恨柳问道。 “杨军出发虽早,但毕竟不像老宋家的军队那般可以正大光明地日夜赶路……说起来,墨伏昏倒前好像说过近两天杨军便会赶回来了。” 如此看来,杨军的兵力保存得应该比较完整了,这也令熙州军方的诸人大松口气。 “现在不是松口气的时候……”说着这话,杨武冷冷地扫过在场的几人,然后深吸口气道:“根据探子今天下午传回来的可靠消息称,宋季胥似乎和孔仲满那边达成了些协议。” “什么?”袁继北听到这话后当先惊呼出口,转而怒骂声:“这畜生!” 也不怪他这般激动,现场除了早于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天不怕、杨武二人,其他人均是脸震惊的模样。 花语迟不是说宋长恭与宋季胥共拟了讨贼檄文么?此时怎么宋季胥自己当先去勾结反贼了?莫非花语迟所说是故意迷惑自己?也不对,当时杨兴权、杨延硕都曾在族议上亲口或者亲力验证了,绝对不会是他所想的那般不堪。 “你怎么看?”给足了众人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后,杨武率先问的既不是带军经验丰富的袁继北,也不是自己依仗为左膀右臂的女儿杨简,他首先要问的竟然是花恨柳。 “我?”花恨柳惊,有点难以置信道。得到杨武肯定的答复和在杨简抬起头给他个鼓励眼神后,花恨柳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萧书让做得对。” “你——你究竟……”旁边刚听完第句话就忍不住出言质问的袁继北在得到杨武示意后不甘心地闭嘴听花恨柳继续说下去。 “袁师兄稍安勿躁。”花恨柳冲他微微鞠躬道:“按照刚才我们得到的信息……我自然相信这个时候墨师兄和田宫所说的消息不假,我也相信既然杨师兄敢于当着面将探子的情况说出来也必有可信的把握,正是基于这两个方面,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此时身处卫州地的萧书让唯有举大旗反抗才是活路。” “你是说萧书让此时自封为王不但不是死路条,反而还封出来活路了?”杨简觉得这事想想都不可思议,但此时从花恨柳口中说出,她却觉得如果解释合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墨师兄可有说萧书让的这个决定是谁做出来的?”花恨柳不接杨简的话,反而直接问向天不怕和杨武两人。这令杨大小姐心中极为不爽。 “庄伯阳。”天不怕想了想,觉得此事早晚都会公之于众,花恨柳既然问到了,为了避免其余人起离心,那还是说出来为好。“他之前已经有说过投奔萧书让而去,此时除了主意还被萧书让采纳了,至少可以看出混得不错。” 这便是四愁斋了!身为掌门的天不怕既不会谴责自己的学生转投他人阵营,也不会用掌门的身份去压制庄伯阳,他只关心学生自己怎样——混得好不好?是生是死?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需要师门帮忙? 说四愁斋护短的人历朝历代有都,那又如何?从老祖宗那时候开始四愁斋就没有怕别人说三道四过——况且其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本来就没有理由去反驳。既然反驳不成,那便好好听着便是,允许自己做,也总得允许别人说啊。 “当真是他!”花恨柳听到这里心中高兴,口中也不出所料地开口道:“卫州身处昆州与均州之间,而现在的昆州已经落入关、饶二州势力之下,总的来说他是面临了被南北夹击的形势……正如我们能够猜出萧书让有争霸之心样,均州、关饶方面肯定也知道,因此尽快除去萧书让,先将中间的钉子拔掉,最后分而管制,卫州以北归那二州来摆平,卫州以南由宋季胥来平息,这个争斗就基本上大局已定啦。” 见众人点头,花恨柳又道:“庄师兄肯定也告知萧书让目前的形势了,如果直闷不做声,不但受着南北两边的攻打,恐怕我熙州、宋长恭的瞻州都不会出手相救吧?” “这个道理我我们明白,可是为何还要打出封王的旗帜来呢?不是找人痛恨么?”佘庆不解道。 “因为庄师兄不确定我们和宋长恭能够帮助的底线在哪里……”花恨柳道:“尤其是宋长恭那边,若是他对宋季胥勾结外番不在意,那么即使当摇头狗也没有丝毫作用;现在他打出了封王的旗帜,若是宋长恭决定支持卫州,也只需私下派兵便可,不会撕了与均州的脸面,也不会制造的恐慌,这不是相互之间给了个很好的台阶么?” 众人听他说完,皆是沉思不语。 “那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帮他?”杨武反问。 “自然要帮。”花恨柳笑,“宋长恭是明着还是暗着帮我们不用去管,但熙州,必须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参与支援越好!” 第七十章 月圆之夜 欲望文 第七十一章 我要和亲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一章 我要和亲 “花师弟这是何意?”非但袁继北不明白,在场之内恐怕能明白这番道理的也就花恨柳与天不怕、杨武三人。 “我敢肯定,宋长恭肯定会大张旗鼓地以讨伐卫州为借口趁机前往丰州,而到了丰州后也不会直接与卫州打起来,相反还会私下碰面商量下怎么写剧本,才能唱出请君入瓮的好戏。”杨武笃定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也……”杨简不明白这个在宋长恭用起来合适的法子,为什么放到熙州自家身上反而不合适了呢? “不可。”所谓知女莫如父,杨简话未说完,杨武已经将话接过道:“均州不是关州,熙州也不是瞻州,我们与宋季胥打交道除了防住他明面上的力量,也必须要防着暗地里的力量。” 句话点醒杨简——杨武是为何不能动武的?田宫、墨伏又是怎样被打伤的?不全是因为那个摸不清底细的绝世高手?虽说按照众人的猜测他不杀原本能轻而易举结束生命的几人必有内情,但谁又能保证次不被杀,第二次也不会?谁能保证他后来的心情又是否与之前的心情致? 没人能保证! “对于瞻州的响应及对卫州的支持,我们都可以将之暗地里进行,但这个时候仍然是韬光养晦之时,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从现在开始就强力崛起……因此,打仗的准备要做好,私下的行动也要能给予均州强有力的回击。” “让我去吧!”听说要有仗打,杨简当即请缨道。 “你不行。”杨武直接冷冷拒绝道。“不说你经验尚浅,单是到了卫州如何与庄师兄打交道你也差了不止半斤八两。” 杨武说的倒也是事实,想当初在得知花恨柳学习了“杂学”以后能干出负气出走之事的人,怎么会好相处? 杨简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在听到杨武拒绝后才没有太的坚持,反而沉默着退回原地。 “大师兄,此次还要麻烦您和二师兄去镇镇了。”杨武说着,冲袁继北微微躬身道。他这躬身自然有拜托之意,不过袁继北也明白,这里面可是还有内疚情绪在内的——他墨伏都被人伤了,自己与朱景圭两人去,万再碰上那人也唯有束手待毙的下场了。 不过袁继北并不在意,他向杨武躬身回敬道:“城主哪里的话!大家都是熙州人,对于威胁不论是潜在的或是明初的都应该奋力拼搏、勇于战才对。” “那好!”杨武也不做作,见袁继北答应下来立即道:“我看两位师兄后日便带三万损煞军和五百冲煞军先行启程,路上遇到杨军时,将这五百冲煞军交给他,你三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托住宋季胥半年时间。” “半年?”开始还有些热血激昂的袁继北在听说用三万余名军将拖住均州半年时间时不禁愣:难道对方的兵都是玉米地里的秸秆不成?在那里我三万军将就能在顷刻之间将之砍杀干净? 袁继北在谋略上不如杨武、朱景圭等人,但不代表他傻,微微愣很快便明白了这种安排的精妙之处。 “你们到了卫州,该打胜仗的时候定要让宋季胥觉得到痛,该败的时候也绝不要迟疑败了丢脸不丢脸,该向卫州、丰州求救的时候不必不好意思,该做的铺垫性的工作也坚决不能耽误。” 杨武好通模棱两可的说辞,在旁人听来或许已经听不懂什么意思了,但长期与杨武共事的诸人却明白,杨武这番话不外乎两层意思:发展己方力量,消耗对方有效战力。 “我明白了。”袁继北声应道,杨武便允了他先行去准备了。 “我听杨九关说,那个包袱你帮着花恨柳拿着?”杨武转向佘庆问道。 “是,在这里原封未动呢。”佘庆会意,立即从怀中掏出那个包裹着记载有熙州所有眼线的册子道。 “按原本的打算是让花恨柳先来做,可眼下事态紧急,他还有其他的要事处理,你就做下他的助手,先代行监察职能吧!”杨武并不接过册子,略思考后道。 “这可使不得……”佘庆听大急,“九爷嘱咐说……” “我知道!”杨武打断佘庆的话道,“族中的话我去说,总之我的要求是两日后袁继北、朱景圭出熙州,你也需至少将从熙州城到西越圣城中间要经过的所有地方的所有据点、探子记清楚,明白了没有?” “明白是明白……”也是低声应道,可是后半句话却迟疑了半晌始终没有问出来:袁继北不是赶往不是东部的卫州么?怎么还让自己看往西的路线?难道说城主犯糊涂了不成? 不过想归想,佘庆却不敢问,他注意到刚才杨武说这话时眼中精芒闪现,绝非意识错乱之状,当下还是选择了信任这个命令。 “嗯,好。”杨武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佘庆心知现下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告声退后,冲天不怕、花恨柳各施礼便走出了大帐。 “你这是怎么回事?”杨武待佘庆走出,皱着眉向花恨柳问道。 “嗯?”花恨柳不解,直到看到天不怕示意自己“脸上”时才突然想起,那几道彩纹此时还涂在自己脸上呢。 “呃……家乡风俗。”憋了半天,花恨柳也只想到了这样个说法——总不能说画了花脸去街上招摇过市了吧? 杨武似乎也只是随便问问,见花恨柳回答也并未深究,而是又转向杨简道:“你呢?” 杨简其实也是憋了肚子的话想跟杨武说,只不过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敢出言辩白罢了,才让杨武部分青红皂白地先骂了通,此时被问到,当然是要竭力倒苦水了,将路上遇到花恨柳,并带他在寻找天不怕等人的过程中遇到灯笼的事说出来,最后提到了最为关键的件事:遇刺。 甫听到这话,杨武与天不怕俱是惊,不过看到眼前的两人仍然安好,也大抵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伤风感冒、流血受伤,只要不是致残致命,这两人都比较看得开。 “怎么回事?”杨武皱眉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杨武虽然转身问的是花恨柳,不过显然不用花恨柳来准备细致描述整个过程,杨简将自己的父亲拉向自己道:“我们三人打算去熙州通往剑庐的处有湖的山上玩……” “等等!”杨武听到第句便喊停了,不管杨简微微撅起的的嘴,反而问花恨柳:“上次我带你去剑庐,你是醒着还是昏迷着?” “时醒时昏迷。”花恨柳老实答道。 “以后忘了它。”杨武的语气直接如对下属吩咐命令般向花恨柳说,“继续。” 杨简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此时兴致极高,见杨武让继续,也就不再纠结为何不让花恨柳记得那处,继续又讲了起来。 花恨柳虽然也在听,但他却完全听不清杨简在讲什么了,只因刚才杨武的那句生硬的“忘了它”,似乎是不愿意让花恨柳知道似的——但人心就是如此,越是被告知不要去做的事情,越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定要坚持着将事情搞清楚才好。 “如此看来,今天你反倒还救了简儿命?”花恨柳回过神来,见杨武正略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再联想到隐约听到的那句“救命”之类的话,自然知道他所问是什么。 “应该的。”花恨柳不愿讲,客气应道。 两人这样你句我句,虽然互有交流,但也仅仅只限于客套的话,说完以后旦有方不说话了,谈话也就结束了。 花恨柳本来以为杨武不接话便是预示着今晚的事情暂时告段落了,静等待着杨武或者天不怕说散去。 不料,事情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我留你下来,是有件事要你帮我去做,这也是我和师叔讨论后的结果。”杨武这话有些奇怪,因为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让花恨柳帮忙过,但是还是头次听他说先去征求了下天不怕的意见呢。 见天不怕点头,花恨柳心中微微放心,客气道:“您尽管吩咐,若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便绝对不推迟。” 听到花恨柳这话,杨武微微皱眉——他岂是没听出来这话中的意思,表面上看是答应了帮自己的忙,但却有个前提放在那里拦着:我力不能及的事情,是没办法帮你的。 “我听师叔说过,你们从延州来熙州的时候曾经遇上过自称是西越和亲使团的人?”杨武问道,见肯定地点头,他继续道:“其实在简儿回来的当天,这群人也来到了熙州——”说到这里,见花恨柳脸上愣,又道:“这事有些曲折,以后有机会讲与你听,不过眼下他们已经在熙州呆了半个月了,而据我所知,这群人已经知道蜀帝驾崩的消息,所以去昆州和亲这事是散了。” “那直接送走便是了,还留着干嘛?”花恨柳不解。 “我也是这样告诉他们,不过他们说国君搬下的命令他们完不成就不能回去,所以直赖着不走。”杨武叹气道。 “你想说什么?”见杨武叹气花恨柳才不相信只是因为如此杨武才没办法让他们离开呢——按杨武的手段,令这群人老老实实离开熙州,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现在他故意那这件事来刺激自己,肯定是早已有了什么打算。果然,当花恨柳不耐烦地问出后,杨武神秘地笑,道: “我要和亲。” 第七十一章 我要和亲 欲望文 第七十二章 条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二章 条件 “和亲?”听到这话,花恨柳与杨简都是惊。 “父亲!”杨简大声道:“不知是怎么个和亲法?”说这话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眸子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也难怪,杨武只说和亲,谁来和?怎么和都还没说呢,杨简心中不禁要担心很:是熙州那边往西越嫁女还是西越那边往这边嫁?若是从熙州嫁,谁嫁?嫁给谁?若是从西越往熙州嫁,谁娶?娶的又会是谁? “呃……简儿,你莫急,我这话还没说完。”杨武此时也是面色微微尴尬,方才杨简的那番反应很明显有大部分因素是因为自己当年没有照顾好她的母亲,所以这么年来杨武直都没有考虑续弦再娶的事,府中的女主人也再也没有换上过其他人,都是自己原来的旧识亲戚帮忙管理——杨简么,带军打仗行,管家么根本不用考虑。 “不是你想的那样!”见杨简还是有些小激动,他不得不将话直接说明白:“既不是这边嫁那边,也不是那边嫁这边——其实说白了,也可以说这边嫁那边,那边也嫁这边!” 此话出,杨简果然冷静许,不过却与花恨柳样,换上了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您的意思是……这个和亲是双向的?”仔细揣度了番,花恨柳试探着问道。 “不错!”杨武点头道。 “那岂不是变本加厉了?”杨简听这话又急,“难道你……”想到这里,她心中冷:莫非是要将我嫁出去,他再另娶人?这样我有不满他便不会看得到了? “实际上,现在人选还没定,条件也没定。”天不怕大概猜到了杨简心中所想,在旁弱弱地说道。 这句话在杨简听来却像是听到了福音般,转向天不怕激动道:“你此言当真?真不是我父亲么?” 她心中高兴,却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在场之人听到后皆是愣,而后杨武大怒,道:“胡闹!为父对你母亲只有尊重和感激,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你胡闹!” 杨武虽然怒气不小,不过杨简却开心得像花儿样,忙拽住杨武的胳膊道:“父亲息怒,简儿也是担心您啊……简儿知错了,不过虽然惹您生气了,可是我却知道了您对母亲的片痴心,就是顶着挨罚的罪名,简儿也认为是值了。” “哦?你还知道主动请罚?”杨武冷冷问道,副已经怒火中烧的模样。 “嗯,简儿知错了,万万不该怀疑您的……认打认罚。”杨简心想平常自己稍微服软杨武也就不追究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事关母亲所以他才这样愤怒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又是暖:父亲虽然有对不起母亲的地方,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经得起考验和时间的。 “那便好。”似乎是从杨简的话中真的听出来道歉的诚意了,杨武面上冷峻的面庞微微和缓。 杨简看到这里,心中也是松,却未看到旁边花恨柳个嘲弄的眼神。 “之前说过,西越的国君也知道蜀国暂时没有皇帝,这在外人看来理应是攻城略地的良机,但你想过没有他为何仍下命令让这群来和亲的人非得完成任务再回去?”杨武歇口气转而又问向花恨柳。 又问我?他心中阵无奈,你们这考试的总该考够了吧?次次地让我来分析是故意装高人还是自己不屑于回答才让我说的?想到这里,他心中阵烦躁:“不知道!” “哦!不知道也没关系。”杨武也听出花恨柳心中有些许不满了,但他并不生气,未自己解释什么,反而又问天不怕:“师叔以为呢?” “这倒也是个机会。”天不怕略思考,道:“这时与西越和亲,只要操作得当,想来其他各方也不会说什么的,况且照这天下大势而论,这番举动也有利于以后腾出些兵力放在正面对抗上,赢面儿会大些。”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杨武点头,“那明天便安排人与他们谈谈看,现在我们把握了主动,如果谈不拢便继续拖——只是怕他们拖不起了。” 这边主意将定,那边花恨柳却完全不明白这两人是考虑了什么因素后才觉得和亲事有百利而无害的,方才天不怕的话也是尽说了些虚无缥缈的好处,坏处处没有说——可靠不可靠?会不会是个陷阱,比如遮眼法?若是我们相信了西越,到时候临阵时被反戈击怎么办?——这些都不用考虑么? “那就辛苦简儿和花师……两位明天先去探探西越的虚实吧!”杨简本意想称呼花恨柳为“师弟”,可是他又想到今天这二人出去趟回来后便成为了这副模样,心中难免有些猜测不便说出,但唯笃定的是他花恨柳若是以后做了对不起杨简的事,杨武才不管什么传承不传承呢,先看了再说! 花恨柳也听出了杨武话语中的异样,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后面句“探探西越的虚实”,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您说探探虚实,莫非是想令我二人去西越……”杨简话未说完,却见对方摇头,当即转而问道:“那不知父亲这样是作何安排?” “明日,你们二人便人作为和亲将军人作为和亲正使代表我去与西越的那些人谈和亲的具体事宜,条件么……” “父亲……”杨简此时忍不住又有话要说,花恨柳或许不清楚,但熙州官场中上上下下有事却是非常明确的:人不能担任两个性质相近或相同的官职。杨简原本就是将军,此时要任命她为和亲将军,实际上便是要撤除她原来的职位,给她个新的职位来接手——她怎能不着急! 谁知杨武却直接手抬制止住她,转头又像没打断般讲话说完:“条件么,便是两点:第,我要得到他们的后方支持;第二,我要的是个保证——保证大蜀战乱未平之前,熙州的安全绝对不会受到西越的威胁。相应的么,我会帮助西越平稳度过此次难关。” “至于你刚才所要说的,你先听我我的命令!”杨武转头对着杨简道:“我知你直不愿放弃军中的事务,不过眼下你必须放放了。”见杨简听此又要说话,杨武问道:“你刚才所说愿意接受惩罚自然是算数的对不对?” 话出口,杨简立即愣住:边是家事,边是公事,怎么能扯到块儿去呢?不过当她抬头看到最近杨武忙得鬓角已经开始泛起花白时,心里软,硬是没说出话。 “我不是直接削掉你的兵权不给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你我找不出其他人可以护着花……恨柳安全去返了。你放心,待你回来时,我还是将这兵权还给你。” 原本心中还有丝不甘的杨简听完这句话后,且不去分析有无道理,但至少这也是杨武给的个说法了,思忖半天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这个你的条件我非常清楚……”花恨柳想了想,觉得还是将事情搞清楚些比较好,当即问道:“只是你许给西越的条件似乎单薄了些,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西越会乖乖签字同意的?” “凭我三千精锐助他坐稳那把西越第人的位置。”杨武说这话时斩钉截铁,自然而然地便有种张狂之气迸出。 见花恨柳不解,天不怕道:“就在昨天下午探子回报,西越原来的国君暴毙,只留下孤儿寡母主持国大事,自然也引来了些人觊觎君位,认为有机可乘。” “不错。”杨武道:“他母子若要保得住地位,此时也唯有求助我熙州才可——这也是为何原来赴昆州的和亲使团误打误撞进入熙州后便不再往回走了,据探子探得的消息称,西越国母已经下死命令,令这群人必须不惜代价取得我熙州的帮助……自然,原话不是这样说,他和亲团的人也不会这样拉下脸来求了。” “和亲只是其中步,确定下来后我们还需进步落实,去趟西越总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要做的事情,不过到那时再告诉你便是,免得你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做起——唯可以给你透露的便是,西越可不止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天不怕说到这里,呵呵笑,副老少无欺的模样竟然也流露出几分奸猾的模样。 “你笑起来真难看。” 猛个丁地,还沉浸在和亲之事中的几人惊,循声向说话者望去。 大帐入口处,柳灯笼正脸惺忪着望着众人,此时她的身上穿着的是朱景圭从军中找来的件小号的棉衣,然而穿在她的身上却仍然像是套在了个厚厚的圆桶之中,说不出的笨拙。 朱景圭在吩咐人喂了些姜汤并安排她睡下后便径自去处理军中的事情了,却未想到能醒得这样快。灯笼刚醒来时,只是隐约记得告诉花恨柳自己困,想了想或许是将自己抱来安排睡下了,也并未在意,只是不见了花恨柳与杨简心中焦急,担心自己被丢在旁没人管了——自己才认了花恨柳当爹不到天的时间啊,认杨简当姑姑若是细细算来也只有几个时辰的事。 担心之余,她便出了营帐四处早来,虽然不知道杨简具体在哪处大帐,但附近最大的个肯定便是了——这是杨简自己亲口说过的。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这大帐是被她寻到了,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大帐中除了杨简、花恨柳二人,还有个看上去很厉害的老头和个很猥琐的小孩——笑起来猥琐的小孩。 “这个就是……”杨武首先回过神来,问道。 “正是,父亲。”杨简看到灯笼也很高兴,急忙唤灯笼道:“来,灯笼,过来见过爷爷。” 灯笼虽然心中对杨武这个看上去很严肃的老头有些害怕,不过看自己姑姑笑着的模样应该问题不大,便壮了壮胆子,走上前直接跪下道:“爷爷新年好,灯笼给爷爷磕头了!祝爷爷身体健康、喜欢灯笼。” “哈哈,好!”杨武不料眼前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知趣,上前来时明明眼神中有怯意,却能主动讨巧来取悦自己,当真是和自己的性子喝的来,当即笑道:“快快起来!” 杨简与花恨柳也未料到灯笼这小孩子竟然如此懂得怎样获得杨武的欢心,当场也是呆。 愣神了半天的天不怕,努力吞下将要流出的口水,虽然已经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可说出话来时仍然颤抖不止。 “那个……她可是你的女儿?” 第七十二章 条件 欲望文 第七十三章 胡闹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三章 胡闹 “是啊,怎么了?”花恨柳对天不怕这番问法感到惊奇:杨简刚才分明已从头到尾都说过了,理应有讲到灯笼认自己当爹这点啊。 “有问题么?”他反问。 “嗯!”天不怕听到花恨柳肯定的回答后立即变得满脸肃穆,这郑重其事的语气和表情连在旁欣喜不已的杨武、杨简二人也注意到了。 “师叔,可有不妥?”杨武微微皱眉,他虽对眼前这个孩子非常喜爱,但毕竟也是初次见面,若是下句从天不怕口中听到灯笼对自己的雄业有任何不利或者不确定之处,他并不介意立即将这种威胁扼杀在自己手里。 杨简这刻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父亲身上气势的变化,若说方才欢喜的他如安睡的雄狮的话,此刻这头雄狮已经睁开惺忪的睡眼随时准备着张开血盆大嘴饱腹餐了。 由此,她不无担心地望向身旁的花恨柳求助。 “什么问题?你若是有把握便说,没把握千万不要说。”花恨柳自忖此时在场之人如果不考虑天不怕的“天谴”,杨简的实力最强,若是出现什么变动,在确定、弄清楚事实之前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毕竟万因为灯笼将两家刚刚确定的合作关系损伤,对谁来说都不好。 “我非常确定。”天不怕瞪大了眼睛,直视着犹自在杨武怀里不吱声的灯笼,字顿道:“她,便是我的妻子!我要娶她!” “滚!”听到天不怕这句无厘头的话,花恨柳先是愣,转而再也受不了他的胡闹了,竟不顾师徒情分笑骂声出来。 “这个,师叔……”杨武此时也是哭笑不得:你自己犯花痴也便罢了,害在场之人随你紧张就不好了。 “呼——”杨简听到后先是长舒口气,转而怒目而视天不怕:“小登徒子,开什么玩笑?你才大就想娶媳妇儿了?怎么不学点好啊!”说完这话还瞥花恨柳,就好像在说:瞧你把他带坏的! 若说最莫名其妙的,当属灯笼才是。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笑起来有点“猥琐”的男孩为什么针对自己时这么严肃,但后半句话她还是听明白了的:他要娶我!这个小流氓是想占我便宜,他公然在我爹爹、姑姑、爷爷面前调戏我! 天不怕却不管众人的反应,径自走到灯笼面前,对着她说:“我会辈子对你好的,不会惹你哭,不会让你不开心,还会把所有好吃的糖葫芦都先给你吃,你嫁给我好不好?” 灯笼本来对天不怕的差评已经无以复加,正想道句:“哼!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先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去”,话还未说出口,她又仿佛抓住了另点她感兴趣的东西,扑闪着眼睛瞪了瞪此时紧张得不得了、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天不怕,不确定道:“你……真的会把糖葫芦都给我吃?” 够了!花恨柳心中哀呼声,为什么每次严肃的事情到了有天不怕在场的时候总会变得特别滑稽?初次见面的时候,大儒司空谏身死的时候,去兰陵王大营受辱的时候,自己受重伤因祸得福的时候……好像每次,只要天不怕搅局,事情总会按照当事人难以把控的方向发展! 又比如说这次…… “不是全部,是可以分给你些。”天不怕解释说,见灯笼脸上接着就有不满的情绪在弥漫,他又赶紧说道:“所有的,你可以先选自己喜欢吃的,但是不能全部选走——这是底线。” 底线?听到这两个字,杨简哑然失笑:这两个小孩子明明在胡闹,怎么说起话来反而是副大人模样啊,竟然连底线都搬出来了。 “那我只给你留串也行吗?”似乎是要故意为难天不怕,灯笼坏笑着问道。 “不行不行!”天不怕没想到对方这么小野心却如此之大,当即连连拒绝:“我们可以平分,你半我半。” “可是如果只有串,怎么分?总不能你先吃半,我再吃半吧?好脏啊!”灯笼想了想让天不怕先吃半,自己再去吃另半的场景,由心底狠狠打了个冷颤。 “可……可以你先吃,我再吃。”天不怕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可以和灯笼吃同串糖葫芦的场景,激动不已。 “不要!”灯笼无情地泼下冷水道:“只有串不够分,我不和你吃同串。” “没……没关系!”天不怕慌了,在他看来,这就等同于人家拒绝了啊,慌乱之际忽然想起还有事可以借助:“我……我有钱!” 谁也未曾料到天不怕此时会拿这个来当说服的理由——钱?让天下人知道了天下第人,四愁斋掌门愁先生如今竟然拿钱来泡妞,岂不是笑疯了? “哦?你有少?”灯笼听到这里,眼前亮。 “两!”天不怕很有底气地说道,这可是自己前半辈子辛苦挣来的,虽然说都拿出来有些肉疼,但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也唯有拆东墙补西墙了! “两银子很么?”灯笼转了转眼珠,问抱着自己的爷爷杨武。 “嗯,可以买很糖葫芦。”此时的杨武是憋足了想笑的冲动,见灯笼如此问自己,马上先作沉思状,方才郑重说道:“买下整个熙州的糖葫芦都绰绰有余。” “这么?”灯笼惊道,回头再看天不怕时便已没有了轻视。“那好,我就答应……” “咳!”眼看着灯笼就要被天不怕骗到手,花恨柳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咳道:“这个事还有点早。” 此话出,天不怕先是恼,正要向花恨柳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想到此时如果花恨柳能够左右灯笼的想法,那么也就代表着以后也能——也就是说,他能阻止第次,也能阻止第二次! 想到这里,天不怕阵后怕,幸亏没有冲他发脾气,要不以后想要娶人家女儿,也需要看人脸色了。 “岳父大人……”他哭丧着脸恳求道。 岳父大人?是了,好熟悉的称谓。花恨柳想起,自己当初第次见到天不怕时,他便直扑自己身上,把鼻涕把泪地向自己求救:“岳父,救命!”难道当时他便看到了自己的现在? 心中这样想着,他对天不怕又是高看眼:仅仅是因为他是四愁斋掌门的身份么? “这件事我并不是说反对……”花恨柳斟酌着说辞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的意见很重要,但你们两人若是同意,我自然不会干涉……我说的是年龄。”说着他看着眼前均不到自己半身高的两人,“你们还小,至少也得等再长大些吧?” “爹爹说的有道理!”灯笼想了想,记得好像谁说过,天下的男人都是大骗子,谁知道这会儿他答应分给自己的,以后会不会真正兑现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观察着,尽量拖拖,如果以后他变卦了,自己好歹也还免费吃了几年的糖葫芦呢! “那个……你,你叫什么来着?”刚想说出来下决定的话,灯笼却忽然记起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天不怕!我叫天不怕!”对于自己的名字,天不怕第次觉得威武雄壮气吞山河,当即大声回答道。 “嗯,天不怕……好吧,”灯笼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那我爹爹说的很有道理你承认不承认?” “嗯,有道理。”天不怕点头道。此时莫说花恨柳只是说“等再长大些”,就是说“你现在将掌门之位给我吧”天不怕也绝对不迟疑地交出——当时他便不是乐意接下来的,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好,那就等我们长大些再说吧!” “那大概是久啊?”这句话令天不怕郁闷至极,“长大些”是到什么时候?自己不当掌门的时候?自己成年的时候?还是自己要死的时候啊?总得有个明确的时间点才能有盼头啊! “呃……”灯笼也没想过具体要过长时间,被这问也是愣。不过好在她有办法,偷偷瞄向花恨柳求助,却见花恨柳正指着杨简,当即明白:“等爹爹和姑姑给我生个小弟的时候吧!” 此话出,杨武终究憋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天不怕闻言也是喜:这还不快! 杨简听灯笼这样说话,原本还没注意花恨柳指向自己,此时看过去时,可不正是指着自己的小腹位置……当即先是愣,进而怒,再不久便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花恨柳此时恨不得上去捂住灯笼的嘴!他什么时候暗示灯笼这样说了?从没有!当时灯笼向他求救,他也没想到具体应该到大的时候可以谈婚嫁之事,毕竟自己所处的年代与现在还略有区别,但好歹有现成的参照物啊——她杨简不还单身着么?指向杨简,是想让灯笼说“等到和姑姑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是什么“等爹爹和姑姑给我生个小弟的时候”! 自己不就是伸手指了指杨简而已么?怎么此时却变成了这番景象? 再看向灯笼时,花恨柳眼中充满了警惕:这小丫头很危险……说不定就是和杨武、杨简他们伙的! “罢了!”杨武笑完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或许不懂了。现在就将黑夜了,大家都先回去吃些汤圆就休息——简儿也跟我回去吧,明日你们再商量如何与西越那群人谈和亲的事情。”说完,抱着灯笼率先走了出去,天不怕势必将灯笼追到手,也急忙跟了出去。短时间里,大帐内只剩下杨简、花恨柳二人。 “方才灯笼误解了我的……”花恨柳忙上前准备解释,不过杨简要说的却不是这些。 “你二十万银票可还在?” 第七十三章 胡闹 欲望文 第七十四章 前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四章 前夜 窦树廷本意仍将是在宫里将就晚的,再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恰巧可以赶到那天回府与家中上下起吃个团圆饭——本身这样的机会便已经不了。 这几日他心情大好,虽然宫里的事情仍然令他忙的焦头烂额,但想到杨威回信说大公子窦建章已经平安到达怀州的家中,虽然有些波折但也在数天内将家族的力量进行了整编清洗,他心里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几天做起事来也格外地利落,这令人人自危的昆州官场无不惊叹。 “窦大人仍然这样勤力工作,是我辈之典范啊!” “不错,我辈说来还真是惭愧了,唯有窦大人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以国事为重!” “兵部尚书萧大人猝死,吏部几位大人还在为了兵部尚书的人选吵个不休,其他各部也是消极怠工、得过且过,却只有窦大人所在地礼部,不但将先皇的丧事办的稳妥,连后宫的诸位贵妃、娘娘,也处处配合着窦大人,个个争相捐出了首饰、私银,誓要与定都城共存亡呢……” …… 如此褒奖数不胜数,甚至有传言目前吏部已经联合其他各部商议冒着集体砍头的死罪来推举窦树廷出任代相——临时代行丞相之职,带领昆州众官共渡难关。 不过,这也仅仅是传言罢了,窦树廷自己听到后也是冷笑声:“难道他们不想自己当这个代相?时候不对啊!若在平时,人人争相当之;现在定都城岌岌可危,他们巴不得我来当这个出头鸟呢,到时候万兵败城破,我窦树廷便是大蜀王国的罪人,背的也是这亡国的黑锅!他们呢?无为胜有为,保住前半辈子的名声政绩就够了,后半辈子不犯错、不出头,那也是青史留美名啊!” 不过,这番不满也仅仅是私下说说而已,该连同其他各部商量的他还会去商量,该劝那些达官贵人捐出家兵、银两的他还会劝——这便是儒生的悲哀了,明知事不可为,但旦上了道德的马车,再想跳下来若不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没有几人敢这样往下跳。 下午的时候,他召来了定都城内两股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城防军和八校尉。 城防军有近万人,此时掌控着这支力量的是前兵部尚书萧有望的得意门生刘克——与老将墨伏的学生田宫并称是大蜀未来军部的双子星。 由于窦树廷与萧书让同朝为官年,两家私交也还不错,所以刘克还是独独卖给了窦树廷面子,赶在晚上的城防会议前来与他见上面。 坐在他对面的便是号称宫内最强的武装力量、拱卫皇城的最后道屏障——八校尉了。不过,自从上次蜀帝宋元燮被无声无息斩杀于八校尉面前,安然无恙退出定都城后,八校尉的实力备受质疑,而地位和待遇也在各方的施压下变得慢慢不如以往。 刘克瞧不起他们,不是因为实力的问题,他自己也曾在八校尉中的胡骑尉待过段时间,对于战力深浅最为清楚——他瞧不起的,是这八人,没有保护好蜀国皇帝,那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不若死了便是! 不过他也心知此时不是诘问众人之时,今天他赴听礼部尚书窦树廷之请,实则是因为这位大人所说的点打动自己:放弃外城,集中全部资源、兵力固守内城。 乍看,这个决策在此时作出并无不妥,反而还是扭转战局的最有效办法:无论敌人来得凶猛彪悍,只要拖得时间肯定会有各地勤王之兵来救援,到那时内外夹攻之下还能令来敌大损,岂不妙哉! 但以兵部为首的部分人却不同意。 首先,“勤王”可还有“王”来“勤”?以往勤王,是因为皇帝被困大家才赶来救援,现在呢?老皇帝已死,新皇帝还没登基——关键的是,现在连新皇帝是哪个都不知道,勤王给谁看?无王可勤! 第二,虽说外城十四门,内城七门,相对而言内城好守些。但是,在反对声中有群人喊得最响亮的不是兵部那些军人出身的强兵悍将,而是窦树廷再熟悉不过的儒生!怎能置外城百姓生死存亡于不顾?这是失民心之举、背民德之举!固守外城,城虽破,民心未破,尚有可攻之力;放弃外城,城未破,民心已破,敌未来大蜀不攻自破! 第三点,虽未讲出但大家仍然知晓:你窦树廷将自家儿子送出去了,他萧有望身死不必再害怕什么了,其他人可还没死,其他人的家眷可仍在内城!若是敌军攻进来该往哪边逃?能不能逃得掉?他们反对,正是考虑着:外城攻破的时候,尚有十四个门可供逃出,内城攻破的时候就只有七个了!十四个门逃出的概率怎么也比七个门逃出的概率大不少吧? 正是明白这点,刘克对这群平常道义满口挂、大难临头时抱头窜的儒生、官吏厌恶至极,对于前几次的相邀也是爱理不理。 眼下窦树廷的想法与他颇为吻合,他也愿意提出自己的想法:“各位大人,刘克认为当前定都城内的兵力实在不足以守住外城,最稳妥的法子还是退到内城……” “混账!”话未说完,名户部的官员便打断他的话,“你当外城的百姓们是什么?牲畜么?那可是我大蜀立国的根基所在!” “大人,我认为大蜀的立国根基是搏杀在枪林刀阵的将士,不是什么百姓!”刘克最烦的便是别人拿这套来说教自己,尤其是眼前这种已经收拾好了细软,随时准备潜逃的儒生! “你大胆!”这名官员大怒,没想到介武夫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自己可是苦读圣贤书、登得天子堂的,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 “张大人!”窦树廷见两方苗头不对,立即出言制止。“兵儒之争,咱们可谓都是亲历人,就不要在这里提起了,伤了和气反而给了贼寇可乘之机。” 说着他不问刘克,反而问向八校尉:“众位将军什么意见?” “刘将军说的有道理。”阵沉默,当中人道:“现在城防军万余人,我们五千六百人,靠着这点人马防内城仍显局促,不用提防住外城了。” “不是还有各府集齐来的家兵么?至少也有万人吧?”又名官吏开口道,窦树廷望去,却见是刑部尚书霍大人。 “霍大人,审案提押在场之人对您无不服,但行兵打仗和伸冤昭雪不同……”这名校尉道:“家兵人数虽比我八校尉得,但恕我直言,不合战!” 这话虽然伤人,但大部分仍然明白这个道理:先不说由各府送来本身质量便参差不齐,但就说到了战场上的适应力——比得过经过铁与血洗刷过的正式军?能够听从统的号令?有完整的战术和阵型演练?都不经提!这些人平常仗着自家的主子欺民霸世可以,卖命抗敌却是不行! “诸位大人其实也心里有数,若是咱们平常对得起百姓,那么城破民心固在;但若是平常就被百姓戳着脊梁骂……”说这话时,窦树廷看向那名户部的张大人,对方立即头低不再言语。 “但失城之罪……”刑部霍大人欲言又止。 “罢了!”窦树廷暗叹声:说什么民心,还不是担心最后没有个背黑锅的么?如果连定都城都保不住了,那大蜀便已灭亡——还谈什么自己的利益呢! “今日之事,若是事成,是诸位大人众议之功;若是失败,是我窦树廷独断之祸,可行?” “窦大人哪里的话!”说这话的正是那位张大人,只不过在众人听来,他应得急了些,语气轻松了些:“你我均是蜀国臣子,遇事不可力承之,既然窦大人为我等作此模范,我张亮臣便跟了大人!” “嘁——”不知是有人声音大了些,还是此时忽然静了些,这声不屑的“嘁”反映的却是众人之所想:说什么模范,其实是坐实了窦树廷带头之罪,至于什么“均是蜀国臣子”这些话,看似大义凛然,充其量也不过是背后摇旗呐喊的跟屁虫罢了! “树廷这话严重了!”刑部霍大人说的就很巧妙:“莫说什么众议之功、独断之祸,今日有我在此,便也将话讲明白了:关乎大蜀生死存亡之际,怯战是死、不战是死、避战是死!窦大人与我,把老骨头死便死了,但社稷不能断、江山不能乱,请诸位与我二人共担救国之功、共顶灭国之罪!” 众人听罢,也高声应喝:“共担救国之功、共顶灭国之罪!” “既然如此,”窦树廷听后并无少表示,只句:“树廷谢众位深明大义!”随后便只留下刘克、八校尉和几位尚书大人,让其余人退下去。 见众人避退后,他望向刘克道:“可否请刘将军说说内城又当如何守呢?” “不知道大人打算守几天?”刘克不答,反而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余众人听,不觉皱眉道。 “请将军详细说明下。”窦树廷听这话,也意识到不妙——听他这意思,似乎远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啊! “实不瞒众位大人!”刘克说着,起身向众人鞠躬道:“方才探子来报,不出日关、饶反贼必到! “什么!”在场之人无不惊,尤其是八校尉当即就要出门安排。 刘克也不制止,又道:“据查明,约有二十万之数。” 此语出,八校尉纷纷止步,再也迈不出下步。 “不怕众位大人笑话,刘克对防住五万人尚还有些把握,防住二十万人么……”他不语,但众人已经明白是何意。 “依将军来看,可防住久?”窦树廷很快恢复冷静,问道。 “日。”他回答的时候不哭不笑,仿佛是事不关己似的。 “怎么会?”在场之人可不相信!至少得半月、三月这样子才有时间赶在援兵来到来吧?此时竟然只有日! “七门对于我们防守来说确实有利,对于对方攻城来说,也同样有利,他们可以集中的人来攻城。”刘克试着进行分析。 “那为何……”说这话的人话到半便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萎顿下去。 众人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既然防守七门对敌军有利,那还是防十四门好了!真的如此?当然不是,这里不在于千两千人的差别,而是十倍的差别!无论怎样守,都是力所不能及,都是被动挨打。 “我之所以主张放弃外城,是因为带兵之人是孔仲满之弟孔仲义,虽说也是员名将,但很有原则,遇不抵抗者不杀……”说到这里,刘克又是笑,继续道:“遇抵抗者,屠城。” 见众人无不变色,刘克又道:“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在临死之前狠狠咬下来口肉的问题了……” 说完他望了八校尉眼,道:“你们怕不怕死?” 第七十四章 前夜 欲望文 第七十五章 屠城 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五章 屠城 上 与自己的家兄不同的是,孔仲义本就是军人,他今日在军中的地位是其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自己混出来的,绝非如其他世家子弟靠着家族的恩荫在军中作威作福。 此时他正坐在临时搭起的营帐中,左手旁是关州笛逊的二子笛声,右手旁是自己大哥家的幼子孔象,此番作为自然是各家子弟博声望、攒军功之时,笛声、孔象二人自然不肯白白错过这机会——何况,负责打此仗的可是右王庭第名将孔仲义,安全无虞。 孔仲义原本不想带着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的——他今年已经五十岁,在他看来,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是小毛孩。可是耐不住笛逊和自己大哥的乞求,最后逼得大哥下军令“带去便可,生死由天!”不得已,他才应下。 不过,虽说是“生死由天”,但他绝对不会任由这两人乱来,因此路上便将这两人留在自己身边,名义上是观摩学习,实际上却是想着由自己保护他二人,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此时在场的还有其他各路将军,都紧紧盯着面前的副地图。 “来吧,说说现在的情况。”孔仲义揉揉略显酸涩的眼睛,对众将道。 “今早得到情报,定都城外城尽数大开,城中所有可战力量均已缩回到内城之中严待我军。”位于他正对面的名裨将道。 “哦?缩回去了?”闻言,孔仲义笑,问道:“城中守城的将领都有谁?” “除了八校尉,就是与田宫齐名的刘克了。”那名裨将继续答道。 “刘克么……”对于刘克,他还是听说过的。说起来刘克的老师、前兵部尚书萧有望与孔仲义说有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十年前孔仲义的独子便是在场战斗中被萧有望亲手斩杀于马下的,孔仲义直将此事视为平生之辱。这次反蜀,按原来的计划也并非他亲自出马,但听说萧有望还在定都城时,孔仲义连去左王庭觐见拨云大君的事儿也不去了,非得将这事担下来,力图亲手血刃萧有望,报杀子之仇,二血平生之耻。 不过,萧有望却不给他机会,当他由关州出发后不久便有消息称萧有望在朝中猝死了,令他好阵惋惜。眼下听说守城之人是刘克,他又提起些许兴趣:你杀我独子,我杀你爱徒也不错! “二叔,咱们到城外这么久了,为何不直接令大军冲入城内,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说这话的是孔象,由于是自家大哥孔仲满的幼子,在家里备受宠溺,因此说起话来也往往口无遮拦。 “象儿啊,行军打仗不定非得杀人见血,有时候在动刀见血之前消磨消磨敌人的士气、给他们施加些压力,对于最后的取胜是非常有利的——这样再打起来的时候,咱们就能少损失些人了。” “还用计较这个吗?反正定都城必破,到时候杀进成去,我方损失少人,便让城内之人赔出少命便是!”孔象虽对自己二叔这种谨慎的态度不满,但也知道真让自己去打是万万不成的,只能想办法撺掇。“莫非二叔怕城内之人不够杀?”见孔仲义不说话,他猜测道:“若是城中之人不够杀,那我们再来杀城外之人,只要杀够了人,那还不解气么?” 听着自己侄儿这番言语,孔仲义阵哀叹:为何偏偏是将最幼的他派出来?其余几个侄子哪个不比这个有脑子啊! 心中苦笑着,但该尽开导之职的时候他还是要尽力做:“行军打仗不像两个人打架,两个人打架,打得没有力气了,歇会儿力气就又来了;打仗么,伤亡人便少了人的战力,伤亡千人便少了千人的战力,这个是弥补不回来的,你需要和自己手下的兵士同甘共苦,视他们如自己手足,爱护他们……” “我给他们银子了啊!”不听孔仲义说完,孔象不解道:“我发给了他们于常人的银子,允许他们找最漂亮的姑娘,供给他们肉吃,供给他们衣服穿,让他们为我卖命,不是天经地义么?” “住嘴!”听到孔象这话,孔仲义登时怒喝声,转而向周围数位裨将道:“小孩子不明事理、口无遮拦,诸位莫见怪,这话咱们此时听便听到了,就不要往外说了!”说完,又像不满被怒喝的孔象训斥道:“你再说言,马上滚出我这大帐!” 孔象虽不服气,但还是记得自己出发前父亲的叮嘱的:你二叔说话说不二,你千万莫在他气头上顶撞他!当即便不再吱声。 “城中兵力分布如何?”怒气方消,孔仲义冷声问道。 “禀世伯,定都城内城共有七门,方才侄儿已去分别看过,人数的天门有约三千人,其余地门、玄门、黄门、弘道门、太阴门、太阳门各有约两千人。”说这话的是笛声,他较孔象还要小上那么两岁,但做起事来却是有名的成熟稳重。 瞧瞧人家!孔仲义心中暗叹,同样是世家子弟,自己家族里就算是大哥孔仲满的长子孔昂也不过如此吧!这右王庭将来的主导权迟早要落入人家笛氏族啊!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孔仲义还是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笛儿不愧为我右王庭的栋梁之才,小小年纪便知道循稳渐进,非常不错!” 说完,便招呼诸将:“他此时开七门,我们便打七门。”说完扫了众人脸上的兴奋之色,沉声道:“知道我孔仲义脾气的人都清楚,顺我者我丝毫不伤,逆我者我鸡犬不留!众将放心去攻打,无论是堵在城门口的还是躲在府中的,不论是王公大臣家的,还是皇宫深苑中的,谁拿得到谁便只管拿去,我不干涉分毫!” 此话方出,无异于下达洗城的命令,众人皆是拜谢:“谢元帅!” “二叔我……”孔象在旁看得眼馋,也想去分杯羹。任谁都知道,定都城可是大蜀数百年的都城,天下豪富皆聚于此,当世权贵也莫不以居于城内为荣,这里面得有少油水可刮?若是说不心动,孔仲义也得骂他声孬种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凭孔象自己这本事,怕也刮不到什么好处啊…… 他思索着,扫了眼帐内的数人,心道:罢了,我便亲自出马护你程吧! “你们五人,各去攻打玄门、黄门、弘道门、太阴门、太阳门,笛家小侄儿,你便率你家三万儿郎去打下那地门,孔象随我去天门那里走遭吧!”虽然知道天门、地门才是最接近皇宫之处,谁先打下谁就能捷足先登步去宫里烧杀抢掠番,但主帅已经下令,众人也不敢反对,纷纷领了命令去准备攻城了,笛声告声谢也随着众人退下。 “二叔,您为何不让我自己去……”孔仲义的袒护,在孔象看来那就是余的!只要给他五万兵马——不,三万或者两万就行,他还不能盏茶工夫钟就将这天门打下来么?二叔名为保护我,实际上还不是自己觊觎宫里的如花美色、金银珠宝! “万事小心为好!”孔仲义知道自己所说对方肯定听不下去,便不再言语。 顿饭的工夫后,军中长号齐鸣,进而战鼓雷雷,二十万大军便分了七个方向由外城向内城围攻了上去。 如孔仲义所料,此时外城之中无兵卒人持械,虽然看自家兵卒略过人人眼有怒色,却也仅仅是躲在自家房子里闭门不出罢了,路上竟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顷刻之间,七路大军先后到达内城城下。 孔仲义此时坐在处街边的茶棚里,他的身旁坐着脸兴奋之色的孔象,二人距离大军所在,尚有近百丈的距离——这个距离,既不太靠前也不太靠后,之所以安排在这里,是因为打内城不像是攻外城那般可以甩开了膀子打,内城逼仄,根本就容不下太人拥而上,只能采取车轮战,波波地消耗敌人的有效战力,待到对方兵力耗尽之际,也是城破进入之时。 “你不必心急,其他诸门也是这个情况,时半会儿进不去的。”孔仲义安慰旁边这个会儿欣喜会着急的小侄子,斟了杯茶端给他,又道:“刘克这个人与田宫并称大蜀新将中的双子星,那也不是白叫的。我与田宫打过次交道,他虽然当时败于我手,却也令我损失惨重,的确是名有智谋勇略的人才!” 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望向远处厮杀喊打的内城方向,又道:“刘克善于守城……嘿嘿,说来也巧,名为‘克’的却不能克敌掠阵,名为‘宫’的却擅长迎锋出击,这两人当真有意思……他选择守内城,兵力少不能尽守十四门是方面,利用内城外这密集的街巷、房屋也是个方面——我数十万大军,便被这条条的街巷分割成数十小股力量,着实好算盘!”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孔象听这话,刚刚坐定的屁股立即沾而起,又开始急着向外冲。 “你回来!”孔仲义本来副好心情,此时见孔象不顾自己命令又要出去,厉声喝道,眯着眼睛冷冷道:“你今日之表现,我回去以后必将如实告知你父亲,你若想将来只凭着家人的宠溺过太平日子的话,尽管前去;但若想受到重视不被你那几位哥哥嘲笑说是吃软饭啃老本的,那便乖乖听话!” 此话出,孔象身形滞,便不再往前半步。 “如此才好……”孔仲义满意地笑道,进而又端起茶壶,替他重新斟了盏茶,道:“来吧,咱们继续聊!” 然而,孔象停是停下,却像未听到呼喊般,动不动。 “你莫要置气,我方才只是吓唬下你而已,你坐回来,到时候我还是会夸你几句的。”孔仲义心想现在的小孩难道真的就经不起打击了?要知道他自己当年可是还被逐出过家门的,现在不样好好的么? “象儿!象……” 他也知道孔象的脾气,作为自己大哥年近七十才有的幼子,在家里众人皆是宠着他、让着他,也惯就了他目空切、任性乖戾的脾气,哪里是自己说两句话就能让他消气的? 这样想着,他端茶起身,走到孔象身后,边轻拍肩膀边喊道:“象儿,象……” 话未喊完,孔象着的身体经他这样拍却向前扑倒而去! “啊呀!”孔仲义惊叫声,茶杯已掉落在地,摔成碎片。他上前翻过孔象的身体,却见眉心处犹自插着枚露出半尺长短尾羽短箭,顿时阵耳鸣目眩——就在方才,那孔象竟被这样只短箭击必杀! “是谁?是谁!!”孔仲义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再看那杀人之箭,由面门而来必在前方之处! 那前方,正是天门所在! “攻城,攻城!全部给我去攻下来!”孔仲义怒叫声,下令七路军全部全力攻城,“个不留,给我杀!” 第七十五章 屠城 上 欲望文 第七十六章 屠城 中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六章 屠城 中 燕无暇看着自己伺机而动、耗尽心血射出的短箭并未命中那坐在茶棚下的孔仲义,心中叹息不已:那年轻人转身的忒不是时候了! 不过叹息归叹息,此时他却无法继续懊恼下去——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会儿应该到了“开门送礼”的时候了! 他此时仍然记得那以防城著名的刘克是怎样抱着副必死的心态,与他们聊如何“弃城”的。 “你们怕不怕死?”正当自己八人要出门布防兵务时,他冷笑着问。 怕死?这简直是对八校尉的侮辱!在燕无暇看来,即使是质疑,那也是不可饶恕的,他当时听到以后就要甩开膀子与刘克干番才罢,幸亏旁边八人中年龄最大的中垒尉蒯通将他拦了下来,道:“此时非平时!” 是了,此时和平时不样,不到日关饶反军便会踏破这城、杀尽这城中之人了,当务之急不是去计较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正如刘克所说,应该考虑“如何在临死之前狠狠咬下来口肉的问题”。 “燕无暇,射声校尉,从军短短数年便从名士兵做到了定都城八校尉的位置,着实令人惊异,使得手精准的‘齐眉箭’,据说这箭只有两眉长短,威力却是惊人,尤其是您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之神技,次救先皇于危难,刘克心向往之。”刘克也不着急,起身将这八人挨个看过来遍。 “蒯通,八校尉元老级的人物了,中垒校尉,若是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明年就要退役了吧?先皇称赞您胸中方正、有统握三军之才……” “项良策,哈哈,名为‘良策’,实际上就是个莽夫而已,冲杀掠阵无敌不克,虎贲校尉。” “蔺爵,屯骑校尉……” …… 听着他将众人点过,众人却不知道他葫芦中卖什么药,时间怔住原地。 “刘将军,有话直接讲便是,我等俱是受先皇洪恩,能效犬马劳,定捐七尺躯!”蒯通心知此时刘克这样讲,肯定也已经有了计较,当下问道。 “话不妨明说,”深吸口气,刘克看过眼前的几人,道:“先皇遇刺夜,八校尉声名尽毁,即使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眼下便是洗血耻之日了,我首先需要众位将军配合的,便是……” 说着,指在场的几位尚书大人:“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刘克定是疯了! 燕无暇几人听着就要当场骂出,没想到此时最为冷静的却是以礼部尚书窦树廷为首的几位大臣。 “刘将军已决定这样做了?”窦树廷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沉声问道。 “窦大人!”听到这话,刘克心中微微痛,但还是坚持道:“大人不知道军人的凶残厉害,此时若是众位殉国于此那还好说,若是落在对方手里——我怕众位大人熬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还请诸位定配合!”说着,他已抱拳跪地,脸却没了力气再抬起来。 “刘将军也是怕我们这群老头子出了这门就将敌军日之内必到的消息散了出去,闹得民心不稳吧?”刑部霍大人也出奇地镇定,转头与旁边几位老大臣低语会儿,回头时已是满脸决绝之色。 “同样是为国捐躯,各位将军有自己捐躯的法子,我们几个也有作为文官捐躯的法子……死,都不怕的。”说着他示意窦树廷继续讲。 “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守城必亡,我们便已是不忠之人,恳请众位将军成全我等奉孝之心,给个体面的死法吧!”窦树廷说出这话时,仿佛在谈论的是他人的死法,不但语气淡定,连脸上都带着团和气。 “刘克自知今日定都难必难躲过,因此今日之战,守城是虚,枭首是真!若是今日在场之人有谁活了下来,必会带着贼军将领的人头到各位坟前敬上碗酒,请各位大人宽心!!”哽咽着说完,他起身吩咐蔺爵领九条丈白绫送各位大人上路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直奔城上而去。 刘克虽然离开,但“守城是虚,枭首是真”也令这几人眼前亮。他的用意也正在于此,如何才能从反军身上狠狠咬下块肉?以数千人防守道城门,也不过撑住数次冲击,现实的问题还有:城中之人尽知不出城便死,但仍留在城里是为何?也不过是想随着这城起沦陷,随着这国起消亡罢了! 所谓的能拖会儿是会儿,笑话!此时谁还顾得上定都城怎样?无人不是早就开始谋划定都城沦陷之后的出路了——是拥护宋氏族还是拥兵自重?是做后蜀的忠臣还是做下个说不定是卫朝、关朝、熙朝的国之主?无人会来救援! 因此,不若集中力量反其道而行之,在敌方将注意力放在攻城上时悍然杀出,直扑各路军的统帅方大可作为。 “将军,三百人马太少,不如带几人去吧……”燕无暇看了眼自己的副将,那个老是以军中元老自称的兵油子,虽然平时与自己对着干过不少次,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直脾气的人,自己长得令他讨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时这人脸看着自己,满是担忧却令燕无暇心中乐:“带三百人与带五百人区别不大,还不如留给你守会儿城,你且看着我带领兄弟们去砍了那人的脑袋来,回头请你喝酒啊!” 说着,不再理会旁人所说,直接招呼人马准备了去。 安排燕无暇守天门,刘克考虑的是敌军重要人物断然不会将天门这口肥肉让给别人去,只要他亲自来取,那凭借燕无暇的齐眉箭,就很有可能击必杀! 他这样考虑没错,但是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意这样安排,原本不打算亲自出马的孔仲义竟然真的选择天门而来,而燕无暇所射杀的虽不是孔仲义,但对于关饶反军来说,仍然算是号重要人物的孔象——饶州孔仲满幼子! 刘克为了能与燕无暇相互照应,选择了地门亲自来守——准确地说,他是选择了来攻打地门的路反军将领来杀。 当燕无暇的那只齐眉箭射中孔象的眉心致他当场毙命时,刘克已披挂好战甲,率领亲卫三百余人集结于城门之内。 倏然,沉厚的城门发出长叹般的“吱呀”声,刘克知道这是城上的副将瞅准了两拨攻城之间老力未泄、新力未生之时,下令打开城门出击的信号。 瞬间,他热血高涨,手里的赭红色铁枪向前平指,待到那两扇门开出可供马掠出的缝隙宽时,怒喝声“杀!”便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三百余人的铁骑相继而出,沉着声、瞪大了眼,朝着那个个目瞪口呆的脑袋如砍瓜般削过、刺去。 与刘克这支队伍不样的是,项良策所守的弘道门开始便没有杀对方个出其不意的打算。 项良策早在敌军到来之前,便先将自己所分到的两千余人划为二,五百人归蒯通守城,其余千五百人皆随自己到城外列阵,等候敌来。 而且,他二人所分的兵将与其他各门不同,按理说若要冲杀敌帐,没有骑兵是万万办不到的——若只是靠步兵冲杀,还未扑出半的距离,便已被敌方射成了刺猬。 但项良策的七百人重步兵还在!重步兵时常为人所诟病,不外乎行动力差、消耗快、被动等,但这在项良策的眼里却是宝贝。在他看来,硬碰硬、强对强才是热血男儿应该喜爱的,像燕无暇那种在背地里放冷箭的,他非常不喜欢。 似乎是上天眷顾,果然被他也盼到了队重步兵。 敌方的统帅本来还在庆幸自己带的是重步兵来攻城,无论怎样说,重步兵对于攻城战那都是轻车熟路,说不定先破内城之人就是自己了,到时候进城还用管什么队列啊,分开抢了快马直奔大蜀皇宫才是! 然而令他惊奇的是,前方城门下,对方分明是摆了副要打“遭遇战”的架势! “对方听着!”见大军终于靠上前来,项良策大喝声:“杀得我等,便可入城!”说完,也不等对方什么反应,直接步步逼上前来。 此时守在城中的蒯通也未闲着,项良策出城之时,他便命人不得关上城门,此时见这千人摆成的方阵步步冒着箭雨向对方十倍于己的方阵靠近,他顾不得心中的酸涩,冷声问道:“热油都熬好了么?” “禀将军,满满二十大锅全都熬好了,兄弟们还专门搜集来了辣椒、花椒等物,包成个个小料囊投了进去。”旁边的人嘿嘿笑,得意地答道。 “不错!”蒯通难得笑出声来,“对方若是不信良策的说辞还好,若真的相信杀我手足还能安然入城,那便是死了也不足为惜了!” 这样说着,他的眼神却变得黯淡:自己向不屑于使这些小手段,所以先皇才夸自己“胸中方正”,没料想这生平最后战却仍然熬不过心中的那份不甘,也想想方设法坑坑别人、寻寻他人晦气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再次“有负圣恩”呢? 第七十六章 屠城 中 欲望文 第七十七章 屠城 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七章 屠城 下 胡煌带领的十人小队此时却只有八个人了。其余两人在方才的攻城战中被地方员猛将杆长枪刺了对穿,他现在想想仍觉得心惊:若是再向前寸,下个被刺伤的便是自己了。 “胡大哥,方才那手持红色长枪的人你认不认识?”正想着,他身旁的个虬须大汉闷声问道。 “怎么?还想称赞他两句?”他将跟着自己的另外九人视作亲生兄弟,此时自己兄弟丧命于他人之手,谁若是夸敌人英勇,岂不是骂自己弟兄懦弱无能?若是这样,他决不轻饶! “他娘的!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这大汉怒骂声:“我是看看这人是谁,待会儿屠城的时候我先他娘的杀到他家去,替死去的两位兄弟报仇!”说这话时,大汉满目血红,隐隐的胡煌还看到了泪光闪动。 “不用去了!”挨了骂,他并不恼。大家的心情都是样的,若是能为兄弟报仇他自然马当先便去了——只是,这个好像叫做刘克的贼军首领在定都城并没有什么家属在,听说他自幼父母双亡,如今三十几岁的人了却仍是单身人。 “好了,既然大帅临走时说要屠城三日,那便屠城三日吧,这才过去日,随后的两天还不够你发泄怒气么?”他安慰声,正待出发,却不料那大汉又闷声道:“两天?这才过去天,城里就无人可屠了,以后两天不就没事干了?” “嗯?”胡煌冷笑声,道:“我就知道接下的命令是屠城三天,三天里,人杀完了我杀鸡犬牛马,鸡犬牛马杀完了我再杀花鸟虫鱼,反正三天之后,城内不能有任何生迹。”说完,他率先步跨出,寻了条小巷,家家摸了上去。 “刚才好像听哪家有小孩哭来着……” ———————————————————————————— 笛声此时无比的惬意,他这时候正在蜀国礼部尚书——不对,是前礼部尚书窦树廷的府中,身旁有数名虎卫相护,院子周围也有不少暗桩随时监视着周遭的举动。 “孔仲义今早回去了?”衔了粒葡萄,放在嘴里轻轻咬破,不嚼,而是慢慢地将汁儿吮出咽下,然后向侧的痰盂吐出,只听“啵”的声,准确落入,却未迸出点水花。 “回少爷,天还未明,孔大帅就出发了。”他身旁的名将领模样的人躬身回复道。 “哦!”他应道声,却又拿起粒葡萄放入嘴中,待再次吐净后方又问道:“你怎么看刘克?” 不只是因为突然听到少爷喊自己还是因为听到了“刘克”这二字心中惊惧,这人先是抖,然后深吸了两口气后才答道:“我不如他。” “你自然不如他!”笛声这话丝毫不客气,斜睨了眼道:“虽说他是由你亲自斩杀,你对本少主有救命之恩,但该按实际说的时候本少主绝不讲情分,你要明白这点。” “是,藤虎明白。”他心中惊惧,当下急忙答应道。 在心里,藤虎已经心怕得要死了,方才自己刚刚动了先谦虚些再趁机邀功的念头,却未想到直接被少主看穿了,正如少主所说,若不是见自己有救命的恩情,此刻说不定自己轻则挨板子,重则就身首异处了! “好了,你继续说吧!”警告完,他还是想听听与刘克有过短兵相接的藤虎如何评价。 “刘克这人,藤虎生平仅见,不但是指他的谋略,是在于他的勇悍。”说到这里,他此时回想起来仍是对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原本藤虎与自家少主、乃至是整个笛家三万儿郎的想法是致的,此次攻城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以三万人攻打三千人,十倍于敌人的力量,可谓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直到他们看着地门中扑出的那道红色洪流以闪电之势直扑己方的大军,片刻就杀到眼前时方才醒悟:这不是什么攻城战,而是陷己方被动的突袭战! 想起来实在令藤虎惭愧,自己深受家主所托保护少主安危,在危及面前最先反应过来的却并非自己,而是那个平时满身贵气的少主! “取他人头来给我。”当时少主只是在辇上轻轻招呼声,便继续淡定着继续去吮吸葡萄去了。 再看那当先人,骑快马、握长枪,飞驰近身,随着道血色残影,先后有数人颈下汩汩流血,不声不响便已没了性命。 他身后尚有三百余人,皆手握长枪,却不如这人使得熟练,往往冲刺了段,便被围拥而上的自家勇士逼得挥不出枪来,数息之间便被斩于马下。 “关饶逆贼,看我取你狗命!”那人眼见着自己的同伴被斩杀,却也不怒,只是盯着自家少主所在的方向,边挑刺冲杀,边狂笑叫阵,这令藤虎少有些胆怯——孤身陷阵者,不是傻子便是死士! 很明显,那人属于后者。 “少主,您先往后避避,待我斩杀这人您在过来。”藤虎心中放心不下,请笛声退后。 “避?你是让我后退么?”说这话时,少主话里冷,道:“可见我三万儿郎有人退后了?”说完也不再理藤虎,竟然张口向对方喊道:“我便是本军将领关州笛声,不知道对面是哪位将军要来杀我?” 对方那人听闻此话先是愣,进而大笑:“原来是关州笛小狗的人,你便等着,我刘克稍后便到!”说完,仿佛有了力气般,惨叫声后,又是数人直接被枪杆敲破了头骨,白色脑浆四散。 “辱骂我父亲,真正该死,你去吧!”听得自家少爷吩咐,藤虎也只好提了战斧向着那名为刘克的人迎上去。两人不过十丈距离,但藤虎却觉得如走过了百丈之远——便在他走完这十丈距离中间,又有近二十人亡于枪下。 “你们退后!”他大喝声,让其他人退开,自己与那人冷冷相望。 此时藤虎才发现,对方并非自己开始所想的那般长得魁梧彪悍,反而显瘦削,此时他的脸上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却不知是身体本来不好还是…… 想到这里,藤虎猛然瞧见那人左腹、右腰以及腿部已经有了几处大的伤口,鲜血仍在不易察觉地在洇在已变成黑色的红色战甲上——已经受伤了么! “你千万莫瞧我受了伤,待会下手就不舍得用力了。”那人见藤虎脸露惊色,淡然道:“我此次来是为取那人项上人头用,纵使你不拦我,待会儿回来时我仍要杀个痛快,为我这些死在你们刀下的兄弟报仇。” “哦?我看还是送你去和他们团聚比较好!”藤虎怒喝声,也不再啰嗦,挥起战斧便向那人拦腰砍去。 “嘣!” 那人知道这斧躲过不易,忙提枪跃起,同时轻甩长枪,那枪尖便似长了眼睛般在藤虎快速挥动的战斧刃上点,使得战斧方向发生偏转,竟险险避过了这致命斧! 但这斧也并非无功而返,仍然砍下了座下躲闪不及的战马,那战马长嘶声便被当头斩下,立时毙命。 实际上,这斧起到的作用远不止如此。虽然被对方巧巧躲过,那枪尖看似轻描淡写的点后,再看刘克落下时却很明显地看出他步有踉跄,接连退后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也就在此时,藤虎正要再次欺身上前,忽听远处接连几声惨叫,他不安地抬头去看,却是对方仅有的几人也被斩杀于马下了。 “畜生!”刘克怒吼声,再次舞起长枪上前冲藤虎游龙般逼近,他招式看似简单,只是挑、扫、刺,但藤虎却觉得其中变化诡异莫测,看他出枪分明是挑,近得身前却又变作了刺,看他舞枪作势将扫,往往已做好格挡之势,却又被他挑个措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藤虎好几次都险被对方伤到,这不禁令他惊叹:若是未受伤时,想要杀我怕也不过是盏茶功夫吧! 正想得出神,忽听旁边有人惊呼“将军小心”,藤虎大惊之下立即回神,却见那闪着冷芒的枪尖正如劲蛇般吐了信子直扑自己双眼而来! 而此时,他手中的战斧正作后撩蓄势之势,根本无暇顾及! 要么受他刺,要么舍了战斧就地滚出——若能选择,藤虎决然不会迟疑,只是这看似可行的两种选择,他却根本没得选! 丢掉手里的武器对于个以武为尊的民族来说,不啻于贪生怕死。他藤虎,断然不做这种鼠辈! “完了!”藤虎心中惊叫声,心想避无可避,那便击上最后击!眼睛不必,战斧姿势不变,去势也未变,慢于那眼前刺得眼睛生疼的杀气,随后挥出。 “啊!” 声惨呼,藤虎心知绝非自己所喊,但手里通过战斧传来的感觉却再清晰不过:有斧刃砍断骨肉的滞涩感和斧柄砸断骨头后沉闷的“咯咯”声——这分明就是砍中对方了! 心中惊疑,但那闪着冷芒的枪尖并未刺到自己,那慑人的杀气也于顷刻间消弭不见。定睛看时,那人果然已死,战斧由右肩直接劈入后背,斧柄将前肩肩骨、颈上锁骨砸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看那人的双眼,圆瞪而空洞无神,由着流露出些许的不甘和悲伤。 割了头,藤虎送到少主跟前,道:“谢少主搭救!” “将军哪里的话!”笛声佯装不知,讶然道:“幸亏是将军将这恶人斩杀,否则片刻之后我也要死于他的枪下了!” 见他不承认,藤虎也不坚持,将方才看到的那人右腿膝盖处个崭新的伤口从脑海里抹去,于旁指挥大军继续攻城。 顷刻,城破。 “你说这次攻城的七路军中有将领二死三伤,还有孔仲满的小儿子死了,孔仲义还会不会回来?”笛声笑问。 “恐怕孔家家主必定暴怒了,孔仲义临走时将指挥权交给少主,怕也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吧!”藤虎猜测道。 “哼哼,什么右王庭第名将,竟是瞎扯!竟然会兵分七路举攻破,这就是贪财的下场啊!”说着又衔起粒葡萄:“我就不爱财,所以我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可是您方才已经下令继续屠城三日了。藤虎心中暗叹声,挥手命众人将摆于庭院中的十数具原来府中人的尸体用麻袋装起抬下。 “莫嫌麻袋脏,有点东西蔽体就不错了。” 轻叹声,他告退声直接出了门去。 第七十七章 屠城 下 欲望文 第七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昨日夜里还零碎飘了雪花的熙州,第二日早上却是个明媚的晴天。 花恨柳此时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前厅与杨武等人吃早饭。相对应的,似乎整个大厅里除了天不怕,其他人的精神格外好。 “灯笼,吃完饭我们出去玩好不好?”灯笼昨日自然是跟着杨简休息的,这让天不怕耿耿于怀,不过慑于杨简的淫威之下,他仍然默默接受了这事实。 也因此,天还未亮——确切地讲是从军营回来休息不到三个时辰,他便蹿到了前院灯笼长灯笼短,将整个城主府上下搅得鸡犬不宁,直到半个时辰前灯笼起床,他才消停了些。 此时在座的,老爷子杨端、杨武、杨简以及花恨柳,无不是睁着双熊猫眼,机械地吃着碗里的饭,菜都懒得夹下。反观灯笼的碗里,就差由上到下拿根竹签插上了,天不怕勤快地为她夹着菜,彷佛要将桌上所以的菜都给他人吃才罢! “不行了,老头子比不了年轻人啊,我要回去补觉。”老爷子说完,就撂下筷子起身离开。 “恩老,我送您回去!”杨武忙应了声,也放下碗筷,跟上前扶了老爷子回去。 花恨柳不知道的是,因为昨天突然接到昆州失陷的消息,原本打算今日回族的老爷子不得不暂时在熙州住了下来,随时接应杨武从族中事务中抽身出来。而族内其他诸人,昨日也各自领了任务回去落实,力争战争之火烧到熙州之前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墨师兄昨天也会瞻州去了。”桌上此时也就花恨柳与杨简二人沉默不语了,见花恨柳脸无神,原本也是俏脸紧绷的杨简“扑哧”笑,寻了个话头道。 “啊……”花恨柳与杨简是互坐对面的位置,听得有人说话,他眯着眼睛抬头,却见正笑得干脆撂下碗筷不吃的杨简,不由怔。 待听到她再次将话重复遍后,他才恍然大惊,倏然从凳子上起:“真假?” 旁边的灯笼猝不及防,被他这举动惊得手哆嗦,碗里被天不怕整个早晨殷勤堆出的塔顷刻崩塌。这令天不怕尤其不爽,不过考虑到自古未来的丈母娘、岳父号称年轻人美好爱情的两大“冷血杀手”,自己幸福的生杀大权来落在花恨柳手中呢,只好敢怒不敢言,慌着帮灯笼打扫下,又开始第二次“堆塔”。 “自然是真的!”杨简白了他眼,见他又闷声坐下,心想好不知趣啊,当即又道:“待会儿去和西越那群人谈,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想法。”他嘴里答着,心里却仍然在想墨伏不辞而别这件事:师兄为什么急着回到瞻州呢?按说花语迟早已早他半日出发去了,况且此时他有伤在身,行动起来怕也不方便,没道理有什么话不能让花语迟捎回去说的啊! 难道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出来又怕花语迟向熙州告密,所以才亲自去说?这想法在花恨柳心中闪即过:不可能啊,花语迟与宋长恭之前的情谊万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理解的,其坚固程度也远超这群人的想象,墨伏师兄如此担心实在是说不妥。 难道……师兄只是为了逼宋长恭下个决心?不,或许说是帮宋长恭坚定个决心恰当。若只是听花语迟讲,宋长恭想相信都难,不要提帮助卫州应对关饶了——墨伏回去就不样了,凭他在军中竖起的威信以及带回去的这身伤重,宋长恭想故意抹轻事态都不容易,这样来,最先动的反而应该是瞻州才对…… “喂!我刚才说什么话你听见没有?”杨简正说着自己当初是如何遇见这队前往昆州和亲的西越使团,径自说了半天却见花恨柳只是兀自点头却句不回应,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正神游天外呢,嘴上敷衍着“嗯”“是”,实际上却是点都没听下去,这怎能不令她生气。 “啊?什么——有,我听着呢。”花恨柳被这声“喂”惊醒,却见杨简眸子中将要喷出火来的样子,当即道:“却不知道在何地洽谈呢?” “半个时辰后,仙客楼。”很明显,杨简已对他所谓的“急智”提不起半点兴趣了,沉声说完便直接罢了碗筷转身离开。 “唉……”花恨柳无奈,粗扒了两口饭,也留下这对秀“恩爱”的活宝不管,先行找佘庆商量去了。 仙客楼在整个西陲边地都能算得上是天字第号的大酒楼,北至顺州、瞻州,南至化州、怀州,甚至据说在西越境内也有仙客楼的分号。而熙州这里的这处自然便是总号了。 花恨柳与佘庆在城主府等了近刻工夫才被告知杨简早已出门不在,自觉无趣的花恨柳只好马不停蹄地与佘庆立即往仙客楼赶来。 楼分四层,楼是普通堂客围桌聚食之处,此时才是早上,除了勤快着擦桌扫地的几名伙计,并无其他客人;二楼除了有用于人宴请的几处桌椅,还另有几处单间,可供醒酒、短暂休息之用;三楼便全是个个装饰考究、布局奢华的雅间了,不但地方宽敞,隔音效果也是极好,便于商客、要政密谈之用;愈往上地方越小,到了四楼就只有两个雅间大小,便索性打通了作会议、娱乐之用,近几年的商会年会、花魁竞选皆是在此处进行。 才进楼,便见店掌柜模样的人迎上前来,道:“姑爷,杨将军刚刚上四楼。” 花恨柳开始还道这声“姑爷”莫非是叫与自己听的不成,但转瞬之间便回过神来:若是叫自己姑爷,那便说明这楼是杨氏族的产业,那么掌柜的既然叫自己姑爷便没有理由称呼杨简为“杨将军”,应该称呼为“小姐”才是。 如此看来,那便只能是喊的佘庆了。 “周掌柜辛苦了,您继续忙!”佘庆微微笑,躬身向周掌柜还礼道,随后他边往楼上走边解释道:“以前月英在家中无事,自己掏钱请了人倒腾着玩的,现在基本上就不出来了,全交给手下人打理……你这样看我干嘛?” 也难怪佘庆不心慌,此时花恨柳竟少有的透露出贪婪的眼神:“你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你开始就是冲着人家的这份产业来的么?” “哪里有!”佘庆怒呼:“别说她身价数以百万计,就是她身无分文,我也照样会娶她!” 只不过佘庆的这句辩白在花恨柳听来像是炫耀了:身价百万计?这佘庆还真是……运气不是般的好!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得阵心悸:昨晚杨简问自己“二十万银票可还在”时,自己才意识到刚从杨九关那里领来的银子不出半天工夫就打了水漂了——是真的打水漂,花恨柳甚至都没来得及看里面是五百两张的票子还是千两张的票子。 幸亏杨武将这监察的责任交给佘庆了,他这么有钱,自己就有理由不将二十万银票交出了——想来作为学生的,不会这样不懂“情理”吧? 还未到四楼,两人就听得头顶上传来吵闹的声音,相视苦笑声便知杨简果然如二人所料想的那样,早早来到直接开门见山提条件了。 “不行!你们提的条件太,我们没办法办到!”先是人不急不缓地否决道。 “就是!我大越国男儿也是有血有肉的,不可能为了你们蜀国的事情流血牺牲!”花恨柳听得这句时,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但猛个丁地又记不起来,赶紧提了脚步“蹬蹬蹬”上得楼来。 “我们要的人不,只要你们出五百人便可。”刚上楼,便听杨简冷声道。 有没有搞错啊,你这是要报仇还是要交朋友啊,摆着张臭脸,说话冷言冷语,别人能给你好脸色看才怪! 心中暗叹声,花恨柳提点精神,笑道:“杨将军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本正使转身才发现没了将军的影子了,真是惭愧啊惭愧!” 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对于气氛肃穆的现场来却出现的时机却是恰到好处,杨简也心知再这样下去,今天的谈判说不定便到此为止了,当即冷哼声,将怒火发到了花恨柳身上:“比不上正使大人,大清早的忒是好精神!” 她这话语出反意,在佘庆、花恨柳听来自然是指自己早上没有精神还老是走神事,不过在另外边人听来却是另番意思了: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子讽刺说他好精神,莫非是那方面的事?看这位将军对他极为厌恶的模样,想来是大清早的这位正使大人便去做了回“恩客”了! 花恨柳却不知道对方这样想,转身冲对面三人拱手笑道:“诸位大人莫见怪,我们二人……”说到此处,他猛然发现刚才上楼时为何听得有声音如此熟悉了:“你……你是那个客栈里吃饭不给钱还抢钱的那个!” 不错,此时在花恨柳对面的三人中,有人正是花恨柳与天不怕在延、怀、相州三州交界之处的“来顺客栈”见过的那人,当时他在店中取了五十斤牛肉、百只馒头,不但没有付钱,反而还顺手打劫了店老板家,花恨柳怎么会忘记这人! 对面这人开始看到花恨柳时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此时听对方提起自己的落魄事,当即惊道:“啊,你就是那个指路的!” 此话不说还好,说出来花恨柳接着气势弱了许:虽然当日指路的不是自己,但也是天不怕指错的路,与自己同样有干系,此时被他提了出来就怕这群人和自己计较起来当日之事,那便得不偿失了。 果然,当中领头的人听“指路”事,当即大惊,喝声问道:“邓彪,到底怎么回事!” 第七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欲望文 第七十九章 恩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七十九章 恩人 白客棋在花恨柳出现在仙客楼的那瞬,就感觉到此人不好应对。 有句话称“同类相轻”,愈是与自己性能、能力相近的人,自己便愈是瞧不起——而白客棋也是带着这种“看轻”对方的目光看待花恨柳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看不顺眼对方,是因为对方跟自己样,都是属于不好打发的那类人。 当花恨柳上楼打起哈哈说出第句话时,这种棘手的感觉变得加清晰,在心里已经将花恨柳与杨简的角色分得清楚:哼,这是要准备个唱红脸、个唱白脸么? 直到此时,在他心中仍有倨傲的心态。 但也只是时而已。当身旁的邓彪看着花恨柳惊呼出那句“你就是那个指路的”时,任是他对此次谈判再如何成竹在胸,也不禁大惊失色——这位就是救了使团半部分人性命的那位“先生”? 他努力掩饰满脸震惊的表情,盯着花恨柳由上到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遍:不会错了,看他身上这种似有若无的气势,虽然不强烈但威力定然不会小,谁若小看了这股若有如无的气势,以为是气势虚浮的表象而贸然强击,下场必定惨痛!这除了那位经过自己苦苦调查才确定的举世第人“愁先生”,谁还有这能耐? 不过,难道自己就这样激动着上前叩谢救命之恩么?白客棋这会儿已经动了不止次这样的心思,但最终都被他刻意强压了下来:不行!当前不是我白某人人之事,而是关乎国家大事,切不可因他救了我队人,就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以国家利益回让他、迁就他……这实在有负国母的重托! 当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冷声向邓彪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 花恨柳早就被这人盯得全身不舒服了,尤其他盯着自己看了好久,感觉就像自己裤腰带没系好甩在外面很吸引人眼球样。若不是此时自己关注的问题焦点不在此,他定要找个无人的地方掀起衣服来确认番。 “白大人,此人便是那日我在客栈中遇到的先生,也正是先生通过身边的小童告诉我要往相州的方向走,才帮助我们避开了铁陀王的追杀……”邓彪听得白客棋动怒,不明白为何平常教导自己要知恩图报的白客棋,此时见了恩人却摆出副似乎并不打算报答的样子。 他虽然心中不解,但也知道这位白大人在西越也是有名的智囊,连国君有了疑问都要屈尊请教,在定程度上地位不啻于中原王朝所谓的“帝师”——他这样做,或许自有原因吧。 “哦?原来这位就是那位先生。”白客棋淡淡应,转身向花恨柳拱手道:“在下大越国金**君钦点赴蜀和亲使团正使白客棋,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叫花恨柳。”花恨柳本来心中还有担心,毕竟当时天不怕说的可是“给钱”的“钱”,而不是“向前”的“前”,万人家反过来找自己算账那可就危险了——但听那个邓彪的话,好像天不怕误打误撞还帮人指明了条活路,如此看来危险解除,他心中也是松,当即也没顾得上什么客气话,直接张嘴便说了。 佘庆与杨简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不过从言谈之中也听出来了,花恨柳好像还救过眼前的这拨人的性命!但是他们对方好像还说过有什么“小童”,这可从未听说过花恨柳带过什么小童四处逛荡了。 难道真是天不怕不成?二人相对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疑惑。 白客棋将这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对花恨柳的佩服再添几分:他知道救了自己几人性命,但是回答起话来看似随便实则随和,点倨傲的神态都没有,足以说明并不会以救人之请要挟谈判之事,实在光明磊落;另则,看另外两人的反应脸迷惑,似乎是不知道有过此事,那便是说人家并未大肆宣扬救人之事,做便是做了,也只是憋在心里不提,又是么谦和! 想到这里,白客棋不禁对自己方才担心以国家利益迁就个人恩情的想法感到羞愧:真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惭愧啊! “我听闻先生是在延州,却不知如何在熙州遇见您?又如何参道我们与杨武杨城主的谈判事?”白客棋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对花恨柳加客气了,躬身请问道。 “我家先生与熙州向交好,与杨城主也有同门之谊,前两天城主正式宣布先生是我熙州的姑爷、杨简杨将军未来的相公!”佘庆自上楼后所说的话不,细算下来这是他说的第句话,不过仅仅这句话,在西越人听过之后对他的感激之情便由内而溢。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在佘庆的本意看来就是强调花恨柳与熙州的关系非同般;但在白客棋等人看来,三个短句个短句便是层意思:花恨柳与熙州关系从以前开始就很好,这说明两家交往由来已久;花恨柳与杨武是同门派或者同个老先生,杨武的师傅是谁?每个西越人都对那个名字噤若寒蝉——皇甫戾,五十年前屠掉整个西越皇族的杀人魔头、绝世剑魔,说起来如今的西越皇族对皇甫戾还有丝感激之情呢,若不是当年他将原来的皇族杀得血气大伤,现在的百色皇族还没机会登上大典呢!按照对杨武能力的理解,与杨武有着同门之谊的花恨柳能力能低到哪儿去? 绝对不会低!因为还有第三句呢!杨武看人什么眼光?他竟将自己心爱的独女、眼前这位可谓是巾帼英雄的杨简许配给花恨柳了,还不足以说明花恨柳的能力? 想到这里,白客棋眼中黯:可惜了,如此人才怎不为我大越所有!不过,当他抬头再看脸怒气相冲对着佘庆的杨简以及脸苦笑的花恨柳时,精明的他眼前亮:看来这二人的感情也并非如杨武所希望的那般绵长啊! 这样看来,大越国还是有希望的。 他心中暗喜,叮嘱自己切不可得意忘形让人看出打算,否则杨武都宁可这谈判不谈,也要将自己数人的性命尽数留在此地!所以,谈判是第紧要的,“策反”是以后考虑到——况且这事还要回头好好跟国母大人好好商量,要知道那位大人对那宝贝可是看的紧啊! 打定主意,白客棋对花恨柳的态度愈发恭敬,不过在花恨柳看来这也是应该的,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说路是天不怕指的,但这只是小细节,完全不必在意。因此,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份恭敬。 “不要再这么客气了,先将眼下的事情谈好你们再去叙那恩情吧!”杨简早已看不下去,看这花恨柳脸傻笑的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数息之内的变化,心中暗骂声“白痴”,她只好出言将话题拉回谈判。 “哦,对了!”花恨柳心情大好,对杨简的“败兴”此时也不放在心上,道:“继续说吧,刚才上楼的时候听正使大人反对派五百人助我熙州?” “先生说笑了,你我同为正使,就不要称呼官职了。我虚长您几岁,您若不介意就称呼我声老兄便是。”白客棋年近五十,此时说出这话来连在他身旁的邓彪都觉得难为情,别提此时再心中已经开骂的佘庆等人了。 “不敢不敢!”花恨柳连连推辞:“学先为尊,倒是恨柳应该称呼您声‘先生’才是!” 这本是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但白客棋听后却惶恐万分:“‘先生’称,当世怕只有您能担当得起,我怎可……” “无妨!”花恨柳大度道:“‘先生’本是世俗说法,你我此时又都处世俗之中,称呼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就‘先生’吧!” 两人来回推辞数次,直至在旁看得受不了这番做作的杨简冷哼声,白客棋方才应下。 “刚才杨将军所要求的正是五百人。”白客棋心中想既然“先生”那便是先生了,以后回到大越说起来这事也是个谈资啊! “五百人不合适!”花恨柳听到对方确认,当即皱眉否定道。 “你——”于他旁的杨简听到这话气得就要踹出脚,幸亏佘庆眼疾手快在她身后拉了把。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靠近花恨柳的耳朵,杨简从牙缝中冷冷挤出几字。 “对啊!花先生也认为不合适吧?”白客棋听闻,顿时大喜,没想到即使是阵营不同,这位先生也能为西越的立场考虑,当真不愧为放眼天下之人! “不合适!”花恨柳掏了掏刚才被杨简吹痒的耳朵,想了想方道:“至少五千才合适。” “什么!你——”白客棋本来心中欣喜,听到花恨柳提出的要求远高于杨简所说之数的十倍,抽口凉气都不及,当即惊叫起来:“你——花先生可开不得玩笑!” “自然不是开玩笑的。”花恨柳轻弹小指,本正经地说道:“五千人马只占西越全国人马的百分之不到,算不上。” “等等!”白客棋又是声惊叫:“您刚才所说的五千之数,还包括马匹?” “对啊!五千人马,自然是五千人加五千匹马了……你看熙州像缺人的样子吗?”他这声反问,白客棋顿时滞:是了,要说人口,熙州是不缺人的;若说到战马,大越若称第二,连北狄都得夹起尾巴自认第三——熙州么,莫说是上好的战马了,连在他们看来不上档次的劣马都不见得有少。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看了花恨柳两眼:这位先生的意思也就代表了杨武的意思了,他要战马且开口就不是小数目,分明就已经有剑指中原的意向了——那平原千里之地,不正是滚滚铁骑驰骋所在么?不过,五千确实太,整个大越全部加起来那也只有三万之数,时半会儿他还不能拿定主意。 正待言明要回去考虑会儿时,花恨柳又句话却令他如坠冰窟:“怎么,第个条件都答应不下来,下面的三个条件怎么提啊?” 还有条件?竟然还有三个条件! 第七十九章 恩人 欲望文 第八十章 试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章 试探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西越将两地边疆地区的防戍力量缩减至原来的三分之二,且防戍警戒的区域由原来的进境后二十里退回至进境后四十里。” “不可能!”白客棋听到半时便已震惊无比,此刻听完整个条件内容,再也顾不得维持方才的片融洽氛围,翻脸怒道。 花恨柳却似完全没听到般,瞥了眼怒气大发的他,仍旧继续说道:“第三个条件,放宽民间商贸交流,设两地集市供两地民众交流、买卖之用,共同管理、共分利益、共担风险。” “第四,我需要名人质,来保证你西越有困难找我帮忙的时候和兵强马壮想要占我便宜的时候都能好言好语打声招呼——当然,若是能直相安无事就这样保持友好的关系,也算是增进互信的种方式,想来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话音乍落,四地静寂。 此时也是天中人们开始忙碌的时候了,仙客楼已经迎来了第波客人,跑堂的伙计在桌椅间、后厨与柜台边来回地走动,嘴里时不时地喊出几句“宫保野兔八宝野鸭”或是“葱爆牛柳蚝油仔鸡”,好不热闹! 可是四楼仍然静,邓彪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又极为不自在地略微缩了缩脖子——似乎整个屋里忽然冷了似的,令人不舒服。 花恨柳条件已经开完,不论对方是怒不可言也罢还是听懵了没反应回来也罢,反正他不急。他示意佘庆取几杯热茶来,与杨简共三人人盏,启茶、嘘气、轻嘬,静心等待。 只不过,三人之中也就只有他人喝得尽兴而已,杨简与佘庆两人都再清楚不过,此时的熙州远没有表面上那样风光:内里,杨武内内尽封,既需要加强对他的保护,又需要确保消息不能走漏,很容易首尾难顾;对外,昆州已经成为关、饶的口中肉食,这便预示着征战大幕随时可能开启——而最紧要的是,原本宋氏皇族唯仅存的两条正统,现在已有方暗地里去勾结外敌,与关饶甚至其背后的北狄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了。 无论怎样看,熙州这个时候都不应该过度刺激西越这头睡在身后的狮子,反而应该示之以好,尽力安抚才是。 花恨柳难道不知道么?他自然知道!可是他清楚,这也是为数不的可以清楚地刺探到西越底线的大好机会。在谈判这件事上,两家绝没有谈崩的可能,因为时间对于西越来说太紧迫了,眼下除了熙州能够帮助金轮王朝度过灭族劫难,谁还有这能力?不是还有句话叫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么?西越若是觉得我开得价钱高,完全可以往下砍嘛! 是以,他才点都不急——时间拖得越久,对熙州反而越有利。 “不知道以上这些条件,能给我们大越带来什么好处呢?”白客棋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已经完全没了之前对花恨柳的轻松与谦和。直至方才他才惊醒:这是在谈判桌上,不是用道德、用名声就可以摆平切事情的地方,在这里所有行为、言语的指向只有个目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自己对花恨柳所抱的幻想实在太——不是代表他不尊重花恨柳了,只是在这瞬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自己所应争取的利益。 听到白客棋如此冷静的回答,花恨柳心中原有的个小小的愿景也随之而破——本来他还在暗自得意,若是就凭我三言两语就签下这样个大单子的话,想必也能传为段佳话了吧! 不过,那毕竟只是个愿景,与花恨柳的虚荣心有关,却不关乎当前的实际,因此破便破了,他也没放在心上。 “世代友好。”杨简适时接道。 “当然了,如果你不信这么官方的套,那我也可以说至少十年之内,两方绝对不会起大规模的冲突。十年的时间,对于你们的小国君来说已经足以有能力自己决定国家的走向,是战是和,是维持现状还是别有作为,到时候肯定也不是当臣子所能左右的了。” 花恨柳自己从来也不相信“世代友好”这样宏大却不切实际的许诺,就像他在来到此间之前的遭遇样,所谓十年之期也不过是在位者对臣子的安抚、麻醉罢了,十年到了,等待他的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是系列的栽赃、灭族、诛杀,哪个不是阴谋? “十年之期确实比世代友好令人放心、也实际些。”白客棋低头微忖片刻应道,旋即皱眉再次抬头:“还有吗?” “可助你西越金轮王朝平安度过此次危机。”杨简虽然不服刚才自己的说法被否定,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花恨柳说的确实有道理——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对自己父亲的决心就有怀疑,若是能将整个蜀国翻盘称制,那么下个目标十有**便是西越了! “不止这次危机。”花恨柳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和杨简唱唱反调的,见杨简恼怒着看向自己,他只是微微笑,转头向脸惊惧的白客棋道:“除了眼下的危机,长久以来隐伏的那些,我们也可以友情帮助。” 这句话出,白客棋脸上惊惧甚。方才他听到花恨柳言说“不止这次危机”时便已起了疑心:对方难道知道西越国内还有其他危机存在?后来又听到“长久以来隐伏的那些”便是确认无疑:他果然知道! “您看如何?”见白客棋的反应,花恨柳在心中大舒口气:原来真的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啊! 在他身旁的佘庆此时却是惊得险些连手里的茶杯也掉在地上:看您这反应,感觉好像刚才说的都是在蒙的啊! 不错,方才花恨柳那样说全凭猜测而说,具体的事情他不清楚,但他却记得昨晚天不怕说过的那句话:西越可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天不怕是谁?那可不像他自己那样被人误认为是“当世第人”,人家的名头起码在传承上是不容置疑的“当世第人”,花恨柳若想做到这步,按乐观的态度来说,起码也要半年后天不怕将四愁斋的掌门位置传给他以后才算吧? “您能知道这件事我们确实惊讶,对您的这个提议也确实很动心……”白客棋心中暗叹声,心想熙州果然是这次和亲的最佳对象,整个大越与其对峙上百年都不曾占到丝便宜,眼下才知道原来熙州的情报能力已经如此了得了,这友好相处、互不开战在目前对于西越来说,当真是条生路啊! 他这样误会,花恨柳自然也懒得解释这是自己猜的,只是专注听到下半句如何说。 “您提的四个条件,恕我都无法立即给您准确回复,我看您也别等我个个问了,不妨也将后面熙州还能帮助我大越做哪些事起说出来吧,我也好尽快修书请示。” “正是这个道理。”花恨柳笑道:“那我便直说了。除了第条,其余三条无不是对西越、熙州双方皆有好处之事。”说到这里他话语顿,见连杨简、佘庆也都侧起耳朵在听,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先说第三个条件,开商道发展民间贸易本就不是应该禁止之事,你我眼下不必否认,民间商贸事屡禁难绝,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商人来说,总归个‘利’字,百禁不如疏。” 见白客棋似有话要说,他当即转口说道:“不错,我们都知商贸之中有奸细——恕我直言,我们相互之间就是这样称谓的,但这还涉及到我所讲的第二个条件。” 说着,他手指蘸茶在桌前划出两条线,道:“西越的防戍后退四十里,我熙州同样后退四十里,这样中间便有了这八十里的缓冲地带,在此区域内设立几处贸易点成为集市,前期利润我七你三,三年后我六你四,再三年双方五五平分……” “为何开始时是你七成我们才三成?”邓彪在旁看不明白,打断道。 “若是西越那边提供的贸易商品、参与商人过我们熙州,你自然可以说你们拿七成我们分三成。”杨简在旁冷冷道。 “同时,熙州拿大头相应的也会承担起大的责任,比如旦商业链条成行,会通过各种方式保证绝不会轻易断货,又比如还会向你西越的人传授管理经验、培养自己的商业人才等。”佘庆也在旁帮着分析道。 “这点我们可以考虑。”白客棋心知做生意并不是自己人的强项,在初期还是为倚仗熙州的带动。况且这个能不能做,还需要上面拿主意,能做到什么程度也不是自己个人说了算的。 “最后这个条件……这样吧,我写封信,你不是正好要请示么?起捎带过去便是啦!”花恨柳说这话时眼睛不经意地掠过白客棋身后的邓彪和另人,见二人面色俱是变,心中冷笑声:哼,果然如此,你们这是欺负我不懂事么? 白客棋心中震惊,不过面上仍然强自镇定,道:“花先生不妨直接将这事利弊告诉我,在下还是能够做个权衡、下个决定的。” “不妥。”花恨柳道,哪有放着大鱼不钓钓小鱼的?当即道:“信中有涉机密,不便于授人口实,恕我直言,若是有能当家作主的人在,我也不会费此周章……此时不说,实在是因为干系重大,您见谅。” 说完这话,他也不给白客棋再说话的时间,直接向佘庆道:“远来是客,今日便由你做东,我与杨将军还要先行回去禀报番,你且代我等好好招待吧!”说完,拍拍佘庆的肩膀,与杨简打眼色率先下楼。 “先生,饭钱……”佘庆回过神来,忙转身去问,却发现哪里还有花恨柳的影子! 第八十章 试探 欲望文 第八十一章 秘闻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一章 秘闻 出了仙客楼,杨简看花恨柳的眼神都变得光华盈溢,这令花恨柳心中不停打鼓,想到这莫非真的是吃定我了么? “你……你别这样看,我不适应。”走了阵,花恨柳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杨简目光的焦点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苦笑道。 “怎么,你还不乐意?”杨简听罢,停了脚步细眉微蹙问道。 “不习惯而已。”花恨柳老实答道,却并不停下,依旧往前走。 “话说……你刚才所说的修书封是怎么回事?”杨简见他并没有停下来说话的意思,心中暗叹句“好无趣”便也追了上去问道。 “这个么……哈哈!”花恨柳似乎对自己这手安排非常得意,只是径自乐呵,路上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原因,这令杨简愈发地气堵,却不知为何不像以往那般说发火就有剑砍了过去的动力了。 杨简将这原因归结为自己懂得大局为重,两方既然结盟那便需要暂时放纵花恨柳嚣张气焰的缘故。 回到城主府,杨武与天不怕已然等在那里。刚进门,灯笼便奔上前来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口中亲昵地喊道:“爹爹,灯笼想死你了。” 说完,又甜甜地向杨简道:“姑姑,灯笼也想着您呢!” 杨简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被人惦记的感觉,经灯笼这样撒娇,心情自然大好,和灯笼逗笑几句便领了她同进了大厅。 此时天不怕坐下首,杨武坐上首。并非杨武不懂得尊敬长辈,只是二人早有约定,白天时杨武是城之主,城中诸事皆须由他决策,自然以他为主;晚上了,门之中议事的时候较,自然以天不怕这个掌门人、小师叔为主。 花恨柳与杨简进得门来,杨武不必问便从这两人脸上的神情知道事情进行得如何了。不过,待花恨柳将事情经过讲明后,杨武却并未有褒奖词,反而皱眉不语,片刻后见他二人都脸焦急难耐、脸纳闷地望着自己,杨武才缓缓道:“罢了,五千人马便五千人马,总比五百要强得。” 此话出,花恨柳不禁愣:“您是说……五千也要少了?” “不算少,但是若让我开口,我要万,最后至少也能拿来八千才对。”杨武自信地点点头道。 杨简听到后是羞愧无比,自己开口要五百的时候都是忖度了半天还担心对方会不答应才强硬提出的,没想到个花恨柳谈笑间开出五千人马便已经够变态了,自己的父亲却能自信满满地说拿到八千,这也太…… 想到这里,她心中黯:莫非我对父亲的了解还不如这个家伙么? “其他两个条件还不错,尤其是第三个条件,若是按这个做好了,以后西越想打过来都得先考虑考虑受战乱影响会带来少财政上的损失了。”杨武所说正是指设集市通商事,花恨柳开始还少有些担心自己擅自做主杨武必有微词,没想到却是这般顺利。 “至于你说的分成么,其实也不必那样定拿大头,主要是先诱之以利,让西越尝到甜头,将它紧紧束缚在贸易这条路上,所以到时候如果谈不拢还是可以让步的。”天不怕此时见灯笼被杨简拉在手里在对面,只好先收拢了巴结的心,也出言分析道。 “这个我记住了。”花恨柳道。 “却不知道最后个条件你是打算怎样做?”杨武想了想,人质事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讲到修书封,却猜不出花恨柳卖的什么药了。 “你是说白客棋并不是这支队伍的头?”天不怕却是注意到所谓的“恩人”说,虽说自己指错路是误打误撞救了这几人命,但是所能得到的信息显然不止这些——这里面仍然有其他的信息可供分析。 “还请小师叔明示。”杨武这句话说出,天不怕尽是满脸感激,原因无他,杨武本来已经由天不怕句话点醒其中沟壑,不过见不只杨简,连灯笼也是脸好奇地望向天不怕了,心中暗叹:得了,让你好好表现下吧!这才顺水推舟由着天不怕继续说下去。 “按照邓彪所说,他们是受人追杀才辗转进了熙州的,那便是说,西越国内有人想让他们回不去对不对?”问这话时,天不怕已将杨武、花恨柳丢在边,反问向杨简与灯笼。 见两人点头,他又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白客棋行人只是和亲的使团而已,纵使金**君不在了,也不至于将这个使团直接抹杀在外而不召回啊!那么通过这件事至少有两点可以确认:第,追杀他们的不是金**君派的人;第二,这群人之中肯定还有对于追杀者来说必须要除掉的人。” “必须除掉……难道是金轮皇室族的人?”杨简豁然开窍,脸震惊地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当初宋元燮在延州拜会老祖宗的时候,曾经有过段时间偷偷溜入西越去过趟?”天不怕并不回答杨简所问,反而像是说趣闻般提起蜀帝宋元燮的件旧事。 “这个我是知道的。”杨武反而也被这事勾起了兴趣,道:“当时我还遇到过他,只不过我在暗他在明,我认得出他,他却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说到这里,杨武不禁笑。 “果然还是爷爷笑起来最好看了!”灯笼适时地拍马屁道,只不过如此粗陋的马屁却让杨武听得是心情愉悦,向灯笼招呼声,便抱在了自己怀里。 “不错,正是那次。”天不怕点头道:“其实那次他去西越是由着个传闻而去的。” “什么传闻?”这个花恨柳却是不知道的了,毕竟他来到这里不过才数月而已。 “西越国金**君——当时还是太子,所迎娶的太子妃——自然就是当今的西越国国母金彩蝶了,号称是天下第美人。” “真假?”花恨柳听,眼中顿时大放异彩。 “自然是真的,我亲眼见过。”杨武在旁佐证道。 “父亲你……”杨简在花恨柳听到后有如此剧烈反应时便已不满,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有此番反应,过分的是他还跑去亲自见了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杨武慌忙解释,“在我心中,你母亲始终是我最爱、最尊敬的妻子,我自然不和花……恨柳那般想法样,纯粹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说着这话,各自瞪了天不怕、花恨柳眼。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老祖宗就是这么讲给我听的。”天不怕见机快应变,将第责任人直接抬出来,反正是老祖宗说的,你总不能说老祖宗的不是吧? “总之,宋元燮是去了,并且还见到了金彩蝶,然后据说还求婚了。” “什么?向已婚的太子妃求婚?”说到这里,连杨简也觉得不可思议了,这蜀国皇帝也太能……扯了吧? “这是少年前的事儿?”花恨柳听到这里,也是不解。 “十五年前吧,差不。”天不怕眼神瞥了下杨武,见他低头当即道。 “十五年……宋元燮要说还活着的话,也才三十出头吧?这样看,往回推十五年他当时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个少年向有夫之妇求婚……”想到这里,他打心里还是挺佩服宋元燮的。 “结果呢?”女人天生对些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传言有着超乎常人的狂热——再怎么努力装出男子汉形象的女人都是,方才还指责别人的杨简此时却是比其他人为关切事情的结果。 “自然是没有成啊。”天不怕翻白眼道。 “这个……到底和追杀、和亲有什么关系?”开始听得兴起,最后竟是这样个毫无悬念的结局,杨简气打心底起,怒瞪着天不怕,仿佛下句他再不着题,就会拳脚相向拿来泄恨似的。 “当然有关系。”天不怕瞪大眼,回瞪杨简道:“宋元燮虽然没和金彩蝶在起,但是好巧不巧地遇到金彩蝶与金轮太子生的三岁女儿了。回到蜀国后,他很快继任了皇位,然后在继位的第二年各国使臣来朝贺的时候,跟西越的使臣借醉酒之意提了这么句:雨晴四岁矣,及人半身乎?朕甚牵挂之。” “难……难道说……那位名叫雨晴的公主就在此次白客棋和亲的使团里?”杨简想到此处也是惊讶不已,这个宋元燮简直比要自己订娃娃亲的天不怕还胡闹啊! “应该就是这样了,西越近来国势动荡,如果想取得蜀国的支持,定要拿出令蜀国感兴趣的砝码,金银匹缎不稀罕、精良战马用不着,也唯有圆宋元燮个美人梦而已。”说这话时,天不怕脸正经,在灯笼的眼里,他仿佛便是能发光的太阳般耀眼。 此时花恨柳的心里却在想此事应该如何收场。他从邓彪等人的反应中自然是试探出在和亲使团中另有比白客棋地位高的人,却没料到竟然是国公主,既然是公主那便定是女人了——如果是女人,自己之前所想的策略便完全用不上了!那还说什么“亲自修书封”呢?能写些什么东西进去? “如此说来,你是想好了什么策略来使她答应条件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杨武在旁边边逗着灯笼,边好死不死地突然问出了这么句。 “我记得,你是要修书封让白客棋帮你传信来着?”杨简也想到了花恨柳之前的说法,转眼微眯了双眼向他问道。 “这个……这……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个的……”他边苦笑着解释,边向天不怕使眼色求救,不过天不怕显然不是那种关键时候靠谱的人,误以为自己领会了花恨柳的意思,当即补充道: “嗯,据说那位雨晴公主长得也是副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貌……” 第八十一章 秘闻 欲望文 第八十二章 初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二章 初晴 王二是熙州城内数十万百姓中的寻常位——起码在负责城户籍管理的的司民官眼里他是这样的。 王二的家严格算来应该算是在远离城中心的城郊地带了,不过这个位置却又关键得很,正好是处在离边城门最近的几家米铺里。 近来几天,他的街坊邻居发现王二忽然歇了几天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城另头的坡脚大伯连续三天往他这里来买米,都无功而返。眼瞅着吃了上顿就要没有下顿了,第四天早晨当跛脚大伯又要出门去买米时,却发现自家家门口已经出了大袋米。大伯虽然不识字,但王二家米铺的标记还是记得的,那是两把长柄镰刀刃对刃摆出的像两个山头模样的标识。 这袋子米外,果然有这样的标识。坡脚大伯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昨晚老伴儿出门摔了跤,他正担心这会儿出门有什么事儿照应不上呢,现在米送到家门口了,他便想不如等过去这段时间再去城那头办事的时候再把米钱送过去吧! 心里这样想着,他弯腰将这袋子米背在身上转身进了院子。“虽然有点,但从大门口到屋子里,老汉我还是能够背得动的。”他心想。 “如何?”看着大伯进了屋,十数丈外的街巷拐弯处,名中年男子正坐在处茶摊前,亲自斟上杯茶递给刚刚赶到他跟前的老人。 “九爷,米没有问题,收米的人也没有问题。”老人接过茶在中年人对面坐下道。 这两人正是杨九关和花恨柳那天中午见到的老黄! “送米的人呢?”杨九关眯笑着,心不在焉地问。 “送米的人不是店里的伙计,不过我看他骨架大于常人,应该就是您猜到的西越那伙儿人其中的个了。”说完这话,他见杨九关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解问道:“今天花五爷……九爷担待……”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花恨柳现在在杨氏族担任五长老,自己称呼他为“花五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面前的这位之前是九爷,现在可是“大爷”了,在这样叫会不会就有些不分轻重、长幼了?想到这里,老黄立即告声罪道。 “不至于这样,叫便这样叫吧,你若喊我‘杨大爷’我还不习惯呢。”杨九关笑着道,不待老黄继续往下说,他反而动了猜人心思的兴致,道:“你是想问花恨柳已经猜出来和亲使团另有大人物在,为何我还命你来跟王二这条线?” “九爷英明!”老黄呵呵乐,盘过茶壶也为他斟满茶水。 “‘英明’这个词你若说就冲着杨武说去,我万万不敢接。”说着,端起茶水抿了口,反问:“你知道背上起痒痒,自己无论怎样努力挠都挠不到的感觉么?” “老汉活了小甲子了,以前有过这种感觉,但近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渐渐变得皮糙肉厚也就感觉不出来了。” “这可不好。”杨九关微微皱眉道:“还是需要知道哪里有痒痒,哪里需要挠挠才好。”见老黄点头他又乐道:“我便是想亲自挠下解解痒啦!” “九爷是想比着花……花五爷先步瞧见那人是谁?”老黄试探着问道。 “这是老习惯了改不掉,你说这算不算不信任自家人?算不算权力欲太重?”说这话时,杨九关脸正经着问老黄。 “这……顶算是求知欲重了些吧!”老黄苦笑道。 刚说完,旁边个穿了开裆裤、满身破布褴褛的娃娃飞奔而过,片刻后,杨九关怒骂:“他娘的,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本大人有心思等都没等到!” 老黄摇摇头,收起桌子上捏成了两半的蜡丸,心中叹道:“现在的这群孩子越来越不懂得珍惜了,就这么个拜访城主府的消息至于弄个蜡丸封起来么!浪费啊!” “你收拾东西,回四方城去呆三个月再回来。”杨九关看似随心的句话,却令老黄脸上苦:又被派去训练新兵蛋子么…… 花恨柳有裸睡的习惯,也有睡懒觉的习惯,这是他先前过着熙王殿下的生活时就已经养成的。近几日事务繁,他未能如愿睡上个好觉,昨日与杨武将谈判的事情交待完后,便寻了个理由躲回后院闭门不出,直到日上三竿,仍然房门紧闭,没有丝毫要起床开门的迹象。 按照花恨柳的想法,鱼钩已经垂下去,只要没有鱼咬钩,他便可继续心安理得地等下去——不担心金轮王朝被推翻做不成买卖么?担心自然是担心的,但是倘若连这几天时间都支撑不住,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与孤儿寡母把持的西越进行合作。 所谓“张弛,文武之道”,谈判、做生意也是这个道理的,松紧有度、进退有序,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啊! “您稍等,先生最近几日忙得厉害,身子骨怕是有些受不了了。”佘庆对着台阶下已经了盏茶功夫的白衣女子赔笑道。 他此话本来只是平常表述,但听在来人耳中却不样了。昨天白客棋、邓彪等人回去转达熙州方面提出的条件时可是说过这位先生被人调侃过“大清早的忒是好精神”,还按照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解释了通,因此在来者耳中听来便有了那么丝旖旎暧昧的味道。 不过,佘庆是没有工夫去猜对方是想到了什么的,此时他心中的复杂情绪已经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昨日他招待白客棋等人,却不想那几人坚决推迟,与花恨柳也只是前脚跟后脚,先后离开了仙客楼。只是没想到的是,走,走得那般决绝;来,也来得这般倔强。 天刚亮,佘府大门外——不错,并非是城主府大门外,便来了主仆两人。 为仆的那人佘庆认识,正是昨日除了白客棋、邓彪之外并没说几句话的第三人,佘庆记得白客棋称呼他为“黑子”。当时佘庆还纳闷,这人分明长得副苍白脸色,怎么还会起个这样“自黑”的名字?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这人记得清楚。 做主的那人身白色装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衣裳,但佘庆却知道肯定造价不菲。人么,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因为自肩部到头顶皆被顶垂了轻纱的斗笠遮住,只能依稀辨出此人是个女子。若不是听她轻不可闻的柔美声音绝非杨简所能装出,他还真以为是杨大小姐来了兴致要搞怪了。 “请代为告知花先生,大越和亲使团雨……不是,大越和亲使团前来拜谒。”听这女子的声音,再看她垂于身侧的两只小手死死攥紧,分明是极为紧张的样子!佘庆都能猜到,她那句“不是”说出后,脸色都变得绯红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女子话说完后心里就在暗自责备自己了:出门前白叔叔分明已经教给我说了好几次,没想到开口还是说错了……太丢人了!回去的时候定要好好求黑子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我家先生应该还没醒,您稍等,我去喊他起来。”佘庆说着便要转身去喊花恨柳。 “不用不用!”这女子着急,两只小手竟挥舞在身前连连摆手,挥舞到半似乎是发现这个动作太不合适,又赶紧缩回来垂下,强自镇定道:“不必惊扰先生,我们等等便是了。” 于是,这等便是个时辰。 佘庆在此期间也有两次提出不如直接叫醒花恨柳,均被这女子拒绝,而他为这二人端来的热茶、糕点也是丝毫未动。 眼看着就要临近晌午吃午饭了,佘庆反而不着急了:到了晌午事没谈呢总不会走吧?不会走总不至于不留下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总不至于还戴着个斗笠吧? 他不急,另外两人却是着急了。 “那个……佘公子,不知道花先生般都是几时起身?”踌躇了会儿,女子还是问出了女孩子不该主动问起的问题。 “这个……应该也快了,先生平时都不会起得这样晚的。”佘庆也是纳闷,平时顶也就到了巳时便醒了,却从未有过睡到午时的时候啊……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心念至此,佘庆反而有些不确定了,会儿想最近应该没什么仇人会寻上门来算计花恨柳,会儿又否定道先生往往会平白惹得身骚,吴回的挑战、杨大小姐的误伤以及灯笼的出现好像都是自动找上门来的,也不能以常理论之…… “这个……我需要确认下。”佘庆抱声歉,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正想侧着耳朵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再决定进去与否时,门却突然“哐当”声打开,个头发散着、嘴里骂骂咧咧的男子打里面走了出来,似未看见佘庆般,走到台阶边沿,指着天便骂了出来:“我去你什么西越、宋元燮的,老子脑袋想炸了也不知道这封书信应该写什么,不写了!爱答应不答应,我不管了!” 此人可不就是花恨柳么!他自昨晚便开始冥思苦想如何对名号称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写信谈条件,但无论怎样都无法附会到自己刚开始的意图上。这样从昨晚便直纠结,晚上非但没有睡好,今日早上也是直憋在屋里苦苦思索,直到感觉腹内空空、酸水频返,他才索性不想,出来骂骂天、透透气、泄泄愤。 “那个……先,先生。”佘庆看自己的先生副邋遢模样出来,仿佛未觉还有旁人在场,在他身旁悄然提醒道。 “嗯?佘庆啊,何事?”花恨柳骂完以后,气也顺了许,见佘庆往旁努嘴,顺势看去,却见两人人头戴斗笠面向自己动不动,人满脸燥红怒目而瞪,当下了然,道:“原来是西越的两位客人,这位姑娘应该便是那倾国倾城的雨晴公……哎哟!” 话没说完,花恨柳只觉自己被人用力向后拉,再转眼便看见自己退回到屋里,门也“哐当”声关了严实。 “你干什么?”花恨柳对佘庆怒目而视,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他正想借此机会直接向西越挑明底线时,却未料竟被佘庆打断,当然愤怒。 “先……先生,衣服……请先将衣服穿上……” 于台阶之下的女子,便是花恨柳所说的雨晴公主了,只是她此时却完全不明白为何誉满天下的当世第人与自己的第次见面便如此滑稽,呆立旁竟半天没缓过神来。 直到她听到紧闭的屋子里再次传出那人的声音——“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方才惊醒过来。 “公主,这人轻浮,我们改日再来!”黑子凑上前来,声音冰冷地请示道。 “黑……黑子,那个……东西,模样好奇怪……”她却答非所问,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已轻不可闻,羞红了小脸将头深深垂下埋于胸前。 “不妙!”黑子心中惊道。 第八十二章 初晴 欲望文 第八十三章 让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三章 让步 无论黑子心中怎样意识到“不妙”,都无法改变即成的现实,虽然心中有为自家公主叫屈的心思,在明白了这点后也不再勉强——他本身就不是么在意得失的人。 也就是几息工夫,只见房门再次打开,只不过这次只微微打开了条只容人身侧穿的缝隙,出来的也不是花恨柳,而是佘庆。 他尴尬着笑着,不好意思地冲两位客人点点头,道句“还请两位跟我来吧”便不管身后两人反应如何、快慢如何,径自朝前院走去。 这倒不是说进出佘庆的态度就变得倨傲了,只不过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将自家先生如此荒唐的行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况且,方才花恨柳被他拉回屋里时也说了对方是西越公主这种地位尊崇的人——逃避,在此时或许便是最好的方法了。 “两位只需等,马上就有人出来和您谈条件。”佘庆微微向身后紧跟来的两人躬身,便直接进了城主府大厅寻起人来。 花恨柳的想法与佘庆不谋而合,只不过佘庆是担心自己被先生“染黑”,花恨柳担心的却是自己至此以后就颜面无存了。他所能想到的办法也无非是避而不见,但人家公主亲自上门并且毫无怨言地等了半天,可不是为了来看“那个东西”,总要切入正题才对! 此时在府内没有出去的花恨柳并不知道有谁,因此才让佘庆将两人带到前院,找到杨武、天不怕或者是杨简、老爷子杨端皆可,如果是这几人不在,他还有“备案”:让佘庆记下这两人想谈的条件,明日花恨柳再去登门商讨。 佘庆带了雨晴公主与黑子来前院,他二人心中也是嘀咕:据说这前院是城主杨武所居,这人带自己来这里又是为何呢?自己这次来可没打算拜访城主府啊! 仿佛是知道自家公主心意,黑子忍不住问刚刚转了圈返回来的佘庆道:“佘大人带我主仆二人来此是为何?” 佘庆乍听这话愣,随即想到人家毕竟是金贵身份,到了陌生地方有些警惕也是应该的,当即笑道:“我家先生实在……实在不好意思了,所以就拜托我来前院城主府找能当家主持谈判的人……幸好,我家杨将军刚刚从外面返回,马上就来。” 听到这话,轻纱后的俏脸皱眉,问道:“这确实是花先生所安排么?” “这也是临时安排。”佘庆陪笑道,而后又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道:“公主殿下千万别误会,我家先生绝无半点戏弄、轻视之意!” “哼!”黑子也不说话,在旁只是冷哼声,却也令佘庆面露尴尬。 雨晴此时的心中却是想的另外码事:人人都说延州愁先生才智冠绝天下,不但胸怀韬略,推天判命的本事也是了得,今日见似乎并没有传言所说的那样厉害啊……如果是这样,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行人免遭追杀之危的原因呢? 难道说那位先生故意闭门不出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后来看自己仍然不回才迫不得已出此奇葩招数给双方个台阶下,免得影响日后两家的合作么? 想到此处,雨晴顿时又觉得自己虽然不知道花恨柳是不是当世第人,却能隐约猜到实在是腹中有料的能人。“看来这趟还是没有白来啊!”她心中稍定,“起码确定了这位先生确有过人之长。” “两位,我家杨将军到了。”佘庆见两人都不说话,正愈发感觉不自在时,杨简的适时出现令他胸中憋闷顿时松。 “让两位朋友久等了!”杨简从长廊拐角处便见到两个陌生人,由佘庆所言她已知道这两人人是昨日见过的黑子,另人则是昨日刚刚耳闻大名的雨晴公主。 这两人中,人双手抱臂、不言不语,沉默得像跟木桩钉在地上,看上去静止不动,但杨简却知道此人心念中以电闪雷驰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真是高手啊!”她心中暗叹声,又看向另外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果然!”相望数眼,二人又几乎同时别开脸不再看向对方。 “果然是倾国倾城是大美人,也无怪乎宋元燮如此牵挂了。”杨简虽未能看得到雨晴的全貌,但仍能通过感受对方的气质、观察对方的举止得出判断。 而另外边,雨晴的这句“果然”却是因为自己早有耳闻荆州城主杨武的女儿杨简是当代数数二的巾帼英雄,此番打量,果然身姿飒爽、英气逼人! “两位,既然杨将军来了,谈判的条件、要求均可以与将军细谈,佘庆这就回去答复我家先生,告辞!”说完,不待几人有何反应,又溜烟向后院赶去。 眼看就要拐弯,佘庆装作不在意地向身后瞥了两眼,见杨简已上前相引雨晴公主、黑子进了大厅,这才心舒口气,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后院。 “如何?” 刚走到花恨柳屋前准备敲门时,门却突然打开,像贪吃的大嘴,把将他吞入。 “如何?”不待佘庆喘口气,花恨柳又问。 “杨大小姐在。” “就没有其他人了?” 佘庆本以为花恨柳会因为好歹有个人是在家而高兴的,不过看他的意思好像杨简才是最佳人选里的最次人选啊?“怎么了?”心中不解,他问道。 “唉!”花恨柳却先叹口气,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方才道:“亏大了。” 亏?这是什么话?难道是说谈判的时候杨简还会让步不成? 见佘庆不懂,花恨柳方才解释道:“杨武……杨城主这个人,脾气你是知道的,所以想从他那里讨便宜,除了你还真不知道有谁有这本事。” 此话本正经半调侃,佘庆虽然明白花恨柳所说是指自己岳父家这样有钱还能令城之主腾出半个院子给自己这两个新人,便宜确实占了不少。但同时他也认为这话说的有道理,远处不说,就说当初杨军与杨武讨价还价禁酒的期限,杨武也是没做让步,愣是令杨军窝着肚子不服出的熙州。 “那大先生?”杨武是没问题的,但天不怕这样个小孩还不好说话么?如果由他主持,想来别人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了?如果对方再掉两滴眼泪,恐怕即使是倒贴天不怕也要哄得让人家开心才罢。 “如果是他的话,我不期待他能像杨师兄那般争取些有利的条件,但也能保证他能将已提出的条件寸步不让地谈下来。”花恨柳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屋内并无其他人,又走到窗边瞧了瞧,确定四周无人偷听方才又道:“灯笼。” 这样说,佘庆顿时明白。那晚在军中营帐发生的事情他后来也有耳闻,知道自己家大先生向自己家先生的干女儿求婚了,但是因为自家先生不同意,所以自家大先生虽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想办法尽力讨好了。如果由天不怕去主持这场谈判,他不好好表现才怪! “那为何说杨大小姐去谈就会吃亏呢?” “第,她是女人。女人虽然相互之间偶有嫉妒产生,但大部分的女人对于弱者都是抱有同情心理的,所以对方如果要求少要点,只要不过分,她绝对不会拒绝的。” “第二,她这里不好使。”说着,花恨柳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佘庆剧变的脸色不以为意,拍拍手示意稍安勿躁后道:“这等大事自然是需要在国家与国家的角度去想问题,但是杨简肯定是会在个人或者仅仅是个家族的角度来考虑的,事情过去以后她或许会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是在眼下她是不会意识到的。” “再有点么,就是羡慕了。” “羡慕?”这点确实令佘庆有疑问,杨简是何人?虽未生在皇家,但待遇可跟公主没什么两样,从小开始但凡她要什么东西,出于对其母亲的愧疚,杨武都会尽全力满足,这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如果说剑术武道,那也是好的没法说,同辈之中除了花恨柳这种偶尔防御起来变态的非正常人,其他能与杨简相较高下恐怕没有几个。既然如此,为何…… “你知道民间有种说法,叫做缺什么补什么吗?”花恨柳见佘庆脸不服气的模样,笑着问道。 “自然知道,比如脑袋不灵光的,可以吃鱼脑、鸡脑;肝肺不好的,可以吃猪肝、羊肺;肾脏不好的,可以吃猪腰、狗鞭等……这和小姐羡慕的东西有关吗?” “有关系。”花恨柳正色道,“你若是我这样个文人,在战乱纷争的时代,会不会渴望自己有身好武艺可以防身、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儿亲人呢?” “这个当……您是说小姐羡慕雨晴公主的……”佘庆不是傻瓜,他之所以开始的时候未能想到正是因为他没有在杨简的角度想问题,而花恨柳能知道,也正是基于刚才只见面,就被雨晴身上独有的气质吸引的感触。 “她是个令人想全力保护好的女子,我虽然与她接触不,但这种感觉不会错。所以说,有时候脆弱才是个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是啊,虽然接触不,但仅此次也足以令她印象深刻……佘庆听着花恨柳的话,心中却又忍不住腹诽。 “杨简虽不是男人,却还是很羡慕她这样性情柔和的性格以及给人以恬静、心安的感觉的……这时候的杨简,如何才能不吃亏呢?”说到这里,花恨柳轻笑声,便不再言语。 “如果是先生的话,应该又是哪种情况?”佘庆忽然想到了个有趣的问题,他虽然不知道问出来能否得到答案,但憋在心中不说又不是他的风格,思忖半天仍然还是问了出来。 “我?”花恨柳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又将是怎样个结果,或许是和杨简样吃些亏,也或许么…… “想那么干嘛,现在又不是我去谈……”他决定不往下想了,颇有先生风范地背起手,冲佘庆瞪眼喝道。 佘庆从花恨柳屋里出来时,也不过是刚到午时不到片刻工夫,此时的太阳早已高高挂起,照得他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明天就应该要出发去西越了吧?来往或许又将是两个月,再回来时熙州的春天就应该已经过去半了! “总之,是个明媚的春天总不会错了。”他嘀咕声,转身回自家收拾东西去了。 第八十三章 让步 欲望文 第八十四章 果然亏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四章 果然亏了 明日便是杨武计划的出发赴西越之日,花恨柳知道,无论拖到何时,杨简都会在今天将与西越的谈判谈定,并且将细节告知众人。因此,他下午并未外出,而是在自己屋里考虑明日所需安排的事宜。 不料,未时末申时初,便有丫鬟来传话,言大先生天不怕和城主杨武邀他到前院大厅有事相商。开始时花恨柳虽然已经猜到杨简与雨晴公主的谈判不会拖太久,但他诧异谈判竟然结束得如此之早,心中暗暗担心该不会是因为让步太大而相谈甚欢了吧? “敢问这位妹妹芳名?”花恨柳知道眼前这个丫鬟是专门负责杨武那边生活的,之前倒也见过几次,直没有在意对方叫什么名字,眼下有事要问,直接问怕显得生分,当即微笑问道。 “姑爷不必客气,叫奴婢小梅便好。”那丫鬟见姑爷对自己这样客气,心中也是受宠若惊,当即慌忙回复到。 “啊,原来是梅妹妹……”花恨柳闻言顺口叫了出来,等说完才发现若是别的名字跟后面声“妹妹”确实亲切,但惟独这个“梅”字,跟了同音的“妹妹”,反而显得异常怪异。 “扑哧——”声轻笑,走在前方的小梅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回身对着花恨柳做了个万福,道:“姑爷不必客气,府内老爷、小姐还有其他姊妹都叫我小梅,所以您便也这样叫就是,方才……方才那种叫法,请您千万不要再提啦!” 花恨柳听闻此话也禁不住脸上发烧,本来想套近乎来着却不料闹了笑话,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还问不问。 “姑爷有话要问奴婢?”似是看出来花恨柳欲言又止,小梅侧脸望了下花恨柳,猜道。 “呃……没……不是,还是有的……”花恨柳没想到仅仅是府里的名丫鬟,就有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也难免杨武其人敏锐了。乍被人戳穿心思,他心中不由得慌,说起话来也前后矛盾了。 “姑爷只管问,若奴婢知道的定会如实告知。”轻笑声,小梅心道这姑爷全然不像府里别的主子,竟然还会和下人说话时惊慌,当真别致。 “那……好吧,我就想问杨城主那个……心情如何?”踌躇半天,花恨柳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 “哎?”初闻这话,小梅心中愣: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在她已经准备好的答案里应该是小姐如何如何,而不应该是老爷心情如何啊! 不过,也只是呆,小梅知道做下人的有些事应该知道时自然知道,不应该知道时就应该闭上嘴巴捂上耳朵,即使知道也要努力让自己坚信自己不知道。“老爷回来以后直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样,具体是什么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说完这话,见花恨柳眉头也是轻轻皱起,她以为自己的回答令姑爷不满意了,又慌忙解释说:“奴婢只是负责照应老爷的生活起居,生活以外的事情老爷向不在下人们面前谈起……不过,小姐的心情却是不错。” 花恨柳听小梅解释本来还想打断说自己皱眉并非因她而起,可是听到最后说“杨简心情不错”时,眼中亮,问道:“此话当真?何时见她心情好些的?” 果然姑爷还是比较在乎小姐的……小梅在心中想着,由衷地为自家小姐高兴,嘴上也答着:“就在刚刚,小姐还是很高兴的啊,这点奴婢自然不会撒谎。大先生心情也不错啊!” 杨简还会高兴?没道理啊,难道之前自己推测的谈判吃亏错了?花恨柳心想难道这杨简还有专门克制雨晴公主的招不成吗?至于天不怕的心情么……他能有什么高兴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随着小梅走到前院大厅,微微冲她点头权当谢过,便直接迈了进去。 “公子!” 还未看过来屋内都有谁在,声清晰的脆喊自耳边响起,花恨柳定睛看,却是花语迟。 “咦?你回来了!何时回来的?”他看花语迟脸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料到花语迟回来不久,只是不知道从瞻州带回来了什么消息。 “奴婢也是刚到不久。”花语迟垂首道。 “好了,人来齐了,咱们先来说说瞻州的消息吧。”杨武却是不愿说,直接令花语迟说话。 果然心情不好……心中有了初步的判定,花恨柳也提醒自己千万注意,莫在这个时候触了杨武的霉头。 花语迟见让自己讲,也不怯场,冲在场的杨武、天不怕、杨简、佘庆以及自家公子花恨柳所在的方向做完万福后,开口道:“兰陵王殿下接到消息时也很震惊,开始还不相信,不过好在我到达不久后墨老军师的信就送到了——哦,殿下前几日刚刚封墨伏老将军为全军军师,殿下这才深信不疑。” “他决定怎样做了么?”杨武关心的不是过程而是宋长恭到底会做如何的反应,他也好根据对方的反应来调整接下来的策略。 “这正是奴婢马上要说到的。”花语迟语气顿,道:“殿下的意思是先稳住卫州,率先将关饶叛军赶出昆州。同时殿下也建议……” “需要熙州对付均州?”杨武皱眉问道。 “是平乱。”花语迟纠正声,又继续道:“不过殿下有言在先,熙州若是打算堂而皇之地进行平乱,那么出师的名义瞻州不会承认,相反还会为了照应同为宋氏皇族血脉的广陵王而号召天下各路各州起讨伐熙州……” “哼,我自然知道熙州应该怎样做……你只需告诉我宋长恭打算怎样做就好了,他是明打还是暗打,先打昆州还是先打关饶,到底怎样做的?”宋长恭的算盘,杨武心中再清楚不过,说什么同为宋氏皇族的血脉,其实不过是担心宋季胥私通外敌的消息走漏后影响宋氏族的名誉,进而引发民众对大蜀的不满,到时候即使宋长恭有心称帝,恐怕也会因为此事而背离民心了。 “殿下说了,这是机密,熙州过两天便会知晓了。”花语迟说完这话,也不等杨武再问,径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说话。 “过两天么……那我便知道了。”杨武嘀咕声,又转向杨简道:“也说说今日与西越的谈判情况吧!” 杨武说着这话,眼角却是瞥向了花语迟所的方向,见花语迟在听到“西越”二字时微微颤动,眼中顿时涌现出抹杀机。 “昨日所提的几个条件,对方基本已经同意,只不过在细节方面略有调整。”杨简开始两句还说得有些底气,说到后句时却明显让人听上去有些心虚。 果然是吃亏了!花恨柳心中哀叹声,便听杨简继续道:“因为去年西越冬天大雪造成不少马匹冻病死亡,所以五千人马减少到了三千;考虑到无论是西越还是熙州均是山地,平原少,本着寸土寸金的原则,各退四十里改为各退二十里;成立集市促进商贸交流虽然有利于双方发展,但是熙州与西越之间必定会产生逆顺差,西越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吃亏些,于是便将原来的三七分、四六分、五五分三档改为两档,即前半时间四六分,我们六成,他们四成,后半时间双方各拿五成……” 杨简说这话时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直至有如蚊吟方才讲完前三条。 “第四条怎么样?”花恨柳心中虽然气恼经杨简这样折腾,原本的条件完全是遭到了腰斩执行,但他最关心的却是第四个条件——最好对方严词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才好! “第四条么,西越方面答应考虑看看。”杨简如实答道。 还考虑看看?这个回答不禁令花恨柳感到莫名其妙!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个人质不但要是金轮王朝的贵族,还需要是西越小国君、西越国母乃至是整个西越国内都极为重视的人才好,只有这样影响力巨大的人,留在熙州做人质,西越才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个人选划条件容易,真要选出来却很难——无论那朝的皇族,不都是离着百姓远远的?百姓关心的是最上头那位当家的如何,其他人或许连知道都不知道。这样来看,国内权势大的、受百姓拥戴的,除了小国君和国母两人,就没有其他人符合条件了——这两人自然是不能离开西越来做人质的。 因此,按照花恨柳原来的本意,是想借第四个条件,倒逼西越皇室,继续为熙州所提的前三个条件增加谈判砝码的。但如今却行不通了,西越皇室出现了第三人——虽然权势说不上最大,但在名誉上仍然是万人之上的皇族身份,难能可贵的是,这人在民间的影响力可以说完全不弱于国母,甚至新继任的小国君在知名度方面都望尘莫及! 这人便是今日来拜访的雨晴公主了! 如果答应考虑看看,那么也就是说答应的可能性会变得很高了……花恨柳暗自忖度:她宁肯自己做人质,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出让的利益么?想到这里,花恨柳反而对雨晴公主生出股敬意。 “好啦,既然谈也谈成了,总不能再反悔……就如商定所说,派青年男女各五十与西越方面和亲,安排住在所建集市之地吧!” 杨武闷声说完,又扫屋内众人,道:“下面,就来决定明日随同西越公主行赶赴西越国签订协议的人选吧!” 第八十四章 果然亏了 欲望文 第八十五章 高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五章 高手 第二日,熙州城有两支出城而去的商团使城内百姓记忆尤其深刻。 其中支,虽然不过寥寥十数人,但看装扮便知道是西越大商团的背景——不但人个个魁梧英壮,连拉货的马儿也尽是从蹄至项高八尺,从头至尾长丈。商队中,因为其时天色尚早,只能隐约看出有名女子,戴笠遮纱,被众人拥在最中间,沉默着自城门边的王二家门口经过,径自出了城门而去。 另支人数与前支相差无几,也有十人的规模,不过较为特殊的是很少有人骑马,反倒有两架马车在队伍中。有心人还发现,这护送在马车周边的十人中有几张面孔和隐约有熙州军人的风范,看来少都应该与杨氏族存在些关系才对。 在熙州熟悉两边商贸的人了解得清楚,这两家前者是西越来的商人,后者是熙州去的商人,但不论是哪边的商人,在禁止民间贸易的严令下仍然能大张旗鼓穿行于两地之间的,都肯定是方的豪族巨富,实力与信誉都能得到双方官方认可才对。 不错,这两支商队正是先后出发赶赴西越的雨晴公主的和亲使团和花恨柳的护亲使团——名为护亲,但仅靠十数人的话未免让人笑话,只不过有近千人的队伍昨晚已由城外出发先行赶往乡城等待罢了,此刻在城外三里外守候的,仍有近百名黑羽卫。 “你和他们约的在哪里汇合?” 马车中的花恨柳此时正惺忪着双眼,略显无奈地看了看车中的几人,最后眼光落在杨简身上,打着呵欠问道。 “半月坡那里。”杨简也未料到此行会有这么人随行,在她看来那晚父亲杨武认命自己未护亲将军、任命花恨柳为和亲正使,那此行应该主要以这两人为主才是,那里是现在这幅模样。 不过无奈归无奈,对于花恨柳的话她还是如实回答了的。约在出城二十里外的半月坡与西越雨晴公主的人马汇合,然后两支队伍汇合成为支,再继续向西而行直奔乡城,然后由乡城进入西越界,开始此次的西越之行。 “将军,韦队长已经在前方等待了。”马车停,佘庆在马车外请示道。 “这次是派韦正来了么?”杨简在车内嘀咕声,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佘庆应答声便先行去接洽,花恨柳却从杨简的话中听出了其他意思。 “这个韦正也很厉害么?”也无怪乎他要加“也”字,在他来熙州的这段时间里,但凡叫得上名号的人,都个个是异于常人的强人,佘庆、杨军不说,吴回、袁继北、朱景圭、牛望秋以及他眼前的杨简、坐守熙州城的杨武等等,如果此时杨简说这个名为韦正的人战力丝毫不逊于吴回,花恨柳也不会惊讶。 “说厉害也算厉害。”杨简的回答反倒是令花恨柳呆。“什么意思?” 他张嘴问,杨简却已开了门当先步跨了出去。 “韦正的个人实力顶也就与杨献、杨瑞个水平。”稚嫩的声音稍微细听,还是能听出说这话的人情绪中有些许不乐意说话的。 天不怕自然不会给花恨柳好脸色看了。他绞尽脑汁想来的能够令杨武答应自己随行西越的办法,昨晚险些就因为花恨柳的强烈反对而胎死腹中,最后花恨柳虽然让步答应了下来,但是当进步提到要带上灯笼时,花恨柳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了。 “她去干吗?先不说众人中数她体质最弱,旦遭遇危险,你尚有能力勉强保护自己,谁又能保证她安然无恙?要知道此行无异于是去刀刃上跳舞,不是游山玩水!”通训斥,先生就被自己的学生堵得说不上半句话来。 令天不怕不高兴的是,不止花恨柳反对,杨简、佘庆乃至花语迟,也个个由于安全考虑反对灯笼随行,最后杨武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哼,以为我没有办法了么?”心中边腹诽着这几人拆恋人遭天谴,边暗自得意幸亏自己聪明,但在最终结果揭晓之前,他还是要装作不满意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看杨将军的反应对方应该是……”花恨柳未接话,反而是花语迟言道。 “我刚才说的是他的个人实力。”天不怕打断道,见两人都是愣,是略显得意:“他的强项的行军布阵,虽然韦正的个人实力差些,但只要给他支百人小队,即使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也敢拼拼、搏搏,或许还会根据当时的情况出其不意打下场胜仗也不定。” “这么厉害?”此时连花恨柳听到也不由敬佩出声来,不过应下他的也不是天不怕,而是车外声沉闷的回答。 “不敢当!” 花恨柳愣,连忙起身开门,却见杨简身后带了名军人模样的男子正在车外。 “韦队长坚持要过来拜会你下。”杨简解释道,让开身容韦正走上前来。 韦正并不高,在军人的队伍里甚至可以说是矮子——他只有不到六尺的个头,按照花恨柳的理解,个人想在军中出人头地、重要的是存活下来,若是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而韦正的存在似乎就是专门为了打破花恨柳的这番看法——按照天不怕之前所说,这人个人实力不怎样,而花恨柳亲眼所见的情况是这人也不高,不壮,瘦弱得和营养不良似的。 这种人竟然也能在军中有天出人头地!花恨柳并非是轻视韦正,反而越发因为如此对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由衷佩服。 “姑……姑爷过誉了,韦正取胜不过是借着手下弟兄们的搏杀之勇罢了,若还有其他点原因,顶也只是运气较般人好些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能力出众,莫说能让您‘佩服’了。”与“瘦子的外表理应配副猥琐的性格”相反的是,这韦正面对花恨柳说起话来却是谨慎许、老实许。 韦正说完话,也冲马车内的天不怕、花语迟两人点头致意,再与花恨柳寒暄两句方才离去。离去时,花恨柳见他那身略显肥大的军服铠甲,疑问道:“军中就没有专门为身材小号的人准备的衣服么?” “这个……公子,您恐怕是上当了。”花语迟脸上略显凝重,看着步步回到队伍中的韦正的身影道。 “什么意思?”花恨柳不解道。自己可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又哪里来的“上当”说? “这个韦正,论战力正如大先生所说,并不出众。不过,我倒是觉得她恐怕是个易容、易形的高手。”跟着佘庆,现在众人在尊称天不怕时,均用“大先生”以区别佘庆口中的“先生”花恨柳,这点在花恨柳听来已经习以为常。 “易容、易形?”难道说刚才自己见到的韦正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和身形来见自己的么?花恨柳不禁感到难以置信。 “应该是的。”花语迟又细细回想了下,道:“我注意到他刚才走回去的时候步子忽大忽小,怕是因为突然改变了身形,但原来的铠甲没办法改变,乍穿上有些不适应吧!你想若是在军中,如果没有合身的衣服那肯定便应该习惯了才是,怎么会穿上后还不适应呢?再说了,他可是黑羽卫的小队队长,杨城主再怎么抠都不至于不舍得给手下这支精锐力量提供最优良的配置吧?” 后面这句话正是问向杨简,杨简表面上只是淡然点头道“正是如此”,心中却对花语迟又高看了个档次。 “真是易形了?”见杨简点头,花恨柳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承认自己方才忽略观察了。“那易容是怎样看出来的?” “猜的。”花语迟轻描淡写道,见花恨柳脸郁闷模样,又立即补充道:“公子想必也觉得奇怪,为何他如此身形却有着不应该存在的性格了?”见花恨柳点头,花语迟心中稍定,继续道:“人的面容与身形、性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虽说不能概而论,但只要见的人了,想能瞧出二的。” 花恨柳本来以为花语迟如此言说,接下来肯定是要举上几个例子来给自己说说看这面容、身形、性格之间的关系,却不料花语迟也仅仅是点到为止,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 心中不痛快,嗓子里是如鲠在喉,眼见车内下子沉静下来无人说话,他双眼闭,径自便闭上双眼约周公下棋去了。 “吱——” 声短响,正在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花恨柳也因为这停而被晃动得醒了过来。 “将军、先生,西越的人正在前面等着了。”佘庆又转回来将行程报与众人听。 “这么快就到半月坡了么?雨晴妹妹在哪里?”率先反应过来的正是杨简,听闻佘庆的话当即打开门冲了出去。 “妹……妹妹么……”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起了风,顺着未关上的门纷纷吹入到车里,令花恨柳身上顿时冷,不禁缩了缩身子。 “还是马车里好,就不用去见什么雨晴公主了吧?”心中想着,他起身走到车门前,想将折门收回。 “花先生,我家公主有请!” 在车门外的白客棋脸微笑,对着探出头来的花恨柳躬身道。 第八十五章 高手 欲望文 第八十六章 思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六章 思春 正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 若是有可能,花恨柳宁肯选择至此以后再不与雨晴公主见面,也不愿带着昨日的那番阴霾与她此时相见。 正踌躇时,那白客棋往车内瞧,又是声邀请相出:“天不怕小公子、花语迟姑娘,我家公主也有相请,如果方便也请同来吧。” 原来不是针对着自己来的!花恨柳心中阵窃喜,立即招呼身后两人:“来吧,天公子、花姑娘……” 不过,虽然不必担心自己单独与雨晴公主见面尴尬,但花恨柳却认为喊另外这两人出来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并非说他自己瞧不起天不怕和花语迟,只是在众人统的口径中,天不怕是杨武远房的亲戚,花语迟是花恨柳身边的丫鬟,无论如何,在对杨氏家族中的大部分来说都属机密的和亲行人,总不至于看在西越方面眼中就将这二人的身份抬得太高吧? 花语迟初出来时尚有丝羞意,这也难怪,他本身就处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尴尬位置,直以来无论是在瞻州还是在熙州,总会或或少地受人指指点点——花恨柳与他初次见面时,那连番的几次“醒酒”之举不也是众常人眼中表示讨厌的方式之么?只不过后来大家相熟了,对这块才变得渐渐不再在意。而现在,白客棋初次见面就称呼他为“花姑娘”,令他心中高兴之余也怀有丝感激,非常有礼貌地移步下车,然后对等在车外的白客棋深深鞠躬表示谢意。 白客棋却不知花语迟这番举动还另有他意,只是在感叹:果然是高人,连身边的丫鬟都知道如此尊重人…… 天不怕却是早知会有人来请,笑嘻嘻地冲白客棋笑,道:“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禁不住天不怕催,花恨柳也只好由着白客棋带领,冲着前面较众人所乘的马车还要大上倍有余的马车走去。 方才杨简就是先行进的这驾马车。 “辛苦将军了。”走到马车前,黑子也在。白客棋冲他微微点头道。 “嗯。”轻应声,黑子并不看另外两人,只是紧紧盯了花恨柳两眼,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番,方才挪开眼神给几人拉开车门。 至于么,昨天是意外,不是我的怪癖!花恨柳被人这般看着,心中着实不爽,却也无法辩驳即成的事实,只好吞声不语。 甫进入马车,股热浪迎面吹来,竟比着方才的车里还要暖上几分! 杨简此时正和人开心聊着,那人仍是身雪白打扮,头顶戴着垂纱斗笠,想来还是雨晴公主了。 花恨柳却无心去听这两人谈了什么,他方才还未睡醒,此时乍到暖处,心中慵懒之意又起,正生出几分困意隐隐有睡去的趋势,却听笑谈声中传出句本不应该在此的声音。 “爹爹——”只见眼前晃,花恨柳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冲到自己怀中,定睛看去,不是灯笼是谁! “灯笼?”看着眼前焕然新的女孩,花恨柳只感觉有些发蒙,混沌的意识也猛然清醒,顾不得他人在场,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是姑姑带我出来的……”灯笼知道花恨柳本不愿意让自己跑到外面来,听问起不由得有些发憷,嗫嚅半天方才道。 “杨简?”花恨柳听,顿时气不打处来:当初可是大家起反对的啊,怎么这时候她反而瞒着自己将灯笼带出来了? “怎么?”杨简听花恨柳喊到自己,当下谈笑声收起,瞪向他便问。 “不是杨简姑姑,是雨晴姑姑……”灯笼忙道。 雨晴姑姑? “你……”架势拉开,花恨柳却知此时并非计较之时,抱着灯笼转身下了马车,冲外面喊到:“佘庆!佘……” “你别喊了,他去前面探路去了,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杨简随后跟出,打消了花恨柳将灯笼送回熙州城的打算。 “还请先生先到里面来坐,有事可以慢慢说的。”另声略显轻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花恨柳心知说话之人正是雨晴公主,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暂时按捺下往回送灯笼的想法,又返回了车内。 “先生恕罪,其实灯笼是我们帮忙带出来的。”刚坐下,对面的雨晴公主便率先垂首轻道。 “哦?”花恨柳此时却是顾不上昨日的丢人之事,轻哼声,道:“却不知公主这番举动是所谋何事呢?” “这个……”被如此直白地质问,雨晴顿时有些招架不住:这有了孩子的父亲也和有了孩子的母亲样火气会变得大些么? “你别问人家了,这是我父亲的安排。”杨简看不过去,往前坐了坐,将雨晴公主挡在身后道:“雨晴妹妹别怕他,他这人就是欠揍!” “杨武?”惊讶之中,花恨柳竟直接喊出了杨武的名字,见杨简眼睛瞪就将骂出来,赶紧改口道:“杨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记得元宵节遇刺事?” “当然记得!”莫说杨简提这件事,即使不提,花恨柳也会牢牢地将这件事记在心上:这可是险些要他命的刺杀啊,有朝日若他知道了这行刺之人是谁,非得原封不动讨回来不可。 “怎么,查到是谁了?”心念至此,他不由问道。 “自然没有查出。”杨简冷道,“按父亲猜测,这行刺之人要么来自于西越,是追杀雨晴妹妹行人到达熙州,那天偶尔遇见我们临时起意要行刺的,要么就是来自均州的了。” “西越?均州?”花恨柳听罢略沉思,顿时明白杨武做出这种决定的无奈之举。 正是因为目前不知道来刺之人是何方势力,因此也不确定要通过什么方式来保护众人。若是来自西越,那么三人此行仍需时刻提高警惕来面对接下来可能随时出现的刺杀;若是来自均州,杨武所担心的花恨柳也能猜出二,若是般人杨武倒也不怕,以黑羽卫的实力,怎么说也能保护得住他杨武人的性命,但如果对方是那个人……对方不定有杀人之心,却难免在此时不横生出其他事端——因此在杨武看来,其实灯笼在熙州亦或是在西越,都无非是不确定之事,那与其听她在家中吵闹还不如送出熙州让她在花恨柳身边折腾呢! 而且想必杨武也肯定想到了另外处:之前的种种推测是以“花恨柳和杨简是刺杀目标”为前提的,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对方针对的是这个自称不知道来自哪里、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小女孩呢?要知道,灯笼可是直都是口咬定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不过众人不知道她的身世,不代表所来刺杀之人不知道啊! “那……也不应该不告诉我声啊!”想到这里,他故作埋怨地叹声,转头又瞪了眼脸上喜上眉梢的天不怕。也难怪,此时他肚子气没处去发泄,最后也只得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台阶下了。 “爹爹不要生气啊,灯笼不想让爹爹不高兴。”见花恨柳气消得差不了,灯笼心知此时正是大献殷勤的好时机,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掌轻拍了花恨柳脑袋两下,安慰道。 “好了好了!”这点小心思花恨柳怎能不懂,轻轻敲了下灯笼的小脑袋道:“坐边儿去吧!”说着,便将灯笼顺手递到杨简跟前。 “方才是我误会了,你别在意。”他说着冲杨简道,见杨简冷哼声不正眼瞧他,不过却将灯笼接了过去,当下也是松。又转向雨晴公主道:“让公主见笑了,刚才之事倒让公主笑话了!” “没……没有。”雨晴公主低下头,急忙否认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坐在那里。 “咳!不知道公主叫我等过来是……”见众人皆是不语,花恨柳只好再开口请问。 “哦!”问到这个,雨晴顿时知道说什么了,当即应道:“雨晴与灯笼两人在这车里觉得无聊,灯笼说此次跟来的人都是熙州鼎鼎有名的人物,便自作主张邀大家过来坐坐,热闹……不是,交流下。”说到最后,她原本垂下的头是垂得几乎要到地上去了,很明显这“热闹”才是她叫来众人的本意,想来是与灯笼大眼瞪小眼无聊极了。 也难怪天不怕、花语迟也被喊来了。花恨柳听她这样说,倒也释了之前的疑。 见众人无语,她又慌忙惊道:“雨晴擅自做的主意,想来是打扰几位了,真是抱歉……” “无妨,他们在那边也不过是该睡觉的睡觉,该思春的思春,该憋着不说话的径自憋着不说而已。”杨简却对此满不在乎道。 睡觉么自然是指花恨柳,思春就是指天不怕了,憋着不说话的,难道是指花语迟? 不过雨晴公主却不是这样理解的,她轻咦声,问道:“何为思春?” “思春就是……”杨简刚想解释,花恨柳立即接过话来道:“思春便是思念春天,盼望着春天早些来了的意思,有诗言:柳盼春阴花盼晴,便是表达春思的了。” “原来如此!”雨晴公主听得此话恍然大悟,道:“雨晴自幼仰慕中原文化,今日不想有先生亲自释疑,真是毕生荣幸。” 说着,就要向花恨柳施礼,只不过刚有所动作便被杨简拽住而已。 “别听他瞎说。”杨简道。 “怎么会是瞎说呢?先生分明说得很有道理。”雨晴公主道,进而转头问向花恨柳:“不知道先生所言思春是您在思春呢?花盼晴难道是您的哪位亲人不成?” “扑哧——”数声喷笑先后响起,杨简、花语迟乃至是天不怕皆笑得前仰后合,反倒是花恨柳脸尴尬:“这个……这不是……” “这样说来,雨晴有时也会思春来着……” 第八十六章 思春 欲望文 第八十七章 佘庆的情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七章 佘庆的情报 按照计划,行人于第三日下午到达乡城。 乡城是熙州西部较为大的个城,与熙州城比较相近的点是,杨氏族乡城支族的族长也同时担任着乡城的代城主。 之所以称之为“代城主”,并非是该城的个临时性官职,而是出于对熙州城城主的尊重而以“代”字冠之,在级别上与别处的城主同级,所要凸显的不过是表现乡城与熙州城的所属关系而已。 乡城原来的代城主是杨敏,自前不久在熙州城的族议以后,他的长子杨瑞新选为杨氏家族的长老团七长老,经过短短几天的工夫便将交接事宜进行完毕,可以说是几位长老中交接进行得最快的个。 离着乡城还有近百里的时候,佘庆就着手准备联系城内的人了,待走到距离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杨瑞派来的迎接队伍已经等候时。 “杨姐姐,不知道这次在乡城我们要停留长时间?” 经过几天的相处,雨晴公主已经与杨简、花恨柳行变得非常熟悉,是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屈尊称呼杨简为“杨姐姐”,称呼花语迟为“花姐姐”,是循着灯笼“姑姑”的叫法,将灯笼、天不怕两人视作自己的小晚辈,路上拿出了不少珍奇的玩意儿、新鲜的糕点使得这两人极给面子,天天姑姑长姑姑短地时刻巴结她。 即使是对佘庆,也是极其客气地喊声“佘大哥”,却唯独对花恨柳,只是句说不上冷热亲疏的“先生”——或许还是能够听得出是冷疏还是亲热的,直接称呼“先生”的时候应该是示好,前面加以姓称呼为“花先生”的时候,应该便是示恶了。 这样算来,从那日“思春”说被嘴的杨简解释清楚以后,雨晴公主口中好像就没有再次吐出“先生”二字——如果天不怕没有记错,恐怕连“花先生”的称呼,也只有两次说出而已。 这让花恨柳尤其感觉没有存在感。 “这个……”杨简闻听不由苦笑:行程可不是我定的啊,出门的时候父亲就有言在先了,此次出行西越完全以花恨柳马首是瞻,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自己是根本就插手不上形成安排的。 雨晴公主也并非不知道这个安排,从她第次问杨简,见杨简再去问花恨柳时她便已猜出几分,后来再有第二次仍是如此时她就笃定的确是要听那人安排了。 “那人”是她在心中对花恨柳的代称。 不过花恨柳此时却不愿意玩这种女孩子之间的游戏了,直接以句“这是机密”便将问话打发了回去,令代为问话的杨简、等着答复的雨晴公主都极为不满。 “公子……”花语迟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做好,若是闭口不语,她好不容易才结下的两个好姐妹肯定埋怨自己不帮着说话,若是说了的话,恐怕也会惹得花恨柳不满。 犹豫了好半天,正待开口却不料花恨柳起身说也不说,直接跳下了车,竟没有机会说出下面的话。开始时她尚有丝懊恼,不过再继续想想反而对花恨柳感激涕零了:这不正好是让自己免陷于难堪之地吗? 花恨柳下得车来,刺骨的寒风令他禁不住缩身子,险些僵直了过去。 此时早已走到了熙州的边陲,那受着周边高山庇护的温暖谷地远远地被这群人马抛在身后。不过,这刺骨的冷却还只是开始,出了熙州以后,再往西北行百里,便是高原地带了,不但空气干燥稀薄,还有强烈的辐射、大风以及变化莫测的天气。 “先生!”佘庆与前来迎接的乡城人马沟通完,正要躲回空了出来专门为他准备的马车,却见花恨柳在外面呆着,当即招呼就近的人取来套军服给他套上。 “怎么样?”军服穿上身上,花恨柳立时感觉舒服很,定定神,问起佘庆来。 “从这里到乡城的这段路已经探好,没有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佘庆微微顿,见花恨柳满意点头,又忧心忡忡地道:“最难办的还是出了乡城以后的路,不但各个据点分散了许,而且能够有效依靠的力量怕也没有少……” “不必提早暴露那些力量。”花恨柳想了想,道:“那些人说是非战力人员为贴切,所以非但不能调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应该优先保护他们,毕竟这条线从建成到现在功劳不小,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决不能轻易暴露、舍弃。” “是。”佘庆点头,见花恨柳虽然披了大衣有些好转,但毕竟是文人个,身子是出了名的娇贵,当即提议:“先生不妨到车中坐,佘庆正有几事需要汇报。” 这话半真半假,佘庆确实是有事情要说,只不过是简单说还是详细说那都是在他人把握:他若想尽早结束,三言两语即可;他若想找个人顺便聊聊天,那秉烛夜谈也不是什么事儿。 此时他恰巧觉得枯燥了——能不枯燥么,自家先生、小姐坐在车里好歹还能有个说话的,自己呢?除了那大堆的名册,便是条条沿路通过各种方法送达的情报了,要么需要用脑子尽快死记下来,要么还需要从情报中分析哪怕有丝重要信息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的事情他佘庆做过,但甫担当如此重任仍然是有些吃不消罢了。 “也好!”花恨柳却巴不得与佘庆说说话,他此时距跳下车来不过盏茶工夫,回去早了怎样面对那几乎是孤立了他人的小团队他尚未有谱,自然是想拖延着不会去了。 佘庆的这架马车虽不比雨晴公主的那架宽敞,不过正因为小,个装了烧得通红木炭的铜盆却将这小小空间烘烤得热浪滚滚。 拨弄了几下木炭,佘庆帮花恨柳将刚刚穿上不久还未暖热的大衣放在边,两人盘膝坐下,方道:“杨敏去盐城了,并未赶回乡城。” “哦?”这点花恨柳确实吃惊,毕竟在如此紧锣密鼓备战的关键时期,杨敏不在的话,乡城所有的调度都会较以往满上个节奏。“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二月二以后吧,盐城的人是这么汇报的,听说是要陪着杨骏往北狄走完最后趟商队。按道理说杨骏早已不亲自打理商队之事好年了,您看他们这次去……” “不会。”花恨柳知道佘庆怀疑什么,毕竟杨骏比着其他人来说是要惨上好,族议时他所看好的杨献现场倒戈翻脸,不但没有谋到什么实利,反而自己还丧失了长老的位置。 还有点族内其他人并不知道,族议结束后大长老杨端曾单独与杨骏交谈过,老头子当时为了安抚他,特别许诺刺杀之事概不问、不查、不究,但杨骏也必须从此以后退得干净,不得插手宗族之事。 “杨骏这个人,自我认识他开始,纵有千般不是,但有点是绝对值得让人佩服的,那便是若是他亲口应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所以以后他若有什么惹人怀疑的举动,除非证据确凿,否则不要动他。” 临出行前,老爷子专程嘱咐了两件事,其中件便是此事了。“莫非老爷子早就知道杨敏会陪了杨骏去不成?”想到这里,花恨柳才觉得果然人是越活越精明。 见先生说“不会”,佘庆也不再言,继续道:“另外事,您让我所查的那件事,还没有头绪。” “嗯,这个不急,毕竟敢于出手之人绝非泛泛之辈,那日恐怕我们遇见他也是偶然而已。”花恨柳让佘庆所查正是十五那日遇刺事,虽按杨武的分析西越、均州之人皆有可能,不过花恨柳还是想通过其他方法来确定下——尤其是他那日无意中想到或许刺杀与灯笼有关,是要想尽办法想弄出个水落石出。 “至少应该先搞清楚灯笼是从哪里来的。”若是冲灯笼来的,那么灯笼的身份决计不是走丢的小孩般简单,能够引来高手刺杀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家里怎样了?”“家里”自然便是指熙州城了,这几天依照杨简的嘱托,必须每日及时汇报下熙州城的情况,花恨柳便也依了她,毕竟能够及时知道杨武那边的动向也是极为有利的。 “城主那边倒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听说那天见过的老黄回四方城去了,杨九爷最近往府上去的也勤快了些。”佘庆理了理头绪,捡了那上百条目信息中较重要或有趣的说道。 “倒也应该的……”花恨柳听后笑道,然后饶有趣味地盯着佘庆问:“怎么样?监视自己上任领导的感觉好不好?” 佘庆本来还是副郑重模样,听闻这话,也不禁苦笑,反手从袖中掏出张条子递给花恨柳。 花恨柳结果,展开看也不禁哑然失笑,只见上面这二指宽的条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上百字的蝇头小楷,无不是写明何时何处何人尾随做何事,甚至大数都还简单地注明了当时的穿着、职业。 “这是……”花恨柳心中虽有疑问,但却仍难以相信,待看到佘庆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时,方才确定此条子正是杨九关所写。 “处不漏,全部在这里了。”佘庆懊恼道。也无怪乎他懊恼,这是他在临出发前天亲自调整安排的耳目,除了佘庆自己,他可以肯定没有其他人知道全部的安排——但现在的事实是,杨九关知道了。 “怪不得连老黄都要喊他声九爷……”花恨柳心中暗叹。 佘庆将此跟踪暴露事放到边,又挑出事道:“对了,宋长恭那里有消息了。” 第八十七章 佘庆的情报 欲望文 第八十八章 先暗后明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八章 先暗后明 “终于肯有所行动了么?”听闻佘庆谈到宋长恭方面的消息,花恨柳道。 “嗯,今早有的消息。”佘庆点点头,随后苦笑道:“他的反应却不能说是对我们有利啊……” “不论做何反应,熙州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如果想在以后取得有利地位,就必须将这事情主动揽在手里。”说着,他搭眼瞧佘庆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可好?” 见佘庆点头,他也不禁乐起来,道:“反正此时不论宋长恭作出了什么反应我们帮帮不上什么忙,早天知道与晚天知道在这件事上来看其实关系不大,咱们就当置身事外了,寻个乐子来耍耍。我要是猜对,你权当乐;我若是猜错,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先生神机妙算……”佘庆听,心想绝没有花很快猜错的道理,当即拍马屁道。 “得了,你先停!”花恨柳笑骂道:“回头杨军见了你这幅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找我拼命啊,别的学没学到不说,拍马屁的功夫我没教过你你却学得起劲儿了……” 这话听在佘庆耳中,却顿时觉得两颊火烧般的灼热,连耳根也似烧熔了般烫手,忙惊慌请罪:“先生恕罪……” “好了!”花恨柳本意也只是调侃两句,见佘庆反应剧烈当即挥手喊停。“假如我是宋长恭的话,走的路子不外乎‘先暗后明’。” 概括起来看似简单的“先暗后明”,花恨柳彷佛是随口说出,但对于刚刚平复下来的佘庆来说,却无异于巨石投湖般惊骇。原因无他,只因“先暗后明”四个字,正是杨武亲自手书来的消息! 初接到消息时,佘庆还对这四字仔细琢磨了番,待自认为分析得差不了才下定决心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现次,可眼下却没有想到先生甫开口,给出的同样是这四字。 不过,佘庆却并未因为自己丧失了表现的机会而懊悔,相反地他表现得尤为激动,方面自然有为先生猜中而发自内心的高兴,另方面这也是印证自己能力的好机会,若先生分析得与自己所琢磨的致自然喜不胜收,若不样自己也能知道不足,再继续学习请教。 因此,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所说的第句不再是拍马屁的那些“果然神机妙算”的客套话,而是直问:“何为‘先暗后明’?” 然而佘庆不知道的是,花恨柳说出这四字时也并非如他所听到的那般神情自若,在心里花恨柳对自己的猜测其实也有怀疑——并非他没有把握好事情的关键和走向,只是任何事情牵扯到“人心”这种事物后,总会由静态变向动态,由稳定变向不安,由确定变向不确定。 在他仔细算来并不长的人生阅历里,对“人心”的认识,尤其通透。 不过好在,此时的宋长恭还是个在理智的控制下的人——或者,也许在他的身边有能够帮他下理智的决定并且说服他依计行事的人。 考虑到这点,花恨柳对表面上温文尔雅、谦逊知礼的宋长恭的评价,又高上了个档次。 “明与暗,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见得了人的和见不得人的。”花恨柳理了理头绪,问道:“假若是你家里有兄弟二人,共同来守着万贯家财;你们家旁边的邻居都是穷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他们虽然对你们家里的财富垂涎已久,但是苦于你们兄弟二人在关键时候总能相互帮扶,才直没有得逞。现在,你与你的兄弟闹别扭了,他背着你拿钱去和外面的人谈条件说如果帮助他除掉你,他们就可以分下小部分的财富。这时候你怎么办?” 在佘庆听来,花恨柳的这番话无外乎将整个蜀国的形势搬到了小的格局里,财富么指的便是蜀帝宋元燮留下来的这副担子,邻居指的便是关、饶、卫、熙乃至北狄、西越等势力,兄弟二人自然便是指坐镇瞻州的宋长恭与富甲方的宋季胥了,现在宋季胥以割地而治的方式与关、饶背后的北越谈条件,想要借助北越的力量除掉北部的势力,自己独坐蜀国的这片天下,正是兄弟背义、同室操戈。 “这个……”道理虽然明白,但若真是下决定的时候,却仍需要瞻前顾后通盘考虑利弊。 “如果是我,自然也是再拉人做兄弟了。”考虑良久,佘庆方才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何?”花恨柳似乎对这答案并不惊奇,反问道。 “因为……”想了想,佘庆还是决定回答道:“或许这样做起来有悖仁义道德……” “都要被人砍到脖子上了,你还在考虑仁义道德?”听闻佘庆这样自辩的句,花恨柳气不打处来,笑问:“你不妨考虑考虑学学儒生的套学问,先生我对所谓的杂学确实还有诸未通透的地方,但若说道教人儒学,你大可放心!只需十年……不,顶三年,说不定这方天地中便有了佘庆解甲归田朝中举的佳话啦!” 花恨柳虽语带调侃,但其中责问之意亦明显,他口中在说佘庆,心中也在自责: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有这番作为,才影响了佘庆罢! “你不妨就将自己当做宋长恭、当做将要被人砍了头的富家子,此时你又当如何做?”见佘庆垂首不语,他又问道。 “自然还是再拉人做兄弟了。”佘庆本来以为先生要再痛骂自己几句——确实,自从在军中退出以后,他的性格便已发生了变化,尤其是近来新婚燕尔,怕也是在温柔乡中渐渐磨掉了锐气,做起事来难免有些妇人之仁了。不过,随后花恨柳却没有继续指责,这番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当即收敛了心思,细细考虑遍,仍是如此回答。 “这便是‘果’了。”花恨柳听佘庆如此说,心中很是高兴,转口问道:“‘因’呢?” “寡不敌众。”佘庆先简言回答,见花恨柳并无不快,方细细解释缘由:“原本还需要两个人维持稳定的局面,此时少了人这局面对我便是不利,若想继续稳定下去、甚至是成功逆袭,必须要引入外来的力量帮助我。” “所以我说,熙州被拉入,避无可避。”听到佘庆这样说,花恨柳满意点点头道,“宋长恭自然也明白靠他方势力想要将关、饶、均州拿下并非易事,处理稍有不慎,这诸方势力中当先被灭的怕也是他了,所以找帮手才是现下的最好活路。” “不过……”说到这里,花恨柳故意停顿,佘庆精神立即振,当即问道:“不过如何?” “不过,国事非家事,大固然光鲜,但也有大的难处了。” “这话……不知何解?”佘庆拱手微曲,施礼问道。 “宋长恭找帮手,需要注意把握两点:第,帮手不能比他强,否则以后扳倒了自家兄弟,却也喂饱了外来人,最后自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不憋屈么?第二,找帮手这个事得悄悄地来,万帮手没找到却被其他等着吃肉的先听到内部有嫌隙了,谁还能确保不出手趁火打劫呢?” “但是……”佘庆听后反觉得不妥,现下的情况是好像宋长恭没有考虑这两件事样:熙州可比瞻州强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而悄悄找帮手么,之前或许关、饶、均州不知道,但是只要他下步的行动开始,天下五方势力便将全部知晓了——难道说现在宋长恭所做的全是错的? “自然没有错。”花恨柳明白佘庆所想,先是出言肯定宋长恭的做法,而后才在佘庆脸纳闷的表情中解释道:“此时选择熙州,是他走投无路方才做出的无奈之举。你看,在位置上看,瞻州与五方势力中的熙州紧紧相邻,可以说是相互给了对方个背靠背依撑的后盾,并且这个后盾由于离自己特别近,也不怕对方在背后做其他的小动作。况且,既然合作,那便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我敢保证,他这番合作需要熙州做出的牺牲也必定不小,此事还有待熙州过几天传回消息吧。” “说到‘悄悄’,便是所谓的‘暗’了,方面是担心天下其他势力趁虚而入,另方面也是考虑了名声的问题——对于个人来说,或许名声坏了便坏了,换个身份隐姓埋名重新来过便好,但对于他宋氏族,名声坏,便意味着正统之名坏了,若再想继续延续蜀国大统,恐怕天下人也不会答应卖国之人这样做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是……” “还不是路人皆知了?”他轻笑声,道:“这便是有趣的地方了,虽然几方势力都知道说出去宋季胥通外贼的事情对各自均有利,不过大家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去的。” “为何?”佘庆不理解,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为何不做呢?这可不像这群政客的作为啊! “因为咱们的那位皇帝陛下死的太突然了。” 不错,在宋元燮死之前,没有人认为天下局势会是如此的走向,国内百业繁荣,国外友邻和睦——即使是不和睦,但仍然没有闹到可以搅乱全国的地步,这也便是说,在此之前恐怕也没有谁完全为这即将展开的逐鹿盛举做好充分的准备。 除了熙州。 或许许年前皇甫戾便有了这番远见,只不过他走火入魔的时间与这计划实施的时间恰巧赶在起,世人才以为他只是想帮助熙州摆脱围城之困而已。 他或许应该被历史铭记的地方有很,但为熙州提供了个夺得天下大统机会,或许应该是之后熙州成功之后的史书上最该大书特书的点。 “而‘明’么,自然便是以光复昆州之名,先将宋季胥的打手请出蜀国了。虽然有明有暗,但也需讲究顺序,若是在光复昆州之前便将卖国的消息走漏,他宋氏两方势力便可以出局了,民心背离不说,其他势力也会趁此时痛打落水狗——所以喽,先将宋季胥卖国的消息控制住,这是‘暗’,再去想办法光复昆州,这是‘明’,必须件件按顺序来,难道不是先暗后明么?” 第八十八章 先暗后明 欲望文 第八十九章 初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八十九章 初刺 两人在马车中这样聊得起劲儿,先聊宋长恭的策略,继而又聊到熙州的反应。 “虽然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说杨城主怎么办,但总不会撇开之前的既定方针另行处理。”花恨柳伸手在烧得通透的木炭上方搓了搓,又将火盆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 “这样看来,杨军杨大哥怕是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佘庆感叹道,自从上次他的婚事之后,二人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想来已经有月余了。 “此次你随我来西越,快则个把月,慢则三月,等你回来他那边倒也差不能定下来了,到时或许我们还要往那边去趟。” “嗯?先生是说我们也去卫州?”佘庆大喜,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如果去卫州那总会有机会与杨军见面的。 “何止卫州,昆州、关州、饶州乃至北狄,都有必去之理由,只不过看到时候适逢其会哪个便是了。”之所以这样说,花恨柳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不过目前还没有考虑成熟而已。 但即便是到时候仍没有确切要去的理由,他也是要择处而去的,这“处”便是田宫所在之处了。 他虽然从未将自己看做是四愁斋的下任掌门人,但却是将四愁斋看得极重,对所属四愁斋的人也看得极重,不论这人是田宫还是其他人,只要有朝打上了四愁斋的烙印,他便有理由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拉把。 “如果只是杨大哥人……”佘庆与花恨柳关注的焦点显然不是个,不过花恨柳却并未有任何不快,反而由衷地为佘庆感到高兴——他们上辈的做法花恨柳不认同但也无力改变,但至少从他开始到他的学生、他学生的学生都应该恪守个道理:先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之人,再去谈什么体恤万民、救他人于水火吧! “这个你不必担心,”他示意佘庆稍安勿躁,道:“我们能够看出不容易,杨武肯定也知道;同样的,我们能够推测出宋长恭想借此削弱熙州,那么就必定要想办法让他的想法落空才好。现在的熙州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即使敢有人对杨城主不利,恐怕宋长恭也会不同意,所以才有可能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奔赴卫州驰援的事上——我猜朱景圭这个时候也应该猜到自己应该打包准备出发了。” “朱将军?那袁将军……” “自然不会两人都出去,毕竟还需有人留守熙州以应他变才是……”他明白佘庆的想法,但这所有的猜测、谋划都与纸上谈兵无异,总需留些后手以备不测之变。而至于为什么派出的是朱景圭而不是袁继北么…… “我虽只与杨军见过次,但也知道他嗜血好杀,性情极其……嗯,性烈如火吧,所以若是袁继北去,那恐怕这两人就要开始窝里吵了。”佘庆听闻也苦笑不已:是啊,服软可不是杨大哥的作风啊! 不过,他仍怀疑朱景圭是否有能力驾驭得了杨军,要知道万杨军发起狂来,天王老子他也是敢上去捋捋须的! “你莫小瞧朱景圭啊,在熙州除了杨武,恐怕也只有他能够跟牛望秋相提并论了,只不过他直低调而已。” 能够与牛望秋并论?这个评价是相当高的,要知道牛望秋可是被杨武看作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当真是智囊般存在的人,朱景圭能与他……这有点超出佘庆的预期。 “哦,现在恐怕杨九关也得算个了。”花恨柳想了想,又加上个人。 佘庆这就不能淡定了!杨九关的厉害之处他自然知道,但正是因为知道,个“算”字也将他与牛望秋、朱景圭的能力高低做出了个排名,那朱景圭分明就是弱于牛望秋但强于杨九关啊! 这怎能不让佘庆感到震惊呢! “那城主……”佘庆似乎又想起什么,刚要开口说话,却感觉马车顿之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乡城已经到了吗?”佘庆忙问外面的人。 “禀告大人,是前面停下来了。”外面之人数息之后方才回答,怕是先赶到前面去看了看。 “你继续窝着吧,我去看看前面有什么事情没有。”花恨柳从佘庆手里再结果那件大衣,重新披在身上道:“现在开始你需要尽快将刚才所提到的这几处地方的据点都联系起来,随时提供消息,为我们之后的行动早作准备——当然了,中心还是要放在西越之行上,毕竟若是死在这路上,其他的什么情报、打算便都没了用处啦。”说完,不待佘庆应声,直接下了车去。 前面所停之处正是雨晴公主与杨简几人所乘的马车。远远地看过去,好像是有人在马车外请示着什么。 走近看,原来是白客棋。听他口中所说的“乡城”、“安排”等只言片字,花恨柳猜他应该是在请问到了乡城之后行人的安排。 “白先生。”花恨柳高叫声,走上前去,似乎甫有人在身后喊他被惊吓到般,白客棋先是顿,进而拱手转身向花恨柳躬道:“原来是花先生,倒叫在下惊讶不少啊!” 他这话半庄半谐,花恨柳却是知道对方是在笑自己不在“美人屋”里躲着,却跑到别处去了,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而这番调侃中还包括了雨晴公主,作为自己主子的仆从,自然不敢指明了说这种轻佻的话语,便含糊所指,脸正经,反倒是将他这人的“有趣”衬托出不少。 直在马车门前的位置上充当马夫的黑子听到这话,却也是眉头皱,瞥向对面的花恨柳时,却见对方反倒跟不在意似的,翘着嘴角笑了笑。 当然,由于白客棋所说时也正靠近马车与车内的雨晴公主对着话儿,所以他的这番调笑,雨晴公主还是听了进去的,当即羞红了脸想:“白叔叔也真是的,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其他几人也就罢了,都是他熟知之人,我却与他只有数面之缘……” 心中这样想,但她却无法出言责怪,则白客棋的语气便是语含玩笑之意,确实不应该小题大做;另方面,她又听到白客棋向花恨柳打听起来方才自己无法告知的问题,心中也是好奇花恨柳是如何安排的,当即沉下声来仔细听着。 “哦,白先生想要知道乡城的安排?呵呵……”花恨柳笑道,“直接说了却也不好,不妨先生也跟我进了里面再说?里面宽敞的很,比着外面也暖和不少。” “这……还是不必了吧!”白客棋听这话,迟疑道。 “无妨无妨,进来便是。”说着,花恨柳当前步将前半个身子探进了马车内,见众女均是对自己怒目而视,也不在意,再言:“我就说宽敞的很嘛,白先生也进来吧!” 雨晴公主此时却在心中将花恨柳用她能想到的恶毒话问候了遍,不外乎什么“胡闹”、“瞎说”,最严重的句,怕也是“放屁”这样她听来了以后就直没机会说出过的话了。 花恨柳径自躬身走到雨晴公主的身边坐下,拉了拉灯笼靠近自己,又让天不怕也往自己身边挤了挤,然后极有耐心地等了白客棋进来。 “她们怎么不说他了?”雨晴公主纳闷,这花恨柳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那杨简与花语迟二人却仿佛跟没听到样,对花恨柳理也不理,径自面朝着车门。 “爹爹,再来人就……”灯笼却正合了雨晴公主的心意,替她将话说了出来,只是才说了半,便被花恨柳用笑声盖过。 “哈哈哈,白先生快请进来吧!只怕用不了两个时辰咱们便能到乡城了。” “如此,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白客棋在车外想必也是经过了番计较,方才答应道。 挂在马车外角的金色铃铛微微响,便是这人登上了马车。 “白客棋打扰……”他探进头来,话未说完登时大惊失色,急急向后掠去。 原因无他,他只不过是刹那便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第眼,车内坐着六人已经有些勉强,哪里还有“宽敞”说?第二眼,两道慑人的寒芒如刺眼的星芒只瞬工夫便到了他跟前,不容他想便本能地往后缩,反手用力,将自己送出了车外。 但危险却不仅仅是在眼前,身后也有。 黑子话不,招数也不,寻常人根本没见过他用什么武器,即使是宫中之人,数知道他是个极为厉害的杀手,却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杀人。 黑子用针和线杀人。 针是寻常百姓家里用来缝衣服的针,线是富家小姐们无聊时候用来绣花的线。 他在花恨柳上车时便将穿了线的针巧妙地别在了花恨柳的身上,此时那“白客棋”暴疾身退,躲过了杨简与花语迟两人递来的剑上寒芒,却躲不过将他举动看在眼里适时而动的黑子的击。 黑子所做的非常简单,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他只不过是在那人甫开口说话的时候便将手里的尾线往回拽了拽,然后伸出手等着针自己回来。 “啊!”声惨呼,那名白客棋装扮的人急退中的身形忽然在半空中顿,重重摔落在离马车前侧丈的地方。 待到杨简与花语迟此剑追出,那人早已气绝。 “下次需要帮忙的时候提前说声。”花恨柳从车中走出,经过黑子身边的时候无奈笑道,他也不过是在方才的瞬,才感觉到自己的领口处有轻微的力道向外扯了扯而已。 “事急从权。”黑子话真的不,说完便闭目不语,看也不去看那人眼。 花恨柳知道这种性格的人不易相处,也不勉强,径自走到那车前丈处,问两人:“如何?” “很厉害,击毙命。”花语迟赞叹道。 “哦?”花恨柳可是了解花语迟什么性格的人,当初杨武逼迫她就范的时候都没这样干脆,此时反而这样直接足见她心中佩服之极。 他靠近那温热的尸体,却见那人瞠目圆睁,全身并无伤处,只有眉心点殷虹,在他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尤其显得刺眼。 “真漂亮!”花恨柳赞叹道。 第八十九章 初刺 欲望文 第九十章 木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章 木牌 这番动作虽然短暂,但在那声惨呼的“啊”声后,还是惊动了其他人,在后方准备继续整理情报的佘庆、负责此次西越之行安危的黑羽卫以及那赶来迎接的乡城派出的仪仗均第时间赶到了现场。 “快保护好长老!”那名乡城派来迎接花恨柳行人的是个校尉,称作刘奉先,此时慌忙招呼自己的三百人马拥而上,与守护在外的黑羽卫对峙了起来。 “谢刘将军好意,小贼伏诛,已平安无事。”杨简听闻对方招呼,虽心有不满但也不便于表现出来,边挥退黑羽卫边谢绝了刘奉先上前“护驾”的好意。 “如此,便依长老所言。”那刘奉先想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此时“护驾”反而是余的了,对方何时扑进队伍的他都不知晓,遑论保护得了这几尊神了。 “先生,小姐!”佘庆虽然离得近,来却来得稍晚些,因为他清楚无论何时,最重要的始终是情报和铺下去的这遍布各处的秘密据点,待他将东西收拾藏好再赶来时,其余人皆已退去。 “无妨!”见佘庆慌忙赶来,花恨柳挥手示意平安无事,径自蹲在那具这会儿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旁,细细翻弄起来。 “白叔叔……”雨晴公主由于坐在马车最里面,自己也没有什么功夫,刚才甫出事,黑子第件事便是击杀刺客,第二件事便是将马车木门关,不让雨晴公主出来。此时他见基本已无危险,方才放她出来。 只不过待她出来时,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长了张白客棋的脸,顿时悲从心来,不明白自己直信任有加的“白叔叔”为何突然起了歹意。 她喊得快,花恨柳的动作却快,仔细端详了那人的脸部,双手在那人脸上摸了又摸,而后从鬓角处刮起层皮便猛然撕起。 他这番动作做得迅捷,以至于周边有几个兵士都未能明白其意,只觉得是要撕下那人的脸,不禁“哎呀”声连起,副惊慌模样。 然而料想中的血肉模糊并未出现,甚至连除了眉心处的他处血迹都未殷出,再睁眼时却见地上躺着的那人哪里是什么白客棋,分明就是副陌生人的脸。再看花恨柳的受伤,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正松塌塌地覆在他手上。 “好精湛的技艺!”原本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黑子此刻见到这面具也不禁叫出声“好”,花恨柳听他此言也不吝啬,直接便将这做工精细的面具扔给了他。 雨晴公主对这种东西却非常抵触,往旁了身子方才问道:“此人不是白叔叔么?你们怎会……” “很简单啊。”花恨柳边翻弄着那人的衣裳边道:“我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他易容的白客棋有什么不妥之处,直到我喊他之后他很明显地顿,我就想这才长时间没见,充其量不过两三个时辰,他怎么会对我这般不自然,况且他还打听到了乡城以后的行程安排,这实在不应该是他来做的。” 说到这里时,他望向雨晴公主,对方知道此话是对着自己所说,当即脸红,心想即便是应该我来问,可结果你不也是没有答复我么! 花恨柳却似完全不记得这事样,又道:“之后我以语言相诱骗他说往车里去说,如果真是白客棋定然会知道此时车里已经有些拥挤了,再进入个人——尤其是他这种对上下尊卑看得比较重的人,是万万不会答应上去的,而这人竟然相信里面还很宽敞,不是本就不知道马车内有什么人么?” “可是你刚才不就出去了么?如果再有其他人和你样不在车里,里面还是很宽敞的。这点若再是被白叔叔看到,那他也应该知道即使自己上了车,也会有相对宽敞的空间才对……” “不会!”花恨柳听后想都未想便出言打断雨晴公主的话,这让她极为不满,当即反问:“有何不会?” “从我喊他的那时起,我便知道他定是拿不准车内有几人乃至是有何人,才以借问行程安排之名来探虚实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我在车外后那样不自然了。” “这也只是你的推论而已,你有什么证据吗?”对方不依不饶,花恨柳暗诽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这会儿明明死的不是白客棋,怎么她反而希望死的正是白客棋呢? 花恨柳没转过弯来,知道两人之前闹别扭的其他人却早早看出来了,只不过是雨晴公主对花恨柳心中不服气,想故意刁难下而已! “证据,有啊!”花恨柳本正经道,雨晴公主听到这话以后却是明显滞:还真有证据不成? “在我的印象中白客棋对中原的文化直是十分钦佩的,所以在平常的言行中也尽全力恪守了中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教义,这点想必但凡对他熟悉的都知道二吧?” 见众人点头,花恨柳拱手作礼道:“大家可知道儒家讲究的‘礼’中,对人的言行都是有着明确的规定的,就比如说这作揖的姿势……”说着,他将双手往前伸了伸,确保周边的人都能看得到,方继续道:“作揖的基本手势是男子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对右拳或包或盖,就像我现在的这样。” 进而又指向地上的那人道:“这人的姿势却是别扭异常,明明是男子,但却右手成掌,左手握拳,分明就是女子的姿势——这分明就是不懂作揖的学问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试问白客棋做事可是有如此随意之时?” 此话出,旁边之人满脸叹服神色,尤其是杨简,之前对儒生可是没有丁点的好感,但经花恨柳如此说,反而觉得儒家的某些东西有些时候还是能带来些好处的。 但不服的也有,雨晴公主便是其中的主要代表:“这也是……这也是碰巧而已,如果他没做这个动作,你怎么还能确定这人不是白叔叔呢?” 这番疑问确实有道理,花恨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若说之前的神色不自然、对马车内情况不了解都只是猜测的话,他正是靠着哪个作揖的动作才宣判了“白客棋”的死刑。若是没有那个动作呢?花恨柳不敢说还能下定决心先发制人,达到击必杀的奇效。 “这个……黑先生应该清楚。”无奈,只得将皮球踢到别人那里去。 “黑先生?”雨晴公主甫听到时未反应过来这“黑先生”所指何人,她倒是听人说过这世上有种人确实长得端若黑炭,但也无缘见到过,别提花恨柳所指分明是自己周围的这数人中了,谁黑谁白她还不清楚么? “我不姓黑。”黑子此时早已将那面具收了起来,冷冷地回应花恨柳的“黑先生”之说。 “啊,小黑!原来是你!”雨晴公主惊呼声,随即反应过来花恨柳这称呼人的方式太主观了,黑子分明是有姓的好不好…… “哦,小黑……黑子,不知道你是根据什么证据断定这人不是白客棋的?”花恨柳此时也走到车前,恭敬请问道。 “我猜的。”所谓热脸贴上冷屁股便是指花恨柳虚心请教而黑子冷冷回答这个场景了,令花恨柳郁闷的是他这句“我猜的”分明不如自己的观察、分析细致入微,但雨晴公主听到后的反应却比针对自己时柔和了许。 “可是,这个人如果不是白叔叔,那么白叔叔在哪里了?是不是已经被割下脸来……”想到脸上被割下层皮的情状,雨晴公主不禁心中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会,这面具虽然看上去惟妙惟肖,但却是用的羊皮等材料制成,绝非人皮。况且制作块人皮面具并非时易事,来人决计不会有这个时间处理完的,只能说是早就瞄上了白先生,提前做了番准备而已。”虽然黑子这样说,也只是排除了白客棋没有被用来做面具这种可能而已——若是被顺手灭口了呢? 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不见有人说,便似各自组织人员散去找白客棋了。 “交给你了。”花恨柳冲佘庆指指尸体道,然后率先回到了马车里。 “如何,怎么看?”待众人皆坐回车里,花恨柳冲杨简与花语迟递眼神问道。 “很难说。”杨简与花语迟也是彼此以眼神交流下,才由杨简代为回答道。见花恨柳并未接话,她想了想方道:“对方虽然前前后后不过只是招出手,但也端得诡异,隐约令我有种慌神的感觉,我觉得这种功法绝非中原所有。” “也就是说是外面的势力了?”花恨柳听闻皱皱眉头,眼睛却看向了雨晴公主。 “这……这人绝对不是我们的人,长得不像,我们也从未听到过有哪里出现了像你们描述的那样令人慌神的术法。”雨晴公主忙否认道,令她比较安心的点是,花恨柳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样,只是叹口气,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们有谁认识这种东西?”说着,花恨柳从袖中掏出块巴掌大小的木牌,只见这木牌虽然本身没有少价值,但上面的纹理却是非常清楚,刀刻的“赤”字端正大气,旁边缀以的古树纹刻不但树身上的纹路粗细得当,连落在树根下的叶子也雕得脉络分明。 这木牌只有面有字有画,另面光滑如纸却不见其他。 “都不认识么?”花恨柳见半天没人应答,失望地将木牌收起——不能确定这人是谁,也就无法确定这人是为何人而来了,或许是雨晴公主行,或者是自己方人,又或者兼而有之也说不定。 然而,车上恐怕也只有直关注灯笼的天不怕才有那么丝觉察吧:方才见到那木牌时,灯笼分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虽然只是瞬,但天不怕绝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这事告诉花恨柳或其他人,他觉得自己既然是灯笼未来的男人,便自然应该承担起保护灯笼的责任。 第九十章 木牌 欲望文 第九十一章 访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一章 访客 仔细算来,花恨柳行遇刺时的所在地,已经距离乡城不到十里路了。又往前行了数里,乡城之前派出来的迎接大队“大队长”刘奉先上前禀告说,杨瑞——如今的乡城代城主、杨氏族的又位年轻长老,正率人出城三里来迎接,目前正在前方不足十数丈外等候。 这让本意想继续瞌睡的花恨柳不得不打起精神,拉起脸不情愿出去的杨简,两人在前引着,马车跟在这两人身后,慢慢向杨瑞的队伍靠去。 对于杨瑞,花恨柳没有什么其他的了解,只知道这杨瑞之前是在杨简统帅的军中担任千夫长职务——这是杨氏各支族之间相互渗入、相互监视的平常做法,若非杨武所在的熙州城族人数少些以致根本顾不过来,杨武也会考虑将支族嫡系派往其他各支族担任些职务。 杨简不情愿,也正是因为这点。在军中时他杨瑞就与杨献是难缠的刺儿头,杨献么是明处反对,有什么事只要不愿意做那便当场撂挑子给人使脸色;而杨瑞却不样,他凡是均是当场答应得好,但执行起来旦不遂己意,便软磨硬泡,使出“拖”字**,往往误事。 即便如此,但二人所为均是家族默许,杨简也只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除了忍,丝毫的办法也没有。 若只是单方面的人是长老,另人还是那千户或者将军,那也可以相互不搭理,但现在便巧在两人同为长老了,怎么说都得相互见见面才好。 况且,今下又是有求于乡城,这见面就由不得杨简不愿意了。 “乡城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番热闹了,五长老、六长老行,可谓是令敝处蓬荜生辉啊!”离得还远,杨端便主动驱马上前走到两人身前两丈开外,边下马边道。 “七长老客气啦!”花恨柳朝他微笑着拱手道:“倒是我们这行还要在您这里叨扰几天,希望七长老不要打扫屋子提前赶人啊!” “哈哈!这是哪里的话!”杨端听闻花恨柳这样说,也觉得此人着实有趣,自己在熙州城虽然与花恨柳并无直接接触,但也听说过花恨柳的“英雄事迹”,对这位下任的四愁斋掌门、杨氏族未过门的女婿好奇并不比别人少。“若是二位愿意,常住也是无妨,只是怕到时候城主、族长会亲自来问杨瑞要人啊!” 他称呼杨武为“城主”,方面是表明自己仍未忘曾在熙州城待过,算是间接承认杨武的地位,另方面也是主动示好,拉近与花恨柳的关系;而当下就称呼的“族长”,自然不会再指杨武了,而是名义上半年之后才接替族长之职、现下却已开始履行族长之责的大长老杨端了。 “杨瑞在军中时,也是受家族原因不得不做出些姿态,方才对将军有所冲撞,万请六长老不要介怀啊!”仿佛是知道自己不受杨简待见,与花恨柳寒暄完,他又是对杨简拱手道歉道。 “自然不会。”杨简本来仍是要摆出那副在众人前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淡然回答,却无意瞧见旁边的花恨柳脸鄙夷的模样正看着自己,脸上当即又是恼,说出的话也自然带出了几许恼怒的情绪。 “这再好不过。”杨端以为这番恼怒是针对自己,心中半是无奈,另半也是担心杨简现场发难,当即转换话题道:“不知道这车中之人可是西越来的使团呢?” “雨晴在熙州时也听闻过七长老的大名,此行叨扰,还请七长老见谅了!”在原本的打算中,过场上的事本来应该是由白客棋来做,然而自刚才到现在,众人边赶路边寻人仍是没有寻到他的踪迹,那也只好由雨晴公主自己亲自来应了。 “这……公主过誉了,希望此番公主能在乡城看看走走,想必以后熙州与贵国也能友好相处,共利边民。”杨瑞这话似乎并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毕竟即使原本对西越有再的仇恨、不满也应该私下说说,当着人家面便说出实在不合适——这还是杨瑞听答话的是个女子,语气已经略有收敛的结果。 “七长老说的是,雨晴也正有此意。”雨晴公主却没有杨瑞所料的那般在情绪上有什么大的起伏,只是客气地回应道,这也令杨瑞有种力气打到了棉花上般的颓然,当下又向花恨柳道:“先前由熙州城出发的千余名兵士前天也已抵达乡城,臧克勤将军眼下正在前方等着,不妨我们这就去看看吧?” “也好!”花恨柳冲杨简使眼色,二人尾随着杨瑞见过了前来迎接的臧克勤等人方罢。 待入得乡城,花恨柳已冷得感觉身体将要麻木了,便也连这沿途的风景也没细看,跌跌撞撞住进安排的客厢里,便闭门不出,直接拒绝了杨瑞安排的晚宴。 “你不必想,我找你来只是有几件事不太清楚。” 房间里,十数盏蜡烛分散各处,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花恨柳裹着被子坐于床上,对脸呆滞的杨简开玩笑道。 “你真冷还是假冷?”杨简看眼前的花恨柳副卷好的粽子模样,不禁好奇道。 “有真有假吧!”花恨柳叹息声,方才他示意花语迟将杨简单独喊来,可是遭到了对方好阵白眼呢!此刻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在床上跟杨简说话,不知道会传出怎样解释不清的故事出来呢! “韦正干什么去了?”花恨柳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确定自己方人的行踪。 “自然是去查行刺之人是何来头去了!”杨简对花恨柳能够察觉到韦正已不再黑羽卫内着实有些吃惊,且不去管他是如何知道的,看他的表情仿佛自己的回答也早已在他的猜想之内了。 正如两人所说,当时发生行刺之事后,佘庆赶到了,刘奉先赶到了,黑羽卫其他人赶到了,却唯独没有见到韦正——即使是开始便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但花恨柳自信自己还是能够在在场之人中没有发现韦正存在的“势”的。 自从由牛望秋那里使自己的“势”得到长足的提高之后,花恨柳直以来也在努力通过自己的亲身实践来了解“势”、挖掘“势”,对“势”的感知只是他的众发现之,说白了也就是个人的“气息”而已。 韦正或许可以通过缩骨改变身形,通过化妆或者易容面具改变容貌,通过控制声带改变声音,通过模仿改变自己举手投足的动作,但他却无法改变自己的气息!个人是浑身上下透露着浩然正气还是阴郁之气、是对人友好还是对人存恶,他少都可以琢磨到些。 韦正给他留下的“谨慎”的印象非常深刻,他是笃信像韦正这般做的是危险“业务”的人,性格中也是应该较常人谨慎许的。 “他行踪向飘忽,所以虽然能力出众充其量也只做到了百人小队队长的职务……”杨简又解释道。 “若是你,肯放心将干精英交到个随时都要玩失踪的首领?”花恨柳笑道,这韦正正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竟然说也不说直接就脱离了大队人马擅自行动去了,想必无论是怎样的领导,都会为有这样的下属而头疼吧!他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当真如他所说,只是“运气较般人好些罢了”。 “你还是认为这次的行刺不知道具体针对的是谁么?”花恨柳见杨简副胃窘的模样,当即也只是笑笑,换了另外事来问。 “这个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杨简听花恨柳问,不解地道:“我们自然无法问出个死人受谁指使,要是留活口的话或许就容易了……你莫非以为是西越……” “不要想!”见杨简有开始随意猜测的模样,花恨柳赶紧挥手打住,道:“开始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你想毕竟是黑子将那人击杀的,难免有杀人灭口之嫌……” “既然如此……”杨简听闻也觉得这样想没有错,却不知道花恨柳为何说开始“确实有这个想法”。 “后来我想了想,觉得如果猜是西越所为,实在是蠢笨……呃,我是说我自己。”本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知道看到杨简要喷出火的双眸,花恨柳才发觉话中表述略有不妥,当即苦笑着自己应承下来。 “你想,我们此行便是要与西越商量合作之事,在条件当中也提到了帮助西越除去后患,那便没有必要故意制造假象令我们以为是铁陀王派亦或是其他势力对我们不利了,这样做完全是此举嘛!旦做不好,就像我们开始会自然而然地怀疑到西越人身上去样,弄不好还会惹得身腥,不利于双方合作。如果你是西越这群人,你会这样做吗?” “大概……不会吧!”杨简口中迟疑着回答,心中却在暗诽:废话,你都说这是愚蠢的做法了,我再说其他的不是自取其辱么? “那你认为是谁?”她问。 “不知道。”花恨柳耸肩膀,实话实说道。 “你……”杨简这才确定花恨柳骨子里绝对是个没事找抽的人,既然自己不知道就不要开这个头嘛,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花先生休息没有?雨晴有事求见。” 正当二人大眼瞪小眼、互不说话时,门外的传来的声音却令这两人顿时纳闷:这个时候,雨晴公主来干嘛? 第九十一章 访客 欲望文 第九十二章 三件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二章 三件事 两人的谈话才刚刚开始不久,便被突兀而来的雨晴公主打断,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花恨柳是害怕与这看似贵为国之尊,实际上或许仍有着许小女儿心性的雨晴公主,抛开第次见面就“坦诚”的尴尬经历,两人白天的时候还斗气来着,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无聊到专程跑来这里大耍大闹通消完气就走人了你呢? 杨简的想法却要复杂太,她此时已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躲还是应该代花恨柳去开那紧阖的门了——说来这也不怨杨简,是他花恨柳在车上时就摆出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到乡城是直接对杨瑞道声“我要休息,见谅”,便回到客房避不见人了……无论是真休息也好、假休息也罢,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不想让别人打扰,此刻自己迎出去是什么意思?再被雨晴公主进来看到在床上裹着被子的花恨柳,纵使再不想,也能据此联想出什么东西吧? 如若躲开呢?杨简却是不屑: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样躲不就表示我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忽听花恨柳清了清声,道:“你……怎么还不去开门?” “我?”杨简心中大惊:凭什么让我去开门?你自己不会去开么? “我不方便。”花恨柳苦笑了声,却也不解释。 “你快把衣服穿上啊!”杨简此时恨不得将花恨柳活劈了!悔不应该听他说什么有些怯寒便将这门关上了,如果开始的时候这门是开着的,也不必生出这些顾忌了。 不过杨简显然是生气极了,不知不觉中便将声音提高了许,这便让在外面等着答复的雨晴公主听到了房内传来的些内容: “你快把衣服穿上啊!” “我穿着呢……” …… 正如花恨柳所猜,看似高贵的公主身份不过是她的层伪装罢了,在那顶白纱遮盖的后面,仍然是张青涩的脸,颗懵懂的心,此时听到房间内传出这些话,她的脸上顿觉阵阵发烧。 果然如开始时他们所描述的那般,不但“大清早的忒是好精神”,明明傍晚时候还是副睡不醒的模样,此时却振奋精神做那……雨晴公主暗自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苟且之事”几字。 但她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若是黑子或者白客棋在,此时听到屋里的这番对话,怕是要慌不迭时地将她拉回去才罢,但此时却是她自己人在此,找花恨柳要谈的也是件必须私下里才能谈的话。 “不知先生方便不方便,若是不方便,雨晴待会儿再……” “不……不用!” 花恨柳答应声,冲杨简挥手:“快去开门吧!” “她不是要走了么?你怎么……”杨简怒瞪着花恨柳道。 “大姐……”花恨柳苦笑道:“你没听见人家说什么‘不方便’么?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你还躲什么躲?”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还是接下了下半句:况且说的是“待会儿”而非“改日”,这分明便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来说说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那便是自己真将这位公主得罪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杨简却不知道他心中还有另外道“弯”,不过却也觉得花恨柳说得对,当即再瞪了他眼,转身去开门了。 随着门“吱呀——”声中打开,两个人最终还是面对着面见到了。 “雨晴妹妹,好巧……”杨简与雨晴公主尴尬得不知先说些什么好,甫见面竟也有数息沉默。当杨简自己自诩为是“负责人的姐姐”决定打破沉默开口说话时,雨晴公主也怀着打扰到别人的愧疚心态解释说:“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这句,杨简便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解释清楚了。不过,虽然这样想,她仍然红着脸解释道:“不是妹妹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好说的啊,先请公主进来再说吧!”花恨柳却是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在门口叙事毕竟不妥,当即招呼道。 不料,他这句出于好心的话刚刚说出来,却惹得杨简在心中将他骂得退了几层皮——这插话也太不是时候了啊,我前句刚说了“不是想象的那样”,你后句“有什么好说的”就将前面的解释完全无视了,按逻辑来看,好像还顺带着肯定了人家的那句分明是欲盖弥彰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我怠慢了……”心中虽然不满,但嘴上杨简却应得快,赶紧拉雨晴公主进屋,道:“他就在里面。” 雨晴公主进屋却并未直接去找花恨柳言事,而是先停下来仔细打量了番室内,发现花恨柳住的这间与自己所住的客房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房间的布局、屋内的摆设乃至小到桌上的茶壶花纹,竟都是样的,要说有区别的话,或许只有那小到桌上茶具的纹饰略有不同罢! 想必这家的主人定是个非常严谨、苛刻的人吧,对这房内的事物也是如此地讲究……她心中正暗自想着,身后却突听“咯——”的声轻响,原来是杨简又顺手将门关上了。 “雨晴妹妹不要看了,都样的。杨敏在几位长老中是有名的粗人,所以当时修建府第时他为了省心便将房间都建成了样的,买这些摆设也是成批成套购置的……” 见雨晴公主停在屋内不停张望,杨简好心解释道,只不过她并不清楚雨晴公主原本内心是如何想的了,否则恐怕就会不顾形象地笑出声来吧! 雨晴公主经她这样解释确实错愕不少,不过幸好夸赞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此也不见得有难堪,只是略有些脸红,跟了带她走在前面的杨简,入内室见花恨柳。 “雨晴唐突打扰,先生勿怪。”抬头见花恨柳仍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雨晴公主心中暗道声“果然”,口中却忙向着花恨柳道歉。 “不必在意……”花恨柳笑道,“不知道公主这时到此,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没……没有!”“吩咐”是哪里的话,任凭她是国的公主也不敢说能够“吩咐”他们心目中的“当世第人”啊,况且对方现在还顶着个和亲正使的名头,若真将花恨柳所说的“吩咐”理解为“命令”,那她这个公主的真实性都会受到人们怀疑了。 “来此处主要是三件事。”平复了下心情,她将来此的目的理了理说道。 “三件?”花恨柳原本以为有件事可说也就不错了,却不成想竟然有三件事!莫非是有件是拿来声讨自己的么?他心想看来今天必有劫,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怎么了?先生很……赶时间么?”雨晴公主不明白为何花恨柳的反应竟会如此激动,似乎是下意识地就朝杨简望了去。 “啊?哦!没有没有!”花恨柳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说辞确实不妥,当即否认道:“莫说只是三件,五件、十件、二十件,只要公主有需要帮忙的,条件允许内的我都会尽全力帮忙。” “这倒不必,真的就只有三件。”雨晴公主解释道:“这三件事,需要先生帮忙的不过件,其他两件个是报则消息,则是给先生行人提个醒。” “哦?”花恨柳听三件事中似乎并未涉及对自己不利的事,当即也恢复了本正经的模样,道:“还请公主详解。” “第件事,是来告诉您个消息,白叔叔找到了,只是受了点伤,黑子现在正在照顾他,请先生不必再费心力担忧啦。” “找到了?甚好甚好!”花恨柳听闻白客棋被找到,也是大舒口气,毕竟还没出熙州就发生失踪、刺杀的事件,实在不利于笼络人心。尤其是当他听到只是受了点伤后,是欣喜若狂,道:“他在哪间房,我稍后就去慰问下他!” “并不在府里,都和其他人员样待在城外的军营里呢。”雨晴公主答道。 之所以这般安排,并非杨瑞特意针对西越人,虽然在骨子里杨瑞还是对这个时常来自己境内杀人劫粮的不大喜见,但好歹也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而追究起来“兵不进城”,却是大部分的州城坚持至今的条规,则有统治者为了自身安全的考虑,另外也是对城内百姓的种保护,所以这“兵不进城,毋乱地方”只不过是因为其本身便是道法律罢了。 花恨柳并非不知道这项法律,只不过时疏忽并没有记起来,当即尴尬地笑笑,道:“那便明天,明天去。” “另件事,是来求个答案。”说着,雨晴公主冲床上坐着的花恨柳道:“还请先生先告知我们在乡城的行程,雨晴也好通知边境上的大越勇士做好迎接准备。” “呃……这个……”花恨柳当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并非有大的机密在内,只不过按照杨武的意思,可以先在乡城呆呆、拖拖,直到西越方面火急跳墙了再出发也不迟,顺便报报因谈判从杨简这里吃的亏——但是事实虽是这样,花恨柳却不能以实相告,只好求助着望向杨简。 “雨晴妹妹,这个当真说不好。”杨简心知父亲在这个时候耍脾气、甩脸色,实际上根由还是因为自己,也只好将话引到自己这边来。“我知道你担心国内的局势,但在我看来金轮王朝绝没有败迹的可能——最起码现在看连溃败的苗头都看不到,你大可放心。” “可是……”这番解释自然难以说服雨晴公主,见她仍然要说,杨简又道:“你此时担心的是铁陀王的反叛,我觉得您这是担心错了!” 见雨晴公主听到自己的话后愣,杨简继续道:“在我们看来,贵国的隐患并非铁陀王,而是另外股势力……所以不妨将线放得长些,这样才能将大鱼钓上来。若是匆忙赶到平复了铁陀王的反叛,那么便给了另外方势力潜藏实力的机会,以后再想将其连根拔除可就不容易了——雨晴妹妹,莫非想当大越历史的罪人?” 这话便说的有些重了,但效果却是明显的,雨晴公主听后果然不再坚持问。 “你也放心,最长不过三五天,三五天后,我们定出发。”花恨柳见她下垂的脑袋透露出难掩的失望,不禁同情起来,竟将杨武所说的“短则三五天”直接化成了“最长三五天”来安慰对方。 “真的?雨晴谢谢先生了!”雨晴公主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仿佛又重燃了希望般,语气竟也轻松了起来。 “自然是。”花恨柳不顾杨简怒瞪的双眼,笑道。未等雨晴再次说谢,花恨柳继续道:“找到白客棋就是你说的报则消息,乡城的安排便是所谓的求个答案啦……那提个醒又是说的什么?” 本来还表现略有些激动的雨晴公主听到花恨柳这话后顿时安静下来,回答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顿了数息之后方才开口道:“这便是关乎此行成败的大事了……” 第九十二章 三件事 欲望文 第九十三章 司徒活佛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三章 司徒活佛 “你听说过司徒活佛吗?” “没有听说过,但是司徒我知道,它既是姓氏又是官职名,现在的司徒指的就是六部中的户部尚……”“书”字还未说完,花恨柳便被旁的杨简直接出声打断:“还不害臊?不知道就直接说啊!” “哦,不知道。”花恨柳耸耸肩,又将掉下肩膀的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依杨简所言老实承认道。 “扑哧——”分明说的是件严肃的事情,雨晴公主却因为这两人的对话而忍不住笑出声来,待发觉两人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看向自己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顿时收敛了心神道:“花先生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在最初的时候这司徒活佛中的‘司徒’二字,确实是担任的官职名……” “等等……”被雨晴公主这番肯定的花恨柳却并未沾沾自喜,只因他注意到了这后半句的奇异之处:“你是说,这个什么活佛,原来是当官的?” “最初的任是这样的,现在的司徒活佛已经到第四任了,也早已不再担任什么官职了。”雨晴公主点点头道。 “哦,这样啊!”花恨柳虽然对这朝的事情不是太清楚,但以往的历朝历代无不充斥着宗教与官方的勾结和斗争,以佛教为例,既有毁佛的,也有兴佛的,各朝皇室里有赞成以佛教教义奴化天下人的,也有置天下人于不顾自己投身法度度己身的……但无例外都是段时间的兴佛造佛后必有段时间的反佛毁佛,而段时间的反佛毁佛后,也总能枯木逢春般地迎来段时间的兴佛造佛。 当然了,似乎儒教在其中是个例外,历来的统治者有打压佛教的,有贬斥道教的,有血腥清洗其他杂教佞派的,有时起兴扶植兵家法家的,但无论如何,儒教的地位从未被撼动,兴时受万古帝王瞻仰、天下亿万书生膜拜,衰时也较别教时间短得,甚至说儒教之衰状亦可比拟别教之盛况也不为过。 花恨柳所生活的年代对儒教这种长盛不衰的现象有专门的研究,其中有“天意垂青说”、“圣人规避说”等等,无外乎将这种现象归结于“神”或者“天”的原因,借此拔高儒教的地位。虽然有很人支持这类说法,但花恨柳认为那纯粹是愚昧之说,他自己并不相信。相反地,他反倒是听熙朝的皇帝、灭他全族致他沦落此地的杨靖说过,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任是大都认识到了“书生祸国”这个道理也仍然愿意扶持儒教的原因不外乎两点:说它是“教”,却不过是“学”而已;说书生“祸国”也不过是先祸害了前朝、他国,再来祸害自己而已。 开始听到这番言论时,当时还叫柳安乐的花恨柳对着还是名普通皇子的杨靖破口大骂,杨清却也不恼,只是等着骂完了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就走开了。后来花恨柳再想起来,却觉得杨靖的分析还真有道理——起码比那什么“天意”“圣人”之说有道理了。 “教”与“学”的区别,在于个是教人做什么,个是人要学什么,举个例子来说,佛教便是佛教你如何成佛,此时被教的你还不是佛,而儒学则是告诉已经是身为儒的你需要学什么,而不是教你怎么样才能成为“儒”——看起来区别不大?不,区别太大了。 若是人以普度众生为手段,通过救别人来使自己成佛,这其中的功利性便大了,无论是修神也好、修佛也罢,但凡与自己的“利”挂上钩,那便变了味道,如果个人可以为了救他人而伤害自己,那么也可能为了他人而伤害他人——放在个国家中,想成佛可以个人个人地度化,也可以国人国人地度化,哪种方式快些目了然,那么为了达到国人国人的度化又该如何做?当然是靠傍上皇权才行,通过左右君王的意志服务自己的宏愿,最终的结果或者是祸害掉个君王,或者是遭君王嫌弃,而旦因这人嫌弃,便也无异于被天下人“嫌弃”,还能有好的下场么? 儒却不同,如果说同样是面对路上的个大坑,佛的做法是填平它,那儒的做法便是绕开它。学儒的过程实际上是个儒者增强自我修养的过程,开始时花恨柳认为这太片面,好歹儒家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分明就已经有需要实现宏愿的目标在了,其功利性按说不会小于佛教才是。但很快,他便陷入了自我矛盾中:我要修身,但何时“修身”圆满到达“齐家”的地步呢?是我说了算吗?如果是,那儒学讲究的是“虚心”,自己承认了这便是骄恣的表现,还好意思说自己修养够了?那是别人说了算吗?也不见得,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总有人比自己有学识,那也便是说自己总是“不圆满”,又如何能够迈出“齐家”这步?遑论“治国”“平天下”了! 因此,历朝历代在朝为官的不少,但造反不受待见的却不——儒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与自己的作对、较真上。 说到“祸国”,其实想想便很容易释然:所谓因果轮回、善恶报应,作为统治者,得今日建国之果,必应来日亡国之因;作为儒者,作今日祸国之患,也必能结来日治国之善。 花恨柳自己琢磨透了这点以后,又发现儒学之所以长盛不衰,或许还因为另外个原因:它从不出头、专吃剩饭。“从不出头”便是说它的理论都是先贤圣人们的言行举止,是事后学诸葛;“专吃剩饭”则是说它从不饿肚子,看到别家剩下的好东西就拿来充自己之饥,慢慢地将之变成自己的营养——试想,作为个帝王,是喜欢老老实实听话守在身边的儒者,告诉你“先贤们是这样做的,你这样做也能成为贤人“,还是喜欢喊着拉着你往前冲,不停地说“你不听话我不高兴”“你这样做有可能成佛”的佛祖?答案显然易见! 因此,当花恨柳听说雨晴公主说到司徒活佛本来还担任官职的时候,第个反应便是“怎么会这样”,其次才意识到这次所谓的“隐患”便肯定与这活佛有关了。 “泡上茶吧,我们起听听故事。”了解到这点,花恨柳便做好了听雨晴公主讲从第任司徒活佛到第四任司徒活佛期间与西越皇室之间恩怨历史的准备,招呼杨简泡茶来。 “不……不用,很短的。”雨晴公主自然明白花恨柳话中的那点调侃之意,也并未有何不快,她甚至有瞬间的走神,觉得她所见到的花恨柳好像直都是有趣的人呢! “哦,那就给我端杯热水吧!”杨简对花恨柳这种无耻的表现却显得有些看不惯了,按说这人骨子里应该是个儒生才对,怎么越来越不像儒生了?莫不成是被自己恶心怕了,故意做出的改变么?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依言给他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他伸出的只手掌上。 “说起来,这首任的司徒活佛还是拜你们蜀国人……不,准确地说,是拜你们熙州人所赐才出现的。” “什么意思?熙州人会造神么?”花恨柳明知道这根本就不对,仍然伸着副令杨简几次都忍不住想抽上去的笑脸问了出来。 “不会。”杨简冷冷道,“百年前或许是会的。” “啊?”花恨柳开始以为杨简开玩笑,但见杨简仍然副冷冷的样子,语气郑重而不轻浮,竟禁不住要信了。 “是皇甫……是绝世剑圣,是了,我不称呼他绝世剑魔而称他为剑圣,是因为他对我们金轮王朝是有恩的。”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雨晴公主自言自语道。 “皇甫戾?你们是说金轮王朝是在那个时候才建立的,而金轮皇族之所以有机会是因为皇甫戾灭了之前的皇族?”这点花恨柳单单听到“百年前”时即使不明白,但听到雨晴公主讲“皇甫戾”有恩于“金轮王朝”时便明白了——无论何时,两天之内屠尽西越七郡的近万名皇族这种疯狂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出来。 这样说来似乎皇甫戾命挺硬的啊……花恨柳不禁腹诽道。 “那这司徒活佛和你们金轮族是什么关系?”花恨柳问。 “其实严格说起来,第任的司徒活佛就是我们金轮族的人……”仿佛是将要说到什么丢人的事,雨晴公主的话音也低了下去。 “百年前的皇族灭族,有实力夺取大统宝座的不只我们金轮家,现在的铁陀族、银瓶族,前几年被仇家灭族的铜螺族都有这个实力,而最终我们族成功夺下宝座,除了实力外,主要的是得到了民心。” “也就是说你们得到了司徒活佛的支持,所以司徒活佛的信徒也变得支持你们了?” “确切地说,那任的司徒活佛就是我们族扶植的。”也难怪雨晴公主觉得不好意思,这种做法根本就无异于愚弄民心,也亏当时的金轮族有这个胆色! “你们就不怕……” “不怕,这是皇族的秘密,活佛的弟子也是不知道的。” “后来你们夺位之后封他做了司徒,所以才开始被称作‘司徒活佛’的?所以以后这个称号里的‘司徒’成了荣誉衔,反而是整个称号也变成了活佛正统的代名词?”见雨晴公主连连点头,花恨柳又问:“现在什么情况?” “因为知道与皇族关系的初任活佛已经故去了,这层关系也就只有我们方面知道,开始的时候皇族内部见佛教发展也是乐见其成的,后来虽然与治权有些冲突但也本着还恩的心态忍让了……不过,最近几年白玛德格的野心越来越大,不但在全国各处建宗寺招信徒,还屡屡发动信徒攻击当地的官府。” “所以你们就决定不还恩不忍让了?”在花恨柳听来,这就是金轮王朝当初只顾眼前利益自作死才孕育出的问题,发展道今天丝毫没有什么值得惊奇之处。 “我们的恩情已经还完了……”听闻花恨柳不客气的指责,雨晴公主激动反驳道。 “好,那是你们之间的账目问题……”花恨柳表示无意与她争论下去,“那你们希望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ps: (1)文中关于儒、佛的说法,也只是裤衩为了理顺文章所杜撰的观点,没有看低谁看高谁的意思,大家要是觉得有道理倒也无事,若是觉得没道理,不用理会便是,该喷喷,该骂骂,不读这块便是,权当裤衩扯淡。 (2)关于司徒活佛(这个必须得重视) 百科中“司徒活佛”见于词条“八邦寺司徒”,里面有详尽的介绍,裤衩这里只借其名,不引其事,觉绝无诋毁之意。并且“司徒活佛”的解释也不是“官职司徒+佛教尊称活佛”,第四任活佛也不叫白玛德格(白玛德格的名字来自第四世司徒活佛白玛旺秋与第世司徒活佛却吉迥乃的故乡“德格”,裤衩懒得另取其他名字了),这些东西对佛教但凡有些兴趣或者了解的,都请注意下。 第九十三章 司徒活佛 欲望文 第九十四章 魅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四章 魅惑 “我……我不知道。” 前句还激动反驳的雨晴公主,在听到花恨柳问出“我们应该怎样做”后,却兀自沉默了下去,她彷佛是做了剧烈的挣扎,又拿出了全身的勇气,心里想着或许自己可以拿出个不用流血杀人便能解决问题的方案,却最终绝望地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个人妄想,回到现实仍需面对这样残酷的结果: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做。 只是这番挣扎看在杨简眼里,却生出了许同情之意。她自然是羡慕雨晴公主与人友好、温柔娴静的模样,但是当其软弱的面、孤立无助的面显现出来时,她心底那种想要保护、想要分担的情绪却蠢蠢欲动,挣扎着、膨胀着,在体内躁动着、不安着,就怕下刻便要按捺不住,冲动之下喊出:“杀了他们!” 花恨柳心中的那许疼惜、同情丝毫不亚于杨简,作为名男性这种情绪在他心中的躁动之巨、挣扎之烈,远远高于杨简想象,方面他努力地压制住如火山喷发般的情绪,方面脑袋里也在飞速旋转,思考可以找到的最优的解决办法,精力分散之下,是吃力。 “杀……” “杀了他们解决不了问题!”正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种由内而外产生的情绪而说出什么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话时,旁的杨简却明显吃力不住,脸上闪着光泽大声就要喊出话来。 “没错,杀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盖过杨简的喊声后,花恨柳又再次确认道:“人,永远是杀不光的!” 他的这声喊远远超过了杨简的话语声,甚至是可以说整个客厢这边都能听到他的吼声,果不其然,数息之后,佘庆、花语迟以及西越方面的人皆闻声而来,所问的无外乎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我没事,你们退下吧!”花恨柳高声向门外喊道,雨晴公主也恍过神来吩咐自家人并无大碍速速退去。 “先生,您还是出来让我们见下的好。”虽然说佘庆向尊敬花恨柳,但毕竟今晚这事反常,记忆里花恨柳发脾气的时候不,尤其是像这种不顾场合的发怒是少见。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见上见,当面确认有没有事才让人放心。 “佘大哥所言不错,公子。”花语迟也不肯离去,她心中担心的是花恨柳与杨简之间若是在此时发生什么不快的事那便不好了,虽说因为熙州与瞻州的合作关系在,自己早已没有了保护花恨柳的义务,但作为兰陵王殿下亲自委任的联络人,她仍然希望熙州这边至少在合作期间是铁板块,而不是早早地就开始决裂,影响以后的合作。 见众人如此坚持,花恨柳暗叹声,招呼杨简与雨晴公主打开门,亲自露面吩咐离去后,众人这才告声罪离开了。 重新关上门,房间里却乍然静了下来,唯有开门后吹进来的风挑动着火苗,欢腾着左闪右闪。 “方才……是怎么回事?”咽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杨简轻声问道。她并非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而已。 “哼!”回答她的,先是花恨柳的声冷哼,随后才是听上去有些过于冷静的话:“我讨厌被利用,也极其反感被算计……你莫要以为有西越和熙州的这层关系在,你便可以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也不要以为可以逼迫我做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我虽未杀过人,却不介意从杀个女人开始!” 随着花恨柳将话字句地说出,语气也愈来愈严厉,旁的雨晴公主也变得越来越害怕,她近乎缩紧了双臂,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发出任何丝余的声音出来,却终将难以控制,慢慢由窒息般的小心翼翼变作了短声的抽噎,变作了断续的呜咽,变作了小声却又听上去清晰、惹人疼爱的嘤嘤哭泣。 “雨晴妹妹……喂,你话过分了!”杨简也未料到花恨柳竟会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甚至有刻她觉得这样的花恨柳才是真正的可怕,正如很小的时候杨武就告诉过的那句话般——永远不要去惹怒只温顺的狮子。 但凡是狮子,发怒的时候总会想吃肉的。 花恨柳的不快也只是时而已,正如杨简所看到的另面的自己,他心中也在害怕自己怎么会有这样阴暗的面,后怕之余对雨晴公主反而有几许的愧疚在内,况且这事必然事出有因,说他有演戏的成分,他也不否认。 “不怪他,是我不对,我不该试图以魅惑之术来左右大家的意志的……是我不好。”听到杨简这个时候仍然担心自己、替自己说话,雨晴公主心中是后悔,心想若是自己没有支开黑子,想必方才黑子就会阻止自己了吧? “你……你说什么?魅惑之术?”杨简不明白,但看向花恨柳那仍然紧绷的脸时却也明白原来自己刚才有那样时常的行为,全是因为眼前这人畜无害、纯真无邪的“雨晴妹妹”趁自己不备施展了什么魅惑之术。 “是种蛊术,简单地说是可以通过操控别人的情绪令对方帮助自己达成目的。”花恨柳说完这话,轻声叹方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再低头时发现握在手里的茶盏早被自己不知不觉攥成齑粉,里面的水尽数洒在被子上,十分狼藉。 “这么说方才我险些喊出‘杀光他们’也是因为……”杨简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还是自己受蛊惑便轻易着道了,若是普通人旦着道,恐怕便只有屈身赴死的份儿了。 这个人,当真这么可怕么? “你虽受人魅……蛊惑,却是说出的自己内心的念头,看来还是因为常在军中,杀伐气太盛了些!”花恨柳觉得将“魅惑”用在雨晴公主对自己上还恰当,但若是说两个女人之间有“魅惑”的话,却让他始终有继续别扭,当即改口称“蛊惑”——反正是由蛊施惑,也没什么不对。 “你——”虽然被花恨柳这样说自己心有不服,但事实却是自己是被花恨柳救了过来,所以也只好忍气吞声,怒瞪了两眼花恨柳。 “雨晴妹妹,你这是何苦……” “我……”雨晴公主渐渐止住了哭声,对杨简这种关心却不责骂的态度是感激,心中懊悔又盛,道:“是雨晴不好,姐姐、花先生切莫因为雨晴的己之私而祸及大越与熙州千万百姓的福祉……若是那样,雨晴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想到这样的后果,她惊惧甚,忍不住又要哭起来。 “你……你先别哭,”杨简边忙着安慰雨晴公主,边使眼色示意花恨柳说句话,花恨柳眼见着若自己再不说话杨简便真要骂过来了,只好叹口气道:“雨晴公主不必担心,今日之事只有我三人知晓,别人不会知道;两邦合作有利无害,我们也不会因为今日你人之事迁怒天下百姓,我们的合作仍然有效。” 嘴上这样说着,花恨柳也大概了解为何杨简这样看上去比自己强不少的人怎么会当先着道了——她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好人”,即使不对她施展什么蛊术,想必要说服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次两个人谈判,该不会也是……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要重新打量这个外表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与实际上有不少差距的雨晴公主了,只不过对方仍然戴着那个斗笠,薄纱虽薄却也看不清里面的脸,只能大致看得清那柔美的轮廓和修长的脖颈而已。 “那么,现在咱们再继续谈刚才的话题如何?”心中先将杨武、老爷子杨端、大长老杨九关问候了遍,花恨柳叹口气仍将如何帮助西越这问题重拾了出来。 “雨晴先谢先生深明大义。”听到这话,两人皆先是沉默,而后雨晴公主才道:“说实话,在出发之前雨晴并没有听父皇、母后说怎样解决司徒活佛事,当时的打算是先通过和亲……获取蜀帝的支持,将铁陀王与银瓶王通过打拉的方式及早平息祸患,然后与银瓶王起商量怎样解决司徒活佛事……” “这不挺好的打算吗?为何……”杨简觉得原来的打算走的是稳妥路线,虽然慢些但胜在扎实,却不明白为何雨晴公主却表现的如此急躁。 “因为父皇已经被刺杀了……”雨晴公主听到后,眼睛红,又将哭出来。 “什么?金**君是被刺杀的?”不只杨简不知道,花恨柳听到以后也是大惊,若不是亲耳听到,花恨柳还直以为所谓的“暴亡”只是指突然发病死去了…… “何人刺杀?”这点必须提前弄清楚,因为下步便有可能涉及将要面对的敌人了。 “我……我也不知道……”雨晴公主垂首低声道,“国内现在也是在片猜疑声中,我们不知道到底是铁陀、银瓶那边的人,还是铜螺的余孽……又或许是白玛德格提早洞察到了早下的杀手也不定……但是现在朝野内外却有不少人在怀疑,是我母后施计杀了父皇,自己想垂拱而治……” “看来,你家的敌人真不少啊……”花恨柳揉揉紧皱的眉头,基本上西越当前的几股势力都让她金轮族得罪过来遍了,铁陀、银瓶、司徒活佛,甚至还有被灭族的铜螺余孽……“如此势单力薄,也难得能够支撑到现在了。” “我们不是势单力孤,我们在国内还是有盟友的……”雨晴公主仿佛不服气花恨柳的调侃,反驳道——只不过,她这时候的反驳却没有了刚才的那分激动,而是显得有些猥琐的、小心翼翼的反驳。 “哦?不知道是哪个家族、哪方势力支持啊?” “商团……血玉坊商团……”虽答,却声若蚊蝇。 第九十四章 魅惑 欲望文 第九十五章 血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五章 血玉 “血玉坊?很有名么?”花恨柳转头问杨简。 若是换作其他人问出这个问题,恐怕无论是杨简还是雨晴公主都会对那人产生怀疑,猜测对方到底是犯傻还是装天真。 然而花恨柳问便不样了,在雨晴公主看来,闻名天下的愁先生自然是不会对这世俗中的用物感兴趣的,他说不知道反而还能体现出先生心向学的执著之心,当下不鄙视不怀疑,对花恨柳反而是钦佩为方才的所作所为羞愧了;而杨简呢?早就习惯了花恨柳的无知,他出言相问没有什么奇怪的,不问却反而不正常了。 “血玉坊是家玉器制作作坊,主要以血玉的雕琢、售卖为主,同时也经营其他名贵玉种。”说着,杨简掏出自己脖子里的块印章大小的玉道:“这就是血玉坊的血玉了,无论在西越还是在大蜀、熙州,都极受欢迎。” “哦?拿我看看。”花恨柳好奇是什么样的玉能够如此惹人喜爱,伸手向杨简要道。 “这个……”杨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这花恨柳犯什么抽啊,不知道女孩子的玉不能乱碰么?再看花恨柳,却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伸着手在半空中等着,遂咬咬牙将这自小带了不离身的玉佩拿给花恨柳。 “呶,拿好了,要是有点不小心弄脏了弄坏了,你就等着四愁斋绝后吧!”递出去时,杨简不放心,瞪着花恨柳威胁道。 “知道啦!”花恨柳说着将玉收回到手里,“诶?果然是好玉啊,入手温润如水,比着般的玉还要暖和许……” “扑哧——”听到花恨柳的话,杨简红涨着脸低头不语,心中暗骂“呆子”,雨晴公主却没有这个顾忌,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有什么不对?”花恨柳听雨晴公主笑,将视线从玉上挪开问道,不过不待雨晴回答,当他目光看到羞红了脸垂头不语的杨简时,立即知道人家为什么笑了。 什么温润如水、比着般的玉暖和很,那分明是……分明是因为刚刚从杨简衣服下取出来,之前人家可是直用体温在温养着啊! 心里这样窘迫着想着,他彷佛又闻到了股淡淡的清香,愈发不自在了。 “咳!这个……”为了掩饰尴尬,他只好垂头不见两人,只是边将手中的玉翻来覆去地研究着,边想着找什么话题赶紧将这段拨了去,“这个……这个……” “还是让雨晴来给先生说说吧!”说着,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腕,从手腕处解下串缀着十余颗玉石的手链道:“雨晴的这条手链上的玉也是血玉,只不过不是血玉坊出的,而是宫里做的。” 说着只手拿着手链,另只手取了烛台来,又道:“上好的血玉,其实颜色直接看的话并不是红色,而是像杨简姐姐那块般近乎透明的白色,但是当将玉靠近光源时——比如说靠近这根蜡烛,你在看……” “红了!”花恨柳惊声道。不错,随着那烛光慢慢靠近手链上的数颗血玉时,原本还是近乎透明的颜色竟像殷出了血般,慢慢地变成了如血滴般的红色,当烛火渐远时,那血红色的玉也渐渐回复了透明色。 “好厉害!”花恨柳此时全无之前的那份凝重,反而像个孩子般对着新奇事物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刚才雨晴妹妹真是为了顾全我面子而有所保留了……”杨简见花恨柳如此高兴,也附声道:“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越近乎透明的血玉品质越高,但全是透明的血玉里也分高下优劣,所以内行人说血玉的品相除了说是几品,还要再加句几阶,品数越高、阶数越便是表明这玉品相越好了。” “哦?那雨晴公主那种是几品几阶啊?”花恨柳不禁问道。 “雨晴的这个是九品五阶的玉。”雨晴公主当即应道,见花恨柳此时正放松,又道:“先生也不必每次必称公主,直接喊雨晴的名字便是了。” “这个……那你也不必喊我什么先生,直接喊我名字便是!”花恨柳却不想那么,不顾雨晴公主欲言欲止,又转向杨简道:“你的这块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雨晴妹妹在这里正好可以请她看看。”说着,从雨晴公主手中接过烛台,走到花恨柳跟前让花恨柳将玉慢慢靠近烛火。 雨晴公主依言走上前来,看着那玉由透明色逐渐中间点红点,似波纹般圈圈向四周散开,又似氤氲般慢慢消散,正要说话,又见回复透明的玉先从底部点血丝样的纹络开始,慢慢在玉的中间向上攀爬,如新树开枝布花,如河湖网罗星罗密布。 “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图……”花恨柳不解地看着两人问道。 “别说话!”此时雨晴却是双眼睛瞪着花恨柳手中的玉,说话时却是顺手将自己戴在头上的斗笠拿开,不让薄纱挡了自己的视线。 “你们看,这是第三种变化了,它先由中间向四周散开,又由底部向上漫延,这第三种便是由上而下的变化了,像瀑布垂挂,像眼泪流溢……诶?你们有没有在听?” 雨晴公主看得专心,说得也尽兴,却未料身前这两人视线全然不在玉上,反而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看。 “啊!”彷佛是惊醒般,她终于意识到这两人为何只看自己不看玉了,先退后转身,而后手忙脚乱地将斗笠重新戴在头上,确定薄纱依然能够起到作用后,方才紧张地走回来。 “雨晴妹妹……你……好美!”杨简率先回过神来,用几乎夸张的表情赞叹道。她自己也是个美丽的女子,虽说常年在军中难免有些磨砺,但对自己的容貌也向来自信,却未料到今日见雨晴公主竟突然心里没了底儿。 “我……我想我懂宋元燮了……”花恨柳盯着雨晴公主看,直到她重新戴好斗笠现身来,方才回过神来。他已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词可以描述眼前这个女子的美了,倾国倾城固然是美,却无雨晴公主这般美得纯粹,不食人家烟火固然脱俗,用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做作……思虑半天,他才放弃用几个词、几句话来赞扬她的美,只想起了当时宋元燮去西越求爱事,想到回来后念念不忘雨晴公主之情,在这瞬间,他懂他了。 “谁?”雨晴公主却好似没有听清楚,出声问道。 “没有,个从没见过面的朋友而已。”花恨柳摇摇头笑道:关于对美的认识,他花恨柳恐怕以后便真和宋元燮样算是同道中人了。 “哦。”雨晴公主点头应道,而后又焦急道:“杨简姐姐、花……公子,你们千万莫说出去见过我的脸事,尤其是不要在我母后和其他越国贵族面前提起!” 见她说得郑重其事,杨简却不解:“为何不能说起?妹妹你长得这样好看……” “哎呀,姐姐你别问了……”雨晴公主似有难言之隐,道:“总之你们千万注意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你花公子……我只能说之前见过我长什么样子的,大部分都不在了,为了你们的安全,请定要严守这个秘密!” “好吧!”杨简却未料到花恨柳答应得如此爽快,时心想:这人难道对美丑没什么概念么,竟然能如此淡定! “我们继续说玉吧,这块玉你刚才说什么三种变化?”说着,花恨柳又将玉靠近了烛火,将这三种变化重新看了遍。 “竟然还有这些变化!”杨简又失色道,旁人不知,她可是记得清楚这块玉自己戴在身上已经整整十八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般变化。“那这是几品几阶?” “这个也好分,倘若只有种变化,那顶勉强达到九品的门槛,但只要出种变化,那便是了阶了!” “也就是说这个大概在九品三阶喽?”花恨柳想了想问道。 “不是,是我没表达清楚,是九品五阶以上再阶。”雨晴公主道。 “什么?”杨简失色,结舌道:“这……这么说,就是六……七阶?九品七阶!” “嗯,应该是错不了的!”雨晴公主也难以抑制心中喜悦,点头道:“正是九品七阶,我也是第次看见品相如此好的血玉呢!” “看不出来漂亮啊,感觉还不如你的手链看着舒服,你拿手链来给我看看吧!”花恨柳嘟囔着,又看上了雨晴公主的手链,当即要道。 “这个……恕雨晴难以从命啦,越国上至皇亲贵族下至贫民百姓但凡家中有女儿者,必配有玉,贴身养之,不轻易与人。”雨晴公主难为道,见花恨柳不解,又问:“公子可知道‘守身如玉’四字?这便是越国的传统了,除非心爱之人,否则雨晴断无送人玉器的道理,尤其是自己贴身的玉器,摸也摸不得的!” “呃……这个……”花恨柳听这话顿觉头疼,看着还兀自留在自己手里的杨简的玉佩,不知道此时还还是待会儿还。“先问下,熙州没有这个传统吧?” “哪里来的废话!熙州是熙州,越国是越国!”杨简先羞后怒,伸手将花恨柳手里的玉佩收回,道:“本将军还是看不上你们这种儒生!” “花公子可是赔大了!”雨晴在旁看得清楚,却也不说,只是以这玉的价值说事,道:“这么块玉,放到市面上简直就是有价无市了,说不定即使是换座城来别人也是肯的。” “这么值钱?”花恨柳虽然也知道这块玉的估值定不低,却也没想到高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是自然,雨晴自己做梦都想有块这样的玉呢!可惜玉也是有灵性的,旦跟了主人就不能再跟另外的主人了,听说是会将自己主人遇到的晦气转到新持玉的人身上来……”雨晴公主看着杨简复将玉戴好,也惋惜地道。 “呃……说了这么,那血玉坊为什么支持你们啊?”花恨柳觉得与这两人讨论玉开始就是个错误,此时已至深夜,似乎也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因为我们给了它采矿权,整个越国有六成的玉矿是将开采权卖给了血玉坊的……” “这么啊?”花恨柳想想,虽然并非哪里都有像杨简身上这种变态的玉,但超过半的玉矿都经血玉坊开采,说它富可敌国应该也不为过啊! “那为何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并未因血玉坊的支持而高兴少?”杨简也想到了这重因果,开口问道。 “因为……因为商人没有地位……”雨晴公主嗫嚅半天,终于小声说出了理由。 第九十五章 血玉 欲望文 第九十六章 再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六章 再刺 商人,在历史中虽然出现的时间并不晚,但其所扮演的角色却历来尴尬。 自古就将农、商对立,儒家也倡导以农为本,以商为末,历来尊崇其学说的统治者大都推行“重本抑末”的政策,鼓励开垦荒田种植农作物,却对商人课以重税严格限制商人自由,所以商人虽然腰缠万贯,但因为是末流出身,在社会上的地位反而不怎么高。 尤其是各种诸如“商人重利”“无商不奸”等负面信息的存在、传播,不怎么利于商人地位的提高。 这种现象花恨柳本觉得只会出现在中原地带,却未料到连远在边陲的西越也会有这种现象,当即问道:“这是为何?西越百姓好像并非以农业为生计吧?” “自然不会是农业。”雨晴公主应道,说着冲杨简做了个万福道:“否则也不会直以来给周边四邻带来这么麻烦了。舆情在在这里先代表大越数百万百姓,向姐姐道声抱歉,希望也能得熙州百姓尤其是与大越接壤地方的百姓原谅,雨晴感激不尽。” “妹妹切莫如此!”杨简慌忙扶住她,道:“之前的事双方互有损伤,想凭我们个人的努力是平复不了百姓的伤疤的,唯有起向前看,给百姓以信心,让他们知道其实我们双方还可以以加平和的方式相处的道理,伤痕自然也会好起来的。” “姐姐所言极是,是雨晴唐突了。”经杨简这样说,雨晴公主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强人所难了些。 这次的和亲,无论如何都得成!她心中暗下决心道。 “西越人虽然务农的人不,但是他们却与北狄般崇尚力量,是个尚武的民族,只要是你有能力,能杀能打,即使前刻是沿路乞讨的乞丐,下刻也能成为贵族大臣府里的勇士。对商人么,和大蜀对商人的态度样,政治地位不高——不过,西越还是有点比大蜀做得好的,至少他们懂得与商人合作,而不是昧地打压商人。” 杨简也曾听牛望秋这样告诉过自己,眼下不过的鹦鹉学舌原封不动地再告诉花恨柳罢了。 “不错,所以即使我们有血玉坊的支持,无疑握有了钱库的钥匙,但钱有时却并非万能的,尤其是面对人的贪婪的时候,他们总想索取的太,开始的时候是袋子、两袋子地扛金币,然后是车、两车地往外拉,当意识到无论怎样扛、怎样拉金库都搬不空以后,他们忽然就会想,为什么不拿到那把钥匙呢?不但省去了来回搬运的麻烦,还能得到的金币……”雨晴公主对这点看得尤其透彻,因为造成大越目前这种情况的原因,便是由这种“贪婪”说引发的。 “他们就不怕血玉坊最后来个玉石俱焚,将东西烧谁都得不到好么?” “怕啊,当然怕!”雨晴公主说起这话时语气中难掩其失望道:“正因为怕,他们的态度才由坚定地在我们这边改为中立,才选择在血玉坊内部进行游说瓦解……况且,商人本身逐利确实不假,如果不需要拼命就能保住自己的活路,谁还傻乎乎地去卖命?” “啧啧,小丫头人长得漂亮,见识却也不低啊!” 正说得尽兴,声桀桀的笑声却突然如鬼魅般钻了耳朵里来,令在场三人无不变色。 杨简当先大喝声:“何人偷听!”说着向自己腰部挂佩剑的位置摸去,却不料抓了个空。今日在路上时杨简本来还是带在身边的,只不过由于花恨柳悦来见面,心想带剑也没有什么用处,这才解下来放在自己厢房里。此时异变突生,她心中好不懊恼! 花恨柳却在此时掀开被子,欲下床将雨晴公主护于自己身后,却未料只刚将被子掀开,雨晴公主便捂上了眼睛跑到杨简身后躲着去了。这令花恨柳心中阵恼怒:我真没有暴露癖! “你冲上前来干嘛?回他身边去!”杨简冲身后的雨晴公主瞪眼,手将雨晴公主挥退到花恨柳身前。 “咦?你穿着衣服呢?”直到此时雨晴公主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花恨柳脸尴尬地在她的面前——最重要的是,他虽然只是穿了内衫内裤,却真真正正是穿了衣服的!这令她顿时宽心不少。 “在我身后!”花恨柳却无暇顾及那么,尤其是他注意到雨晴公主还专门在自己的胯间停留了会儿,心中是不爽,将冰凉的小手拉,便花子啊了自己身后。 “不知道是哪家势力派来的?是要杀人还只是想听听我们聊天?”花恨柳却要直白得,管来人姓谁名甚干嘛,既然在之前在没有发现对方的情况下对方仍然要现身,那么不是来羞辱人的便是来杀人的,哪里用那么啰嗦。 “哦?你知道我要来杀人?”那人乍听到花恨柳这样说反而觉得惊奇,般他遇见这种情况,即使已经猜到自己要杀人,对方也绝对不会主动拿来说事,因为主动说杀人便是意味着在暗示“快来杀我”“杀人才能完成任务”等,除非是想死得快些,否则定会尽力拖延时间来等待其他人发现异常来救人。 但是,今天却是等不到了。刚才他可是亲自将这府内厢房这边的人点睡了——之所以不选择杀掉,也是因为他接到的任务也只要求杀掉人即可,他坚持认为,既然是任务就需要按照任务中所写明的来做。 “我自然知道。”花恨柳道,示意杨简也退回到自己身边,他继续道:“可是我不知道您要杀的是何人呢?” 问出这话,却并未得到期待中的回答,对方似乎是沉默了下来。久久的平静令花恨柳也变得愈发不安起来。 “喂,问你呢,你到底要杀……” “不错,我是要来杀人,只不过我不想告诉你。你不妨猜猜,我给你次机会,猜对了我就不杀了。如何?” 虽然仍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但花恨柳却是清晰地感觉到这人叫刚才的位置,又距离几人近了些。 “又近了。”杨简彷佛没有听到那人的话,小声对花恨柳道。 “嗯。”花恨柳点点头,他却无法像杨简那般无视对方,只好道:“我如何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假如你说话不算数……” “我劝你还是不要耍心眼的好……”那人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仿佛是不满花恨柳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不过这番严厉也不过是句话的工夫,说完这句话他复又笑道:“我说话算数不算数有什么区别呢?你看既然我来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人发觉我,至少说明我的境界比你们这群人高出些吧?也就是说现在你们的性命全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高兴了或许就不杀人了,我不高兴了,或许这方圆十里之内不存个活人——这个么,都得看心情。” 说完,又顿了顿道:“所以我劝你还是主动配合些,不要去想我说话算数不算数,只需要想办法让我心情好些罢了!” “境界高出不止些,估计和我父亲相比也不逊色。”杨简语气愈发地郑重,花恨柳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杨简此时所说的杨武的境界,是被人阻断奇经八脉以后的那个杨武,如果真是这样认为的,恐怕天不怕也要过来骂他两句“废物”了。 “小丫头看的也挺准的啊!”此话出,花恨柳头皮不禁麻,而实际上反应激烈的何止他人,杨简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手,而雨晴公主却是直接吓的尖叫起来。 “鬼呀!” 说着,由花恨柳身后飞也似地跑到了花恨柳的身前——无他,只是此时那人已经斜躺在花恨柳原先躺着的床上,上刻时正处于几人的背后。 “我可不是鬼。”那人轻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具道:“你看这面具,是傩戏里面的角色,只不过较那些要小些而已,主要是怕平时杀人的时候被熟人认出来,到时候两边尴尬不好下手。” 他只说担心熟人认出来两方尴尬却不提万被人认出反被追杀,难道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自然不是,只说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自信自己将该杀的人杀掉之后既能全身而退又不让仍然活着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他这不是狂,只是种习惯——做事情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习惯。 “如何?猜猜吧,你们只有三个人,怎么说也有很大的几率猜对。”见花恨柳仍不答话,他又道:“要不这样吧,我这次出来的任务确实是杀个人,为了防止回去以后没办法交待,你若猜对了,我自认倒霉谁都不杀,你若猜错了,也容我收收利息,除了原本要杀的人之外,你猜的是谁我便再杀人如何?” “这和刚才你说的……” “不样是吧?”不理雨晴公主的抗议,他道:“我之前就说过,这种事是要看我心情的,刚才开始说的时候我高兴,这会儿我连续被质疑,便不高兴了,不高兴以后我的主意也就跟着改变了……你还别说,经你这样抗议,我心情又坏了许,所以……我又改主意了。” “你……你改成什么主意啦?”雨晴公主虽然害怕,但仍好奇问道。 “嘿嘿……我决定无论猜对猜错,我都要将你三人……杀光……” 第九十六章 再刺 欲望文 第九十七章 你不是杀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七章 你不是杀手 那面具男口中不疾不徐地说着,出手却是不慢,杨简只感觉眼前阵恍惚,下刻自己的喉咙便被人紧紧锁住。 “你……放开她!”花恨柳震惊归震惊,心中焦急却无法也如他人那般飞身直上,只因抛却那个被动防御的鸡肋技能,他和身后的雨晴公主其实并无两样。 “哦?你说让我放开我就放开?我就奇怪了,刚才我让你猜的时候你可并没有依照我的话来猜啊!你看,报还报,还是挺快的嘛……”他的话始终听起来有份轻松自在,但花恨柳却知道其人手上却在点点用力,杨简原本白皙的脖颈此时也变得涌现深色的涨红,双手死死地抓住面具男的手,口中的呼吸声也愈显微弱。 “我猜,我这就猜!”花恨柳急道,见面具男不理,又道:“我不但能猜出你要杀谁,我还能猜出你是谁!” “哦?”听到他这句话,那人终于提起了丝兴趣,“你说你能猜出我是谁来?” “我当然能猜出来!”见他有松动的迹象,花恨柳道:“你不妨先听我猜,看看对不对,错了照样可以杀……对了么,我也不讲什么条件了,你口口声声说今晚只杀人,又反复食言说都要杀掉,求情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所以我建议——只是建议,若是听完以后觉得心情不错,就饶过我们其中人如何?” “呵呵……”面具男听花恨柳这样说冷冷笑,手上果然松了下来,也不对杨简使出什么限制手法,任由花恨柳上前将她扶回到身后。 “杨简姐姐!”雨晴公主忙上前将杨简扶过,帮她轻锤后背理顺呼吸。 “好啦,你说吧!”面具男道,话刚完又接着挥手制止开口说话的花恨柳:“先说好了,我对自己的能力是自信得很,也不认为你能猜出来我的身份,眼下你既然这样说我就权当听个乐子,如果将我要杀的是谁以及我的身份都猜对了,我才会考虑你说的建议,否则切免谈!” “由你!”花恨柳也知道此时没有办法躲开面具男,像杨简这般境界的人简直如手无缚鸡之力般被他轻易克制,又何谈自己与雨晴公主两人呢?倒不如故作大方,先将他哄得高兴再看下步如何做。 “我先说你来要杀谁。”说着,见那人转过脸来正视了自己,微微笑,伸手反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来是要杀我的。” “你……”那人听先是愣,继而哈哈大笑出声,彷佛当真是听到了天大的乐子般,欣喜而不能自抑。 “怎么了?我猜错了吗?”花恨柳却并没有因对方的大笑而心生退却,他可以确定,对方要杀的定是自己! “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杀你?”面具男笑了阵终于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笑声,脸几乎是瞬便冷了下来,反问花恨柳。 “因为你是韦正。” 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花恨柳在对方话音刚落时便回答出来,此话出不但那人骤然暴起,连旁刚刚舒缓过来的杨简也是大惊,当即下意识惊道:“不可能!” 只不过,她的不可能下瞬就被另外句话代替了:“你放开他!” 正如方才杨简被掐住喉咙后花恨柳如此说样,眼前两人的身份掉了个个儿,面具男骤然暴起之后,再定下身形时依然将花恨柳掐在手里。 “很遗憾!你两样都猜错了!”面目男狞笑着,对花恨柳道。见花恨柳似乎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他手上又是松:“如果有什么遗言赶紧交待吧……不对,你们三人都要死在这里,交待了遗言也没人听得到啊!” “我答对了!”花恨柳却趁他松手的这会儿倔强道:“我全答对了!” “胡说!”听到花恨柳坚持说自己对,面具男加恼怒,手上的力道又打了些许。 “你为何不给他机会让他说说是怎么知道的?杀人还得服众呢,你不怕我我们死后带着怨念么!”雨晴公主此时也是焦急,花恨柳可是推动此次两方合作的主力,万他有什么不测,杨武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国内先不说有没有机会给死在熙州境内的自己报仇,只是应对其他势力的叛乱恐怕最终的结果也会是凶吉少啊! “不错,你不让他说分明就是你怕了!你之所以怕,是因为你就是韦正!你这个叛徒,叛徒!”杨简对眼前的面具男不清楚,但如果正如花恨柳所猜是韦正的话,她却反而不怕了——对于熟人,总比对于陌生人好对付些。 “哈哈!我怕?”那人听到两女的话后失声大笑,手朝身后挥,花恨柳的身体便顺势飞了出去,狠狠砸落在床上。 “咳咳!”花恨柳这摔,他自己估摸着是有几根肋骨摔错位了,不过眼下顾不上是疼不疼的问题,越是对方生气,就代表着越是有机会活下去,因此,此时应该顾得上的是生或死的问题。 “你倒是说说理由,看看是我真怕了还是你真错了。”说完这话,面具男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坐在桌边自己倒了杯水,大有洗耳恭听之意。 “你要杀的是我,不是说你接到的任务是杀我,而是接到任务以后临时改变主意,擅作主张地想要杀我。”花恨柳撑起身来,斜倚在床头道。 “嗯?”听到他的这番话,正要喝水的手轻轻抖,却又故作镇静地问道:“这种说法倒也有趣,你倒是说说我接到的任务是杀谁?我又凭什么能够自作主张改变杀人目标呢?要知道,做杀手这行的,接的是什么任务就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擅自改轻则失去诚信,重则遭受同行追杀,好像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先回答你后问。”花恨柳此时却显得愈发镇静了,理了理思绪,道:“你之所以能够擅自改变目标,因为你不是杀手,所以杀手的那套规矩也对你没有什么作用。” 不是杀手?这是什么话!雨晴公主与杨简俱是惊,如果说对方不是杀手,那有这番本事的要么是王公贵族的私有力量,要么便是军中之人了吧? “你非但不是杀手,即使是般的行军布阵,也总要有个领头的才行,防止下边的人各行其是,这次你既然来做这个任务,我甚至猜测你还是在组织或者某些势力里面有定地位的人,对不对?” “哼!你还是先回答我第个问题吧!”那人经过这数息的时间已经将心里的波动平抚下去,对花恨柳的质问并不接话,只是让花恨柳先将第个问题答出来。 “你这是默认么?”花恨柳轻笑声,看在杨简眼里,这声轻笑却真不是时候,对方不愿正面回答,分明就是被你说中了,你还去刺激他干什么?活腻歪了么? 不过,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似乎也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懦弱啊…… “第个问题么,你自然是来杀她的。”花恨柳却不给对方发怒的时间,伸手指,便冲着另外两人中的个指去。 “我?”杨简大惊,旋而也就释然了,若对方是韦正的话,杀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你,是她!”花恨柳却极不给面子地又勾了勾手指,向雨晴公主指去。 “是我?为什么?”雨晴公主可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韦正韦不正的,针对自己不知道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刚才他要杀你,只是顺带着杀而已,无非是让我们两人死的时候心里痛苦、害怕罢了,但是他待会儿要是再杀你,那便是真的有原因要杀你了,因为你知道了他的身份。”花恨柳白了眼满脸郁闷的杨简,心想怎么这寻死也有人自动往前靠呢,真是脑子有问题! “有区别吗?”雨晴公主在旁问道。 “结果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是让她待会儿死得明白些。”花恨柳道,旋即又道:“之所以由开始的杀雨晴公主转向杀我,是因为你了解我在这趟西越之行之中起到的作用……按照这么说的话,不错,我敢说你是西越的另几方势力派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最困惑的便是杨简了,刚才不是说这人是韦正吗?怎么又说到西越那边去了?难道说韦正是西越人? “你方才不是说我是韦正么?怎么又和西越扯上关系了?”他口中所问正是杨简所疑,当下听到之后,杨简也再次将目光转回到花恨柳身上。 “我不知道。”花恨柳苦笑道。 “你不是号称是四愁斋下任掌门人、未来的当世第人么?还有不知道的事?”面具男也好奇道。 “我若是事事都知道,还会落到这个地步?”花恨柳反问。 “即使他们都在这里,你仍然逃不掉沦落到这个地步。”面具男想了想,自信地回答道。 这种回答在花恨柳听来却是自恋了,不过他接下来所说的并非是用各种理由说服面具男若是他提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另副画面了,当即又道:“你是司徒活佛的人,应该是白玛德格派来的吧?” “当啷”声脆响,那人端起的水杯竟拿捏不住,从他手中滑落直坠地上摔成两半,半途中泼洒的水也滴未落地全部淋在那人的腿上。 “你如何知道的!”不是问,而是愤怒地吼出,质问般死死瞪着脸“果然如此”表情的花恨柳。 “猜的。”花恨柳轻笑。 第九十七章 你不是杀手 欲望文 第九十八章 吻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八章 吻我 面对面具男的狂怒,花恨柳却只是笑,甚至是明知道对方下瞬就有掐死自己的能力,他也能笑着将听似玩笑的话说出来,无论是和他何处时间较长的杨简,还是只见面没久的雨晴公主,都觉得花恨柳此人不是高深莫测便是绝世白痴。 “猜的?”听闻花恨柳这样回答对方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先是愣,而后哈哈大笑:“原来你们四愁斋最大的本事不是能掐会算,也不是行军布阵,而是瞎蒙乱凑啊!哈哈!这要叫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啦!” 花恨柳听他这样侮辱,反而比杨简要淡定得,道:“这是不是四愁斋的最大的本事我真不知道,我入门晚却得到先生的垂青,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挑起掌门的重任,先生却是坑着我骗着我让我学些东西——说到这里,好像我先生最大的本事当真是坑蒙拐骗呢!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 若是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人,只听两人这两句交谈,仿佛以为是两个好友在谈论趣事般轻松,而实际上此时杨简与雨晴公主却紧张地关注着两人——就在刚才花恨柳说话的空当儿,面具男已经步步地逼近花恨柳,走到他跟前了。 “现在,你来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到我是韦正的。” 再说此话时,已经不是刚才那种调侃、商量的语气,而是以种直陈、命令的方式与花恨柳说话,令两人紧张的是,他攥着的拳头此时正慢慢变白,“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仿佛下句若是说不到关键上,这对拳头就会狂风暴雨般落下。 “你若是想继续说‘猜的’,不妨就不必开口啦,我保证这拳头下去你再也说不出这话来!”面具男狞笑道。 “这个可不是猜的。”花恨柳此时也收起了微笑,道:“我最先只是对韦正这个人感兴趣,并非就是认为你是韦正。”说完这句,见对方并无厌倦的神色,又继续道:“我开始见到韦正的时候,就觉得那里不对劲,后来花语迟告诉我说这个韦正或许是个易容的高手,并且因为穿了件不合身的铠甲,她推测连我见到的韦正也不是他真正的面容。” “易没易容难道杨简是不知道的么?据我所知,韦正在黑羽卫呆的时间可并不短呢!”面具男冷哼声,反问道。 “她当然不知道啦,因为她从开始见到的韦正的模样也不是真正的韦正的模样……甚至即使是杨武,也不定见过韦正真正的模样是什么。” “还有这等奇事?”他口中虽是称奇,但语气、神色却均是副冷淡的模样,就好似专门为了配合花恨柳说话而问的样。而实际上,他或许知道得比花恨柳还要清楚。 “正是!”花恨柳应道,“当然了,这只是第次见面,即使是不以真面目见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让我起疑心的是后来的件事。” “什么事能让你就感觉出来韦正不正常?” “我们遇刺。”见对方脸上露出笑意,花恨柳也笑道:“我纳闷的是个易容的高手即使再怎样行踪飘忽,也不应该在数百人围着的小圈子中央无声无息地换掉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行事严谨的半个儒生……若是这件事能做成,我觉得要么他需要有起码与你同样境界的实力,要么他就得有个内应。” “哦?那他是哪种呢?” “他有内应。”花恨柳肯定地回答说,“当时他发觉不对时立即抽身而退,却被黑子击而杀,我不认为黑子的实力当真搞那么,只不过是他的招数出其不意,常人防不胜防罢了,若是个般的高手,比如说杨简这样的,其实还是能避得开的。” “呵呵,堂堂年轻辈的高手就被你句‘般高手’带过,想必即使连杨武知道了,也会让你气出血来吧!”面具男听闻此处冷笑道:“是那人太笨了而已,却也不能全归结于他笨,这里面还有巧合的成分。”说着望了雨晴公主眼,道:“我们本来选来替换的人是邓彪,谁知道邓彪在出发前晚上就快马骑乘率先赶回大越报信了,没有办法才选了与邓彪相处时间较、我们也相较了解较的白客棋。” “为何不是黑子?你们选中黑子的话离马车近,行事不是方便吗?”雨晴公主好奇问道。 “那个哑巴?”面具男问,随即意识到说错话了,当即道:“他虽然能说话,但平常却完全像个哑巴样——试想如果是这样的个人我们如何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话不的人突然变得话起来了,你自己不会起疑心么?” “嗯,黑子却是话不,像个哑巴。”雨晴公主听他话点点头,忽悠想到此时对方是来杀自己的,怎么能够赞同敌人呢?又出言反驳道:“他也不是哑巴,人少的时候还是会跟我说话的,我也好几次看道他自己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 这番说辞面具男却是不理,又转向花恨柳道:“你事后见我不在,便以为我是去追查来刺之人是和来头了?” 他将“韦正”改为“我”,正是默认了花恨柳的猜测:他就是韦正! “不是我以为,是她以为。”花恨柳淡定地指指杨简道。 “哦?原来是杨大小姐……呵呵,谢谢小姐对韦正的信任。”韦正说这话时,冲着杨简郑重地躬身弯腰拱手道。 “你混蛋!”杨简却不吃他这套,惊怒中暴起,记凶拳便向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砸来。 杨简这拳出得突然,韦正此时又恰巧弯腰垂首将头递了前来,可谓是有心打无心,虽然韦正在杨简动手的时候已经察觉,但仍然险之又险地将头别向处,脸虽然没有被伤到,那傩戏用的缩小型的面具却没有躲闪的掉,被杨简带着拳风的出手扫落在地。 “你竟敢——”怒极声中,韦正把抓住杨简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微用力,便听得“咔咔”声中杨简痛呼出声。但这还没完,仿佛是仍不解气,他另外只手化掌为拳,蓄力便往杨简前胸打去,瞬间杨简面如死灰:这拳如果结结实实挨上,自己即使不死也将经脉尽断成为废人! 韦正对自己这拳也极为有信心,不过她却并不打算拳杀死杨简了事,所以便将力道控制在废人而不杀人的程度上。眼看着拳头就要贴上杨简的身体,千钧发之际他忽然听到身后个冷冷地声音响起:“罪业天罚,我道——” 天谴! 只听到这话的前四个字,韦正便知道花恨柳所说的是什么了——正是那日他与吴回决斗时天不怕所念的天谴之词!他虽然未亲眼见过,但从其他人那里却是得知当天不怕喊出这几个字时,非但袁继北、朱景圭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认错,连那杨武也是大惊失色、惊恐异常! 这是怎样的力量?连杨武都害怕的是怎样的力量?他在杨武身旁潜伏十年,深知杨武为人,让他认输可以,只要打得过他让他服气便好;但若让杨武害怕,甚至说惊惧,当世之人就他知道的恐怕无人能够做到,连死去了的皇甫戾也做不到! 然而,正是他心中早已笃定的“不可能”“做不到”发展成为眼前的“可能”“做得到”的时候,那种失落、丧失信心却比之前无所知的人影响得深入骨髓。 因此,当他听到正是“天谴”的前四个字时,再也顾不上将打向杨简的拳落于实处,而是硬生生收拳、蓄势、复出拳,转身打向身后的花恨柳。 “砰——哗——” 接连两声巨响,道人影自团白色粉末中飞出,硬生生砸在木床之上,木床却似纸糊的般挡都未挡,便随着落下的身体散了架来。 “花恨柳!”杨简惊呼声,拖着被拧断的双臂急急奔向那堆碎木,狠扒弄了两下,才将满脸血污的花恨柳扒出来。 “喂!你怎么样?喂!”拍拍他的脸,却不见他有反应,只是喉咙中咕咕直响,随着她拍打着他的脸,嘴角还有血沫以及像是粉碎的内脏流出来。 “喂,你别吓我啊!你的那个破金钟罩呢?不是很结实吗?刚才怎么没有打开?”杨简却不敢继续拍打花恨柳了,只是抱着他的头兀自哭泣。 “说实话,他还真是吓到我了。”轻叹声,韦正挥挥手将刚才猝不及防被花恨柳抛出的白色粉尘挥散。“明明不会什么天谴,却硬是装作会,这才逼我下重手了,这个不能怨我。”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被迫如此,他反而退后了几步,将双手背后道:“再说了,他该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区区包……这是什么,石灰粉么?也不像啊,就这东西也能伤得了我?若是洒准了或许还有点作用,却洒到边儿去了,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啊……”他看了看那放在床头不远的蜡烛,此时白色的烛身覆满了白色的粉末,看上去似乎还是有那么丝美感在的。 “你闭嘴!”杨简却不能容忍对方如此数落花恨柳的不是,愤而说道:“你记住,今天我若是死于你手自然无话可说,若来日我有苟活之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煅烧成灰,让你背后指使之人生不如死!” “哦,那还是等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再说吧!”韦正对这样的威胁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现在不仍活得好好的吗? “花恨柳,你这个蠢货!你倒是说话啊!”杨简此时却无心与韦正拌嘴,她只看到花恨柳嘴唇上下翕合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他因为呼吸困难在挣扎着什么还是确实有话要说。 “吻……吻……我……” 凑近了耳朵,她仿佛听错了当时愣,又听了两遍,发现花恨柳确实再说的是“吻我”二字! 这是……虽然心中迟疑,但她却无心想太——或许,这是他最后的遗愿呢?轻闭双眸,她依着花恨柳的话,轻轻地吻上了那张嗫嚅着的嘴。 笨蛋,这是我的初吻啊…… 第九十八章 吻我 欲望文 第九十九章 揍他丫的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九十九章 揍他丫的 若是得知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想必杨简对花恨柳开始便不会处处针锋相对了吧?起码应该不至于架起擂台要到了几乎赌命的地步。 杨简这还记得那次与花恨柳的战斗,眼前这个坏人当时还没有什么进攻或者防守上的凭仗,却仍然表现出来令人难以置信的信心;而最后虽然被自己打了两章深受重伤,却也是由于手不安分乱摸到了自己才造成的——况且自从那次以后,牛望秋可是将自己数十年的修为尽数传授给了他,他的被动防御在能够正常开启的情况下基本可以无视同等级的所有攻击。 当然,前提是“能够正常开启”。在杨简的记忆里,似乎这种“正常开启”的频率本身就极为不靠谱,好像也就在杨氏宗族会议上抵挡杨献进攻时发挥出来作用而已。所以,综合来看寄希望于这种“看心情好坏”的招术是得不偿失的。 就如此时这两人的境况般,花恨柳被韦正招便打得呕血重伤,杨简虽有动手之能,却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恨柳受伤。所以,当听到花恨柳说出“吻我”二字时,方面她心有诧异,方面又有愧疚——诧异于此时竟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愧疚于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本就不必出手受伤。 然而这吻,却比她意料中的长得长。 原本按照杨简的理解,花恨柳所求的“吻”纵使再如何理解为“遗愿”,也不过是浅浅地吻罢了,像蜻蜓点水触碰即分,而不是像磁铁的阴阳两极,稍微靠近便久久贴合在起。 感受着那柔软的双唇带来的先是浓重的血腥味,而后慢慢血腥味淡化,有丝丝甜甜的味道充斥两人唇间齿间,再后来,似乎还有舌苔轻叩皓齿的感觉,她的舌头也应和着、追逐着、纠缠着与另片柔软诉说了相思,演绎着幕幕离别与重聚。 “这……这个家伙……”虽然不能说话,但杨简的双眼却由无神变得有神,最后神采熠熠地瞪着离自己只有方寸距离的那张脸,越看月觉得好看,越看呼吸也越变得几处。 “唔——”轻轻痛呼声,她的舌尖明显感觉是被花恨柳故意咬了下,正要痛呼出口,却不料气息进到半便被花恨柳死死地封住嘴,声痛呼也变作了鼻哼。 “这……呼吸都跟不上了……”杨简粉黛微皱,眼角那抹春色却是令旁的韦正也不禁怦然心动。 “啧啧……”韦正却从未见过有人死到临头了还有缠绵的心,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雨晴公主道:“你方才骗他们说不能将看过你脸的事情说出去,是因为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哼哼!” 说着慢慢走到雨晴公主跟前,将斗笠轻轻摘下,望着那脸惊骇的精致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又复将斗笠给她戴回,然后大口呼吸了几口气叹道:“看来传闻雨晴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所言不假,任何男人看到了你这张脸恐怕也会变得无心去做其他事情了,只想守在安乐窝里,守在你的身边,慢慢消磨了志气、耗费了生命!” 见雨晴公主仍然不语,他又起调侃之心,道:“你说假如国母陛下知道了我看到了你的脸,还知道是我将熙州来的使团杀光,会不会还会依照之前的那个约定将看见你容颜的男人选为驸马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反倒也不必死了啊!” “你……你想得美!”雨晴公主终于回过神来,对眼前这人的调侃打心底有种肮脏欲呕的恶心感,“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不要说奢求我会答应选你做驸马了……你,你杀了花先生,不只熙州、我大越饶不了你,四愁斋也不会放过你!” “住嘴!”自己原本只是句无心的调侃,此时被毫无情面地拒绝,韦正心中仍然感到阵阵羞耻。尤其说到他心坎中的件事是,他虽已做好了偿命的准备,但是想到花恨柳身后的四愁斋,他很担心自此以后连“死”也会变成件奢侈的事情。 “这些便不劳驾堂堂国公主殿下担心了。”韦正冷冷地应声,转身又朝杨简与花恨柳两人走去:“好了,这会儿时间差不了吧?以后到了下面以后有大把的时间供你们两人……嗯,三人,供你们三人好好消磨,如此成人之美的大善事,倒是希望能够在我死后的功劳薄上大书特书笔呢!” 这样说着,他却看到原本耳鬓厮磨的两人动作微微僵,竟然有了片刻的停顿,而后又看到杨简未折断的那只胳膊拳头攥起,仿佛刚才的话语刺激到了对方似的。 “你再说遍试试……”杨简缓缓地抬起头,看韦正时那点点的温柔还留待了少许,但说完话后,看向韦正的却是副不折不扣的凶神表情。 “嗯?”韦正惊讶对方此时竟敢如此挑衅自己,莫非是准备做临死前的反扑了么?想到这里他心里却不高兴了,没有比令敌人在痛苦和恐惧中死去为舒爽的事情了,尤其是先残忍地杀死人,再慢慢地折磨剩下的人,最后甚至不用动手,仅存活下来的人也会变得癫狂、变得过度惊骇而死——杀人的乐趣,无非便是看人依着自己所想步步走向死亡。 所以,对于那些不按自己所想的反应,韦正心中是厌恶——你不服,我便打你到服为止! 边这样想着,边看着杨简将花恨柳半抱起令他斜倚在还未完全散架的床尾,韦正此时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他的拳头如蓄力的弓弦般,下刻出拳必是予人以致命的击。 “你看好啊,我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杨简仿佛没有看到背后随时都会对自己发动雷霆击的韦正似的,将花恨柳安置好,摸过花恨柳的脸颊说。 “揍……揍他……丫的!”方才还气若游丝的花恨柳,此时却已经能提气说话了,只不过他说起话来仍然气力不足,笑起来也着实难看。 “看着吧!”杨简报以微笑,起,转身,阵短促的“咔咔”声中将自己的断臂复位、固定好,往韦正所之处迈出了几步,尽量避免待会儿的打斗波及花恨柳,方才字顿地道:“现在,你再杀我试试!” “你找死!”韦正深深地感觉自己被人轻视了,难道方才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法快速、肉眼难辨?难道自己之前出手轻了柔了就让对方以为自己实际的本事也就那个地步?又或者说难道只是片刻的工夫,这两人便被自己打的变得愚蠢、没有自知之明了? 然而这种感觉却只持续了很短的段时间,甫交手,韦正便被深深的震惊所替代。 “她竟然看清了我的动作!”眼看着自己报以必杀的圈砸向杨简的胸口,岂料杨简不退反进,在拳风笼罩之外的位置,全身侧闪如壁,直直地冲着自己胳膊的下腋袭来。 “你找死!”再呼次,韦正也向前踏步,伸出的拳头落空后就势下落,下腋紧紧地将杨简伸出的胳膊夹住,另只手改掌为爪向着杨简两只寒芒般的眼睛探去,这招若是落在实处,恐怕杨简便直接被利爪穿脑而死了! 落于身后的雨晴公主也看得清楚,当即失声惊呼:“啊——小心!” 但是,她的声音响起得早,落下的也快,下瞬她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方才入屋便毫发无伤的韦正惊呼声猛然抽身而退,再看杨简却也不追,只是任鲜血顺着自己修长的手划过指尖,落于地上。 “怎样,现在大家都是只手在战斗了,公平许了吧?”看着韦正满脸的惊骇,杨简轻声问道。 “这不可能!”喉结中咕咕半天,韦正还是不顾形象地大声惊喊出来:“短短这么会儿,你怎么会有如此突飞猛进的修为?哦,是了!他刚才肯定给你吃了什么激发潜质的药物是不是?” 面对韦正恍然的表情,花恨柳轻斥声“白痴”,问道:“你也在军中待过几年,想必也知道这样件事:同样是以百人的小队面对另外两支百人小队,你或许可以打得过前支,却很难打得过第二支,这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第次对抗时有了损耗,第二次再对抗时实际上便是以不足百人的小队应对满员的小队……你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杨简忽然这样问是何意,但他仍忍住心中的震惊回答道。 “不错,也就是说同样的情况,有时并非只有对方变强了方能打败自己——自己变弱了,对方也能打倒自己……你明白没有?” “你是说……不可能!”这如何能让韦正相信!如果不是对方变强,怎么会轻松躲过自己必杀的拳,还在自己的夹击下伤到了自己?我变弱了?开玩笑! “你不信?”杨简见对方满脸不服的神色,冷笑道:“你以为那个蠢货离那么近的距离还能将东西撒偏?”口中虽说着“蠢货”,却完全没有之前提到花恨柳时的那般不屑,反而满是责怪和心疼,只不过她的这种变化看在韦正眼中,就是讽刺和鄙视了。 “你是说那包白色……”此时的韦正终于开始正视如杨简所说的自己或许真的变弱了,“那是什么东西?” “神仙倒。”此话却是花恨柳所答,他声音不大,但甫开口却似静止了切般的安静。“暂时封闭武者的气脉,可溶于水墨、散于烟尘,效果绝佳……嘿……嘿嘿……” 这话还是牛望秋告诉他的,此时他原封不动地拿出来说与他人听,心中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上次这么说时,还曾抱怨这玩意儿起效慢来着…… “你是故意往蜡烛上撒的!”韦正边听花恨柳说心中越是惊骇,尤其是当他再看到那支覆着白色粉末的蜡烛时,是大惊失色。 “她怎么没事?他不也是武者么?”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韦正指着杨简问道。 “嘿嘿……”白了眼韦正,花恨柳再次得意地笑出声来:“你没有碰过女人吧?接吻,其实可以可以起到屏气凝神的作用……” 第九十九章 揍他丫的 欲望文 第一百章 一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章 一夜 佘庆自代替花恨柳接过监察的任职责之后,直以来都是熬夜到凌晨三时分才睡去,到寅末卯初时便醒来,即使这样有时候有些事情仍然处理不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已经许久没有美美地睡上觉了。 然而昨日他却睡得特别早。戌时刚过他便难以支撑睡了下去,开始时他以为是路舟车劳顿,精神疲乏所致,但当他第二日上午辰时已过才醒来时,却发现事情大大地不正常——整个客厢侧竟然没有人起来! 当他将自己所住的周边几间客房都逛过来时,便隐隐发现了不对:即使是都因为路上太累早早休息了,也没有道理不关门窗就睡下了吧?蹊跷的是,几乎每间客房内的蜡烛都是燃尽以后才灭,也便是说并非住在房间里的人主动吹灭的…… 当他来到天不怕的房间,摇醒大先生后,大先生还未睁开眼鼻子就先抽动了两下,进而个冷颤惊醒:“困龙草!” 佘庆听后自然是大惊失色。虽然他所知的药草不,但困龙草还是听说过的,它在军中主要用于为伤员凝神止痛,有时候没有麻药了也会暂时充当麻醉的作用。名为“困龙”便是说这种草晒干了以后点燃,即使是头龙也能让它呵欠连连最终昏昏睡下——由此可见其厉害之处。 这种草开始燃烧时带有种像是木材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味,燃烧充分后反而会变成微微的硫磺味,佘庆开始只顾着在各间里走动查看,却忽略了这明显的味道,反倒是天不怕常年接触各类药草,对这种味道为敏感。 “糟啦!”没有想,两人却是心急,根本不需要打招呼,便先后向着花恨柳的房间跑来。原因无他,昨晚杨简、雨晴公主都在花恨柳房间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之后大家先后离开并不知道后面出现了什么,但不能排除有人想办法将全院子的人都熏昏了然后伺机对付落单的三人,难以说准的是谁知道当时杨简与雨晴公主出来时就已经不是被人胁迫了? “我去看花恨柳,你找人先通知杨端将黑子找来,快!”此时的天不怕却比着前两天清醒了,心中快速思考番后立即拿定主意分两头进行,毕竟此事涉及双方合作,且合作双方的代表无论哪方有事都绝对不可能善终,唯有在开始处理的时候就都参与着、亲眼目睹着,才能尽可能避免因处理不当而与人口实,陷自己于不利。 “好,拜托您啦!”佘庆虽然心中也是焦急,不过当即也明白了天不怕的忧心之处,立即调转方向朝着前院飞奔而去。 “花恨柳,你可不能出事啊!”心中这样祈祷着,天不怕跑得快了,好几次因为不熟悉路都险些跌倒,甚至因为拐弯太急,已经因为躲闪不及踢到了两三次青石做的柱子。 “哐当!”声门响,那扇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慢慢变大、变近的木头门被他用力推开,进门便大呼:“花恨柳!花恨……柳……” 只呼喊出两句,天不怕便再也喊不出来了,则花恨柳正在屋里,并没有被谁掳走;二来雨晴公主与杨简也在,虽不说样子已经变得如何狼狈,但是死是活他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第三么,他是被这房间内的所见惊到了——不说没有件家具是完好无损的,但凡找出来比巴掌大的块木板也是难上加难!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哎,你来啦?”花恨柳见天不怕脸震惊地望着屋里,喉咙里仿佛是塞满了核桃般说不出半句话来,当即挥手道:“来,来这里,随便坐!” 听到花恨柳招呼自己,天不怕回过神来,看他脸随意地指了指地上——可不是随便坐么,现在屋里根本就分不出来哪片木头是桌子的,哪片木头是凳子的了。 “这里……杨简!”靠近花恨柳,天不怕正要开口问,却见花恨柳背后倚靠着杨简起身来,条手臂松塌塌地垂在身前,显然是被人折断以后仓促接上,现在还使不上劲儿的缘故。 “啊,对了,你先帮她看看骨头接好了没有,万接错位了,以后可就难看了去了!”花恨柳见到那条手臂彷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马上拉过天不怕道。 “胡说,我自己还不知道错没错位么?”杨简的反应却出乎天不怕的意料——按说若是放在平时,此刻花恨柳说完这句话,应该是“命不久矣”才对啊……但是此刻杨简看花恨柳的眼神,分明就是带了些情愫在内的白眼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生好!”正发呆,又声脆响在他耳边响起,天不怕定睛看不是别人,正是那直当自己是小孩、喊自己“小侄子”的雨晴公主。而之所以喊自己“小侄子”是因为杨简与雨晴公主是同辈,天不怕将自己与灯笼归为同辈,既然灯笼喊杨简为“姑姑”,自己也自然要跟着喊姑姑了。 “雨晴姑姑……”天不怕开口也应道,不料他这声声音本不大的“姑姑”却令原本小心翼翼的雨晴公主变得加慌张,几乎是带着哭腔摇手道:“不是……不是姑姑……雨晴万不敢当……之前不知道,先生切莫怪罪雨晴!” “你这是……”正打算继续装傻,却见花恨柳无奈苦笑,当即明白人家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也不好推辞,只好无奈应道:“公主客气了,这种细枝末节先不要计较了。” “那么,给我看看你的胳膊。”安抚了紧张的雨晴公主,天不怕又换作副面孔,小心翼翼地招呼杨简,杨简本不愿意,却见花恨柳盯着她脸坚持的模样,只好服软将胳膊递给了天不怕。 “有什么好看的,我可是再军中呆了年,什么伤没受过?以往都是我自己接骨,也没见出现过什么问题啊……”杨简不服道。 只是这种不服只持续了不到数息时间,不会儿,声惨叫惊天而起,随后杨简的骂声乘势而来:“天不怕,小兔崽子你是故意报复老娘的对不对!看我不生撕了你!” 片刻后。 “是谁刚才说在军中呆了这么年也没接错骨过来着?我只能说她运气不是般的好啊!”花恨柳斜眼忘了眼兀自在旁接受雨晴公主照顾的杨简,边调侃道。 “你找死!哎呦……”杨简听后大窘,刚要拍地而起却不小心又扯动了刚刚接好的手臂,当即痛呼出口。 “你最好不要乱动。”天不怕也劝道:“我可以保证按照刚才的包扎你的手不出半个月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并且完全看不出有受过伤的迹象……不过,你若是乱动的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等着杨简问起。 “如何?”虽不甘此时被天不怕欺负,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适当地服软到以后再找回来麻烦便是了。杨简这般想着,便依了花恨柳的话问道。 “先不说半个月能不能好的问题,万有些小碰小撞弄得错位了,气脉不通是轻,手臂残疾走形是重。” “什么……”杨简惊呼声,见天不怕脸郑重的模样,当即紧张问道:“那我该如何?” “不要乱动,尽量以个姿势固定。另外,也需要控制脾气。” “什么?还跟脾气有关?”想到这话,杨简就不得不怀疑天不怕之前的说辞了,手臂受伤了关脾气什么事?不过反倒是天不怕反问的句话令她细想了想觉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你发脾气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么?” 若是此前,莫说雨晴公主不信,连知道杨简有暴力因子的花恨柳也不会相信个人发脾气之后竟然能够不计后果地做出如此“凶残”的事情来。 屋内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家饰、像被扒下了皮钉在里屋里奄奄息的韦正,皆拜杨大小姐所赐,而缘由也不过是对方向花恨柳说了句“早知道就先杀了你”……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受困龙草的影响?”听花恨柳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完,天不怕疑问道。 “没有啊,完全没有注意到。”花恨柳也是好奇为何别处都燃了困龙草唯独自己这边没有用。 “难道是这韦正故意让我们在清醒的时候彼此绝望而亡?”虽然这样想,但花恨柳可不认为韦正是这样愚蠢的人。 “这个……应该是它的原因。”久未说话的雨晴公主听到两人的谈话后,从腰畔摘下个香囊递给天不怕道。 “这是……凝香果的果核?”天不怕轻嗅后道:“原来如此!虽然凝香果与困龙草都有安神的功效,但二者阴阳属性相反,怕是在相遇的过程中药效就相互抵消了。” “这样说来,真是好险!幸亏有你啊!”花恨柳也笑着说道,不料此话刚落便被旁的杨简冷哼声堵了回去。 “这个……”花恨柳尴尬道,“不过是真心地谢谢她罢了……” “你……你不必客气,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呢……”雨晴公主也是大感尴尬,不过好在她有薄纱遮脸,旁人是看不到的。 “那个……也就是说你服了老祖宗留下的药了?”天不怕打量了半天,忽然问花恨柳。 “正是,否则你试试前刻接了人家拳吐血不止,后刻就活蹦乱跳?”花恨柳白了眼道。 “这样啊……”虽然这样说着,但天不怕却边说着,身体便悄悄地往后退缩。 “你退什么?”虽然心中也猜到必有不对劲的地方,花恨柳仍忍不住问道。 第一百章 一夜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一章 药不能乱吃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一章 药不能乱吃 “你服用久了?”虽然天不怕死活不说的态度令花恨柳很恼火,不过如今雨晴公主刚刚知道了真相,自己起码也应该给天不怕几分面子才对,否则对方看所谓的愁先生不过是个既没能力也没影响力的小毛孩,恐怕对和亲事也将不利。 考虑到此,花恨柳暗叹声:暂且就忍上忍吧!“丑时过寅时初……怎么了?” “哦,这样啊……”天不怕想了想,又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才道:“你知不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药虽然有奇效不假,但也存在巨大的副作用啊?” “副作用?”花恨柳初听时心头猛然跳:怎么之前没人告诉过我?心中惊骇,但当他看到天不怕脸轻松的模样后反而镇定了下来:这样看来虽有副作用,天不怕应该有办法能帮我将危险性降到最低来才是啊…… “什么副作用?”心中有这样的倚仗,他也不急于问如何破了,按部就班地问起来。 “大出血。”天不怕眼睛也只是微微亮,进而解释道:“你之所以能好得这样快,是因为老祖宗的药快速发生了作用——当然了,如我刚才所说,反是有神效的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即使是存在了也定会受制于严格的框框,或者有繁复的条件限制,满足不了条件擅自取药吃无异于吃下剧毒;或者有巨大的副作用,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也会引起药物反噬……我刚才所说的大出血便是其中之了。” “大出血?出少?”花恨柳暗松口气:不就是出血么,只要是不超过总量的三分之,还是有希望活着的。 “那得看你的‘气’有少了……”天不怕道。 “气?”这个怎么解释?按照花恨柳的经验来说,但凡是从天不怕那里听来的不明所以的词,最好是问清楚再说其他的好,否则就会像“杂学”,像“势”样,闹出大乌龙。 “哦,你不知道啊……”天不怕惊讶地看了眼花恨柳,被对方个白眼还回来以后方才头痛道:“这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此时两人的谈话已经将旁轻轻聊天的杨简与雨晴公主吸引了过来,听他们两人似乎在讲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杨简本意不想打扰,但当她听到事关“气”时当即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待会儿说的副作用,就和这‘气’有关……”天不怕苦笑道。 “不是大出血么?应该是和血有关才对啊……”雨晴公主不懂修炼的这套,只是以个听客的身份问道。 “这个……要了解两者的关系,还得从花恨柳吃的药的药物原理开始说起……”见谈到这些众人均微微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当即有些尴尬道:“不过此时距离花恨柳副作用的症状开始还有不到个时辰的时间,细说肯定来不及了,我就简单说说吧……” 天不怕所说的药物原理,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补”字,就像快要饿死的人需要补充食物,快要渴死的人需要补充水分样,生机快要断绝的人自然需要补充大量的气血——而药物的作用便是刺激机体,加快造血,使整个机体呈现出种病态的、短暂的生机景象。 这正如花恨柳此时的状态,虽然表面看上去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但旦药效过去,若不能将余的气血放掉,恐怕不出片刻他便会爆体而亡。 “我倒是有些能够温养内腑的药,所以肌体衰竭这点暂时不用考虑,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把余的气血放出来。”天不怕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放?”听到“爆体而亡”时,花恨柳便已脸色苍白,此刻天不怕说出关键所在,他当即提议先放气血。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越到关键时刻,天不怕反而越是不靠谱的,此刻他说的如此轻松,谁知道事到临头时他还能不能坐得稳啊! 花恨柳从来不怀疑天不怕的理论指导能力,但这并不与怀疑他的动手操作能力相矛盾。 “笨啊!”天不怕复又将白眼还回去道:“首先,此时还处于药效挥发的阶段,擅自动手可能会引起药效散泄的问题,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治好的问题了……”说着,瞥了眼众人又道:“其次,都说是副作用了,怎么会有办法规避?既然是有副作用那便是非得等副作用开始以后才能想办法规避嘛……” “第三呢?”对于人的讲话方式,花恨柳还是研究过些的,比如说个条理清晰的人,若是讲“首先”,其后必有下文,但若是接下来直接说“第二”,那便可以断定没有其他下文了;若是将“第二”换成“其次”,那肯定还是有“下下文”,也就是“第三”——当然了,若是对方迟迟不将“第几”或是“最后”说出来,只是“然后”“而后”地接下去,想必下下文、下下下文还会很长。 “最后就是这个‘气’了。”天不怕应道,见众人又恢复了方才脸茫然的模样,道:“说起来,‘气’与‘势’相近得很呢。” 听到这话,杨简忽然眼前亮,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说,可以通过‘势’来衡量‘气’么?” “差不吧!”天不怕点点头,继续道:“‘势’呢是由内而外所发,主要是面向外的,就像人们感觉到的威压、气场样——这样说,其实也可以将气、势理解为‘内气’和‘外气’啊……” “这个……我点也听不懂。”雨晴公主越往下听越是摸不着头脑,毕竟她所学的并不是与花恨柳、杨简个“体系”内的东西。 “无妨,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可以听听的,以后说不定就会用到了。”天不怕微微冲她笑,安慰道。 “是,谢先生教诲。”雨晴公主这时复又想起来天不怕的身份,立即又低头作出副谦恭模样,看得其他人阵苦笑。 “我这样说,内气是滋养内腑、提供生机的,外气是释放威压、震慑他人的,你们懂不懂?” “懂了。”花恨柳点头道,他对“气”的理解或许真的不,但对“势”却清楚得很,虽说自己身上的势很强大,但是却也和天不怕般关键时候指望不上,所以对势的研究,花恨柳却是会时不时地想想。 “这就好说了……”天不怕大喜,“基本上来说,人的气与势的总量是平衡的,也就是说有少势就会有少气,有少气就会有少势——这就像老人与小孩样,小孩刚出生生机很旺盛,却没有势,所以将皮肤撑的饱饱的,就像我自己的样……”说着,还不忘往自己脸上摁两下,见几人点头,又道:“可是你看老人,经过岁月积淀可能势变得有有少了,但内在的生机定会慢慢消失直至耗光,这个过程了,由于没有足够的生机支撑,老人的皮肤就会皱巴巴、软塌塌的。” 说到这里时,花恨柳注意到无论是杨简还是雨晴公主都伸出手来先看了看手背,然后又摸了摸脸方才大舒口气。“难道,女人都是这样关心自己老不老么?这也……太早了啊……” 心中腹诽,但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当即又问:“这个和血什么关系?” “气血相依、互补啊!”天不怕再白眼道。 “啊,你是说必须要让花恨柳体内气血平衡才是?”杨简此时却率先明白了天不怕的想法,因为药物本身为机体补充的便是气血,如果知道了花恨柳现在势的少,也便能知道气有少,进而便可以让天不怕来计算放出少血了。 “正是这样。”天不怕面色不改道:“若是气,便往外放气,若是血便往外放血……所以所谓的‘大出血’不过是其中个方面,还有可能‘大出气’。” “那还等什么?先给我防止机体衰竭的药啊!”花恨柳虽然也不是很明白杨简所说的气血平衡,但事关自己生死,大出血也好、大出气也好,能稳步走,就稳步走吧! “给不了。”天不怕却仿佛不怕花恨柳急死般,垂头道。 “什么给不了?你方才不是说有这个药来着吗?”花恨柳差不要急得杀人啦,旁边的杨简、雨晴公主此时也禁不住想:这两人,该不会早就结下了什么梁子了吧…… “有药,但给不了。”天不怕老实承认道,这次不待花恨柳问便解释说:“内气也分阴阳,而这种药也无非就是补阳气、补阴气之说,若是阳气盛,那便滋阴气;若是阴气盛,那便补阳气……你的却也奇怪,是平衡的,也就是说根本就不用补。” “不用补?”听到这里花恨柳愣,进而高兴地道:“那岂不是大好事?既省下来药,还不影响我身体。” “这个……恐怕不是的。”此时却是雨晴公主说话了,仿佛是受不了众人错愕的目光看向自己,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先生说的这种情况是针对内气而言,若是内气自然无妨,只是引出便可;若是气少,而两者又处于平衡状态,也便是说就没有了提升的空间……内气不足,恐怕对寿命也是有折损的……” “哼,还不如个女子!”天不怕如此说,便是肯定了雨晴公主所说的话。的确,若是处于平衡状态的阴阳二气并不能达到正常人的状态或者花恨柳原有的状态,那么花恨柳轻则折寿,重则殒命啊! “那……不能两种药同时吃吗?”花恨柳此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仍不甘心地问道。 “除非你想现在就死……但是我也说不准你是阴气盛遍体生寒而死还是阳气盛内火攻心而死。”说到这里,天不怕又彷佛是局外人般漫不经心起来。 “天不怕,那怎么办?”杨简听当即急问。 “所以说,药不能乱吃啊!”先是轻轻句感叹,而后他才道:“现在还不清楚副作用在他身上会是哪种情况,所以我们只能分情况来。”扫过眼在场之人,他的神情也变得庄重:“先说血,若是血少气,直接可以通过调理调整过来,这样最好了;若是血气少,只需在他足下涌泉穴处扎针放血便可,这两种情况我都能在场,对于度也好把握。” “什么意思?你又要去干嘛?”花恨柳却是听出了天不怕的话里有话了,当即问道。 “我不去干嘛,只不过若是发生后两种情况,我想帮忙也帮不上。”见众人不解,他解释说:“这就看气的情况了,现在他体内阴阳气是平衡的,所以这方面我们就不讲了。若是气少血少,你们便帮他补气补血;若是血旺气盛,你们便帮他度血化气。” “我们?”杨简听到后不禁好奇:“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们最好期待自己不用帮忙……”天不怕嗫嚅道。 “什么意思?”雨晴公主也紧张问道。 “这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看着天不怕言语迟疑、眼色闪烁,花恨柳直觉中感到问题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一章 药不能乱吃 欲望文 第一百零二章 店大欺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二章 店大欺客 “那我们如何判断他到底是血的方面出问题了还是气的方面出问题了?”杨简不知道是因为并未意识到还是完全没有恐惧,大大咧咧地直接跳过了“怎样做”这个问题,张口问道。 听杨简问,天不怕反而大呼口气,眼睛滴溜溜在三人中间转过,见也无人表现出异议,是心中安稳。 “只需到那刻看他的症状就好了……”想了想又道:“比如如果是缺少血,肯定会突然变得疲乏无力、头晕目眩;如果是血了,也会由机体自动采取应对措施,有咳血或者渗血的症状出现。” “那先生……气呢?气怎么判断?”雨晴公主点点头,又想到了另外方面。 “这个就用排除法好了。”天不怕双手摊开,又露出了他那张悲天悯人般苦瓜样哀愁的脸,道:“若是没有我说的血的症状,那便是气的症状。” “不对啊,你刚才好像说分气盛、气虚两种情况吧?”杨简好似发现了重大遗漏,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是当然的……”看到杨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天不怕心中暗叹:恐怕待会儿你就要哭了……不过也没有办法啊,若是不这样说花恨柳怎么能够半年之内就挑起四愁斋的重担呢?这好歹也是有利于未来的熙州和西越的事情,想必即使杨武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天不怕又想到了另外番问题:话说我四愁斋的传承貌似都是将人半哄半骗地强按到掌门位置上的吧?从老祖宗之后,二代掌门好像是因为要救老母的性命才答应的,三代掌门是因为长得太丑想找个漂亮的公主当老婆……上代的掌门是不想被人抓进宫里当太监,自己这代是因为老祖宗告诉自己可以有吃不完的糖葫芦,到了花恨柳这里就是因为自己哄他说药有副作用得治啦……嗯,是“哄”不是“骗”,这个字用得好! 众人看着天不怕,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呆笑了起来,但纵使雨晴公主也忍不住低声嘀咕:“怎么会笑得这么像奸笑呢……” 听闻这声嘀咕,天不怕当即正色,又道:“按说气盛和气虚的确会有两种症状,但是目前还没办法判断,因为之前也有两人服过这药,出现的情况都是贫血或者咳血,并没有相关气的症状,我也是偶尔听老祖宗这样讲过才记得些,所以到时候只能是你们两人随时准备应对啦!” “喂,你该不会在算计我吧?”看到天不怕目光会儿游移不定,会儿发呆出神,若是花恨柳再怎样粗线条也应该知道天不怕不正常了,不过天不怕好像并未因此而有半分心怯,直言否定。 “你……”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花恨柳真想打人了。 “先生,黑子先生、白客棋先生到了。”佘庆的声音适时地从外面响起,天不怕神色松,道:“我去外面见见他们,你们稍等。” “那个……我也要出去跟他们说下情况……”雨晴公主也要起身出去,却被天不怕句“雨晴姑姑”给谢绝了回去:“姑姑只管等着,这件事您不定能解释的清楚,还是我代您解释吧……其他的事,不若等花恨柳身体确认无恙以后再说。” 听天不怕如此“客气”地对自己说,雨晴公主只好点头答应下来,目送天不怕出门。 “你们稍后若是见我不对劲,也可以选择不救……”花恨柳轻叹声,心中已经猜到自己这次或许又被天不怕算计了次了,不过他却点也不怀疑天不怕所说,这不是玩笑,这真是性命相关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话?”杨简听顿时大怒:“救你又不是需要豁出命去!若是要以命换命,本将军才不会下老本救你,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以命换命,你只管记得欠债还钱便可!” “是啊……花先生不必心怀歉意,此次雨晴能够活下来也全仗您的妙算和杨简姐姐的拼死搏斗,无论如何这个人情都是要还的……”雨晴公主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不觉阵阵后怕,若没有之前花恨柳冒死的步下药,恐怕这时候自己三人早已横尸当场了吧! “你说什么!” 门外声短呼的愤怒声将三人之间的沉默打破,细听之下却是黑子的声音。 “黑子脾气很好的,看来这次是因为被这个叫做韦正的人来刺杀激怒了他吧……呵呵,还真好奇他发怒是副什么模样呢!”雨晴公主听了听,也只是听到了那句话,之后好像是被白客棋和天不怕安抚了下去,声音回复了平静。 “你和黑子……”想到某处关键,花恨柳心中不舒服,开口问道。 “啊?”雨晴公主时未反应过来,不过当他看到花恨柳满是警惕的目光后,心中阵慌乱,忙道:“黑子大我六岁,从小的时候就奉命保护我,雨晴也直当他是亲哥哥般。” “唔……这样啊……”花恨柳也意识到自己貌似有些反应过度了,当即尴尬道:“还有长时间……按照天不怕所说,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嗯,不到刻了。”杨简点点头,她虽然觉得方才花恨柳那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针对雨晴公主的时候,但奇怪的是自己也并没有所谓的“醋意大发”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我反应迟钝么?思来想去,杨简悄悄问自己。 “刻钟啊……”花恨柳轻叹声,道:“我跟你们讲段故事,先讲后半段,等待会儿没事了我再讲前半段……” “扑哧——”雨晴公主轻笑声,道:“我还是头次听说讲故事要先讲后半段的呢!难道不应该将故事的后半段当做压轴的讲么?” “也是哈……”花恨柳苦笑声,却没有从前往后讲的意思,解释说:“或许说这是两个故事好了……前个故事是个完整的,后个故事还不是太完整……是啦,应该是我要讲两个故事,先讲的个有开头没结尾,你们可以猜猜;后讲的个却是完整的……嗯,还有点神秘的因素……”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就讲来听听吧。”杨简却是副给足了面子的模样,只不过从她呵欠连连的神情来看点也不给面子。 “我先从首诗开始讲,那首诗首字从上往下读是‘生死文书’,末字从上往下读是‘吴回是谁’……” 此话出,杨简顿时个激灵,马上瞪大了眼睛细细听来:难道是花恨柳终于要讲自己的情史了么…… “你让我如何相信方才的话?”门外,黑子满身溢出的杀气已经在门前铺开,随时有迸发突袭的趋势,白客棋虽然也是与他在侧,只不过表情却的是哭笑不得。 “黑子,我方才所说确实有些唐突……” “有些唐突?哼哼……”黑子却不领会天不怕故意示出的善意,虽然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路上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的孩子,然而此时仅仅是他往自己身前,自己的杀气便仿佛遇到了堵墙般被死死抵住无缝可钻,莫提待会儿突破这墙去将公主带出来了。 “天……先生,这件事至少也应该先征得我们国母的同意才行,若是我们擅自做了决定,恐怕回去以后……”白客棋也感觉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可时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平心而论若是单单听天不怕刚才开出的条件,恐怕即使国母听了也会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公主…… “白先生是担心自己回国后没办法交待么?到时候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来便是了。”天不怕仿佛笃定了心思要逼迫二人答应了——当然,如果不逼迫两人就答应下来,再好不过。 “堂堂四愁斋,这是要店大欺客么?”黑子也自知此时动手恐怕个弹指间自己就会轻松被人制住,但他心中就是不甘心——不错,即使是身前只是个孩子,他也相信对方有这样的能力。 “黑先生!”佘庆却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做“店大欺客”?有赔本欺客的店么?若真是欺客,将全部身家都拿出来送给被欺负的客人,这种店恐怕即使是“欺客”也会有大批人自动上门找“欺负”吧?天大的便宜不要,反而斤斤计较于个“不甘”,何苦啊! “佘庆……”天不怕却是出声喊住佘庆,又转向黑、白二人:“不知道两位看来,我四愁斋比着大蜀如何?” 这也就是天不怕敢这样问!即使是杨武甚至是活着的皇甫戾,都不能这样问,因为他们没资格! 在黑子、白客棋听来便是这样,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问,二人顶呵呵笑权当是听到疯言疯语不当回事便过去了,可是他四愁斋么…… “旁人不知,但各国高层却是知道的,先生的四愁斋只能说是当世第啦……在我们看来,或许在我大越、狄国四愁斋的影响还不至于……逆天,但在大蜀,现在的蜀帝便是个很好的佐证……”白客棋斟酌着将自己对四愁斋的理解说出,黑子无法辩驳却也死不承认,只是声冷哼。 “呵呵,能被这样瞧得起,我门先辈真是积德了。”天不怕轻笑,全然不管自己语气根本就没有那份尊重在。“那我这门掌门,比着国皇帝呢?” “这个……自然也是只高不低的,听说各朝天子都是记名或者不记名的愁先生的门生……”白客棋擦擦汗答道。 “哦,原来地位这样高啊!”天不怕轻叹,又问:“你们将雨晴公主送到大蜀和亲的时候,公主什么表示? 来了!白客棋心中惊叹声,此时天不怕的话正是白客棋怯于回答的。 “这个……”他语有迟疑,正犹豫间,却是黑子接过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下白玛德格,不知道你们牵不牵这条线?”天不怕此话出,白客棋脸苍白,黑子的杀气也明显浓郁了。 “给答案吧。”天不怕却也不逼迫,点到为止后,负手而立在两人面前。 虽然只是盏茶工夫,但对于黑子来说,却足够他将与雨晴公主初次见面到现在整整十年的时间回忆过来遍。 佘庆在旁看得仔细,这黑子的手时而放松时而紧握,时而静止仿若呆滞,时而颤动近乎癫狂,仿佛有什么事情深埋于他心里,又仿佛触动了内心中的某根软刺…… “你方才所说的条件,句句属实?”黑子终于恢复正常,盯着天不怕字顿道。 “个字不假。” “那好!若是我有天发现你所说的话有半分骗我,纵使粉身碎骨我也要将你四愁斋连根拔起!” “随时欢迎!”天不怕张开双手,副任由作为的模样。 “我不管了……白大人,请你做决定吧!”听完天不怕的答复,黑子盯着他看了半天,方才收了杀气,径自转身,竟真是决绝地离开了。 “我……我做决定?”白客棋顿时头大:我还不如继续在菜坛子里晕倒呢…… 第一百零二章 店大欺客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三章 圣人参道,贤人免进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三章 圣人参道,贤人免进 “哐当——” 将房屋的门用锁链紧紧缠好锁死,天不怕与佘庆两人气喘吁吁,找了处台阶坐下。 “那个……大先生,您怎么知道先生他缺的是气而不是血呢?”这是佘庆从开始就想要问的,只不过自天不怕从花恨柳的房间里出来讲明里面的情况后,他这会儿也就刚闲下来而已。 “都是需要补气的啊。”天不怕双眼望着天,两条腿悬在半空中来回荡啊荡,脸上笑着应道。见佘庆错愕,笑问:“你是不明白我为何开始的时候说可能会出现血的问题?” “大先生心思妙用……佘庆不明白。”刚想继续再拍几下马屁,佘庆忽然想起那日花恨柳与他在车中所说,当即端正态度老实承认道。 “借口啊借口,不过是为了给他们提供点选择,继而在愿望出现偏差以后不会怨我,只会怨自己运气不好罢了。”天不怕那看似纯真的笑容下,却不像表面上别人看到的那番简单。 听到这里,佘庆阵无语,不过回头想想却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开始就告知非得献身,只不过是不知道是需要气盛的杨大小姐还是气虚的雨晴公主,那么势必会招致至少她俩中人的怨怼,虽然药并非是天不怕所做,甚至和他几乎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做药的老祖宗已经仙逝,选择吃药的是花恨柳自己,和天不怕什么关系? 可是提供了血的情况——也就是将选择扩大至四选,这就对天不怕有利了,因为此时无论是出于对自己身体影响大小考虑的花恨柳还是出于对自家公主(小姐)清白考虑的黑子、佘庆等人,都会祈祷个并不存在的结果,随着这种愿景的落空,他们所能感叹的只有天道不公、运气不佳,却不会——或者说暂时不会,将矛头指向天不怕,而实际上天不怕担心的也并非自己,而是这件事情中的最大受益方:花恨柳。 “您这样做,先生他……”考虑到花恨柳的脾气,佘庆不无担心地道。 “不会。”天不怕自信地回答说,“他或许会对我不满,但其实对他自己实力不足却耿耿于怀,所以顶是向我抱怨两句,然后不搭理我便是了——不过你放心,我说半年时间就是半年时间,少天他都离不开我,哈哈!” 说到这里,天不怕显得颇为自得,但佘庆却似错觉般看到了他眼中的忧愁——强颜欢笑,不知道为什么,佘庆想到了这四个字,心中莫名地阵抽痛。 “你不要说话,只管看着。”似乎是发现了佘庆的异常,说出这话的天不怕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 “是的,大先生。”佘庆赶紧垂头应道。 “啊咧,时间差不啦!”两人之间阵短暂的沉默以后,天不怕又开口笑道,仿佛刚才两人之间并没有少不快。“你去办三件事。” 佘庆听有事情要做,当即从台阶上起,躬身面向天不怕等着吩咐。 “第,将韦正的事情急速报给杨武,让他提防黑羽卫中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渗入……这个即使我们不说我猜杨武也会知道……那就这样吧,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最后那点提醒你想办法按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不要说是我吩咐你这样写的,明白吗?” “谢先生。”佘庆如何不明白?这是天不怕在给自己提供机会呢,当即谢道,“那个……原原本本地写?” 虽然高兴,但是佘庆也听出来天不怕的意思,当即不确定地问道。 “呵呵……你放心,你这般写法杨武非但不会生气,反而也会在回复你的信件里附上自己的猜测来找你核对呢。”见佘庆注意到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天不怕边点头边回答。 如果是杨武的话,会猜是他的宝贝女儿杨简还是利益攸关方雨晴公主呢? “第二件事,我需要你立即组织人手来想办法从这个人口中撬出来些有用的情报——准许你用各种方法。”说到后半句,天不怕顿,佘庆听后果然是兴奋起来。 “这么说,我可以用……” “不错,但是你必须有把握能从他的脑袋里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这是天不怕的底线,佘庆明白这其中情报的价值,当即点点头。 “第三件事呢?”佘庆问。 “嗯,第三件事……古人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乡城虽小,但据说好吃的东西不少……你去寻些来,不需要太,但定要有糖葫芦……” “这个……”佘庆却想不到这会儿天不怕竟然还有吃东西的“雅兴”,当即为难着不知道去不去办。 “花恨柳正在努力突破自我,我做先生的自然要帮他照应全大小,想必灯笼受惊吓不小,我代他去好好慰问番也是应该的……”天不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去你丫的“照应全大小”,照应小的你就靠买零食哄,照应大的就是弄堆事情让我来忙么?佘庆心中腹诽,却也不好违逆,只好言声“诺”,去领了被钉在墙上早已不成人形的韦正,拖了下去。 “嗯,待会儿就是少儿不宜的内容啦,我这么天真纯粹,千万不能听到才是。”从台阶上径自跳下,天不怕低声嘀咕了两句,正要离去却又显得不太放心。 “若是别人来撞破了就不好了……”心中担忧着,他转眼望了望四周,“啊,有了!” 几息工夫后,花恨柳房前再无人,四周静悄悄的仿若深夜,块眼就看出是临时摆出来的木牌板板正正地竖在房门口,只见上面用稚嫩的笔画分左右两栏写道:圣人参道,贤人免进。 这几字可谓是天不怕的得意之举,当然了,纵使他再怎样被称作当世第人也绝非比得上般儒生,所以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自己将那“闲人”之“闲”写作了“圣贤”之“贤”。 后来的花恨柳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除了花恨柳、杨简与在场的雨晴公主外,恐怕没有别人得知。不过自那日后,但凡是三人中任何方出现的地方,都看不到另外两人的身影,甚至三人各自之间见面的情形都没有。 这可就苦了从中间来回奔跑传信的花语迟、白客棋两人,若只是单方跑动还可以,但令花语迟难以释怀的是,为何她自己人要替杨简、花恨柳两人跑腿? 在她的严正抗议下,花恨柳只好让佘庆将办公的地点搬到自己这边来,来履行以下自己的职权,顺便“教导”下佘庆,另外有需要佘庆跑腿的时候也省下去喊他的时间了。 “军师,你看宋长恭和杨武的这番反应有没有什么深意呢?” 说话的这人看上去体格健硕,与般人留起的发髻所不同的是,这人却留了头寸短的头发,根根如钢刺般向上竖起,仿佛在向人表明着这人旺盛的精力般。 “应该没有什么深意了,不过是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所耍的些小手段罢了。”在他背后的,是名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笠之人,此时的卫州说不上太冷,因为毕竟靠海居南,但他的这副装扮无论走在哪里都势必吸引人的注意。 “哦,那便好!”前人点点头道:“先生对我萧家有再造之恩,书让必定铭记在心……只是不知道军师你为何执着非要带着这个斗笠呢?普天之下恐怕现在无人不知先生您已身在卫州了吧?”此人正是称帝卫州的萧书让不假,而于他身后的,自然便是庄伯阳了。 “伯阳并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庄伯阳沉默半晌,开口道,见萧书让又有话要说,他摇摇头道:“我虽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却迈不过自己心中的那道槛儿,所以在我没有想明白之前还是先不要摘下这个斗笠了吧!” 彷佛是看穿了萧书让的担心,他又笑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你帮你成就番伟业,便决计不会中途退出去留下你人。” 听到他的这句保证,萧书让心中稍稳,却仍心有不甘问道:“军师只是讲助我成就番伟业,书让却不知道这份伟业究竟有大呢?可否请先生明白告知?” 庄伯阳微微笑,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笑问:“您玩过色子吗?” “这个……早前在军中刚刚入伍的时候也玩玩,权当消遣。”萧书让虽然不明白为何言出此意但仍老实答道。 “那请问两颗色子摇出的最大数和最小数是少呢?” “最大是十二,最小是二。” “您觉得玩色子有意思吗?”又是句看似不相关的话,不过这次萧书让显然没有兴趣继续配合答下去,沉声问道:“先生到底何意?” “哈哈,没有别的意思。”庄伯阳轻笑声,“只是觉得这最大的数便是成功,最小的数便是失败的话,唯有两颗色子同大同小方能达成……” “这……”萧书让听后,脸上阵红阵白,他岂能不明白庄伯阳说的是什么意思?“同大同小”不正是说两人要同力同德么?此时他萧书让昧地问庄伯阳,庄伯阳并非没有察觉到他的不信任,只不过是还未触及到他的底线,他才直隐而不发罢了。 这番被萧书让再次问起,可以说是庄伯阳借机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军师息怒,书让知错了。”眼中虽有不甘,萧书让仍然拱手请罪道。 第一百零三章 圣人参道,贤人免进 欲望文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 杨瑞觉得自己恐怕是最清闲不过的东道主了。自花恨柳、雨晴公主行人来到他乡城后,莫说要设宴招待了,他连见都没见几人的机会。 仿佛,他这里只是间客栈——只需提供食宿,其他什么客套话都不需讲、人情事都不需做。 这样看来,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店大欺客”了。 算来行人到了乡城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不清楚到底要在乡城落脚歇息长时间,不过以主人家的心思想,三天都见不着正主,说出去还真是让人难堪——况且,杨瑞觉得非常有必要与这行人好好解释下为何自己的父亲不在乡城而与杨骏去了北狄,虽然去哪里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要知道花恨柳现今负责整个杨氏族的监察职责,若是因为自己解释不到位而影响了支族在族中的地位,他杨瑞也是承担不起。 因此,清早杨瑞便派人到客厢分别去请花恨柳、杨简、雨晴公主了,不到片刻工夫三名小厮接连回报:如果是晚宴的话还是可以的,午宴绝对不行。 这是何意?为何午宴不行?杨瑞问过,才发现三位小厮的描述都差不用到了“有气无力”“疲惫”以及“还在休息”等字眼,莫不成三人再商量什么事情,竟然持续到前晚深夜么? 想到这里,杨瑞不禁肃然起敬:年纪轻轻尚能知不足知奋进,实在是熙州之福啊! 不过,既然定在晚上,他也乐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个机会。等到华灯初上,再去邀众人前来赴宴时,还未走到客厢,这三拨人已经早早赶来,相互之间也不打招呼,进了宴客的大厅,坐下以后便都沉默不语。 敏感的杨瑞甚至察觉到,这三拨人甚至还有相互仇怨的情绪在——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先不说熙州与西越之间,单就是熙州的两位年轻长老花恨柳与杨简之间,也不应该有这种情绪在啊! 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杨瑞还是坚持以理性压倒直觉,坚定地认为这只是三人之间的某种默契。 于是,当他自信满满地将欢迎词、祝酒词说完,等着场下有反应时,先是反应有快有慢的掌声响起,而后便是零落、细碎的称是,诸如“是这样的”“有道理”“所言甚是”等话,无论怎样听都像是在敷衍。 终于,当杨瑞放下其他的心思专注宣布晚宴开始后,现场却瞬间“活”了起来。 三拨人中,除了雨晴公主那边稍微有些克制之外,另外两拨人仿佛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般,个个如饿死鬼投胎,闷头便吃,仰头便喝,哪里还去管什么酒过三巡之说。 “这个……最近几天没有给他们提供吃的么?”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杨瑞还是小心地找下属确认。 “城主说笑了,每天的伙食都好着呢……只不过眼下……眼下这番,小的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管事的先是将自己的责任撇清,不过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有些难以相信了:若是餐餐供应充足,这群人何至于如此狼狈? “幸好还有西越的这群人在……”他悄悄地用衣袖擦了擦汗,心想到。以往乡城可谓是与西越苦大仇深,乡城作为熙州的重要产粮地,谓之“粮仓”也不过分,正是由于其物产丰富,又身处熙州、西越两地交接处,所以深受西越边兵的侵扰之苦,每年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很巨大。不过此时这名管事的仍然对他们心存感激,不为其他,吃饭能稳足以证明饭供得是充足的,饭供得充足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工作是做得到位的。 正在他心中舒口气打算据此力争时,不经意的抬头瞥却令原本心中尚存些自信的他瞬间崩溃:只是眨眼的工夫,这西越群人便仿佛被另外两拨人同化了般,喝起酒来畅怀熊饮,吃起肉来狼吞虎咽,便是那雨晴公主看着端庄,戴盏斗笠静坐安闲,但管事的却看到她那双藏在长袖下的小手可是时不时地探出来在桌上搜罗块点心、攫取串葡萄,然后迅速地缩回桌下放入衣袖……哪里还有国公主应有的矜持! 此时的杨瑞,若说他惊异,反倒不如说他郁闷加合适。这群人当真把乡城当做客栈了么?无论怎样说,都应该给自己番面子吧?可是眼前的种种哪里有分毫尊重之意,若非见酒肉皆是真真正正落入了这些人的肚中,他还真以为对方是合起伙儿来羞辱自己的。 不过,他的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仿佛是读懂了自己的心思,名小童起身来朝杨瑞点头示意杨瑞跟上后率先走出了大厅。 对于这名小童杨瑞还是认识的,想当初在熙州族议中自家折了大跟头想必暗中与他也脱不开干系——杨瑞却不敢怨恨对方,因为对方虽然年龄小,备份可大着呢!即使冲着“当世第人”的名头,他心中也提不起任何轻视。 叮嘱左右照看好大厅中的其他人,杨瑞寻了个借口也随着天不怕的身影跟了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 欲望文 第一百零五章 越来越复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五章 越来越复杂 出了乡城路向西行进,不出天的时间便能进入西越。 按照佘庆原本的想法,在进入西越前的这天时间里定要好好地布置番,免得到时候羊入虎口事事被动,个不慎还有可能葬送了行人的性命。 可是眼下,他却无心去处理那些事了,原本为他单独开辟出来的厢马车,此时早已人满为患了。 花恨柳在,天不怕在,灯笼也跟进来了——关键是,黑子也在! 若说花恨柳、天不怕为何在这里,他还是知道其中缘由的,毕竟得罪人的事全是这师徒二人做的,灯笼么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不错,看苗头不对,也主动远离了那驾马车……唯令佘庆不解的是,这黑子死皮赖脸地跑到马车里来做什么?之前不都是他当车夫的么? 正纳闷着,忽听前方传来杨简的声呵斥:“白客棋,眼睛睁大点,什么路啊你就往上面赶!” “咳……嗯,我来这里就为问清楚件事:那日先生许我的条件可还算数?”仿佛是他自己也担心白客棋的赶车技术,黑子轻咳声直接道明来意。 “什么条件?”花恨柳郁闷地回应。 也难怪他郁闷了,最近几天他见谁都没有遇见过好脸色看,好几次见着了花语迟,都险险被对方“负心贼”“登徒子”的话给骂死——他到底得罪谁了啊! “这个……自然算数。”天不怕却不给黑子回答的机会,当即应允道。 “看来先生还未完全将这件事情处理好……”黑子见花恨柳仍是副蒙在鼓里的模样,也料到此事现下说看来是着急了些,当即道:“不妨待几位统了意见以后再给我个准信儿吧!” “也好。”天不怕笑笑,道:“那就在入越国前吧,到时候肯定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最好不过了……”黑子点点头,又看了看花恨柳,见对方还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轻叹声闪身便离开了车厢。 “搞什么啊,话也不说明白些……”见黑子离开,花恨柳轻声嘟囔道。 “佘庆,韦正怎么说的?”此刻没有了黑子,车厢内便全部是自家人了,天不怕当即问道。 “对,那混蛋怎么说的?”花恨柳听佘庆去审韦正了,也勉强提精神问道。 “已经确定他确实是白玛德格派来的。”佘庆点点头,理了理头绪道:“也正如先生所猜,开始他接到的命令是杀了雨晴公主,见到先生您以后才改变主意要先杀了您的……” “嗯,果然人不能太优秀啊!”花恨柳垂着脑袋若有所思道。 此番自吹自擂的话语令佘庆语气滞,心道:古往今来恬不知耻的第人恐怕就要落在先生名下啦…… “其他的呢?”对于已经七七八八估量的差不的信息,天不怕不感什么兴趣,正如此前他所说,他需要知道的是之前不知道的消息。 “韦正否认白玛德格安排过第次的刺杀。”说完,佘庆似乎言犹未尽,见天不怕点头方又继续道:“我自己的看法是他这句话是真的。” “什么?”花恨柳大惊,“怎么可能?他当初可是自己亲口承认的。”这点花恨柳不会记错,当晚韦正可是亲口将他们原本的打算、操作的过程都讲了出来的,怎么到了佘庆那里又出尔反尔了呢? “哦?如何讲?”示意花恨柳稍安勿躁,天不怕眼光瞥到灯笼紧攥的双手,装作不经意地拉过她的手来笑问佘庆。 “先生,我说的第次不是在马车上的那次……”天不怕不理,佘庆却不能不理,当即苦笑着回应道。 “那是……”花恨柳想了想,当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元宵节那次?” “正是。”佘庆点点头道:“此事自先生交待给佘庆后,我直没有忘记,所以这次也拿来问问,反正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儿。” 佘庆口中两句话的事儿,花恨柳却是知道,这要是想从韦正口中知道这两句话的答案,不知道又花费了少心思。心念到此,当即也是郑重向佘庆道:“辛苦你了!” “先生……客气啦!”乍听花恨柳如此说话,佘庆尚有些不适应,“呵呵”笑后继续道:“我从先生这里听说过当日遇刺的情形,注意到先生所说的击而退,也就是说来刺之人并没有杀人之心,只不过是想警告下先生罢了——当然,也包括杨将军和小姐。” 灯笼初闻别人当面称呼自己为“小姐”还有些不适应,挣开了天不怕的手扑入花恨柳的怀中,道声“爹爹”便再不言语。 “哈哈!灯笼不必害羞,佘庆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信得过的,他叫你小姐,你以后便是小姐啦!”花恨柳心中高兴,也开怀大笑起来。 “先生,您这是夸佘庆还是……”佘庆不禁想经历了昨晚那番诡异之后其实还不算什么,今日花恨柳的系列反应才真正担得起“诡异”二字。 “你莫管他,继续说吧。”心中阵失落,天不怕转向佘庆道。 “是,大先生。”佘庆得到吩咐,当即又道:“韦正的做派与那日显然不同,他这次是抱着必杀人的心思来的,在做法的沿承上说不过去。” “会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呢?比如说开始的时候没有预料到花恨柳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这次却预料到了?” “断断不会。”佘庆语气坚定地否认掉,这点倒是令天不怕颇为满意。“目标不样,虽然在后来韦正改变了刺杀目标,但是白玛德格给他的最初命令却是刺杀雨晴公主,而元宵节那次我们还压根不知道有雨晴公主这码事呢……” “嗯嗯,不错,这点比之第点有说服力。”天不怕点点头道,此话听在佘庆耳中却令他脸上阵燥红。 大先生果然是大先生啊,早就看出来我第点不过是牵强附会之说,通过肯定我的第二点说法来敲打我呢……佘庆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第点也有补充说明的考虑在,起码起到了佐证的作用……你能考虑到这点,看来是下了不少工夫啦!”见佘庆面露难堪,天不怕轻笑声:想来是花恨柳太不负责任了罢,如此难为佘庆倒是不应该。 “佘庆谨记了。”听到后半句话,佘庆反而加感动:大先生连批评的时候都如此照顾我,这如何不让自己心怀愧疚呢…… “说起来,韦正之前说过马车上刺杀的那次倒是与他有关,可也是白玛德格派来的人?”抱了抱灯笼,花恨柳抬头问佘庆,却看见天不怕双澄澈的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当即心中不屑:我抱的是我闺女,你着急什么用啊! “与他有关没有错,却不是白玛德格的人。”佘庆是不清楚这电闪雷鸣间两位长辈发生了怎样的交锋的,只能按部就班地回答道。 “那是谁派来的?莫非是铁陀王或者银瓶王么?” “正是铁陀王。”佘庆答道。只不过他这声回答却令在场的其他三人出现了反应不的神情,花恨柳听到以后是难掩的失望,灯笼听到以后却是脸的不可思议,天不怕将两人的神色瞧在眼里,也是垂头不语。 “本来还想着靠张嘴巴威逼利诱下铁陀王,看来是办不成了。”花恨柳低叹声,将自己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按照我开始的想法,如果能说服铁陀王和银瓶王最好不过了,起码西越之行阻力就会少半的,然互着手处理白玛德格事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可是眼下似乎铁陀王那边是真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和我们对着干啦……”说到此,他乐:莫非铁陀王当初的这封号便是由于他“王八的心态”得来的么? “那银瓶王那边呢?”天不怕也觉得花恨柳的那句俏皮话用的很到位,暂时先将“儿女情长”放在边问佘庆。 “银瓶王那边本来还好说来着,现在看来……”说着难为情地看了看不知所以的花恨柳道:“难上加难了……” “哦?”天不怕微微皱眉头,道:“你是说和雨晴公主有关么?” 不提雨晴公主还好,提到她花恨柳脑海里又想起了那晚那张惹人垂爱的委屈的脸,不禁阵头痛。 “是……是的。”纵使佘庆知道花恨柳脸色不好看是因为雨晴公主事,不过眼下他认为说出来有益便坚持要说出来——这或许也是天不怕开始变得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个徒孙的原因吧! “原本……原本雨晴公主与银瓶王家的世子是有婚约的……” “瞎说!有婚约怎么还能答应将她送到宋元燮那里去!”花恨柳不服道。 “这是人家的权宜之计,据说是有这个婚约,后来怎么变的我也不清楚啊……”佘庆摊开手表示不关自己的事道。 “你别管他,他这会儿这里有问题。”天不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安抚佘庆道,却不料这句话惹怒了另方。 “天不怕!你说谁呢?”此时灯笼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花恨柳了,哪里容得下别人说他的不是,当即怒斥道。 “这个……这个……”天不怕却是点辙都没有,嗫嚅了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人还真是物降物啊。心中这样感叹着,佘庆却不能坐视不理,当即接过话来道:“韦正是这样说的,我也没觉得他说的有何不对……反正按照我听来的说法是雨晴公主这次去昆州和亲的事没有成的消息传回大蜀以后,银瓶王族已经开始在筹办世子与雨晴公主的大婚了,据说……据说西越国母也同意了此事,就在韦正动身前西越的小皇帝还以赐婚的形式肯定了这场婚事……” “也就是说,白玛德格之所以要韦正来杀雨晴公主就是为了阻止银瓶王与他金轮族的交好,杀掉雨晴公主两方的婚事就此搁浅,也有利于让原本靠近金轮族的银瓶王产生摇摆,再加上些舆论的围攻,说不定银瓶王就彻底的反水了……” “正是。”佘庆点头称是。 “那白玛德格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呢……”天不怕呵呵笑,斜眼望着花恨柳笑道。 第一百零五章 越来越复杂 欲望文 第一百零六章 隔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六章 隔阂 不提此事尚好,此时天不怕主动提起这事,花恨柳是气不打处来,狠狠瞪了天不怕眼却也无话可说。 还能说什么?捡了便宜还充当正人君子么?道貌岸然的事,让花恨柳正儿八经去做,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说到这里……”佘庆微微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城主那边怎么回应?” 他所说的“城主”自然是杨武,所需要回应之事也必是想要问个清楚到底花恨柳占了谁的便宜啦。 “哦?他还真问起了?”这虽然在天不怕的预料之内,却也万万没想到杨武还会专门写信来催问答案,这可不是杨武贯的作风。“他猜的是谁?” “这个倒是佘庆不明白了。”佘庆说着从自己衣袖中掏出张纸条,只见上面除了张图并无其他字。 “这画的半圆不像半圆、三角不像三角的东西是啥玩意儿?”花恨柳虽不知道两人所谈是何事情,不过既然佘庆不告诉自己那便是与自己干系不大了,他也懒得问。只不过这这张图画的着实奇怪才忍不住开口问。 “爹爹,上面有字。”灯笼却比花恨柳瞧得仔细,立即提醒道。 “字?我看看。”说着,爬上前细细端详起来:“嗯,这是金、水、木……半张五行图么?”说完抬头问佘庆。 “正是半张五行图……可是我却没有弄明白城主画这半张图有何深意。”佘庆点点头道。 “这还能有什么深意啊,考你呗!”花恨柳翻白眼,心道这杨武也真是的,明明自己是佘庆的先生哪里容得他来教导自己的学生啊!再说了,五行图基本的知识好不好? “蠢货!”天不怕却对花恨柳这番表现相当不满,直接对佘庆道:“你就回复说切如他所料便是。” “是。”佘庆见现场的氛围不对,应声后立即起身准备下车。 “你别动,我们下车,你继续处理事情吧。”天不怕说着,冲花恨柳道:“走吧,咱们去那辆车上去。” “这个……”花恨柳心中叫苦: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难看么?此时过去恐怕我还未开口说句话,就被人骂回来了。 “无妨,这次是去商量西越之事,少不得你,想来雨晴公主也会体谅你的难处的。”天不怕说着招呼声停车,率先跳了下去。 “爹爹,走吧!雨晴小姑姑很好的。”灯笼也觉得虽然四个人挤个小车厢够暖和,但到底是不如和几位姑姑在起开心——顺带说句,就在花语迟代替杨简跑腿的几日里,也得到灯笼的认可荣升“姑姑”啦! 据说——只是据说,花语迟为此高兴得哭了整整个晚上。 “走吧!”花恨柳暗叹声起身下车。正如天不怕所说,西越入境在即,若不能早早定下策略,恐怕到时又是团慌乱了。 “嗯,金生水,水生木……金克木……”临下车时,花恨柳还听得到佘庆在背后低声嘀咕。 “几位姑姑,我们进来了。”天不怕在雨晴公主与杨简、花语迟三人所乘的马车外招呼声,便率先进了去,随后是灯笼,等花恨柳迈步欲上时,却听得杨简冷声道:“你就在外面呆着吧!” 花恨柳苦笑声,只好手脚立于原地。此时驾车的换作了黑子,想来方才他紧急回来便是为了防止白客棋将车驾到别处去,见花恨柳脸苦笑地立在原地也不说,只是看向前方道:“先生可知银瓶王事?” “嗯,刚刚知道。”花恨柳点点头。 “那么……就有劳先生了!”说着起了起身,示意花恨柳进去。 “刚才不是说不让……”花恨柳却不知为何黑子敢自作主张放自己进去,迟疑道。 “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先生快些进去帮我家公主想想对策吧!”说着,黑子再躬身,仿佛接下来花恨柳再不进去他便要跪下请求了。 “如此……谢!”花恨柳苦笑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嗖——”声短哨声,花恨柳急急撇头,再抬头时却听前方中有人“哎呦”声直接从马上跌落,引得两旁人惊骇异常,大呼“有刺客”。 “你疯了!”花恨柳怒斥声,却见杨简像没事的人般往旁边扭脸,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莫要惊慌,继续前行!”黑子沉声吩咐道,果然不出数息前方便平静下来,漫漫大道上只听到了吱呀不断的马车声、马儿偶尔打出的响鼻声以及细碎的、有节奏的马蹄声。 “爹爹好厉害!”灯笼却不想让这氛围冷下来,见无人说话当即夸道。 “果然长了些本事么!”杨简轻轻声冷哼,却仍是不转过脸来说话,副不将花恨柳放在眼里的架势。 “先……花公子,是来找雨晴商量入越后的策略之事么?”她此时心中仍有芥蒂,却也知道当前大事是以帮助宗族平定叛乱为大,其他的事情此时想来也是无益,不妨便先搁置旁事后再理罢! “呃……正是!”听到对方这样淡定的声音,花恨柳先是愣,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应道。 “那么请坐吧!”说着,转了转头,那头顶上斗笠垂下的袭纯白的薄纱也随着摆动着,花恨柳顺势坐下。 “想来大越国内的情形天先生、花公子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 “我们虽然略有了解,但还是想请小姑姑给详细说说,真是麻烦您啦!”天不怕仿佛是没有看到花恨柳点头似的,直接打断雨晴公主的话,摆出副无辜的模样请求道。 “怎么……”他这番举动着实令雨晴公主阵慌乱,想也未想便出声问道,话说半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已露馅,自己的小小心思恐怕早就被这位外表看似纯真无邪、内心却洞若明火的“愁先生”给识破了,当即尴尬不知如何应答。 “还请公主详细为我们说说……其他的事,公主若不想考虑,我也自然会尊重你的意思。”花恨柳此时哪能不明白天不怕的用意,当即也表态道。 “切!”此话雨晴公主未有反应,旁的杨简却声轻斥,看花恨柳脸恼怒瞪着自己,当即就不爽:“怎么了?看本将军不顺眼啊?脾气不合你胃口怎么地?”说着,就要撸起袖子上前和花恨柳掐上架。 “你……”花恨柳气急,却也不能如杨简那般不知轻重,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将自己的事情透了个底儿白,事前得罪人,事后得罪另外人。心中窝火着,最后脸撇向旁,索性不再理她。 “杨简姐姐……”雨晴公主此时却表现得为稳重,出言劝道:“花公子所说正契合雨晴的心意,当前确实应该以大局为重,倒是雨晴自己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了……” “你傻呀!”杨简听到这话却气得乐,“这小子明显是还记得他的小情人,他这样说还不是自己也怕……” 正说着,倏然杨简身上冷,错愕中却发现花恨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仿若杀气的势正是由花恨柳所发。 “你若再说半字……” “怎么?”虽然被盯着的感觉难受异常,杨简仍是不服气地问道:“长本事了,就学会欺负人了是不是?” “你……”被她这样说,花恨柳反而怒不起来,苦笑声将势撤,问杨简:“你想怎样?” “我……”杨简见花恨柳脾气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心想这人怎么还变了性格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所求为何,或许是不甘心那日……想到此处,她不禁暗骂自己声“小贱人”,索性扬头道:“不想怎样!” “我便来说说大越现今的情况,如果之前说到了这里就简单提,如果有说不到的你们到时候再问便是。”仿佛是看出了花恨柳的为难,雨晴公主直接变插话进来,不等其他人同意或是反对,便自顾说了起来。 “嘁!还护着他!”杨简小声嘀咕句,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耍性子的时候,也只好闭口倾听。 “如今大越境内不安稳的因素就是来自贵族中的反叛和宗教的反扑了,贵族中有铁陀王、银瓶王等为主,宗教则是司徒活佛白玛德格之事……” 口气讲完整个大越的形势并不容易,因此在系统地讲出后,雨晴公主提议以问答的形式来补充细节,这点在场之人并无反对。 “却不知道现今国内的军事力量具体是怎样掌握在各方手中?”杨简虽然带有情绪,不过当雨晴公主开始讲述以后她便很快进入了角色,此时第个发问便是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目前,边境的力量主要是掌握在银瓶王白胜的手上,国内的分为两处,处是大都念青城内的皇卫军,目前仍由忠于我父皇的手下掌握,处便是念青城外的近畿军,这部分是归铁陀王墨绝所有……” “墨绝?墨师兄也姓墨,难道……”听雨晴公主这样说,花恨柳隐隐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向天不怕。 “嗯,据老祖宗说好像是的。”天不怕点点头道,又转向雨晴公主问:“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念青’在你们的语言中是‘次于’的意思,那排名第的城是哪座?” “先生果然学识渊博。”雨晴公主点点头叹道:“大都改名为‘念青’也不过是自我家王朝开始的事了,之所以这样做正是感激初代的司徒活佛……这号称大越第城的便是司徒活佛圣驾所在唐剌山啦……” “山?不是说城么?”花语迟好奇道。 “城是依山而建,虽然名为山,实际上还是座城的,唐剌翻译过来便是‘神’的意思,唐剌山在中原的商人嘴里都称作‘圣城’便是此意。”雨晴公主应道。 “没怎么听说过啊……”花恨柳摇摇头,转而望向天不怕:“咱回头也把延州的那片小山改个霸气的名字如何?像什么糖葫芦山、天不怕山……” “扑哧——”几声轻笑,包括雨晴公主、杨简在内的数人均被花恨柳这般荒诞无稽的想法逗乐,待笑出声后方才发觉自己是着了花恨柳的道儿了,立时止住不笑。 “你看你们,笑笑好,又不笑了……”嘴里虽然抱怨着,但他也知道几人之间的隔阂时半会儿也难以消除,只能是靠自己慢慢磨化了,当即又正色问道:“我想知道关于银瓶王族的事,越详细越好。” 此话出,薄纱下的雨晴公主眼睛亮。 第一百零六章 隔阂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七章 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七章 猜 不过,那薄纱下的双光芒也仅仅是闪而过。 “这个并不重要,我觉得不必细说。”声音虽然仍似以往轻柔,但语气中却流露出不可违逆的坚定。 “这样啊……”花恨柳自嘲似的笑声,干脆字不说了。 “对了,讲讲你的国君弟弟和母后吧,免得到时候不认识,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杨简却似感兴趣地突然向雨晴公主请求道。 切,弄得冷场了,还不是要我来帮忙!心中暗暗对花恨柳所问不爽的同时,她心中也对自己的这番做派极为看不惯:瞧瞧,穷担心什么啊,看见他失望就心慌了么…… 杨简如此想,雨晴公主又何尝不是。她只觉得自己似乎对花恨柳太过残忍、冷漠了些,虽然内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严重……方才看到对方眼中失神的霎,她的心也仿佛被针狠狠扎下道血口。 只是…… “嗯,雨晴妹妹就来跟我们说说吧,顺便也介绍下宫廷里的态度,方便两方的合作。”花语迟岂能不知这两人的心思?不说雨晴公主慌乱的回答,单只是杨简转移话题的能力,她便听出这两人均不善于此道——有使团会因为不认识方的国君、国母而闹笑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既然大家都这样想,我便说说……” “好闷啊,我出去透透气……” 雨晴公主羞赧的模样也随着花恨柳突然说出的话而静滞,然而令她难过的是,他说完这话却连回头看也不看、不等众人有所回答,起身便出了马车。 “爹爹……”灯笼急叫,却于事无补。 这个蠢货!杨简心中暗骂声,却担心这两人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当即安慰道:“雨晴妹妹你莫管他,他就是副穷酸心态,固执、迂腐、死要面子。” “我……我自然是不需管他的……”饶是心中剧痛,她也不会在此时有所流露,事情远比这群人想象的复杂,此时软弱便没有机会坚强了吧…… “话说不知道你们念青城里有没有卖糖葫芦的啊?”虽然知道自己的这句绕开话题的问并不能将三人心中的伤口抚平,但是让痛苦的人远离痛苦是方法难道不是聊些快乐的事么? 只是天不怕想来也是不会明白,虽然其余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或正经回答他“有的”,或调侃回答“吃货”,或垂首含笑不语,但真正发自内心高兴的,恐怕只有他和灯笼两人而已。 “我的弟弟叫做金正阳……呃,话说回来,如今恐怕就不能够直呼其名了,到了念青城你们见了他的面可是要尊称声‘陛下’的啊!”说到自己的弟弟,雨晴公主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许,说起话来也了许笑声,时不时讲起现今的金**君小时候做出来的诸糗事,引得众人也哈哈大乐。 “怎么出来了呢?”旁的黑子仍然在专注地赶车,只不过他并非瞎子,自然是能看得见这个满脸愁闷的年轻男子,也自然能够感觉到笼罩于他周身的、令人禁不住哀伤的势。 “似乎……”本意是想说花恨柳对势气的掌控又精稔了许,可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眼看着长大、视自己如哥哥的纯真姑娘牺牲了身清白换来的,黑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后半句话来。 “总有天,你需要让我狠狠、狠狠揍顿!”咬着牙说完这话,他似乎心里好受了些,轻呼口气又专注起驾车来。 “嗯,随时都可以。”花恨柳却并不认为这是句单纯的放狠话,也不会傻天真地认为这是黑子时的气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黑子说这话时自己隐隐有被猎鹰盯上的感觉——虽达不到毛骨悚然,却也是如芒在背。 “想好策略了?”对于花恨柳如此干脆的答复,黑子少有些意外,不过这种话就像是许下的诺,你不着急收,别人也不会着急还,但凡是两方都记得,即使隔上十年八年,只消句“那年你答应我……”两人便可堂堂正正允诺——只不过眼下有比这为紧急的事,与个男人之间的承诺相比,他关心与个女人之间的承诺。 “你会下围棋么?”花恨柳却不答,反问黑子。 “不会。”黑子显然对花恨柳的反问不感兴趣,冷冷道。 “你和白客棋还真是……绝配啊……”花恨柳轻笑声道:“围棋中有黑白两种棋子,他姓白,你姓黑……” “我不姓黑。”黑子出言否认,却又仅仅只是否认,这反倒令花恨柳对黑子的姓氏加感兴趣了,刚想再问,却听对方先问:“到底想好了没有?” “没有。”他叹气,垂头,又抬头看向前方,呵呵笑道:“我这人性格变,所行之事全凭心情,但有点是不会变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转头问黑子,黑子却似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般,此时装起了聋子。 “谅你也是不知道的……”花恨柳轻叹声,“我小时候很聪明,抚琴弄箫、吟诗作对、挥毫泼墨,无不点就通,但惟独对下棋不甚精通……”见黑子耳朵微微侧起,花恨柳轻笑,“后来我的围棋先生实在看我在这方面难有建树,便告诉我说‘你不需精深了,只记住句话便可’,便再也不让我碰棋了。” “什么话?”黑子待问出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便被花恨柳诱引了来,然而如他所想的那脸调侃之色并未出现,此时花恨柳的表情却是副严肃的模样。 “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说完这话,侧首盯着黑子字顿道:“我太偏执于圆满,总是想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在内,将所有变化都预料准确……于我看来,她口中所瞒之事,是此行最大的变数,所以我说策略未定……” “或许公主……” “我知道的。”不待黑子说完,花恨柳便打断道:“或许她是为我……为我们好,或许她还有其他为紧要的考虑,但是若始终不讲我不知道最后受伤的是谁、后悔的是谁……或许连后悔的机会都没得有呢?” “告不告诉你是公主决定的,我即使知道也不能说。请见谅……”黑子张了张口几番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 “我明白啦!” 两人正沉默着注视着前行的路,却不料后方有人惊喊了出来,细听之下不是别人,正是独处间车厢的佘庆。 “我去看看。”花恨柳示意黑子无事,自己起身下了马车往佘庆边走去。 “怎么了,大惊小怪?”不需马车停住,他直接攀住边缰绳跃上马车,推门而入问。 “啊,是先生……”佘庆此时脸上仍是副喜不胜收的表情,手里边挥舞着张寸宽的纸条边惊慌张口道。 “别藏了,不就是杨武的那张条子么?怎么了,你明白什么了?”说着也不管佘庆愿意不愿意,径自坐在他的对面问道。 “这个……图。”迟疑半晌,佘庆还是觉得老实交待比较好,当即将纸条往跟前递坦白道。 “图?你是说那半张五行图么?说来听听吧!”花恨柳却不接,直接指指纸条示意佘庆解释给自己听。 “那个……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先生能不能先告诉我……” “不能。”见佘庆脸吃瘪的模样,花恨柳又忍不住轻笑,“你只管说就是,说错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说对了我也不会有什么表示的。” “这个……那好吧,我先说结论:恐怕过不了久,我便应该有师母了吧……”佘庆开始还是为难的模样,但将结论说出来之后却是轻松许。 “哦?那人是谁?”花恨柳果然如许诺的那般并没有什么喜色或者难堪,只是淡淡问他。 “自然是现在的雨晴公主了……”佘庆小声回应,见花恨柳并无否认,指着纸条上的图道:“这幅图就标出了相邻的金、水、木这五行之三,根据相生相克的道理,那便是金生水、水生木、金克木了。” “所以呢?”花恨柳点点头问道。 “雨晴公主就是姓金的,杨大小姐的‘杨’是属木的……”佘庆知道话说几分合适,因此点到这里便闭口不语了。 “金生水呢?”虽然内心起些波澜,但花恨柳并未表示出少异色,指着纸条上的金、水两处问。 “如果将‘金’当作是金轮王朝的话,雨晴公主的名字里也是沾水的呢……” 是了,“雨”可不就是水么?也便是说虽然出身金轮族的雨晴公主(金生水),虽然与杨简可以相处得融洽(水生木),但此时在西越的地盘上杨简却是处处受克制的(金克木)——这自然也包括在其他方面显现出来的弱势。 “切,杨武还真是无聊啊……”知道了这点,花恨柳不屑道:“明明就可以句话说清楚的事情,偏偏要弄这么复杂的图来……” 这个……恐怕城主心中也是不服气吧…… 虽未说出口,佘庆心中却禁不住想到。 第一百零七章 猜 欲望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下马威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八章 下马威 穿过前方那处冰谷,再往前便是望无际的冰原了。 西越的地形构造简单而粗暴,像是被巨人用斧劈、用锤砸过般,要么群山堆簇高耸云里,要么冰谷开平两山对壁,前处尚还是行在云端,再往前行两步或许便若立身谷畔,稍有不慎便直坠深渊也毫不稀奇。 行数百人便在这冰谷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赶着。 “话说为何又将将士们留在外面不带进来了?”这消息雨晴公主等人并不知情,而是花恨柳与天不怕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的,但佘庆也仅仅是只听到了这消息而已。 “或许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些。”提起这项决定,花恨柳脸上愁云笼罩,在佘庆看来正是将那“愁先生”之“愁”学得个精髓所在。 “既然越来越复杂,难道不应该……”这正是佘庆的困惑之处,隐约的他也知道在乡城提留的这三天中发生的些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影响到当时出发前所定下的计划,按照佘庆原本的想法,此时应该采取为稳妥的方法才行——至少要保证行人的安全。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穿了佘庆的想法,花恨柳摇摇头道:“上千人进入西越,莫说会不会引起直接的正面冲突了,仅仅是外面这百人入境,想必也会为现在岌岌可危的金轮王朝带来不少麻烦,不知道朝中会做出怎样的让步来与其他势力妥协啊……现下我们人数少,但是行动会加灵活,进可单兵作战,退可分而四散,反而会加有利些。况且,考虑到已经有刺杀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若再次发生恐怕有再人在也无济于事了……” “可是这样来也少了些原本应该展现出来的威势……”佘庆听后点点头,又想到了处关键说道。 “威势么?这可不是比谁人谁人少、谁胖些谁瘦些的时候,如果刻意展示我们的威势,反而会引起西越国内大范围的不满,到那时候真动起手来,上千人与上百人没什么区别,都只有被抹杀的份儿。” 说到这里,花恨柳诡异地笑,“再说了,威势么……皇甫戾在很年前就给他们展示过了,如果他们已经记不清楚的话,还是会有新的办法来帮助他们再记起来的……” 皇甫戾?不错,他确实给不少的西越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数十年过去了想必亲眼见证过的人越来越少,对此不屑的人越来越了吧? “对了,你要同时将有关银瓶王、银瓶王世子的情况尽快、尽量地搜集给我……”说到这里,花恨柳面色冷,“至少要在对我们的敌意未达到濒临爆发之前弄清楚——这个是我的私事……” “嗯,我知道了。”佘庆盯着花恨柳看了片刻方才点头道。 其实,花恨柳之所以最后解释说是自己的“私事”,意在向佘庆传递两个信息:第,这件事佘庆可以拒绝,因为他的工作是保证杨氏族的利益,由对内的监察转向对外的情报刺探,不但风险系数高,可以说是百害而无益;第二,不论佘庆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件事别人都不能知道。 显然,佘庆听明白了这两层意思。 “谢谢你啦!”花恨柳嘴角弯,轻呼口气道。 不过他的这句感谢并未得到佘庆的正面回应——佘庆的表现像是根本就没听到花恨柳的感谢或者说,他就像根本没有方才这番对话样,低下头想了想问道:“如果对方想给我们下马威呢?” “哈哈……”显然佘庆的反应令花恨柳很满意,大笑声正待回答,却因听道马车外接连响起的战马不安的嘶鸣声而作罢。 来菜了!佘庆心中暗呼“好快”的同时,也隐隐有莫名的兴奋——这是他经久没有再有过的感觉了,不是因为开心的人、高兴的事而兴奋,纯粹的是因为面对未知的危险而与生俱来的不服,是对未知挑衅的情绪上的回应。 “得了,淡定看些,我还没蠢到让我的耳朵去当别人的箭壶。”花恨柳横瞥了佘庆眼,叹口气道:“想必你是不愿意在这里苦等着了,那便随我去外面看看吧!”说完,打开车门慢慢踱出了马车。 “好!”佘庆爽快回应道,也跟在他身后脸微笑地跳下车去。 “这是……”刚下马车,佘庆脸上忽然愣,低声呼道。 “嗯,杀势。”边往前走,花恨柳边头也不回地答道。 “呵呵……”听到这声确定的回答,佘庆却显得加兴奋,“能够将这数百人所在的小空间尽数笼罩起来,还将杀势控制得如此精准,看来也是个厉害人物啊!” 何止厉害,若是墨伏此刻也在这里,必定大喜过望了:仅仅人就以杀势震慑住这百人的规模,并且能控制到区分马车内与马车外的杀势有无……或许他也会像当初天不怕问花恨柳般,忍不住心痒问上句:你,拜我为师可好? 当然,眼下花恨柳是想不到这茬去的,眼下马匹惊蹿、响鼻不断的场景令他不得不快些找到散势之人,如若不能或许再下刻这队人的唯“机动工具”——马,就要口吐白沫、惊惧而死了。 “公主、各位小姐,请稍安勿躁。”黑子边控制着车前的两匹骏马,边回应着马车内的问话,见到花恨柳与佘庆两人走过,只顾得上点头示意。 “你让我出去看看不行么?”马车内杨简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花恨柳可以猜到,即使花语迟想必这会儿也抽出了剑随时等着直扑出来了。 “花先生与佘庆已经去了。”黑子无奈回应着,又道:“还请杨小姐与我保护好我家公主,外面的事暂时就不必先管了。” 而马车内的情形恰如花恨柳所猜,杨简虽喊却好歹还稳稳坐着,花语迟却已将剑半拔,起身欲出了。 不过黑子的话显然是起到了作用的,花语迟听到后最是干脆,收剑、坐下比着拔剑、起身尚要连贯、迅速,杨简听到后虽然脸上仍是不忿,却最终用自己人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现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了……” 马车内的沉寂和马车外的喧嚣当真是虽只隔了层薄壁,却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再说遍,所有人放下武器、交出马匹,否则就地格杀、个不留!”靠得近些,花恨柳听得那说话的声音所在正是散势之人所在。 “这位将军,我们真的是熙州来与大越和亲的使团,贵国的雨晴公主行人也在其中……”说话之人正是接替了韦正之职的黑羽卫新任的小队长,花恨柳记得那是个名为崔护的年轻人。 “闭嘴!”崔护话未说完,却被对方阵怒喝打断:“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百人队长罢了……对了,不知道‘队长’是何意啊?我们大越国好像没有这种低级的称呼吧?哈哈……” “不是‘队长’,是小队长。”崔护认真纠正道,不过他的这句纠正反而惹得对方之人爆笑。 “啊哟!还有比‘队长’职低的小队长啊!” “是啊,说不定真如他所说的是来自熙州的呢,果然是符合小州的做派啊!” “将军您歇歇,小队长可不值得您出头,让喂马的吉哈布来向他问话就行啦!” …… “千两百人……不会超过千三百。”爆笑声后,佘庆点点头向花恨柳道。见花恨柳脸惊奇,佘庆轻笑道:“不过是军中基本的生存技能罢了。” 有佘庆自己说的这般轻巧么?自然不是。他所说的“军中”不是指眼前的这种,而是之前花恨柳所见到的“冲煞军”这种,他所说的“基本生存技能”也不仅仅是听声辨人这点,暗语、冲杀、潜隐都算其中——要知道,当年的佘庆在杨军的军中,可是以总分第二的成绩合格的。 而排名第的,便是眼前的这名看上去文弱、此时处处被人压制的小队长崔护了。 “不错,正是千两百人……不,现在只听到了千两百条狗在叫唤,太聒噪了。”崔护听得旁边有人来,定睛看原来是正使大人,也只是微微欠身点头,对佘庆是视若未见。 “这小子生气了。”佘庆却对崔护的这番反应并未不高兴,反而略带幸灾乐祸之色地向花恨柳低声道。 “你确定不是看见你这副嘴脸才不高兴的?” “怎么会!”佘庆急道,“他这人就这样,属于闷骚类型的,被人惹生气了能不对人发火绝对只对自己发火,能对自己人发火也绝对不会针对外人发火。” “哦,那倒是挺有意思。”花恨柳点点头,却也不上前说话,只是在崔护后面冷眼看着,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势铺开,安抚悸动的马儿。 “好啦!”对方似乎是发现自己的杀势正被人点点挤出这百人的小圈子,阵前领头人当即挥手喝止后方人道:“我给你们十数的时间,若仍不缴械配合我们搜查,就别怪我们大越人不讲待客之道啦!” “十!”见崔护并未慌张,他心中声冷笑:继续装吧! “九!”此时,他身后的上千号人也兴奋地随声起哄起来。 “等……等等!” 崔护本意是等到对方数完再行应对,却不料对方只数了两声,己方就有人回应了。花恨柳也未料到佘庆会如此心急,当下也不阻止,副看戏般地等着看他如何演下去。 “等……等下!”佘庆跑到阵前嘻声道。 第一百零八章 下马威 欲望文 第一百零九章 扮猪吃老虎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零九章 扮猪吃老虎 如何才能体现出来自己的强大? 有种人认为,若是想体现自己的强大,应该与自己相比,如果我昨天只能提起两百斤的重物,今天我却能提起两百零斤的重物,这便是我的强大。 还有种人认为,体现自己的强大需要和那些在自己看来已经比自己强大的人相比,今朝我不如你,来日我若能将你踩在脚下,我便比你强大。 想来大部分的中原人是持有前种想法,而西越与北狄之人却以持后者想法的人居。 达隆便是很具有这种代表性想法的西越人。他本想通过施压狠狠打击番熙州来的使团,不料前有杀势被人悄声逼回自己体内,周身尺之内自由收放,尺之外却必遭为凌厉的势回击;后有心理施压,十数之数只数到“九”便被对方接下——令他失望的是,无论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方将帅的模样。 “你是何人?”此时达隆已对此人没有什么兴趣,他渴望的是有能耐的人出来答话,这样的话打败对方才能凸显己方的强大,给予对方为强势的下马威。眼下开口询问,也不过是应付下而已。 “小的佘庆。”那嬉笑之人,正是没有照会花恨柳与崔护句话便擅自跑到阵前应话的佘庆。 “嗯?小的……你什么职务?”听闻对方说“小的”,达隆加确定对方必定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了,心想莫非这熙州之人越是官职小越不知道怕死么…… “小的……小的没有职务。”佘庆听到以后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是点职务也没有了……以前好歹也是个冲锋小队的队长来着呢!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阵不爽——不过这个表情在对方看来却是心虚的表现了。 “那人说什么?没有职务……我没听错吧?” “我也是听到这么说的,竟然还有比小队长还小的职务么?” “熙州无人啊,什么人都敢往前拥了!” 听到对方这样评价自己,佘庆却是心中高兴:自从入了冲煞军便好久不曾扮猪吃过老虎了,今日或许还能过把瘾呢! “说来惭愧,小的真的没什么职务……”说出这话时的佘庆脸谄媚,熟知他性格的花恨柳与崔护两人几乎同时在心中想到了个词:不忍直视…… “那你出来,可有能力代表你身后的那数百人答应我的条件么?”看到佘庆的谄笑,达隆是脸厌恶的神色,不过他今年已经四十岁了,经历了不少事也见到了不少人,但凡这种阿谀奉承之辈,在他跟前要么死,要么死的很难看。 “小的是受我家大人吩咐,出来谈条件的。”佘庆再次媚笑道,不过这次他看似无意地将头向后转了转,正好令达隆看到花恨柳所在的位置。 “这个该死的!”花恨柳心中声笑骂,也只得向前步了出来,冲达隆点头道:“我便是此次熙州派往大越和亲的使团正使,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 “我是戍边将军达隆。”达隆见花恨柳身瘦弱的模样,应答起来也没有好脸色,心想:熙州听说可是尚武之地啊,怎么今日见到的这几人皆是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难道说传言有误么? 达隆心中轻视花恨柳,但花恨柳心中却对他极为看重——准确地说,是对达隆的此番行为为在意。 身为方戍疆大员,达隆的行为怎么能单单以个人性格来解读?在花恨柳看来,他很行为的背后都暗藏着利益纷争和见不得人的政治目的,除非能够清楚地知道他隶属于哪方哪派,否则还真不好判断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个人主导还是受人驱动。 “我想你们是弄错了……”达隆轻笑声,望了望佘庆,又看了看花恨柳,最终将目光定焦在花恨柳身上道:“我方才所说的缴械,不是什么条件,而是命令,不存在谈的必要。” “将军也误会小的的意思了。”见达隆不理自己,佘庆心中恼怒,当下接过话茬脸上却摆出副厚颜模样道。 “哦?你难道不是说要谈条件的么?”对于佘庆这番出尔反尔,达隆确实未曾想到,当即吃惊问道。 “谈自然是谈的,只不过想来将军是先入为主地将谈条件认为是嘴巴上来回讲道理啦……” “什么?”达隆听到这话以后禁不住想笑,虽然目前仍不清楚对方阵营中到底是谁压住了自己的杀势,但他也不觉得双方真能到刀剑相向、以命相搏的份儿上,因此从开始打的主意便是从心理上、尊严上给这群人以严厉的打击——未曾料到的是,对方竟然主动要求通过嘴巴以外的方式谈条件,这不就是要和己方人动手么? “你是说,你们要和我们在拳脚上先讲讲条件?”心中仍是不敢相信,达隆确认道。 “不错!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既然代表熙州前来,熙州的脸面便是要顾全些的;当然了,若是直接拒绝那便也是驳了大越人的面子,尤其是您身为骁勇善战的银瓶王的得力干将,便是需要加倍尊重了……两边都需要考虑着,两边又都不能舍弃掉,那便只好通过这种为直接的拳脚方法来谈谈了。” 佘庆此话,听在达隆耳中自然是受用无穷:听对方的语气是极为看重银瓶王在朝中的地位的,因此对自己也表达出了尊重。 而听在花恨柳耳中,这意味就略有不同了:看来佘庆早就对银瓶王的势力着手下过番工夫了,怪不得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呢!不过,这却也是佘庆有意上前去帮自己探探虚实了…… “好!你们想如何谈法?” 见对方满口答应,佘庆心中喜,当即道:“局定胜负,我们若是胜了,将军看过了相关的手续若是无误,便放我们过去吧;若是将军方胜了,那您缴械也好、搜查也好,我们也不会有句怨言的。” “你说的这个法子却也简单、明了!”达隆听后点点头应道:“不过,仅凭手续尚不足以说明你们来我国有正当目的,我要加个条件:我们可以不搜查、不缴械,不过待会儿必须由我们的百人顶替你们的百人来护送至念青城——当然,车内的物品、人我们不会占有和驱逐。” 护送?听到这里佘庆心中好笑:直接便说是监视不久得了,也玩这些自我标榜的文字游戏么…… “如此,我们也要加个条件!”看到花恨柳点头同意,佘庆爽快应道,同时又道:“我要与你们方的某人单打独斗,只能是个人,也只能是将军以外的人。” 能说出这句话的,现场恐怕除了装作厚颜无耻模样佘庆,也就犯浑时候的天不怕了——单打独斗也便罢了,别人尚不知道你的身手如何,你便要求对方不能派出“高手”与你切磋,这与让对方自缚手脚来让你欺负何异? 然而,佘庆便是这样无耻地提出条件来了——令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是,达隆竟然也只是微微迟疑便答应下来了。 “马吉勒,你去和他比划比划!”在达隆的呼声中,自他身后走出了名精壮的男子,铁塔似的身躯比着佘庆足足高出三头,裸露的肌肉与瘦弱的佘庆比起来,那简直便是石头与鸡蛋的区别。 “这是我的护卫长马吉勒,便派他与你比试。”满意地看了看雄壮的马吉勒,达隆微微点头对佘庆说道。 “这个……再换个吧!”佘庆用实际行动阐释了什么叫做“还能再无耻点”,看着他冷汗直冒,达隆身后的众人是起哄道:“滚回去吧,换个能打的上来……” “好吧,好吧!”听到对方让自己滚回去,佘庆只好装作壮足了胆子道:“比就比吧!你们说话……说话可得算数!” 这看似威胁的句话,在对方听来反倒分明是露怯的表现,达隆也笑道:“你放心,我们大越人对着唐剌山说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那……那大人,我若有什么不测,家中老小……”说这话时,佘庆冲着花恨柳挤挤眼,示意配合下。 “你放心去,若有不测,我定奉你父母如我父母,视你骨肉如我骨肉!”花恨柳心中笑极,时却也想不起来其他什么悲壮样子的话,只好顺着佘庆的意思说道。 感觉像是在占我便宜啊……佘庆听着花恨柳的话却来不及想,眼睛余光瞥到之处,那名为马吉勒的护卫长已经跨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口中边呼喊着,佘庆边往旁闪退,两人人追人躲,全似小孩般追逐。 “你跑什么啊!不行就换个能打的来,不算你输!”追逐了半天,场下的人越发不满意了,过不了久便又有人喊道。 “哎……”佘庆轻叹声停住脚步,却令紧追的马吉勒愣。 “你家中有父母妻子没有?”对方却未料佘庆此时会问这话,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方大员的护卫长,很快反应过来道:“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娶女人,你休想如此让我对你有恻隐之心!” “哦,那就好啦!”佘庆的回答端的诡异,不过马吉勒权当他是害怕极了口误所致,挥起钵大的拳头冲着眼前不到丈远的佘庆砸去。 “好!”这拳尚未打出,对方阵营中已有叫好之声,仿佛这拳便定能将佘庆打得脑浆迸裂似的——而实际上他们确实可以如此认为,马吉勒的拳头在军中可是有着赫赫凶名,丧生在他拳下的人没有千,也有八百之数了。 “可惜了副好身材……”佘庆却似没看到这只拳头,失神般地不退反进,竟是那样“走”进了马吉勒怀里。 “杀你还好说,若杀了你家将军就有太麻烦啦。”边说着,佘庆边抽出滴血的双手,淡淡对着那脸不可思议神色的马吉勒道。 第一百零九章 扮猪吃老虎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章 佘庆的用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章 佘庆的用意 看着马吉勒透露出不甘与怨毒的眼神慢慢失去光彩,现场却是静寂得如同死地般。 “这是……”花恨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从佘庆出手到击杀马吉勒这前后不到两息的时间,是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平时那个笑起来总是略带几许苦涩的学生,竟然会有如此能耐——不是说杨简才是这年轻辈数数二的高手么,为何看佘庆出手的架势,却隐隐超出杨简线,甚至假以时日超过杨武也不成问题。 “他……是个妖怪么……”深吸口气,花恨柳小声叹道。 “据佘庆说这是他们家族独有的秘技。”要说现场唯还能保持镇静的,便只有崔护了。似乎他对佘庆的本事比着花恨柳要清楚很,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年两人还起当新兵时,崔护便险些伤在佘庆这招术上,若非如此当年的排名也不会是他在前,佘庆在其后了吧。 “家族秘技?”花恨柳纳闷道,“佘庆不是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父母双亡了么?” “正是如此,才能解释得清楚为何他会有如此高的能力……除了他很小的时候就掌握了这种秘技这合理的解释,我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崔护点点头道。 “啊呀,出手出重了么……”正在两人低声交谈时,佘庆也转身朝自己这方走了回来,不过此前众人皆被这电光火石的瞬息震惊到了,并没有注意佘庆其后的动作。眼下他出声,率先反应过来的众人边是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边是愤怒喊出“杀了他”的仇恨声。 “住嘴!”达隆心中的震撼比在场的其他人还要出许。马吉勒作为他的护卫长,可以说对马吉勒的能力认识得为透彻,两人还曾私下较量过,达隆也觉得自己应对起来他的那双肉拳相当吃力。 正因如此,当他听到佘庆提出不能由自己上阵时还以为对方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哪有连职务都没有的兵卒说与方将领决斗就决斗的?对方很明显不愿承认自己不卖给这个面子,这才主动退而求其次的——然而现在再看,还是这样吗? 在短短两息不到的时间里,对方就将自己对付起来都感觉棘手的马吉勒轻易击毙,若是当真走上前去应战的是自己,那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其不就是自己了?对方不杀自己,并不是因为自找台阶保全面子——不,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罢了。同时对方也肯定料想到若是自己出了事,恐怕此次大越之行便要到此结束了! 对方不但手法利落,思路也很清晰!这才是达隆所担心的:难道,刚才将自己杀势步步逼回的便是此人? 也正是认识到了这点,虽然他心中愤怒,却也知道眼下不是义气之时,按照银瓶王殿下传过来的意思,似乎只需给这行人制造些麻烦就可……就暂时先算马吉勒运气背吧! “都退下!”心中注意稍定,他喝止作势欲扑的众人道,“事先我们就就约定下的条件,即使付出血的代价也不能违背!” “可是马吉勒……”旁边看上去是与马吉勒有些交情你改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出声道。 “实力为上!技不如人死于对方之手虽然可惜但也可敬,若明明知道打不过对方还要埋头送死,那便是愚蠢!大越需要的是忠勇之士,不是愚蠢之流!”达隆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因此身在远处的花恨柳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愧为军将领啊,能压得住众怒,还能通过简单几句话便将劣势转化为动力……”花恨柳赞叹道。 “嗯,也没有开始想象的那样蠢得彻底……看来开始让他上钩有运气的成分大些……”佘庆也赞同花恨柳的说法,虽然对方远不能直做到头脑清晰,但能够及时制定正确的应对措施也可以说是名合格的将领了。 “说到这里,”花恨柳微微朝佘庆笑,道:“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啊!” “这个……先生您就别取笑我了……”佘庆回复了自己平日那张苦笑着的脸道:“别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之所以能这样只不过是我略微……” “用了点秘技?” “啊!您知道啊……”佘庆点点头又道:“不过只要是秘技,其实说白了都是不适合大家都拿来练的东西,有的是因为门槛太高,有的或许是因为路子太邪,还有的就是我这种——副作用太大了。” “副作用?”听到这个词,花恨柳心中阵冷颤:难道说佘庆也需要…… 见花恨柳脸色苍白,佘庆立即意识到想必是戳到自家先生的“痛点”了,苦笑道:“这个……并非先生所想的那般,我说的这个副……只不过是由于骤然调动全部力量带来的身体乏力感而已……般两到三天内会提不起来力气。” “那你这又是为何?”听到佘庆的解释,在旁直听着的崔护反而是不理解了:明明并不需要佘庆如此作为,为何他还要如此卖力呢? “嗯,我知道了。”花恨柳却对佘庆的做法再清楚不过了。说白了,这正是由于两人分工的不同而令佘庆不得不采取的种自我牺牲手段。 正如两人现今所担负的工作样,花恨柳是来掌控整个西越之行必须按照与雨晴公主约定的那般进行——准确地说是向着有利于熙州的方向发展;而佘庆的工作呢?自然是帮助花恨柳搜集情报完成这项工作,两人动静、明暗,正应该配合得亲密无间才是。 也正因为如此,若是需要为对方树立个靶子的话,佘庆倒是宁肯先将自己竖起来给对方打——这看着似乎有悖于常理,但佘庆有佘庆的打算:如果自己能够给对方造成种假象,即这次西越之行表面上是以花恨柳为主,实际上却是以自己这样个“高手”为主,那也有利于将对方的视线由花恨柳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来;退步讲,即使对方仍然坚持将花恨柳作为首要关注目标,就因为自己方才的那番举动,对方少都会分出些精力来看住自己、防备自己的——这对于佘庆来说,是稳赚的。 “那情报怎么办?”听完花恨柳的解释,崔护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佘庆了,就凭这点他或许早已超越了自己很啦!心中暗叹之余,崔护却没有忘记佘庆的主要工作,当即问道。 “这路上,你可见有人给我送过消息么?可有迹象让你看出来二了?”听到崔护的担心,佘庆笑问。 “这个……”听到此处,崔护这才想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情这路上佘庆接触过情报了——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你不用惊奇,杨九爷的本事即使说通天彻地我也是佩服得紧,他手下的这些人虽然其他的功夫不如你我——甚至不如你队中名普通的黑羽卫,但在情报这方面的的确确是专家级别的人物。或许在你的小队中,便有负责传递情报的人在,有时候可能是个人,有时候可能是匹马,有时候或许就是粘在你身上的片落叶、刻在马鞍上的个符号……这样的群人,我想不出西越人有什么本事防得住……” “这……这……”崔护此时却是句话也说不出了,若说之前他还对佘庆由冲煞军退出改做监察、情报心有可惜之意,此时再听佘庆所言却满满是敬佩了。 “好了,先看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吧!”花恨柳见对方阵营中达隆向前走出了几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冲崔护、佘庆摇摇头,便自己人迎上前去了。 “我来履行约定。”见是花恨柳上前,达隆心中暗舒口气,脸色也变得轻松许,直言道。 果然是加注意到佘庆了!花恨柳心中动,不由欣慰道:看来佘庆的努力起到效果了啊! “将军大义!”心中想着,他却不会将喜色表露出来,向达隆赞叹道。 “我们不要求你们缴械、接受搜查,响应的你们的百人队伍撤到第二层保护圈,最里面层由我的人来保护。”达隆对花恨柳的这番赞叹却并为表达出少喜色,语气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正应如此,正应如此!”说着,花恨柳冲崔护点点头,崔护会意,手挥,近百人的黑羽卫步伐致,以两辆马车为中心,各向四周迈出了近五丈的距离。 “有劳将军了。”不理会达隆惊骇的神色,花恨柳说完话转身便回到佘庆旁。 “还能走么?”轻声问佘庆,见佘庆点头,便直接走过钻入黑子驾驶的马车。 “这群人,比着那个佘庆可怕!”落于他身后的达隆心中的震惊不比方才佘庆击杀马吉勒时少,不过他感受到的威胁却是前者远大于后者:若是有这样支成规模的军队,那么我大越…… 想也不敢想,他咬咬牙,冲身后的队伍挥手道:“出发!” 第一百一十章 佘庆的用意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网里与网外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网里与网外 马车仍然不疾不徐地走着,车上的人没变,气氛却变了。 随着花恨柳钻进马车将外面的情况说明白,接连四声“咝”,雨晴公主、杨简、花语迟和天不怕皆倒吸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招就将那人杀了?” “那小子竟然还藏着这项本事?” 杨简与花语迟身为武者,对佘庆的这项本事的关心自然大过其他人,如此问却也合情合理,然而雨晴公主与天不怕却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在没有到达念青城、尚不知道银瓶王是什么态度之前就杀了他的人,无异于为自己制造麻烦! “你这是何苦呢……”雨晴公主低叹声,却也只是点到这里。 “看来你心中早已有了方略。”天不怕凝视花恨柳良久,见他的眼中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悔意和惧意,当即明白或许这已是他实施计划的其中步了,当即也不再说。 “我现在担心的,是到了念青城后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听天不怕这样说,花恨柳也只是苦笑,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难道说他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么?”杨简听这话,秀眉微蹙问道。 “那倒没有……”花恨柳摇摇头,“如果铁陀王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是越在我们到达之前越早得手好么?”说完此话,花语迟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如果铁陀王墨绝真得手了,那么现在念青城内的越国小国君和雨晴公主的母后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甚至有可能早已因祸身死!想到这里,她歉然向雨晴公主道:“公主我并无……” “姐姐,我知道的……”雨晴公主点点头,但便是天真如灯笼也听得出她说出这句话时难掩的心中的惊颤。 “不会。”花恨柳自然也听出了她心中的担忧,甚至若没有众人在的话他还会将那双轻颤的小手紧紧攥在手里安抚……不过,这句话看来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花恨柳甫说完,那双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用力,却也不再抖了。仿佛不需要听他说什么理由,他口中所说出来的便是事实般。 “若是邓彪赶回之前,确实越早得手越好,不过想来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统意见,所以并未动手;邓彪回去之后么,他们却必须要让我们安全到达,起码在我们准备回来之前只要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提早动手。” “这是为什么……邓彪到底有什么能耐……” “邓彪本身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花恨柳打断花语迟的话道,“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他所带回的消息却有。”见几人除了天不怕与看不见神色的雨晴公主外都是副听不懂的模样,他微微叹道:“很简单啊,我这样问吧,如果你去杀个人,为了防止出现余的麻烦,你应该怎样做?” “自然是干净利落除掉才是。”花语迟道,“如果只是说啥个人,并没有指定杀什么人的话,我会选与人关系生疏、性格孤僻离群、最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人,选择的地点也是尽量偏远些;若是指定杀个人么……虽然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去想办法,但总的原则不变:要快、要静、要利落。” “这和邓彪什么关系,难道有人要杀他么?”杨简不解道。 “杀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要不黑子也不至于悠闲地在这里赶马车了。”花恨柳说着这话,眼睛望向雨晴公主道。 “自然没那么容易。”雨晴公主见花恨柳望向自己,垂首应道。只是却也不解释为何不容易。 “嗯,所以这会儿邓彪应该已经在念青城里了。”花恨柳点点头道。 “等……等下!”杨简不高兴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念青城里去了?到底为什么不会动手你还没说呢!” “嗯,方才你也听到了花语迟是怎么讲的,杀人除了手起刀落动作迅捷外,还需要保证不被外来的力量所影响——这就是我们与铁陀王等人的情况啦,他们若想动手,手里的力量问题并不大,若是已经得手恐怕此时我们遇到的便是另外副光景了。” “而如今,却了我们这样股外来的力量,尤其是邓彪已经赶回念青了,想必我们和亲到访的消息也会大肆传播开来,这时再动手,舆论上的压力自然不必说,毕竟还有个白玛德格在那里呢,身为道德的领袖自然也不会为了不道德的行为而使自己的信徒背信自己。还有点必须要考虑的是,我们已经传递了个信号出去了,即熙州与金轮王朝是友好关系——谁能保证换了个王朝还能继续保持这种友好?会不会因此而惹恼我们背后的熙州呢?关键的是,熙州会不会因此而大动肝火趁机采取其他行动呢?” “你是说,他们是想探探我们的态度,如果确定没有与我们合作的机会才会动手?”杨简开窍般地问道。 “嗯,差不就是这样。”花恨柳点点头,此番举动使得杨简颇为高兴,不过接着就不满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让佘庆去杀人呢?这不就提前告诉对方我们身怀恶意么?” “所以我需要尽快安排见银瓶王白胜。”花恨柳对杨简的话并未表现出来大的担忧,只是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听闻他的想法,雨晴公主心中却是猛然颤:不行!太快了! “先生是想放几个烟雾弹?”花语迟不确定地问道。 “能有那效果最好,没有也不必失望。我另有安排。” “不行!”雨晴公主却并不同意花恨柳的打算,只不过这句“不行”说得突然,说过之后也没有了下文,令人听起来有些理屈词穷的感觉。 黑子扯了扯马车的绳索,让受惊的马儿安稳下来,神色里透露出隐隐的担忧:或许他早已知情了,现在不说只怕不利于两人之间的信任啊…… “为何不行?”马车内花恨柳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强烈的反应,只是微微皱眉问道。 面对他的疑问,雨晴公主并不回答,只是紧紧攥住拳头不说话。 “那个……你刚才说担心到了念青城后没有时间准备,还没说什么原因呢!”杨简见气氛越发尴尬,当即冲花恨柳问道。 “原因有二。”瞥了眼兀自垂头不语的雨晴公主,花恨柳心中微叹,却出奇地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正色地回应杨简的疑问:“第,白玛德格应该已经下山出发来念青城了……唐剌山离念青城应该不远吧?” 雨晴公主自然知道花恨柳的话是问向自己的,可她却宁肯装作没听见也不回答,因为她也清楚,恐怕花恨柳所说正是事实——若是事实,那花恨柳便应该去见见银瓶王了。 “大约两三天的脚程。”雨晴公主不说话,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天不怕想了想估摸道。 “嗯,既然邓彪回来后会大肆宣传我们与西越和亲谈判的消息,那么白玛德格也自然知道万真要成了,无异于大越与熙州结盟了,这样便不利于他的行动力。所以听到消息后他定会有所行动,即使不亲自来,也会派心腹过来伺机而动。” “又来刺杀么?”听说“伺机而动”,杨简不由得扬扬眉毛道。 “不会了吧,或许挑拨我们与小国君的关系,或许巩固与铁陀、银瓶两方的关系吧!”花恨柳权衡道,“但无论怎样,分开处理轻松些,若次处理起来,就比较难办了……” “第二呢?第二是因为什么?”杨简开口问道。她问出此话,见花恨柳眼睛又望向雨晴公主沉默不语,恨不得当时就打自己两个耳光:自然,第二个原因是和雨晴公主有关了…… “公子,这好像不对啊……”花语迟久久未说话,此时开口脸上的那番疑惑却浓的化不开。 “唔?怎么不对?” “你开始说不担心念青城里会动手,这会儿又说担心到了城里以后来不及准备……这,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么?”说到最后,她的底气略有些不足,声音也小了许。 “不担心念青城里动手,是因为此时我们还在网外;担心到了城里没时间准备,是因为那时我们已经进了网里……在网外的时候,我们尚有进与不进的选择,可是入了网里,那么只能是要么网破,要么人死了……”说到这里,花恨柳深吸口气,轻笑着看向花语迟问道:“这样解释的话,你还认为我的担心是自相矛盾么?” “这个……”花语迟岂能不明白这网内与网外的处境有何区别!想通此处后她不禁面色微红,直言道:“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公子勿怪。” “也没有什么,不用这样。”花恨柳摆摆手道。 “公主、花先生,念青城就在前面了!” 黑子的番话令精神有些倦怠的花恨柳猛然惊起,来不及回应黑子的话便直接冲到车厢外,望向前方隐约可见的高大古城微微愣神,轻声笑喃道:“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就属于自投罗网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网里与网外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行 念青城,西越第二城。 这是座新建起的城市,历史也不过百年,与西越号称千年圣城的唐剌山想比,不论是政治地位还是宗教意义,都远远算不上什么。 唐剌山还有个名字,叫做大越“唯不可攻破之城”,在历史上无论是大蜀还是北狄,都曾经将这片土地打得支离破碎,但历经数百年、数千年过去,这里仍然是大越,这里仍然没有被外族侵占,只因为唐剌山从未被攻破过! 并非外来的势力没有将战火烧到过唐剌山城下,但是只要是让西越人知道了唐剌山受到威胁了、唐剌山将要被攻破了,那么即将要面对的便是数以数十万如疯如癫的人以血肉之躯扑向那些手执利刃、身披厚甲的外来人:他们或许拿着种田用的锄具,或许拿着赶牛用的长鞭,也有全凭用手抓、用牙咬的妇女,也有拿石头扔、拿拳头砸的儿童,无人不尽全力阻扰,无人惧怕流血丧失生命——而这切,只因为来犯之人使他们心目中的神圣蒙受污尘。 不要去动唐剌山!这是无论是蛮横的北狄人还是自诩文明之人的中原人都清清楚楚写在史书中的。 若不是念青城在经济发展方面尚有所建树的话,恐怕它在西越人的心目中尚不如唐剌山中数千座庙宇中最残破的座。 由于是金**君刚刚驾崩,全国仍处于服丧期间,禁切娱乐之事、禁切盛大之事,因此连同此番熙州使团来越,均不能大肆操办。 入城的迎接仪式很简单,只有越国新任大君委任的代表官员前来迎接,这反而合花恨柳的心意。 “入城之后,我便要回去了,你们会被安排在专门接待外来使团的宾舍里,最快的话明天便能入宫见我弟……见大君和母后了。”临入城前雨晴公主的话至今仍在花恨柳耳边萦绕,他听得出其中的不舍,也听得出其中努力掩饰的慌张。 “不休息么?”杨简见他人在院子里盯着空旷处发呆,端了杯茶递道他跟前关心道。 然而他却不接。许久,才叹口气道:“我直以为如果重活次,定能够将自己的亲人、朋友保护好,也坚信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切!”听他这句话,杨简不由冷笑:“若是你说的这样,那我希望父亲能够坐拥天下,我熙州不费兵卒便可尽收天下之利,你觉得能实现么?” “你这人……”本来想伤感下,杨简却实在不领情,番话说出口竟说的他目瞪口呆。 “噗——”见他脸错愕的模样,杨简最终还是装不下去了,哈哈笑,收回递出的茶杯道:“你别当真啊,我自然是知道没办法蹴而就的,不过你的反应也太过好笑了啊!” “好笑么?”花恨柳苦笑声,忽然对着大笑不止的杨简正色道:“你今晚有事么?” “没事啊,怎么了?”边努力让自己静下来,杨简边喝着茶问道。 “如果没事,今天晚上就陪我……” “噗——”句话还未说完,杨简刚喝入口中的茶便滴不漏地全喷在他的脸上。 “你……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她瞪着花恨柳问道。 “我是说……你不知道喝水喷人是非常不讲礼貌的么?”冷静着擦去茶水,他面色不改地问道。 “我……我……对不起!”见他如此,杨简心知他此时必定非常生气,不过她在意的是花恨柳方才说出的话,好像是要求今天晚上陪他…… “你……你把本姑娘当成什么人了?你这样做对得起雨晴妹妹吗?她才刚刚与你不舍离开,你就……你就……”虽然嘴上说着凶话,但她愈看花恨柳那张由毫无表情变得错愕、苦笑、脸讥诮的模样,心中愈是没底。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想了……”看着杨简那双认真的脸上瞪得大大的眼睛,他心中软,收起讥诮的神色道。 “什……什么意思?”想了?难道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么?想到此处,杨简对花恨柳又重新打量了番:看不出这人还是有些君子气魄的…… “我是说你要是没事,待会儿就和我出去逛逛。”在杨简继续下步的胡思乱想之前,花恨柳叹口气道。 “啊……啊,逛街?”听他这样说,杨简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了,当即怒气全消,不过脸色的绯红却仍然说明着从愤怒道羞涩这两者之间天衣无缝的转换。 “嗯,逛街。毕竟我们刚到这里,最好能快些掌握些有用的信息。” “那也不必等到晚上啊,白天岂不是……啊!你是想夜探……”看着花恨柳副看白痴的模样看向自己,杨简忽然意识到他所说的逛街应该是…… “嘘!”话还未说完,杨简已经被花恨柳只大手紧紧将嘴巴捂上了。 “你是想让我上街就被人抓回来么?”花恨柳瞪着眼睛问道。 “唔……放开,放开我!”支吾着声音,使劲儿用手掐了他两下他才松开,脸不屑地道:“你若是自认为本事不济或者是害怕了,那也可以不跟着,我再去找其他人便是。” 死要面子!心里暗骂声,杨简气恼想:这时候他还能去找谁?佘庆因为动用了秘技,这会儿正在旁的房间里歇着呢,当然了使团方面找的理由是路上受了风寒,突然病倒了——天不怕?别开玩笑了,说到底那都是个小毛孩子,这个时候能起到什么作用?若是韦正的话,还是可以的,但韦正是对方的人,这会儿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他还能指望谁? “你才本事差!你才害怕了!”连着顶了花恨柳两句,她心里才舒服了些,没好气地问道:“说吧,什么时候?” “因为是大丧期间,所以申时末城门就会关闭,酉时结束时全城便会进入宵禁时间,这期间直到明早卯时都不能出行,所以我们就在酉时以后出发,赶在卯时之前回来。”想来花恨柳早就已经对这方面的规定摸清楚了,所以才提前拟定了行动时间。 “你是说我们要直在外面待到明早?”杨简听他这样说完不禁惊呼道,见花恨柳瞪了自己眼,声音才小下去问道:“用得着这么长时间么?” “自然用得到。”他点点头,却不解释为何如此笃定要在外面“逛”夜。 “那这会儿呢?这也才刚刚进入申时吧,干等么?”估摸了下时间,杨简问道。 “若是不怕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他们的话,你这会儿可以去找佘庆或者天不怕聊聊天。”说着这话,花恨柳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你干嘛?”杨简不解,大声问道。 “睡觉!”说完后,花恨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笑道:“你若是不介意,不妨起来。” “去死!”怒吼声,杨简也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心中想道。 “你找我什么事?”崔护在佘庆屋里,对他殷勤奉上的茶也不搭理,就那样直挺挺地着,看佘庆优哉游哉地躺在躺椅上。 “你还是这副脾气啊,怎么直都没变呢?”对于崔护的冷淡回应佘庆并未感到尴尬,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般,呵呵笑道:“你分明早就意识到韦正这人不正常,怎么没有提前动手呢?” “我没有意识到不正常。”似乎是听佘庆讲了个大笑话,崔护摇摇头否认道。 “哎?你没意识到么?真是奇怪……”佘庆愣,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那你怎么好像早就预料到他要出事样提前就将黑羽卫接管过去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接管黑羽卫是在大小姐任命之后才有的事。”崔护听佘庆如此说,冷笑道。 “你说的是明面上的,我说的是暗地里的……你不早就私下里笼络人心了么……” “佘庆!”听闻佘庆如此说,崔护好像是受了莫大侮辱般厉声喝道:“黑羽卫只听从城主人的命令,黑羽卫的心也只效忠于城主人!你再说错半个字,我不会介意动手杀了你!” “是是是……”听到崔护如此威胁自己,佘庆反而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道:“是我说错了还不行?你别当真啊,我说着玩的。” “你找我到底何事?”见他这副模样,崔护不耐烦问道,“若只是这样羞辱我,我没工夫陪你。” “好吧,说正事!”说着,佘庆直了直身子,竟时之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郑重向崔护问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崔护却没料到佘庆的变化如此突然,之前还沉浸在对佘庆吊儿郎当态度的不满之中,眼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什么意思?” “我想请你保护我家先生。”说着,佘庆叹口气道:“我心知他断然不肯这样静等着,定会趁着有时间自己出去探探消息……” “不是还有杨将军么?”崔护想了想,问道。 “怎么说呢,如果是在他们熟悉的熙州城,晚上跑出去我自然不会担心……但这里是念青城啊,是人家西越的地方,两个人没有个是对这里熟悉的,这样在城里乱撞,我不放心……” “你想让我怎样做?”崔护觉得佘庆的担忧也有道理,当下问道。 “我家先生如今的本事恐怕你离得近了就会被发现了,所以你只需要远远跟着……需要的时候,就制造些别的动静,帮他引开些麻烦就是了……”说着,佘庆又道:“我若是可以动,自然不会麻烦你,但是想来此时我们在的这个院子就已经被眼线盯死,所以我还需要留下来牵住他们,想了想我们这边只好麻烦你了。” “这自然是应该的……等等,你说我们这边是指?”崔护便答应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问道。 “嗯,自然还有其他边的人了……”佘庆点点头,副羡慕的模样道:“说起来我们这位先生魅力可真是不小呢,总能让人无条件地相信他……这次被蛊惑了的,,除了那位雨晴公主,恐怕还有黑子了……” “嗯?那个人?为什么他会……”崔护对黑子也是有印象的,虽然两人并没有太接触,但这就像毒蛇与毒蛇之间样,即使不接触也会天然地意识到对方的危险。 “自然是因为我家先生有魅力了。”白了眼崔护,佘庆嘿嘿笑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行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潜入内宫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潜入内宫 城门关闭以击鼓为号,城内宵禁以锣声为令,相隔不过个时辰。 再见到杨简时却险些将花恨柳吓到。 “你干嘛?”面对花恨柳的惊诧,杨简纳闷道:“不是你说酉时出去么?怎么了?” “我是说你这身打扮……”指了指门外还如白昼般的天色,又指了指杨简身紧身夜行衣的模样,他不禁想哭:“你这样出去,是想告诉别人你是刺客还是间谍?” “嗳?酉时不应该天色黑下来了么?”杨简这才注意到此时外面的天色,不禁大窘道。 “即使在熙州,那也是酉时末、戌时初才开始有黑的模样啊……这边的天色应该会到戌时末才会黑下来。”看着脸窘迫的杨简,花恨柳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赶紧换下来去吧!” “那……穿什么?”虽然知道穿黑色夜行衣是不合适了,但花恨柳也并没有说穿什么合适啊…… “穿成我这样就可以啊!”叹口气,花恨柳指了指自己——这不还是白天那件衣服么? 看出了杨简眼中的迷惑,他也懒得解释,摆摆手示意快些去快些回。杨简看了眼他的打扮,仍然是难以置信,却也看出他是不耐烦了,只好返回重新换件回来。 约莫刻钟后,当杨简重新在花恨柳跟前,险些没将花恨柳气炸。 “这就是你换来的?”看着她副自信的模样,花恨柳咬着牙问道。 此时的杨简,头挽四方髻,上插碧玉簪,身穿白绸长衫,脚踏黑革长靴,副女扮男装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花恨柳的翻。 “嗯,弄来这套还真不容易……下次就不要说弄成跟你样的了,我还是觉得现成的衣服最好。”杨简点点头,又靠近花恨柳仔仔细细地比照了两下,满意道:“虽然有些细节可能有出入,但乍看咱们穿的还是样的。” “你……”眼看着时间就来不及了,花恨柳无心与杨简继续怄气,将心中的不快暂时压制,问道:“吩咐好花语迟了么?” “嗯,都吩咐好了,晚上不出门,早熄灯早休息就是了。”杨简点点头,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接下来怎么办?先去哪儿?” “走吧……”轻叹口气,他望了望门外空旷的院落,轻体口气直接上了房檐,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 “不错呀,完全不像是新手啊!”嘴里赞叹句,她也瞅准了方向闪身追了上去。 数息工夫后,自佘庆房中走出人,也似前两人般直接翻上屋檐追了上去。“还真不是好差事啊……”崔护边叹着气,边看着渐渐就要跑出自己视线之外两人背影,再运气脚程也加快许,几个闪身却也消失的不见身影。 “就这四个人,要是去刺杀白胜、墨绝等人,肯定是手到擒来啊。”天不怕关上两翕窗户之间打开的小缝,低声道。 “你真笨!”他背后轻笑声,却是灯笼笑得如月牙似的眼睛正取笑地看着天不怕,“明明是三个人啊,你算数实在是差太。” “呃……说三个人也对。”天不怕却不反驳,也点点头笑道:“不如我们把语迟姐姐也叫过来吧,这样待会儿也能热闹些。” “什么热闹啊,你害怕就直接说呗。”灯笼止住笑,白了天不怕眼道。 “我不怕,我就叫天不怕来着……”天不怕这样说着,拉住灯笼便往外走,灯笼却也不拒绝,跟了他转身去喊花语迟。 杨简跟着花恨柳提气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了,看仍未看出花恨柳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禁气恼喊道:“你……你停下!” “怎么了?”听到杨简喊,花恨柳停住转身问道。 看到面前这个脸不红气不喘的人,杨简加气恼: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老娘辛辛苦苦练了快二十年的功夫才练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花恨柳却只……只睡了个女人便有如此成就了!这老祖宗果然是老怪物么…… 心中如此想着,但她却并不这般问,现下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去哪里,牢骚不满什么的回去找天不怕问就是了。“你到底要去哪里?”走近花恨柳,她喘口气问道。 “逛街啊。”花恨柳淡然道。 “逛——我呸!你当我傻啊,逛街是这个逛法么?你这是在逃命啊!” “呵呵……”听杨简这样说,花恨柳反而开心笑,“不错,你说对了,我正是在逃命呢。” 听他这样说,杨简愣:“什么意思?刚来就准备不战而逃么?你代表的可是我们熙州……” “好了好了……”花恨柳听他这样说,当即挥手制止道:“我说的逛街,就是在看这街道的分布,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不至于慌不择路。” “不会吧……我们只是来和亲的使团啊……”杨简低声道:“即使我们参与了平叛活动并且失败了,只要对方没有证据,怎么会对我们动手呢?” “明着自然不会,但暗地里就不好说了……制造些困难或者使些手段让我们不得不光天化日之下主动到对立面去其实也是轻而易举的。”花恨柳摇摇头道。 “所以你打算今晚要绕遍整个城?”杨简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花恨柳摇头否认道,杨简听他如此回答当下松口气,却不料他下半句话却险些没将自己吓死——“我们还得再去绕遍内宫……” 内宫就是皇城,是西越政治的最根处,也是西越大君的居住之地。 “你想死啊!”竟然要去防守严密的内宫“逛逛”,这花恨柳是急晕了还是犯傻了? “怎么?你以为我们是从城里开始被追杀,而不是从宫里就开始被追杀的么?”花恨柳听杨简反对,皱眉道。 “我不管,反正去内宫太危险,你不准去。”虽然明知道花恨柳说的有道理,但杨简却仍然坚持不同意。 “这个你若反对待会儿可以不去。”花恨柳沉默了会儿,开口对杨简道。说完,也不待杨简作何反应,又提气率先冲了出去。 “嘿!胆儿肥了你!”见他是如此决绝,杨简不禁怒极而笑,心中暗道声:天不怕你好好等着!便也飞身追了上去。 又过了个时辰后,两人皆气喘吁吁地停在内宫门外。 “休息半个时辰吧!”花恨柳暗叹声,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杨简,心中不禁软,轻声道。 “算你还有良心!”杨简白他眼,也不管脏与不脏,便屁股坐在地上。 崔护远远看见两人停下,大呼口气,也找了处大口喘了起来:“这两个人难道不知道累么……”嘴上看似平淡地说着,他内心却无比波澜:这可以个时辰不停不休地飞奔啊,不但需要过人的体力、充沛的内力,还要时刻躲避街上巡逻、警戒之人,精神必须时刻高度集中,对精神力的要求是严格……但是这两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直闷头前行,自己反倒是有几次都险些跟丢了——要知道,他可是当年与佘庆同批里排名第之人!追踪的功夫怎能有不强的道理? 正心中感叹着,却见两人似乎是商量定了什么,杨简留在原地休息,花恨柳却当先人翻进了内宫。 怎么办?追上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崔护想了想,最终还是留在原地等待杨简的下步活动。原因倒也没有其他,首先出发之前佘庆就说过了,除了自己方的人跟着,那个叫黑子的高手应该也会暗中帮忙,那如果要帮肯定是帮花恨柳去了,毕竟此行的还是以花恨柳为主——当然,崔护若是知道花恨柳与雨晴公主的关系,恐怕就不会再去想下条理由或者理由了;其次么,根据路上的观察来看,似乎花恨柳的功夫还要稳稳高出杨简些,具体少他说不清楚,但既然是有本事高有本事低的,他自然要帮着本事低、需要帮手的。 而实际情况也与崔护所料不差,只不过看在他眼里的哪里是两人商量定了什么啊,分明就是花恨柳直接丢下句“我去去便回”就直接走人了,压根就没有给杨简开口的机会。 来之前花恨柳就曾听黑子有意无意提起过,西越的内宫与中原人的皇宫设计基本致,均讲究东西对称,内宫之中又根据功能不同分为正内宫、东内宫还西内宫,其中正内宫是进行朝政、祭祀等活动的地点,般也安排在这处接见外国使团;东内宫是储宫,是众位皇族子弟所居住之地,雨晴公主的弟弟在就任大君之前便在此处居住;西内宫是皇族女眷所在之地,包括如今的大君母后、雨晴公主均包含在内。 当然了,虽说基本致,但也有细微的差别,比如在名称上西越的内宫大君所在之地,均称为殿,大君的母后、大妃(相当于皇后)所在之地均成为宫,而其他公主、皇子所在之地均称为院。 “由于先君忧心国事,所以在生活上对自己要求也比较严,现如今皇子中除了新君之外并无其他人,公主也只有两位,位是雨晴公主,另位由其他次妃所生,比雨晴公主大三岁,早在五年前为了安抚便被先君许给铜螺王了,当然事后铜螺族被灭,那位公主也自尽了。所以现今的公主院是只有雨晴公主个人居住的。” 记起黑子说过的话,花恨柳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公主院的所在地。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院内四处都点着宫灯,却不见那处高高的庭阁内点起灯。 “难道还没回来么?”花恨柳等了片刻,见庭阁内并未有灯点起,正要离去时却见里面隐隐亮了起来。 小心翻入,却见雨晴公主人摘了斗笠,副无神的模样在烛火旁发呆。这是自上次二人从乡城出发后花恨柳再次看到斗笠下的那张白净的脸,接着烛火望去,他心中不由痛:从那满是泪痕的俏脸和无神的双眼来看,恐怕这路上她定都在悄悄地哭过吧…… 正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两句时,他忽然听到门外蹬蹬阵上楼的声音,赶紧俯下身静下来细听。 “公主,君后来了……”婢女的脚步在门外戛然而止,细声禀报道。 君后?雨晴的母后么?她来干什么?花恨柳心中微惊,悄声潜进了雨晴公主屋内的屏风之后。 第一百一十三章 潜入内宫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女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女 雨晴公主这处的屏风与其他地方或许有些不同。 般说来,屏风的作用主要是防风、隔断、遮隐所用,帝王居室以木雕金筑为主,女性居室中,却以绒绣、绘画为主。此番分类虽不绝对,但由于是帝王规矩,因此纵有不同也不会偏离到哪儿去。 或许说,雨晴公主这处的屏风只是透着丝蹊跷罢了……至于具体蹊跷在何处、又有如何的蹊跷,花恨柳却没有时间去细细探讨。就在他闪身躲在屏风的刹那,雨晴公主已经起身迎上前去,打开房门早早侧立在旁静静等待了。 “还没休息么?”没有花恨柳记忆中的请安纳福,只是几个呼吸后,声略带着疲惫的问候迎来,再然后,名或许有四十岁的妇人便径自走了进来,竟没有带奴婢。 之所以说“或许”,是因为若非花恨柳早早知道了将来之人是谁,他绝对猜不出来眼前这个看上去顶只有三十岁出头模样的妇人,竟会是雨晴的母后! 想来花恨柳这辈子见到过的美女必然不少了,先不论以前如何,便是杨简、雨晴公主,无论谁抛头露面,都是那种必将引起番血雨腥风美人——只不过由于杨简后台够硬而雨晴公主常戴斗笠遮薄纱世人少见,因此才没有沦落为倾国倾城的罪人罢了。 可是凭良心讲,眼前这名妇人——大越国母,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当年举世第美人,风采依旧、风韵犹存,不!花恨柳根本就没见过之前的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绝美的! 此时的这名妇人眼带微愁,秀眉妙眼处带出种揪人心中软肉的疼惜,举动间像是掌有天下苍生、挥臂间便能置苍生于生死般,从容,显得冷漠。 是媚术!花恨柳心中惊,不禁吓出身冷汗:这妇人已将身媚术练至极致,颦笑、举动、言语,无不处处透露着妖冶。这才是真正可怕之人啊!花恨柳心中暗叹,又不由想到:这或许就是为何雨晴也会媚术的原因吧! “过来坐下。”在花恨柳慌神的这会儿,那妇人已经寻了个座儿坐下,挥手向雨晴公主招呼,示意她坐在自己旁。 不过雨晴公主似乎是有所顾忌,只是向前挪动了几步,却始终不肯再上前来,遑论坐到她身边来了。 “你还在恨为娘么?”轻叹口气,仿佛是带着哀怨似的,她搭眼打量了番雨晴公主道:“为娘也知道,你羡慕平常人家的生活,你看这些年来,你父皇和为娘不都依着你,尽量不难为宫里的那些奴才,出门除非是出了宫,否则哪里有前呼后拥的时候?再说这说话上,为娘对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讨价还价了,你却不同啊,为娘都是顺着你的……谁让你是为娘的小心肝来着呢……”或许在她自己听来,这些话已经尽可能变得温柔,然而花恨柳却不这样认为。 他了解人性,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也能根据前面说的话猜出来后面要说的意思……此时正是雨晴的母后以退为进的策略,其言对雨晴好,不就是在暗示雨晴需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么? 果然,待雨晴公主慌乱着应道“母后和父皇对雨晴的好,雨晴这辈子都会记得……”后,那妇人转而却再叹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 “求母后开恩!”听闻这声短叹,直抖得如筛糠似的雨晴公主慌忙铺跪在地上,长伏身道:“前番雨晴离京之时父皇就曾向雨晴许诺,无论此次蜀国之行成与不成,都不会再让雨晴为难,以后也全由着雨晴来……” “你父皇这样说过?”先是轻噫声,继而便听她笑道:“傻孩儿,你父皇今安在啊……” “母后……母后的意思是……”听她这样说,雨晴公主脸上满是惊惧之色:难道说之前的许诺不算数了么? “这怎么能够不算数呢……”看着自己的女儿脸惶恐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笑意甚,轻声安慰道。见雨晴公主面色稍缓,又叹道:“若是真如你父皇所说我自然没有意见,但是如今……只剩下我自己人,关键的是我也没听你父皇曾经说过这事……” “母后是怀疑雨晴自己说谎么?”听她这样说,雨晴公主惨然变色,时竟激动得瘫坐在地。 “你看你,打小就身子弱,这地上凉啊,快些起来吧!”前半句分明还是柔语相向,说到后面却如严辞命令般,透露出难以忤逆的威严。 “雨晴只求母后放过我这次,以后……” “放过你这次,难道还会有下次么!”说着,愤怒起身走到雨晴公主跟前,半蹲道:“你莫以为我是你那昧宠溺你的父皇,也莫以为我如你**岁的弟弟那般好骗,这次放开你走,你还能再回来么?” “我……”雨晴公主心中虚:为何要回来?走了以后本就不需要回来的…… “你呀,太年轻啦!”见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她轻叹口气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女人啊,天生是女人是附庸。你想随着自己的意愿做些事,即使在寻常人家也不容易。想当年我是这样走过来的,以后你也会这样走遭,你所生的孩子,只要是女孩,只要尚与这个家族存在丝关系,都逃不过这个魔障!” “去将那封信取来吧!”重重地叹出口气,她挥挥手对雨晴公主道。 “不要!”听到这话,雨晴公主却仿佛如遭雷击般本能地拒绝道,等她反应过来再看到自己母后那双瞪若喷火的双眸时,心中又是已经,颤声跪服道:“求母后开恩!” “哦?又想起来我是你的母后啦?”冷笑声,她也不强求,道:“只要你答应我今日之事,我倒也不急于时将你许出去,白胜那边虽然说已经开始闹腾了,不过想来你父皇刚刚过世,我就是拒绝了他们也能谅解……你看如何?” 见雨晴公主不说话,她又道:“你不是直对此次的和亲事宜很上心么?你看我再继续让步,条件什么的你们已经谈好了,只要朝中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我便全依了你,他们几人的性命么……” 说到这里,她微微愣,见雨晴公主果然紧张地抬起头来望向自己,脸上满意地点点头道:“若是你配合得好,我自然保他们周全。” “可是……可是他们是来……” “帮我们的么?”似乎早就料到了雨晴公主的意思,她嗤笑声道:“这本来便是两码事,和亲是回事,双方都有利,自然毋庸置疑;平乱是回事,我字不改地答应他们的条件难道还不算是让步么?” “您……您到底是图的什么……”惊愕半天,雨晴公主惨然笑,喃喃轻语道。 “图什么?哼哼!”说到这话却仿佛戳到了她的痛处般,狞笑道:“我能图什么?我现在是个寡妇!有女儿女儿处处与我为难,有儿子儿子却像个没胆子的孬种般!你说我图什么?你说我图什么!” 几乎是尖叫着,她在屋内烦躁地走动着,似乎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所图是什么般。 “我图什么,我图什么,我图……对了!”她尖叫声,语气里掩抑不住地高兴:“我知道我图什么啦!我知道我图什么了!”说着,嘿嘿笑,仿佛是冲着屏风后的花恨柳笑出般,道:“我高兴……我这样做感到很高兴,这就是我所图的……” 只是为了您高兴么?雨晴公主阵失神,仿佛是被人摄了魂魄般呆坐在原地。 “我再给你三日的考虑时间,三日之后,要么你给我那封信、死了跟他走的心,要么你就看着他的脑袋挂在念青城外,看着你出嫁的那天吧!”说完这句话,她冷哼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此时的屋里显得空旷,洞开的门挡不住流逝的暖,渐渐变得冷下来。风将案几上的烛灯吹灭,四下里片黑寂。 “花恨柳!”雨晴公主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在黑暗中惊声喊道,她慌张着在黑暗中摸索,却怎样也摸不到那个人。 “你在是不是?我感觉到了,你就在这里!”冲着黑暗中哭喊,能够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声音。她慌乱着扑向案几,将烛灯重新点起,光虽然昏暗,但却要比刚才看着方便了。 在屋子里转了遍,门后,梁上,案几底下,窗户外面,她走过看过,却偏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心中微微失望,她轻声道:“是错觉么?”但是,那种感觉不会错,他的呼吸,他所拥有的势,他情绪里的悲痛,切都是那样熟悉……没有理由不是他!再说了,方才自己在黑暗中左右冲撞,却没有撞到处桌几,这难道不是有人在暗中移开的原因么? 可能……是被自己这副面容吓坏了吧……她失神地笑,心中却又痛:如果这样,我宁肯他没有看到…… 不知不觉,走到了屏风后面,她怔怔地对着这道厚厚的屏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手中的烛火抖,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地上,死死地攥着小手说不出句话来。 地上并无其他东西,她辨不清那打湿在地上的是水滴还是眼泪,她却能认定那殷红色的几滴……是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女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了便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了便是 当杨简再次看到花恨柳时,他的脸色阴沉得令人感到恐惧,这让杨简本来还想大发雷霆好好刺激下他的打算不得不搁置下来。 “怎么了?”满怀关心地迎上前去,花恨柳轻轻摇头反问道:“休息得如何了?” “已无大碍,随时可以潜进去。”虽然仍不放心他的情况,不过此时既然他有问,她便也要有答。 “嗯……不进去了,我们去别处。”轻轻点点头,花恨柳深吸口气,将直憋闷在心中的口浊气吐出,率先就往内宫东边方向赶。 “嗖——”声石头破空的尖啸声略过,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身体倒翻回来,又稳稳落于原地。 “谁?”杨简惊声问道,竟似变戏法儿般从怀中掏出柄尺长的短剑出来。 “为什么拦我?”花恨柳却像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出手,冲着前方的黑暗不满问道。 “你已受伤,不要再去了。”低叹口气,黑子从远处的拐角处现身,边走向花恨柳边道。 “什么?你手上了?”杨简听闻这话心中惊,转头问向花恨柳。 该死的!花恨柳心中暗骂声,脸上却依旧保持了那份淡然,轻声安慰道:“没有关系的,只是小伤而已……” “小伤?”听到他这话,黑子不由得轻笑声,进而指着他的鼻子便骂:“什么是小伤?心脉受损是么?气逆咳血是么?还是说只有死到临头脖子上留下碗大的伤疤时你才会认为是重伤?” “心脉受损?”听倒黑子如此说,杨简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直盯着花恨柳道:“你若不说,我们便直接回去吧!” 听着杨简负气般的模样,花恨柳苦笑声,道:“只是略有些不舒服,咳出了些血,这会儿已经好了。” “当真咳出血来了?”没有去听他接下来说了什么,杨简伸出手来便往花恨柳手上探——均是与武打交道之人,纵使她不如天不怕来得专业,但粗略地看看有没有受伤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这是……”越号脉,她脸上的神色越严肃,看花恨柳的眼色也越来越担忧。 “怎么了?只不过是受损了些而……” “啪——”听着花恨柳微笑着说出的话,杨简再也压印不住心中的愤怒,挥手便直接打在他凑上前来的俊脸,不过两息的工夫,只清晰的小巧手掌印便深深烙在花恨柳半边脸上,粉嫩欲滴。 “你……”突然被打耳朵,花恨柳显然还有些不适,不过待他反应过来,却并无半点要责怪杨简的意思,反而是嘿嘿不停轻笑了起来。 “你这是……”面对这场景,莫说躲在暗处的崔护,前来阻止他的黑子,就连打出耳光的杨简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接下来,他们悚然担忧道:莫不是疯了吧? “打得好啊,打得好啊!”由“嘿嘿”变“呵呵”,由轻笑变得愈发张狂,花恨柳大吼声,全然不顾此刻自己就身在西越整个政治风口处。 “你小声些!”虽然知道此时附近并无有大威胁能力的人在,但黑子却担心花恨柳方才这通狂笑引来人的围观,到时候抓住抓不住是码事,看不看得见又是另外码事了。 “跟我走!”来到花恨柳身旁,与杨简各架起他的条胳膊,黑子向远处高呼声,便率先与杨简带着花恨柳离开了。 此时的崔护却委实震惊不小:看那名为黑子之人方才呼喊的方向,分明是冲向着自己——莫非,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在后面了? 心中震惊着,但他反应却点也不慢,前面三人前脚离开,他便后脚跟上疾掠而去。 黑子将众人带往的地方并非别处,正是几人所在的用来迎接、安置外宾的宾舍之地。只不过,黑子对城内的情况远比花恨柳、杨简熟悉,因此赶回来时可谓是驾轻就熟,速度也快了不少。 “爹爹,你受伤了!”初进门,灯笼看到花恨柳便急忙扑了上来,满是担忧地问花恨柳。 “唔,没事,谢谢灯笼。”脸上挂着令人别扭的微笑,花恨柳仍强打精神说道。 “姑姑,你为何要打我爹爹?”灯笼将信将疑,将焦点对向了在旁副爱理不理的杨简,非常不满地问道。 “我……我……我没……你怎么知道?”被灯笼这样突兀地问起,杨简竟时慌了神,连忙矢口否认。不过,在她意识到自己远没有必要如此狼狈地否认时,她却为何也想不明白为何灯笼猜就猜到那巴掌是自己所打。 “因为爹爹脸上的掌印只有这么大……”说着,灯笼用手比划了番花恨柳脸上那道惹眼的掌印道,说完,见杨简脸色微赧心中是确定,又道:“雨晴姑姑不会打我爹爹的,所以也只有姑姑您敢打。” 灯笼人小鬼大,不过她所说的话却也有道理——目前在场的几人中,确实如她所说,只有杨简人有胆量打出那巴掌,其他人么,要么是舍不得,要么是没胆子。 “妹妹,将灯笼待下去休息吧!”杨简瞪了眼灯笼,招呼花语迟将灯笼带下,自己与其他人还有事情商量……这并非他本意,只不过是来时的路上花恨柳特意嘱咐过,回来以后必须要喊来几人起商量事情。 “先生!”花语迟刚将满是不情愿的灯笼带下,门外便传来佘庆慌张的声音,会儿过后众人才看到佘庆在崔护的架扶下走进屋来,只不过这师徒二人却也般配,均是副病恹恹的模样,相看之下不由阵苦笑,而佘庆新中国也是大舒口气——虽然崔护已经将情况简单告诉给他,但他却非要自己亲自过来确定番才肯罢休。 也似乎是早就预料到的,他直醒着未睡,应该是早就猜到不论花恨柳回来晚,都会将大家伙儿召集起来说说情况的。 崔护待佘庆坐定后眼光寻到了进屋后便直在花恨柳侧的黑子,冲他微微点头道谢,黑子也是全无半点玩笑神色地点头回应。 “好了,人来全了,说说怎么回事吧!”低叹口气,反而是天不怕老气横秋地往大堂里最上首的那张太师椅上坐,瞄向花恨柳问道。 “我……我想杀人。”花恨柳想了想,竟是副嬉笑的嘴脸对着天不怕道。 “哦?你当真?”天不怕微皱眉,全然不顾其他人副炸开锅的模样,确认道。 “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想。”花恨柳点点头道。 “你想杀谁啊?”要杀人,胡砍乱杀他当先生的可不同意,若想杀人,先说杀谁,再说为何要杀,目标明确、理由充分,那当先生的决计没有阻拦的道理。 “西越国母……”说这话时,花恨柳终于不再是那副嬉笑嘴脸,垂下头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后,他再抬起头后才字顿地说道。 “哦……为什么呢?”恼怒地将周边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宗门子弟的人所发出的的惊骇声尽数挥到旁,他严格地遵循着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步步问下去。 “我……” “哦,我忘记问了。”天不怕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打断花恨柳的回答,反问道:“你除了脸上的这处伤,其他伤可是因这人所受?” 听到天不怕特意指出自己脸上被杨简打耳光留下的巴掌印,花恨柳红色微红,却也点点头低声道:“正是因她所伤……或者说,即使不是因她所伤,那也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我有没有告诉你,四愁斋不论是老祖宗还是我的师兄、师弟、师侄……都是极其护短之人?”似乎是两句毫不搭界的话,但经由这先生、学生说出来后,在场之人却无人感受不到凛冽如刀割的杀气。 “应该……是没有说过的。”花恨柳认真地想了想,答道。 “哦,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他们极其护短,可以说护短就是我四愁斋最大的特色啦!”若是般的门派说起这事来,众人八成要人口唾沫将此人骂死——然而说这话的人是天不怕,他所在的门派是四愁斋,因此,虽然黑子心中惊怒,但却毫无反对之力。 “不过呢,他们都有个好靠山、好先生,你却没有……”说到这里,天不怕嘻嘻笑指向自己:“你看我这副模样,自然是没办法护你的……” “呼……”听到天不怕这句话,大堂中清晰可闻数声喘息之声,均是其他人暗舒口气所致。 “嗯,我知道。”虽然天不怕的话有谦虚的成分在内,要知道若他动起怒来当真再来次天谴,莫说西越国母,连同铁陀王、银瓶王、司徒活佛白玛德格等人,连呼喊救命的机会也不会有的……但花恨柳却知道天谴是损人不利己的存在,每次都拿自己寿命相搏,这恐怕没有几人愿意——即使天不怕愿意,他花恨柳也绝不肯答应。 “你知道最好了……”天不怕叹口气,道:“所以我只能给你个承诺了。” 说着,他眼望众人,轻声笑道:“你若想清楚非要杀她,直接杀了便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了便是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承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承诺 “大先生,先生!万万不可!” 任谁也没想到,那个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孩会突然口含杀机,不但不制止已经满是被疯狂念头侵占意识的花恨柳,反而竟充当起唆使的角色,鼓励花恨柳去杀人! 当然,他们同时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天不怕字顿、不容辩驳的决定做完之后,第个出声反对的竟然是那个在场之中与天不怕、花恨柳两人关系均最为密切之人——佘庆。 以想见佘庆说出这句话时所需要的勇气,而事实也证明当佘庆真将反对的话说出来以后,竟是浑身如虚脱般,瘫软样跌坐回椅子上。 “天不怕、花恨柳,你们两个犯什么抽?”杨简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到底是在谋划些什么啊!杀掉西越国母,是自己不想活命了还是唯恐这天下不乱?说着,也脸怒色地望着两人。 黑子从始至终都不说话,但他已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股无形的威势自他周遭卷涌而起,翻腾着、旋转着,时刻都可突然袭出,伤在场任意人都不在话下。 崔护自己的职责便简单许了,他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和亲使团行,他受佘庆所托要在必要的时候为花恨柳扫清困难,所以他也仅仅是踏前步,在离黑子最近的位置,时刻保持着警惕。 “你现在作何感想?”两人似乎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天不怕看了看现场的局势扭头问花恨柳。 “不可行。”花恨柳暗叹口气,老实承认道。 “那怎么办?”天不怕分明是副考量的模样反问花恨柳,不过花恨柳看来心中早已有答案,摇摇头道:“忘了这个想法,再想其他解决办法吧!” “那你们继续聊,我睡觉去了。”说完,当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连打了两个呵欠,便起身离开了。 “怎么?如你们所愿你们还不满意么?”见众人副错愕模样,花恨柳没好气地笑问声。 “先……先生,方才……”佘庆难以置信地看着形势斗转的状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二老为何要突然来这么通…… “你作死啊!”杨简也暗松口气,虽然她不明白两人为何会上演那么场无聊的双簧,但在心中她却当真迟疑了:若是花恨柳决定置熙州与西越两方的协议不顾执意杀人,自己应该怎么办? 此时见已化危为安,她泄愤般冲上前去便要打,不过这次花恨柳跑得快些,并未在另外边脸上留下什么印记。 “花先生,可否解释下?”黑子却仍然没有要收势的样子,静静地在原处向花恨柳问道。 “黑子……先生,请先冷静下来……”佘庆招呼道:“我家先生方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听到佘庆这般说法,黑子沉声道:“我却不认为这是个玩笑……方才花先生流露出的杀势,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不错!”抢在佘庆回答之前,花恨柳答道,随后他冲佘庆点点头,示意由他自己解释这件事。 “对贵国国母的厌恶,我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也确如你所说,我要杀她之心,也是真的。”他走到黑子跟前,在那团翻卷着的杀势边缘道:“可是,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为何有这种想法吧?” 问出这句话,黑子并没有回答任何个字,只不过花恨柳早已通过那团杀势瞬间的波动明了,这个人是在装糊涂了! “今日我有两件事必须要谢谢你。”说这话时,花恨柳后退两步道:“第件事,我为雨晴而谢,这个你我心知肚明,我不需要解释,你且受我拜!”说着,竟真的执晚辈礼作揖、躬身行起礼来。 “分内之事,你不必此举。”黑子虽然动作上没有制止花恨柳,但他所说的话却再也无法清晰明了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了,不过对于这般冷硬的回来,花恨柳早已意料道,也并不在意。 “要拜谢是我这心怀感激之人应该做的事,你若不接受也是你这作为履行职责行保护之责的人有权利做的事,我们各持各的原则,却并不冲突。” 见黑子并不反驳,他又躬身礼道:“这第二拜便是谢你今晚即使制止我犯下冲动之错了,我当时确实已经不能进行思考了,只想凭着时意气将那几人挨个除掉。可以说,若是没有你的制止,我们这时好若丧家之犬,坏已暴尸城门、凶吉少了。” “我受公主所托,也是……”说到半,黑子想起方才花恨柳那般狡辩的说辞,也无心将那“分内之事”继续说出来,唯有闭口不语,却依旧保持着戒备。 “这第三么……”花恨柳顿,见连黑子也明显愣——方才不是说两件事么?这第三又是怎么回事?心中暗笑声:装冷漠么,哪里有我装得像! “前两个是感谢,我这第三个却是请求了。”明明没有人要求解释,但花恨柳却忍不住将自己的小把戏说出来显摆给别人听,也不顾杨简、佘庆等人什么反应,径自问身前的黑子:“我所请求之事与雨晴有密切关系,你若是因受命于谁而保护她,那么我猜那给你命令之人已不在,你即使不听、不履行命令也没有关系,所以待会儿无论你拒绝抑或反对,都不要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相反,你若当真是以个人私情而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那么若你所说的话有半分虚假,我保证你难以见到明天的太阳。话就点到这里,你应不应?” 杨简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谈些什么,虽然花恨柳的每句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但组成这段话之后她却完全不知道花恨柳想问什么、黑子应不应什么——难道这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件事么? 想到这里,她心中十分不爽:凭什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怎样做?” 在花恨柳死死盯看下,妄想以沉默来应对的黑子最终难抵压力,叹口气,将那团威势收回问道。 “扑通——” “扑通——” 接连两声跪地声音,惊得在场之人纷纷错愕。 这两声跪地声音,声来自花恨柳,声来自佘庆。花恨柳所跪是有求于人、报恩于人,他是跪向黑子;佘庆所跪可以说是与花恨柳目的样,但深究下去却是因为当先生的下跪,学生绝没有在旁边或或坐的道理,因此他所跪是随先生所跪。 这本应是严肃的幕,却因为佘庆这出来的跪令现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边儿去!”花恨柳恼怒,严喝声佘庆,便见佘庆苦笑着脸由崔护抚着当真是躲到边儿去了。 “你先别跪,先听我说。”笑过之后,黑子轻咳声,脸色也变得郑重道:“我看着雨晴自小长大,虽然年龄上我虚长她几岁,但直以来她视我为哥哥,我虽口头上从未答应过,不过在心里却也卑微地默默应过。这点,你信不信?” “我信!”花恨柳点点头道。 “我知道你心中恨极了那人,但你也得知道她们毕竟是亲生母女,所谓血浓于水,万有天你将那人杀了,我便是与你同归于尽,也绝对不允许你再见她面。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摇摇头,他的回答仍然果断。 “假如……我是说假如,她因为与你相好而背负全族、全国的骂名,你切不可负她!”最后,黑子却不像前两句般以问话结尾,而是不容置疑地直接以命令语气说道,“你若均无意见,想继续跪着便继续跪着,想磕头便磕头吧!” “我没有意见。”花恨柳说着,重重朝着黑子磕下个响头,这才在杨简的搀扶下起来。 “切!至于么!”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对两个男子汉之前磕头下跪这种事打心眼里看不起,不过在那之余杨简却也心想:要是那说的是自己该好啊!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嫉妒起雨晴公主来:雨晴妹妹,你到底给这混蛋下了什么蛊啊…… 示意佘庆围拢过来,花恨柳将今晚自己的形迹、见闻说了遍,只不过在说到雨晴公主的事情时,将那些惹人气恼的环节去掉,只是简单地提到那封信、那句威胁。 当然,解释自己为何受伤时,黑子也帮忙圆谎说是因为宫中机要之地均撒有些药粉,可能是因为花恨柳时不察吸入所致。 “按照这样看,我们明天就应该能够得到召见了?”听完花恨柳的讲述,杨简猜测道。 “也不见得是明天,按照先生所说,西越国母是想通过威胁我们的安全逼迫公主就范,如果说有三天的考虑时间的话,那么最坏的情况应该是她任留我们在这里,先晾上三天再说召见的事。”佘庆与杨简观点不同,不过打心眼里佘庆还是认同佘庆的观点。 “如果明天我们不受召见,是不是就得直呆在这里了?”花恨柳皱皱眉头,向黑子询问道。 “也没有那么严,使团里的人还是可以在外面走动的。”黑子想了想回答道,“你难道想……” “嗯,如果能出去走动的话最好了……也没有说不能拜访其他人吧?”似乎是又有了什么其他的打算,花恨柳再问。 “公主那边你休想进去,如果不受召见便进去那便是死罪——你是说铁陀王、银瓶王那边?”见花恨柳摇头,黑子忽然意识到他打算去拜访何人了。 “嗯,反正迟早要见面的。”花恨柳郑重点点头道。 “也不是说不可以……不过……”看黑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花恨柳心中惊讶什么时候黑子也有了这般丰富的感情,不由兴致问道:“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建议你先去银瓶王府拜访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见见银瓶王世子……” “嗯,会见到的。”花恨柳轻笑声,又将其他人的行程安排好,方才解散了众人去休息。 “黑子,请留步。”黑子出门最晚,当他走出门时,却听有人喊他。 “不知道先生什么吩咐?”看清说话之人,他深深躬恭敬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承诺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移山大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移山大法 第二日果然如佘庆所料的那般,众人直等到日升三竿也没有等到有相关的人员前来告知召见事。 召见虽然没有来,但是以换防保护之名新增了百人却将原本就不大的宾舍围得密密麻麻。按照这种阵仗,恐怕也只有“五步哨、十步岗”能够形容得来了。花恨柳满脸微笑地送别被换走的达隆属,又笑脸相迎迎来负责念青城治安卫戍的皇卫军步军副统领那平措。 不过直觉来看,这位副统领可比那位将军难相处了。按照原来达隆的做法,也不过是每隔个把时辰前来转转、看看罢了,然而这位那平措副统领却是干脆将大门当做了办公地点,搬来套桌椅就坐在大门口处,来来往往需得经由他同意,方能成行。 按照雨晴公主之前的说法,这皇卫军是掌握在皇室的手上,也就是说是雨晴公主的母亲派来的了?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大为头疼:这还能出去么? “我去试试。”杨简见花恨柳忧愁着却迟迟不肯动手,不禁气结,自告奋勇地前去试探。 “爹爹,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姑姑会去试啊?”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灯笼的话却让花恨柳神情滞,尴尬道:“灯笼莫乱说,爹爹不是那种人……” 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此番说法太过虚假,声音也随之变得越来越轻。 “哦……”灯笼嘴上答应着但摆出的表情却是副明显不相信的模样,她跑到门外等着,不会儿便边跑边道:“姑姑回来啦!” “如何?”见杨简进门,花恨柳起身问道。 “畅行无阻!”杨简得意地扬眉毛道,不过她看向花恨柳的眼神却是异光连连。 “怎……怎么了?”心中还为刚才之事心虚,此时见杨简瞧向自己,他不禁又有些不自然地道。 “没什么。”杨简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眼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准备……”虽然也知道肯定不是杨简嘴上所说的那般,但花恨柳觉得事有轻重缓急,与其这会儿与杨简探讨“眼神”的问题,还不如去外面履行昨天的访问计划。 “出不去!”杨简却视他心急如无物,反倒是屁股坐下来端茶喝水道。 “哈?”虽然有听到杨简说什么,但花恨柳却不知道她这句“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畅行无阻么?” “对啊!”杨简点点头。 “那为何又说出不去呢?”见杨简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花恨柳不禁恼怒道。 “我是说我畅行无阻,灯笼过去也是畅行无阻,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畅行无阻……除了佘庆和你。”杨简没好气地白了他眼道。 “凭什么啊!”花恨柳乍听之下不由得怒,不过也仅仅是转眼的工夫,他便明白了为何如此,不由得苦笑声,无奈坐下。 “想来佘庆原本是能够出去的,谁让他非得搞什么转移注意力,现在不但他动弹不得,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看来这条策略完全没用啊!”说到这里,杨简明显对这对师生的能力产生怀疑,又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番花恨柳。 “我的看法与你不同。”被杨简鄙视花恨柳并不恼,反正他能记起的就有好几次了,可以说完全达到了视若不见的地步。 “死要面子。”杨建却不信,冷哼声道。 “依我看来,佘庆的策略是成功的,现在限制进出的两人中有人就是他这点便足以证明。”说完,又不禁苦笑道:“而我不能出去,原因我大概也能知道得清楚,那位大越国国母想来是不愿意放我走出她的眼线范围内,也是为了牵制雨晴的吧……我猜这会儿雨晴定心急得不得了。”说到最后,他眉头紧紧皱成个疙瘩,不安地在大堂里走动了起来。 “爹爹不要心急,雨晴姑姑定不会有事的。”灯笼上前抱住花恨柳,边伸手去抚平花恨柳的眉头边安慰道:“灯笼的爹爹是这世上最最厉害的人啦,所以爹爹也不要皱眉头学天不怕那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噗——”杨简嗤笑声,心想若是天不怕这会儿还在这里,恐怕是要哭出声来的——原来他那副忧天下苍生的模样在灯笼看来只不过是副穷挫的模样啊! 想到这里,她心情也好了许,拍拍手道:“本将军见你副没本事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亲自走趟帮帮你了。” “你想干嘛?”花恨柳满脸疑色地看着杨简,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还能干嘛?你不是要去见银瓶王干人么?对了,黑子好像还说非常有必要见见银瓶王世子来着……” “那又如何?我出不去啊!难不成你代我去见么?”花恨柳瞥眼问道。 “你傻啊!”杨简又对白眼扔过来,边伸展拳脚边,等舒展够了,忽然副神秘的样子凑向灯笼问道:“灯笼有没有听说过‘移山**’?” “没有啊……不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灯笼高兴地问道:“姑姑会这种神秘**么?” “我自然会啊!”说着,杨简得意地挺身子,往后倒退几步对着灯笼说道:“灯笼别动啊,我这就为你演示移山**,就好比你是那座山,我现在就发动**了啊!” “哦!”灯笼兴奋地笑,响声应道。花恨柳却不明白杨简为何突然有兴致陪灯笼玩了,话说那个移山**是什么东西,他怎么没听天不怕说过? 杨简作势耍了几个动作,虽然灯笼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可是花恨柳却看得出来,杨简招式之间全无气势,分明就是副花架子…… “好,移山**发动!”在她的声清喝之中,只个眨眼,灯笼便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了。 “姑姑赖皮!姑姑赖皮!”虽然被杨简挠得咯咯直笑,但灯笼却仍然坚持不承认这所谓的移山**。 “我为何耍赖了?”杨简笑问。 “当然是因为移山**是将山移过去才算,哪有自己移到山旁边的。”灯笼止住笑,不满地嘟起小嘴道。 “灯笼真聪明!”听闻灯笼这样说,杨简轻轻捏住她的脸颊逗笑道:“我看灯笼也要比那上面天下最最厉害的人聪明太了啊!你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呢……” 此时的花恨柳怎么会还不明白?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移山**便是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相同的道理,这会儿自己没法出去拜访别人,那便让别人来拜访自己总可以吧? 这不知道是被杨简第少次当面羞辱了,不过也只有这次花恨柳是心服口服,郑重向杨简道:“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啦!” “你……你这是……”本来还想着势必会与往常样要么被花恨柳反唇相讥顶回来,要么便是不吱声,却未料到这次花恨柳竟然坦然应了下来,还向自己道谢了?这如何不让杨简受宠若惊?脸色微微红,垂头道:“也没有啊,当初父亲也是这样教给我的……” “呃……他教给你?”这番回答却令花恨柳大吃惊:杨武那种人,竟然也会用这种方法来讲道理? “怎么?看你表情好像很有意见的样子?” “没没……没有!”花恨柳嘿嘿笑,当即否定道。 “说吧,你想请谁过来谈?”杨简轻哼声,问道。 “这个……还是请那位世子来趟吧!”想了想,花恨柳还是决定听从黑子的意见,先见见银瓶王世子。 “哎?为何?”按照杨简的想法,花恨柳起码应该见过银瓶王本人以后再去见自己的情敌才是……此时第个就要见他,难道是想杀人泄愤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样!”花恨柳终于寻到机会将白眼送回,正色道:“我是这样考虑的,方面黑子之所以那样说想来是有些道理的,那么见见倒也无妨;另方面么,此时无论是见铁坨王还是见银瓶王,对于西越皇室来说都是个极其不友善的举动——当然了,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皇室这边的态度也是相当不亲善的了,抛开以怨报怨这点姑且不讲,为了之后的合作我们的反应也不该如此直接、对立,那便只好找个边缘人物来谈谈了。” “哦?原来银瓶王世子只不过是个边缘人物啊……你又是如何认为他定会见你呢?” “难道不……你是谁?”开始听闻那句话,花恨柳还当是杨简所问,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声音实在不对劲了,再细辨发现那声音是从门口处传来,当即股威势由身而发席卷而上,直逼门口那人。 “我?”那人错愕,不禁苦笑道:“我自然就是你们为了避免和大越皇室直接对立撕破脸面不好看而排除了铁坨王和银瓶王以外的银瓶王世子、你们所说的那个边缘人物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移山大法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瓶王世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瓶王世子 任杨简与花恨柳怎样想,也绝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便是银瓶王世子,想不到他会此时出现,也想不到所谓的银瓶王世子是这副模样。 想不到他如何会此时出现在外来使团专门住的宾舍这点尚好理解,严格说起来半个时辰之前这位世子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呢,他怎么样也无法想明白为何别人只是句话的请求,他便要干净利落地起床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这里来进行什么自我介绍——好巧不巧地还悲哀听到,自己在人家的眼里不过是个“边缘人物”。 而杨简与花恨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与“世子”这种尊贵的身份挂不起钩来,看他全身上下所穿之物要么是布条缠绕,要么是脚料拼接,有甚者他大裙前摆似乎是为了躲避利器挑、刺般,出些割纹、漏洞,说不出的奇怪。 “叔叔,有谁想追杀你吗?”灯笼却没有杨简与花恨柳那般虑,见眼前之人身打扮当即开口问道。 “你姑娘长得可爱,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这位自称是银瓶王世子的年轻人在门口了半天,话也说过、人也算见过了,却不见有人招呼自己进来,正觉尴尬,见灯笼搭理自己,虽然嘴上借机抱怨,不过腿却是当先步迈进来寻了个空座坐下。 “你……你说你是银瓶王世子?”杨简仍旧是难以置信向他确认道。 “这里还能有其他人争着自称是这种边缘人物么?如果能争的话,肯定要争自己是铁陀王世子、大越皇子或者活佛转世这样的显赫身份了吧?”听他语气,仍旧对刚才听到的“边缘人物”词不爽,杨简不由苦笑,在花恨柳的示意下领着灯笼先出去了。 “方才真是抱歉了……”花恨柳抬手作揖歉然说道。 “别……你别说!”话音未落,这位世子就挥手道:“不用道歉,你们这样说便说了,边缘人物也挺好的。” “这个……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道歉。”花恨柳听愕然道,不过他这话说出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副大度的模样竟然是放到了空处,不由愣道:“那你抱什么歉?” “我是因为被你听到我们所你是‘边缘人物’这件事而抱歉的。”他着重在“听到”二字上加大语气说道。 “你……哈哈,你他娘的真的有趣!”由开始的错愕到放声大笑,不过是两息工夫,但经此事,大堂里的氛围也和缓了许。 “我重新正式介绍下自己:我是大越银瓶王世子白羽厄,你们所说的大越国边缘人物……”他边说着边看花恨柳的脸色,见对方对自己的介绍并未少注意,眼睛溜溜转又道:“也是雨晴公主的未婚夫、未来的大越国驸马啦!” “啪!”白羽厄本意只是看看花恨柳听到自己的身份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超出他预期所料地,花恨柳听到那句“雨晴公主的未婚夫”时竟如突然生气般,硬生生将手旁座椅的扶手攥成齑粉,他的脸色顿时变。 “你莫紧张,我失手了。”甩甩手上存留的粉末,花恨柳双手在身前轻轻拍打了两下,换上副亲切的微笑轻声向这位世子道。 这还只是失手?虽然心中难以置信,但他却万万不想再去故意动花恨柳的逆鳞了,否则若是自己被他“失手”抓住,想必是又要麻烦得很…… “你别吓我,我胆子瘦!”轻轻拍拍胸口,他边舒口气边打量花恨柳,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花恨柳花先生了吧?” “若不是,你还留在这里干嘛?”没好气地应了白羽厄的问话,花恨柳却仍有难以解答的疑惑:“你怎知我要找你?” “我受雨晴公主所求……喂!”白羽厄得意的神色自出现到脸色苍白疾身后退前后尚不足息工夫,而出现如此急剧变化的也不过是花恨柳的手无意中又将另外侧的扶手碾成了粉末——若说稍有区别,那便是刚才那次是带响儿的,这次却是红铁入雪般直接陷下去的。 而白羽厄相信,若是自己方才不是直注意着他手的动向,恐怕自扶手处落下再搭手,便是自己的胳膊了! “啊!走神了……抱歉抱歉!”花恨柳故作恍然大悟,忙起身伸手相迎,却不料白羽厄惊骇声后跳了数步,远远避开了花恨柳。 “这个……好吧,你坐对面吧,离得远些或许我就不会伤到你了……”指了指对面的排桌椅,花恨柳提议道。 这个提议却要比刚才花恨柳起身相迎要安全、也容易让人接受,白羽厄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选了与花恨柳所坐之处斜对着的位置坐下,这才镇静了许。 “你继续说吧,刚才你说道受雨晴相请了。”见对方坐定,花恨柳示意话题继续,开头提醒道。 “对……对,她派人来告诉我说你今天可能没办法出去逐拜访两大王族,于是就让我过来看看你想问什么,帮你解答下的。” “哦?她自己到王府去找你说的么?”花恨柳听他此言皱眉问道。 “不……不是!”见花恨柳皱眉,白羽厄慌忙摆手道:“是公主院里的下人送的口信儿,说她自己不方便出来,可能是因为些事与国母闹翻了……” “那你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事呢?”嘴上虽然问着话,但花恨柳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如果是两人闹翻了的话,也难怪了…… “这个……却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事呢?”听闻花恨柳这样问自己,白羽厄不禁苦笑道:“您若是不点明个范围,我便从念青城里最漂亮倡人、最好听的戏子和最……” “你就帮我分析分析铁陀王和银瓶王其人吧!” “嗯?你什么什么?”白羽厄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似的,侧着耳朵再次确认道。 “你没听错,就给我讲讲他们两个人吧!”花恨柳却是脸正经地盯着白羽厄,字顿道。 “这个……”白羽厄脸为难的模样,见花恨柳全无丝松口的模样,不由深吸口气,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怎样看出来的?说这话的口气,不需细听花恨柳也知道,这才是说此话的这人真正的模样:冷酷、自傲、自我。 “猜的。”花恨柳微微笑,仿佛没有将对方阴冷的脸色看见般,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他身前,道:“不论是朋友还是对手,既然已经走到我跟前了,如果对方没有骗我的意思,我也自然要以礼相待,坦诚相待。” “哦?怎么个以礼相待、坦诚相待?”白羽厄接过茶却并不喝,直接放在手边问道。 “以礼相待便是别人与我开玩笑,我便与别人开玩笑,大家乐乐呵呵片其乐融融的安稳氛围,得过且过便是。”说着,坐回原处又道:“坦诚相待么,自然就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恩必谢、有仇必报啦……” “你是感觉我哪里做得不好么?”听到“有屁就放”四字,白羽厄眉头皱,反问道。 “都挺好的,你装傻我跟着装傻,这不是以礼相待么?你问我话我答,我问你话你答,这不叫有问必答么?有没有屁要放我却不知,不过趁着这会儿咱们没翻脸,你想放就放也没有关系的……” “后面两句呢?” “有恩必谢我已做完,你并未当着我女儿的面发难,我敬你杯茶算是抵消过了;有仇必报么,想来我们很快就会结仇,很快就要刀剑相向的……这个我不急,你若急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你的节奏来。”花恨柳边说着,边观察白羽厄的反应,却见对方仍然是副阴冷的模样,连明显的反应都没有。 “我没有当着你女儿的面发难,你敬我杯茶就抵消了?”许久,白羽厄在花恨柳的期待中冷笑声问道。 “是的。”他郑重地点点头。 “你凭什么以为……” “因为你中毒了,这杯茶是解药,你爱喝不喝。”仿佛是随意说件并不如何大不了的事情般,花恨柳将头侧向旁道。 “中毒?我怎么没有发觉?”白羽厄不信,配合着挤出脸错愕的模样问道。 “神仙倒知道不?个叫韦正的人去刺杀我,就是栽在这种药上的,后来变得如何惨我没有去看过,不过他们说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没听说过此人,你不需要看着我,我自己这次来也是自己的打算,不会派什么垃圾来探路。”白羽厄看出花恨柳似乎很在意韦正与自己这方的关系,也直言道,说完便端起茶杯口饮下。 “还是那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的?”放下茶杯,白羽厄仍提出了自己之前提到的问题——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露陷的呢? “你是世子,身份尊贵无比,遇到危险的时候叫且叫便是,可是这里离门口也不过**丈距离,以那平措的能力难道会听不到?”哼哼笑,花恨柳道:“他自然听得到,也自然知道根本无须担心你,那也就是说你进门表现出来的随意、怯懦便是假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白羽厄认真地点点头,道:“我问你题你答了,不妨你也问我题我答了,这样才符合你说的有问必答、以礼相待,如何?” “不需要。”花恨柳出言直接拒绝道。 “哦,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不如就直接告诉你件事吧:我与雨晴公主的婚事,半个月后就要举行了呢……” 轰——轰—— 花恨柳听闻,顿时如遭雷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瓶王世子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讯 天不怕在韦正刺杀之后的第二日曾经与佘庆提起过,经此之后他便不需要担心花恨柳的安危了,如果不是遇上杨武这般高出太的对手,花恨柳自保足足有余。 同时他也私下向佘庆表达过自己的忧心:武者之道最忌心基不稳,于私可能成为上进之路的障碍,从此寸不近,于公或许心性大变大肆残杀,而花恨柳正是心基太浅,若是短时间内提升过高,旦遇到他心理承受不住的打击,恐怕整个人也会心性大变。 当他与花语迟自外面抓了十几串糖葫芦大摇大摆地走进宾舍时,却看到花恨柳人独坐在台阶前沉默不语,当即找到杨简询问什么情况。 “什么?那个银瓶王世子来过了?”听完杨简的介绍,天不怕大概了解了花恨柳由此反应的原因,却仍然心有疑问道:“半个月的时间不是还不算短么?他也不至于如此振作不起来啊……” “不知道啊……”杨简轻皱眉头,听闻天不怕这样问心中也非常担忧。 “好吧,我去问。”天不怕摇摇头,向灯笼讨好了几句,放下手里大部分的糖葫芦只留下手里两串向花恨柳走了来。 “听说银瓶王世子来过了?”递给花恨柳串,花恨柳本无要接的意思,却见天不怕问完后就那样擎在自己跟前,不得不接下来。 “来过了。”咬下粒包裹着满满晶莹透明糖衣的糖葫芦,他回应道。 “如何啊?”见花恨柳开始咬,天不怕也不甘示弱地咬下粒问道。 “有惊喜。”他口中言说有惊喜,脸上却全然没有惊喜的神色,见天不怕不解,便将两人见面经过细细讲给天不怕听。 “奇怪,为何要告诉他呢?”不明白花恨柳分明已经将神仙倒施下却为何又为白羽厄解开,天不怕问道。 “没什么啊,我想杀他之心自然是有的,可是又不甘心这样被嘲弄,所以想正正当当、光明正大地打倒他——你想问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又怎么会下毒?”见天不怕似有话要问,花恨柳反问,见果真点头,笑道:“我就是想提醒他,暗着来我能收拾他,明着来我样不怕。” “嗯,既然不怕,那我回来的时候为何见你垂头不语、完全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嘴里还慢慢塞着没下咽的糖葫芦,天不怕却嘟囔着边问边又咬下粒。 “还有半个月就是婚讯了,听说是为了给那位新登基的大君请福,以场盛大的喜事象征着自此以后在他的治理下国家都能丰衣足食、安享盛世。”说到这里,花恨柳不禁失笑,这套好像在蜀国也大有人支持啊,即民间所谓的“冲喜”事——边遵从着儒家的礼仪教化,边还向着民俗民习献媚,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大儒、名吏、圣君是怎样想的。 “你也说有半个月啊,不是仍然有时间准备么?”将连四五颗嚼碎的糖葫芦股脑咽下,天不怕的嘴鼻眉眼险些没重叠到处去,仿佛这世上所有的酸辛都让他这吞便消失不在了般。 “我想的是在这个消息之后的事情。”见自己手中所剩与天不怕相差太大,花恨柳又咬下粒道:“有这道婚讯也便表示不是银瓶王反戈倒向了皇室边,便是倒逼了皇室这边迫使答应这件婚事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的。”天不怕点点头正色道。 “那也就是说现在要么是皇室、银瓶王二打铁陀王,要么是皇室抵二银瓶王、铁陀王了……无论哪种情形出现,对我们都是不利。若是前者,在谈判的条件上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我们可以立即卷铺盖滚回熙州,因为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白玛德格自然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再去触银瓶王与皇室联盟的霉头;若是后者,我只能说这件事出力不讨好,方面皇室不领情,仍然对国内存在这幻想,方面银瓶王、铁陀王视我们如死敌,无不想处之而后快,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出了力、丢了性命,最后却便宜了其他人……” “这就是全部你担心的?”听花恨柳分析得还有些道理,天不怕不相信地继续问道。 “当然了,我自然不会忽略另外点:有婚讯也便代表她妥协了!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点……”对于天不怕的质疑,花恨柳丝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我想骂人你知道吗?”轻叹口气,天不怕脸凝重之色地对花恨柳道。 “你不必焦躁,事情有我……” “放屁!”见花恨柳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天不怕怒骂声,道:“我之前的老祖宗也好,各位前辈师兄也好,在培养掌门人这块上从没有个像我这般累,不但要管着宗门传承,连自己学生的婚事家事也得管,你说我该不该骂人?” “先生英明,所谓能者劳……”花恨柳却被他这句抱怨弄得回答应该也不是,回答不应该也不是,唯有避重就轻大赞先生。 “不如我们谈个条件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般,天不怕激动之下竟丢开了剩下的那半截糖葫芦,两眼放光地看着花恨柳道:“我帮你解决西越之事,你劝灯笼答应我……” “停!”听天不怕又开始动这个脑筋了,花恨柳不禁加头疼,道:“先不说你能不能解决这次西越的事情,但是后件事,你不想想灯笼才大?她真正的父母是谁你知道吗?如果人家亲生父母不答应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啊?” “你是说,需要先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喽?如果她的亲生父母不反对你也无话可说了吧?”听到这里,天不怕皱皱鼻子心道:亲生父母还真是不好找呢…… “如果他们不反对,我自然无话可说。”花恨柳并未觉得这个逻辑有何不对,想了想笃定道。 “嗯,行,就冲你这句承诺,我还是决定要帮你把。”天不怕满意地点点头,见花恨柳投来对白眼,他也不介意,拍打拍打屁股上的灰尘,便要走人。 “你这就走?你不是说帮我么?” “对啊,我帮你,但又没有说是现在帮还是什么时候帮,也没有说如果帮用不用告诉你怎么帮啊,你继续想怎么先搅乱再平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凑到灯笼那边继续讨好去了。 搅乱再平乱?花恨柳愣,心想这确实是应对其中种情况的办法,不过若说道当务之急么,花恨柳的想法却与天不怕略有不同:他关心的点是,在熙州之时,白客棋等人的反应也好,邓彪回到念青城以后营造的氛围也好,都显示着此行应该大有利于熙州才对,为何仅仅是自己行人前脚刚刚迈进,后脚就被人当做瘟疫般丢在旁不管了,要么是态度冷漠,要么是处处敌意——这其中定有什么引起突变的原因,花恨柳想做的便是先找到这个潜在的原因,否则即使此次与西越谈得再好,只要自己行人离开,切也就变成了句空谈。 斩草要除根啊!花恨柳轻叹句,又咬下粒糖葫芦,闭上眼慢慢咬碎,体验着那又酸又甜、酸甜混杂的味道。 临近下午的时候,从内宫里终于传出来消息,明天早大越新任大君、大越国母便要在宫内召见熙州和亲使团行,除了持续到中午的召见事外,下午朝中大臣便会安排谈判人事、确定谈判事宜,最快明天便可正式开启谈判之事了。晚上的时候,宫里安排了晚宴,将热情招待花恨柳等行人。 而据佘庆得到的消息,晚宴上越国国母似乎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根据坊间的传言,似乎是为大君婚配之事——虽说此时大君尚小,能不能行人事还不得而知,但即使是提前**年下聘,也有大把的人愿意直等下去。 但花恨柳行人却知道,这所谓的重磅消息定是关于雨晴公主与银瓶王世子的婚讯事了。 全城的街市坊间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各种猜测或者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静等着明天的到来,除了两处。 处是熙州和亲使团所在的宾舍之地,宵禁的锣声刚响起,院子里便熄了灯锁了门不再有人活动了。 另处是内宫里的公主院。此时这里比着宾舍不如那般冷寂,却仍然令人心寒。 “哼哼,我为什么要提前公布?你问我为什么提前公布?”扑倒在地的雨晴公主前面的立着名美妇,她威严、美艳、残酷,歇斯底里,如癫似狂。 “我看不爽啊!”声厉喝,她满脸狰狞地对雨晴公主道:“我见你心痛,我见你对他牵肠挂肚,我便知道你宁肯是死也决计不会与我妥协!三天之期和三个月之期、三年之期又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被说中了自己的心思,雨晴公主满是哀色的双眼不由黯,低垂下头不发语。 “从现在开始到出嫁那天,你都不可以离开这里,也不允许你与任何外人接触,你就安心等着吧!”说着,妇人托起华服傲然起步。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她轻抬的脚步回挪,又道:“哦对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为娘的可是会悲痛交加的,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讯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章 进宫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章 进宫 寅时中,便有内宫里负责司礼的官员前来安排早上觐见事,从告知流程到确定人数,从言语禁忌到服饰选择,前前后后忙碌到辰时方才停下来,令花恨柳等人叫苦不迭。 从地理位置来看,花恨柳等所在的使团宾舍在城北,因此还需要乘车围绕大半个念青城直走到南门,方才算正式进入内宫。杨简听接着就不干了,说什么也不想出去,还振振有词地道:“来时就分得清楚,你负责谈,我负责保护你谈,现在别说只是去见个面没有什么危险了,就是有危险,到时候还是你保护我呢,我就不去扯后腿了吧!” 花恨柳当然不同意,但是直至准备出发前刻,他才妥协下来赔笑求司礼的官员担待——倒不是他服软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杨简便带了花语迟、天不怕、灯笼三人,当先溜出去玩了。 由于人员名单虽没有报出去,但人数已经上报,为了凑足人数花恨柳又不得不喊来了佘庆前来顶顶,这样才好歹将人数凑齐。 这样加上其他负责具体事务的大小官员,总共十三人的和亲队伍便这样出发了。 少不了的,自然还有那些美其名为“保护”的皇卫军,不过这次虽然仍有那平措带头,调来的却是另外部分人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自豪地说就我们十几人便牵制住了整个皇卫军两万五千人中的整整五百人小队——看来先生您所说的那位大越国国母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佘庆根据花恨柳那日夜探回来凭记忆画下来的念青城图,并以此粗略估量了下整个内宫的规模,根据兵力布置、战力辐射等,最终确定所谓的皇卫军不过两万五千人而已——这与熙州城的兵力配置相当。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不通为何那个疯女人会突然有这样大的转变,按照雨晴的说法,也只有这两万五千人是牢牢地掌握在皇室手上啊……” 听完佘庆的感叹,花恨柳也愁苦道。昨晚他苦思了好半天也未能相出什么具体的原因,与佘庆交换过信息以后两人唯能确定的点便是:此事应该与那银瓶王有关! 不过,天不怕在听完两人的结论后,句话便将这两人彻底泼了冷水:“我不用你们这讨论,张口就能说出来这事必定和银瓶王有关,甚至是与那位世子、那位尚未露面的活佛,都脱离不开干系!” 如此,两人也只好苦笑相对,打算再根据下步的情况继续确认了。 由城北绕到城南,再路笔直赶往内宫正门大约需要个时辰,但是由于路有皇卫军开道,且司礼的官员有意献媚提前些到达免得令大君、令国母殿下久等,因此路颠颠簸簸,竟用了半个时辰便到达了内宫外。 此时在内宫外出来迎接的却是花恨柳的老熟人了,瞧那脸庄重与神往之色的,除了白客棋外还能有谁? “先生比着预计的时间早了片刻,想来路上是颠簸了不少。”迎上花恨柳,他冷冷斜视了司礼官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倒是给白先生添麻烦了……不过国母殿下想必已在等待,还是不要令她久等为好。”司礼官对白客棋的责怪却并不放在心上,他口上只言“国母殿下”而不言其他,想来已将自己的立场摆明了,对白客棋自然也不客气。 “你……放肆!”白客棋听他这般冷语相向,不由怒从心起,大声斥责道。 “下官不过是小小五品官员罢了,自然比不上大人从三品的官职,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了……不过大人若对下官不满,可以到礼相那里责问下官,到时候还请大人口下留情啊!” “你!”听到对方虽处处以“下官”自居,却也时刻在提醒自己其后的靠山可是国母殿下系的礼相,白客棋心中怒气甚,不过眼下正是当着外来使团之面,他也不好丢了国统,只得冷哼声,告声罪带着花恨柳行人往大殿赶。 看似孤儿寡母的对母子,其关系并非如人们所猜想的那般和谐。就在昨晚,黑子夜行至花恨柳处,便将朝内的些情况详细说给了他听,其中便包括所谓的“四相三王两皇佛”的权力格局。 简单来说,四相是指负责官吏考核、选拔的文相,负责祭祀、礼仪的礼相,负责民籍管理、赋税征收的计相,以及负责农田水利、宫府建设的工相,这四人是统领朝内的文官系统,也是各个分支系统的第负责人。 “三王”花恨柳早就听说过,分别是负责边防军的银瓶王、负责近畿军的铁陀王以及于负责皇卫军、近几年才被灭族除名的铜螺王。说到这点时,花恨柳敏锐地注意到,若是之前铜螺王被除名灭族不过几年时间的话,能将皇卫军在短短时间内疚掌握得严严实实的,这越国前任金**君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两皇佛”不用黑子说,花恨柳也知道两皇是指的现今的越国新大君和越国国母,佛指的便是司徒活佛白玛德格了。 在黑子介绍的过程中尤其提到了四相现在的分裂情况,由于去掉死去的铜螺王,还有两王两皇,正好被这四方势力拉拢,尤其是礼相,莫看他只是主管祭祀、礼仪的官员,似乎是和兵、吏、钱、权没有少关系,但切莫忘记现在的新任大君年纪尚幼,越国国母要想名正言顺地揽下大权,无论如何礼相这边是绕不开的。令人担忧的是被越国国母拉拢以后,礼相若是想找个理由说哪名官员行为不端、哪种现象是天谴之象需革谁职要谁命,那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白客棋是哪方的人?”说到这里时,花恨柳想了想也就想起来与自己有点交情的文官中也就白客棋人,不由关心问道。 “他是文相那边的人,原来背后的是大君,现在背后的仍然是大君。”黑子意味深长地回答道:“不过,自从自熙州回来以后他便被文相降职了,调到了礼相那边,品阶也相应降了下来。” “为何要降职?”当花恨柳将此话转告给佘庆时,佘庆惊道。他与白客棋、黑子的关系还算尚可,毕竟在熙州时谈判是由他招待的,来的路上相互之间也有过些交流。 “难道是因为我们?”话问出口,佘庆又忽然想到了其中的原因,想花恨柳求证道。 “准确地说是因为没有完成与蜀国合作的任务。”说到这里,花恨柳嗤笑声,又道:“真是扯淡!” “嗯,是很不像话……大蜀都是这个模样了,还合作?自己去找死不是吗?要是我,我非但不罚,还要好好赏赏他呢!”佘庆自告奋勇地要替白客棋去讲公道,却被花恨柳严令喊了回来。 “莫说人家听不听你个外人的,你这去还不让人以为白客棋成了熙州的间谍了?要不你凭什么冒着干涉人家朝事的风险也要替他开脱呢?” “这个……”佘庆点点头,心想幸亏没有去成,否则帮忙不成反而还会害了他,这样自己就罪过大了。 “这就是政治啊,哪里分什么对错啊,切以利益为根本点,有违利益的事坚决不能做,有违利益的人也坚决不能留。白客棋现今还能做个官,想来肯定是有人暗中保着他,否则早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才是!”花恨柳低叹道,“若是以后杨城主真的能够混出模样来,自然少不了你的位置,到时候你便记住了,切不可像这群人般窝里斗,搞什么派系之争啊!” “佘庆谨记!”佘庆却没料到花恨柳有搭没搭地说到自己身上,当即面色整郑重答道。“不过,先生说四相分为四派,方才就说了文相归于大君派,礼相归了越国国母派,那其他两相呢?” “其他两相中,计相被铁陀王拉拢了过去,银瓶王只拉拢到了工相。” “这……不得不说,这个局势好像比大蜀全国的局势都要乱些……”想了半天,佘庆也不知道如此安排对这其中的各个人都有什么好处,反而是看着处处漏洞、处处不堪击。 “你说它乱是没错的,要说看不出头绪却不应该。”说着,花恨柳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道:“至少有三点可以看出来:第,文相在新任大君边,说明在文官系统的主流力量中,新任大君还是很获支持的;第二,礼相被充当了越国国母的工具,可以想见此次谈判,我们是会被拖得很久的;第三么……” “第三,计相被铁陀王拉拢了过去,若是与银瓶王合作他们赢得面儿非常大,即使与银瓶王决裂,将计相握在手里就是相当于将天下财库握在手里样,他同样居于上风——由此可见,这个铁陀王不但有远见、有野心,还是有头脑、有准备的,这样来还是挺难对付的。”顺着花恨柳的思路往下走,佘庆很容易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不错!”花恨柳赞许地点点头道。 此时随白客棋走在进入内宫的大理石路上,佘庆边想着出发时的谈话内容,边心中期待着:就让我见识下这扯淡的西越官场吧! 第一百二十章 进宫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市 无论是对于佘庆还是对于熙州大大小小的其他官员来说,上朝都是件原本听起来就遥不可及的事情,如果照搬大家在熙州时的情况,恐怕场盛大的早朝就变成了处热闹的早市了。 好在,司礼官的苦心并没有白费,难得的是众人之中尚有个无比淡定的花恨柳在。 堂堂前熙王殿下,大熙朝第二号人物,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可以说当他还是个懵懂婴孩的时候上朝的表现也要比眼下佘庆行人的表现好得。 按照与佘庆的定计,佘庆不需讲甚至也不需要说话,只需摆出副冷峻的模样,看谁不顺眼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瞪着谁看便是——其他的事情,由花恨柳来配合。 “平身吧!”高台上的年幼的大君或许尚有些不习惯,虽然说起话来装得威严十足,不过说完话后,又开始左顾右盼,静不下来了。 也难怪,看他的模样比着天不怕还要小几岁,若生在寻常百姓家,正是疯玩海闹的年龄,小小年龄便要在名义上承担起万民的生计,对于他来说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着实不易。 蹊跷的是,这个孩童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能够使得文相派甘心依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又是番好奇。 “臣奉熙州城主之命特率使团来与大越商谈和亲事,恳请大君早日安排、早成大事,大越、熙州上下必将齐力同心,共同感戴大君恩德。”终于说完了客套话,花恨柳装出副迫不及待想要完成任务的模样,边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边似下了莫大决心般恳求道。 “嗯……和亲事确实……”听闻花恨柳如此恭敬,高台上的那人也是非常高兴,正待回答,朝堂之上却突兀想起了反对之声。 “陛下,此事尚有待商榷!”说此话之人声音不大,但起到的效果却比在朝堂中厉声大喝要好得。 花恨柳循声望去,却见是位看上去七八十模样的老者,正躬身上前启奏道。这名老者想来地位是比其他人为尊崇些,也为令朝中大君或者是越国国母为仰仗、信任些,除了因为其已达如此高龄尚上朝点卯之外,有点尤其显眼:他并非列于文官系统那列官员之中,而是坐于高台下首,虽与众文官位于同侧,但位置却要靠前得。 “老师说的是……学生愚钝,还请老师指点。”高台上的大君甫听到这人开口,脸上的喜色也立时丢在旁,面色整向前探身询问道。 老师?怪不得呢!花恨柳心中苦笑,自己与佘庆是师生二人,人家大君与老臣也是师生二人,依大君的反应来看,此人日常教导大君时必定非常严厉,但同时也很得大君信任。 这也正好解释了两件事,第,此人身份必是于大君派的文相了,据黑子说好像是叫做温明贤;第二,这也解释了为何大君与越国国母虽为母子,但却仍有分庭抗礼之势了——这对于个浸淫官场数十年之久的老人来说,无论是挑拨还是粘合,无论是自保还是保住大君,都应该是件并不十分困难的事情。 “陛下折煞老臣了,先君还在时臣便不再担任陛下的老师,现在陛下已经独挡面,千万不要再提往事啦……”听到这话时,老人显得尤其激动,边颤动着身子边就要躬身下跪,好在大君及时阻止方才作罢,否则花恨柳真担心这位老人稍有不慎便个前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帝王不是无情人,与老师相处的三年正阳学到了很东西,尤其是老师教导正阳做人的道理,我日不敢忘,对老师尊重、倚仗也是应该的。”大君此话说出时想来是带了几分真感情在的,至少在表面上给足了这位老人面子:不但将尊重的意思表达得近乎直白,是自降身份以名自称,足见其意真切。 “陛下如此,老臣也必将肝脑涂地、纵使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为陛下再尽份心了……”感激的话说完,这位老人才正眼瞧向晾在旁半天的花恨柳行人,来回打量了几眼,最后停留在花恨柳身上,道:“老臣乃大越文相温明贤,想必这位正使大人便是花恨柳花先生了吧?” 废话!花恨柳心中暗骂声老油子,嘴上却不懈怠,赶紧应道:“正是,在您面前这个‘先生’是万万不敢当的,您直呼我官职或者名字便好。” “嗯,年轻人得盛名居高位尚有谦虚之心,可比着我们大越国的些臣子要好得了!”看到花恨柳的反应,温明贤满意地点点头,却意有所指地朝着旁边的文官列冷瞥了眼。 “文相大人你是何意?”他这话刚刚落下,自文官列便有三十岁左右的人应声而出,花恨柳看他所的位置,正是当先人! 他似乎早就次受这老人嘲讽却直隐忍未发,此时当着外人之面受辱已忍无可忍,直接出列质问道。问完话又或许觉得如此莽撞似乎不合礼仪,当即跪倒向高台上的大君请罪道:“陛下恕罪,平湘实在是难忍文相所讥讽……” 平湘?原来他就是季平湘!花恨柳暗地打量了下这名三十岁出头便手掌大越国财库大权的计相大人,不由起疑:就他这个性格,是如何做得来精细之事的呢? “计相大人这是何意?”温明贤冷声相问道:“在场之人想必也应该听到,本相未提官职,二未言姓名,你是如何听出来本相是针对你所说?” “你……你……”听到温明贤如此问,季平湘才发现此次是被这老油条不指名道姓地骂了回,当即气结,道:“朝中之人都知,你看我素不顺眼,以往也数次在各个场合对我指名道姓进行讽刺,难道这点你也想否认不成?” “我不否认。”温明贤听后点点头直言道,如此坦白倒是令高台上的那位都不由得好言相劝:“老师……” “陛下恕罪,老臣就是这番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什么在理也就坚持什么……陛下要治臣之罪,臣无话可说。不过眼下,臣有事想先请问计相大人,不知可否?” “老师言重了,世人皆知老师为臣数十载,向是铮铮铁骨,治罪之说岂不是让正阳背负昏君的骂名么?有话当讲,治罪之事便不要再提!” “老臣不敢!”此句“不敢”,自然是不敢让大君“背负昏君的骂名”了,见大君这样说,温明贤也不矫情,再躬身道:“不知道陛下可曾听说老臣有当面指摘计相之事?” 问得唐突,却并不代表问得没有道理。季平湘在心中暗骂声老匹夫,当即惶恐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忧心臣下之事,文相此番问法是不是太过于无礼了?” 话音落,自文官列再出人垂首道:“陛下自有圣裁,有无越礼事,司礼监尚无定论。” 司礼监便是大越四相中礼相的办公地点了,此人口言司礼监,代表的却是自家的看法,除了那位礼相大人还能有谁?只不过这礼相大人从面上来看当真给人种正式、严谨的印象,因此说出的话也给人种不容置疑、无可撼动的感觉——这点,不正是越国国母正好需要的么? “你……隋复之,本相可未曾问你!”听到背后有人暗放冷箭,季湘平心中恼,出言斥道。 “司礼监行事,向来只遵照大君之旨、国母之意、法理之定,不因你问或不问而理或不理,这点还希望计相大人谅解。”说着,隋复之朝着大君拜,也不管季湘平是何反应,又退回了队列之中。 “你!” “计相,方才礼相所言也是有理,两位卿家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相争了。”大君虽然只是貌似公平地两边相抚,却连花恨柳这个外人也能听出“礼相所言也是有理”之说便是肯定隋复之所言,反过来理解也便是说你季湘平无理取闹了——如此看来,似乎这个计相并不讨好啊! “陛下,老臣方才所问倒也并非有意为难计相。”见季湘平顺坡下驴不再声张,温明贤又道,“老臣之意,是想跟计相大人讲明个道理,所谓‘朝中之人都知’说切不能乱讲,若是有心人责问‘大君可是朝中人否’想来计相也是答不出的,言是便有违事实,言不是又是灭族杀头大罪,不能不慎啊!” 厉害!花恨柳心中暗叹声,这温明贤看似不平不淡的番话,实则处处暗藏杀机,若当真如他讲,季湘平这话柄无论落在谁手里,都能好好将他绊个大跟头——将大君排除在“朝中人”之列,是为何意呢? 这上朝不到盏茶的工夫,就先后有文官系统中四相中的三个人出来了,按照这个节奏,不知道那位仅未现身的工相是不是也快出来了呢? 花恨柳心中正在细细思量,却听朝堂之上果然又想起人的声音:“陛下,臣有话不讲不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市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铁陀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铁陀王 随着这声“有话不讲不快”,花恨柳扭头去看这次出来的又将是什么模样的人,却未料到扑了个空。 “原来是墨卿家……有话当讲便是。” 听到大君这样说,花恨柳才意识到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是文官列中的工相出来说话,而是另外边的武将列。 整个大越国最有名的姓墨的是谁?自然是铁陀王墨绝族了!此时说话者,自武官列的第二位而出,可不就是铁陀王墨绝本人么! 不过,当花恨柳看到这被他在心中捧高了地位的铁陀王时,却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错愕神色。方面这位铁陀王长得既黑又矮,而另方面此时说话的他尚有几分不稳,绯红的面色表明他已经喝了不少,此时还未完全醒酒。 其实远不止花恨柳这般想,文官列中早有人窃窃私语议论铁陀王此举有失体统了。然而妙的却不在此处,而在于个人的反应——礼相隋复之,这个这时候最应该跳出来斥责铁陀王“成何体统”之人,此时却完全没有了刚才斥责季平湘时的主动,反而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闭了双眼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愣是未说句话。 “众位卿家静静!”高台上的大君听得人声嘈杂,不禁有些动怒,斥声道:“你们先且听墨卿家之言!” 此话说出着实有效,刹那便再无人说字,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中担忧若再是出言就要丢了身家性命般。 “嘿嘿,陛下英明!”看到因为自己满朝文武都被陛下斥责,墨绝心中暗自得意,若不是刚才季平湘太过狼狈,马上就要酿下大错,他该不会这个时候出来耍酒疯呢! “陛下,臣认为方才计相所说有失偏颇,身为国之重臣竟说出‘朝中人无大君’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即使不灭族杀头,也要去了他的职严惩番才是!” “墨卿家言之有……不是,您说什么?”本来正打算点头称是的大君可没想到铁陀王会如此倒打耙,主动提起要解去季平湘的计相之职啊!即使是朝中其他人,对这话也是时没有反应过来,竟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就是两息的工夫罢了,有官员反应过来后竟忘记了方才大君的命令,相互之间讨论了起来: “不是听错了吧?铁陀王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削计相的职呢?” “不知道啊,或许是喝了吧!” “听说铁陀王与计相关系亲密,怎么会在这时候弹劾计相呢?” “这个也不好说啊,说不定是因为哪句话说错了,两个人就闹掰了呢!” …… 讨论归讨论,却没有人傻到在不知道大君什么态度的时候率先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诚如刚才的推测,万铁陀王只是喝醉了时乱语呢?到时候再句话将季平湘提拔起来,打头之人还想着再有好日子过?这个时候,谁不偷偷摸摸做些偷税漏税、克扣杂捐的事儿啊,若是他有心报复,必定人人撞到了枪口上。 众人在低语不休,但并不代表每人都参与进去了。除了高台上脸错愕的大君,朝堂下醉脸微醺的铁陀王,还有几人的神色也有待琢磨,比如那位事件的第主角计相季平湘便兀自低头语不发,好似大家所说与他并无半分关系;又比如方才与之争吵的温明贤,此时却是脸厌恶地看着铁陀王,似乎若是瞪久了人便能将他生生瞪死般;还比如在铁陀王前面位置的那人,与铁陀王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不但身形上加挺拔、强壮,不苟言笑的神情是让人感觉自有番威严由内而生…… 当然了,花恨柳、佘庆还是能够看得懂铁陀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所谓以退为进,表面上铁陀王是在责问季平湘,而实际上确是在力保他的周全。 果不其然,见众人议论了半天,看这火候也差不了,铁陀王清清嗓子道:“陛下,刚才臣所言并非糊涂话,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说的。” 深思熟虑?听到这个词在他的嘴里蹦出来,不少文官都面带异色,连刚才直装作闭目养神的礼相隋复之都睁开眼来瞧了铁陀王两眼,但是那眼神中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诮。 “陛下,臣并非不记得计相大人在为相不到短短的年时间中为我大越做过哪些贡献,就说去年,府库赋税大减,不足上年的六成,不足三年前的四成,甚至已经不足十年前的两成!先君大怒之下罢了前任计相的官,改提拔身为副相的季平湘,结果如何?想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今年年初的第次早朝肯定还有人记忆犹新,老臣想来也是历历在目。五千六百万币!什么概念?是以往三年的总和啊!”说起这事来,朝堂之上立即响起片由衷的赞叹之声,想来很人对这事果真是既有深刻的。 五千六百万币虽然相对于大蜀每年动辄过亿的赋税收入来说并不算,但可别忘了西越所处的位置,它的地理位置基本没有什么优势,它的对外交流也并非熙州那样频繁,用另外两个数据来对比或许就能看出在西越取得这样的赋税收入是件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去年熙州的赋税收入杨简也曾在与牛望秋闲谈的时候听他说起过,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三千两百万币,而与西越情况差不的北狄,从得来的情报来看也不过刚刚两千万币。也就是说,去年年,西越的赋税收入不但是它本身以往三年的总和,还是熙州与北狄两地的总和! 这季平湘并非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起码在治财方面,还是有着很强的能力的。花恨柳心中暗暗赞叹想。 “听墨卿家的意思,倒是应该赏计相才是,怎么卿家还要弹劾他?这是何道理?”大君听后语带疑问地问道。 “陛下,功不能抵过。想我大越男儿征战四方、血洒沙场,争得身功名,便是有次大败,削爵夺职不说,身家性命也需交予朝廷,这便是军人的觉悟——季大人身为国之重臣,自然也应该有这种觉悟,言出不逊便是大罪,诽谤重臣、污蔑大君就是死罪,臣言夺他职非但不是有意苛责他,反而还有爱才、惜才之心,也算是我份私心罢了!”说到这里,他微微低头,副无颜面对高台大君的模样,令花恨柳在旁不由得暗中喝彩。 依照花恨柳的理解,这番话虽然表面上是铁陀王说“不杀季平湘已经是便宜他了“的意思,但细细咂摸,却仍有两番目的:第,向季平湘表明自己的立场,告诉季平湘自己仍是爱他、惜他的;第二,向大君表明自己的立场,虽承认自己与季平湘或许有些私下交情,但“份私心”下是为谁的私心?难道仅仅是他个人的私心么?当然不是!莫忘了他前面的“爱才、惜才之心”之说,实际在便是在表明,自己此举是“为我大越所尽的份私心”罢了!也就是说,他明言“私心”,但却处处在暗示大君,自己所怀的正式片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啊! 或许早在今日上朝之前,这铁陀王和季平湘便已料到必有不利于己的事情,彼此约定好以这种明贬暗褒、以退为进的方式互为呼应也不定呢? 这也正应了花恨柳与佘庆两人之前所猜:这位铁陀王,着实不简单! 从温明贤的反应中,花恨柳也看出这铁陀王究竟是怎样的有权势了,老头面带怒气、口有颤抖,伸出哆嗦着手指着他只“你……你……你……”道了半天,却再无说出其他话来,最后颓然垂下手臂,喟叹声坐回座椅,竟兀自垂头不再说句话。 “如铁陀王这般讲,本君倒是想起先君曾说过季卿家是我大越不可得的人才,年初早朝本君也在场,先君许诺要好好赏赐季卿家却因为天崩之事再延误,今日墨卿家不提,本君反而忘了。”似没看见自己老师的愤怒,大君反倒是心平气和,说到最后又再而兴起,重提赏赐之事。 “陛下!”久久沉默的季平湘终于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说话他便要比之前说话乖巧了许:“诚如铁陀王所言,臣下确实有错,甘愿受罚。赏赐事请陛下切莫再提啊……” “季卿家毋庸言,隋卿家你看此事如何?”边挥手制止季平湘说话,边点名让隋复之说话,正所谓静动,这位大君也颇有些手段。 不成熟。花恨柳在心中默默为这大君定下三个字的评价。并非是说大君年龄下不成熟,而是在“装无知”与“真精明”的转换方式上不熟练。 “陛下自有圣裁!”隋复之闻言出列躬身答道,答完以后便又自动退回队伍,仿佛只是如扭了下腰、活动了下肢体般。 “如此,那我便来个赏罚分开吧!”大君看到堂堂礼相竟然如此言行却也不恼,反而高兴道:“宣:计相季平湘履职有功,加爵等!”说完,又问季平湘:“本君听说季卿家家中高堂近来身体有恙,自家臣子直忙于忠国之事却不能行尽孝之责,实在非我明君所为,本君就特许你十天假期,准你回家看望老人吧!” “这个……”季平湘听,脸色大变忙上前应道。 “哎!不能再了!就是十天假期!”看季平湘有话要说,大君当即佯怒道,随后话语缓又道:“卿家若看家中尚好,假期到定要速速归来,大越之事还有诸需要倚仗卿家啊!” “这……这个……臣谢陛下!”见木已成舟,季平湘只得应道。 “先别谢,刚才就说了有赏有罚,刚才是赏,接下来便是罚啦!”说完大君凝神似乎颇为愁苦,好半天才语有迟疑地说道:“再宣:计相季平湘朝堂之上出言不逊、有失我国统,就罚俸三月吧!” “陛下英明!”话落,群臣应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铁陀王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趣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趣事 群和声后,借由句“谦虚”引发的风波才算结束,在这场“风波”中,花恨柳、佘庆行人不但见识了大越人是怎样上朝的,是对官斗及官斗的各方势力有了个为详实的了解。 这在开始的预期上是从未曾想到过的。 风波过后,主题仍是要继续。无奈的是,虽然刚才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三相王,三此时不见所谓的工相和银瓶王有何表现,反而令花恨柳对他们的好奇为增加,也越来越迫切想了解这工相与银瓶王究竟是怎样的人了——当然,最可惜的还应该是没有见到越国国母。 花恨柳难以想象那种状态下的女人会以怎样的副面孔出现在越国群臣面前,是冷漠、残酷,还是妩媚、妖艳?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遗憾未能在早朝上眼证实。 “老师刚才说与熙州使团和亲事尚有待商榷,不知道刚才是什么意思?”似乎是被人提醒了句,大君处理完季平湘的事情,紧接着便问来温明贤之前中断的话题。 不过温明贤此时却已非刚才的温明贤,经由铁陀王番拙劣的表演,他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大君问起,他舒缓了好阵儿才喘息道:“此事……还请陛下……交予……老臣……来处理……” “老师身体无恙吧?”察觉似乎文相的身体比预想中还要差些,身在高台的大君竟然紧张的边问边了起来,大有走下来看看自己老师身体究竟如何的架势。 “陛下……谢陛下关心……老臣无碍,只需歇……歇上些。”温明贤边慌忙起,边垂下脑袋双手伸在身前摇摆道,好似除了声音是激动异常所致,其他并未有何不妥之处,也完全看不出有刚才的病态。 “哦,那便好。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办吧!”看到文相重新起来,大君心中宽,开心道。 “他口中所说的‘有待商榷’你们可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么?”回到使团所住的宾舍,天不怕在听两人讲述完朝上的事情后问道。 “没有,本来以为朝上事应该会顺利些的……”佘庆老式摊手道。 “我却觉得这只是个借口。”花恨柳有自己的想法,见天不怕点头,他道:“现在无论是在我们看来还是在大越国内的其他势力看来,形势都尚未明朗,也就是说还没有到了定需要熙州和定不需要熙州的明晰时机——正因为如此,各方,不论是大君方、越国国母方还是铁陀王、银瓶王方,均对我们是以稳为主,先稳住,待形势明朗些后再决定是杀是留。” “那你认为是留的面儿大还是不留的面儿大?”杨简在旁插嘴问道。 她不问尚好,问花恨柳便想起来早上被放鸽子的事情,双白眼忍不住就抛了过去,惹得杨简大怒:“你以为我是出去只是玩了么?我也有做了些调查好不好?” “哦?是吗?不知道杨大小姐撇下上朝的大事,去城里转悠的时候做了哪些调查呢?”花恨柳以为她是狡辩,语气中也略带调侃问道。 “我知道越国国母为什么态度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了。”似乎是为了打击花恨柳般,杨简说出的这句话确实令花恨柳愣,随即不相信地问道:“你确定你这个结论不是自撰的?” “我用得着吗?你可以问天不怕啊,他也看到了的。”杨简对花恨柳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确实被吓到了。 “应该是真的,不过你听听吧,我觉得至少能看出些猫腻。”天不怕点点头,对杨简的这发现表示赞同道。 “如何?服不服?是不是要比某人关在屋子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强些?是不是比上早朝干巴巴上午还没个准信儿要强些?”边问,杨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生动起来,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令在场的三人无不苦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花恨柳知道,若是自己不服软,杨大小姐肯定还会继续得意下去而吊足自己胃口的,当下只好举手投降道:“是我带着偏见了,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我也不应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批评你,不应该语带讽刺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可行?” “这还差不!”杨简也知道此时非彼时,所以也就尝尝甜头罢了,见花恨柳服软当下便不再隐瞒:“今天上午,我们在城外见到越国国母了。” “城外?她去城外干嘛?不对,你们也去城外啦?”这句话说出,花恨柳错愕有余,却也变得愤怒起来,盯着杨简道:“知不知道出了城危险啊?你们还真有胆出城去!”说着又转头向天不怕道:“她不清楚,先生您……您难道也不知道?出了城若是有个什么不是,西越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危险的事情你不知道么?” “这个……这个……”天不怕却没有道理来以老师的身份来压制花恨柳的,迟疑半天脸媚笑道:“其实,听说城外的糖葫芦……好吃……” “大先生,这件事就是您不对啦!”佘庆见花恨柳听完后脸色变得加震怒,已经接近要破口大骂的边缘,赶紧接过话来道:“所谓人为食死鸟为财亡……不是,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先生是明理的人,不应该如此的……” “嗯,有道理,佘庆说的有道理……”天不怕也看出花恨柳真是要动怒了,赶紧点头道,“我下次绝对不敢了,不但自己要做到,还会约束杨简做到的。” “哼!”听到这里,花恨柳脸色才好看许,又瞪向杨简道:“你呢?你什么态度?” “我也是!”杨简当即干脆回应道:“绝对不会擅自跑到外面去!”说到这里,她又低声求道:“再怎么说我们这次出去也是有收获的,就算是有风险但也值得了,你就别生气了……” “说得好!”花恨柳怒斥声,随后深吸口气道:“即便是有去的价值,若是我能去,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去涉险;若我不能去,也会事先评估好风险,再安排合适的人去……无论么重要的消息,都应该是以保证我们自己的人安全为主,这点不止你记住,佘庆也需要记住!” “是,先生!”佘庆见连无辜的自己也被点名了,赶紧疾声应道。 “嗯嗯,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杨简点着头认错,但花恨柳却似有有所错觉地发现她似乎很享受这顿批评啊! 当然了,杨简的心思他还是猜不懂的,被自己喜爱的男人关心,即使挨批又会有什么关系呢?心中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才最重要! “继续说吧,你们在城外看到她又如何了?”摇头叹口气,心中暗呼幸亏安全回来,这才继续问道。 “哦,我们看到越国国母参加别院的落成仪式去了。”回过神来,杨简老实答道。 “别院?什么别院?”这倒令花恨柳大为惊奇,并非是高看自己,但按道理说身为国国母,理应接访外宾之事大于出席别院落成之事啊,况且如今大君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就这么放心小孩不会在其他大臣的唆使下颁布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旨意么? “是谁的,你也应该见过。喏,就是那个银瓶王世子白羽厄啊!” “白羽厄?”这不对吧……花恨柳想不明白,为何国国母放着盛大的召见事务不理,反而去凑个世子的别院落成大礼,虽说很快这位世子就要成为她的女婿了,但作为丈母娘的有必要这样做么? “还有谁去了?”似乎是想到了某处关键节点,花恨柳又问。 “我们认识的就这两个人而已啊……”杨简想了想,忽然又道:“哦对了,有名官员据说是负责别院的建造的,越国国母对别院很满意,当场封了他个候还是伯来着,叫什么登封来着……” “兰登封?”虽然早有所料,但花恨柳却不相信那人真是兰登封。 “对,就是他!好厉害,你没去是怎么知道的?”杨简惊讶地看着花恨柳,似乎看个怪物般。 “兰登封,大越四相里的工相,这么有名的人,名字我自然记得住。”说这话时,花恨柳却丝毫没有兴奋的神色,反而皱紧了眉头苦思不语。 “你也猜到了?”天不怕见他如此状态,当即问道。 “嗯,猜到了。却宁肯相信这是假的……”花恨柳点点头,副头痛不已的样子。 “那个……两位先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猜’是猜到什么了?”佘庆却听不懂两位高人抽象的交流,不由苦笑问道。 “我终于知道为何她非得急着将雨晴嫁出去了,也知道之前他来这里为何那般顺利了,知道这来前和来后个人的态度为何会有这样打的转变了……”花恨柳想了想,却未想出来其他的理由,最后只得感叹承认道。 “先生……”佘庆不由心急,看杨大小姐的模样想来也是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现在就自己个负责情报的不知道,明显是要让自己出丑啊! “佘庆,你去查越国国母和白羽厄这两人的行踪,或许能查到些有趣的事情呢……”天不怕出言点醒佘庆道。 “有趣的事情?难道说这两人……”说到这里,佘庆急忙闭嘴,见在场三人均默认着点点头,他还是未能忍住,骂出声:“他妈的,这也太……扯淡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趣事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由于晚宴安排的时间远在宵禁的时间之后,反而给花恨柳留下来大段的空闲时间出来。 而实际上,真正空闲的人也只有他人而已,佘庆虽然仍带着疑问但仍开始着手去调查越国国母与银瓶王世子之间的暧昧关系去了,杨简、花语迟与天不怕、灯笼自午饭后便都跑到杨简屋里不知道去干些什么了,但花恨柳认为不能以男人的责任来苛责儿童和女人,所以也便随他们去了。 现下,在大堂里闲来无事,只能通过梳理脉络打发时间的,也就他人了。 当然了,若说有错却不能将错算在他人身上。倘若不是对他人实行“禁行”,这会儿他巴不得往外跑的人是他自己。尤其是经过今天早上朝中事后,他是发现需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比如银瓶王的为人、他与铁陀王的关系,比如大君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成熟”的处事方式,比如文相与大君之间时而交叉时而背离的利益与矛盾…… 但总总这些,正如杨简上午所说的那般,只憋在屋里想是想不出来的,唯有边调查边思考,才有获得答案的可能。 调查么……晚上或许还能进行,白天就说不好了。 正当花恨柳在屋里为不能外出的事情倍感头疼时,门外的阵吵闹声却引得他好奇去看个究竟。 “统领,方才小的确实是忘记拿手令了,已经派人返回去请,您就先让我进去如何?”看摸样,是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于那平措说话。 此时那平措却还是冷着张脸,正所谓油盐不进,连说话也是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开口道:“既然有手令,就不妨等手令来了再进去,本将军接到的命令是有手令进,无手令强闯杀无赦。你若强闯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先从本将军刀下活下来再说吧!” 说着便抽出随身佩戴的刀来,拔下刀鞘横在身前道。 “这个……这个可是不得啊将军,小的别说能在将军的刀下活下来了,就是连请您拔刀的资格也没有啊,您收起刀,花先生那里我等来手令再去请便是!”家丁见刀出鞘,马上换上副讨好的样子道。 听见对方说找“花先生”,花恨柳便知道是指的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进出的人也需要手令了……昨天的时候不还只是限制自己个人进出么? “这位大哥,不知道你找那人什么事?”心中好奇,花恨柳索性便直接上前去问,只不过碍于在人家的地盘上,且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他便只好在门内向外招呼那人道。 “我是文相府上的,受温老大人之命特来有请花先生到府上叙,看这位兄弟在宾舍之内,想必也是熙州来的使团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见花恨柳客气,也随着上前几步说起话来,只不过两人之间仍有半丈的距离,正好隔着道大门。 “倒是先请问大哥怎么称呼?”花恨柳微微笑反问道。 “我啊?我是温文,老大人府上跑腿的。”那人见花恨柳不先回答倒反问,也不恼怒,爽快答道。 “哦,温大哥好!”听着他的名字,花恨柳暗想想必还有几人应该是分别叫做温尔、温雅的,这样便凑起来“温文尔雅”四个字了。 “还没请问兄弟……” “哦,我……”花恨柳正待回答,却见温文身后急匆匆跑来名孩童,因收脚不及堪堪撞上了温文。若是在平常,这撞也就罢了,毕竟名孩子撞个成年人顶是撞个趔趄罢了,往前缓两步便能稳下来。 但此时却不同,温文正着的位置与门内的花恨柳相距不过半丈,此时被撞,整个人收势不及竟直接撞进了院子来。 “小心!”见温文整个人扑进来,花恨柳就势往前拦,人还未稳住,却见道刀光直贴着温文的后背而来,细看之下不是那平措是谁?眼看着刀就要砍在身上,而温文却仍像没有察觉的样子,花恨柳脚下逆向用力,拉住温文便急急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刚刚稳住身形,见那平措收势又准备再上,花恨柳登时怒道。 “杀人。”那平措嘴上答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不带丝花哨地直接提了刀向着温文又扑过来。 温文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急道:“我有文相大人的手令,你不得伤我!” “别说话了,你的手令还在外面呢!”花恨柳将他往身后推,转身直接向着那平措而上。 “你说没有手令强闯的话要先在你手下活下来么?”边躲闪着那平措波又波的刀势,花恨柳边问道。 “不错,有手令进出通畅,无手令强闯杀无赦!”说着,那平措手中刀又是急,竟绕开了花恨柳再次向温文奔去。 “温故,你个小兔崽子,要是爷爷我这次死里逃生,看我不活劈了你!”这温文口中的温故,想来便是门口外急得都要掉下眼泪来的男童了,此时听温文在里面骂,当即吓哭道:“文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花恨柳虽表面上与那平措胶着的厉害,实际上远没有那样紧张,只不过他来心中有怒,担心待会儿控制不住直接将那平措杀死,二来瞧这温大人给下人取名却也有讲究,方才温“文尔雅”,这会儿便温“故而知新”了,心中好笑也便随意了很,只是任那平措砍,但凡不威胁到温文的性命他也绝不还手。 “哎哟这位爷,小的找花先生还有事呢,您要是能摆平了就赶紧动手吧!”温文躲了半天也发现自己全然没有危险,只不过那那平措不给他歇息的机会,时不时跑到自己跟前来耍两下,倒是令自己受惊吓不少。反观花恨柳,也是副轻松的模样,见自己躲闪不及的时候就过来挡两下,见自己有些放松的时候便任由那平措攻过来,反正按照他的意思,最好三个人都不闲着。 “哦?”花恨柳似乎是想起来还有这般事,心道也不知道那位老油条找自己是什么事呢,别管想不想去见,但好歹也是个光明正大出去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当即也认真了些,仔细估量了自己所处位置与门口温故的距离,心中略有些底气,笑道:“那好,你先挡挡,我去帮你取手令。” 那平措听心中也是急,此刻这名下人由院外到院内是空手而入,已经有违国母命令,待会儿花恨柳再出进,单单这小会儿便有三次违令的现象出现,传出去非但国母要怪罪,便是同僚们听说以后,也会嘲笑自己吧! 心中这样想着,他却不能两边都照看过来,权衡二人的实力之后还是决定专心对付较弱的人有胜算,这样即使传出去也不会太丢人。 定计之后,他意念反而加坚定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流畅凌厉,反而逼得温文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受死吧!”瞅准温文躲避时脚下慌乱摔倒之际,那平措大吼声远远便将刀蓄力投向了温文,势必要击杀之。 “救命……”温文大惊失色,本能地就势缩把心横,听天由命般地闭上眼。 “你看这个!”眼看着刀越来越离温文近,花恨柳却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赶到温文旁边,将只手令塞在他手中抬起给远处的那平措看。 “糟了!”见此时温文已经是取得手令进入之人,那平措不由惊起身冷汗,不经想立即拔身而起,飞也似的向着离温文越来越近的刀追去。 然而,刀丢出去容易,想要追得回却难上加难。眼看着刀尖穿过那纸手令仍去势不减,几乎是瞬的工夫便抵着温文的脖颈而去。 “不要!”心中急,那平措大呼声,竟再强行提起口气,向着终于近在咫尺的刀柄抓去。 “嗯?”心中惊,本来暗自庆幸尚未出人命的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刀竟然拔不动!再细想他不禁头皮发麻:如果按照刚才刀的去势,此时温文早就应该身首分离分离才对,刀的位置也不对,既然人已经身首分离,那么刀也应该早就穿了过去,要么掉在地上,要么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而不应该是眼前的这种既没有伤到人也没有掉下来的情况。 是他么?狐疑着望向花恨柳,却见花恨柳只是冲他笑,相视数息才开口道:“请将军收好刀。”也就在他说完话后,握住刀柄的那平措顿觉手上沉,刀竟真的被他收了回来。 “这是……” 面对那平措的疑问,花恨柳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拍拍吓得早就面无人色的温文道:“还不闪开?小心刀再掉下来啊!” 花恨柳本意是开温文的玩笑,不过听到他这句话后首先做出反应的确实那平措,他尴尬地脸色红,将刀默默收回了鞘中。 “将军可知,若是刚才您不着急着追来,就再也没有机会摸到这刀了?”花恨柳见他如此反应,好感又再提升,轻笑道。 “先生这是何意?”经此事,那平措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花恨柳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尊重很。 “我本意是想,若将军对温文不理,那么这刀如何来的便也如何回去罢了……可是看将军方才的反应,我却知道将军也并非冷血之人。” “我只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手里没手令杀无赦,手里有手令畅行无阻。”听到花恨柳说这番话,那平措起整理下衣服道。“……不过,还是谢谢先生令我免生杀祸了。”说完,冲花恨柳拱手,转身又返回门口处了。 “这人挺有意思的对不对?”见那平措离开,花恨柳笑着对温文道。 “有意思?”温文反应过来,不由苦笑。不过下刻,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冲花恨柳躬身道:“想来这半天与温文说话的就是花先生了!还请先生赏脸,文相府温老大人相请,您看……” “哈哈,被你瞧出来了!”花恨柳乐,道:“那便出去逛逛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圣人无常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圣人无常 马车沿着念青城内的青石大道慢慢前行,温文坐在前面赶车,车后拴着另外匹马。 “将他人撇下好么?”花恨柳看着车后面跟着的马,马背上空空如也,不放心地问道。 “先生您放心,温故那小家伙人小鬼大,我虽然罚他只能走着回去,不过想来他也是面上装装可怜,定会先玩上半天再找个路人搭车回去的……”温文副对温故很是了解的模样,又道:“您别看他胆子小的很,但人很机灵,要不拿手令这么紧急的事儿我也不会让他个小孩去做了。” “嗯,这样就好。”想起来乍听让自己走回去时温故副惊傻了的表情,花恨柳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装的迹象。 “咱们这是往西城走?”辨认了下方向,花恨柳问温文道。 “正是往西……我知道先生您心里在纳闷什么,不过先生您大可放心,我说的绝对是真,也的确是文相请您……”温文似乎已经不是第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了,否则也不会脸自信地宽慰花恨柳。 “哦?你知道我在怀疑什么?”花恨柳愣,不禁不信道。 “先生肯定是在想了,般都城的布局分区都是遵循定的规律的,比如说皇城要居中,比如说坊市与民居要分开,重要的是城内还会划出很特定区域,向文官住区、武官住区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轻瞥了眼身后的花恨柳,见对方副认真的模样,加得意道:“先生您生疑的就是这点了,在念青城里,按惯例是文官居东城,武官居西城,咱们现在不往东却往西,您自然会怀疑了。” “那你既然知道我怀疑什么,为何还不给我解疑呢?”花恨柳听,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当下也打蛇上棍顺势问道。 “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咱们文相温老大人现在正在铜螺王府上。”温文笑着回答道。 “铜螺王府上?铜螺王不是死了么?”听到如此回答,花恨柳心中不禁阵恶寒:这难道是去见鬼么? “您瞧,怪小的没说清楚!”见花恨柳脸色不适,温文即刻想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想来是令这位先生想岔了方向了,当即赔罪道:“您恕罪,情况是这么着,现在虽然还叫着铜螺王府,里面住的人却已和铜螺王没有半点关系。” 见花恨柳仍是不解,他苦笑道:“我们家老大人原本已经退了宅子准备回老家养老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了这么档子事儿,大君谁都不信任却偏偏最信任老大人,于是半路上又将老大人接回来了。人倒是接回来了,宅子却已经有别人搬进去了,本来按照大君的意思是要么将住进去的人迁出来,要么重新盖座,我们家老大人说什么您猜?”说到这里,温文故意卖了个关子问花恨柳。 “呃……说什么?”虽然大概也知道温明贤说了什么,但花恨柳太了解温文这种人了,只要是他说上瘾来,不让他说个痛快他也会堵得你不痛快的,当即佯装不知脸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们老大人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长时间了,不能去做遭人怨怼的事情,哪里有空着的宅子就先搬进去凑合凑合吧!’”说完,又问道花恨柳:“你懂了吧?虽然老大人这样说了,但大君自然不会当真拿阿猫阿狗的窝来给文相当府邸了,于是左挑右选之下还是让住进了铜螺王府。” “老大人真令人佩服啊!”但凡这个时候,总应该应和两句恭维的话,虽然直接看与温文并无大关系,但说得好听些这也是“集体荣誉感”不是? 车子在路上大约不紧不慢地行了半个时辰,却完全看不出温文有着急着赶回去的意思,只是优哉游哉、有句没句地与花恨柳聊天,直到行了将近个时辰时他才紧赶几下,不出盏茶工夫便到了。 “先生莫怪,这也是我家老大人的吩咐,说在路上最好走个个把时辰,这会儿来看我还走快了些。”温文停下车将花恨柳应下来道歉说。 将马车交给大门外看门的下人,他引着花恨柳进府。花恨柳注意到,那大门上赫然写的的确实是“铜螺王府”四个大字。 “您可能也注意到大门上挂的牌子了,老大人回来以后还没有时间吩咐我们整理过,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人死了用不着了,换也是白费工夫……即使现在,除了必用的些物品换成自己习惯用的,其他的家具摆设还是用的以前的。” 温文边向花恨柳介绍着这宅子里的事物,边引着他往里走,最终去的却不是会客的大堂,而是间看上去散发着厚重与磅礴气息的屋子——不过,隐隐的,花恨柳竟也感受道了丝杀伐之气,这是怎么回事? 花恨柳心中生疑,抬头看时,却见那顶头写着三字:死心阁。 “这……”虽然已经猜出是书房,却也没料到竟会起这么个令人看上去不怎么舒服的名字。 “这是……” “温文,花先生来了么?”温文正要开头介绍,却听门“吱呀”声打开,正是今早在朝中所见的文相温明贤。温文见他出言问话,当即也乖巧地答道:“正是,刚请先生到这里。” 此时温明贤也看到了花恨柳,当即笑道:“花先生莫怪,小老儿自作主张作了些安排……” “文相不必客气!”花恨柳赶紧回礼道,若是身为文官自首的老人自称“小老儿”,那么这人恐怕若不是般的做作,便是真正的达观了。“虽然打断您的话很不礼貌,但是恨柳还是想请问您这‘死心阁’三字何解?” “不错,不错!”见花恨柳不但知礼,是好求,温明贤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愧为四愁斋的传人啊,看来那位老祖宗门下个个都是人杰不假!” “您……”听到温明贤这般说话,花恨柳却着实震惊不小:四愁斋虽然不说是隐世门派,老祖宗虽不说是传言之人,但能够口气说出来这点的人并不,并且好像自己也并没有跟这位老大人说起过自己是四愁斋之人的事情吧…… “呵呵,你莫心,待会儿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见花恨柳脸错愕,温明贤挥挥手,指着头顶上的三个字道:“死心阁,不过是两个意思罢了,对我自个儿讲,对这屋子讲。” “对屋子讲?”这是什么道理,花恨柳不禁苦笑:果然若是单纯地比玄之又玄地讲话,自己在这些老世故面前还不够分量啊! “对屋子讲啊!你可知这屋子原来是作什么用的?”似乎知道花恨柳肯定不知道似的,温明贤只略顿便道:“兵器库!小老儿刚到的时候,靠近这屋子便感觉到漫天的杀气,正所谓杀气即阴气,阴气重则杀孽重,想来铜螺王家的覆灭也与这杀气有关吧!” “那您的意思是想?”听到这里,花恨柳心中不由动,求证道。 “不错,小老儿想着总不能任由它这般,若是不将此气压下去,以后好好座宅子便成了无人敢进的凶宅,岂不是浪费么?”说到这里,他又“呵呵”笑,道:“圣人教导对鬼神‘敬而远之’,我却主动往上靠,实在是有负圣人教导啦!” 真是这样么?当然不是,至少在花恨柳看来,这文相此举可以说正切合了感天悯人的思想,反倒是与四愁斋的宗旨相近了——但是但凡知道四愁斋之人,谁不说历代掌门人都是圣人呢?所以说,所谓圣人不过是个统称罢了,博学强知可以当圣人,感天悯人可是当圣人,即使是杀伐不断但能造就番霸业出来的,也可以当圣人。 圣人无常,在心而已。 难能可贵的是,这位老大人不会不知道以文势化杀气其中的凶险所在,前朝就有记载:定都城的前身长安城有街名为长安街,街上有座大宅,建成后,位大将军住进去不久就因为得罪了皇亲国戚而丟官罢职送了性命,接着住进去的是位文官,地位是品大臣,不久也无缘无故死在卧室之中,接着又有三位大官相继入住,也都个个相继死亡,于是这座大宅就再也没人敢住了。 所以说,这其中并非常人所以为的那般刚柔、杀伐之气浩然生势便能两两相抵的,个不慎那便有丢了性命的危险。 既然如此,仍在此处,老大人为人、为臣,可见斑。 “我命人将兵器都炼了去,空出来这间房子,把历朝大儒,无论是中原的还是北狄、大越的,全部搬来放到里面,就是希望能够令这房子已形成的杀伐之心死去,所以才起了这样个名字。” “老大人厚德,请受后生拜!”听到这里,花恨柳顿生折服之心,冲着温老大人深深鞠躬道。 “哈哈,能得到花先生这句由衷的称赞、这个诚心诚意的躬拜,小老儿便是克死此地也是值了!”听他言下之意好像早已看出早朝时花恨柳是抱着如何的心态了。 花恨柳听到耳中也是微微赧,慌道:“您方才说两层说法,不知道对己的是何说法呢?” “哦,这个啊,咱们还是先进门再说吧!”说着,温老大人牵住花恨柳的手臂道,随后向于旁的温文道:“待会儿再温点酒,取两道小菜来吧!” “可是大君……”听到这声吩咐,温文迟疑道。 “不同的,少来点就是了,故人之后相见,不喝点可说不过去……”说着也不再理温文什么反应,拉着花恨柳便进屋了。 故人之后?花恨柳搞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圣人无常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实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实 所谓的书房,由于原来是兵器库的缘故,虽然空间很大、纵深很长,反而还显得有些昏暗。 “你莫小瞧这书房,其实外面看到的不过是个假象罢了,它实际的大小恐怕得有上早朝的至和殿那般,我们往里走的这段实际上是下坡路,已经到了偏房的正下方了,再往前走两步便是大厅的正下方,也是老小儿的书房兼起居室了。” 边走,温明贤边向花恨柳介绍道。“喏,这就是目的地了,看上去有些简陋,花先生莫见怪啊!” “您千万不要折煞晚辈了,在老大人面前,晚辈万万不敢自称‘先生’……”边说着,花恨柳边向温明贤告罪道。 “也罢,随你吧……我便叫你声花公子吧!”说着,兀自坐回书桌后,缓缓气。 花恨柳也趁这会儿工夫好好打量了番这所谓的书房与起居室。若说简陋,那可算名副其实,除了环着三面墙排下的六排书架,书房位置也就张书桌、几把椅子了。书桌上所摆不过笔墨纸砚四宝,若再算些,便也只能加上副笔架、几卷打开的用书了。 不过,有些意思的是,这所打开的几本书中,花恨柳仔细瞧了瞧均是关于熙州地理环境、人文历史方面的书,有盐铁、商贸等方面的法律条文。这位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马上就要谈判了,不下些功夫是不行的,总不能赔得太吧?小老儿为大越操劳了辈子,可不想最后被人骂是卖国贼啊!”谈笑着,温明贤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示意花恨柳坐到跟前来。 “听大人的意思,这次谈判还是能够谈得成的?”这就让花恨柳奇怪了,上早朝的时候他分明说的是有待商榷啊!这才长时间怎么就改主意了? “呵呵,这个咱们先不谈。”温明贤挥挥手道:“方才我说这处名为死心阁有两层意思,进来之前只说了第层,现下我来说第二层。” “不错,大人说第层是对这屋子讲,第二层是对自己讲……”花恨柳点点头附和道。 “是啊!”温明贤叹口气,语气也变得郑重些:“我所谓的死心,便是对这朝堂之事死心啦!” 朝堂之事?莫非是说对大越已经不存希望了么?花恨柳念及此处不由得着急:这怎么能行?先不说现下需要他的帮助,就是以后助大越平息叛乱以后,也不能放任年幼的大君胡来啊!总得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辅佐他、规劝他,避免他从小便走上绝路——而温明贤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大人,您……” “不是你想的那个朝堂之事……”从花恨柳剧变的脸色上,温明贤已经猜到他所担心的是何事,微笑着缓缓摇手道:“我所说的朝堂之事,是你今早看到的朝堂之事……” “今早看到的朝堂之事?”花恨柳暗自嘀咕声,忽然想到所指何事,出声道:“您是说……” “正是这个啦!”哀叹声,温明贤将书桌上的书往旁边挪了挪,用手指沾口唾沫在桌上画到:“三方势力,三角代表银瓶王派,方形代表大君派——嗯,就是我所在的这派了,圆代表白玛德格这派……”边说着,他边将三种图形由内到外画出:“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圆包着方,方裹着三角。你看怎么办呢?” “三方?但是我看今天早上……”这和花恨柳所知道的却不同,越国国母派呢?从早上的情况来看,即使是派内部,也并非铁板块啊,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位老大人还不是同样在处理季平湘的问题上与大君有矛盾么? “呵呵,你以为当真会有那般巧,在你接受召见的时候将这个国家里的事情都告诉给你?”见花恨柳眼露疑惑,他也不恼,反而得意道:“能将你也瞒住,看来我的演技也是不错的……” “演技?”花恨柳惊得从座椅上起,骇然道:“您是说……朝堂上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不要紧张,年轻人需要的便是稳重,你先坐下。”将花恨柳劝回座椅,他才道:“并非都是假的,有的人以为是假的,有的人以为是真的,有的人觉得真假不关乎自己什么事,宁肯闭口不言也不去操那份心罢了!” “还请老大人指点!”花恨柳坐下听完温明贤说完这些话,脸上也变得凝重——若非是被告知,他就有可能拿着错误的信息来制定策略了,这样的话……什么后果花恨柳想想都觉得后怕。 “指点说不上,就当是解闷儿吧!”说到这里,温明贤突然得意地笑,问道:“你可知道‘解闷儿’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是知道的。”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花恨柳还是老实答道:“这是中原地区北方人的方言,并非是排解烦闷之意,而是与‘解谜’同意。” “咦?你知道啊?”见花恨柳答得分毫不差,这位老人竟也表现出副无趣的模样,令花恨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得对还是不对。 “好吧,我们接下来就是解闷儿了。”说着他又准备伸出手来蘸唾沫,不过花恨柳始终觉得不雅,赶紧递过纸笔示意写到纸上较好。 “嗯……严格说来,除了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后辈们,真正本色出演的不过两人。” 两人?这个数字令花恨柳心中阵失落,算上眼前的温明贤,还有大君、银瓶王、铁陀王、计相季平湘、礼相隋复之,共是六人,竟然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已经看出来有问题的! “你可知这两人是谁?” 说是解闷儿,但老大人用的可不是解闷儿的法子啊!花恨柳心中暗叹着,想了想不确定地道:“是铁陀王与季平湘么?” “半半吧!”点点头又摇摇头,温明贤边将这两人写于纸上边道。 “那是……” “这个,不对!”说着他在铁陀王的名字上打了个岔道,“还应该有这个……” “您?”看着对方在纸上写下“温明贤”三个字,花恨柳不禁惊讶道。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场的另外人“本色演出”的竟然是文相温明贤本人。 “正是我了……你要知道,所谓的表演,是将自己以外的东西学像了展现给别人看,我这却不是……”他说着,伸出另外只手道:“只手,只能做出剪刀、石头、布三种姿态,我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机将不同姿态的手亮出来而已,别人出剪刀我便出石头,别人出布我便出剪刀……这是我本来有的姿态,不算表演。” “原来如此!”听到温明贤的这番解释,花恨柳心悦诚服,关于“表演”说,其实便是伪装说,选择不同的时机表现不同侧面的自己,这番论调若非长久居于诸事沉浮之中的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那配合着演的莫非就是大君和铁陀王了?”花恨柳问道。他如此问,自然也是有着番合理的分析:铁陀王是因季平湘的真实表现而想办法装糊涂卖人情的,大君则是根据铁陀王的反应来将这事引向有利于自己方的——也就是说实际上,铁陀王并非真的要弹劾季平湘,而大君也并不是愿意封赏季平湘,这两人便是属于看透了真相却又不得不配合着表演的人。 如此想来,年幼的大君和其貌不扬的铁陀王,可都是不容小觑的主儿啊! “嗯,这你就答对了。”温明贤满意地笑着,又将铁陀王和大君写于纸上,不过花恨柳注意到他所写并非“大君”二字,而是大君的真名“金正阳”三字。 “你可记得朝堂上隋复之都说了什么话?”写罢,他边顺手将另外两人的名字写于纸上,边问道。 “这个是记得清楚的,他说了三句话,三句话中有两句是相同的:陛下自有圣裁……”花恨柳应道。 “嗯,开始他就知道朝堂上的事并非应该发生之事,所以才三番两次这样说,目的也无外乎提醒自己边的人不要嘴,可惜啊……” 花恨柳此时听到却羞愧异常,当初他只觉得那是句拍马屁的话,事后还曾调笑过此事,却完全没有发现其真实目的所在。 “可惜?”他心中惭愧,却也不肯放过这话中的每处关键,不由好奇道。 “正是可惜啊,若是那季平湘早些明白,也便不会随着小老儿胡闹下去了,结果虽然靠着铁陀王的说法圆了回去,不过有十天的时间可是不能够参与朝中事情的……这十天什么意思你可懂?”温明贤抬起头昏黄的眼珠瞪着花恨柳轻声问道。 “您……我知道的。”花恨柳点点头,十天之期,便是处理朝内这些事情的期限,十天之内处理利落,大家便能歇口气准备对付白玛德格,若是不能,也便不用去想谈判的事和白玛德格的事情了。 “嗯……这样你便能明白为何是三方势力了?” “明白了,银瓶王派,既有铁陀王,想来也是有越国国母了……”虽然很残酷,但花恨柳却不得不说出这样个事实。 “是啦,所以我说,对朝堂之事,我便应死心啦!”温明贤低声叹道:“冲锋陷阵的事儿,不是我小老儿能够做得到的……空有杀敌之心,空有杀敌之心啊!” 花恨柳听得出,这位老大人心中是有如何的不甘与痛惜。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实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师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师 花恨柳对温明贤的这种心情有着深刻的了解,当他被囚禁在熙朝大牢中时,这种“有心杀贼,无力还天”的痛处他感触至深。此时在温明贤的身上又照此找到了这种感觉,他如何不能敏感? “好了好了,人老了感触的事情也就了,既然死心,便看得坦荡些吧!”兀自发泄了番,温明贤重新坐回,细细打量了花恨柳两眼,心却道:看他的模样,似乎心中也有所恨啊!果然人的见识还是要和经历有些关系的啊…… “对了,晚辈直对件事有些疑问,不知道老大人能不能帮忙释疑?”花恨柳注意到自己被温明贤盯着,赶忙收回心神,对着他轻轻拜道。 “但说无妨。”温明贤对他轻轻笑,坐直了身子向前倾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疑问……”见温明贤如此重视自己的疑问,花恨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刚才进门之时,您跟温文说我是‘故人之后’,之前我见您时记得您也眼看出我是四愁斋门下,老祖宗传人……” “很好奇?”见花恨柳郑重点头,他沉思片刻后方才轻声应道:“这件事得分开看……正如你所说的顺序,我先说的是四愁斋门下,后来才说的故人之后……这何尝不是小老儿对花公子的认识过程。” “您是说您先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后才和我攀的交情?”花恨柳闻此不由笑问。 “可以这么说吧!嘿嘿,攀交情这个说法有趣……”温明贤轻笑声,道:“实际上说来,我知道你的身份不是看出来的,也不是才出来的——当然了,小老儿不是神仙,没有老祖宗那般通天彻地、观往知来的大本领,我知道只不过是因为之前早就有人将你的身份告诉我了罢!” “有人告诉您?”这句话对花恨柳的冲击并不小,要知道虽然他的身份也并非什么大秘密,即使是往后说,必有天要通告天下也是正常……不过,想到必然是自己周身的人将这情况泄露出去,他还是有些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他开始情不自禁地去猜到底是谁将这个情况说去的了:雨晴,黑子,白客棋,邓彪,这四人都有可能。 “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自然也就知道你和谁有关了……对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想当年我也是进过延州的?”说到这里,温明贤似乎是记不起这件事来,改口问花恨柳。 说你个大头鬼啊!听到这里花恨柳不禁要开口骂人,这么重磅的消息,莫说是他没有提起过,即使是早就提起花恨柳也绝对没有忘记的可能!听他问出的语气,看他眼中兴奋的光芒,那分明就是故意不说,专门挑逗自己玩的! “老大人您……”他苦笑着,心中想骂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的,只好抱怨似的哀呼声。 “哈哈,人老了总会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我也觉得这般做法会比较有趣些……”似乎是看出了花恨柳的不满,温明贤又主动解释道:“严格说来,我连给老祖宗当徒孙的资格都没有,当年我陪着先君去延州拜访老祖宗,虽然最后得到允许可以在山中生活三天,却总觉得老祖宗学识渊博,每天都能讲门新的学问,每天都有新的知识灌输进我的脑袋……” 他说着,眼神中有遗憾,有神往,有回忆,有羡慕。再看花恨柳时,花恨柳甚至在老大人的眼里读出来年轻人才会有的那般不服和挑衅。这不由得令花恨柳心中虚,忙垂头避开。 “三日虽短,但山中所待三日我竟觉得比我生平所获都……即使到了今天,我仍觉得老祖宗所教的东西我还有位参透之处,就这点来说,我相信在世之人,不!即使是古往今来之人,也绝无第二个能够做到的了!” “那您说的故人……”说了半天,花恨柳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狐疑,直接开口问道。 “不能说。”说到这里,温明贤迟疑了下,似乎有话想说却又迟疑该不该说出口。“罢了,我还是觉得靠你自己猜会比较有趣些……” 就在花恨柳满怀希望从他嘴中想听到结果时,温明贤如此答复不禁令他十分失望。 “不过你放心便是,告诉我消息之人对你绝无半点恶意,而我那位故人也并非不能告诉你,但他叮嘱我不到时机不能说出我俩认识这事,所以才说不提为妙啊!”看着花恨柳脸上的神色,温明贤心中又不由得疼惜起来——这种疼惜,有些像长辈对晚辈、爷爷对孙儿的那种疼惜,仿佛孙儿受了委屈,当爷爷的感觉像是自己在受委屈般。不过话已说死,他只好出言安慰两句。 “这样说来,大越国的先君也是我家老祖宗的学生了?”既然不说,该表示不高兴时便表示不高兴,表示完了那么这件事就先告段落了,花恨柳想起方才听到的话不由问道。 “你可听说历代四愁斋的掌门人都有‘帝师’说?”温明贤满意地点点头,不答反问道。 “‘帝师’这个名号没听说过,不过倒是有听过些传言,好像之前的蜀帝宋元燮、北狄的青阳大君都曾经听老祖宗讲过课……这样看来,似乎当真是有帝师之实了。”花恨柳想了想,点头道。 “什么传言,竟是些人收拢人心的手段而已!”听完花恨柳的话,方才还是温言和语的温明贤却显得有些激动:“当时老祖宗答应先君住进山中时曾要求其必须遵守个条件:在他有生之年不得对其他人讲起自己曾经在山中的经历——想来其他两位也有这样的要求吧,最后却有人以传言的形式大肆宣传,真是不知羞耻!” “您是说有人通过这个为自己造势?”这点倒是大出花恨柳所料:当真是如此做的话,不怕老祖宗生气么? “不错,小老儿这辈子最信不过的便是蛮狄人了,从上到下人人不可信!”温明贤这番话无异于便是将青阳大君给出卖了,花恨柳听到不由无语。 “却不知道老祖宗用了什么法子惩罚他呢?”忽然间,花恨柳想起从天不怕那里听到过的些事情,会不会便与此有关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求证道。 “具体什么也不清楚,不过好像自那以后没久青阳就被现今的拨云大君给杀死了……好像是听说青阳身边的重要谋士突然死了吧……”说到这里,温明贤好奇看着花恨柳:“莫非花公子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我?哦,我不知道!”听到温明贤问自己,花恨柳连忙摇头道。不过任是他如何否认,但眼中的神色却不会作假,那兴奋的神色像是不知道才应有的失落吗?事实如花恨柳开始时的猜测,二如温明贤所看到的花恨柳说谎的神色那般,若说花恨柳不知道此事,当真是违心的话了。 青阳大君遭受到了何种惩罚?这应该是花恨柳来到此间最先了解到的件事了:死长生之前可不就是在北狄么?可不就是突然死亡然后藉此回到延州继续侍奉老祖宗的么?也就是说,死长生便是当初青阳大君身旁的重要谋士了,而老祖宗所谓的惩罚,便是将他这谋士召回延州,令青阳大君自生自灭罢了! “也罢,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温明贤见花恨柳不说,尚以为其中涉及些不可与人说的机密呢,他却不会去想,花恨柳之所以不说完全是为了报复刚才温明贤没有告诉自己说漏消息之人是谁、所谓的故人之后的“故人”又是谁。 “不过,开始的问题花公子还没回答小老儿呢。”说着,他拿起笔墨又将那三个图形依次画好问道。 “老大人心中早有定计,晚辈就不献丑了吧!”花恨柳并非故意谦虚,而是他认为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不如温明贤,说出来的方法也不见得比温明贤高明少。 “无妨,就当是小老儿考考你了。”温明贤却不肯放过他,不在意地笑道。 “那这样的话,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低头轻语道:“三角在内,如鲠在喉,当先破之;正圆于外,不易除之,当置之于后。” “不错!”话音刚落,温明贤“啪啪”合掌笑道。 “不过,要破三角需用蛮力,要除正圆,却可以用些巧力。”花恨柳说着,又在图上添加了两笔道:“以外力冲击三角,三角可破;以内圆顶替外圆,外圆便无可发挥作用了!” 简单说来,花恨柳的意思不过是想说,与银瓶王派相斗时,若避无可避那便只能使用蛮力硬碰硬了,但处理起来白玛德格的事,如果除去太困难的话不如重新找人来将这股势力接手罢了! “你……你可真是……”听到花恨柳的想法,温明贤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突然面色喜,紧紧扣住花恨柳的胳膊道:“你……你可愿做帝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师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成熟就是不成熟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成熟就是不成熟 帝师,是每个有意仕途之人想都不敢想的存在,或许考个状元、进士尚还可以通过勤加努力达成,但是却不见得能够努力成为帝师。 说来也怪,处于同个历史时期的三个王朝:大蜀、西越、北狄,对于帝师的定义却不相同。大蜀的帝师历来条件最为严苛,整个大蜀建国至今,也仅仅有位臣子获得过此号,而其人也并非是皇帝的老师,而是名开国功臣——也便是说,“帝师”这称号是开国皇帝敬赠自己智博功高德隆之臣的赏赐,是种荣誉衔。 而相对容易获得的便是西越的这个“帝师”了,其只要是大君的老师,都可以成为帝师,并且同时期还能够有名帝师存在——毕竟,大君的老师有时确实需要些人来共同担任。 北狄的“帝师”,其实只是种精神象征,属于某个宗教的宗教领袖所有——而北狄大地上的宗教绝不在少数,因此这个“帝师”只能看大君会将之赐给谁了。说到这里,北狄还有点是比较令人称奇的,为了体现对宗教的不偏不倚,帝师称号短则年换,长则三年换,从没有哪个宗教领袖连续获得,也没有哪个宗教领袖生中从未获得——当然,命短福薄的个别人除外,也就是说,在北狄你但凡见到人自称是某某宗教的领袖,便只管喊“帝师”没错,说不定他过去真曾被赐号,也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成了帝师。 很明显,温明贤所说的“帝师”,便是皇帝的老师了。当然,在大越尚需要改为“大君的老师”。 他自己便是帝师身份,花恨柳也在今日早朝时看到了帝师的地位,不但待遇优渥,说出的话也有分量——即使是大君,也要给三分面子。 不过么,他今日的地位也并非是空来的,而是辛苦为这个朝廷、为了这位年幼的大君操劳半辈子换来的……如果让花恨柳选是辈子待在西越做这个日后风光无限的帝师,还是过他现在的日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这个……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虽然不忍心拒绝这位忠心耿耿、为国谋心的老大人,但花恨柳也知道按照自己的性子是万万做不来这个工作的——就看佘庆便知道了,自从花恨柳收了他为学生,原来整天悠哉的个人现在忙得几乎不见人影,即使这会儿花恨柳在以“要事”为理由闲谈着,想来佘庆的手头也正有着数不清、理不顺的巨量消息。 若是收了学生不能帮上自己什么忙——难道当他是天不怕不成? “花公子先不要着急拒绝。”意料中的失望神色并没有在温明贤的脸上出现,经过初开始时的激动,他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也在简单权衡后猜测出花恨柳要给出的答案了。 不过,此时拒绝并不代表着以后也拒绝,此时的理由说动不了同样也不代表待会儿说的理由说动不了。他温明贤,有这个说服花恨柳的自信在。 “大人,酒菜我给您端来了。”花恨柳正担心从温明贤嘴里蹦出来的下句话会是什么能够动摇他决定的理由来时,温文的到来正好令他有时间在心中悄悄舒口气。 “嗯,放过来吧!”答应声,花恨柳才见温文端着只木盘过来,将里面盛着的几件小菜、酒盅等拿出来。 说是小菜,也当真对得起“小”字,花恨柳虽然对吃食并不讲究,但见到温文将菜快速地从木盘中取出摆好,仍是惊奇不已。 “盐水蚕豆,半百数;咸菜两;牛肉五两;酒,三巡;筷子三双。”温文边说着边指着书桌上的菜对应道,说完又问:“大人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嗯,正好,你去吧!”温明贤显然很满意温文的安排,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搓手看了看酒菜,冲花恨柳道:“来吧,把椅子靠到这边来。” “这个……不对啊……”花恨柳看着桌上的酒菜,小心地提醒道。 “嗯?有何不对?”温明贤愣,脸上的神色接着便变作了凝重:“我直认为,为官虽然不能奢求人人清廉,但但凡索取,均做到个‘度’那也便是清官,若是所取与所需不能相容,那这人要么伪善,要么巨贪!” “不是……大人误会晚辈的意思了……”花恨柳却没想到温明贤能想到“清廉”的方向上去,不由苦笑:“晚辈所说的不对,是这个筷子的数量。”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三双筷子,又指了指在场的自己和温明贤道。 “哦,这个啊!”知道自己确实冤枉了花恨柳,老大人脸上也是微微红,道:“这个确实是正好的……嗯,估摸时间也应该到了才对。” “老师,正阳进来了!” 花恨柳正好奇另外个他口中的将来之人会是何人,不待他开口问,便听得入口处有声音喊道。不用看人花恨柳也知道了,这声称呼,这个声音,不就是当今西越大君金正阳是谁? “来来来,快点过来。”听到自己学生在门口请示,温明贤丝毫没有臣子见大君的惶恐,只是随意地向门口招手招呼进来。不会儿,金正阳那瘦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花恨柳跟前。 “大君……”老大人不表示,不代表他花恨柳也可以装作没看到般副淡然的模样,他慌忙起身走到金正阳身前准备势力道。 “姐夫不必客气!”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人虽不大的大君,竟会如此地洞察人心,甫开口便说到了花恨柳的心坎里去了——句“姐夫”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花恨柳再清楚不过。 “大君这是……”心中虽然欣喜,但花恨柳还是努力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摆出副错愕的模样道:“大君这是什么意思,花恨柳可是不明白……”见大君副失望的模样,他心中是暗乐:想来试探我,要不说你是“不成熟”呢…… “好了,不要客气了,都来坐下吧!”见花恨柳还想继续往下演,温明贤还真担心年轻的大君应付不过来,连忙招呼两人坐下。 “我和正阳之间是有约定的,出了这栋宅子,他是君我是臣;旦进了这宅子里,他是学生我是先生。所以,你也不必奇怪。”似乎怕花恨柳心有顾忌,温明贤开口解释道。 “对的,我与老师如此约定,既不失君臣之礼,又难割舍下师徒情谊,算是折中的办法啦,却也妙得很!”见温明贤主动提起这事,金正阳也是分外高兴,虽然语气上仍是故作成熟说出来的话,但眉色之间全然不掩饰小孩天性中的得意。 “原来如此!”花恨柳应道,心中却在暗自庆幸天不怕不是这种要顾什么君臣之礼、师徒之谊的人,否则的话就是这样两种身份之间的倒换,恐怕待不了久他也会烦的。 果然选择拒绝是明智的!想到此处,花恨柳心中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深明远见来。 “开饭吧!”温明贤话声落,率先有所动作的却是大君人,只见他起身,先为自己老师斟上酒,又为花恨柳斟满,举动都那样端正、循礼、无可挑剔,看得出是经常做这件事模样,绝非刻意短时间学会的人可比。 待斟酒的大君坐定,温明贤却先花恨柳步端起酒盅,不着字却饮而尽,花恨柳错愕下,却见老大人并无其他之意,只好也端起饮了下去。 饮完之后,仍是无人说话,老大人手执箸轻轻绕着几样小菜点了两下,便是示意花恨柳随便吃了,示意完既不给夹菜,也不让菜,仍旧是闷声吃。 吃了片刻,又见他端起酒来饮而尽,花恨柳大概是知道什么意思了:古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说话是非常不合礼的行为,这番做法便是循着古人的告诫了。想明白此处,他心中也舒服了很,干脆就依着葫芦画瓢,温明贤如何做,他便跟着如何做,这样又吃了片刻喝下去最后巡酒,果然什么都正好吃光。 “花公子莫怪,这是我的个老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因为说话就要去想怎么回答、怎么将对方的问题解答得尽善尽美,非常累……” “老大人真的是时刻不忘国事,用心在操劳啊!”花恨柳听到这里也暗暗感叹不容易,嘴上竟不顾大君在场直接当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出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必担心大君会生气,此时的大君看老大人也是副感激的模样——哪里有君妒臣能的样子呢? “哈哈,马屁话罢了!”似乎是因为饮了些酒的缘故,此时温明贤说话竟也说出了“屁”字,令在他旁的大君也不禁出声提示道:“老师……” “无妨!”轻轻挥手,他见花恨柳似乎并没有承认刚才所说是客套话的样子,也微微叹道:“比起你夸小老儿,不如来夸夸这个孩子吧!”说着,他拉住大君的手往花恨柳身前带,问道:“你看他如何?” 如此厚脸皮求夸奖的方式花恨柳从未见过,他也相信除了今天这次以后肯定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毕竟,像温明贤这样与自家某人有着几分交情,年龄大、有德隆而脸皮厚的人实在不。 不过,对方问得直白,花恨柳答得却也是断然:“不成熟!” 不成熟,还是不成熟!这是在早朝之上时花恨柳便对大君定下的评价,到了此时他仍这样认为。 仿佛是怕对方不相信,他又加句:“不成熟,就是不成熟。”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成熟就是不成熟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带她走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带她走 不成熟,很情况与“没资格”是可以等同的。譬如说对于某件事,若是有人说:“你所提意见好是好,可是有些地方还不成熟,是不是再仔细完善下?”如此说,也就无异于告诉你:你这个想法不合适,没有资格放到问题的备选方案中来。 同样的道理,花恨柳对金正阳说的“不成熟”,也是这个道理了:你金正阳,还没有资格做好这个大君的位置! 若按照般人的脾性,恐怕花恨柳说完这句话后便早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了——但显然花恨柳是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两人并非是般人,也就不能按照般人的反应来预测。 他不去预测,他所做的便只有等。 等这两人有反应,等这两人要反应。 这个决定做完之后,他其实并没有等了久。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大君本人,只见他起身退后步,端正作揖朝花恨柳深深拜道:“谢先生教诲!还请先生细说……” “你不用谢我。”敢打断国大君说话的似乎并没有几个人,但花恨柳却敢——这正如他所说话中的意思样,我是将你看作是来请教问题的“人”来反应的,不是看你的身份来反应的。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大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您这是?”见自己的话被打断,金正阳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了丝恼怒,却被他刻意压制住耐声问道。 “你想听么?”花恨柳轻笑声,见金正阳正要回答,又改口道:“或者说,你能保证自己听得下去么?” “你……”被花恨柳如此挑衅地问话,无论是在两人的交流过程里还是在金正阳与其他人的交流历史里,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脸上怒气此时完全展露出来,咬牙道:“你莫以为在老师家里本君就……” “哦,原来你此时用的是大君的身份!”花恨柳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当时整理衣衫,冲着怒气冲冲的金正阳作揖深拜道:“熙州和亲使团正使花恨柳见过大君,祝大君大有作为,祝越国前景大好啊!” 花恨柳此番动作正有戏说的意思,金正阳见花恨柳如此也是愕然不知何语,半天竟没说出句话来。 “愚笨啊!”见自己向引以为傲的学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花恨柳将了军,温明贤也是气不打处来,在旁边轻哼声,唤醒金正阳道:“这是花公子再点醒你呢!你却如此不知,难怪了!”说着,摇头叹气道。 花恨柳自然是知道这句“难怪”后面应该接什么内容——难怪自己刚才就口拒绝了温明贤请他做“帝师”的请求啊! “啊,正阳懂了!”经老大人旁敲侧击,金正阳细想半天终于想清楚了其中关键:他说自己不成熟,下面自然是要说自己如何做才能成熟,不正是要教导自己的意思么?可恨自己竟然被他略刺激就现了本性出来,实在丢人啊! 心中三分恼怒,七分却是对花恨柳的钦佩:难怪姐姐跟他处了那么短的时间就对他念念不忘啦! “先生,先生见谅,方才正阳是真动怒了,不过经过老师的点醒,正阳已经知道自己确实有所不足,还请先生继续批评……”他嘴里会儿“老师”,会儿“先生”,听得花恨柳阵云里雾里,但理了理终究还是理清楚了的。 金正阳的此番表现在花恨柳看来才算是刚刚及格了,通过他的神色、他的眼神,花恨柳知道这是万万装不出来的——也并非说别人装不出来,而是只针对这个孩子来说,况且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呢? “这次确定能够听得完、听得下去么?”心中虽已满意,但他语气中仍是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问出的话也是极具挑衅。 “尽力吧……毕竟要是听到不开心的还是可能会生气的……” “你……”温明贤才为金正阳舒口气,心想这下他就应该听话了才是,却不料听他说出的话来却是副死性不改的模样。 “哦,这还真有趣了!”按照花恨柳的想法,若是此时他肯定地回答,半是因为顾全双方的面子,你若要骂我只管听着便是,等你骂完我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另半原因便是真正怕了——无论是哪种原因,只要是他作以肯定的回答,都预示后面所说的即使再的话也不会有用了,花恨柳不直接转身走人,难道还留在这里看人家师徒二人如何情深么? “我先说朝堂上的事情。”看着金正阳的表现越来越合乎他意思,他语气也轻松了很,道:“我今日上朝之时便已感觉到你不成熟,不是说你处理的事情方法不对,这个老大人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要说的是你装的像与装的不像时转换的方式不成熟。” “这个……”金正阳没想到花恨柳刚开口便是批评自己满以为已经做得相当不错的早朝上的处理手段,不禁令他愣,接着又苦着眉毛承认道:“这个我听不懂……” “我先问你,早朝开始的时候你边装出故作镇定的模样,边又左顾右盼,到底是想表现自己的稳重还是想让他们放松对你的警惕?” “自然是后者的……”金正阳想也不想地答道:“老师这边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我没必要在他们满前装稳重的。” 都知道?听到这个说法花恨柳眉头微微皱,看向温明贤的目光也带着疑问:老大人难道不知道越人知道,泄漏的风险也越高么? 温明贤似乎早已料到花恨柳会有疑问,无奈叹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了,他们虽然少与我有些师生关系,但这么年过去变成什么模样、实际的样子和表面的样子有大区别是没办法看出来的……直瞒到目前,应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 “很不凑巧的是,今天以后就瞒不下去了。”花恨柳说此话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见金正阳不解又问:“那你说,你对今天的表现可有满意之处?” “自然有,不过最满意的地方便是处理季平湘的事情了,明奖暗罚,想来即使他吃瘪了也无话可说吧!”对于自己做的好的地方,金正阳还是能够认识清楚的,尤其是难能可贵地懂得去分析。 “哦,那我倒要问了,个开始说话、动作都表现得像个正常小孩的大君,与个懂得运用明奖暗罚手段令别人吃瘪的大君,是同个人么?” 是同个人么?听到这里,金正阳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变得苍白。他心中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前后若是表现不,那无异于自扇耳光告诉别人两者之中必有个是假装的。如此,问题也来了:是由笨装聪明容易,还是由聪明装笨容易呢? 答案无须说出,这真相也便呼之欲出了! “如何?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见金正阳脸色剧变,花恨柳适时问道。 “先……先生……”张了张嘴,他却始终无法将话完整地说出来,最后心急之下,竟直接跪倒在地边哭边冲花恨柳猛磕起头来。 “你若哭便哭,若磕头便磕头,不要既磕头又哭,让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下定决心求我教你还是只是因为害怕求我救你了。”见他这副可怜样,花恨柳不禁想起那晚自己在公主院见到的那幕,当时雨晴公主也是这般哭得很无助吧…… 心中微软,却不代表他可以对这番举动有丝毫的矫情。大君不是常人,不是女人,不能因为有困难就往后退、味地求人救自己——大君是无论前面遇到大的困难,也有信心会解决、也有办法能解决的男人!哭,顶个屁用! “我不收你当学生,这在刚才老大人提起时我便说过,不过我倒是愿意尽量教给你些东西……”说到这里,花恨柳心中暗笑:“教”这个技巧活儿,自己还真没有信心能做好啊…… 见金正阳脸上喜,他立即面色冷道:“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可以!”金正阳当即答应道,不过答应完他又迟疑道:“这三个条件不能有损我大越的利益,不能……” “你放心!”大越么,他没兴趣,“问老大人知道我所在的门派的规矩,当年你的父亲去我的门派里求学也有这个过程的。” 听花恨柳这样说,金正阳扭头望向温明贤,见温明贤点头,当即道:“好,我答应你。” “第个条件:尽你此生,你不得对外说你是我的学生。”这条倒是与当初老祖宗定下的样,主要是为了避免将宗门拖入世俗的纷争——说白了,老祖宗乐于做个在背后操纵的人。 “是。”金正阳想了想,脆声答应道。 “第二个条件:在我有生之年,无论你有本事争得天下也好,没本事以卵击石也罢,熙州、延州,你不能动!” “这个……”金正阳就没有那番确定了,称霸天下之心人人皆有,谁也说不定哪天就发达了,到时候放着嘴边的肥肉不吃…… “你也毋需虑,不让你动不是说你不能去征讨,只是我要你承诺:不滥杀、不报复性仇杀,这点问题应该不大。” “嗯,这个没问题。”听闻花恨柳解释,金正阳觉得这便轻而易举了,也当即当即应下来。 “第三个条件……”说着,他眼睛动不动地盯着金正阳,知道对方心虚了垂下头避开目光才道:“我要带雨晴走。” “哈?”本来心中忐忑不知道花恨柳会提出什么苛刻条件的金正阳万万没想到最后个条件竟然是这个!短暂地吃惊后,他心中却由衷地为自己的姐姐高兴。 然而,这高兴也只持续了数息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神情黯,垂首道:“虽然我很想求你带我姐姐走,但是你提的这个条件我没法答应,对不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带她走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章 婚书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章 婚书 临近傍晚,花恨柳、佘庆行人应邀参加越国大君举办的欢迎晚宴,本来杨简、花语迟与天不怕、灯笼等人是无意去的,不过,则年幼的大君对行人中的两个与自己同龄大的人倍感 兴趣,特意点名让天不怕、灯笼起来看,另方面听到大君解释为何拒绝自己带雨晴走的理由后,花恨柳还有些别的想法。 如此来,反倒需要些帮手来帮忙转移注意力了。 走在路上,佘庆仍是那副提不起力气的模样,细细算来今天也是他副作用的最后天了,除了不能动武,其他的倒还是宛若常人。 “先生,大君所说的婚书是怎么回事啊?按道理说不是两方约定成婚以后才有的么?”听完花恨柳讲完文相府行的经过,佘庆想先生之所想,直接点到了问题的关键上——婚书。 “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从内宫回来,说到过在公主院里雨晴见越国国母事?”花恨柳此时提起也不禁懊恼,若早知道所谓的“那封信”便是婚书的话,他早就当面抢了来,何苦 这会儿担心着晚上越国国母宣布什么婚讯。 见众人点头,他继续道:“我与金正阳交换条件时,他明确拒绝了我的第三个条件……”说到这里,他搭眼看了下杨简,却见对方也顺势抛给了自己双白眼,不由滞:“……呃, 他后来就解释说这个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因为要达成我要的结果,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个婚书的问题。” “你也真是啰嗦,直接带了雨晴妹妹走不就是了,管她什么婚书啊!”杨简这时却听不下去了,儒生就是儒生么,迂腐!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后来温大人问我:走了以后,若是有天公主想家了要回来看看怎么办?我不得不考虑……” “回来就回来啊,谁能挡着?”说这话确实符合杨简的性子,只不过她这时的表现却只是恰如其分地用了自己的性格遮掩自己吃醋的意味儿罢了——嫉妒,很嫉妒!杨简赌气地想着。 “你别胡闹,这还有名分的问题——说白了是身份。”花恨柳还未说话,天不怕出奇地拦杨简解释道。 “什么身份?”杨简虽然被天不怕拦有些恼怒,却也未料到其中还有这些个道道儿,开口问道。 “雨晴公主的身份,皇室的身份。”花恨柳接过话道,见杨简不解,又道:“此番不要婚书走是好走的,回来却不好回了,说得通俗点这叫私奔,对于雨晴来说是有委屈,但若是与皇 室所受的冲击来说,雨晴想来是不会顾得自己的委屈而去迁就皇室的名誉的……” “你说话费劲呢!”杨简白,转头问佘庆:“你听明白没?听明白后给我讲。” 佘庆苦笑着看看花恨柳,见他点头,无奈道:“明白是明白的……”说着,心中却对杨简这番举动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你听不懂啊,你是不愿从先生嘴里听到关于雨晴公主的担心才是啊 ! “简单地说是这样的,如果雨晴公主与……嗯,私奔了,对她个人来说当然委屈,毕竟没有婚书的结合怎么来看都有些不容于世俗;对于金轮王室来说,这便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根 稻草了。”说到这里,佘庆顿了顿,整理出个头绪道:“首先,婚书我们不拿,也便是说很可能落于银瓶王方的手里,对于现在依靠着越国国母与银瓶王世子之间仅有的丝暧昧维系的 和平关系来说便是个巨大的威胁,银瓶王完全可以以皇室背信弃义为理由推翻他;其次,不要忘了旁边还有个白玛德格,在所谓的精神领袖眼里,凡是有悖于道德、有悖于教义的行为都 有可能是谴责的开始,也都有可能由此发动场‘圣战’,对于个在道德上有污点的皇室来说,这不是致命的么?” 这番话说得杨简频频点头,想来是开始认同花恨柳的做法了。 “不过学生还是要问,这个婚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与我们所谓的‘婚书’不样啊……”说到最后,佘庆还是提出了自己开始时的疑问。 “这个婚书,其实是每名越国女子从出生时候就有的。上面写了生辰八字何时、胎记何处以及有无残疾等信息,并且有女子父母的签字印记。”花恨柳开始也不懂,幸亏当时在他跟前 的是温明贤,经过解释他才明白所谓的“婚书”是什么物件。 “不就是出生证明么?要这个玩意儿什么用?” 听到杨简这么问,花恨柳也是失声笑:“我当初也是这般问的,不过后面有的这项功能,出生证明可是没有的。” 他也是这般想的么……想到这里,杨简面色微红,又问:“那你倒是说说后面有什么不同?” 对于杨简为何忽然变得轻柔许,花恨柳不知道这其中只是因为他句话的缘故,继续道:“上面可还出行诸如某年某月某日许与某人这样的话,实际上便是提前将这名女子将来婚 配的情况空了几字写下来了。” “公子,这个说法不对啊!”旁人没有说话,直不说话的花语迟却出声道:“公子所说,若是名女子只是许与人便罢了,可是也不能排除改嫁这种情况啊……到时候这婚书上又该 是如何做的呢?” 此言出,佘庆、杨简纷纷点头:不错,若是生平只嫁人也就罢了,若是改嫁呢?甚至极端想若是改嫁了次呢?总不能划掉个再另写个吧?又或者张纸不够,再往上绪纸么? 怎么想都是个滑稽的事啊! “你们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不知道西越这里尚有条法律。”花恨柳正待解释,天不怕却将话接了过来道:“改嫁者,去籍;私通者,夺命;先私通再改嫁,灭族。” “是了,正因为有这样条法律在,所以要改嫁也并非没有办法,削去大越的身份便是……”花恨柳低头叹道。 这法律表面上看尚给改嫁者留下条活路,不过这条活路也只不过是眼前的活路罢了!可以想象,若是没有了越国人身份,那么在越国应如何自处?不但没有了越国的保护,若真是查 间谍、驱逐别国人时,这都是优先实施对象,若是驱逐还好,若是以间谍罪论之呢?皆斩!全族上下不论长幼,全需要为这名无籍的女子陪葬——这些风险,又有少人愿意呢? 当然,花恨柳没有说的是,其实若是拿不到婚书,自己与雨晴便真正是属于“灭族”类了——未婚而通便是私通,无婚书便形若改嫁,灭族?想灭他花恨柳的族这些人恐怕晚了些, 况且花恨柳也并非越国人;但雨晴公主的“族”可是金轮王族,当真要灭的话不就是番血雨腥风么?即使最后王族妥协,对于越国百姓来说,这也是个屈辱、个污点所在。 可能,越国国母正是因为了解雨晴公主对皇室的这份心意,才敢逼再逼的吧! 想到这里,花恨柳咬牙道:“今晚,这封婚书我必须得到!” 所谓的欢迎晚宴,无非就是些达官贵人藉此联合起来刁难外来人的场面罢了。在越国国母有意无意地透露熙州行人此次邀谈的条件是如何如何贪婪、几位年轻人是如何当得起“后起 之秀”这番褒美后,行人顿时陷入了各种以“切磋”为名的羞辱中。 当然了,所谓的羞辱,也不过是点到即止的被羞辱而已。几人分工明确,但凡想动手的,杨简、花语迟两个女子应对下来;想喝酒?可以,佘庆军人出身,家里还有个经营着酒楼 的贤惠妻子,无论怎样看都是可以喝几盅的人,只是实现得规定好,他只与酒量前三的人喝——当然了,也不能白让他们窝里斗,作为条件佘庆是以人应付前三人的车轮战术。 说到文斗么,有天不怕在,何须花恨柳出面?天不怕也显然有要在灯笼面前显摆的意思,拉着灯笼便跟群士林大夫另找了处清净之地去了。 说来也怪,待这群人各找各的对手相约散开,花恨柳猛然发现场上似乎就只有自己人了! 银瓶王、铁陀王似乎是因为东北边疆方向有要事,要去连夜商量对策,花恨柳猜应该是宋长恭那里频繁的调动引起西越的不安了,这也便预示着师兄墨伏的伤势已好,已能指挥大军了。 计相季平湘在得了大君赏的假期后,不想去却不能不去,若想要在十天之内尽快赶回,便只能早早出发,于是下朝便直接简单收拾番出城而去。 其他几相,按照与温明贤、金正阳的约定,大君也以谈判细节事将他们招拢处去了。 似乎切都是按照花恨柳最希望的方向发展。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他还专门问了下来回忙碌的宫女越国国母去哪里了。 “禀大人,国母方才说身体不舒服,先去休息会儿,等到大家尽兴了以后再来宣布喜讯。”被名长相英俊的外国正使大人相问,宫女羞红了脸客气回答道。 如此,便真真正正是不正常了……花恨柳谢过那名宫女,心中愈发地警惕: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使前面已经支好了网,他也唯有钻进去才好,若是等到待会儿宣布婚讯,那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章 婚书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扑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扑空 心中虽然为自己与雨晴公主的事情着急,但花恨柳还未到急到不动脑子的地步,敢直接前去是因为有点他心中无比笃定:此时双方还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今日之行并不顺利,对他自身而言也没有什么危险。 举行晚宴的地方离公主院并不远,之前金正阳就交代过,自己帮忙最也只能拖延其他人不到个时辰的时间,而越国国母那里不确定了,若是她觉得休息够了可能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若是休息不够,为了不“耽误”喜讯的宣布,到了个时辰的时间恐怕也会由别人请示其他指令。 这样算来,最好就是在半个时辰里解决问题,然后速速回来。 认清了方向,花恨柳并未花费太时间便到了公主院,阁子还是那处阁子,人还是那般冷清,只不过较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已经有人在阁子里了——因为灯亮着。 甫迈入院子,花恨柳整个人不由得僵。整个院子寂静无声,四处虽有灯火闪动,但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死气沉沉——不,说死气沉沉还为时过早,此时这种感觉应该以“杀机四伏”来形容为确切。 这点确实出乎花恨柳意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藏在四处的杀机完全不像是威吓、试探之意,而是**裸地杀伐之意。 也便是说,对方从开始便是打着杀死人的主意来等着自己来的。 这不禁令花恨柳怀疑之前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过于乐观了——还是说,就在这下午的时间,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折?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花恨柳想太的时候,若是此处杀机只针对自己人尚好,若是针对雨晴呢?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会有危险?那她此时的情况如何?会不会已经…… “没想到这么早就逼我亮底牌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略微安抚了自己心中的紧张,“也不像杨简他们所说的那般简单啊,我还没动手杀人呢,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回想了路上自己向杨简、花语迟等人请教杀人的方法时,两人那般轻松的回答,花恨柳现在才觉得似乎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起码杀人的定力,他还基本没有少。 直了身子,他索性不再躲,直接就沿着阁子的扶梯上楼,那架势反倒不像是去偷去抢,而是去串门的样子。 走到扶梯顶,便也到了雨晴闺房外,他向四周看了看,仍是只能感觉到气却全然看不到人,也不打算打探番再进去了,反而是直接上前,“哐当”声便将门推了开。 “谁?”紧随着开门声散去,里面忽然声尖喝,便见人手指短刃扑上前来。 花恨柳见这人扑来心中却是惊:怎么会! 听方才的声音,分明便是雨晴公主的尖喝声,这扑来的这道人影是花恨柳再熟悉不过的雨晴公主本人啦——不对啊,按照花恨柳的猜测,这里面虽然可能扑上来人、递过来刀子不假,但不应该是雨晴公主亲自来做…… “是我!”低喝声,花恨柳顺势抓住执刀前探的手腕,将那人影揽到自己怀中道。 “贼子大胆!什么‘是我’?你好大……”话说到半,花恨柳感觉怀中那人忽然轻轻颤,顿时觉得好笑,当即也顺着她的话道:“正是小贼了,吓到公主,还请恕罪啊!” 边说着,边将脸凑到雨晴公主面前,笑着问道:“小贼这张脸,公主可认得?莫非是以为带着面具不成?” 这本是句玩笑话,可未料到雨晴公主当真摊上只手来,摸了摸、扯了扯,方才惊呼道:“是你!” 这番举动令花恨柳不由好笑,却正色道:“正是小贼,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嘁!”雨晴公主轻笑声,人也轻松了许,收起短刃,才发现自己还被花恨柳搂在怀里,当即往后退,理了理发髻才问:“你……你来干什么?” 此时的雨晴公主并未如在外时那般带着斗笠遮脸,她的举动皆看在花恨柳的眼里,看她害羞时想笑,看她慌乱的样子心喜,看她红肿的双眼心疼,看她憔悴的模样暗怒……此时她问起自己说来目的,花恨柳是想迫不及待拿到东西当场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我来取婚书。”脸上笑着,他的眼神却是坚定而专注,字顿地对着她说道。 “你……”听到他的这番回答,雨晴公主惊诧地抬起头来,脸上所带的那丝喜色分毫不漏地全部被花恨柳收在了眼底。 “你知道了?”她问。 “嗯,今天才知道这么回事,要不早就过来拿了。”花恨柳点点头道。 早就?听到这里雨晴公主心中笃定:是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前晚来的确实是他,按他的意思前晚若是知道有婚书这事,他就应该取走了才是…… 想到了这里,她眼中忽然黯:怪自己么?若是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事告诉他,又或者是早早托黑子将那封婚书递给他,今天想必也不会为难了吧…… “你……怎么了?”见雨晴眼中黯,花恨柳心中顿道不妙,担忧地问道。 “你……你来晚了……”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咬牙轻声道。 “什么?”花恨柳听脸色顿时变:“已经填上名字了?” “不……不是……”听到花恨柳如此问,雨晴公主脸上又不禁微红,道:“不是……还没填……”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名字没有填,花恨柳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是没填名字,那么事情也就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你……”见花恨柳脸轻松的模样,雨晴公主反而是着急得要哭:“这有什么好的啊,婚书已经被他们强行拿走了……”说着,她指了指屋内急道。 花恨柳这才注意到,雨晴的房内早就不是自己上次来时的模样了,所有的家饰都有被人翻弄过的痕迹,然而最明显的却是那道屏风了,已经被人用利斧之类的工具生生劈开,碎成了几段。 “这个屏风……”花恨柳忽然想起自己前夜来时心中的那份别扭是什么原因了——屏风,正是因为感觉这扇屏风别扭。 “你的婚书原来是不是就藏在这里面的?”拉着雨晴公主往前走了两步,花恨柳指着问道。 “你……你知道?”此言出,雨晴公主脸色变,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不知道……猜的。”花恨柳此时才意识到,若是承认自己知道,那便是承认自己上次来过。这种事情他并不认为承认了便好,毕竟当时雨晴与越国国母之间发生的事,自己作为“第三者”还是上面都不知道得好。 “我看这满屋子里的家饰也就它破坏得最严重,觉得应该是被人从中拿走了。况且……” “况且什么?”雨晴公主好奇道。 “你个女孩子,用这么厚的木质屏风,怎么看都是有些别扭的……”这才是花恨柳意识到婚书可能藏在屏风里面的真正原因。 “是了,正如你所说,这个原来是藏着婚书的……只不过现在……”想到这里,雨晴又自责地垂下头。 “你说的‘他们’是谁?”既然还没有写上名字也便是说只要抢回来那还是可以的,因此花恨柳想试试看能否来得及赶去。 “他们虽然自称是受母后的命令派来的宫里面的人,但在宫中我却从没有见到过他们。不过我认为定是银瓶王府的人……”雨晴公主猜到。 “哦?为何?”花恨柳见雨晴的说法如此肯定,不解道。 “我听他们提到了世子……”雨晴想了想回答道:“如今尚未婚配的世子便只有白羽厄人了,况且我与他的婚事……你别误会,这个我是不同意的……”说到这里,她紧张地抬头解释道,却见花恨柳脸上愣后再变得笑起来,顿时窘。 “嗯,如此来便是了……”点点头,花恨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还记得他们走了久吗?” “你刚才进来之前,他们刚刚退去……要不我也不会那么紧张了……”想到自己方才的莽撞,她连头也不敢抬起了。 “这样啊……”花恨柳嘴上答着,心中却是闪念想道:雨晴说自己来之前他们刚走,但很明显那时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从公主院离开,再想到从刚才到现在直都萦绕在自己身边的那数道杀机,不就是说那几人还未离开,此时正是在公主院等着自己么? 想到这里,花恨柳暗自高兴,安慰雨晴道:“你莫担心,既然他们刚走,我此时追上去还是应该能够追得到的,你且好好休息,不必再为此事担心,我这就去追回来试试。” “真的?”听花恨柳这样说,雨晴公主高兴道:“那……那……”本来是想要说“那你便快去快回”,但她却担心这句话说得太过直白,于是改口道:“那你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微微笑,花恨柳刮了刮她的白玉般的鼻子,从窗口掠便翻身出了阁子去。 “啊——”雨晴公主声惊呼,随即又意识到花恨柳不比常人,自然不会从高处跌落有什么危险,这才忙捂住嘴,走到窗边向下确认。 然而当她走到窗边往下看时,哪里还有人影在,想来花恨柳早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身处暗中的几人却不认为花恨柳就因此而离开了,方才的杀意那般明显,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啊……果然,数息时间之后,这些人便感觉公主院外有股为强大的气势向他们包裹而来。 “挑衅么?那就让他有来无去,见识下咱们的厉害吧!”轻啸声,人当先奔出,其后又有数条人影跟着往公主院外奔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扑空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独战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独战 这应该是花恨柳自己第次独身人面对与别人的搏杀,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令他自己也感觉大为奇怪的是,这紧张的同时,心中还有另外种莫名的情绪在跳跃、在闪动……是兴奋么? 公主院外往南约五十丈外是回雁门,回雁意为消解思念、返回归来之意,是金轮王朝首任大君亲自命名,寄意出嫁的公主常回来看看。也因此,此门在公主出嫁之前是直关闭着的,公主出嫁那天此门打开次,以后公主每次回来便都需由此门而入。 回雁门与公主院之间场地广阔,花恨柳当先到达便静静等在那里了。不出他所预料,不到数息功夫,九道人影悉数出现在前方,却无不是身黑色紧身衣服,蒙面包头。 这是……花恨柳对于众人的这番打扮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只是愣之后他便释然:去公主房内搜东西用的是越国国母的禁卫身份,自然不可能这样身打扮去了,现在要来杀人也不可能是原来那身打扮来啦……倒真是难为他们还要准备身衣服了。 不过,事实还真不是花恨柳所想的那般麻烦,他若知道越国国母手中的这支禁卫力量是平日是用来做什么的,便不会这样想了——暗杀,传递情报,监视官员,这是群专职的特务人员。他们的衣服大都是做里外两面,外面的模样是能见光的光鲜飞鱼服,反过来穿上便是夜行衣了。 即使这群人是银瓶王府的人所假扮,但以银瓶王的能力弄来几套衣服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先问你们,公主的婚书是不是你们拿去的?”心中笃定是这群人无疑,但花恨柳还是打算先开口问问,万要是真找错了人错过追回婚书的最佳时间,那他再后悔不迭就来不及了。 “有本事还是待会儿直接搜搜我们身上自己找吧!”对方其中人轻笑声道。 “别与他废话,杀了他!”说这话的应该便是九人中的领头者,花恨柳听他话音刚落几人便瞬间分散四周,展开副合击的架势,由此看来这几人也是经常惯用此法来对付他人了。 九人中分为了五组,除前后左右是两人组分立于四周外,还有人直接上前便与花恨柳动手。 “你们都不上么?”边躲避着对手的攻击花恨柳边问四周的数人。他这话本意只是好奇而发,但听在周围人耳朵里那便是刺耳的挑衅了。话音刚落,前后左右便各有人直扑他而来。 这四人与之前与他过招之人有所不同的是,皆带了小巧的近身攻击兵器,有人使短匕,有人使钢叉,有人使娥眉刺,有人使铁爪,竟无相同。 如此来花恨柳倒显得有些应付不来了。若是方才那般对来,虽不说短时间就能将人放倒,但他应付起来却是轻松自如许,哪里如此时这样凶相环生。 “他空有气势,所会的招数不!”不时,就有人发现花恨柳的短板所在。正如这人所说,单拼气、单拼势,想来这些人中无人是他的对手了,不过要说到招式么……花恨柳现在的状况就像是茶壶煮饺子,腹中空有货却硬是倒不出来。 不过,会的招数不,不代表花恨柳什么都不会,除了拳打、脚踢、闪躲外,他还是从花语迟与杨简那里学到了招半式的,比如那日花语迟帮他削去擂台的那招,虽然看着简单,但威力大,重要的是名字好听,叫做水天色;比如四愁斋绝学天人三式,短时间内都学会那是不现实的,不过只学“伤”招也能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况且这也符合花恨柳的心性,能不动手便不要动手,能不杀人便做到伤人这步便好。 眼下竟然被人小瞧,花恨柳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眼看着他躲过掠着前胸而过的钢叉、铁爪,忽觉背后阵阵寒风逼来,瞥眼看时,那双峨眉刺正直接冲他后脑而来,情况正是凶险。 然而这还不是唯的威胁,若只是这双峨眉刺,他还尚有办法躲开,但令他心惊的是,那支短匕不知何时已游到他的左下肋,若他想躲开后面的峨眉刺,这支短匕想来下刻便会插进他的心脏了。 靠自发的防御?花恨柳并非不想,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提高了随之将防御触发的基本条件也提高了还是因为那防御的能力自己消散了,反正花恨柳试过几次,却再也未成功将其引发出来过。 此时寄希望于这个不靠谱的防御能力,花恨柳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 怎么办?眼看着自己再不拿主意两边便都要挨上了,花恨柳狠心:就用“伤”招吧,我不找致命部位下手便是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个被自己众人攻击下的年轻人忽然收身停了下来,但暗七却并不会因此听停下自己受伤的攻击,他与对面使短匕的暗五个照面,便彼此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想法——我的双刺与他的短匕同时攻出,无论这人防住了哪方,另人都能得手。而被防住的人是毫发无损还是被人斩杀那都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这就类似于赌博,有人买大有人买小,但无论如何旦买定离手,是赢是输,是生是死那便各凭天命罢了! 心中得意地想着击造功,但他的眼准、手稳:这下若是落在实处,任你是铜铸的脑袋,也要被生生戳出两只窟窿! 然而也就是在瞬,他心中忽然生出股寒意,这是但凭有着年刀尖上拼搏经验的人都知道的征兆:危险! 难道是自己这边被盯上了么?心中暗叫声晦气,他却不敢迟疑,忙脚下用力顿而起,妄想跳过年轻人的头顶——这举动也是有着双层的含义的:若是确实危险,他这举动便能出其不意顺利躲开,因为按照般人的想法,有危险的时候后退才是正确的做法,那么若想追击也肯定是要向着后退的方向追去;若是只是虚惊,对方并无追击之意,只是单纯地想躲开自己的攻击,那么跃到对方头顶又意味着下个攻击的良机,毕竟由上而下刺穿人的头盖骨也是件很有杀伤力的事情。 心中想定,他边跃起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年轻人,时刻戒备着他的下步动作。然而眼看着自己便要错过最佳的进击时机,而对方却仍无举动之意,他心中直觉不正常:难道暗五的攻击还没有到么? 带着疑问,他转头瞥了眼用短匕攻击的暗五,但只是瞥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那是什么情况?此时的暗五仍然保持着先前与自己打照面时的动作,但眼神却变得呆滞异常,仿佛瞬间魂魄便被人抽走了般,明明有人动不动地在他跟前,哪怕只需用力往前递出指的距离,便能刺中对方了,他为何不动? “老五!”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在半空中直接便冲脸呆滞的暗五喊出声去,但也只是愤怒了刹那,原来在地上没有丝毫动作迹象的年轻人却忽然抬起头,与暗七直面相对,再下刻,暗七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全身上下竟然难动分毫,人也竟在半空中直直跌落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虽然不怕死,但也是那种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般霸道的死、干净利落的死,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害怕,不会恐惧。 “救——”不知他要喊出的是“救命”还是“救我”,在其他人听来都是种呼救的声音。第二个字尚未喊出,只听“嘭”的声响,人便已经直接跌落在地了。 “下次,要跳得低些……”昏迷前,他下定决心道。 此时场上却静极了,花恨柳甚至都能听到离自己最近不到两丈处的人粗重的喘息声——他们心中害怕了。 而作为导致这番变故的主角花恨柳,此时心中也有诸般无奈。按照他的本意,自己只需要按照那日杨武所做,先蓄势,再发势,然后趁机出招点伤即可。杨武当时如此做,现在自己也如此学,却为何会有这样的结果? 花恨柳不知道,周围的人却是知道得清楚些:就在刚才他将要遭受到攻击的瞬间,场上的氛围突然变得压抑,股由内而外的恶寒突兀般地出现在他们体内,心中是被股莫名的恐惧所占据。那名为暗五的想来当时离得最近,乍然遭受冲击之下竟直接承受不住吓破胆而死! 当然,还有点是紧紧与花恨柳相关的,那便是开始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将势散开,只是朝着前后四周而去,并没有想到往头顶方向散发,后来听到头顶有呼声抬头看时这势也便顺着而发,波及到空中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开始跳起来的暗七无事,而当花恨柳抬头看他时却如遭重击般。 “这个……我还没出招呢……”花恨柳略带歉意地低声道。不过,他话语中的歉意想来是很难为旁人所理解的,在旁人听来,这无异于聒噪的嘲笑:我尚未动手便将这两人轻松搞定,若是动手的话…… “杀!”对方低吼声。 话罢,其余七人皆扑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独战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尽灭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尽灭 此时再扑将上来,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番轻视之意,几人中其他四人有两人接次亮出了兵器,人是使那梭子镖,另人却是使条明晃晃的丈长锁链。 还有两人却仿佛是准备空手相搏般,却也不亮兵器,实际上连近花恨柳身都未曾靠近,只是不停地在四下蹿动、翻飞。 花恨柳此时虽然心中对两人的行为惊疑,但眼下已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了,就在方才,他刚刚躲过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梭子镖后,惊然那条如臂挥使的银白色链条已缠上自己的胳膊,再下刻不待他用力挣脱,那护在手臂上的衣服便“嗤啦”声从肩膀处直接撕裂而去。 “咝——”倒吸口凉气,花恨柳不由得冒出身冷汗:若是刚才这链子缠上了别处——比如说脖子,那……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如此遭,也并非说他没有收获,至少他看到了那条看上去只比普通链条好看些的链子,实际上却布满了倒刺、恶毒异常。如此便也可知方才伤到两人实属侥幸,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场硬仗。 “很好,他远没有我们所想的那般难对付!”领头之人似乎是为了给其他人打气,在花恨柳裸出条胳膊后招呼众人道。 事实也证明他这声鼓励说的正是时候,在话后近数十息的时间里,这几人果然步步逼近花恨柳,令他狼狈异常。 这种情况直持续到使钢叉的那人死去。 若说这人为何而死,问花恨柳却不如问使飞镖那人,因为杀死那人的正是只正中眉心的梭子镖。 “老六,瞎了眼了你!”见自家人竟失手杀了自家人,领头之人大骂声道。经他这声怒喝,场中的其他人也停住手,眼神中惊骇的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人。 “老大,不是我……”这名被人称之为“老六”的便是十人中的暗六了,听闻大哥如此呵斥自己,他心中急张口辩驳道。 “胡说,那飞镖可不就是你的么?枉老四平常与你关系还那样好了,真是瞎了他的眼!”暗六话未说完,又有人怒斥道。 “不是,三哥,真的不是我发的。”说到这里,他求救似的看向花恨柳:“你……是你发的对不对?你快承认啊!” “我连碰都没有碰,怎么会发他呢?何况还是正中眉心,这肯定是实现就被人瞄准投出的。”花恨柳脸不解,不过却完全将自己视作是主持公道之人,道:“这个不能直接就开口说谁做的谁没做,还是要调查清楚下的。” “你……”听到花恨柳这么说,暗六着急道:“你胡说!方才我分明见你用手接住了飞镖的……” “六哥,先不说你的飞镖他怎么能够接得住,便是接住了依照镖上涂的毒这会儿他恐怕也早就中毒身亡了吧?怎么会去傻到接那只镖呢!” “不错,老九说的有道理,老六你必须说清楚这件事!”方才说话的暗三接过话茬道。 “我没有!”暗六听到这里大呼道:“我发誓,若是我将飞镖发向四哥的就不得好……” “住嘴!”暗六话未说完,领头的人呵斥道,而后转向最外围两人中的个道:“老二,你看清楚了么?” “嗯,虽然模糊,却仍可以断定不是六弟杀的老四,确实是他用手接过以后又发出去的。”那人点点头,最后指着花恨柳道。 “果然是你!”暗六听自己真是差点替花恨柳背了黑锅,气是不打处来,“刷刷刷”数声,九只梭子镖如箭飞逝,朝着花恨柳飞奔而去,且目标所指只有处:眉心! 花恨柳虽然早就知道嫁祸这种事是个细致活,不过鉴于接过飞镖顺势抛出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困难的事,而他也需要点时间来细想下如何应对这几人,索性就当真嫁祸起来。 暗六被嫁祸只能说是个巧合,因为每次他的飞镖投出时为了避免花恨柳躲过以后飞镖会伤到自家人,他般都会选择与自己正对的面没有自家兄弟时才趁机投镖。花恨柳在躲过了几次之后便发现了这个弱点,所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早就藏在了手里只,只待角度相差不的时候利用这只镖达到嫁祸、杀贼的目的。 因此说,虽然那名叫暗二的人猜中了镖由花恨柳所发,但发的过程、发镖的细节他却是猜错了的。 “啊——”忽然听人猛地声惨叫,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正是暗六!此时,他的胸口、左侧脖颈、右手皆中镖,由原来所之处重重后跌数步而后仰倒在地。 “快服你自己的解药!”见到他中镖,领头那人忙出声提醒,却不料说出半天仍无反应。 死了?怎么会! 此时仍活着的这五人心中已是恐惧难抑。暗六是什么人?玩暗器的专家啊!莫说是投镖百发百中,即使是接镖那也是百不漏的!然而此时他发出的镖不但被人或躲过、或接住,人家投回来的镖他却个也未接住,反而因此身陨,这能不令人胆寒么! “老二、老八!”领头之人估计了下眼前的形势,断然招呼直在外围没有靠近的两人。这两人听当即有所行动,不过却是朝着彼此相反的方向不进反退,令警觉的花恨柳也不知为何,别提会如何应对了。 “趴下!”正待花恨柳傻愣愣地以为这是他们打算逃跑,将要上前追上去问问时,突然声厉吼冲他喊出,不容迟疑,花恨柳立即就势趴,顿时感觉头顶股冷飕飕的寒风吹过,再下刻他那今早刚被杨简强迫着插上的只木簪半仍留在头上,另半直接断落下来掉在地上,切口刀削半的整齐。 “谁?”要看着自己的招必杀之计被人识破,那名之前从未说话的暗八恼怒声向示警声来的方向喝去,半晌却无人答应。 “别喊了,你们弄坏了我的簪子了!”捡起断开的木簪,花恨柳拿在手里轻轻向那暗二、暗八摇了摇道。 “算你命大!”手拿倒刺长链的那人冷哼声道。 “你们两个用的应该是类似于天蚕丝类细密、结实的东西吧?方才你们直在外围绕着我来回跳动,想来便是如同系绳子扣儿那般了,个往东跑,个往西跑,便是在收扣儿啦,若是我刚才没有躲又或者是躲得慢些,此时恐怕便如这根簪子般断成两截啦!”对于这人的冷嘲花恨柳却是不理,轻笑着问道。 “不错,正是天蚕丝。”名为暗二的那人低声承认道,“我二人根据其不易发觉的特性,借此击杀了上百人,你是为数不能够逃过这击的……虽然有人提醒你……” “为数不么?”花恨柳听,高兴道:“别管是不是被人提醒,反正我这会儿是活着的,那也不错。”说着,又将现场仅有的五人扫过,道:“我时间不了……这样吧,你们有五个人,我便在这里数五个数,五个数的时间任由你们跑,若是待会儿跑远了我不能都追上,那便只追来其中人问话,若是你们没能逃出我能杀到的范围,我也会留其中人的活口问话,如何?” 见五人都不说话,他道:“那便是你们同意了,我就开始数了啊:五……是……” “你不必数了。”花恨柳开始数数,但五人却并无要动的意思,正当他奇怪之时,领头那人应道:“我们今日的主要任务便是取到婚书,然后将它送出去,现在估摸时间是都完成了,所以你也不必问了,告诉你自然无妨:婚书不在外我们身上了,从开始便被人送走了。” “哦?”虽然有些不情愿相信,不过花恨柳也承认若是自己身处对方的立场,定也会这样做。“那能不能告诉我,婚书是交到谁那里去了呢?” “抱歉。”领头之人沉声回答。 “好吧,既然不在你们这里,那也没必要打下去了,你们走吧!”花恨柳挥挥手,正待转身离开,却见对方几人仍无离开之意。 “我们任务虽已完成,但是却有兄弟死在了你的手里,这个仇我们必须报。”似乎是为了解答花恨柳的疑问,领头之人道。 “哦……那来吧!”花恨柳听,微微愣,随即释然:虽然大家立场不同,但这种做法还是很值得钦佩的,当即笑道。 其实根本便不需要他招呼,就在花恨柳因为吃惊愣了下时,众人已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动身攻了过来。 人三式,伤招。”轻声嘀咕句,花恨柳此次却不再蓄势,而是直接顺势带招、以指代剑,身形闪动之中贴近五人,冲着五人眉心位置人点过下。 落地,低叹声,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雁门。 “扑——扑扑——”数声重物落地声在他身后接连响起,不不少正好五声。 “这个家伙……”躲在旁的黑子深吸口气,待花恨柳走远了方才走上前来,查过五人的伤口。 眉心位置,指深度,悉数毙命——他语气轻松,但从出招来看想必心中也是恼怒极了罢! “呼——”大舒口气,黑子再叹声,看了看四周散落的尸体,皱眉道:“他是知道我在此处,所以才留我下来清场的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尽灭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面礼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面礼 花恨柳此时的心情糟的不能再糟糕了。今晚连续两件事都在他预料之外——件是到公主院的时候婚书已被取走扑空次,件是所杀非人,竟让那取了婚书之人有时间逃走了! 此时,再去追先是时间来不及,即使有充足的时间他也会因为不知道这婚书将要送到哪里去而四处碰壁。 如此来,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了,回去还要好好和天不怕商量才行啊!花恨柳脸色阴沉地想着,然后走到内宫某处温明贤告诉他的地方,温故与温文都已经等在那里。 “先生,赶紧换衣服吧,时间快到了。”温文见花恨柳现身,高兴地招呼道,他身后的温故也是闻声捧出件与花恨柳身上所穿模样的衣物。 “嗯。”花恨柳低声应了声,忽然又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们二人在这里可曾见到有人……”话未说完,他失声笑:想来自己是急糊涂了,若是有人从这里经过,他二人岂会活生生地在自己跟前呢? “什么?”温文能够看出花恨柳不高兴,因此也没有问,反倒是温故不知所谓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见花恨柳脸苦笑,他又提醒道:“马车里有温水,您还用不用洗个澡?” 换下的衣物、洗澡去血腥的温水以及预防受伤可以暂时止血的药物,温明贤皆令两人准备好了,只不过此时花恨柳用不到全部而已。 “不必了,我赶时间。”花恨柳挥手,将换下的破乱的衣服放回温故手中,猛然心中又是惊:黑子那家伙,想来应该会记得帮我收掉那只被拉扯坏的袖子吧?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正如花恨柳所想,负责清场的黑子确实捡到了那只袖子。 “处处破绽啊!”叹口气,他索性把火直接将拿袖子烧掉了:“那么,没有拿到婚书,又该怎么办呢?”低声嘀咕着,他略带担忧地朝那处仍然亮着灯的高阁望了两眼,随后闪身又回到了黑暗中。 再回到晚宴上时,几处比拼已经结束得差不了,唯有处聚集了很人,花恨柳趁人不注意,也装作刚刚看完其他热闹好奇凑上来的模样,运用些巧劲儿轻轻松松地就挤到了前面。 “两银子能值少钱?你若……你若喜欢本君,本君可以随手赏你上百两、上千两,甚至上万两也行的……” “那么啊!” “对啊,比这个小光头能给的可了去了。” …… 花恨柳万万也没有想到如今引来众人围观的主角,竟然是三个小孩,且从与他的亲密关系上来看,哪个都可以说是至亲的人啦——个是他先生,虽不说终身为父,但就冲着天不怕那日肯放出“天谴”来救自己,那也是学样浓的感情在;个是他女儿,虽说是干女儿,不过灯笼很讨人喜欢,连杨武都扬言要罩着她,他自然也是喜欢得紧;还有个是他新收的学生了……不,或许另外个身份能显得两人关系不般,金正阳是雨晴公主的弟弟,雨晴公主是自己的女人,也便是说金正阳是自己女人的娘家人…… 这三人之所以能够聚在起,主要还是因为年龄都差不,显得有话说;而之所以能够吸引这么人的注意,那也是件说起来可大可小的事情——越国大君,看上灯笼了。 往小处讲,这不过是小孩子时兴起,表达对自己所喜之人的疼爱罢了;但是往大处讲,这是越国大君在选今后的君后啊!个处理不当,那便是另外起外交事故了。 此时的场中较显眼的除了三个小孩,还有三名看上去地位较别人为尊崇之人,其中有两人花恨柳是认识的,是文相温明贤,另个是礼相隋复之,还有人满脸皱纹却面白无须者,想来便是今日下午陪同越国国母出席别院落成典礼的工相兰登封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是不是觉得比不过我才装聋作哑的?”相较于平时,天不怕此时的表现却显得颇让人可怜——他直以为拥有两银子的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最富有的几个人之才对,直到方才自己说出拥有“两银子”以后满场皆先是愣,而后哄堂大笑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直被死长生、庄伯阳等人糊弄着、压榨着,其实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穷鬼! “灯笼,你看他此时连敢说话都不敢说了,你还是喜欢我吧!”说着,金正阳又转头向兰登封问道:“用我自己的钱可以给她修处好看好玩的宅子吗?” “虽然具体的数目只有季平湘知道,但最近几年收入还是不错的,足够了。”兰登封想了想,老是答道。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啊?”见兰登封如此配合地答道,金正阳是得意地仰起头,问道。 “这个……不好吧!”灯笼迟疑着,小心答道:“虽然有钱却实能够买许许糖葫芦,但是糖葫芦了也吃不完啊……再说了,修了宅子有什么好的,只是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罢了,去外面看风景不是好吗?” 说完,见天不怕还是脸丧气的模样,灯笼不知从何处学来的,竟然也拉过那只小手使劲儿攥了攥道:“他虽然只有两银子,但是我要的时候他能都给我啊,你是有数不清的银子,但我要的话你敢都给我么?” 你敢都给我么?花恨柳在旁听着有趣,却完全没有料到灯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现场之中了解灯笼的人、不理解灯笼的人实在太,听到这句话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能够真正在灯笼说出这句话,还有能表示平静的人却没有人! “我……我……”被灯笼这般问,金正阳竟时忘记了以“本君”自称,而是脸错愕和不肯定地迟疑着,迟迟没有回答。 “你看,你也说不出话来了……”灯笼见对方这般,仍不忘回击金正阳句,仿佛她这样说出去,就能令天不怕心中舒服些似的。 “大君勿怪,从刚才大君的话来看,您确实很疼灯笼。但是方才灯笼这样问,您还不是样说不出话来?可见喜欢与不喜欢与能不能说出话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有的人喜欢将喜欢的话挂在嘴上,那也不能深信是真,有的人将喜欢埋在心里,那也不能怀疑是假……” 说到这里,她用自己的小手将天不怕的小手捧起来,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道:“其实灯笼知道,天不怕虽然胆子小,但还是真心对灯笼好的……” 石破天惊!这股力道对花恨柳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当初见到斗笠的薄纱遮掩下雨晴公主面容的那次,然而关键的是,灯笼这么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道理来? 想到这里,花恨柳脸上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看上去似乎是要历经番磨难才能换来真爱、实际上却只有**岁年龄的小孩子,气顿时不打处来:肯定是周围有谁向灯笼灌输的这些东西!到底是花语迟还是佘庆?还是…… 想到此处,他在围观的人群中张望了两眼,果然看到杨简暗暗地向灯笼翘了翘拇指,得意地从她吐了吐舌头。 只不过,杨简这番吐舌头得意的表情并未持续久,当她看到花恨柳咬牙切齿、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时,脸上滞,赶紧装作本正经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哈哈,不愧为花先生的千金啊,不但思辨过人,连讲起来这番大道理也令我们这群自诩博才之人汗颜啊!”正当花恨柳要冲杨简走去质问她番时,场上的笑声却令他不得不止步。 说话之人是温明贤,所对着的方向正是花恨柳。 “老大人过奖了!”花恨柳无奈,只好应声出身来。 “爹爹!”灯笼心知刚才说的那番话想来是全被花恨柳听到了,拉着天不怕跑到花恨柳跟前脆声喊道。 “看我回去不打你屁股!”花恨柳装作脸高兴地点点头,摸了摸灯笼的脑袋,从嘴角挤出句话道。 “先去玩吧!”又看似轻轻地拍了下灯笼的脑袋,他招呼两人边去玩,旁人只觉得这真是父女情深,却未看到灯笼副疼得要哭出来模样。 “先生,此次过了啊!”天不怕走过时,花恨柳轻轻附在他耳旁说道。 “嘿嘿……”天不怕呲起牙朝花恨柳笑,又低下头装作受委屈的模样跟着灯笼离开了。 这些小孩,又哪里像小孩了……心中想着,花恨柳转头看那个还算是小孩的越国大君金正阳,却见他也反应了过来正看着自己。花恨柳摇摇头,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顿时黯。 ***** 暗十年龄不大,是十人中年龄最小却也跑的最快的人,今晚他们奉命去取公主的婚书,然后再依照命令将婚书送到别处。 至于为何是“送到别处去取”而不是如大越传统样由女子至亲或者族中德高望重者填写,暗十不知道,但他也不必问——他的责任只是完成命令下达的任务。 此时大哥他们应该解决掉后面的麻烦出发赶来了吧?边飞檐走壁,他心中边暗暗想道。抬头望去,城门的轮廓已远远出现在眼前,不到数息时间想来便要到了——到那里,任务也便完成了吧! “那个……这个东西是不是你掉的?”忽然,他听到背后有人招呼,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瞥眼间见人手里举着条尺余长的盒子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问。 嗯?不好!心中惊疑,他伸手小心在怀里摸了摸,竟然空无物! “这个……谢谢提醒!”收脚转回到那人所之处,暗十才发现这人五十岁左右的年龄,满是皱纹的脸上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至下午闭城之后不理解城里宵禁的规矩,到现在还没找到住处吧! 从他手里接过盒子,他想:也罢,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便不去追究今晚的事了。想到这里,他直接转身飞身而起,继续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目送着这道黑影离开,那人嘿嘿笑,从怀中掏出页书信模样的薄纸道:“花公子的见面礼有了,不知道看到在下,小姐会不会开心些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面礼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喜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喜讯” 金正阳黯然的表情并非每个人都看到了眼里,在平日,直面大君是大不敬的行为,众人已经习惯了垂首躬身听从大君的命令,若大君不让抬起头来,这以文官为主的群人中又有几人敢瞪着眼睛看大君呢? 不过,有句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既然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也自然会有守不住的秘密。温明贤、隋复之与兰登封皆将大君异于常时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只不过反应略有不同罢了:温明贤是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隋复之是将头垂,装作什么都未看到的模样,而兰登封却在其余几人脸上停留了数息,而后默默将这几人的表情记在心里。 “咳!那个银瓶王和铁陀王已经去请母后仪驾啦,大家先耐心等等吧!”大君见此时众人围在周,为掩饰窘迫,二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毕竟自己成婚那还是需要再等个五年、七年,而若是宣布雨晴公主的婚讯的话,便显得为实际了。 他的话刚说完,花恨柳便注意到身边的官员就有低声反复念叨“佳玉良缘”“郎才女貌”这样的话了,脸色不由怒,狠狠瞪了那人两眼。那人见花恨柳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当即紧张道:“正……正使莫误会,本官并非……并非说贵千金之事……”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低头就闪到边去了。 “注意些啊!”温明贤见此举,装作不经意地走过花恨柳身边,低声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深吸口气,花恨柳点头应道。 此时西内宫里与公主院遥遥相对的另处宫殿,氛围与花恨柳的心情倒是有几分相似。 此宫名为凤栖宫,“凤栖”本为君后所住之地,按道理说如今的越国国母已经不应在这里居住了,但考虑到来大君尚且年幼并无立后,二来本应为越国国母所住的宁庸宫向来冷清,至今仍未打扫利落,所以,此处仍作为越国国母歇身之处。 其实,越国国母此时心中尚有另外层顾忌:宁庸,是个名字,是套规矩。金轮家的祖先在入驻内宫之后,特意将原来之名改为“宁庸宫”,便是告诫那些丧夫而立下幼子变身为国母的妇人,宁肯平庸无所作为,也不能去干预朝政。若是住进了这处宫中,岂不是便认同了祖先的规矩? 她,绝不认同! “你们两个倒是说说怎么回事?”殿内,越国国母此时的行为若是被朝中大臣看到,肯定会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那位在世人面前仪表端庄的妇人,此时却披头散发,尖声苛斥着于她前面的两人。 这两人人身材矮小,人身材挺拔,人身着藏青色蟒袍,人身着白底银边书生长衫,相同之处便是皆上绣九龙四爪、江牙海水——正是铁陀王与银瓶王。 “据接应的人说,人到了,盒子也到了,但是婚书却不在里面,想来是被人掉了包了。”银瓶王语气不温不火,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利害关联,他只负责陈述事情经过似的。 “所以本宫便是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番不着边际的回答,越国国母是生气,几乎要上前掐两人的脖子般,死死盯着两人。 “我看,这件事不妨就缓缓吧!”铁陀王墨绝本身就对这件事不赞同,这的方面自然是出于他对于切身利益的考虑了:若是两家真结成亲家,那么首先不利的便是对于他自己——权力,谁嫌过?此时他白胜不说,但不代表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频繁地在边疆与近畿以外的地方换防、练兵,将亲信安插到皇卫军中……切都在表明,他白胜是妄想对自己来个里外包抄之势。 大家虽然都在条船上,但是谁不想着打上来的鱼分些、出力气的活儿少干些? “缓缓?你以为外面的风声是空穴来风的么?那可是……”听到这话,越国国母脸色几近狰狞,尖声吼道。 “白玛德格不是要来了么?就说要来开坛布道吧……想来他还是不会错过这样个在念青城发展信徒的好机会的。”打断越国国母的,却是银瓶王,令墨绝吃惊的是,他竟然同意自己的提议。 “本宫可不甘心!”虽然邀请白玛德格布道对念青城的百姓来说同样是件喜事,不过单从内心的情感来讲,她心中还是很不愿意的——只有尽快让两家变得亲近起来,自己才能找到的机会接近…… 想到这里,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笑起来带着丝坏坏模样的年轻人……羽厄,我可是时刻也不能等了啊! “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两手的准备。”见到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安静下来,眼里流露出丝的迷茫与**,铁陀王墨绝连忙悄悄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忍着痛提议道:“方面邀请白玛德格布道这事要做,另方面么……听说八塔寺又要开始选圣女了……” “你是说……”听到这里,越国国母眼睛亮,魅惑似的看了眼铁陀王。 “不错……”铁陀王赶紧低下头应道:“虽说圣女也不过只需要在寺内侍佛三年,不过想来那群人是等不及的,肯定会想办法进行阻挠……若是拿得出婚书,来这婚书便有了下落,二来也可以说他个入宫盗窃的罪名,可谓石双鸟;若是拿不出婚书么,去与不去却都是个表面的工作,况且到时候您再表达下惋惜之意,这事儿成与不成也就句话的事儿了……” “羽厄那边,我也会尽快督促他搬到别院去住,开春以后您便可以赏春的名义出城去了。到那时……”白胜想了想,也觉得若是能够借由这群熙州人挑拨皇室与白玛德格之间的关系,对自己行事也是极为有利的——至于儿子么,为了自己的大业牺牲点色相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你当真……”为吸引越国国母的,是银瓶王白胜的这番话。她虽然有狂热的权力欲,但同样渴望爱的滋润——尤其是对于个中年丧夫的女人来说,越是身处高位,便越觉得空虚,那便需要想些办法来填补这份空虚,比如用权力,比如用爱…… “好,那便依两位卿家!”心情好些了,连对两人的称呼也变得正式、亲热许。 “那么,时间也差不了,还请您移驾吧!”白胜微微拜,恭请道。 正如大君所说,等待的时间并未太长,仅仅刻钟以后,在银瓶王、铁陀王的陪同下,越国国母便仪表端庄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熙州的客人、众位卿家久等了,实在是哀家的不是……”甫坐下,她便略带歉意地向众人说道。 国母道歉,几辈子能遇到的事儿?众官员听到后无不磕头下跪、感激涕零,口中称道“臣等不敢”“斗胆请国母保重身体”“祝国母福康”等声音不绝于耳。 花恨柳却无心去搭理这些事情,也就在刚才他将今晚之事寻了个空子告诉佘庆、杨简等人后,众人皆是面露难色,未料到竟然会如此不顺。 “得了!实在不行,你就领着雨晴妹妹先走吧!”苦思无果,杨简爽快答应声道。 此时,她的这话仍久久萦绕在他耳边:莫非,真的要强行将雨晴带回熙州么?不行……她绝对不会答应的,恐怕即使不当着我的面说,心中也会恨我到死了…… 否定了这个提议,花恨柳脑袋里是条乱麻了。 “早前就有巷间相传,哀家今天所要宣布之喜讯是则婚讯……”说到这里,越国国母略停顿了下,有意无意地瞥过花恨柳,却见他正埋头不知正在思考些什么。 哼哼,心虚了么?心中冷笑声,她继续道:“今晚哀家就在这里将这件事说清楚喽,这其实么……并非什么婚讯……” 并非婚讯?听到越国国母亲口说出这话,下面众人莫不惊奇——若是谣言,不至于会任由其传播这么长时间啊!莫非另有原因? 此时最震惊的自然要数花恨柳等人了。原本婚书没有拿到,也便表明是被越国国母众人掌握在手里,只要宣布婚讯,那便意味着婚书就已写上某人的名字了——现下对方居然亲口否认,难道是因为婚书不是他们所得?又或者是有其他的阴谋? “你莫以为婚书可有可无,这个但凡是婚嫁都要张贴给众人公示的,所以到时候拿不出婚书来,可就闹笑话了……什么?伪造?你是不知道伪造婚书的罪责吧?灭三族知道么?伪造便意味着僭越了官府的权力,先不说平民敢不敢,就是皇族——万被人揭发了,也唯有退位让贤啦!” 想起当时温明贤告诉自己的话,花恨柳愈想愈理不出头绪,这才意识到无论是有无婚书,都不是件可以轻松不动脑子的事。 “自后天开始,八塔寺司徒活佛白玛德格将要在礼部功德使外进行为期三天的开坛布道,届时城内百姓可自由出入功德使,聆听佛祖教诲、净化世俗心灵。”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后,越国国母才将这最终的“喜讯”宣布出来。 什么?白玛德格要来念青城?听到这里,花恨柳心中“咯噔”声,心中立即想到,所谓开坛布道绝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同样意识到不正常的并非他人,不过,心中虽然惊疑,但作为名合格的听众和忠心的人臣,下面群人嘴上的声音却出奇致:“国母圣德、大君英明!” “另外,还有另外桩喜事……” 众人本以为所谓喜讯已然宣布完毕便应散宴了,却不料又闻得那妇人再提事:“八塔寺又要开始选圣女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喜讯”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会算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会算 花恨柳发现不但自己错了,而且错得也非常离谱。 所谓“喜讯”,不是雨晴的婚事而是白玛德格的开坛布道;所谓“喜讯”,也不只是件,而是两件。 这便像是他与人过手,对方未出招时他便需预判下招对方是用腿攻下盘还是用手臂攻上盘,当他做好准备认真防备着从下盘而来的攻击时,却不料对方的巴掌却直奔自己脸上而来,“啪!——啪!”连续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干脆,且令自己目瞪口呆。 欢迎晚宴如何结束的花恨柳并不清楚,不过,当他从内宫出来,踏上回去的马车时,天不怕略带关心的声问话却令他精神震: “不会吓傻了吧??” 严格说来,这句话的嘲讽意味或许些,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天不怕这般语气问来,才令花恨柳以最快的速度情醒过来。 “婚书没有拿到……”并没有直接回答天不怕的问题,他将今晚的成果——虽然几乎是没有所谓的成果——详细向众人报告道。 “嗯,回去再说吧!”天不怕听后也是皱眉想了想,而后安慰他道:“现在看来,婚书可能是在送达的过程中出问题了……” “哎?难道他们几人也没有得到么?”佘庆惊诧问道。 “说出问题,不代表他们几人没有得到。”花恨柳摇摇头道:“现在可以对婚书的下落有三个猜测:第,婚书被我们与他们之外第三方的人取走了,这个人既可能是白玛德格,也有可能是大君……” “怎么会有大君的事儿?天不怕你该不会是嫉恨人家了吧?”杨简见天不怕竟然也提出有关“大君”的猜测,又联想到方才晚宴上的情形,不由不怀好意地猜道。 “我就是猜测,说白了是无理由分析,你若认为有道理听听便是,你若认为没道理,也不要乱扣盆子……”天不怕无奈地回应杨简,又看了看依偎在杨简旁已经睡熟了的灯笼,心中竟还有番雀跃。 “第二,婚书在越国国母、铁陀王或者银瓶王手里……” “不对啊先生,您方才说不在他们手里的……”话刚落音,佘庆又不解地问道。 “方才他说的是‘他们’,现在他说的是‘或’。”不待天不怕解释,花恨柳在旁道。“也就是说,虽然三人共同的想法或许是‘婚书不在我们手里’,但实际上可能是其中的人或者两人悄悄地将婚书藏起来了,而这番举动是瞒着另外的人知道的……” “正是。”天不怕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有种组合、种情况,由此而延伸出来的又会有的猜测,所以我才将之归结为种。” “嗯,要么是第三方所得,要么是他们其中某些人所得……那么第三种呢?又会是什么情况?”佘庆理了理头绪,将方才所说的那般逐想了想问道。 “第三种,便是在我们自己这边了……”虽然花恨柳自己也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我们这边?关键是除了你,我们都没有离开过晚宴现场啊……”这般说着,杨简古怪地看了花恨柳眼,道:“你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我所说的‘我们’,既包括车内现在的这些人,也包括近在宾舍里的崔护和远在熙州的城主,甚至也包括雨晴本人和黑子……” “这怎么可能!”花语迟也脸不可思议道:“别说远在熙州的杨城主啦,就是崔护,那也是经过您和姐姐认真调查的好不好?绝对不可能像韦正那般水的……” “那么黑子与雨晴呢?”花恨柳反问。 “嗯?这个么……”想到这两人,花语迟语有迟疑,不知道如何排除嫌疑。 “你也不需想什么理由,其实在我看来这两人也是不可能的,黑子直在公主院那边保护雨晴,而雨晴也没有这般做的理由在……还是如刚才所说,这只是提供个思考的方向,不需要理由的。”花恨柳道。 “嘁!还不是白说!”杨简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这两人是纯属乱扯了,将眼瞪,再问道:“那怎么办?” “回去再说。”师徒二人皆是将眼闭,沉声道。 崔护今晚受命留守在宾舍里,虽然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即使有人想来搜什么东西也尽管去搜好了,除了偷人,崔护想不出这越国还有什么值得那几位大人惦记。 但即使这样,他仍然时刻警醒着,不时地在暗处注意着院子里的风吹草动——即使大越的人要来试探番,他崔护也要告诉对方这里不是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当然了,用嘴说还是用拳头讲,那需要全看对方的态度了。 亥时刚过,崔护忽然发现院中道人影闪过。这道影子,若是开始说是“人影”,或许言之过早,但在崔护的眼中已经将“它”当做个人来看待了,他立即便警觉起来。 “谁?”在动身追赶那人的同时,他便开口低喝声道。 与他所料相反的是,对方听到他的声音非但没有加速逃离,反而像风吹的树叶般,近乎轻柔地飘落于地静止不动。 “你是……崔护?”还没走近,听到对方呼出自己的名字,他还是禁不住愣了下。 “请问您是……”对方虽然是有猜测的语气,但崔护相信那人也只是因为与自己接触不才想到是自己的,只不过眼下身处暗中,双方看不清楚彼此罢了——但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便是说对方很有可能与自己来于处,有甚者可能还是自己人。 “呵呵……是在下唐突了……”听到崔护客气的回应,来人心中略定,向前步笑道:“好长时间没见,将军该不会把在下忘了吧?” “您……啊,您是……”崔护看清来人的模样,先是惊讶,而后大喜过望激动着迎上去。 后半程的气氛总的来说是有些凝重的,虽然杨简硬是坚持是因为看灯笼在睡觉才不说话的,但是大家心中都清楚,婚书事已经将花恨柳的心情糟蹋得塌糊涂。 不要提那令人恼火的圣女事了…… “嗯?院子里的灯亮着。”拐过街角,首先发现不对的是佘庆,他离开之前分明与崔护约定好,若是无事便不需点灯……此时么,院中大厅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不过不同于佘庆的担心,听到话后天不怕与花恨柳皆是由闭目而眼中发亮,竟还不及马车停下,直奔着院子便冲了回去。 “怎么回事?”花语迟脸上愣,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啊,还没见过能有让两个人都着急的事情呢。”杨简摇摇头,待马车停稳,抱起灯笼率先走出。 “嗯……我觉得不像是坏事……”佘庆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尚未确定之前他是不会擅自猜测的。 院内,花恨柳与天不怕甫进院子崔护就察觉到了,对着屋内坐着的那人道声“抱歉”,便起身向院子里迎去。“花先生,牛先生……” 崔护的热心并没有换来这两人热心的回应,不过崔护却是看到当自己说“牛先生”时,这两人的眼光皆是像饿狼般冒出绿森森的光…… “定是看错了!”崔护摇摇头,难以想象这两个如圣人般的人如何会发出那种不相配衬的光来。 “牛望秋!”甫进入大厅,还没见到人,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不错,那深夜所来之人可不正是牛望秋么?此时他正稳坐着端起杯热茶请啜口,却未料茶还未咽下,便听有人直呼其名,副大有阵仗的模样,他准备不及之下手竟然抖,那满是热茶的杯子顺着他的下襟直滚落道地上才罢。 “铛”声轻响,目目相对,牛望秋竟时忘了擦去淋落在自己身上的水痕。 “两位先生当真是将在下……” “拿婚书来!” 牛望秋苦笑着的脸还未完全打开,句客套的话也并未完全说出,便被眼前这两位异口同声地打断道。 婚书?想到自己拿到的那张纸,他脸上苦笑甚:这还没主动拿出来呢就被人当先要了去,恐怕“送”见面礼是送不成了…… “两位怎会知道……”边从随身带的包裹中小心抽出张盖着朱红大印的书信模样的纸递上去,牛望秋边纳闷着问道。 “牛先生!”此时杨简行人也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牛望秋皆是惊奇喊道。 “哦,见过小姐啦!”看到杨简,牛望秋脸上神色整,竟顾不上询问天不怕与花恨柳如何知道自己有婚书事,冲着杨简深拜下去。 “先生不可!”杨简见,着急着大声阻止道,这喊反倒是将灯笼惊醒了。 “咦……回来了么?”灯笼从牛望秋身前扫过,眼睛又像四周看了看问道。 “嗯,刚回来……我带你去休息吧!”花语迟顺势从杨简怀里报过灯笼道。 “语迟姑娘……”牛望秋见花语迟从自己身前走过,也充满善意地招呼道,只不过这声“姑娘”却将花语迟心中叫的欢喜异常。 “牛先生辛苦!”点头当是谢过,她抱着灯笼率先去休息了。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佘庆上前问过好,不由得好奇道。如此问,其他几人也是精神抖,皆望向牛望秋。 “这还要亏愁先生的药了。”说着牛望秋向天不怕拜,天不怕慌忙摇手:“之前已经说过那是欠你的,不用客气了!” “托这药的福,我不但在两个月内就将原本应该至少半年才能修养好的身体提前康复,境界较以往还有所提升。”说到这里,他脸上喜,又道:“五天前我在北狄见到了杨敏、杨骏,从他们那里得知小姐、花先生行人来熙州了,想来也是离得近些,便直接过来了。” “那……您是怎么拿到这个婚书的呢?”花恨柳点点头,扬起手里的那页婚书道。 “什么?”此言出,杨简与佘庆皆是惊:这个婚书还能是别的婚书?自然是雨晴公主的那个!可是,它怎么会跑到牛望秋的手里去了? 心中纳闷,他两人脸见到鬼的模样偷眼瞥了下花恨柳与天不怕:真会算!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会算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偷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偷人 此时牛望秋心中也是大为惊奇,为何崔护只说了个“牛先生”,天不怕与花恨柳二人便直接跑来问自己要婚书了? “难道是在下与这‘婚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么?”说到这里,他自己反而先忍不住笑起来。 “当真是有些关联的。”杨简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见笑到半的牛望秋声音戛然而止,“扑哧——”笑才将她的小心思暴露出来,当即便把路上花恨柳与天不怕的分析说给他听,顺便也将其他相关人员的情况作了简要说明。 “这么说来……花先生与这位雨晴公主当真……”脸上大为惊奇的牛望秋听后并没有感叹他二人的神机妙算,反而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另外事上:按照杨大小姐的脾气,这会儿早就应该砍死花恨柳了啊……怎么还副热心肠挪位置的模样?难道两个人散伙了? “这件事还不好说……”花恨柳却没有丝毫谦虚的模样,反而脸真诚地请教道:“所谓旁观者清,我们几人最近为这事慌得晕头转向,不知道牛先生听完这些,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呵呵……建议谈不上。牛望秋轻轻笑,但花恨柳听到以后却是眼前亮——既然说“建议谈不上”,那便是有值得说的内容,是表示牛望秋真有什么想法啦! “快请讲!”花恨柳激动道。 “我看你有朋友来了,不如先请他讲讲?”牛望秋却不着急,说着这话的时候抬头往大厅外看了看,不出数息时间,果然有人出现在大厅门口。 “你们这是……” 黑子帮花恨柳清完场以后本来是纠结应不应该给雨晴公主坦白婚书没有拿到手事,不过待他回去后才发现公主已经灭灯休息了,正好省了这桩令他头疼的问题。虽然明知当时再去追婚书已经是徒劳,但他还是去四处看了看有无可疑人员——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查到了这边,待他回过神来发现宾舍内此时仍然点着灯,想来是花恨柳等人已经回来,正为婚书事发愁呢,这才想进来听听,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从大厅门口现身,却发现早就有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自己了! 这怎么可能!他在心中惊讶地想。饶是花恨柳、天不怕有这本事发现自己,但是佘庆、杨简应该没道理知道才对啊……况且自己的气息有没有坏意,按说不应该如此受关注才对啊!另外……这个看上去仙风道骨般的老头儿是谁?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啊! 正因为心中有些许疑问,他在乍然被注视之下才慌忙问道。 “你来的正好,那边怎么样?”花恨柳并未回答他的提问,反而开口问道。 “公主已经休息了,我还没有去跟她说……想来这个还是你去说……”黑子正这般略带心虚地说着,却见花恨柳右手食指、中指合并成筷子状,自桌上夹起页纸向自己挥舞。 “那……那个……”心情激动之下,他仍有些难以置信。 “不错!”花恨柳轻笑声,道:“由你去跟她说就好了,这几天可能比较忙……我们正在研究下步怎么做呢,你也参与进来吧!” 说着,花恨柳起身让开位置请他做到自己那里去,又朝着牛望秋的方向拜下说道:“这位是熙州的牛望秋牛先生,今日婚书失而复得,正是他的功劳所在!” “谢谢牛先生!”黑子听此说,赶紧上前也来参拜道:“先生对我家公主之恩情,黑子……” “好好好……”牛望秋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没想着要受别人恩惠,慌忙摆手道:“顺手而为,也是机缘巧合罢了!况且我与花先生也有番交情,帮他也是帮自己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便不要客气了,还是来听听牛先生要说什么吧!”花恨柳冲两人摆摆手,又示意杨简来各倒上杯茶,几人围坐在起,大有夜谈到天明的架势。 “我先说对的,再说感觉对的。”开场,牛望秋就将诸人唬住了:还有感觉对的?不过稍后众人便释然了,即便是说“感觉对的”何尝不也是种参考呢?听听倒也是大有裨益的。 “先说选圣女事吧,我觉得这或许是婚书之后花先生较为在乎的件事了。”牛望秋这样说,其实是给足了花恨柳面子——这哪里是“较为在乎”的事啊,在心里花恨柳已然将之列为下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哼!”听到牛望秋这般说法,杨简先是轻哼声,先看了眼满脸绯红的花恨柳,又对着略有得意的牛望秋瞪了眼。 “呃……这个……”牛望秋被她瞪,心中苦笑声,当即本正经道:“可以明显猜得到的是,这是桩别有用心的算计,若是雨晴公主未当选那还好说,若是当选了,想来对我方也是大为不利的。” “肯定会选上。”黑子出言道。 旁人对他的话也是持认同态度,用脚趾头想也清楚,今晚连续两个变故,若不是有人蓄意为之,又怎会与所传差了这么远? “所以,我们不管就是了。”牛望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出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花恨柳了。 对啊!我太笨了!花恨柳眸子亮想到:直以来自己都是按照对方的节奏来出牌,往往是对方先出招自己再去想怎么破招,虽然目前来看尚算顺利,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现实是无法否认的——按照这个节奏继续走下去,自己的西越行肯定会处处被动受牵制,但是别忘了,他花恨柳来西越不是过来泡妞的,为熙州拉个坚定的盟友才是这次出行的首要任务。 “恨柳受教了,谢谢先生点醒!”既然想明白了,花恨柳心中也是轻,对着牛望秋深深拜道。 “哈哈,花先生可要折煞在下啦!”牛望秋边笑着边赶忙避开了花恨柳的拜,直到花恨柳无奈地坐下,他才再次坐定。 “这样看来,这次的选圣女无论是具体怎样做,我们便都不需要管了?”佘庆想了想,问道。 “嗯,不用管了,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有太时间去管的。”花恨柳点点头道。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我决定不陪他们玩了。”花恨柳笑着打断杨简的话道,见杨简不解,又朝牛望秋努了努嘴道:“接下来牛先生就要告诉我们如何让他们也无暇顾及选圣女的事情了……” “这个……”牛望秋语结,不过他确实有话要说不假,便也不推辞直接接过话来道:“下面要说的这些就是我的想法罢了,若是有道理大家便听听,若是没有道理就当是没听我说便是。” “既然与大君那边的关系这样好,那么还是应该以两方的谈判为主,所以这件事不能缓。”开始,牛望秋便将第要事说给花恨柳听,此时虽无责备之意,但却有警醒之心,花恨柳会意却并未有所介怀,因为方才他被牛望秋点醒,确信不再去管选圣女事后便已下决心优先去办了。 “不过,也不能办得太急。”牛望秋后面句话却令众人不解了:又是不能缓,又是不能急,到底应该如何做呢? “这个所谓的‘不能急’,是说即便是双方谈好条件签好字,也要找理由继续待下去。”见众人不解,牛望秋解释道。 “您是说……理由?”黑子想了想,问道。见牛望秋点头肯定,黑子才解释给其他人听:“若是切尘埃落定,那么大越便没有继续留下众位的理由了——当然了,虽说大君没有催促离开之意,不过其他人么便不好说了。还有点需要注意的便是谈判结束后,其他事情是否进展顺利呢?总不能众位走,大越接着就乱了……” “嗯,我已想好办法,这个好说。”花恨柳听后点点头道,却对众人询问的眼神视而不见,完全副保密的模样。 “谈判其实是帮我们延长时间,但是要缩短对方的时间,仅靠这个还是不够的,毕竟这里是大越。所以我再想,如果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对方忙起来那也是不错的。” “嘿嘿……”这番毫无礼貌的笑声不是别人所发,正是旁暗自得意的杨简。 “呃……你们看什么?”意识到自己想来是得意过分,直接笑出声来了,杨简大声问道,不过她这番举动反而显出了她纯粹是心虚而为自己壮胆的。 “你们……”对于她的问题,众人副闻所未闻的模样,反倒是致地保持缄默盯着她看——当然,直到此时杨简也才意识到,愁先生,天不怕是对她最好的人啦,尽管自己方才的吼声那么大,但他仍旧垂着头趴在桌子上,继续入睡着。 而至于他是几时睡着的,众人却不知道。 “我……我就是想到了个制造麻烦的好办法……”说到这里,杨简反而不好意思了,当然她心中最大的担忧还是:这算是好主意么? “哦?不妨说说。”花恨柳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但杨简却觉得这分明是在调侃自己——这般想,反而加没底了。 “就是……就是……偷个人……” 偷人?众人听后,皆是惊,不过最惊讶的尚属黑子,听到杨简的番话,他偷眼瞧了眼正在酣睡的天不怕:他当真只有这么大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偷人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端茶送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端茶送客 正当念青城的百姓沉寂在白玛德格要来开坛布道事中,并在街头巷尾热切议论着今年的圣女甄选何人会是热门人选时,则开始只在少数人之间传播、而后逐渐扩大声势成为每个民众都能热切议论的话题却为这番热闹、祥和的氛围带来丝异样——那位热门的圣女人选、大越百姓视为国家之宝的雨晴公主,被软禁了! 这则话题虽然开始时便已递送到越国国母跟前,所谓的软禁传闻依据有二:第,自从出使蜀国回来,公主再也未在公开场合露过次面——但有内宫里的人传出消息说,即使在宫里现在也没人见过雨晴公主;第二,公主是因反对与银瓶王世子的婚事,被越国国母强行禁止擅自行动,这也解释了为何原来传的是宣布婚讯,现在变成了布道的消息。 这些理由细细推敲之下,倒是都符合两个基本事实:雨晴公主至今未露面;雨晴公主反对与银瓶王世子的婚事。但是越国国母却认为这是熙州行人为自己找些麻烦、通过舆论施压而已,不必理会,只需要让公主出去走走,传言自会不攻而破。 她有这份自信,并且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也是应该采取的正确的措施。 然而,当天下午,则宫内的消息却令她大为惶恐:雨晴公主不见了! 不是遭受袭击或者自己逃离,而是就那样说不见便不见的。据负责照顾公主起居的女婢说,早晨时还见公主在院子里若有所思地发呆,便没有打扰太久,不到中午时分她们便相继离开,然而等下午再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最近可有什么人进出?”听着下面三个女婢心惊胆寒的汇报,越国国母心中阵烦躁,不过她此时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忍着心中怒气问道。 “没有,奴婢没有看见过……”意料中的回答罢了! 听着这几人回答,旁边的名男轻男子接口道:“若是般的高手进出她们都不见得能够看到,何况若是对方是顶级的高手呢!” 他看似轻描淡写的句话,却令这三名女婢心中感激万分:旁人求白公子说句好话都是求不来的,没想到此时他竟主动帮自己三人,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羽厄,你怎么看?”听到男子这番话,越国国母先是愣,而后目光冷冷略过跪伏的三人,眼神也变得温柔许,看向他道。 这名男子,自然便是银瓶王世子白羽厄了。虽然心中尚有抵触,不过无奈拧不过父亲的严词厉语,他只好借由细细打扮了番推迟到下午才入宫来见这个老女人——在别人眼中如怒放的花朵般的美妇人,在白羽厄眼中与肮脏的垃圾无异。 不过,切尚需继续演戏。他原本盼望着昨晚能听到关于自己与雨晴公主婚事的消息,那么成为驸马、与大越第美人双宿双飞的日子怕也不远了,谁知道父亲回到家却告诉他此事还要再等等!而原因竟然是那份银瓶王早早派人去取回并送与路上的白玛德格签字做指婚人的婚书,竟然不见了! 那名负责送婚书的,应该是叫做暗十吧,此时已被砍下四肢正如猪般待在城里的某处猪圈中!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心中暗暗愤怒地想着,他却已经在猜测会是谁取走婚书了——而结果如雨晴公主销声匿迹的缘由或许样…… “我猜要么是熙州那群人所做,要么便是白玛德格的人做的。”挥退了三名吓得瘫软在地的女婢,他走到越国国母前轻轻地拉住她的手道。 “不会是正阳么?”面上微微红,越国国母仍然好奇问道。 “若是从婚书或者今日这件事上看,大君是有这个嫌疑的,不过我觉得两件事是有联系的,而均与这两件事有利害关系的便只有熙州人和白玛德格了。”他微微皱眉,以思索的模样掩饰了方才闪而过的恶心情绪,轻轻地刮了下眼前这名美妇人的脸颊。 好滑!心中这样感叹着,他却始终对这人的年龄、身份与所作所为如此不相搭配而厌恶不已。 肮脏! “那……那该如何是好?”虽然内心中她对自己这个拥有着比自己年轻、美丽容貌的女儿谈不上什么喜欢,但眼下的舆论她却不能放之不管。 “这件事目前还不适宜大张旗鼓地做,只能派些身边的人去暗中查看了,主要是白玛德格那边以及熙州人所住的宾舍那边。不过……”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迟疑,似乎是有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你直接讲便是,不用担心什么。”见自己的意中人语有为难,她宽心道。 “只不过是担心些罢了。”白羽厄笑了笑,将眼底的那丝得意不着痕迹地抹去道:“熙州那群人我接触过,个个非比寻常,所以若要派人去盯,也须得小心。” “嗯,我知道了……羽厄果然事事都为我着想……”心中喜悦着,她将身子紧紧地向白羽厄靠了靠,轻声道。 温明贤严格说来此次应该是第三次为相了。最早时他做过礼相,后来做的是文相,到了本该退休的年纪时又被先任大君委任为金正阳的老师,担任帝师职。本想着新君继位后自己便应该功成身退了,却不料大君又以身边无可信之人为由哀求老师继续留下担任文相职。 心中虽然百个不愿意,但毕竟大君是自己教导着长大的,以两人的关系来看有时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爷爷与孙儿——当然,这种想法他从未跟人讲过,旦公之于众,那他便唯有万死莫辞了! 不过,圣人有言:“老而不死是为贼”。他自己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情况怕是难有什么作为了,霸占着这个位置实在有些惴惴不安,也在细心观察年轻辈很久,发现有几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最不错的那个,当属现在被贬职到礼部的白客棋了! 本次大越与熙州的和谈倘若顺利,自己就该见见这个年轻人啦,毕竟莫名其妙地被自己踢脚,心中还是应该有少许怨气的吧! 苦笑着摇摇头,他心中直呼“苦心难说,苦心难说啊!” 不过,培养接班人并不是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他现在最头疼的是今早来到自己家中后便赖着不走的两个人。 其中人,是花恨柳。虽然与这个年轻人接触不,不过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潜力无穷——至少在今早之前他是如此笃定地认为的。现如今么,这个想法有些动摇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上“胆大包天”几字。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眯眯不言语的花恨柳,他心中加确信:或许“色胆包天”几字为恰当! “您看我说的这事……”见温明贤脸色稍缓,想必刚才骂完自己通后心情舒畅了许,花恨柳笑着问道。 “休想!”不提还好,提起来温明贤本来有所消减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起来,未等花恨柳说完便开口怒斥道。 “哎呀老大人……”花恨柳苦笑,心想真不应该由着杨简将雨晴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就背了出来。“偷人”也罢了,白日做贼已经是胆大包天了,所偷之人还是堂堂国公主,想来自己几个都是没脑子的么…… “您看人我都给送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吧?你让雨晴回去怎么说啊……”既然直接求不行,那便打打温情牌试试,老人么总是会纵容番年轻人的。 “小老儿不管!”仿佛是看出来花恨柳的打算了,这位平日里本正经的老大人竟然白眼翻,耍起赖来,不禁令准备了番说辞的花恨柳无言以对。 “老大人,这件事情想来大君如果知道了,他也是会同意的……” “他敢!”听到这里,老大人双眼瞪,“他若是敢,莫说他是大君,就是圣人再世,小老儿也要冲上前去扇他两耳光!” “呃……”本想以大君的身份压压他,却不料老大人狠,直接将圣人搬出来当靶子了,花恨柳不禁暗自赞叹声“老狐狸”! “那么您是果真不肯收留我我们了?”眼珠转,花恨柳忽然想到事,暗暗笑计上心来。 “不收!”边说着,老大人边端起茶来,装模作样地轻嘬口,正是“端茶送客”的架势。 “如此,那也只好告辞了……”花恨柳叹口气起身向外走道。 这番干脆的动作却令温明贤动作僵:这么好打发?是不是老夫拒绝得太直接、态度太强硬的原因呢?心中想着,眼神瞥到花恨柳忽然停步,他立即又作出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哦,对了,有事请教老大人。”花恨柳笑着向温明贤躬身道。 “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不知道大人可知道白客棋府上在哪里?我起先对他有救命之恩,路又与他结伴而来,相谈甚欢、相交甚笃,估计这事找他来做是容易些的……”不待对方问,花恨柳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他听,无非也就两个原因:你既然不收,我就去白客棋那里了;我已经告诉你打算去白客棋那里了,是纵容包庇还是立时举报你看着办吧! “你……”温明贤这才知道花恨柳所使不过是以退为进、围魏救赵这两计罢了!不过,他恼怒的同时,却也倍感欣慰:自己果然还是没看错人的——只不过是没看错花恨柳还是没看错白客棋却是不知道具体指谁。 “滚吧!”摆摆手,他轻叹声。 “哎?”花恨柳脸色僵:不顶用么?按道理说这老大人应该慌张着喊住自己才对,说不定还要求着自己将雨晴公主藏在他府上呢……但是,这句“滚吧”怎么解呢…… “愣着干嘛?”温明贤见花恨柳脸呆滞,心中得意非常:终于也让小老儿出口恶气了! “你,滚!人,留下!”指了指花恨柳,又指了指外面,温明贤怒骂道。 “这是……”花恨柳瞬间便明白了温明贤所指,当即媚笑道:“好好好,哈哈,我滚!谢老大人啦!” 温明贤却不说,端起茶杯准备再嘬口时才发现最后点茶水已被自己方才装模作样时喝掉,当即也不客气厉声喝道:“送客!”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端茶送客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新。。。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章 去提亲吧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章 去提亲吧 此时花恨柳心中闪念而过了太想法,他想起来了所谓的“没吃到鱼却惹来身腥”,自己所处的处境便也与之所差不选了——不,现在的情况甚至还要差! 回眼看床上的这具无头尸体,脖颈断开处还有汩汩的鲜血冒出,也便是说墨绝刚被人灭口不久,是说明,或许杀人者刚走不远才对! 心中想到这里,花恨柳又匆忙将现场看过遍,悄悄地原路返回,朝着西的方向追去。 然而,想来不是追错了方向便是对方速度远在花恨柳之上,眼看着已经向前追了数十户府邸的距离,却仍未见有丝毫痕迹表明之前有人快速掠过,花恨柳心中叹口气,又火急火燎地往温明贤所在的铜螺王府奔去。 为何急?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之前失踪的是皇室公主,如今被杀的是国封王,任是发生在别处,也会尤其引发场大的恐慌,稍有不慎自己行人便被“牵连”进去了——当然了,若是按照花恨柳原来的dǎ suàn 自己去杀墨绝,与此时的情况也并未有大的不同,但花恨柳仍觉得心中不舒服。 具体的感觉他说不出,只觉得堵得慌——像憋屈般的堵。 “那个臭小子!看老夫易欺负便来威胁我么?你们年轻人啊,想事情还是欠kǎo lǜ !”虽然对面的是公主,但温明贤仍然副恨铁不成钢的mó yàng 熟落花恨柳的不是。雨晴公主也明白,老大人也仅仅是说说罢了,明着是说花恨柳,shí jì 上又何其不是说的自己呢。 “老大人jiāo xùn 的是,雨晴定谨遵老大人教诲。”心中这样虚心地听着,雨晴公主仍不忘时不时地放低姿态表明下自己的态度。 这番举动并不能说不起作用,从温明贤渐渐消弭的火气来看,作用应该说是显著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副知错悔恨的mó yàng 倒真是令温明贤说了两句便不好意思jì xù 说下去了。 “也罢也罢!”挥挥手,温明贤喝了口茶,道:“你脸皮儿太薄,态度也不错,就不数落你了……等花恨柳那小子来了,我再去数落他!” “哦?jiù shì 不知道你听完他说的话后还有没有心思数落呢?” “jiù shì 天王老子来传话,我也得先数落……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温明贤开始时并未注意这话是何人所说,不过待他接过话答到半时才猛然惊醒:说这话的语气、声音,不jiù shì 花恨柳么? 想到这里,他四处张望,却见花恨柳从大门外几乎jiù shì 瞬便到了屋里。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雨晴公主见花恨柳回来,脸上先是喜,再而羞,心想这坏人前不久还强行将自己绑了出来呢,为何自己竟然还会这般想着他! 不过,这番羞意与心思并未占据她情绪太久,因为四目相对的刹她便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当即关切问道:“难道……难道我母后……” “不是,你安心!”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影响到了雨晴公主,花恨柳慌忙否定道。“不是你的事,是铁陀王墨绝的事。” “墨绝?那块铁疙瘩怎么了?”从震惊中平复下来,温明贤也觉出花恨柳的语气较之平日加凝重,当即沉声问道。 “死了。”两个字,所要表达的信息已经足够。 “什么?”温明贤听后几乎震怒,而雨晴公主也是难以置信地手捂住嘴、手将胸前的衣衫攥得紧紧。 “你……你竟敢!”温明贤此时哪里还有丝儒者的休养在,眉角欲呲仿佛要生扒了花恨柳的皮。 “不是我们杀的。”花恨柳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暗叹:本来我倒是想杀来着…… “我来这里便是提早告诉你,以便于你及早做好zhǔn bèi 。”见温明贤听到并非自己行人所杀时面色稍缓,他道。 “凶手可知是谁?”fǎn yīng 过来后他首先问到的不是花恨柳是如何知道的,而是追究凶手的去向,已经是对花恨柳最大的信任了。 “不清楚,往西追了段没有看到踪影……总之你千万做好zhǔn bèi 啊!”花恨柳边跟温明贤说着,边拉住雨晴公主的手道:“你且放心,既然我将你安排在这里便不会出什么问题,切都要相信温大人。” “我……我自然是知道的……”雨晴公主被他如此在温明贤面前拉住小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刚才还被当着面训斥不知礼数来着,原本惊骇的心也慢慢变得转向另种紧张了:“你……你们都小心些,我母后肯定不会……” “嗯,我知道。”花恨柳点点头,心中却是在暗暗感激牛望秋:幸亏他想的全面,专门在崔护的黑羽卫里找了个与自己体型差不的人来假扮自己陪着灯笼在院子里玩,否则自己即使在宾舍里,若是不出来露两面肯定也排除不了杀人的嫌疑了! “那我先赶huí qù ,你自己保重!”说完,花恨柳揽过雨晴公主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便离开了铜螺王府。 “必须先去找天不怕等人què dìng 此次杀人者是谁!”边急急忙忙地往回赶,花恨柳边将心中所列的可疑者纷纷过滤遍,发现除了自己行人,其他人都有要杀掉墨绝的理由。 “这还不够乱么?”佘庆听完花恨柳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得愣问道。 “是太乱了。”花恨柳叹口气,转眼看黑子与牛望秋均不在,转脸问杨简道:“他两人呢?” “哦,牛先生说他毕竟不是使团人的身份,在这里有诸不便,所以就在你今早出发后不久,就出发回熙州去了。”杨简耸耸肩道。 “回熙州?难道熙州那边有什么事情了么?”花恨柳听,首先想到的便是熙州如今的情况如何了,当即问道。 “算你有良心!”杨简冲花恨柳翻白眼道:“目前还好吧,宋长恭dǎ suàn 公开与熙州结盟了,然后以两地联军的名义去攻打昆州。” “名义?shí jì 呢?”听杨简如此说,花恨柳接着就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城主与宋长恭商量过之后,决定由瞻州方面以收复昆州为名义,去攻打关州、饶州,而暗中让萧书让带领少部分卫州的兵力由南而北去佯攻昆州,至于南方的宋季胥,还是由杨军将军带领的冲煞军和卫州大部分主力在中途遏制。”佘庆边说着,边将张二指宽的条子递给花恨柳,花恨柳接过看果然如佘庆所说。 “牛先生是想去……” “去宋长恭那边。”佘庆知道花恨柳所问的意思,当即解释道:“花语迟在我们这边,城主也有意派人去宋长恭那边,本意是dǎ suàn 问下你来着的,结果牛先生知道以后就说他直接出发当面答复便可,希望不要耽误你在西越的任务。” “哦?决定去宋长恭那边么……”花恨柳轻应声,若有所思道。 “至于黑子么,想来是躲起来了,毕竟他的工作是保护公主,这会儿他若是在明处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牛先生就劝他留作有用之躯,暂时先消匿下。先生您找他有事?我知道怎样和他联系的……” “不用!”花恨柳制止住正要起身的佘庆道,然后转头问天不怕:“如何啊?你别老是闷着头不说话嘛……” “不是银瓶王做的,便是白玛德格做的,还用想么?”天不怕抬起头,那双大大的眼睛仿佛没有睡醒般,此时半闭合着反问花恨柳。 “我jiù shì 想问接下来该怎样做啊。”花恨柳轻皱眉头道。 “没有对策。”见花恨柳略有不满,他勉强撑起来身子瞪大了眼道:“我们本身jiù shì 第号嫌疑人,也是第号的背黑锅,只要是我们在这里,哪怕是念青城丢了银子跑了姑娘……呃,跑了姑娘zhè gè 确实和我们有关……嗯,哪怕是丢了只鸡跑了条狗,也会莫名其妙地查到我们头上来的,何况是死人了……” “大先生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只能等着被怀疑、被查了?”佘庆不解地问道。 “不是啊。”天不怕用手挠了挠nǎo dài ,指着佘庆道:“你与崔护应该去温明贤府上了,方面谈谈和亲的条件,方面也注意些周围的动向。” 又指着杨简道:“你此时就应该出发去面圣了,最好声势要大些,带上那帮大小官员吧,也是去谈和亲的细节。” “我去温大人府上倒没什么问题,可是小姐去大君那里,大君难道不应该着急温大人等人去商议么?”佘庆不解地问道。 “正是要去的。”天不怕答着,见佘庆不解又解释道:“若是温明贤被召集去,想来也不是因为和亲的事情,而是墨绝被杀之事。想来也就半个时辰,整个念青城就会都知道这回事了,有他忙的了。所以,你们两人由崔护护送他进宫,你jì xù 待在府里,不要回来。” “我呢?我做什么?”花恨柳听着天不怕的安排,连连点头,心道:果然zhè gè 时候还是当先生的有bàn fǎ 啊!听完他安排其他几人做事,却唯独没有安排自己,花恨柳不禁问道。 “婚书在你手上么?”天不怕问。 “在啊,随身带着呢!”花恨柳应着,心虚地朝杨简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悄声道。 “人是不是你拐走的?”天不怕再问。 “zhè gè 自然是我……”花恨柳承认道。 “那你去提亲吧!”看似随口开玩笑似的话,由天不怕嘴里说不出显滑稽。 “提……提亲?”花恨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què dìng 道。 “对啊,要不怎么会有机会去试探下呢?再说了……”天不怕说着,伸手指了指门外仍然坐着的那平措道:“你不以zhè gè 理由,还有谁这会儿能拿个手令来放你出去?” 确实,若非他不能自由出入,也便不必苦心积虑地找替身了,此时借口见越国国母,方面可以试探下口风,另方面也能根据城内的风声及早做些判断。 见花恨柳沉思不语,但脸上的神色却明显是信服了自己所说,天不怕打了个呵欠催促道:“所以,即使知道肯定不同意,你也需要去提亲了……” 第一百四十章 去提亲吧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匣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匣 距离念青城尚有近百里之远。 条小道上,数名身着白衣的僧人正虔诚着低头前行。他们有的走在前,有的随在后,有的周身无物,有的却在肩上扛着架坐撵。 不过,这数名僧人的姿势却是样的,除了垂头,两只手还保持着合十的虔诚mó yàng ,无论是空手时还是架撵时,不论是平路上还是坡路上。 仿佛,那架坐撵就那般生生地长在了他们的肩膀上;仿佛,他们出生时便是双手合十的姿势。 当然了,最为引人关注的还是坐撵上的那人。虽所乘为“坐撵”,他却丝毫没有要坐的意思,而是立着,nǎo dài 同样微垂着,双手同样合十着……这番看上去与撵下之人尚无明显差别,仅仅从外在来看,除了他是赤足,其他人有脚穿麻布鞋履外,实在算不上出众。 但是就有人知道他与众不同,他自己知道,跟随他的人知道,普通的bǎi xìng 知道,他的敌人也知道——虽然在他心中从未将任何人当作“敌人”,但却有人以成为他的“敌人”为荣。 普通的bǎi xìng 当他是世间的圣人,但倘若花恨柳在这里,他定会说这是个“活在传说中的俗人”。 不过,zhè gè 俗人与其他俗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般的俗人是只入俗,不出俗;他是先出俗再入俗后出俗——同样是“俗”,有的人俗得有境界,有的人俗得烂若泥。 白玛德格,八塔寺第四任司徒活佛。 他本意并无此时赶赴念青城的意思,只不过因为自己安排的事情接连出现yì ;,又听说念青城里将要来些了不得的人,他才提起兴趣从有近二十年没有踏出过的唐剌山出发,往zhè gè “小城”赶来。 二十年,可真不短啊!白玛德格回想了番,自己二十年前下山应该是为了当场庆贺金轮大君登位事吧?转眼二十年过去,自己身体康健,他却先步去了…… 心中暗道声可惜,他叹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是从方才礼佛的状态中走神了,忙收摄心神,zhǔn bèi 重新投入。 “师父,那蜀国来的‘愁先生’当真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坐撵由四人分抬四角,分别由他的四位亲传弟子所抬。 说话的这人抬的是右前这角,名唤作言恕,是四人中的大师兄,其他三人分别唤作言怒、言忍、言嗔。 这人虽是大师兄,却比着三人为年轻些,顶也就只有二十出头的mó yàng ,而左后方那名叫做言嗔的,shí jì 上早就已经百余岁了。 再叹声,料定自己再想jì xù 已不容易,白玛德格睁开眼,望向前方似出神般问了句:“为师,可有众生所褒奖的那般神圣?” “zhè gè 不曾有的。”听到师父这样问,言恕却无丝毫恭逢之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大胆!”白玛德格尚未说话,却听坐撵左前方的言怒率先喝声道。声音大的人并非没有,却也没有大到如此地步的人。数人走的是小道,半刻钟前尚还jīng guò 处树林。此时被言怒这般厉喝,林中的鸟儿皆惊起四处奔散去了。 “二师兄,大师兄说话虽然直白,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还是忍忍吧!” 言忍话音刚落,却听得那名百岁老僧却不顾肩上尚还架着撵,甫住,其他人竟皆被他硬钉在了原地qián jìn 不得。 不过,比较奇异的地方在于,即使四人因此而将坐撵拉动得四下摇摆,那在坐撵上的白玛德格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般,稳稳立。 “师弟莫要jī dòng ,我没有要和你吵架的意思……”见言嗔面露不满,言恕当即开口道,只不过他的这番解释听在言嗔耳中却是另外番意味了。 “你什么意思?说我好跟人吵架么?我本不是那种人,但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便要好好与你理论番。”他双手虽然还是保持着合十的mó yàng ,但平时微盍的双眼此时却像挖出了两个窟窿般,圆圆地睁开着瞪向言恕,仿佛只要言恕点头,他就会扑上前去吃人般。 “师弟,你脾气太急,还是忍忍吧,大家都是师xiōng dì ,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见师兄与师弟要吵起来,言忍心中也不是滋味,细想起来师兄似乎就开始zhǔ dòng 说了句话,以后都是被动地解释,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他也只好改劝脾气略显古怪的言嗔了。 “言忍师弟,你这是联合起师兄来欺负言嗔师弟么?我可看不下去了!”言怒见言忍说话,不是劝自己jiù shì 劝言嗔,明显是不与自己两人在同条战线上的,当即挽起胳膊道:“来来来,让他俩在这里理论,我们手上见真章吧!” “不不不……”言忍听要动手,慌忙jù jué 道:“师父说过,但凡能忍之事均需忍再忍,师兄虽然想找我打架,但是我还能jì xù 忍三五个时辰,此时不hé shì 动手……要不师兄稍忍片刻,待我也不能忍时再来动手?” 在旁人听来,言忍的这番话无疑是个xiào huà ,哪有让别人等着自己想打架的时候再来打架的?可是言怒听到这般话却点也笑不出来,相反他反而还是脸凝重的mó yàng ,思索半天他摇摇头道:“不行!若是等三五时辰,我怕是要被气死了……” “这样如何?”正当两人忧愁时间不能协商致时,言恕突然插嘴道:“此时言怒师弟想与言忍师弟动手,可是言忍师弟不方便,言怒师弟想来不发泄番怒火也是不答应的对不对?” “你说的jiù shì 他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言怒瞪了眼言恕,指着言忍道。 “嗯,我jiù shì 想理顺下。”言恕说着,又转身找想与自己理论的言嗔道:“你看出来了,我根本就没有与你理论的意愿,但也知道你不吐不快是不是?” “不错,我现在口中阵阵清香,大有舌灿莲花的架势。”言嗔点点头,又想说什么,但言恕却挥手不让他说话。 “不如这样吧,既然言怒与言嗔两位师弟都想找个发泄的对象,便不如临时凑合着来吧,这样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bāng zhù 对方圆了小愿,岂不是做了两件功德事么?” “有道理!”言怒听,大喜过望,当即就要拉着言嗔比划。 “不对!”言嗔却听出来哪里不对了,挥退了言怒伸来的手,转而问向言恕:“虽然互为bāng zhù 宣泄不满我没有异议,但他是要打架,我是要理论,也jiù shì 说他只能打我,而我不能打他,只能凭着张嘴冲他理论么?这不公平!” “zhè gè ……确实也是个问题。”言忍想了想,又tí yì 道:“若是打人,不但会伤了自家和气,还会违背佛祖教诲,大大不妥……不妨言嗔师弟布道金钟罩在周身,言怒师兄封闭听感如何?这样既不会有人受拳脚之伤,亦不用dān xīn 听到污秽言语影响自己心境了……” “zhè gè bàn fǎ 好!”言怒又是当先赞叹道。 “zhè gè 么……也可以。”言嗔想了想,也点头道。 “嗯,这般最好了!”言恕见师xiōng dì 几人共同解决了件大事,心中gāo xìng,却又提醒道:“师父有言,天黑前须赶到念青城,你们两人切磋发泄可以,但是不可以耽误前行的脚程,此时停下已耽误太,我们边走着便解决可好?” “正是正是,我的事和师兄的事加起来也没有师父的事情大!圣撵就由我与言恕、言忍师兄抬着,言怒师兄你但凭攻来便是,无妨的!”言嗔点点头,当即布起金钟罩,副任打的mó yàng 。 见师弟如此体恤、配合自己,言怒当即也封闭起听感,转过身来正对着言忍动起手来。 虽名为发泄,但若外人看来却是感觉二人有着深仇大恨般,边拳脚不听,只听那“轰隆”的锤击声便可知道攻出的力度,边任打任踢,虽不还手但口中所吐皆是肮脏淫秽至极的言辞,单从旁听也令人冷汗涔涔。 “师父,下次可不能如此坑我了……”见两人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言恕舒口气,冲坐撵上的白玛德格埋怨道。 “hē hē ,只是觉得太沉闷,听听响罢了!”言恕看不到身后白玛德格的神情,不过也能猜到大概是副什么mó yàng :细眉弯月,嘴角轻扬罢了! “那我们此次去是要持何种态度?”抛开心中不快,他又回复到原来的话题问道。 “佛有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对善人有善人相、行善人事,对恶人有恶人相、行恶人事。切尚未可知,不好说。” “可是那个匣子呢?不是已经派人送到他们手里去了么?到时候看到匣子会不会以为我们对他们是充满恶意,进而就对我们恶意相向呢?”想起来送出去的匣子,言忍不由问道。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若我所做为善,自然无话;若我做为恶,话说再又有何用?” “可是……弟子还是不知道为何要去杀铁陀王……”言忍垂下头,忍了忍却未忍住,道:“况且身首分离之苦,实在残忍……” “无妨,只不过是应些人、还些情罢了!”说到这里,白玛德格笑,又道:“我却是希望那位‘愁先生’收到我的礼物时,能够开心些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匣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易 凤栖宫。 这是花恨柳第次走进这座宫殿,之前他两次夜探内宫,几乎都是直奔公主阁而去,虽然想过迟早有天会不可避免地有此行,却没想到自己来是来了,却是打着“提亲”的名义而来。 不得不说,这很荒谬。 况且,此时自己手中所提,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原木盒子——在别人看来那里面或许是藏了些什么好处,花恨柳也同样希望如此。 但是,他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并非他不想打开盒子看,而是这盒子根本就打不开。根看似普通的银色钢链将代替了红色绸带将盒子四周均缠绕过来,最后在盒子口wèi zhì 与上面的锁鼻儿串在起,被把青铜色的小锁锁住。 若是强行打开对于花恨柳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shí jì 上他在内宫门口刚拿到zhè gè 盒子的时候也正想这般做。不过,细细掂量了下,他却忽然改变了主意,直接将盒子原封不动地带进了内宫。 而之所以带着密封的盒子仍然路畅行无阻,是因为带路之人便是与他有过面之缘的白羽厄。 “你最好将公主藏得严实些,千万莫让我找到,否则……”他在前方带路,对周围过往的太监、女婢皆点头微笑,唯独当他看到花恨柳的时候,才会摆出副厌恶至极的mó yàng ……当然,这只是开始时的情况,随着两人越往里走遇见的人越少,他对花恨柳的讨厌也不只止于摆出副难堪的mó yàng 而已了,这才有了上面那句他说的话。 “呃……我有件事比较好奇。”对于白羽厄的威胁,花恨柳视若无睹,反而对另外件事加在意:“冲那些人微笑时的是真正的你,还是对着我有着强烈嫉恨感时是真正的你呢?” “嫉恨?”白羽厄听后冷哼声,道:“我想你是没弄明白,我与你并不存在什么嫉恨之说,我只不过是拿回我的应得之物罢了……” 花恨柳听后却未吱声,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jì xù 跟着往前走。 “盒子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走了会儿,白羽厄装作随意的mó yàng 问道。 “哦……zhè gè 啊?”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之前真的是在走神般,花恨柳先是愣了下,方才指了指手里的盒子问道。 “我不知道。”见白羽厄皱着眉头点头,他也皱起眉头郑重地回应道。 “咦?”白羽厄想像过里面可能会装些什么,比如说金银珠宝,比如说某种厉害的武器,又或者是那页不知所踪的婚书……无论哪种,他均是先设想,尔后又自己分析番将之否定掉,这样设想、否定、设想、否定……之所以问,便是他已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花恨柳拿来送给越国国母——或者说,他想不透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越国国母感兴趣并且愿意用自己的女儿为条件等价抑或是差价换取的。 然而,千猜万想他也没有想过花恨柳竟然会本正经地说出“我不知道”四字,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异,他不禁“咦”出声来。 见花恨柳对自己轻笑,他脸色顿时僵,转过脸去索性不再言语,闷声带着花恨柳jì xù 往凤栖宫走。 花恨柳跟在后面,也是副心事重重的mó yàng 。 他已猜到里面是何物了,zhè gè 尺寸,zhè gè wèi dào ,虽不说熟悉,但他却也很容易联想到些东西——比如说颗染满血的人头。 想来这颗人头的表情应该是很平和的,毕竟那房外的“蛰”还是那般稳定,若是在临死之时忽然惊醒,“蛰”要么溃散,要么受情绪影响会变得极不稳定,那么表情也会相应变得狰狞许。 既然对方在内宫门外将盒子给自己,想来也有让自己将盒子带进宫来的意思了吧…… 花恨柳仔细想了想送盒子的那人,不过是个穿戴比较干净的孩子罢了,并看不出有其他什么异常的地方。 关键是,zhè gè 东西怎么解释才能和自己撇清guān xì 呢……想到越国国母的那副嘴脸,花恨柳不禁为了如何解释而发起愁来。 如果照实说,恐怕对方也会怀疑说是自己提前安排好托儿在宫门外等自己,白羽厄只是“适逢其会”看到罢了吧?即使不是他白羽厄,到时候叫来守城门的皇卫军,也能充当花恨柳的“帮凶”,证实自己是在宫门外收到的盒子…… 越是自诩聪明的人越疑,自古以来均是如此。 何况,对方还是个恨不得有理由杀了自己的疯女人! “呐,我们两个做个交易如何?”bsp;mò 半晌,花恨柳忽然对前面埋头走路的白羽厄道。 “什么交易?”听到花恨柳的tí yì ,虽然心中对自己禁不住好奇直接问的行为感到厌恶,他还是停下jiǎo bù zhǔn bèi 听听下文。 “我需要你帮我证明zhè gè 盒子确实是我刚刚收到的,并且不管通过什么方式,都需要让她相信我所说的话。”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花恨柳道。 “这不过是句话的事儿……”虽然对方说起来轻巧,但花恨柳也知道目前也仅仅止于“说起来轻巧”而已,白羽厄并未许诺什么。 “条件你现在开,能答应我就答应,旦答应我也定会做到。”由于dān xīn 对方向自己提出类似于“归还雨晴公主”或者“要你性命”这般问题,花恨柳只得如此tí yì 。 “哼哼……想来你不是求人来的,没有丝毫诚意……”白羽厄嘲讽声,转身jì xù 往前走。 方面确实如他所说,花恨柳的tí yì 丝毫显现不出什么诚意来,另方面他也相信,花恨柳肯定会喊住自己,作出大的让步——并非说他真是有要与花恨柳交换的条件,只不过牵着别人按自己的节奏来做事,是件很值得享受的事儿。 他只是享受这种享受的过程罢了! 往前走了三步,没有预料中的声音,白羽厄想花恨柳不是般人,自然能忍耐些。 往前走了十步,仍然没有出声,他心中略显满意:不错,这才是有资格做自己对手的人。 往前走了二十步,对方仍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白羽厄心中已略感yì ;,不过却也想道:看你还能忍得住久! 他与花恨柳此时所走,是去凤栖宫方向必过的十二道宫门中的最后道,名为“思过门”,取“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之意,也是提醒后宫之人为人懿范、切莫干预朝政。过了这道门,再往前不过百丈,便是凤栖宫。 如今白羽厄已经将路走了半,却仍未听到花恨柳出声。 若是旁人,他白羽厄是不屑于动这些心思的,但惟独对花恨柳他却仍是抱有好奇的。或许是如他所说,自己心中尚有几分嫉恨在,又或许是因为他感觉两人其实在性格中还有些相近之处,所以才有想要弄清楚、看明白的想法。 又或者他像个喜爱自己玩具的孩子般,越是喜爱,越要尽早将玩具破坏在自己手里才肯甘心…… 他自己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却不耽误他与花恨柳走得近些。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jiǎo bù ,刚zhǔn bèi 回头,却听背后花恨柳道:“你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先是心中喜,不过喜过半白羽厄却失落至极:还是自己输了!他虽然较自己先开口,看似是服软让步了,shí jì 上却是自己停住在前,他开口在后……令白羽厄备感挫败的是,听声音他本以为两人相距不过十数步的距离,但当他转过身时才发现对方在原地根本就动未动,见自己转过身来,方才提了盒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这里面,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走近后,花恨柳并未给白羽厄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口道:“不过,照我bsp;bsp;的话,应该是颗人头。” 边说着,他边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的神色变化:“是墨绝的。”说完这句,他果然从白羽厄的眼神中看到极为短暂的丝震惊。 “然后呢?”震惊过后,白羽厄淡然问道,仿佛这盒子里的人头不是他银瓶王家的盟友,而只是事不关己的阿猫阿狗般。 “你看上面上了锁……”花恨柳指了指匣子道:“我猜钥匙肯定在她的身上。”之所以为何花恨柳如此笃定,若是刨根问底想来他也是答不上来的,说白了此时他的这番想法只不过是感觉——仅仅是时的感觉罢了。 “若是说里面是铁陀王的nǎo dài ,我虽然怀疑不过却也相信有这可能……钥匙么,你编得可以再离奇、诡异些,若是此番大越之行你完不成任务遭到熙州那边的嫌弃,倒也不妨来投靠我,我府上的丫鬟们没事了倒也缺个说书逗乐的……”两人看似谈了不相干的事情,不过从语气中却也能听出来后者的嘲讽之意。 花恨柳并未因此而面露不快,反而轻笑道:“我们来赌赌如何?方才的条件依然有效,只不过前提是若钥匙在她手里,你需帮我证实这匣子确实是我宫门外所得;若是不在她手里,你倒也可以呆在旁看出好戏。” 这样听来,仿佛是没有什么坏处……细细想了想花恨柳的tí yì ,白羽厄想不出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转身抬脚道:“好,就依你所言!”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易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猜我杀谁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猜我杀谁 在后半程的五十丈路程里,白羽厄直保持着领先花恨柳十丈zuǒ yòu 的距离,仿佛方才两人没有交谈,也没有什么交易般。 但是,虽然可以与花恨柳拉开了距离,但白羽厄也清楚,自己已经在心中慢慢地对花恨柳的看法发生改变了。这种改变微乎其微,大概除了当事的双方,其他人是难以觉察到的吧。 如往常样,自己刚刚踏上凤栖宫的第个台阶,先是门口的两个婢女,而后是内室中的四人,纷纷夺门而去。 看到这幕,花恨柳只道难道白羽厄在内宫中的势力已经到了能够驱使越国国母奴婢的地步了么?他却不知道,白羽厄将这些看在眼里以后,脸上是如何的阴沉,内心是如何的鄙夷。 “羽厄!” 白羽厄前脚刚刚踏入殿内,道身着艳服的女子身影便向他飞扑而来。这人正是越国国母。 随后扑身过来的越国国母被白羽厄自然地牵住手,头也不回地往殿内走,边走便道:“看看你,怎么现在还像个小孩子样乱跑!”话语中虽然尽是责备,但越国国母的脸上却露出十分享受的神色,仿佛本就喜欢他这般责备自己。 但远远在其身后跟着的花恨柳却从两人的接触中看出了些异样:按照越国国母扑来的架势,正常情况下应该与白羽厄撞个满怀才是,就在两人接触前的霎,花恨柳却察觉到白羽厄轻轻侧了下身子,极其微妙地将角度错开,同时又为了令冲过来的人感觉到扑空,手很自然地在她腰间拦,止住冲势后才换手牵起。 整个过程可谓电光石火,饶是越国国母心中略有差异,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没有扑准,而不会认为是白羽厄刻意躲开了自己。 如此看来,这三人联盟看来是很不靠谱呢!况且…… 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花恨柳暗叹口气:丑姑爷也是要见丈母娘的…… “你可不知道呢,今早起来时可吓坏我了……”这边,越国国母已经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到白羽厄的身上来,不过白羽厄还错以为这疯女人怕是又要讲梦到“自己不要她了”这种话,若是被花恨柳听了去,他很dān xīn 会被看不起。 “蝶儿别慌,花恨柳花先生正在殿外相候……”越国国母名为“金彩蝶”,只不过年以来她均是被人称作君后、国母,自己也几乎忘掉了自己也是如平常人样有个名字。此时听白羽厄这样说与自己听,先是羞,待听到他后半句话时脸上却由羞而怒。 “他?他来做什么?” “我来提亲!”听到殿内有怒吼声,花恨柳知道自己上场的时机到了,当即在殿外边高声应道,边托着盒子往里走去。 “你……你大胆!”见花恨柳高声应道之后,便传来了jiǎo bù 声,想来是擅自便进了凤栖宫内来,越国国母脸色瞬间由绯红变得青紫,怒声喝道:“卫军何在?快将这异国刺客给我拿下!” 花恨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岳母大人”会在zhè gè 时候犯浑:现在哪里有什么卫军啊?就连奴婢都被你们支开了,自己这时候能出来捧个场,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好不好? 想来越国国母此时也意识到方才所说实在是糊涂话了,不过就这会儿,她却借机冷静了下来,幽怨地望了眼同样是脸色阴沉的白羽厄,冷声道:“我道花先生也只是不要脸,今日见却知道原来还不要命了……” 白羽厄此时阴沉的脸色却不是为了应景gù yì 装出的,而是实实在在、由内而外的愤怒: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来提亲?这简直jiù shì 挑衅! 其实这事也算花恨柳gù yì 使的小把戏罢了,他自开始便直以“送礼”为由,只字未提“提亲”事,jiù shì 为了避免没bàn fǎ 与白羽厄进行交易。此时交易虽未完成,却与白羽厄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相信对方纵使会因为自己要提亲事而怨恨在心,但仍然不会将交易放置旁。 听到对方冷静下来,花恨柳边感叹不愧是在大君身旁耳濡目染了年的女人,边也暗自放下心来:他自知若莫说是提“提亲”事,便是不提,只要对方见到自己也会怒不可遏,而女人不同于男人,男人发怒时往往丧失理智冲动行事,而女人发怒么……莫说巴望她保持理智了,便是自己讲出的话怕是也完全在她脑中留不下任何yìn xiàng 。 此时对方冷静下来,自己成功的几率反而大了许。 “殿下此言差矣……”似乎并不知道做女婿的应当顺着自己的丈母娘心思说好话,花恨柳第句将其气得面色铁青,第二句话却是直接与越国国母正面交锋了。 “我既顾及脸面,也爱惜生命。既顾自己的脸面,也顾别人的脸面;既惜自己的小命,同样若是别人的性命遭受危险,我也绝不会冷眼旁观的。” “你说你要来提亲?”不理花恨柳的解释,越国国母直接问道。 “正是……”花恨柳听后,微微退躬身道:“我与雨晴情投意合,已暗许终身,今日来此,正是……” “闭嘴!”话还未说完,对方已经禁不住要指着花恨柳破口大骂了。 “你……你……”边死死地攥紧颈下的衣服,边颤抖着手指向花恨柳,却;指了半天却愣是没将下文说出。 “哦,你若不答应,那便不说了。”花恨柳心中微微失落,即使是早就知道被jù jué ,但他心中还是对雨晴抱有十分的歉意:看来是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来将此事做得圆满了。 “你……”这次吐出的与方才内容虽样,语气却大不样。听到花恨柳竟然真的闭口不再言说此事,另外两人均是愣:这怎么可能! “我今日来的第二件事,便是来送礼的。”方才提亲虽看上去只是个tán huà 的由头,但花恨柳却仍然将之与后面的两事同等看待,见对方不答应第件,他想第二件答应的可能性便是会大些了。 “不知道你这份礼是要以怎样的名义送出呢?”心中暗恼直被花恨柳牵着鼻子走,越国国母此时却是丝毫bàn fǎ 也没有,只好收敛了怒气耐心问道。 “自从来到大越,我行人受到大君、殿下您的热心招待,不但时时保护我等的安全,是设宴款待,令我等宠而又惊,无以为报便将方才在宫门口刚收到的礼物转送给殿下吧!”说着,花恨柳向前伸手,将盒子递出。 “哦?你是说你本意是没有带这盒子来的?”听到花恨柳轻描淡写的番说辞,越国国母气极反笑道:“你莫非当我这里是荒郊野岭不成,不要的东西便可以随便往这里扔么?” “并不是。”花恨柳正色道:“如您所见,这盒子上既钢锁链缠绕,又有铜锁紧扣,想来里面所放应是极为贵重的物品。况且……”说到这里,花恨柳gù yì 顿,趁越国国母走神的空间看了眼白羽厄,对方的脸色果然变了。 “况且什么?”回过神来,见花恨柳闭口不语,越国国母好奇问道。 “况且,我觉得这把锁的钥匙,您应该是有的……” 您应该是有的…… 白羽厄在看到他身边的人儿脸色像是瞬间流失了血液般变得煞白时便明白zhè gè 赌是花恨柳赢了。而后他接着又想到,若是连才钥匙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对方都能猜对,那么其推测的盒子之内是铁陀王墨绝的人头事,岂不…… 想到这里,他忽然面上冷,横跨步冲在越国国母身前,厉声喝道:“你之前所言当真?” 他这番举动,看在越国国母眼里,是自己的小情人心系自己的安危,挡在自己身前保护免遭伤害,但花恨柳却是清楚白羽厄为何这样做、为何这样问。 “之前”不是说锁的钥匙在谁手上的问题,而是盒内所装是不是人头、是谁的人头的问题。 “想来应该是真的。”花恨柳点点头。 “钥匙。”听完花恨柳所说,白羽厄向后伸手道。 越国国母却不明白两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只是此时听到白羽厄问自己要钥匙,当即转身走到帘幔之后,不会儿便手执把手指肚大小的钥匙出来。 “咔嗒!”声脆响,盒子在白羽厄的手中缓缓打开,铁陀王墨绝那张布满皱纹的黝黑的脸,正安详地躺在盒子里。 不过,饶是白羽厄心中已做好zhǔn bèi ,却也在盒子甫打开时吓了跳:这人头的放置方法,并非脖颈朝下、头顶朝上所放,而是张脸正正地对着盒子盖的方向,所以打开便能清楚地看到墨绝的那张睡得安详的脸。 “这……这……”在他身后的越国国母,此时已经惊惧得说不上话来,她此时想问为何墨绝的nǎo dài 会在这里,想问墨绝是是死是活着,想问为何花恨柳会送来zhè gè 盒子,想问人到底是不是花恨柳杀的……但是,想问的问题太,她却只有张嘴,哆嗦了半天,仍未问出个问题来。太长时间的酝酿,最终也只换来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唔!”话音刚出口,便瞬间被将其嘴巴捂得死死的白羽厄dǎ duàn 。 “你还有事吗?”不顾脸上的冷汗流下,白羽厄故作淡定地看着花恨柳问道。 “还有件事。”花恨柳老实答道,不过随后他话音转,沉声道:“你猜,若是墨绝为我所杀,那么下个……我会杀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猜我杀谁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脸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四章 脸面 若说“权势”这种事物有什么用,花恨柳之前没有体会到过,现在也没有体会到。不过,他大概可以猜出来,当面对芸芸众生时,权势可以令“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是若面对像自己与杨武般的人,或许便是另番“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的场景了。 而越国国母,无论是权势也好、美色也罢,若遇着了不惧权势、不受惑于美色之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了丈夫的女人罢了。 因此,当花恨柳气势变,“势”由平和而故作狂戾时,她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仿佛句话的工夫便丢了魂儿。 当然,花恨柳也只是见好就收,前后也不过两息的时间,他又变作了那个面含微笑、人畜无害的花先生。 “你想说什么?”白羽厄的震撼虽然没有越国国母那般狼狈,却仍免不了出了身的冷汗,只不过他今日所穿是苍青色刺绣长袍,看上去不是那般显眼而已。见花恨柳气势收,他深吸口气,竟放着身后瘫倒的越国国母不管,直接开口问道。 “hē hē ……”花恨柳笑,仿佛方才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般,道:“我jiù shì 想证明下,若人是我杀的,你们两个此时也肯定活不了啦。” “怎么?你自信能够杀了我?”这不是白羽厄有意将越国国母的安危置于旁,而是作为武者的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股傲气。此时被花恨柳如此轻描淡写地忽略不计,便也顾不上怒斥“大胆!竟敢威胁国母殿下”这类话,沉声问道。 “我想你是误会了……”见白羽厄面露不善,花恨柳连忙摆手道:“我是要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如此而已。” “你……你如何能保证不是先杀了墨绝,然后再gù yì 来演这样出戏的?”不知何时,越国国母已经醒转了过来,扶着身后的矮几自己起身,先借整理衣衫平息了下心中的惊慌,然后才略带惧意地抬头问花恨柳。 “保证不了。”花恨柳直接承道。见她眼神又是慌,心中略有些对不起雨晴公主,又不忍道:“或许可以将那平措叫来,应该能证明我今天直在宾舍未出的……至于为何铁陀王必是今天被杀,则可以铁陀王府里的人,二则也可以请人来验验尸体。” “你我皆清楚,想要避开耳目虽然可能费些工夫,但也绝非不可能之事……况且,就从你刚才那番气势来看,我相信躲开那平措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原本越国国母稍显轻松的眼神,在听到白羽厄所说之后又不安起来。 难道他不记得交易内容了么?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摆脱那平措的眼线试试?心中对白羽厄的拆台不满,花恨柳却并未说出来,只有苦笑:“你若是这样说,我还真的没有bàn fǎ 保证了……” “如何羽厄,他所说可以相信么?”见白羽厄迟迟没有回答,越国国母上前太过关心地问道。 “我……我没事。”轻轻将头瞥躲开了将抚上自己侧脸的那只手,他赶紧改躲为zhǔ dòng 迎上,轻轻握住那手道:“你莫dān xīn ……”说着,看了花恨柳眼,见花恨柳正盯着地上专注地看,转头回应道:“此时也别无他法,姑且信他信吧!” “zhè gè 我自然是听你的……”听白羽厄如此说,越国国母心中稍安,欣然道:“你说信他信,那便信他信,不过……” 说到这里,仿佛完全忘记了方才自己的那般失态,她仰着脖子轻瞥花恨柳问道:“雨晴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听到这里,原本垂头的花恨柳微微笑,抬头正色道:“不知道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此时这般问难道不是余么?还是说他花恨柳还没有挑衅够,想要jì xù 激怒面前的两人? 自然不是!如此问,他只不过是想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纵使在大越,我说雨晴在,她便在;我说她不在,她便不在——真话与假话,也只在我面之词、念之间罢了。 自然,作为聪明人即使暂时未会意花恨柳的态度,也能猜得出他之所以这样说,无疑是mò rèn 自己清楚雨晴公主在何处了——要知道,若雨晴公主真正不见了,花恨柳绝对是最最着急的数人之。 越国国母应该算不上是什么聪明人,但好在她明白了花恨柳的意思;白羽厄应该不是什么笨人,却在花恨柳话音刚落后固执问道:“我要听真话。” 听到白羽厄的回答,彷佛早就在意料之中,花恨柳微微笑,字顿道:“我不告诉你。” “你……”看着对面那张笑起来此时显得有些欠扁的脸,白羽厄拳头攥得“啪啪”作响,拉开了架势仿佛下瞬就要砸到花恨柳脸上般。 “住手!” 此声出,连花恨柳也不禁色变,在他所见人之中,唯有杨武有此能耐,能仅凭声厉喝便子摄人心魂。 说话之人来自殿外,不过等到花恨柳转身去看时,却见来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三丈外的地方住。 “花先生,犬子无礼,老夫代为赔罪了。”所来之人,正是白羽厄父亲、银瓶王白胜。 警惕地盯着这位立于自己身前躬身赔罪的老将军,花恨柳眼中的神色由震惊变得精芒大盛,在他身旁噤声不语的白羽厄竟发现此时那份精芒,分明jiù shì 兴奋异常所致。 他是在……期待着和父亲战么?zhè gè 念头也只是在白羽厄的脑中闪,随急便被他否决掉:怎么可能,就刚才那种感觉,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出来与父亲的差距…… “老将军客气啦!”虽然嘴上说着客气,花恨柳却并未上前去扶白胜,而是脸坦然受之的mó yàng ,笑看着白胜直起身来。 “不知道花先生来此所为何事?”若是进殿之时dān xīn 白羽厄对花恨柳做出失礼之事而没有通报也就罢了,此时事jié shù ,白胜却并没有向在场的越国国母请安,反而直接像是在自己府中般向花恨柳问起来,这在花恨柳看来不得不称奇。 看来,这越国国母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轻叹声,花恨柳却不耽误白胜的问话,微笑道:“我来提亲的。” “哦!提亲啊!”白胜副恍然大悟的mó yàng ,花恨柳看不出他是自然流露还是故作mó yàng ,只见他点头道:“花先生学识渊博、见识广泛,不但器宇不凡,便是我这等在军中混迹了半百年的人,也不敢轻觑,与我大越公主果然是绝配啊!” 他此时只夸花恨柳却不言雨晴公主的好,方面是作为“主人”的身份表达自谦,另方面也是透过这份“自谦”提醒花恨柳此处毕竟是大越,有些是不是说谁本事大,谁便可以为所欲为的。 花恨柳岂能不明白这两层意思?他开始自降身份替自家儿子请罪,这会儿又替自家儿子出气,同样是威胁,白羽厄的十只拳头也抵不过他老父亲的句话啊! 老油条!心中暗骂声,花恨柳轻笑:“老将军不要嘲笑晚辈了,这不刚被jù jué 了么!您若愿意不知道可否替……” “hā hā!这是皇族家事,老夫可不便言啊!”大笑着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他又道:“听守门的卫军说,花先生进来的时候拿了个精巧的盒子,怕是装了什么新鲜事物,老夫听后按捺不住好奇方才赶来……不知道那只精巧的盒子……”说着,他在殿内张望起来,很轻易地就看到了那个链缠锁封的盒子。 “想来老将军会感兴趣。”花恨柳走上前,将盒子重新扣合送到白胜跟前道:“老将军看完,不妨说说想法。” 盒子递在白胜的面前,他却迟迟没有打开,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盒子,良久才盯着花恨柳叹气道:“花先生养气的功夫,老夫佩服了。收起来吧……” “将军不看了么?”花恨柳却不知为何白胜突然由笑而哀,不过也依他所言将盒子放于旁。 “zhè gè 盒子,是老夫送给白玛德格的成人礼物中最不起眼的件。”指了指盒子,他仿佛陷入对往事的回忆,轻轻道:“盒子是老夫年轻时花了三天时间亲手打的,当时怕盒子不结实,在钉满了铆钉之后我又缠上了圈钢链子……便是眼前的zhè gè mó yàng 啦!” “您和白玛德格……”听到白胜提白玛德格,花恨柳立即收敛心神正色道。 “哦,zhè gè 说起来可能有些久远,就不说了。”看花恨柳眼中略有失望之色,白胜笑道:“不过,你只要知道我与他当时同拜会过你家老祖宗便是了……说起来,可以说是同窗吧!” 我家……老祖宗……么…… 听到这里,花恨柳脸苦笑:似乎我家的老祖宗,处处都有故人来着…… 看到花恨柳苦笑,白胜大概了解他心中所想,道:“或许对于老祖宗来说,他所见之人皆是平凡之人,说上两三句话也只当是时开心聊聊家常罢了……但是对于仰望他的人来说,意义绝对不止于此,对于老祖宗我打内心钦佩……”说着,又横斜着看了花恨柳眼:“只是没想到他的传人竟然如此不堪……” 这说倒是令花恨柳心中释怀不少:若是老祖宗混成自己zhè gè 样子,恐怕也不会在世人心中有这般的地位了吧! 听到这里,他整了整衣衫,郑重道:“我虽未见过老祖宗,但也心知绝非凡人,莫说能不能比得上了,便是在外晚辈也羞于提起老祖宗,唯恐哪里做得不好,丢了老祖宗的脸面……” “脸面?”听到这里,白胜的脸上浮现丝冷笑:“他本jiù shì 个不要脸的人,你维护他的脸面何用?” 第一百四十四章 脸面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和尚不简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和尚不简单 花恨柳本意是谦虚几句,表达自己对老祖宗的尊崇之意,却不料白胜却顺势道出句老祖宗“本jiù shì 个不要脸的人”,登时怒道:“将军是要与我为难么?” 说着这话,方才收敛起的势再次放出,于白羽厄感受来,竟比方才还要迅猛几分。好的佐证便是越国国母了,只听她轻哼声,竟瘫软了身子昏厥过去。若不是白羽厄眼疾手快,这昏恐怕便直接要摔在地上了。 而白胜也算充分见识了花恨柳的实力。他虽然不像越国国母与白羽厄那般不堪,但此时毕竟没有刻意去抵制,因此感受也比着刻意抵制时清晰很。 不可小觑!这是他在感受了花恨柳的势以后给出的评价。当然,这句评价虽然没有为花恨柳的层次划出个gāo dù ,却也有着另外番意味:前途不可限量! “hē hē ,花先生显然是误会在下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已有吃力之感,若再待个三五息工夫怕是便要出洋相了,白胜心中轻叹声,笑着像花恨柳道:“花先生可否先试听我解释解释?若是觉得我仍是有意诋毁了老祖宗,再来找我算计不晚。” 花恨柳听他这般说,皱了皱眉头,也进步què dìng 白胜的实力肯定在自己之上——看他仍能谈笑,语气好像很轻松的mó yàng ,便是装也不会装得如此自然。既然如此,那么自己jì xù 这般僵持下去后面的hé zuò 便没bàn fǎ 谈了,不如先听听他如何讲吧! 心念及此,他默不作声地将势收回,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白胜看。 “年轻人啊,有活力挺好,但也要耐得住性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恨柳眼,见他对自己的这番话并无表示,白胜叹口气道:“我本意其实jiù shì 想说老祖宗此人天真率性,从来不会为了什么脸面、尊严却kǎo lǜ 进退……说来或许不可思议,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还跟个小孩子般好玩,做事也全凭自己喜好,我活了这么年,见过的奇人异士上百人还是有的,却再无人能如老祖宗那般活得令人羡慕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躬身,向花恨柳笑道:“花先生觉得,我此番解释如何?” “哦,那便没事了。”听到白胜如此说,花恨柳想了想天不怕对老祖宗的描述以及听到的那些事迹,感觉白胜所说确实是符合老祖宗脾气的,说不定“不要脸”当真是对老祖宗的真实写照呢……当然,也不排除是白胜gù yì 这样说的,不过若是求证是否属实眼下是办不到的,既然如此,那就求证真伪以后再决定找不找他算账吧! 花恨柳想的简单,但是白胜却将他这句释怀的话仔仔细细咂摸了番。他方才所说自己知道是真的,但是由于开始引发的误会,此时花恨柳心中应该有所怀疑才对,万万不应该释怀得如此彻底——莫非,他这样说,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这两只鬼,个年轻些,个老些,脑子里都在飞快地bsp;bsp;对方的想法,却没有哪个有意愿先直接说出来问问,就这样各自bsp;mò 着,互不言语。 “父亲、花先生,”白羽厄见两人不说话,心知此时僵局由自己打开应该hé shì ,向两人道:“如今墨叔已经遇害,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白公子客气了,恨柳现在还是这事的最有嫌疑之人,万万不敢提什么应对之策……想来老将军经历的事情了些,阅历也比我这般年轻后进丰富,倒是请问老将军有何高见呢?” “花先生莫自谦啦,我已相信你虽有实力,却也绝非杀死墨绝之人,这份嫌疑算是洗清了。倒是请先生说说下步该如何做吧,毕竟盒子是在你手上的……”白胜轻笑声,又将皮球踢回给了花恨柳。 老油条!心中再骂声,花恨柳知道这白胜是不肯首先提hé zuò 之事了,如此推脱来去,虽对两方均无好处,不过自己行人毕竟是客地迎敌,损失也会比他们大、耗不起,当即轻叹声直言道:“说实话,老将军也在我怀疑之列。” “你……”白羽厄听花恨柳如此说,心中不满,当即就要出口怒斥,好在白胜及时摆手,他才没有jì xù 说下去。 “不知道花先生现下觉得我还是不是杀死墨绝之人呢?”他不问花恨柳因何怀疑自己,只是关心花恨柳现在的看法,也正是暗示花恨柳自己很重视与他的hé zuò ,所以着眼的方向自然是能往前看,便不会向后看了。 “现在虽然没有充分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已经不如开始那般有敌意了。”花恨柳老实说道。 “嗯,这便好。”白胜听后微笑着点头道。 “我所知道的方才都已说过,而盒子为何在我这里,则是因为方才进宫时有个孩子送给我的……”说到这里,花恨柳微微皱眉道:“照这样说,我反而不què dìng 这盒子是不是给我的了……说不定那人开始也没制定是给我,只是我恰好jīng guò ,那孩子才将盒子给了我,若是别人jīng guò ……” “zhè gè ,以我对白玛德格的了解,是不会这样做的。”花恨柳未说完,白胜dǎ duàn 道:“他内心之中也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但凡是感兴趣做的事情,万万没有不下功夫将其做好的情况……以前是,现在应该也是了。” “那我就真不明白为何找上我了……我和他直接的冲突好像还没有……”说这话时,花恨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路上遇刺事抛在脑后了。当然,这番私下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原因为何了:正是在那次之后,他与雨晴公主才能突破那层陌生的guān xì ,变得熟稔、依赖、亲近起来,内心中花恨柳还是很乐意因其“月老”的身份不与他计较那事的。 “他做事,有个爱好……”白胜说着,盯着花恨柳仔细看来看道:“他喜欢挑战,总是将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定在最高的目标,为了zhè gè 目标他也会尽十二分的努力、花费十二分的心血……当然了,若是这过程中能遇上令他感兴趣的对手,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这是什么?变态么!花恨柳心中把白玛德格先里里外外骂了遍,暗自感叹道:果然是树大招风啊! 当然,他的感叹白胜是听不到的,因此在说出下句话后,也完全不理解为何花恨柳脸上出现的不是庆幸,而是郁闷的神色。 “看你这副长相,也不见得是什么他会感兴趣的人啊……” “反正我知道的便是如此,结果还是不如你知道的清楚些。”花恨柳将不快丢在边,又不动声色地将皮球踢了huí qù 。 “唔,想来花先生对白玛德格了解的并不啊……这可难办了!”白胜听到这里也明白从花恨柳身上是摸不出来什么宝了,转而思考两方的力量对比,不由忧心道。 “将军此话怎讲?”虽然心中不fú qì ,不过花恨柳也知道,眼前的白胜对于白玛德格应该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即使像他这样比自己实力强的人都如此说,那么可以想象白玛德格其人到底如何了。 “你是不知道白玛德格的实力,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但是我却要告诉你,zhè gè 和尚,不简单!”深吸口气,他道:“二十年前我见过他面,当时的他实力就已经有我今日的程度了,二十年过去,保守估计他也会稳稳高出我线……这么。”说着,他伸出右手的拇指、食指,摆出相距寸远的姿势道。 花恨柳对于他的这番做法却没什么兴趣,白眼翻撇头不理。白胜随后也意识到zhè gè 差距也就自己能够识得清楚,若何旁人解释起来,反而越解释越麻烦,当即歉然笑。 “当时他身边只有两个亲传弟子,分别唤作言恕、言怒,最近几年我听说他还新收了两名,叫什么却是不清楚了,总之实力不会太差,最不济的应该也有羽厄这般水平了吧……” “这么强?”与白羽厄交过手,花恨柳自然清楚白羽厄的水平,自己虽然也较他高出些,却应该高不出方才白胜所比划的那寸粗的“线”吧! “强?这就叫强啦?”听完花恨柳感概,白胜声冷笑道:“我只说了白玛德格和他的亲传弟子,还有所谓的‘十护法’你知道么?本事也是不差的,你若是想和白玛德格硬杠,不妨先估算下自己手中的实力能碰上几次才摔得稀碎吧!” 花恨柳听到这里,脸色yī zhèn 通红,不过冷静下来想了想,算上自己、佘庆、杨简、花语迟、崔护,也就五个人而已,才刚刚搞定十护法的半而已! “不知道将军这边……”对自己的实力估算有了个大概,花恨柳像白胜问道。 “你猜。”白胜冷着张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和尚不简单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明天(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明天(求收藏) 花恨柳从凤栖宫出来时,天色已经变晚。他伸了伸腰,冲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望了望,不知缘何今日的晚霞竟似血染了般,殷红着、久不散去。 “老夫夜观天象……”随后跟随他出来的白胜在花恨柳的身后轻声道。 “是大凶之兆么?”花恨柳却不给他卖弄的机会,直接出言dǎ duàn 。 听他这样说,白胜微愣,讪笑道:“倒是我言了,想来这也是当年老祖宗的拿手绝活了。” 说道这里,他垂头轻叹道:“我话得说在前头,纵是这次能够解决白玛德格的问题,我与他金轮族也会不死不休……所以,希望花先生……” “我知道的。”花恨柳笑了笑,不jiù shì 说要让我袖手旁么?只要雨晴是安全的、是不介意的,只要此次大越之行是成果丰硕的,其他的是谁当这大君,花恨柳还真不在乎。 “花先生明白便好。”静静地盯着花恨柳的背影,这位老将军试图用他年以来看人的经验来将眼前的年轻人看透,却;地发现似乎自己真的老了些。 “看不明白?”花恨柳却早已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研究了番,不过他并不排斥,来他享受这种被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的感觉,二来么……既然是hé zuò ,自己也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我倒是忘了,花先生的势也是不弱的。”被戳破了意图,白胜并未biǎo xiàn 出有任何不好意思,只是淡淡应付道。 “我很简单。”花恨柳却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轻松地回望了眼,笑道:“将军您在沙场上经历了那么生死,想来也知道看着身边的亲人好友个个倒在血泊里,心情是如何地痛如刀绞了。我很怕疼,所以我所做的也很简单,我的朋友亲人好好地,大家便都好好地;他们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也会很伤心……” 看着脸上副惊愕表情的白胜,花恨柳还道难道自己所说他没有同感不成?心中略有失望,他走下台阶,道:“想来白玛德格也快到了,将军好好休息,毕竟这第幕戏,需要您来镇镇场子。” 他是……白胜看着慢慢迈下台阶,副百无聊赖往回走的花恨柳,心中惊道。 他并非如花恨柳所想没有“同感”,相反地,正是因为有过这种痛、了解这种痛,他才会在三十岁的时候突然像变了个人般迷爱权势,才会在早已过了雄心之年以后仍执着地要将金轮族赶下君位。 他震惊,只是因为他不理解,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如何有这样的体会、觉悟和坚持的。 定要严词约束那个蠢女人!想到这里,他攥了攥拳头,股冲天气势夺体而出:“花先生,老夫……明白了!” 这句“明白了”,并非如般人所言的那般轻松。言辞中,“明白了”即有自降身份的微妙所在,通常所见也是晚辈对于长辈、学生对于先生的教诲、吩咐之回应,因此,白胜这句话也是在shì fàng 这样个信号:我无意与你为敌。 花恨柳自然明白这种说辞里包含的深意,他停住jiǎo bù ,转身躬身向白胜拜,然后挥挥手句话不说,jì xù 走自己的路。 向前走过了约有六道门,却见温明贤、杨简等人皆在处等候,花恨柳愣,苦笑道:“众位杵在这里,难道是想为花某收尸不成?” 温明贤等人本来心中还十分担忧,此时见花恨柳来便开起了众人的玩笑,当即心口松。 “如何?老女人没把你怎么样吧?”杨简却管不了那么,当先走上前来,绕着花恨柳走了两圈细细看后不放心地问。 听到她这番话,不只花恨柳心惊,温明贤等人也是脸色僵:这位姑奶奶说话实在没有遮拦,万要是被人听了去,后果可不好说啊……当然,最令他们感觉到愤怒的还是她身为名外人,对大越高高在上的国母殿下如此称谓,不尊为,诋毁为二,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那个……我无妨的。”花恨柳苦笑声,赶紧上前招呼温明贤道:“温大人辛苦了,晚辈让您忧心,实在是罪过……” “看来小老儿是心了,有杨姑娘在,怕是整个大越也不在她眼里。”温明贤冷冷道,说完也不待花恨柳言语,直言声:“既然没事,那我等便先去答复大君了,告辞!” 说完,率领着众人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花恨柳见温明贤如此,也理解zhè gè 老人的心情,略显头疼地回望了仍不知得罪人的杨简,就要招呼她huí qù 。 “花先生……”正要开口,却有人先他句招呼道。花恨柳侧头看,却是白客棋。 “白先生……”忙应答句,花恨柳微笑着走上前道:“听说白先生深得文相与大君的赏识,以后还请您关照啊!” “花先生不要这样说……”白客棋忙拘谨着笑,道:“我也是经文相大人点醒,知道大君肯召见我是受了先生的推荐,这等恩情白某定不会忘记。” “白先生客气。”花恨柳听到此言,心中虽对温明贤卖的人情怀有感激,但也对白客棋日后的立场、处境担忧,尤其是万白胜登上了大君之位的话,他若仍坚定地在金正阳边,很有可能就遭殃了啊…… 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动,笑道:“我非大越之人,说话远没有文相所说的那般算数,只不过是感觉有用之人放在可用之位才是hé shì ,今日白先生您在大越我这样说,来日您去了别处,若被我瞧见,我仍是这样说。这和各自的身份没有guān xì ,和咱们私下的交情没有guān xì ,和您是谁的人也没有guān xì 。” 说到最后,花恨柳特意在三处“guān xì ”加重了语气,白客棋岂能不明白,连连点头道:“花先生所说令白某茅塞顿开,虽不能时全部明白,但隐隐也有启发之意,容白某事后想想,来日再向花先生讨教。” “如此甚好!”花恨柳心舒口气,自己所能说的也就只能止于此了,再jì xù 说下去,对于白客棋或许便是有害无利了——毕竟,个投机的权臣远不如个直臣容易受人敬畏。 拜别了白客棋,再想招呼杨简时却见她已经走了过来。 “他们jiù shì 想见你面么?等了两个时辰,你来人就走了。”此话出,花恨柳气不打处来,不过转念想若是温明贤等人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的话,那么杨简应该也是与他们起来的,如此说来,她也是静等了两个时辰了。 “辛苦你了!”由衷地,花恨柳冲他轻声道。 “你……”享受如此待遇,在杨简记忆中这可不算次数,微愣了下,见花恨柳本正经的mó yàng ,当即冷哼声将头瞥向处:“你有病啊!” “嘿嘿”笑,花恨柳知道越是如此正经,杨简反而越不适应,当即也不计较,只是问道:“金正阳那边谈得如何了?” “刚zhǔn bèi 细谈,结果墨绝被杀的消息就传进宫里了。”杨简耸肩,又道:“他先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你在这边,他便嘱咐温大人在这里等着拦下送信给老女人的人,这才急匆匆地带人去铁陀王府了。” “哦!”花恨柳心中暗暗称是,想来zhè gè 金正阳还是不错的,处理起事情来也算按部就班了,不过比起白胜这种老油条么…… “你们可见白胜进去了?”忽然想到既然这些人早早便等候在这里,若是白胜jīng guò 应该不会不告诉自己才对,当即问道。 “白胜?”杨简愣,随后立即紧张道:“你是说银瓶王白胜也在里面?”说着再次围着花恨柳转完圈方才道:“那为何你……” “怎么,非得少胳膊断腿的你才满意么?”花恨柳没好气地说着,当先往前走,杨简随后跟上。 “我们没有见到他进去,或许在我们到达之前他便已经先步过去了。”杨简跑到与花恨柳并肩的wèi zhì 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杨简的说法,花恨柳心中惊:若是先步过去,那么这先“步”究竟是先了长时间呢?是当真如自己方才殿内的mó yàng ,在白羽厄将要出手时才刚刚到的么?还是说从自己进大殿之时他便已经在殿内等着了? 花恨柳细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越来越觉得白胜恐怕早在自己进殿之前便已躲在里面了,因为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自己虽然激怒了白羽厄,但以对方的实力远没有伤到自己的可能,自己也没有理由因此与他大打出手,闹得不欢而散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发què dìng 白胜应该早已等候在大殿内了,只不过选择白羽厄怒而动手时,只是寻了个表面上看上去比较正当的理由罢了…… 不知道白胜早在殿内事,越国国母到底是知不知情呢? “喂,你怎么了?”杨简见花恨柳好久不说话,不由微怒道。 “哦,没什么,jiù shì 想到了件比较头疼的事情……”花恨柳苦笑声,拉住杨简的手边走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春宵刻值千金啊!” “呸!”杨简轻啐声,挣开了他的手羞红了脸向前跑开。 明天,明天……轻叹声,花恨柳也加快jiǎo bù 往宫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明天(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会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会 夜色如墨。 念青城的夜虽然黑得晚,但是黑下来以后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便是如白玛德格这般身白衣,隐没在夜里也是被浸染得看不出丝本色。 原本按照这行人的速度,他们早就应该在封城之前就赶到念青城的,但是想到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白玛德格还是选择míng rì 早进城,然后直接去礼部的功德使开坛便罢。这样既避免了与官场上的人有太应酬,也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何在这城里lì yòng短短的时间看出好戏。 然而,此夜注定了不会给他太的清净时间。 告诉了几名弟子声,他便离开了帐篷。因为弟子们知道,这是活佛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身处何地晚上都要找处无人的地方自己安静会儿。在八塔寺的时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大家都默默遵守活佛的作息时间,入夜除非是有什么连四大弟子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绝不会去打扰他。 如今不再寺内,所以活佛便让弟子们安心在宿营处,自己固定地向东走五十丈——不不远jiù shì 五十丈,这是四大弟子据理力争后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五十丈的距离,可以令众位弟子在察觉到活佛有危险的时候在三息之内赶到,而三息的工夫,任对方实力高到哪里去也绝不会逼得活佛连三息的工夫都撑不过来。 此时,白玛德格所坐的地方五十丈外,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有火光闪动,他回望了眼轻叹道:痴儿啊,若对方能近我身前,你们来了又有何用…… “你叹什么气啊?” 正zhǔn bèi 沉下心来好好想想míng rì 的事情,突然声凭空出现的问话惊得他眼中精芒四射:左前方! 判断出声音所来的方向,白玛德格循声向那处望去,却只是片黑暗,看不到五丈之外的事物。 “我在这边。”说着话,道身影从他右前方慢慢靠近,等到走入他身前视线所及之处,白玛德格心中警惕甚:这怎么能是个孩子! 其实,若说方才他便应该判断出来者是个孩子的,只不过因为震惊之下心想着找出说话之人,却根本就没顾及这说话的声音,无论怎样听来都是个孩童不假。 zhè gè 孩童具体大他看不出来,但是却也如自己般光头打扮,手里手拿串糖葫芦,扑闪着黑夜中亮若星芒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是何人?”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能够不被自己察觉来到自己近身十丈zuǒ yòu 距离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对,应该还能近,若非他刚才zhǔ dòng 说话,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想到这点,白玛德格先是心中巨骇,但是转念想,他心中却又是松:他不是来杀自己的,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恶意,否则也会不zhǔ dòng 出言问自己话了。 “我叫天不怕……不过我原来不叫zhè gè 名字的,家里的长辈嫌我胆子小,所以才帮我改的名字……不过zhè gè 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天不怕老实回答着,看了看自己zuǒ yòu 两手的糖葫芦,像是比较了下大小,而后递出看起来或许小些的串道:“我请你吃糖葫芦,你吃不吃?” 白玛德格听到这里愣,按照他几十年来的生活习惯,日落之后便不会再进食任何东西了,所以他本意是要jù jué 。不过接着他又想到:对方给自己吃的,这是shì fàng 善意的信号,若自己不理,那么会不会惹得对方认为自己不领情呢?这样来,反而是凭空又生出事端来了。 “我……谢谢啦!”接过天不怕递过来的糖葫芦,他轻咬了口,细细咀嚼、吞咽,竟是那般丝不苟,令天不怕在心里也是暗暗点头。 “怎么样?好吃不好吃?”见他终于咽完,天不怕得意地问道。 “我还从未吃过zhè gè 东西……哦,倒是见过,叫做糖葫芦是吧?hā hā,真是好吃!”这番话白玛德格倒是说得发自内心,自他两岁时被确认为新任活佛以后,别说吃糖葫芦了,便是下山的次数也少得屈指可数,对于他来说,这不啻于是新鲜的事物。 “嗯,我就说嘛,糖葫芦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天不怕心中gāo xìng,以前跟花恨柳这般说时,花恨柳还是副嗤之以鼻的mó yàng ,当时他虽然不在意,但也怀疑糖葫芦是不是真是这最好吃的东西。 不过眼下他却加笃定“是”了,因为像白玛德格这般人物都认为好吃,没道理不是最好吃的——花恨柳的层次还是太低了,所以他不如白玛德格看事情看得明白。 想了想,天不怕将原因这样归结。 “你来这里,不是想请我吃糖葫芦的吧?”等了半晌,见zhè gè 名叫天不怕的小孩竟然只是专心地啃自己手里的糖葫芦,白玛德格纵是能忍,却仍然心有忐忑,不放心地往身后看了看,却发现背后的火已经熄了。 “你不用dān xīn ,我jiù shì 来找你说说话的,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天不怕仍然专心地将最后粒糖葫芦吞进嘴里,ān wèi 白玛德格道。 “zhè gè ……倒是我心了。”白玛德格不觉得尴尬,不认为对方看出自己的dān xīn 有何不妥,目光炯炯地盯着天不怕,等他将糖葫芦吃完。 “我这里还有,你要不要?”白玛德格晃了晃手上自己只吃了口的糖葫芦问道。 他原本只是礼节性地问下,不过天不怕却是皱着眉头纠结了好长时间才点头说:“好吧,我就再吃最后串。”说完,不客气地从白玛德格手中接过那串糖葫芦,又jì xù 啃了盏茶的工夫。 “真好吃!”反复舔了舔上下嘴唇,天不怕才意犹未尽地说道。而后不给白玛德格说话的时间,直接道:“我是熙州来的,这次来提前见你是想看看你本事到底怎么样。” 熙州来的?听到这话白玛德格心中惊:莫非jiù shì 那群人?不过他还注意到天不怕说到了“提前”二字,那便是说自己入了念青城还是能够再次见到他了? 心中这番闪念,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笑问:“你觉得我本事怎么样呢?” “还行吧!”天不怕想了想,最后在自己知道的词汇里挑了个听上去好听、不太伤人的话道。 “只是这样么?”白玛德格听到之后却苦笑:放眼天下,自己也应该能够排得上号了啊,怎么到了zhè gè 孩童嘴里就只有“还行”的地步了? 他之所以这般想,是因为不知道天不怕心中划分的标准如何。在天不怕心目中,老祖宗是最厉害的,自己的几位师兄就只能算是厉害了,比师兄们稍微弱点的,jiù shì 还行——也jiù shì 白玛德格这种层次的了,再往下是般,再往下是马马虎虎…… 当然了,天不怕这般说法也是分对象的,他此时是对白玛德格这样层次的人这般说,若是换成对花恨柳描述白玛德格,只需参照当初评价杨武时的说法便是:像杨武那般的,花恨柳看到以后要“远离”,像白玛德格这般的,他八成是要劝花恨柳“跑”了,若是碰上皇甫戾这样自己师兄辈的,他可能稍微费些心力说三个字:等死吧…… 饶是如此,对白玛德格造成的冲击却是不小: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入他眼,所以他才不动手的么? “你不用想——话说今天你老是想,实在太累了。”天不怕见白玛德格不说话,也约摸猜出他心中在想什么,犹豫了下道:“我其实不比你高出少,之所以这般靠近没被你发现,是因为有其他的法子——但是zhè gè 法子是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也白搭!” 看着眼前zhè gè 少年本正经的mó yàng ,白玛德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偷笑还是应该dān xīn ,他看似毫无心机,但却总能即使察觉自己所想,并且难得的是竟能次次直中自己心的。 “你不怕我知道了你的zhè gè 秘密,对你不利么?”心念转,他反问道。 “我都给你糖葫芦吃了你还要杀我?”天不怕听到这里,脸上副忧愁的神色,没几时竟然鼻子算,开始往下掉眼泪,悄声哭了起来。 “你……你别哭,我只是说说而已……”若说在平时,活佛是不会如此为难的,不过眼前的zhè gè 孩子他十分笃定不是般人,所以应对的方法,也绝对不是不问不理的那套路子。 “我不杀你,你也不能杀我。”哭了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堂堂四愁斋掌门在个和尚跟前哭太不是样子,若是被老祖宗知道对方只是那样说自己就被吓哭了,难保不从不知名的地方蹦出来揪自己的耳朵…… 他擦干了眼泪,眼巴巴地看着脸取笑意味的白玛德格道:“我是dān xīn 自己的学生斗不过你,所以先来看看他能不能打得过你……我绝对没有要杀你的想法。” “哦,你还有学生?”听到天不怕这样说,白玛德格惊讶道:“那你看你学生能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至少还差两年才能赶得上。”仔细算了算,天不怕答道。 两年?若是别人听到zhè gè 时间,大抵是要嘲笑天不怕是无知白痴了,但白玛德格却不会,他郑重地问天不怕:“你不杀我,不怕我到时候杀你学生么?” “你杀不了他。”天不怕嘿嘿笑道:“但是他能杀你。” “zhè gè ……你不是说他打不过我么?”听到自己被人杀,白玛德格却不在意,反而对天不怕前后矛盾的话感兴趣。 “对啊!”天不怕点点头:“他虽然实力不如你,但是仍然能杀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不管兀自出神的白玛德格,天不怕起身来四处望了望,“我走了,再见。”说完,竟是不回头直接便走进黑暗里去了。 “有意思……”许久,白玛德格回过神来,轻笑声,转身回宿营之地去。 好好睡觉,静等明天来临便是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会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砸场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砸场子 在越国大君的授意下,由文相温明贤主导负责的与熙州使团谈判事也正式开启,不过这件在后来为熙、越两国奠定良好hé zuò 基础的谈判,在当时并未引起大反响。 又或者,即使是引起了些反响,也在其他有巨大反响的事件中湮没了——这天,蜀国最后两支皇室血脉兰陵王宋长恭与广陵王宋季胥正式决裂,原蜀国境内的势力纷纷选择两方中的方队,除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地方势力外,最引人注意的是来自熙州的表态。刚刚归附蜀国的熙州此时并没有趁机再次选择独立,而是选择在了瞻州宋长恭方。 针对这件事,有人评价是大义之举,姑且不论归附于哪方,熙州在此时没有趁火打劫那便是极为难得的了,况且听说熙州城城主杨武还亲派得力干将奔赴同样是在兰陵王方的卫州萧书让处,合力抗击阻止宋季胥北上。 相对于熙州的态度,关、饶两州的态度却早在人们的预料之中,不但纷纷宣布脱离大蜀,是将最北部的留州、打下来的昆州合并,建立伪成国,觊觎南下。 细细追究起来,大蜀的亡国便是从这天开始的。 这年是蜀国四百十三年。 这天是踏青节,民间俗称“清明节”。 当然了,活在历史中的人们不会明白自己所经历的某天会成为段辉煌历史的终点,也不会预测到这天会成为下个新生帝国成长的起点,他们只是乐活着过完每天,然后在睡觉之前想想这天做完了什么、明天要做些什么,然后闭上眼去睡觉,日复日,年复年。 西越人自然不会再去关心越国之外的事情,有大君在,有军队在,有活佛在,他们无需dān xīn 太。所以,当白玛德格——二十余年没有出过寺的司徒活佛,在念青城的礼部功德使开坛布道的这天终于到来之后,满城空巷,盛大难见。 有凑热闹的,自然也有躲开热闹的。 大早,杨简就拉着花语迟、灯笼和天不怕出门去看热闹了,只不过天不怕顶着副黑眼圈biǎo xiàn 出打死都不去的气概,杨简才放过他,只三个女孩家结伴去了。 剩下的,便只有花恨柳、佘庆和需要时不时喊上声què dìng 在不在屋子里的崔护三人。 “大先生没事吧?”见日上三竿天不怕还没有起来,佘庆不无dān xīn 地道。 花恨柳此时在门外,根本不搭理佘庆说了什么,看着门外纳闷道:“那平措今天也去看讲经的了么?怎么没见他在外面守着啊?” “听说是半夜里接到越国国母的命令,回宫里复命去了……如果还没有来的话,怕是就说明不会再限制您的自由了吧……”佘庆愣,也跟上前来,望着空旷的门外思索道。 “不会回来了。”两人正纳闷,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先是惊,继而苦笑声,回头看崔护正在门后的阴影处着说话,心道:果然是你! “他不在这里了,反而也没有想出去办的事了……”花恨柳叹口气,又回转到屋里,忽然想起来今日与西越的谈判之事,不放心地问道:“你们都不过去,谈判不是会吃亏吧?” 此言出,其余两人皆是滞,不过崔护自然是不肯说话的,沉闷不语,佘庆只好干咳声笑道:“先生,这谈判般开始都是相互试探的阶段,jiù shì 相互提提条件然后摸摸对方的底线,所以去不去都不打紧,只要到时候听他们去的说说便可。况且……” 讲得花恨柳连连点头,佘庆顿立时引得他好奇:“况且什么?” “zhè gè ……”佘庆笑了笑,后退两步方道:“况且出发前城主说您是正使,小姐是护团将军,您两位都不去……” 说到这里,佘庆也便“点到为止”了,言下之意这两个带头的人个跑去看热闹,个躲起来不出门,那么其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了…… “呵……hē hē ……”花恨柳干笑声,四下看了看时间也差不了,当即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礼部在内宫的东侧,距离内宫正门大概只有不到百丈的距离。其部下属四使,分别为:仪制使,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使,掌吉礼、凶礼事务;功德使,掌宗教及接待外藩事务;精膳使,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其中,此次活佛开坛布道之地、熙州使团接待之事,皆由功德使安排部署,这样说起来花恨柳行人与白玛德格还是有些牵扯的guān xì 在呢。 与料想中的热闹场面不同,当花恨柳看到开坛的场面后,却感觉这现场全与“热闹”二字无关。 肃穆!庄重! 可容纳上千人的功德使衙司外广场,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不止广场上,功德使衙司大门外的两道长街上,也坐满了前来听经的民众,从他们的表情花恨柳也可看出,虽然讲经的声音听不到,但脸上虔诚、庄重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应付、虚假的痕迹,仿佛即使只是这般离着活佛近些,于他们而言心灵也能够由内而外得到净化般。 若说这场面中哪里有不和谐之处,那便是最前排中间那处了。 除了毫不掩饰的乏味神色和时不时传出的呵欠声,那会儿和左边聊几句、会儿逗逗右边的小孩子的无礼行径,除了杨简还能有谁? 不过,纵使这样,坐在高坛之上的那人也并未受何影响,配合着嘴唇有条不紊地翕合,声音仍然清晰地面向台下传出。 单是这份胸怀,便应得起“高人”二字。 “hā hā哈,太好笑啦!”正暗自佩服白玛德格装高人的功夫,却不料声脆笑声传来,花恨柳不用循声去看也知道是谁在笑了。 “先生,小姐她……”佘庆却听得心中惊,dān xīn 地向前方望去,果然便有两名僧人上前与杨简低声说了些什么,看手势好像是请她出去的mó yàng 。 “你们家小姐还真是专职来砸场子的啊……”轻叹声,花恨柳不慌不忙地从条空出来的略显宽敞的小道走上前去,佘庆腹诽句“难道不是你家夫人么”也慌忙跟了上去。 “为什么让我出去?”走上去离得尚有三五丈距离,便听得杨简不fú qì 的声音传来,不过好在除了台上讲经的声音停下来、上前劝阻的两名僧人面有怒色外,台下的其他人仍是脸虔诚的mó yàng 端坐在地闭目不语。 “还好,没有丢太大的人……”佘庆轻声庆幸声,却未料到正在与僧人争吵的杨简竟抽出空来狠狠瞪了他眼,顿时呆立当场。 “两位师傅……”花恨柳微微笑,向着上前劝阻杨简的两名僧人微微躬身,另两人见此也当即双手合十回礼。 “我刚来,尚不知道情况……不知道我的这位朋友犯了什么错,需要将其请出去呢?” 原本对眼前这位笑起来谦和有礼的年轻人尚抱有丝好感,不过此时听他言说是闹事之人的朋友,两名僧人皆是面目冷。 “施主见谅,方才活佛正与台上讲经,却不想这位女施主突然大声笑出声来,于活佛、于其他虔诚听经的信众都有影响,甚于对我佛是大不敬,因此师兄才命我二人前来劝说。”其中名年纪较长者应道。 “哦!”花恨柳恍然,脸严肃地问向杨简道:“你也是,听经听不下去也就罢了,闭上眼睡会儿便是,为何还要笑出声来影响活佛呢!” “我……”杨简听,当即急声欲解释,不过旁边另名年龄较小的僧人却dǎ duàn 她的话,快声说道:“佛前打瞌睡……也……也是不敬……” “嗯?”花恨柳听后微愕,认真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自己分明在gù yì 调侃,对方仍然认真就说不清是固执还是迟钝了。 “扑哧——”这次是灯笼未忍住当先笑了出来,那名年小的僧人见个小姑娘也笑,当即皱眉道:“小施主,你认为小僧说的不对么?” “本来没什么不对,你问就不对了。”灯笼嬉笑着起身来,却是先跑到花恨柳跟前让他抱起,然后才本正经地答道:“我开始笑是因为我爹爹很少吃亏得很,方才竟然有吃瘪,实在是难得,我觉得有趣自然要笑了。” “那你为何说……” “说你问就不对了?”转了转眼睛,灯笼笑得欢,“方才活佛分明有说‘众生平等’来着,你们称呼我爹爹时为‘施主’,称呼我姑姑时为‘女施主’,现在称呼我又改为‘小施主’了……只不过是两句话的工夫,却换了三个不同的称谓,不知道这是不是又在说‘佛前面,随缘应化’的道理呢?如果是,那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信zhè gè 佛为好,说话前后矛盾很容易让后学的人走火入魔的;如果不是,那jiù shì 师傅你学艺不精了,小心活佛打你屁股哦!” “这……”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断章取义,不过这名年轻的僧人显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时间竟被说得哑口无言。 “施主妙论!”正得意时,忽见得名白衣僧人上得前来,另外两名僧人立即躬身道:“见过言恕师兄。” 名为言恕的僧人挥挥手道声“辛苦两位师弟了”便让二人退下,又向众人道:“上午讲经jié shù ,申时开始第二场,请大家先行散去!” 说完后,他向花恨柳等人躬身道:“想必几位是熙州来的客人了,师父有请几位,不知能否赏脸到台后叙……”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砸场子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认栽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认栽了 功德使后,是处堆砌的假山上建起的亭子,平日里是作为礼部的官员散心休憩所用,而今司徒活佛在此,其他官员自然是远远退去,为活佛腾出片清静优雅之地,也算是表达诚心礼佛之意了。 亭子不大,原来摆的是盘黑白棋子,如今棋子撤去,换上的是整套茶具,袅袅的热气即使尚有七八丈距离,花恨柳行人也看得清楚。 亭中三人坐人,同样的白衣光头,只不过也看得出坐着的那人才是今日事情的主角——白玛德格。 “几位施主请随我来,前面家师已备好香茗在等候了。”言恕手作请势,令花恨柳等人跟在身后,径自向那端坐的白衣僧人走去。 “师父,熙州的朋友已经到了。”恭敬地向白玛德格鞠躬,言恕便退去边,与着的另外三人并排而立。 “几位施主请随便坐吧。”面带着和煦的微笑,白玛德格此时的mó yàng 全然没有方才讲道时的那番肃穆mó yàng ,手随便指了几处便专心地泡起茶来。 花恨柳趁这会儿时间悄悄地看了下四周,这亭子较地面高出两三丈,不但视野开阔,而且有琉璃瓦件、白玉栏杆,红柱彩绘显堂皇风格,是蜀国北方常见的宫廷园林式亭子。虽说此处与白玛德格的身份有些不搭配,不过想来纵使心中不满他也不会再去兴师动众搭处清素雅洁的南方水上亭子了。 “先生对亭子感兴趣?”正张望着,花恨柳被身旁的杨简拽衣袖,回过神来方才发现白玛德格正手捧茶杯递向自己,笑着看向自己。 “哦,谢谢活佛!”接过茶,花恨柳亲抿口,顿时觉得清香入脾,内腑、四体由内而外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好!”jī dòng 之下,花恨柳轻叹声,向白玛德格恭请道:“请问活佛这是何茶?” “有的喝便不错了,问也喝不着,有什么用?”白玛德格尚未说话,花恨柳便听旁边所四人中的名五十岁mó yàng 的僧人冷哼道。 “哎呀,师兄……”话音刚落,在言恕身旁的名僧人着急道,花恨柳看他的mó yàng ,至少也要有七十岁了,却好奇为何年岁大的反而叫年岁轻的师兄。 “师兄,几位都是师父的客人,说话可不能这般直接……”说着,歉然对着花恨柳几人躬身请罪道:“几位施主见谅,方才说话的是我二师兄言怒,脾气直了些……”说到这里,他又垂头皱眉头道:“不过话虽直接,道理却是没错的,这茶你们怕是没听过,这煮茶的方法相必你们也是学不来的……” “跟他们说zhè gè 有什么用?三师兄你先zé guài 二师兄,现在又来说二师兄没有错,是不是看不起他?还有大师兄,自从进了亭子便不再说话,是不是受了他们几人什么好处dǎ suàn 直袖手旁观?”不出所料的,第三名僧人刚刚说完,第四名也按耐不住出声问了起来,不过看这架势,反而是像窝里斗的mó yàng 。 “言忍、言嗔!”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白玛德格却如tán huà 般说出两人的名字,亭中顿时静。 “让各位见笑了。”白玛德格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这四名僧人道:“这四人便是我的亲传徒儿了,年龄最小的刚二十岁,最大的已经百岁,比我都大许了……” “诶?你是大师兄吗?”灯笼在旁却听得迷糊,转头问带领自己行人上来的言恕道。 “正是。”言恕谦虚地双手合十回应道。 “啊,那你岂不是有百岁了?”按照灯笼的理解,自然便是年龄大的是大师兄,年龄小的便是小师弟了,所以既然言恕是大师兄,那么自然百岁的人便是指他了。 “施主误会了!”听到灯笼这样说,言恕将手往旁引,指向的却是最后说话的那名僧人:“我言嗔师弟方才是百余岁的那个,小僧只有二十岁。” 不止灯笼,在场的其他人也对这情形惊奇不已,不过白玛德格反倒是见怪不怪了,平静解释道:“他们几人是以跟随我的年数长短来排的……佛家之人本不必计较个上下先后,到了我这里却不免落了俗套,这言恕自还在襁褓之中时便由我抱着,如今算来也正好有二十年;这言嗔本不是我佛门弟子,后来遇见我,说受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甚至连什么‘活了大把年纪,临死之前就想堂堂正正地行走于世间’这般胡话也说出来了,我念他心诚便收他为徒,至今也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另外两个么也在zhè gè 时间里……” “谢活佛指点了!”花恨柳将茶杯放回,笑道。 “你这茶不好喝。”仿佛是专门为了拆台而来,花恨柳前句夸这茶好,灯笼后句便说这茶不好喝,着实令在场之人愣。 “施主可能告诉我为何不好喝么?”白玛德格也只是微愣了下,竟起身对着灯笼请问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好喝,反正jiù shì 觉得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糖葫芦好吃。”灯笼想了想,确实也说不出茶哪里不好喝,只好搬出“万能”的糖葫芦挡驾。 “糖葫芦?”白玛德格听到后再是愣,忽然记起昨天夜里那名自称是天不怕的男童也是说糖葫芦最好吃来着,莫非…… 轻轻笑,白玛德格道:“施主说得对,糖葫芦确实好吃。”说完,复又向花恨柳道:“不知道几位与天不怕什么guān xì ?” 白玛德格此话出,花恨柳行人又是愣,“您难道不知道我们……” 杨简不禁好奇问道。 “单看外貌,众位与我大越人还是有些长相上的差别的,zhè gè 我看就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几位姓甚名谁,又与我所说的这位天不怕有什么guān xì 呢?”白玛德格轻笑着解释了两句,然后满脸期待神色望着众人。 “我叫灯笼,和天不怕是……诶,是好朋友。”灯笼并没有想太,当先介绍起自己来,不过当说到与天不怕的guān xì 时,眼睛偷偷瞥了眼皱着眉头的花恨柳,见其脸上不快,唯有以“好朋友”相称。 “我是杨简。”杨简却没有点出自己与天不怕什么guān xì ,不过见她不再说,白玛德格也没有深究下去。 随后佘庆、花语迟皆自行介绍了番,只剩下了花恨柳兀自皱眉不语。 “不知道您是如何知道天不怕zhè gè 名字的呢?”想了想,似乎没听天不怕说过到过大越啊,况且据白胜说这白玛德格已经二十年没有下山过了,天不怕自然也不可能与他见过才对…… “只是有过面之缘而已。”见花恨柳不答反问,白玛德格轻笑声,道:“不知道……” “我么……是花恨柳,天不怕是我先生,我是他的学生。”既然想也想不通、问也问不出,花恨柳索性将guān xì 挑明,看看白玛德格什么fǎn yīng 再说。 果然,当花恨柳说出“天不怕是我先生”时,白玛德格瞳孔有瞬是放大了的,虽然时间极短,又被他巧妙地遮挡了去,但花恨柳还是捕捉到了丝痕迹。 看来有必要huí qù 好好问下天不怕了。心中暗暗想定,花恨柳装作不解的mó yàng 笑问:“原来活佛与我家先生是故交,huí qù 以后我定转告。” “施主有心了!”白玛德格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方才施主问我这茶是何名、如何做得的?” “正是,不过方才几位大师也说问了也是白问的……”花恨柳愣,不知道他突然重提此事有何意图。 “我们便来掰个手腕如何?”见众人皆是惊,白玛德格笑道:“施主若是赢了,我不但将茶名告诉你,连这泡茶的材料、方法也并告知给你……罢了,茶具也送给你好了!”说完,又是笑:“若我侥幸赢了,施主不妨帮我捎封信给天不怕可好?” 捎信?捎信何用如此的bàn fǎ ,就冲着他与天不怕的面之缘,花恨柳也绝无不帮忙的道理,而此时却将这件事拿来当做赌注,其意味再明显不过:他只不过是想借机试探下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花恨柳会意地笑,心想自己也正想知道杀死墨绝的人究竟是不是白玛德格本人,其人的实力又高到了何种地步,此时这tí yì 倒是正贴合自己的心意。 “如此实在有趣!”花恨柳轻笑,不顾杨简与佘庆在旁暗地里使眼色,欣然答应道。 片刻后,看着渐渐走远的花恨柳行人,言恕不解地上前问道:“师父,您分明能赢,为何最后却要认输呢?” “认输?”听闻弟子这样问,白玛德格轻笑声,“输赢不过是结果罢了,我已将过程看清,结果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那……”言恕看了看空空的桌子欲言又止,心想茶和用来泡茶的水倒还好说,今年没了来年还有,可是那套茶具却是师父用了近二十年的旧物了,如此轻率送人实在可惜了。 “说起来,还真是棘手啊……”白玛德格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弟子的想法,率先由亭子上走下,几人刚走出亭子不到十数步,yī zhèn 清风过后,原来数丈高的亭子再转身之时竟已不见! 花恨柳虽然赢了,不过却丝毫gāo xìng不起来,方才他已近全力与白玛德格相抗衡,对方却好像只出了八分力——不,或许七分力都不到,自己便感觉后继无力了,就在自己想要开口认输的时候,他却在送来股强力后率先开口,依约定将茶名、泡茶的方法、材料都给了花恨柳。 “爹爹,你都赢了,为何还苦着脸啊……”灯笼此时却没有被花恨柳抱着,而是由花语迟领着跟在花恨柳侧走。 “赢了是赢了,但是想到还要帮他送信,爹爹就感觉自己是输了……”苦笑声,摸了摸衣袖下已变得麻木的右手,花恨柳心道:huí qù 将受伤的手给天不怕看,想来这信儿也便送到了,不过之前分明说的是“捎封信”啊,为何最终却变成了“捎手信”呢…… “你不要紧吧?”仿佛是看出了花恨柳的不适,杨简关心地问道。 “能没事么……”轻叹口气,花恨柳反问:“你也应该感觉出来亭子已经碎成粉末了,边与我相持边还能分出力来保持亭子不散,这份实力的人,纵使轻轻拍你我下,怕没个三五天是缓不过劲儿来的了……” “诶?有这么厉害?”佘庆好奇道,“可是先生您与他正面相持,这会儿不也是……” 话未说完,却见花恨柳个跟头便朝地上栽去,亏得杨简靠的近,抄手便将他扶住。 “喂,不至于吧?”杨简大惊,dān xīn 地问道。 “技不如人,认栽了……”轻叹声,花恨柳说完便昏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认栽了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章 我也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章 我也怕 对于花恨柳被白玛德格“jiāo xùn ”事,似乎早就在天不怕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帮忙看了看伤势,然后涂了些药便不再搭理了,所以花恨柳不知道自己捎来的“手信”是问好还是挑衅,也不知道天不怕究竟是何时与白玛德格有过那“面之缘”的。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躲在温明贤住的铜螺王府里安心养伤,甚至为了dān xīn 杨简吃醋,也将她接了来。这番举动本是好意,却也引发了连串的连锁fǎn yīng ,花语迟、灯笼、天不怕、佘庆,全部都赶来聚在温明贤家中,好不热闹。 温明贤在京为官,家中的子女、亲戚却仍在老家的乡下居住,年到头难得见上次,冷清的日子过了,尤其是老人也乐意身边热闹些,因此这些人非但没有被赶出来,反而改清淡生活,连吃的菜都是专门在外面请来的厨子现做的。 说他清贫?花恨柳如今开始有些怀疑了,清贫的官员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啊…… 看着身边陪自己呆在屋子中看书的雨晴公主时不时地向院子里张望,花恨柳失笑道:“你若是坐不住了,便也去外篇陪杨大小姐耍jiù shì 了,只是注意见她要玩新奇的定要远远低躲开。” “扑哧——”听花恨柳这般打趣,雨公主笑,垂下头眼睛瞥向花恨柳小心道:“我倒不是羡慕他们玩耍,静些没guān xì ,我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么?听到这里,花恨柳虽然脸上依然笑着,但心中却想到自古人们就只看到生在帝王家的公主皇子们生活如何地光鲜、如何锦衣玉食,却少有人同情这些被关在笼子里小心翼翼边防着被人杀边想着如何去杀人的“生物”,不但没有丝毫的安全感,甚至连自己真实的感情、喜好都要悄悄地藏好,时时戴着面具或笑着或怒着演给周边的人看。 心中微痛,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凤栖宫中白胜所说的话,不由好奇问道:“我见白胜对你们家的不满,似乎不只是因为权力冲突这方面吧……” 原本垂头的雨晴公主听到这话后先是愣,而后轻皱眉头细想了番方才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依稀记得父皇曾经说过我姑姑——哦,jiù shì 我父皇的妹妹,曾经度与银瓶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就搁置了,姑姑也远嫁到狄国去了。” “诶?”花恨柳惊讶道:“难道说他现在对你们家如此痛恨是因为被强行与自己年轻时候的恋人分开事么?”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对白胜有了些新的看法:如此说来,这银瓶王家还真是“门情种”呢,不过想来白胜是藏得太深了,居然还是个讲情义的人! 不过,按照雨晴公主的说法,好像zhè gè 白胜并没有再进行些什么争取便屈服了,这也太不符合他接触到的白胜的性格了。 见花恨柳脸上有yí wèn ,雨晴公主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道:“你若认为他就此自甘认命、无所作为便错了,说起来怕是你听到以后也要佩服的呢!” “哦?”花恨柳听此言,眼前亮,当即问道为何如此说法。 “这件事西越人都知道的,当时白胜还没有今天的地位,只是负责驻守大越与狄国边界的众将士中的名百夫长。巧在送亲的队伍也正jīng guò 那里,他听说之后说想去送姑姑最后段路,却被自己当时的上司拦住不放,怒之下便将那名将军杀死了。” “杀死了?”听到这里,花恨柳大呼yì ;,看白胜今日的性格全然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才是啊…… “不错,jiù shì 杀了。按照军法,他原本该被当场打死,不过因为他自己身份特殊,而被杀之人是已经确认接班铜螺王爵位的铜螺王长子,因此在当时看来这已经上升到了贵族之间的内部矛盾了……因为兹事体大,才暂时逃过死。结果人没送成,自己反倒被羁押回京了。” “那他是怎么逃过处罚的?”花恨柳好奇地问道。 “当时铜螺王族几乎是要丧失理智要与他所在的银瓶王族发生流血冲突了,正当双方矛盾愈演愈烈时,却发生了件惨案。”说到这里,雨晴公主语气滞,似乎只是说出来便极为不忍似的。 “惨案?什么惨案?”听说有惨案,花恨柳几乎同时便已认定:这其中肯定有阴谋!因此虽然知道雨晴公主不愿提起,仍尝试着问她。 “近乎灭族……夜之间银瓶王族除了他与贴身伺候他的个丫鬟,全部都因不明原因死了。”说到这里,雨晴公主眉头紧皱,闭口不语。 不明原因?听到这里,花恨柳心中轻笑声:应该是谋杀才对,有什么原因不明呢? “嗯……这处就不要讲了,后来事情是如何解决的?铜螺王族没有趁机打压么?” “后来是我爷爷——也jiù shì 上上代的大君亲自出面,说银瓶王族血脉不可断,这才救得他条命回来。反倒是铜螺王族,之后的继承人反而没什么本事,后来因为意图谋反才被彻底拔去的……” “这样啊……”花恨柳心中略定,对白胜所说的那些话大概猜出来其中的缘由所在了,感叹道。确实如雨晴开始所说,自己应该佩服白胜才是,隐忍了这么年最后因为自己的句话…… 想到这里,他抬头去看雨晴公主,却见她垂着头脸感伤,赶紧伸手想去宽慰她几句,全然忘了自己的手不能擅动,刚碰到雨晴公主的手,刺骨的痛便由内而外传遍他的全身,令他不觉猛抽两口冷气。 “让你乱动!”听到声音,雨晴惊醒过来,看着花恨柳僵在自己手边的手,虽然嘴上呵斥着,却仍是掏出手帕将花恨柳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细心擦去,问道:“当真有那么痛么?” “痛死了!”花恨柳咬牙道,“肯定是天不怕在外面狠狠得罪了白玛德格,然后人家跑来欺负我了……” 不说这话还好,说出这话反而引得雨晴公主轻声笑,冲他翻起双白眼。她mó yàng 原就精致,此时做出这般动作,看在花恨柳眼中也是美之极美,时间竟然看痴了。 “你……你看什么?”见方才还皱着眉头喊痛的人转眼就盯着自己忘情地看起来了,她心中又喜又羞,低下粉红的脸蛋细声问道。 “啊?啊……”花恨柳回过神来,眼神转,本正经道:“我方才痛得要死,看你的时候却忽然又不痛了。” “当真?”雨晴公主听他这样说,怀疑地问道。 “怎么,你还不信?” “那倒不是……jiù shì 觉得不可思议……”她复垂下头,用低得近乎听不到的声音道:“若……若是看我可以止痛,你痛时看我便是……” “不痛的时候不能看么?”听她这般说法,花恨柳故装作不快的mó yàng 问道。 “不……不是,随时……随时都可以看……”说完这话,她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还差不!”花恨柳得意地笑,看着眼前娇羞的佳人,心中微微漾,慢慢地凑过头去,趁她不注意想在她娇艳欲滴的脸颊上亲上口。 “啊,不要……”佳人抬头惊呼声,动作快得连花恨柳竟也没有跟上闪身躲开了去。 “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这声惊呼引得院子里戏耍的众人纷纷注目过来,杨简个跨步迈进屋子里,见气氛有些异样不由问道。 “没……没什么……嗯,有老鼠……对了,老鼠吓到她了!”花恨柳尴尬笑,慌忙掩饰道。 “老鼠?”凭直觉判断杨简也知道花恨柳是在说谎了,他说话卡壳、紧张的情况可不啊!“雨晴妹妹,真的有老鼠么?”转头杨简问向躲在旁的雨晴公主。 “zhè gè ……”雨晴公主迟疑着,偷眼瞥向花恨柳时却见他正悄悄地脸哀求冲自己使眼色,心中软当即道:“正是老鼠……突然从桌子底下蹿出来,吓我跳……” “哦……”嘴上应着,但杨简眼神却又不是不好使,看着雨晴说话时紧张得小手紧攥以及花恨柳听到她赞同有老鼠时松口气的mó yàng ,她岂能不知道其中曲折? 不过,这便是杨简的聪明之处了,她有时看上去容易冲动,那也是在军中耳濡目染来的习惯罢了,抛开这层她仍然是敏感的女人。便如眼下,虽然知道这两人说谎,但她仍装作信服的mó yàng ,狠狠瞪了眼花恨柳,反而轻言相劝雨晴公主道:“不要害怕,下次再有老鼠你直接喊我来,我保证即使再大的老鼠跑出来我也能活生生将它剁了!” 言及“剁了”,她眼角余光是瞥向花恨柳,令花恨柳不觉冷吸口气。 “好了,我出去陪他们玩,有事喊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又出了门去。 “你……你怕她?”见杨简出门之后花恨柳紧绷的状态立即放松了起来,雨晴公主好奇地问道。 “zhè gè ……”刚落下的石头此刻又心生警觉猛悬了起来,花恨柳暗自苦叫声,心道zhè gè 问题迟早需要谈好,今日既然问起那便直接谈开了便是。当即定了定心神郑重道:“zhè gè 不是怕,是爱。我爱她,所以也怕她;对你也是,我爱你,我怕你不快乐,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才珍惜……对了,zhè gè 既是爱,也是珍惜,因为爱所以珍惜,因为珍惜所以才怕失……唔……” 话未说完,花恨柳只觉得嘴边凉,轻舔时竟然还有淡淡的甜味儿。再细看时,却发现雨晴公主往后退开步,羞道:“我jiù shì 问问,不是你想的那样吃杨简姐姐的醋……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懂的,我……我也害怕……” “雨晴……”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儿这样说,花恨柳心中yī zhèn 感动,走上前伸出胳膊刚欲抱住佳人,却又是yī zhèn 刺骨的疼痛传遍全身,生生僵在了原地。 “你……hā hā!”看着花恨柳脸上不甘的表情,雨晴公主hā hā笑,道:“我去找杨简姐姐玩,你便在这里疼yī zhèn 子吧!”说完,闪身lí qù 。 看着远去的身影,花恨柳心中暗恼,又想起自己栽跟头事,不由低骂句:白玛德格,我去你的仙人板板! 第一百五十章 我也怕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见铜钱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见铜钱 下午温明贤jì xù 到宫里去与其他人商量与熙州的谈判事。 说来也奇怪,分明此次谈判最主要的两人都在他府上蹭吃蹭喝,即便是私下里闲聊两句也便不用他每天都要往外跑了吧?可是温明贤却不同意,回到府里以后宫里商量的事情只字不提,自己也不来问花恨柳熙州的底线在哪里,两个人就这样干耗着。 见他出门,花恨柳实在过意不去,本想自己也陪他走遭来着,不过杨简却出奇地自觉表示要去和温明贤到宫里去谈谈,顺便也将佘庆喊了去。 见他二人出门,花语迟也觉得此刻在家里独守着也不好,招呼了天不怕、灯笼也闲的无事四处去逛了。 偌大的铜螺王府便只剩下了几个仆人和花恨柳、雨晴公主。 按照花恨柳本来的意思,既然众人有心成全,自己想来也不必推辞,不过还未待他约出雨晴公主,温文便跑来道:“花先生,银瓶王及世子来访。” 他们来做什么?花恨柳脸上愣,不由得有些懊恼:这坏人好事果然也是需要些天分的! “请……”正要请二人进府来,花恨柳眼珠转,忽然笑问:“你看他二人神色可有紧张焦急?” “没有……”想了想,温文又道:“听温故说两人是从宫里的方向返回来路过府门时才要来拜访的。” “哦?”花恨柳微微笑,道:“那便晾会儿再让他们进来罢!” 等白胜与白羽厄见到花恨柳的时候,已经是盏茶工夫以后了,见二人远远地出现在视线里,他不慌不忙地朝着正对着门外的方向打了个呵欠,高声笑道:“不好意思,刚刚睡醒才知道二位登门事,若有怠慢见谅啊!” 当然了,他的这套说辞白胜是不会相信的,言不发地走进屋里径自找了个wèi zhì 坐下。反倒是白羽厄,虽然知道花恨柳肯定在说谎,却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在屋子里张望了两眼最终也是不甘心地于白胜身后了。 “不让雨晴公主出来么?”心知自家儿子所念,白胜轻叹句开口问向花恨柳道。 “雨晴公主?什么意思?”花恨柳听,立即做出副惊讶的mó yàng ,焦急地反问白胜道:“难道您知道她的下落么?” 这番装疯卖傻在白胜看来实在是无趣,不过显然白羽厄却是极为在乎的,听花恨柳如此说话,眉头拧成疙瘩般形状,正要开口说话,却先被白胜dǎ duàn 。 “既然花先生这样说,我们不问便是。”说着摆摆手制止身后的白羽厄道:“相反的,我们今日来是要等着花先生问的。” “我问?”花恨柳听先是纳闷,不过随后便释然了:正如白胜所说,自己现在想要知道的情况实在有限,虽说也有佘庆bāng zhù ,不过却往往危险性高、花费巨大,正是应该通过问白胜的方式来了解下情况。 “除了不能问的,都可以问。”点点头,白胜本正经地说道。 除了不能问的?花恨柳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气堵:我怎么知道什么是能问的,什么是不能问的? “比如说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心中不满,但他还是决定先让对方圈出来个范围,免得自己问的正尽兴时便被dǎ duàn 了。 bsp;mò 会儿,想来白胜也觉得似乎圈范围有些无从下手,当即道:“那你便开口问,遇见不能回答的,我jù jué 回答便是。” 这还差不!花恨柳轻笑声,暗道:我先从禁区开始问起,试试他的fǎn yīng 也好。“你知道银瓶族之前险些灭族的原因了是不是?” 话刚出口,花恨柳突然觉得窒,巨大的压力由白胜身上倾泻而发,压得他险些透不过气来。亏得在旁的白羽厄慌忙喊声“父亲!”否则花恨柳肯定是要当面出丑的。 “花先生,你不要gù yì 挑战我的底线。”白胜冷冷地说道,而后才将这股慑人的压力撤回。 “呵……hē hē ……”花恨柳干笑声,悄悄将手心中的冷汗抹去方才道:“将军大概是误会了,我并无挑衅之意……” “好了,jì xù 问吧。不过,我不保证下次问到这种问题时会不会时失去理智……”有意无意地,白胜瞥了眼花恨柳,看在花恨柳眼里,他就像看了具死物般。 “嗯,正是……”嘴上应着,花恨柳也忙收起了玩耍之意,细细思索,开口道:“如今已是白玛德格开坛讲道的第三天了,依你看今天下午jié shù 以后他会有什么安排?我们若是就这样直等的话,何时又是动手的良机呢?” “你以为这三日我也如你样躲在安逸窝里么?”白胜冷哼声,见花恨柳脸色略有尴尬,白羽厄当即解释说:“我父亲这几日秘密在念青城与唐剌山之间走了个来回,也安排了些事情,你放心便是。” “哦?”听白羽厄如此说,看来这白胜想要扳倒白玛德格也是早就在计划之中的事情了,三天工夫个来回,也只有他们这等高人能够做得到。只不过花恨柳好奇的是白胜去唐剌山究竟做了哪些安排。 “无可奉告。”似乎从花恨柳的面色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白胜冷冷回应道。 “那我这边呢?你有没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既然对方不肯告诉自己,那作为自己三天都“躲在安逸窝”里的点诚意,自己总得做些什么才对得起眼前的这位“盟友”啊。 “有件事。”听闻白胜直接了断地承认,花恨柳不禁愣,随后好奇地笑问道:“还有你办不成的事情么?” “我不是神。”白胜字顿地回应,边说着边自怀中拿出张纸道:“帮我找样东西,这是图纸。”说着便递给花恨柳。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我还能没见过不……”接过画纸,花恨柳边打开边好奇问道,只不过他这话只问到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那画纸是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的图既不是倾城美人,也绝非名家墨迹,然而花恨柳从第眼看到它时便深深被它吸引住了——或许被“吸引住”只是在外人看来是这副样子罢了,而在花恨柳看来或许以“震撼”“恐惧”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为恰当。 那图纸上所画不过是两三笔勾勒出的个铜钱mó yàng 。这世上的铜钱数也数不尽,虽然各朝各代都有不同,但若是遇到那些爱好收藏古币之人,只怕搭眼便能看出枚铜钱是何时谁在位时铸的,倘若有实物即便是立即辨出真伪想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然而看到图纸上的这枚,或许他便要犯难了。倒不是字有难认,“熙和永寿”四字但凡是读了些书的认起来都轻而易举……难就难在,这铜钱上的几个字,似乎没有哪个前朝如此刻过啊。 “怎么,你见过?”见花恨柳摊开图后直沉闷不语,白胜忽然改冷峻的脸色jī dòng 地问道。 “没……没见过……”花恨柳听此,干笑声慌忙否认道:“这是枚铜钱么?似乎没有听说过哪个朝代有刻这几个字在上面啊……”脸上笑着,在心里他却已经开骂了:他妈的什么“熙和永寿”啊!这分明jiù shì 大熙朝建国之后才开始出现的铜钱啊!之前杨九关曾说过有人愿意为找出这枚铜钱的人做任何件事,现在白胜也拿出这样张图来……死瞎子给自己的这枚铜钱到底有什么深意在?怎么反而会成了诅咒之物般,谁和他沾上guān xì 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不知道您是从……”装作镇定地他向难掩失望神色是白胜问道。 “这是当日我家灭族后,我在家母的手里发现的。”说着,白胜深吸口气,“正如你所说,这铜钱绝不是前朝之物,所以才显得尤其蹊跷……而且看当时的mó yàng ,应该是有人gù yì 塞到家母手里的……当然了,你拿的是我临摹的,原来的不方面给你看。” “原来是这样……”花恨柳点点头,心道好在自己刚来这边只有几个月,否则个不小心要是牵涉进银瓶王族的灭族大事里就不妙了。 “我原以为上有‘熙和永寿’四字,放眼天下也只有熙州占这个‘熙’字,拿来问你也正是kǎo lǜ 到这点,依照刚才你的说法来看,想来熙州也不存在这种铜钱了。” 厉害!心中赞叹声,花恨柳对白胜的认识又提升了个台阶:仅凭个字就将铜钱与熙州的guān xì 猜得差不了,若是知道以后会有这“熙朝”,说不定即使是死绝、死透了,他也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掐死自己才是…… 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叠好shōu rù 怀里,他不着痕迹地轻按了下胸口wèi zhì ,感受到那丝轻微的凉意,心中终于松口气:幸好还在脖子里…… “虽然找到这东西的机会不大,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即使是同样不可能,也是距可能最近的个,所以……”说到这里,白胜gù yì 停郑重地看着花恨柳说道:“你若帮我找到这东西或者告诉我有关这东西的有价值的消息,我可以在能力之内酌情答应你个条件。” 答应个条件?花恨柳眼前亮:难道说,自己非要通过告诉白胜“铜钱在我身上”才能帮到雨晴不再dān xīn 金正阳么? 脑海中浮现出佳人惹人怜爱的mó yàng ,他轻叹声:罢了,也算是个参考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见铜钱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计(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计(求收藏) 花恨柳心中设想着这种可能性,但在对面等着他jì xù 问的银瓶王父子却不知道他的zhè gè 想法,只当花恨柳是陷入了对铜钱的思考中去。 “花先生大可事后再去想此事,眼下我们还有大的坎儿需要迈啊……”白胜别有意味地提醒道。 “啊……对!”花恨柳愣,立即想到怕是自己想入神了,不过所幸没有引起这二人怀疑。“不知道老将军网布好了没有?何时要收网呢?” “网无论怎样布总也有补不上的窟窿,若尽求完备这捕鱼的大好时机怕是就会错过了……”或许是因为见花恨柳对自己所托的铜钱事比较上心,白胜竟不再是开始那般冷面孔,反而轻笑声,道:“先生觉得今晚如何?” “今……今晚?”花恨柳开始以为听错了,不过当他看到白胜身后脸紧张的白羽厄时才明白这话是真无疑。 不过,之前不笑反而是说到杀人的时候笑,这老家伙没事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嘴上却迟疑道:“确实今日是白玛德格开坛最后日,思想上应该会有所放松,如此来倒也能有出其不意之效……可是您有把握将他行人举尽灭么?” “zhè gè 把握莫说是我,便是当年的皇甫戾,恐怕也需要有重伤的思想zhǔn bèi 才行。”皇甫戾的恶名在大越是出了名的,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何朝中官员中有相当批人是不大喜欢熙州的。 “那为何……”这便让花恨柳不理解了,既然明知道斗不过还要扑上去,老将军英雄之心未老,杀敌之力尚缺啊! “举尽灭是办不到,但是有所选择地灭还是能够办得到的。”再笑,白胜看向花恨柳道。 “有所选择地灭?”花恨柳听罢先是愣,继而苦笑道:“老将军莫非以为我们都如您样可在白玛德格跟前杀完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父亲不是那个意思……”见花恨柳半天没转过圈来,旁的白羽厄看不下去了,解释道:“我父亲的意思是捡落单的……”不过,彷佛是觉得zhè gè bàn fǎ 太令人难以启齿了,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短短十数个字说到最后时竟似没了声音。 “哼!怎么,觉得手段不够光明正大?”见自家儿子对自己的zhè gè 安排都有抵触,白胜不满地问道。 “也不是……”白羽厄听,苦笑着掩饰道。 “妙啊!”花恨柳此时句赞叹反倒令白羽厄大舒口气。果然,听到有人叫好,白胜也是略惊讶,而后讶然道:“你也觉得好?” “所谓‘兵者,诡道也’。老将军生铁马戎涯,自然是深谙利而诱之、强而避之的道理……”花恨柳点点头,又道:“既然知道他师徒在起时duì fù 不了,自然是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为稳妥——却不知道老将军选择这其中的谁试刀呢?” “以你来看,选择何人好?”听到花恨柳问,白胜反而激起考问之心反问道。 “zhè gè ……”花恨柳略有迟疑,虽然自与白玛德格初次jiàn miàn 后他便直在思考应对的策略,也对其身边的四名弟子仔细研究了二,但无论是谁,均应该不是轻取之辈。 “我以为还是先将那名名为言恕的僧人除掉好。”细细想过,花恨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为何作此决定?”虽然语气中满是惊讶之意,但花恨柳还是从白胜的脸上看出了那副“早在意料之中”的神色了。 “据我与他的接触看,这人不止不嗔不怒,看上去脾气好的紧,倒是颇受白玛德格的信任和信徒们的好感……” “这样看他岂不是个好僧人了?为何还要杀他?”听花恨柳如此说,白胜笑问。 还不是你说要杀的么?花恨柳心中腹诽道。当然,这只是他的气话,真正说时还是老实地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不嗔不怒,便表示这人比较冷静,冷静的人很难duì fù 。或许我们出现他便知道咱们的dǎ suàn 是要逐砍去枝节了,那么在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杀他之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后,想留他下来便困难许了,徒增消息过早泄露的风险……” “这……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不是要杀他,而是不要杀他呢?”白羽厄语带讽刺道。 “正因为他难duì fù ,所以才要先duì fù 。”花恨柳白了眼jì xù 道:“杀他困难是因为他冷静,要杀他还是因为他冷静——纵使再健壮的四肢没了nǎo dài 的指挥以后也同样只是摆设。” “嗯……这样说确实有道理……”白胜点点头,脸上此时却完全换成了副郑重神色。 “那不知道今晚都是有谁去……”见他点头,花恨柳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看法,jì xù 问道。 “可是我并不同意……”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白胜直言道。不过,他却并不等于花恨柳fǎn yīng ,而是直接以笃定的语气jì xù 说道:“言恕zhè gè 人,需要留到最后。” “最后?”花恨柳听到这话后不解,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分析没有说明白,当即道:“我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再重复遍。”摆手再次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白胜副淡然的mó yàng ,令花恨柳不由得怒由心生。 “为什么?你若是说出来什么理由,我便服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白胜听到这里轻笑,见花恨柳副要生撕了自己的架势,再笑:“你知道若是八塔寺的活佛是怎么选出来的么?” “我不知道!”活佛怎样选花恨柳怎会不知道?只不过眼下他在气头上,没有兴趣说而已。 “活佛是我们的叫法,意译为你们那边的话便是‘转世修行者’的意思了。”白胜却全然不理会花恨柳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关于活佛的继承,并非如你们那边的和尚要老和尚传大和尚,大和尚传小和尚,而是有着套严密的活佛转世制度。简单来说,即使我们将白玛德格灭了,接任的也绝非他的众弟子中某个,即使再yōu xiù 也不行。继任活佛wèi zhì 的可能是任何个幼童,可能是大越的,可能是狄国的,也可能是你蜀国的、熙州的……我就想问你,若是新继任的活佛jì xù 像白玛德格这般做法该如何?我要去灭教么?” “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我不管。”灭教自然是不可能的,莫说白胜不会做,即使他做花恨柳也会强力阻止的,为何?因为老祖宗的四愁斋便是个为各个学说提供存活平台的所在!为何除掌门之外其余之人只能学门或者最两门学问?是为了保证掌门人的权威?zhè gè 因素不排除有,但反过来想也是为了使选择这门学问的弟子精于道、弘扬道罢了! “言恕是我的人……”苦笑声,白胜大概猜到如果不将真相告诉花恨柳,莫说今天这hé zuò 谈不拢了,双方hé zuò 的机会怕是也就此绝了念想了。 “爱谁的人就谁的……”花恨柳仍在气头上,因此听到白胜如此说的时候,还是反射般地先顶huí qù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方才白胜所说似乎是个关键! “你……方才说什么?”心中仍有不què dìng ,他谨慎地问道。 “言恕是我的人,他是我安排在白玛德格身边的棋子。”点点头,白胜再次肯定道。 “你……你是说……”从白胜口中què dìng 后,花恨柳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胜,却见他脸平淡。“你是何时……” “zhè gè 你便不需管了……怎么样,可以不杀他吧?” “唔……这样说还当真不能杀了……”花恨柳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确实如自己开始所问的那般,现在“言恕是自己人”便是最充分的理由了,他便没有必要jì xù 与白胜持不同意见下去。 “到时候继任活佛肯定要由‘侥幸’在这场不幸中存活下来的言恕来教导的,这样的话对于未来活佛的影响便能有目的地掌控了……完全打消摄政之心或者趁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完全将八塔寺的势力打压下去,也未尝不可能。”见花恨柳同意,白胜又进步解释道。 “那你说今晚要杀谁?”服是服了,但当前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花恨柳不禁又想到其余几人哪个人选hé shì 。 “大君在今日申时时会邀请白玛德格进宫,说是请教,其实也不过是例行接见下罢了,巧的是按照前两日的情况,白玛德格每日的讲道jié shù 时间也是申时,照此趋势今日应该时间也不会有大变动。所以说……” “他可能会为了赴约先行步?这样就有人留下来落单了吗?”点即明,花恨柳gāo xìng道。 “不错,到时候谁落下,就杀谁。”白胜点头道。 “万要是其余人都留下来怎么办?”花恨柳又想到了个问题道。 “有些本事的人都自负,佛家人也不能免俗,即使开始时有其他人帮忙,后来剩下的也绝对不。”白胜笃定道。 “那便好……你dǎ suàn 安排谁去?”花恨柳舒口气轻松问道。 “hē hē ……”白胜轻笑声,看了看花恨柳,轻声道:“眼下最hé shì 之人,便是花先生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计(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玛德格不姓白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玛德格不姓白 当花恨柳真的答应下来要去杀人时才知道,他自己不过是稍微误解了些白胜的话。 说是花恨柳最hé shì 不假,但并没有说只需要花恨柳人去。 所以当杨简、佘庆、崔护、花语迟、黑子干人在他周围要跟着起出门时,白羽厄有些想哭了:这哪里是去杀人?有女人有家眷,分明是出去踏春游玩的架势! 或许也是意识到这么人去大大不妥,最后在jīng guò 番与诸人的讨价还价后,花恨柳只带了黑子人。这样,他,黑子,再加上白羽厄三人便堂而皇之地出了大门去功德使外早早等候着猎物钻网了。 白玛德格并没有因为大君的邀请而有意将最后日的布道提前jié shù ,在他眼中众生平等,没有平民与大君的区别——若将那点点私心计算进去的话,怕有的也只是信徒与非信徒的区别。 申时时最后日的布道按时jié shù ,简单吩咐了两句,他便上了大君专程派来迎接的马车,人独自去了内宫。 “按照父亲的观察,其余众人般会在白玛德格走后的刻钟工夫内就将东西打点好。今天不比前两日,许东西都要收起来还给功德使,所以收拾的时间可能还会出盏茶工夫。”白羽厄此刻与花恨柳、黑子躲在功德使向内宫行进的必经之路的处民宅里,看着载着白玛德格的马车缓缓从门外走过,示意两人做好zhǔn bèi 。 “你们què dìng 只有人留下来么?”黑子显然对银瓶王白胜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而对于眼前的白羽厄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因此这番话即使是记不清楚是少次问出来,语气中的不信任仍未减少半分。 “爱信不信。”白羽厄心中也是十分憋屈,本来刚开始他还热情地与黑子打招呼,但是黑子却丝毫不卖给他面子,从始至终对着自己副态度,对着其余人却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令他如此反感自己。 “若不是花先生,我辈子都羞于与你为伍。”黑子却不恼,横了眼白羽厄,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 眼见还没去杀人,这两人就要窝里斗了,花恨柳暗叫声后悔,慌忙制止道:“两位……两位大人!”边说着边向二人躬身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不行?是我没kǎo lǜ 好,坏了二位的雅兴好不好?现在马上就要掏刀子宰人了,你们哪怕是先有点点信任,也比闹得互相眼红强啊!” 见两人谁也不理谁,他又劝黑子道:“你也不妨信他这回,若是当真只有个人,那说明他没有说谎,还是可信的,对咱们不都是好事么?若是不是个人……”想到这里,花恨柳觉得自己这番说法似乎有点巴不得找死的感觉,尴尬笑道:“以后不信他便是了……” “既然如此,便信他这回。”黑子看了看花恨柳,又撇头看了眼犹自生闷气的白羽厄,最终还是妥协道。 “这不是最好么!”见黑子应允,花恨柳大喜道。 “他们来了!”白羽厄虽然与黑子斗气,但心思却从未懈怠,眼见着从功德使方向走来批白衣僧人,他立即警觉道。 “是十护法。”待众人走近,花恨柳认出道。 “确实是十人,想来那边应该整理得差不了……若是人手些,这十人duì fù 起来应该比较容易吧!”黑子也凑上来从窗子里往外看。 “你若这般想,那必死无疑。”白羽厄头也不回轻笑道,原本以为黑子还是会愤怒,等了半天却不见有声响,回头看时,却见黑子正瞪着自己言不发。 “是了,你说的对。”见白羽厄扭头,黑子深吸口气道:“想来这十人必有阵法配合才对,方才是我疏忽了。” “这十人确实有合击的阵法,名唤‘十步莲花’,纵是我父亲人若是被这十人困住,也只有死路条……” “这么厉害?”花恨柳倒吸口凉气惊讶道。 “不过老爷子的脾气jiù shì 古怪,他说纵是知道入阵必死也要闯闯试试,所以应该已经在城外等着了才是。”仿佛是说件再平淡无奇的事情般,白羽厄边说着边转头jì xù 看那十人从外面走过。 “你是说老将军今晚也要动手?”花恨柳听到以后却有些愤怒了,这要不是白羽厄讲出来,自己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感觉到身后的花恨柳正在变得愤怒,白羽厄轻笑:“我也是刚出门时才接到的消息,怕是临时起意的决定吧,所以下午找您的时候才没有说。” “临时起意?”花恨柳被白羽厄这番解释说得愣,脾气也消磨下去不少,转头看黑子,见他也是脸惊奇。不过,很快两人的脸色便凝重了许。 这道理并不难懂:若是他白胜今日可以临时起意决定杀人,那么以后能说不会再次发生么?那么今日杀的人是眼前的这些僧人,来日会杀谁?大君?还是其他与他作对的人? “你们无需dān xīn ,父亲既然要做,肯定是有赢的把握才做的。”白羽厄见身后两人久久未说话,还以为两人是dān xīn 自己父亲,当即ān wèi 道。 “这……hē hē ,如此看来我们今晚也是非赢不可啦……”花恨柳干笑声道。 “zhè gè 是……”白羽厄正要应话,却见人急匆匆由功德使向这“十护法”所行的方向赶来,赶紧唤花恨柳来看。 “是言嗔么?”离得近了,见是名年纪较大的僧人,可不正是四名弟子中年龄最大却排行最小的言嗔。 “他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相看眼,三人脸上均露出困惑之色。 “该不会是察觉到哪里不对,所以去找白玛德格了吧?”黑子略有dān xīn 地问道。 “不会!”断然说出这句话的却是花恨柳,不是他知道言嗔为何这副状态,他只是怕,怕白玛德格知道这些事情,怕还没动手自己就完全处于下风。 听到他这番说法,另两人这次却出奇地保持了致的bsp;mò 。 言嗔并没有在赶上“十护法”后就停下,而是jì xù 前行去了,方面这令花恨柳等人大舒口气,另方面也让众人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大——他们没有发现这次的行动,但白玛德格肯定也有什么其他的安排,而zhè gè 安排却是自己原本想不到的。 花恨柳心中如此想着,慢慢地竟开始有些慌了。 “你……”黑子最先察觉出花恨柳的细微改变,略有dān xīn 地问他。 待花恨柳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后,白羽厄也是脸凝重道:“你的dān xīn 不无道理,或许我们可以抽出人跟上去看看……” “不行!”花恨柳还未反对,黑子当先道,“与其将精力放在不què dìng 的事情上,不如全身心投入què dìng 的事情中。很难说他急匆匆过去到底是因为有急事要办还是位性格本就如此急躁,但有点我们是清楚的——最终留下来的那人,必会被我三人所杀!” “不错,是我虑了。”花恨柳点点头,虽然也明白白羽厄的tí yì 有道理。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别人——既相信白胜的判断,也相信天不怕、杨简等人。 “好吧!”见二人意见致了,白羽厄叹气道:“我们现在是个团体,所以事情既然决定要做,便都往个方向使劲儿才行……你们两人既然说这般做,那我也没意见了。” 又过了会儿,眼看着“十护法”已慢慢消失在街角,白羽厄又道:“言恕也走了。” “行啊,jì xù 等下个吧!”花恨柳闻言并没有再凑过去看,应声道。 “他……他冲我们这边点了两下头……”白羽厄又道。 “点头就……”花恨柳原本还不在意,不过当他回过神来听出来白羽厄的语气并非如原来那般流畅时,不禁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什么意思?”黑子也听出来其中的异样,惊觉道。 见二人问自己,白羽厄苦笑声,坦言道:“父亲和我说过,若是言恕出来时什么都不做,装作不知道我们在就走的话,那便是如预料那般只有人留下;如果是点头的话……” “如何?”黑子虽然沉声装作冷静的mó yàng ,但花恨柳已从他的呼吸中听出了丝慌乱。 “那便是和原来不样了……”白羽厄道。 “如何不样?”听到有变故,花恨柳反而觉得心情轻松许:这样才对,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自己所料的那般,有变化才是正常的! “有两人留下来了,照刚才过去的人来看,应该是白玛德格的二弟子言怒和三弟子言忍……”说出这话时,白羽厄当真是要哭出来了。 “你看……”深吸口气,黑子问向花恨柳道。 他的意思花恨柳自然明白:做,还是不做? “我现在想说句话……”花恨柳想了想,脸凝重地看着白羽厄道。 “什么话?”见花恨柳看向自己,白羽厄反问。 “你们白家人,你,你父亲,白玛德格……没有个好人……”咬着牙,花恨柳恨声道。 “那您的意思……”听到花恨柳这番话,黑子原本紧张的情绪变得松,眼睛亮jī dòng 道。 “杀!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什么不杀?”花恨柳点头,“先不说机会难得,便是打不过,但白胜那边已经决定动手了,此时通知怕是来不及了,唯有硬头皮上尽量磨掉白玛德格的力量才是!” “那个……”听完花恨柳的话,白羽厄心头也是松,不过他此时说出的话却并非什么豪言壮语,而是本正经道:“你方才说错了,白玛德格……不姓白。”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玛德格不姓白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扫帚苗和拳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扫帚苗和拳头 时候并不晚,可是不知道为何,功德使的官员却已早早歇了班,闭门回家去了。 东西还不huí qù ,言怒与言忍二人只好将所需归还的诸般杂物放在门外,两人却在该不该等着人来了之后再离开展开了讨论,但终因意见不合演化成为了争执。 就在前不久,四师弟言嗔遵照之前师傅的吩咐,已经出发去办件要事,而没有得到zhè gè 命令反而略显无事的两人本就心存不满,此时来二去,连号称能忍的言忍也憋不住心中的不满了,又在言怒昧地言语挑拨下,两人竟直接在功德使外大殿、方才还是用来开坛讲道的广场上动起手来。 当然,作为大师兄的言恕见惯了几人之间的争吵、打斗,与眼前的劝架相比起来,另外场需要他打的架反而能激起他的兴趣。因此,只是在口头言道句:“两位师弟何必如此,不妨各退步相互妥协番如何?” 两人的fǎn yīng 如他所料,言忍略迟疑,却最终道:“大师兄,言怒二师兄向来脾气暴躁,此事绝非我人所愿……” 言怒的jù jué 尚要加直接些,之间他挥铁袖,钵大的拳头就冲着言恕面门而来,若非言恕急忙踏地后撤丈余,恐怕他整张脸便被言怒这拳给打零碎了。 “休言!”这句话换在世俗人的耳朵里,便是“滚”的意思。言恕虽少入世俗,却也知人之本性犹如草苇浮萍,生于处便立于处,成于处便散于处,外力干扰数没有好的后果,所以强求不得。 “也罢,希望两位师弟今日之事能有所终结吧!”轻叹声,言恕整理了番略显líng luàn 的白色僧衣,冲两人微笑躬身罢,便转身腾跃lí qù 。 只靠个照面的时间究竟能够传递少有用的消息呢?言恕与白羽厄的交流也不过是轻点两下头,却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白羽厄能够抓住那在旁人看来根本挺都未停的身影所作的动作实属不易,若真是读不出其他的信息来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 shí jì 上,言恕也只是点了两下头而已,他心中想说的话还有很,比如再待个盏茶工夫过去可坐收渔翁之利,比如将言嗔着急离开的缘由告诉花恨柳等人……不过最终,他也只是lì yòng这短短的瞬工夫将最紧要的事情传达给三人:计划有变,留下两个人。 zhè gè 选择权便是完全地放给三人了,若是选择不做,后面再有什么话说出来也是无益,起码对于白羽厄为代表的银瓶王族没有意义;若是选择做,明知道是留下两个人,难道他们会天真的以为是留下了两个将死之人么?必然不会!定是将情况预估到了最危险的境况,而kǎo lǜ 实力时也是将言忍、言怒的状态以最好的情况kǎo lǜ 进来——这般说来,全盛的两人与酣战力耗的两人又有什么区别所在?自然也没有了说的必要! 言恕要赶时间,是因为他所去之地即使是稍晚会儿,便有人将横尸当场了。 城外。 此处离城门只有不到三里的距离,按照活佛的安排,这十人是要在这里等上等,待活佛从内宫赶回时方在起进行下步的安排。 他们如安排所说,行到此处便不再jì xù 往外行进,却发现有老者也在此处。 这名老者相较于般人来说,略高那么四五寸,看他这番年纪,似乎体型也比其他同年龄段的老人挺拔些,精气神好些。 十护法初见他时尚有丝dān xīn ,不过待那老者向他们开怀地笑出声时,他们却不再dān xīn 了,而是变作了凝重——当那老者步步走近了几人,又开口说出句话后,凝重却再变,变作了愤怒,变作了惊惧,变作了荒唐,变作了lěng mò ——如看向名死人。 白胜也只是说道:“听说十步莲花是什么狗屁东西,今日我便来闻上闻……” 话音刚落,原本毫无敌意的群人,只个眨眼工夫变换了个势,惊天的杀气便蓬勃而至,纵是白胜竟也控制不住上下颚的牙齿,“咯咯咯咯”错落着,轻轻响了起来。 若是让花恨柳选择,方才他便不会急匆匆地往这边奔赴而来了,或许他可以带着白羽厄、黑子老人,到城西的黑市上转转看看来往商客贩卖的珍宝奇物,又或者寻家小店悄悄摸进去嘬几两小酒…… 但他终究不会慌慌张张如抢着赴死般赶往功德使,看着两个摆好架势迎面而立的僧人,致转头略带仇视地瞪着自己三人。 但,现实便是在他们三人刻意提速赶来后,言忍与言怒二人尚未动手——换句话说,瞬间他们便明白了此时将要面对的两人非但是战力全盛,便是斗志也已充分燃起。 此时只需将这斗志如撒气般,撒向dǎ duàn 两人相斗的三人罢了! “看来今日想到块儿去了……”言忍轻叹声,出招的架势不变,只是将方向朝向了黑子、白羽厄两人。 “我先duì fù 他,若待会儿这边jié shù 了你那边还在磨叽,我便帮那两人打你个。”言怒也转身,却不似言忍那般只是改变了方向,而是直冲冲地就朝着花恨柳走来,仿佛没有看见黑子、白羽厄两人似的,直接绕过冲着花恨柳便是拳。 “砰!” 这拳是言怒满含怒气的拳,虽然他自己只用了六成的力道,但打出来却有平日七成的效果。令他惊疑的是,花恨柳竟然躲也未躲,直接也探出拳头迎了上来,声巨响后,斜刺里道人影从遍是粉尘的战圈里倒飞而出,滑行了五六丈的距离方才稳。 “花先生!”黑子见花恨柳个照面之下便好像吃了大亏,dān xīn 地喊声便要转身过来帮忙。 “小心身后!” 此话话音未落,黑子便觉身后yī zhèn 刺痛袭来,当即警觉着就势滚,险险避开了那道刺骨寒风,待脱离了危险后再细看,数十根似乎是长针mó yàng 的东西直挺挺地钉立在方才黑子所之处,每根入地深两村有余! “这是……竹枝?”于旁的白羽厄只来得及躲开,并未来得及出声提醒黑子,此时他当先缓过气来,细细看那地上之物,看似是针,实则只是根根三寸长短的如针般细的竹枝。 “zhè gè 东西,我们称之为扫帚苗儿。”言忍边说着边向他二人走来道:“竹子可以用来绑扫帚,细的末梢部分便是这扫帚苗儿了……我劝你们两个精神打起来点,要不个不慎便当真要被这平日里你们看都不看在眼里的细小之物伤到了。” 言忍说着,忽又转向言怒问道:“师兄,你看我与你换换如何?那人似乎没有biǎo xiàn 出来的那般狼狈,倒是还有闲暇工夫注意我的攻击……” “不行!”言忍话未说完,言怒便断然jù jué 道:“你若想换,不若来抢!”说着,出拳的方向变作了冲向言忍。 言忍苦笑声,只好道:“罢了,既然选择了就先这样吧,实在无趣时也不要怪当师弟的来抢便是。”说着,又转头向黑子、白羽厄道:“我攻击面儿大,虽然不怕伤了我家师兄,却也不想因为如此分散这位花先生的精力,不如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如何?” 话语中全是商量的语气,行动上却完全没有等着两人答复的意思,转身后径自朝着功德使后走去,方向正是那日白玛德格接见花恨柳等人之地。 黑子与白羽厄两人互看了眼,轻轻点头当即也跟了上去。正如言忍所讲,或许这言怒并不惧怕那神出鬼没的“针”,毕竟两人作为师xiōng dì 已经年,对彼此的功夫少了解得些,他们三人却不同,任何人稍有闪失对其他人来说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影响,此时分开反而有利于孤注掷地全力以赴。 “你方才用了大概七分力吧?”见两人走远,花恨柳直了身子,向前走了两步问道。 “六分力。”虽说此时将所使力道说得低些,对于敌人的心理来说会是个不小的压制,不过言怒并非说假话的人。他的性格直,说话也直。 或许若如言忍所说双方换换敌人才是最hé shì 的,毕竟花恨柳若是与言忍对上,kǎo lǜ 的东西远比此时要得。 “不过理应有七分力的效果了。”见花恨柳微愣,言怒补充道。不过也只是补充完这句,他便喝声道:“你想干什么?打架是要这般打法么?出拳问句几分力,莫非你以为这是加来减去就能算得清的么?” “hē hē ,那倒不是。”花恨柳轻笑,不过并未直接回答言怒的话,而是反问句:“您是喜欢怎么个打法?” “我?拳拳到肉即可,像言忍师弟、言恕师兄的打法实在是娘们!我还是与言嗔打得舒服些!”愣,言怒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花恨柳。 “我方才见言嗔大师急匆匆离开了,你能不能……”花恨柳听闻他说言嗔,心中动道。 “不行!”言怒不耐烦地道:“打不打?你不打我便去找其他两人打……” “好,好!”花恨柳“hā hā”笑道,“我也没试过拳拳到肉怎么打的,今天便试试罢!” 说着,变静为动,竟然zhǔ dòng 欺身上前也攥紧了拳头如言怒那般冲人的脸面打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扫帚苗和拳头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父与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父与子 花恨柳与言怒两人纵使实力不是怎样均衡的话,也因为共同找到了大家接受的打法,所以从开始便没有那般紧张,反而相互处于试探的阶段——你用七分力打我,我便用七分力防住;你攻击分力,我防护的力量也分……便这样慢慢试探相互的底线在哪里,旦双方摸清了彼此的底线,也便预示着这场战斗接近了尾声。 黑子与白羽厄却没有这般好的机会。 言忍应该是白玛德格是个弟子中话最少的个,他与言恕相比,两人的性格或许差不了少,但在说话这事上两人的差异却很明显:平日里有可说不可说的话他便忍着不说,有避免不了非说不可的话,他便尽量少说。 自从与花恨柳、言怒分开,这言忍自此之后便无半分言语,令白羽厄气恼的是,就连动手的时候他也不吱声。若非刚才黑子提醒,或许自己当场便被扎成了刺猬! “呛——”声响,他自腰间摸,竟抽出了把软剑。不过黑子却也看出,白羽厄手中的这柄软剑与般的软剑还是略有差别的,首先是这把剑剑身窄,再次,这把剑太长了,般的剑三尺有余也便罢了,这柄剑除却了剑柄,尚有四尺剑身! 这……能用得习惯么?虽然白羽厄的这把剑吸引人眼球足够,但若是不顶用,那说到底也只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罢了! “阴险小人,看剑!”白羽厄怒喝声,左手仗剑欺身,手中长剑如臂挥使,连连画出七个剑花,像是开在他周身般,裹卷着全身向言忍攻了去。 花架子! 看到此处,黑子低叹声:这剑花好看是好看,但是剑未出剑势已泄,便如没了魂魄的人般,说到底jiù shì 具傀儡、件工具罢了,如何能意念如、伤得到敌人呢? 他这般想,言忍也是这般想。虽然按照他的料想来看,白羽厄所出的剑不应如此肤浅,不过他看对方这剑、看对方这人、看对方这势,全无曲折变化之处,所谓杀机毕现、凶相毕露,莫说来前的这招攻他何处,他如何防、对方如何根据自己的防来应变,他都看得清楚。 正当他信心满满地探出只手,向着愈来愈近的白羽厄肘下捉去时,他突然条件反射般地边原地跺向后退出丈余,边手挥出数十根扫帚苗。 也就在他刚刚落地之时,便听数声轻微的金属坠地声传来。 “这是针?”惊疑声中,言忍终于问出了动手之后的第句话。 只不过,这连串的动作都发生与电光火石之间,看起来好像也就数息的工夫而已。 “不才。”黑子冷冷应道,走上前去,竟当着言忍的面将被扫帚苗撞落在地的针根根捡起。只不过,他愈是捡,心中也愈是惊惧。 几乎将近有半的针与扫帚苗是紧紧连在起的,这些针就像是瞄准了扫帚苗的竹芯半,逐个套上了件竹子做的“针套”,也便是说即使是这些针没有被撞落,经此套上了针套后,再打在人身上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道和威胁了。 另半的针仍是完好,却也是零落地落于地上,针身后端往往还有两到三根被劈开的竹篾,看样子是针穿过竹芯时穿到底,将竹子劈开了。 自叹不如。这是黑子在心中暗声说出的话。表面上看,似乎他没有伤到言忍,而言忍也并未腾出手来全部巧妙地将竹芯化作“针套”,但莫忘了个前提:言忍是仓促出手。 在言忍发现自己的针之前,他的注意力可直都是白羽厄手中的剑,只是在快到身前时才发觉不对纵身跳开。单是这份fǎn yīng 力便已让般人自叹弗如了,何况他还是仓促之下出手将自己的针尽数打落呢? 地上的针共有三十六枚,黑子却没有尽数将之捡起,他的手根根拨过地上的针,有的或许还能用,被他顺手捡起,有的或许便坏损得厉害,他只是粗看眼便放归原处了。 起身来,轻皱着眉头望向白羽厄,却见白羽厄正睁大了眼睛副想杀了他的mó yàng 看他。 “你……有事?”虽然知道白羽厄因何如此,他却气恼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好意。 “没了!”大吸口气,白羽厄瞪了他眼道。说完,转向言忍道:“刚才他偷袭,我也不知情,你放心这次不会了!”话罢,也不管言忍对他的这句好心提醒的话领情不领情,又挥出了那些个剑花向着言忍扑去。 zhè gè 打法,非得出人命啊! 黑子掂了掂手里的针,约莫有二十出头的mó yàng ,他苦笑声,既然队友说不会偷袭,那好歹也要表示下认同,于是高呼声向白玛德格道:“我去你身后攻你背部了!” 说完,个翻身便落在了言忍背后。 言怒此时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那般喜怒于行。若是非要形容他的心情的话,或许用“间晴”词来形容比较恰当些。 间晴,是说这天气会儿阴,会儿晴,有时这间隔只有数息的时间,人只觉得头顶上阴影略过,抬眼再看时太阳却刺眼着呢! 言怒便是如此了。他原本以为花恨柳只是装腔作势罢了,那日花恨柳与白玛德格jiàn miàn 他也在场,可是亲眼见两人掰手腕了,最后白玛德格将花恨柳的手掰伤了。此事他虽当时未看出来,不过既然当师父的那般说,他绝无半点怀疑之心。 然而眼下花恨柳的手哪里有受伤的样子?两人你来我去相斗了不下百拳,自己的拳头已经隐隐有胀痛感了,可见对方的气势头,却完全像是无事般。 莫非对方比自己还要能打?言怒不确信地想着,手上也停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干嘛停下来?”花恨柳打得正尽兴,今日这番畅快淋漓的感觉与往日是大有不同的,自他由乡城有所突破至今,也不过是和银瓶王府的几个手下有过实质性的过招,与白羽厄、那平措之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想到那九个在公主院外被自己所杀的银瓶王手下,花恨柳也曾问过白胜其余人的能力是不是也如那些人般——若是说制造些麻烦还是可以的,靠着那样群人杀白玛德格却是痴心妄想了。 对于此事,白胜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是说直到现在,花恨柳除了直到银瓶王这边白胜很能打、白羽厄还算能打、言恕藏得很深外,其余的实力概不知。 “你前几日难道没有被我师父伤到么?”见对方先开口说话,言怒kǎo lǜ 再三终究还是将自己心中所疑提了出来。 “伤了啊!”不提那日之事还好,此时言怒提此事,花恨柳是气不打处来,劈头道:“你那位师父,所谓的司徒活佛,叫什么白玛德格的那个,真不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出家人,还用什么小手段来欺负我个晚辈,恬不知耻、死不要脸啊!你跟着他能学到什么好啊?” “住口!”言怒听这话暴跳如雷,他本意也只是“解惑”罢了,却不料花恨柳nǎo dài 转得快、嘴上骂人的工夫也不浅,自己番客气的话,经他嘴里再送回来便是辱师毁道的话了。 “孽障!看我不打死你!”无论与白玛德格修行了久,但本性中仍有自己粗犷的面,前面句话尚有高僧的怒意,后半句便全变作市井上的流痞之言了。 不过言怒并不在意,他盛怒之下只知道握紧了拳头欲将花恨柳的那副嘴脸砸烂、砸得说不出话来;而花恨柳也不在意,对方之怒早在自己预料之中,他早已察觉,虽然对方嘴上说是几分几分力,但shí jì 上却远不如第拳威力大些——果然还是怒气之中的拳头有韧劲儿! 心中暗喜,他揉了揉渐肿的拳头,也大喝声向言怒迎去。 当黑影中的人渐渐走进露出本来面目时,十护法中幸存的三人满脸惊骇,时竟未fǎn yīng 过来,被身后喘过气来的白胜杆长枪,将三人悉数刺穿。 “大师……”脖子上的血窟窿流出汩汩暗黑色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长袍,但这三人却并未立即死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平日里直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大师兄,绝望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他们之所以说不出话,紧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喉咙被刺穿,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吧! 言恕轻笑着走过他们三人,仿佛是没有看到般径自走向了身后血染长袍的白胜。 “父亲!”轻轻声唤,言恕边说着边向白胜跪下,本正经地磕了三个头,这才在白胜的连连“好好”中被扶起。 “辛苦你了!”轻轻点了点头,白胜拍了拍眼前zhè gè 与自己眉宇间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道:“再过不久,你便可以轻松些了。” “为家族辛苦、为父亲辛苦,这些都不算什么。”言恕轻声回应道。 “好了……那边如何?”似乎是想起来白羽厄那边还有场战斗,白胜开口问道。 “那边留下了两人,不过想来羽厄他们也是能应对的……” “那便好啦!”白胜听闻此说,也不细问具体情况,想来是对花恨柳、对自己的儿子有着十足的信心了。 瞧眼身旁横尸的十具尸体,白胜道:“直接埋了吧!” “父亲……”言恕却在白胜转身后道:“这些人毕竟与我有过几分手足因缘,且让我念上段佛经超度番,然后就在此处火葬了吧!” “唔,随你吧!”白胜点点头,又叮嘱道:“你早些huí qù ,免得误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父与子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神与瞑目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神与瞑目 白羽厄所求的与言忍单独地公平战,本身jiù shì 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且不说黑子不会眼睁着任由他去送死,便是打开始双方的实力就有差距。 因此,非但“单独”无法实现,便是“公平”也绝没有存在的条件。 他自己当然也是明白zhè gè 道理,所以纵使黑子违背自己所说仍要起夹击言忍时,他也唯有忍着,将腔的怒气悉数撒到言忍的身上。 两人不知不觉间便也将分工做好:个拼了命似的专心进攻,另外个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防守,防止言忍不经意撒出大把的扫帚苗令白羽厄防备不及——间隙的时间也兼职进攻番,钻些小空子。 两人这番配合之前没有沟通过,而完全是在与言忍个照面以后就自行形成的,方面是两人所使的武器——个用剑,适合近身,个用针,进可攻退可防;另外方面也是性格使然,黑子早已习惯在不起眼的地方发挥作用,保护雨晴公主的时候可以当她的影子,此时也可以抛开成见当白羽厄的影子。 就这样相斗了盏茶工夫,虽然无功,却也保证了两人目前的安全,小擦小伤不可避免,身上却也并未出现大的致命性伤口。 “如此再拖延个盏茶工夫,便可将他气力耗个差不了。”眼看着自己两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黑子也注意到言忍原本整齐的衣衫变得líng luàn 不堪,有些地方破损的伤口溢出鲜血,将白色的僧衣染红,便是在夜幕中也是很显眼。与此相对应的,言忍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抓住空隙往外发扫帚苗的频率也慢慢降了下来。 “再看我这剑!” 正思忖着,黑子忽听白羽厄声厉喝,原本出招未中言忍的身影触即退,刚刚退出丈外,脚下顿深吸口气便再次冲了上来。 zhè gè 打法,恐怕对方没有气力耗尽,他便累得动不了了……看着白羽厄如此mó yàng ,黑子边dān xīn ,边也心存困惑:按说白羽厄的性格,不应该是这般激勇好斗才是啊,为何此时见了言忍便像是积怨了年的仇恨似的,进攻起来如此不要命啊! “叮——”声脆响,还未赶到言忍身前的长剑微微低鸣,黑子知道那是言忍所放的扫帚苗撞击剑锋的声音,当即凝神也冲着言忍抛出十枚针,不过言忍这次的fǎn yīng 却不较之前那样躲开,反而是再欺身往前迎上两步,脚下马步稳扎,双手化掌为拳,收势蓄力,竟那般不顾自己的针与白羽厄的剑,完全等死的架势。 不好!黑子脸色变,想来言忍也自知长耗下去于他不利,想要以挨上这剑针为代价,趁自己两人不防先将白羽厄擒下。 心中这样想着,他动作却没停,边招呼面色微变的白羽厄小心,边又补上数十针,并且舍了在远处袭扰的优势,个箭步尾随自己的针冲上去。 “我佛慈悲!”便听言忍声长号,在先前十几枚针打入他的胸腹之后,他却只是微微皱眉,静眼看着长剑步步逼近自己前胸。 “铛!”脆响之声不大,但听在白羽厄耳中,那便是长剑的哀鸣之声。只觉得自己向前的剑势偏、松,回过神来却见约有尺余长的剑身断落在地,余势方向偏转,竟带着自己的身子向言忍左侧腋下而去。 而当看到迎在自己跟前的,正是那蓄势满满的拳时,不由他想,身上的冷汗已顷刻布满全身! 怎么办?眼看着自己就将迎上言忍探出的拳头,而黑子此时尚离言忍步之遥——莫小看这步之遥,所谓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切变故都存在于个细微的动作、个瞬间的失误乃至个慢了步的应对——若是等他来救,恐怕自己早已结结实实挨上了拳了! 同时白羽厄也看得出,言忍这拳旦打在人身上,身残是轻,内腑俱碎而亡才是最大的杀招。 既然如此,他应该怎么办? 不只白羽厄着急,黑子也着急。细说起来,自己也应该对这令人猝不及防的变故负责才是。也jiù shì 方才,自己因为走神的原因,虽然针是应声撒了出去,但无论是精度还是速度、数量,均不如之前充分——言忍想必也看出来了这点,才下定决心要以身试“针”,抓住zhè gè 机会伤其中人。 念及到此,他心中加焦急。然而,无论心中再怎样焦急,想要快起来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失去先机想要再抢回来,无疑要困难得! 也正在此时,第二波的针也到了言忍身前,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停住不动,而是微微前倾上身作腾跃扑出状险险将之避过,右脚微收顿而起,个冲刺便闪身不见。 眼前花,黑子先是觉得言忍消失了下,眨眼却感觉自己跟前忽然了个黑影。虽然尚未看清是什么,但年的拼斗经验令他最及时地做出了最正确的fǎn yīng 。只见他右臂回守身前肩部下沉,前冲的jiǎo bù 原地使劲儿顿,只听“砰”的声,他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出数丈才摔落于地上。 “噗——”口鲜血吐在地上,他看着跟前血沫之中似有内脏的碎肉,紧接着就感觉右胸仿若被人抽空了内脏般,感觉不出他的存在,便是连整个右臂侧,也仿佛隔断了与自己身体的联系,想用劲儿却用不上分毫。 “黑子!” 白羽厄眼中竟是惊骇之色,他冲着黑子大喊声,急急冲到了黑子跟前,边将残剑横挡防着旁冷眼相看的言忍上前,边仔细查看黑子的伤势。 只不过,越是查看,他心中越是震惊。此时黑子右臂侧几乎是全成碎骨,尤其是上下肘之间相连的部分,是碎得只剩层皮肉相连——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右胸部,断裂的骨碴硬生生刺破皮肉,血色森森的骨头触目惊心地露在体外。能看到的情况便是这样,莫说是看不到情况的内腑了。 扪心自问,即使是自己恐怕尚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方才的变化实在是超乎两人的预想: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言忍的目标都应该是白羽厄,然而他却在明明能够杀死白羽厄的时候突然调整了方向将这拳转而递送到了黑子跟前。 而言忍这般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同样是杀人,自然是趁有机会杀个平常杀起来显得棘手的人才划算——这对于同样使用针这类武器的人来说,自然知道其中不易应对之处。 “你……你怎么样?”虽然明知道自己所问为fèi huà ,白羽厄仍是忍不住想问。 “还……还……还……” 此时黑子每吸口气便觉得身上的lì qì 少分,他听到白羽厄的问话时不禁想笑:我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不过,他也便只能这般私下想想了,嘴上想本正经地回答,努力张嘴说了半天在外人听来也不过是张嘴深吸了两口气而已。 其实他想说的是“还好”。 动了动唯能动的左手,白羽厄会意,当即紧紧握住,脸上凝,道:“你且等上等,顶半盏茶工夫我便送你去治伤。” “施主以为半盏茶的工夫便能将我制服?”听到白羽厄的话,言忍仿佛听到了个xiào huà ,扬起嘴角不què dìng 地道。 “可能不到半盏茶。”起身,白羽厄订正道,“不是制服你,是杀死你”。 “莫说半盏茶的工夫能不能将我杀死,倒是你那位朋友怕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听到说要杀死自己,言忍也不恼,善意提醒道。 “我时间比较紧,咱们这就开始吧!”深吸口气,白羽厄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黑子,示意对方稍等。 “既然这样,那便遂了您的意吧!”摇着头;轻笑声,言忍却是说动便动,转瞬间就向着白羽厄而来。 “我这招,你看到以后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低声嘀咕声,也不知道白羽厄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得声音这般低,至少黑子目前是听不到的,而除了他之外,想来白羽厄也不会此举地讲给言忍听。 他是在讲给自己的剑听。 眼看着言忍离自己愈来愈近,白羽厄却不急着出招,只是右手持剑后扬,左手握拳紧攥,动作说不出的怪异。直到言忍到自己身前半丈之远的距离时,他方才动。 细细说来,他只不过是动了两下。下是左手,攥紧的拳头猛然后拉,仿佛有绳子攥在他手中样;下是右手,后扬的长剑如鞭子般向前卷,而后再往后收。 当言忍的头颅离开脖颈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个骨碌方才停下时,脸上的笑意仍未逝去。也不知是白羽厄有意还是无意,那顶光亮的nǎo dài ,正好落在黑子的眼前。 直到头颅落下,几截短剑才如落叶般,飘落于地上。 剑是软剑,此时却已成为了断剑,只剩下半尺长的剑柄握在白羽厄手中。 “这招就叫做‘瞑目’——zhè gè 名字实在是晦气,不过我却非常喜欢。已舍弃剑身为代价,在缠上对方的身体时通过巧劲儿将剑身崩断,崩断的同时握剑的手也要跟着往回抽,就像是带齿儿的锯子样,不但力道要正好,往回抽的时机也要分毫不差。说到底,这招名字也是对剑的种告慰罢了,敌已死,剑身不白断……却不知道这招叫什么名字啊……” 兀自在呆立的无头尸体之前,白羽厄轻轻地将话说与他听,不过言忍却早就听不到了,反而是白羽厄最后问于黑子的话,却听到了回复。 “回神!” “嗯?”白羽厄闻言惊,转头去寻身后说话之人,却并未有其他人在,再看黑子时,他却闭了眼动不动。 心中惊,白羽厄当即上前听他呼吸,当发现呼吸虽然微弱却仍在时,这才大松口气。 回神么?想了想,他料定这必然是黑子憋了半天口气将这两字吐出后方才昏过去的。 黑子使针不假,他却也使线。 在与言忍相斗的过程中,他撒出的针不下数百枚,但有线的却也仅仅是后来撒下的这些。当初刚与言忍较量时,他gù yì 去捡那些散落于地上的针,便是在有意错误地暗示给言忍:这只是针、普通的针而已。 言忍果然便再也没有刻意去留意后来的针都是有线擎着的,后来的针都是带着倒刺儿的。 白羽厄去握黑子的手时,手中所攥不是绳子,只是几根细如发丝般透明的线而已。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神与瞑目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魔”洛如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魔”洛如良 城西的铜螺王府般在天色将黑时,大门便会紧紧闭上。 并非说府里进行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全念青城的人都知道,老文相温明贤住在这府里,虽说仍然为大越发挥着余光余热,但毕竟是老了,精力没有年轻人那般旺盛,所以早早关门谢客只不过是为了好好歇息。 今日情况也正是如此,入申时,温文便招呼温故去将大门关上,然后两人便躲进了偏房里去了——之所以说是“躲”,是因为dān xīn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反正院子里有这些高人守护,想来自己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躲起来免得给众人添麻烦好。 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在寥寥数处点起了灯,而大厅正前面的这块空地上,原来的灯柱早已毁坏,为了照明,温文专门寻来了根五六丈高的竹子,斜绑在残存的灯柱上,顶头挂了只人高的大型灯笼。 此时院子中寂静片,它的前任主人正躺在某处风化着尸骨,它的现任主人在下午时便被大君召进了宫里,据说今晚要宴请司徒活佛白玛德格,需要他出面主持宴会。 言嗔不费吹灰之力地进了这座曾经戒备森严的铜螺王府。他来此处是受活佛之命前来请人——当然了,说是“请人”那也是在对方配合的前提下,若是对方不配合他也只好“掳人”了。 然而他自从活佛嘴里听到zhè gè 安排直到此时,这路上都在思考这样个问题:究竟是怎样的人会逼迫着堂堂的活佛竟然也要采取挟人自保这种手段了? 不过细细想了想,这与来时活佛的初衷似乎并没有什么相悖之处:他做事向是求稳求全的,但凡是决定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留下遭人要挟的把柄——也同样地,若是能有保全自己的bàn fǎ ,他也不会jù jué 使用。 想不通他便不想,在周围的灯光照明下简单辨认了下方向,而后便直接朝着大厅的方向而来。 不过,也jiù shì 向前奔驰了三五丈的距离,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似的,稳稳地停住jiǎo bù ,侧起耳朵轻轻听了起来。 “老爷爷,你找谁啊?” 猛个丁地声脆响,他脸上寒,循声望去却见是个小孩在大厅前的台阶上,手里擎着盏油灯探头探脑地问。 这……是文相府的小家丁?言嗔皱眉看向zhè gè 与自己样留着光头的八九岁孩童,不què dìng 自己的判断对还是不对。 “我来找文相。”心中稍微松。他脸上露出微笑道。 天不怕此时却在心中暗骂道:老秃驴!就仗着自己长了副好面孔才用来骗我的么?你以为自己是六七十年前年轻的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心中这般想法,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回笑道:“大人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被大君招去了,说是要去宴请个和尚……和尚不是吃素的么?到了宴席上就不能喝肉不能吃,有什么可招待的啊……”似乎是对自家大人不在家好好呆着心存不满,这孩童说出和尚的不是来,却也是滔滔不绝。 “哦,他既然不在,那么雨晴公主可在这里?”见对方说起话来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脸上笑着的言嗔心中喜,立即开口将今日的主题摆出。 来了!天不怕心中冷笑声,却也是故作无知地道:“公主?雨晴公主?你不要乱说,公主怎么会在我们府上呢……公主应该在内宫的公主院里才对!” “你……”言嗔听对方矢口否认,险些当面骂了出来,不过他随后又想到了另外番可能,马上收拢了不快再度笑问道:“哦,是我说错了……不是什么公主。我是想问最近府里有没有见来位漂亮的姑娘啊?” “漂亮的姑娘?”见对方眼前亮,言嗔顿觉有门儿,当即点头称是。 “哦,有的有的!”天不怕连连点头。漂亮的姑娘的是,jiù shì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她在哪里?”边问着,言嗔边向前紧靠了几步问道。 “zhè gè ……”装作gù yì 为难的样子,天不怕欲言又止,心中略有但心地看了看言嗔。 “你只要告诉我,我给你买糖吃。”分明是立即就能知道的事情,言嗔此时却是急也急不得,他既怕用强会让眼前的zhè gè 孩童大声呼救起来,怕若雨晴公主是藏在处密地他无法将人顺利带走,因此眼前对天不怕,他是能哄便绝不恐吓。 “现在城里都关店了,你买不来了……况且我也不喜欢吃糖。”仿佛知道言嗔是gù yì 应付他似的,孩童的话虽句句离不开吃,但却将其中关键看得清楚,点也没有因为贪吃而忘乎所以。 “那……那你喜欢吃什么?”耐下性子,他又问道。若是其他几位师兄在此,怕是也要对言嗔的这番biǎo xiàn 表示惊讶了——除了对于自己的师傅白玛德格有如此恭维的态度外,似乎无论是再和谁说话,三句话之内吵不起来的情况绝对没有! 但是,任再是怎样“绝对没有”的事,如今却也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我爱吃糖葫芦……”天不怕却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此人平日里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所以对于对方耐心性子来和自己聊天事,心中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我明天买来给你如何?你只需要将那名漂亮姑娘所藏之地告诉我,到时候你要少我便给你少。” “不划算。”听完他这般话,天不怕故作沉思想了想终究还是jù jué 道。 “不划……那你说想要少钱,我可以付给你钱……”说着他便往自己身上翻去,但翻遍全身也不过翻出来两碎银子而已。 “你看,两银子也是不少了,足够你买很糖葫芦……”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番话也难以说服人似的,言嗔脸上微红,但为了完成活佛交给的任务,他还是厚着脸皮jì xù 道。 “不是钱的问题。”天不怕口否定,脸色却始终带着微笑。 “什么意思?”如此回复倒令言嗔愣,不解地问道。 “道理很简单啊。”说着这话,天不怕将手中的灯放在地上,在靠门的wèi zhì 搬了只小板凳坐下,道:“你给我钱,我告诉你漂亮的姐姐藏在哪里,看似公平……” “怎么,不公平么?”微微皱眉,言嗔的眼中道凶光闪出,正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不公平。”天不怕却似乎是没看到的样子,自顾自地jì xù 道:“钱自然可以买来很糖葫芦,但我怕买来以后没有机会吃完……我将漂亮姐姐交给你,便是将自己的命卖给你啦,怎么想自己的命只值两银子,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哦?那你觉得值少钱hé shì ?”问这句话时,言嗔紧皱的眉头展开,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只不过这次却令人望而心寒。 “大概值百万两吧。”想了想,天不怕本正经地回应道,刚说完,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需要补充的内容,又道:“百万两是黄金,不是白银哦!” 百万两黄金? 任谁听到个小毛孩说出自己命值zhè gè 价钱后,想必都会嗤之以鼻吧?然而言嗔却没有笑,他的脸上愣,继而紧张,继而震惊,继而狞笑。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你记得自己是谁便是了……是么,花魔洛如良?” 洛如良,近五十年来唯名被蜀国、北狄、西越三国共同悬赏死刑犯,合计赏金整整百万黄金。他所犯也并非是如卖国通敌、作乱忤逆的大罪,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的采花贼都会犯的罪。 但他所采之花却并非如般的采花贼那般顶去富贾权绅家里行乱,他所采之花皆是寻常之贼想都不敢想的去处——皇宫里,大臣家,女牢中……但凡是无人敢去之地,他均要试着去采采,也不知道是因为实力确实出众还是运气直很好,作乱三十年官府却连他的mó yàng 都不知道,遑论将这人捉拿归案了。 然而,若仅仅是如此,他还尚不足以被称之为“花魔”。他在隐匿了十年之久后对那些终日纠缠自己、发誓将自己绳之以法的官吏死去了耐心,在三十年前又重新活跃了近年的时间。也就在这年中,他将所有追查他形迹、揪着不放手的官吏的家中女眷凌辱并残忍杀害,其中有姓名可考之人有近两百人! 时之间舆论哗然,最后三国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不得不放弃了追查他的罪行,而他这封号,便是从那以后学他作乱之人送给他的“尊号”。 所谓世事难料,谁也未想到他竟然个漂亮的转身便成了司徒活佛白玛德格身边的四大亲传弟子之…… “你若不说出我的名字,尚有活命的机会,但从你将‘洛如良’三字说出口的那刻,在我眼中便与死人没有了什么差别!”脸上寒,他盯着天不怕边向前走边道。 “我也是……”天不怕视若无睹,只是顾着笑道:“你若不威胁我尚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你威胁我,我就救不了你了……” 话音刚落,头顶上高悬的灯笼,忽然“砰”地声裂散开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魔”洛如良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赌怡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赌怡情 这番炸裂声动静不小,然而就在言嗔——也jiù shì 洛如良了——飞身后退七八丈外再去细看有何东西时,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有其他为凶险的事情发生。 脸上惊疑未定,当他看到脸嬉笑的天不怕时,神色恼。 “怎么?还希望里面能蹦出来个人、射出几把暗器么?”抬头看了看只剩下光秃秃根挂绳的竹竿,天不怕打打呵欠道:“我不jiù shì 在你们进城前去与白玛德格见了面么,有没有怎么欺负他,还好心好意地送给他串糖葫芦……谁曾想他进了城就来找我学生的不是……我zhè gè 学生虽然笨点……”天不怕本意是想以此biǎo xiàn 自己爱护学生来着,转念想若是学生笨,挑学生的先生眼光也好不到那里去——这是在给自己抹黑啊,当即咳声:“呃……也不是太笨……那也没有必要伤他啊是不是?” “哼!”言嗔冷哼声副不屑的样子,但心中却惊骇万分:他与活佛在城外见过面?这怎么可能!这路上自己师xiōng dì 四人可是直都守护活佛zuǒ yòu ,怎么会不知道?除非…… 想到这里,他明白唯的机会或许jiù shì 活佛每日临休息前的那段时间了,那时活佛离开四人的视线,发生了什么四人很难全部知道清楚。 想通了这点,言嗔心中反而加惊惧:这人之前与活佛见过可是活佛却因为他们不知道的原因并没有告诉诸人;当时活佛与这人jiàn miàn 吃了人家送的糖葫芦,可是见到这人的学生时却伤了那人,也便是说两人之间相处得或许没有那般愉快;眼前的zhè gè 小童并非是转自他人的话,却完全是在以“我”的人称说话,也jiù shì 说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年幼…… 看着言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天不怕却并不着急此事jìn kuài 落出什么结果,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喂,你在想什么啊?” “既然您是活佛的故人,想来今晚之事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了,我这便huí qù 将今晚之事告知活佛……有打扰还请恕罪。”说着,言嗔便打定了注意先保全自身尽早退去。 “这是想去huí qù 通风报信么?”正要转身,他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当即微愣,慢慢转身见那人正是第日开坛时直在场下捣乱的女子。 “原来是杨施主……”言嗔心中沉,暗呼声不妙,但脸上却仍然竭力装出副友善的mó yàng 。 “大师果然是随性之人,堂堂的文相府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简对他的热情却并不理会,反而别有深意地对着言嗔道。 “杨施主误会了……”言嗔微赧,出言道。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来将公主带走呢。”又是声不冷不淡的话自言嗔背后传来,他再回头时却见孩童身旁所人他也认识,是那名自称是天不怕学生的学生的人,名唤佘庆。 “施主日不见……” “不要客气了,待会儿免不了兵刃相向,此时的客气都是虚意伪善的,你大可不必如此。”佘庆见他转身又要笑,当即冷言dǎ duàn 道。 “您这是何意?”脸上微微难堪,不过他却仍然想要jì xù 装下去。 “你欲图害我师娘在先,又对我大先生言语不恭,无论究算哪条我都应该将你杀之后快。” 佘庆之话不止在场之人听得到,藏在暗处的几人自然也能听得到,嘴里轻唾声,雨晴公主垂下头羞红脸道:“谁是你师娘啊!” “师娘?大先生?”言嗔开始时尚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不过当他想到自己方才所为时,脸上的笑却顷刻冷凝般,寒着脸转向身后的杨简道:“看来今日之事是难以善了了,若是这样那也只好用强了。” “本来就没人dǎ suàn 要与你善了,是你自己厢情愿摆什么伪善的mó yàng 自讨没趣……”杨简“呸”声道。见言嗔脸寒色转向自己,她脸上笑意盛,问道:“你莫非觉得我个女人就比着他们几人好duì fù 么?” “习武之途从来没有男女之分,实力差别来自于悟性,悟性高的人实力强,悟性低的人实力弱。”边说着,他边将自己僧衣的下襟撩起缠于腰间,然后以shí jì 行动肯定杨简的问题,道:“请杨施主赐教啦!” 他话音未落,人却已飞速闪动起来,向着杨简所在的方面激突而去。 “真不要脸!”杨简低斥句,也拔出手中之剑向着言嗔迎上去。 只是个照面,两人碰即再次归于原位,静待不动。 虽然表面上未动,但内心之中却样蹦出个yí wèn :有这么强么? 只不过,这句话在各自的边具有不同的涵义而已:于杨简而言,她这句yí wèn 是在知道天不怕在灯笼里加入神仙倒的粉末前提下问出的。神仙倒可谓是牛望秋的独家绝招了,不过自从教给了花恨柳后,花恨柳先后用神仙倒算计了吴回、自己、韦正,可谓百试不爽,般都是先将药末投于水中或者火里,而后只需不到盏茶工夫吸人之人全身气脉便会被封闭,于打斗之中便会逐渐处于下风,最终体力不支或被擒,或被杀。 然而,此时距方才灯笼炸裂已经有yī zhèn 时间了,就方才杨简与言嗔的接触来看,似乎起到的效果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好啊…… 杨简心惊,言嗔心中的惊异程度也不亚于她。对于自己的实力,言嗔向来自信,虽然距离活佛还有大段的差距,但是与其他几名师兄之间还是能够稳居前三的……不,除了那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大师兄外,另外两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纵是如此,就方才的情况来看,眼前zhè gè 只有二十岁的女子竟然与自己拼了个平分秋色——这世上受眷顾的人,似乎太了些吧? “大先生,您看我家杨大小姐与这淫僧长时间能较出个高下?”佘庆在旁看着,对两人触即退并未有太大的yì ;,他关心的似乎只有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要和我赌吗?”听到佘庆问自己,天不怕眼睛亮gāo xìng道。 “如何赌?”佘庆不解,没听说过大先生是好赌之人啊…… “就赌长时间能够jié shù 呗,我们半盏茶半盏茶工夫的算,刻钟为个回合,每回合你先猜如何?” “也倒好……不过只是赌没有什么乐趣,不如添个彩头吧……却不知道赌什么好?”佘庆点头,心想猜猜也无妨,反正在旁看着也是看着,今晚的重头戏也没有道开场的时候呢,不如先放松下。 “就赌糖葫芦吧好不好?”虽然竭尽全力将吞咽口水的动作掩饰着,但佘庆还是不费丝毫心思便看到了。 “糖葫芦不hé shì ,您赢了当然可以,我若赢了总不能干看着不吃吧?我们直接赌银子吧。”说着,眼横天不怕又道:“大先生您怕是已经没有银子了吧……” “我……我现在是没有,不过待会儿就有了……”天不怕皱皱眉头,瞥了正在院子中重新开始打斗的两人,眼前亮道。 “那好,那我们就这样算,第回合赌两银子,第二回合赌二两银子,第三回合赌四两银子……以此类推,如何?” “好,言为定!”天不怕大喜道。 “也算上我。”话音刚落,花语迟自房中走了出来,凑上前道。 “我……我也来凑个热闹……”雨晴公主与花语迟是起走出来的,只不过她性格羞赧,说起话来也较花语迟慢了些。 “好好好,人热闹。”佘庆高声招呼着,见人越来越,还从屋中搬出来张桌子、几张椅子,四个人围坐圈边喝茶边下注看二人相斗。不会儿就连躲在偏房中怕殃及池鱼的温文、温故两人以及睡醒了觉的灯笼也凑了过来,或在旁围观,或参与下注,时间好不热闹。 “岂有此理!”众人的biǎo xiàn 杨简字不差、眼未落全部都听在了耳中、看在了眼里,万万没想到自己正忙着与人拼命,那些人却在边下注赌及时jié shù ! 心中越想她越愤怒,却也明白不能停下攻击,唯有将满肚子的气悉数向着言嗔撒去。 此时言嗔却是有苦说不出了,他渐渐感到越打下去他自己愈是心慌,而体内的气脉也有阻滞不通的症状——不过,他却完全没有向下毒这方面kǎo lǜ ,因为在他潜意识中,像活佛样举世脱俗之人,怎么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肯定是自己因对方实力过强而心生慌乱所致。 想到此处,他自知若再jì xù 下去怕是只有死路条了,当下之策理应趁着尚未完全乱了章法jìn kuài 离开才是。 这般想着,他抬起左脚将杨简的剑踢向边,只手运气于掌向着杨简的面门拂去,另只手却化掌为爪,藏于身体侧dǎ suàn 伺机控制住杨简,若是顺利还能将杨简掳走,这样也算给了活佛个jiāo dài 。 然而他想法虽好,杨简却并未给他施展的机会,只听对方怒喝声“死”,下瞬他便觉得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控制般,与腾跃中竟兀自坠下,“砰”地声摔落在地上。 “雨晴姑姑赢啦!”灯笼欢快地叫嚷起来,天不怕动作快,拉着雨晴公主跑到摔在地上还没闭眼的言嗔跟前。 “喂,你方才的话还算数不算数?我告诉你zhè gè 人jiù shì 雨晴公主并且把她拉到你跟前了,你也需要兑现承诺给我两银子了吧?”边指着雨晴公主,天不怕边去翻言嗔身上的口袋,不时便果真找到个。 “呶,我就拿两,绝对不拿。”天不怕在其中取出两银子然后将剩余的又放了huí qù ,无辜道。 “噗——”言嗔动了动嘴唇,却未说出句话,吐血而亡。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赌怡情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羡慕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羡慕 花恨柳回到文相府的时候,身上还背着人。 只不过,以他显瘦的身子背着背上的这名显胖的人,看上去少有些滑稽。 说的具体点,或许称那人为“死人”恰当些吧! 开始众人看到他进院子的时候,尚有些dān xīn 所被之人是黑子或是白羽厄,不过待看清那颗锃亮的脑壳后,不禁大舒口气。 “你……学你爹还真像。”路过倒地而亡的言嗔时,花恨柳并未有任何惊讶,在他看来只要是众人尚有闲情谈论银子的事情,那便表明切都是好的。 “怎么?要来试试?”横眼瞥了眼花恨柳的胯部,杨简将脸上的那丝轻松的表情收起,冷着脸道。 “不……不用了……”花恨柳将言怒的尸体并排放在言嗔身旁,看着言嗔小腹处近乎斩断的致命伤口,冷抽口气正经回应道。 “扑哧——”见他这副mó yàng ,杨简心中乐,脸上没有绷住终究是笑了出来。“少在这里装正经了,呶,那边还有个焦急地等着呢……”撇嘴,她向停在台阶下畏惧着血腥不敢jì xù 向前来的雨晴公主努了努嘴道。 “这话说的……我本来就很正经好不好?”花恨柳此时心情难得地放松,说话也尽是调侃之意:“莫非,你见过我不正经的mó yàng 么?”眼珠转,他坏笑着盯住杨简问道。 “你……”纵使杨简平日里再怎样大大咧咧,也没有料到花恨柳会如此近乎无赖地回答,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还是俏红着脸垂下头去。 “hā hā!”见杨简难得有窘态,花恨柳是得意,大笑两声后,忽又轻声道:“让你dān xīn 了,谢谢啊!”说完,转身便向着其他人走去——当然,他第个将遇到的,还是雨晴公主。 “我便是见过又如何……”刚大跨步走了两步,却听身后杨简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哎哟!” 众人正等着花恨柳上前,忽见他走着的时候脚下个趔趄,堪堪没有稳竟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你……”知道原因的杨简只是脸上稍稍愣,当即大笑起来,反倒是雨晴公主见自己心上人摔倒了,还以为是受了伤,也顾不得理会那些血腥的尸体了,慌忙赶上前来边细心地追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便将花恨柳慢慢扶起。 “没……没事,不小心脚下滑了下……”花恨柳难堪地回应着,在众人关心的余暇将身后乐得花枝乱颤的杨简狠狠瞪了眼,方才拉着雨晴公主的手jì xù 走到天不怕等人的跟前。 “谢谢大家了!”花恨柳谢过众人,原因不为别的,他在与言怒的打斗中也慢慢套出了些话,其中自然也包括言嗔奉白玛德格的命令来“请”雨晴事。而最后他仍能平心静气地取得最后的shèng lì ,便是因为他坚信有众人在雨晴的安全必定无虞。 “他两人没与你起回来么?”从花恨柳进院子天不怕便直想问,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生死别离”后的短暂温存,因此到了此时方才问道。 “他们还没回来?”花恨柳乍听之余不禁愣,但众人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其余的意味,纷纷静下声来。杨简此时也在远处听出了异常,走过来参与到众人中来。 “怎么回事?黑子和你没在起吗?”雨晴公主这时也回过神来,dān xīn 地问道。 “我们遇到了两个人,个是言怒,另外言忍也在场。”花恨柳只得将三人遇到的情况从头到尾简单说了遍,而后又补充道:“白胜应该是去闯那所谓的‘十步莲花阵’了,不过有言恕赶去,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先生是说来的时候去他们那边看过了,除了留下具无头的尸体和断剑、残针,并没有看到黑子和白羽厄两人?”佘庆面露凝重确认道。 “正是。”花恨柳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料定他们应该早于我jié shù 了战斗才对。” “那……为何他们不先去找你呢?”杨简想了想,觉得但凭在现场看到的就断定两人先回来有些不妥。 “应该是受重伤了才对吧……”天不怕挠了挠nǎo dài 说道。见众人脸不解,他解释说:“首先可以排除被白玛德格的人掳走,因为按照花恨柳方才所说,他们的人当时都抽不开身,所以不会有趁两人受伤时下杀手或者掳走的可能——退步讲,便是有那么种人在,当时也是就地杀死黑子与白羽厄好些,毕竟他们还不知道文相府这边的言嗔将事情办砸了。” “哼!”听到这里,杨简轻哼声,不过语气中自然有毫不掩饰的得意所在。 “会不会被银瓶王那边的人……”花语迟说到了另外种可能,不过她话刚刚说出便被花恨柳否定了。 “zhè gè 不可能,今晚的行动其实我们在场的虽然都知道,白胜那边算上言恕,也不过他们三人知道罢了,别人绝无知道的可能——当然,白胜与言恕也自然不会声不吭地将两人带走才是,毕竟我与他们二人离得并不远。” “这样的话,似乎可以认定他们是自己离开那边的……唯不知道的应该便是去了哪……” “花公子,你们快来!”杨简的话尚未说完,温文便慌忙跑进院子向花恨柳等人招呼道,众人听皆向着他手指的方向赶去。 “这是……” 当众人赶到门外时,却见人披头散发、满身血迹地在门前台阶下,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口中厚重的喘气声。 “白……羽厄?” “黑子!” 花恨柳尚有些怀疑,但他旁的雨公主却当先喊道,众人被她这般提醒方才注意到,那人的背上还背着人,而血迹正是由那人身上滴下的血所致。 “你他妈的还愣着干嘛,赶紧来救人!”直到那人气急地骂出声来,花恨柳才肯定眼前之人正是白羽厄与黑子,只不过之前因为他满脸血污而又是黑夜,花恨柳并未认出mó yàng 。此时听声音自然确认无疑。 “快进来!”此时较为冷静的反而是天不怕,他边让花恨柳拦住不断涌出泪花想要上前看看的雨晴公主,边指挥着佘庆等人将白羽厄背上的黑子帮忙伏下来抬到大厅里。 “不要dān xīn ,黑子定会没事。”看着众人匆匆忙忙进屋救人,花恨柳也只得ān wèi 雨晴公主两句,却不料这句话非但没有令她好受些,反而哭的厉害了。 “zhè gè 是黑子送给你的礼物,你看好不好?”相对于花恨柳的束手无措,此时松下来的白羽厄反而是难改本性,从腰间解下只黑色的般灯笼大小的包袱递到雨晴公主跟前道。 “这是……什么?”雨晴公主虽然哭得伤心,但话还是能够听得下去的,听说是黑子送的,当即接过来就要打开。 “等……”雨晴公主不知道里面所装是何物,但是花恨柳却猜的清楚:里面除了是言忍的人头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果然,话未说完,便听得怀中的人儿原本哭泣的声音先是yī zhèn 沉寂,而后却听得声刺耳的尖叫声,几乎是震破了花恨柳与白羽厄两人的耳膜。便是在屋中帮忙抢救的杨简闻声也慌忙赶出来看看,见两人正相互抱着,瞪了眼花恨柳又赶忙进屋去了。 “如何?这礼物……”白羽厄正待得意,却见花恨柳脸怒色地看着自己,当即滞,苦笑道:“我也是出于好意……” 说到这里,看花恨柳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又道:“你们大可放心,黑子绝对没有死不了。” 此话出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雨晴公主的正脸瞧他了:“你说的可是真话?” 看着自己的女人如此满脸关切地dān xīn 的别人,花恨柳虽然心中别扭,却也知道正如黑子当时所说,他自幼便护着雨晴公主长大,虽然黑子从来不承认他个做下人的怎么能当国公主的兄长,但也提到过雨晴公主直视他如兄长、敬他如兄长,眼下黑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样关心也是应该的。 “这自然是真的。”白羽厄正色道:“你不知道言忍——jiù shì 那个袋子里的那颗nǎo dài 的主人——你不知道厉害呢……” 看着白羽厄将自己视若无物地在雨晴公主跟前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形,听得雨晴公主气不敢大喘声、眼不敢轻眨下,花恨柳也不得不承认,白羽厄确实是个有着真本事吸引女人喜欢的人——这也好解释为何越国国母那般轻易地折服在他的身旁了吧! 不知不觉,雨晴公主听得累了、困了,最后慢慢支撑不住,靠在花恨柳怀中就沉沉地睡去了。 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般bsp;mò 地对着。 “我真羡慕你。” “我真羡慕你。” 微微愣,双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惊奇,不由感到好笑。 “我羡慕你这么会说话、讨人喜欢,你有什么好羡慕我的?”花恨柳气笑声道。 “zhè gè ……刚才是有的,现在我忽然dǎ suàn 不说了。”白羽厄故作沉思地想了想说道。 “这是为何?”花恨柳不明白这是何意,开口问道。 “难得令你羡慕我,我若是再说出羡慕你哪般好处,你岂不会暗自得意么?我才不让你得意!”仿佛是gù yì 气花恨柳,白羽厄似真似假地说道。 “你还真是……”花恨柳苦笑声,却也没有再jì xù 问,而是道:“不说就不说,我先将她抱回屋中免得着凉,待会儿起去看看黑子如何吧!”说完,率先抱着雨晴公主走进院子里。 我羡慕你什么?当然是羡慕你有人喜欢、有人依靠了。 看着花恨柳的身影,白羽厄想起方才即使是雨晴公主的眼睛被自己吸引着的时候,她仍然时不时地轻瞄眼看下花恨柳的fǎn yīng ,那种眼神他虽没有亲身遇到过,却也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不过“在意”二字。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白羽厄苦笑声,也跟着走进了院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羡慕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章 鸿门别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章 鸿门别宴 黑子的情况既不像雨晴公主所dān xīn 的那般凶险,也不像白羽厄所说的那般乐观,按照天不怕的说法是:救是能救得活的,就怕救活了以后也将是介废人了。 “救!无论他是不是废人都要将他救过来!”心中庆幸雨晴已经睡去,花恨柳听到天不怕的话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在明白了雨晴公主与黑子之间那种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的guān xì 后,他心中加笃定:以后不论黑子变成何种mó yàng ,自己定要好好照顾他——自然,也会遵守当初与他约定的三个条件。 “救人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看时辰差不也要到了……你dǎ suàn 带谁去?”天不怕所说的“时辰”,自然是今晚重头戏上演的时辰。他望了下周遭的人,又道:“我知道你想个人去,不过这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你至少带个人陪着你去吧。” “我带……”花恨柳看了眼其余的人:白羽厄已经打过了场,如今怕是硬撑着在这里了,所以暂且不用kǎo lǜ ;其余几人么,按照实力来看应该是杨简最强……瞥到杨简,他心中yī zhèn 纠结,这番变化自然是被杨简觉察到了。 “你在dān xīn 我?”说这话时,杨简语气虽biǎo xiàn 得较为平淡,但熟悉她性格的人都知道,若是花恨柳下句话应错了,即将迎来的便是她拦也拦不住的怒气了。 “没……”花恨柳苦笑声,暗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既然躲也躲不过,那也只好提前约定好,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差漏了:“我自然是要带你去……” 听到花恨柳这番服软的话,杨简脸上愣,原本zhǔn bèi 好的说辞竟时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你……”迟疑了半天,方才惊喜道:“你此话当真?” “虽说带你去不假,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花恨柳看着喜形于色的杨简郑重道:“黑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即使是duì fù 白玛德格的弟子凶险也不小,别提这次的对手是他本人了……平心而论,我打不过他,便是白胜也打不过,所以万有什么凶险,我让你退你便退如何?” “这是自然,我才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遇着了危险连性命都不顾了呢!”杨简白了花恨柳眼道。 “那就走吧,争取速去速回。”天不怕见两人商量的差不了,也在旁催促道,临行前似乎啊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白玛德格不比寻常人物,所以duì fù 他也不可用寻常方法,还是用些其他的辅助手段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花恨柳点点头,天不怕所说的其他手段自然不是下毒这种手段,先莫说能不能毫无痕迹地让白玛德格这般实力的人上当,便是在今日的场合,怕是也不容许用毒——这可不是山郊野外随便用的,今晚所去之地可是越国大君上朝所在的正殿。 他所说的“手段”确切地说是门外的那三具尸体。 从今日接到大君的邀请要去赴宴时,白玛德格便心知事情远没有吃顿饭、见个面那般简单。出发前,他吩咐十护法与其他三名弟子各去城外等候,此举并非他自大——他心中也有担忧,这才委托言嗔去将大君的姐姐、花恨柳的心上人雨晴公主请来。他只是认为大君尚有lì yòng自己之处,缘由么,自然是那段尘封了三十余年的灭族大案了。 若是大君知道了当今的银瓶王白胜与他金家之间有着怎样的灭族大恨,想来便不应该是想着杀掉自己,而是用尽手段保护好自己,然后以此来抗衡银瓶王才对了吧! 刚开始时,他周围的弟子对此事尚有yí wèn ,正如言恕所问:“这种事也不绝对吧?” “若是长久思量,或许大君还会zuǒ yòu 为难番,但若我当着白胜与大君的面将此事揪出,恐怕在当时的情势下,就容不得他们几人想了。”白玛德格自信道,见几人仍不放心,又笑道:“事事都那般què dìng 又有什么意思?正因为不què dìng ,这才变得有趣啊!” 说完后,又出言宽慰了直坚持陪同他起去的言恕,这才打发众人按部就班各自散去。 此时于宫中,大君、越国国母做东,白玛德格做客,作陪的还有文相温明贤、礼相隋复之、工相兰登封以及各机要部门大臣,正将晚宴进行到了最后时刻。 “活佛自唐剌山到念青城,路风餐露宿,其中辛苦自不必讲,本君代表这念青城的bǎi xìng ,以茶代酒敬活佛杯!”金正阳在主位上起,高高举杯招呼群臣共敬白玛德格道。 “敬活佛!”应俱和,将晚宴推向了最后个小高潮。 白玛德格口中连称“应该”,随着众人同将杯中之茶饮尽。 “活佛稍后不要先lí qù ,本君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希望活佛赏个面子可好?” “大君言重了,治国之事事关bǎi xìng 福祉,品胜断断不敢jù jué ……况且即便大君不留,贫僧也正有事与大君相商。”白玛德格微微笑,谦恭道。 “如此甚好!”金正阳大喜道。 看着脸喜色的大君,白玛德格脸上笑意盛:不知道待会儿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呢? 又待得半柱香工夫,其余之人都依次散去,只剩下大君、文相温明贤、礼相隋复之以及工相兰登封陪同着与白玛德格对坐。 正踌躇应该如何开始说时,门外忽然有人报,说活佛弟子求见,大君忙看向白玛德格,白玛德格心中有几分;,但的还是欣慰:想来应该jiù shì 言恕了,也只有他方才舍不下自己,敢冒着欺师之罪来见自己吧! “想来应该便是贫僧的孽徒了……还请大君放他进来。”既然已经到了门口,那自然是赶也赶不走了,他只好向金正阳求道。 “陛下,这似乎有所不妥。”白玛德格话刚说完,温明贤却立即起身道,“想来那名弟子也只是关心活佛,不妨就由老臣代活佛走趟,过去跟那位师父好好说说?” “老师年岁已大,实在不适合去做这跑腿的差事……况且既然是活佛的弟子,而活佛又如此疼爱,想来也是名师高徒了,不妨宣上来见见”说完,不待温明贤再次开口,便令人下去传令了。 这番情景看在白玛德格眼中,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温明贤是dān xīn 自己来了帮手不好duì fù 才这般阻扰的吧?看来这年幼的大君是想jìn kuài 摆脱这些老人的控制,急于亲政才是。 不会儿,当真是言恕赶来。只见他入殿不先拜大君,而是冲着白玛德格躬身道:“请活佛恕罪,弟子有违师命……” “罢了,想来你也是dān xīn 为师,这没什么好怪罪的。”边说着,边瞥了下面露不满的另外几人,又道:“可是你入得殿来竟无视大君,这可也是大不敬了……就罚你面壁月,你可不服?” “这是弟子的疏忽,弟子心服口服。”边说着,言恕转向座上的大君,双手合十躬身道:“大君恕罪,方才言恕心中忧急活佛,并非gù yì 视大君不见,还请大君责罚。” “大师不必自责。”金正阳见这两人红脸白脸,心中暗道:此时不知情之人,恐怕除了几位大臣便是你白玛德格本人了,这样看来反而眼前的这番biǎo xiàn 令人感到好笑,当即正色道:“方才您也说是忧心活佛才在礼节上有所疏慢,并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您这番行为,实在是活佛之福、bǎi xìng 之福了,我若是责罚您岂不jiù shì 那昏君了么!” “大君年纪虽小,但能明心见性,这才真正是bǎi xìng 之福。”言恕当即再拜,正色道。 “hā hā,大师就不要这般夸我了。”脸上谦虚着,但内心中金正阳毕竟是个孩子,仍然由衷地gāo xìng道。 正说话间,忽然又见人禀报说银瓶王白胜、熙州使臣花恨柳、杨简求见,正在兴头上的金正阳也不等周围人做何fǎn yīng ,当即高声道:“宣!” 白胜的到来,原本便在白玛德格的预料之中,可以说今晚的这出大戏若是没有白胜,那肯定也是孤掌难鸣、唱不下去的。但是熙州行人么……他微皱眉头,bsp;bsp;这应该是大君或者白胜方请来的帮手才对,只是不知道与白胜起来到底是事有凑巧,还是确实与白胜伙儿呢? “活佛见谅,想来熙州使者此时来访,是迫不及待想将和谈事què dìng 下来了,却不知道银瓶王这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似乎是为了消除白玛德格的疑虑,金正阳边招呼着言恕坐下,边解释道。 “和谈事虽然是政事,却也事关bǎi xìng 福祉,贫僧在这里倒是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到与熙州的“和亲”,白玛德格心中动,开口道。 “活佛尽管说!”听到对方有话要说,金正阳副大喜的mó yàng ,当即端正了身子恭听道。 “贫僧听闻对方开口便要我五千人马,先不说zhè gè 数量hé shì 不hé shì 、我们应不应该答应,便是这名义——名为取信,但借去人马岂能有好生供养的道理,该出战的时候自然还是要再造杀孽的,到那时如何排兵布阵、供给是否充足都已不再我们控制之内,怕是……” “活佛虑了!”此番说话的正是温明贤,他本就不满自己所负责之事任由白玛德格指摘,如今见其言下之意似乎是要阻止和谈,当即直言道。 “哦,想来此事由文相牵头是毋需虑的……”说到这里,他又笑道:“可是我听闻熙州人素来阴柔,不知道是误传还是……” “熙州人阴柔不阴柔我不清楚,不过至少不会初次jiàn miàn 就心存报复了……活佛您说是不是?” 白玛德格正说着话便忽然被dǎ duàn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白胜与花恨柳同进了殿里向大君躬身问好,而另外名女子却是直接走到了白玛德格跟前,瞪着眼问道。 怎么又是她……温明贤看清来人,心中略微不满,瞥向花恨柳时却见花恨柳也脸苦笑,便知道这恐怕是她强行要来的。 “杨施主说笑了。”白玛德格也未料到有人竟然如此不讲礼节直接走上前来问自己,hē hē 笑并不回答。 “我们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待会儿也请活佛不要推辞咱们熙州人送上的小小诚意。”见白玛德格不答,杨简也不气恼,冷声丢下句话后这才转身向着大君施礼。 诚意?白玛德格心中冷笑:人来的差不了,倒是我先说说自己的诚意吧! 第一百六十章 鸿门别宴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贵国好乱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贵国好乱 大君先招呼白胜、花恨柳与杨简三人落座,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方才杨将军所说的那般话究竟是何意呢?” “陛下不必当真,是她赌气说着玩玩的。”花恨柳微微笑,当先答道。 “说是说着玩的,但是送礼却是真的。”旁的杨简见自己的话被花恨柳揽了过去,怒声道。 “哦?还真要送礼?”听到这里大君开心笑,转向白玛德格道:“活佛可真算是有福了……” “大君说笑了……”白玛德格也笑着应道,而后抬头向杨简道:“不知道杨施主是要送些什么东西?”他这番问法自然不是真想从熙州方得到什么好处,只是见对方又次将zhè gè 话题提起,显然是有什么猫腻所在。 猫腻么?这有什么好怕的!任何猫腻在绝对的实力之前都是虚妄的。白玛德格心中冷笑道。 “活佛看来是着急了,那便好,我这就叫人送上来,还请大君派几人去将外面的东西帮忙抬进来。”杨简前句应着白玛德格,后句却是向着大君请示道。 不时,五人中四个人抬了两口大箱子,另人提了个小匣子重新回到了大殿。原本脸上还有微笑的白玛德格,在看到那只小匣子时脸色略微愣——那小匣子正是当日他装入了铁陀王墨绝之头送给花恨柳的那个! “不打开看看么?”见白玛德格迟迟没有上前,杨简笑道,又吩咐那五人道:“你们将东西放下吧,让活佛自己个人去看便是。” 看着退下的五人,便是白玛德格心中再如何自信,却也开始怀疑今日之事难道就真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顺利么? 慢慢走到了匣子跟前,若说这匣子与之前在外表上看去有何不同,那便是没有上锁了,所以白玛德格轻而易举将匣子盖打开,只往里看了眼,铁色便变得铁青铁青。 匣中所装不是别物,正是人头! 像墨绝的人头摆放的方式样,正脸向上,眼睛却是瞪着大大的人头。 这是言忍的人头! 白玛德格手中忽然抖,匣子险些从他手中滚落,幸亏他身后的言恕上前扶了下,方才稳住。 “师父,你没事吧?”言恕关切地问道,当他看到匣子中所装是何物时,是连呼“阿弥陀佛”。 “想来……另外两只箱子里便是我那言怒、言嗔两名弟子了吧?”努力平复了下内心的悲痛,白玛德格冷声问向杨简。 “您自己看不jiù shì 了。”杨简冷哼声,副爱搭不理的mó yàng 。 “师父……”旁的言恕听到白玛德格言指另外两名师弟也遇害,当即不可思议地将其中口箱子打开,拨开覆在上面的衣物,他果然见言怒躺在其中。 “不可能!”悲呼声,他又扑向另外口箱子,拨开衣物没几下,便也发现了言嗔的尸体。 “你……你手中是何物?”正沉浸在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中,忽听白玛德格在背后厉声问道,言恕惊,循声看去,却见其所指正是自己拨开衣物时抓在手中未丢下的其中件。 “这是……”手中的这件衣物,严格说来与其他几名师弟身上穿的衣物差别并不大,除了大片的血迹和几处割得整齐的切口。仿佛意识到这到底为何物,言恕件件将两口箱子中的衣物取出,不不少,各在口箱子里取出来五件。 十件白色僧袍,便是十条性命。除了所谓的“十护法”,还能有谁? “你……你们!”言恕佯装愤怒,冲着杨简便奔了上去,看他的动作竟似孤注掷想要拼命般。 “退下!”言恕只向前冲了丈余,便被白玛德格喊住,他满脸愤懑地回头看了白玛德格眼,却见对方脸上威严密布,心中不由颤,但还是装了下去,朝杨简等人的方向不甘心地哀叹声方才退回。 “你执意来找我,想来也是我佛庇护,否则怕也会像你其余几位师弟样被这些贼人杀害了……既然注定你要受庇护,为师又岂能让你以身犯险?你便留在这里看我如何将这些人法办便是了。”白玛德格将言恕的言行看在眼里,心中庆幸还好言恕来到了宫里没有才没被这些人算计,当即ān wèi 道。 “没用的,迟早都要死的。”久未说话的白胜此时却起身来,瞥了言恕眼,冷声向白玛德格道。 “你也参与其中了吧?”白玛德格指了指身后的箱子冷笑道:“莫非你已自信能够打败我不成?” “有些事不是因为打得过才做、打不过就不做的,其实很事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你说我是便是,回头想想你又何尝不是呢?”白胜摇头否定了白玛德格的说法,顺手将自己两条胳膊外的衣袖卷起。 “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xiào huà ,白玛德格气笑道:“成大事者无不是顺应时势,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者,缺不可。孤儿寡母治国,这是天时;唐剌山、八塔寺,这便是地利;至于人和么……你去看看这天下间的bǎi xìng ,何人不是我信徒?如此尚不能成大事,那又有什么是可以为之的呢?” “以世外之身参世俗之事,便是不可为的。”白胜听后不为所动,言下之意却是指责白玛德格不应该参与政事。 “说无益,赶紧动手吧。”花恨柳听了半天、忍了半天,却对这无休止的道理听不下去了,他并非是排斥神佛,只不过心中直纠结于个问题——自己最终能不能打得过白玛德格?正是因为心中直有zhè gè 问题萦绕着,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及早确认下。 而另外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出白玛德格这会儿讲话的工夫,已经将方才的情绪平复得差不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此前的番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也好。”白胜在花恨柳的催促下也意识到了这问题,点头后招呼身后的温明贤等人,道:“大君的安全就有劳众位了。”说完,也不理会身后是如何地yī zhèn 手忙脚乱,专心面向着白玛德格。 “哦?三对么?”看着在自己身前的三人,白玛德格轻笑道:“莫非以为你们三人便可以伤得了我么?白胜啊白胜,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他们两人不知道与我的差距,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回答他的是白胜挥来的拳头。 “砰”的声,白玛德格方才所之地周遭的桌案便被悉数砸烂。 “护好你几位师弟!”白玛德格边闪身边冲着旁的言恕吩咐道,同时为了避免其他人将箱子中的弟子所伤,脚下顿向殿外的广场掠去。 “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杀了我,难道是将我当做灭你族的恶人了么?”飘身落下,白玛德格笑言道。 “你什么意思?”正zhǔn bèi 动手的白胜听闻此言,皱眉问道。 “三十年前的灭族惨案,你莫非是忘了?”见白胜停下手来,白玛德格知道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产生兴趣了,笑道。 “自然不会忘记……你这样说,难道是因为你知道是谁动的手了?”此时的白胜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听完白玛德格的话也彷佛只是回应着他的期待才问出的。 “是金维纲,你信么?”虽然微微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白玛德格还是决定先将此事说完再做dǎ suàn ——毕竟无论之后白胜的态度是敌是友,自己的话终究会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金维纲,是金正阳的爷爷,前任大君的父亲,也jiù shì 在他在位的最后几年发生了银瓶王族险被灭族的惨案。 “开始的时候不信,后来我就信了。” “后来?后来是什么时候?铜螺王族灭族的时候?还是金维纲死的时候?”白玛德格冷笑道:“你不过直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当棋子的怎么能够跳得出这棋盘、逃脱的出这下棋人的手呢?” “是先君去世的时候。”白胜正色道,见白玛德格不解,又道:“你的zhè gè dá àn ,我二十年前就知道,我族是被大君联合铜螺王、铁陀王合力剿灭的不假,不过你不知道的或许是当时族内确实已近在密谋叛乱之事了,直到起事的前晚,大君仍执意要给我家族最后个机会,可惜的是我的族人并没有好好把握住……” “你……纵使如此,你又怎么甘心?灭族之痛、父母被杀之恨……”显然白胜的回答已经超出了白玛德格所掌握的信息,心中慌乱之下又试图煽动道。 “我自然不甘心。”dǎ duàn 白玛德格的话,白胜字顿地说道:“金维纲是我杀的,先君也是我杀的,我自问已经报了族人之仇、父母之仇了。” 什么?雨晴公主的父亲也是白胜所杀? 不止白玛德格震惊,花恨柳也是惊异得半天没转过弯来,倒是杨简在旁凝思片刻,对着白胜总结出句:贵国好乱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贵国好乱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机? 纵使借给花恨柳个脑子,他也绝不会猜到大越先任大君竟会是被人杀死的——尤其想不到的是,连着两任大君都遭受了zhè gè 相同的命运。 只是因为对白胜心怀kuì jiù 才如此心甘情愿的么?花恨柳想不明白,甚至连白胜其实也想不明白。 他仍记得金维纲在得知自己夜刺是为报灭族之仇时的那副微笑的mó yàng ,也就在那晚,白胜知道了自己族险被灭族的原因,当时的他只以为那不过是统治者为自己的番过错所牵强附会的理由罢了,不过,在之后jīng guò 他的探访后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族的人当真是有谋反之心的。 “小妹之所以答应嫁到北狄去,便是因为dān xīn 你也会牵涉谋反事中,所以才以此为条件保你性命……开始的时候我是反对的,不只是反对将小妹远嫁北狄,也反对你们两人在起,当然了最反对的还是因为她为了你竟然委曲求全……所以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态度方面是恨,所以将你放到边疆去了,另方面又dān xīn 对不住小妹的嘱托,所以对羽厄能纵容也便纵容了……” 现在回想起来,先任大君的话言犹在耳。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他白胜如今的地位并不是靠着他引以为傲的实力作为后盾的,他今日所得的切,名望、地位、权势……乃至生命,都是个女子以自己的清白为代价为自己换来的! 若是没有那名女子,他早就在三十年前就死掉了! “你知道两位大君分别在最后说了什么话么?”似乎是仍沉浸在过去中,白胜苦笑声问白玛德格? “我没有在场,自然不会知道。”此时清楚自己所布的棋局中最关键的步已然无效,白玛德格自然不会gāo xìng,他冷着脸回应道。 “他们个对我说,‘你的怨气还没有消散,这样很容易将国家带向极端,所以还是先按捺住造反的心再等几年吧……’”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胜的声音也变得苍老,花恨柳不明白这是在模仿别人说话,还是褪去强者的外衣后白胜真正的声音。 “这是金维纲说的了吧?”白玛德格听后也是愣,不过很快他便huī fù 不冷不热的mó yàng 问道。 “嗯,正是他老人家所说。”白胜点点头又道:“先任大君临去的时候却是这样跟我说的:‘正阳那孩子尚小,虽然自以为有些本事,但年轻气盛并不适合接zhè gè 位子……你若有兴趣便接了去!’” 话说完,听着的几人均是yī zhèn 错愕:没听错吧?大君临死的时候真说出来这话了?怎么听着就好像当爹的把孩子给卖了般? 不过,听着的人不说话,说话的人却已经在冷笑了。 “接了去?怎样接了去?如何能够接了去?”看着惊讶得说不出句话的众人,白胜显然有些因事jī dòng :“若是十几年前,我便接了去了……但是让我从个孩子的手里夺位子,我不做,也不齿于做!倒是你——”说着,白胜伸手直白玛德格,怒道:“果然是世外高人!竟然厚的下脸皮从个孩子手里夺取权力,当真是恬不知耻!这样的人,也亏敢说天下的bǎi xìng 都是你的信徒!” “所谓众生平等,在老人手里夺,是夺;在壮年手里夺,也是夺;同样,在个小孩子的手里……” “闭上你的狗嘴!”白玛德格话未说完,花恨柳只觉得身旁的杨简股怒气冲天,怒斥声中已然朝着白玛德格冲上前去。初始时为了避免怀疑,几人上殿均未有待武器,因此杨简现今也只是挥舞着双肉拳当作武器。 心中暗呼声不妙,花恨柳当即也赶忙跃起朝着杨简的身后追上去,原本还沉浸在往事中的白胜见两人已经动手,是放出滔天的气势,直扑白玛德格。 由于本身白胜的实力较花恨柳、杨简两人便高筹,因此他虽然是最后动的,却也是第个先与白玛德格接触的。两人刚上来便是直接选择硬碰硬的对抗方式,身后的两人尚未看清有什么动作,便只听“砰”的声闷响,两人甫接触随即散开,卷起的层层气浪竟然直接在半途中的杨简掀翻到旁去。 “不是让你听话么?”花恨柳眼疾手快,见杨简向后退来,也没来得及顾虑抓什么地位,就势往杨简腰上搂便带着她连退了数丈方才稳住身形。 “你……你放开!”不理会花恨柳的问话,杨简脸色绯红瞪道,见花恨柳终于意识到手放的wèi zhì 稍有不妥赶紧抽回,方才“咯咯”笑了起来。 “你还笑!”不笑还好,这样笑反而令花恨柳加气恼,出发之前的话白说了么?心中气恼,情急之下是狠狠敲了下杨简的脑门。 “哎哟!”杨简痛呼声,不fú qì 地道:“敲我干嘛?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本事去敲掉他的大牙去!”说着,又转身向灰尘弥漫的前面迈去。 “得了,你回来先看着点!”把拉住杨简,花恨柳指了指烟尘里略显模糊的两人急道。 经他提醒,杨简方才想起之前这么大的动静可都是因为白胜先于自己迎上前去与白玛德格对了掌——若是自己接这掌的话,恐怕虽同样是倒飞,但倒飞的情况要比现在不知会惨少倍吧? “几十年没见,似乎精进不小啊。”虽然还不能完全看出身形,但通过声音花恨柳也当即判断出来此时说话的是白玛德格才对。他看向杨简,见杨简也换上了副凝重的神色,怕是也猜出来这次碰撞吃亏的应该是白胜了。 果然,白玛德格话音刚落,就听见yī zhèn 轻咳的声音传来。 “咳……咳咳……”白胜此时心中的震撼难以用“巨大”两字来形容,他本已将白玛德格的实力估计得高些,然而这击之下使他加确信,似乎他的高已经远远高出自己不止线的程度了。 “没想到你上来就用全力了啊……”深吸几口气止了止咳,白胜冷声道:“如此瞧得起我,我真不知道是该gāo xìng还是应该难过啊……” “自然是gāo xìng些好。”白玛德格语气中透着股自信,虽然花恨柳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的声音确实有如天籁般让人听得舒服。 “话说回来,反倒是你应该为了身旁跟着的那名叫做花恨柳的施主而感到难过才是。”正说话间,花恨柳却不知道为何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微微迟疑之后,见白玛德格确实是指向自己,花恨柳笑道:“你莫非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guān xì 吗?” “这种事贫僧还不屑于做。”白玛德格轻笑,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禁不住自己先出声笑起来:“连绑架威胁这种事贫僧也去做了,这样说来或许挑拨离间也能做得出来呢……” 笑了yī zhèn 子,见除了自己在笑,并无旁人应和,他这才止了止道:“我与中原盛传的四愁斋掌门天不怕先生见过面。”说到这里,他注意到花恨柳眼睛变得圆睁,不由记起那日初次jiàn miàn 被自己戏耍的场面,又笑道:“虽然当时他或许有机会可以杀我,不过却只是请我吃了串……或者说半串糖葫芦hé shì 些……我当时就问他为何不杀我,他说他的学生虽然打不过我,但是同样可以杀我……” 说到这里,他看向花恨柳的眼睛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和戏谑:“我倒是想腾出手来专心看看,这位天不怕先生的高足是如何杀死我的。” “能被这样看重可真是晚辈的福气了……”花恨柳虽然心中从天不怕至上直骂到了老祖宗,但脸上却仍旧是故作镇静,轻笑声掩饰自己的紧张道:“我家先生向来的小孩脾性,想必纵使与他见过面也能够了解的,如此盛赞我,怕只是时玩心兴起罢了。” 言下之意,我家先生嘴上毛都没长全呢,说过的话自然不算数,那什么“虽然打不过但是同样可以杀死人”的话怕是信口开河而已啦! 这番深意白玛德格自然是听得明白,不过他并不dǎ suàn 在此事上与花恨柳说过的客套话,而只是嗤笑声又转向白胜道:“你看,能够威胁我性命的人还在旁毫发无损,我又如何能够再给你保全实力的机会?自然是愈早清场图个省心愈好了。” “你说的不错。”听到这话,白胜竟然不怒,而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我听闻四愁斋历来的‘愁先生’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便是那皇甫戾,虽没有做成掌门却也是傲绝时的人物……在诸本事中,先窥天机是拿手绝学,怕是这位先生早就看到了你的结局,让你提前做好赴死的zhǔn bèi 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恨柳此时也想起天不怕最擅长的可jiù shì 预知天机——莫非自己当真能够杀死白玛德格?那也不至于不提前告诉自己声,好让自己心中有个底儿啊! “天机么?”白玛德格轻皱眉头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复笑:“贫僧自己死不死的尚不可知,不过你——”说着看向白胜字顿道:“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机?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决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决 嘴上说着,白玛德格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这次zhǔ dòng 欺身向前,掌心所向正是白胜的左胸wèi zhì ! 由于有前车之鉴,白胜并没有格挡防御的dǎ suàn ,而是连续三个起落试图避开这次攻击。不过,他避得急,白玛德格追得也即,眼看着两人的距离正逐渐拉近,再有个起落怕是那掌便要排在胸口上了。 花恨柳此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丢下句“不要跟上来”便自己抽身追击而上了。 “怎么?你就这样急于杀了我?”见花恨柳尾随自己而来,白玛德格轻笑问道。 “少fèi huà ,我来救人的!”花恨柳没好气地应声,听上去也只是“救人”这说,但他目标所指却也是白玛德格的后心之处。 “哦,那我们就来比比谁快些吧!”对于花恨柳的心口不,白玛德格并不以为意——似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切言语、技巧都是云烟般飘无实质,也似乎在白玛德格的眼中,根本jiù shì 将花恨柳的攻击视若无物。 白胜此时的心情早已没有了开始的时候那般淡然,之前甫接触他便发现与白玛德格之间的差距绝不是通过苦修便能赶得上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在悟性这方面确实要比自己有天分,边想着他边思考对策:如此下去恐怕即使白玛德格拼着自己受掌,也要先将自己解决了方才去专心致志转回头duì fù 花恨柳,那么自己这掌便是避无可避——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做才能将这掌的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心中下定决心,只见他右手暗暗蓄力,借后退之势再用力稍拉开些距离,继而个回身变背部朝向白玛德格,原来掌心所对的左胸此时也因为身形调转变为攻向右方后背了。 嗯?想转移伤害么?白玛德格眉头微皱却又即刻舒展开来:没用的,这掌下去便是从后背拍上,也会将内腑震成重伤——这般即使死不了,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对自己来说也不失为件好事。 笃定主意,白玛德格掌向不变,jì xù 向着白胜拍去,而此时花恨柳的那拳离着白玛德格尚有段间距。 就在他以为即将拍到白胜将其击成重伤时,原本在他视线中的白胜忽然消失不见,这不禁令白玛德格大为警觉,细看之下才发现白胜又次调转了身体,此时正迎击着自己的掌心而来。 “你找死!”震惊之后便是震怒,见对方不但莫名其妙地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了瞬,是在这瞬之后变被动为zhǔ dòng ,竟然冲着自己反击过来,这如何不令白玛德格愤怒?只听他怒吼声,手中力道再加三分,向着迎来的白胜便倾尽全力击了上去。 杨简此时所在的wèi zhì 正是白胜身后越十丈方向,她原本便已按耐不住想要出手上去帮忙,不过想起花恨柳发怒时瞪她的mó yàng 便几次都未果而终。眼看着白胜就要被白玛德格击中,她这次又将zhǔn bèi 上前时却忽觉耳旁yī zhèn 锐风,再下瞬,股湿热的感觉在自己的半边脸上隐隐传来。她震惊之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只感觉自己冰凉的之间在那湿热的地方点点、道道划过。 是血?看着手上犹自滴滴答答从指缝滴落的血液,她不禁好奇:哪里来的血? “唔……”声闷哼将呆滞中的杨简惊醒,她定了定神循声望去,却见白胜高大的身躯此时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自己右侧方向砸来——不错,正是砸来!情急之下,她当即顿足跃出两步,奔到砸来的躯体之前倾尽全身之力向其推去,力求bāng zhù 白胜jìn kuài 将力道散去。 “嗤——嗤——” 被白胜砸来的身体连推着后行了六七丈,两人才险险停了下来,然而杨简的感觉却是难受至极,jīng guò 与方才这股力道接触,此时的她胸口积闷异常,连呼吸也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噗——”还没缓过劲儿来,却听身旁的白胜突然喷出口鲜血,原本还算精神的脸上此刻已经苍白得不见血色。 “谢谢杨姑娘了……”白胜脸上勉强堆起个微笑道,只不过这微笑在杨简看来怕是比哭要难看。 “啊,你的手……”正想说两句谦虚的话,杨简忽然觉得方才手上滴得差不的血又开始往下流了,心中慌忙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落手处正是白胜的手肘处。 只不过,此时他的手肘上臂仍然完好,前臂却在齐肘的wèi zhì 被外力生生折断脱离了身体! 方才在自己耳边飞过之物,便是那断臂么?心中惊骇着,杨简转头去看方才感觉锐风所去的方向,果然在其原来所wèi zhì 之后的四五丈外发现了那截前臂! 那怎么还算是前臂呢?虽然因为重力摧残已看不到完整的手,根据残留下来的部分杨简仍然能够猜得出那手原本应该是握作拳状的,只不过在于白玛德格对撞的过程中被他的强力将拳面、拳锋wèi zhì 直接撞碎了。此时能够看清形状的,是手腕前紧靠皮肉连接着的两寸以及手腕后末端仍在兀自流血的断骨处。 “怎么,没见过血么?”见杨简久不说话,白胜小心地深吸口气,尽量将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压低问道。 “你……是如何躲开的?”心中惊骇的同时,杨简对眼前zhè gè 脸色苍白的老将军是敬佩有加,诚心问道。 “躲?”听到杨简这般问,白胜本想笑,可是断臂出传来的剧痛却令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皱成团,原本的笑声也因为尽力压制而断断续续。听在旁人耳中变成了“哼……吭吭吭……”的声音。 “若是能躲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手用力压住伤口,白胜用下巴朝断臂出扬了扬道:“只不过壁虎断尾的;之举罢了,先蓄力,然后伺机迎击,迎击的时候身体不要与伸出的手臂在个方向,权当手臂是截树枝、把破剑,志不在伤敌,而在于将力道引向旁处……” 白胜虽只是番轻描淡写的描述,不过杨简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凶险所在,莫说他提到的“身体不要和手臂在个方向”是为了避免断臂回折或者是强力余势犹威对身体造成伤害了,便是蓄力、迎击这两个动作若是想衔接的自然,不但时机要把握得准,便是连动作也要迅而有力才行。 边扯开白胜的半截衣袖帮他包扎伤口,杨简边分心关注此时花恨柳与白玛德格直接的第次接触。 “砰!” 声闷响,白玛德格个趔趄,身体向前不受控制地冲撞了三四丈距离方才稳下,而花恨柳却连连退回了十数丈。 “咳!咳咳!”虽然极力压制着,但杨简还是听到了花恨柳闷声咳嗽的声音,心中焦急当即问道:“你怎么样?” “老王八的龟壳jiù shì 硬啊……”花恨柳;笑道,只不过他的笑声里听起来少带些苦涩。 这也无怪乎他如此fǎn yīng ,刚才的形势可谓是再有利不过了,彼时白玛德格全力击将白胜击退,正处于旧力刚消、新力未生之际,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应对花恨柳的击,再加上这击是花恨柳蓄力良久的击,若在平时便是质地细密的花岗岩也能轻易击碎。 然而正如杨简所看到的,这以有心打无心的掌,所造成的成果也仅仅是让对方摔了个趔趄。 “我见言怒的伤势,是断骨刺入内脏造成的内出血而死……按照你这拳的力道来看,也便是你杀了我那言怒徒儿吧?”稳了稳身形,白玛德格转过身来,盯着花恨柳似在问具尸体。 他脸色是红的?花恨柳却未注意白玛德格所问是什么内容,只是在看见白玛德格转身后看着他潮红的脸心中惊喜道:“若是潮红,便说明方才的掌所达到的效果远比看到的要好很。潮红么便代表力道已经深入到他的内腑去了,只是不知道是简单的气血涌动还是造成内伤后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想到这里,花恨柳又禁不住新生遗憾:若是方才自己与白胜对调个wèi zhì ,怕是白胜的掌所能达成的效果就不是此时这般能够掩饰得住的了!机会只有次,实在是可惜啊! “罢了!无论是谁杀死了我的哪名徒儿,总之今日在场的你们三人绝无生还的可能!你们只需安心zhǔn bèi 好等死便可,切问题的dá àn ,便由我那些惨遭杀害的徒儿自己去问吧!”说着,白玛德格身形顿,拔身跃于半空,所去方向却不是未来得及调整好状态的花恨柳,而是直小心戒备着白玛德格袭来的杨简! “不若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边说着,白玛德格边扑身而上,而此次他却是直接弃掌用拳,看力道比方才袭向白胜的那掌强许。 “你住手!”此时花恨柳也已fǎn yīng 过来,只不过因为方才掌反震的原因,他体内气血虚浮,想要提气追击几乎不可能,当即怒喝道。 但白玛德格去势已成,并未因为花恨柳出声而有所改变。 怎么办?眼看着拳头将近、自己避无所避,杨简心念急转,慌忙退开丈,化指为剑,低喝声:“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决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伤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伤敌 “死”是天人三式中的杀招,当初杨武在佘庆婚礼当晚遇袭的时候遇到毒必死、花语迟与使着万人刀的黑衣少年围攻时也不过是用了“残”招而已,而据杨武所说,当初皇甫戾在西越大开杀戒时用的只不过是“伤”招便将西越皇族斩草除根…… 天人三式,无论在哪里只要但凡听过zhè gè 名字的人,谁不或顾忌、或仰慕? 杨简情急之下使出“杀”招,自然有其使用这招的资本。在熙州时杨武为了确保本次西越之行无忧,还专门又指导了杨简番,令她所使“杀”招时的威力已经不逊于杨武自己徒手使出的“残”招了。 当然,这是在用剑的情况下。 此时杨简手中却是无剑,她并起二指当做剑锋,也便是在将自己的整条胳膊用来当做剑使了——这其中的凶险她自然知晓。 先不说以胳膊替代剑时会有灵活性上的麻烦,便是蓄势之后磅礴而出的气也不是般的武器所能承受,这也是为何皇甫戾、花语迟、黑衣少年等人手中所持动辄便是名剑了。 因此说,她此时的控制若稍有些不稳定,那便是如白胜样,要舍下条胳膊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白玛德格虽然年没有下山,但兵部妨碍他知晓天下之事,尤其是年来他也直注重提升自己实力,对越国之外的高人、绝学、名器是关注,而“天人三式”正是他求之不得想要拿来观摩的种。眼下当他听到自己出手欲置之死地的女子竟然会使出其中的“杀”招后,心中莫名地慌,不过也仅仅是瞬的时间后他便料定:天人三式没有那般厉害,起码在眼前的杨简身上还不足以发挥出来它应有的威力。 心中笃定,白玛德格去势不减,那满蓄力道的拳头加快速度向杨简击去。 白胜虽在离杨简身后不远的wèi zhì ,不过此时的他因为刚刚遭到的击,短时间内失血过来,浑身仍是聚不起丝气力,此时看着白玛德格出招只能徒呼;,希望杨简的这招“杀”能够起到效果。 花恨柳眼下却比方才显得加焦急:若是杨简用“杀”招,说不定倒是可以阻阻白玛德格,但是关键之处在于杨简会受到怎样的反噬他想象不出——而对于不què dìng 的事物,他向来是厌恶至极。 正当他心中不安时,远处的两人碰便飞身暴退——不,不是“碰”!白胜在心中否定道。他离得近所以看得清楚些,那两人根本连shí jì 的接触都没有,离着尚有丈zuǒ yòu 的距离时便已经各自向后退去。 花恨柳却没有白胜看得这般清楚,在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白玛德格的背影,杨简做什么动作他正好被挡道,也因此看不到两人是否接触、接触时的情况又具体如何。 “杨简!”心中焦急,他冲着向后退去的杨简慌忙喊道。 不过,待他看到停下来的两人各自的状况时,心中却不由得惊骇了:如他所料,杨简的右臂满是鲜血,应该是被内力破坏所致,虽然表面上看只见血没有伤口,不过里面此时或许早已乱成团了,不但在之后对白玛德格的对决中不能用,若是救治不及时怕也会就此残废了。 而白玛德格的情况,并没有他自己所想的那般好。在他近身杨简身前的时候,他就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准确的,杨简所用的“杀”招并不能发挥出其本来的威力不假,但是并不意味着对自己没有威胁——这便如吃饭般,碗饭对于个成年男子来说或许尚不够果腹,但对于个婴孩来说那边足以吃撑了。 他心中少有地出现了恐惧这种情绪:他明白自己或许便是那个对着碗饭发愁如何将之全部吃下去的婴孩,对于杨简所发的“杀”招,他也没有把握将其如数接下。正因如此,在心中稍有凶兆后,他果断地顿而后撤。 不过饶是如此,方面由于杨简不知道他会后撤,在见他靠近时加强了防御,另方面则是由于白玛德格选择后撤那么他其它方面所用的力道必然有所消减,白玛德格在身体急退的同时仍然没有避免得了被杨简的满蓄杀势的招所伤,除了横亘在胸口和背部两处显眼的伤口外,内腑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天人三式果然不能小觑啊……”心中苦笑声,白玛德格稳身子,转身望向杨简笑道:“你方才这招大概发挥出来它应有威力的几成?” “不足六成。”杨简冷看了他眼,仍然有所不甘心地道。 “六成就这么厉害了啊!果然是名动天下的杀招啊!”白玛德格此时真诚的mó yàng ,令在场之人很难相信他方才还是副杀心横虐的mó yàng 。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我手中若有剑,那么此时的你至少应该在这里留下点什么才对;我父亲即使空手使出,也能发挥到七八成的威力……当然了,他若是手中拿剑的话,你……”说到这里,杨简眼角瞥了眼白玛德格,只是“哼”声便不再说话。 不过白玛德格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杨武用处这招,自己怕是便如死人般不值得入人眼界了。 这样说难道是说明白玛德格不如杨武么?当然不是!杨简这番说法是有个前提的,那便是每次动手白玛德格都像刚才这般还未近身已心生退意,将进击的力量大部分转为后撤的力量而忽视防御了。 这种错误,白玛德格能犯几次?莫说这次只是碰巧罢了,经历了这番以后,若白玛德格活着离开此地,他以后还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说起来,杨简的话也不过是心中有恶气,存心想恶心下白玛德格便是了。 “说来好笑,你是这数十年来第个伤到贫僧的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伤口,又细细打量了杨简番,白玛德格对于伤到自己的这人兴趣大,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方才用完这招你也差不没有什么作战能力了吧?” “你动手试试不就知道了?”杨简听到这话脸色冷。不过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刚才招原本dǎ suàn 毕其功于役,借着白玛德格的轻视之心蓄力击,因此才动用了绝大部分的内力,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国活佛竟然也会有临敌身退的时候,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了。 “那好罢,我便再试试。”白玛德格脸上闪过丝异色,收敛了笑容向着杨简道。 如此番fǎn yīng 却让在旁的白胜、花恨柳大为惊异:他竟然真的dǎ suàn 再动手试试么? 只不过,细究下去虽同为“惊异”,但这二人惊异的内容却不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花恨柳惊异自然是出于dān xīn 杨简已经没有能力如刚才那般伤敌了——莫说伤敌,怕是自保都成问题。 而白胜毕竟对天人三式不如杨简自己、花恨柳等了解得透彻,甚至不如与之有过接触的白玛德格了解,此时尚抱有丝庆幸在,希望可以藉此jì xù 对白玛德格造成哪怕丝的实质性伤害。出于这种kǎo lǜ ,他对于白玛德格这种zhǔ dòng 凑上来要“再试试”的行为自然惊异。 不过,也只是开始的时候那般惊异罢了,当他转头看到花恨柳紧皱的眉头时,便已明白事情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顺利。 他看花恨柳,花恨柳也正看着他。 通过刚才的接触两人都明白,只是靠着个人试探性的攻击是吃不到甜果子的,白胜自己的遭遇正是最鲜血淋漓的例子:你有心试探别人,别人却开始便将你视若个死人——不是死人?那也好说,施展全力将你变成个死人便是了! 眼下最稳妥的bàn fǎ ,便是相互之间配合着攻击,等待对方哪怕是瞬间的失误再给予致命击。 白玛德格正等着看杨简有何fǎn yīng ,他能够想象出的对方的fǎn yīng 不外乎两种:种是咬咬牙认命般地等待着自己的重击的mó yàng ,种是心生悔意副不该逞强挑衅的mó yàng ……但是无论是哪种mó yàng ,他都已在心中下定决心:今晚在场之人,个都不能留! 正当他心中笃定之时,脸上却又眉头微皱,凝重地分别向斜前方向、正后方向看去,个白胜,个花恨柳,此时正朝着自己步步靠近上来——气势,也比着之前强了不少。 “怎么,当真如我所说要对三?”他如此问并非是怕,只不过是因为感觉到略有些麻烦方才不悦。此时距他开始的目标已越来越远,他重招出击之下虽然已将白胜、杨简的部分实力削弱,可是眼前着的仍然是三个人…… 即使是将死之人,也能仅凭句话便决定众人的生死。所以白玛德格向坚持,只有说不出话、抬不起手的死人才是没有威胁的——眼下的三人都有lì qì 着,对他而言绝非好事。 他心中已有些难以抑制的愤怒。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伤敌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机 在白玛德格身前不同方向围绕的三人,几乎同时间都感觉到自他身上的气势较之方才又增强了三分。 “zhè gè 气势,自己还从未遇到过。”花恨柳心中暗想,不过他并未因此而退却,而是心中雀跃着、略带着丝兴奋地jì xù 向前。 “恐怕这才是他的实力了……”与花恨柳比起来,白胜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对白玛德格的实力原本就低估了些,此番真正见到对方的实力,又不免再重新认识之后再次提高些。 并不是每个人都习惯直仰望的。 杨简离得白玛德格最近,因此体会也便最全面,也就在她感觉到那气势的同时,便知道自己已经被他锁住了,可以想见待会儿首先遭遇他狂风暴雨般打击的必定是自己! 正因如此,她才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将自己仅剩的那点内力凝聚起来——不是防御,而是再次进击。 仅仅是用来防御,这股微不足道的力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转作进攻是可以出其不意,二么,不是有句话叫做“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么? 眼睛瞥了花恨柳眼,杨简的目光变得加坚定,自己如此击想来他也是能够把握住机会趁白玛德格duì fù 自己有所作为吧? 暗自估摸了下,她决心还是再用次天人三式,不过用“杀”招肯定是妄想了,用“残”招似乎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前后权衡她还是决定用自己最为熟悉的“伤”招,则她自己攻击的目的不过是以引诱白玛德格为主、自己脱身为次,不必非要造成定的杀伤力,二则三式中只有“伤”招的变化最,万不上当她自己也好有个应变的选择。 心中计定,杨简边jìn kuài 将体内之力聚在处,边仔细地看着场上众人的fǎn yīng 。 忽然,白胜与花恨柳两人在靠近白玛德格不到五丈的时候几乎同时加快jiǎo bù ,只是瞬便又近乎同时到达白玛德格身前,若说定有个先后的话,白胜虽然较花恨柳实力强,却因为失去半条手臂行动稍有些不便,比着花恨柳也只是慢下来两三寸的距离而已。 但即使只有两三寸,也足以导致始料未及的变化。 白玛德格原是zhǔn bèi 攻击杨简没错,但当他察觉到花恨柳、白胜这次说带来蕴含的杀势比着已经近乎力竭的杨简来说威胁大时,他不得不改变首要迎击的目标。 按之前他所讲,因为天不怕曾告诉他花恨柳虽打不过他但仍能杀死他,他因此也想jìn kuài 清除障碍与花恨柳正面对抗,以此来看看zhè gè 年轻人到底有怎样的底牌置自己于死地——如此说,他便应该在白胜与花恨柳之间选择前者迎击才对,而shí jì 的结果并非如此,首先与他有了正面接触的,正是花恨柳! 而原因并没有其他,就只是在于花恨柳较白胜快了那么“两三寸”。 对于高手之间的过招来说,便是快上那么分毫,便是有那么瞬的失神,都有可能导致天壤之别的变化。 “找死!”白玛德格怒喝声,个跳转身体便呈如青蛙扑水势,他的两腿,方踢向直蓄力伺机的杨简,方踢向慢了拍的白胜,而他的双臂屈伸,全部蓄满内力迎上了花恨柳的掌锋。 “砰——砰——” 两声短促的响声,先是杨简闷哼声倒飞出去倒地不起,接着是白胜撒出串血花也踉跄着连退数丈。 “卑鄙!”方稳的白胜嘴上怒骂声,再次蓄力向着与花恨柳僵持的白玛德格背后击来。方才白玛德格的脚刁钻异常,正好踢在他的断臂处,也便是说白胜根本就没有机会将充满杀势的招放出,便因白玛德格之举剧痛之中化去了大部分力道,适才无功而返。 被人如此骂,白玛德格是想也未想过的——不过,方才那番动作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想到过自己也会使出。踢在断骨处本来jiù shì 临时变了主意才做出的;之举罢了。 而说到;,其根源便是眼前zhè gè 表情狰狞的年轻人花恨柳带给自己的压力了! 按照实力来讲,花恨柳若想威胁到白玛德格,至少还差着好几个层次,而之所以对白玛德格造成了压力,不外乎他比着常人具有强大的“势”! 正如当如牛望秋误打误撞之下成就了花恨柳气、势相融样,其“势”本jiù shì 个虚无的东西,不像气般至少还能通过掌力、剑气触碰到——“势”无法触碰,甚至连发动时也往往不为人所知,不自不觉间如果擅自走进了个人的“势”,或许身上并无任何不适,但是体内、精神上却往往因为承受不住而导致失常乃至死亡。 铁陀王墨绝的“势”是个很具体的例子,他的“势”是专修“蛰”,旦进入“蛰”的范围,所有者便会察觉而起到提前预警的作用——当所有者睡着或者走神的时候,“蛰”反而会牵动所有者做出不受自己控制的举动,比如将进入该范围内的人悉数杀掉。 而白玛德格此时感受到的压力正是源于此。花恨柳的“势”并非武者的“势”,几乎不带有任何杀势,但是却有着文人那般的骄傲、威严、包容与不可侵犯。若说武者是以力杀人,文人却是借势杀人。 这也让白玛德格明白为何当初天不怕笃定地说花恨柳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照样能把自己杀死了——“势”这样个虚无的东西怎么能够算在“实力”之中? 最关键的点是,“势”怎么防御?只能以“势”抵挡! 心中惊异着,白玛德格手中不停与花恨柳过招,暗地里却也将自己的“势”点点shì fàng 出来,慢慢在身前撑起直径三尺的空间,纵然如此,因为花恨柳抢得了先机,在他的身体周围仍然笼罩着花恨柳的“势”,稍有不慎便给了它们可趁之机。 “残!” 白玛德格疲于应对“势”,花恨柳却是已经在他手上险些死了三五回,由于他所懂的招数并不,因此反反复复也不过是调整了顺序轮番将天人三式中的“伤”、“残”两招夹杂着从花语迟那里学来的杂招扔出,不过使到第三遍便被白玛德格发现了,这也正给了他机会duì fù 自己。 眼看再过不了几招自己便难免被重伤了,花恨柳待白胜贴近,嘶喊声手上攻势又是快。 白胜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如何不懂得花恨柳的用意?当即也是下了狠心,直扑白玛德格,硬受了他仓促中发出的两掌,将白玛德格的臂用那完好的胳膊蛇形缠绕而上,进而对着花恨柳大吼声:“撤!” 花恨柳闻声虽不知道他所意为何,不过仍然是寻了个间隙闪身而退。 “瞑目!”刚刚暴退出不足丈距离,便见白胜脸上狰狞低吼道,与之相随的是白玛德格惊恐的脸上发出的怒斥:“你疯了!” 不错,便是花恨柳看到后来的这幕时也觉得如果白胜没有疯,断然不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去迎击白玛德格。他的胳膊缠上白玛德格的臂之后,并没有趁机用身躯撞或者用腿攻白玛德格,而是原地顿足用力往后扯,便见缠绕着的两条胳膊飞掠而起,在半空中便炸裂声将粉碎的骨碴、模糊的血肉炸得散向四周。 瞑目。花恨柳今晚刚从白羽厄那里听到的名字,本来是以剑使出的招数,白羽厄使出时软剑炸裂成数截,白胜胜筹,直接以臂代剑连带着白玛德格的条胳膊均炸成了粉末。 如此,已分不清哪块骨、哪片肉是归于哪个人了。 “我杀了你!”失去了条胳膊的白玛德格怒极成疯,脚下刚稳便追着已经在半空中昏死过去的白胜急急赶上,势必要将其千刀万剐! “休想!”花恨柳当即再次上前,直接迎着白玛德格又是招“伤”,却见他凛然无畏,去势不改,竟然躲也不躲任由自己身上处道血痕,其杀人之心已然毕现! 此时花恨柳再来后悔没有用出“残”招已来不及,眼看着白胜身上便要在白玛德格手下出个拳大的窟窿,忽见人影闪,白胜竟然就此不见。 “你作死!”白玛德格先是愣,不过当他看到救去白胜之人时心中狂怒是难以抑制,此时杨简正落于花恨柳身后气喘不停,若非白玛德格心只想将白胜杀死,她也断然不可能仅凭余力便近他身将白胜救出。 “退后!”花恨柳低呼声,情急之中也是化指为剑,看起手式正是那“残”招。正因为是“残”招,所以才没有杨简那般风险,杨简安心退后三余丈,竟也支撑不住连带着白胜瘫软在地上。 “挡路者死!”盛怒中的白玛德格此时见谁忤逆了自己意愿便要杀谁,此时见花恨柳挡在白胜与杨简前面,怒喝声,仅有的条胳膊探掌为指,竟直接将花恨柳的招式拨到旁,在他胸口连戳两指后方才掌推开。 “砰!”的声,后退中的花恨柳装到了杨简身上,只听“哇”的声杨简口鲜血吐出。不过,也藉由这撞,花恨柳最终止下了后退之势。 “你们,谁也别想活!”厉吼声中,白玛德格如天魔般从天而降,这次所指的目标,正是杨简! 切,或许都将在这招之后见分晓!白玛德格的脸上,已经由狞厉转现出狞笑之色。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机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您错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您错了 白胜此时如果醒着,不知会如何作想。他舍命换来白玛德格条胳膊的后果,并未如他所料的那般起到震慑甚至微乎其微的积极作用,反而激发了白玛德格的怒气,令他凶性大发,下手之凌厉、身法之快,远远超出了三人的想象。 不,准确来说是颠覆了以往那种身处高位、圣洁完美、从容不自信的形象。白胜所做的也不过是将其由神坛上拉到神坛下,从看似超脱世俗撕掉了神化的伪装,重归于世俗而已。 然而此时他却无暇顾及,他紧闭着双眼,昏迷而不省人事。 杨简反而开始有些羡慕这种状态下的白胜了。不用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身死,也不必眼睁睁地感受触及身死的绝望、;、不甘,只是在静静中迎接死亡,也是件奢侈的事吧!或许会痛,但这种痛也只是身上触感的痛而已,远没有从恐惧、绝望乃至不舍开始的痛痛及灵魂。 感触最深的是花恨柳。从他第次直面宋季胥的铁骑与天不怕两人害怕得肝胆俱裂,到来到熙州时面对毒必死这般在江湖中臭名昭著的人物和墨伏这样号称是拥有当世第杀势的边塞悍将能够想bàn fǎ 进行拖延、沟通;从不敌杨简险被她掌击而死,道遭受韦正刺杀,万般凶险时沉着应对,步步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步步将其诱向死路…… 每次,他都认定必死无疑,但是每次都只是虚惊场,最后或者是贵人相助,或者是运气使然,令他次次陷入危机,次次又从危机中成长、强大起来。知道方才,花恨柳仍禁不住在想此次危机于他而言不会又是场机遇吧? 不过,此时他却没有了这份轻松、天真的想法,危机近在咫尺,又会有哪个贵人能够出手相助? 天不怕?不会!此时他正受自己所托尽全力救治尚有活命机会的黑子呢,便是已经脱离危险,也来不及到此来救自己。 言恕么?或许他应该是整个内宫中最有希望能救得下自己三人的了。不过他是否会冒zhè gè 风险尚不说,便是在实力上看,白胜都不行,他如何能行?不过是徒个受死之人罢了。 难道要寄希望于自己身上的这枚铜钱?先不说拜托给杨九关此事的那人在哪里,便是就在当前花恨柳也决计不会将铜钱拿出——这是瞎子所说的护身符,也是自己来自熙朝的唯件证明。至于能证明什么,花恨柳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直觉认为zhè gè 铜钱jiù shì 个凭证。 如若这样说不通,那便说他念旧便是。 想到瞎子,花恨柳不禁苦笑:自己当时鬼使神差之下答应了代他“传个话”,非但传话给谁尚不明不白,便是那几句如偈子般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他也不清楚——若是失信于他,真不知是怪他的话太深还是怪自己脑子太笨了。 就在花恨柳在死前电念闪过各种念头zhǔn bèi 认命时,种莫名的情绪也逐渐在他心中堆结:为什么要认命?自己来到这里还事无成呢,怎能就此就死了?瞎子让他转达的话怎么办?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天不怕会不会失望?雨晴公主又该是怎样的感受?是悲愤、绝望还是傻到要追随自己而去?还有杨武、佘庆、花语迟、温明贤、金正阳这些人,个个对自己既有关照也寄予厚望,自己这般死去,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还不能死! zhè gè 念头甫闪出,便如黑夜中闪过的亮光般深深吸引了花恨柳,那闪亮光也在他心中由个点变化成条光线,又在他的zhù shì 下慢慢由线变作光团,最终在半空中炸裂,撕破了遮蔽他的那漫天的黑暗。 白玛德格眼看着三人下瞬便将陨毁在自己手上,隐隐地竟有些兴奋。所谓的大越军中第人,所谓的四愁斋、所谓的“打不过你却能杀死你”,都是派胡言! 马上,这军中第人就要死不留全尸了;马上,这能杀死自己的人就要立毙于自己手里了;马上,这名动天下的四愁斋便要因他大越国八塔寺而黯然失色了。 马上,这大越国便将是归他所有的了。 脑中勾画着美好未来的白玛德格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他的目光仍然洞若明火,他仍然密切关注着眼前这垂死三人的fǎn yīng 。 昏迷不醒便以为不必偿还对自己造成的断臂之痛了么?休做美梦!贫僧会将力度控制得刚刚好,待你醒来受尽噬骨之痛后再允你死去。 眼中那是什么?绝望?不甘?还是痛恨?罢了,贫僧并非作恶之人,只不过欲行翻天大事也由不得心软,待你二人死后,便要副上好棺材合葬了你们,也算得上是积天德吧! 他在想什么?后悔自己方才的狂妄还是怨恨他那说话不靠谱的先生?预知未来这种事根本不可信,所谓的占卜,所谓的天机,所谓的大预言术,全是因为对未知恐惧,藉此来ān wèi 自己的种暗示罢了。后悔有何用?怨恨又有何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实力不济。 眼前这三人,沦落于被自己支配生死的境地,都不过是因为太!弱!了! 然而事实当真如白玛德格预料的那般顺利么?当然不会!他虽然也注意到白胜已开始有所醒转,杨简将看向自己的眼光痴痴地转向花恨柳。他虽然也注意到花恨柳脸上的不甘愈发明显,但综此种种他并未发现这其中蕴含有丝的变故,也确信没有察觉附近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杀机。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玛德格疾若奔雷的身躯在靠近花恨柳身前不到半丈之后,便若撞到了钢板上般难进分毫,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自己这蕴含杀势的招竟然因此而被抵消,紧接着感受到的是远比自己所施之力为浑厚的力量反噬而出,“砰”地声,他若雪的白衣鲜血尽然,在夜色中如片离了树梢的枫叶,身不由己地朝着所来之处以十倍之速疾退而去。 此时本应是击败白玛德格的最佳时机,只需随身而上在追上他后给予致命击,重伤的他断不可能立即fǎn yīng 过来,便只有等死了。 可是,莫说寄希望于昏迷的白胜,即使是杨简与花恨柳,均已没有气力追身上去了。大好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两人是感觉却仍是可望而不可即。 “下次你这破玩意儿就不能靠谱地发动次?”心中虽然因性命暂时无忧而欣喜不已,但对于花恨柳zhè gè 平时没有踪迹、使出来之后也不受其控制的防御能力,杨简仍禁不住抱怨番。 花恨柳却未应她,反而是瞪大了眼望向白玛德格退去的方向。那里有道黑影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待最终看清时,不是言恕是谁? 他zhè gè 时候来,该不会是临阵倒戈了吧?此时并非如开始时那般不明朗,谁若双方谁强谁弱业已见分晓,切的抉择反而是握在了毫发未伤的言恕手上:他若就此了结了白玛德格,那么自然是花恨柳方胜了;他若此时选择向白玛德格忏悔,那身处如此狼狈境地的白玛德格也自然没有理由jù jué 他的诚意。 切,都将在言恕的抉择后见分晓。 “师父。”言恕并未向花恨柳方看,只是走到了委顿在地的白玛德格身旁,躬身合十道。 “你……你来了……”说着,他哀叹声又道:“你终究……还是未听为师的话……” “师父恕罪。”听闻白玛德格如此讲,言恕下垂的头低得深,歉然道。 “无妨了……此时你来得正好……hē hē ……”轻笑两声,白玛德格费力地抬起仅存的胳膊指向花恨柳方,道:“替为师杀了他们!” “师父……”言恕此时方才望了眼花恨柳等人所在的方向,但也仅仅是望了眼,便又垂下头道。 “怎么?这句话你也不听?”见言恕并未因此听完自己话后立即动手,白玛德格怒斥道。因为是重伤中气急而说,话说完便不由自主地连声咳了起来。 “师父息怒。”见白玛德格重咳,言恕慌忙伏低身子轻抚其前胸,帮他理顺些气。 “弟子所来,只是想说句话的……”见白玛德格气消,言恕低声道。 “哦?你要说什么?”似乎觉得自己对zhè gè 平时爱护有加的弟子说话太过于严重了些,此时见他仍为了自己心慌,语气也柔和了许。 “弟子就想说,师父您错了。”言恕语既出,却令白玛德格以为是产生了错觉。 “你……你说慢点……为师,为师没有听清楚……” “弟子方才说,弟子来这里jiù shì 想告诉师父您句:您错了!”言恕丝毫不觉得麻烦,又重新说了遍。 “你……”难以置信地,白玛德格看着仍然脸人畜无害轻抚着自己胸口的弟子,喉结攒动了几次,最终艰难问道:“我哪里错了?” 他此时说话,既未如开始那般称自己为“为师”,也未像与花恨柳等人说话时那般自称“贫僧”,而是只简单以“我”字概之,其中感情不难看出有复杂。 “师父开始的时候说今晚是‘三对’,是错的。弟子当时虽在远处,但还是听到了。”轻挠了下后脑,言恕此时竟是在对着白玛德格笑。 “那你认为应该怎样说才对?”脸上回复lěng mò 的白玛德格声音中听不出喜怒道。 “应该是四对。”说完这句话,言恕直起身来,竟头也不回地朝着花恨柳这边走来。 “唔。”白玛德格轻应声——又或者他是说的“哼”,但jiù shì 这声之后,便再也未动弹分毫。 只是不知道何时,方才被言恕轻抚的胸前,此时还插着只明晃晃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在心脏wèi zhì 。 至于匕首何时刺入的、有少刺入了体内、刺入时有痛,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您错了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灯笼姓柳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灯笼姓柳 花恨柳与杨简回到文相府的时候,天不怕也刚刚jié shù 了对黑子的治疗,其他人早在这之前便被他打发了去休息。见到两人受了伤,并未说话,只是招呼声指着大厅中的两张椅子道:“坐到那边去。” 这种待遇比着花恨柳预想的实在是差了太——若只是天不怕这种态度也便罢了,竟然连金正阳、温明贤等人,也没有说过半个谢字,言谈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冷淡,不禁令花恨柳有些摸不着头脑。 边帮两人包扎着伤口,天不怕边听二人将今晚的情况细细道来,过后bsp;mò 良久才道:“你们觉得白胜所说可信吗?” 这里所指,自然是他所说的在杀完两任大君之后,已经甘心不再报灭族杀亲之仇的事情。而天不怕如此问,想来也是kǎo lǜ 到金正阳等人没有过和花恨柳言语并非是看花恨柳不爽,而是忧心白胜所说之话的真假。 “我觉得他不会说谎。”见杨简有意反对,花恨柳抢先步说道,边说着还向杨简点头示意其听他说下去。 “我虽和他接触的不,但也知道他绝非小人之流,就拿这次duì fù 白玛德格的事情来说,言恕的身份何等机密他也告诉了我们……” “你为何不说选圣女事?”杨简反问句,她并非对白胜有件,如今晚duì fù 白玛德格的biǎo xiàn 来看,她也坚信白胜对他们有足够的善意——但也仅仅限于此而已,选圣女难道不是他与铁陀王起撺掇着越国国母定下的计策?无论计策是否成功,但起码能够证明他对众人之前的态度是不怀好意的。 “之所以将言恕的情况透露给你,是因为今晚事情成败必有结果,无论输赢言恕都是其中必须出现的环,瞒也瞒不住。换我也是如此啊,看兜不住了还不立即就找机会zhǔ dòng 坦白出来,来避免了因另方不知情导致的尴尬,另方面也能显示出我方足够的诚意。” 可以说,杨简的分析句句在理,花恨柳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在心中他仍然愿意选择相信白胜。 “你们态度不统就比较难办了啊……”天不怕听完两人的话摇摇头道:“罢了,反正听你们的意思,白胜所受的伤没有三五个月是缓不过来了,纵使那个言恕再怎样有本事,想来也只能短期内帮他先稳定下伤势,最快也得三两天之后才能有所举动,不若等明天再说便是了……” 说完,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事,道:“黑子的情况比着预想的要好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怕是要有半边的身子不能动了……话也说回来,能活命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辛苦先生了。”花恨柳听完,虽然心中仍然期望黑子还似以前那般健全,不过想来也只是自己异想天开而已,既然天不怕如此说,那便已表明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自然是发自内心向他言谢了。 “这……没什么好辛苦的,虽然白玛德格必死是意料中的事情,不过我猜你们也不轻松……”天不怕被花恨柳郑重其事的dào xiè 说得显然有些不适应,支吾了半天方道。 “你莫非提前就已经知道白玛德格会死在他手上?”好奇之下,杨简问正起身想要去休息的天不怕道。 “不知道啊。”天不怕愣,挠挠头道:“我瞎猜的。” “瞎猜的?”杨简也不禁怪叫道:“这么玩命的事儿你竟然敢凭着‘瞎猜’就放心让我们去?” “怎么啦?”天不怕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你们不是好好的么?白玛德格也死了,皆大欢喜。” “可是白玛德格并非死在我的手上。”开始听到花恨柳这般说法时花恨柳便觉得哪里不对,此时他虽然仍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yí wèn 。 “所以说我是猜的喽。”天不怕干笑声,就要转身离开。 “我猜……你不是没去暗窥天机,你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吧?”见天不怕就要迈出门槛,花恨柳忽然轻声问道。 正向外迈出的天不怕听到他的这话心中不由“咯噔”声,脚下的步子也在那刻停滞,久悬却不知道是该向前迈还是该向后迈。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杨简经此点也想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天不怕说出什么泄露天机的话了,而此次事关花恨柳的生死大事,他没有道理不事先揭开谜底瞧瞧吧? “白玛德格说你跟他讲过,我虽然打不过他,却仍然能够杀死他,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当真是看到了事情的结果,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你那般说法只是单纯地在白玛德格心中系上了个结,让他时刻惦念着此事,其实所做也不过是给他施加了些压力而已——你若真能看到结果,想来这句话是不需要说给他的。”见天不怕正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bsp;bsp;,花恨柳脑海中的思路也愈发明晰,从开始到现在的事情慢慢捋了捋,仿佛正慢慢接近了真相般。 “我估计是要出大问题了……”轻叹声,天不怕苦着脸乖乖转身坐回到屋里,开口便令花恨柳、杨简两人心中暗叫声“不好”。 “暗窥天机是自老祖宗开始就定为每任掌门的必修科目来传授的,因为方掌门不但需要能够带领着四愁斋趋吉避凶,还要时刻防着其他的师xiōng dì 或门内之人的算计……我当时若不是提前知道了皇甫戾要赶去延州杀我就早早避开了,恐怕早就上了牌牌供人祭拜去了……”边说着,他还略带怨恨地瞥了杨简眼,意思就好像是:那皇甫戾杀我jiù shì 想让你父亲取而代之的! 杨简对这套并不关注,毕竟当时她也不知道皇甫戾还有如此计划,况且天不怕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你是说四愁斋以后会有大麻烦还是又有谁想算计你?”虽然难以置信,花恨柳还是将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说了出来。 “比zhè gè 严重。”天不怕看了他眼,垂头道:“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感觉了……以前百试百灵,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会!”杨简当先惊叫声,意识到这件事目前或许就他三人知道,当即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将用法什么的使错了或者咒语什么的念错了吧?” “不需要什么用法、咒语……”花恨柳摇摇头道:“zhè gè 本事完全是心念动的事情,只要是掌门都自然便会的,其他人若想学倒并非不可能,只不过境界上却不可能达到掌门人的zhè gè 水平……” 正因为如此,花恨柳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zhè gè 能力来得没头没尾,去的也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就像老天不明不白地眷顾人,给他世上最高的智慧,可是某天zhè gè 人失宠了,老天便怒之下悉数收回似的,根本不受人控制,也就无从去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皱眉想了片刻却未想出什么头绪,他便只好慢慢问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吧……”想了想,天不怕又补充道:“应该是元宵节那天最后次用,当时和你走散了我曾经用过两次,次是见你与杨简在起,不过第二次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元宵节?”杨简回想了番,恍然道:“灯笼也是在那天见到的啊!” “灯笼?”两人愣,花恨柳是脸色微变,颤声问道:“你……第次见到我和杨简的时候……” “没有她!”天不怕虽然不愿意将此事与灯笼牵扯上guān xì ,但慎重起见还是摇摇头皱眉道。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们?”杨简见这两人莫名其妙将话题又折回了元宵节灯笼的身上,不解道。 不过两人却并未回应她,各自bsp;mò 了半晌,天不怕方才再度开口问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灯笼是叫做……” “柳灯笼啊,我起的名字,我自然知道。”本来见两人不理自己尚有些生气的杨简听天不怕问起此事,不免有些小得意,毕竟“柳灯笼”名可是她为别人起的第个名字。 “柳……灯笼,柳么……”轻轻念叨了两声,天不怕脸上的忧愁之色不变,却又添了几分苦涩,转问花恨柳:“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么?” 细细想来,天不怕说过的话实在是太,若是别人想必此时会毫不客气地还给他双白眼,但是花恨柳却不会,他明白天不怕所说的那句话是哪句话。 当时,初到此间的花恨柳曾经问过天不怕,有没有听说过叫做“柳笑风”的人,天不怕的回答是“此间无柳”——这时间,根本就没有姓柳的人…… 想来,那时天不怕这般说法的时候,可没有想到在杨简的误打误撞之下,那句话此时再看jiù shì 个xiào huà 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灯笼姓柳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职 这几乎已经变成个无法破解的局。此时万万没有无关紧要或者干脆让灯笼改姓的想法,因为纵使再如何忽视、再如何抹去痕迹,但柳姓存在毕竟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就算是存在了,也没有什么guān xì 吧……”见花恨柳与天不怕两人久久闭口不语,杨简禁不住开导道。 “现在不能说暗窥天机的事情与zhè gè 定有guān xì ,但是还是存在zhè gè 嫌疑……而最可怕的是由于没法预知以后会变成怎样,所以现在才加dān xīn 有应付不了的情况发生。”花恨柳也明白杨简说此话的用意,不过他自然不能像杨简那样想的简单,他dān xīn 的还是不què dìng 的未来。 尤其是zhè gè 未来,已经和他若隐若无、或明或暗地有着那么几许联系在了。 不过,当晚确实如杨简所说并未研究出来什么结果,时间关于大越白胜会不会反的问题已经不是众人思考的主题了,发生在天不怕身上的事情才是当下急需要弄明白的问题。 当然,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大肆张扬,因此也仅限于天不怕、花恨柳、杨简、佘庆四人知道——便是灯笼,众人还是如往常般该疼爱的时候疼爱,该迁就的时候迁就。 雨晴公主因为忙着照料黑子,并没有参与到这些事中来,这反而令花恨柳暗松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若是被雨晴公主发现什么猫腻问起来时自己是否该如实回答。 虽然有意忽略,不过第二天晚上时分城内已经进行宵禁良久,花恨柳还是被彻夜未归的温明贤喊起,邀他起进内宫相商要事。 而如预料中的,商量的主要事项还是关于白胜的。 “你们还没商量好么?”进内宫见到金正阳,花恨柳便当着众人的面问金正阳。 “大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最后还是想听听您的意思。”温明贤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花恨柳说“大君现在什么主意都没有,请你来是想让你拿主意的”,因此也只是说“心中已有主意”,到时候若是说的符合大家的意思,只需要顺水推舟来句“甚和本君心意”之类的话便可。 但是温明贤这般思虑,作为大君的金正阳可不定会明白其中的苦心。他只dān xīn 自己的姐夫、shí jì 上的先生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有所看低,当即辩解道:“本来已经拟好对策的,可是今早的时候忽然有人送来了白胜的封信……” “信?”花恨柳心中yí huò :白胜分明伤的那么严重,找人代笔自然可以,但又是如何快速huī fù 过来的吗?天不怕不至于判断失误吧? “拿过来去!”招呼身旁的小太监将信取来,温明贤将信递给花恨柳,点头道:“jīng guò 细致比对,确实是白胜的笔迹。” 花恨柳接过信,见只有页纸,上面虽只是寥寥数十字,却是字字工整,丝毫没有líng luàn 、潦草的迹象——这应该是白胜受伤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东西才对吧? zhè gè 想法在心中也只是闪而过,花恨柳很快便被信上所写的内容所吸引,只见上面写道: “臣白胜身心日疲而向佛之心日增,故欲辞去银瓶王爵位、军中各职务,赴八塔寺以残念事明佛。身后之事,爵位让与独子白羽厄,军中各职务则悉由大君及众臣议而决之,绝无反意。乞准之。” 这封信与其说是辞职信,倒不如说是封告密信——只不过告密的对象jiù shì 他白胜自己而已。 他告诉朝中众人自己去八塔寺了,自己不要爵位与官职了,自己悉听朝中安排了……综此种种不外乎向朝廷透露个信号:就当是软禁我也好,我不想和你们闹了,放我走便是。 这走可谓决绝,竟然只是将世袭的爵位留给了白羽厄,而其在军中混迹数十年打点、疏通的各种guān xì ,此时也是说不要便不要了,等于也是将自己的兵权交出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yí wèn 的?直接“准”难道不行么? 花恨柳皱眉看了眼温明贤,却见他gù yì 闭上眼老神在在不言不语,反倒是金正阳正脸期待着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令他满意的dá àn 。 你毕竟还小啊……轻叹声,花恨柳向金正阳轻轻摇了摇头,却见金正阳原本期待的眼神立即变得满是失望之色。 若真是个人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掉的,当初哪还用留白胜到zhè gè 时候啊!况且在定意义上说,杀人者与被杀者也是你情我愿的,想的便是以此终结两方的仇恨,不为下辈添麻烦。若再jì xù 追究白胜所做,之前两位大君之死还有什么意义呢? 金正阳不可能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他不甘也只是因为身为人子、人孙,因为无法为父亲、祖父报仇而biǎo xiàn 出的人之常情罢了。 果然,见花恨柳也已经是zhè gè 态度,许久之后金正阳点点头道:“既然各位大臣的意见这般致,那白胜心中所提本君便准奏了吧。” 说过之后,又对礼相隋复之与工相兰登封等人道:“只是白胜身为国之砥柱所起的作用旁人不可替代,眼下恐怕只能先拟个hé shì 的人选仓促支撑段时间了,众位爱卿不妨先讨论出个结果,稍后向本君说声……” “谨遵君命!”隋复之众人当即唱诺应道。 “老师、花先生,还请后殿相谈。”说完,竟不用随行的近身太监唱行,径自先行步转到后殿去了。 温明贤与花恨柳苦笑声,也只得跟了上去。 来到后殿,金正阳已经挥退了其余人独个儿对着墙上的几幅字画发怔了,察觉到温明贤与花恨柳跟上来,这才转身问道:“先生您可知这墙上的画为何人所画?” 花恨柳本来以为金正阳叫他与温明贤来是要说说心中的委屈,却未料到竟然会先与他说起画来。他仰头细瞧,却见墙上所画均是丈长余的横披,画上所画也均是些重墨渲染的山水,虽然看上去与这朝堂格格不入,但细心揣摩的话却能发现恐怕也只有这朝堂众人才能有此胸襟与气魄。 这jiù shì 所谓的“指点江山”吧! 心中暗叹,他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恐怕也是哪位大君所做才是。” “这是我父亲所画。”说到这里时,他直强忍的眼泪最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每天上朝、下朝时都要在这里停上片刻,虽然不懂画但也知道这画中处处都是光明磊落,处处都有远大的抱负……你说他怎么会心甘情愿便让白胜……”言及最后,金正阳已经语有梗咽,说不出话来。 “想来你也应该听到下边的人将昨晚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你了……”自古宫中尽是帝王耳目,还没听说过宫中之事能够逃出这些耳目的,若是他们听到也只是选择说与不说。像昨晚那种事情,既然已将白胜刺杀二帝的情况告与金正阳,那便没有将其中细节自行舍去的道理。 “我明白的……”深吸口气,金正阳点点头,努力地止住了眼泪道:“我所想也不过是抱怨两句,为先人们叫声屈而已……人家都说做帝王的衣食无忧,却终究是止在了‘衣食’二字上,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除了衣食,这世间令人心忧的事还有很呢……” “老臣有罪……”温明贤当即便要下跪,倒是将金正阳吓了跳,慌忙扶住他急问:“老师您何罪之有啊!” “老臣身为陛下的老师,又是陛下的臣子,直以来也只是教导您要克制自己,以天下bǎi xìng 为重……这般教导的时候却忽略了您的情绪,实在不是身为近臣的应有之举……” 花恨柳听他前半段话,尚对温明贤有如此开明的想法感到惊奇,不过听到后半句时却在心中暗骂道:“你这是以退为进,存心要刺激他啊……” 果然,金正阳开始时也是愣,不过待明白了温明贤的用意之后,当即尴尬道:“老师……老师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陛下。”见金正阳口中服软,温明贤也是心中宽,软语道:“说句不该是臣说的话,您若是生于般大臣家乃至平民bǎi xìng 家,心中但凡有什么委屈,老臣纵然是做家奴也见不得您不快,必定想尽bàn fǎ 合您心意……帝王不同于其他,不只是因为这举国只有您人,是因为您所看应看到整个国家,您所想应估计天下bǎi xìng ,您做主做的是国天下bǎi xìng 的主,整个越国都是您的家,不论他是银瓶王白胜还是普普通通的名bǎi xìng 。” “先生所说,本君知道了……”苦笑声,金正阳正色道。 “老臣便是希望陛下能够直记得这番道理,以后即使是老臣不在了,这满朝的文武、天下的bǎi xìng 也尊您是位明君、圣贤之君。” “老师这是何意?”金正阳听心中大为紧张,何为“不在”? “经此事,三王彻底没有了,白玛德格也不在了,老臣已下定决心去职,这次陛下您可不能找理由搪塞了……”说完这话,温明贤将半跪的身子又将下压了压,跪倒在地道。 “zhè gè ……”金正阳也未料到温明贤的辞呈提出的这样快,不过眼下见他去意已决,仍心有不愿:“老师去,何人hé shì ……” “白客棋最hé shì 了。”温明贤却似乎早已知道金正阳会如何问,当即道。 许久,金正阳长叹声,道:“天之内本君先后听闻两位重臣去职……也罢,就依老师所言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职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旨 三人正说得差不时,礼相隋复之与工相兰登封进来奏诸事已经议的差不了,希望大君听下是否hé shì 。 “并无外人,直接说便可。”见两人似乎有所顾忌,金正阳当即道。 “是,陛下。”微微躬身,隋复之上前奏道:“白胜事干系重大,臣等商议之后认为,白胜的爵位可以jì xù 由其子白羽厄沿袭,朝中的职务,却不适合抹二净。” “那你们什么dǎ suàn ?”此话听不出金正阳的喜怒,不过帝王么,总需要保持神秘感才能令其他人心存畏惧才是。 “臣等认为,可以将虚衔jì xù 留与他,实权职务在分配时,也需要适当地对白羽厄略施恩宠。”说此话的是兰登封,花恨柳对他了解的并不,不过听到他如此说也明白这是个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油条了,虽然细看之下是对白家好,不过只要是金正阳细想下却也无话可说,眼前所说的结果正是最为稳妥的bàn fǎ 。 见金正阳bsp;mò 不语,隋复之又上前道:“众大臣还商议了如何处置八塔寺白玛德格余众事。” “哦?”听到这话,金正阳眼前亮,感兴趣地问道:“你们是如何商议的?” “众人对于zhè gè 事情还是存在分歧的,不过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两种观点:种以为八塔寺还是jì xù 留着好,毕竟信徒广众,于我朝初立也有莫大guān xì ;另种却是想趁此机会大力打压最后直至将八塔寺的势力打掉……” “后种想法是谁提出来的?”金正阳不问前种观点而是直接问后者,可见后者才是他觉得合乎自己心意——或者说能引起他兴趣的种提法。 “正是本人部署白客棋……”说到这里,隋复之抬头见温明贤又道:“说起来还是从文相手下调过来的。” “白客棋么……”金正阳点点头:先前老师刚将白客棋推荐给本君,这会儿没想到他的观点也合乎本君的心意啊…… “就按诸君所说,先去拟旨吧!”因为白客棋他心情也好了许,花恨柳见事情差不了,便与温明贤共同请退,起回到了文相府。 “老大人如何能够放心让他自己个人收拾zhè gè 摊子呢?”路上花恨柳便想问温明贤这句话,其实也不难理解,虽然如温明贤自己所说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在了,可是白胜、墨绝之后的政事安排、白玛德格身死如何收场,对于年幼的金正阳来说,会不会问题有些太复杂呢?zhè gè 时候正需要有像温明贤这样的老臣、重臣在才对,温明贤又为何突然要在此时zhǔ dòng 要求去官呢? “怕挡路啊!”温明贤笑声,指了指府前向内宫的方向道:“他需要往前跑了,我们这群老家伙可跑不动了。” 说完,见花恨柳仍不明白,又笑道:“你是真不了解我们的大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且等着,他肯定会大出你的意料的,你所dān xīn 的那些事尽管放心吧!” 花恨柳虽仍不明白,但看温明贤的意思是不dǎ suàn 说,当即也只好闷声不再问,而是先去看了看杨简的伤势如何,见她大呼小叫地喊着天不怕要夜探念青城,便转身去与雨晴公主起照看黑子去了。 不过,他心中的翳闷并未持续太久,第二天大早温故便大呼小叫地在府中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如此叫倒是令不知情的众人心中大为警觉,不过好在温文赶紧喝住了他,对出来观看的众人道:“是温故太不懂礼数了,老爷、花公子,几位客人千万别见怪。” “怎么了?”温明贤挥挥手示意无妨,向温文问道。 “老爷您原来不知道啊?”见温明贤问,温文先是惊讶,而后又道:“今天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城里人都在议论陛下今早颁布的圣旨……” “连续五道圣旨呢,从来没见过天颁布这么!”温故在旁又忍不住喳呼道。 五道?zhè gè 数字恐怕不止温故没有听说过,连温明贤这种做了几十年官的人也从未遇到过。不过,他显然不会像温故这般喧嚷,只是在感觉惊疑后,大致猜出了里面是什么内容,当即不动声色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有道是说银瓶王白胜辞去军中职务和爵位的,不过后来又封了他个什么兵马大元帅……你说这又不打仗什么的,封zhè gè 有啥意思啊?”温故又步抢先道。他虽然口无遮拦,但有句话是所在了点子上:越国并没有要打仗,封zhè gè 称号的意义又在哪里? 按照古制,兵马大元帅、兵马副元帅为临时军衔只在战争时期授予,无品级,般是出征军队主帅,征程jié shù 立即收回huī fù 原军衔。若是明白这点,那么对于白胜的处置便可以明了许:说白了这只是个需有的军衔,此时不打仗是授予在他白胜的头上,万真要打仗的时候,还需要白胜出头?决计不会了! “还有呢?”温明贤点点头,将金正阳的意思揣度得差不,又问。 “有道是说八塔寺司徒活佛白玛德格染重病身死,要在全国举行为期个月的吊唁,并以国葬的礼数安排下葬……虽然不明白哪里不对,但是我觉得大君……”温故说到最后,还是禁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哪里不对?自然是处处不对啦!此事众人心中知道得清楚,则白玛德格并非身染重病而亡,二来以国葬安葬他——个贵为活佛的人需要以国葬安葬,不是恶心他还能是什么意思? “zhè gè 你不需要管,bǎi xìng 们什么fǎn yīng ?”温明贤宽慰句又问温故。 “bǎi xìng 们都很伤心,不过因为圣旨中说活佛正是因为自知命不久矣方才下山专程到念青城讲佛三日的,所以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很人出城赶往唐剌山方向……” “不错!”温明贤点点头赞道。zhè gè 理由是说得通的,最起码在普通的bǎi xìng 看来,如此行径符合个悲悯天下的活佛应有的做派,看来金正阳在这件事上动了不小的心思啊。 “另外两道圣旨是人事变动的,其中道说您辞去文相的wèi zhì ,改由隋复之担任了。” “唔。”zhè gè 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内,任是白客棋再如何受推荐,也决计不可能步就做到文相的wèi zhì ,眼下先将他的上司移开,jiù shì 为了他的晋升之路腾开地方。 果然,温故所说的下道圣旨的内容,便是擢升白客棋担任礼相了。 “那最后件是什么?”说到这里,花恨柳感觉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了,猜不出金正阳颁布这第五道圣旨是什么意思。 “第五道是说银瓶王世子白羽厄……哦,圣旨颁下来以后他就应该是银瓶王了,封了他个辅国大将军的军衔,着他即日起立即启程赶往与北狄边界戍守。”温故见花恨柳问起,恭谨向他道。 高! 甫听完,花恨柳在心中赞叹声,转头望向温明贤,却见他已经眯眼笑着看向自己,眼中尽是“我没说错吧”的意味。 这道圣旨看起来只是个正常的军将调动,不过来向白胜透露出个信号:你银瓶王家的力量仍然归你们管,我不参与,虽然父亲交出来了,我转转手再交到儿子身上想来你也无法jù jué ;另外还有层意思,自然是针对越国国母的了。 与人私通事,金正阳会不知道?只不过直疲于应对其他事情没有腾出手来处理罢了,眼下将白羽厄调往边疆,也是为了断绝两人的暧昧guān xì 。 虽然在意义看来,前者的效果明显,但花恨柳却不这样认为。由他的处境来讲,打破白羽厄与越国国母的暧昧,对于白羽厄来说可谓是挣脱了束缚可以大展拳脚的良机,而对于越国国母来说,只能代表她就此失势了。 也便是说,以后的大越绝对不再是“佛二帝三王四相”的格局了,这样看来,中心加突出,大君的地位也加巩固,意义远比时的政治手腕重大。 果然是被温明贤信心托付的明君啊。心中感叹句,花恨柳却也在发愁:别的事情都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解决啊…… 有这般想法的时候,他斜眼望了眼雨晴公主,却见她也正悄悄地瞥自己,只不过远没有花恨柳这般厚颜无耻,只是躲躲闪闪时不时瞄瞄。 “圣旨到——”声高唱,竟是宫中的太监来了,温明贤赶紧领了众人接旨。 “温大人,下道圣旨才是您的,您先起来,这道圣旨是大君颁给花恨柳花先生的……”见温明贤早早跪地,宣旨的太监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将话实说了出来,温明贤人已跪下却不好再起来,况且人家已经言明下道正是给自己的,早跪晚贵可不都是贵么,当即笑道:“公公直接宣便是,跪上会儿老朽还是能够撑得住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旨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章 种瓜得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章 种瓜得瓜 半个时辰之后,等到宣旨的太监离开文相府,温明贤早已双膝酸痛无法立了,幸亏温文、温故两人手疾眼快扶他把,方才没有在众人跟前失态。 略作修整,将众人请进大厅中歇坐,众人却也只是道声“谢”,并没有其他的话要说。这便显得气氛有些尴尬,然而想说话的说不上话,该说话的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便直这样僵着。 “唔……咳!”年纪大了,温明贤的身体难免会出现些问题,此时他只觉得胸中气闷,有些喘不上气来,只得借着咳嗽声将胸中的痰吐出。 不过,花恨柳等人却是等这声响良久了,不待温明贤fǎn yīng 过来,当即道:“老大人尽管说便是,晚辈们洗耳恭听了。” 此言出,温明贤立即察觉被他人抢了机会去,不过也知道久拖下去不是bàn fǎ ,当即笑道:“陛下的旨意里都说得清楚了,咱们按部就班来便是。” 他本想就此糊弄过去,不过花恨柳显然不会这样放过他,也笑道:“老大人说笑了,陛下道旨意嘱咐我míng rì 带雨晴回宫看看,又让我去找白胜谈谈,我眼下是既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guān xì ,也不知道要与白胜谈些什么……” “花先生要是不懂,那小老儿不懂了……尤其是给我的这道圣旨里,明明知道众位在我这里闲住,却仍当着大家的面吩咐我jì xù 主领谈判之事,且不能有损国体……花先生不妨帮小老儿参谋参谋?”嘴里说着谦虚的话,但是两人的心里都跟明镜样,对这两道圣旨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话说到这里,二人相视笑都不再言语,最后花恨柳只好告声退,领着众人退回了大越用于招待外宾的宾舍。 “先生,方才你与温大人究竟是打的什么哑谜啊?咱们众人在旁边想插话又插不上嘴,只得跟着笑,却是连笑的什么也不知道……”处文相府大门,佘庆便忍不住问道。 “对啊花恨柳,你说雨晴妹妹明天要是万跟你huí qù 了出不来了怎么办?”杨简想的却只有这出事,虽然直对雨晴公主zhè gè “后来者”有些羡慕,不过她也想清楚了很,与其现在与雨晴公主死扛,还不如如既往地与她结好,防着以后花恨柳再去招惹其他什么人才是——谁知道下个会不会对她胃口? “这还不好解释么?”微微笑,花恨柳瞥了眼跟在身旁的雨晴公主,见她双颊绯红、眉梢微翘,分明便是明白其中缘由的样子,正心想要不要请她来亲自说说时,却被灯笼缠上身来到:“爹爹,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叫大姑姑大娘、二姑姑二娘啦?” “呸呸呸!”灯笼的话刚说完,花恨柳还未回答,先被杨简夺声应了去:“什么大娘、二娘,本姑娘今年才大?弄个这么老的称呼什么意思啊?” 不过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见众人都是满带笑意地看着她,方才意识到似乎焦点应该是先撇清与花恨柳的guān xì ,然后再来否认zhè gè 什么“大娘、二娘”才对些……不过眼下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却没有收回的意思,眼睛瞪拉住雨晴公主的手道:“姓花的!” 花恨柳本来也是副看热闹的心态,如今被点了名半天才意识到众人中也只有自己姓花而已,莫名其妙地看着杨简,却不知道她抽什么风。 “你看什么看?”见花恨柳看着自己不说话,杨简脸上红,却又道:“今后你若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二人的事,小心我活剁了你!”说完,也不顾众人的fǎn yīng ,拉着雨晴公主紧跑两步行到了众人前头。 “这……”花恨柳看着这二人,不禁苦笑,心道: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么…… “花先生!”正打发了起哄的众人zhǔn bèi jì xù 往回赶,却听后面有人招呼,他回头看,却是言恕。前晚他杀死白玛德格后便径自来到了花恨柳几人所在的地方,不过也只是与花恨柳打过声招呼后便背起白胜直接走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他——方才圣旨刚说要自己找白胜,还真不是般的巧合啊! “大师!”花恨柳客气招呼声,挥手让佘庆等人先行huí qù ,迎上前道:“老将军可好?” “正是受此所托。”言恕停步,合十躬身道,然后望了望花恨柳身后lí qù 的几人,道:“可方便借步说话?” “当然。”花恨柳笑道,任由言恕在前带路,所去方向却正是银瓶王府。 “自从前晚回来后其实我们便直在此,外面的圣旨今早也听说了,大君能够对我银瓶王府家如此关照,真是万幸了。”言恕边旁若无人地带着花恨柳往里走边言语道。 “我银瓶王府?”脚下步子停,花恨柳目瞪口呆地望着言恕,时竟没fǎn yīng 过来。 “这些都是上辈的事情了,花先生不必介意。”言恕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回头微微笑,又jì xù 向前走。 待行了盏茶工夫,走到了王府后院的处园子里,言恕在门口向里示意道:“他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便可。” 园子不大,种的也并非什么花草,大越的天气实在不适合种些花花草草来迎合人的闲情逸趣,此处园子中非但不是种的花草,甚至连遍地可生的杂草都没有——全是石头,各式各样的石头。 “如何?我这院子里‘种’的石头可好?”虽然底气不如原来的那般浑厚,不过白胜的声音不会变,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变,不需回头花恨柳便知道是谁在说话。 “晚辈只知道民间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之说,却不知道这石头是否也是由小石头种出来的?”花恨柳避开不答,反倒是副感兴趣的mó yàng 选了块石头在其底部用手拨了拨周遭的土问道。 “少fèi huà !”笑骂声,白胜招呼:“过来吧!” 循声而去,见白胜正端正了身子坐在处长廊下,只不过空荡荡的两条袖管看上去倒是有着几分荒凉。 “坐。”他话出口,便有旁边的名侍女递上热茶,花恨柳当即谢过。 “不知道老将军喊我来……” “怎么?在我跟前你也装糊涂?”他眼睛瞪,却将花恨柳瞪得不好意思,只得掩饰道:“我……我还以为有其他的事……” “没有!”白胜听后却不客气,“我现在巴不得你们赶紧滚出大越去,尽早滚便好!” “老将军说笑了……”他让滚,花恨柳却不能真滚,毕竟来西越的首要任务还没完成,至少还得再拖个三五天方可。 “那便请老将军亲口表个态吧。”客套话说完,花恨柳也觉得是时候谈正事,直接开口道。 “你……”白胜愣,却未料到花恨柳说做正事便招呼也不打直接开问了,当即再度笑骂:“你他娘的少装正经的!” “老将军您这不是难为晚辈么……”花恨柳苦笑,滚自然是没bàn fǎ 滚,说正事您也不说,到底要干嘛好歹给个大家都懂的暗号啊! “言恕,是我与公主的孩子。”猛个丁地,白胜句话险些没让花恨柳当即掀桌子破口大骂,只不过好在他fǎn yīng 即时,当即意识到此公主非彼公主。 见白胜脸色并无开玩笑的意味,花恨柳这才将怒火压下去,却也不搭话任白胜自己说下去。 “老夫喜欢这些个石头,你瞧它们有的方正有的圆滑,有的千疮百孔,有的却是灵润珠合……你道哪般石头好看?是圆滑的还是方正的?是带孔的还是凿刻的?” 不知道为何转说这些石头,花恨柳自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白胜好似也没有听他回答的样子,略停顿jì xù 道:“修城的工匠喜欢方正的,但修园子的却喜欢那些奇形怪状的。带孔的与凿刻的呢?若是有个什么题词、名句刻在上面,或许喜欢凿刻的人些……你说若是这石头能种出来,怎样种才能种出既被自己喜欢也受别人喜欢的石头?” “这……恐怕是没法子的吧……”花恨柳头皮微麻,想了想答复道。 “所以说啊,石头也好,恩怨也罢,自己种出来是什么样子,不论喜欢不喜欢都还是得担着、认喽……”白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花恨柳缓缓说道。 “啥……啥意思?”花恨柳心中紧,却装作不明白问道。如若当真像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那么金正阳让自己来与白胜“交流”的任务便是完成了,至于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结果,花恨柳很dān xīn 会“不是”——白胜说的清楚,是恩是怨,若是做出来了那也只能是认了,这也便是表明他并无与金正阳妥协之心,只不过眼下的退让都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分明明白我的意思,还要jì xù 装糊涂么?”瞪了花恨柳眼,见他紧张的mó yàng 实在少见,白胜再也憋不住,禁不住笑了出来。 “你……”见白胜笑,花恨柳却不理解什么意思,难道所谓的“笑里藏刀”jiù shì 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么?是不是自己下步就该先下手为强了? “你大概忘了,石头是种不出来石头的。”见花恨柳不解,白胜这才点题道。 “你……啊呀!”恍然大悟声,花恨柳这才变惊为喜:方才所说的种种均是在“石头能够种出石头来”的前提下讲的,所以才会有恩怨“自己种出来是什么样子,不论喜欢不喜欢都还是得担着、认喽”的说法,眼下zhè gè 前提不成立,那岂不也代表着后面的话也是不成立的? 彷佛是为了印证花恨柳的bsp;bsp;,白胜着人递上封书信道:“金正阳想要的、你想要的,都在里面,赶紧办完事情滚吧,大越不欢迎你啦!” “我想要的?”花恨柳愣,见书信并未封上,慌忙打开看,见除了纸平常所见的白色书信外,尚有张红色的帖子。 “这是……”花恨柳惊奇,拆开看后竟见是纸婚约,立字之人正是白胜与先任大君。 “这样,你与雨晴公主的事情便要顺利了。”白胜笑道,“送客!” 说完,直接起身来先行离开,再也不理花恨柳如何了。 出了园子,言恕仍在外守候,见花恨柳出来,躬身道:“以后雨晴就有劳您照顾了,我与父亲míng rì 便会返回八塔寺,从此再不在世人面前露面了……” 说罢,先花恨柳步在前引路,直至送出府门竟再无语。 第一百七十章 种瓜得瓜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延州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延州 事实上,尚未等到谈判jié shù 花恨柳行人便已经离开了西越。而他们所行的方向也并非直接返回熙州,而是遵照杨武从佘庆的路子上传来的条子,紧急赶赴延州去了。 为何是延州?花恨柳只是认为延州居于各方势力环绕的中心wèi zhì ,无论哪方出现问题,他行人都能及时赶去策应——然而仅凭这行十几人,若是面对千军万马,又岂会发挥太大的作用? 为关键的点是,当初天不怕所说的“顶半年时间,我四愁斋必以他为首”的时限差不也要到了,莫说是杨武让他们赶去,便是不让,天不怕也会直接独断专行带花恨柳过去的——杨武这般说法,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怎么,就你们几人去么?”选择辞别西越的这天,也正好是白羽厄远赴北狄边界的日子,两队人马在城门外巧遇,白羽厄往花恨柳行人中看了几眼,问道。 “想问就直接说雨晴为什么不在jiù shì 了拐弯抹角算什么……”花恨柳此时心情大好,冷眼瞥了下白羽厄不屑道。 “那你就直接答吧。”白羽厄也不客气,既然你被问的都不介意,我还扭扭捏捏作什么女儿态呢? “哦,我不愿告诉你。”花恨柳笑,见白羽厄脸上愣了下,得意道。 “我猜,八成是你将人还huí qù 以后人家就不还给你了,干瞪眼了吧?”意识到自己被耍,白羽厄恶意揣摩道。 “得,不怕直接告诉你,我与雨晴的母亲、弟弟相谈甚欢,留她下来是因为此去延州不知吉凶,我不放心;另外便是因为黑子还要养伤,我思量着好歹也是因咱们所伤,总不能拍屁股走人走得太干净吧?所以也正巧委托给雨晴了……”花恨柳也不介意白羽厄所说,念在分别在即,也便不再调侃。 不过,他这般说法却被身后杨简的笑声给出卖了,原因只在于所谓的“相谈甚欢”如果刨去了威胁、恫吓的成分之后,其实是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在的,整个过程也便只有花恨柳个人在说话,而人家对面的孤儿寡母却是连理他都没理他。 “如此,到时候别忘了邀我喝喜酒啊!”见花恨柳丝毫没有脸红,白羽厄不禁哑然,抱拳向众人告别,又向花恨柳叮嘱道。 “定,定!”点点头,花恨柳转身招呼众人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人家往北,咱就向东吧!” 不过,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花恨柳似乎有些过于放松了些,但是打发众人上马的上马、乘车的乘车后,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城中文相府的方向躬身拜,这才尾随天不怕、佘庆上了另外架马车。 “来,开始交底吧!”进马车,他双手凑到烧得红通通的炭盆上方道。见两人都没有回答,又问:“谁先来?” “还是我吧,我先来。”见天不怕全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佘庆知道又到了自己发挥在先生与大先生之间缓冲带作用的时候了,叹口气,便从袖口中扯出张两指并宽、尺余长的黑字白绢,道:“我这里有从熙州、卫州、均州、昆州以及镇州发来的各条消息。” “镇州?”其他几州均好理解,均是各方势力的核心所在,但是zhè gè 镇州么……花恨柳不解地问道。 “哦,zhè gè 是兰陵王宋长恭的行军驻扎地,接到条子的时候他也是刚在镇州停下来。”佘庆道。 “说来听听吧。”天不怕也凑上来道。他的想法也简单,只要是不针对自己的问题,他都有兴趣往前靠靠、听听,至于说到自己的问题时,那看情况再说也不迟。 “昆州那边的消息,说是原八校尉之的射声校尉燕无暇在当初城破时因为深受重伤昏迷躲过了必死的劫,已经由城中的人救了出来,本意是想送到熙州的,但是我觉得路途太远,况且他重伤未愈,便自作主张命人将他送往延州了。”说完这条,见花恨柳与天不怕两人人点头人闭口不语,等了会儿也不见两人说句做得妥不妥,他便只好jì xù 往下念。 “镇州的消息是,宋长恭在急行军时受了风寒,时卧床不起,所以可能与右王庭占据在昆州的兵马进行短兵相接的时间会向后推段时间……” “墨伏师兄怎么样了?”听到这里,花恨柳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说,下次我会叮嘱注意下,不过想来也还在huī fù 吧……”佘庆摇摇头bsp;bsp;道。 “我估计差不是要拖到我们到延州了,甚至如果时间充足,说不定宋长恭还会请我们过去坐坐呢。”天不怕语不惊人死不休,笑道。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两人的“长辈”的份儿上,花恨柳与佘庆都禁不住想骂他句“乌鸦嘴”!要知道,若是昆州的战事拖到了六月,到时候涉及到的可不是镇州、昆州两州之间的战事了,也不会是宋长恭与驻扎昆州的笛声之间的争斗,到那时,卫州的萧书让与均州的宋季胥若是有了胜负结果尚好,若是没有那便真正是锅粥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佘庆另外两则关于信州与均州的消息,却令花恨柳与天不怕致地皱了皱眉头——均州在这数月之内将周边的信州、相州、清州吞并,而为了对抗,卫州也将其南部的吉州劝服,目前是合力围攻东侧靠海的信州。 照zhè gè 局势打下去似乎真不像是速战速决的节奏啊…… 此时,自知失言的天不怕见佘庆也说得差不了,当即闭嘴再也不出声,坐回到马车的角去了。 “熙州呢?杨武那边什么消息?” “熙州倒不是杨城主那里的消息,而是九爷那里的消息。”佘庆边答应着,边又从袖中掏出卷封存完好的白绢道:“九爷说这是专门给您的……” “直接读jiù shì 了。”花恨柳挥挥手,此时马车内的人都是自己人,若是再见外便不好了——况且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不能给佘庆或者是天不怕知道。 “又见铜钱……这是什么意思?”佘庆打开后见只有四个字,念过之后方才想起似乎是在元宵节那天与杨九关相谈的时候说到过关于铜钱的事情。 “哦,知道了。”在天不怕的眼中,此时花恨柳所biǎo xiàn 出的fǎn yīng 确实比着当初要稳重许了,起码没有大呼小叫。 “铜钱的事情先放放吧,反正猜也猜不出说明头绪。”花恨柳摇摇头,向佘庆摆摆手道:“看来是之前那位神秘的委托人又来委托咱们九爷来找铜钱了……” “不是说没有这枚铜钱么?”佘庆也隐约记得好像是只要拿着那枚铜钱提要求,想杀谁都能杀得了的…… “算了算了!”胡乱地挠了挠头发,花恨柳略有些烦躁,转头见天不怕紧抿着双唇闭口不语,好奇问道:“怎么,有谁放屁臭不可闻么?” 天不怕自然不会上当,摇摇头,顺便指了指鼻子,示意花恨柳自己鼻子还在喘着气儿呢。 “我猜你所谓的什么传位大典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仿佛没有看到天不怕的动作,花恨柳装作脸鄙视的样子说道。 见天不怕仍没有fǎn yīng ,花恨柳又道:“你还不信么?你看从开始的时候别管是庄伯阳也好墨伏也好,又或者是杨武……呃,杨城主,或者是田宫什么的,知道我学了杂学,哪个不是拍屁股走人爱理不理的?充分说明这做掌门人的是众叛亲离啊!” 边说着,他边用眼光余角看天不怕,却见他虽然仍是闭着嘴不说话,但两只小手却是捂了上去,好像是dān xīn 不留神就说出什么来似的。 “哦,我记得还有头跛了脚的驴子来着,叫什么来着……叫……对了,叫认真!嘿!佘庆,你说奇怪不奇怪,头驴子竟然也叫起真儿来了,竟然还有名字……”看到天不怕眉头都快拧到起去了,花恨柳不由火上浇油道:“可惜啊,当初我们被宋季胥追的时候驴子竟然先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被人吃了可就不好了……” “你胡说!”天不怕虽然知道花恨柳是在激他说话,不过又想这会儿说话没guān xì ,只要不说传位大典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的,这才纠正道:“它不叫认真,它叫仔细!老祖宗亲自取得名字……” “哦哦,怪不得你们俩guān xì 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名字都是老祖宗给起的啊。”花恨柳副恍然大悟的mó yàng 道。 “它也不会被吃掉的……仔细很聪明,肯定是自己跑回延州去了。” “不会被饿死了吧?” “不会!它很聪明,知道自己找吃的……即使找不到,它也能偷到……” “那不会被扒了皮熬成阿胶么?我听说阿胶可是非常昂贵的。” “不会!仔细很聪明,它虽然脚是跛的,但是跑得很快。” “据说延州有道名吃叫做驴肉火烧的,人人爱吃,你看会不会……” “不会!不会不会!”天不怕真的要气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好歹是与仔细相处了段时光的花恨柳就那么想仔细遭到不测了呢? “哦。”见火候差不了,花恨柳点点头,轻笑道:“那它既然那么聪明,为什么尾巴上拴着的代表之前掌门的木牌少了那么都没有注意到呢?” “瞎说!就少了块!”天不怕气呼呼回应,不过当他看到花恨柳得意地笑看着他时,他方才意识到或许不经意间自己又说漏了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延州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愁斋的叛徒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愁斋的叛徒 名为“仔细”的跛驴在当初花恨柳遇见天不怕与死长生时,尾巴上栓了根麻绳,而麻绳上串起了个个灵位mó yàng 的木牌,木牌的面写着王八、绿豆或者画着简单的图——这是花恨柳最初看到时的yìn xiàng 。 而shí jì 上花恨柳见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其中面,后来天不怕曾给他看过,木牌的背后还有字,写着诸如莫如海、韦时雨、搬shān dòng 人等或名或号的文字,据天不怕讲,这些便是历代掌门人的名号。 至于花恨柳是如何知道少的,并非他刻意数过,只是就方才看天不怕闭口不言时,想起了他说过的个人。 佘庆自然是不知道“仔细”长什么mó yàng ,也不知道世上还有用驴拉牌位zhè gè 说法,不过看着车厢内脸惊慌的天不怕以及脸好笑的花恨柳,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跟着惊慌好还是跟着幸灾乐祸好,也不知道自己是jì xù 留下来听好还是赶紧下车离得远远的好。 也正因为如此,三人中数他的心情最纠结,数他的表情最;,也数他的动作最怪异。 “你不用勉强,我不是那种别人不愿意说我就强迫别人说的那种人……”花恨柳边ān wèi 着天不怕,示意他放松下来,边用眼睛余光瞥向佘庆,果然见他听到自己所说之后脸的不屑。 下步,还是需要jì xù 提高威信啊!花恨柳在心中默默点头道。 “你说话算话?”天不怕听不强迫自己说,虽然心里不相信哪有这般好事,不过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本来还想jì xù 夸海口说自己向“说话算话”来着,不过想到自己的学生已经开始鄙视自己了,却总不好意思厚下脸皮jì xù 死撑,只好瞪眼道:“爱信不信!” “好,我信。”天不怕点点头,道:“那我就不说了啊,你们谁都不能逼我。” “我不逼你,快!佘庆来表态。”嘴里边说着花恨柳边招呼佘庆也赶紧服软,佘庆会意当即连连点头。 “那什么……我来jiāo dài 下到以后的事务,到时候你们直接去延州,我和花语迟去镇州,出来这么久想来她也想见见朝思暮想的兰陵王殿下了。”两句话说完,花恨柳就要掀帘子下车。 “那个……先生,大家不是说好的起去镇州么?”佘庆不解,这行人本来人就少,分开以后不就势单力薄了吗?再说了,他与天不怕等人先回延州不也是没事做么? “你啊,没听明白我意思。”花恨柳笑道,看了眼此时轻松了许的天不怕,笑言:“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去延州,我去镇州,至于你们爱来不来镇州我不管,我去不去延州你们也不要管,明白?” “有点明白了……”佘庆点头皱眉想了想道。 “不行!”天不怕却又是脸惊慌惊声喊了起来。 “怎么不行啊?告诉你放轻松别紧张了,我又没逼你说什么。”花恨柳挑眉毛,看着天不怕脸上焦急的mó yàng ,心里却是在乐:打蛇打七寸,点都没错…… “你必须得去延州。”天不怕如此讲,佘庆岂能不明白?花恨柳也是在赌气罢了:你不告诉我?那好,我不去延州、不当掌门了,你们爱谁当谁当去吧! “先……先生,这可不好啊……”佘庆也心急,不过到底是人情世故经历了了,观察得也细致,虽不易察觉,但他还是从花恨柳的表情上看出来丝端倪。 要演戏啊……心中意会,佘庆拉住花恨柳的手死死不放道:“先生!先生曾教导学生要以宗门利益为务,以天下bǎi xìng 为上,怎么能说撒手就撒手?” 花恨柳心中好笑,若不是在装肯定要好好与佘庆探讨探讨自己何时说过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了,不过眼下可不是时候。 “以宗门利益为务,以天下bǎi xìng 为上,并没有说定要做掌门啊,你不是掌门可曾做出有损宗门、有害bǎi xìng 的事了?”眼睛瞪,花恨柳大声斥责道。 “佘庆虽然之前没有做过,不过若是说服不了您任您走开,那便是有损宗门利益、为害bǎi xìng 利益了。”要演两人自然要演的逼真些,正所谓台好戏,好本子不能少,好对手也不能少,这样才能快速融入进去。佘庆此时的biǎo xiàn ,确实已经渐入状态了。 “你放屁!”大骂声,花恨柳指了指天不怕道:“有损宗门利益、为害bǎi xìng 关你什么事?不要再‘果’上找原因,要在‘根’上找问题!” “我不懂!我不管,我jiù shì 不放!”佘庆三句话句句否定,但说起来却别有番大义凛然之气,便是天不怕在旁也是看得出神许。 不过,他岂是真的不懂,之所以说不懂便是要给花恨柳个机会指出这“根”上的原因就在于天不怕。 果然,佘庆话音刚落,花恨柳话锋转直指天不怕:“先生可知这‘根’上的原因是什么?” 天不怕何曾见过这等架势,自小到大哪次不是老祖宗罩着他、小辈的捧着他,别说挨骂,便是大声与他说话的,似乎除了同辈的皇甫戾、眼前的学生花恨柳,就找不出第三个了。所以,莫说他说话颤抖,若是没当场哭出来那jiù shì 蛮不容易的件事情了。 莫忘了,当初老祖宗给他取名“天不怕”,jiù shì dān xīn 他胆小吃亏的。 “我……我不知道……” 见天不怕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八度,花恨柳心中也是不忍,语气也变得平淡许,深吸口气问道:“先生也觉得我不去延州这件事情有佘庆说的那般严重?” “有。”声音虽不大,不过zhè gè 字吐得却非常坚定。 “那先生觉得我为何不去延州?” “因为……”天不怕当然不会说“因为你小心眼”之类的话了,不过按照花恨柳这样步步地问,他还是如其所愿地答道:“因为我不告诉你牌子的事情……” “不对。”心中虽然gāo xìng,不过花恨柳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此事才突然改主意说不去延州的。天不怕听到他否决的回复心中纳闷,但是花恨柳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又问:“若是因为你内疚说出的zhè gè 理由确实是我不去延州原因,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说因为你我才不去的呢?” “也可以。”天不怕想了想,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点点头应道。佘庆在旁看得清楚,也不得不再次纳闷想这样个问题:天真幼稚的大先生和才智绝伦的大先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大先生呢? “那也jiù shì 说你承认有损宗门和bǎi xìng 利益的事,虽然是我做的,但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的原因喽?” 说出来这句话后,花恨柳就只等着看天不怕下步的fǎn yīng 便是了,他若意识到解决症结的关键所在,花恨柳便无需讲;他若是意识不到,花恨柳不介意再jì xù 往下引导几分。 所幸,天不怕毕竟是号称当世第人的“愁先生”,yī zhèn bsp;mò 之后终于开窍,可怜兮兮地看着花恨柳道:“你是说我若是告诉你,你就会去延州,这些什么后果也就不会因我造成啦?” “不行,我不能逼你说,我说话算话。”花恨柳本正经道。 “我自己愿意说的。”听花恨柳说“不行”,天不怕慌忙急道,“佘庆,佘庆可以作证,我是自己愿意说的。” 佘庆本来已经dǎ suàn 手工专心做听众了,此刻见大先生又要自己帮忙当即应道:“是,我听见了。” “得发誓才行。”越是到了“收获的时刻”,花恨柳反而越是不急了,想起方才佘庆不屑于自己说话的神情,不由想捉弄把。 “这好说,佘庆你赶紧发誓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自愿的、不是受花恨柳逼迫的。”天不怕不觉得发誓有什么不妥,况且又不是他自己发誓,当即催促佘庆赶紧。 佘庆若是知道花恨柳临时扯出的这通“发誓”只不过是因为方才他脸上流露出的不屑表情,肯定面露虔诚向老天诚心磕头: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这报应来得真快! “我……我佘庆发誓……” “得发毒誓。”彷佛是仍不尽兴似的,花恨柳又本正经地道,怕佘庆不干,又补充道:“毕竟这事关宗门利益和天下bǎi xìng 安危,发重誓、毒誓也是应该的。” 苦着脸哀怨地看了眼花恨柳,佘庆心中纳闷:大家方才还是个阵地的来着,怎么转眼间就针锋相对了呢…… “我佘庆,在此立誓:接下来大先生讲给先生听的话都说大先生自愿说的,不是先生逼迫的……如若不实,我……我……”后面的怎样说,佘庆感觉自己都是吃亏的,因为若是真存在什么天打五雷轰的话,说不定他这话刚落下雷也跟着落下了。 他花恨柳,本来jiù shì 在逼迫天不怕说啊!只不过没有直接逼,而是以退为进相“威胁”罢了…… 见佘庆脸痛苦纠结的神情,花恨柳心中开心,也便决定不再难为他,否则万佘庆立毒誓“生儿子没屁眼儿”应验了的话,自己岂不是被人恨死了? “好了,我知道了。”点点头示意佘庆放轻松,花恨柳转向天不怕道:“你这次可要说全啊,若再有隐瞒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天不怕慌忙点头,见佘庆也往前凑了凑来听,深吸口气方才道:“我接下来所说是本门的最大秘密之……” “到底有几个最大秘密啊?”听天不怕这般开口,花恨柳就知道想要次弄明白恐怕还真是痴心妄想了。 天不怕自然也有自己的难处,他见花恨柳皱眉当即也紧张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有几个啊,有些事情也不是说时能想起来的……” “好啦,那你jì xù 吧。”说无益,花恨柳心想以后总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慢慢了解的,不如先讲跟前的事情吧。 “今日所讲,也是四愁斋的不外传的丑事……”见两人表情变得凝重,天不怕定了定神向花恨柳道:“你所说的那个少的木牌上本来应该写的那人,是宗门自成立到今天最大的、也是唯的大叛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愁斋的叛徒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丑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丑事 即使是已经入门时的花恨柳也从未听说过四愁斋竟然还发生过件丑事,何况是比他还要晚几个月的佘庆了。两人从天不怕的神情都看出来似乎这件丑事还是相当有分量的件、旦公布恐怕还会是惊世骇俗的件,因此尤其专注听天不怕讲。 “zhè gè 叛徒,是我的师兄……”天不怕叹口气,让他个孩子讲这么沉重的旧事,实在是有些滑稽了。不过他也没有bàn fǎ ,若是不讲恐怕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单纯的“滑稽”那般简单了。 “等等!”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花恨柳匆匆dǎ duàn 后,天不怕有些恼怒地看着zhè gè 说话不会挑时候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说的难道是皇甫戾?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啊!他的事我们知道得都差不了。”花恨柳装作没有看到自家先生的不满,扭头向佘庆道。 “呃……是,是了解些。”佘庆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唯有苦笑点头。 “我之前曾经告诉过你,我师兄帮我算过卦后言不发,当即就下山从此不知音信的事吧?” “好像有过。”经天不怕这般提醒,花恨柳想起来当初在赶往熙州的路上天不怕隐约提到过此事,“可是时间都那么长了,我记不清楚啊。”有些心虚地,花恨柳没了方才的架势,垂头低声道。 “那还是听我jì xù 说啊。”眉头皱,天不怕又在心中把事情的脉络重新梳理了番,开口道:“我的先生是四愁斋第二十二任掌门,他生前亲自收了两个学生,个是你们知道的皇甫戾,另个jiù shì zhè gè 的名唤端木叶的师兄了……” 似乎见佘庆又有话要说,天不怕摆摆手又道:“我虽然是他的学生,却是由老祖宗代收,也jiù shì 说我学到的东西是老祖宗手把手教的,但名义上我还是我先生的学生。” 见佘庆果然不再说话,天不怕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说的这些也是老祖宗告诉我的,我没有亲自见到过……毕竟虽然看上去我大些,可shí jì 上只有九岁,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得至少往前追溯五十年才行……” 那件丑事发生在五十年以前。 时任四愁斋掌门人诸葛静君已经渐感精力不济,无法jì xù 执教了,在次向老祖宗请求选位新掌门接替自己后,老祖宗终究不忍看他jì xù 为门内事务操劳,方才允许。 当时有资格接替掌门之位的也仅有两人,而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向收徒严苛的诸葛静君仅收的两名学生——由于自己是复姓,诸葛静君在收两人为徒后也帮两人改了复姓,只留原来的字,个叫做皇甫戾,个叫做端木叶。 开始的时候两人具体学什么诸葛静君并没有刻意去加以区分,因此这二人可谓将杂学之外的其他学术学来。般而言,便是再有出众的天资,若是不能潜心学习门或者少数几门学术,便很容易只学得到皮毛,难有大成就。不过令诸葛静君尤为自豪的是,皇甫戾与端木叶两人果然是稍有的惊才艳艳之辈,他二人不但将这些学术学过,并且都达到了个常人穷其生或许都难以企及的gāo dù ,可以说整个四愁斋除了老祖宗人,恐怕之前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而且做便是他诸葛静君的两名学生都做到了——若是传位给他们,四愁斋想必也会因此而焕发出加夺目的风采吧? 然而,问题也正出在“他们”上。 诸葛静君心喜不假,但是具体传位给谁,他却不知道了。按照当时的情形看,皇甫戾尤其擅长法学,端木叶则擅长兵学中的剑学,据老祖宗说过,端木叶的剑学学的也正是“天人三式”,而他仅仅在二十岁时便已经将这门剑术练至极致——杀人于无形,这点莫说是后来的皇甫戾、杨武,便是诸葛静君自己也是自叹不如。 不过,若单是论本事高低,那么四愁斋就和般的江湖流派没有什么区别了,这样也不利于将其余学术辈辈传下去。所以决定能不能当掌门的因素,除了对于所学所用的长辈考核外,还有入世的历练、同辈之间的切磋以及道德考究。 对于前几个方面,两人的biǎo xiàn 自然如既往地yōu xiù ,不论是诸葛静君还是老祖宗,都认为两人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可是说到“道德”这项,却在最终的考究时出了问题。 kǎo lǜ 到身为掌门,必须要始终在宗门的最前面,无疑将面临的风险也是极大的,因此诸葛静君tí yì 若是道德考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妨让在剑学方面造诣深的端木叶来接替掌门之位。 “端木叶不行。”老祖宗说出这句话,也便相当于为掌门之争画下了个句点了,若是端木叶不行,那么只能选择皇甫戾了。 虽然老祖宗不问门内之事不知道有少年少代了,但是他对宗门的影响力非但从未减退,反而还有日渐增强之势。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诸葛静君并没有丝毫的异议,只是因为不知道向与人随和的老祖宗为何在说这件事时表情变得那般凝重,所以才道了句“学生愚钝”。 “你今年七十二岁了吧?”老祖宗却未直接回答,而是问起诸葛静君的年龄来——zhè gè 年龄在世俗人的眼里那就应该是高寿了,如果要问也应该是礼貌地问句“您老高寿?”不过这七十二岁较着老祖宗的岁数来说,诸葛静君可不敢丝毫托大,在老祖宗的眼里,所有的学生都是小孩。 “有劳老祖宗记着了。”诸葛静君感激地躬身道。 “你自三十二岁时成为宗门第二十二任掌门,到现在已经是整整四十年了……可谓是尽心尽力啦。” “静君只是看好自己的家、自家的园子和家中的晚辈而已,这是应该的,老祖宗您的话实在是严重啦。”诸葛静君慌忙跪下,不知道老祖宗为何突然这样说。 “我这话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意思,jiù shì 实话实说。从今天以后你就可以安心歇歇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点时间歇歇。”拍了拍诸葛静君的肩膀,老祖宗示意他退下,从始至终也从未透露过为何说出那句“端木叶不行”。 按照门内的规矩,最终的结果会在道德考究后的第三天公布,然而就在公布结果的前天,四愁斋却发生了件惊天大事:诸葛静君被人杀死了! 之所以说是“被杀死”,是因为当众人发现他的尸首时,脸上血淋淋片,而覆在上面的脸皮,却被人残忍地割下拿走了。 死人能够自己割下自己的脸皮吗?当然不会。 所以诸葛静君是被人杀死的。 杀人的凶手是谁,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正当整个宗门开始zhǔn bèi 追查凶手时,皇甫戾却发现从始至终,那个与他直暗暗较劲的师兄端木叶竟然直未出现。 “你是说是端木叶杀了诸葛静君么?”听天不怕讲完,花恨柳皱眉问道。 “我没有这样说……”天不怕摇头否认,又道:“其实,宗门里也直没有这样确切地证明过,有人怀疑是端木叶师兄做的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当时的剑术造诣已经不必先生差了。” “那怎么说他是叛徒呢?不是没有人能证明是他弑师的么?”这点jiù shì 花恨柳所不明白的了,既然不能说人家是凶手,那也总不能屎盆子乱扣说人家是叛徒吧? “说他是叛徒,不是因为这件事。”天不怕摇摇头,说出的话却令花恨柳股无名火“蹭蹭”直往脑门上奔。 “你说了半天竟然说这些东西和他不是叛徒没有guān xì ?” “呃……大先生,拿zhè gè ‘叛徒’的罪名他又是怎样得来的呢?”佘庆忙拉住花恨柳上前问道。 “因为老祖宗jiù shì 被他害死的。” 天不怕话音刚落,方才还是怒火中烧的花恨柳却完全没了脾气,就连佘庆也是脸愕然的mó yàng ,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你……你说什么?” “我说老祖宗是被他害死的。”天不怕又重复了遍,不过这遍花恨柳不但确信听到的话确实准确无误,还听出了天不怕的情绪——出奇地平静。 这就不正常了…… “zhè gè ……zhè gè ……”口中嗫嚅半天,佘庆还是开口道:“既然端木叶不辞而别,那么按道理就应该是皇甫戾……老城主接掌门wèi zhì 才是啊,为何……” “因为他心中很内疚,所以也离开宗门了。并且因为自己的良师益友接连变故,对他也产生了些不好的影响,除了下定决心练剑杀死端木叶外,脾气也变坏了很……”微微叹口气,天不怕方才道。 “老祖宗当时说端木叶不行,有没有给你解释过为什么这样说?”花恨柳决心先不在老祖宗之死这件事上探究,而是先将诸葛静君的事情弄明白。 “直没有说。”仔细回想了番,天不怕摇摇头垂首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丑事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谎言?真实?(求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谎言?真实?(求月票) 按照天不怕的说法,似乎自从四愁斋第二十二任掌门诸葛静君被杀后,端木叶便就此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到底有没有杀诸葛静君,并没有知道。 即使如此,他作为四愁斋的叛徒这身份仍旧是毫无悬念地在宗门中被què dìng 下来——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老祖宗是被他害死的”这条便足够了! 在花恨柳与佘庆听来,老祖宗被人害死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荒谬了:谁能想到个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最后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自己的门人害死的?不过,让人感到惊悚的还有最关键的点:若是都能将老祖宗害死,那端木叶此人应该有着怎样通天彻地的本事啊? “那个……大先生,是不是也可以认为直到今天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着还是死了?”吞咽了口唾沫,佘庆略带紧张地问道。 这也正是花恨柳所dān xīn 的问题——如果端木叶还活在这世上,可想而知个欺师灭祖之人若是再现于世,该是要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啊! “他死了。”天不怕轻声道。 虽然在心里直期盼着能够听到天不怕说出这三个字,但是当听到从他口中这样轻声说出以后,花恨柳还是时没有fǎn yīng 过来,直到看见佘庆松气喜形于色时,他才意识到天不怕所说的内容。 不过,真的应该松口气吗? “怎么死的?”他双眼盯着天不怕,字顿地问道。 “谁怎么死的?”天不怕抬起头道,但是当他看到花恨柳直盯着他时,他却躲闪了目光,又将头垂了下去。 “这两个人,老祖宗和端木叶。”此时他心中又有了jì xù 烦躁,他最恨别人骗自己,也极不习惯别人以“为你好”的名义进行欺瞒。不过,kǎo lǜ 到天不怕毕竟还是个孩子、是自己的先生,所以他只好采取步步问这样比较柔和的方式了。 佘庆在短暂的庆幸后,也意识到花恨柳之所以这样问问题的其中方面的缘由:若是端木叶也是被人杀死的呢? 不过好在,天不怕并未将zhè gè 问题拖得太久才回答,虽然能够听出他语气中极其的不愿,但还是将端木叶怎样死的说了出来。 只不过,zhè gè 死的方式有些令花恨柳与佘庆难以置信罢了,因为这次所说的三个字是:自杀的。 端木叶不是被他人杀死,而是自杀的。 然而老祖宗是如何被端木叶害死的,天不怕却只说了句“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唐塞过去,纵是花恨柳再问也只是闭口不言了。 佘庆觉得天不怕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他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形——花恨柳也是这样认为的,起码是有这方面的因素让天不怕不讲。 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天不怕,小声问道:“后来你与端木叶是在什么机缘下遇见的?” 花恨柳问完这句话,不止佘庆大出yì ;,连天不怕也是副惊惧的mó yàng 看着他,紧张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的态度,花恨柳自嘲地笑,道:“我自然有理由这样说了。第个理由,佘庆你不知道是因为这其中有的事你没听说过而已……我之所以知道,只不过是脑子记东西向比较牢,纵是别人很久之前说过的句话都会记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他又朝天不怕展齿笑:“何况还是先生您说给我的话呢……” “你……你胡说,我可没……”天不怕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曾经说过自己与端木叶遇见过……就在刚才自己分明已经说自打诸葛静君被杀后,端木叶就杳无音讯了…… “您曾经说,您的师兄曾经为您算过卦,算过卦之后连夜离开再也没回来。”这是从延州到熙州时天不怕曾经给花恨柳说过的句话,当时两人说到了“批命、改命”,天不怕曾经句话将此带过了。 “那……那是皇甫师兄做的,不是……”天不怕心中慌张,忙辩解道。 “不对!”花恨柳dǎ duàn 道:“先不说您与熙州的这番交情,便是当初知道了皇甫戾师伯去延州找您,若是从没见过的话也不至于来熙州了吧?” “我……”天不怕不得不承认花恨柳所说确实在理,不过他仍旧不愿意承认此事。 “况且,我还有第二个理由。”说到这里,花恨柳瞥佘庆,语气也变得凝重些:“zhè gè 漏洞佘庆你不应该听不出来的,我猜你开始听到的时候想必也怀疑过,只不过因为跟你说此话的人是你先生的先生,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你也就信了!” 这话越说到最后语气越是严厉,到最后几乎是直接训斥般了。佘庆垂头却不敢说话,事实上也正是如花恨柳所说,自己方才是有过丝怀疑的,没想到……想起杨武命他代花恨柳行使监察大权是何等的信任,他脸上yī zhèn 火烧,kuì jiù 与自责压得他胸中沉闷,嘴上也说不出话来。 说完这话,花恨柳轻喘了两口气,似乎是将心中不满发泄完了,才软语道:“我并非要如何zé guài 你,只不过想告诉你除了‘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外,对于你的先生、长辈、上司的话,也要常怀yí wèn 之心,问些个‘为何’‘怎样’……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佘庆躬身作揖,沉声回应道。 “第二个理由,是因为你说老祖宗是被他害死的,若是没有见到他、没有他的音讯,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事情的?前后实在是太对不上了。”轻叹口气,花恨柳此时也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气势,只是略显心疼地看着天不怕,仿佛是说教般将这话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出——在旁的佘庆甚至有些错觉,他只觉得眼前的先生是在教大先生如何说谎不被人识破般,个脸疼惜谆谆教诲,个委屈流泪老实听着…… 流泪? 佘庆心里惊,虽然车厢并不大,三人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不会存在看错或看不清的情况,但他还是瞪大了眼睛再去看——真的是在哭! 他心中有些惊慌,不知道天不怕此时是因何而哭,只是越看那忍耐不让眼泪流出的努力变作徒劳,越听那压低了声音不让哭声传出的声音,他心中也越是疼,而且越疼越厉害。 心疼。 正如他不知道四愁斋的那么秘密、那么大的丑事般,他也不知道个九岁的孩子每天做出副开心轻松的mó yàng 是需要担负么大的压力,而这么大的压力他又是如何没有说过句苦直支撑下来的…… 他对自己的大先生无所知。 可是,若花恨柳知道了佘庆的这般想法,恐怕是要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他对天不怕了解得越,心里的情绪也越变得复杂。 他知道天不怕很有本事。 他知道天不怕其实很胆小。 他知道天不怕害怕杨简不假,但是对于这种害怕,他渴望着,享受着,珍惜着,当做自己最珍贵的玩具般保护着,防止别人偷走,也害怕杨简不再那样对他。 他知道天不怕真的很照顾自己,虽然他是个孩子,虽然他尚不知道如何作为个长辈教导自己的学生,但为了扮演好先生zhè gè 角色,他真的直很努力。 他知道天不怕终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希望被人捧着、宠着,dān xīn 被人冷落了、伤害了,也偶尔会冒充下胆大的,不惜以身犯险,救救自己的笨学生,动用天谴救被吴回算计的自己时是这样,而似乎悄悄去与白玛德格jiàn miàn 时也是这样。 他虽然小,但是他比着花恨柳认识的任何人都单纯。 所以,他才累,受了委屈才要憋着,即使是哭也要悄悄着、强忍着…… “是……是我,是我……”抽噎声中,天不怕反复念叨着句话,花恨柳此时哪里还顾得什么先生与学生的身份,此时眼前的天不怕jiù shì 个需要ān wèi 的小孩子! 他轻轻抚了抚天不怕的nǎo dài ,轻声问:“什么是你?” “是我……是我害死了老祖宗,是我……呜呜……”随着终于将心中尘封许久的秘密说出来,天不怕此时放声哭了出来,眼泪也似泄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shí jì 上,此时想哭的人又何止他人?天不怕说完以后倒是可以无所顾忌地哭出声来了,但是花恨柳和佘庆呢?边花了段不短的时间试图将天不怕的话消化掉,边想bàn fǎ 让天不怕jìn kuài 安静下来,结果无成功。 “先……先生,我是不是刚才就应该出去?”佘庆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喉咙低声问道。 “不怪你……”花恨柳摇摇头,“要怪,就怪我。” “那这话……” “要么装作没有听到,要么就听到了严把嘴关。”说着,指了指大哭不止的天不怕道:“如何选择你自己定,不过……” “我明白的。”佘庆点点头,他不相信个孩子都能扛得起的宗门,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扛不起来? 即使拼了命,也要扛起来!佘庆心中暗想:我可是四愁斋的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谎言?真实?(求月票)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打算去离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打算去离间 由西越向延州进发大抵是有两条路线的,条为南线,经熙州、怀州直抵延州;条为北线,越瞻州、顺州、肃州三州之境抵达延州。 花恨柳等人选择的是两条线路中的北线,而并没有选择南线的理由也很简单:南线虽然只须经两州之地,但均是高山深谷的地形,较北线而言既不如其平坦,道路也不及其通畅,所以要是用来赶急事,选择北线反而会快些。 花恨柳的kǎo lǜ 自然不止是关于时间长短的问题了。正如开始时天不怕所dān xīn 的那般,若是到了延州很可能就避免不了与“右王庭”的人接触,若到了那时再去了解这群敌人恐怕已经有些晚了。 这路上,愈是靠近关、饶,他花来关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与佘庆的沟通也越来越密切。 此时距三人在马车里私谈事已jīng guò 去了月余,而花恨柳行人则刚于前日横穿了瞻州,此时正在由顺州向延州行进的路上。按照目前zhè gè 速度,或许最再有半月,行人便能够到达延州了。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话啊?为什么自从那天以后天不怕就变得bsp;mò 寡言了许啊?”杨简此时与花恨柳跟在那驾雨晴公主送的豪华马车后面的小马车上,车中除了他二人,自然还有佘庆。花恨柳倒并非是不愿意在前面马车上休息,只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但凡有需要私下谈的事情,不论是他与佘庆还是与杨简、天不怕,都会避开众人所在的大马车,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只在偶尔想找找众人说话的时候才过去陪着大家聊几句。 杨简虽然性格上爽快直接了些,但并不意味着她迟钝无知:非但是天不怕变得bsp;mò 寡言了,就连佘庆、花恨柳也从那以后变得沉闷许。 所以,她实在好奇那天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讲到了些什么话——毕竟自己与其他人听到天不怕的哭声赶出来的时候,花恨柳与佘庆好像就达成了某种约定谁也不对外提起了,而天不怕好像也完全没有想要为众人解惑的意思,不说话的时候就那么干看着,要么看着佘庆,要么看着花恨柳…… 群怪人……见自己的话被花恨柳苦笑着jù jué ,杨简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没有bàn fǎ ,只好在心中暗诽道。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花恨柳转头问佘庆,佘庆当即会意道:“镇州、昆州的情况还是像之前所说的那般,都在紧锣密鼓地备战……相对来说动静比较大的是关、饶方面,听说又紧调了二十万人由孔仲义带领赶往昆州来支援了。” 听到支援,花恨柳眉头紧皱,又问杨简:“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心中的恼怒还没平复,杨简白了眼道:“所谓‘兵贵神速’,若是在刚刚抵达镇州的时候就能jìn kuài 休整好,鼓作气进攻昆州的话,想来即便是做些牺牲也能将昆州拿下来……现在么,若是宋长恭够争气,我觉得他反而是撒丫子往回撤比较好。” “你也这样想么?”用兵方面的事情,杨简与佘庆都比花恨柳清楚,两人个是亲自带兵的将军,另个是常年在战场上品打的尖兵,所以花恨柳还是习惯先问两人意见。 “虽然不全样,但总体来看样是不乐观。”佘庆点点头,先是肯定了杨简的定调,继而又道:“我听说墨师伯带兵举世流,虽然没能亲眼见过,但还是对他有信心的。况且,还有其他的些变数我们如果善加lì yòng的话,助兰陵王那边取胜还是有相当大的机会的。” “其他变数?”听到佘庆提到zhè gè ,花恨柳眼睛亮。 “不错。”佘庆边点头边自怀中取出那两指并宽的条状白绢,在旁的杨简、花恨柳看,便知道肯定是又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 “第,我找人查了下孔仲义,除了那个什么军中第人的称号,还发现当初破昆州定都城的领头之人便是他。” “这能说明什么吗?”在个人实力和战场上对大局的掌控上或许佘庆不如杨简,但在细节方面纵使是花恨柳也必须承认,当初杨武选择由佘庆协助自己实在是颇具眼光和远见的。 “说明孔仲义虽然打下了昆州但是并没有留在昆州防驻,而是返回了右王庭。”佘庆解释道,“而据我所了解到的情报来看,当时孔仲义虽然最终打下了昆州,却因为在进攻过程中有些贪心冒进,损失了不少兵将,其中最特殊的位,便是孔仲满的小儿子了,箭射穿眉心,当场毙命。” “嘁!”杨简心中不服,嘟囔道:“你都是在了解了比我的情报之后才知道这些的,我若是提前知道我也说有变数。” “hē hē ,小姐说的是……”佘庆点点头又道:“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为先生提供全的参考内容,佘庆并没有说定赢过小姐,只不过……” “行行行啦!”杨简没好气地摆手道:“我jiù shì 抱怨下,你说的我怎么能不明白呢?” 佘庆“嘿嘿”干笑声,又似乎是记起了件有趣的事情,故作神秘地问道:“先生,您知道杀死孔仲满小儿子的人是谁么?” “燕无暇。”想也未想,花恨柳直接说出口来,语气也并非揣测的语气,而是就像在叙述事实般直接说了出来。 “您……”佘庆先是抽口气,继而惊喜道:“您……您是如何猜到的?” “还用猜么?”花恨柳挥挥手,看杨简也是脸迷茫,当即笑道:“自从上次佘庆提到已将幸存的燕无暇送往延州的路上后便直没有怎么说其他有关的消息,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应该也到了延州才是……况且我们仅知的昆州方面的人,除了zhè gè 燕无暇好像还没有其他人了吧?zhè gè dá àn 他之前就说了,只不过此时我再找出来还给他便是。” “有说过么?”杨简仔细想了想却没有丝毫yìn xiàng ,只好问佘庆:“这些jiù shì 你说的变数?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嘛,个是与燕无暇结了大仇的孔仲义,个是受了重伤的燕无暇,好像都是负面的消息才是,你怎么会那么gāo xìng?”说到这里,杨简好笑道:“你老实交待,你不会是右王庭派来的奸细吧?” “这……”佘庆苦笑着看向花恨柳,花恨柳只好拉了拉杨简道:“别胡闹,听佘庆分析下再说。” “我说的变数确实是这两个,只不过小姐方才只是看到了表象而已,呃……”说到这里,他发现杨简正瞪着他,当即滞,陪笑道:“我不是那意思……” 杨简挥挥手不耐烦道:“你赶紧说,说不好咱们再算账。” “是……是是。”佘庆点点头,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不过见花恨柳示意自己放心,他还是镇静下来道:“首先说孔仲义这边,现在留驻昆州的是关州笛氏族的笛声,其父便是笛逊了。虽然同属于右王庭,但是这两家向来是心和面不和,当时孔仲义被叫回饶州后昆州就交由笛声负责,此时孔仲义回来,纵使他不带有情绪,想来笛声也是会有所防范的,这便是在阵线上两人绝对不会完全同心致,这对于我们来说,若是能够好好运作的话,也是扭转局势的关键招。” “嗯,有些道理……”花恨柳尚未说话,杨简便先点点头,又问:“燕无暇这边呢?” “燕无暇是皇宫里的八校尉之,常年负责皇宫里的巡防工作,而又因为是在城内住,无论是对于攻城还是攻皇宫,都能提供最佳的路线……这便是相当于我们手中掌握了份图纸,于攻于守都是大有裨益。”口气将话说完,佘庆屏住呼吸静静等待自家先生的评价,杨简似乎也知道这种事还是由花恨柳来说比较hé shì ,也静声等他的fǎn yīng 。 “你所说的自然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变数,也正如你所说,若是善加lì yòng必能成为关键步。”心中细细思量了番,花恨柳先对佘庆的话表示赞同,而后方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在想的是如何将这盘棋下好啊……” 见两人不解,他用手比划道:“现在是我们两方处于对立的状态,即大家面对面,清楚地知道对面的人是要杀我之人,也是我必杀之人,所以如果这种状态不作改变的话,最后仍然是要靠兵力上的冲撞方才能决出胜负,先不论谁赢谁输造成的伤亡势必不少……” “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么?没听说哪场战争不死人的。”杨简时未fǎn yīng 过来,反问道。 “我自然知道,只不过宋长恭是长线作战,若是在这处损耗太大反而会连累其他方面,所以若是能以小的损失换来对方大的溃败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想想如何去做的。” “先生您说现在是面对面……难道是想?”心中已猜出花恨柳大致的想法,佘庆不禁有些兴奋起来——自己好像也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啊,细想起来肯定是相当刺激啊! “不错!”花恨柳满意地点头,眼中的兴奋竟比着佘庆还要浓上几分。 “你们说的什么啊?”杨简见两人笑,又不满自己被瞒着了,皱眉问向花恨柳道。 “hā hā!”先是得意地大笑了两声,而后才压低声音靠近杨简耳朵轻声道:“我们dǎ suàn 去离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打算去离间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别笑,我打劫(求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别笑,我打劫(求月票) “不行!” 此时杨简的心中是又羞又恼:羞,是zhè gè 混蛋竟然当着佘庆的面就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来,饶是她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此时也是羞涩难当了;脑,则是因为这两人副嫌命长的mó yàng ,竟然要去昆州的定都城做什么离间敌人的事情! “绝对不行!”仿佛是dān xīn 自己句话劝不动花恨柳似的,她又冠之“绝对”二字,严正表明自己反对的态度。 “哦?为什么不行?”听到杨简反对,花恨柳并未像佘庆那般脸苦笑,而是满含笑意地看着杨简问道。 “去去去!离我远些!”使劲儿推了推花恨柳,将暧昧的距离稍微拉开些,杨简才又像看白痴般回应花恨柳:“为什么不行?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么?” “我能想到的,都是可行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行。”他露齿笑,全然不顾杨简听到后恼怒地就差巴掌回应他了。 “你……哼!”被他这样说,杨简怒气不打处来,正要发火却又想到自己每次与他斗嘴似乎都没怎么占到过便宜,于是便冷哼声,留下句“你若是要去我也没法阻止,不过必须要带我去,否则你前脚走我自己后脚就跟上去”便负气下车去了。 “方才……气氛不算还好好的吗?”佘庆低语声,见花恨柳正瞪着自己,当即脸正色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他所说般,沉声道:“先生有何妙计不妨先说出来……” “啊?”被佘庆这样问,花恨柳先是fǎn yīng 似的喊了声,随后竟谄媚地笑着却直不说话。 “您……您该不会是……”还没计划?佘庆在心中难以置信地想:不会吧,好歹是几条人命呢,没有想好怎么还能脸高深莫测地对小姐说“能想到的没有什么不行”呢?不会,绝对不会……先生应该是不想过早透露计划,免得走漏风声才是…… “我连定都城都没去过,怎么会就制定出什么计划出来?”花恨柳脸无辜地看着满是苦相的佘庆,惊讶道:“你该真不会相信我是什么未卜先知的高人吧?” “如此……如此……”佘庆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对自家先生不了解啊,他行事每每出其不意不假,说不定其实大数情况下都是临时抱佛脚、类似于“赌”罢了——只不过是直以来运气都比较好,赌赢了而已。 “如此的话,想要去定都城肯定过不了小姐那关的啊……”说“无异于去送死”太显得自己贪生怕死了,佘庆退而求其次搬出杨大小姐先镇镇自家先生,让他先冷静下来再说。 “计划不计划的,想想还是有的,只不过还需要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到时候见了燕无暇又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最快都得到了延州以后才有谱啊……”花恨柳却全然不顾杨简是不是会阻止,若到时候真说服不了,那就如她所说起去便好了。 “zhè gè ……我还是觉得需要先有个框架……”就这样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佘庆还真有些没底气,决心再做最后次努力。 “啊呀,佘庆啊!”花恨柳不耐烦了,本正经地问道:“若是你遇到了敌人手里被人逼问我这计划有什么内容,你能保证定不会说出来么?” “或许能吧……”佘庆不确信,若是对方按军中的那套规矩来,那他还说有把握挺过去的,就怕的是另外些“野路子”,不知道的方法层出不穷,就他知道的,就有种名为“真言蛊”的审讯方式。 据说,只要将这种盅给人种下,为了jìn kuài 求死别人问什么自己就会迫不及待地答什么,最后直至脑髓被吸尽人才会失去痛感死亡。zhè gè 过程短则数个时辰,长达两三天的时间,却从未听说有人被下了盅后能撑住个时辰的。 “嗯,我相信若是短时间里你是没问题的,可是时间长了仍然会有泄露的可能对不对?这样来便只能说是前功尽弃了……你若是真不知道呢?”说到这里,花恨柳“嘿嘿”笑,总结道:“所以啊,只有敌人想不到的计划才能最终顺利实施——而如果想让他们想不到,那jiù shì 没有计划,切见机行事才是最靠谱的。” “那个……虽然我还是觉得不好过关,不过若是能成行,我自然会随先生去的。”佘庆;地点点头,心想或许先生说的有些道理呢。 两人将事情“敲定”,正待下车去前面车里热闹番时,却听得车轮“吱唔”声急急停住了。 “怎么回事?”花恨柳随口问道。 “禀告姑爷,好像遇上打劫的了。”说话的原本是城主府的家丁,后来入了黑羽卫,所以叫花恨柳声“姑爷”也是种表达亲密的方式。 “打劫的?”不止花恨柳脸错愕,便是佘庆也是脸茫然问道:“少人?” “听声音好像就个人……”外面静声听了会儿方才回答道。 “走,看看热闹去!”花恨柳却管不了那么了,之前虽然也听说过,但是对于这种疯传于各种说书人的段子、通俗小说桥段中的活动,这还是他生平第次遇见,不待佘庆回应,当先步就跨出去,直奔前辆马车。 “我说你这打劫的也太不专业了吧?是不是第次做这营生啊?” 还没走近,便听到杨简的声音传来,分明是副好笑的语气在说。 “先生!”正想紧走两步前去看看,花恨柳忽听有人招呼自己,循声看却正是花语迟。 “怎么了?不去看热闹么?”边说着,他脚下却不停,仍要jì xù 往前走。 “别……别别!”花语迟压低了声音连说三声,轻轻招手示意花恨柳上前,正是马车斜侧。 “你看!”伸手指了指前方打劫之人,花恨柳凑前看险些笑了出来:“怎么会是他?” 此人也无怪乎花语迟不让他上前露面了,说起来那人与他和花语迟可是颇有缘分,记得上次jiàn miàn 便是在佘庆婚礼的那天晚上,当时这两人可还是要刺杀杨武来着。 当然了,那次jiàn miàn 也是三人第次jiàn miàn 。 黑衣少年,还是由上而下袭黑色打扮,还是背着把精铁淬炼如墨孤刀,说起话来也还是那般吞吞吐吐、点儿也没有变利索。 据杨武后来调查说,zhè gè 黑衣少年名为独孤断,也确实是与皇甫戾有些交情的方旭东的徒孙,却不知道当初萧书让是怎样说服他来自不量力地刺杀自己的。 “自不量力”之说自然是杨武当时的原话,若放在当时的花恨柳身上,恐怕百个花恨柳也不够人家背上的那把名为“万人”的凶刀砍的吧! “怎……怎么不专……专业?”独孤断微微愣,不明白为何自己说了打劫之后对方为何非但没有害怕,看那架势好像还要指点自己什么打劫才算专业呢…… “打劫最重要的是扮相,扮相你知道吗?”杨简此时心情好得不得了,从花恨柳那里受了气本来还有些急躁的心,此刻竟变得无比轻松,副乐为人师的mó yàng 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不知……”脸上红,独孤断微微低头,这确实是他第次打劫,却不知道原来打劫还要讲究扮相……这对于少有时间独自在外行走的他来说,确实闻所未闻。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他少有时间独自在外行走,所以当自己师父临时有事连说声去哪里会合都来不及后,他先是漫无目的地闷头走了两天发现自己迷路了,后是发现师父除了留下了随身携带的些干粮,连个铜板都忘了给他留下。 他现在非常饿,等了半天了,好歹遇见有这两辆马车jīng guò ,这才鼓足了勇气要来打劫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第次打劫就被人家看出来了。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不知道是不?最大的问题jiù shì 扮相啦!”杨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番少年,指着他的脸道:“首先说你这脸,黑是足够黑了,可是还不够凶……这就跟小白脸出来打劫没什么区别了,人家看mó yàng 就知道你不是干这行的了。” “那……那应该……” “至少得有两道口子才好!”杨简用手比划着,在自己脸上边划边道:“比如说眼睛这块儿,必须得是从眼睑划到脸颊的;再比如脸颊上这道,不能与眼睛上的这道在同侧,得是在另外侧上,也不能是横着的或者竖着的,必须得是斜着的……最关键的是,这道不能是平滑流畅的,必须得是像鱼刺样横竖交叉的。” “啊?”独孤断心中踌躇:师父说高手应该是身上别人伤不到的,自然不能留下伤疤才好,若是在自己脸上划两道子,恐怕会被师父骂死了吧? “怎么,不愿意?”杨简见他低头不说话,心中是玩心大起,指着独孤断背后的长刀又道:“还有呢!你看你分明拿着武器,却偏偏将他背在后面,这不jiù shì 向人表明自己不dǎ suàn 出手伤人么?对于受抢劫的人来说也jiù shì 没有危险性……” “我……我本来就……就……不dǎ suàn 伤……人!”最后个字,独孤断憋足了气力道。他天生结巴,所以般太长的话是不会说的,此时为了表明自己确实是无意为难人,不得不再次强调道。 “十两。”嘴上说着话,他反手挥,那半人高的长刀已经从他背上到了他的手上。这番动作也不过是瞬而为,正是为了向杨简表明:自己刀虽然在背上,可是动作却很快呢。 “打个劫才要十两银子?”杨简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莫说自己,便是车上所坐之人,随便拉出去个换在别处被打劫,那也至少得是上万两银子才能了事的啊,没想到眼前zhè gè 少年只要十两银子…… 轻笑声,杨简眼睛滴溜溜转,反问:“要是我身上没带这么怎么办?” “你……你别笑!”似乎感觉自己被人轻视了,独孤断恼怒道:“你……你有少?” “五两银子。”杨简扬扬手,示意给对方看。 “那……那……你……”独孤断纠结了半晌,方才下定决心向杨简道:“三两!给……给我三……三两!”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别笑,我打劫(求月票)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债子还(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债子还(求收藏) 话刚说出口,独孤断又忽然有些后悔了,见对方之人脸惊诧地看着自己,还以为是吓到人家了,慌忙将刀插回背上摇手道:“二……二两也……也行……” 杨简此时都不知道是该jì xù 逗他玩下去还是将银子tòng kuài 地给他了。他先说要三两,可知接下来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不过转眼间又改口让出两,想来是kǎo lǜ 到自己行人吃饭也是个问题吧……如此看来zhè gè 少年或许当真是迫不得已呢! 想到这里,杨简嘴角微翘笑道:“那好,我就……” “等等!”眼看着杨简就要把银子送huí qù 了,花恨柳虽不是小气之人,不过却也知道独孤断本事了得,谁知道是不是gù yì 在这里专程等自己行人的呢?要知道,之前在熙州他可就这么做过次,只不过杨简直不清楚罢了。 边出声制止,花恨柳边从马车后现身出来,花语迟也跟在他身后,却完全没有前者那般能将脸上的表情作出副“不让给钱的可不是我”的mó yàng ,微笑着走到杨简身侧望着脸没fǎn yīng 过来的少年,开口轻道:“熙州别匆匆数月,不知道独孤兄近来可好?” “你……你……”此时独孤断表情的变化很值得好好揣摩揣摩,他先是脸yí huò ,而后恍然大悟面有喜色,不过这喜色尚未维持久,恐惧的mó yàng 立即就爬满了他的脸庞,“你”了半天,竟然不待将话说完,转身就飞速逃了起来,不出数息工夫,便已奔到了前方六七十丈外。 “那个……”看着刚才还是副友好的mó yàng “打劫”的少年,在见到花恨柳后竟然逃命似的避开,杨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样问出口。 “谢谢你……”轻叹口气,花恨柳低声向杨简道。 谢我?看着他脸诚挚的mó yàng ,杨简真怀疑是不是感谢错人了。“我……没帮你什么……” “你没问我为什么出现这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出现的情况,想来是体慰我,怕我烦恼吧?所以我才要……”花恨柳本正经道,开始说时杨简还没什么fǎn yīng ,不过很快待她fǎn yīng 过来,大喝声“滚”愣是将花恨柳的话dǎ duàn 了。 “追他回来吧!”见花恨柳面露尴尬,花语迟轻笑声就要退去,不过她前脚刚迈便见杨简也追上来轻揽住自己的胳膊,丢下句便起回马车去了。 花恨柳苦笑声,看了看独孤断跑开的方向,所幸与自己行人的前行方向致,当即也提气追了上去。 不过,人可不是说想追就能追的上的。如果按速度来说,花恨柳虽然没有正面与独孤断比试过,也仍能够与对方至少赛个平手。而这次还需要kǎo lǜ 到当时两人相距的距离、出发的时间早晚,这方面来讲花恨柳肯定是吃亏的方。所以虽然花恨柳在独孤断身后追了半天并没有落下太远,距离也没有有明显拉近,仍是感觉明明下刻就能抓住对方却次都未能如愿。 “喂!你跑什么?”眼看着越追离着身后的众人就越远了,花恨柳dān xīn 万出现什么变故来不及huí qù ,慢慢地也就失去了耐心,直接边跑在独孤断背后喊他停下。 独孤断并非听不到花恨柳的话,不过令花恨柳看上去比较奇怪的是,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对方反而跑得快了! 你躲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杨武……心中;地叹息着,花恨柳脚下再加把劲儿,暗暗告诉自己下刻必须要拦住他才行。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慢慢地由五十丈缩短为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咦?花恨柳心中还在纳闷怎么说追上来就果然追上了,忽然眼前空,方才还在前面跑的独孤断竟然从视线中失去了身影。 正在他心中惊疑之时却只听“噗——”声闷响,循声看去,却见身前八九丈外正埋头扑倒人,看那身黑色的打扮和背后显眼的长刀,可不jiù shì 独孤断么? “喂!”在远处喊了声,见对方没有丝毫fǎn yīng ,花恨柳慢慢靠近点点走上前去,将对方身体翻转过来才发现,独孤断已经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了。 “喂!醒醒啊!”边不停地轻怕他的脸,花恨柳边看他全身上下是否是哪里有了伤口,然而来来回回看了次终究是发现莫说是有什么伤口了,便是他的衣服上也没有个破损的口子。 看来只能是找天不怕给看看是不是受内伤了……轻叹口气,花恨柳顾不得想,小心地将人背在背上,又急匆匆往回赶去。 不过所幸,杨简话虽说出去了,不过好长时间见花恨柳没有回来也开始有些dān xīn 了,于是便催促众人加快速度,这才使得花恨柳也就背着人跑了两刻钟不到,便远远地看到了行人的踪迹。 “快,看看他什么情况。”边将人放进马车,花恨柳边招呼天不怕赶紧过来看看。 众人从看到他背人而归时便早已从马车中闪身出来腾开了wèi zhì ,此时见方才还要打劫的少年竟然昏迷不醒,不由得大呼yì ;。 天不怕在马车内并未待长时间便出来了,花恨柳赶紧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非常严重。”天不怕点点头道。 “还能不能救?”杨简也忙出声问道。虽然她还尚不清楚花恨柳与这少年有何渊源,不过就方才打劫的事情来看,对方绝对不会是个坏人,有了这层yìn xiàng ,她在心中已经mò rèn 地将“好人”的标签贴在少年身上。 “必须得快点。”天不怕又点头,见众人脸上都是片凝重之色,又道:“再不让他吃东西,他就要饿死了……” “佘庆,快去拿……”杨简fǎn yīng 似的招呼身旁的佘庆,不过话说到半却好似意识到什么,皱眉头向天不怕确认道:“你说……再不救会怎么样?” “就会饿死……啊!”天不怕本正经的话尚未说完,却见杨简已经抬起脚飞速朝自己踢了过来,当即惊叫着闪身跑到了花恨柳的身后。 “你耍我是不是?”杨简瞪着天不怕满脸通红地问道,周围众人也才fǎn yīng 过来天不怕方才那番言语,怕是在调笑大家了,当即强忍笑意不出,免得又被杨简将气撒到自己身上。 “他醒啦!”灯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招呼众人,杨简与花恨柳个箭步,先后进了马车。 “佘庆,拿水。”花恨柳甩出句,佘庆赶紧转身去办,没跑两步又听杨简吩咐:“再熬些稀粥来!” “是!”答应声,佘庆马上指挥众人动作。其实距中午也差不了少了,索性便就地搭灶将午饭也做了。 喝完水,先扒了两口稀粥垫底,而后又服了天不怕忍痛贡献出来的粒润气养胃的丹药,独孤断的脸色终于慢慢回复正常,只不过还很虚弱不能下车走动而已。 “……谢!”看清楚自己眼前是何人之后,独孤断心中百个不情愿,不过所谓知恩图报,人家既然没要求自己报答什么,那么个“谢”字却也应该说的。 “嗯,你dǎ suàn 怎么谢?”花恨柳却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反问道。 “你……”被他这样问,独孤断愣,不知道花恨柳到底什么意思。 “你看,照你跑得距离来看,便是拿了钱走,恐怕还没走到买东西的地方也就已经饿昏过去了……你这是遇到了我,若没有遇到我,最后到底是被人杀了还是被狼吃了,你都没bàn fǎ 活着啦。从zhè gè 意义上看,我是你的jiù mìng 恩人。”见这番道理对方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对意思,花恨柳又问道:“所以我问你啊,你dǎ suàn 怎么谢谢你的jiù mìng 恩人呢?” “这……zhè gè ……”独孤断见过街上要钱讨饭的有么难缠,却也没见过讨恩还的还有这样无赖的,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理他!”杨简摆手,推开花恨柳对着独孤断道:“你这人好奇怪,我都dǎ suàn 给你银子了,你干嘛还跑?” “这……zhè gè ……”问到zhè gè ,独孤断脸上明显又惊慌了下,看了眼花恨柳,却见对方也在笑着看他,是不知道是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出来好。 “因为我么?”花恨柳在旁问道。 “你?你以为你是……”杨简白了眼花恨柳,正想出言讽刺,却见对方虽然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两下头,不由好奇:“你躲他干嘛?” “他不是躲我……”花恨柳却开口道,“他是在躲四愁斋。” 花恨柳话音刚落,独孤断惊讶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天才开口道:“你……你……” “我自然知道。”花恨柳耸耸肩膀,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师父说的对,上次在杨武手下活命是自己命大,四愁斋的每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啊……心中想起自己师父的嘱咐,独孤断不由对师父加钦佩了:见到就跑,果然没有错啊! “四愁斋有什么好怕的?”杨简想了想,别管是身上也有着四愁斋烙印的父亲杨武,还是这任掌门天不怕或者是下任掌门花恨柳,于她而言都再平常不过了,也没见有可怕啊…… “哦,你该不会欠四愁斋钱了吧?”想到少年连吃饭都得靠“打劫”解决,杨简恍然问道。 “我……我……没……没有……”听到对方这样说,独孤断赶紧摇头道。 “我就说嘛……”杨简也觉得自己zhè gè 说法太不切shí jì 了,别人不知道四愁斋的家底儿,杨简却是知道的——看看天不怕不就很容易就知道了么! “师……师父。” “诶?”正暗笑自己想法太不靠谱时,杨简听少年又在说话,当即不明所以道。 “师父……欠……欠钱……”越说这话,独孤断的nǎo dài 垂得越低,说到最后他原本就结巴的话已经轻的几乎听不到了。 “你师父欠四愁斋的钱?”不可思议地,杨简瞪大了眼睛问道。 “嗯!”他自小就被师父教育要勇于承担、敢于直面现实。眼下他虽然感到难堪,不过对方既然在问了,他也绝不会装作不清楚。 “hē hē ……”杨简尚未说话——又或者是从黑衣少年的话中尚未fǎn yīng 过来,花恨柳在旁笑着,靠上前眯眼问道:“这位小xiōng dì ,你可知道‘父债子还’?” 感谢知央思安和呆小纸两位好友的月票,还要感谢洛城以北、叁月惊蛰、寂寥湮味、磐中竹、剑为红颜在9月初的捧场啊!此外还要谢谢前来收藏、点击、送红票的小伙伴们,谢谢大家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债子还(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鬼·赌徒·败家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鬼·赌徒·败家子 独孤断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过“父债子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尚有句“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先生对自己可有着再生父母般的恩情。 所以,即便是明知道点头应允下来会落入花恨柳设计好的圈套中,他仍然是在短暂思考后将头点了下去。 “你……你……什么……意……意思?”彷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似的,独孤断问道。 “hē hē ,没别的意思。”花恨柳笑笑,示意独孤断安心,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如果我现在要求还钱,你该如何做?” 问出这句话的花恨柳满脸笑意。他本来便长得好看,笑起来是别有番魅力在,若非知道他的底细,恐怕般人便会直接被骗了去,以为对面的zhè gè 年轻人当真是谦逊有礼、笑容可掬的大好人呢。 虽然算上这次,自己与花恨柳只不过的第二次jiàn miàn ,但于内心深处独孤断还是凭他如野兽般的准确直觉预感到:若自己真实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的话,恐怕他的下句话便真是直接将话说了出来——请还债吧! “喂,你说什么呢?”见花恨柳上来就显得这般市侩,杨简反而有些不gāo xìng了。在她看来,独孤断语言方面已经处尽了劣势,花恨柳还要趁人家穷得丢饿昏过去的时候逼人还债,这也太……太不讲人情了点。 “嘿嘿,jiù shì 说着玩玩而已。”见杨简不满,花恨柳脸歉意地看着杨简说道。见杨简脸上又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他方才充独孤断挥挥手转身下车道:“好好休息啊,相待久都可以。” “这还差不……”听着背后杨简满意的嘟囔,花恨柳苦笑:若是我说他当日曾经刺杀过杨武,想来这会儿你也不会相信了吧…… “先生……”见花恨柳出来,等候在外的佘庆立即凑上前来。 “先调查下他为什么在这里吧,是敌是友还不能què dìng 呢。”花恨柳想了想,又问道:“大先生在哪里?” “大先生”是佘庆称呼天不怕的叫法,花恨柳只是随着他这样叫而已,因为在他看来,被佘庆喊了自己“先生”,然后自己再jì xù 喊“先生”会显得特别滑稽。 “在后面马车。”轻答声,见花恨柳再无其他的吩咐,佘庆当即示意先退,便去调动他的眼线去查为何黑衣少年会出现在这里了。 深吸口气,走到后面的马车前正犹豫该如何开口时,马车内的天不怕却已察觉他的想法,还没待他开口,便道:“直接进来jiù shì 了。” “先生。”躬身进了马车,他微微低头道。 “醒了?”天不怕正无事可做,想来也是对黑衣少年感兴趣,见花恨柳进来便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虽然有点虚弱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两天人就能养过来啦。”花恨柳笑道,见天不怕并未因为两人独处biǎo xiàn 出有任何不自在的样子,心中暗松口气,又道:“您听说过他的师父欠四愁斋钱zhè gè 事情吗?” 虽然知道若是这般问,天不怕肯定要去想之前门内的事情,不过若是能够通过这件事令其从中感觉到丝有趣,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他师父?谁啊?”天不怕并不知道独孤断的情况,所以花恨柳甫问出,他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呃……他的师父我不知道叫什么,他叫独孤断。”说出这话后先容天不怕想了想,见对方眉头轻皱似乎没有yìn xiàng ,又道:“他的师祖叫做方旭东,他所背的长刀叫做‘万人’。” “方旭东?”天不怕又努力想了想,“似乎听说过这么个人……万人……万人……啊!我想到了了!”他大喜声喊道,“原来他是老狗的徒弟啊!” “老狗?”这样来反而是花恨柳的有些不明白了,“谁是老狗?方旭东么?” “那个独孤断的师父啊!”天不怕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起独孤断的师父竟也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叫什么来着……”挠了挠头,他使劲儿想了想,“姓苟来着,苟什么来着……” “那这位苟先生欠四愁斋的钱是怎么回事啊?”对于其人叫什么,花恨柳其实是不感兴趣的,只不过见天不怕难得来兴致方才顺着往下问问——他想问的,正是这其中有着怎样的渊源。 “啊,叫做苟不讳!”又惊叫声,天不怕得意道:“那条老狗就叫做苟不讳,hā hā,个有趣的家伙。” 苟不讳?这是什么名字?花恨柳听到以后心中不由腹诽:个狗不会,个狗不理,都是蛮有个性的两条狗啊,想必jiàn miàn 了以后定非常投缘吧…… “我想想,大概是遇见你之前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才发生的这件事吧……”似乎记起来花恨柳关注的问题来,天不怕想了想道:“当时苟不讳刚从别处打架打输了路过延州,而当时长生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就出山了次,不巧就遇上他了。” “这是去年刚发生的事情啊……”花恨柳点点头,“长生”便是指自己那个只有面之缘的师兄死长生了,却不知道原来他与苟不讳还见过面。 “你知道,长生这人生平有两大爱好,个是喝酒,另外个则是赌钱啦……”说到这里,仿佛是因为内疚自己没有看管好死长生似的,他脸色微红道:“尤其是当他喝完酒赌瘾又犯的时候,于别人而言便是场灾难了……所以但凡知道他脾气的人,在他喝醉酒之后是决计不会和他赌钱的。” “苟不讳不知道。”花恨柳点点头,很容易便猜出来最后的结果怎样了。 “嗯,他非但不知道长生的脾气,连他自己的倔脾气他也低估了不少。”想到这里,天不怕又失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回头问问杨武对化州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倒是可以亮明了四愁斋的身份直接去南云城要。” “嗯?什么意思……”花恨柳心中惊,话问到半便明白此话是何意思,不可思议道:“他该不会连化州也……” “没那么严重,不过也可以说是啦。”脸上笑着,天不怕伸出小手在矮桌上比划道:“化州因为远在边陲的guān xì ,所以受昆州的管制相对较松,又因为是个民族、部落的聚集地,从蜀国开国之初便特许其自选行政长官管理本地区事务,昆州只负责名义上的认命。而苟不讳……准确地说是苟家,是当地最有声望的四个家族之,当地官员的人选jīng guò 了四百年仍然是由这些人把持。” “那zhè gè 南云城……”点了点头,花恨柳注意到天不怕提到了这座城的名字,不解问道。 “与熙州样,化州也有作为省会的城市,便是叫做云城的了……” “不是南云城么?” “云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南云城jiù shì 指的云城南城区啊。”彷佛记不得花恨柳对当下的蜀国情况并不十分熟悉似的,天不怕如看白痴样解释给花恨柳。 “唔……”低应声,花恨柳心中不爽,示意天不怕jì xù 说。 “苟不讳的家族jiù shì 在南云城啦,他在出来打架之前已经被推选为南云城的候选人啦,而如今,云城的城主便是他苟不讳。” “哦……”花恨柳点头,却又忽然对死长生是如何将苟不讳赢下来的倍感好奇,当即问道:“赌注这么大,他与长生师兄赌了久?” “呃……我记得长生下山并没有太长的时间,除去上下山和办事的时间,也就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吧……” “两……两个时辰?”如此说,险些没让花恨柳失声叫了出来,在他原本的预估里,最起码也应该有个两三天的工夫才能将座城给赢了去才是,却不知道死长生究竟是如何在两个时辰之内就将这些拿下来的。 “或许不到个时辰也说不定啊,因为事后长生喝酒了啊,回山里的时候肯定还要慢些……”天不怕副见怪不怪的mó yàng ,又道:“你该不会是想拿zhè gè 去让人家还债吧?” “呃……有借条吗?”如果说是还债的话,那自然是有借条要起来才理直气壮些。 “借条?”天不怕愣,“说话自然是要算数的,输了也是要认的啊,要借条干嘛……” 完了! 花恨柳心中哀呼声,这若是十两八两银子,或许没有假条这时候去问苟不讳要他也是会给的,但是眼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整座城啊,对方输掉的可是整座城!如果这时候去要,便是有这种事,恐怕对方也会“hē hē ”笑,客气点句“恕不远送”,不客气点便是“给我杀了zhè gè 得了失心疯来无理取闹的家伙”…… 此事绝对不能让杨武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也会抓狂到扒出来死长生的棺材,将他拎出来痛骂上yī zhèn 子才算解气吧。 四愁斋门内最败家子的,唯他死长生是也!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鬼·赌徒·败家子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里是延州(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里是延州(求收藏) 若说在这世间有谁能够说自己足够了解花恨柳,天不怕绝对是为数不的个。 从遇见黑衣少年zhǔ dòng 上来“打劫”开始,他便想到了这事情向后发展的走向;当花恨柳找到自己询问苟不讳之事时,他是连后续事情的详细脉络也预料得差不了少——唯的点差错是,独孤断竟然在花恨柳隐晦地提出若是不能好好与这行人“配合”好,他便立即要将苟不讳输掉了那足以买来整个南云城的巨额赌注事告知天下时,没有丝毫犹豫地便表示自己定好好“配合”。 而所谓的“配合”,是他想也未想到的离间昆州。 师父啊,四愁斋总是能让人自叹个人力量的卑微啊…… 心中不动声色地又将师父那句“远离四愁斋”的话念叨了遍,他怀着强烈的kuì jiù 之心默默祈祷师父不要因此而zé guài 他。 “按照zhè gè 速度估算,我们至少可以提前个月到达延州。”佘庆已经将针对独孤断的调查结果汇报给了花恨柳,也正如独孤断自己所说,他是因为师父突然有急事离开没有给他留下钱所以才沦落到打劫的地步的,并非有意候在此处与众人jiàn miàn ——而shí jì 上,此时独孤断若是早知道会打劫不成反被威胁,或许宁肯饿死或者在别处寻队人马下手也不愿待在此处了。 “到了延州我们去干嘛?直接去镇州还是先将事情办稳妥了再起去那边?”问话的是杨简,她虽对花恨柳使用手段威胁眼前的敦厚少年有所不满,不过kǎo lǜ 到此番倒是能将对方留下来,她的不满稍有消弭。 “先生觉得呢?”花恨柳也正在愁此事,依他本意当然是越早到昆州越好——这就像是个解谜的过程,虽然明知道将最终的谜底解开尚需步步耐心等待,但是解谜的每步但凡接近了谜底,他都会迫不及待想要过去探究竟:若是bāng zhù 了熙州最终统了蜀国、建立了熙朝,又会有什么样的出其不意出现? 比如说,柳笑风出现了,却是以个极为平凡的人的形象无意中被发现;比如说这世间不再有“熙王”、也不再有柳姓的人,甚至历史的最后连“柳安乐”人也从未出现过…… 可怕的恐怕还是,若是这最终的shèng lì 者不是熙州……不,最后的shèng lì 者必须是熙州!这也是花恨柳打内心中迫切希望的件事:只有赢家是熙州,这盘棋才能jì xù 下下去,zhè gè 梦也才能jì xù 做下去。 打内心中,他对已经充满了变数的未来既好奇却又恐惧来临,他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创造个完全不样的历史还是希望不论怎样变最终仍是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历史轨迹上。 他焦躁而又无助地迫切需要jìn kuài 知道dá àn ——从这点看,他或许像个输掉了切却又孤注掷想翻本的赌徒。 只不过这次,他要赌的是自己的命而已。 “还能再加快些速度吗?”天不怕不着急说自己的dǎ suàn ,而是反问佘庆。 “可以的,若是加快速度,还能再快三分之zuǒ yòu 的时间到达延州。”佘庆虽然不明白大先生为何如此问,但还是据实回答道。 “还是不够啊……”天不怕轻声嘀咕句,道:“还是按照zhè gè 速度jì xù 往延州赶吧,到了以后先将宗门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分批向镇州出发。” “为什么是分批去?难道延州事毕以后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吗?”杨简对天不怕的这番安排很是不明白:既然已经处理完延州的事情,当然是起去镇州才好。 “我猜燕无暇的伤肯定没有我们所想的那般好,如果到了延州等到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而燕无暇尚不能动身,那我或许就要慢步去镇州,到时候你与杨简、佘庆等人就先出发去镇州看看情况,然后伺机采取行动就可以啦。” 他这番话回答的是杨简,却是对花恨柳这样说。花恨柳听后bsp;mò 了片刻方才道:“并没有什么不妥,那就先这样吧。” 如此在路上又行了月余的时间,这日终于进入了延州。 看着那写着“延州”二字的界碑从前方慢慢靠近自己,再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落于身后,花恨柳也逐渐将心中的焦躁暂时抑制下去。 延州,天下间最著名的个州,能够与熙州齐名的州,自己来到此间所在的第个州……与花恨柳而言,这里的延州jiù shì 他的故乡。 过了界碑没有久,开始尚未觉察到与之前有所不同的人终于慢慢发现zhè gè 闻名天下的州到底与别州有着怎样的不同了——这里实在是不像乱世中的样子,在从西越东来的路上,他们虽选的竟是些偏路、近路,却也看到了战乱给bǎi xìng 带来的伤害: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饿殍满街、易子而食……除了荒凉、血腥,便是绝望、凄惨,仿若置身地狱般。 最令花恨柳yìn xiàng shēn kè 的是,这路上每每遭遇流民,他们总会提高了警惕防治被这些流民冲击——并非残忍,因为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眼前的这些人已经是逐渐消磨了人性、而兽性慢慢“觉醒”的人了,个不慎众人便当真会成为他们眼中待宰的肥羊、口中的嫩肉…… 路看,路提心吊胆。 然而在他们眼前的延州却不是这样的。 在这里彷佛看不出来天下是片混战的局势,切的切都如以往平和的时候,乡下已经有务农的bǎi xìng 忙着在田中除草、翻耕了,街市上虽不见了说书的、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但本地的茶摊、小吃店、旅店仍旧营业,安静却也说不上清冷。 “zhè gè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个个难以置信地看着,嘴里说不出话来。 了解这其中缘由的,除了淡然处之的天不怕,也就只有知道内情的花恨柳了。 那夜在熙州,杨武分析天下形势的时候天不怕曾经说过这样句话:乱且乱去,莫动我延州。当时花恨柳听到了以后还紧张得要死,如今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方才彻底觉悟,天不怕既然这般说,自然是有着他这般说的底气。 先不说杨武有没有能力打到延州来,便是在延州旁虎视眈眈的昆州,也没有丝毫要动它的意思。 若这尚还不足以说明说明问题,那不妨看看那些流民:延州周围被镇州、肃州、怀州、相州、吉州、丰州六州环绕,这几州也均是战乱的延及之地,尤其是吉州、肃州,个正受着萧书让的控制正zhǔn bèi 与信州背后的宋季胥正面对抗番,个在关、饶的旁边,右王庭若是想发展势力jìn kuài 稳jiǎo bù ,势必先将留州、肃州吞并。然而便是在这两州,个位于延州之北,个处于延州之南,在各地流窜的bǎi xìng 却没有大批地进入延州、躲到延州避乱——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个道理:延州不能乱! 中原人将延州视作民族之根所在,只要是根在,遭受些风雨、山火,大树仍然能够枯木逢春;而作为外邦之人的关、饶是清楚,此时的大蜀乱且乱矣,却也还在理智的“乱”,但若是将熙州动了,恐怕这以后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来自各地军阀、分割势力的讨伐了,而将变作天下bǎi xìng 都要参与的场拼命的围杀。 另外有点各方也都非常清楚,将来不论是谁控制住了局面,所需要的治理天下的良臣、安抚流民的干臣、huī fù 生产的能臣……都能从延州找出。 延州安稳,他们才敢放开了胆子来打来闹,才敢不顾天下bǎi xìng 怨声载道仍然为了帝王wèi zhì 敢拼敢杀。 然而花恨柳要感叹的不是zhè gè ,他只觉得将天下信仰所在系于州固然不易,但不易的却是在辛苦经营了近八百年的四愁斋——在八百年的时间里,点点通过自己的努力悄然改变了这州的草木,也将其精髓潜移默化地渗入到代又代的延州人骨血中,为不易的是,这番举动最终也赢得了全天下人的认同…… 所有的这切,都是从四愁斋的老祖宗开始的。 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按耐不住jī dòng ,他越来越想迫不及待地拜谒下这位直以来自己都蒙受其恩荫的四愁斋的创始人、自己的老祖宗了! “就快到了。”天不怕轻轻地说出这句话,虽然他竭力地装作淡然的mó yàng ,花恨柳却仍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情绪:jī dòng ,忐忑,欣喜,害怕…… “先生当初是由延州出发去熙州的,想来应该已经去过四愁斋了吧?”愈发稳重的佘庆此时是难抑心中的jī dòng ,竟也少有地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不得不得意,自己所在的宗门四愁斋马上就要到了,这延州出现的种种他虽不能像花恨柳那般知道得清楚,却也不难猜出这其中的关键所在:这里之所以不同于别处,正是因为这里是延州,正是因为这里是四愁斋的所在。 “进了山里,大家就要步行上山了……”掀开马车的垂帘,天不怕往外瞧了瞧道,见众人无人介意也不再说,bsp;mò 半晌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花恨柳与佘庆道:“山中还有老祖宗的幅画像,应该是这时间唯的幅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翻去点了柴火,又或者被老鼠什么的咬坏……到时候可以找出来拜拜的。” 画像?花恨柳眼前徒然亮,不过他感觉到无语的却是天不怕那句“点了柴火”,不禁乐出声来:这还真有四愁斋的风格啊! 他心中这般感慨,所以连后面天不怕低声嘀咕的那句话也没有听清楚:“现在想来,老祖宗的画像和你的mó yàng 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里是延州(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章 客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章 客来 事实证明,对天不怕的话不当做回事的话是很有可能吃苦头的。 进山的路并不好走。开始的时候众人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毕竟众人之中除了灯笼,大部分的人都有着不错的功夫底子,所以若只是登高、翻山,那也并无理由叫苦。 后半程的路却并不如此简单了,算起来也只有天不怕人知道宗门在山中何处,所以他需要边与花恨柳、佘庆在队伍前带路,边将在山中行进之法告诉两人——这便如闯阵,看似路程并不长,但走法却繁复变,旦走错、走乱,重新走过是轻,重则即使无声无息被抹杀也丝毫不见得奇怪。 况且,他们所走之路无论如何也令人想不到会是到门宗派所在之地,沉石湖底隧道、飞渡崖间索桥……便是这样走过次,若是找不准其中诀窍,谁也不敢夸口有本事能够找到第二次。 在世俗间名声在外的四愁斋,说在延州也不过是个比较具体的范围罢了,花恨柳这才明白为何他所见的那些有四愁斋有所交集的人,像白胜、温明贤等人,在说起在山中拜见老祖宗事的时候那般兴奋了——能够得到名动天下的老祖宗的教诲是方面,靠自己的本事在莽莽群山中能够找到四愁斋的宗门所在,这时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就能到了,大家先休息下吧。”看了看身后已经隐隐有些气喘的众人,天不怕招呼众人原地停下道。 “大先生,我们这般进山已经如此麻烦了,若是出山岂不是麻烦?”佘庆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他这句话可谓正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从后半程开始,众人便陆续在心中有了这般yí wèn ,只不过心想到即将到达的目的地是天下闻名的四愁斋便也暂时按抑了zhè gè yí wèn 。 “自然是不会如此麻烦的。”天不怕摇摇头指了指头顶道:“到时候可以直接飞下来,也就盏茶工夫便能走出大半路程。” “那为何……”听闻下山的时候竟然能如此快,杨简不满yí wèn 为何上山的时候不选择快点的方法。 “如果选择那条路上山,能不能活着到我不知道,但便是估计时间的话,也肯定比着现在的这条路所花的时间长……” “怎么会!”杨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应该没有错的。”花恨柳大致已经猜出为何会是这番结果了,见众人中明白之人寥寥,他叹口气道:“其实你们或许早已发现,我们虽然又是过溶洞,又是涉水,但总体的行进趋势是往高处走的……也便是说,四愁斋所在之地便是在某处高山上。” “公子所说我也有所察觉,虽说因为天色渐渐变晚感觉有些见凉,但此时仍是未时,应该主要的原因还是地势渐高所致。”花语迟若有所思道。 “不……不错!”少有发言的独孤断此时状态也不比众人好少,他越是与这群人相处就越是佩服自己师父的远见——对于四愁斋的人,当真应该远离,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门派要将宗门选址选在如此复杂的地方,这岂不预示着zhè gè 宗门本身就极为不寻常么? “树……树不样!”他自知自己在说话方面的劣势,所以即使表达自己的观点也向来讲究简明扼要,此时说话也仍是这样。 话音刚落,杨简果然首先fǎn yīng 过来:“确实,这些树的叶子好像比开始见到的那些小很了。” 经她提点,其余几人果然也很快发现了这变化。 “所以说,由宗门里往外走的方法,便是类似于飞索般的东西了,在宗门所在的高处择点,在wèi zhì 较低的山下择点,然后之间用钢索连接,可以由上长驱直下……”说到这里,见众人都是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花恨柳却心中存疑道:“不过……” “怎么了?”天不怕正心中赞叹花恨柳观察入微、分析到位时,听见他语有迟疑,当即笑问。 “虽说没有确切的测量,不过我记得上次见您与长生师兄的时候,是在靠近山下的wèi zhì ,再结合您方才所说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才到,这样粗略估计,便是忽略中间所饶过的路段,那也至少得有数十里的距离……真的有人能够在这么长的路程两段各选个点从始至终贯穿直下么?” 花恨柳说完,方才还只是感叹下山途径如此别出yì ;的众人均不由得愣:对啊,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做到呢? 与其说是存疑,不如说是质疑罢!至少在众人的心中已经将这问题的dá àn 定义为“否”了——说不定这段飞索是段段的呢,整个行程分成数个短程,从山上到山下需要段段乘着铁索下去…… 也不怪乎众人这样想,因为在他们的想象中,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能够做得到……如果做得到,便是只有微乎其微的点可能能够做得到的话,那么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个人啊! “从山中到山下,大概三十到四十里的mó yàng ,我记得老祖宗这样说过……”提到老祖宗,天不怕眼中又是黯,只不过因为只是瞬间的事,除了离他较近的花恨柳与佘庆,其余人并未察觉而已。 “建这条长索之人也是老祖宗了。”指了指头顶,便是众人目力远超常人,肉眼所及也仍是看不到有所谓的“飞索”存在。 不过,看不到不代表他们听不明白天不怕所说,他言“这条长索”也便是说从山上到山下确实只是条长索贯而下,而能够做到zhè gè 的,是他口中所说的“老祖宗”。 短暂的震撼之后,众人心中无不想到: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也只有他四愁斋的老祖宗这样震古烁今的人物能够做到这点了……除了老祖宗,还能有谁能做到呢? 如此想,众人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对于即将进入的四愁斋以及那片老祖宗曾经生活了近八百年的地方也无不充满了向往——四愁斋,到底是怎样的副场景啊! 半个时辰之后,行人脸呆滞地停在了山中的某处。 “这……zhè gè ……jiù shì ……”难以置信地,佘庆连话也说不全了,如果此时他身后的独孤断再说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真是对难兄难弟呢。 不过,便是换作天不怕之外的任何人,只要开口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副难以置信的“结巴”方式了。 四愁斋,zhè gè 在历史的每个重要节点都能找出其在背后运作的身影所在、被天下人推崇至高的神秘宗派、享誉时间八百年的世外之地,此时便将其面容原原本本、毫无藏私地展露在众人面前。 说其“原原本本”,是因为这里只有茅屋草房,不见云梯,不见碑界,不见飞檐画壁,不见楼阁殿宇;说其“毫无藏私”,是因为这里只有茅屋草房——只是三间茅屋草房前、左、右三个方向分列于众人身前。 这里jiù shì 四愁斋。 “你què dìng 这里没有被洗劫过?”杨简大概是最不能接受眼前的这副场景的了,她自小就从杨武、从皇甫戾的口中了解到四愁斋,对于四愁斋的mó yàng 有其自己的番勾画,虽然不说是磅礴大气、金碧辉煌,但那番底蕴、那种厚重至少应该是能够感受得到的——怎么能够是眼前的这三间草屋呢? 不过,当她想起皇甫戾所住之地的时候,她心中的失望却被种腾然而起的崇敬所替代:他还是念着四愁斋的,他住的房子也是茅草屋,也样地简陋、干净,他之所以放着城中的城主府不住,也是要以这种方式来感念四愁斋、表达对四愁斋的不舍。 想到这里,她鼻中微酸,正要抑制不住哭出来,却忽然感觉手里紧,抬头看正是花恨柳朝她点头。 想来,花恨柳也想到了这点了吧! 见众人渐渐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天不怕笑笑,朝着最前方的那间茅屋走上前去。屋前放有茶几,草垫,草垫久放在外,已经开始渐有些腐烂,茶几尚且完好。茶几上放壶盏,壶为九品丰州紫砂壶,盏中原来所盛乃等卫湖龙井茶。 wèi zhì 动都未动,想来那日皇甫戾来到以后没有喝口茶就走了吧…… 天不怕叹口气,心想可惜了那壶好茶! 抬头望向门楣,写着“四愁斋”三个草书大字的木制匾额正挂于前,与此不相称的是zuǒ yòu 两边门框各有的幅书法稚嫩的对联: 师兄宽怀,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不怕知错,这就到熙州躲上半年。 字虽然残破,但确实是当日他与死长生离开之时仓促所写。转眼之间,半年的时间已然过去,皇甫戾来了又走,死长生走了却永不再来了。 “抬到边去吧!”指挥着佘庆,天不怕让他将门前的矮几搬开,这才转身对着众人拱手言道:“远来是客,请入室叙吧!” 第一百八十章 客来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请自来(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请自来(求收藏) 在原有的对四愁斋的各种幻想破灭之后,众人原本已经失望得不能再失望了,此时听到天不怕邀请众人入屋,希望又重新点燃起来——若是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种说法,那么自然也应该有“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说法了,说不定里面的又是另外副光景呢? 重拾心情,正要往里走,却见前面的天不怕手推开门,短促的“吱”声,便随着“哐当”的声音,边的门板直挺挺掉落在地,惊起飞尘片。 “zhè gè ……有点旧了,直没有修过……”尴尬地回头笑笑,天不怕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自顾自地率先走了进去。 花恨柳脸上微烧,正要跟上去却被杨简把拽到后面道:“喂!你想清楚没有?” “什么啊?”他不解,看着脸凝重之色的杨简问道。 “你què dìng 要接zhè gè 破破烂烂的四愁斋?你看这mó yàng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全塌了呢……这也太穷了些吧?”指了指掉落的门,又看了看zuǒ yòu 两间茅屋,她的那副架势就好像随时dān xīn 被东西砸到的小猫般缩在花恨柳身后道。 “我又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花恨柳无语,他忽然想到为何天不怕从小到大没有对“两银子”的价值产生过怀疑了——换成谁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也会深信不疑两银子jiù shì 这世上最大的财富。 “难……难道……”独孤断怔怔地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迟疑了许久也没将心中的话说与众人听,只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已于开始时有些不同:开始花恨柳留下他,不得不说是带有胁迫的成分在的,这自然不会令其死心塌地地留下来——现在却不同了,他想起自己师父苟不讳输给四愁斋大笔钱却从来没有dǎ suàn 还过,难道这jiù shì 四愁斋破败的原因么?因为没有钱所以不能进行修缮,因为不能修缮所以才慢慢变得破败起来…… 在心中他视苟不讳为天人,自然不肯将丝语的怨言说出,但在心里却也下定决心:我定要好好替师父还债! 若是他将这话说出,不知道花恨柳会不会觉得眼前的zhè gè 有些结巴、比着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是不是傻的可爱些呢? 手拉住杨简,他另外只手正要去拉灯笼,却不料只沾到了对方个衣角,眼看着灯笼从自己身边跑过,紧跟着天不怕跑进了屋里。 “是不是感觉有些失落呢?”看着脸上有些困惑的花恨柳,杨简强忍住笑意问道。 “这有什么啊!”花恨柳撇过头去,虽然被灯笼冷落在边确实不爽,不过倒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所以说,女大不中留啊!”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杨简笑道。不过,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这话说自己或许hé shì 些吧……抬眼偷瞥了下身边正握着自己手的花恨柳,却见他好像并未发现自己的语病,不由得心中气恼——笨死了! “那个……先生,不是说有老祖宗的画像么,咱们……”佘庆此时若不是顾着长幼有序的礼节,恐怕早就随着天不怕进去了,不过kǎo lǜ 到自己的先生还在外面,所以他也便停在外面按捺住jī dòng 的心情再等等。 花恨柳经他提醒,也想起来有这回事,对着等在外面的诸人歉然笑,拉着杨简就也走进了屋里,后方的佘庆、花语迟、独孤断等人自然是紧步跟了上来。 “咳咳!”进门,yī zhèn 老旧物品散发出的陈腐qì wèi 扑鼻而入,猝不及防之下,杨简、花语迟是禁不住呛声咳了起来。 “这得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啊……”佘庆皱眉,边说着边张目四望。屋里光线太暗,只能勉强看清靠近门口wèi zhì 的几处摆设,也不过是几个草垫、几排书架与道由几根竹竿撑着破旧的衣衫搭起的像屏风样的东西。 “灯笼?”花恨柳看了看四周,根本就没有看到方才先行进来的天不怕与灯笼,不由开口喊道。 杨简也很快发现根本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将手从花恨柳那边抽出,边往里走边出声喊道:“天不怕?灯笼,别闹了,赶紧出来。” “不对……”独孤断皱眉轻声道,他声音不大,不过听在众人耳中却皆由心底升起股不祥之感——在四愁斋还有其他人么? “天不怕!灯笼!”花恨柳惊喊声,见杨简空手返回,当即带着佘庆手扯开那道搭起的屏风,迎头便上了前去。 “灯笼!天不怕!”杨简跟在身后,待两人将东西扯开,正发现天不怕与灯笼正呆呆地在前方不到丈余的地方背对向众人。 “你们怎么回事?快过来!”边说着,她边上前先将灯笼扯回道自己怀里,再去扯天不怕时,却发现他如钉在地上的钢钉般竟扯不动分毫。 “你……”杨简正要再上前去,忽觉自己也被人拉住,转头看正是花恨柳。 “别动,不对劲。”花恨柳表情凝重地说道。杨简此时才看清,他虽然是与自己说话,但是眼光的焦点却是前方的天不怕,等她循着望去时,却也只发现只有天不怕呆呆地着,再往里jiù shì 面墙了,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供桌……”佘庆却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不由低声惊呼道。 “画像不见了。”花恨柳点点头,张大了眼睛、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此时杨简才发现,天不怕身前确实有条高及膝处的长几,长几上所摆并无他物,唯有两个灯台,各插有半根沾满灰尘的白烛。两个灯台相距三尺有余,其后紧靠的墙上在高于白烛半尺的高处,有着处较其他地方干净许、宽三尺长六尺的长方空处——之所以有空处,说明原来其上是有别的东西遮盖的,除了画像恐怕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吧? 花恨柳上前在空处用手抹了抹,放到明光处细看,发现并没有如其他地方般沾有灰尘。“应该jiù shì 在这两天之内取走的……” “不是……” 话说完,却听见有人出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天不怕在说。 “大先生什么意思?”佘庆慌忙上前把扶住天不怕问道。 “不是两天……”眼神有些呆滞,他转头望向花恨柳,空洞的眼神方才慢慢回复了神色。 “刚才……就在刚才……”边说着这句话,天不怕的眼泪竟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呛——铛——”他话刚说完,旁的杨简与花语迟二话不说,先将手中的剑拔出,明晃的剑光投射在花恨柳的眼上,晃得他有些不舒服。 “是您进来,还是等我们出去?”深吸口气,他将天不怕的下手拉到手里使劲儿攥了攥,对着屋外沉声问道。 进来?出去?不止是杨简等人惊疑,便是他身旁的天不怕也是瞪大了噙满泪水的眼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花恨柳。 “hā hā,竟然有人发现啦!”门外声长笑,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形迹被人发现了。 不待对方说出下句话,杨简等人已经个鱼跃率先跟了上去,便是花恨柳想拦也没能拦住。 “那走吧,咱们也去。”只手仍然拉着天不怕,另外手牵过灯笼,他落于众人身后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当先看到的却是脸凝重的众人。 “来得正好。”尚未看到说话之人,倒是对方先他步招呼道:“这里有壶有盏,过来喝杯茶吧!” 藉着众人转身让开的空档,花恨柳终于见到了zhè gè 声音听起来毫无恶意却不声不响地要将老祖宗的画像拿走的人。 只有四十岁的mó yàng ,所穿不过身素衣,笑起来也别有番亲和感。 若不是先入为主地将其认定为敌人,依照花恨柳的脾性,想来此时便已热心地上前攀谈起来了。 松开灯笼与天不怕的手,花恨柳闻言正要上前,那人又道:“怎么说也是两位掌门,那个小家伙也起跟过来吧!”说着又指着正要迈步上前的杨简,道:“你不能来,其他人都在旁边着便好。” 复拉起天不怕的手,两人步步走到那人跟前,依他手势坐于草垫上。 “好茶啊!”掀开茶壶盖,里面所谓的茶不过是之前天不怕沏好之后留给皇甫戾的那壶,按说这么长时间过去,若没有臭,便是应该干得如枯草般了,怎么还会称之为“好”呢? “等卫湖龙井,还是这里的wèi dào 纯正些啊,从宋季胥那个小畜生那边喝到的远没有zhè gè 好。”边兴趣盎然地说着,他边在三人跟前各摆了三只茶杯,全然不顾花恨柳听到“宋季胥”三字时变得惨白的脸色。 宋季胥,提到宋季胥能让花恨柳感觉到不放心的只有事——那日吴回被人救走,身为城主的杨武只身去追,结果人没有追上反而被人下了禁制,全身的奇经八脉均被封住,原有的功力也分毫发挥不出——难道说,jiù shì 眼前的此人所为? 心中正惊颤,忽觉自己臂上紧,原来是天不怕紧抓住了自己。他正要故作镇定去ān wèi ,抬眼所看却令他心中莫名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那被擎在手里的茶壶,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冒出了熏熏热气,壶嘴流出的茶水清澈明亮、香味清醇鲜嫩,瞬间仿佛身置如仙画境,身边水气氤氲,超然尘外。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请自来(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因你而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因你而来 茶是好茶,但心情却是再糟糕不过了。 “妙!”仿佛没有看到花恨柳与天不怕两人脸惊惧的神色,那人将倒满茶水的茶盏放到嘴边轻啜口,闭目细品。久久过后,方才吐字言道。 “你们无需害怕,今日我来并无动手dǎ suàn ,只是来看下老朋友——谁曾想遇见了老朋友的两位徒孙,不得不说是个缘分。”放下茶杯,他轻笑,说出的话也是那般轻描淡写。花恨柳点也没有觉得他所说之话有些狂妄,虽然自己已经在努力地摆脱,但不得不承认的个现实是,自己行人自开始便已落入了他的“势”中,也必须跟着他的节奏行事。 正如其所言:今日“并无动手dǎ suàn ”,便是有人有动手留人的想法,若没有他允许,只怕也是徒劳的。 当然了,他所说的话中还有另外层意思同样不能疏漏:如果没有错的话,他所谓的“老朋友”除了老祖宗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吧?而能够与老祖宗称之为“老朋友”的,无论是年龄还是实力,都远非众人想象才对。 “你们在想我所说的‘老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见眼前的两人bsp;mò 不言,那人虽然是副bsp;bsp;的mó yàng ,但说出的话却仿若只是在陈述个事实般。 问出的话无人回答,这不禁令其感觉有些乏味,正要开口说些话来,却听花恨柳终究开口问道:“画可是您拿的?” “是我拿的。”有人跟自己说话解闷,他心中畅快恣意,反手挥,也不知从何处便将那三尺余长的卷轴取出放于手边,轻轻抚过,全然不看天不怕jī dòng 着想要上前伸手来取的架势。 轻轻拉住天不怕示意其稍安勿躁,花恨柳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道您为何取我四愁斋之物呢?若是当晚辈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 “你做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他向两人点头肯定道。 “那为何……”话说半,花恨柳的意思却已明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绷紧了神经确保稍有不对便拉着天不怕抽身而退。 “你是想说‘偷’?”仿佛是听到了个天大的xiào huà ,他转头盯着花恨柳笑问。 “虽不至于,但也总不能是句轻描淡写的‘拿’吧!”故作镇定地,花恨柳瞄了眼仍然放在他手边的画轴,表情凝重道。 “hē hē ,你说的话虽然也有道理,不过在我听来却像是幼稚无知的孩童般。”见花恨柳听后并无其他fǎn yīng ,他又道:“郭四象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这画像是当初我为他画的么?” 又是这般句!与“今日我来并无动手dǎ suàn ,只是来看下老朋友”这话样,此时他新说的这句话,造成的震撼不比方才小少——甚至比着刚才还要强烈! 郭四象,老祖宗名讳,在这世上——即便是在这八百年间,知道zhè gè 名字的人也寥寥无几,除了与其同时代的人或许听说过老祖宗的盛名,其后在世间也不过是四愁斋的学生代代相传而已。 不过,较之老祖宗的名讳,另外件东西的名气却要显得广为人知些——《四象谱》,老祖宗所作的预言奇书,据说能够预言千年的历史。自该书问世,便引来世人的关注、研究,而书中所预言的千年历史中,据说截至今日,尚无事预言出了差错。也便是说,在已经称为历史了的这八百余年时间中,《四象谱》中的预言竟然全中! 可以说后来此书遭到官方的封禁,很大原因也是因为zhè gè 理由——毕竟没有哪个统治者会眼看着自己王朝的命运早早便被本书上的寥寥数语言中。 不过,说官方封禁在定程度上成就了《四象谱》也是不假,正因为官方的封禁,才引得民间的人想方设法找来研究番、得窥天机,便是在士大夫阶层,偷偷研究者也是数不可数。 发生在前朝末年的四象惑言案是近代以来最出名的个例子了——全国超过有八成的官员,从上到下,从京都到边陲小镇,都或或少地偷偷研究过《四象谱》,这对于风雨飘摇中的前朝无疑不是致命的打击。最后朝中纸诏令,将京中三品以上大员的近半人悉数以重刑处死,时间天下哗然,也间接推动了蜀国的建立。 当然了,藉此契机建立蜀国的开国皇帝并未因此对《四象谱》采取宽容的政策,而是在这案件中看出了《四象谱》的威胁所在——正因为越来越的人熟知、研究了其中的预言,所以因书乱作为、因书不作为的事情才会愈演愈烈,非常不利于国家的统治。 正因为如此,在史学家看来蜀国开国皇帝生最大的瑕疵便是在他开国之后大兴“文字狱”、大举毁书坑杀儒士,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不知道其真正目的是要将民间的《四象谱》全部搜出毁掉罢了。 眼前这人与老祖宗自称之为“老朋友”,不但知道老祖宗的名讳,便是从能为老祖宗画画像事中也能看出,两人的guān xì 应该是相当亲密的才是——如此说来,是不是也与《四象谱》有什么guān xì 呢? 花恨柳想问,不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放放,毕竟如这人所说,若画像真是他所画,那么自己之前所说也不过是幼稚之言——纯属无知、放屁了! “你为何突然想要拿走画了?”此话是天不怕所问,若在般人听来,zhè gè 问题当真是没有水平,但凡是涉及到人的“动机”这般事物的,其实是最容易得不出dá àn 来的,只需句“我jiù shì 想做了,于是便做了”便能将话原封不动地顶huí qù 。 天不怕自然明白这点,不过他所赌的也正是这点:他绝对不会这般回答。 果然,听到天不怕的问话后,那人先是脸上愣,接着失口笑道:“你是看准了我不会说那种时兴起的理由搪塞,所以才这般问的吧?”语气随时是在问天不怕,不过他却并没有等着要dá àn 的dǎ suàn ,“不过,你若真是这样想那便错了——我来取画虽然真的是时兴起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脸惊愕的天不怕,再笑:“不过你若是问兴从何来,我倒是可以明白告诉你——正是因你而来。” 对花恨柳言“你”,看向的却是花恨柳。 “我?”花恨柳微愣,瞥向天不怕却见他也是脸困惑,不由好奇道:“这话晚辈听不懂……” “我之所以取走画,正是因为你要看这画——若是别人来看,随便看便是,反正当时我是gù yì 将郭四象画丑了些的,记住长得丑些的他对于我来说,有着莫名的喜悦,所以若不是你来看,这幅画至今也应该还在里面挂着。” “这么说,今日见着您,也是因为我了?”花恨柳苦笑声问道。 “那倒不是,眼下不能说是最hé shì 的时机,但是旁人又不能代我走这趟,还是说赶巧了而已。”那人摇摇头,边说着边又自壶中倒出些许茶水来。 花恨柳注意到,此时从第杯茶到现在约有片刻工夫,而壶中倒出的水却如开始时般冒着热气,温度如初。 “你可以试着来抢抢。”仿佛是看出了花恨柳的不甘心,那人指了指画轴道:“你若是能在我的‘势’中取走这画,那你来取走便是。怎么样,要不要试下?” 要试吗?花恨柳心中迟疑,对于试与不试的结果他还是知道的,无论自己如何做,两人之间的鸿沟也是难以用决心弥补的——况且谁能肯定对方留画的决心就定比自己取画的决心小呢? 试与不试,不关乎结果,只关乎他自己作为四愁斋门人的荣耀与责任罢了。 非要往里加些私人动机的话,大概是因为花恨柳其实也想知道眼下的自己与眼前的这人有着大的差距吧。 “好,我就试下吧……”点点头,花恨柳坐直身子道。 “不要……”旁的天不怕满脸忧愁,脸上所流露出的担忧是做不了假的,这让花恨柳看在眼里也倍感温暖。 “你放心,我jiù shì 试下,万不行我也不会强求——毕竟,在老祖宗的‘老朋友’跟前栽跟头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轻声ān wèi 了天不怕两句,却惹来旁那人的嗤笑。 “您笑什么?”花恨柳问道。 “我笑你人不大,耍的鬼心思不少。”那人越说越开心,又道:“你提及我是郭四象的‘老朋友’,jiù shì 想提醒我是在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说自己‘栽跟头’也不过是想说自己吃亏了——若是这样,你不妨明说。” “话是我说的,意思是您自己猜的,与我无关。”花恨柳脸上微赧,却打死也不承认,只言自己是在ān wèi 天不怕,没有存别的意思。 “郭四象的徒子徒孙历来善于攻心,唬人的本事若言第二,无人敢称第,这点倒是与他本人有着几分相像。”那人见花恨柳不承认,也不深究,只不过说出的通话,对四愁斋及老祖宗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 “休言,我要开始试了。”看了看离自己只有三尺距离的卷轴,花恨柳凝神抬手,说完话,便真如“试”般,分分地将手伸上前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因你而来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怎么还没死?(求订阅,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怎么还没死?(求订阅,求收藏) 常人取物,都是习惯以单手作抓取状,朝着目标物径自而去。花恨柳也是取物,不过他用的是双手而不是单手,他手的姿势也不是成爪状,而是如盲人般平伸出双手,手心朝下手背向上,似摸索般点点向前探出。 这番动作令端坐旁观看的两人大出yì ;,不过yì ;之后,天不怕转而是脸的担忧之色,而那自称是老祖宗的“老朋友”之人,却是脸的兴趣盎然。 花恨柳此时并没有看到两人的神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开始就引得两人如此的关注。并非是他不想去看,只不过是他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看而已——当他的手探出三寸距离之后,便如失去了知觉般,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是怎么回事?花恨柳心中凛然:这人所设阻力很容易便能看出是以“势”为主,不过他的势与自己的势、之前见过的所有人的势都有些不同——正常来说,势同于水,是动态的、不成形的,对其范围内的东西所产生的阻力也是近乎于“拉扯”般粘稠的;然而这人的势却形同于冰,感觉是成行的、静固的,自己的手虽然没有用几分力,不过阻力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感觉到就在指尖前的。 莫看只不过是“水”变成了“冰”,但是却也为花恨柳提供了这样个思路:既然是能将水化作“冰”,那么能否也有bàn fǎ 将水化作“汽”呢? 若当真像他所想的那般,那便只能说他或许便就此掌握了项暗杀的顶尖本事——在言谈中便能将势以“汽”的形式发出,杀人于无形! 想到这里,他时间全副心思都沉下来思虑如何是先做到的由“水”化“冰”了。 “小姐,您看我家先生是在干什么呢?”在远处的众人不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他们就看见花恨柳就那般坐着,抬起双手,似推似抚,除了开始的时候动弹了两下外,便直就那样动不动了。 “他不是你先生么?你怎么还会不知道?”杨简此时心中也是dān xīn 至极,不过她却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听佘庆问自己,也不由恼怒反问道。 “zhè gè ……也没教过我啊……”佘庆苦笑声,又jì xù 绷紧了精神在花恨柳与天不怕两人之间来回观察。他已下定决心,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即使自己拼了命也要将两人救出去。 “看,爹爹动了!”灯笼轻呼声,其余几人赶紧定睛去看,果然见花恨柳的手已改变了最初的状态,开始会儿上下、会儿zuǒ yòu 翻飞了,似拨弄水纹,又似轻抚毛羽,仿佛他眼前的不是kōng qì ,而是具象里的某种东西。 “太……太极?”独孤断虽然年龄比不得杨简、佘庆,不过他却有个常年在外奔波见识广且认真负责的师父,因此在见识这点上,或许此时在旁的几人都不及他。刚开始时他见花恨柳双手抬起的那个架势时便想到了太极的起手式,眼下见到这些似曾相识的动作,不由出声道。 “太极?”花语迟倒也是听说过这样门奇学,据说是种以慢打快的功夫,其最擅长的便是“借力打力”,号称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之神效,不过她却从没有见过罢了。 “zhè gè ……不是吧?”观察了yī zhèn ,花语迟心中疑虑甚,见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她解释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太极,不过却也听说过那是以慢打快的工夫——可是眼下你看,公子的动作可不像是慢的那个,反而像是快的那个!” 事实也的确如花语迟所说,花恨柳此时就恨自己没有生几只手了,他开始时的从容不迫此时早就不见踪迹,双手在身前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若非众人眼力了得,恐怕此时就也只能看到他双手翻动的影子罢了。 “这么说,他是在挨打了?”如果他不是“以慢打快”中“慢”的那方,便只能是其中挨打的“快”的那方了。这是杨简的逻辑,简单而又直接。 “不见得。”佘庆瞥了眼天不怕后摇头道,“你看大先生的表情虽然仍然凝重,不过较之刚才满脸担忧的神色来说已经好了很——按照正常的情形来猜的话,或许正是因为他见先生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才能显得轻松些。” 佘庆的分析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如果他有胆去看另外那人由轻松变得眉头轻皱的神情,那么方才那通话应该会说得加有底气才是。 不,shí jì 上却是,除了花恨柳与天不怕,众人看那人却是连mó yàng 都看不清楚的。 这事若是让花恨柳知道,只怕此时他早就要惊惧地叫出声来了!这不jiù shì “汽”的种应用方式么?原来这人早就已经做到了! 双手又这般快速地翻飞了盏茶工夫,在旁观看的天不怕脸上忽然喜,花恨柳原本迟滞不前的双手也在这瞬又往画轴的方向靠近了三寸长短的距离。 不过,这喜色也仅仅是瞬而已,下瞬他脸色剧变,冲着沉浸其中的花恨柳厉声喊道:“快撤!” 花恨柳原本尚有些迟疑,不过等到他听到天不怕的提醒之后心中加笃定,不及细想便将双手闪电抽出。 “噗——噗——噗——”连三声轻响,花恨柳任脸上的冷汗流着,竭力稳住颤抖的双手。 双手的十指中,zuǒ yòu 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滴滴地滴在乌黑色的草垫上。原来的指尖此时早已不见,只是手指末端此时已隐隐能够看到其中白骨。 “花恨柳!”杨简等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团血雾蓬起,至于具体伤到何处、伤的程度大不大,他们是不知道的。也正因如此,所以才加dān xīn 花恨柳的状况。 “怎么做到的?”仿佛没有听到杨简的dān xīn ,花恨柳舒缓了两口气问道。 “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呢,竟然只是伤到了指尖上的肉……若是再晚上那么瞬,至少你这几根漂亮的手指就要废掉了。”直到此时,那人才又舒展开眉头,换上副恬淡的mó yàng ——但是花恨柳仍能从他双眼中看出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嘲讽。 “这是怎么做到的?请您告诉我下。”仍是这句话,甚至连语气也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变得波动、愤怒。 “哦,你是说为什么明明感觉出来的是‘势’,里面却还有‘气’的存在?”边问着,他边注意花恨柳的表情,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除了点头之外,根本就不见其他任何表情变化,这不禁令他感觉无趣。 “我不告诉你。”心情不好时,他才懒得去在乎别人的感受,只不过如此不搭理花恨柳他似仍有不甘,眼睛微眯,又道:“算上开始的三寸,再加上之后的这三寸,说起来你也不过是往前了六寸的距离而已。”说着,他双手比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道:“你可知我是将这三尺长的距离分割成了十段,每段长三寸,每三寸用道力,每道力代表了你我之间的层次距离,如今你在以受伤为代价也只不过是突破了两道力而已,余下的八道jiù shì 你我实力的差距了……差这么,你怎么来打败我呢?” 这番话若说没有对花恨柳造成巨大的冲击是不现实的,诚如他所说,两人之间的差距如今看来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纵使再让花恨柳努力上百年,也不见得能够达到半的距离——要知道,对方可是与老祖宗攀得上交情的人,实力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呢?上百年的努力若是能换来半的距离,换作是谁都会心动着去试试吧,毕竟kǎo lǜ 到对方的年龄和实力,即便是做不到也能在这时间畅意番了。 “还不需要做的事,想那么早有什么用?”短暂的震惊之后,花恨柳快速地冷静下来。他如此充满自信地问便是笃定眼前对方还没有要对自己行人不利的想法。 “你揣摩别人心思的本事,确实有几分和郭四象相似——当初我jiù shì 被他将心思看透了去的,不过他最后也正是因为太了解我的心思,所以才被我杀死的。”说着,他看向脸惊惧的天不怕,笑道:“严格说来,应该是被你杀死的才对啊!” “你……你……”天不怕此时终于明白为何进屋自己便有种从头冷到脚的惊惧感了,zhè gè 人,眼前的zhè gè 人,自己虽未曾见过,但是zhè gè 气息自己却是感受到过的,可以说zhè gè 气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怎么,记起来啦?”看着眼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的天不怕与脸茫然的花恨柳,他笑了笑,又问:“我倒是好奇郭四象与端木叶两人是如何将你救活的啊?我记得当时你最也只能活三天而已,现在可都过去三年了,你怎么还没死?” 活三天?这是说的天不怕么? 怎么又和端木叶扯上guān xì 了?路上的时候天不怕分明就说过了,端木叶早已经自尽身亡才对啊! 另外,天不怕不是也说过是端木叶害死了老祖宗么?虽然后来又说是自己害死的,可是并没有说这其中还有第三个“凶手”啊?那么,眼前的zhè gè 人说老祖宗是被他杀死的,又是怎么回事? 花恨柳感觉头有点胀,他脑海中此时像有大团麻线在四处蹿动冲撞般,他想理清这思路,不过却也清楚若是找不到这线头,只会在捋顺的过程中发现越来越回答不了的问题。 而他清楚,眼前的这人,虽不是那个他要找到的“线头”,却也是把利刃,只需手起刀落,其余的yí wèn 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你,究竟是谁?”强忍着指尖传来的疼痛,他攥紧了拳头抬头迎向那人充满笑意的脸沉声问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怎么还没死?(求订阅,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裴谱(求订阅,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四章 裴谱(求订阅,求收藏) “我是谁?”彷佛是听到了天大的xiào huà ,那人嗤笑声,看着面目凝重的花恨柳问道:“我便是随口诌个说与你听,你也相信么?” 听到这里,饶是花恨柳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丝错愕——诚如自己可以将“柳安乐”改作“花恨柳”般,他也可以随便取个名字来代替自己的原名吧! “我的本名叫做裴谱。”正在花恨柳心想对方或许不愿意说出名字时,那人却开口说了出来。 “你们应该听说过《四象谱》吧?”说着,他看了下花恨柳与天不怕的神色,又道:“想来是知道了。‘四象谱’三字中,‘四象’是取自郭四象的名字,‘谱’便是取自我的名字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竟不可察觉地闪过了丝不快,不过很快便又换上了副自嘲的mó yàng 道:“怎么样,zhè gè 是你们想不到的吧?堂堂四愁斋的镇斋之宝、名噪天下的《四象谱》其实是我们二人完成的,他郭四象擅长于算计人,竟然连我也算计进去了……说什么‘四象谱’,在世人眼中就只是他郭四象以人之力写出的罢了!” 说到最后,他脸上的不平之色愈发明显,语气也变得强烈许。 不止花恨柳没想到,便是自小到大被老祖宗带大的天不怕也不知道,原来“四象谱”三字,竟然是合取自老祖宗的名字和裴谱的名字! 如果当真如他所言,那么老祖宗也确实够阴的了…… 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忽然有些gāo xìng——或许是因为知道老祖宗耍了裴谱把,他心中觉得解恨吧! “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给你zhè gè 籍籍无名的名字,也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我,免得日后jiàn miàn 连个招呼都没法打罢了。”他这话说与花恨柳听,但又何尝不是在ān wèi 自己,端起跟前的茶杯再饮盏方才又道:“吴回便是我带走的了。” 这句话说出,花恨柳却没有开始时那般震惊了,自方才裴谱提到宋季胥他心中便已经相关联的人、事都暗自梳理了遍,杨武被他所制、吴回被他所救,都早就琢磨得接近事实了。 “为什么救他?”问这话的是天不怕,他说出这话的语气已经渐渐回复了正常,想来也是因为即便是老祖宗已经仙逝许久,仍能将眼前此人嘲弄了把,他心中隐隐地也gāo xìng许。 “我与郭四象,端木叶与皇甫戾,吴回与你……这世上太事若只是让人去做,便是做成了也会觉得乏味许,每当zhè gè 时候,若是能有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人出现,岂不是会变得有趣很呢?”裴谱笑问向花恨柳道。 “为什么会选上他呢?我听说先生选学生,都选那些潜力大、与自己脾性相投的……且不说潜力,吴回这人似乎和你的性格也不太像啊!”花恨柳此时的态度像是这裴谱的学生,副虚心请问的架势,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真能看错。 “这你就不懂了!”裴谱摆摆手,道:“最开始的这点便是错的,我不是为自己选学生,我是为你选对手啊……”见花恨柳面有yí huò ,他解释道:“你看我与郭四象,那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表面上看低调、淡泊,但骨子里却是躁动得很,我呢……怎么说,用‘阴沉’形容会比较恰当吧!皇甫戾与端木叶这两人的性格也是这般……我这样说你明白吧?” “明白些。”花恨柳点点头道:“我听说性格相反的人,其实也是能够互补的人。据这点来看的话,这两类人若是做朋友,那便能将事做得尽可能圆满;若是做敌人的话,也往往能容易发现对方的缺点……” “正是,正是!”对于花恨柳下子便说到了自己这样做的关键上,裴谱连连赞同:“所以说,我不是根据天资、与自己对不对脾气这些世俗的标准来选的,我的标准只有两个:第,这两人之间有恩怨;第二,这两人性格不样……zhè gè 顺序也不能错,必须是从有恩怨的人之中选性格不样的才可以。” 他如此说,那么花恨柳大致明白为何会出现老祖宗与他、皇甫戾与端木叶、自己与吴回这样的几个组合了:老祖宗与他皆是惊才艳艳之人,除了他之前所说的关于“四象谱”三字的过节,应该还有其他加重大的分歧才是;皇甫戾与端木叶同为掌门候选人,照当时的情形来看,两人在私下里因为高低先后出现摩擦也属于是正常的……只是自己与吴回的话,好像就仅仅是因为熙州城里传了几句谣言而已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气馁:这与老祖宗、皇甫师兄比起来,连渣都算不上啊…… 不过,想归想,直到现在那个仍纠缠在他脑海里的巨大谜团仍没有解开:老祖宗到底是怎么死的? 或者直接些:他究竟是死于谁之手? “我们三个都算。”裴谱说出这话的时候,花恨柳注意到旁的天不怕眼中黯,深垂下头是言不出。 “很奇怪?”说到这件事,裴谱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自豪,“说起来我还得谢谢端木叶和你呢,虽然你们二人并非在知情、愿意的情形下帮忙,但无论怎样,郭四象的死也是老天对他的报应罢了!要怪也就只能怪他生平泄露出了那么天机……” “你胡说!”听他如此辱骂老祖宗,天不怕终究是按捺不住出言喝止道。 “我胡说?”裴谱不屑地看着天不怕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我开始只是想杀了你,最后却是阴差阳错地将郭四象杀死了呢?这不是报应使然是什么?要知道,除非他自己想去死,否则放眼这世上,还没有谁能杀了他吧?” “我……我……”不知天不怕到底是被裴谱气势所吓还是当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支吾了半天,最后除了眼泪流下来,再也没有其它只言片字。 “当年四愁斋的第二十三任掌门之争只有皇甫戾与端木叶两人有资格,也正因如此,所以这两人的竞争才显得激烈。”说起当年所发生的事,裴谱却似记不太清楚的mó yàng ,想了想方才开口讲道:“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皇甫戾与端木叶实力其实是差不的,但shí jì 的情况却是端木叶要弱点——最起码是在后天的潜力上,皇甫戾身上所具有的潜质即使是我,也是生平少见……” 说到这里,他搭眼看了下眼前天不怕,又转向花恨柳说道:“比之前的他弱点,比你却要强上大截了!” “之前的他?”花恨柳困惑地转头望了下天不怕:之前的天不怕难道与现在的天不怕还不样么? “zhè gè 稍后说……”眉头微皱,裴谱厌烦似的挥手让插话的花恨柳不要说话,又顺着刚才的话道:“对于这点,郭四象知道,我知道,端木叶自己隐隐约约地好像也知道些。所以,在两人入世历练期间,我找上了端木叶,告诉他有提升潜质的方法……嘿嘿,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说服个想要变得强的年轻人,并不是件难事。” 正是因为裴谱介入了四愁斋的掌门之争,又暗中对端木叶施以援手,所以老祖宗才在考核后,鲜有地表明态度否定了让端木叶当掌门的tí yì 。 “即便是再怎么亲近的人,亲如手足也好,有再造之恩也罢,只要是涉及各自切身的利益,所有的这些道德束带便会变得脆弱异常——所以手足相残、欺师灭祖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先生不是被端木师兄杀死的!是你杀死的!”天不怕此时都要哭出声来啦,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zhè gè 自称与老祖宗同辈的人,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在他的记忆里,老祖宗可是句谎话也没有说过啊…… 哦,不对,或许还是有过句的: “不怕啊,你以后就叫天不怕吧……到时候出去唬唬人也是挺好玩的……我有点累了先睡会儿,你不要吵,天亮了再来喊醒我……”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最后句话,也是天不怕听到过的老祖宗说过的唯次谎话。说完那句话之后,老祖宗就闭上眼“睡着”了,直睡到天亮,睡到天不怕吵他、挠他痒痒、在他耳边呼喊、哭叫……他仍然没有醒。 便是到现在,他也不曾再醒来过。 “哦,你知道是我杀的?”裴谱对自己的谎话被当面揭穿并未感到有任何的尴尬或不适,反而还有几分得意在其中。或许在他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谎话。 “诸葛静君确实是我杀的……说来他也是个老好人呢,辛辛苦苦为四愁斋操劳了辈子,还培养出来了那么yōu xiù 的学生,确实是死得有些冤啊!”边叹气说着,他脸上边流露出痛惜的表情,仿佛刚才承认杀人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般。 “不过,他的死却是有价值的。”说到这里,他话锋转,“他若不死,端木叶又怎么会相信我告诉他的‘郭四象不同意诸葛静君关于让他当掌门的tí yì ’呢?这样也就不会有他与四愁斋反目最后刺杀郭四象的事了……照这样来看,他反而应该死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裴谱(求订阅,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看或不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看或不看 经裴谱这样说,花恨柳也大概明白了当年端木叶叛出四愁斋的原因了:正是由于他杀死了诸葛静君并在其中挑拨,才使得端木叶负气之下离开了四愁斋,而由于端木叶的悄声离开,才使得皇甫戾直误认为这举动坐实了畏罪而逃的bsp;bsp;。 当然,最关键的是挑动了端木叶与老祖宗之间的冲突。 不过,虽然并不清楚老祖宗与端木叶的实力怎样,但想来以端木叶的实力来看,若说刺杀老祖宗,少都会觉得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呢…… “端木叶刺杀郭四象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也便是在他刺杀之后,郭四象就死掉了。”看着眉头紧皱的花恨柳,裴谱解释道,只不过其中轻松的语气并未刻意掩饰。 “难道说他的本事真达到了能与老祖宗对抗的……”听到zhè gè 解释,花恨柳惊骇问道。 “我可没说郭四象是被端木叶杀死的……”斜视着瞥了眼天不怕,裴谱伸手指道:“是为了就他而死。” “救天不……”花恨柳愕然,转头看向天不怕,却见他正悄声流着眼泪,鼻子时不时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是看天不怕伤心的mó yàng ,花恨柳心中越是沉重,脸上的阴沉之色也已随时接近爆发的临点。 “我要杀他,郭四象不让,于是……” “砰——” 裴谱话未说完,忽然觉得眼前黑,再下刻便感觉左半边脸颊似有罡风扫来,忙偏头躲避,最终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拳,身前的茶壶、茶杯却因此被波及,强力之下轰然化为齑粉。 “噗——噗——” 又是两声轻响,花恨柳的右臂竟炸裂开两道伤口,飞出的血肉还未喷溅远便化作片血雾消散与kōng qì 。 “呼哧——呼哧——”深吸了两口气,花恨柳这才换上副平静的表情冷声道:“真是抱歉,时没忍住……你jì xù 讲吧。” 此时的裴谱心中已经震惊得几乎不能说话了:他打到我了? zhè gè 念头甫出现,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否认:怎么会!方才他出手也只前行到了六寸远的距离,只是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将手够到自己跟前来,何况还打到了自己呢…… 他想到这里心神略定,正看向花恨柳zhǔn bèi jì xù 说时却又眉头拧:他手臂上的两处伤,分明是被自己面前的第五道、第七道力所伤……这样说来,难道他与自己的差距最便只有三道力了么? 这!不!可!能! 无论如何,裴谱都不会相信花恨柳的实力能够达到如此地步,先不说自己这十道力是代表了数百年的修炼成果,便是郭四象年轻的时候,也达不到此时zhè gè 水平吧?zhè gè 在自己看来资质、潜力、能够学到的本事都不如郭四象——不,甚至连眼前的zhè gè 毛孩都不如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到这步的?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裴谱心里才升起了股许久未曾有过的情绪——恐惧。 不过,这种情绪也不过的闪而没,转而他心中便被另外种情绪所取代:太好了!还在愁郭四象死了以后自己再去找谁解闷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后继之人”出来了!zhè gè 人我定要好好耍弄才好! “嘿嘿,你知道么,就在方才有瞬间,你让我感到了恐惧。”看着面平如水的花恨柳,裴谱伸手轻抚了下左侧的脸颊笑道。 “哦?”花恨柳并无其他回答,应声又冷言望着裴谱,似乎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你应该感到gāo xìng才是,我记得上次有这种情绪也不过是与郭四象交手的时候啦……算算应该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吧!”似乎对花恨柳如此冷淡的回应并不满意,说到最后裴谱也变得意兴阑珊。 不过,花恨柳还是在他的这句话中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点,他皱眉反问:“你是说上次老祖宗阻止你杀天不怕的时候,其实你们两人没有交手?” “当然没有交手了。”裴谱点点头,看向天不怕道:“我以为已经杀了他,就在郭四象赶来之前离开了,怎么可能交手呢……” “端木叶呢?”花恨柳问,“端木叶的作用是什么?” “他jiù shì 那临门的脚,将郭四象送入了鬼门关啊!”说到端木叶,裴谱的脸上兴致又变得高涨许。 如此以来,这件事的脉络便清楚了:裴谱想杀了天不怕,他去做了并且以为做成功了,于是在老祖宗赶来之前就离开了;老祖宗是因为要救天不怕,所以才舍身花费大精力;端木叶不知被裴谱lì yòng,正巧去刺杀精力虚耗的老祖宗,结果虽然没有当场杀死老祖宗,却也令老祖宗受到了难以好转的伤害;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的端木叶追悔不及,于是自杀谢罪…… 整个过程,因为有了裴谱这环便变得流畅起来,也正是因为他这环,才将花恨柳心中直以来的大谜团解开。 “所以才说是报应啊,这是老天的安排,人算不如天算从来都是不可怀疑的道理。”边感叹着,裴谱又抬手zhǔn bèi 端茶,却意识到茶杯已经被花恨柳所毁,不由感到无趣。 “我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花恨柳思忖半天,却最终想不明白个“动机”,见裴谱点头他当即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出手来杀天不怕?” 或许天不怕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吧,自己当初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而已,莫说与他裴谱有仇了,yìn xiàng 中似乎连见都没见过才对……正因如此,他才不理解:为什么要杀自己? 花恨柳问出此话,天不怕也抬起红肿的双眼望向裴谱。 “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说起这点,裴谱收敛起副无趣的表情郑重道。 “危险?感觉到危险就要杀人?那你岂不是也要杀我了?”初闻zhè gè 回答,花恨柳只觉心中股怒火又要迸发而出,然而他自己也知道方才那击若是裴谱还能容忍的话,自己再来下,莫说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便是裴谱恐怕也不会而再地纵容下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嘴上质问、讽刺番了。 “你我是迟早要杀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摇摇头,裴谱解释道:“威胁和恐惧不样的。恐惧代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惹你,那么你就不会发怒,你不发怒我自然也不会觉得恐惧……危险就不样了,就像常人眼中的恶虎蛮龙,即便是我不去惹你它,它也会zhǔ dòng 找上我的,而旦它找上我,那便是我的死期了——这样来看,我为何不能在他找我之前先杀了他呢?”说着,指了指天不怕问花恨柳。 “可是你不是没有杀死他么?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了?”说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对催债的人说“我三年前借你的钱你这次还要不要”,若是般人听来定会骂花恨柳疯了,这般说出不jiù shì 提醒了裴谱让他杀天不怕么? 当然不是!花恨柳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即使在众人进入四愁斋发现裴谱之前,他便已有次机会能够杀死天不怕了,那为何没有动手呢? 是因为自己孤身人难敌众人?他只是举手间便令其他人忌惮异常了,怎么可能会怕人! 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他尚未找到?从始至终他拿走的东西也就幅由他所画的老祖宗的画像而已。 或者说他jiù shì 单纯地想找人聊聊天?不像!花恨柳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绝对不认同“聊天”zhè gè 原因。 也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在他看来问出这句话非常有必要。 果然,裴谱并未因为花恨柳如此说而动有丝毫的杀机,他再次看了天不怕问道:“你是不是发现自从郭四象死了以后,你自己学到的东西远没有之前那样了?” “你……你怎么……”天不怕话虽没说完,但旁的两人早已从他震惊的表情上得出了确信的dá àn 。 “那你肯定也察觉到,无论你私下怎样努力,学东西都不如原来快了。”再说出这句话时,裴谱已经是改yí wèn 为陈述,脸叹息地说出了。 “你明白没有?”他抬头问花恨柳,“郭四象死便没有人能教得了他是回事,但是还有个原因怕是郭四象想也不会想到的吧!他的命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他的潜力却因此没有了——没有了潜力的人,便是已经进了模子的铁疙瘩了,还能有什么令人惊奇之处呢?”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方才讲到皇甫戾的潜力时才会说“比之前的他弱点,比你却要强上大截”?“之前的他”也便是指被裴谱杀死的那个天不怕、被老祖宗救活之前的那个天不怕了吧! “好啦,茶壶碎了,这茶也就没bàn fǎ jì xù 喝了。”边说着,裴谱边拿起桌角上的画,起身道:“你不错,在我看来还是有些潜力的,这幅画就算是我送给你的吧!” 说着,将画递到花恨柳跟前。见花恨柳顺势就要打开,裴谱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看这幅画为好,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花恨柳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问道。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反正我的建议jiù shì 不要看,你若是想看,完全可以将我的话当做放屁便是。”似乎是有意为难花恨柳,裴谱并不解释,而是借花恨柳愣神的工夫往后退了几步,道:“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句,以你现在的本事,正常情况下不出三十招吴回便能将你砍作两段了,所以你若是有天想杀了我,定要先能在吴回手底下活着才行啊!” 说完,身形纵,竟转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不看……么?花恨柳掂量着手中这卷三尺余长的画轴,心中不由愁苦。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看或不看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今晚来陪我(求收藏,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今晚来陪我(求收藏,求订阅) 直到裴谱消失身影,杨简等在旁的人方才发现原来隐隐约约感受到的那股威势已经解除了,这才匆匆忙忙赶到花恨柳与天不怕跟前。 “快,包扎伤口!”看到花恨柳浸满鲜血的手臂,杨简慌忙招呼佘庆去拿绷带,自己上前仔仔细细检查过后方才舒口气道:“幸好你还知道自己止血,不过我感觉zhè gè 人比白玛德格厉害了,怎么你受的伤却点也不比那时候重啊……” “姑姑!”杨简话音刚落,旁的灯笼已经攥紧了小手瞪大眼睛zhǔn bèi 扑上来了。 杨简见她这副愤怒的mó yàng ,马上意识到自己本想着开玩笑缓和下氛围的初衷被zhè gè 小大人当真了,不由苦笑道:“是我说错了,嗯……我道歉!” 听到杨简这样说,灯笼脸色才稍微缓和些,扭过脸去不搭理杨简了。倒不是她真有生气杨简这样说,只不过因为她自己也是女孩子……天不怕可是还挂着脸的鼻涕眼泪呢! 对于灯笼的fǎn yīng ,花恨柳也是大出yì ;,仿佛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发愁的事情,得意地看向杨简:如何,之前是谁说女大不中留来着? “天不怕,你不要哭啊!”花恨柳的笑意还没开满脸上,灯笼已经从他身边绕过直接往天不怕身边去了,令花恨柳无语的是,这时候的灯笼竟然是zhǔ dòng 拉起天不怕的手,攥在自己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上轻声ān wèi 着…… 这貌似是第二次zhǔ dòng 这样做了吧……上次还是金正阳留她在西越的时候。莫非,这两个小孩是当真的? 想到这里,花恨柳摇摇头:不可能啊,这才大!像杨简二十才……不对,她不能算是正常的女人;像花语迟……好像连性别开始的时候也不是zhè gè ;唯比较正常的jiù shì 雨晴公主了吧,不过雨晴正因为是公主,所以直到现在才情窦初开也很正常啊…… 这般将自己身边的女性数了遍,花恨柳惊奇地发现似乎这其中并没有哪个是值得灯笼学习的正常的榜样…… 这不利于小孩的成长!花恨柳思忖半天,最终得出zhè gè 结论。 “zhè gè 是老祖宗的画像,你收好吧!”见佘庆拿了药品过来,花恨柳将手中的画轴交给他道。 “看过以后就先收起来吧,挂在外面还会被人取走的。”他自然不会说挂在外面被我看到了不好,所以便说了这样个听上去还能过得去的理由,佘庆接过以后也只当花恨柳已经看过,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疑。 片刻过后,花恨柳的伤口包扎完毕,天不怕也平静了下来,众人见天色将晚便商量先在山里将就宿,在此之前只需要将几间屋子打扫下便好。 “东侧的草屋里放的是些杂物,随便打扫下就能用了;西侧的草屋里放的是历代掌门搜集的些玩物,你们进去的时候千万小心些,里面每件东西都是异常宝贵的……”天不怕将另外两间屋子里的情况介绍给众人,结果无例外地全部都争先恐后地挤向了西侧的草屋。 “爹爹,咱们也去看看吧!”见其余几人都过了去,花恨柳苦笑着看了眼天不怕,也由着灯笼将两人手个拉到了西侧草屋。 “天啊!这是龙骨么?这世上当真有过龙么?” 还未进门,便听得杨简惊呼出声,待走进屋里,才见四处明珠泛光,根本不用点灯照明便将屋内的东西照得清晰分毫。 “快来看zhè gè ,到底是不是龙骨啊?”见花恨柳进屋,杨简当即招呼道。 花恨柳循声望去,却见屋子正中间的石台上果然有丈高的庞然大物平伏,杨简可不就在它跟前。 “快看啊,zhè gè 是不是龙头骨啊,你看上面长角,长颌隆目……是不是真的有龙啊……” 待花恨柳看清这巨型的头骨后心中也是惊,开始时他并未认真看,只觉得这丈高的巨物应该是某种生物的整副骸骨才是,眼下听杨简说只是整块头骨,这才细眼大量起来。 “zhè gè 么……”边上下zuǒ yòu 地打量着,花恨柳边围绕着这块骨头来回思索,看mó yàng 也是迟疑究竟是不是如杨简所说。 其余几人本来还在看其他东西,此时也被杨简的喊声吸引了过来,对于zhè gè 看不出是何生物巨型头骨同样充满了兴趣。 “公子,难道这真是龙骨不成?”花语迟打量了下骨头,判定自己并不认识后直接问花恨柳道。 “这……恐怕不是的……”花恨柳摇摇头低声道。 “胡说!”杨简听不是,心中才不fú qì ,涨红了脸指着头骨问道:“是你不认识zhè gè ,又不想承认,所以才说不是的吧?要不你就说出来它是什么的头骨,这样才好歹能让人信服啊……” “怎么,你是要跟我打赌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头骨么?”花恨柳听闻此言,无语地苦笑问,不过他这时的苦笑在杨简看来便是指摘自己无理取闹的嘲笑了。 “对,我jiù shì 要和你赌!”虽然清楚以往与花恨柳打赌全是败绩,不过杨简并不觉得花恨柳这次就有本事说出这头骨是什么生物的……再不济,到时候不承认jiù shì 了,反正也没有人能证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心中料定这次的赌约有利无损,杨简爽快应下。 “你当真和我赌?”花恨柳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在坏笑了,见杨简肯定地点点头,他又问:“赌注呢?没有赌注实在说不过去啊!” “随便开,我赢了你答应我个条件,你赢了我答应你个条件。”这在杨简看来可是个对自己太有利的赌注了,不用将实物的赌注拿出来,也不会显得自己是空口无凭说话——关键的是,zhè gè 条件可大可小,就相当于花恨柳给自己立了个空白字据啊,到时候自己说什么那花恨柳也只有听的份儿啦! “既然你如此笃定,那就这样吧,佘庆,你来做个见证?”花恨柳扭头问在旁看热闹的佘庆,佘庆听后脸色变,慌忙摇头jù jué 。 “呃……花语迟呢?”花恨柳似明白其中缘由,再问花语迟道。 “公子说笑了……”花语迟微笑着回应道:“您与杨将军的赌约,佘庆不能应,我不能应,其他几人也都是不能应的。” 说着,又向天不怕作了个万福道:“这里除了您,恐怕其他人是担当不起zhè gè 见证人了!” “我……我不……”眼看着这得罪人的事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天不怕忙边jù jué 着边往灯笼身后撤。 “得了你们!”见只是个见证人竟也令这群人推来推去,杨简原本的好心情此时也变得有些恼怒,直接对花恨柳开口道:“你放心,只是个赌约罢了,我绝对不会否认的。”说完,眼珠子“骨碌”转,皱眉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免得待会儿你说不上来名字而颜面尽失吧?” “好吧!”轻叹口气,花恨柳又绕着巨型头骨转了圈,方才道:“这是只鹿的头骨,具体来说,是只梅花鹿。”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人应声。 “扑哧——”杨简最终没能憋住,出声笑了起来:“不行啦,再憋着就要憋出内伤来啦,hā hā,你说得也太不靠谱了吧!” 其实,不止杨简觉得不靠谱,便是佘庆、花语迟、独孤断等人也是同样觉得的:这么大块头骨竟然说是梅花鹿的骨头?看形状确实也是有角长颌,但是谁家的梅花鹿长成zhè gè 体型啊…… 心中虽然十万分不相信,不过谁也不肯如杨简般如此畅快地笑出来:这位先生的本事,确实能够将错的说成对的,还是jì xù 看下去,免得到时候闹个难堪才是…… “爹爹,灯笼觉得zhè gè 不是梅花鹿,梅花鹿没有这么大的!”灯笼眼见着花恨柳就要输了,慌忙好心地出来提醒,并且还比划着意图告诉花恨柳现实中的梅花鹿的nǎo dài 到底有大。 “灯笼放心,这jiù shì 梅花鹿的头骨。”花恨柳轻笑,轻抚了灯笼的nǎo dài ,不顾杨简鄙视的目光,走到了骨头后面,俯身捡起块木牌方才转回道:“你们看,这上面不都写着了么!” 写着了? 听到花恨柳这样说,离得最近的杨简忙把抢过木牌,却见上面写满了小字,当先行清楚写着: 名称:梅花鹿头骨 制作时间:秦延平十三年秋 制作人:胡为非 再往下约有数百小字,讲述的是如何将顶正常大小的梅花鹿头骨jīng guò 药酒浸泡、蒸熏和填充,在不改变形状的前提下做到丈高大小。 “这……这怎么可能……”杨简越往下看便越是心惊,不过按照木牌上所写的方法,理论上也应该确实可行才是…… “我看,这条件,便是今晚你来陪我吧!”轻叹口气,花恨柳拍拍手上的灰尘,率先步出了屋去,留下其余几人呆立当场。 今晚……陪你?说得这么直接,hé shì 么? “这……这……”独孤断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才遇见盗画之人还紧张万分的这些人是如何能够快速变成眼前这般玩世不恭的……不只是他这般不解,当初的黑子也同样不理解。 “花恨柳!你有种!”杨简终究是fǎn yīng 过来自己开始就被花恨柳算计了,冲着他的身影怒声喊道。 “愿赌服输啊!”人虽走远,但话还是清晰地落入众人的耳中。 确实,这是杨简自己所说,“绝对不会否认”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今晚来陪我(求收藏,求订阅)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客(求订,求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客(求订,求收) 第二天清早,当杨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看着众人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来回瞥动,不由恼怒:自己和花恨柳有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只不过是好了半夜的时间将天人三式的“死”招教给了他,然后又简单讨论了下离间昆州事的可行性而已……可是看着群人的目光,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最终还是觉得jì xù 误会下去不好,杨简瞪了眼佘庆恼怒道。 “zhè gè ……小姐,我什么都没有想……”佘庆见自己被点名,只有;地苦笑着辩解,只不过他这句话刚说完再看到杨简攥得青筋暴起的双拳时,又慌忙垂下头去装作副mò rèn 的mó yàng 了。 “没……没有什么的……”独孤断或许是想好言ān wèi 几句杨简,只不过却选错了时机,他本来说话便不利落,此时被杨简猛瞪着竟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了,最败兴的人永远是最后将要出现的人。 花恨柳在天亮之前瞌睡了会儿,此时虽然还想jì xù 睡会儿,不过却由于昨晚与杨简请教“死”招时获得的点感悟而欣喜难耐,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好累啊!”他边打着呵欠边伸着懒腰头扎进略显安静的人堆里。不过,等他打完呵欠才意识到众人的fǎn yīng 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看什么东西?”花恨柳原地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哪处值得众人盯视,不由惊讶道。 “你……方才说什么?”杨简此时心中都要气炸了,自己前句刚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该死的花恨柳后面就冒出句“好累啊”,联系在起,其中的歧义还真不小呢! “我就说昨晚和你……哎哟!”花恨柳句话没有说完,便惨叫声,猝不及防之下被杨简拳砸在了脸上。 半个时辰之后,花恨柳左眼顶着紫红色的眼圈,满脸恼怒地与天不怕讨论掌门交接的诸般事宜。 “佘庆的情报说,再有个月关、饶的援兵就能达到昆州了,到时候即便是宋长恭病好了,duì fù 起来也是件麻烦事。所以,我想将掌门交接的时间提前个月来做,行不行?”天不怕虽然是花恨柳的“先生”,不过现在说起话来却完全副商量的语气——毕竟越是到这时候花恨柳若是临阵退缩的话越对宗门无益。 “都行啊,你看着办吧……我现在nǎo dài 里嗡声片,根本就不想想什么事情啊……”花恨柳瞥了眼在旁带着灯笼登记西侧草屋里历代掌门搜集的各种玩物的杨简,边不介意地挥手,仿佛从此时开始他便已经是“甩手掌柜”了。 “那好!”天不怕gāo xìng地点点头,只要花恨柳答应接下掌门的wèi zhì ,便是让他做守门的童子他也愿意,何况按照花恨柳的说法,他现在还是掌门交接事的总指挥啦! “都过来!”心中gāo xìng着,天不怕冲院子中四处忙碌的众人招呼道,这不但令花恨柳不解,其他人也是满脸带着yí huò 靠上前来。 “半个月以后,四愁斋就进行掌门交接了,所以这半个月大家定要好好打点切,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zhǔn bèi 好到时候能用得到的东西。” “那个……大先生,钱谁出啊?”佘庆当然是知道四愁斋的家底的,现钱么就只有天不怕身上的两银子以及花恨柳身上的个铜钱——当然,zhè gè 铜钱莫说不能公之于众拿出去花,便是能拿出去,对于这种连见都没见过的铜钱,能花出去才怪…… 仅靠两银子,也就购买两根红柱、柱高香再加串鞭炮了吧?其他的东西呢?难道就这样办自家大先生与先生的掌门交接仪式么? 不过,他虽然意识到问zhè gè 问题非常必要,却根本就没意识到天不怕完全解决不了zhè gè 问题——又或者说,堂堂的四愁斋掌门绝不会亲自去为钱发愁的。 因此,当他问完这句话看到杨简、花语迟投来的同情目光时,他便开始意识到:恐怕自己这次huí qù 熙州以后又要找月英补上些欠条了…… 果不其然,最终这“总管”的头衔便落在了佘庆的头上了。 等众人散去之后,天不怕喊住往外走的佘庆,将他拉到处偏僻地密语了两句,众人再看到佘庆时便看到他脸愁苦地耷拉着nǎo dài 言不语了。 温明贤虽然辞去了大越国的文相职,不过他作为与熙州谈判的领头之人是早在之前就定下来的,所以仍然被金正阳强求将此事负责到底。jīng guò 近几个月的谈判,今天下去也才刚刚将所有条款拟清楚,què dìng 下来他便命人递了条子送到朝中,竟然出奇地不出半个时辰便字未改地批复了下来。 “果然是咱们的驸马爷有魄力啊!”温明贤苦笑着,在条款中他虽尽力维护大越的利益,却也因为整个大越可谓都受了花恨柳的大恩,因此也只是尽力维持在个不触及底线的地步……眼下和亲的条款落成,年轻人去通婚、划出几十里的土地那都不是什么事,唯令他感觉到肉痛的,是对方明明只要了三千人马,可是咱们的陛下大手挥,又送了两千给人家……要知道,那可就意味着送出了以后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啦! 不过,这位陛下用的理由温明贤自己却也没有bàn fǎ 反驳:这出的两千人马,是为了保护雨晴公主安全的“私军”,说白了他们不归杨武管辖,只是大越作为雨晴公主未来的“嫁妆”而已。 如果不kǎo lǜ 原来的三千人马或许也是归花恨柳所有的话,zhè gè 安排还是可取的;如果原来的安排当真jiù shì 让花恨柳所有,再加上保护雨晴公主安全的这两千人马,五千人马的数目便是个不漏地全部进了花恨柳的口袋啦! 真不知道是陛下犯糊涂还是这花恨柳又耍什么鬼心眼了! 温明贤边想着,边回到原来的铜螺王府——这次,金正阳是不由他乐意不乐意,都将门外的牌匾给换下来了。只不过这次换上去的,不是“文相府”,也不是“温府”,而是“太师府”而已了。 “老爷,您回来啦!”温文见他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慌忙提了大红的灯笼迎上前去——这灯笼还是前两日“太师府”落匾时糊好的,此时正好拿来引路。 “回来啦!”温明贤低应声,进了大门便要直接奔后院的书房而去。 “老爷……”温文苦笑着在他身后喊道,连喊了三声,温明贤才停下,皱眉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啦!” “有个帖子,您需要先给看看……”边说着,温文从袖中抽出张精致的红色请柬,封面上除了勾画生动的枝头喜鹊,尚有个大大的“囍”字。 “怎么,是哪位大人府上有喜事了么?zhè gè 早就告诉过你了,礼物、礼金送不起,随便在书房中抽两部书捆好了送过去便行啦!”说完这话,温明贤不等温文说话,由转身要走。 “zhè gè 好像不样……”温文边说着,边又将手中的请柬往前送了送,温明贤心想这温文越来越没有主意了,不悦地接过请柬,随手打开,也瞥了眼,便惊愣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爷?”温文见他半晌不言语,心中不由dān xīn 道。 “喔!哦,那个……”温明贤竟然biǎo xiàn 得有些慌张了,脑中乱了好yī zhèn 子方才道:“快,让公主收拾好东西,明天早……算了,备马车,我要入宫去!”边说着,他边又要往门外走。 “您别急,我这就去套马!”温文答应声忙去侧院zhǔn bèi 马车去了。 “温故?温故!”见温文走远,温明贤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院中大声喊道:“小兔崽子赶紧过来!随我出门了,带好你的衣物,赶紧出来!” 唐剌山。 因为白玛德格去世,现在整个八塔寺还仍处在片浓厚的悲痛之中。 大师兄言恕自从回到寺里便直闭门不出,听说是为了bāng zhù 位jiù mìng 恩人治伤。而活佛转世般来说尚需等数月至数年的时间不等,按照他回来时带回的活佛的喻示,活佛的转世灵童尚需在三个月后去大越的东南方向去寻。也因为如此,现在八塔寺中地位最高的人,便是言恕无疑啦。 八塔寺有八座塔,其中七座各有院司领入驻,最高的座此前是活佛处理寺内事务的机要场所,此时也由言恕代为进驻。 “hā hāhā hā!” 入夜,这唯座没有其他司领入驻的塔内,竟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开怀的笑声。 “您看zhè gè 请柬送到咱们这里是什么目的?”言恕此时恭敬地侧立旁,他旁边是袭白衣的老者席地而坐,两只衣袖随威风晃动——竟是完全失去了两条手臂。 看情形,方才的笑声也应声由他而发。 “目的?这有什么目的啊!”离得近了,才看清不是白胜是谁?此时他面色红润、满脸笑意,想来是上次所受之伤已经无碍。“他不过的想来讨些便宜罢了!” “那您看……送些什么东西好?” “你做主jiù shì 了,这寺里有什么bǎo bèi 我也不清楚,不过像什么舍利子那种东西,倒是可以拿些去恶心恶心他!hā hāhā hā!”说着,白胜又禁不住得意笑出声来。 言恕脸苦笑地退出来,心中却在愁苦:您倒好,开口jiù shì 舍利子了……还“拿些”——这些东西又不是路边的石头可以随便捡…… 出了大越,在熙州城的杨武、四方城的杨九关、镇州的宋长恭和墨伏、卫州的庄伯阳、均州的宋季胥乃至办完了急事匆忙赶回化州的苟不讳,都在差不的时间里收到了写着这样内容的纸请柬: 五月初五,四愁斋第二十三任掌门天不怕传位与第二十四任掌门花恨柳,恳乞移驾延州四愁斋。若能赏光,不胜荣幸! “这还真是不怕死啊!”裴谱笑着看了看宋季胥递给自己的请柬不由笑道。 “需要我……”宋季胥刚说出口,便被他dǎ duàn 。 “你不要乱来,上次未经我同意便与关、饶那群鼠辈勾结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你不要插手,这是我门内之事,就让我zhè gè 做长辈的尽份心意吧!”说着,裴谱将请柬收起,冷声道:“将田宫送到延州去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客(求订,求收)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天下都知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天下都知道 温故不明白为何老爷不让做事加利落的温文走这趟差事,虽然他也打过滚、摔过东西了,也哭过、求老爷心疼他年纪小了,不过温明贤的脾气他也是了解几分的,就在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要骂他的时候,他赶紧认怂应了下来。 半个月内从大越赶到延州,据说很远的。 他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雨晴公主,自从上次花恨柳到了大越以后,这位公主再在外人面前就以真面容示人了。温文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他懂得的道理却不少,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不过,这位公主果然长得像是画中的仙子样美啊! 雨晴公主此时的心情却显得有些复杂,刚出大越那会儿她恨不得立即赶到花恨柳身边,可是这越是接近延州,她心中却越来越dān xīn 了:杨简姐姐不会怪我的吧?好不容易才和花恨柳独处,这会儿我又跑过来…… 想到这里,她脸上微微红:难道真像是弟弟调侃的那样,迫不及待想嫁出去了么…… 心中正思忖着,却见对面的那个名叫温文的小孩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加令她啼笑皆非的是,他小小年纪竟有了副好色的胆子,此时嘴里的口水已经不知不觉地滴答到地上了。 “咳咳!”干咳两声,本想提醒他收敛下,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早已心飞天外了,不由气恼,伸手抓住他的只耳朵,慢慢用力转了起来。 “哎哟!”足足转了半圈,这小色鬼才回过神来,口水还没擦掉眼泪就飚出来啦! “疼死我啦!”边委屈地喊着,他边将满含泪水的双眼看向雨晴公主:还别说,无论怎样看,都还是那么美呢! “怎么了?”温文的话音刚落,马车的门帘“噗”的声响便被人掀了起来,探进来张冷峻的、微皱着的脸,令温文感到恐惧的,是这人的那双眸子,直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知道自己喊痛是因为有错在先似的。 “没……没什么事。”雨晴公主松开拧着温文耳朵的手,不好意思道。“黑子你也进来坐吧,伤刚好……” “无妨的,反正马上就要到了。”这人正是黑子,只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如天不怕所估计的那般伤得严重。他说完这话,又回头看了眼路边时不时走过的流民,担忧地道:“您看这些人的眼神,那是只有饿极了的狼才有的眼神,我这副样子在外面赶车,根本就不用动手,直接就能把他们唬住啦!” 这话的本意是让雨晴公主安心,不过黑子说出来以后给她的感受却是由心而发的酸楚,雨晴公主看了看黑子自嘲却不失自信的脸,心中按暗下决定:到了延州,我定会再去求天不怕,让他帮你将腿治好的! “话说回来……”黑子却不知道雨晴公主心中的想法,他对自己的伤势最为清楚,当时白羽厄虽及时将他背了huí qù ,不过在他的预料中也只是再见众人最后面而已,若说是救人便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可是现在的现实是,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身体也huī fù 了七八成,除了双残废了的双腿,连身的功力都还在……在心中,他对天不怕、花恨柳是充满了感激与由衷的钦佩的。 话说出口,见马车内的两人都抬头看他,他失笑道:“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不过我在想既然是发了请柬让去看四愁斋掌门人的交接仪式,那么咱们这样空手去是不是有些……” 说到这里,另外两人也已明白,黑子所说其实也jiù shì “贺礼”事。 只不过,听得懂并不表示定会去做——至少温文是这样想的。再说了,他个小孩子而已,身上别说是钱了,最贵重的东西也只是临出发时温明贤让他捎带的封信罢了……关键是,封信,jiù shì 两张白纸加几个字,能卖几个钱啊? “太师说他的那份已经zhǔn bèi 好拿来了……”边说着,雨晴公主边转向温文,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可没有点带了什么贵重物品的mó yàng …… “我说你,jiù shì 你小子!”温文本来还有些别扭,被美女这样看般不是说自己帅,便是指自己出糗了。对于自己的长相温文还是有自知之名的,所以说她看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裤子开档了? 想到这里,温文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胯下——没有啊!正要抱怨两句,却听黑子正眼瞪着他,心中不由yī zhèn 慌乱。 “我记得你上车的时候,就背了个包袱吧?看那包袱被你背在身上副轻松的mó yàng ,恐怕除了衣物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温太师说的贺礼在哪里呢?” “我……”温文本来已在心中打定主意,既然是老爷子交给的信那必须要严格保密不让外人看了去,即使自己被饿着、被嫌弃,甚至被丢在半路,也不能拿出来!可是,当他看到黑子如寒光般的眼眸时,却改口道:“我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信?”雨晴公主愣,失口笑道:“只是封信么?” 看见对面的美女在笑,温文只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被柔光包裹了,被清泉濯洗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里面“扑通、扑通”的声音震得他小手也跟着节奏动了起来。 “你看不看?心没有封上口,还可以再装huí qù 的,保证每人能知道被看过。” “不用不用!”雨晴脸上先是愣,而后又笑道:“你就带这封信去,不怕人家不满意直接将你轰出来吗?” “zhè gè ……”能不怕么?温文设身处地地想过了,jiù shì 自己过生日,如果温故也是这样写个小纸条哄自己的话,肯定也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gù yì 在背后捣乱的,比如说往他给老爷子泡的茶里丢虫子,比如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取走茅房的厕纸,又比如将他的夜壶换成老爷子最爱用的那只紫砂壶…… 自己不gāo xìng也都这样了,人家可是重要的掌门交接,若是对送上的礼物不满意,那吃苦头的肯定jiù shì 自己啦! 想到这里,温文yī zhèn 惊慌,不过他同时也想到了另外个问题:“你们呢,你们不也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拿么?难不成送马车?那我们回来的时候怎么办啊?” 回来?黑子心中轻笑,看咱们这位公主的架势,出门之后就没想着立即huí qù ……说不定,过个年半载才能huí qù 呢! 心中虽然这样想,不过黑子却还是知道这位公主是个脸皮儿薄的主儿,此时还没怎么说,只是被人家问了句她的脸便已经红得通透,若是再说出来,恐怕她真会昏过去吧…… 然而,紧张的紧张,这句话却也说到了她的心里去:自己这样没告诉花恨柳声就来了,他会gāo xìng么?还是说因为顾及杨简姐姐的感觉而是会变得zuǒ yòu 为难起来?还有jiù shì ,他马上就要成为四愁斋的新任掌门了,自己虽说也知道便是空手去也不会遭他嫌弃……但是不送点东西真的hé shì 么? “您在想什么呢?”已jīng guò 去会儿了,黑子无意间扭头见雨晴公主仍然副bsp;mò 无语的mó yàng ,不禁问道。 “啊?”雨晴公主轻应声,见温文、黑子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忙道:“没,没有……我很好!” “哦,那就没事了……”黑子点点头:果然还是不够自信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腹间,他脸上轻笑,又叮嘱声道:“您有事直接招呼我就行!”说完,又jì xù 专心赶车了。 有事,真的可以招呼你么……雨晴公主心中不禁后悔想到: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亮明了自己的目的,顺手将东西要回来才是的…… ※※※※※※※※※※※※※※※※※※※※※※※※※※※※※ “什么?你说不在山上办?”此时杨简脸怒色地看着坐在门前喝茶的天不怕,声怒喝将周围山中惓归的鸟儿再度惊起,叽叽喳喳煞是热闹。 “对啊。”天不怕啜了口茶淡然说道。他并非爱喝茶之人,之所以现在本正经地也喝来,主要还是受裴谱的影响:且不论其它,他喝起茶来的样子还是显得很高深莫测、恬静清淡的。 “对啊?”看着天不怕这副mó yàng ,杨简心中怒意甚,上前步道:“老娘辛辛苦苦将你这破地方里里外外打扫了遍,现在你告诉我掌门交接仪式不在这里办?” “不是仪式,是典礼。”虽然心中还是dān xīn 杨简下步会直接上来揪住自己,不过天不怕已决定,既然要装那便要装得彻底像些。 “名为典礼,显得庄重。”仿佛是为了显得自己高瞻远瞩,他特意解释了下为何弃“仪式”而选“典礼”的理由。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杨简并不关心名称是什么,她只是愤怒自己竟然被个小鬼耍了! “你认识上山的路么?”天不怕问。 杨简愣,说不出话来了。 “让那些人走上山来,你想他们愿意么?” “应该不……”她自己就不愿意,zhè gè 问题她还是有资格回答的。 “四愁斋因神秘而神圣,人人都来看zhè gè mó yàng ,以后花恨柳出去不是太跌份儿了么?” “关键是……”杨简不服,心想那你也不能胡乱使唤人啊! “还有jiù shì ,你不觉得这么人来了,不但地方小装不下,便是留人吃饭也是个不小的难题么?”dǎ duàn 杨简的话,天不怕将最根本的原因讲出来问道。 “这么人?……会是少人?”花恨柳认识几个人,她杨简再清楚不过,要说是天不怕么,恐怕还不如花恨柳,况且现在又是大乱的时期,能来少人呢? “能来的有少不好说,保守估计上百位还是有的……”天不怕挠了挠nǎo dài ,若有所思道,“若说是知道这事的人么……” “少?”杨简根本就不信会有上百个客人来祝贺,据她所知似乎也没有向谁说过要选在具体哪天办zhè gè 什么“典礼”啊…… “全天下人都知道。”将口中的茶水吞下,默默地在将这其中苦涩的wèi dào 腹诽了数遍,天不怕方才淡然应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天下都知道 欲望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虚伪之人(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虚伪之人(求收求订) 延昌城是延州最大的座城,然而在整个蜀国最大的五十座城中,却没有它的名号。 但是如果要给蜀国内的诸城按名气排个先后的话,前三名中定都城、熙州城、延昌城,恐怕也是难分先后吧!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说法了。如今,延昌城的规模虽然还是原来那般规模,但名气却绝对远在另外两城之上了。 这切,便要归功于直在延昌城外群山之中不见踪迹的四愁斋了! 个宗门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力令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短时间里人气爆棚呢?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延州人看来却是见怪不怪了——整个延州历经八百年,是天下诸州中唯个从古至今直没有名过的州,它自有文字记载的时候就叫延州,出现了四愁斋、愁先生之后,是直将名字延续到了现在。 而据说,延州历史上也有过两次险些改名的事情,只不过次虽然朝中已将批文批了下来却被时任愁先生的四愁斋掌门以“年纪大了,改了名字怕是记不住”挡了huí qù ,另外次则是经提出便遭到了州民的强烈反对,有甚者还跑到了定都城告起了御状。 两次改名事件中,主事的官员虽然并没有遭到相关的责罚,不过却也被当时的皇帝或口头责备或降旨训斥了番。自那以后,历任主事延州的官员都再也不提为州改名的事情了。 四愁斋对于个州尚有如此能力,何况延昌城还是座紧挨着四愁斋的小城呢? 仙客楼。 这处是延昌城内最大的处酒楼,具体的名字尚需在其后加“延昌城天字分号”几字。之所以加“天字”,是因为这酒楼分号有三档,分别冠以天字、地字、人字。 何为天、地、人三字?国之都所开分号,便可以冠之以“天字”;州首府所开分号,便可以冠之“地字”;州其他城中所开分号,那便是“人字”分号了。这套规矩据说是仙客楼背后的东家亲自定下来的,无论是哪里开分号,都必须遵循这点。 可是,延昌城不也只是州首府么,按照规矩也应该是“仙客楼延昌城地字分号”啊,为何它的分号前却要冠以“天字”?莫非标错了? 自然不是!所谓有规矩就有特例,在蜀国这样的特例仅有两处,处便是现在的延昌城了,以州首府之名冠以只有国之都才配使用的“天字”两字;另外处,便是熙州了,不过那里的仙客楼却不是叫做“仙客楼熙州城天字分号”了,而只是简简单单挂着“仙客楼”三个字而已。 这又是为何?自然是因为,这熙州城的仙客楼才是天下所有城中“仙客楼某字分号”的总号所在罢了! 总号的东家姓刘,名唤“月英”,去年年末刚刚嫁了人,听说是姓佘的小子捡了这么大便宜。 “姑爷,咱们这地儿实在是太小了,您看……”佘庆看着眼前zhè gè 满肚肥肠的胖子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心中只觉得好笑:这里的掌柜的应该是姓“朱”吧?看来月英在选人上还是能够选个“名副其实”的人来当掌柜的啊! 只不过,这脑子么,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看到熙州来的姑爷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朱有才二话不说,“扑通”声便跪在了地上,带着杀猪般嚎啕的哭腔道:“爷啊,求您直接让小的辞职不干了吧!像这么下去,您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小的心中实在是没主意啦!” 原本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便被他这声嚎哭震得霎时安静了下来。 佘庆听耳中静,先是愣,待回过神来方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禁苦笑着装作本正经的mó yàng 将痛哭不已的朱有才扶起,ān wèi 道:“朱掌柜您想了!” “姑爷啊,若说冲锋陷阵我老朱不怕您xiào huà ,真要到了战场上我肯定是第个做逃兵的……但是做生意您却不如我啊!”朱有光边哭边指着门外道:“您看看外面这情景,十里长三丈宽的路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啦!这得有少人?按照八人桌,这又得有少桌?桌四荤四素八个菜,天地玄黄四副汤,我这地方不够,家什不够,人手不够,食材不够,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要是执意在这里办那位先生的席,便是冒着惹怒那位先生的罪过,我老朱也得老实说句:真是做不到啊!” “朱掌柜的您祖上有说书的没有?”佘庆看着朱有才滔滔不绝地说话,好容易听他顿,当即见缝插针地问道。 “据说我太爷爷……不是,姑爷,您问zhè gè 干嘛?”朱有才说到半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姑爷似乎将话题带偏了。 “哦,没有没有,jiù shì 想起来问问而已。”佘庆心中叹:果然好口才也需要有祖宗荫籍啊! “哎哟,您就别拿我当乐子啦!”见佘庆随口应道,朱有才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却也精明地猜到肯定与自己有几分guān xì ,想到这里不由副恨铁不成钢的mó yàng ,着急得逮到旁的柱子就要往上撞。 “好啦好啦!”如果放在平时,看人发疯撞柱子或许还有几许趣味,不过来这朱有才确实是理财的把好手,要是撞傻了恐怕月英也不愿意,二来么马上就到先生的就任掌门典礼了,万撞死了也不是个好预兆——何况,听说现在熙州、卫州、镇州以及均州、昆州都达成统共识了:四愁斋新任掌门就任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诸方致同意休战三天,有战斗的先暂停,订好日期战斗的依次顺延,确保就任的这几天里不起血灾、不遭兵祸。 这样看来,自己好歹也是熙州的人,怎么着也应该贯彻执行下去才对。 “早就告诉过你,什么都不用zhǔn bèi ,你就将场子借给我用下就行。”佘庆dān xīn 掌柜的仍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又指着周遭道:“你非但不能去zhǔn bèi 什么八菜四汤,还必须得抽人手来帮我登记造册、搬运东西,到时候送礼的来到你们就记下,然后记得核实下报上的东西和shí jì 的东西致不致……” “那……然后呢?”朱有才不解地问,但凡是办席,不坐下来喝茶吃饭那还怎么叫“席”呢? “没然后了啊!东西送来了,让他们该huí qù 的就huí qù 便是!”佘庆脸上红,却仍然强作镇定地将大先生说给自己的话个字儿都没改地说了出来。 “huí qù ?”朱有才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再提醒下是不是忘了什么环节时,抬头却见自家姑爷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仿佛自己再说个字便要开始杀人似的。 对于这位新姑爷,朱有才还是狠下工夫研究过的:与东家小姐自小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婚事是由四愁斋掌门愁先生亲自点下的,而这位姑爷据说还曾救过愁先生的性命,是马上要接替掌门之位的这位先生的首席学生……最紧要的是,他曾在熙州城冲煞军中服役年,杀起人来那可也是家常便饭了…… 想到这里,朱有才只觉得胸口如压着巨石般沉重,连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 “那位大人身体怎么样了?”见朱有才脸色惨白,佘庆意识到是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深吸口气,将语气尽量放得平和,缓慢问道。 “在……在楼上,已经能够自己进食了……”朱有才边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边指着楼上道。 这里的楼层设置与熙州城内的无二,都是四层构造,楼堂客,二楼单间,三楼雅间装修考究,四楼通畅用作会议、娱乐。而朱有才所说的“楼上”,便是指大小hé shì 、清净舒适的三楼雅间啦! 佘庆闻言并无二话,直接转身蹬蹬几步上了楼,在处最靠里的房门前停下。 “佘掌柜吧?请进。”正欲敲门,却听里面之人已通过门旁的传声筒传话出来,佘庆心中暗暗惊服:不愧是擅长使箭之人,听声辩位的本事的确是常人难及啊! “燕将军身体可好了?”进门,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佘庆皱了皱鼻子,朝屋中寻去,却见人只穿了薄薄件素衣正背坐于桌前饮酒。 “燕将军好兴致啊!”边往前走着,佘庆边细心打量着屋内,走到半却是停下步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见佘庆只走到半便折身要回,那坐着饮酒之人起身转过身来,冷言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jiù shì 不想见虚伪之人,所以想尽早离开罢了。”佘庆微笑,说完又抬脚欲走。 “住!”听对方意有所指,那人怒哼:“你所说虚伪之人,是指我么?” “自然不是!”佘庆笑,大声应道。 “哦?”听到zhè gè 回答,那人脸上不禁愣,似乎并未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好奇道:“那你又是意指何人?” “我说的虚伪之人,指的是大蜀八校尉之的射声校尉燕无暇!” 话音刚落,那人手中酒壶砰然粉碎。 “你找死!”说着,手上屈指弹,酒壶的碎片铺天般向佘庆袭了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虚伪之人(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章 各取所需(第一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章 各取所需(第一更) 严格说来,佘庆与燕无暇也算得上是曾经的敌人了,他二人人效忠于熙州,人是蜀国八校尉,在半年之前还分属两个敌对的阵营,此时出手,很难说没有私下考量之意。 眼见碎裂的酒壶迸射而来,佘庆哪里肯躲开?他原本jiù shì 以勇悍著称的冲煞军之人,此时见着了身为射声校尉的燕无暇,自然是选择最粗暴却也最能显现实力的方法——以身为盾,直接迎着碎片上前直冲燕无暇而去。 燕无暇接受的是正规的军事教育,哪里见过这种野蛮的打法,按照他的估计,对方应该闪身而退或者找东西来狼狈地抵挡番才是。 莫非他知道自己只是虚晃招吓他下而已? 佘庆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在决定硬捍燕无暇的攻击之前便已做好了受伤的zhǔn bèi ,等到腾身前冲接触到疾射而来的第枚碎片时却愕然发现,那看上去杀气重重的碎片,shí jì 上的力道却远远逊色,打在身上也只是微微疼。以他自身的实力来估摸,竟是连五成的力道都不到。 开始的时候,他还dān xīn 此中有诈,因为若是按照攻敌的般思路,此时力道不足的碎片便好比残兵弱将,起到的是麻痹敌人、诱敌深入的作用,如果万放松了,那么接下来被会被隐藏于其后的强兵打个措手不及——谁知道酒壶散出的诸碎片中有没有藏着这样令自己猝不及防的呢! 意识到这点,佘庆的神经反而绷得紧,愈发小心地应对这后续而来的大小碎片。 全部都是纸老虎! 当意识到这点时,佘庆已经冲到了燕无暇的身前,在距他半丈zuǒ yòu 的距离外停下,怔怔地看着也是脸惊愕的燕无暇。 “你zhè gè ……这招叫什么?”bsp;mò 半晌,佘庆当先开口问道。 “虚发。”定了定神,燕无暇应道。 虚发?佘庆听到这名字,反而第时间想起了“箭无虚发”几个字——不过眼前燕无暇的做法,好像与zhè gè 词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请恕我直言……”边说着,佘庆边观察着燕无暇苍白色的脸,道:“我听说您的箭术天下之人鲜有能匹敌的,那么自然是不论箭术还是关于箭术的理解都应该比着般人高才是。看方才的这招,理应还有与之相配合的实招在吧?” “不错。”燕无暇点点头,却没有丝要进步解释的意图。 佘庆暗中叹气,只好又问道:“那为何方才不……” “你是想死在我的箭上么?”听闻佘庆这样问,燕无暇脸上浮现几许嘲讽之色,反问佘庆。 “那倒没有zhè gè dǎ suàn ,你知道吧,我去年刚完婚,然后个月之后就出来了……”佘庆想了想,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便是想死在我的箭上,我也没bàn fǎ 成全你了。”说着这话,燕无暇脸上笑意甚,慢慢地将双手抬到佘庆跟前笑问:“你看这样的手,如何能射出杀人的箭?” 展示在佘庆眼前的是双修长的手,若不是注意到他左手的掌心和右手的食、中二指处那磨得锃亮的老茧,佘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双专门用来杀人的手。 然而,手修长、手上有老茧,都不是燕无暇让佘庆看的重点。他想让佘庆看到的是那双颤颤巍巍似筛糠般不停哆嗦的手——废手。方才那看上去杀气腾腾的碎片,便是由这样双手发出去的。 佘庆这才明白他方才的嘲讽之色只怕是笑他自己吧!对于个以箭术立世的武者来说,残废的双手便意味着他很难再握弓射箭,也便意味着他不得不就此放弃箭术。 “正如你所说,既然有‘虚发’那也便有对应的实招,方才你迎上来的时候想来也定在dān xīn :或许碰到的这力道并不大的碎片只是个让人放松大意的幌子呢?”见佘庆点头,燕无暇情绪忽然变得jī dòng ,厉声道:“我若能有原来七成的本事,你不付出些什么休想能近得我身!” “zhè gè ,我相信。”佘庆点点头,心中对燕无暇所说的这般箭术是惊叹不已:自己看上去是轻而易举地近到他的身前,shí jì 上也只是误打误撞了而已,真实的情况只有自己清楚——正是因为dān xīn 随时会有凝聚了强力的碎片飞来,所以他的精力早在行进的过程中便已消耗得所剩无几了,若非燕无暇没有后手或者力道不足,自己恐怕早已受伤了。 单单是道“虚发”便有这种效果,若是实招会如何?可以想见,虽然这种蕴含了巨力的实招不会射出太,但却能保证每招都令被射之人疲于应对,稍有不慎便会着毙命。 那么,若是这虚实配合着射呢?恐怕即便是杨城主那般的高手也会大感头疼吧?若是再加上自己…… 想到这里,佘庆心中yī zhèn jī dòng ,看向燕无暇的目光也闪耀出耀眼的精芒。 “我就直说了!”见燕无暇不解地望着自己,佘庆按捺不住心中的jī dòng 直接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哦?什么交易?”燕无暇虽在心中已对佘庆所说的交易隐约猜出是什么内容,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帮你去杀孔仲义,为你因守城而殉国的众位同僚报仇。” “相对的呢?”燕无暇轻笑,紧接着问。 “你教我箭术,只要这虚实两招就可以。”抑制住心中的jī dòng ,佘庆故作镇静道。 “不用!”话音刚落,得来的不是燕无暇的感激,而是冷声的jù jué 。 佘庆脸上愣,顾不得装作镇定,急声道:“你想清楚,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报不了什么仇的……” “我知道。”燕无暇沉声道,“所以我才想亲自去杀了他。”见佘庆脸上愣,他轻笑:“你不觉得若是能够做成自己原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其实也是件挺值得gāo xìng的事情么?” “话是没错……”见燕无暇固执,佘庆轻叹口气,自己刚刚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落成了泡影…… “不过,我倒是有另外番交易想与你做,你有没有兴趣听下?” 见佘庆点头,燕无暇道:“我可以按你所希望将这虚实两招甚至是虚实结合的第三招教给你……” “什么?此话当真?”佘庆原本已变得失望的心此时听到燕无暇所说,时间没有fǎn yīng 过来,只感觉自己是听错了。 “你先别gāo xìng,我还有条件。”说到这里,燕无暇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了许,这番变化不禁令佘庆心中惊,努力沉下心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力量。”轻吐二字,燕无暇又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我huī fù 这双手的力量——不用太,七成、八成就可以,我便用箭术来与你换。” “你……”佘庆心中惊,听这话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有短时间提升实力的秘技般……不,这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在其中似乎还没有谁与之前直远在昆州的燕无暇接触过。 那也便是说,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正巧撞到自己这里来了? “你……你大可不必与我做这样份交易。”不动声色地,佘庆瞄了燕无暇两眼,却见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委婉的jù jué 。 “纵使你不说,等见了我家先生和大先生,他们也会尽力帮你huī fù 的,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不过想来以他们的本事也会有很高的成功可能吧……” “我不想这样做。”燕无暇道,“我不想将自己双手的huī fù 赌在句‘可能’上,我要的是定能够huī fù 的方法,所以才说即使是huī fù 七成、八成的力量也没有guān xì 。另外……” “另外?”佘庆不明白,zhè gè 人难道就不能先等两位先生看过之后再来决定治还是不治么? “即使是能治好,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手还能射箭。”说出这话时,燕无暇脸上闪过丝难以察觉的决绝,佘庆只对他这话中之意感到费解,虽然相距较近却也并没有注意到。 当然了,这只是燕无暇讲出来的两个理由,而在他心中尚有个不愿意的原因没讲:自己被他熙州人jiù mìng 养伤就已经欠下个还不尽的人情了,此时再让与熙州guān xì 密切的四愁斋之人为自己治伤,恐怕纵使有十条命也不够还这人情的了!熙州之人,个个居心叵测,与大蜀有着数百年的仇恨,虽说已经归顺大蜀,但杨武之心世人皆知,他决计不能与这群口是心非之人有太交集——这要是陛下还活着的话,也是不愿看到的。 自己身为八校尉已经令陛下失望了两次,刺驾、失城哪次不是灭族大罪?若是再加上“叛敌”,莫说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了,便是死后也没有脸面去见陛下、去见自己战死的诸生死xiōng dì 了! 所以,绝对不能再欠熙州人或者四愁斋之人点人情了,他jì xù 活下去的目标是还人情,不是欠人情——这点,燕无暇将两者区分得很清楚。 佘庆呢?佘庆既是熙州人也是四愁斋之人,为何燕无暇却乐于向他求助?说到底,这还是个“交易”的问题。 既然“交易”,那便是互为有所交换,这样来就不是“欠人情”了,而只是桩生意,桩双方各取所需、相互认同的买卖而已。 “如何?这笔交易,你做不做?”见佘庆bsp;mò 半晌仍不说话,他心中也慢慢有些着急。 “好,便依你所言!”咬咬牙,佘庆应道:比起家族秘技,父母的血仇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九十章 各取所需(第一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贺礼之人(第二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贺礼之人(第二更) 天刚蒙蒙亮,延昌城外群山之中的四愁斋尚还是片静谧之境,延昌城里的仙客楼分号却已经热闹了天夜了。 虽说姑爷早有吩咐不用大肆采购应对前来贺礼之人,不过那也是仅仅指的当天而已,朱有才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如何察觉不出天下人前来观看四愁斋掌门交接典礼其中有少的利润可赚?他悄悄地吩咐店里的人手化作个个零散的小商户,租了几家离仙客楼较近的几户人家的门面,就地摆摊,不卖别的,就卖包子——素菜包子五文钱个,肉馅包子十文钱个。仅仅天夜的时间,便净赚近万两银子! 也无怪乎他在私底下不止次地感叹过:精明的东家嫁了个败家的姑爷啊! 不趁这机会做生意,得少赚少银子啊!每次看到外面如潮如海的人群,朱掌柜心中就如刀割般的痛,最后索性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清净的雅间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佘庆估摸了下时辰,应该马上就要巳时了,他方才命人开门,喝了口清肠茶后,不疾不徐地走出门外,登上了那座早在半月之前就搭好的用红绸子铺着的巨大礼台。 此时台下除了预留下来的不到三丈的空地,再往前看早已是人挤人、肩碰肩的片人满为患的场景了。看着这些人,佘庆打心中同情他们,若是这些人知道今天仙客楼外的这所谓的“掌门交接典礼”并没有新、老掌门参加的话,不知道要怎样失落呢!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天佘庆还有重要的任务,必须先将下山前大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任务完成好,他才dǎ suàn 去想以后怎样做。 这首先么,便是将气场做足了。 “鸣炮吧!”看着自己登上台原来的吵闹声也随之渐低下去,佘庆心中微微满意,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朝台下的助手点点头道。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佘庆便又转身下了台来回屋里喝茶去了。 “姑爷,您怎么回来了?”见佘庆进门便屁股坐到椅子上,朱有才不解地问道。 “外面点着鞭炮呢,我嫌吵先回来躲会儿。”佘庆端起茶,轻啜了口道。 躲会儿?听到zhè gè 回答朱有才不禁苦笑:节鞭炮放完总共才需要长时间?怕是屁股底下椅子还没暖热乎就又要出去了吧? 只不过,半盏茶工夫过后,那“噼啪噼啪”的声音仍然在密集地响着,丝毫没有要稀落下去的趋势,朱有才这才按捺不住,跑到门外去看究竟这节鞭炮究竟能响长时间。 不看不要紧,这看朱有才才知道之前自己说自家姑爷败家点没有冤枉他,他在台下三丈大的地上盘了满满十数圈鞭炮,大约有上万响,此时竟连三成的鞭炮都没有燃完。 这样算下去,最起码也要半柱香的时间吧! “怎么样,你要不要泡杯?”见朱有才回来,佘庆笑着指指旁的茶碗儿问道。 “不用……不,我还是泡杯吧!”朱有才走上前,讪笑道。 果然,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门外的鞭炮声才逐渐稀稀落落下去,佘庆见茶也喝得差不了,又起身走回台上。 “喂,时候也不早啦,怎么还不见愁先生出来和大家伙儿见jiàn miàn 啊?” 登上台,便听到台下人群中有人在喊,他这喊不要紧,仿佛是起了个带头作用般,其后各种各样不满的声音也相继想起: “对啊对啊,俺们都等了天夜啦,不jiù shì 为了见先生面么?快请他老人家出来吧!” “说什么呢?什么叫做老人家啊?新任掌门好不好,怎么会是老人家呢?” “怎么不能是老人家了,你见过新任掌门么?” “嘿,你gù yì 找茬是不是?有种你过来让我打!” “你这人,怎么出口就要动手呢?你要这么说,有种你过来,我任你打!” …… 佘庆看着台下仅有半丈相隔的两人口水仗不停,不由苦笑:到底应该怎么将大先生的“怯”和先生的“懒”通过种高尚的方式说出来而不至于招致这群人的唾骂呢? “哼!”声冷哼,众人只觉得坠入片冰窟之中,刺骨的冷意从身体的各个方向向心窝如利箭般射来,时间竟有种心悸的绝望感,吵闹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这是……虽然也有轻微的不适,不过佘庆显然比台下之人能抵御这种冰冷感——说起来,他对这种感觉甚至还有几分嗜爱和怀念,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众xiōng dì 冲锋陷阵的战场,鲜血和死令寻常人恐惧,却令这些场面在战场上求生存的人钟爱不已。 杀势,没有过刻骨的求生经历和常年在战场上搏杀的经验,想凝成杀势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眼前这场景,能将杀势覆盖到在场的每个人,并且保证达到只震慑不伤人地步的,除了被大先生赞誉为“杀势第人”的墨伏师伯,还能有谁? 须臾之后,原本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道路竟然奇迹般地闪出了半丈宽的过道,墨伏身坐轮椅缓缓在前,身后跟着个个抬着箱子、驾着车子的人,队伍竟然长得延伸到了百丈外的拐角处! “墨师伯!”佘庆谄笑着走下台去,到了墨伏跟前,深深地躬身问好道。 “怎么,那两个人都没来?”墨伏始终是副看谁谁不顺眼的冷面孔,早在熙州时佘庆便已习惯,当即也不介意,笑道:“等这边事了,咱们起回山上去。您先里面请吧!” “哼,人不来搞什么交接!”边冷哼着,墨伏边往前走,见佘庆也要跟着往回走,又道:“你在后面等会儿,这来观礼之人可不只有我个!” 佘庆听后微微愣,再看后面这条长长的队伍,果不其然不止他这家,看后面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也都是十人zuǒ yòu 个风格,这么长的队伍,恐怕得有数十家所谓的“观礼”的啊! “请问您是……”看着墨伏带来的人逐进去,佘庆见后面几人又有另外位带头的老者,不由笑着迎上前问道。 “怎么,知道他是墨师伯,就不知道我是庄师伯么?”那人见自己被拦也便罢了,佘庆竟然连个“师伯”都不喊,不由不悦道。 “您……您是庄伯阳庄师伯?真是对不住了,时慌张没有认得出……”佘庆愣,脑中转立即想到了似乎还真有这么位师伯来着,赶紧道歉道。 “哼!”甩衣袖,庄伯阳漠视而过,其后的数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不妙啊,刚迎了两批客人,这不该得罪的就全都得罪了……佘庆心中苦闷,不由叹气想到。 “怎么,受打击了么?”听闻有人问话,佘庆轻抬头望去,却险些惊出声来。 “九……九爷?”看着脸上挂着微笑的杨九关,佘庆难以置信地出声道。若说庄伯阳、墨伏这类顶尖之人,除非对方有意让自己知道,否则想要探到他们的消息绝非易事。不过杨九关么,虽然在江湖上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但凭良心讲照着前两位还是有些差距的。正因为如此,佘庆若想去查探他的动向,没有理由查不到啊! 而之所以见到杨九关时脸惊骇,正是因为佘庆确确实实命人加注意熙州方面的来人——这期间,并没有人报告说杨九关来了啊…… “庆爷大概是忙忘了,您收下的这群人原来可都是咱们九爷的兵呢!”佘庆只听这声音似乎是从哪里听到过,循声去望才发现原来老黄也来了,正脸和煦地笑着望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身形瘦小,又恰在杨九关身后,反而没有第眼就看到他罢了。 “老黄……黄伯,您说笑了,可千万别说什么‘庆爷’,您是长辈,还是叫我佘庆就行啦!”边说着,佘庆边上前拉老黄,老黄也不作假,直接跟他到了杨九关的侧。 “九爷,您看他的biǎo xiàn 还行不?”刚刚定,老黄笑着躬身问身旁杨九关道。 “最近段时间还行吧,只不过今天这太不称职了……”杨九关微微皱眉道。 此话出,佘庆心中狂跳:莫非这是在gù yì 考核自己?自己没有及时察觉九爷的行踪,那岂不是死定了? 边想着,他边焦急地看着二人。 “那您的意思是……”老黄面色不改,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不愿意,不过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好载拿huí qù ,稍后应完了眼前的景儿再给他吧!”说着,拍拍佘庆的肩膀,先他步进了楼内。 “黄伯,这……”虽然意思大概明白自己怕是不会挨罚了,不过佘庆却仍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苦笑着问老黄。 “hā hā!傻小子,你先安心做zhè gè 吧,马上就有你得意的啦!”老黄也不明说,大笑声也由他身边而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佘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后来的这些送礼之人也并未在意,反正已经吩咐好朱有才在里面做好登记了,他只是隐约记得有人送了几块什么骨头,有人牵了头驴子,有人代表了化州云城城主苟不讳,有人受均州广陵王所托…… 转眼,原本望不着边际的队伍便越来越短,最后只见辆马车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佘庆跟前。 “哪里来的?”佘庆惯例似的问道。 “大越。”人沉声应道。 “哦……大越……”正要挥手让过去,佘庆忽然个惊醒,瞪着那赶车之人惊骇道:“你……竟然是……” “佘庆,花恨柳在不在啊?”话还未说完,马车之中探出张精致的面孔,羞笑着看着他问道。 “公……公主?雨晴公主!”佘庆见到此人,瞬间便完全清醒过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贺礼之人(第二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诚意(第一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诚意(第一更) 眼看着天色将暗,佘庆还没有要回来的苗头,杨简不由地向那个喝茶个读书的两人道:“你们两人不出面,佘庆个人能够应对得来么?” “还行吧……”天不怕将刚端起的茶杯放下,沉思到:“便是有事,顶也只是受些口水罢了,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说完这话,又看向没有丝毫dǎ suàn 要抬头说话的花恨柳道:“他是你学生,你觉得会不会有危险?” “唔……”花恨柳听提到自己的名字,这才不舍地将实现从手中的书上挪开,皱眉想了想,不què dìng 道:“说不好吧……听说城里的bǎi xìng 已经苦等了天夜,就为了今天能够睹四愁斋风范,若是知道自己被放鸽子了,很难说不会伤人……” “哦,这样啊……那你说我是zhǔn bèi 好止血的药好,还是zhǔn bèi 敷骨的药好?” “都zhǔn bèi 吧,虽说bǎi xìng 想必不会提着凶器去观礼,但有备无患总不会错的……” “不错不错,你说的有道理!”天不怕听完花恨柳话立即点头应允道。 “够了!”旁的杨简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听这两人的语气仿佛所说之事与他二人无关,所讲之人他二人全然不认识似的,这……这若让佘庆知道了,该是如何种复杂的心情啊! “佘庆好歹也是我熙州之人,虽然入了你四愁斋的门,也容不得你们这般使唤啊……我,我去喊他回来!”说着,脸怒气地就要夺门而出。 不过,只走了两步她便停下了,不是因为改变主意了,只是见花语迟在了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见杨简脸上微楞,花语迟掩口笑道:“姐姐您是着急糊涂了!” “什么意思?”杨简不解道。 “您想啊,佘大哥可是现在花公子的唯位学生啊,按照他的脾性又怎么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任由佘大哥去做有危险的事情呢?想来两位先生是料定了佘庆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如此镇静的。” “她说的当真?”杨简听,也觉得花语迟的分析有道理:莫说是佘庆了,对待与他开始相处并不愉快的白羽厄他不也是尽力对人好么?想到这里,她开始有些相信了,语气也轻缓了些,向花恨柳问道。 “大致是没有错的。”花恨柳点点头道:“当先生的是舍不得,不过让佘庆出去的可是先生的先生啊,先生无论怎么关心学生,也得听他自己的先生不是么……” “你……”正副怡然mó yàng 喝茶的天不怕听到花恨柳这句话,险些将正要下咽的茶水喷出,气急败坏地看着花恨柳,没想到自己丝毫没有当先生的权威在啊,竟然这么快就被花恨柳卖了去。 “虽然不大明白……但是天不怕,这事儿和你有guān xì 是吧?”杨简本来被花恨柳的通话讲得云里雾里,可此时见天不怕紧张的mó yàng ,很自然地便猜到他与此事绝对不可能全无干系。 天不怕心中恼虽恼,不过眼下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也由不得他jì xù 装“高人”了,只好道:“自然不会有危险啦,只是去收礼,又不是去抢礼……” “人家来送礼的不jiù shì 希望能睹四愁斋愁先生的尊容么?让佘庆发出的请柬里就写着是请人来观礼的可不jiù shì 你么?”杨简冷笑声反问道。 “zhè gè ……zhè gè 不正是能够看出谁有诚意、谁没有诚意么?”天不怕滞,却仍是坚持道。 “你自己都没有诚意,你让天下bǎi xìng 如何有诚意?”越是说下去,杨简心中越是气恼,说出的话也越来越不留情面了。 不过,令她感到纳闷的是,天不怕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句责骂而有丝的不快,反而好像因为自己这句话还变得洋洋得意了。 “谁说我没有诚意了,我是有很大的诚意的。”天不怕白了眼杨简不屑道:“总之我说佘庆没事jiù shì 没事,走着瞧吧!” 这是天不怕稍少有的与杨简交锋没有败下阵来的次,甚至还可以说即便是没有隐隐占据了上风,与杨简在气势上“平分秋色”应该也不失为公证。 难道他当真私下另有所布置?不止杨简怀疑,花恨柳、花语迟都对此事半信半疑。 当然,也有例外。灯笼现在已经养成了在天不怕孤身无援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好习惯,而独孤断的相信却是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因素的无条件的相信:果然是四愁斋的愁先生啊! 佘庆这路走来,都觉得如芒在背,尤其是紧跟在他身后的数人中,有杀伐决断的墨伏师伯,有得窥天意的庄伯阳师伯,有他心中向来钦佩的杨九关九爷,还有始终脸温煦笑容看着他的老黄…… 下次绝对不干当着众人说谎的事儿了……佘庆在心中暗下决定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当着已经渐感不耐烦等着见愁先生的天下bǎi xìng 说了个弥天大谎:大先生由于长途拨涉偶染风寒,此时正在四愁斋里昏迷不醒,已经连续三天油米不进了……先生不忍单独下山,这会让正在大先生身旁悉心照顾,也长久没有合眼歇息了,对于不能亲自来与天下bǎi xìng jiàn miàn ,实在是抱歉…… 说完这层意思,佘庆自己也仿佛相信了这套说辞,到了最后竟然泛红了眼,流下了两滴眼泪。 天下bǎi xìng 哪里见过zhè gè 场面,没想到心想见面的四愁斋掌门竟然在zhè gè 关键时候病倒了!看台上这人流泪的神情似乎不是作假吧——再说了,这生病之人可是那位愁先生,有谁敢犯下这样的大不敬诅咒先生生病呢?便是说谎也不会不顾及着他的身份吧?想到此处,众人心中便也笃定:四愁斋愁先生确实病了! 而直到这时众人也才意识到,眼前zhè gè 脸沉重的年轻男子竟会是四愁斋中足够有分量的人!听他的称呼会儿“大先生”、会儿“先生”,想来便也是那位新任掌门的学生了——那也便是说,很有可能也是下任的四愁斋掌门了? 人的心态确实难以捉摸,方才还隐有不满的台下众生,此刻竟是脸担忧着长跪zhǔn bèi 为愁先生祈福,躬了躬身最终发现实在太挤了,根本就跪不下去,也只好下身着上身副虔诚祈福的mó yàng ,边口中高呼“求老天爷定要保佑先生身体没病没灾”,边各自朝着自己心中神在的方向长手作揖。 场面虽然滑稽,但是佘庆当真是震撼了,在此之前他只想到了自己谎话被识破遭受万人唾弃的场景,对于眼前的场景他却从未想到过。瞬间,他竟有些后悔方才所说的谎话,或许当时大先生嘱咐自己定要将东西买全发下去,便是因为早已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形,也想表达番自己的诚意吧! “抬上来!”声沉喝,佘庆沙哑着嗓子向台后的众伙计吼道。话音刚落,只见竟有十数箱重物被人抬了上来。 这便是大先生的诚意了吧……心中想着,佘庆冲台下bǎi xìng 道:“我家大先生、先生时刻惦记着天下的bǎi xìng 苍生,从开始交办我办这件事开始便叮嘱定要好好回应众位的诚意……今天,两位先生不能到场,我却也背负着他两位的诚意而来,现在,开箱!” 话音刚落,台上众伙计“啪啪啪”yī zhèn 轻响顺次将十数口箱子愿意打开,那晶莹剔透闪着诱人颜色的、珠润玉圆令人食欲大开的,正是串串码得小山般整整齐齐的糖葫芦! 十几箱码得模样的糖葫芦! 虽然自己心中对箱子里的东西早就熟知,但是头次见到这么糖葫芦,佘庆也是足足愣了数息时间方才回过神来。 “这……这便是我家两位先生向诸位bǎi xìng 回馈的诚意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佘庆也只好咬咬牙jì xù 硬头皮顶上去了。 沉寂。 好yī zhèn 的沉寂。 就在佘庆心中怀疑此事究竟靠不靠谱时,忽听台下人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佘庆脸上蒙,循声望去发现正是之前在台下与人喊话“有种你过来让我打你”的那人。也便是他这喊,将原本楞作片的众人拉回现实,均目光所指看向那人。 “我明白四愁斋两位先生送这糖葫芦的深意了!”见顷刻之间万众瞩目,这人再次高声喊道。 “快说,别吊我们胃口!” “是啊,快告诉我们两位先生有何深意吧!” “不要磨蹭!” …… 看着周围人慢慢不耐烦地催促起来,这人也知道虚荣心只需满足下便好,切不可不知好歹惹来众怒,清了清嗓子他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方才道:“如今天下乱成什么mó yàng 大家是都看到了,也深有体会,两位先生送这糖葫芦之意,不正是要告诉大家甜美圆满的日子已经不远,天下很快便会安定下来了么?” 轰—— 佘庆只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了下,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为何眼睛里却像开了阀门样的流泪不止呢? 看着这群脸感激涕零mó yàng 只是不停高声呼喊“先生!先生啊”的平民bǎi xìng ,佘庆不知道他是该笑这群人傻得可爱,还是该笑自己笨的可憎…… 大先生给布置下来的任务,自己应该也算圆满完成了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诚意(第一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逢(第二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逢(第二更) 佘庆自己记不清到底是如何走下台来的,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叮嘱朱有才定要保证在场的每位bǎi xìng 都能领到代表着自家两位先生诚意的糖葫芦,这才打发走了些送礼之人,然后带着留下的这些熟人以及几件有代表性的礼物上山去了。 说是有“代表性”,佘庆区分的bàn fǎ 很简单:金银珠宝是类,珍禽异兽是类,名画古董是类,奇珍异宝是类……在这些分类中,各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两件东西给两位先生过目,其余的就先存在仙客楼,最后听两位先生的意见等候处理吧。 从正午时分慢慢往山里走,走到四愁斋时已经日渐西沉了,杨简回头望了望跟在身后的众人,见尤其娇贵的那人虽然也累得气血涌动,却瞪大了眸子对这路上的风景好奇得紧,这才暗舒口气,清声道:“马上就要到了,请诸位做好zhǔn bèi 。” “哼,这有什么好zhǔn bèi !还不是那副破败的mó yàng !”佘庆话音刚落,就听庄伯阳在身后冷哼道。 “或许也略有修葺吧,毕竟掌门交接对于四愁斋来说也是件大事……”墨伏bsp;mò 半晌,低语道。 佘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好,毕竟他早在几天之前就下山去张罗近日之事了,在自己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四愁斋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正如墨伏师伯所说,总不至于连修葺这样的小事也没哟做吧…… 心中虽然隐隐感觉到或许当真什么也没有做,不过说不清是因为对自家先生信任有加还是为了自己不丢太大的面子,佘庆笑着应道:“两位先生已在斋里等候时了,待会儿自然能够见着了。” “佘庆,今天送礼的人很难缠么?赶紧打发他们走了便是!”正说话间,便听得前方有人在喊,佘庆听到此人所喊内容之后脸上苦,循声望去却正是她杨大小姐…… “哼哼,还没到呢,就被人嫌弃了。”听到杨简远远大呼小叫着,庄伯阳不知道是感觉有趣还是气极,竟笑着说出此话来。 “呃……庄师伯莫误会,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姐的脾气……”佘庆边赔笑着,边赶紧迎上前去示意杨简不要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天不怕说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啊,看来他说话偶尔也是靠谱的啊!”杨简对佘庆的示意却不怎么在意,撇下迎上前使眼色的他,快步走到众人跟前,笑道:“啊呀,原来是庄师伯、墨师伯,哦!九叔也在啊……” 边亲热地招呼着,杨简边将目光随意地扫过眼前的众人,却忽然停留在人的脸上,甚至连原本的笑意此刻也凝固在脸上。 他怎么会在?若是他在,那么那个人也…… 正想着,却听声:“姐姐,雨晴不请自来,千万恕罪啊!” 心中句“果然”,杨简绕过靠在前面的黑子,快步走到雨晴公主面前拉起她的手便道:“好个‘不请自来’啊,只不过要是让那混蛋知道了你不请自来,恐怕这会儿也不会那样安稳地坐在里面喝茶啦!” “姐姐千万不要xiào huà 雨晴了,在来的路上雨晴心里就直在踌躇,开始的时候恨不得jìn kuài 赶过来,可是越到快到的时候,心里越是dān xīn ……”雨晴公主这话甫讲出,身旁的庄伯阳与杨九关皆是脸上愣,而后具是微微点头。她这句话确实是说的真情实感不假,但用意却并不只是说自己的心情——深层的意思便是在表明她对于突兀而来打扰杨简与花恨柳两人相处的时间感到的kuì jiù 与歉意。 若是别的话杨简或许尚需段时间琢磨后才会明白,但是雨晴公主说出的这句话她却听后就明白了:她所说的正是之前自己心中dān xīn 的,只不过由她的态度而言,杨简也确信她是真心实意表达自己的kuì jiù 的。 正因为如此,杨简反而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分了:独占个人,就定是好事么? 同样深怀kuì jiù 地,杨简又道:“这次既然来了,暂时就不要huí qù 了,反正越国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啦,不如陪在我身边,日常里也好有个说话的……” 听到杨简这般说,雨晴公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不接地问道:“姐姐……不是还有语迟姑娘陪着么……” “zhè gè ……”杨简听后窘,心中懊恼为何这雨晴公主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这话太深奥了? 心中这般想着,却也很快被喜悦所替代:她没有听明白,才显得她还是如初始时那般单纯,也便说明她开始所说的“路踌躇”的心情是真心所讲啦! 杨简喜,趴在脸错愕的雨晴公主耳旁yī zhèn 耳语,不闻其他,便见雨晴公主脸羞红地垂下头说不出句话出来。 “走,我带你去见他!”瞧着眼前zhè gè 可人儿惹人疼爱的mó yàng ,杨简牵她的手,带她就往屋里小跑过去。 不过,她二人虽是先于其他人跑,但最先到达四愁斋的却并非她二人。 天不怕并非直在喝茶,只不过是这天他实在没有事情做,才时不时地喝两口。 此时他身旁的桌子上刚刚新沏了壶茶,他正要执壶来倒,忽然声惊呼道:“仔细回来了!” 花恨柳原本还在看书,听他这样讲只是刹工夫便明白天不怕口中所说的“仔细”,正是当初自己见到的那头跛驴! 待他fǎn yīng 过来,天不怕已经起身要出门了,花恨柳急忙放下书跟上,二人刚到屋门口,便听得声轻快的驴叫,转着音地响在众人耳中。也jiù shì 数息工夫之后,那头瘸拐的驴子便yī zhèn 小跑跑到了天不怕的身前来,亲热地蹭他的脸。 花恨柳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生平只见过小猫小狗蹭人,驴子蹭人还是第次见。看着天不怕被长长的驴脸蹭得险险不稳,他不禁心想:“不jiù shì 与头驴的重逢么……” “花恨柳,快来看谁来了!”心中正不解,又听杨简在招呼自己,花恨柳慵懒着看也不看直接问道:“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还能有谁?” “雨晴妹妹,你听到了吧,花恨柳竟然骂你是老不死的……”杨简轻笑声,冲身边的雨晴眨眼道。 “花……花……啊!”雨晴公主本来便有些紧张,此时被杨简调侃是不知道自己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正嗫喏着张口欲语,却见眼前闪过道人影,再回神时便已经被人紧紧地用手臂箍住了,动也不能动弹。 “你……”心中也只是开始时惊慌着挣扎了下,再下瞬她便感觉出那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快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人,正是自己路上朝思暮想的那人,正是那方才还口中叫嚣着“老不死的”那人。 “花……花恨柳。”深吸了口气,雨晴公主轻声唤道。 “嗯?” “你……你抱得我好紧……” “嗯。” “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听那人嘴里应着,手上的动作却反而变得用力了,她不由提醒道。 “嗯,我知……”花恨柳静静应着,话说到半,方才意识到雨晴公主话中另有他意,当即松了手臂脸关切地看着满脸通红的雨晴道:“对不起,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没……没有……”虽然喘气还有些勉强,不过雨晴还是在第时间缓口气应道。 “啧啧,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花恨柳,雨晴妹妹,我怎么你们两人是仇人jiàn miàn ,非得要弄出人命来啊!”要说杨简心中没有点不适,花恨柳不信,雨晴公主不信,连杨简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 zhè gè 时候,便变得有些微妙了,花恨柳正愁应该如何说话讨好杨简时,雨晴却羞红着脸跑到杨简身边羞怒道:“姐姐又来开雨晴的玩笑!” 不得不说,雨晴公主的这番小女儿形态非常讨人喜欢,只见杨简冲花恨柳白了眼,似乎在说“这还用动什么心思想怎么哄人么”,便将雨晴拉近屋里不理花恨柳了。 “hā hā,花长老今日可真正是名利双收啊,不但当上了四愁斋的掌门人,还有家人相伴,杨某真是羡慕,羡慕啊!” 听闻此言,花恨柳循声而望,却见是杨九关与当初在酒馆里当掌柜的老黄,忙上前施礼苦笑道:“九爷折煞晚辈了……” “得得得,你们先聊,我与老黄还是第次来举世闻名的四愁斋,先趁着天没黑下来四处看看去了!”说着瞥身后紧跟而来的庄伯阳与墨伏两人,又笑道:“这里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让人去看的禁忌吧?” “没有没有,九爷随便看。”花恨柳忙摇头道,见杨九关与老黄先赶往边去,花恨柳朝着正走向自己的两人躬身道:“墨师兄、庄师兄,路辛苦了!” “我是来看宗门的。”墨伏却不买账,冷声回应道。 “嗯,花师弟比着你那学生可要有眼色了……”庄伯阳也跟上来道,“不过以后你jiù shì 掌门了,zhè gè 躬身行礼就不用了,称呼上也不必那么客气,直接喊名字便可。” “师兄jiù shì 师兄,这点无论是身处什么wèi zhì 都不能改变的……”花恨柳本正经应道,不过他也知道随着自己的身份变,以后若还是经常对人躬身确实不hé shì ,便又道:“行礼虽说不用,可是还是应该尊称声‘师兄’的……” “也罢,随你吧!”庄伯阳笑,又向着旁与驴子刚刚亲热完的天不怕道:“先生!” “哦,你来啦!”天不怕因为仔细回来了,变得很gāo xìng,抬头应声,又见他身后紧跟着墨伏,又道:“墨伏啊,田宫已经到镇州啦!” 原本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在听到天不怕的话后,竟先是脸惊愕,而后眼睛微润点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花恨柳听后却是惊,目光转向天不怕,却见天不怕手中正扬着张信纸大小的白绢,他上前接过,却见上面写着将跛驴仔细与田宫放回两件事当做对四愁斋新任掌门的贺礼,那落款处,正是“裴谱”二字。 花恨柳心中苦笑,却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你若送礼,我岂有不收的道理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逢(第二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求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求赏) 收且收下,花恨柳并非没有想过裴谱送这两件“重礼”的意图所在,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有何计较。 只不过,这种疑虑也就在闪念后便释怀了:既然送来的个是自己先生喜爱的那头跛驴,个是视自己墨师兄亦师亦父的田宫——说起来也是自己的晚辈,哪里有不收下的道理?四愁斋向护短,这是从老祖宗那时候就流传下来的,若断在自己手里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况且,裴谱既然送过来,以他的脾气哪里还有再收huí qù 的道理? 招呼众人进屋,原本并不大的屋子里看上去立即拥挤了很。 花语迟、独孤断见来人,当即自觉地带着灯笼往另外处屋里歇息去了,而雨晴公主虽迫不及待与花恨柳说些话,却也知道今天花恨柳身上还有的事情要处理,便在杨简的带领下,与杨九关、老黄、黑子、温故等人道,先到另外间偏房等待。 这样,三拨人便各自占据在四愁斋仅有的三间茅草房里,或百无聊赖,或忐忑不安,或静酿风雨。 bsp;mò 了半晌,天不怕见屋中诸人都不说话,便道:“人差不都在这里了,皇甫戾师兄那边的就不算了……开始吧!” 开始?佘庆不明白要开始做什么,掌门交接不是早在延昌城内就办完了么……他不解地看向花恨柳,却见花恨柳也满脸困惑地看着天不怕。 “怎么,先生没有将如何考核你的掌门资格告诉你么?”墨伏自见到花恨柳的第面起就对花恨柳极不顺眼,方才原本因田宫被放回事对花恨柳的yìn xiàng 略有改观,此时见他这副欠揍的mó yàng ,不由心中有气,冷哼声问道。 “考核?”花恨柳想了想,虽然天不怕没有对他这样明确说过,不过当时在路上讲到当年皇甫戾师兄与端木叶师兄之间的掌门之争时,貌似也讲过所谓的“三大方面”:所学所用、世俗历练、个人品质。 不过,那时可是有争的必要所以才进行考核的啊,现在就自己个人,如果考核不过怎么办?莫非天不怕还要jì xù 再等下去,直等到自己完全合格地达到做掌门的时候么? “zhè gè ……之前可没有说是由两位师兄来考核啊……”花恨柳笑,又道:“我原本以为今日之事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形式?哼!”墨伏只觉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劈头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认为我四愁斋的掌门交接只是个形式?” “我……”花恨柳却未料到自己随口的句话竟引来墨伏的怒斥,愣了下时不知道说什么。 “墨师兄,你不要jī dòng 啊……”庄伯阳在旁看得清楚,这墨伏与自己不样,自己是自从知道天不怕决定教授花恨柳杂学时才断了接掌门之心的——墨伏不是,他从开始进入四愁斋的时候就没有与门内之人相争之心,从开始墨伏就将自己的全部精力用于精研兵法、武技,他志在入世,且相较于同门中的诸人,他入世入得最彻底…… 细细想来,自从当年下山之后,他也只是第二次回来吧…… 但是,即便这样,并不是说墨伏对四愁斋没有感情。他对于四愁斋的感情不输于任何个同辈师xiōng dì ,只不过直以来他都是个内敛的人、bsp;mò 的人,若说biǎo xiàn 得没有自己、没有死长生那般明显,也只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罢了。 如今听到花恨柳口中轻率地说出这种话来,他岂能不愤怒! “我与庄师弟受先生之邀来这里考核你到底适不适合做掌门,既然我答应了,那也便得按照我的标准来考,另外两方面我管不着,如今正是乱世,你便在我手底下搏搏自己的命吧!” “师兄不可!”墨伏话音刚落,旁听着的庄伯阳当即失色道。kǎo lǜ 到花恨柳入门也不过不到年的时间,在各个方面自然不能与历代掌门的考核标准般高,原本两人便已约定如果看花恨柳较之刚开始入门时有了长足进步,那也便马马虎虎让他通过吧——反正天不怕还小着呢,有他罩着也不怕四愁斋在花恨柳手里被人看低了。 客人情况却完全超出了庄伯阳的预期,墨伏既然提到“搏命”,那便真正是动怒了,如果待会儿两人相搏的过程中有个差池,那…… 想到这里,庄伯阳边拽住墨伏的轮椅,边脸焦急地看向天不怕,示意先生出面说几句话。 “墨伏说得有道理。”天不怕话说出,不止庄伯阳哑声了,佘庆是因为在场之人中自己辈分最小,只能在旁干着急。 “不论之前事情怎样,现在的墨伏都是四愁斋对花恨柳进行掌门考核的人,他说的标准jiù shì 掌门人的标准,这点连我也无法反对。”说着,天不怕看向花恨柳问:“你怎么看?” “我没有意见。”花恨柳摇摇头道。他岂不知道墨伏对自己直不满?只不过平日里并没有今天这般箭拔弩张而已。况且方才那番话也并不能代表他真正的态度,随口句玩xiào huà 却被墨伏当了真,花恨柳不想解释,在内心中他也很希望与墨伏实打实地打次,看看自己的水平与他的这些师兄到底差了少。 “那就好……”天不怕轻松口气,嘴上应道。表面上听来,他是因为花恨柳“不反对与墨伏以命相搏”而感叹,但内心里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花恨柳的这句话同时也传达出来另外个意思:他没有负气撂挑子,这也便是说他接受了自己作为掌门候选人的考核。 “好!你敢接下来我的条件,我也不欺你年幼!”说着这话,墨伏眼中精芒大盛,向身后退了半丈远的距离停下轮椅道:“你不要瞧我是个残废就对我客气,想来先生也应该对你说过,我是断了腿之后才成为这所谓的‘杀势第人’,我擅长的便是进攻,待会儿开始的时候我会尽全力攻击你,你若完好撑下来我自然服你,你若因此成为残废或者就此死了……” “师兄话太了,这就开始吧!”花恨柳dǎ duàn 墨伏的话,也往后退了半丈远的距离稳稳定道。 “哼!”见花恨柳竟然dǎ suàn 自己的话,墨伏心中不满渐升,声怒喝:“好!”话音刚落,他身子连同那副沉重的轮椅竟原地疾射而出,向着花恨柳便攻了过去。 正所谓不飞则已,飞冲天。佘庆难以想象的是,平常看上去连怕个陡点的坡度都看着吃力的墨伏,此时竟然如同在半空中样,对着下放的花恨柳接连攻出。 花恨柳的感觉要比佘庆真切得,他正处于墨伏的正面打击之下,只交手心中边开始叫苦不迭了:这哪里还是人啊,看他居高临下攻击自己的mó yàng ,简直是老天布下狂风暴雨无情地摧残自己般!开始时墨伏发出的每道力他几乎都能原原本本地接下来,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于花恨柳身后的佘庆边感觉到自己似乎也进入了墨伏攻击范围了,正迟疑是jì xù 在这里还是赶紧躲到边去时,天不怕道:“佘庆你往边退退,免得墨伏的攻击伤到你!” 听完大先生这样说,佘庆赶紧躲开到边去,同时心里也对眼前的打斗有了清醒的认识:并非是墨伏gù yì 要将自己波及到攻击范围里去,只不过是因为自家先生现在接招不能接下了,使得越来越的攻击遗漏下来,打在先生后面的空地上,自己才会有也被列入攻击范围的错误认识。 想到这里,他目光瞥了下花恨柳身后的地上,虽然表面看上去仍然片平整的mó yàng ,不过佘庆敢肯定,这表面之下的土石,恐怕早就被打散、打空了! 对于自己身后的情况,花恨柳本无心顾及,他已经被墨伏暴雨般的拳点攻击得喘不过气来,明明感觉到手臂已经阵阵酸麻,却也不强抬起手去受下——躲不行么?那也并非不可以,只不过两人如今是在茅草搭就的草房子里,若是接不下墨伏的攻击,想来这草房子便会全塌了吧! 然而,花恨柳却知道,墨伏越来越重的拳头并不是他的杀手锏。他既然号称是“杀势第人”,那么怎么会有不调动杀势来攻击自己的道理?要想解释清楚zhè gè ,无非是两个理由:第,墨伏觉得duì fù 自己根本用不着杀势,第二么便是他正zhǔn bèi 发动杀势,只不过具体何时发出不知道而已。 难道就不能是杀势已经发出而花恨柳没有察觉到? 不能! 说到杀势能不能被察觉到,便要首先说到杀势与其他“势”的不同了。其他的势,比如铁陀王墨绝或者裴谱,甚至是自己的势,都可以不动声色地发动,如果不去刻意地感知或者达到了触发条件,般是很难被人察觉的。杀势却不同,它的修成方式与其他“势”不同,修成杀势,只需杀人,杀足够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但凡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人少都会有些杀势在,只不过有的人知道刻意去掌握,有的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墨伏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搏杀不下上千场,有的是数十万的规模战争,有的则是他无聊时深入到北狄腹地专挑各部落中的勇士生死相搏;他杀的人从来不少,由他亲手斩杀的人少则数千则上万,而因他而死的人,却有上百万人——其中最著名的当属他年纪轻轻就负责地边防时与北狄之间的那场战争,这场战争即使放在历史长河中也是极为罕见,这主要biǎo xiàn 在两点:第,规模巨大,双方参战人数有上百万之巨;第二,死亡人数,有近八十万的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性命,而在这八十万的死亡人数中,真正在战场上因搏杀而亡的布道四十万人,其余四十万则是全因坑杀而死。 北狄的四十万兵将,因为他人坚持,原地坑杀! 此事之前,死长生因青阳大君不听自己所劝执意开战而诈死回到了四愁斋;此事之后,皇甫戾dān xīn 墨伏所做会遭受上天重谴,便提前派学成不久的杨武找到墨伏,废了他双腿。 再过后不到两年时间,拨云大君取代威信渐失的青阳大君开始着手重振北狄;墨伏却因为杀业太重,在腿废之后神速掌握了杀势——天下第杀势。 这样修成的杀势,冤孽重恶,如何会不被察觉?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有什么资格!(求赏)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生(第一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生(第一更) “嘭——”的声,墨伏的记重击打在花恨柳护在胸前的双臂上,花恨柳只觉手臂蓦地麻,心惊之下当即借势向后疾退。 但是,墨伏岂能给他这样个缓劲儿的机会?花恨柳退得急,他跟上的速度疾,几乎是身贴着身地,又是掌狠狠拍在双臂上面。 “咯噔”声,花恨柳心呼不妙:这掌打在自己身上的刹那,yī zhèn 剧痛闪电般传向全身各处,双臂恐怕是断了! 此时在旁关注着两人战况的庄伯阳与佘庆也都变了脸色,脸dān xīn 地看向天不怕,却见天不怕仍旧是聚精会神地望着场中,看那神情似乎是感觉意犹未尽的样子。 佘庆看到天不怕的这副神情,原本惊慌的心反而变得安定很:没事的,大先生这么淡定,想来对先生也是有十足的信心才是……定不会有事的! 庄伯阳的想法与佘庆却是完全不同。他可以说天不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天不怕的脾性了解得也自然比佘庆些。此时天不怕看上去是意犹未尽的mó yàng ,shí jì 上应该是在想“待会儿用什么药才能将受伤的人jìn kuài 治好”才对! 然而到此墨伏的攻势仍然离jié shù 尚早。他是乐于杀伐之人,不动手则已,动手对对手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关键的是,莫忘了他的杀势直都还在隐忍未发! 正当花恨柳刚刚从剧痛中缓过神来zhǔn bèi 改变策略先躲开墨伏的攻势时,突然发现此时在墨伏的周身肉眼可见地看到团团如实质般氤氲升腾的墨黑色的气正缓缓地集结。 那是……墨伏的杀势?瞬间,花恨柳便意识到自己若是再不想bàn fǎ 在这些杀势攻向自己前取胜,那当真是要输得彻底了——总不能寄希望于那些杀势只是憋久了出来透透气,永不了久就会自动退huí qù 吧? 心中这样想定,他抓住墨伏这会儿停滞的短暂时机,脚下略停顿不退反进,朝着墨伏身后的方向疾身掠去。之所以这样做,正式因为他kǎo lǜ 到墨伏身在轮椅上,灵活性肯定会因此而有所影响,只要自己能够不正面面对墨伏的攻击,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可是,墨伏与他身下的这副轮椅已经相处了数十年,纵使做不到如臂挥使的地步,难道经历了这么的战斗后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短板?花恨柳不去打他身后的主意也就罢了,若是万报着取巧的心态轻率攻击,哼哼! 墨伏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副人神皆惧的狠戾之色,见花恨柳掠到自己身后也不慌张,反而仍是保持着原来的mó yàng ,就那般背对着花恨柳。 果然,也只是两息工夫之后,花恨柳便脸苦笑地又飞身折了回来。他看着不苟言笑的墨伏,心中禁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以为我是铜筋铁骨怎么的,竟然还在背后藏火炮! 不错,正是火炮。佘庆等人看得清楚,就在花恨柳折身落于墨伏身后之时,那轮椅的扶手处便伸出来两筒黑黢黢的炮筒,直对着脸错愕的花恨柳。 火炮,虽说这东西准头很差,并且看墨伏轮椅上的那副样子至也jiù shì 边发罢了,花恨柳却仍然不敢说定能够将这仅有的两发悉数躲开。况且就在前不久花恨柳从佘庆那里还听说,宋长恭的军中正研制种发出后可以炸裂出碎片的炮弹并以此来取代原来的那种铁制炮弹——谁知道墨伏轮椅上装的这两发是不是jiù shì 已经有研制好的了?退步讲,即使他花恨柳能够躲得开,此时在他身后的天不怕等人也躲得开?还是说就由着墨伏发动火炮然后看着四愁斋的这几间茅草屋烧个精光? “你就没侥幸地想过我为了不伤及别人,不会对你开炮么?”看着虽然脸苦涩的花恨柳,墨伏心里还是对他的这种谨慎表示满意的,不由出声问道。 “在师兄跟前,我绝对不敢心存任何丝的侥幸。”听着问话,花恨柳老实应道。 “哼!算你命大!”冷哼声,他手上在边的扶手处轻轻摁下,那两筒火炮“咔咔”yī zhèn 声响,便又轻轻退了huí qù 。 “这火炮与你之前见过的火炮不样,以往的发出去你躲得远远的想不会受大伤——若是自认为防护足够硬,被狠狠砸下也就吐两口血便是;zhè gè 可不样……”边说着他边轻轻地敲打了两下扶手,不过却并没有要jì xù 说下去的dǎ suàn 。 这番话何止是对花恨柳个人说,他讲到了火炮,gù yì 点出这火炮与其他火炮的不同,炫耀的成分有,警告的成分也有:如若与兰陵王宋长恭为敌,下场必然凄惨! 庄伯阳听后bsp;mò 不语,佘庆听到后眼珠子却不为人察觉地转了转,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将想视线从墨伏轮椅的扶手处挪开。 “方才的话有发怒的原因在,也不过是想告诉你既然决定要做我四愁斋的掌门,就要有敬畏之心,以后定要将你那轻率狂狷的性子收收。”叹口气,墨伏对着脸不可思议的花恨柳道。 “zhè gè ……墨师伯,您是说我先生……”旁的佘庆忙兴奋地问道。 “我没这样说。”墨伏摇摇头,“我只是说他以后需要怎样做,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你对他有大的信心能赢得了我?” “zhè gè ……”佘庆语结,总不能当着先生的面说“没有信心”吧? “师兄的攻势如骤雨狂风,虽然我侥幸接下来了些,却也知道您只不过用了不到七成的力道……”花恨柳垂头,受教般地应道。 “拳脚上是差距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会有别的bàn fǎ 来弥补……况且我说你不合格,也不是在拳脚招式这方面。”墨伏冷眼看了花恨柳眼,又道:“我说的是‘势’。” “势?”佘庆满脸不解之色:也没见两人在“势”上有什么计较啊,难道单看也能看出来么? 他凝眉向花恨柳望去,却见花恨柳只是脸谦和受教的mó yàng ,见到自己看他也只是微微摇头,是示意自己不要声张。 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谦和从容、虚怀若谷了?佘庆纳闷,不过既然花恨柳已经告诉自己不要说话,那便闭嘴不说便是了。 “请师兄明示。”花恨柳微躬身向墨伏请教道。 “我的‘势’想必你也看出与杨武等人的有什么不同了,杨武的‘势’说白了像是种气场,在这气场中被他笼罩的人都会定程度地受到影响,或心中害怕,或手上动作变慢,但不论怎样都是有利于他的。”说着,又指了指自己道:“我的‘势’你刚才也看到了,你先说说有什么感觉?” “很强大,看上去就感觉是如实质般存在似的。”想了想,花恨柳又补充道:“我感觉旦发动攻势,我肯定躲不开。” “不错,虽然fèi huà 不少,但好歹是抓住了最关键的点,jiù shì ‘实质’。”说到这里,墨伏叹口气道,“我也是近些年才偶然想到‘势’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呈现呢?以前的时候别人向我攻来,我知道去蓄势抵挡,是因为‘势’就像护甲样可以阻挡部分攻击。” “师伯,您是说zhè gè ‘势’发挥到极致时能像护甲那样覆盖全身……”佘庆听到这里怦然心动,他说到底还是名军人,对于冲锋陷阵的热情从未消退,若是zhè gè 所谓的“势”真能达到zhè gè 地步…… “远远不止‘像’,若只是‘像’何必花上那么年的时间来练形同鸡肋的东西。”墨伏摇头道。 “嘿嘿,确实。”佘庆谄媚着笑道,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尴尬。 “我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上千次,关乎生死的也就那么几次而已,却直没有想到过换种方式运用它……先生当年说我天赋般,但是福缘不浅,想来便是说这种顿悟吧……” 先生?花恨柳看向天不怕,不明白墨伏所说的“先生”是哪个先生——肯定不是天不怕了,墨伏说的可是“当年”。 “zhè gè ……我与死长生师兄、墨伏师兄是个先生教的。”庄伯阳似乎看出了花恨柳的yí wèn ,当先解释道。“皇甫戾师叔门下学生最,除了杨武还有袁继北、朱景圭、吴回,共四人,掌门……”说着对着天不怕躬身示敬道:“掌门门下就花师弟人,而我们三人算是处于与少之间,先生姓端木,单名讳叶字……” 端木叶!这三人的授业先生果然是端木叶! 对于zhè gè dá àn ,花恨柳可以说心中早有zhǔn bèi 了。天不怕曾经说过自己有两位师兄——皇甫戾和端木叶,自己对皇甫戾脉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的,但直没有问过天不怕庄伯阳、墨伏等人是先生是谁,便是按排除法也应该能够知道,除了端木叶恐怕天不怕也找不出来另外两位师兄了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生(第一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掌门(第二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掌门(第二更) 端木叶的名字说出来,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片沉寂。 “其实,我在让佘庆送出的信中也向你们二人说了,回四愁斋为了花恨柳的掌门考核事,另外件事便是因为前不久我们方才清楚当年端木师兄出走的真相,希望与你二人商量下如何还他个公道。”天不怕轻咳声,牵起话头道。 “正是……”庄伯阳也忙答应道,“先生您在心中提到了裴谱人……这裴谱莫非jiù shì 方才花师弟所说的送回田宫和仔细的那人?” “不错。”天不怕点头应道,“详细的jīng guò 我在信中也说明过了,只不过值得注意的点是,他似乎与老祖宗也有相当深的渊源。” “怎么会?”庄伯阳声惊叹,墨伏也是紧皱了眉头脸凝重状。 “不会假的。”天不怕点头应道,随后便将《四象谱》的命名、老祖宗的画像等事说给二人听,二人听到那“四象”是取自老祖宗的名,“谱”是取自裴谱的名时,相约苦笑;讲到画像是由裴谱所画时脸色渐变得凝重;待听到天不怕说花恨柳已经与那人交手之后,心中是惊骇。 “你……你与他交手了?”墨伏相信天不怕不会在此事上说谎,此时这般问也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番惊异罢了。 “严格来说算不上交手。”花恨柳笑笑,又道:“还有点也很值得注意。”说着,见不止他两人,连天不怕与佘庆也禁不住侧目细听,便又jì xù 道:“方才墨师兄所讲的‘势’在裴谱身上也都有所biǎo xiàn ,层次么……”说到这里,他对墨伏歉然笑方道:“自然是比师兄高出不少了。” “按照先生的说法,他既然与老祖宗有所渊源,那么如果做不到这点反而是不正常了。”墨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具体的差距能说说么?” “zhè gè 我恐怕说不好……”花恨柳苦笑,当即将自己如何在裴谱十道力下只突破对方两道便受伤的事情详细说出,又将他临走前那番将自己与吴回作比较的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师兄……”庄伯阳听后冷抽口气,对于花恨柳前面所说的“十道力”他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吴回的实力他还是知道些的,毕竟之前也经常去熙州,少是有些接触。 “嗯,很不得了。”墨伏点头应道,随后又看向花恨柳道:“怎么样?接下来你选择吧,到底是jì xù 打下去,还是到这里就jié shù 了?” 按照佘庆与庄伯阳的理解,打下去则花恨柳必定不讨好,说不定还会落下身重伤;不打下去那也便意味着花恨柳承认失败了——虽然已经告知天下他要接这掌门之位了,但完全可以暂由天不怕jì xù 做掌门,什么时候花恨柳能通过考核了再让他接任也不迟。 是jì xù 还是就此放弃,似乎对花恨柳都没有什么坏处——想来也就没有必要自讨苦吃了吧? “就到这里吧!”花恨柳想了想,方才决定道。 佘庆虽然内心中并不希望花恨柳受重伤,也对他这种做法表示理解——毕竟按照众人在路上的计划,此事jié shù 后他还要到定都城“离间”去…… 但是,佘庆的心里还是隐隐地有丝失落。他不明白这失落来源于何处,只是感觉至此以后他与花恨柳两人或许会有些与原来不同的感情了。 “知道自己不足便好,此次通不过……”墨伏此时怒气消得也差不了,见花恨柳声言不再jì xù ,也试图ān wèi 道。 “师兄误会我的意思了。”花恨柳dǎ duàn 墨伏的话笑着说道,此言出,庄伯阳惊,墨伏怒,天不怕与佘庆却是眼中喜色掠而过。 “你是说你还要jì xù 打下去么?”自己的好意被漠视便已经够恼火了,此时听花恨柳所说的意思与之前完全不同,墨伏不由觉得自己是被愚弄了。 “花师弟,你方才不是说……”庄伯阳见墨伏又将动怒,忙先他步问道,意在提醒花恨柳不要出尔反尔。 “我选择jié shù ,那便是不jì xù 打了;我说师兄误会我的意思,是想说这项考核我不见得没通过。”花恨柳点头谢过庄伯阳的好心提醒,开口解释说。 “怎么,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墨伏此时不禁气极而笑,反问花恨柳道。 “也不见得打得过,不过应该能够合格吧……”认真思索了yī zhèn 子,花恨柳才显得较为有把握地回应道。 “好……好!”墨伏怒极而笑,笑极而吼,这声响便是连旁边两间屋子里的人也听得清楚。 “九叔,花恨柳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怎么听着里面那人笑得有些不正常呢?”杨简心中dān xīn ,不由得问杨九关道。 “是啊,九先生,您能感觉得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雨晴公主也起身问道。 “hē hē ……小姐、公主,你们不要慌,我听说四愁斋之人若想接任掌门必须要jīng guò 三项考核才行,现在恐怕是在进行其中的某项吧!”老黄接过话来,温和地向二女笑道。 “不错,正如老黄所说。”杨九关点点头,细听了会儿又道:“想来是快jié shù 了吧,听这声音好像是其中人怒了……怒了之后,要么是将输,要么便是将赢。” 此话刚落,原本脸色已有所缓和的二女又是变:那么花恨柳是要输还是要赢呢? dá àn 自然是要赢! “你……你怎么会?”此时墨伏脸惊诧地看着面前仍保持着温煦微笑的花恨柳,其震惊程度点也不比方才听到裴谱之事时低。 也便在刚才,就在墨伏吼完后,他再想将杀势放出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杀势竟然无法shì fàng 出来了! 但凡是“势”,不论是如杨武那般营造如气场给人以压迫也好,还是如墨伏这种形若实质进可攻退可守也好,均需要通过身上的某个“通道”将其放出,zhè gè 通道便是遍布全身的毛孔了。 墨伏此时无法放出杀势,自然也是因为这些毛孔或者是被某些东西堵住了,又或者是因什么原因而自动关闭了。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短暂的震惊后,墨伏沉声问道。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会’?什么‘如何做到的’啊?”庄伯阳在旁听了半天仍对这中间所发生的事情不明所以,不禁疾声相问。 “我的杀势发不出来了。”墨伏看了眼花恨柳,轻声道。 “这……”庄伯阳难以置信地看着墨伏,果然见他之前发出的杀势正在慢慢消散——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有源源不断的杀势补充进来维持状态才是。 “jiù shì 将毛孔堵住了而已。”花恨柳此时双臂骨骼还是断开,只有耸耸肩表示道。 “怎么会?”庄伯阳大惊,“全身的毛孔达数万个……” “庄师兄误会了。”花恨柳笑,“我还没有裴谱那种本事,所以也无法将毛孔堵上,我用的是个笨法子罢了。” “笨法子?”庄伯阳时未fǎn yīng 过来,不解道。 “是以势化形,裹了层‘布’吧?这是什么招数?”墨伏思索了yī zhèn 问道。 “jiù shì 用‘布’裹起来的zhè gè 意思,只不过因为开始用还比较吃力,所以给您裹上‘布’以后,我便需要分心去维持它的形状了,说起来反而弊处不小……”说到这里,他又道:“不如就叫做‘嫁衣’吧!” “嫁衣?”庄伯阳听二人如此说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此时听花恨柳说这招数的名字,当即赞道:“好名字!既有胁裹之意,又不失看待弊处时的风趣……” “好个屁!”听庄伯阳称赞,墨伏却低声骂道:“这名字实在恶心!”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骂完之后,他仍有不甘地问。 “开始的时候——准确地说,是我说走形式惹您生气的时候……”花恨柳脸上窘,最终还是老实承认道。 “怎么,你那时候就知道我要考你么?” “zhè gè 不知道。”花恨柳摇摇头,“只不过您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些,直以来我也有些事做得并不那么令您满意……” “照花师弟所说,那为何不开始就发动呢?”庄伯阳问。 “zhè gè ……还是觉得墨师兄批评得是,我暂且忍忍,让他发发火消消气也不错……” 此话出,原本尚有些怒气的墨伏脸上愣,竟有些要消气的架势。 “师伯,您方才说拳脚上的差距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说说先生不合格也不是指拳脚招式方面的不合格……”佘庆此时兴奋之色难掩其表,当即提醒墨伏道。 “我知道这些,不用你说!”心中不爽,墨伏冷哼声道,佘庆却丝毫不在意,仍然脸喜悦之色地zhù shì 着他。 “虽然jì xù 打下去你必输无疑,但也不可否认这招什么破‘嫁衣’还有些门道……”说到这里,他深吸口气,轻声叹道:“勉强合格吧!” “hā hā,师兄大度啊!”庄伯阳见墨伏松口,直悬着的心也轻松着地,gāo xìng道。不过他对zhè gè “勉强合格”的评价却并不满意——似乎历代掌门中,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差的成绩吧…… “谢谢墨师兄。”花恨柳脸上神色松,也当即向墨伏dào xiè 。 “哼!”墨伏却不领情,旋转轮椅道:“你们两人还考不考,不考我就到外面去透透气了……” “我判花恨柳通过。”天不怕接道,“入世项对于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想来我即便是判他不合格,两位师兄也是不会赞同的吧?” “先生说的是,花师弟这半年可谓是边学习边入世,不但本事了得,经历了这么事以后,入世这项确实无可挑剔了。”庄伯阳连连点头,又笑道:“既然这样,我也不jì xù 为难花师弟了,德尚这项也便通过吧!” 花恨柳本还在dān xīn 庄伯阳会通过怎样的方式来考核自己,却未料到竟然被他句话便轻松通过了! “这……”他nǎo dài 有些懵,怔怔地看着庄伯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怎么了掌门人,时还不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么?”庄伯阳边笑着,边朝花恨柳躬身拜道。 花恨柳觉得,此时再受这拜,就比方才几人初jiàn miàn 时的那拜受用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掌门(第二更)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喜当爹(求订阅,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喜当爹(求订阅,求收藏) 花恨柳接受四愁斋掌门考核,无形中创下了两个记录:历时时间最短,考核成绩最低。 历代掌门考核中,除了老祖宗自己,哪个不是jīng guò 数年、数十年的考核方才能最终成为掌门的?在接受考核的人中又有哪个不是出类拔萃、天资卓越之人?宗门里记载掌门考核事的册子上记录着的最终成绩,所谓“合格”说绝无仅有,“勉强合格”四字,是翻遍了全册也找不出个这般成绩。 当然了,这点花恨柳不知道,佘庆也不知道,所以二人听到庄伯阳亲口喊出“掌门”二字的时候没有丝毫不悦。 “庄师兄客气啦,这次考核反而是劳您费心不少。”边说着,他边扶起躬身施礼的庄伯阳道。 “谢先生栽培!”整理了番衣衫,花恨柳本正经地朝天不怕拱手恭拜,惹得天不怕副受宠若惊的mó yàng ——被花恨柳发自内心地喊声先生实在不易,尤其还是当着庄伯阳和墨伏的面,时间天不怕兴奋得红光满面,嘴上是jī dòng 得说不出话来。 那架势,感觉好像是他自己当上了掌门般。 “好了好了,考核也jié shù 了,登记上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我看你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不妨先去那边看看,我与你庄师兄、墨师兄再讨论下其他的事情。”按捺住心中的jī dòng ,天不怕招呼花恨柳道,看了看佘庆随后又补充道:“你也去吧,到杨九关那里问声好。” “大先生说的是,说的是!”佘庆此时仍还沉浸在花恨柳接任掌门的喜悦里,听天不怕这样说方才想起杨九关那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说是要交给自己来着,当即推着花恨柳就往外走。 “那个……墨师兄,谢啦!”临出门时,花恨柳回头向墨伏喊道。 “哼!”果不其然地,得到了句这样的回复。 佘庆此时为花恨柳抱不平,也只是小声嘀咕道:“墨师伯也是,先生您都是掌门了,怎么还是这样副态度啊……” “没事的没事的。”花恨柳忙摆手应道,“虽说只是个‘哼’字,但细细算起来也是句完整的话啊……” 佘庆听后,只得苦笑,正要jì xù 说两句,却见花恨柳脸凝重地看着他,不禁有些纳闷:“先生你……” “谢谢你!”花恨柳此话说出,佘庆是困惑了: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吧…… “佘庆自军中出来,见过的只有正面受伤的人,没见过背上受伤的;佘庆这辈子最佩服的,也是明知不敌却有勇气战的人,而最瞧不起的,便是言而无信、不战而逃的人——所以,请先生莫让佘庆瞧!不!起!” 见佘庆不解,花恨柳口气将这句话完完本本地背下来,佘庆开始时尚觉得先生今天是兴奋过度有些异常了,听到最后却猛然惊醒:这是在熙州接受吴回挑战之时自己对先生说过的句话啊!当初自己以为先生怯场,才时脑门发热讲了这样的话,却不料其实先生早就成竹在胸了! 此时想来,自己那时当真是有几分莽撞了。 “您……您这是……”鼻中酸,他再开口时全然没了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儿,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痒痒的、微微颤抖的jī dòng 。 “当初你讲的这番话,我记得清楚。”说完,花恨柳轻笑声,“与墨师兄的考核时师兄问是jì xù 还是jié shù ,我便想到了你当时说过的这句话——当然了,此时的状况与对战吴回那次不同,那次虽说没想到输,却也不曾想赢得那般轻松……” 是,真轻松,当初险些让小姐取了命去……听花恨柳这般说法,方才刚刚有些jī dòng 的佘庆不禁腹诽:先生还真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这次对阵的是墨师兄,天不……不是,先生,对我恩重如山,在zhè gè 关键时候我没有理由轻率面对了,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你当初的这句话才令我今天……怎么说,装得像些吧!” 说到最后,花恨柳脸上也不禁苦笑:他不是那种将大事小事都装在自己人身上的类型,凡是也是求自己活得舒活畅意,在熙朝时是这样,在此间也是这样。 “得了,我们进去吧!”走到了杨简等人所在的草屋,花恨柳收拾心情说道。正待推门,却见杨简与雨晴公主已经先他步迎在门内,花恨柳脸上微愣,目光滑过二人紧握的双手,微微笑道:“怎么,已经饿了么?” 此时距离饭后也不过两个时辰,自然不会饿,花恨柳本意调侃二女,却未料到杨简脑子转得快,笑道:“哪里是我二人饿了,只不过是雨晴妹妹冷了。” 说着,将雨晴往前推,看着人惊慌失措地接,人不知所措地呆立不动,她心里也是乐呵。 “姐姐……你……你……”回过神来,雨晴公主才意识到自己被杨简调笑了,不禁面目绯红羞赧着说道。 “hā hā,快进来吧!”此时杨九关伤在门后不远处着,见三人融洽心中也大松口气,笑着招呼花恨柳、佘庆二人进屋。 “大长老!”花恨柳进屋,还是按照在熙州时杨氏族族议上què dìng 的身份向杨九关施礼问好。 “hā hā!先生客气啦!我听人说四愁斋之人要接掌门之位需要三重考核,原本接到请柬还以为已经考核过了,却没想到来到之后才见考核……” “大长老果然得察先机,正是刚刚jié shù 。”花恨柳笑道。 “哦?看你脸上神采熠熠,想来我这里就不应该受您这‘长老’之称啦!”说完又是大笑,此时老黄也由身后上前道贺,花恨柳慌称不敢。 “九爷!”佘庆自进门开始便直想找个机会与杨九关说话,只不过先生在前,他自然应该在后。此时瞅准了空子当即招呼声凑上前来。 “哦,佘庆啊!什么事?”杨九关恍然应道,心中明知他所来何事,却装出副不知道的mó yàng ,反而令佘庆不好意思开口了。 “hē hē ,九爷,想来佘庆是想来问白天之时您说的那事。”老黄见佘庆脸为难的mó yàng ,心中尽是了然,上前帮忙提醒道。 “哦!你说的是那事啊!”杨九关失笑,心想这急性子还是应该好好磨砺番,又道:“我说过给你带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不过此时没有带在身边……” 边说着,他边观察佘庆的fǎn yīng ,果然见佘庆略有些失望。心中好笑,嘴上又ān wèi 道:“不过没guān xì ,倒不是说gù yì 不带给你,只不过因为慢我些,今天暮色时分估计也jiù shì 刚到……你明天可去延昌城内的仙客楼去看。” “那……那能不能先告诉是什么东西呢?”佘庆听明天才到、又不能带在身上,心知个头儿肯定不小——那会是什么呢?总不至于是满箱子满箱子的……糖葫芦吧…… “几个人罢了!”说出这话,佘庆听到脸上又是yī zhèn 失落。 “九爷所送的这几个人都不简单,你莫小看啊!”老黄在旁笑道,见佘庆不解,又道:“其中有九爷带到四方城亲训的九龄童子至耄耋老人岁数不等的探子十六人……” 单是这句便让佘庆及花恨柳诸人惊奇不已,杨九关训练探子那可是把好手,这十六人若是经他训练过的话,实力也肯定不容小觑。 “好,好!”佘庆听后大喜,当即又问:“还有另外些呢?” “另外的却也不了,只不过二三人而已。”杨九关接过话笑道。 “二三人?”佘庆微愣,对于杨九关他太熟悉了,这是个讲究细节、做事谨慎的人,怎么会连人数都数不清呢? “恭喜你啦,大夫说那么大的肚子应该是怀了两个孩子,现在还不què dìng jiù shì 了……”杨九关轻轻的句话,却在佘庆耳中如惊雷般响起:他自新婚之后直在外,除了说有刘月英zhè gè 名门正娶的妻子,哪里还有别人?此时说怀了两个孩子,那不正是说他自己就要…… 喜当爹了么! “人呢?人呢?”听到这话,佘庆竟然jī dòng 得忘记了方才杨九关所说“暮色时分”到延昌城,在屋里焦急地走了两圈,反而逗得众人hā hā大笑。 “先生!”花恨柳正笑,忽见佘庆声“扑通”跪在自己跟前紧拽着自己的衣袖不放,不由吓了跳。 “你……”嘴上说着,他使劲儿从佘庆手里将衣袖拽回,不解道。 “我……我要下山……我这就去!”佘庆脸焦急的mó yàng 反而令花恨柳哭笑不得,他这番举动之后说出这话,又逗得旁人大笑。 “滚你!”说气也气不起来,花恨柳笑骂声,抬脚轻踹道:“不必急着回来!” 佘庆大喜,起身来就往外奔,等接近门口方才fǎn yīng 过来尚未与杨九关、花恨柳dào xiè ,又折身返回正儿八经躬身拜道:“谢九爷,谢先生啦!” 话说完,这才又慌慌迭迭地出门,边出门嘴里还边念叨:“当爹了,当爹了,我当爹了……” “他zhè gè 状态出去不会有事吧?”看着佘庆远去的背影,雨晴公主dān xīn 地问道。 “哪里会有什么事啊!”杨简“嗤”声,转身招呼花恨柳道:“快来,还有个跟屁虫没处理掉呢!”边说着,边指了指角落里。 花恨柳不解,顺着手指所指方向看:竟还有个孩子在那里…… 跟屁虫?自己可不会喜当爹……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喜当爹(求订阅,求收藏)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手货(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手货(求收求订) 当那孩子由暗处走向明处,眯着双笑如月牙儿般的眼睛由暗处走向明处时,花恨柳才看清,这小孩不正是当日在西越见到的温明贤家的小奴才温故么? “原来是你啊!”说出这话时花恨柳心中说不出的轻松——若是再出来个像灯笼样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小孩冲着自己喊“爹爹”,那他才真的要崩溃了呢!此时看到这孩子自己认得,虽然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也好过自己再“当爹”吧! “嘿嘿,见过花掌门。”温故刚才虽然躲在角落里,但是众人说的话他却句没漏,此时见到花恨柳也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在大越时候的“花公子”了,边谄笑着边施礼。 “瞧他这副mó yàng ,该不会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花恨柳笑着,边指着温故边问道而来的雨晴与黑子。 “应该……没有吧……”雨晴公主想了想,最终也是不què dìng 地说道。 “恐怕是因为没带什么礼物,怕你待会儿将他赶下山去吧!”黑子看得透彻,此时也禁不住嘴角微翘着说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黑子所说,听到这句话的温故原来的张笑脸竟立马换上了副苦瓜相,变脸速度令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黑子哥不要乱说,我还是带了礼物来的!”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紧张,路上不曾敢直视黑子的温故此时竟然有了顶撞的勇气,不过这“勇气”来得突然去的迅速,还未等众人从惊愕中fǎn yīng 过来,便见他自怀中掏出封书信,带着哭腔递向花恨柳道:“花掌门,我家老爷想来公秉,生平也从未贪图过别人的好处,是大清官、大好官。所以送礼物自然也没旁家那样又是送人又是送钱,只托我送上封书信……您,您要是看过之后还觉得不够,就放我huí qù ,我定好好跟老爷说,让他送几套书过来……” 他前半句说得尚还有几丝正气,不过后半截让人听了就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哪里是要帮花恨柳huí qù 催贺礼啊,分明jiù shì 寻个机会要跑路才是…… 接过书信,见封口处折痕尚算整齐,花恨柳猜他中途还没有给其他人看过,展开书信看,也不过是半页纸数十字而已。 温故虽然副老实唯诺的mó yàng ,不过趁着众人的眼光都瞥向花恨柳手中的信,他也偷眼瞧了两眼。不过这瞧不要紧,瞧过后看着花恨柳原来含笑的脸此时眉头紧皱似有不悦,他却是已经骇得泪花直转,眼泪扑簌扑簌就开始落下来了。 “老爷啊,温故知错啦!我再也不往您茶壶里放虫子啦,茶叶里掺进去的树叶子我也会全部拣出来的,求您赶紧拿礼物来赎回温故去吧!呜呜呜——” 花恨柳原本尚还想仔细思虑下,谁知还没有个头绪便听跟前的温故已经开始大哭了,不禁气极反笑,旁的众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花恨柳在读信后已经暗示了什么还是温故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令这两人气慌,气极而笑,惊骇而哭。 “温故不哭啊!”雨晴公主zé guài 地看了花恨柳眼,忙上前ān wèi 温故,杨简在旁也在旁瞪眼道:“说!是不是暗中算计他啦?” 花恨柳本来尚有些冤枉,此时见二女不问青红皂白倒先偏袒起zhè gè 小孩子,当即本正经道:“正如他所说,这次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必huí qù 了!” 边说着,他不能回瞪两女,只好瞪向温故道。 只不过不曾想温故这孩子端的“诚实”,件花恨柳等自己当即哭得响亮,边哭还边抱屈:“他威胁我……” 此话出,倒是连黑子与旁的杨九关、老黄也不禁哑声失笑了,杨九关看若由着这孩子哭,恐怕最后还不知道出现什么结果呢,当即赶在二女责备花恨柳前打圆场道:“不妨先看看信中写了什么吧?” 经他提醒,杨简大大咧咧地从花恨柳手里抢过信纸,不顾花恨柳脸错愕神色,朗声便读道:“贺喜花小弟:大越别匆匆数月,今闻不日便将继任四愁斋掌门事,小老儿听之欣喜,虽路途遥远,恭贺之意不能不尽。” 读到这里,杨简再看温故,却不如方才那般明显偏袒向他了,yí wèn 道:“你家老爷子心中不是说有礼物么?你怎么说没有呢?是不是中途什么好吃的被你偷吃了啊?” 温故心中本来还在感激两位“仙子”关键时候罩着自己来着,此时见杨简转便态度如此之快,在心中已将“不靠谱”的标签贴于杨简身上。 只不过,这也只是由他想想罢了,杨简并没有非要等他回答的意思,又低头读到:“然小老儿为官世,尊圣人之礼、循先贤法度,不敢有所藏污、不曾有所纳垢,清白自洁,清风两袖……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与这小子刚才讲的是个道理啊……” “是不是你中途拆开看过啊?”杨简趴到温故跟前,好奇地问道。 “没!绝对没有!”温故胆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让他算计算计别人那基本上只要是有乐子他也没有什么不敢,不过若是他自己受了人家算计、恐吓,他也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开始时杨简还不相信,不过花恨柳却解释道:“折痕还是原来的折痕,若是有被拆过的话,即便是按原来的痕迹封好,封口处也会翘起,绝对不会像方才那般笔挺……这封信被拆开过的可能性不大。” 对于这点杨简不懂,但在旁的杨九关与老黄听后却是连连点头,甚至连黑子也是听后细细思索了番。 “还有段,读完了再说吧!”花恨柳挥挥手,让杨简jì xù 读下去。 “素闻四愁斋天纵之才,收徒是非禀赋异常者不录,谓‘宁缺毋滥’。今有聪颖童子名,名唤温故,自小跟随小老儿,至今九载,或为可造之才,唯望躬亲提携。赠徒事,成人之美,你我深交,不必言谢……” 直到杨简读完,在场之人无人出声,便是方才哭个不停的温故,也因这气氛的变化而心有警惕,唯恐再转瞬,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要视他为仇人了。 “佩服!”良久,却听杨九关高呼两字,而后hā hā大笑。 “zhè gè 温先生,怎么……怎么能这样啊……”雨晴公主此时也是满脸的恼怒,杨九关的话是夸是讽她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只不过却也无法否认——别说别人如何了,她自己也觉得做得实在不地道了:分明是拜托别人照顾的mó yàng ,却非要摆出副“施与人好”的样子,可气的还是那句“成人之美不必言谢”,这温老先生也是在太……太厚脸皮了吧…… 她此时明白了花恨柳皱眉的原因,对于方才自己的zé guài 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所幸花恨柳宽慰地向她笑了笑,才令她心中好受些。 “你呀,看来是真回不去了……”拍了拍温故的nǎo dài ,雨晴公主叹气道。 温故此时也算隐约明白了件事情:自家的老爷子并非没有送礼,听他在信中所说这份礼物还很贵重来着,但是最后说到自己是怎么回事?听着那意思好像自己jiù shì 那份“礼物”啊…… 虽然难得地被老爷子夸了句“聪颖……可造之材”什么的,但温故还是gāo xìng不起来——连靠谱的雨晴公主都说回不去了,那怎么办? “这是不是说温老头送的贺礼jiù shì zhè gè 毛孩子?”杨简fǎn yīng 了半天,最后指着坐在地上犹自带着泪痕的温故问道。 “大概是的。”黑子点头,郑重答道。 “jiù shì 这样了。”花恨柳也叹口气,脸愁云地看着温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花掌门收个学生难道还不容易么?”老黄却不在意,在他想来只要是四愁斋的掌门,那收个学生还不是说谁行谁就行的啊,如果是怕将来不成器,直接赶出去jiù shì 了。 “zhè gè 还是比较复杂的……”花恨柳苦笑,自己刚刚当了掌门,以后处理的事情怕了去了,况且这边的事情jié shù 之后,自己还有另外的dǎ suàn …… 佘庆不也是学生么?为什么他可以,到了温故就不可以了?若让花恨柳说心里话,那也只是因为“年龄”事了,即便他不亲自去教佘庆,将书丢给佘庆,那也是能够靠个人领悟有所成绩的,而温故么……花恨柳dān xīn 自己实在不称职。 杨九关在旁看得清楚,见花恨柳为难,笑道:“我有个tí yì ,花掌门听听行不行得通……” “还是直接称呼名字吧,我也不喊您大长老了,就直接喊九爷得了。”花恨柳苦笑,这“花掌门”的称呼听上去还不习惯,况且也确实别扭。“不知道您有何高见?” “hē hē ,这样也好,反正以后也是家人……”杨九关笑道,全然不在意旁脸色绯红的杨简,jì xù 道:“高见谈不上,jiù shì 个取巧的bàn fǎ 。我见你迟疑,怕是因为dān xīn 没时间教他,是不是?” “不错,温老爷子所说必然不假,我是因为dān xīn 耽误了这孩子的学习……”花恨柳点头,想起温明贤心中的口气,不禁失笑。 “我见他年龄虽小却古灵精怪,很合我的脾气。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他跟在我身边yī zhèn ,我若有时间还能教教他生存的本事——当然了,zhè gè 先生的名头还是得让你来做,我权当帮忙,如何?” “这……”花恨柳听后脸上先是愣,随即大喜过望,忙拉过温故就让他跪谢,温故虽不明白,但也知道此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跑也跑不掉,还不如好好配合呢…… “我尚未有子女,雨晴公主怎么说也是大越之人,您看让这孩子认我做义父如何?” 不知杨九关为何突然来了这样的兴致,但是将温故交到他手中决计不会有错,雨晴公主忙应道:“这是温故之福,想来温先生知道了也会gāo xìng。雨晴先在这里拜谢九先生了!” 看着这群人在这里又是“拜谢”又是“麻烦”的,温故心中心情也渐渐好转:自己先被老爷子送给花恨柳,先在又被花恨柳送给zhè gè 叫什么杨九关的了,难道这jiù shì 人家说的“二手货”么? 如此看来,自己还是蛮受待见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手货(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机会来了(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机会来了(求收藏) 掌门考核后第二天,杨九关便带着老黄、自己新收的义子温故返回熙州去了;第三天庄伯阳与众人将端木叶的灵位迎回四愁斋后便也告退回卫州去了;第四天,墨伏与花语迟道赶赴镇州……热闹的两天的四愁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按照佘庆从燕无暇那里得来的消息,目前定都城内戒备森严,想要混进去似乎并不是件易事啊!”花恨柳皱着眉头叹道。 “不止是进去困难,想要出来也极不容易。”天不怕点点头,以手蘸茶自顾自地在桌上边画边道,“现在城中诸门,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都只开其中扇,虽说看起来有点胆小鬼的架势,不过也不得不说是番明智之举。” “最大的问题恐怕还不是zhè gè ……”杨简想了想思忖道:“听说笛声进城后先是屠城三日,如今城内恐怕也应全是关、饶的人了,咱们进去之后就像是土鸡进了狼窝样……”说到这里,她不禁轻笑,将自己群人比作“土鸡”,怎么想都觉得太没有底气了。 “进城的法子待会儿再说吧,你们几人都是谁去?”天不怕摇摇头,先将进城的人què dìng 下来,或许就有法子了也说不定。 “zhè gè ……”相较于进城的bàn fǎ ,花恨柳反而是为难让谁跟着去。本来按照之前的想法,是他自己、佘庆、杨简三人去的,可是如今佘庆刚与自己的妻子重逢,便是佘庆自己没有怨言,花恨柳在心中也是极不忍心的;而提到杨简,那现在也不得不kǎo lǜ 雨晴公主——让她去自然是不行的,最关键的是怎么说才好…… 自家先生旁的本事确实厉害,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烂得塌糊涂。 见花恨柳番苦色,雨晴公主却首先明白了这其中原因所在,当即上前ān wèi 道:“我刚到延州,还想在歇几日……况且黑子的伤还需要天不怕看看,待他这边没事了,我再去。此时去,怕是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你不用dān xīn 我。” 此话出,花恨柳脸上神色立即舒缓不少,杨简这时也见得时机上前道:“雨晴妹妹放心,有我看着他,不会让他少根汗毛,二不会给他点儿寻花问柳的机会……” 杨简这话说得郑重,却逗得旁人yī zhèn 会心之笑,唯有花恨柳人苦笑,心中腹诽:我这又不是出去玩儿…… 既然最大的问题搞定,那么关于佘庆的替代人选目前来看也就只有独孤断了,虽然不能指望他像佘庆那般为自己打探消息,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算是个得力的打手。 “那便我、杨简和独孤断三人去吧!”心中想定,花恨柳应道。 “嗯,这样去反而像是踢馆的……”杨简的番自语又让屋内的气氛为之缓。 “具体的入城方法,现在空想是想不出什么来的,我想还是先去昆州,接近定都城然后伺机而动便是……当然了,若是中途有什么机会那是最好不过了。”花恨柳如此说着,听着的人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但若是佘庆在这里,心中肯定会想:这才是先生的风格,完全是没有计划,走步看步啊! “若是这样也好……”天不怕点头,又道:“我在延州这边暂时就不会出去了,佘庆那里他回来时我再说给他让他去追你们吧!你还去不去镇州?” “不去了,不去了!”花恨柳摇手道,“花语迟已经随墨师兄去镇州,中途有什么事我会直接联络她,宋长恭那个人我还是暂时不见了吧,毕竟从这里赶往镇州,若是再停留yī zhèn 子恐怕还会另有波折……” 众人商量好后续之事的安排,又待了日方才出发。 下山的时候,花恨柳三人第次体验了番坐长索的感受,从山顶到山下过了近半盏茶的时间,花恨柳停下便立即吐个不停,这番举动令杨简大为鄙视,嘲笑他真是不该“再踏世俗”,令花恨柳好yī zhèn 郁闷。 从延州到昆州,快马赶路的话,也不过不到七八天时间。八日后,三人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昆州,再日便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定都城。 路行来他们虽然走得匆忙,但满目疮痍、流民四处的场景却是见过了太,在进入昆州之前,三人以为昆州的情况也应大同小异才对,然而进了昆州之后才发现,整个昆州并不像想象中的残破,反而像没有卷入过战争般。 除了十城九空、鲜见行人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妥。 这种现象越是接近定都城便越是明显,最后三人;地发现,在离定都城较近的处小城中,除了见到几个四处游荡警戒的散兵游勇,几乎见不到什么其他人——令他们无语的是,城既然是空城,那么自然也找不到什么人,也找不到哪家开店供他们食宿了。 “都逃到别处去了吧?”杨简三人此时躲在处落败的宅子里,这处宅子看上去较般人家的大些,想来之前也是方富户的庭院,只不过如今已经被洗劫空,完全看不出它之前的繁富罢了。 所幸,仔细地搜招了番,他们还是发现了些没有被搜走的食物。此时杨简与花恨柳两人正是边吃着在宅子里搜出来的食物边随意搭了几张桌椅边吃边聊。 正待回答,花恨柳忽听远处yī zhèn 轻微声响,忙示意杨简停下静静防备,不过也只是待了息工夫又放松道:“独孤断回来了。” 此时细细算来,这是他们离开延州之后的第十二天,也是到达离定都城最近的这座小城的第三天,每天三人都要外出打探消息,寻找机会进入定都城,只不过前两天并没有什么收获。 “回……回来了……”招呼声,独孤断才从旁的拐角处露出身形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二人见他此番mó yàng ,心中也是振:机会来啦! “狩……狩猎。”脸上憋足了劲儿,;太的话独孤断都说不出来,倒是让听着的两人也陪着急出身汗。不过好在,最为关键的两个字他说出来了——狩猎。 zhè gè “狩猎”自然不是般农户的打猎,而是专指天子的狩猎。蜀之朝中,皇家也有自己家的狩猎场所,名为“东林”。虽名为东林,但wèi zhì 却是在定都城的西北处,再往西北不到百里便接近关州之地了。 据说当时将其建在东林这处,便是有防范关、饶反叛之意,也是作为对关、饶的番警示作用吧!只不过随着关、饶逐渐强大,中央王朝对它的控制力度越来越小,到东林狩猎的次数也越来月越少罢了。 最近二十年来,有记载的东林狩猎也不过是区区三次而已,且都发生在蜀帝宋元燮时期。 这般平心而论,宋元燮还是位想有番大作为的皇帝的——jiù shì 可惜生不逢时吧! 花恨柳心中微微叹息,嘴上却yí wèn 道:“般不是只有在秋季采取狩猎的么,这里秋季还远着呢,去了以后能干什么?” “援军。”似乎早就料到了花恨柳会如此问,自刚才回答完“狩猎”独孤断就直在憋足了劲儿将“援军”这二字含在了嘴里,此时花恨柳问,他当即利落地吐出。 “你是说是为了迎接援军,才顺道去狩猎的?”杨简略思索也明白了其中关键——东林正离关州不远,那么关、饶两地的援军要来昆州,路过的可能性也会很大,说起来,那么大的块地方,确实是作为犒劳将士的最佳场所呢。 “这次去迎接的又是什么人?”花恨柳又问。 “藤虎。”独孤断又答道。 “藤虎?那是谁?”杨简听这名字陌生得紧,忙问花恨柳。 “是笛声身旁的员猛将……不过,你què dìng 那些人说的是藤虎去?”说到这里,花恨柳隐隐觉得有什么对方不对,又像独孤断确认道。 “嗯!”独孤断点头,不明白花恨柳为何如此问。 “怎么了?”杨简不解,忙问道。 “感觉不应该是他去。”花恨柳低声道,随后又摇摇头道:“不过此时城内没有人驻守想来也是不正常的,要是想知道是不是藤虎要去的,亲自去见见他便知道了……” “什么意思?”听他这般自言自语,杨简反而不懂了,便是独孤断也在旁副不知所言何物的mó yàng 。 “我在想啊,般当手下的都尽量去避免biǎo xiàn 出来或者去做想要取代自己上司的举动,这点尤其是皇帝与臣下的guān xì 最为明显,历朝历代中因为当臣子的‘功高震主’惹来杀身之祸的人着实不少,所以若是有什么事情涉及到权势,聪明的人应该是尽力避开才是……zhè gè 藤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zhǔ dòng 迎上去了。” “你是说他去前朝皇家的地盘上狩猎?”杨简听到这里渐渐有了头绪,反问道。 “嗯,如果他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便是个活腻了的人……”花恨柳点头道,“这是我能想到的两个比较符合常理的原因。” “还有不符合常理的?”杨简听,愣道。 “当然有。”花恨柳轻笑,“比如说有人置定都城不顾,得闲出去玩玩,散散心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机会来了(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章 我要坑人(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章 我要坑人(求收/求订) 藤虎如今已经贵为是军将军了——之前别人在自己跟前虽然也尊称句“藤将军”,但是听和说的两方也都心知肚明,“将军”说不过是双方为了脸上过得去,奉承两句罢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笛声少爷的家将,就像主人身旁最得宠的条狗罢了。 而他此时所打的“将军”旗号,却是名副其实——定都城役,在其余六门或损伤过半、或主帅阵亡的情形下,攻打地门的笛声队只是损失了数百人便轻松拿下,还斩获了敌方主将、与田宫并称“双子星”的刘克,功劳着实不少。 虽然心中有诸般不愿意,孔仲满也无法向其他关、饶望族解释只是攻打个幸存数千人的空城为何会损失如此之大。令他心痛的是,自己最喜爱的幼子也在此役中被杀身亡。 在召回了自己的弟弟、号称右王庭第名将的孔仲义后,连那定都城城主的wèi zhì ,他也不得不拱手相让与直虎视眈眈的笛逊二子笛声。 随着笛声成为这城之主,在名义上护主有功的藤虎也因此晋升为军将军。 然而令周围人不理解的是,为何明明是喜事,然而看藤虎的fǎn yīng 却好像并不喜欢似的……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作为城主代表前去照应援军犒劳事本应是无尚的荣誉,藤虎却是点也gāo xìng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出行之前少主执意让他带那顶空轿子同行的yuán gù 么? 众所周知,文官乘轿武官骑马,让名堂堂的军将领乘轿,不正是要好好羞辱下他么? 这般理解着,诸人路上看向藤虎的眼光也便没有了那般热切,嘴上的招呼也没有以往那般喊得自然、响亮了。 藤虎却不怎么在意这些,他晋升为将军gāo xìng不起来,是因为自己诸功劳报上去惟独只因“杀死敌方主将刘克,保护少爷安全”事得到奖励,而这事他却知道并非自己所做,这样来他心中少都有些受之有愧的感觉;而这次作为城主代表出行不gāo xìng的原因么,与那顶轿子有关不假,却不涉及什么尊严、侮辱的因素,只不过是因为此时轿子中的那人不好伺候罢了! 始终保持在离轿子不足两丈的范围内活动,藤虎不但要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要保持精力随时听候轿中之人的调遣。这样的工作,藤虎慢慢地就感觉到有些乏了。 正思考着在何地停下等待援军的到来时,忽见兵卒跑到藤虎跟前,二话没说只是瞥了他眼便又速速退回到轿子侧,藤虎会意,慢慢指挥着马儿放慢jiǎo bù ,步步贴近行进中如履平地的轿子。 “怎么,心里有怨言?”懒洋洋的声音虽然听不出有丝毫的怒气,不过藤虎听到之后却是脸色大变,惊慌之下就要下马,刚有所举动又听里面那人道:“别动,放轻松!” 听到这话,藤虎竟似被人施了定身咒般在马上动不敢动,那僵直了的动作在外人看上去颇为滑稽。 “好啦好啦,你坐好,我有事问你。”轿中之人轻笑声,藤虎听到之后忙正了正身子,不过脸上却无法跟着起笑出来,只是脸色稍变得正常了些。 “少爷您有事直接吩咐就好。”微微压了压身子,权当是施礼了,藤虎本正经地应道。 正如他所说,轿中所乘之人,正是笛逊的二子、现今应该在定都城内jì xù 当他的城主的笛声公子。 他在定都城内已有三个月没有外出过了,平时碍于军中尚有不少孔仲满的眼线在,除了丝不苟地打理残城般的定都城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时间来放松番。 也就在半月之前,当他藉着找出驻扎在镇州的宋长恭派来的间谍之名将孔仲满的眼线又是驱逐又是收买、又是暗杀又是恐吓,通手段过后,他无比确信此时身边之人绝不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这才寻了机会出来透透气。 而zhè gè 机会,便是到前朝皇家御用围场“东林围场”犒劳援军事,迎接、犒劳的地点是他定的,轿子也是他安排的,便是连时间也是由他自作主张提前出发了天,以有时间到了东林后好好“放松”番。 “听说东林里有不少鹿啊兔啊的,是不是真的啊?”说到“东林”,这位少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之色,说起话来也是神采熠熠。 “以前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在蜀国都已经亡了,想来也没有人去看管,不知道成为什么mó yàng 了……”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少爷的问题,藤虎挪了挪坐在马鞍上的屁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老是觉得屁股底下哪里不是那么舒服了…… huí qù 得让他们好好给重新做副才好……心中想着,藤虎暗下决心道。 “你知道为什么别人称呼我为‘少主’,只有你称呼我为‘少爷’么?” 突兀地,轿中的年青人忽然问出这样句话,藤虎微愣垂下头道:“藤虎不知……” “自然是因为你与他们身份不样。”年青人又是声轻笑,得意道:“他们称呼我为‘主’。是因为他们是奴才;你称呼我为‘爷’,虽然也是我笛家的人,但是却比他们高等,算是家仆。‘仆’和‘奴’可不样啊……” “藤虎是个粗人,对这些不懂。”并没有其他表示,他还是低头道。 “算啦算啦,我其实就想问你下还有长时间到东林啊?”仿佛是觉得与藤虎说话没了趣味般,轿中年青人的不耐烦地道。 这方面的事情藤虎觉得要比方才少爷所提的问题简单很,当即也干净利落地应道:“前面就能看到东林了,距离的话也就有不到十里的mó yàng 。” “嗯,好!”听到这话,年青人才又变得gāo xìng起来,立即又吩咐道:“到了东林你就忙你的,我带着几个人进去随便看看,保证在míng rì 早的迎接仪式前赶回来。” “这……”藤虎听这话忍不住要出言说些什么,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公子旦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容改变,当即将话咽下,改口道:“那少爷定要注意安全!” 话说完,见轿内不再有话传出,这才轻夹马腹,又往前紧赶了两步。 “如何,看出什么门道了吗?”花恨柳三人此时选了处隐蔽处悄悄地盯着这行数千人慢慢地向东林靠近。等花恨柳盯着队伍看了半天之后,杨简不耐烦地问道。 “大概有五千人。”花恨柳道。 “五千四百人。”话音刚落,杨简又不屑地纠正道。 这番回答令旁边的两个大男人惊异不已:就这会儿工夫她该不会个人个人地给数了遍吧? 见两人副难以置信的mó yàng ,杨简不在意地笑道:“你没见队伍中有很小旗么?我听牛先生说过,北狄的编队方法与中原和西越都不样,是用小旗来编队的,关、饶既然自称是‘右王庭’,那么兵制想来与北狄也差不了。你看现在的队伍中就只有两种旗,种是三角状的白色小旗,另外种是方正的黑色大旗……” 听杨简这般说,独孤断不相信地又放眼去望,果然见队伍中只有这两种旗存在。 “数吧,白色小旗每旗代表百人小队,黑色大旗每旗代表千人中队……是不是五十四面白旗、五面黑旗?” 花恨柳自然是不会去数,不过独孤断却是认真地从头到尾数了通,方才点头道:“正……正是!” “看吧,咱们的愁先生看了这半天就看出来个约莫的人数啊!”得到独孤断的印证,杨简调侃之意盛,努努嘴向花恨柳讽刺道。 “自然不仅仅是人数。”花恨柳却不慌,虽说方才报人数是他有意显摆万万未料到会被杨简砸了场子,可他并没有任何尴尬之色,淡定道:“我看到的,是这其中有大鱼存在。” “大鱼?就藤虎?”杨简不解,“你直接杀进定都城,抓大把……” “我是说轿子中的那个人。”对于杨简的理解能力,花恨柳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除了她偶尔会出人意料地fǎn yīng 快速些,大数情况下,她都是fǎn yīng 迟钝的那个。 “坐轿子里的,难道不是女人么?”杨简又问。 “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反正我知道轿子中的人绝对比着藤虎地位要高,从藤虎在边卑躬屈膝、副胆小谨慎的mó yàng 来看,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敢断言里面坐着的正是笛声本人。”得意地笑了笑,花恨柳静等着杨简的赞叹。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直接返回定都城不就得了?反正此时主帅不在,里面必定是锅乱粥……”杨简仿佛根本就没意会到花恨柳的暗示直接问道,反而是独孤断脸钦佩mó yàng ,这让花恨柳对他的yìn xiàng 也改观了很。 “援军怎么办?谁来守城?”花恨柳反问。此时先不说仅凭三人能不能将定都城拿下,便是拿下之后面对带着援军归来的笛声,难道偌大的城也需要三人来守? “那你的意思是?”被呛了句,杨简心中不服道。 “我要坑人啊……”花恨柳笑笑,又补充道:“要坑,自然就要坑的些!” 第二百章 我要坑人(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零一章 你敢不敢杀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一章 你敢不敢杀我? 看着花恨柳眼中意味深长的微笑,杨简却面露不屑,道:“不是说要反间来着吗?怎么这会儿就变坑人了?” “都有啊!”花恨柳笑道,“小事坑人,大事反间,有什么不妥么?” “哼!”杨简偏过头去冷哼声道:“狡辩!” 虽然被如此说,花恨柳却并不在意,眼睛骨碌转瞄上了旁脸谨慎mó yàng 皱眉看着那五千人队伍的独孤断,忽然凑到跟前道:“问你个事儿。” “说……说!”独孤断本来心中尚在计算自己人若是杀掉这么,恐怕背上的这把“万人”刀又会声名鹊起了吧!此时见花恨柳忽然凑来,脸上红慌忙应道。 “怎么了?在想别的事?”花恨柳笑问,见独孤断连连摇头,也不再jì xù 调侃,只是说:“也罢,我问完你话你随便看哈……你有名么?” “啊?”之前被花恨柳撞着个措手不及独孤断就有些难堪了,本来想认真听花恨柳的问题尽量回答好些挣回些面子的,谁知道花恨柳的这话比第句还突兀。 “您……您是……”微愣了下,独孤断慌忙问清楚花恨柳是什么dǎ suàn 。 “我jiù shì 想知道你在这边出名不出名,有没有人见过你,或者你背上的这把刀名声大不大。”再说出这番话时,花恨柳语气也变得郑重许,见独孤断脸为难的mó yàng ,心中忽然想到让他回答zhè gè 问题似乎难为了他太,当即想起当初杨武所用的bàn fǎ ,道:“这样吧,我问句,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告诉我dá àn 了就行,好吧?” 话音刚落,脸为难之色的独孤断当即点头欣然应允。他非常喜欢这种法子,自己不用想着怎么言简意赅地说话,对方听上去也不会太心焦,可谓两全其美。 “你这把‘万人’在这边出名不出名?”想了想,花恨柳决定先解决使用的武器问题。 独孤断听后当即点头,想来这把刀的知名度还是蛮高的,只不过见他点头之后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满意花恨柳问这样个没有含金量的问题。 “你呢?你在这边怎样?认识你的人不?”花恨柳却不在意独孤断的不满,又问。 独孤断听后,脸yí huò 之色,见花恨柳丝毫没有开玩笑的mó yàng ,方才迟疑着微摇了摇头。 “这样啊……”花恨柳偏过头,轻语道:“这样还好说些……” “什么好说些?你会儿问人家zhè gè ,会儿问人家那个,到底什么意思啊?”细听了yī zhèn 儿旁边两人的“对话”,终究是什么也没听懂,杨简又转回头问道。 “我在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对方见到我们就觉得我们是好人呢?”“那还不简单!”杨简嗤笑声,“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想当好人还不容易么!” “怎么,你有好的bàn fǎ ?”听杨简这样说,花恨柳精神振问道。 “你直接冲出去将下面这些人杀了替定都城内冤死的数万bǎi xìng 报仇,天下人绝对将你奉作大好人。”杨简说完,见花恨柳脸失望的神色,不禁得意:怎么样,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方才不是说‘好的bàn fǎ ’么?难道说开始就有bàn fǎ 了?”见他不说话,杨简又凑上前问。 “有啊。”对方虽然回答,不过却也仅仅是点到为止,不肯jì xù 说下去。 瞪了半天,不见有人jì xù 追问,花恨柳睁眼瞧,个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个百无聊赖根本就没有jì xù 问的意思,只好轻咳声道:“我jiù shì 想做个好人,去bāng zhù 他回。” “你疯啦?”听到花恨柳这番话,杨简惊呼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wèi zhì 离远方的大队人马并不算远,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声怒喊导致暴露,赶紧捂嘴探头望去,好半晌见队伍中并无人有所行动,方才松口气。 “你是想挨骂怎么地?不杀他们也就罢了,还要帮他们?”边说着,她边气急败坏地伸手要去捉花恨柳的耳朵。 “好啦好啦……”花恨柳躲闪了yī zhèn ,道:“你误会我了,先听我说完。” 好不容易让杨简消停了些,花恨柳才缓过气来,趁机道:“我是想先卖给他个好处靠近他身边,然后再反间。” “嗯?”听到这话,杨简已意识到自己曲解了花恨柳的意思,不禁加羞怒,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磨磨蹭蹭的!” 见杨简手上停下,花恨柳松口气,却先眯眼笑着看向独孤断,若是佘庆在这里,心中肯定又会腹诽道:先生又要动坏心思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独孤断说话,花恨柳便笑而问道:“你敢不敢杀我?” 此话出,独孤断fǎn yīng 迅速得竟完全略过了愣神的时间,嘴上焦急辩解道:“我……我……” “别慌别慌,我没别的意思。”安抚了大惊失色的两人,花恨柳这才说出自己的计划道:“我dǎ suàn 趁那轿中人不备的时候出现上前去与他说两句话,在说话的期间独孤断——你这时就充当下此刻,你要想bàn fǎ 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靠近他,作出往无前要取他性命的mó yàng 。” “这与杀你有什么guān xì ?”杨简不解,若是能够趁与花恨柳说话分神的这段时间突袭,再来个里应外合,那么杀掉轿中人并全身而退也不会是个完不成的事情吧。 “当然有我!”花恨柳笑道,又对独孤断道:“你虽然是去杀人家,但是却不能真杀掉,最后这看似要命的招定要冲我而来。” “你疯啦?”杨简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道:“让独孤断用必杀的招去砍你?活够了是吧?” “hē hē ,你不必dān xīn 。”看着花恨柳仍是副笑容满面的mó yàng ,杨简忍不住想上前抽他两巴掌。“我早就说过了,是‘看似要命’,说白了jiù shì 演戏嘛。” “苦……苦肉计!”独孤断眼前亮,恍然大悟道。 “不错。”花恨柳点点头,“我要去帮他挡这刀,最后伤口虽然在我身上,但千万不能致命,要不就弄巧成拙啦!” “我反对!”花恨柳正得意,却不料旁杨简脸怒气道:“要是再等等还会有其他的bàn fǎ 对不对?即便是非得与那轿中人这次搭上话,那也可以通过其他的bàn fǎ ,比如说设个陷阱或者赶几只猛兽去攻击他,然后在那个时候施以援手不样可以么?为何还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 此时花恨柳却不能反驳,毕竟杨简也是出于对自己的片好意,他只是收敛微笑,郑重道:“你说的bàn fǎ 也不是说不可行……”边说着便制止了又要说话的杨简道:“可是无论哪种方法都没有眼下的可行有效。我们可以等,但是天下bǎi xìng 不能等,处在镇州的宋长恭也不能等,援军马上就到,必须在他们还未完全融洽相处前解决掉他们;当然了,也如你所说还有其他的bàn fǎ ,不过既然你能想到,对方也没有理由想不到……虽说不定有证据,可是仍会心存怀疑。” 说到这里,花恨柳顿了顿道:“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是……”杨简虽心有不甘,却见花恨柳副不可置疑语气,只好转而问道:“我呢?我去做什么?” “fèi huà ,当然是要跟着我了。”花恨柳眼睛白,不理杨简又转问独孤断:“你对自己出手有没有把握?” “嗯……”仿佛是为了肯定自己的实力,独孤断边答应着边重重点头道。 “那好。”花恨柳笑,这才jì xù 说道计划:“你行刺完之后,再折返回来……” “停!”又是杨简喊道,花恨柳不解,正要问有何事,不经意才发现原来独孤断竟脸不解地望着自己。 “你会儿让他去行刺,会儿又让他折回,折回干嘛?是要送死么?”独孤断心中不明之处也正是杨简所不懂的地方,是以她问完,独孤断也是点头赞同。 “哦,你看我……”花恨柳轻拍了下nǎo dài ,笑道:“我方才问独孤断的刀有没有名、这边认识他的人不,其实jiù shì 在想他的身份问题。开始的时候,他是刺客,再折回的时候jiù shì 我雇的保镖了——中间唯的区别,便是zhè gè ……” 边说着,花恨柳边从怀中拿出件事物,杨简见当即惊呼:“这不是……” “不错,jiù shì 以白客棋为模子做的面具。”花恨柳笑着示范着戴在自己脸上,不出片刻果然见“白客棋”出现在两人跟前。 “这……zhè gè ……”独孤断之前也听说过有种高超的易容术可以将人的脸变成与原来完全不同的mó yàng ,虽然不曾见过,不过眼下见了花恨柳的演示,心想易容术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去刺杀时戴zhè gè 面具,这把刀因为知名度太高,去时也得选个其他的。等你折回的时候就摘下直接回来便是了,武器也可以换回这把刀了。”摘下面具,花恨柳解释道。 “明……明白!”独孤断结果面具,握着这触感柔腻、不知是什么材料的面具,点头道。 切,便只需等待最佳的时机啦! 第二百零一章 你敢不敢杀我? 欲望文 第二百零二章 美人计?(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二章 美人计?(求收求订) 正午时分,五千人的犒劳大军便到达了东林围场,在众人的zhù shì 下,原来抬着那顶轿子的四人并未停止前行,而是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往那葱翠的树林深处走去。 领军的将军藤虎再次过程中言未发,众人还以为是他提前布置好的,而至于原因么,做手下的自然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心中虽然有yí wèn ,却并没有人傻到要开口问问。 笛声本是个喜欢静的人。在家里,大哥笛响性格狂放,又爱争强好斗,小妹笛音体弱,最爱做的不外乎读读诗赋、抄抄怨词。 笛声介于二人之间,既不冲动也不怯懦,既不喜文厌武也不喜武厌文,因此在家中尤其得笛逊看重,每每都将其视作接班人处处培养。笛响看在眼里暗松口气,笛音也是为自己的二哥如此受重视而欢快不已,因此,这家人看起来远比般达官贵人家要融洽了。 尤其是相对于孔家来说。 孔仲义虽然将xiōng dì 之间的guān xì 处理得很好,但是在教育子女方面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可取之处,四子女中,孔象因定都城役死于非命,长子孔彪、次子孔彰、三子孔熊或是心高气傲、目空切之辈,或是不学无术、纨绔浮夸之流,其女孔雀性格较之几位哥哥尤其暴戾,人虽长得漂亮但是却被人送了个“毒蝎子”的外号,令人胆寒的程度可想而知。 既然有这般性格的子女,便是表面上在孔仲义跟前尚能收敛些外,暗地里却也是互不fú qì ,私斗冲突时有发生。 这种家族,怎么会长久呢? 边想着míng rì 带援军来的除了孔仲满还会有谁,笛声边招呼抬轿的四人道:“停在这里吧!” 四人闻声竟不曾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同时被施了法术般稳稳停在原地,步子出奇的致——甚至连呼吸都是致的。 缓缓落轿,笛声掀开轿帘儿,先是探出头来,见此时正停在密林之中,外面阳光虽然很毒,不过在这树木之下呆着,也只有光光闪闪的光斑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下来,照在脸上反而觉得十分舒服。 “不错,是个好地方。”边说着,边从轿子中完全钻了出来,手里还吊着串诱人的紫色葡萄。 “春、夏,你们两人在这里等着,秋、冬,你们俩随我走。”吩咐前面的两人不要动,他踱步选了个方向就走,原来负责抬轿子后侧的两人声不吭跟了上去。 走了半晌,野兔见到了不少,可是那些被人常说起的麂子、马鹿却没见到踪迹,不禁令他感觉索然无味。 野兔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眼下音妹不在罢了……下次huí qù 时,定要专程往这里来捉上几只拿回家给她养养。 “不,还是将zhè gè 场子送给她得了……”心中打定主意,他已将此事惦记进心里,zhǔn bèi 晚上歇下来时写封书信带到家中去,求父亲允办。 惦记是惦记,此时却离着晚上尚有好几个时辰,况且这书信来去的,至少也得十天时间,想那么确实为时过早啊! “你们两个……”边走边招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那两人听后当即原地停了动作,笔直地好了身子,目光zhù shì 着笛声,虽言不发,却能在听到命令后第时间做出fǎn yīng 。 “你们难道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这句话并非他二人常听到的命令,所以乍听之下反而有些fǎn yīng 慢了,不知作何回答。 “你们四个,春、夏、秋、冬肯定不是真名吧?看你们本事还不错,jiù shì 平常太沉闷了些……”停下jiǎo bù 转身,看着脸上微有些紧张的两人,他又笑:“真不知道你们那位孔大小姐到底是派你们来保护我,还是来监视我的。” 他笑着说出,语气中也听不出有任何的不快,但是听在这两人耳中却是惊雷般,忙慌不迭时地单膝跪下请罪。 “看,连跪下的动作都那么致……算了,保护也好,监视也罢,随你们做吧!”说着,又折了粒葡萄丢进嘴里jì xù 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yī zhèn 儿,渐渐发现前方有强光透来,笛声料想这是马上就到树林的另外侧了,正要加紧步子向前,却听前方隐隐有细语声,他侧耳听了会儿并未听出在说什么,示意旁作势将扑的两人放轻松,便这样不慌不忙地踱着步子向前走去了。 “我就说了嘛,这些麂子、马鹿有什么好看的啊,没有梅花鹿好看,你招来了还不烤了他们吃,到底是gù yì 馋我还是怎么样?” 离得近了,却听是个女子的声音,说出的话令笛声脸上笑。不过在笛声看来这女子怕是没有什么修养的,不但与自己知书达理的妹妹有着那云泥之别,便是如般人家的女子,也是远远不如。 但是,总好过像孔雀那样的女人了吧? “有哪位朋友到了?还请出来见啊!”正要jì xù 听下去,却听个好听的男声响起,这番话令跟在笛声身旁的秋、冬二人yī zhèn 警觉,尚未听他吩咐,便当先步蹿了出去,目标直指那声音来源方向。 “谁家没教养的两条黑狗啊,问也不问声就出来咬人!”随着声清脆的剑响,笛声听出是对方拔剑了,当即也加紧步子往前走。 花恨柳此时却心中苦笑,方才那说话之人便是杨简了,也只有她能够在骂完了别人是“黑狗”以后再来抱怨“问也不问声”吧? 花恨柳心中暗暗祈祷蹿出来的这两人千万要支撑到后面那人到来,否则待会儿他们就该想想是通过人的语言还是狗的语言来回答杨简的问题吧! 因为这两人出来的迅猛,此时受惊了的麂子、马鹿以及几只野兔才fǎn yīng 过来,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了出去,时间场上就只有打斗的三人以及装作是腿脚不便坐于轮椅上的花恨柳了。 不过,随着数息工夫过去,花恨柳却意识到这突然蹿出来的“两条黑狗”本事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不堪,若是般高手,只个三五招在杨简剑下就应该有个小伤了,此时与这两人电光火石地过手了近十招,竟连点儿好处都还没沾着,这不禁不令花恨柳心中打鼓:独孤断能够应付得了吗? “请手下留情!” 又等了会儿,正看着那两人便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正主儿终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刚露面便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此时已是初夏时节,眼前的这片空地上零零星星地长出了白色、黄色、红色、紫色的小花儿,虽然不,但在这翠绿的青草织就的毯子上却别有番情趣。 妙的是这群树环绕中还有面湖,面积不大却碧水微漾,处处显得静谧安详。 想来如果安静地呆在这里,应该是如何惬意的番场景啊! 心中想象着,再看眼前的情形,人影闪动、金铁交鸣,片清净之地全然被毁。 笛声心中微叹,看了看此时已露败象的秋、冬两人,脸上闪过丝异色,对杨简也注意了下。 美!真的好美! 即便是花恨柳,若平心而论杨简也绝对算得上是拥有绝世容颜了,只不过因为他平时看杨简的眼光有挑剔、调侃之意,所以平常是没有注意到杨简的“真实”面貌的。 但是笛声却不会不注意,尤其是当他想到与自己有婚约在身的孔雀是如何的“臭名昭著”后,对于身边美的事物,他是爱恋、敏感。 花恨柳此时心中涌出了些许说不出的滋味。对人情世故了然于胸的他,此时观察到笛声的的表情以及他看向杨简的眼神时,岂能不知道这番痴迷便只预示了件事:这人对杨简,见钟情了! 此时专注于看杨简的笛声完全忘记了自己出来要做的第件事便是要让动手的双方停下。不过,这番打斗的情形并未持续太久,两声闷哼之后,左右两道黑影退回到笛声身旁,疾退的身形和踉跄不稳的jiǎo bù 无不表明这二人是受伤了。 “你们……赶紧退下!”被这两人惊醒,笛声并未表示过,只是收敛了神色装作副淡然的mó yàng 向两人说道。 “少主,这……”看着两人脸kuì jiù 的mó yàng ,笛声扫过二人肩上的创口,又道:“无妨的,你们先去止伤……” “等等!”花恨柳忙挪动着轮椅上前,走到笛声跟前,轻笑道:“方才或许有所误会,请这位公子不要介意。在下大越白羽厄,不知公子……” 依照花恨柳的估算,此时大越发生的事情还不至于能够如此迅捷地在天下间传开,便是有传到中原来,对于固守定都城的众人来说也绝不可能听说过,因此才放心口称白羽厄的名字。 “在下萧声……”笛声忙应道,顺口也将自己的姓氏换掉——尚不知对方底细,他可不想这般早就与对方交心。 “啊,原来是萧兄!”花恨柳忙抱拳道:“在下自幼腿脚不便,不方便施礼,见谅!” “倒是无妨。”笛声伸手制止,又看向杨简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姑奶奶姓墨名菲!”看着对方送上来的笑脸,杨简冷声道。 “zhè gè ……”笛声却没想到对方不但手上利落,连说起话来也是这般干脆,心中没有丝毫不快,反而笑道:“原来是墨姑娘,刚才两个下人失敬了,不知道伤了姑娘没有?” “你看我这样子和他们那样子,谁像受伤的mó yàng ?” 若是般人,被杨简连番发问恐怕也会恼怒了,不过此时笛声对她已经不是般人的感情了,听她发问也只是笑而不语。 这……莫非是要改苦肉计为美人计了么?花恨柳在旁看着,心中踌躇想。 第二百零二章 美人计?(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零三章 这次是真的(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三章 这次是真的(求收藏) 心中虽然对是否要按原来的计划产生了动摇,不过花恨柳却也不会放过眼前zhè gè 送人情的机会,当即道:“我这里有些药,可bāng zhù 两位jìn kuài huī fù 。” 边说着,边从轮椅椅背上挂着的布袋子中掏出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两粒红色药丸递向笛声身旁受伤的两人。 “zhè gè ……”虽然自己对面前的这位姑娘感兴趣,不过zhè gè 名为白羽厄的人么,他还并不相信,也因此两方个伸出手递上的药丸久久没人接,另外方没有确认谁也不敢放心取过。 “哎呀,浪费什么药丸啊!”看着几人僵持在原地,杨简将花恨柳胳膊拉,掌心的两粒药丸也顺手抢了过来,不满道:“是他们先动的手,现在技不如人受伤了,我们凭什么再给他们治伤?再说了,zhè gè 药……”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意识到马上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了,警觉地顿,瞪了花恨柳眼,收起两粒药就退回到花恨柳旁去了。 若说这两粒药,还真不是普通的药。花恨柳此番拿出,也不过是想实实在在地卖个人情,jìn kuài 取得笛声信任罢了,说不心疼那是不现实的。 不过,好在有杨简来这么招,看上去虽然有些无礼,不过依照方才的系列biǎo xiàn 的话,由她出面来做倒也合情合理。 “墨姑娘说的是,这冲突完全是由我方造成,受些伤也是咎由自取,记着zhè gè jiāo xùn 想来还是有好处的。”笛声心中对杨简gù yì 未说的话不免有些惊疑,不过脸上还是番春风和煦的mó yàng ,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令秋、冬二人退huí qù 。 “少爷,zhè gè ……”见自己两人被挥退,其中人不由迟疑:临来之前大小姐可是说过的,必须步不离地保护未来的姑爷,如果zhè gè 时候退下的事情被小姐知道了…… 想到这里,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就你们现在这样怕是没bàn fǎ 保护我了吧?huí qù 让春、夏来找我吧,就这会儿我还是没问题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shí jì 上也是笛声kǎo lǜ 了两人的处境之后给出的折中bàn fǎ ,两人听后也觉得并没有比这好的bàn fǎ 了,当即垂头应下,快速返回换班去了。 “萧公子手下不但训练有素、武艺绝伦,对您也是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啊!”花恨柳旁打着hā hā,又道。 “过誉了,武艺绝伦实在是不敢,不过忠心这点,还是很让萧某放心的。”笛声边说着,眼光又瞥向杨简,忽然道:“还不知道两位为何出现在这里呢?要知道,这里可是蜀国皇帝的御用之地啊……” “hā hāhā hā!”花恨柳大笑,指了指杨简道:“我与拙荆惯于四处游玩,听说蜀国皇帝的东林围场风景不错,也便来顺便走走看看了。” “啊!这位墨姑娘是您的……”听到花恨柳这话,笛声脸上yī zhèn 失落,看了看杨简,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花恨柳还未点头确认,却听身后的杨简不满道:“你说谁‘拙’了?‘拙’jiù shì 笨的意思,你以为我听不懂就当着别人的面骂我么?” 花恨柳本来还是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听到杨简这般说脸上不由苦笑。 “倒是令萧公子见……小心!”花恨柳本要说几句圆场的话,却不料话刚说出口便觉yī zhèn 杀气由远及近,从笛声身后袭来,那股气花恨柳能够感觉得出,正是独孤断假扮的刺客,当即提醒道。 以笛声的修为,原本花恨柳既然已经察觉到的杀气,由于正是冲他而来,他理应能感觉到才对。只不过听到方才花恨柳的那句“拙荆”时没能回过神来罢了! 此时听花恨柳提醒,想也未想,个侧滚,虽狼狈却也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独孤断的击。 还未待笛声从地上爬起,又听“呛哴”声脆响,杨简拔剑而出,口中疾呼声“趴着别动”便欺身上前,又将急速袭来的独孤断阻了阻。 趁着刺客后退的空档,笛声这才有空闲起,脸惊怒地看着那黑布遮面的来袭之人,口中沉声厉喝:“说!是谁派你来的?” 花恨柳此时也是大呼yì ;,虽然他早前已经估摸过独孤断的实力,不过再次看到他动手——不,这应该是见他第次动手,之前熙州围攻杨武之时,杨武曾念及旧情没有给他机会出手,花恨柳自然也无从见过他动手——手中所执的并非那把天下闻名的“万人”长刀,而是把尖细的匕首,手柄长三寸,刃长尺二寸的匕首。 虽然换了武器,但在花恨柳看来这并没有影响独孤断的实力发挥,看上去那每招都是刁钻异常,每招也都暗藏数道变招,说不出的诡谲。 事实也正是这样。杨简开始时本以为只是在笛声跟前做做戏罢了,可是当她第招碰上独孤断的长匕时,凌厉的攻势险些将她握着剑的手震开,若不是她步法轻应连踩了几步泄力外,恐怕真要当场出丑了。 笛声此时心中既惊又怒,惊,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到底是被谁泄露了出去,连悄悄跑到东林围场里都会有人杀到;怒,则是因为竟然有人胆敢趁着自己身边没人的时候刺杀自己,还令自己这般狼狈,几近颜面扫地……想到这里,他心中怒火盛,不过却因为对方的攻势不断,时之间只能尽力闪躲,却没有机会喘息反攻。 过了盏茶工夫,正当花恨柳等着独孤断事实计划中的最后步时,直以凌厉攻势攻击的独孤断忽然顿,眼光瞪了眼笛声,扫过杨简与花恨柳两人,竟二话不说飞身退了huí qù 。 这……好像和计划中不样吧? 花恨柳心中微愣,不明白独孤断为何突然变卦lí qù ,瞥向杨简,却见她也是脸困惑的mó yàng 。 “好奇怪……” 花恨柳喃喃自语声,却不料被笛声听了去,当即便问:“白公子此话怎讲?” “哦,我觉得太不正常了。”花恨柳见自己的话被人听去,却点也不惊慌,缓缓道:“这刺客来得突然走得也是蹊跷,按照刚才的攻势来看,虽然不说定能伤到您,可是时半会儿也没有丝毫败象,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离开了……” “正是……”笛声听他此言,也觉得有道理,点头道:“我奇怪的是他为何知道我的行踪,这实在不应该……” “萧公子,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箫声’名并非是您的真实身份吧?” 花恨柳此言出,笛声脸上先是愣,而后笑道:“不错,‘箫’姓并非我家姓,shí jì 上,我姓笛。” “哦,笛公子!”花恨柳恍然大悟道,“却不知道您有和仇人没有?” “zhè gè 笛某并不知道。”说完这话,见花恨柳与杨简二人眉头紧皱,当即又补充道:“不过这天下想杀笛某的实在太,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哟!看来笛公子还是知名的大人物呢……”杨简旁冷讽声,听在笛声耳中,只认为这是对方对自己开始时没有说出真实身份的调侃。 “两位是大越之人,并不了解蜀国现今的情况,回头我……” 正说着话,三人脸上俱是凝,停下当前的动作致静下细听。 “又回来了么?”杨简轻声问道。 她这句话虽然同样是问是不是方才那个刺客又折回来了,但花恨柳明白其话指的是“独孤断又回来了么”,当即沉声答道:“与方才感觉不同。” 听到这话,杨简心中稍定,握着剑的手松了松,又紧紧握住:若不是自己人,那么这拨人就应该是真正来刺杀的了吧? 笛声此时心中已远非震怒可言了,先是遭遇拨刺杀也便罢了,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大工夫,另拨又来了!而且这两拨给人的感觉还不样,前拨气强大却只有个,这拨虽然数量众却相应的并没有少气能感觉到。 果然这天下想杀他的人不少啊!花恨柳心中微叹,只祈求独孤断赶紧换了行头赶回来,自己这故抬身价的轮椅似乎待会儿动起来并不怎么方便啊…… 心中正想着,却听机关与弓弦摩擦的声音缓慢想起,再下刻便只听“嗖——嗖——”数十声响,枚枚尺长的无羽短箭如飞蝗般从四周扑来,目标直指正是三人所在! 完了!真是想来什么就来什么啊! 花恨柳心中悲鸣声,zuǒ yòu 看除了挂在轮椅后的布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供他挥挡,当即摸过用力甩起,竟也打掉了不少的短箭。 “叮——叮——”声响,正是杨简挥剑抵挡的声音,想来他这块时无虞,花恨柳又转头偷瞄了眼笛声,却见他端得狼狈,手中挥舞着从杨简那里借来的剑鞘,yī zhèn 手忙搅乱的挥舞,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身前的短箭。 正待舒口气,花恨柳忽见由笛声正面而来的短箭穿过剑鞘挥洒的道抵挡,正朝着处于他身后的自己射来,那速度令他短时间内竟是无法躲开。 娘的,早知道要中箭,当初就不应该搞这么麻烦让独孤断扮什么刺客了!花恨柳恨恨地想道。 第二百零三章 这次是真的(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零四章 我自己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四章 我自己来 虽然同样是刺杀,不过相较起来花恨柳宁愿duì fù 如独孤断假扮的这般刺客样有着明确目的和专业手段,也不愿面对群乌合之众发来的杂乱无章的攻击。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不容他想,同样免不了的受伤,纵使他心中再怎样不愿意受这皮肉之苦,但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下去也不得不硬挨这下。 “噗——” 声轻响,那穿过笛声的屏障直射而来的短箭从后而入,将近有半的箭身没入花恨柳肩胛骨wèi zhì ,而沾了血的箭镞去势未减,直至从正面露出整个银色部分才罢。 “小心!”杨简心焦之下,险些将“花恨柳”三字脱口而出,好在她fǎn yīng 尚算迅速,在话说出口之前及时改口,才未露陷。 笛声听到这番焦急的声音,本以为是自己哪里又将有险情,提神好yī zhèn 也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这才放心向周边看去,这看不要紧,看到花恨柳整个右肩都无力地下垂着鲜血浸染不止时,心中大骇。待他进步看到那箭镞的方向正是由自己方所来时,股强烈的内疚之情由内而生,令他几次想开口说话的嘴都张开却无气力将字吐出。 忽然,接连片惨叫声响起,射出的箭也由针对三人变得针对树丛中隐藏着的自己人了。只不过这些人只能听到同伴的惨叫以及戛然而止的声音后鲜血淋漓的尸首,却连袭击之人的人影也见不到。 “独孤断回来了!”杨简眼前亮,趁机会看了下花恨柳,见他失血虽但尚无生命危险,当即对笛声道:“你保护好他,若是再少根汗毛,不管你是谁我都将追杀你到不死不休!” 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直接提剑向了另外方的树林,也jiù shì 三五息工夫后,又是yī zhèn 惨烈的喊声想起,引得暗处之人心中微冷,拔刀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 不过,这声音也只是初始时响起罢了,脸惊骇的笛声并未听到有任何声挥刀砍杀的声响。再数息工夫之后,道人影从方才消失的地方重新出现,正是剑泛寒光的杨简出来。 而另外侧,却是个全身黑色的少年步跨出,手里有将近人长的长刀拖在地上,鲜血顺着刀身慢慢滑落,直接没入土壤里。 见到这少年时,笛声不知为何感觉这人比着怒气中烧的杨简还要可怕上那么几分,正要上前防备,却被花恨柳在身后轻拉了下,咳声道:“自己……自己人!” 独孤断的脸上此时看不出什么喜怒。他方才扮作刺客前来行刺时便隐隐感觉有人在周围潜藏着,这才打到半就放弃了进攻,而是快速回到里外的地方换身装束,提了自己的“万人”前来,尽管在之前他也大概估计花恨柳应该不会防不住这时半刻,可是等赶回来以后见到已经受伤的花恨柳时,他心中仍然十分气恼。 他估计以花恨柳的本事防个时半会儿倒是不假,只是他没有将笛声的疏忽算计进去。 而在独孤断心中尚有另外层怒气的原因在:既然之前计划的是由他伤花恨柳,此时别人抢了先,那便是抢了自己的工作,他岂能任由别人得意? 不到半刻工夫,其余潜藏之人也被找出,或是就地格杀,或是追出后击毙,粗略算有将近三十人的小队规模。 “独孤断,你回来了?”杨简边甩了甩剑身上慢慢滑落的鲜血,边迎上独孤断道。 “嗯。”独孤断面色不改,边点着头边提刀步步向花恨柳方向走去。 开始时杨简只以为他是要去看花恨柳伤势如何,可是越到接近花恨柳时她越察觉到独孤断的情绪似乎有所不对,那隐隐勃发而出的‘势’令现场氛围变得加压抑,彷佛下刻他便会暴怒似的。 “你……你是……”笛声今日已经接连遭遇了次惊吓,两次刺杀目前来看尚不知道是谁所为,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眼下这黑衣少年步步紧逼而来,正是自己! “独孤断,辛苦你了!”花恨柳及时开口道,心中dān xīn 万真的生气就将这笛声杀死,又道:“取粒药来给我!” 直到这时,独孤断方才停下步子,深深地看了笛声眼后,拾起花恨柳手边的布袋,选了个白色瓷瓶,倒出粒红色药丸喂给花恨柳。 笛声心中暗舒口气,转头看独孤断所取之药正是方才要送给秋、冬二人疗伤的药。 “感觉如何?”杨简此时也凑上身来,她脸上虽然焦急,但内心中却也是跟明镜似的:原本这短箭是要从后胸wèi zhì 射入的,花恨柳只是偏了偏身子换成了肩胛骨wèi zhì 而已,对于这伤口wèi zhì 、伤势的大小,花恨柳都是自己有把握的。 所以,安全性不需要太过dān xīn ,她所心焦的只是因为受伤这件事而已——换句话说,此时利箭穿身她心焦,便是花恨柳只是被刀划伤了个小伤口,她也是要心焦的。 “不太好……”又轻咳了两声,花恨柳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心想还是低估了这种短箭的威力啊。 “这附近哪里有大夫没有?”听花恨柳如此说,杨简又问笛声。 “zhè gè ……”笛声脸上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什么zhè gè 、那个?现在是要救人,你还迟疑什么?”见他犹疑不定,杨简怒声斥道。 “有!”咬咬牙,笛声还是决定带这几人先到军医哪里看看伤势,道:“有大夫,你们跟我来!” 正说着话,忽见两道人影先后落于笛声身旁,正是来代替秋、冬二人的春、夏。他二人刚到,便大致明白了现场发生了什么,齐声道:“属下来迟,少爷恕罪!” “快!将这位白羽厄白公子抬到轿中,立即赶往军中!”仿佛是见了救星般,笛声当即招呼两人上前帮忙。 不过,两人刚刚遵命靠近,心中却陡然惊,股彻寒由脚底自下而上,令他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直接带路吧,人我们自己来背!”杨简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气,只不过她心中清楚这是独孤断所发,所以也由此知道了独孤断的想法,当即传达道。 “好好,春,你来带路!”笛声当即应允,转身又对另人道:“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务必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给我找出来这些人是受谁差遣的,否则我那你是问!” 说完,身后四人便跟着春急速往大军方向掠去。 藤虎此时还在zhǔn bèi míng rì 的犒军事,刚把手下诸将安排下去,便觉得东林深处方向有人在靠近,片刻后,他便察觉出那其中两人正是笛声与孔雀郡主送来的“春、夏、秋、冬”四卫中的人,而随后跟着的三人,他却不知道是何人。 “该不会是被人追杀了吧?”心中虽然也极力否认不可能,不过旦有了这种想法后若是不去探究竟,便始终挥之不去。况且这事关少主的安危,便是怀疑有错他也不能退缩,当即叫了队亲信悄然迎了出去。 “藤虎!快去请军医!”刚看到笛声的人影,便听他远远招呼,藤虎心中惊,暗道:事情看来比自己想象的尚要严重些,少爷莫非已经受伤不成? 边心中dān xīn ,边嘴上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道:“赶紧去请徐先生!” 徐先生是位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的军医,生参加的各类战役数不胜数,经他手救治好的人也足有上千之余,可以说是极为受尊重的人物。此时藤虎直接点名让他来,已经足以说明这位徐先生的医术水平了。 “快!快来看看伤口!”离得近了,笛声并未停留片刻,而是直接拉过气喘吁吁跑来的徐先生道。 “少主啊,您先让我看看伤口如何……” “不是我,是他!”笛声指了指身后,他身后果然还跟了三人,除了其中人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成暗黑色外,其余两人并未有任何异色。 “高手!”藤虎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赞叹道,看自家少爷的神情,应该是跑了足有数里的样子,这两人带着名伤员不假,尚能紧紧跟上,面色不红不喘,着实不简单! “赶紧进来!”招呼着独孤断将人送进自己的帐篷后,徐先生这才细细查看了起来花恨柳的伤势,只不过数息工夫后,他便可惜地摇头道:“这胳膊是要废了!” “怎么会?”杨简惊呼道,“这伤的可不是胳膊啊!” “伤的虽然不是胳膊,但是却与胳膊相连,现在箭身穿透身子,里面的经脉肯定会有所影响,再如之前样行功用法是不成的了,所以才说废了……只是不能练功而已!”见杨简心急,徐先生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那……那也……”虽说是将胳膊留住了。可是杨简却不愿意相信花恨柳以后不能动武了啊!不由语滞道。 “我们……打个赌如何?”正bsp;mò 中,忽听躺下的花恨柳艰难吐声,杨简脸上喜,而徐先生却是愣,下意识道:“赌什么?” “我自己动手拔箭,三天后huī fù 如初!” “胡闹!”徐先生听,先是喜继而大怒,厉声斥道:“开什么玩笑!” 第二百零四章 我自己来 欲望文 第二百零五章 “赤” 字(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五章 “赤” 字(求收藏) 饶是徐先生做了这么年的军医,也从未见过有谁敢说伤成这样还能口出狂言“三天后huī fù 如初”,说这话的人若不是疯了,那便是痴心妄想病了。 病得肯定还不轻。 不过,当他见识到花恨柳的连番动作后,心中却不免又怀疑自己的结论是否下得太武断了:或许还有第三种情况也说不定啊! 当提出与这位徐先生打赌却被骂回之后,花恨柳点也不恼,微笑道:“您说得对,我伤成这番mó yàng 自然不能自己动手……”说到这里,他见对方脸色稍缓,又道:“既然不能自己动手,那我便自己动嘴得了!” 此话出,不只是徐先生脸上微愣,便是旁焦急等着治伤的杨简、独孤断也是大出yì ;,遑论不知他底细的笛声、藤虎等人了。 “你……你……狂妄!”徐先生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来形容眼前的花恨柳了,这人不止不知好歹,是不知轻重!自己若不是看着藤虎将军的面子,才不会专程跑出来给你治伤呢!倒是旁边这位年轻的公子,看着眼熟这会而却记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了。 他没认出笛声,却也是正常的。平时冲锋陷阵也只是般将士冲在前,可不关他什么事!再说了,笛声也不会每日没事了就在军中闲逛,要知道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可是直被定都城内的各种事务纠缠得脱不开身啊!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散散心了,谁知道还遇到接连两次不知来自谁人指使的刺杀,心中气闷不言而喻。 “菲儿,将剑借给我下。”见旁人不信,花恨柳也不说,他此举说是出风头并没有什么不妥,以他的dǎ suàn ,是要jìn kuài 在这群人中把名声树立起来,不论这名声是恶名也好、美名也罢,只要是出名了,再说起话来旁人也不由得不听听了。 杨简初时听了“菲儿”两字时还在发愣,不过很快她便fǎn yīng 过来花恨柳所说的“菲儿”正是叫的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禁面目微红,对于花恨柳为何借剑也没有在意,反而是心中再三告诫自己“我是墨菲,不是杨简”。 “扶住后面。”这话自然是对独孤断所说,独孤断闻言会意,伸手稳稳抓住了背后露出的箭身。 “不可——” “呛——” 徐先生虽然早早地看出了花恨柳借剑的意图,不过也没料到对方说做就做,还没待自己话说完,早已挥长剑,那剑尖儿划过颈下,紧贴着露出体外的箭镞利落斩下。 “啪!”声脆响,金属做的箭镞应声落地,花恨柳深吸口气,咬牙道:“拔!” 独孤断单手握着箭身,听到花恨柳的话后,略迟疑却还是出手将那尚余七八寸的箭身由他体内拔了出来。随着箭身的抽离,原本流得缓慢的鲜血又汩汩冒了出来。 “伤口就由您来帮着处理下了,然后敷伤口的时候取两粒药来研成粉末洒在上面再包扎便可。”花恨柳倒吸口凉气,许久之后方才重新开口道。 只不过这时他的语气却没有方才那般有底气了,想来是剧痛之后时缓不上劲儿来所致。 徐先生此时早已招呼手下去拿绷带,独孤断也在旁点头,正迟疑是否开口应声让花恨柳听到时,却见说完话的花恨柳眼睛闭,倒头昏了过去。 “啊!你……”直到此时杨简才fǎn yīng 过来方才这连串的动作原来早已将短箭拔出,见花恨柳倒头不醒,不禁惊慌着喊出来。 所幸她方才的自我暗示没有白费lì qì ,这次,她自觉地将“花恨柳”三字自动略去,在旁人听来倒也显得没什么不自然。 “姑娘稍安勿躁,这位壮士只是时虚弱昏了过去而已。”徐先生此时连对花恨柳的称呼也变了,语气是和缓了许,在他心中对于花恨柳是充满了敬意。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二人吧,众位不妨先去外面稍候片刻。”边指了指旁着的独孤断,徐先生边作请的姿势,只是看到杨简眼露祈求的目光时,才缓口气道:“其中尚有些精细活儿,这位姑娘不妨也留下帮帮忙吧!” 杨简闻言喜,当即躬身道:“谢谢您!谢谢!” 其他人却没有这般好运气了,虽然笛声也想留下,不过架不住徐先生吹胡子瞪眼副“天王老子说情我也不理”的架势,只好悻悻出去。 “公子……” 藤虎跟在笛声后,却清晰地感觉出出了帐篷之后的笛声给人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心中微凛当即请示道。 “查!”深吸口气,笛声厉声道:“去查查是谁泄露了我出行的消息,去查查是谁来刺杀我!定要查出来,否则……” 说到这里,他斜眼看了下正垂头不语的藤虎,“如果没查出来,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藤虎明白!”身上冷汗如雨注,藤虎心中庆幸此次少爷也只是受了惊而已,万要是真有所伤残,那自己…… 想到这里,藤虎不敢jì xù 想象之后的事情了,正要转身走,却又听笛声道:“那位墨姑娘和白公子,对我有恩,你吩咐下去,定要全力救治,旁人不得打扰!” “明白!”再告声诺,藤虎这才起身赶紧去办jiāo dài 下来的事情。 因为天不怕所送良药的guān xì ,花恨柳并没有昏睡久,伤口包扎后不过两个时辰,他便被伤口处传来的yī zhèn 阵奇痒的感觉惊醒,开始时他还尚有些惊慌,不过也便是刹之后方才想到:这恐怕jiù shì 伤口正在愈合的感觉吧! 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换到了另外顶帐篷中,虽然不大,但却很是干净。正要挣扎着起身,另侧的手臂沉,转头去看,原来是杨简正压着当枕头呼呼大睡呢! 他不禁苦笑:这是照顾伤员么?怎么看都像是伤员迁就你啊……这样倒好,边受伤了根本动不了,边被压着根本没法儿动。 正感觉无聊时,忽见道人影闪而入,定睛看却是独孤断进来了。 “先……先生!”轻轻唤,见花恨柳转头看他,独孤断脸上笑,正要说话,却忽然滞满脸尴尬。 他虽然知道的事儿不少,但是要开口告诉花恨柳的话……似乎是有点难啊! “去林子里了?”花恨柳却不在意,轻笑着问道。 “嗯!”独孤断点头,自怀中取出片黑色布料,花恨柳看便知这是由刺杀之人身上取下。 “这是什么?”因为手臂不能动,他自然没bàn fǎ 接过,只能示意独孤断展示给自己看看。 “花……花纹……”似乎是为了提醒花恨柳,独孤断边说着边用手指了指布块的角。 花恨柳定睛看去,果然见布块右下角有处较其他地方略有不同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是用同样颜色的黑线缝制,甫看上去反而不易觉察罢了。 “这看上去像个字啊?”zuǒ yòu 端详了两下,花恨柳嘀咕道。 “赤。”独孤断低声道,见花恨柳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他脸上微红又道:“狄……狄文。” 狄文?北狄人的文字?花恨柳恍然大悟,对于独孤断竟然懂得这种文字是惊奇不已。 “zhè gè ‘赤’字什么意思?代表的是某个人还是某种势力啊?”既然眼前的zhè gè 人懂,花恨柳自然不肯放过,也不管独孤断说话费劲了,直接开口问道。 “杀……杀手。”见先生问自己,他面目稍整,又本正经地回答。 “杀手?”花恨柳脸上愣,忽然道:“别装睡了,赶紧起来帮我把怀里的那个木牌拿出来。” 独孤断开始时还显得有些不明白,不过见杨简满脸糊涂状地从趴着的旁抬起头时才意识到,这话并非对自己所讲。 “这么大声音干嘛啊,正睡着觉呢,不能自己动……”正说着,看到自己直以为倚之为“枕头”的正是花恨柳的手臂,这才收住话在花恨柳怀中摸了两下取出块巴掌大小的木牌。 “zhè gè 木牌还记得么?”独孤断或许不知道,但是杨简应该还有些yìn xiàng 的。 “zhè gè ……”杨简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只见其中面光滑平整,另外面虽然本身没有少价值,但上面的纹理却是非常清楚,刀刻的“赤”字端正大气,旁边缀以的古树纹刻不但树身上的纹路粗细得当,连落在树根下的叶子也雕得脉络分明。 “zhè gè ‘赤’字……”看到这里,杨简忽然不装了,讶声道。 “嗯,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巧。”点点头,花恨柳道。当初赶往西越时,花恨柳行人曾在路上两度遇刺,次是被伪装成白客棋,次是黑羽卫中人,虽然后来搞清楚了均是受白玛德格指使,但第次在那人身上搜出来的木牌却直没有hé shì 的理由解释,现在来看似乎并非如当时所了解的那般简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为了笛声来,反而是冲我们来的么?”杨简问道。她的这种观点也并非没有依据,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能够被丝毫不知底细的敌人连续刺杀两次啊! “不大可能。”花恨柳却摇头否认,“针对笛声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是和当初的那人脱离不了干系而已……”说到这里,花恨柳又笑:“只要是笛声能够查得出,我们手里的zhè gè 木牌有什么玄机自然也便清楚了。” 先生表情虽然在笑,但是独孤断还是发现他的眼睛里闪过丝凝重。 第二百零五章 “赤” 字(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零六章 又是“高手”?(预订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六章 又是“高手”?(预订月票) 关于“赤”字,杨简想了想也目前也确实没有其他bàn fǎ 可以着手去查,只好bsp;mò 认同了花恨柳的话。 “对了,笛声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对我们产生过什么怀疑?”先暂且将这件事放到边,花恨柳问道。 独孤断本来是要自己回答来着,只不过想起自身的条件实在有限,只好哭笑着看向杨简。 “我知道些,我先说,哪里有新的进展或者不对的地方你再补充吧!”明白独孤断的难处,杨简接过话说。见两人均无意见,便道:“目前有两个消息,好坏。” “我刚重伤之后醒来,先说个好消息给养养神吧!”花恨柳笑,示意自己肩膀上缠着绷带,眯着眼向杨简道。 “好消息是如你所希望的那样,笛声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怀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对我们还很客气。”说到这里她脸上反而没有欣慰之色,反而副忧心忡忡的mó yàng 。 “得,我就知道重点是后面的那个坏消息……你说吧!”花恨柳习惯性地耸肩,却不经意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由倒抽口冷气。 “藤虎,藤虎很不信任我们。”杨简将“藤虎”之名连说两次,可见藤虎其人兵部好duì fù 。花恨柳自然是相信杨简的判断力的,何况此时身在旁的独孤断也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zhè gè 藤虎很厉害么?”定了定神,花恨柳问道。 “厉害不厉害倒是不知道,不过传言说他杀死了与你的师侄田宫齐名的定都城守将刘克,而且从很早以前便死心塌地地跟着笛家,应该也算是家族忠臣这种类型的。”杨简看花恨柳重视起来,自己反而大舒口气变得轻松许,尤其是话到最后很自然地做出花恨柳习惯的耸肩动作,令花恨柳心中只觉得痒痒的。 “那个徐先生……”既然只能眼看着自己却不能动,花恨柳只好转移话题问这群人中比较有趣的人。 “徐先生?徐先生的名字就叫做徐先生,是藤虎治下的名军医。”杨简想了想还是决定从最基本的开始讲起。 这句话虽然说得奇怪,不过花恨柳听后也只是愣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位“徐先生”姓徐名先生,“徐先生”三字既可以当作是他的全名,也可以是种尊称。 他还真是会ān wèi 自己啊!花恨柳不禁想到:即使有人对他不可欺而直呼其名,只需要这位徐先生在心中坚持认为对方所喊是自己的“徐”姓后缀以“先生”的尊称便可了。 “你要小心下他。”杨简冷不丁地说道,不禁令花恨柳不解。 “你是说……他也怀疑……” “不是,他对你的信任恐怕还要深过笛声了……我说的是‘缠人’的功夫,你没见他当时看到独孤断拿出药丸时双眼放光的mó yàng 呢……”即便是杨简此时想起来,也不禁觉得浑身难受,感觉鸡皮疙瘩起了身。 若是非要以加具象的场景描述杨简当时的感受,恐怕也只有当老太监色眯眯地看向新来的小太监以及花重金买花酒的妙公子见钟情半老徐娘的老鸨时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吧! 不过,既然杨简提到了徐先生,那么花恨柳自然也没有将之置之不理的道理了。 只是个时间快慢、早晚、顺序先后的问题罢了! “还有吗?”花恨柳问,见杨简摇头,又转向独孤断问道。 “公……公孙止意……”想了想,独孤断决定还是先依据重要程度捡关键是事情自己说说。 “公孙止意?什么东西?”花恨柳听后脸纳闷地看向杨简,却见杨简也是脸茫然地看向自己,这令他不禁眉头皱,忙让独孤断解释。 “不……不是东西……”按照独孤断严谨的风格,他势必要将花恨柳的问题解答,只不过听到这句的两人皆是脸无语的mó yàng ,顺带着杨简还将双白眼赠与了花恨柳。 好在,也只是“澄清”公孙止意到底“是不是个东西”之后,独孤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究是将事情说清楚了:此次关、饶方面派来的援军中,带头的几位除了依然有孔仲义之外,还有孔仲义的小侄女、孔仲满的幼女、笛声的未婚妻子孔雀以及笛声的大哥笛响——不过,前面这几人,除了孔仲义算得上是大拿之外,其余几人在花恨柳看来不过是小角色罢了。 然而,经独孤断这般说,花恨柳还意识到有人自己还是低估了其能力。 这人便是公孙止意了。 若说关、饶最有权势的几人,孔仲满、笛逊当然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不过在他二人之后的却并非二者的子女、亲戚,孔仲义勉强算个沾亲带故的,后面在前十席位的,外姓占六个——也便是说除了排名第九的孔仲满长子孔彪外,其余六人都不是孔、笛两家的自己人。 公孙止意能够排在第四位,当然也有传言说他其实已经逐渐将孔仲满架空上升为第二位了,但不论怎样,想要与关、饶为敌,便绕不开与公孙止意打交道。 与“右王庭第名将”孔仲义相对应的,公孙止意也号称是“右王庭第谋士”。 对于zhè gè 人,花恨柳等人的认识在此前刻尚还“稳稳”地保持在“零”这水平上。 “你是说,笛声已经在猜疑zhè gè 公孙止意是北狄派来的眼线了?”听完独孤断断断续续的讲述,花恨柳疑声道。 “应该……是的……”独孤断喘口气应道。 “嗯,这便好办了。”花恨柳所想正是以笛声猜疑公孙止意为契机,实施他的“反间”大计了,不过也便是话音刚落,旁说话不利落的独孤断却急声反对道:“不好办!” “嗯?”被独孤断吼,花恨柳这应该是第次,杨简之前也从未见独孤断这般急切过,两人不由得转目而视,不知所谓。 “笛……笛声不……不简单!”虽然zhè gè 观点与花恨柳之前的认知有着不异乎颠覆的区别,不过独孤断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杨简尚有些无所谓的mó yàng ,但是花恨柳却脸色剧变,不顾伤口疼痛,个起身坐起来问道。 “高……高手。” “高手”zhè gè 词,花恨柳并不陌生,当初第面见韦正的时候花语迟曾经这样评价过,结果韦正成了潜伏在黑羽卫中刺杀自己、雨晴公主与杨简三人的杀手;眼下独孤断既然承认笛声是个“高手”,那至少也得是能够与他相比拟的程度……不,看独孤断的神色,似乎笛声的真实本领尚要比他高上两分的mó yàng 。 虽然不妙,不过却也有趣得紧啊……花恨柳静下来细细想到。 “不会有错吗?”杨简难以置信地道,从在林中的biǎo xiàn 来看,zhè gè 笛声似乎并没有什么本事啊…… “不会有错的!”三人正密语着,忽然声短叹,门口的帘子掀,道人影走了进来。 “谁?”听闻声音的三人皆是面色变,独孤断离得门口最近,出声斥问的同时,长刀便已挥起,待到话音落实,闪着寒光的刀刃便已稳稳地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丝丝血丝若有若无地点点溢出。 “别……别乱动啊!”初闻此言,不明所以的杨简与花恨柳还以为是独孤断所说,不过循声望去时却发现说这话的正是闯门直入之人。 正是徐先生!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初jiàn miàn 时的那番风骨,在独孤断的长刀之下边谄笑,边小心翼翼地用手轻轻推了推刀刃,发现推不动时这才变谄笑为哭笑,向花恨柳所在的方向喊话道:“在下与死长生前辈尚有几分渊源!” 死长生?花恨柳愣,继而向独孤断示意往前带上带,等两人来到自己跟前方才笑问:“你认识死长生?” “认识认识,说起来称呼他是在下的医道启蒙先生也不为过。”听花恨柳不先追究自己擅闯帐篷之罪,反而直接问死长生的事情,他心中稍霁松口气道。 “哦,原来是这样……”花恨柳笑,下瞬却立即面若冷霜道:“杀了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幸亏徐先生fǎn yīng 快,大喊“我错了”,才在独孤断刀口落下前博得花恨柳句“慢!” “你哪里错了?你倒是说说。”冷笑声,花恨柳对着徐先生道。 “在下……我,我就和死长生先生见过次面而已,他也没教过我医道,只不过是对我说过几句勉励的话……”哭丧着脸,徐先生攀交情险些没了性命,此时再说时便要先得真实许。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与死长生认识的?”微微点头,花恨柳暗道果然除了学习杂学的自己外,其余几人都也只是专攻了门,也正因为如此,死长生个研究天命的人又怎么会教人以医道呢?他便是教了,以他四愁斋的身份,不怕误人子弟么? 花恨柳敢这样赌,自然有其中zhè gè 原因在——所幸,他赌赢了。 “药丸。”见花恨柳面色稍缓,徐先生再也不敢说谎,毕竟方才挥起又落下的刀虽然停下,但是离着自己的nǎo dài 尚不足半尺距离,这么短的距离莫说自己不会武功了,便是会怕也是躲不过的。 “药丸?”花恨柳眉头微皱,徐先生还以为是花恨柳不满zhè gè dá àn 呢,慌忙解释道:“我曾经被死长生先生用相似的药救过次,对zhè gè 药的wèi dào 记忆shēn kè ,想来是因为里面都加了味困龙草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又仿佛是自己的职业病犯了,他竟忘了脖子上的刀,开始侃侃而谈:“困龙草在别的地方找不着,我也是翻阅大量的医籍药典才查到唯有延州四愁斋所处才有……” “好了好了……”花恨柳不耐烦地挥手,徐先生面色红,尴尬地停住。 “你说笛声是个高手?”见徐先生点头,花恨柳不解道:“可是……” “周期性的,有药物控制……”徐先生字顿道,说起这件事来,他的底气明显要强了很。 第二百零六章 又是“高手”?(预订月票) 欲望文 第二百零七章 升龙丹(苦B上班求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七章 升龙丹(苦B上班求月票) 周期性?这算什么? 花恨柳微愣,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不过杨简却想到了某处关键,脸上微红垂头不语。 “因为药物的原因,他会儿强会儿弱。”寻思了会儿,徐先生只能用这般平常的话解释道。 “会儿强会儿……哦,我明白了!”花恨柳忽然记起当初去西越时佘庆对阵马吉勒用的便是他家传的秘技——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之后便会遭受较长时间的副作用,不也是时强时弱么? “到底是什么药物这么诡异啊?”时间仿佛忘了自己的立场,花恨柳倒是对笛声所服的药物感兴趣许,忙问道。 “这剂药物是我自己所炼制,名为升龙丹。”说到这里,徐先生的脸上不免了几分傲气,想来在他心目中这也算是自己生平大杰作吧! “哦……”花恨柳点头,“笛声具体怎么回事?” 徐先生原本所想花恨柳应该问自己这药物如何炼制、威力如何、副作用怎样,却不料花恨柳的心思根本没法揣度,前句还是说药,后句接着就说到人身上去了。 “他现在是每十天服,服药三天内实力提升三成,后两天回复到正常水平,再后五天天比天衰弱,如此往复。” “也jiù shì 说个月顶吃三回啊……就不能每三天服来维持强大的状态么?”杨简在旁听得心痒,听到徐先生这般说心中是难以置信:若是这样,自己辛辛苦苦学武这么年不都是浪费了么? “道理上没错,但shí jì 上却是狗屁不通啊!”嘴上仍有些狂妄的语气,不过好在徐先生及早意识回来自己还在人家的刀口下“待宰”,又赶紧道:“譬如吃饭,若是嫌天的饭顿吃完才省事,为何没有人这般去做呢?撑时罢了,到时间了该饿的还是会饿。” 见杨简并未追究自己“狗屁不通”说,他心中稍稍放松,又道:“zhè gè 升龙丹毕竟是取巧的法子,真如这位姑娘所说那世人还苦练什么?直接吃药jiù shì 了……这可是逆天的法子啊,要真成了是要遭天谴的!”说到这里,徐先生小心地抬了抬头看,却也只看到了灰色的帐篷。 如果说还能感受到什么的话,那便是独孤断寒刃刺骨的刀锋了。 “哦,这样还好……”想到自己十年的苦练并没有白费,杨简心中舒服了很,舒口气道。 直未说话的独孤断此时也是肩膀松,怕是方才在听的过程中也委实紧张了yī zhèn 子。 “现在笛声是处于哪个阶段?正常还是实力最低谷的时候?”花恨柳停了半天,终于想起最关键的问题,好奇问道。 “最后天,今晚子时之后他便可以服用下粒升龙丹了。”仔细算了算日子,徐先生笃定道。 “最后天?”这或许是花恨柳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了,按照笛声今日的biǎo xiàn ,可以bsp;bsp;此时他的实力恐怕是与不用秘技的佘庆差不了少的,照这般算来,正常时候的笛声应该便能达到自己这般水平,然后再此基础上再加三成的话……似乎正介于当初的白胜与白玛德格之间啊。 心中掂量了番,虽然花恨柳自忖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但要知道他此时不比在西越时与白玛德格等人进行小范围内的搏杀,个不慎自己就可能被数十万人人口唾沫给淹死了! 这才是难办的地方。 想到这里,花恨柳又是愣,不禁傻笑:看来自己最初开始定下的“反间大计”还是挺有眼光的啊! 当然,旁的人不会知道花恨柳此时会儿皱眉会儿傻笑是怎样所想,只不过他们也清楚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去杀了笛声,那么下次恐怕就要在十天之后了。 不,不必“恐怕”,花恨柳què dìng 那确实需要在十天之后。 宋长恭的人马绝对没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目前来看为了达到最好的杀敌效果,也唯有等大队人马到了定都城外后里应外合,成功的几率才会大些。 徐先生此时显得老实许,其实这种状态也并非他所愿,只不过目前看这架刀的年青人正脸愁色,他既怕对方失神之下忘了刀下的自己,又dān xīn 出口提醒时惊动了对方,万手抖…… “喂!你说这什么神龙丹是你炼制的?也给我几颗尝尝吧!”花恨柳不知何时回过神来,对着脸惊色的徐先生道。 “升龙丹!”听对方将自己丹药名字喊错,徐先生不满地纠正说。不过,想来他此时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jù jué 道:“独家配方,概不外传!” “呃……我不偷你的方子。”花恨柳哭笑,自己也不像是个偷人家东西的人啊!何况堂堂“愁先生”,若是被人传出去说偷别人方子,恐怕老祖宗也会死不瞑目天降神雷活劈了他吧! “瞎说,堂堂四愁斋的愁先生怎么不会根据丹药猜方子!”徐先生不相信地道。 花恨柳听到这话却不由得心头紧:他方才知道我与死长生有渊源是因为看到了我受伤后所用的药丸,这次又直接点名了我的身份,又是怎样看出来的呢? “还是药丸。”仿佛知道花恨柳在想什么,徐先生脸“这还不容易”的mó yàng 说道。 “此话怎讲?”连续折在同件事上,花恨柳经历的还真不,何况他此时身份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愁先生”被称作“世间第人”——总不至于笨成zhè gè mó yàng 吧? 想到这里,花恨柳心中感慨:果然名声大了也是个累赘啊! “第次看出你是四愁斋的人,说得肯定些,因为药丸的wèi dào 闻便知与他处的不样,这点我方才也说过是因为有困龙草的原因……这次么,纯粹jiù shì 猜的成分比较了。” “猜的?”杨简听后不禁失望,若是看花恨柳的xiào huà ,单凭个“猜”如何能过瘾?必须要有事实依据才好啊! “我还没见过有谁出手如此大方,将养元补血的丹丸当作普通郎中药葫芦里的废物那般浪费的,从败家的这点看,自然能够猜猜。”听着徐先生这句语带嘲讽的话,花恨柳不禁面红,不过也不怪他,当初天不怕便是这样说给他的,何况宗门里这种药得是,也不在乎这颗两颗的吧…… “咳!嗯,zhè gè 丹药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说……”轻咳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花恨柳转脸便跟没有听到徐先生的嘲讽般,问道:“只凭这点就能猜出我是谁?难道就没有是其他人的可能吗?”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都被我排除了罢了。”白眼看着花恨柳,徐先生道:“四愁斋的人我大致了解些,其中尽是功成名就之人,皇甫戾、杨武、墨伏、庄伯阳、死长生……哪个不是天下皆知的人物?正因为为人熟知,所以才知道他们的年龄大致有大……你看就不像,太年轻啦!” “我因为太年轻不能是学生,那又怎么会因为太年轻而成为先生呢?”花恨柳笑,正如徐先生所列举的这几人,年龄较小的杨武就差自己承认是“老丈人”了,其他几位师伯、师兄大的已经百岁,小的也有六七十了,哪个也和自己不样啊。 “恰巧因为前段时间,在延州举行过场四愁斋掌门人交接仪式,闹得轰轰烈烈,据说各地割据势力还共同约定三天之内不得私斗来着,这种事可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啊……”徐先生也报以笑,只不过他此时的笑,却由白眼又变回了谄笑,这其中缘由也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对方既然问这么细,那么看来自己所猜就靠谱了!如此来,下步或许就会变得简单可行许。 “你分析得确实有道理。”花恨柳点点头,不过又叹口气道:“便我jiù shì 你口中所谓的‘愁先生’了,那又如何呢?难道想尝尝你的丹药也不行么?” “zhè gè ……行……倒也是可以……”语有迟疑,徐先生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尝试下。 “听你这语气,似乎要出条件啊……”杨简在旁调侃道,不过徐先生并未否认,反而大度地点点头道:“不错,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给你粒。” “方才你还说zhè gè 丹药是取巧的法子,这么说除了副作用,还有其他短板了?”花恨柳却没有去接徐先生的话,反而又突兀地问道。 徐先生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摊明的条件,此时听花恨柳问,只得生生搁置旁,回答道:“不错,实力达到了定层次的人便是吃再的丹丸也提升不了分的实力,反而药物的副作用仍然会发作,jì xù 遵循后五天实力逐渐退减的规律……” “妙啊!”花恨柳闻言眼前亮:这升龙丹对于实力低的人来说确实是提升实力的好bàn fǎ ,但若是将丹药喂给那些实力超群的人,然后选在后五天的最后天来算计的话…… 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大喜,道:“好,你便说什么条件吧,我答应便是!” “这……”徐先生尚未从对方那句“妙啊”中回过神来,转眼就见对方脸狂喜的mó yàng 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可关键是——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 “怎么?暂时没有想好?那也没有guān xì ,你先给我药,我以后……” “请收下我做四愁斋的门人!”花恨柳话还未说完,徐先生已经闷头磕头,边磕边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话音落,四下皆静,鸦雀无声。 第二百零七章 升龙丹(苦B上班求月票) 欲望文 第二百零八章 杀气(求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八章 杀气(求月票) 花恨柳么希望方才夸口许下承诺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是当日着急着收下自己当学生的天不怕。若是当日的天不怕遇到眼前的这番情形,想来定会欢欣雀跃、喜难自禁吧!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番奢想罢了!埋首长跪的徐先生可看不到他为难的神色,看到他眉头紧皱的杨简、独孤断却也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唯的点表示,便是独孤断将架在徐先生脖子上的刀拿开了。 “当年我命悬线,是死长生先生掏出自己仅剩的粒药丸才救活了我……自那以后我便立志为医,也期待着与先生再见面,当面言谢!”徐先生说起往事心中是jī dòng ,长跪匍匐,似乎花恨柳不答应他便不会起来。 师兄啊师兄,你还真是够添乱的啊……花恨柳心中苦笑,没想到死长生还做过这种事。其实说起对死长生的了解,花恨柳不定就比眼前的徐先生知道的。当初他初到延州,虽然也见到了死长生,不过也只是看了对方几眼罢了,话却是没能说上句、半句。 “zhè gè ……”想到这里,花恨柳zuǒ yòu 为难,不知道是看着死长生的面子收下徐先生好,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最好再有个人将徐先生领走了代为教导好…… 不过,恐怕也没有谁愿意代自己教导zhè gè 已经三四十岁的人了吧? “您是想失言?”终于听出花恨柳语气异样,徐先生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恨柳问。 “不……不是。”花恨柳慌忙摇头,见对方仍面有疑色又解释道:“四愁斋收学生自然不会像其他般门派那般敷衍了事,记名造册的程序不能少,品德学识的考量也自然要进行……我看时半会儿是拿不出什么准确的主意,所以才迟疑要怎样回答你。” “应该的,应该的……”听完花恨柳的话,徐先生慌忙点头称是,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四愁斋学生的入门确实与其他般门派不样,就拿花恨柳来说,当初入门,他就根本没接受过什么考核! 说到底,这也只是花恨柳的缓兵之计罢了! 然而徐长生可不知道,他只觉得花恨柳已经初步答应了他的请求,又不禁问道:“不知道希望长时间后能够jié shù ?” “看情况吧,短则十天半月,的么也会有数月、数年甚至是数十年……”谎话开始说,后面的话他也想得清楚了,边本正经地说着边示意徐先生起来。 “数月还好说,数年、数十年可就……” “莫dān xīn ,以你所说的升龙丹的功效,就足以说明在学识方面你已经勉强合格了,如今差的jiù shì 个‘德’,zhè gè 可不能马虎,必须得长时间的观察。”偷眼瞥了瞥脸唯唯诺诺的徐先生,花恨柳禁不住想笑。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令您失望!”听到这里,徐先生面上喜,当即说道。 “行啦,这件事先这样吧。”花恨柳叹口气ān wèi 道,向他要丹药过来看看的意思也绝口不再提。 徐先生正要告退,花恨柳似突然想起问道:“对了,公孙止意zhè gè 人你了解少?” “我只是听说他足智谋,很善于抓敌人的弱点,但这到底是事实还是谣言,因为没有接触过的guān xì 所以也不能分辨真假……”徐先生垂头想了想,又道:“关于他的出身,我倒是听人说过他其实并非关、饶之人,而是北狄左王庭中的大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隐隐成为当今右王庭内最有权势的三人之……” “唔?还有zhè gè 说法?”听说公孙止意是左王庭的人,花恨柳不禁惊讶道,当初到熙州杨武分析天下势的时候似乎是说过左王庭并没有要接纳右王庭的意思啊,如今公孙止意到了右王庭,到底是自身所为还是遭人派遣,其中意味儿可是有着巨大的区别啊! “zhè gè 也是他人传说的,都没有什么证据……”徐先生dān xīn 因自己说了不慎直言造成误导,当即补充道。 “嗯,无妨。”花恨柳摇摇头,这才挥手令他退下。 “徐先生……”正要出门,徐先生忽听背后寒声起,不禁yī zhèn 慌张,冷汗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湮湿了衣裳。 “墨姑娘……”停下、转身、躬身施礼,徐先生的这串动作慌乱却也紧凑有序,忙面向杨简。 “方才您与我们所说,只有我四人知道,若是个人知道了……”说着,她眼角含笑地上下打量了番紧张得不知所语的徐先生,jì xù 道:“伤了和气,不但入不了四愁斋的门,怕是连活着的命也没有啦……” “在下谨记!谨记……”徐先生边说着,边点头后退,见他态度尚可,杨简这才应声让他离开。 余下的三人在帐中又商议了半天,却也只是将眼下遇到的困难又重新梳理了遍,解决的bàn fǎ 却还是没有头绪。 期间笛声派人过来看望了两次,自己在晚上也过来慰问了番,花恨柳注意到这几次中均没有开始时看到的那位名为“藤虎”的人。 “你且放心,我已派心腹手下去查,旦查出是谁做出此事决不宽恕!”临走之前,笛声握着假装昏迷不醒的花恨柳喃喃道,不过花恨柳倒是觉得他说这话自己听没听到其实是没有少guān xì 的,反而是旁的杨简——笛声眼中的墨姑娘——能够听到便够了。 “若是抓到贼人,定要留他条贱命,看我不亲自将他砍成八段!”杨简此时倒是nǎo dài 开窍般,结果话头便道,最终是给了笛声个机会轻声ān wèi 了两句。 夜无果。 三人只是感觉在子时前后,被股忽然出现的“势”震到般,从睡梦中惊醒。只不过,转瞬三人便明白了这应该便是徐先生所说的服用丹药之后的效果,花恨柳心中暗暗估计,这股气势何止是与白胜全盛时想当,便是与那白玛德格恐怕也差不了少了! 清晨天刚亮,帐篷外便接连响起串的人马喧嚣声,花恨柳三人此时已醒来时——准确地说是自打感觉到笛声如今的实力后便直没有睡安稳,天稍稍亮,三人便索性起了来聊聊天、想想对策。 结果,自然没有想到好的bàn fǎ 。 “门外怎么回事?”杨简好奇地往帐篷外瞧去,却正见徐先生在帐篷外的不远处正指挥着干人将受伤的人送进帐篷,慌忙招呼他过来说话。 “墨姑娘!”见杨简招呼自己,虽然心有不情愿,不过为了能够顺利拜入四愁斋,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苦笑着上前应道。 “进来说话。”杨简也不恼他副苦瓜相的mó yàng ,直接让他进了帐篷。 “外面怎么回事?”花恨柳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后这才问道。 “是藤虎将军回来了。”徐先生道,“现在来来回回的人是帮着运送伤员呢,据说带出去的五十人小队中只活着回来了十几人,并且人人带伤,便是藤虎将军身上也有两处伤口留下……” “哦?这么说是他查出来究竟是何人动手刺杀的事情了?”闻言花恨柳精神振问道。关于找不到刺杀的背后指使之人就不要回来的这番话,花恨柳后来又从独孤断的话中听到,现在藤虎回营了,其不jiù shì 意味着知道被背后之人是谁了? “zhè gè 还不知道。”徐先生忙垂头应道,“藤虎将军回来就进了少主的军帐,这都将近半柱香的工夫了还没出来。” “嗯,那我们……”杨简在旁心中却有另外的想法:昨日的刺杀可是有两出,谁知道他藤虎查到的是哪出的幕后指使之人?若是查到的是自己这方这出,此刻对方久久不出,难免不是商量对策将自己三人尽斩于此呢! 正想着,杨简忽觉yī zhèn 寒气由远及近,同时感觉到这股寒气的还有帐篷中的花恨柳、独孤断两人,而徐先生则是yī zhèn 慌张,若不是独孤断及时上前扶住,怕是要当场摔在地上! 这是杀气! 第时间,三人便判断出来这股寒气是何物。 “难道是藤虎查到我们这边了?”杨简急,拔剑就要向外冲,花恨柳忙喝住了她。 “干嘛,没感觉出来是杀气么?难道还想在这里等着做那瓮中之鳖?” “你别慌!”花恨柳挥挥手,见杨简丝毫没有退回的意思,又补充道:“这不是冲向我们的。” “不……不错!”独孤断也在旁点头道。 杨简脸上愣,再细心去感受那股刺骨的寒气,感觉那寒气是从身体周遭袭来,而并非由处方向而来,这便说明笛声的这道杀气并没有明确所指的目标——又或是说便是有明确的目标,他也不能出手报复。 而以现今的情况来看,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还要高些。 因为杀气中,花恨柳分明还察觉到了因无处发泄而狂暴不止的怒气。 “走,去看看怎么个回事。”边招呼着其他几人,花恨柳边从床上起身,抚了抚受伤的地方,率先走了出去。 第二百零八章 杀气(求月票) 欲望文 第二百零九章 身歪不怕影子斜(求赏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零九章 身歪不怕影子斜(求赏求订) 此时,军中已无将不知此次前来东林围场的shí jì 首领是笛声了。花恨柳等人明显感觉到,当自己行人慢慢靠近主将营帐时,他们眼中所流露出的神色——幸灾乐祸,同情,以及dān xīn 祸及己身的担忧。 不过,人已经在路上,又哪里有半路折回的道理。他微微皱眉,在杨简的bāng zhù 下,将轮椅推到了帐前。 冲旁边使了个眼色,徐先生只好苦着脸在帐外道:“少主,白先生不听我劝,非要来……” 话音未落,花恨柳等人便敏感觉察到周围的杀气明显顿,再接下来竟有慢慢消散的趋势。 花恨柳心中微微松,心道:看来自己所猜不错,藤虎所查果然不是自己行人。 “进来吧!” 帐内的声音有些清冷,花恨柳又是眉头皱:若说他不亲自出来迎与之前的态度相差太大,这或许还能用尚在气头解释;当若说他zhè gè 语气么……由盛怒在短时间内就回复平静,有这份自控力的人又怎么会是般人呢? 心中想着,他却没有停在帐外,向杨简、独孤断点点头,行人掀起了帘帐进了去。 此时帐内片狼藉,尤其是靠近帘侧的wèi zhì ,两张矮几是被砸的支离破碎。细听之下,尚有人在侧喘息,还未看去却只听徐先生惊呼声:“藤将军!” 花恨柳等人这时也循声看了过去,见那旁蓬头垢面、鲜血淋襟之人正是藤虎,想来方才砸断矮几的正是这位彪形大汉的身体。 徐先生这时候已经将他扶起躺坐在营帐侧,忙着bāng zhù 他服药止血,全然不顾前面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笛声。而笛声也仿若没有看到他般,任他那样忙活着。 花恨柳看到这幕,心中微微有些yí wèn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收敛了心神脸惊愕地问道:“将……将军,这……这是怎么……” “不关你事,你不要管。”说着这话,笛声的脸色稍缓,不过看向花恨柳时脸上却仍有丝耐人寻味的神色,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又深吸口气道:“伤势如何了?” “还好……毕竟与徐先生有个三天赌约,估计明天就会好吧!”花恨柳却全然当作没有在意笛声的眼光,微微笑道。 “那便好。”笛声道,说完话又是不语。气氛便在这会儿和缓,会儿莫名紧张中反复替。 “我听藤虎说,昨天刺杀之事是有人在背后蓄意指使……”正当在旁忙着救人的徐先生也察觉到他身后的几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异常之时,笛声的声音再次传来。 只不过,这次给人的感觉像是随口提的样子。 花恨柳眉头脸上露出丝惊讶的神色,这丝神色出现的正是时候,可以说符合般人听到之后的正常fǎn yīng ,然而花恨柳却已将这丝讶然提前酝酿了许久,此时只不过是静待良机shì fàng 了出来。 神色到位,他的话说得也及时,几乎在同时间脱口而出问道:“不知道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笛声此时心中虽然已经què dìng 昨日刺杀与眼前的几人没有guān xì ,不过方才藤虎的席话仍是让他心存戒备。当藤虎赶回第时间将昨日刺杀事的调查情况向他说明并指出其背后之人可能是左王庭中的“那位”时,笛声开始尚有些怀疑藤虎的用意,不过待藤虎将那绣着“赤”字的布片掏出时,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公孙止意与这件事有没有guān xì 尚不知道,但属下认为他是脱不了干系的……那几人么……”说到这里,藤虎心中不免有些打鼓,若是怀疑昨日那几人…… “如何?”笛声的脸上除了紧皱的眉头,却再也没有别的神色,这不禁令藤虎心中忐忑。 “依属下来看,无论这公孙止意有无干系,那都是‘那位’摆在咱们这边的道明棋,只要防着些还是有机会躲得开的;其余的暗棋么……”反复掂量了番,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其中是非全由少爷自己做主便是。 “混账!” 几乎是由着这句“混账”而来,藤虎尚未fǎn yīng 过来便被道气流冲撞而退,“咣当”声后,他身后的两张矮几便被他自己撞散,其余几张也被冲撞的七倒八歪。 “哇——”他胸口如遭重拳,沉闷之下口鲜血喷出,nǎo dài 也登时清醒了许。 “因为这件事是我让你查的,所以你查出来的东西虽然言及了‘那位’,我仍饶你不死……”说到这里,笛声脸上狰狞,又道:“但是藤虎你记住,‘那位’对右王庭如何,对关、饶如何,乃至对孔、笛两家如何,都不是你我可以在这里指摘的!再有次,我必杀你……” 这便是花恨柳等人进来之前帐内所发生的事情了。 花恨柳等人虽不知道,不过好在之前花恨柳早已向杨简、独孤断两人说过,刺杀之事权当自己是清白之人jiù shì 了,只要自己自认为是无辜的,那即使是别人怀疑也绝对不会露怯。 正所谓“身歪不怕影子斜”是也。 此时面对笛声怀疑的目光,花恨柳脸淡然,不过并不代表另外两人也非得做出这等mó yàng 方能显得自己清白。 依照两人的脾性,此时杨简应该气恼拔剑,独孤断也应该阴沉着脸,手稳稳地按在刀柄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杨简、独孤断两人大有下刻便要与笛声拼个你死我活之势,花恨柳脸色变,厉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收起来!” “为什么要收起来?”杨简脸怒气,用剑指着笛声道:“早知道眼前这人是如此的丧尽良心,昨天我们便应该反身杀了他,直接将他nǎo dài 交出去!你还会受伤么?受伤了还会被人怀疑是居心叵测么?”边说着,她又转过脸来瞪着笛声道:“你看他的脸,全写满了不信任,眼睛里是,嘴巴上是……啊哈,我看他手上、全身上下都是不信任!这种人我们还来ān wèi 他什么?就让我杀了他!” 说着,便要欺身上前动手杀人。 “拦住她!”见杨简说动手就动手了,花恨柳先是愣,回神后赶紧朝独孤断吼道。 怎么回事?脚本上可没有zhè gè 桥段啊! 好在独孤断早在花恨柳出声前便已经跟了上去,虽然花恨柳不知道他紧跟上去的原因到底是因为dān xīn 杨简冲动出事,还是dān xīn 杨简打不过笛声出事……但好在,听到他的话后,独孤断抽出长刀挡下利剑,将杨简逼退回了原地。 “刺……刺客!”徐先生此时也fǎn yīng 了过来,不过他不是fǎn yīng 过来保护少主,而是fǎn yīng 过来应该自己出场说“台词”了。这句“刺客”原来也未在计划中,按照原本的说法,他理应喊出“大胆”然后跑到帐外去喊“来人,将这几人押了出去”这种话。 只不过,眼下他觉得“刺客”两字便足够达到原来想要的效果,这才临时改变出声喝道。 果然,话音刚落,便由帐外冲进来七八名披甲将士,“呛——呛——”数声金铁交鸣之声,花恨柳三人便被悉数包围,四面皆兵了。 “如何?我就说他不信任我们吧?你看这人都是提前布置好的,方才进帐的时候外面可没有人围着啊!”杨简冷笑,仿佛全然无视周边的这些刀枪将士,嘴上向花恨柳说着,眼睛却瞪向笛声。 笛声此时虽面无表情,但他心中却出了几丝;:他开始也只是想试探下这三人罢了,却没有料到事情会直接演变到这种地步。帐外之人虽是他布置不假,那也是主帐外应有之人,这些人平日里就在这帐外数丈之内的范围内来回走动,偶尔看不到也算正常,并非是对方所说gù yì 为之…… 眼下,自己开口说话倒是不难,难就难在应该如何说,难的还是自己说了以后对方还相信不相信…… “你住口!”正当笛声忧心骑虎难下时,花恨柳也看出了其中门道,暗暗摇头心想你们几个演戏倒是演过瘾了,最后局面都收拾不了还不是要靠自己来收场?当即大喝声,将杨简喝住。 杨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玩,心中有演戏的成分不假,但拔剑上前之时还有心试探笛声的心思在,可惜就可惜在自己还没近笛声的身,花恨柳就出口阻止了。眼下变成了双方刀剑相向的局面,她却点也不dān xīn ,是她心中原本就不怕,二是对于花恨柳她想来都是相信肯定有bàn fǎ 的。 是以眼下虽然被他怒斥,不过她心中却点儿也不生气,面上也只是装作委屈,瞪着花恨柳道:“你……” “笛将军,刚才拙荆冲动了些,您不要见怪,在下绝没有谋害您的心思。”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周遭的刀剑,道:“虽然在下觉得与您相遇倒是番缘分,可是眼下已经演变成这种场面,再jì xù 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不妨我们这就告辞……收了剑,咱们走吧!”说完,自己就要去转动轮椅转身离开。 “白公子且慢!”见对方给了自己台阶下,笛声心中微微舒口气,慌忙出声道:“刚才是误会……你们快快退下!”说着,冲围着花恨柳等人的将士怒斥,又转向旁的徐先生道:“你谎报险情本该治罪,不过念在你心护主的份儿上就饶你不死,扶藤将军下去养伤,然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吧!” 挥退众人,见杨简、独孤断脸上怒气稍缓,这才上前微微躬身向花恨柳道:“白公子别见怪,方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说着,又笑着道:“我提刺杀有背后指使之人,是因为刺杀祸及诸位,想将这背后之人说与众位听……” 花恨柳听,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大乐:误打误撞,妙啊! 第二百零九章 身歪不怕影子斜(求赏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笛声的解释恐怕正是花恨柳千方百计想要刺探的内容,因此当他听到“将背后之人说与众位听”时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推辞道道:“还是不必了吧,我们三人就要走了,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区别,反倒是若有人存心杀人灭口,对于我们来说反而危险了……” 若在平时,笛声听有人竟敢如此与他说话,恐怕重则当场杀人,轻则随他lí qù ,哪里还会再有其他表示?不过眼下这条是行不通的,听到花恨柳如此说,他不禁心急,见营帐内其他人皆已退去,方才道:“恳请白公子恕罪,方才当真是无心之举……” “将军误会了……”花恨柳dǎ duàn 他的话道,“我们执意要走虽然有因方才之事的因在,但主要的却还是因为怕死。” “zhè gè ……”笛声脸色变,却仍镇定道:“白公子这话是说严重了,您昨日在第次jiàn miàn 时就能对我慷慨相助,怎么会是怕死之人……” “哼哼!”花恨柳冷笑,看了笛声眼仿若轻描淡写地道:“死在敌人手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死在朋友手里那才让人心寒啊!”说着这话,见笛声脸窘色,进步道:“尤其是我白羽厄将人家当作朋友,人家却将我当作心腹大患!” “呵……hē hē ……”笛声脸上是挂不住,转头看另外两人也是与花恨柳个神色,不由干笑两声,却终究难再jì xù 装下去。 “也罢!”长叹声,他后退三步郑重其事地向花恨柳三人行谢罪大礼,道:“是我想得太了,若是开始时便能直接讲与三位听,想来就不会到这种境地了。”说着,抬头看向三人,字顿道:“请三位救我!” “救不了。”花恨柳明白以目前笛声的身手自然不怕什么刺客了,况且他身在大军之中,自己的身份又是尊贵无比……若真是遇到了需要向人求救的事情,哪里还用得他们三人出头?无论谁出头,都不可能是件挥挥手就能解决的大麻烦。 不过,若是直接不留余地地jù jué 了,下面的戏就没bàn fǎ 演了,因此说完“救不了”三字后,他又补充了半句:“这军中有数千的将士肯为您效命,哪里还缺我们三人?况且我从北边来的时候就听说最近关、饶两处有大举动,怕也是兴军来与您汇合的,至少不下二十万人……不知道若是连这二十万人都不能救您,您又有何理由非要留下我三人救您呢?” “若是这二十万人是来救我还好,若是来杀我呢?”笛声苦笑声,见花恨柳脸上惊愕,是笑问:“白公子以为,若是这二十万人要杀我,谁还能救我?” “我们反正救不了。”杨简此时已经与独孤断收了兵器,见笛声如此说,虽然不明白援军为何会变成敌军,却也乐得避开这趟浑水,冷言道。 “不,三位就能救我!”笛声赶紧纠正道,“墨姑娘、白公子,你们有所不知,若单单是这二十万人的兵将,以我的身份想要杀我那便是借他们人十个、百个胆子都是不敢的,说到底那也不过是群莽夫罢了!不过我dān xīn 的是那其中善使谋略之人,万这二十万人被人牵着鼻子走,盘沙便会凝成块石,到那时那便是真正可怕的了。” “我反而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听到这里,花恨柳苦笑,“听将军话的意思,好像不是在告诉我们三人‘你们可以救我’,而是在用对方的强大来告诫我们‘你们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我’……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zhè gè ……”笛声面露难色,心道本意是想使个“欲擒故纵”之计,好让这几人知难而进,不过眼下似乎对方并不怎么感兴趣,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将这敌人渲染得太过强大了么? “走吧走吧,他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当作自己人的意思,直到现在了还是副有所隐瞒的样子,我真怕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给别人当了挡箭牌了!”杨简边叹气说着,边推着花恨柳的轮椅往外走,这举动果然再次引起笛声强烈的不安。 “公孙止意!”心急中,他张口说出人的名字。 “公孙止意?”花恨柳皱眉,示意杨简停手,转回身看向笛声问道:“这人是谁?” “杀我之人。”笛声咬咬牙恨声道,说完又补充道:“也是伤您之人,昨日的刺杀他便是那幕后之人。” “zhè gè 人很厉害?”仿佛是提起了点兴趣,花恨柳睁大了眼问笛声。 “右王庭第谋士,关、饶shí jì 的二把手。” “这样啊……”花恨柳点头,又问:“他为何要杀你?” “这……可否坐下谈?”笛声伸手里引,示意花恨柳等人帐内坐下说话。 “好吧!”深看了笛声眼,花恨柳点点头应允道。 “你白痴啊!”见花恨柳点头,旁的杨简假装气恼道。 “我白羽厄。”说这话时,花恨柳心中阴暗地想道:若是白羽厄知道自己拿他名字这般开玩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砍几个狄人呢…… 正当花恨柳与笛声交谈之时,另外处——紧邻昆州的镇州,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虽说是不速之客,不过宋长恭见到几人时却没有丝毫的不gāo xìng,反而是热心地招待了这几人,并吩咐手下打点好吃、住,全然副礼上宾的架势。 当然,这几人也没有推辞,着急着赶路,他们太累太饿了,此时有好饭好菜吃,有温水软床用,只道是个正当时,哪里还有人客气! “那个……师娘,我……”佘庆为难地看了看坐在旁小口饮茶的女子,几次欲开口说话,却因为不知道这称呼到底应该如何喊而放弃。 不过,有些话他又是非说不可,久经揣度之后,决定还是往高了叫,大不了叫错了再正便是。 “哐当——” 佘庆刚开口,那对面女子放茶杯的手便是抖,那精致的茶盏还未碰着桌子,便由半空中跌下,摔在青砖铺的地板上,立时散若四瓣。 “对……对不起!”边忙着俯身拾碎片,雨晴公主边垂了脸下去,借垂头之际将绯红的两颊yī zhèn 搽拭,仿若这羞赧的绯红是藉着胭脂水粉画上去的般,说搽便能搽得掉。 “您坐,我来!”佘庆瞧这架势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招呼错了,要不也不至于将人吓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当即抢前步利落地将碎片拾起丢在旁。 雨晴公主这时却没有bàn fǎ 不起身了,原本她还可藉着拾东西缓上缓,安抚下心头跳跃的小兔子,现下被佘庆抢了先,也便只好红着脸起身坐下,道声:“谢佘大哥了……” 不料,她这句“佘大哥”却令佘庆慌了:辈分不对啊!自己是先生的学生,如今又和先生的妻子称兄道妹,这辈分岂不是乱了?四愁斋虽不是儒生那般死磕礼数的流派,却也将就尊师重道,自己若是应了这声“佘大哥”,那岂不是…… “那个……不对!”佘庆当真是没得bàn fǎ 了,求救地着看着旁默不作声却已经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墨子以及始终不发言的燕无暇,却终究被二人无视。 “什么不对?”这句“不对”却听得雨晴公主愣,不叫“大哥”难道还要叫其他的? 佘庆现今已经后悔极了。那夜他收到自己就要当爹的消息,兴奋之余只顾着下山去找妻子,却忘了之前与先生有约起到定都城做那“反间大计”,等他在山下伺候妻子刘月英回熙州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得知先生先步走了,并且还带走了个连说话都不怎么利落的独孤断,他不dān xīn 才怪:独孤断打架的本事还行,其他的方面不客气地说他虽无论如何也不如自己的!正因为如此,他才火急火燎地从延州出发往昆州赶,只不过临出发时直dān xīn 花恨柳安危的雨晴公主也执意跟着,这才拖慢了行程。 如今,眼看着昆州就要到了,入城的法子他没有却也不dān xīn ,毕竟还有个燕无暇跟着自己。他唯独dān xīn 的便是这未来“师娘”的安危,这才zhǔn bèi 好生劝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dǎ suàn 说服黑子与雨晴公主,让他二人在镇州等上等,自己与燕无暇先入城去。 谁知道话刚开口,就难为在这称呼上了。 若是要怪,首先应该怪的不是自己的先生,而是大先生!佘庆不明白天不怕是靠什么算出来的雨晴公主跟着自己昆州行会“安全无虞”,要知道,这不是去她西越玩,带着她的也不是自己那位看上去似乎什么都难不倒的先生——他佘庆如今怕得要死,毕竟再过几个月他jiù shì 孩子他爹了,总不能让孩子出生就没了爹吧? 心中顿了顿,他堆起满脸笑容,索性开口道:“公主……” “我必须去。”脸还是那样副红霞密布的mó yàng ,眼神却如云霞之后耀眼的骄阳,安静、笃定而不失温和。 佘庆看着这双眼睛,方才慌张的情绪也慢慢静了下来,舒口气,他轻声笑问:“míng rì 早出发如何?” 第二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孙止意(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孙止意(求订阅) 孔仲义这是第二次到达昆州了。 第次来,他趁兴而来却失意而归,不但令大哥最爱的幼子殒命于自己跟前,还因为管束手下不力,使得初破的定都城便陷入了片混乱之中——虽说后来屠城的命令并非他亲自所下,但事情也是有他的原因在,况且当时笛声当着众军将领的面说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反对。 无论怎样来说,定都城之后整个右王庭的人都在看他孔家的xiào huà ,看这孔家两xiōng dì 会如何处理孔象被刺于阵前事,二也看这“遇降不杀”的信誉他孔仲义自己亲手给破了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其中嚷的最欢的便是这笛家之人了,虽未见笛家人出面,但那些做狗整天叫嚣着重治孔仲义之罪的,谁人不知他们背后的主人呢! 想起自己大哥三天时间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孔仲义的心中就万分自责,何况还有那见了自己就破口大骂的嫂嫂,听说也是终日以泪洗面,他好几次都想提了剑去求大哥给自己个tòng kuài ,若不是手下之人几番劝说,便是他心生内疚以死谢罪也应该早已成行好几次了。 但是公孙先生说得对——现下正是关、饶之人看自家xiōng dì 二人反目静等渔翁之利的时候,若自己当真死了,往后大哥人如何能撑得住这凶险的场面?他孔家列位先祖的血不便是白流了么?那忠于孔家的数十万热血男儿不jiù shì 白死了么? 忍!便是有再的屈辱也要忍,便是有再的怨念也要忍! 自那日他听完公孙止意的话后,先是到孔仲义府中面陈曲直,尔后求来了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明暗,明者是把监军长剑,谁有借故挑拨孔、笛两家guān xì 者,不奏即斩;暗者是幅字,字上是孔仲义亲笔手书字:忍,每日夜里临睡前,他都要将字拿出好好参详。 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重回昆州,重到定都城,将那日自己因过拱手让人的督城之位再重新抢回来! 而现在,瞻州兰陵王宋长恭的大军已经到了镇州与昆州交界。当初自己率军攻打昆州时造成的破败局面反而使得旦进军昆州,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三日之内便可由昆州边界打到定都城。定都城局势岌岌可危,自己这才匆忙带着二十万人赶来支援。 若说没有阴影,他自己尚不相信。不过,也幸亏有着公孙止意跟着,有着这位洞见先机、算无遗策的大祭酒在,这次定都城之行想来也会轻松些吧! “公孙先生,前面不远处就要到东林围场了,您觉得笛声那小子将犒军之地安排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深意在?”这行人中,清晰地分为两个阵营,边的阵营包括孔仲义、公孙止意以及这位称呼笛声为“那小子”的笛声未婚妻孔雀,另边的阵营稍微显得势单力薄些,只有笛声的大哥笛响。 “雀儿!”听孔雀这般称呼,孔仲义边看看了远处正在指挥队伍加速qián jìn 的笛响,边厉声道:“周边这么耳目,你说话还是小心些罢!毕竟也是要嫁到笛家的人了,让旁人听去我们孔家这样称呼人家,会怎么想?你这火爆脾气也应该收收了!” “这……他们又听不到!”孔雀在家中除了父母,其他几位哥哥向来不看在眼里,不过此时与在家中不同,来出门之前父亲早就有jiāo dài 过,此次出行是以军将之名出行,言行必须要符合军中规矩,否则只凭孔仲义句话,她便可以调头回家了;另外个原因还在于对于孔仲义她还是打心眼里尊敬的,虽然自家哥哥孔象是在孔仲义军中被刺,但孔雀也绝非不明事理之人,以她bsp;bsp;,肯定是自己那位恃才傲物的哥哥先做了什么莽撞事在前才得来的报应,孔仲义——自己的这位叔父只是恰逢其会赶上了罢了! “况且,叔父还不放心我们周边的人么?”说着,她手提着马鞭指了指旁边个个精壮的汉子,道:“叔父是不信任他们么?” “你……哎呀,你这丫头!”见孔雀如此说,孔仲义不禁气笑,也指着这几人道:“他们可是我的亲卫军啊,是我的条命,我怎么会不信任他们?你这是要挑拨我与将士们的guān xì 啊!”边说着,边向周围几人点头致歉,周围几人自然知道孔家小姐的脾气,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个个却都是面无表情,副冷血的mó yàng 。 “不是他们?那你是说公孙先生了?”孔雀眼珠子骨碌转,又将矛头指向了旁骑马却落后了两人半个马身的公孙止意道。 “hā hā!”还未待孔仲义有何表示,公孙止意夹马肚紧跟上来开口笑道:“小姐还是不要挑拨我与孔将军的guān xì 啦!若是你这几句话从我嘴中传到他笛家人的耳朵里,恐怕你们谢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怀疑我有叵测之心呢?” “这就奇怪了!”孔雀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得差不了:若是我将你出卖了,你们还得感谢我呢! “这你就不懂了!”孔仲义在旁也笑道:“公孙先生向来神算,若是他将你这话说与那笛家人听,定会在这之后还有第二步、第三步要走,到那时整件事情定会慢慢变得对我们大利。” “孔将军说笑了,什么神算在下可不敢当!”边笑着公孙止意边看向眉头紧皱的孔雀,见她尚有不解,又道:“这同样是番话,由谁说是个讲究,什么时机说也有讲究,就拿方才这句话来说,若是由别人说与那边的笛响,下刻想来他便会过来先于你大战番才会问你到底说没说过了……” “战就战,我可不怕他!”孔雀斜睨了前方的笛响眼,嗤声道。 “hē hē ,小姐虽是女儿身,但英勇善战不属于男子,这点但凡是关、饶之人,无人不知,想来那笛响也是知道的。”公孙止意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被孔雀dǎ duàn 而面有不慢,反而笑笑接话道,见孔雀面有喜色,又jì xù 道:“若是这话由我去说给他听,想来他第个fǎn yīng 便会是警觉了——笛响虽然不是什么智将,但却也不是昧地蛮勇,肯定会先猜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效果便有不同。” “公孙先生的话有道理,虽然我瞧不起笛响,但是好歹好过我那几个不成才的哥哥,在动脑子这件事上,笛响是胜过那几个蠢材的!”孔雀面露沉思之色,认同道。 旁听着的孔仲义却不由苦笑:天下能有这般说自家哥哥不成器的实在不,众目睽睽之下将这几个哥哥个不落地悉数数落的,她孔雀也算得上的独有的个吧! 不过,细想之下孔仲义却也不禁感觉孔雀的话还是在理的,他直dān xīn 的是自己xiōng dì 二人数十年辛苦打下的基业会断送在几个不成器的侄子手里,尤其是他笛家还有个那么yōu xiù 的笛声在,若是自己这辈儿突然撒手了,那这大好的基业还不让他笛家迟早独占了去? 想到这里,他心中是笃定:此次定都城之行,宁肯将城丢了也得趁机会将这笛声废了! 旁的公孙止意与孔雀却没有注意到孔仲义的变化,仍在jì xù 方才的话。 “时机呢?在时机选择上又有什么区别?”孔雀对于这类事情还算是稍微感兴趣些的,因此也便会问得细些,若是换成孔彪、孔熊、孔彰三人,能不能听进去尚难说,纵使听进去了,旁人说到哪里他们也便止步于哪里了,绝对不会再问句。 “时机就容易解释了。”公孙止意笑道,“举个例子,还是你这句话,我若是在与笛逊喝酒之后说,他听后想来也只是笑了之了;我若是被他拿着剑逼在脖子上说,那他听了怕就笑不出来了。” “公孙先生说笑了,我孔家便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您受点伤的,不要说被那笛逊提剑相逼了。”孔仲义回过神来惶恐道。 “hā hā,jiù shì 举个例子,无妨的!”听闻孔仲义这样说,公孙止意不在意地挥手道。 “意思我是明白了,可是方才的问题公孙先生还没回答我呢,笛声那小……笛声到底有什么企图没有?”孔雀在旁佯装恼怒道。 “是啊,刚才就急着说这丫头说话不注意点了,zhè gè 问题我也是有些yí wèn ,不知道公孙先生如何看呢?”孔仲义此时也正色地向公孙止意问道。 “哪里会有什么企图啊!”公孙止意大笑,见这二人均有所舒缓,又道:“我看他jiù shì 想出来玩玩罢了!” “玩玩?”此言出,孔仲义大惊失色:“公孙先生是说他笛声也来东林围场了?他……他竟然敢在大军临城之际跑出来玩玩?” “无妨的!”公孙止意笑着摇摇手道:“我听说宋长恭到了镇州就病倒了,而那墨伏因为前yī zhèn 子四愁斋有事专程告假回了延州趟,时半会儿哪能zhǔn bèi 得好呢?便是zhǔn bèi 得当了,出发到达定都城也有些距离,zhè gè 时间说出来散心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那……那也太大胆了啊!”孔仲义皱眉,“不行,我要将此事禀报上去……” “将军还是不要了吧!”公孙止意“hē hē ”笑,见孔仲义不解,又道:“想来此时他已经知道我们要到了,早就应该先步赶回定都城才是了,到时候我们到了东林肯定是见不到他的,追究起来难免有些麻烦……” “那……公孙先生的意思是?”孔仲义虽心有不甘,不过公孙止意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现在不是还没到与他笛家撕破脸的时候么?”看了看远处正驱马赶回来的笛响,公孙止意边笑着向他点头,边轻声对孔仲义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孙止意(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装(分类封推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二章 装(分类封推求订阅) 正如公孙止意所bsp;bsp;的那般,待援军抵达东林围场之时,笛声早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便出发回定都城了! 负责犒军的是藤虎,为了避免因为伤势过重而受到孔仲义等人的猜疑,笛声不得不向花恨柳求了粒药丸给他服下,这才舍了轿子与春夏秋冬四卫带着花恨柳行人先骑快马返回。 “照你这么说,zhè gè 公孙止意和他背后的‘那位’要想对你笛家不利,应该只是动动嘴的工夫啊,哪里还用专门派人来刺杀你?”虽然早就料到刺杀背后的人物不简单,花恨柳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么“不简单”——如果刺杀笛声的“赤”字队属于北边的“那位”,那么当初刺杀自己行人的想来也应该是那位的人了。 不过,自己行人中好像还没有谁与他结过仇吧?这又不是串门,敲错了可以说声“抱歉”直接退回来便是,这可是刺杀!个躲不过,连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了……想来自己这边应该有能让“那位”动手的理由才对。 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伸手摁了摁衣服下那枚吊在脖子上的铜钱。不知道这铜钱有什么玄机啊,杨九关那边有人要,白胜也要,现在还出来个连jiàn miàn 都没见过就自动跑上门来抢的……拳头大的虽然是大哥,但是大哥什么时候也在意起“小钱”来了?他又不是天不怕! 说到铜钱,那日他见到裴谱之后并没有问有关铜钱的事情,开始时他还暗暗懊悔,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以裴谱的性格来看,他若是真知道这铜钱是怎么回事,早就应该zhǔ dòng 提出来了,哪里还用等他来问? 不过,如此想通了之后,他没释然久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若不是裴谱所为,那究竟还能有谁做到这步呢?他为何非要找到这枚铜钱,又与白胜族有什么guān xì ? 最紧要的是:zhè gè 人到底是敌还是友? “我都不怕,你也无需害怕。”笛声将花恨柳手按铜钱的动作理解为是紧张压惊,边轻笑着边道,“但凡是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标榜者,做起肮脏的事情来总是也要表面上装作道貌岸然,而习惯于在背地里使手段。公孙止意是这样,他背后的主子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不屑道:“若是如你说的那般简单,那我笛家便算是白白在这关、饶两州经营这么年了,便是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这也只是假设罢了。”说着,又指了指背后的东林方向道:“你猜我为何敢丢下藤虎人压阵,自己却能如此放心地带着你们往回赶?我难道不知道那五千人中越少的人知道我来此地越好?” 说完,不待花恨柳等人回答,便自答到:“我之所以放心,敢光明正大地离开,便是因为信任那些人,信任由我笛家亲自训练出来的兵将绝无人会卖主求荣!” “正是因为清楚知道这点,所以他们选择除掉笛家的手段才会显得那般阴暗么?”杨简在旁听了许久,若有所思地问道。 “墨姑娘所说不错!”见杨简出声问,笛声脸上异彩涟涟,又进步解释道:“他便是将孔家养成了条听话的狗,也无法在明面上对我笛家造成致命的打击,相反地我们却是巴不得他将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做,随着矛盾的激化,选边我们自然吃亏,不过他再想维护自己手建立起来的‘君子’形象也便是痴心妄想了!” “嗯,有道理。”杨简点点头,她随口说出的句话在笛声心里又暗自得意了番。 当然了,他这些异样的举动都是悄然进行的,毕竟当前仍需要花恨柳帮忙duì fù 公孙止意——至于以后么,那还要再另外说着呢。 “不知道这位公孙先生擅长些什么?”转念想,花恨柳问道。 “怎么?你想在遇到之前想个对策么?”听到花恨柳的这番话,笛声竟似听到了天大的xiào huà 般反问道。 旁的独孤断将他的表情解读得准确:不自量力!不过,他向来习惯将自己当做是可有可无的人,所以此时也并没有因为插不上句话而心生不满。 “看你的意思,好像是要劝我千万不要这样想啊?”花恨柳反笑,别有意味地向笛声反问。 “hā hā!你猜对了半吧!”见花恨柳与杨简皆是脸不解的mó yàng ,他笑意盛,许久才缓缓道:“我是想要劝你,根本就不用这样想——因为无论你怎么想,都是白做工。” “怎么会?”花恨柳心中暗暗惊讶:这公孙止意当真有这么厉害么?那怎么只听说过有“愁先生”,却没有听说过“公孙先生”呢? “这么说你或许不好理解,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几个参考的人物你来自己揣摩下便知……延州的‘愁先生’知道吧?” 正想着“愁先生”,却不料笛声也提到了,花恨柳惊,张口道:“难道……难道说这位公孙先生是能和愁先……” “哪里的话!”花恨柳话还未说完,便被笛声声dǎ duàn :“看来愁先生确实是名声远扬啊,我只道只有东部的诸州知道他,却没想到连远在西陲的大越也有他的威名……真希望有朝日能够见见这位名动天下的先生啊!”笛声说着这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旁的杨简、独孤断脸的嘲弄之色,幸亏花恨柳自己脸皮厚些,也才故作镇定听了下来,否则若换成其他人听到自己被这样钦佩、夸奖,还不得意忘形了?纵使不泄露身份,也至少会引来笛声的怀疑。 可惜啊,现在还不能当面告诉你……心中暗自嘀咕着,花恨柳又不禁想起笛声那句“真希望有朝日能够见见这位名动天下的先生啊”:便是见了又如何?还不是不认识!况且,以他这“屠城”的恶名,到时候自己想不想见还得是另外码事呢!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那位……那位先生吧?”心中定了定,花恨柳咳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公孙止意虽然与愁先生有着难以弥补的云泥差别,不过与愁先生的学生还是有的比的。” 愁先生的学生?听到这里,花恨柳便不gāo xìng了。虽然之前的话里他将“愁先生”mò rèn 为了是自己,不过当提到“愁先生的学生”时,那天不怕才是“愁先生”,自己在笛声的口中不过是与公孙止意“有的比”的那种人。 当然,他脸上的不悦神色在笛声认为那是正常的fǎn yīng ,世人只知道愁先生状若仙人,可是的人却是通过他的几位学生才知道原来便是当门生也是件顶了不起的事情! 这种既羡慕又害怕的情绪,正在花恨柳的脸上展现出来,不过若是花恨柳自己说他脸上是何表情,想来“阴沉”二字为恰当。 “便是说蜀帝宋元燮朝中的丞相庄伯阳,现在跑到了卫州萧书让的手下,短短半年便使得之前名不见经传的萧书让半月之内就shí jì 掌握了吉州,听说再有半月余便是连广陵王宋季胥手下的信州也要拱手相让了……而据我所知这庄伯阳到达萧书让麾下也不过五六个月而已,你我均是戎马家族之人,便是要练兵也最少需要半年年的时间,何况还是这种实力的……你可见过有几个能做到的?” “zhè gè ……”花恨柳当然也知道庄伯阳到卫州时间不长,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笛声所透露出的情报:之前佘庆说吉州归顺了萧书让,看来也jiù shì 在这个月的时间里萧书让便将吉州完全变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紧要的是后半句,开始的时候还dān xīn 宋长恭这边因为久不与笛声开战拖慢进度,此时再看信州已有落入萧书让手中的趋势,想来局势也能暂时缓缓,无论时间长短对他熙州、对瞻州还是有好处的。 “还有蜀帝的重臣墨伏,世人皆知墨伏善战,其实我看他最厉害的本事应该是善谋才对!”笛声仿佛还嫌花恨柳心中没数,又道:“墨伏守瞻州守了少年了?至少有五十年了!这些年来莫说是王庭,便是你大越也没少在他手里吃亏啊!可有次讨到好了?兵力强是部分原因,但他善谋却为重要!” 此时即便是裴谱在这里也要称赞笛声的分析了吧?世人不知墨伏原本不擅长战的不,除了四愁斋的寥寥数人,再也只会他个裴谱了,这几人还是了解当年往事的几人——而这笛声却不知道,他仅凭bsp;bsp;便得出了zhè gè 结论,即使不论真假对错,这股勇气也值得大数人佩服了! “所以呢?听你的意思我们就只有等着束手待毙了?”不知道杨简是因为笛声没有提到自己的父亲杨武——即便是牛望秋也总有资格这样提提吧——还是因为这会儿渐渐累了,语气也变得没有方才有精神许。 “zhè gè 自然不是。”脸上歉然笑,笛声解释道:“要想duì fù 公孙止意,只能用个bàn fǎ 。” “什么bàn fǎ ?”花恨柳问道,其他诸人也侧脸看向笛声。 “装!” 装?怎么装?装谁?向公孙止意这种人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么? 见众人皆是副不解的mó yàng ,笛声脸上得意甚,低声道:“我们只需要假装成个他不敢怀疑的人,就能压住他了……”说着,他看了看四周,又道:“这世上能镇得住他的实在不,愁先生的学生世人亲眼见过,所以装扮成他们是不行的……唯有装扮成愁先生才能不被他刁难!” 愁先生……本人么? 花恨柳忽然想哭:这折腾了圈,自己受了伤了名,最后还是得沾四愁斋的光才能将事办成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装(分类封推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蛛丝马迹(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三章 蛛丝马迹(求收藏) 花恨柳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笛声最后拿出来的主意竟然是让花恨柳假扮“愁先生”。这无异于告诉三人“你们便可按照自己日常的作为来行事了”——若是将这话理解为是“花恨柳假扮花恨柳”也并不是十分准确,毕竟便是连花恨柳自己也是刚刚成为四愁斋的新任掌门,之前他直以默默无名的姿态行事,突然之下便成为了“愁先生”,zhè gè 心理上的转变仍使得他难以时间适应。 如此说来,或许他应该感激笛声才是:这便相当于给了他练习成为愁先生的时间,这样假扮下的“愁先生”应该有不少的东西需要他学习吧? “噗——嗤——” 花恨柳还在沉思,听到笛声话落的杨简却是当先未忍住放声笑了起来,令自认为出了条好计策的笛声头雾水,自信的目光也变得yí huò 起来。 “墨姑娘这是……”出于yí wèn ,他定了定神向杨简问道。 “笑什么笑!”花恨柳瞪了她眼,出声训斥道。见杨简小声稍解,又向旁提问的笛声道:“她的笑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见过愁先生,若是在别人跟前漏了陷,那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无妨的!”听到花恨柳的话,笛声心中稍舒口气,脸上是副不需dān xīn 的mó yàng 道:“我可以保证孔仲义、公孙止意都没有见过愁先生,至于其他人么是不可能了。” “纵然是你这样说,可是我们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相信我jiù shì 愁先生呢?我还要易容成老头子的mó yàng ?zhè gè 我们可不会!”花恨柳仍做出副不自信的mó yàng ,不过他的这话却立即引来了笛声怀疑的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哪里说漏了? 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花恨柳心中骇然想到。 “般称为什么先生的,不都是七老八十的那种么?我怎么看都不像啊!”心虚般的,花恨柳补充道。 “呼——”听到花恨柳这样说,笛声低叹口气缓缓道:“白公子想来是想了……” “什么意思?”花恨柳不解问道。 “难道您不知道自己是谁么?”边说着,他边指着背后东林方向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骗过公孙止意,怎么骗?自然便是以假的来骗了!哪里还用去纠结什么如何让人相信的事情呢?” “你是说,我安心做好的假愁先生就好,只需要达到让公孙止意放在心上、不敢当面做出轻举妄动的mó yàng ,对他有些牵制便好?”听到这里,花恨柳顿时明白笛声所说,接口道。 “正是!”笛声点头道:“至于说易容什么的,你也不必dān xīn ,因为这件事是完全不要的。就在前段时间,听说原本的愁先生——zhè gè 可能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你姑且不要将‘愁先生’当成是具体的某人,就当他是个身份、个头衔,就像爵位样,可以传承的——听说上任的愁先生将头衔让给新任的了,而新任的这位愁先生年纪与你我岁数相差不大,说实话有这样个机会,若不是因为公孙止意他们认识我,我倒是十分愿意扮演番世人所说的愁先生呢!” “可惜啊这愁先生不是女的,否则我也想假扮假扮呢!”杨简听后也凑热闹道,不过很快便被花恨柳悄悄瞪了眼打消了她的想法。 “如此……如此那也只好祈祷他们周围没有其他人见识过这位愁先生了。”听到笛声的这番解释,花恨柳假意叹息道,若是天不怕在,恐怕此时应该乐在其中鼓励花恨柳:“对,jiù shì 这种皱眉叹气满脸忧愁的mó yàng !” 与此同时,在他们背后的东林方向,藤虎依照笛声走前的吩咐犒军之后安排孔仲义、公孙止意等人先休息半天,míng rì 早再出发赶往定都城。 孔仲义虽然心急笛声逃得飞快,不过也知道jīng guò 长时间的强行军后人马都已经到达了疲乏的临界点,再不休息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也只好点头同意了藤虎的安排。 “这分明jiù shì 笛声那小子gù yì 让藤虎这么办的,目的是为了拖慢我们的进度,使我们追不上他!”回到帐中,孔雀便不满地叫嚷道。 “小声些!”孔仲义低喝声,忙出帐篷去看,见四周无人才松口气,转回头对孔雀道:“此时不比路上,这五千人的军营虽然不大,不过里面之人却都是死忠于他笛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说的这话便被人听了去了……” “听去了又如何……”孔雀不在乎地道。 “孔小姐还是挺孔将军的话,注意些好。”公孙止意此时早已稳稳坐下,边喝着茶边淡淡地道。 “公孙先生也觉得应该这样么?”孔雀见两位长辈都如此说,不解道:“那笛声是有些本事,不过即便是知道了我在说他,也不会对我怎样的吧?” “哪里是有些本事啊,分明jiù shì 大有本事。”听到孔雀不fú qì 的声音,公孙止意开口笑道,“你们可记得我受命派了些人来做事?” 说到这里,孔仲义与孔雀两人均是脸警惕的mó yàng ,孔仲义是讶声问道:“怎么?您的意思是说失败了?” “失败是正常的,毕竟派出来的只是等级不高的人……我奇怪的是自从我派出这些人以后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即便是去掉花在路上的时间,昨天夜里也应该得到消息了,可是如今到了这里仍然是毫无音讯……” “您是说这些人全部被他……”想到这里,孔雀不禁低呼道。 “应该不假。”公孙止意郑重地点头,转眼又副不在意的mó yàng 道:“暂时不想那些人是死是活,我就想知道这事情办到了什么地步……来这里之后我已经吩咐穆塔去查了,相信应该还是能看到些蛛丝马迹的。” “哦?原来公孙先生已经派人去查了……”孔仲义放心地笑道,对于穆塔他再熟悉不过,此人可以说是公孙止意的跟班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于追踪、情报收集,是公孙止意最信得过的助手。这件事情交给穆塔去做,可见虽然公孙止意biǎo xiàn 得轻松,但毕竟那些人是从“那位”那里调来的,好歹应该有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才行。 “先生,小的回来了!” 正想着,忽听帐外有人说话,听那腔调中标志性的油滑味儿,不是穆塔还能是谁? “穆塔啊?进来吧!”公孙止意应声,笑着对孔仲义道:“你看,说曹操,曹操便到了。起来听听怎么回事吧!” 说话的空当儿,自帐外走进来名身材矮小却异常壮实的黑脸胖子,此人进门,不大的两只眼睛快速地瞄了帐内四处眼,这才hē hē 笑着向帐内之人请安招呼。 “帐内安全得很,你不必dān xīn 。”公孙止意仿佛已经见惯了他的这副做派,出声宽慰道。 “还是先生关心小的,小的感激不尽。”边说着,穆塔就要躬身去拜。 “不必了,你先说说都发现什么了吧!”挥挥手阻止了穆塔下拜,公孙止意催促道。 “是,小的这就说。”嘴上应着,穆塔收起方才副油滑mó yàng ,郑重道:“发生打斗的现场我找到了,不过几乎已经被打扫过,尸体被就地掩埋了起来,五十四具,具不,具不少。” “等等……”听到这里,旁的孔雀插话道:“你说具不、具不少?难道你将他们挖出来……” “不错,虽然比较麻烦,但这非常有必要。”点点头,不顾孔雀脸恶心看着自己的mó yàng ,他又jì xù 道:“这些人的伤口虽然已经有所变化,不过jīng guò 仔细确认,还是得到了些有用的情报。” “哦?说来听听。”公孙止意闻言大感兴趣地问道。 “所有人,都被两种武器所杀,并且是击毙命。这其中种是长剑无疑,另种应该是柄斧这样的武器……也有可能是重型的长刀。” “哦……似乎笛声是不用武器的吧?”听到这里,公孙止意皱皱眉头问道。 “不用武器。”孔仲义在旁确认道。 “也便是说出手杀人的不是他了。”穆塔接过话jì xù 道:“击毙命,说明对方实力要比这赤队的人高出大截才是,可以què dìng 是两个高手……男女两个高手。” “男女也能看出来?”方才还是脸恶心mó yàng 的孔雀听到这里又不禁好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小的的看家本事,不便外传。”穆塔不冷不热地回应道,随后不理孔雀,jì xù 说道:“我见死去的这些人大数所用之刀上并无打斗痕迹,猜想对方应该是突袭而至,再加上发现了处埋着许断箭的地方,因此认为这些人是在攻击笛声与另外两人时被人从身后袭击身亡的。” “如何知道被攻击的是笛声与另外两人呢?”孔仲义听后也不解,不由问道。 “断箭的缺口不样,有利剑斩断的削口比较平齐,有用钝器dǎ duàn 的,断口参差,还有的箭完好无损,应该是用布或者长袍之类的卷到旁去了。”微微躬身,穆塔不紧不慢地道,见孔仲义并无其他要问,jì xù 道:“我还在周围找到了些血迹,看方向是往军营这边的,便去军医那边转了转,果然发现有没来得及处理的断箭和带血的绷带。” “有人受伤了?”公孙止意问,其他人听后不置可否。 “我记得笛声身边就带了个藤虎这种高手出来,可是现在看来,除了藤虎他还新认识了些高手啊……这样就比较麻烦了。”微微叹口气,公孙止意又对穆塔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喊你。” “公孙先生,照这样看我们必须还要调些高手过来啊……”看着穆塔出去,孔仲义满脸凝重地道。 “嗯,他们已经在军中了。”公孙止意点点头,掠过孔仲义与孔雀惊讶的表情,淡淡道:“那下次就直接派黄队来做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蛛丝马迹(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忠心之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忠心之人 所谓“黄”队,与“赤”队样,同属于王庭特殊军队。按照等级划分,共分为赤、黄、黑三个等级,赤队等级最低,实力最弱,人数也最,之前去西越的路上花恨柳等人遇到的以及用来刺杀笛声的,都属于这部分。 而黑队等级最高,相对应的实力最强、人数最少,据孔仲义等人所知,整个左王庭隶属于黑队的也不过区区十人而已,而这十人平时是绝对不会离开大君身边的,尤其是这位拨云大君以行刺的方式杀掉上代的青阳大君后,是极为倚仗这十人小队,即便是非有必要安排黑队出发,也往往不会派出超过三人。事实上,因为黑队的人很少在世外行走,有很人已经简单地认为王庭也只有“赤”队与“黄”队两支特殊军队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公孙止意说出“直接派‘黄’队吧”后,孔仲义会大惊失色直接喊出“不可”了!shí jì 上,即使是“赤”队也远比最精锐的常规军队强出不少,而高于般水平而又低于最佳水平的“黄”队,至少也应该与杨武训练的黑羽卫有的拼。处于这种水平的人,即便是到了军中那也应该与燕无暇等八校尉是个水平的。以这些人来duì fù 笛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怎么?将军有什么话要说?”听孔仲义反对,公孙止意丝毫未感觉有什么诧异,反而是副“早知如此”的mó yàng ,笑问道。 “zhè gè ……”虽然知道自己并无权干涉对于这些人的派遣,不过以个军事将领的身份来看,孔仲义仍觉得在第波的“赤”队执行任务失败后就派出“黄”队,未免有些轻率了。 不过,这种话他却不能说出。因此,再说出“不可”之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明说了。 “将军的想法,在下还是能够猜到几分的,如此安排轻率不假,不过既然如此安排,还是请将军相信其中自然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的……” “公孙先生当真是善于知人,在下正是感觉到zhè gè 安排有些轻率之意……”说到这里,孔仲义脸色微窘,又道:“不过听先生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孔仲义自知智谋策略上比着您有着云泥之别,但出力上还是能够竭尽所能bāng zhù 先生的,我孔家也愿意为先生马首是瞻,为先生解忧出力……”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看着越说越jī dòng 的孔仲义,公孙止意点头道,随后皱眉沉思,仿佛是下定了大决心般开口说:“方才将军说为在下马首是瞻,这种大不敬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咱们的主子始终只有个……”边说着,他边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孔仲义立即点头连连称是。 “说到这难言之隐么,本来是不应该讲出来的,不过将军xiōng dì 二人、整个孔家对大君的忠心在下来到关、饶后看得清楚也体会得shí jì ,因此想来说给将军和孔小姐后,大君也不会怪罪的……” 听到公孙止意说出这话,孔仲义与旁的孔雀两人立即跪下,高呼道:“谢谢公孙先生信任,我孔家也会始终忠于大君……” “嗯,这跪,我便先替大君收着,待哪日回到王庭定会代两位将这跪还给大君……”边说着,他边起身扶起二人,待同坐下才皱眉道:“如此我便将其中隐情告诉二位吧!” 说完,见两人皆是脸凝重之色,才缓缓道:“有可靠消息称,青阳逆贼还有余孽存活于世。” 青阳逆贼,便是指前代大君青阳大君了,当代拨云大君当日诛杀青阳族用的罪名是“里通外国”,不过但凡是知道内情的人却都明白,两人只不过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窝里反目罢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拨云成为了当今的大君,而青阳却连同族人同葬覆了。 因此,当听说青阳族还有人幸存于世时,他们不惊不怪反而不正常了。 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并不,但巧就巧在孔家当初就参与了对青阳族的追缴事,也正是藉此事孔家才慢慢强大起来,得到了拨云大君的照顾。 此话出,孔仲义脸上冷,而孔雀毕竟不够稳重老道,竟出声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当时已经将人杀干净了……不知道zhè gè 消息……” “真实性无疑。”见孔仲义说,公孙止意dǎ duàn 道:“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人已经见过大君了……” “什么?大君安危如何?可què dìng 那人的身份了?”听到这里,孔仲义才面露异色惊讶道,不过老来神算的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关心大君的安危——毕竟若是大君有了什么差池,他孔家以后的日子如何就难说了。 “不过,来人虽然见到了,不过对方也明言自己只是个仆人,是替自家主子跑腿来的,jiù shì 传句话罢了。”说到这里,公孙止意顿,缓缓道:“来人传话说,让大君洗干净脖子等着……” “大胆逆贼!”听到这里,孔仲义大吼声,仿佛此时那叛逆之人就在跟前听着般。“可恨不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否则我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不易察觉地轻轻点了点头,公孙止意才道:“将军无须dān xīn ,毕竟还有十人黑队在,况且对方也不过是个人,虽然遗憾未能当场诛杀逆贼,却也幸在大君安全无忧。”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孔仲义心中高悬的石头落地,又道:“还是仰仗大君王气相护,另外还有十位大人武艺高超啊!” “将军稍安勿躁,虽然来人没有说自己背后之人是谁,不过大君还是动用了十人黑队的力量找到了那人……” “大君竟然派十位大人来查!”虽然公孙止意的话弯跟着弯,但孔仲义却并不介意,又急问道:“不知那背后之人是谁?” “暂时倒也无妨,还是个女娃娃罢了!”说到这里,公孙止意叹口气道:“这便是我为何着急了,正所谓防患于未然,摧敌于未起,只有快速将周围的局势稳定下来,大君才能腾出手来全力应对这背后之人……” “公孙先生,”旁的孔雀开口道:“既然当初出手调查的是十位黑队,那为何不趁调查时顺手将那人灭掉以绝后患呢?” “zhè gè 自然是大君的意思了,只调查却不允许出手,其中深意么……”说到这里,公孙止意微微笑道:“说来还真是惭愧,在下虽然被人称道善于知人,却仍然没有揣摩透其中的深意。” “公孙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大君的心思做臣下奴才的又怎么能知道呢!”孔雀却宽慰道,这对于平日里脾气火爆的她来说,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只是其中方面。”听到这话,公孙止意语出惊言道:“奉命调查的那位大人原本是违命出手了的,以他的能力,便是般高手也绝没有活命的可能,可是事实却是那人还活着……” “这……这又作何解释?”孔仲义想不通,却也不好臆测,只等着公孙止意揭晓dá àn 。 “有人帮忙了,不过却不知道那帮忙之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说到这里,公孙止意笑,端起微凉的茶水泼到边,才jì xù 道:“好了,事情就说到这里了,两位千万不要将此事向外讲啊!” “这是自然,公孙先生放心,便是豁出去这性命,不该说的话我们也不会说出去句!”说着这话,两人皆单膝跪地发誓道。 “有两位这番话,再有孔家着这样忠肝义胆的世家,想来即便是大君知道了也会欣慰!我对两位自然放心。”公孙止意道。 “是。”孔仲义笑道,“我孔家对王庭无论何时都绝对拥护,也请公孙先生能够美言两句……” “zhè gè 是应该的。”公孙止意点头说道,“只要孔家能够直忠于王庭,大君眼观四方,自然不会亏待几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忠心之人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不认识你(求订阅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不认识你(求订阅收藏) 回到定都城后,花恨柳三人本想趁公孙止意等人来之前好好商量番如何应对,却不料笛声却另有自己的番心思在,将三分分立三处安置,并以“保障安全”为由重兵把守。虽然离得不是太远,但其中监视的意味确有无疑。 本来,按照花恨柳等人的本事绕开重兵监视也并没有什么难处,只不过杨简因为路上见了整个城内血洗过般的惨象,心中极为不满,以“不舒服”为由早早回屋歇息去了。 而独孤断倒是没事,可是当花恨柳试图找出两人之间交流通畅的方式以失败告终后,他便果断地放弃了“串门”,而是自己个人kǎo lǜ 了大半夜才睡着。 当第二天早他强撑着惺忪的双眼再见到笛声时,对方句“妙极”,盛赞他此时的状态有七分像愁先生。 “拜托,愁先生是忧愁天下,不是忧愁睡眠不足好吧……”脸上笑着,花恨柳在心中;地想道。 “墨姑娘昨晚休息得可好?”见杨简立在旁皱眉不语,笛声上前问道。 然而他却不知杨简所厌恶的正是昨日看到之惨象,因此开口便得到杨简声冷哼:“好极了,四下里根本就没什么活人,死般的寂静。” “这……”听到这话,笛声脸上微微窘,虽有怒气却也是闪而过,又平复道:“想来是我kǎo lǜ 不周,还请见怪!”说完,便转身与花恨柳走到旁商讨应对孔仲义、公孙止意等人的对策去了。 临近傍晚时,孔仲义的二十万大军才缓缓进入外城的视野,不过因为城内建筑密布并不适合安营扎寨,因此大队人马便留在了外城,只派人来迎接了孔仲义、公孙止意、孔雀与笛响等人同进内城。 当然,这其中名义自然是“接风洗尘”了,而shí jì 上重要的意义在于为花恨柳所“假扮”的愁先生与公孙止意安排会面,及早促成二人的“针锋相对”。 “公孙先生,既然您安排了黄队来了结笛声那小子,为何不也将他们带进城来呢?”看着身后十人的普通兵卒,孔雀不解地问道。 “来即使是带也不可能全部带进来,第二么……你难道忘了笛声身旁是有高人相助的?假如黄队的那些人在这里,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或许与般兵卒无异,但在高人眼中却是览无遗。这样非但起不到什么运兵的作用,反而还会令对方提早发觉,及早防备啊!”公孙止意指着身后的护卫说道。 “雀儿,见了笛声以后你说话定要注意些,切不可冒失言。另外……”说到这里,孔仲义叹口气道:“你父亲与我都知道你看不上笛声,不过该演戏时还需要忍耐,务必以大局为重……” “我知道,叔叔自然不需要dān xīn !”虽然心中不悦,不过正如孔仲义所说,此时的忍气吞声可是为了以后的扬眉吐气,她孔雀为了家族必须要这样做! “孔将军、公孙先生、孔小妹!”三人正说话间,之前不知道去了何处的笛响在藤虎的陪同下驱马由后面边喊边追上来。 “笛大将军!”公孙止意笑着应道,而孔仲义只是点头,孔雀却似完全没有听到般jì xù 往前走。 “hā hā!我十分想念小弟,所以就先走步了!”边喊着,笛响也不停顿,自三人身旁疾驰而过,藤虎慌忙下马请罪道:“各位见谅,我家大公子向来如此……” “藤将军不必客气,他的脾气我们也都知道,您尽管去追便好!”公孙止意摇摇手劝道:“若是没有个人在前面带路,恐怕我们这后去的反而比着大将军先到步啦!” “公孙先生说笑了……”藤虎赔笑道,不放心地看了看已经渐行渐远的笛响,当即也不客气,直接道:“那在下就先去了,定提前打点好恭迎各位!告辞!”说罢,又起身上马,仓促着跟了上去。 “哼,当主子的还不如个奴才知道礼节,不败落才奇怪呢!”看着渐去的藤虎,孔仲义冷笑道。 “笛响是有名的莽夫,将军还不清楚么?”公孙止意笑道:“若他是个圆滑世故之人,你我反而就笑不了这么轻松了啊!” “啊!你看我……”听到这话,孔仲义手拍额恍然道:“先生明鉴,先生明鉴啊!hā hāhā hā……” 此时这边有人狂笑,另外边却也有人窃喜。 “就如此办了!”看着犹豫不定的花恨柳,笛声拍板道:“白公子只需作出处处与那公孙止意作对的架势便可,只要你牵制住了公孙止意,到时候孔仲义那边的人我也自有bàn fǎ 拿下了。” “虽说有些难度,但不妨试吧!”看着笛声信心满满的样子,花恨柳故作dān xīn 道:“可是你这边有像你说的这般轻巧么?要知道对方可是有二十万人,就算是去掉你大哥带来的五万人,对方可还有着十五万人呢!况且,我听说镇州现在屯集着数十万的兵马,似乎正是针对昆州而来,zhè gè 时候窝里斗……” “hā hā,zhè gè 就不需要白公子dān xīn 了,你只管全力应对公孙止意jiù shì ,其他的我只能说都在掌握之中了。”笛声对花恨柳的试探却避而不答,只是安抚花恨柳定要有信心,至于他所说的“尽在掌握之中”是否意味着有什么暗棋或玄机,无论花恨柳如何旁敲侧击都没有效果,再次试探无果后花恨柳只好暂时放弃,以避免引起对方的猜疑。 “报告城主,大将军到了!”正说话间,外面高喊声,笛声还未fǎn yīng 过来,便听人“hā hā”大笑着由外闯入,花恨柳自然不认识此人,但是看到后面跟着的藤虎脸紧张的mó yàng 时,心中便明白这所谓的“大将军”便是笛声的大哥笛响了。 “大哥!”听到笑声的笛声这才fǎn yīng 过来,满脸喜色地看着来人,慌忙撇下花恨柳紧走两步,将来人紧紧抱住。 “hā hā,你小子出息啦!才几天不见就混上城主当了!”边gāo xìng地拍着笛声的臂膀,笛响边旁若无人地说道:“改天我也去打下座城,让父亲也封我个城主过把瘾才是!” “大哥说笑啦!”笛声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道:“大哥早早地就当上了大将军,勇猛善战之名在关、饶谁不知道?怎么会稀罕个被俗务缠身的城主之位呢!” “哦?你是说当城主很累?”前面的话仿佛自动过滤了般,笛响对后面的这半句话却加感兴趣:“那我不做了!冲锋陷阵我可以,困在个地方处理政务我做不来……嗯,想来也应该和父亲的工作样无聊吧!那我还是呆在军中好了,hā hāhā hā!” “全凭大哥主意!”笛声微微笑,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呼声:“哦!你看我只想着与你说话了,快,大哥!我来像你引荐几位高人!”边说着,边拉着笛响往花恨柳所在的wèi zhì 过去。 “什么高人?打仗有我厉害吗?谋略有公孙止意先生厉害吗?”听“高人”,笛响眼前亮,边看着花恨柳等人,边走上前问。 “大哥,不可无礼!”笛声佯怒道,正如他之前与花恨柳所商量,若是想坐实花恨柳的“愁先生”身份,必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只有骗得住自己人才能有可能骗得住外人——何况对方还是关、饶中鼎鼎大名的公孙止意呢! “这位可是名震天下的愁先生!”笛声拉着自家大哥上前,边说着边施礼谢罪:“先生莫怪,我大哥做事向来直爽……” “无妨的!”花恨柳脸上微有笑意,轻轻应道。 “看他这脸上带笑的mó yàng ,哪里是什么愁先生?你看庙里的大和尚笑得都比他好看!”笛响不服,对于花恨柳不予追究的“大度”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反而像挖苦道。 “hā hā!”旁的杨简本来对这笛响还没什么好yìn xiàng ,不过眼下看他说话竟然噎了花恨柳两句,不由觉得实在有趣,在旁忍不住地轻笑道。 “zhè gè 妹子笑得就比他好看了。”看杨简笑,笛响公正地说道。 花恨柳真不知道此时是要jì xù 装高深笑下去,还是学天不怕摆上副苦瓜脸,做个至少在表面看上去像“愁先生”的mó yàng 。 所幸,紧随其后传来的声音让他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只不过,那声音传来,花恨柳等人俱是脸色大惊,而花恨柳是惊出身冷汗! “愁先生在哪里?原来是故人在此,公孙止意来晚了,失敬失敬啊!”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笛声瞬间如坠冰窟。故人?没有见过面有过交情的陌生人之间怎么会称之为“故人”?若是公孙止意这样说,那岂不就等于对方进来就将这“把戏”拆穿了么? 不过,花恨柳的心惊也只是闪而过,心慌之后他很快便意识到:没道理啊!我本来jiù shì 愁先生,心虚什么啊? 想到这里,他慢慢镇定了下来,定定心神沉声向外道:“公孙止意又是谁?我可从来不知道与他还有什么劳什子交情!” 此言出,笛声心神慌,心中骇道:把戏就要拆穿了你再针锋相对,是怕待会儿死得不tòng kuài 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不认识你(求订阅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个骗子(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个骗子(求订阅) 公孙止意口中的“愁先生”,原本所指便是天不怕了。两年前他在机缘巧合下有幸见到了只不过是个幼童的天不怕,却折服于其学识、谈吐,在心中直引为骄傲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如今他既然将此事抛了出来,第自然是要试探屋内所谓的“愁先生”是真是假,二来也是给笛声个警告:千万不要在他跟前耍什么花招啊!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回答丝毫不讲情面,连“记不清”这种说辞都没有说,而是与生硬地直接jù jué 说“我不认识你”般,将他的话悉数否定了去。 这种“待遇”他可是好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因此,虽然乍听之下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示意旁要回骂huí qù 的孔仲义稍安勿躁。 “公孙先生,我自然相信您不会为了与那什么愁先生套近乎才这样说,不过听对方的意思好像是有针对您之意,待我上前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言不惭!”边说着,孔仲义边向前急迈两步,就要进门拿人。 “将军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仓促出手还是不太hé shì ……况且,我也听说如今的愁先生在前段时间确实是换新任的了,所以对方是虚是实还不好说,万真的拿错人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这……”听到这里,孔仲义脚下顿:原来其中还有什么“换新任”的说法……看来这“出头鸟”也不好当啊! “叔叔,不妨先听公孙先生的安排,进去先辩个真假再决定下步怎么做吧!”孔雀在旁见孔仲义满脸难色,当即道。 “也好,那就辛苦先生了!”看有台阶,孔仲义哪有不趁机下的道理,立即应道。 三人起在门外,待刀卫通报后方才迈步进入。 此时笛声已经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开始时他确实没有想到这身旁的人还真将自己当成“腕儿”了,不过正如公孙止意能想到的样,他也想起来那愁先生是“新任”事正是他告诉人家的,此时自己却乱了阵脚,边深深自责果然面对公孙止意、孔仲义等人还会胆怯紧张,边大为叹服花恨柳的应变能力,暗想看来选择此人相助自己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hā hāhā hā,公孙先生、孔将军、孔小妹,你们来得还真慢,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笛响却似浑然不觉眼下气氛的诡谲,边大笑着边上前拉住公孙止意的手道:“来来来,方才小弟为我介绍说这人比着先生还要厉害,我怀疑是个假的,先生您来帮我们看看,免得小弟受人欺骗啊!” 边说着,边将公孙止意拉到花恨柳等人的跟前,笛声在心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骂自己的大哥的,只好赔笑道:“公孙先生辛苦了,这位愁先生是我偶然所遇,身学识本领实在令我钦佩,正要介绍你们认识呢!” 他的这句话看似应景,shí jì 上却隐晦地向公孙止意传达出两个意思:第,我相信眼前的“愁先生”,第二,这位“愁先生”可是我的人! 旁的孔仲义、笛响或许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深意,但是正因为公孙止意是个“聪明人”,所以才能读得出这其中意思。 “城主说笑了……”公孙止意微笑道:“大将军神勇,而城主是慧眼如炬,想来这位先生能得到城主的垂青,便并非什么跳梁小丑之辈了。” 他如此回答,也正是以鲜明的态度向笛声表达自己的立场:你的人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我只是说他有本事,但并不意味着我说他jiù shì “愁先生”。 然而,与笛声说话自然可以这般曲折,但莫忘了旁边还有位“大将军”,听完之后他先是愣,继而皱眉问道:“公孙先生是说这人还真是愁先生了?那他真有您厉害么?” 听到笛响这样问,花恨柳在心中偷乐:这人还真是“奇人”啊! 笛声自然乐于听见自己大哥说出这种话。他的本意便是要让这两位“先生”在初jiàn miàn 时就针锋相对上,因此如果两人的矛盾越尖锐、立场越对立,对于他来说反而越有利。 而公孙止意在意识到自己被大将军“出卖”后很快便顺其自然应了下来:看眼下的情境似乎以后也无法安然相处了,倒不如借此机会试探下对方虚实,若是当真有些本事,也好及早kǎo lǜ 应对之策啊! “大将军说笑了,我对此人是否是愁先生可没有妄下断言啊!”虽然biǎo xiàn 出副无辜样,不过花恨柳却将他眼中冷静的神色瞧得个清楚。 “公孙先生方才说……”笛响听自己会意错了,不觉再去体味方才公孙止意说话的意思。 “这位怎么称呼?听方才的交谈,似乎应该称呼您为公孙先生吧?”花恨柳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副和煦春风的微笑,向着公孙止意明知故问道。 “这位是公孙先生,关、饶地区乃至王庭里无人不知他的名字!”笛声赶紧上前故作体贴解说道。 “城主过誉了……”向笛声拱拱手算是谢过,公孙止意看向花恨柳也笑道:“在下公孙止意。说到名气,任谁也比不上延州四愁斋的愁先生了……我两年前曾有幸见到过愁先生,不过却不似现在这副mó yàng ,想来便是因为最近风传有新任愁先生接任了……” “正是,我也是刚从自家先生手里接过这副重担子……却不知道当时您与我家先生在何处见过?我入门虽短却也从未听家先生说起过这件事啊!”花恨柳脸谦卑状,不过话中却暗含讽刺:你是哪根葱哪头蒜啊?在我们家先生跟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只是远远看过数眼罢了……”公孙止意回答得妙:我在远处看到了愁先生,不见得愁先生也看到了远处的我,所以没有提起过也是应该的。简单句,便将花恨柳的讽刺化为无形。 “原来是这样!”花恨柳点点头。 “如今两年没见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看似表示关切,shí jì 上却是绵中藏针——这“老人家”大有玄机,若今日笛声是找的别人假扮愁先生,怕是便被公孙止意试探出来真假了,所幸,这人是花恨柳,没有外人会比花恨柳了解自家的先生天不怕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这,在下就不明白了……”听到公孙止意的问话,花恨柳眉头皱,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仰头去问身后的独孤断:“‘老人家’词,关、饶地区的说法与中原的说法之间还有什么大的异义么?” “没……没有!”或许是没料到自己会被突然问道,独孤断没有时间憋气zhǔn bèi ,回答时开口便将自己的短板暴露了。 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倒是也能解释得通:或许是因为表示对自家主人的敬畏说话才显谨慎的。 “那天下各处的说法差异大不大?”这次,他又将头瞥向了杨简。 “没听说哪里有不样的。”杨简心中好笑,脸上却也是装作jīng guò 深思熟虑后才回答的mó yàng 郑重道。 “那我明白了!”花恨柳点点头恍然大悟道。 “你明白什么了?”看着眼前这人左问句、右问句,自己虽然字字听得清楚,然而放在起连成句子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笛响心急,催促问道。 “我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边说着,花恨柳边指向公孙止意。 “你开玩笑啊!”听到花恨柳如此回答,笛响hā hā大笑,“刚才不就告诉你这位是公孙先生了么?你这才fǎn yīng 过来啊!” 公孙止意却未取笑,反而也好奇道:“哦?我是谁?” “你是个骗子!”花恨柳大声应道。 “大胆!”话音刚落,旁早就蓄势待发的孔仲义大喝声,随着他的话声起,原来在门外候命的十名兵卒将守在门外两名的刀卫制服后拥而进,并迅速拔刀对花恨柳等人形成围攻之势。 “孔将军!这里可是本城主的府邸!”见到这以场景,笛声气得脸色铁青,冷声向孔仲义喝道。 “此人满口胡言,侮辱我公孙先生,实在罪该万死!”孔仲义却不退让,厉声道。 “好啊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想杀人灭口了……”花恨柳看着眼前场景微微笑调侃道。彷佛这句话是个暗号般,立于他两侧的杨简、独孤断纷纷将剑拔出、刀解下,虽不说话,但瞬间散发出的慑人气势便是连此时近乎出于巅峰状态的笛声也为之滞。 “你们……你们先别急,有话慢慢说,说清楚谁对谁错了,我再bāng zhù 对的打错的!”笛响在旁看傻了眼,不知道为何突然场接风酒便成为了鸿门宴了。 “你说我是骗子,何出此言?”zhè gè 时候反倒看出个人的气度城府了,公孙止意被说成骗子并未恼怒,而是饶有兴致地问花恨柳。 “我家先生分明还是个黄口少年,又哪里是什么老人家!你之前说见过我家先生,又说因为隔得远所以我家先生并没有看到你……便是隔得远,也不会将童子错看成老生吧?你这般说法不正说明是在说谎么?被关、饶称颂的公孙止意怎么会说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谎话?这样来,我说你是骗子,说你是假冒的公孙止意又有何不对?” 上任的“愁先生”是个幼童?花恨柳话音刚落,场内立时片死寂。 不止方才声扬要拿人的孔仲义心中不信,便是连旁的笛声也不相信——这位该不会是入戏太深,什么事情都要靠胡编乱造了吧? “如此说来,当真是我错了。”轻叹口气,公孙止意开口道。这开口,方才感觉透不过气来的众人,是隐隐有喘不过气的压力。 “哐当”声轻响,竟有修为浅些的兵卒快刀落地,现场晕厥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个骗子(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孔雀舞箭(收藏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孔雀舞箭(收藏啊!) 在笛响看来,公孙止意点头认错,便是简介地承认自己是骗子无疑了。 而场中的其他人虽不会这样简单地认为,不过仍为他的言行所感到惊讶。 “公孙先生,zhè gè ……”孔仲义生怕公孙止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极不可能地时犯了糊涂,上前悄声提醒。 “孔将军不必紧张,我心中自有尺度。”公孙止意微笑着安抚道,转而面向脸不可思议的笛响、笛声道:“方才大将军问我这眼前的愁先生是真是假,开始的时候我只说了他确实是位人才,却并未承认。” “不错,没想到公孙先生没验出来这位愁先生是真是假,倒是人家验出来您是假的啦!”笛响听后纳闷道,只不过这话由他这爽直之人说出来,听在花恨柳等人的耳中尤其顺耳,在孔仲义等人的耳中却满是嘲讽了。 “大哥不可无礼。”笛声虽在旁也为自己大哥这句话暗叫个“妙”字,不过他总不可能因为别人句“你是个骗子”就将明知道是如假包换的公孙止意拖出去砍了吧?这只是第步,按照他预估的情形来看,预期效果已经完全达成了。所谓“适可而止”,今晚这场对决眼下也应该由自己上前收场了。 “大哥有所不知,”边说着,笛声边向公孙止意拜谢道:“公孙先生这是以身试探,gù yì 卖个漏洞给愁先生,以此来告诉你我这位‘愁先生’的真伪的。” “哦?是这样吗?”笛响恍然大悟,看向花恨柳,再转回看着公孙止意道:“那这结果到底如何?” “hē hē ,倒是我拙劣的试探让愁先生瞧出来了。”公孙止意笑笑对着众人道,他语在自嘲,不过加上那洒脱的态度,倒与那得道高人有几分神似。 “您……您是说这位……”笛响听后还不见得有什么大的fǎn yīng ,毕竟开始时他便不知道“愁先生”是哪号人。但是孔仲义却不同了,惊骇之下连话也说不顺畅,瞪着花恨柳瞧了半晌,果真是越看越像! “原来是公孙先生有意试探我啊!”花恨柳见笛声向自己打眼色,心中会意是时候收场了,当即回复了副和煦笑容,似语惊醒道。 “我听说这世上见过愁先生的人不,尤其是上任愁先生,是鲜有露面,因此知道他是个童子之人并不,若不是他至亲之人,想来不会了解这点的。”公孙止意点点头,微笑道。 至亲之人么?花恨柳脸上笑着,心中却已将天不怕数落了数十次,心想着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问问他到底去过哪里、见过哪位高人,否则以后行事指不定遇上谁呢!谁能保证每次都像公孙止意这次样幸运呢? “hā hā,如此最好了!”笛响见眼下气氛舒缓了许,大笑声喝退跟随之人,又对着孔仲义道:“方才孔将军这举动却是莽撞了啊!按照军中规矩,这是要受罚的。” 说到这里,对他二人的隶属guān xì 尚需明确。虽然二人皆是援军中的将军,但shí jì 上笛响的地位要比孔仲义高上不少,毕竟眼下的孔仲义顶也只算孔家的二把手,而笛响却因为自己的父亲早早便将家族族长wèi zhì 让与了他,在实力上稳居笛家头把交椅。 因此,以如此语气对孔仲义说话,他笛响还是有这样个资格的。 “zhè gè ……自然甘愿接受百杖刑……”孔仲义咬咬牙,不得不点头道。 “hā hā,杖刑就不用了!”笛响挥挥手,指着场中诸人道:“今日本是接风宴,自然应该tòng kuài 喝酒、tòng kuài 吃肉,怎么能够说处罚这种事呢?” “那……依您的意思?”听到笛响这样说,孔仲义心中虽不知道对方打什么算盘,不过却也不dān xīn 就凭笛响这颗榆木nǎo dài 能想出来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小弟,你可zhǔn bèi 什么助兴节目了?”见孔仲义如此问,笛响先向旁的笛声问道。 “zhè gè ……因为实在是仓促,所以并没有zhǔn bèi ……”笛声听,当即明白自己大哥什么意思,配合地摇头道。 “这样正好!”笛响gāo xìng地道:“就请孔将军这边出个节目为这待会儿进行的宴会助助酒兴吧!” “这……好罢!” 见事已至此,孔仲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应完后向自己身后的孔雀微微示意,对方会意上前,拱拳道:“待会儿便由我代我家叔叔送上助兴的节目。” “谁出不重要,主要是热闹啊!”笛响不在意地挥手笑道,如此回应,也便是应允了。 “大将军,此事倒是因我而起,孔将军也是为我着想才如此冒失,若说处罚,理应由我担着半儿才是……”公孙止意上前道,不待笛响jù jué ,又jì xù 道:“不若为我也派人助助酒兴如何?” “好好好!”听到公孙止意也要奉上节目,本想jù jué 的笛响当即抚掌大笑,满口应下。 不过,他却未注意自己旁边的笛声和花恨柳俱是眉头紧皱,丝毫没有gāo xìng之色。 “若说这事,根子上还是我等的错,所以在这里我倒是也想恳请大将军应允起为大家助兴。”花恨柳眉头皱而展,也向笛响说道。 “zhè gè ……可真是奇怪了!”笛响惊讶地看着花恨柳,不明白为何此时仿佛是有什么甜头似的争相要表演节目。 见笛响面有疑色,笛声赶忙笑道:“大哥,这也好嘛,反正人了热闹些。” “也是,便依你们!”听到自家小弟也帮着说话,笛响哪里还不知道这其中关键,hā hā笑便也答应了下来。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孔雀见众人喝的差不了,便离座上前请示道:“不知时下可否开始助兴节目?” “hā hā,孔小妹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啊!倒是你也要迫不及待嫁入我笛家好好照顾我家小弟才是啊!”笛响的通调侃,倒是令下座的孔仲义脸露尴尬,慌忙在旁解释道:“大将军说的是,等这边的事情jié shù ,我就huí qù 跟大哥说这件事。” “最好最好了!”笛响gāo xìng道,这才对旁等着的孔雀道:“那便开始吧,你要如何助兴?” “舞箭。”孔雀应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门外便由其中名亲卫送上块红绸遮住的物件上来。花恨柳看,只见这物价越有两尺长短,却有碗口粗细,时没有明白这所谓的“舞剑”难道还需要特制的如此形状的剑么? 不过,待那红绸掀开花恨柳才明白,对方所舞非此“剑”,而是彼“箭”——那物件的mó yàng ,不正像马蜂窝后插上根木棍么? 想到这形象,他不由失声笑出。 “先生对我这箭可有什么高见?”正要起舞,见花恨柳笑,孔雀不由面露不满道。 “没有,只是不知道这筒箭是什么名堂罢了,想问问孔小姐……”花恨柳脸上愕,随口应道。 “这筒箭名为‘螣蛇’,是我最擅长使的武器,据说这出自关、饶机括名家之手,如今已成绝。筒中有十二支断箭,既可齐射,又可轮射,当然了此时我已吩咐下人将箭悉数取出……不知道是否还需要打开验查番?” “不用,不用。”花恨柳慌忙摆手,听对方那语气,若是自己应句“如此最好”,恐怕装上箭之后她首先要射的便是自己了。 听说“不用”,孔雀并无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是冷着脸将筒箭握好,尔后轻鞠躬,再动时已经是如踏仙云、满地迷踪了。 “看样子这笛声与孔小姐的婚事实在不靠谱啊……”看着当中轻舞的孔雀,花恨柳低声向旁的杨简低语道。 “怎么?看上人家了?”杨简闻说此言,脸上立即冷,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变得几近静止,就等着花恨柳下句怎样应答。 “这……你想到哪里去了!”花恨柳苦笑,马上解释道:“我是看方才笛响提到他二人的亲事时,两人都biǎo xiàn 得像是事不关己般……这就不对了啊!” “有何不对?个内羞外冷,个喜怒不见于形色,不也很正常么?”虽然仍保持着警惕的姿势,不过在语气上花恨柳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杨简已经不如刚才那般紧张了。 “怎么会正常?设身处地的讲,如果是你自己……”正说着,花恨柳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说似乎不适合此时说出来,正要收口却正瞧见杨简虽是满脸羞红,不过眸子中却能让人清晰地读出“委屈”二字,不由暗恼自己太不注意了。 “那个,不是……” “小心!”正要说话,忽听正在场中助兴表演的孔雀声惊呼,再回神时只见另旁的独孤断依然抽刀、挥舞,尔后“当”地声脆响,却是枚短箭撞在开阔的刀身上,“啪”地声掉落在地上。 由孔雀出声喊到独孤断抽刀挡下短箭,再到众人回神意识到发生何事,不过息工夫。 “大胆!”这两字再次喊出时,却换成了笛声。自开始的时候他便隐约觉得将有事情发生,因此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孔雀身上,这也助他将刚才的过程看得清楚:正在舞箭的孔雀在将箭筒挥过花恨柳之际,枚短箭袭射而出,若非旁的独孤断出手快,恐怕行动不便的“愁先生”就要中箭了! 直到此时,花恨柳才回过神来,不过他先看的并非是发箭的孔雀,而是旁没有丝毫惊讶之色的公孙止意。 “大将军,孔雀绝非gù yì 为之!”旁的孔仲义此时脸色苍白,慌忙上前求饶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孔雀舞箭(收藏啊!)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输(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输(求订阅) 看着旁求饶的孔仲义,花恨柳目光投向独孤断,毕竟方才他走神之际是独孤断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见花恨柳看向自己,独孤断微微摇头,这轻微的小动作除了花恨柳与杨简二人看到,便无旁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孔雀,你可要老老实实说出来!”笛响在旁脸上也是极为难看,方才他刚刚打趣表明了这孔雀与自家小弟的guān xì ,此时又闹出了这么档子事,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当场打脸,因此说起话来虽不似笛声那般lěng mò ,当其中的那丝凉意在场之人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大将军,这箭不是我放进去的。”此时的孔雀早已回过神来,虽然她暂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至于是谁,眼下在场的全都脱离不了干系。 “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放的?难道是它自己从箭筒里长出来的么?”笛声说出这句话全然不像两人之间婚约的mó yàng ,那lěng mò 的语气便是听在花恨柳等人耳中也是番彻骨的冷意。 “城主,您可不能这样说啊,孔雀毕竟是……”孔仲义自然明白笛声说此话的意思,他巴不得尽力抹黑孔雀,以便将这束缚他的缰绳及早甩开。 不过孔仲义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全凭在场之人怎么说了,若是还能凭借着这条缰绳束他束,那哪里有不用的道理呢? 不过,他此时说出这种话在公孙止意以及花恨柳等人看来却是极为不明智的,正在气头上的笛声哪里还会顾这些?何况现在到底是谁放的箭还不知道呢——要是万真是笛声所放又该怎么办呢? “哼,孔将军,这可不是说什么婚约的时候!”果然,孔仲义话音落,笛声便已冷哼回应道。 “或许这箭当真不是孔小姐所放。”zhè gè 时候就看出来公孙止意的地位了,他甫开口,众人的目光立即向他投去。 “公孙先生可以证明孔雀的无辜么?”听到这句话,最gāo xìng的反而是笛响,在众人回味过来之前便抢先问道。 “证明无辜说不上,只是觉得有件事应该可以佐证下,至于到底与这件事情有没有guān xì ,各位自然能够瞧得明白、看得清楚吧!”公孙止意皱眉道,不待众人开口问,又jì xù 道:“临出来之前,我与孔将军倒是亲眼所见孔小姐将箭取出放入箭囊后便留在营中了,并未带箭出来。” “也jiù shì 说孔雀没有带箭囊出来喽?”笛响听到这里,脸上顿时抑不住喜悦道。 “大哥,这不见得。”笛声在旁浇冷水道,说完也不看笛响什么fǎn yīng ,而是问道:“难道箭囊没有拿出来就能证明箭不是她投的么?能够将箭拿出来的方式不止种,能够将箭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到机括里的方式也不止种……若是没有直接、正面的证据,谁又能证明什么?” “若是如此,我便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公孙止意面无波澜,脸平淡地坐着不语。 “还有方才那名将箭筒拿上来的护卫呢?他在哪里?”此时孔仲义早已经压抑不住怒火了,若今天不能还孔雀个清白,那他可真不知道这次huí qù 以后自家大哥会不会与自己反目了。 “报告将军,就在刚才他说要去方便,xiōng dì 们便由他去了,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回来,现在大部分的人已经出去找他了。”听到孔仲义的喊声,名护卫忙献身于门口,低声禀报道。 “废物!”孔仲义怒,拔刀便要向这人看去,好在孔雀在身后及时呼喊方才作罢。 “叔叔!此时杀人只是徒增无辜罢了!”孔雀喊道。 “你……赶紧派所有人去找!”恨恨地向着那已吓得半死跪倒在地上的侍卫,孔仲义大骂声喝退道。 “大可不必如此啦!”眼看这事情怎么查也不会查出个结果,花恨柳“hē hē ”笑道:“算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是副好好的mó yàng 。” “先生,这怎么能行?”此话刚落,笛声当即表示不同意。 “谢先生宽宏大量!”孔仲义因为听到花恨柳的话后先是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被伤到的人怎么会为要取他性命的人说清呢?不过,当他回神再仔细pǐn wèi 了这句话后方才明白花恨柳所说正是不追究孔雀失手事,当即涕零谢道。 “hā hā,这件事情主要是赖我,当时孔雀小姐还问我用不用检查下,我因为有事情与菲儿商量才jù jué 了她的tí yì 。现在看来,孔雀小姐已经进到了警示之心,只不过是我没有在意罢了……”说到这里,见脸色渐渐不满的笛声,又轻笑:“况且刚才的情形众位也看到了,首先示警的正是第个察觉到不对的孔雀小姐——若是要伤我,至少zhè gè 时候不应该有如此fǎn yīng 才对吧?” 说完这话,花恨柳见杨简又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看向自己,当即心中紧,脸上勉强笑着,脸谦卑相。 不过,在孔雀的眼里,这人的mó yàng 可就耐人寻味了:究竟是怎样大度的人才能将险些杀死自己的“凶手”不予计较呢?看着眼前脸谦逊微笑的“愁先生”,再看看那对面脸lěng mò mó yàng 的“未婚夫”,她的心中不免觉得委屈起来,眼睛也慢慢湿润,垂首向花恨柳道:“谢先生大度!” 自然,这样副“热泪盈眶”的架势,在旁人眼中那便是感动的泪水,不过在杨简看来,切想向花恨柳套近乎的都是敌人,何况眼前的zhè gè 人还那么含情脉脉,不由冷哼声。 这冷哼令原本尚有些成就感的花恨柳顿时感觉矮了半截。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看这件事就先这样过去,等找到那送箭的护卫再说如何?”笛响见此时并无争吵慌忙急于翻过去这页,看似征询实则是已自作主张将这事压了下来。 “世人都说愁先生大度宽宏,今日见果然不假。”旁的公孙止意微微点头向花恨柳道。 “公孙先生过奖了,世人所说的愁先生并非在下,而是历经数百年代代流传、积累起来的名誉,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花恨柳轻笑,忙出言谢道。 “哼!”笛声在旁见众人都已达成意愿,也便不再说,只不过看向众人的脸色却已充满了敌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花恨柳等人了。 “本来是想用来助兴的节目,结果反而弄得险些出了差错,我看不如接下来的两个节目便不再表演了吧?”正要jì xù ,笛响忽然想到之后还有公孙止意与花恨柳这边各有的节目,便当先tí yì 道。 “zhè gè ……不知道愁先生怎么看?”公孙止意脸上微微笑,反问花恨柳道。 你个老狐狸!花恨柳心中暗骂声,若是自己依照笛响的说法,虽然并不会输下少面子,不过shí jì 上却是自己方首先服的软,他心中少有些不fú qì ;如果不按笛响的建议来,若是不出事还好,倘若让像孔雀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gù yì 挑事儿的那人可jiù shì 自己啦! 无论怎样回答,只要花恨柳率先开口,那公孙止意只需句“正合我意”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次好名声。 委屈自己让别人成名占便宜的事情,花恨柳从来不做。 “想来大将军也是为了在下的安危着想,我在这里就先谢过了。”花恨柳大言不惭地将众人安危与自身安危换了概念,让人听上去jiù shì 认为之所以不进行下面的节目,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做出的举措,如此来下面的文章才好做了。 “不过在下的安危并不要紧,大将军不必dān xīn 。”说到这里,他话锋转向着公孙止意道:“jiù shì 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呢?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城中四处重兵把守不应该会有危险事情发生才是,不过眼下我不敢这样说了,公孙先生被称为第谋士,即便是有人要算计,也是算计公孙先生才是啊!” “hē hē ,愁先生说笑了……”公孙止意笑着摆手,“我的命可不怎么值钱啊!杀了我不但没有好处,坏处却也是不少,应该不会有人犯这种傻吧?”话是yí wèn ,不过花恨柳却能在其中听出来不容置疑的自信。 “两位这话……我可不大明白啊!”笛响在台上为难道。 “无妨,那两位的节目还是jì xù 吧,只不过这次人人都提高警惕才是,料想般的虾兵蟹将也兴不起来什么风浪!”笛声在旁冷冷道,“不知道两位都是要表演什么?” “我手下的人表演的是武技。”听到笛声的话,公孙止意淡淡道。不过,此话出旁人又皆是惊:方才因为个舞箭就出问题了,现在竟然还要jì xù ,很难说其中没有什么玄机啊! “巧了,我们也要表演武技。”花恨柳微微笑,紧跟道。 “不知道您这边的武技dǎ suàn 怎么表演呢?”公孙止意脸上愣,向花恨柳问道。 “找个人切磋下就好。”花恨柳微笑道。 “正合我意!”公孙止意好歹将“正合我意”四字用上了,边面带微笑边向外喊道:“穆塔可在?” “在呢,先生!”几乎是话音刚落,众人便见门外有人垂首道。 “你进来与这……却不知道您这边谁来?” “独孤断,你来吧!”花恨柳挥挥手,独孤断闻言语不发地提刀上前定。 “嗯……不知道能不能赌把呢?”笛响见局面已然如此不得不喊开始时,花恨柳笑着tí yì 。 “正是,所谓助兴,若是有彩头那饮酒佳啊!”公孙止意点头道。 “也好!”笛响听“赌”,脸上立即笑容满面,他虽不好赌,不过却也喜欢这种不拘泥于形式的玩法,当即应允。 “那我便赌我这边的穆塔赢吧!”公孙止意当先笑道。 “zhè gè 么,那我就赌愁先生这边的这位勇士赢。”笛响应道。 “我赌穆塔赢。”出乎yì ;的,旁的笛声所选竟然与大哥笛响不同,反倒是公孙止意笑道:“你们二人人赌边,可算是好算计啊!” “我们就不堵了。”正等待孔仲义说话,孔雀率先道。不过众人并不觉得稀奇,毕竟jīng guò 方才那件事情,此时躲开才是最佳选择。 “那我就赌平手吧!”花恨柳见众人都说完,开口笑道,“我赌这位穆塔不赢,独孤断也不输。”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输(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试探(求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试探(求赏) 比武与其他的比试不同,有句话叫做“文无第,武无第二”,虽然在意思上说是“文章无常势,由于喜欢的类型风格都不样,没有哪篇文章说是最好,让大家觉得是第;而武技非常讲究竞技性,你赢jiù shì 赢了,输jiù shì 输了,大家看就明了”,不过也从侧面论证了武技比试若是想分出了输赢高下还是非常容易的。 花恨柳不可能不知道zhè gè 道理,然而他却在独孤断与穆塔两人的比试中不选输、赢,而选平局——你穆塔不会赢,我独孤断也不会输。若非对于己方有着莫大的信心,便是有气魄说出这话,面对最终的结果时也要有承担的勇气才行。 因此,他此言出,不但众人惊讶,便是连旁的杨简也瞪他两眼,不明白这向的聪明人怎么这会儿就犯起糊涂来了? “hā hā,公孙先生,我看愁先生的信心还是很大的啊!”笛响在乎的可不是真正的输赢,他只图酒宴上有个拿来乐的助兴节目罢了,眼下这比试还没开始便因花恨柳的话变得有看头儿了,他自然gāo xìng。 不过,这其中到底有几人看重的是输赢,恐怕也不好揣测。花恨柳只知道自己不在乎,对方公孙止意肯定也不在乎。 正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押平局。 此时最弄不懂花恨柳意思的应该便是坐在旁生闷气的笛声了。在方才,他本意是要在孔雀舞箭事上做文章,好好借机会打压番孔家,不过这“白羽厄”所扮演的愁先生似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与他达成致,反而是没有追究就帮对方平稳度过了危机,出于什么动机促使对方这样做他还不清楚,所以也只能憋住肚子的不满等待之后质问了。 眼下么,zhè gè 赌局的意味却有了太承载。且不说笛、孔两家的心态,便是这出人的双方,谁还不清楚都有着个“试探”之意?正因为有了试探这层意思,所以才首先不会有“弃权”说,是因为有“试探”之意,双方才会依靠这难得的机会进行实质性的交手——而绝不仅仅是表面上不伤和气的“切磋”。 按照笛声的看法,花恨柳此举的意图似乎是为了将公孙止意逼迫到个不得不正面交锋的境地:公孙止意若是zhǔ dòng 言败,那么胜的人自然是他花恨柳;公孙止意若是坚持打下去,听花恨柳的语气似乎也有信心陪着打下去……除非穆塔将独孤断击败,否则在赢面上来说,花恨柳赢的概率是公孙止意能赢的两倍。 想到这里,他再看向花恨柳,果然见对方脸运筹帷幄的mó yàng 。 “这就有意思了。”公孙止意jīng guò 短暂的思考便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过他对穆塔也是充满信心——即便是到了最后,谁说zhǔ dòng 认输就不可能了?他可不在乎时刻的成败,做大事者自然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才行。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可不知道赌注是什么呢?总不能打完了大家就hā hā笑散了去吧?”心中计略已定,公孙止意看向花恨柳,似乎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比武本来就属于喝酒助兴的节目,若是赌注大了不免伤了和气,也不符这‘兴’之说……”看了看众人,花恨柳轻笑:“不妨还是在酒上下功夫吧!” “哦?先生想如何在酒上下功夫?”笛响本就dān xīn 这比武脱离了自己的初衷,眼下听花恨柳这样说,当即大喜,再加上方才处理孔雀事时好歹也算为自己留了七分面子,是他好感倍加。 “便来敬酒吧!”花恨柳指酒桌上的酒樽道,“现在在场的共有九人,除了孔将军、孔雀小姐以及菲儿外,咱们六人都有参与,便让输了之人向赢的方敬酒吧!” “好!”笛响听罢大喜,当即命人取酒来。 “当然,只是敬酒尚不足以体现赢者的尊荣,所以我想到时候不但要连敬三杯酒,还要恭恭敬敬才是啊!”看着其余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花恨柳又道。 听到他这番话,其余人怎么还能不明白?这是在争面子啊!想来他对自己必胜是十足有把握的,因此这才附加上了这条件。 “zhè gè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若是这位穆塔和独孤断都强撑着不认输,那要打到几时去?总不能放着城内城外的众事务不看,专门等他两人打出个结果吧?”杨简不解地问道。 “zhè gè ……”笛响尴尬笑,他本身首倡者,不过对于这点他确实是没有想到,此时被杨简甫提出,不由尴尬笑道。 “就以半柱香的时间为限吧!”旁久久不说话的孔仲义开口道,说完他也觉得自己并不参与其中说出来实在唐突,不由面上红道:“晚上军中还要点卯,zhè gè 不能马虎。” “不错,军中之事方是大事,就以半柱香时间为限吧!”笛响可不管孔仲义因为什么才建议“半柱香”工夫,在他看来只要是这会儿帮他解脱尴尬的建议,都是好建议。 “也好,就依孔将军所说吧!”公孙止意第二个表态,赞同道。 “我没有意见。”花恨柳点头。 “那便开始吧!”笛声在旁道。对于“半柱香”的建议,他心中其实是有异议的,因为高手过招,身临其中的人当然是最先看出对方实力、与己方差距以及就此tuī duàn 出招数、习惯等细节,而在旁只是看的人,除非具有相当的经验以及高出这两人太的层次,否则要想了解详细哪有如此简单! 那笛声难道不是高出独孤断等人很层次的人么?此言不假,但是切莫忘记他这层次是通过“拔苗助长”的方式强行提起来的,只是通过药物刺激时间提高而已,与那些jīng guò 苦练提升自己的人不同,所以这眼力上实在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穆塔与独孤断,个是公孙止意的人,个是己方的人,按正常来说事后对方就没有不告诉自己的道理。但是这会儿笛声反而不què dìng 了,他不清楚这“愁先生”是否真的与自己身处同战线了,若是对方有所保留又或者欺骗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眼下众人皆已表态,自己若是不同意只会让在场之人疑罢了,唯有顺势答应,然后再在其后注意便了! “开始”的声音甫落,却是穆塔先动了起来。只见他反手将其中名门口护卫的刀夺过,中间没有丝停顿地直逼独孤断而来。 孔雀由于并不怎么关心场中赌局,因此此时的心思并不完全在这打斗的二人身上,正当她偷眼看向笛声之时,却见他脸上戾气闪而没——而此时,正是那被夺刀的守卫惊慌意识到自己失职之时。 想来应该就要死了吧!她脸上微微冷笑,对于他笛家的人,孔雀从来不怜悯,最好这笛声越气越好,将这队的护卫个个都杀了,方才解她方才蒙冤之气! “当!”声脆响,独孤断仓促迎挡之下微微后撤两步,但便是借着这后撤的两步,便使他将这巨力缓冲了些。即便如此,在感觉到通过自己手中刀传来的力道后,他仍毫不掩饰地面露惊讶之色。 这怎么可能?看对方的身材似乎并不应该有如此的力道才对!难道说这人lì qì 大是天生的么? 而穆塔见独孤断也仅仅是后退了两步便止住了退势,心中加惊讶:若是般高手,在自己这全力击下理应后退个六七步才正常,可是对方不但仅仅两步就定住了身体,看他脚下也并没有明显是脚印留下,这便不能不说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了。 “这穆塔好大的lì qì !”旁的杨简也时刻关注着场中两人的交手,不由轻声向花恨柳低语道。 “嗯,独孤断到底行不行啊?”花恨柳边答应着,边悄声询问。见杨简面露诧异,不由得嘿嘿笑道:“我又没和独孤断比试过,自然不知道他水平高低,你们虽没有动过手,不过想来经验丰富,应该能够看得明白吧?” “你还真是……”杨简不知道应该如何数落花恨柳了,她本来还以为他对独孤断至少应该有了实力上的了解才敢如此自信地去赌,哪曾想此时听却完全不是zhè gè 道理!这哪里是赌局啊,这是在赌气才是! 不过,气归气,对于目前场中两人的实力她少还是能够看出些,仅仅以交手这击来看,虽然独孤断后退是有些弱了气势,不过kǎo lǜ 到对方是疾驰而来,有助跑又胜在zhǔ dòng 攻击,有些优势也是正常的。如此来看,独孤断的水平与这穆塔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悬殊——既不会比这穆塔低,但也不会高出去少。 “目前来看,这两人水平应该是差不样……”正当杨简zhǔn bèi 将这两人的实力评估告诉花恨柳时,忽然场中的气氛变,令她尚未说完的话就此停滞。 花恨柳虽然看不出这两人水平高低,不过要说到“势”恐怕在场之人就没有比他熟知的了——不错,眼下随着场中的两人各自击而退,所谓的“试探”也便到此jié shù ,在他们看来,试探招与试探十招的结果并没有大区别,而接下来要拼的便是实力了,而最能体现实力的,便是这“势”了。 对于“势”,虽然天不怕曾经告诉过花恨柳这世上了解“势”的不,能够灵活运用“势”的也不,但花恨柳却不明白为何自己所遇到的这些人,从杨武、墨伏开始,到后来的白胜、墨绝、白玛德格,似乎人人都会“势”,眼下连这穆塔也会,难道“势”成了路边的大白菜样不稀罕了么? 再次,他对天不怕的说教提出了质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试探(求赏)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章 作画(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章 作画(求收藏) 不过,虽然心中对天不怕的说法不满,此时花恨柳却无暇去想之后应该如何“敲竹杠”,因为就在他发觉场中的两人正以“势”竞高下时,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也同时侵他而来。 花恨柳瞬间想起了自己幼时学画的先生。那已经是个成名已经数十年的宫廷画师了,虽然平日里与那街上太阳底下晒暖、逗孙儿的老头儿无异,不过但凡是提到画画事,他却总能本正经甚至诉之“苛刻”也不为过地与众人激论、驳斥那些讲究高深技法的其他画师。在他看来,画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技法,只需懂得用墨少便可,有时泼墨如水,有时惜墨如金,其余时候只需随着自己的感情选择是点墨还是浅墨,是漆墨还是浓墨便是! 花恨柳的想法与这种观点不谋而合,也因此学起画来很是用功,加上他本身天资就较般人高出许,所以不到半年便已经隐隐有接替先生的实力。花恨柳至今仍记得先生三个月后见到自己画出的第幅画时的fǎn yīng ,除了欣喜、惊讶、jī dòng ,还有种花恨柳已经在别人眼中见了的、几乎可以通过眼神读出那其中是何语句的情绪——此乃妖孽! 之所以想到这些,正是因为此时他由独孤断、穆塔两人的“势”感知而来。这两人的“势”他之前从未见识过,不过就眼下此时的感觉来看,独孤断便是那纵意挥毫时的泼墨,而穆塔则是那偶然点缀却妙在恰当的点墨,两人“势”的对决,对于花恨柳来说却像是在合力完成幅着眼大景处恢宏、细研点缀处成趣的美卷! 不过,这也只是作为局外人的他人的感受罢了,同为局外人的孔仲义、孔雀、笛响等人除了感觉周围气势沉外看不出其他什么门道,公孙止意虽然无法准确地感受出场中两人的变化,但他观察入微的本事并非空谈,看场中人的神态再结合场外人的fǎn yīng ,大致也能判断出如今已经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对场中局势看得为真切、客观的,还是要数杨简、笛声两人。只不过这两人相对来说人看得轻松些,人看得吃力些——但不论是哪种,等到看清其中的凶险后,却都是脸凝重、担忧之色。 独孤断若非有口疾,此时真想冲着花恨柳破口大骂通。派自己出手也就罢了,还是在完全不知道对手实力深浅的情况下刻意选择了“不赢、不输”让自己来想bàn fǎ 应对,这不是脑子有病还能是什么?也幸亏对方的真实水平与自己相差不,否则就凭他那句“不输、不赢”,自己想安然无恙地走下场都几乎是件不可能之事! 若说独孤断心中是“怒”,那穆塔此时便是“惊”了。开始之时自己招突袭,对方不过轻退两步便转守势为蓄势,若他当时不当即立断,此时被这强大的“势”轻松碾压的恐怕jiù shì 自己了。除了教授自己本事的那位不愿露面的先生,似乎自己还没有遇到过有如此强大的“势”之人。 想到这里,穆塔转“惊”为“喜”。也罢,既然对手难求,那么尽全力来搏想来也是乐事件吧! 想到这里,他口中大喝声,竟时将这全场的焦点吸引到自己身上。 花恨柳只觉得随着这声厉喝,这画画的笔法便由着开始时简单的勾描、平铺,慢慢变得细密、快速起来,就仿佛这两人开始时画的是那铺满池塘的荷叶,粗梗细枝已然画好,别人看时只觉下步涂几笔肥厚的荷叶加,却不料下举动却是将那细密挟风的雨点招了来,噼里啪啦yī zhèn 无情摧残,满池塘的荷叶变得近如鏖战后的战场,横斜竖挺、残叶断梗,好不凄凉! 独孤断此时的状态,虽好过这雨后的池塘,不过在穆塔的这阵细密攻击下,也不免只是疲于应对,而全无反击之力了。 没有反击之力,并不代表着没有反击之心。边应对着,他也在边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放雨初晴,等待着穆塔后力不济,边蓄力,边等待。 “孤独断不太妙啊!”杨简在旁看了看,只觉得这会儿他已接连后退了三丈远,每退后次他的身形便显得迟滞些,脚下的步子也加明显地显得虚浮了很,有经验的人都能眼看出,这分明是体力不支、渐露败象了。 “还没画完。”花恨柳却有着自己的套道理,此时他应起杨简的话来,用的也是自己的这套道理。“画画讲究布局、讲究浓密浅淡,看现在这样子,布局还是不错的,浓密浅淡么可就难说了……” “你……什么意思?”杨简听他这番话,不明白这画画与这场中两人的激斗有何guān xì ,不觉好奇道。 “开始起笔时,这画便循着淡墨平铺、浓墨点缀的路子,方才这场大雨将浓墨化开了没错,这淡墨也几乎被抹成白色了……这样看上去不好看。”花恨柳又痴痴道。 “神经!”白了眼看上去完全就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反而像是在神游的花恨柳,杨简;着jì xù 关注那打斗的二人,只不过这次她心中却比原来安定了很。 毕竟zhè gè 人,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说的不准过…… “尚需要浓浓的来笔才行!”仿佛没有听到杨简如何评价自己,花恨柳又轻轻低语道。 “叔叔,你看这半柱香马上就要烧完了,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就如那所谓的愁先生说样是个平局啊?”孔雀看了看旁的计时官,只见他手中的那柱香只是这会儿工夫便已经燃得只剩拇指长短,恐怕场中的两人再有个五六十招的来回,时间就到了。到那时若真还没有能力分出胜负,可不就像花恨柳所说的是个“平局”了么? “不好说。”孔仲义皱眉道,他趁此机会又分别搭眼看了下场中的众人,这才缓缓道:“你看他们,脸上并没有丝急躁的表情,难道是看不出这场中是什么样的局势么?自然是不会的,这只能说明局势还没有个明确的走向,他们目前也仅仅是以个看官的身份在等,我估摸着不到最后刻这结果是分不出来的。” “分不出来?”孔雀不解,便是她zhè gè 层次照着那场中两人差了太的也能看出,那名叫孤独断的此时分明已经有处处被动的mó yàng 了,为何还是局势不明、胜负难分? “人心啊!”孔仲义低声叹道,“这最难捉摸的便是人心了,你只看到了他仓皇、他狼狈,你却没有看到他每次仓皇都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伤身的击,他每次狼狈都不不少地后退两步……” “真的……”孔雀不信,当即再去看那表面上却是仓皇、狼狈的独孤断,不久便听她低声惊呼:“竟然真是!” “所以说,不了解人心,就会被表面所蒙蔽。战场上也是这样,对方落败了,对方布出疑兵了,那究竟是不是真的落败?疑兵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种种,你若不了解对方的心中在想什么,终究是会吃大亏的。”此时的孔仲义尽职地扮演着循序善诱的教书先生的角色,却不知道若是花恨柳听到他这番“人心”的说法后会嗤之以鼻。 “什么人心?庸俗了些罢!这是‘情怀’!” 不过,人心也好,情怀也罢,在场之中看不出独孤断所使骄敌之计的毕竟是少数,何况这些人个个又有善于谋断的军师式人物,还有常年混迹军中的方主将,若是连这拙劣的雕虫小技也看不明白,那才是没脸待在这里了呢。 此时最着急的还是那穆塔。他本不是焦躁之人,由于他所担负的职责、经常要接的任务都需要极其地认真、有耐性,因此若在平常看来这“急”与他来说便如“不可能完成”般,是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可是此刻却不同。无论自己如何直接地攻击、诡谲地伏击,这名为独孤断的少年却似完全没有压力般,虽然在迎挡的力度、躲避的角度等方面看上去都极为勉强,不过平心而论,他所使出的力度,他所选择的角度,都只能用“恰如其分”来形容——不用分力,不少用分力,只求避过、挡过。 zhè gè 少年,究竟是jīng guò 了少次的打斗才训练出了这样不可思议的技巧啊! 看着脸上面沉如水的独孤断,穆塔不禁想。 若是独孤断知道此时他的对手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哭笑不得的份儿了。他虽然仍有余力不假,但这余力所用来施展的“大招”却不适合在现场拿出来——而他也隐隐有种感觉,对方肯定也在保留实力,而且也定有因为顾忌现在的处境而不得不保留的杀招。 这两人初交手便是平手,如今打下去半天仍是平手,若真要分个胜负那也只能是找机会来相互试下对方的压箱底功夫如何了。 而他们在心中也同样有种预感:这天,不会太远。 估摸着时间差不就要到了,穆塔见暂时无法取胜,也只能收起焦躁的心,细细思量下方才公孙先生的示意了:按照先生的意思,此时宁肯向笛家服软,也不能让这所谓的愁先生方占到便宜……如此说来,也唯有自己认输这条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他闪身急退,而独孤断似乎也知道他此举并无再次攻击的意思,也停住身形,任由他退去。只不过,有些画蛇添足般地,他假装大舒口气地放松了下来。 “我们赢了!”见穆塔退去,杨简当即意识到这退之后必有后续的举动,当即插科打诨断了那人言语。 不过,这在明眼人眼里如此耍赖的手段却被笛响在“hā hā”笑声中接了过去:“精彩!精彩啊!没想到两位都是如此的青年才俊,看得我心中实在是嫉妒死了!” “大将军说笑了,独孤断所会的不过是些江湖激斗而已,若是讲到冲锋陷阵、坐拥兵马,实在是不值提啊!”花恨柳此时也渐渐回神过来,他知道自己所期待的那浓浓笔眼下尚不是挥出的时候,要看的话也就只能下次机会jì xù 啦。 “时间到!”仿佛是gù yì 不给公孙止意等人说话的机会,便是连那穆塔自退后后便难有时间插入句话,计时官高声唱道。 第二百二十章 作画(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兄弟(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兄弟(求收藏) 这场名为饮酒助兴的武斗,以穆塔和独孤断激斗半柱香却没分出胜负、杨简临末插话挤用穆塔告输时间为结果,最终两人平手收场。 不过,这也仅仅是指两人之间的相斗而已。在放眼些,却是以独孤断所代表的“愁先生”方胜出,不但让穆塔所代表的公孙止意方哑言,是以实力令旁的孔家侧目、笛家青睐,可谓收获颇丰。 当然了,这些对于打着“离间”旗号混入定都城的花恨柳来说,都只是成功路上的“铺路石”而已,他所在意的以目前来讲却是即将进行的“敬酒”。 敬酒是获胜方享有的荣誉,在接连与独孤断喝下分别来自笛家两xiōng dì 以及公孙止意、穆塔的三巡敬酒后,开始时并未显露醉意的花恨柳眼睛变得有些迷离了,nǎo dài 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再看向笛声、公孙止意等人时,脸上的微笑既诡异又迷人,好在他因行动所限并未有所其他为轻佻的举动,否则万传出去,这“愁先生”的名号便成了旁人嘴上的笑料了! 越到最后,他笑得越是莫名其妙,令旁直替他掩饰醉意的杨简不禁大为头疼,几经解释后还是不得不告声罪,先与状态稍好些的独孤断起将花恨柳推回城中的住处。 “hē hē ,看来今晚先生喝得很是尽兴啊!”公孙止意边起身相送,眼睛边向花恨柳身上装作关心地细细端详番,发现对方并无掩饰、做戏的痕迹,这才道:“我这里有解酒的方子,不如墨菲姑娘huí qù 后煎服与他……” “谢公孙先生。”杨简冷冷jù jué 道:“临出门的时候大先生曾经特意叮嘱,说刚出来难免经验少被人算计,所以最好不要随意接受他人馈物,以免麻烦上门……” 公孙止意先是愣,不过随即便明白这“大先生”所指应该jiù shì 自己当年所见到的“愁先生”了……不过对方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这种话,他仍是感觉似乎有意针对自己。 “你……墨姑娘,公孙先生也是番好意啊!”孔仲义本想出声呵斥番,不过想到方才孔雀之事得亏这“愁先生”帮忙说了两句不计较的好话后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这样说起来对自己家也算有恩情,语气上也变得苦口婆心许。 “我从来不觉得我家大先生这样说会有什么恶意。”对公孙止意冷,对孔仲义硬。杨简所说此话出,便将孔仲义顶了个脸儿红——你说公孙止意是好意,那我们家大先生的叮嘱难道jiù shì 恶意么?这话背后的意思,无异于指着孔仲义问:在我家大先生跟前,他公孙止意算什么东西! “hā hā,师命如父命,墨姑娘坚持也是应该的。”公孙止意轻笑,不过这看似随口说出的句话听在杨简耳中却极为不和谐:师命如父命?你装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那天不怕今年才大么? 心中虽然怀疑公孙止意此话的用意,但道理上杨简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只能冷着张脸静等这些人稍作挽留后再与独孤断起将已经昏睡过去的花恨柳推huí qù “休息”。 又过不过半柱香工夫,这场接风宴便就在些人的“志得意满”中这般jié shù 了。除了故作慢人半步的笛响,其余人皆又回到城外军中去了。 “快,zhǔn bèi 出发!”回到住处,见四方已无人看守,花恨柳自轮椅中跃而起,招呼前刻还醉眼浑浑的独孤断道。 “先将解酒药服下!”见两人转身就要出门,杨简自那口袋中取出瓶丹药,倒了两颗分别放入碗中以水化开,端与两人。 “你看我,险些忘了这身酒气!”花恨柳笑笑,接过后饮而下,这才又对杨简说道:“你千万打点起精神来,不要让别人进来……我估摸着后半夜笛声还会过来,若我们没回来,你还得想bàn fǎ 将他在门外拖延会儿。” “放心吧!”杨简拍拍胸脯道,“有本姑娘在此,他别想未经允许就进了去。” “好,我们也jìn kuài ,走吧!”说完,转身招呼声独孤断,便率先向外摸了去。 “方向……”刚走了两步,身后的独孤断开口正要说话,花恨柳马上会意,道:“方向没错,我们先去听听人家xiōng dì 两个的悄悄话。” 不错,他二人此时前行的方向并非城外,而是就在这笛声所做城主府的宅子里,去的目的地也并非城外军营,而是方才花恨柳以不胜酒力为说辞离开的接风宴。 二人赶到时,公孙止意等人刚刚前脚离开,此时屋中得笛声示意,除了他xiōng dì 二人并无其余人在。 花恨柳与孤独断不敢离得太近,只绕到了后堂处,隔得稍远些探听。 “大哥,这路上过来,有没有什么……”见人走远,笛声又斟了盏酒轻推到笛响跟前问道。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对,不过依照孔仲义与公孙止意的脾性,说他们路上没有在嘀嘀咕咕预谋什么,我反而不信了!”笛响将酒饮而尽,bsp;mò 半晌又反问道:“小弟你呢?在这鬼城可好?我路上骑马而来,全不见这城中有活人,想来便是那当日屠城的结果,你该不会半夜吓得尿裤子了吧?”说到最后,他hā hā大笑,语气也变得轻松许。 “大哥说笑了!”笛声也难掩笑意,“小弟又不小了,很事都可以自己人来应对,大哥不必dān xīn 。” “我自然不dān xīn ,也没什么好dān xīn 的。”笛响高声道:“小弟你自小就比我聪明,脑子比我好使,所以我倒不dān xīn 陷入别人的什么阴谋诡计里去……”说到这里,他脸上又是喜:“倒是这位愁先生,确实是小弟的大助力啊,说不定在他的bāng zhù 下duì fù 公孙止意……” “还没跟大哥说过,我去东林围场了。”见提到花恨柳等人,笛声原本还是要与自家大哥好好谈谈的,只不过今晚的事情让他心中起疑,zuǒ yòu 权衡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反而顺着笛响的意思将话引到了另外处方向。 当然了,他这轻微的心理变化笛响意识不到,但躲在处的花恨柳却敏感地察觉到了,脸上无声地笑笑,心道幸亏先跑到这里来听听,才没有错过这危险的“信号”。 “我知道!”听笛声zhǔ dòng 说去过东林围场,笛响丝毫没有吃惊地笑道。 “哦?难道是藤虎告诉……” “不是!”笛响摆摆手道:“藤虎那家伙你还信不过么?从以前开始只要是你吩咐的话他又有哪句没听过,怎么会不遵照你的意思严守口风呢!”说到这里,看了眼默默点头的笛声,又道:“你的脾气我太清楚了,怎么会安心长久地待在个地方?有这么个机会出去透透气,想来你也不会错过的。” “大哥知道我去东林不假,却不知道我在东林……”边说着,他边凑近笛响,待对方脸露好奇之色时方才轻吐:“……遇刺了!” “什么?”听到这话,笛响大惊失色,不过马上他便意识道当心隔墙有耳,静静屏气听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听的迹象,这才焦急问道:“有没有受伤?是谁干的?活口有没有留下?” “无妨的,我没有受伤。”笛声摇头道,不过他也未将“愁先生”受伤事说出来,只是轻声道:“幸亏遇到了愁先生行人,在他们的bāng zhù 下这才没有性命之虞……什么人做的我却查到了。” “哦?是什么人?”笛响此时眼中满是怒火。他自己原本就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关、饶时,凡是妹妹笛音提出的要求他作为兄长的从来都是尽力去满足,现在在定都城得知自己的小弟竟然被人刺杀,他又岂能不愤怒? “赤队。” 听着笛声口中吐出的两字,原本愤怒的笛响眼中眸子瞪,再看笛声时,已经是面沉如水,只问道:“此话当真?” 这由不得他轻率。“赤”队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纵使再不怎么记事也绝不可能不清楚,虽然说zhè gè 梯队里的人本事并不怎么高强,不过却也能媲美军中精兵——况且,“赤”队动手了,不在于他们动手的人数、手段、目标达成与否,只在于他们所代表的…… 态度。 他们所能代表的不只是与孔家的guān xì ,代表的不只是公孙止意的态度,这之后他们还代表着王庭的态度——不必区分“左”、“右”,只是大狄与关、饶子民共同的“王庭”。 “这件事情你可与其他人说过?”得到笛声肯定的答复后,笛响再度问道。 “出去调查的都是咱们家自己人,完全可以信得过。”笛声又道,“将此事说给大哥听,是想让大哥注意些,此次他们刺杀我失败了,谁也不知道下个会是咱们笛家中的谁……我已于昨日便捎了音讯给父亲,也提醒他老人家注意。” “很好,你做的对。”笛响点点头,“不过最为紧要的还是你这边,那孔家的人和公孙止意都明白,小弟你才是咱们笛家的关键,所以你也不能松懈……不如这样吧,我再从军中调两千……” “大哥,这不妥。”笛声感激自家大哥的关心,不过却也知道调兵事不妥。“先不说大哥的安危同样重要,便是有兵卒的调动,他公孙止意也会察觉,反而会让他以为咱们已经提防他了,以他的性格来看,必定还会进行周密的谋算达成目的……当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唔,也有道理……”笛响皱眉,却也不得不承认笛声所说确实在理。 此处xiōng dì 两人尚有其他事情要说,不过花恨柳却与独孤断早已离开奔向城外了。 “你说,zhè gè 公孙止意这会儿在干嘛?”正快速驰略着,独孤断忽然听前方花恨柳得意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兄弟(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另有他人?(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另有他人?(求收求订) 以花恨柳与独孤断两人的脚程,不过盏茶工夫他们便由城内奔到了城外大营中。 军中的守护为紧密,何况还要穿过数万人才能到得了中军大营。忙于隐藏身形不被发现,等两人摸清公孙止意等人的军帐,已然过去了半柱香的工夫——竟比着从城中出来的时间还长。 轻舒口气,二人慢慢靠近烛影中依稀能见人在其中活动的营帐,正要靠上前去,却见帐帘儿突兀掀开,正是穆塔匆匆出来。 他去干嘛?眉头皱,花恨柳朝身后的独孤断点点头,后者会意也当即跟了上去。 “公孙先生,虽然我知道您向来想得长远,却扔不明白今晚您为何如此安排?让那笛声怀疑我们的好处又在哪里?”听这毫不掩饰的声音,花恨柳听出正是孔仲义在说话,只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公孙止意颇为不满,隐隐有质问之意。 “孔将军,我在路上时也早就说过这件事不是我吩咐办的。”帐内公孙止意唯有回以苦笑。在往回赶的路上,孔仲义就曾问过自己为何安排孔雀舞箭误射,不过他心中清楚自己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自己周边的人也不会在没有接到自己命令的时候擅自行动……;的是,孔仲义直不相信。 “可是……” “叔叔!”孔仲义又要开口说话,却被旁的孔雀叫停,只见她并未对孔仲义说些什么,而是上前直接走到公孙止意跟前抱拳道:“误会公孙先生了,您别见怪,我叔叔也只是心急对我们双方的hé zuò 不利,先生如果有气还请责罚孔雀,千万不要耽误两家……” “孔雀,你这是干什么?”孔仲义在旁看得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向公孙止意道歉?他还没将这件事的始末脉络理清楚,从哪点可以证明自己说的不对呢? “hē hē ,孔雀小姐见外了,我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二人、对你孔家有何不满,不会因此事影响到我们双方的hé zuò 。”公孙止意微笑着回应孔雀道。 “谢谢先生了!”孔雀满脸感激道,等公孙止意示意不必客气她才退回转身向孔仲义字顿解释说:“向我箭筒中放箭的并非公孙先生,而是有人gù yì 害我以此置我于死地。” “什么?”孔仲义大惊,之前孔象死在昆州就已经对他xiōng dì 二人的感情产生了不利影响,如果这次跟自己来的孔雀也发生了yì ;,那自己huí qù 以后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了?严重的是,他个人身死倒也无妨,若是这孔家稍有些出息的孔雀也遭人暗算,那他xiōng dì 二人辛苦占据的地盘谁来守护?他们辛苦练出的精兵谁来统领?他们孔家称雄世代、光耀门辉的宏志又应该让谁来继承? “拱手让人”并非是危言耸听,要知道便是在整个军中他公孙止意的威信也同样很高! 不过,若真如孔雀所言,那么又是谁动的手呢? 看着孔仲义脸色由红变白,孔雀知道自家叔叔已经开始逐渐平复情感,她便理了下思路道:“我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只是猜猜,倒是还要请公孙先生帮忙听听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无妨,zhè gè 本应是我们起来商量的事情,你不妨说下你的发现,我们起来找出那人。”公孙止意点头,招呼孔仲义、孔雀坐下谈。 “其实要分析的也不过是三个人,除了笛家两xiōng dì ,另外个便是那愁先生了……”话说到这里孔雀不禁好奇,“先生所说那人是‘愁先生’到底是真是假呢?该不会笛声忽然找来人假扮的吧?目的是要注意先生的注意,好是您无暇顾及……” “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是不好说,不过暂时看不出来是假的。”公孙止意笑笑对孔雀道。 “想来也是,您看他处处锋芒毕露,与您针锋相对,哪里有作为‘先生’的样子啊!”孔雀回忆起这所谓的“愁先生”被判断为假的后很快又反咬公孙止意也是骗子,不禁感觉好笑。 “不,这倒没什么可说的,毕竟若真是新任的四愁斋‘愁先生’,对他了解的人并不,如果不是长久接触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是什么脾性的。”公孙止意摇头道,“到底是虚假冒牌还是货真价实,尚需jì xù 看下去,总之小心应对便是。” “嗯,谨遵公孙先生吩咐。”孔雀点头道。 “你这样问,是想说那人是这放箭之人么?”旁的孔仲义不解:“可是他若有心害我们,为何还要故作大度地放我们马呢?” “叔叔,我可没这样说。”孔雀摇头,想了想又道:“这人放我们马或许是想故布疑云、混淆咱们的注意,毕竟若是在那时的情况下被人解救,心中总是要存些感激之情的。不过……”说到这里,孔雀嘴上顿。 这顿却让旁静等着听结果的孔仲义不满了,禁不住他再三催促,孔雀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不过,我感觉那人并不是放箭的人,虽然他也有像刚才我说的那般故作姿态的可能,可是我的营帐在哪里他不知道,我用的什么武器他不知道,便是刚刚他初看到箭筒时,还是副惊讶的mó yàng ,这不可能是gù yì 做出的……如此看来他便完全不了解其中的情况了,怎么会有时间安排藏箭呢?” “有道理。”公孙止意点点头,仿佛是又记起什么似的又道:“方才路上直被追问,却忘了告诉两位那名捧上箭筒的护卫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却成了副死尸而已,据穆塔的分析来看,应该是服毒自杀。” “服毒?死了么……”孔仲义脸上微赧,毕竟方才那路上次相问的那人便是他自己。 “想来是不会分析错的。”孔雀点点头,又道:“再个jiù shì 笛响了,以他的性格来看,实在是不像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 “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孔仲义不满孔雀的说辞如此不住脚,不禁有些jī dòng 道。 “孔将军说得有道理。”公孙止意点头道:“有些人表面上团和气,心地却是比刀子还毒、比尖刺还能伤人,务必要小心对待。”说完,他又轻笑道:“不过,就我目前对笛响的观察来看,孔雀小姐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将军,咱们jì xù 听听又何妨呢!” 这通话先是给足了孔仲义面子,力赞孔仲义的说法对,尔后又通过“巨头问题具体分析”,肯定孔雀对于笛响的观察,可以说极为两人讨喜。 “这样就只剩下笛声那小子了。”孔雀受教般地先是点头向孔仲义致谢,尔后又垂头向公孙止意的支持表示感激。做完这些,她才jì xù 道:“从笛声那小子当时的biǎo xiàn 来看,嫌疑最大,置我于死地的动机也越。” “可是,他也跟那个愁先生样没来过军营,这么会知道你的营帐在哪里?有怎么会知道你今晚定会用得着箭筒呢?”孔仲义不明白,同处个情形下的笛声与“愁先生”,孔雀为何对“愁先生”选择相信,对笛声选择怀疑。 “藤虎不是路上跟过来的吗?”提到藤虎,孔仲义恍然大悟:是了,笛声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藤虎却是知道的,而已藤虎的性子来说,除非有笛声的命令,否则他绝对不会擅自行动陷害孔家的。 “这样说来,当初笛响落后会儿才来,并不是因为他慢,而是等了会儿潜到你帐中偷箭的藤虎才晚的吧?”如此说,孔仲义的思路渐渐理清,对于笛声所有的怀疑也越来越深了。 花恨柳正专心听着,忽听yī zhèn 轻细jiǎo bù 自旁传来,忙闪到旁藏匿。不时,jiǎo bù 由远而近,正是那穆塔又回来了。 看着穆塔走进帐中,花恨柳正想为何独孤断却没有跟回来时,又yī zhèn jiǎo bù 自他背后渐渐靠近,花恨柳凝神听,正是独孤断。 两人眼神微微交流便jì xù bsp;mò 下去,不过花恨柳心中却并不轻松。方才他与独孤断虽只是短短的瞥,但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这是表明穆塔所做之事很不般还是说他根本就没能追上穆塔?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么?”穆塔进帐后,公孙止意问道。 “办妥了。”穆塔轻快答道。 不过说完这话,他似乎欲言又止,果然不出两息时间,就听公孙止意问:“有什么想说的?” “有人跟踪我。”穆塔说出话后,不只帐中孔仲义、孔雀吃惊,便是花恨柳也脸惊讶地看向独孤断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好在,独孤断轻轻摇了摇头。 “可认出是谁了么?”公孙止意并不惊讶,原因只因为若是穆塔安然无恙,也便表示跟踪者并未在他手中讨到什么又价值的东西。 “没有,对方似乎发现我有所察觉,跟了段路之后便知难而退了。”穆塔答道,“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既不是笛声、笛响,也不会是那名叫做独孤断的,我与他们都有过交手,对他们的qì wèi 也比较熟悉。” 他这里用到了“qì wèi ”词,正体现了他做情报和信息收集时的优势——如嗅觉灵敏的猎豹般捕捉猎物。 “哦?不是他么……你们交手时感觉如何?”公孙止意若有所思问道。 “强。”穆塔微愣,不知道公孙止意为何突然转向了今晚的比试,想了想还是简洁回答道。 “与你比如何?” “难分高下吧,我知道他还留有后手,他也应该知道我还没出杀招……要么直僵持,要么有结果必定有死伤。”仿佛是在说他人的事情,说到最后,穆塔语气都直保持着平静。 “嗯,最好了。”公孙止意点头道。 不过,zhè gè “最好了”到底如何解释,听到之人却并不清楚有何深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另有他人?(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拖延(求推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拖延(求推荐) 又在外面偷听了会儿,发现所谈已经渐渐变得琐碎时,花恨柳与独孤断两人才动身返回。 而就在他两人动身后不久,定都城内花恨柳所住的房门外,来了位满脸阴郁的访客,这访客不是别人,正是笛声。 “笛城主还没休息?”自笛声迈入这方院子的那刻起杨简便已察觉到,只不过为了避免让对方位自己心虚,直到他走到房檐底下,杨简才露身询问道。 “墨姑娘!”笛声循声望去,却见杨简正在门旁的屋檐下支起了张小桌子,人椅,壶盏,正喝茶喝得惬意。 “墨姑娘还没huí qù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笛声原本阴郁的脸上闪过丝酸楚之色,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杨简跟前。 不过,杨简却没有丝毫礼让的意思——原本就只有张椅子,这意味再清晰不过:根本就没有留下来客套两句的必要。 “笛城主说笑了,他们二人喝成什么样您也不是没有看见,若是放任他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不如索性将他俩关在处,也方面照看。”仿佛没有看到笛声面色加复杂的变化,杨简边轻笑着,边仍旧不慌不忙地端茶、品茶,完全没有因为旁着大活人而有丝毫的不自然。 “墨姑娘不必老是客气,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可,‘城主’的喊法儿反而显得生疏。”笛声脸上干笑两声又道。 “这样最好了。”杨简轻笑,在她心目中若说有资格当城主的,那至少应该和自己父亲杨武样有能耐才行,所以但凡有称为“城主”的,她心中都会暗自与自己父亲比较番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资格。 当然了,按照比照杨武这水平来判定的标准,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人能够胜任这“城主”二字。 因此,如果可以不称呼“城主”,杨简自然是gāo xìng的。 见对方脸上面露喜色,笛声没来由地也放松了许,想到自己过来是有事情要问“愁先生”,当即又问:“不知道墨姑娘能否进去帮我看下这白公子到底醉到什么地步了?实不相瞒,我过来是与他有些事要商量的。” “这才不到个时辰。”杨简并未说“行”或者“不行”,而是拿时间来说事,意在提醒笛声这么会儿时间花恨柳怎么可能醒完酒呢? “我也知道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抱着万的机会过来看看……又或者……”边说着,笛声边从身上取下枚瓷瓶递到杨简跟前:“若是他还没醒,也可以服用粒清醒丸,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哦?”杨简听后眉毛挑,“您zhǔn bèi 的还是挺周全的啊!” 这句话语带讽刺,不过笛声却似并未在意,只是示意杨简接过去,并帮自己去喊下。 “好吧!”杨简叹口气,从笛声手中接过这所谓的清醒丸,起身来边往屋里走边道:“你先稍等下,我进去看看到底醒没醒。” 说完,便任由身后屋门大开,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去。 这在门外的笛声看来,这副架势正是表明对方并未欺骗自己,若是里面无人,这门也不会毫不掩饰地大开着。 而在杨简来看,这所谓的“空城计”果然妙用,自己只是将门大开,对方竟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候了。 不过,感叹计策妙用是回事,时间久了若是对方起疑,这假象想来就要被拆穿,屋里空空无人的真相便难以遮掩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两人要去久才能回来。心中虽然焦急,但她还是努力镇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在空屋子里待会儿再出去较好——若是立即返身出去告诉笛声人还未醒,恐怕他少仍会有所怀疑,到时候就怕坚持闯入或者躲在旁监视,将返回的花恨柳、独孤断逮个正着了。 笛声见杨简进去,约过了盏茶工夫仍没有现身不由的心中生疑,然而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其他的好bàn fǎ 去验证自己心中的yí wèn ,因为若是不告而别,那么自己方才所说的“有要事相商”便成了句不用拷问、听便知的假话了;若是往里走,首先在礼节上过不去,毕竟方才自己因为对方句话便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了半天,若是此时才意识到可疑,跟进去以后难免尴尬不说,万要是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想到这里,笛声心中猛然醒:是了,若真是有问题自己怎么办?恐怕也只有维护家族利益,将自己的个人心思放在旁去了吧? “您在想说明?”突兀地,声脆音响起,笛声原本失神的脸yī zhèn 慌张,再定神看时却早见杨简脸轻笑地在门内了。 “哦……”尴尬地应声,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转移话题道:“如何?白公子……” “嗯,主要是喊醒不容易,现在已经服下您的清醒丸了……不知道这药久能发挥效用?”歉然地笑,杨简好奇地问道。 “不到盏茶工夫就可以清醒如初了。”想也未想,笛声直接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杨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闻了下就告诉我盏茶工夫之后再带您进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到对方如此说,笛声也没有其他的bàn fǎ ,唯有jì xù 等下去。好在,盏茶的工夫很快就会到,自己也不急在这时半会儿的。 花恨柳想不出那穆塔所说的跟踪他的人会是谁,不过照对方的说法来看,似乎对自己行人只会有利、不会有弊才是。想清楚了这点,他与独孤断便索性不再想,而是直接回到城中,在中途看到笛响在藤虎的陪同下往城外军营返回时,是加快了速度往huí qù 。 所幸,杨简这招空城计使得颇具声色,为两人的返回拖延了大部分的时间,而待两人悄然潜回屋中时,正好听到门外杨简与笛声的tán huà :“……盏茶工夫之后再带您进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了,花恨柳、独孤断两人先是好好布置番,本想装作满嘴酒气的mó yàng ,却见旁的矮几上放着的瓷瓶,取过来轻嗅之后花恨柳马上明了,指挥着旁已经斜侧躺倒的独孤断将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推到靠近门外wèi zhì 时,才朗声对外面两人道:“抱歉,进来吧!” “好了,人醒过来啦!”杨简闻声后笑道,随后又提高声音道:“你们有事直接谈jiù shì 了,估计这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我会去休息,就不掺合了。”说完,竟直接转身就走了,倒是令笛声觉得略有些不好意思。 “白公子。”整了整衣衫,他走进屋里见花恨柳、独孤断两人都醒了来,虽然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不过想来nǎo dài 里是清醒了。 “笛公子这么晚了还将我叫醒,恐怕不是邀我出去吹风的吧?”花恨柳轻笑问道,不过这话并未使笛声阴郁的脸色有所好转,花恨柳自然马上就想到了这其中与何事有关。 “深夜将您叫醒自然不会是因为无事……”笛声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应和下。 “嗯,想来笛公子是要问我为何要在宴席上帮那孔家人说话了吧?”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mó yàng ,花恨柳轻笑着问道。 “你……不错。”虽然花恨柳问得直接,不过这话他zhǔ dòng 说起来总好过自己问出来。只是微微愣了下,他的脸又变回了阴郁的mó yàng 。 “hē hē ,zhè gè 我自然会做解释的。不过……”说到这里,花恨柳看向笛声,别有意味地笑道:“既然咱们双方是hé zuò 的guān xì ,那么有些事还是得相互知会着说说才好,希望您下次决定动手之前先与我说声,否则我要是不知情,难免就做了拆台的那个啦!” “你……你知道了?”听着花恨柳的话,笛声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本无隐瞒的意思,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是提前布置下去的,所以才没有跟对方说。可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笛公子既然选中我假扮愁先生,也是觉得我首先是能信得过,其次还算是有些本事的……” “何止有些本事,今晚您的biǎo xiàn 倒是令很不知情的人就此认定您jiù shì 愁先生了。”顺着花恨柳的话,笛声接道,不过这句话到底是由衷的佩服还是语带酸味儿的讽刺,花恨柳并未琢磨出来。 “hē hē !别人不知道情况,笛公子还不知道么?”花恨柳摇摇手,看似谦虚,不过在心中也是颇为得意,方才笛声所说的这点至少证明自己并没有给愁先生的名号丢脸啊!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愁先生……”听到笛声突兀响起的这句话,花恨柳脸上愣,笑声也戛然而止,反观独孤断是全神戒备,恐怕下步笛声稍有动作,迎接他的便是独孤断如潮水涌的刀势了。 “hā hāhā hā!”花恨柳大声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不过好在随着他的笑声,那直紧绷着脸的笛声脸上也了几分和缓之色,想来方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对方时感慨罢了。 “唉……”轻叹声,笛声苦笑,道:“你莫在意,我也是因为压力太大……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是那愁先生,不论你有什么企图,只要帮我将这公孙止意、孔仲义等人拿住,无论什么条件我们倒是都可以谈谈!”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拖延(求推荐)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倦鸟回梳(求点击)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倦鸟回梳(求点击) 花恨柳不会傻到真将笛声所说当做真话,就如那日在西越时白胜曾向他许诺“可以用那枚铜钱的下落来换任意个条件”样,心动可以,但若是当真,就未免太天真了。 心中看得明白,他却同样报以苦笑回应道:“莫说笛公子有zhè gè 想法,便是我自己也有zhè gè 想法——或者说白日梦加恰当吧,听说之前的那位愁先生曾经许诺只收名学生,如今被人抢了先,我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后面的笛声并没有在意,只不过他对这“白日梦”稍有芥蒂而已:你自己说自己做白日梦也便是了,为何还要连带上我呢? 可不是么,按照花恨柳的逻辑,自己有这想法是做白日梦,笛声同样有这想法,所以笛声也在做白日梦。只不过不知花恨柳是有意或者无意,说出来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说话的逻辑存在争议般。 “既然白公子已经将谁是放箭之人搞清楚了,不妨也请解释下为何替那孔家二人开脱吧?”虽然是试探的语气,不过花恨柳早就知道他今日前来自己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恐怕这裂隙会越来越深——对于花恨柳而言,裂隙是迟早要有的,不过却最好在他控制的进度里才好,否则zhǔn bèi 工作还没做好呢,hé zuò 的双方就翻脸了,自己的“反间大计”岂不jiù shì 泡汤了么? 不过,直到将昆州的事情处理完后不久,花恨柳才意识到其实从开始自己的“反间大计”便是失败的——原因为何?只因他要反间的这双方早就存在反目的矛盾了,就连花恨柳自己到了后来也说不清自己的出现究竟是拖慢了双方爆发冲突还是加剧了这种冲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花恨柳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也并不想在此时就将裂隙撕裂。 “hē hē ,想来笛公子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了。”花恨柳轻笑,“却不知道为何这箭是朝着我来呢?” 再说话时,他已经笑得有些诡异了,时间竟连笛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若说箭筒在孔雀的手里,何时摁下全由她说了算,对于般人而言还是能够轻易说服的……”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笛声果然见对方眼中现出丝慌乱,反而加得意了。 “我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孔雀的动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种类似于‘倦鸟回梳’的动作,zhè gè 动作若是般人做出来也没什么怪异,只不过由孔雀做出来就显得别致许。” 他用到了“别致”词,旁人或许听不明白这有何深意,但是笛声却是清楚的,只因为孔雀所做的“倦鸟回梳”除了屈体、蜷首与其他人无异外,腿与臂上的动作却完全是相反的——她以倒立之姿做这动作,腿上动作模仿他人臂上,臂上动作模仿他人腿上,在这时原本独立的腿便被独撑的臂所取代,而另只拿着箭筒的手臂此时为了做出饶体蜷曲的动作,必须将箭筒紧紧扣住才能避免滑落。 说到这里,那也便明了了,箭直都在箭筒中,只不过扣住机括的时机却只有个,那便是做“倦鸟回梳”之时,而巧合的是,当孔雀做这动作时目的所指正是花恨柳! 不过,当真是“巧合”么? 最开始的时候,花恨柳便认为这是巧合,不过越想他越觉得以笛声的谨慎不应该将此事堵在个“巧合”之上——若是伤了自己人怎么办?若是伤不到人怎么办?若是真伤到人怎么办? 正是带着这些yí wèn ,他遍又遍地回想当时孔雀舞箭的动作,最终有处关键被他找到了:wèi zhì !他所在的wèi zhì ! 当时宴席上的wèi zhì 是大致这样安排的:笛响、笛声xiōng dì 二人坐在上首正对门的wèi zhì ,在他们的右手边第位是公孙止意的wèi zhì ,第二位是孔仲义与孔雀的wèi zhì ,自己三人出于他二人的左手边,而这侧也只有自己三人在。 孔雀开始的时候是面向笛声、笛响二人的方面开始舞箭,而表演到“倦鸟回梳”时,正是朝向自己! 若是这样想,这突兀中冒出来的箭还是巧合么?他笛声不但算准了孔雀的习惯、动作,是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挖了个甘愿钻进去的套子,尤其难得的是,他竟连自己方能够轻易躲过也算到了,可谓是妙到毫巅。 不过,若说他尚有没有算到的,那便是花恨柳的fǎn yīng 了。他没有想到花恨柳会轻易放过孔雀,使他苦心的算计化作泡影,这可以说是最失败之处了。 话说回来,这不正也从侧面验证了那句话么?最难是人心啊! “你是gù yì 不追究孔雀之罪的?”想到这里,笛声冷着脸问道。 “怎么说呢,算是也不全是。”花恨柳想了想如实说道。 “什么意思?”笛声皱眉,不明白为何个能够干脆回答的问题到了对方这里就变得模棱两可了。 “说是gù yì 的,那肯定有这原因啊……”边说着他边看着笛声的fǎn yīng ,见对方又是皱眉,轻笑道:“我不觉得失败的刺杀必须要追究她的过失,并且我与她是第次jiàn miàn ,之前也没有什么仇恨,若是说她有心算计我,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想,我就知道她是冤枉的了,又何必再追究她的过错呢?” 两人人用“罪”,人用“过错”,究竟谁是谁非,各自心中都有杆秤。 “那什么又叫做不算呢?” “我开始并没有琢磨出来这事情是你所做。”说这话时,花恨柳反倒有了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你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诚然其中有来不及告诉的原因,不过我却不认为仅此点便能说得通透……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所以我才无意将对方饶恕了。”说到最后,花恨柳着重强调了“无意”二字,想来是要告诉笛声这件事情没有做好责任并不在他。 “如果是这样的回答,那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听花恨柳讲完,笛声bsp;mò 半晌后终究还是无话可说,只好做出不再追究的姿态道:“虽然这件事没能最终成功打压孔家,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帮您在孔家二人的yìn xiàng 中占据了好wèi zhì ,比如见识了您身边的这位高手的风姿……” “又比如将你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意图暴露无遗。”花恨柳却不认为这件事情就应该这样jié shù ,他冷冷地回应道,不过正因他所说是事实,虽然心有不甘,但笛声确实找不出的理由来反驳。 “早点休息吧,míng rì 我们要与孔仲义的人在城外大营中进行联合演练,若是没有充沛的精力恐怕是撑不到最后的。”冷冷丢下句话,笛声并未再说,转身就离开了。 “联合演练?关我什么事?”看着笛声走出,花恨柳细细想了想却仍不知道这所谓的“联合演练”与自己的“精力”能有什么guān xì 。 “比……比试。”独孤断却看得明白,若单纯是日常演练哪里还用城中的兵卒出去参加?两方各有自己所属的军营,各自在自己军中操练便是——而之所以称之为“联合演练”,若是没有比试的环节,又怎么能够体现这孔、笛两家“水深火热”的guān xì 呢? “什么?”花恨柳惊,不由得从轮椅中惊起,所幸笛声已经走远,否则之前花恨柳故弄玄虚做出来的姿态可就算是付诸东流了,还没有时间去惋惜,恐怕这追杀的利刃便会朝着自己的nǎo dài 看下来了。 “谁?”花恨柳正走神,旁的独孤断却是直在提防着,此时藉着花恨柳起之机,他敏锐地注意到在这门外有人正暗暗观察,想来是没有料到花恨柳会有如此动作,惊奇之下气息也有些流出,这才被独孤断察觉到。 “别慌,是我!”话说着,道人影自门外的廊顶窜下,花恨柳根本就不用去看,单单是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只不过他惊奇的是对方不知道何时竟然也到了这里。 “怎么,不在家陪着老婆了?”看着这脸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人,花恨柳不禁取笑道。 “先生这话就说得见外了,都是自家的事儿,两头都得顾下是不是?” 看着对方脸痞相,花恨柳不禁笑骂:“赶紧huí qù 等着做你的爹去吧!” 这所来之人正是佘庆,要陪老婆者是他,回家等着当爹的也是他。只不过,此时他既然来了便是不会走的,临行前刘月英吩咐了,这昆州的事情处理不完,他暂时也不必回熙州,言下之意还有些“莫要无颜见我”之意,佘庆岂能不放在心上? “就你自己来?”往门外望了望,花恨柳笑问。 “不,还有几位。”佘庆笑道,却不点名是谁,直等着花恨柳自己去想。 “你若入城,想来少不了那燕无暇的。”想了想,花恨柳道。 “先生明鉴。”佘庆笑捧。只不过说完这话他仍笑眯眯地看着花恨柳,这不禁令花恨柳错愕。 “怎么,还有其他人?” “正是。”简单回答,却绝不透露半字,看来佘庆虽未在杨九关那里学过什么,但确实是有做这行的天分。 “花语迟是决计不可能来的,那也就只有黑子了吧……不对,黑子是要保护雨晴的,自然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忽然有所醒悟,脸不相信地看着佘庆。 “该不会……他们两个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倦鸟回梳(求点击)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故(求戳瞎眼)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故(求戳瞎眼) 佘庆只是笑。 只不过若说开始的时候他笑得尚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那么等到花恨柳惊喊着向他求证时,他便只能苦笑了。 也无怪乎他只能回以“苦笑”,若是别人他尚还能挡上挡、试着拦上拦,可是要来的那位可不是“别人”啊!那可是自家先生的“内人”,也是将来自己的长辈——借佘庆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说什么,唯有尽全力将人保护好,安安稳稳地带到先生跟前才行。 当然,这是在佘庆gù yì 放水的情况下。众人中任谁都知道雨晴公主是最好说话的个了,若是佘庆将自己的难处告诉她,想来她也不会执意为难,只不过这安全性么……佘庆觉得还是自己来做让人安心。 “你还真敢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花恨柳恶狠狠地瞪了眼佘庆道。 “zhè g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生都能为天下苍生委身敌军,呃佘庆……” “滚!”花恨柳怒吼声,不过吼完之后却是脸;的神色看着原地不动的佘庆。他又岂会不知道若是雨晴公主执意要来,便是不难为佘庆,也会通过其他手段到来——与其将人托付给不què dìng 靠谱不靠谱的人,还不如让佘庆护送来为安全。 想到这里,他再看佘庆就显得平静很。然而,另外人却是在此时好巧不巧地耍起滑头来,将花恨柳的话gù yì 误认为其所说“真敢”是褒奖、赞许之意,怎么会不挨骂呢? “得了,你起来吧!”看半晌后对方仍没有zhǔ dòng 提及将人“送huí qù ”,花恨柳只好招呼声道:“来吧,先说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哦,zhè gè 我有记录。”佘庆闻言赶紧从贴身衣兜中掏出那再熟悉不过的二指宽的、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白色绸子,笑着向前递过。递出半天见花恨柳不接,他“嘿嘿”笑,直接收了条子开口道:“这次的几条消息都算不错,首先是咱们熙州,城主那边说最近化州和怀州方面都在积极与我们联系,隐隐有hé zuò 的架势……”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旁的独孤断,果然见那独孤断神色喜。 “如果熙州能和化州达成hé zuò ,独孤小弟在其中的作用可谓是居功至伟啊!”佘庆笑着向独孤断道。 “这……这不……”独孤断慌忙摆手,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起到过大作用,在内心里他是有说服自己的师父kǎo lǜ 与熙州结盟事,不过天地良心,这件事他从未向别人说起过,那又怎么会成为这两家hé zuò 中“居功至伟”的个呢? “hā hā,看来你那师父真够心疼你的!”花恨柳却明白这其中的玄机——苟不讳不可能看不清楚如今天下的趋势,不是说他自己独树大旗称王称帝有何不可,只不过则他化州处在蜀国图的最边陲,若是独树大旗那可不是逐鹿中原的事儿,而是脱离统治、获取独立的事儿了,天下人那里会答应他?二则杨武的师父皇甫戾与他苟不讳的师父方旭东有些交情,他自己与同样是四愁斋出身的死长生有些过节——也算是种交情吧,他的爱徒如今在人家四愁斋掌门人手底下当跑腿的、当打手,虽说是替自己还债去了,不过直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还是很令他不爽——综合kǎo lǜ 之后,苟不讳认为化州不能独立,旦独立莫说中原诸方势力了,恐怕到时候第个打化州的jiù shì 他杨武;非但不能独立,他还要选择zhǔ dòng 往人家怀里钻,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天下博弈中有可能下注到最有赢面的方。 说白了,苟不讳是想赌把大的,而现在敢于坐庄这局赌局的,有四愁斋渊源、自身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熙州无疑是最有资格的。 要说到为何独孤断在此中的作用最大,也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其他人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这是两位决策者之间的谈判,成败与否很有可能只是因为点点微妙的感情因素——而独孤断在四愁斋,这点看似无关大局,不过却能在苟不讳出现摇摆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按照这样的假设来kǎo lǜ ,佘庆说的并没有错。 “怀州又是怎么回事?”若说化州与熙州hé zuò 尚属于有迹可循外,这怀州为何与熙州hé zuò ,花恨柳却不清楚了。 “hā hā,先生可还记得刚到熙州时小姐不在城中?”佘庆得意笑,问头雾水的花恨柳。 “刚到熙州时?”想到这里花恨柳面上微红——不jiù shì 误以为杨简是个“丈夫”来着么……当时自己还在kǎo lǜ 到底是用鞋底抽她左脸还是右脸…… “你提这事……”想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花恨柳皱眉问道。 “当时小姐出城去迎人,那被迎之人jiù shì 杨城主的胞弟、咱们熙州的杨二爷啊!”佘庆却不知道花恨柳所想与自己所说相差远了去,只好提醒道。 “哦!”花恨柳愣,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杨二爷杨威,杨武失散年的弟弟,自己与天不怕逃到熙州时正巧赶上庄伯阳捎口信给杨武,告诉他杨威找到了,只不过是因为杨威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跟着回熙州,难道是说去了怀州么? “你是说这怀州的主事人jiù shì ……” “不是,也差不。”佘庆先是摇头,细想了下又点头道,见花恨柳不解,他只好解释道:“化州的情况与咱们熙州差不,都是由家族控制着州的政事,而如今怀州最大的家族姓窦,当族长的是名与您差不大小的书生,名为‘窦建章’……您可知这窦建章是什么来头?” “还能什么来头?不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么?”花恨柳调侃道。 “zhè gè ……这样说吧,他的父亲是窦树廷,大蜀最后任礼部尚书,当日城破时zhǔ dòng 留在城中,最后为了避免被问出机密而选择了自尽,是名很有担当、在民间也很有威望的老大人。”佘庆将窦树廷的事情介绍给花恨柳听,只不过他所知的这些事也是从燕无暇那里听来的,所以说起来也没有那么详实罢了。 “如此说来,这位名为窦建章的还是位忠烈之后了?”花恨柳沉思良久问道。 “是啊,比那位树大旗、称大王的萧书让强了。”佘庆调侃道。 “杨二爷呢?与这窦建章什么guān xì ?”花恨柳又问。 “据说杨二爷这些年来直在这位窦老大人府上管事,虽然是个下人身份,不过包括如今的窦大公子、原来的窦老爷子,都将他视作自己的长辈、xiōng dì ,guān xì 融洽得很,当日窦建章回怀州,jiù shì 咱们杨二爷bāng zhù 他夺下的族权。” “还有这等事?”花恨柳讶然,如此来看似乎这位杨二爷也不简单啊,实力先不说如何,但就凭这手段怎么着也得与杨武有的比吧?“感情这样好,怪不得当初二爷坚持不先回熙州呢!”花恨柳感叹道。 “是啊,看来咱们二爷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佘庆笑道,转念又道:“这是咱们熙州的两个喜事了……啊,顺便还有事是从熙州的杨九爷那里传来的。” “九爷?”花恨柳微愣,好久才fǎn yīng 过来这“九爷”除了指杨九关,可不会指向别人了——只不过因为这会儿个二爷,个九爷,不知道的人或许就要纳闷这“大爷”和“三四五六七八爷”是干嘛的、去哪儿了? “他已经到熙州了?有什么事?” “哦,九爷说您的新学生、我的小师弟、他新认的干儿子半路上自己逃了,他找了找也没找到……”佘庆如照本宣科般地将此事原原本本说道。 “嗯,很好,很……你说什么?”花恨柳本来还在想当日杨九关曾当着他的面夸这温故有灵性,是做情报的好料子,如今捎话肯定是想告诉他温故进步飞快这种话了,不过听完之后半晌才fǎn yīng 过来,那温故,竟然在杨九关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花恨柳惊愕地看向佘庆,却见佘庆也是脸苦笑。刚开始时佘庆听到杨九关传来的消息还以为传递时被人掉了包去,可回头想想为了个尚不知名的温故掉包情报也太不划算了吧?况且这负责他与熙州之间联系的正是杨九关新送来的得意门生,总不会有什么错误……但即便如此,这消息却仍然充满了疑窦,仍然显得……趣味无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深吸口凉气,花恨柳已从佘庆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问题的dá àn ,不禁略有不服地感叹道:自己已经可以算是“妖孽”了,这温故怎么看着比“妖孽”还要“妖孽”呢?莫非温明贤是gù yì 整这么个怪物来报复自己当日对他的威胁的? “可知道大致往哪边去了么?”心中想着毕竟也是自己的学生,当先生的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 “据说是北边……不过,应该不会向北到大狄吧?”说到这里,连佘庆也有些担忧地道。 “这小子!”花恨柳眉头皱,恨声道:“看我到时候不打死他!” “嘿嘿……”佘庆听闻花恨柳如此说,笑道:“我看先生到时候巴不得好好疼他呢,又怎么会打他啊!” “哼!你做师兄的就应该将态度摆正了,看看他都向你学了什么来!”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花恨柳只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想也不想随口说道。他却未想便是算上在西越的日子,这温故与佘庆也没有见过几次,何况在延州之时,佘庆早早下山,连什么时候有的zhè gè 师弟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有“带坏”师弟的说法呢? 佘庆不辩驳,仍笑。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故(求戳瞎眼)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留州(新的一周求垂怜)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留州(新的一周求垂怜)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所说也不过是牵强附会罢了,花恨柳摆摆手做出副不再追究的mó yàng 。 “算了?可是温故他……”佘庆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恨柳:对方毕竟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啊!要是就这么算了,那就不怕有危险么? “怎么?你以为杨九爷让你带过来口信之后就什么都不管就回熙州了?说不定他巴不得找个理由去趟大狄呢!”花恨柳撇撇嘴,杨九关可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啊!当然了,还有点花恨柳并未明说:既然温故都能从杨九关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那可想而知这世上有本事逮得住他的也没有几个吧?这大概jiù shì 天分吧! “他的事情就先这样吧,再说说其他地方的情况。”再次挥挥手打消了佘庆jì xù 问的念头,花恨柳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道。 “其他的,现在最激烈的应该jiù shì 卫州那边的情况了……”佘庆认真权衡了下说道。 “激烈?我听说信州现在也隐隐有被打下的趋势啊!”忽然记起之前笛声说过的话,花恨柳好奇问道。 “不错,其实早在三天前信州就已经被打下来了,只不过北部的人还不知道而已,现在消息应该就快到了。”佘庆进步确认道。 “那宋季胥什么fǎn yīng ?”想到关键的处,花恨柳不由关切道。 “据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fǎn yīng ……只不过如此来,南部诸州就算是全部被咱们熙州、宋季胥的均州和萧书让的卫州占据了。” “全部?不是还有个相州……”听到佘庆的话,花恨柳不由惊讶道。那相州之前可是没有任何征兆表明它选了方向队啊,怎么突然就所属方了? “谁纳下了?” “宋季胥。”佘庆应道。 “这样啊!”花恨柳轻叹声,不过不时他便又轻笑了,这让旁看着的佘庆、独孤断不由好奇:很好笑么?怎么感觉那相州归了人家他还显得很开心的mó yàng ? “别误会,我不是在笑相州。”花恨柳见两人看自己,忙否认道。 “那您是……”佘庆嘴快,在独孤断开口说话前先问道。 “自然是那怀州了!”边问得快,边回答得也干脆,“我开始还想这怀州的窦建章还真有远见,此时等相州属了宋季胥再看,怀州东部被相州、清州包围着,他若再不表态,那若宋季胥再往西扩,下个目标必是他怀州无疑啊!所以说他与咱们hé zuò ,有杨二爷的原因在不假,不过严格说起来,这宋季胥使的劲儿也不小,是人家将怀州推到我们怀里的呢!” “先生这样说也确实是这样……不过那宋季胥也不完全像是个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这样的局面形成,那他就会处于咱们和萧书让两方的夹击中,对他而言不是尽显劣势么?” “这自然是因为他有恃无恐了……”花恨柳笑道,方才他就想到了相州为何突然表明态度了,恐怕这也是有些人“活动”的结果,毕竟纵观当世,像裴谱这般怪物的存在原本就极其罕见,若是他愿意出手帮帮宋季胥,那还不是说句话的事情么?好在,这“句话的事情”裴谱并不是常做,否则没有几次这天下便是靠着他裴谱的张嘴给说合到家去了。 裴谱的兴趣,在于与四愁斋为敌,其他的像天下乱不乱,或者乱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起码就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完全放在心上。这就像家中万金的人在路上看到两个乞丐为了个铜钱打得头破血流样,热闹固然可以看看,但也不至于掺合到这两个乞丐中起去争那枚铜钱。 除非,那枚铜钱是他极其感兴趣的枚铜钱,比如说,万上面就印着“熙和永寿”四个字呢? 想到这里,花恨柳却笑不下去了:或许,这枚铜钱的背后也有个大人物、大秘密呢!现在个裴谱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却不知道以后的麻烦会有大…… “先生?”见花恨柳笑着笑着竟失神起来,佘庆不禁dān xīn ,上前细问了两句。 “嗯?哦,什么事?”听佘庆喊自己,花恨柳心中凛,心想:也罢,现在还远远未到与裴谱有直接冲突的时候,以后再去想便是! “还有留州的条消息。”见花恨柳回过神来,佘庆低头道。 “留州?”花恨柳乍听不禁纳闷:留州是哪个州?不过好在他fǎn yīng 快些,当即记起那留州是大蜀最东北部的边区,说起来正在他此时所在的昆州东北方向,两地之间隔海相望。 “留州怎么了?不是直在关、饶的控制中么?” “现在已经被北狄的三万人占据了。”说完这句话,佘庆悄悄抬头看花恨柳,果然见他先是愣,尔后竟面沉似水,久久不说话。 “久之前的事情了?” “三个月了。”佘庆轻声道:“算来还是咱们在西越的时候,因为那边向来与咱们联系不大,所以消息往往是月报,加上北狄占据后留州境内很是动乱,如今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出来的……” “嗯……”重重应了声,花恨柳却仍不说话。 这让佘庆心中不禁慌,忙请罪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关注留州那边的动向……” “不在你。”花恨柳挥挥手道,说完,他在屋中来回踱了两步才道:“可说是怎么被占据的了么?” “哦,zhè gè 有,连占据的过程、具体带兵的是谁以及其中外人并不知道的细节……全部都在送来的消息里。据说过程简单,jiù shì 个转交的仪式……”佘庆忙边说着边从怀中另拿出封书信,递到花恨柳跟前。 “我先看看。”花恨柳接过信快速打开,发现两张信纸写满了蝇头小字,不由心中怒气稍消:看来这还是下了番工夫的! 不过,这稍缓的怒气也只出现在看到书信的瞬间罢了,越往下看,花恨柳心中怒气越盛,看到最后他竟难抑愤怒,“啪”声将身前重木做的家具掌击碎,大喝:“这些混账!” 此时屋内仅仅能听到花恨柳的声音,独孤断脸yí huò 地看着佘庆,却见佘庆脸bsp;mò ,竟是副面无表情的神色。 “zhè gè 笛逊!”花恨柳快步在屋内走了两步,口中不停咒骂:“与卖国贼何异?吃里扒外的东西!他竟……竟然为了求保全自身,将留州献了出去!瞎了他的老狗眼!” 如此听,独孤断算是明白了,方才佘庆所说“过程简单,jiù shì 个转交的仪式”便有了解释:这留州并非狄军攻占的,而是直接从笛逊的手中接手的,而之所以笛逊将他辛苦打下的留州献出,也不过是因为感受到左王庭在拉拢饶州的孔仲满打压自己,为了求时喘息才想以此巴结。 不过,莫非不是这笛逊没脑子么?如果这留州落入北狄手中,于大蜀旧民来说,这举动就形同于卖国了!zhè gè 性质也与他举反旗闹独立大不相同——就像是xiōng dì 家人,原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弟弟偷哥哥块砖,哥哥拿弟弟片瓦,可是现在却是弟弟拿着砖、瓦去给旁看热闹的人了!这砖瓦虽不说定是从哥哥那里拿的,但好歹也是属于咱们家人共有的,谁说哪天就不能变成是哥哥的呢?这样想那弟弟送出去的砖还是他个人的砖么?做哥哥的自然不愿意啦! 如今这笛逊便是当的zhè gè “弟弟”,普天下众的“哥哥”可是都在看着呢!这举动与当时宋季胥勾结北狄是样的,旦公布必受天下人唾骂。 当然了,长远来看,将留州让给北狄对于关州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这样来,关州就处于留州的狄军、饶州的孔家以及北狄大片的北部领土之间的包围之中了。旦双方把脸面撕破,关州处境堪忧啊! 不过,这也不是说他笛家必死无疑,首先南下抑或出海都还是活路,关州以南是昆州,东南方向是茫茫大海,无论如何都还是有条活路在的——这也是为何笛逊要派他最得力的二子笛声来守昆州了,若是将来万事败,第选择是逃往昆州,若是昆州在逃亡之前被别人打下,那便还有第二选择——由关州出海;若是在逃亡昆州之后被打下,那也还有第三选择,便是由昆州出海。 这样做梳理,众人才意识到他笛逊并非完全是傻子,起码在想到的“逃跑”方案上,可行性还是非常高、非常严密的。 “无论怎样,将留州拱手让出都是不可原谅的!”花恨柳恨声道:“他若想逃,我偏不让他逃得掉!” “先生,这件事情就请交给佘庆来办吧!”久不说话的佘庆在花恨柳说完后道。 “不,你还有其他安排,这件事……”花恨柳想也未想当即jù jué 。 “先生,这件事请务必让佘庆来做!”话未说完,却见佘庆早已双膝跪地,垂首不起。 “你……你这是为……”花恨柳心中yī zhèn dān xīn ,忙上前扶起佘庆问道,只不过,当他看到此时早已是双唇磨出血、眼中泪花流的佘庆时,他的话瞬间便被噎住了。 “留州……留州是我的家啊!”哽咽着,佘庆字顿地恨声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留州(新的一周求垂怜)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顺势(哭求点击)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七章 顺势(哭求点击) 地处蜀国东北部的留州与自己跟前的佘庆竟然还有这份guān xì 存在! 花恨柳从未如此想过,也从未想到过。 他这时才记起自己所熟知的佘庆不过是从去年开始认识以后的佘庆,而在此之前的佘庆是什么样子、有过什么经历,花恨柳几乎不知道。除了偶尔从杨武与崔护口中得知佘庆很小的时候就孤身来到了熙州并与熙州的刘守备之女刘月英认识;得知他掌握有种家族秘技,可以瞬时提升实力,但代价却是必有三天虚弱时间…… 眼下竟然听佘庆说留州是他的家,难道说…… “这是怎么回事?”花恨柳轻轻皱眉问道,便是连旁的独孤断也是聚起了精神细细听下去。 “我是留州人,我的父母、家族都曾在留州。”bsp;mò 了半晌,佘庆才轻声道。 “曾经?”zhè gè 说法就颇值得玩味了,花恨柳问出之后便见佘庆脸上yī zhèn 痛色,不禁确信自己心中所猜恐怕是对的。 果然,佘庆垂头深吸了口气才道:“是的,曾经。‘曾经’的意思是以前在留州,现在已经不在留州了……之所以不在,便是因为他们都被笛逊老贼屠杀殆尽了!” 口气说完,佘庆再也难抑心中的悲痛,痛声哭出。 许久,花恨柳轻叹口气道:“好,我知道了。那边的事情你就来做吧!” “谢……谢先生!”佘庆听后,抬头感激道。 “不过,此时让你去办为时尚早,不妨先将昆州的事情做好,然后咱们再去kǎo lǜ 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将留州的问题解决了……毕竟,此时的留州已经不是他关州说了算,与北狄人打交道如果缺少了实力想来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垂头想了想,花恨柳还是决定先将留州的事情往后拖拖,也希望藉此kǎo lǜ kǎo lǜ 如何稳妥地处理此事。 当然了,此时笛逊在他花恨柳的心中,早已变成了个死人了。 “就依先生!”听完花恨柳的话,佘庆也觉得此时自己去恐怕胜率不大,他心中别无所求,只想手刃笛逊为父母、族人报仇而已,权衡了番轻重,还是决定暂时留在昆州bāng zhù 花恨柳完成这“反间大计”再说。 “你能冷静地看待这事殊为不易。为了方便日后的行动,不如将留州的情报改为半月报吧,若有突发的重大事件可以随时通报……关州、饶州同样要这样,现在不比以前的太平时期,局势瞬息而变,谁先掌握了消息,谁就有主导局势的能力。” “zhè gè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佘庆听后点头应道。 “那……”说到这里,花恨柳不由得有些迟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适合不适合说。 “先生是顾虑佘庆的情绪,dān xīn 影响眼下的判断?无妨的,您想知道什么、想吩咐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出来。”说到这里,佘庆情绪早已经平复下来,见花恨柳语有迟疑,很快便意识到恐怕是顾虑自己了。 “hē hē ,如此就好。”花恨柳轻声笑,这才道:“眼下对这定都城里的局势你怎么看?” “表面风平浪静,shí jì 上暗波涌动。”佘庆想也未想开口答道。 “我们怎么办?”花恨柳听后先是微愣,对佘庆此时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略有惊讶,不过很快便微笑着jì xù 问道。 “投石、搅浑。”这次回答的简单了,不过其中的意思花恨柳还是明白的,“投石”便是要将这表面的宁静打破,“搅浑”便是要“平静”的方和“涌动”的方发生冲突,把握住机会“摸鱼”。 “如何做呢?”花恨柳再问。 “唯有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了。”说这句话时佘庆却没了方才的果断,微微顿才说出了这几字。 “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说得好啊!”花恨柳叹口气,苦笑道:“现在就愁去哪里找zhè gè ‘势’,‘势’来了以后又应该往哪个方向引导啊!” 此言不假。正所谓知易行难,嘴上大家可以尽可能地讲些漂亮的话,但真正落实起来恐怕才是最难的。 “míng rì 的联合演练说不定就有机会呢……”佘庆微微笑,低声道。 “哦?你了解具体是什么内容了么?”听到佘庆zhǔ dòng 提起这“联合演练”事,花恨柳眼前亮,忙上前问道。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偶然看到有人半夜里纵马疾驰,想来应该是个重要人物才有这番特权,于是便想法子跟了上去,眼看着就要跟不上了,便gù yì 卖了个破绽让他察觉,待他停下回身检查时从另侧绕到他前面才路jì xù 跟了下去……” “你跟的那人可是穆塔?”花恨柳听到佘庆说到这事,当即想起来在公孙止意所在的营帐时穆塔说过的番话——原来并非穆塔将跟踪的人甩掉了,只是佘庆zhǔ dòng 泄露踪迹来换得赶上的时间罢了! 不过,他这举反而令同样跟踪着的独孤断拿捏不准了,这才没有贸然jì xù 跟下去,只得中途退回来了。 见佘庆点头,花恨柳不禁笑:看来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穆塔的行踪到底是被自己方知道了。 “他去做什么了?” “去见了城外西部的处小型营帐,大概有四五十人。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我没有听到双方讲了什么,不过却在zhè gè 名为穆塔的人走后,见那营帐中的人个个收拾了东西出发,跟了穆塔而去。” 四五十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说公孙止意还带了另外批人马来昆州么? 想到这里,他当即意识到这种可能并非没有,自己行人与笛声在东林时遇到的就同样有批,据笛声推测不jiù shì 公孙止意派遣来的么? “你觉得他们到了军中是要做什么的?”花恨柳虽然在理论上知道些,不过却没有日在军中待过,所以对zhè gè 什么“联合演练”到底什么内容、这批人能在演练中发挥什么作用他都不好妄自bsp;bsp;,只能问有年从军经验的佘庆道。 “般所谓的‘联合演练’,方式无非两种:第种,双方hé zuò 完成项任务;第二种,双方以对抗的方式互相取长补短。从眼下的形势来看理应是按照第种演练才算合乎常理……”说到这里,他又狡黠地笑道:“不过按照双方如今的guān xì 来看,我觉得还是第二种靠谱些,莫忘了双方的目的并不相同。” 双方各是什么目的?正如开始所说,昆州作为笛逊难逃的方案之,笛声是要尽全力守护好的,而公孙止意与孔仲义等人呢?俱是dǎ suàn 置笛声、笛响于死地,若是有机会坑杀这xiōng dì 二人,他们绝对不会手软——毕竟即使是再有野心的人在强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也应该清醒意识到:越是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所得到的利益就越是稳固、长久。他北狄的拨云大君觊觎中原不假,但此时卷入纷争难免会被拖得筋疲力尽,唯有先将北方的关、饶、留三州巩固好,才能进步图谋南下。 此时的昆州,不是他想吞下去的肉——况且这块肉中还有块又大又硬的难啃骨头呢! 见花恨柳与独孤断皆点头认可自己的想法,佘庆心中是充满信心,开口又道:“这对抗也分种,有小规模的也有大规模的,有人对人的也有军对军的,内容上是五花八门了,有打擂,有攻防,有运动竞技,有沙盘推演……” “好啦好啦,你就告诉我明天最有可能进行的内容是什么吧!”听佘庆还要有jì xù 说下去的架势,花恨柳慌忙叫停,让佘庆直奔主题说。 “攻防的可能性大些,毕竟只有在这种小规模的攻防中这穆塔联系到的批人才能混入其中。”佘庆笑道,不过之后他又道:“这也只是bsp;bsp;,具体的情况还会有其他因素的影响,眼下只能说攻防——小规模的攻防,加有可能而已。” “这就足够了!”花恨柳点点头,他自然也知道míng rì 的联合演练不会单单只是这“攻防”项,只不过bsp;bsp;自己与这项或许guān xì 紧密些罢了——莫忘了对方才是主导这次演练的方,若是非得有需要自己出手的,那也唯有硬着头皮出手啦,毕竟这无论是从取得笛声信任的角度还是激化与公孙止意矛盾的角度都不得不做出的种姿态。 “那么既然您心中已经有所zhǔn bèi ,我也便先撤了。”见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佘庆告退道。 “我与你起去。”花恨柳说着,就要拉着佘庆出门,却不料佘庆却反而不动了。 “此时还不行。”佘庆摇头道。他自然知道花恨柳要跟着自己去见见雨晴公主了,不过越是这时候出去,暴露的几率也越大,对于其他人的安全来说危险也就越高。 “zhè gè ……”花恨柳苦笑,此时却是脸可怜相地看着佘庆,不过见佘庆始终不为所动,只好叹气返回。 “我míng rì 会想bàn fǎ 到那演练现场,到时候与先生也好有个照应。”话说完,佘庆微微躬身,又再次隐没于门外漆黑的夜色。 第二百二十七章 顺势(哭求点击)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名为群殴的单挑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名为群殴的单挑 花恨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数千兵马。在他的记忆中,最近的次面对大批人马蜂拥而至是还没进熙州的时候因为只兔子与广陵王宋季胥发生冲突,与天不怕共同面对他手下张规率领的二十余骑…… 然而此次却是不同,对面奔着自己来的确确实实是不下千人的人马,即使按之前的人均来算,他与天不怕人“单挑”十余骑,也照着眼前的阵势差了何止百倍! 上次还有杨军率领着佘庆等人来救,可是这次呢?他向四周回顾,哪里还有其他人在?除了倒在自己四周的鲜血淋淋的尸体,根本再无其他个活人! 这难道jiù shì 自作聪明的下场么?莫说自己来这昆州行“反间大计”了,此时恐怕便是连“走为上计”也没有机会了——令他心中惊惧的是,他不知道杨简、独孤断、佘庆在哪里,不知道那藏在城中的雨晴、黑子等人安危如何! 为什么会到如此的境地?花恨柳想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走到这步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此之前的事情没有丝yìn xiàng 。唯记得清楚的,是与佘庆见了面,听他分析了联合演练可能会进行的内容……对了,联合演练!莫非现在jiù shì 联合演练? 想到这里,他失神的双眼抬头望向前方,虽然那潮涌般的人马离自己尚有上百丈远,可花恨柳仍然看得清楚:那冲在最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笛声!在他的zuǒ yòu 、身后,分别聚拢着公孙止意、笛响、孔仲义、穆塔、孔雀、藤虎等人……等等!那畏畏缩缩的还有人不敢看自己,那是谁? 花恨柳看不到他的正脸,心中不禁暗暗焦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焦急有何用,与其在这里看着被突袭而至的潮流碾作碎肉,不如转身逃跑的机会大些吧?他这样问自己,却不明白为何另个声音明明回答的是“对啊”,脚上却仍是不动分毫。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你听,这“哒——哒哒”的声音,不正是渐近的马蹄声么! “快跑!快——”惊喊声,花恨柳从床上惊坐而起,再看跟前竟是端着铜盆脸错愕看着自己的杨简。 “你跑哪儿去了!”劈头盖脸地,他自床上跃而起,把抱住杨简,任凭对方慌乱地将半盆温水洒在地上,铜盆“当——啷——”落地的声音在那瞬间竟显得尤其聒噪。 “你……你犯病了?”杨简怔怔地看着这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会想起来抱紧自己……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可以被他这样紧紧地、勒得喘不过气来地抱着。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离我太远!信不信下次再让我找不到你,我非敲碎你的nǎo dài !”花恨柳却兀自说着自己的话,也就在刚才他惊醒的时候便已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纵然如此他仍是十分害怕,这才不理杨简的讽刺坚持道。 “我……我知道!”心中腹诽着“若是找不到我你又如何能敲得碎我nǎo dài ,若是你找到了还要敲碎我nǎo dài 那我还让你找到干嘛”,杨简却仍十分配合地轻声应到。 “嗯,这就对了……”花恨柳语带欣慰地说道,不过下瞬他的语气便变得有些惊诧:“咦?不对劲……” “怎么了?什么不对劲?”杨简脸上又是愣,心中也跟着警觉起来。 “你是不是尿裤子了?怎么下面这么湿……唉哟!”话未说完,花恨柳已经被杨简脚踹回了床上,“砰”的声,连人带碎裂的床板皆摔落到地上。 “作死!”怒哼声,杨简拾起掉落的铜盆,转身便迎着“哒——哒哒”的敲门声向外走去。 “哐当——”声脆响,原本在门外敲门的独孤断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见两扇门向自己迎面砸来,情急之下他不思有他,唯有条件反射般的脚下顿,快速向后掠去数丈。 “砰!” 再声响,两扇门哄然落地,只见杨简埋了头朝自己所在客房飞奔而去。 zhè gè ……自己就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难道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么?他心中略有迟疑,不知道自己此时进去妥不妥,只好傻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好,也只是过了数息工夫,便听屋内说话:“独孤断啊?进来就行,在外面着算什么啊!” 轻松口气,独孤断忙进前,见花恨柳此时早已坐在桌旁,脸淡然地喝着茶水。 “怎么了?早晨出去探着什么消息没有?”看了看满脸狐疑的独孤断,花恨柳笑着放下沾也未沾的茶杯道。 “没……没有……”他虽然出去的早,不过因为已经是白天的yuán gù ,行动并不方面,所以也未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唔……这样啊!”花恨柳不在意地笑道,“既然探不到那便做好zhǔn bèi 迎接便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民间不是也有句话么,说‘打铁尚需自身硬’,只要咱们实力强,任对方再如何计较也难于下口啊!” “是……先……先生……有理。”独孤断笛声应道,心中却在想自己为了说话快些省去了“说得”二字,不知道这位先生会不会计较呢? “怎么?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放下的茶杯端起复放下,花恨柳看着独孤断,不知道他为何大早上就心事重重的mó yàng 。 “先……先生,”顿了顿,独孤断最终还是决定将话说出来:“您……您今早说……说话的声……声音有点大……大!” “哦?我……” 花恨柳脸上热,正要装作副“果真如此”的mó yàng ,却又听独孤断道:“我……我嘴笨,可……可耳朵不……不聋!” “咳!咳咳!”花恨柳忙yī zhèn 急咳,正思忖该用什么话来应对时,忽听yī zhèn 急促的jiǎo bù 正往自己这边赶来,心中暗喜,忙高声招呼:“门外何人,不妨进来说话。” 也便是话音刚落,果然见门外人匆匆赶了进来。 “哦,原来是笛公……”花恨柳看清来人,忙笑脸相迎道。 “有要紧事,不必客套了!”笛声此时脸上满是阴郁之色,见花恨柳笑着看自己,心中是气不打处来,冷哼声道:“你就不要笑了,待会儿听我将话说完,恐怕便有你哭的了!” “怎么?是联合演练的事?”花恨柳听,脸上先是窘,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问道。 “不错!”笛声点头道:“我今早才从大哥那里听说,昨晚孔仲义、公孙止意等人专门等到我大哥huí qù 以后找他商量今日演练的内容,并且欺负我大哥势单力薄,抢在知会我之前就将内容定下来了!实在是欺人太甚!”边说着,他边端起茶杯便要喝下舒口气,不过却发现这茶杯中、茶壶里并未有滴水,不得不失望地放下。 不过,花恨柳却不觉得真正的情况如笛声这样所说——最起码关于笛响的fǎn yīng ,恐怕不是“势单力薄”而是因为“没有想到”才导致内容不jīng guò 笛声的同意就定下来了吧?从昨晚的接触来看,他可不相信这笛响能够在动脑子上与公孙止意有比。 “您先别着急,不知道这定下来的内容是什么呢?”花恨柳脸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问道。 “实战攻防。”深吸口气,笛声字顿道。 “实战攻防?这也没有什么……”花恨柳先是愣,尔后不禁笑道。 “按双方军力的比例。”不待花恨柳笑声落下,笛声再次开口,只不过这番开口后,后面便听不到有花恨柳的笑声了。 “zhè gè 也无需dān xīn ,以我看笛公子获胜的可能性并不小啊,城内原有的兵力加上笛大将军带来的兵力,再与那公孙止意方比,应该是百人对战两百人的情形吧……” “很不幸,不是。”冷声dǎ duàn 花恨柳的算计,笛声便又兀自bsp;mò 不语。 “怎么?难道只靠着这城内原有的兵力对抗公孙止意带来的人马么?zhè gè 比例恐怕要到百人对阵五百人了,几乎没有获胜的希望啊!”花恨柳心中讶然,对方难道要不顾脸面这样欺负人么? “也不是……”笛声轻叹口气,“我大哥之所以觉得他们分析的有道理,是因为当时公孙止意说要锻炼我笛家军士,看看如若没有援军到来,那么在宋长恭的五十万大军压境的时候究竟能够挺住久……” 听到笛声说到“宋长恭的五十万大军”时花恨柳就明白了到底是如何的“按双方军力比例”进行实在攻防了,这群人是想让城内三万人来对方五十万人,也jiù shì 说以三人对阵五十人的比例啊!这和群殴有什么区别? “明白了么?我说赢不了吧,这战我们不妨直接放弃就算了,这是明摆着要欺负人的。”笛声皱着眉头叹气道。 “不行!”花恨柳bsp;mò 了半晌,忽然反对道,“他们既然这样说,那我们至少也应该试试才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名为群殴的单挑 欲望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对十五(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对十五(求订阅) (谢谢枯蝉的打赏和洛城以北消费了2000纵横币抽到的18红) 三人对五十人的比例是什么概念?如果将zhè gè 数字以百计、以千计、以万计呢?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意思是说若己方兵力为敌方十倍zuǒ yòu ,则可围之;若己方为敌方两倍,则可正面对敌;若兵力与对方样,则可分兵相对,以求犄角之势,相互策应。反推同样是zhè gè 道理,按照这样推算,无论是三人对五十人也好,三十人对五百人也好,对方的人数都远远超过了“十则围之”的策略,对方便是采用围堵策略将己方之人团团如水桶般围住,人手也绰绰有余。 若要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也便是为何当花恨柳反对笛声放弃攻防后,笛声以同样严厉的辞色与他以回应。 “你想带几个人去打?三百人还是三千人?莫忘了,你带的人数越,对方的人数优势也便越大!”看着态度坚决的花恨柳,笛声同样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我带这么人。”说着,花恨柳伸出手指笑道。 “这是少?三十人?”笛声怒极而笑,自己已经将道理说得如此明白,可这人却像是性倔的野马般不听人劝告。 “三个人。”将手上的姿势在笛声跟前晃了晃,花恨柳自信地道。 “三……”听他这般说,笛声本来想大笑着骂他两句脑子有病来着,不过话刚说出口他却出奇地静了下来,收起方才夸张的表情静心bsp;mò 下来。 “怎么样?这样的话有没有把握了?”花恨柳得意地笑道:“以三人对五十人,同样是原来的比例,即便是般人只要撒丫子跑起来,也能撑上yī zhèn 子的,何况……” “何况这三人还不是般人……”说到这里,笛声眼前亮,再看花恨柳时竟是满脸的感激之色:“太好了!太好了!白公子果然没有白白顶了这顶‘愁先生’的帽子,zhè gè 主意真是妙极!” 边说着,他在原地抬了几次教又放下,如此反复次才下定决心道:“方才是我冲动了,如此算来这算是我第三次信不过你了,无论如何请白公子不要芥蒂,待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定竭力报答你!” 笛声所说的三次,第次是在藤虎调查完刺杀之人后笛声怀疑花恨柳等人是幕后黑手,第二次是昨晚替孔雀开脱被认为是有意为之,眼下的第三次是因为不相信花恨柳有bàn fǎ 而当先出言不逊。这三次说来也巧,便是在两人相识的这几天时间里接连发生,若是常人肯定受不了这委屈尽早散伙了。 可是花恨柳却不样,他宁肯受大的憋屈也要jì xù 与这笛声搭伙,毕竟他是心怀着“反间大计”来的,而此时正是步步地接近着实现,他怎么会轻易离开? “笛公子客气了。”花恨柳轻笑着挥挥手,“我在家中的时候父亲就与我讲过,莫看单片的树叶小遮不出大的荫凉,你看那葱郁的大树底下特别凉快,便是由片片的树叶相互重叠着、相互配合着筑起层层的屏障……笛公子与我便如这相互配合的树叶,我所想不到的只要你能想到那便周全,你所想不到的我们若能提醒,也不愁旁人如何绞尽脑汁的算计。” “好!”笛声听完花恨柳这番话大悦,“尊父可谓见识深远,想来也是位大人物啦!有白公子这句话,公孙止意的这条毒计我们便非要去破上破了!” “笛公子客气!”花恨柳微微躬身谦逊道,“只不过眼下还有桩难事……” “但说无妨!”笛声大手挥道。 “这三人之选尚不知道谁去hé shì ……”花恨柳轻声道。 “zhè gè ……”听是zhè gè 问题,笛声也不由得低下头去:“按照白公子的说法,这三人必须是有勇、有智、有实力之人,虽不说以当百,却也要能打上十六七人尚可……” “不错!”花恨柳应道,“若说这以敌二的人,想来您的军中这样的人不会少,但是说到duì fù 十人以上,便有些难了……况且……”说到这里,花恨柳又是yī zhèn bsp;mò 。 “况且什么?”笛声忙问道。 “公孙止意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不如笛公子了解,不过通过昨晚的见识也知道绝非易与之辈,既然他提出了这样的条比试内容,那么就不可能不kǎo lǜ 周全,三人对阵五十人这样的bàn fǎ 我们能想到,他绝对没有理由想不到啊!” “你是说……”听到这里,笛声方才yí huò 的脸色复又变得惊惧起来。 “五十人的高手小队可不容易找,想来他也不会这样快地凑齐……”说到这里,花恨柳在心中暗叹句:很不幸,对方确实轻而易举地已经将五十名高手zhǔn bèi 好了……不过,为了说服笛声参加这次实战攻防,他不得不将这条信息隐了去。“不过,纵然不会全部凑齐,恐怕也会尽力的派些高手……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所选这三人可不是要能打般人水平的十六七个啦……” 虽然笛声并没有试着亲自上阵打过十六七名高手,但他却知道若是以自己的平均水平来算,人数稍点的弓箭手便能轻易地射伤乃至是射杀自己。花恨柳的话落于他耳中无疑又是下了道催命符与他。 “这……这可……”心中快速掠过了自己军中的几个人选,他却发现并没有能够符合这条极为苛刻的条件的,不由得脑中昏胀,隐隐竟有些气急攻心的症状。 “莫急莫急!”看着着的笛声身体渐渐随着nǎo dài 摇晃起来,花恨柳忙招呼独孤断上前将他扶着坐下。 “你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正要端上茶杯倒些水与他润润内腑,却发现方才自己与独孤断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倒茶喝,实则里面滴水也没有,只好作罢。 “你看,还能出人帮我们帮吗?”见笛声稍有些舒缓过来,花恨柳轻笑着问道。 “出人?”听到花恨柳的话,笛声顿时huī fù 了些精神,瞪大眼睛道:“您是说……” “我这边是可以出两人的。”花恨柳点头笑道。 “不错,以墨姑娘与这位独孤xiōng dì 的本事确实可算得上是流高手,或许可以试试……”想起昨晚独孤断的yōu xiù biǎo xiàn ,笛声面色稍缓点头道。 “不,不是独孤断与菲儿。”花恨柳轻笑着摇头道。 “不是?难道说白公子尚有其他帮手?这可尚未与我说过啊……他们在哪里?我们马上去迎来!”说着,他便要强撑起身体往外走。 “hā hāhā hā!不必,人已经在这里了!”花恨柳大笑,拉住起身的笛声道。 “在这里?我怎么没……”笛声不解,扭头张望却也只见到了独孤断与花恨柳两人,并未有其他人在啊……看着对方眯眼微笑着看着自己,笛声忽然想到方才所说的“不是独孤断与菲儿”应该是“独孤断参加,但墨菲儿不参加”的意思,那便是说…… “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参加了?”见对方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花恨柳轻笑问道。 “不……不是,我想的是你不方……你的伤好了?”本意是想说“行动不方便”——毕竟此时花恨柳为了提升“高人契合度”,专门整了架轮椅坐上了——但话到嘴边又改为了关心起对方所受的伤了。 “无妨!”扬了扬手臂,花恨柳示意行动无碍,又叹气道:“我总不能让她名女子冒zhè gè 危险啊!” “好!”听花恨柳说完,笛声心中气闷也变得舒缓很,“啪”地声拍案起道:“既然白公子有如此魄力,我再说少个‘佩服’也不及拿出个hé shì 的人选实在!你现在就看,我可以么?” “这……”花恨柳心中句“等的便是你这句话”,不过脸上却是故作迟疑。正在他装作下定决心应下时,却听门外声厉吼“少主,万万不可”,抬头望去却正是藤虎直闯进来。 “白公子,还是让我去吧!”藤虎进门之后并未向笛声道“擅闯”之罪,而是直接向花恨柳道:“我虽然计谋上不擅长,但是挨打的本事倒有不少,完全可以bāng zhù 您和独孤公子拖住他们……” 想来这藤虎已在外面听了不少时候,连这“有勇、有智、有实力”也记了下来了!花恨柳心中暗想,自己这会儿反倒是疏忽了。 “你闭嘴!”话未说完,旁的笛声fǎn yīng 过来怒吼道:“滚出去!” “少主,这明显的便是那孔家与公孙止意定下的圈套,说严重些,里面不知道混杂进了些什么样的人,可以说谁去谁便会死啊!”藤虎见笛声副怒气焰天的mó yàng ,索性直接跪倒在地,下定决心任由他打骂。 “你……你……”此时的笛声恐怕也只差“肺气炸了”这着了,眼看着两人的争执便要由口头上转向动手了,花恨柳慌忙轻咳。 “咳!那个……”听他声咳,笛声与藤虎皆是看向他,只不过前者目眦,后者惶恐罢了。 “藤将军片耿耿忠心在下实在是感动至极,不过……”说到这里,他歉然笑道:“若是这场比试要赢,要狠狠往那公孙止意的老脸上打上响亮的巴掌,这出手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只能是你家少主笛公子啊!” “正是这样!”听花恨柳这番话说完,笛声当即色喜,对藤虎擅闯之罪也不计较,大笑道。 他却不知花恨柳最后这句话实则是要坚定他参加的信念:公孙止意如此戏弄你,你便忍心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对十五(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章 护你周全(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章 护你周全(求订阅) (感谢xig大神的打赏和月票) 即便是他有意将这含有“挑拨”意思的话说得露骨,那笛声也绝不会于此时计较,因为愈是这样将其中利害讲得清楚,就表明他愈是为笛声着想,那笛声自然不会介意旁人的这番好意。 况且,在笛声的想法中也早已将笛家与孔家、公孙止意之间的guān xì 认定为对立且不可并立了,若注定必须要有方覆灭,他怎会甘心这覆灭的是他笛家人呢? 也正是因为心存这种想法,对于这样个能让孔家、公孙止意的脸面丢尽的机会,他又怎会不心动?要知道,打耳光的机会虽然时时都有,但并不代表着每次都能将之打得又理直气壮又令对方无可奈何,正是既听得悦耳,心中又十分惬意、舒坦! “三对五十”的策略便这样定下来,笛声边吩咐藤虎去zhǔn bèi 些伤药,边与花恨柳、独孤断约定午时末未时初时遣人来带去演练场,说完之后便也匆匆lí qù 去与笛响商量如何能让公孙止意等人答应下来了。 “你去找佘庆,将这信交给他,吩咐他立即去办。”见笛声远去,花恨柳忙取出文房四宝来,手书封递给独孤断,吩咐他立即去办。 “佘……佘公子在……在……”接过书信,独孤断开口问道。 “zhè gè 啊……”花恨柳愣,旋即笑道:“你去外面大街上来回地跑动上几次,佘庆自然会出来找你的……” 用于实战攻防的演武场,原来是外城的城防军平日训练驻扎之地,可容纳近万人联合操练,此时已经是成了黑、白、青三色的世界,这黑、白两色,自然是那用于编队的白色三角旗与方正黑旗了,每面白旗代表百人,每面黑棋代表千人,细细数去这场中央也不过只有整整十面黑旗而已。 而这青色,便是指校场上处处林立的甲士身上的铜甲了。 依照公孙止意等人的推测,最有利于笛声方的便是这“三对五十”了,不过既然之前的条件已然苛刻,不过任凭笛响再傻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弟弟往火坑中推的地步,因此好歹将这参练人数的què dìng 权帮忙争取了来,否则便是他天不怕在这里恐怕也唯有开条件道“你给我串糖葫芦我马上认输如何”了。 事实也证明这笛声与这号称“愁先生”的年轻人确实看到了其中的活路,二人所选与公孙止意开始的bsp;bsp;丝毫不差。 “公孙先生妙算啊!”看着笛声身后跟来的人不少,不过却大数都在与场中其他兵士所在的旁观wèi zhì ,孔仲义喜色道。 “不,这反而是我最dān xīn 的。”公孙止意摇摇头略带担忧地道。 “公孙先生,咱们不是已经将……那些人调到军中了么?难道还不能收拾了这几人不成?”旁的孔雀也不解,即便是车轮战术,等到duì fù 了四五人恐怕也是要精疲力竭了吧?这样难道还不能取胜么? “原本我也是有自信的,可是眼看着他们按照我的bsp;bsp;出招了,我心中却动摇了起来。”收回目光,公孙止意轻笑道。 “这……该如何讲?”孔仲义不明白为何这看似自相矛盾的话反而引得公孙止意心忧,在他看来即便是凶猛的老虎,只要入了狼群也会被口口咬下肉来痛死、累死、失血过而死。 “我能想到的,对方怎么会想不到?”说到这里,公孙止意看了看正逐步走近的笛响、笛声与花恨柳、独孤断,眼光掠过,最后在笛声与花恨柳之间来回摇摆,猜不透出这主意的到底是笛声自己还是这“愁先生”。 正要收回目光,却忽见那脸上略带笑意直抬头向前的花恨柳侧头向自己望了来,眼中尽是笑意。 “莫非真是他想到的?”zhè gè 念头旦在公孙止意脑海中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了,反反复复消失又出现,令他心中极为不悦。 “既然对方能想到我们不会放任进行演练,那怎么会不做最后的dǎ suàn 呢?然而对方不但来了,在我看来还做了自以为万全的zhǔn bèi 。”心中主意已定,公孙止意召唤过穆塔,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便让他混入那五十人的队伍中去了。 “我们的计划变变。”见孔家的两人脸yí huò 地看着自己,公孙止意低声道:“原来是要在这场攻防中重伤笛声,现在zhè gè 目标先往后放放。” “zhè gè ……恐怕……”听说要变计划,孔仲义当即出言就要质疑,不过所幸他及时意识到眼前说出这变化的不是别人,而是公孙止意。 “叔叔,你先莫慌,听公孙先生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先听听先生怎么说吧!”向公孙止意微微笑,孔雀挽住孔仲义的肩膀劝道。 “深意说不上,只不过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罢了。”公孙止意轻笑,“我这些人不去重创笛声,自然是要去杀那愁先生的……你们两个该不会认为这愁先生是真的吧?”说着,公孙止意眼含笑意看向两人。 “zhè gè 自然是假的。”孔仲义忙应道,孔雀却不敢妄下结论,只有bsp;mò 不语。 “我却不管他是真是假,但凡有碍于大君的人,都必须除掉。”冷笑声,公孙止意缓缓道。 “先生是说……”听到这话,孔雀讶然问道。 “这自称是‘愁先生’的年轻人,jiù shì 障碍。”说到这里,他略缓口气道:“昨晚你们也见到了,这人有实力、有才智自然不假,不过却与那笛声走得近,将来如果我们清剿笛氏族,难保这人不会跳出来掺合脚……便在今日,duì fù 起他来就已经略显棘手,那待míng rì 呢?谁还能压得过他?” “公孙先生过谦了,想那人便是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不及先生啊!”孔仲义忙上前道。 “hē hē ,十年二十年……”听孔仲义如此讲,公孙止意微笑:“我倒是有这样个心愿,但不知道老天给不给zhè gè 机缘……” “能!定能!”孔仲义又忙应道。 “总之,先除去他,那笛声身旁便会少大助力,无异于断其臂;先除去笛声,那笛氏族也便如手中没了利刃的常人,最终只有死心臣服或者任人宰割的命了。这两者的顺序不可变,毕竟这昆州外面还有头虎视眈眈的饿虎在等待着机会夺食呢!” “那便依先生所言!”话说到这份儿上,孔仲义便没有再说话的份儿了,暗自想了想似乎也并不影响自己族的利益,遂点头应下。 “三位昨夜睡得可好?”花恨柳紧跟在笛响、笛声两xiōng dì 之后,由于此时正是上看台,他不得不拜托独孤断与藤虎人执他轮椅的侧将其抬到台上。这过程中,他看已在台上的孔家两人与公孙止意直低语不停,心中大概猜到tán huà 内容必与自己、与笛声有关,因此才出声将这三人的注意力吸引来,即使不能从中谋得什么好处,但是若因他句话dǎ duàn 三人而令其中之人心中不快,那他也是极为tòng kuài 的。 “愁先生!”公孙止意脸上笑,遥遥抱拳道,另外两人人轻点皓首,微微作福回应,另人则只是点头后便将头扭转到了旁。 “几位还只是第二次jiàn miàn 便能如此熟络,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笛响见双方面上还算融洽,当即笑道。 “见过大将军!”笛响说话,无疑是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公孙止意三人当即躬身作礼道。 “hā hā,不用客气了!”大手挥,笛响走到三人跟前停下,“小弟的想法想来三位也应该想到了,便是以三人对阵五十人,不知道几位有没有什么异议?” “笛城主与愁先生能有如此魄力,实在可敬,只是我dān xīn 人数太的话于两位安危……”说到这里,公孙止意关心似的看向活动不便的花恨柳。 “公孙先生不必dān xīn ,我与愁先生既然做此决议,自然是有些保命的本事,jiù shì 怕到时候出手重了些反而伤了两家和气……”笛声脸上轻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无妨!”孔仲义听笛声的意思,好像自己方定会吃亏似的,心中自然不服,“到时候双方尽全力便是,若是方坚持不住便可言败,不言败则不准予jié shù ……战场上便是如此,没有所谓的手下留情之说!” “如果这样的话,那便最好了!”花恨柳闻言,作出大呼口气状,继而旁若无人地对身后的独孤断道:“待会儿你不可离我超出丈距离,我可护你周全。” 听到他这话的人包括独孤断在内俱是愣,不过除了独孤断郑重点头外,其他之人皆是或无言苦笑或面露讽色,并未将花恨柳这话记在心上。便是如公孙止意这般心如发细之人,也只是犹疑了霎,便当做对方是语含讽刺自己方欺负残疾人罢了。 “hā hā!愁先生果然有趣!”笛响面露尴尬,只好出言好心为花恨柳“遮羞”,“如若没有其他事情,那这攻防咱们就立时开始吧!” 第二百三十章 护你周全(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绽(求个小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绽(求个小赏) 按照徐先生的说法,升龙丹服用后前三天实力较正常水准高三成,后两天实力回复到正常,再后五天实力天比天衰弱,十天周期,只要药不停zhè gè 日子便不会出差错。 实战攻防之日是笛声服用升龙丹以后的第三日,也便是说此时他的实力照着平日正常水准的自己尚要高出三成——这对于花恨柳方来说无疑是大助力。 见双方均无异议,笛响大吼声:“出列吧!”花恨柳、笛声与独孤断三人下了看台走到看台的正对面,与从看台后慢慢踱出的那由穆塔领头的五十人相距不过十余丈。 “先说下规矩。”见两方人定,笛响略定神说道:“此次将由笛声、愁先生、独孤断三人对抗由穆塔带领的五十人,意在通过模拟城中守军与城外敌军的军力比例,对比双方存在的差距,在场之人必须认真观看,能看出少就学少,能学会少就用少。” 稍微顿,他心中担忧地定睛去看笛声,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坚定点头,微微叹气,遂又开口道:“为了最真实地fǎn yīng 战争的残酷性,jīng guò 双方共同同意,决定不限制出手、不计较死伤,除非有方全部达成致承认失败,否则对抗不允许jié shù !” 话音刚落,方才尚还安静的看台下上万人中此时却嗡声如闷雷,他们或不相信或副看热闹的心态,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略微显得有些不样的,便是陪同笛声来的仅仅五百人组成的小方队了,他们在那里就像是木桩般挺直、悄无声息,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笛响的话而流露出丝的好奇或者惊愕——统地,紧绷着双唇、眼睛紧紧盯住前方。 这才是精兵啊!注意到这场景的公孙止意心中赞叹道,再看向孔仲义的兵,虽然在关、饶也算是能征善战,却毕竟显得有些聒噪了。他转头去看孔仲义,果然见孔仲义脸铁青地盯着下面躁动的队伍,不出言。 “都静下来!”笛响自然也知道这场下的吵闹声响得越久、声音越大,他孔仲义脸上就越挂不住。心中暗爽了会儿,语气虽然生硬却掩不住他脸上的笑意,若非笛声将这实战攻防的弊处讲与他听,恐怕他真就将自己小弟坑了却还在说旁人的好话呢! “这规矩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看着便是了。”稍稍安抚了两句,他望向台下的两方:“你们人数虽然并不,但若是在这偌大的校场中撒腿跑起来恐怕也不是时半会儿能jié shù 得了的……就以前方这用于检阅的小校场为范围,凡是zhǔ dòng 逃出这范围的都算输,时间么就按开始时与公孙先生商议定下来的个时辰为限吧!你们可有异议?” “大将军客气了,这件事我可不敢独自揽功啊,这其中也征得了孔将军、笛城主的同意了!”公孙止意微笑着开口道。 “hā hā,公孙先生不要过谦啦!”笛响大笑声,并不再与公孙止意就此交谈下去,而是转头向笛声与穆塔两人望去:“如何,你们双方同意不同意?” “在下没有异议。”穆塔沉声应道,笛声也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同意。 “那便开始吧!”笛响大手挥道。说完,他便转身寻了处视野上佳的wèi zhì 坐了下来。 也正是随着这声号令,原本场下依稀想起的窃语声时也静了下去,在场之人皆屏息凝望,不肯错过这看上去注定不平等的攻防战。 然而,旁观者是副心态,当局者却是另外副心态。 笛声等人并未因为比试的开始而有所动作,若这原因可以说是花恨柳坐轮椅不方便行动的话,那穆塔等人的fǎn yīng 却出人意料了。 他们同样fǎn yīng 平淡,就如没有听到那声“开始”般,或三人伙,或五人团,或或蹲,反而没事儿般各自寻了处地方聊天去了。 便这样分开,笛声、花恨柳与独孤断三人的小团体是显得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zhè gè ……”三人中,笛声是亲自带兵打仗之人,花恨柳虽没有这种经历,不过纸上谈兵他还是懂些的,唯有独孤断,既没有带过兵,对这行军之事又缺乏了解,因此见对方有如此fǎn yīng ,不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急,先放松下就行。”花恨柳轻笑,转头问笛声道:“看出来了没?” “嗯,很明显。”笛声点头,眼光掠过距离自己周身十丈范围内的这五六拨人,嗤声笑道。 “看……看出……什么来?”正因为不懂,独孤断才要问,只不过他问起来比较费劲罢了,但在此时的场景下,他却宁肯费劲些,也不远费解地看着他身旁的两人打“哑语”。 “你仔细看,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卒啊,甚至与军中都没有少联系。”指引着独孤断看向这些人,花恨柳选了离自己这方最近的三人道:“这三人虽然看上去副慵懒的mó yàng ,可是你看他们的姿,尤其是下盘,始终是处于遭受攻击时最有利的fǎn yīng 动作,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攻击下,我保证效果肯定没有平日时那般好。” “不错。”笛声赞许地点点头,看独孤断时不禁笑道:“其实最简单的看法莫过于看他们的兵器了,你也带着兵器,所以应该会比较清楚的,那么我问你,若是你杀人,兵器是会藏起来还是会直接露在外面?” “我……”独孤断刚要开口,却立即被笛声dǎ duàn 。 “哦,我疏忽了。”歉意地微微点头,他道:“我还是直接说吧!因为你做的不是暗杀,所以即使是杀人时自然也会像平常样将兵器露在外面……当然了,像与你的长刀类的长兵器比较另类,即使遮想来也是遮不住的……”说着,又指向了同样拨人,“你看他们三人,人双臂中藏有短刃,人腰间缠着软件,另外人你没看出来?我敢保证只要他跺脚,藏在鞋中的尖刺必定便会攻你个措手不及!” “是……是!”独孤断也唯有点头的份儿了,虽然前两人他看出了对方所场的兵刃,不过第三人的确没有看出用的是什么,这若在对战中便等于失了先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必然会吃大亏。 “那……那我们……如……如何……” “如何获胜么?”笛声接过话苦笑着问道,见独孤断虽有迟疑却仍是点头,他是;,“当你面对的是群经常在刀尖上舔血的刺客时,还会去想如何去取胜么?人家不攻过来那便是好的了!” “不,这不见得。”出言反对的却是方才还与笛声搭台唱戏的花恨柳。见两人皆目光朝向自己,他又笑:“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对方是刺客,本事比着普通的军卒高也就罢了,可仍有我们可以取巧的地方啊。” “zhè gè ……你是说他们的配合么?”笛声稍稍愣,沉思了会儿问道。 “配合固然是方面,其实这点我们的优势并不大,毕竟咱们三人也不熟悉,配合起来不见得比那些人强少。”花恨柳摇摇头,见两人俱是眉头紧锁,不由笑道:“是隐蔽性。” “隐蔽性?”笛声先是微愣,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花恨柳所说的“隐蔽性”是何意了。 刺客最大的屏障是什么?除了定的实力保障、敏捷的身手外,最最难得的是其擅长长时间躲于暗处,他或许是你做了年的邻居,或许是你早上刚刚交到的朋友,的时候是个陌生人,往往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击。 所以说,暗处的刺客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此时小校场中的这些个刺客,人数众也就罢了,却丧失了他们最大的屏障——如今的他们,就像是脱得丝未挂的少女,全身每寸白嫩的肌肤,每处诱人的神秘,都被这三人瞧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刺客,与失去了獠牙的毒蛇无异,只是副徒有其表的mó yàng 罢了。 “眼下他们认得咱们,咱们也同样知道他们,这小校场中,除了你、我、他,个个都是敌人。”花恨柳点点头,依次指过独孤断、自己与笛声道。 “个个也是必死之人。”旁的笛声冷声应道。 经此说,独孤断听得清楚也想得明白:总之待会儿开始打的时候,只要是不砍自己身旁的这两人,其他人自己随意处置便是了! 正要点头应下,却听方才那拨先后被花恨柳、笛声指过的三人团伙扭头向自己方看了过来。 “似乎这三人对我们很有意见啊!”其中人嘿嘿冷笑着对另外两人道。 “不错,接连被人像看猴样指指点点的确不舒服。”另外人应道。 “我要去挖下他们的眼睛。”最后人接过话道,只见他说话虽慢动作却不慢,走到花恨柳三人跟前不足丈距离时瞬间暴起,袖中短匕如便戏法般个挥臂便握在了手中,目标所指正是行动不便的花恨柳! 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绽(求个小赏)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局罢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局罢了 说动手便动手的人不少,但是能如眼前这人速度快的花恨柳还真没有见到过少,单以出手速度来论,恐怕这人不比着当初的白玛德格慢少。 另外两人对这率先出手之人相必是非常熟络了,见他动手两人竟没有丝毫紧张感,而是仍按照原来的节奏步步向花恨柳三人走去。 shí jì 上,便是连这出手之人自己,也认为自己这番出手应该是十拿九稳、势在必得了,来他向对自己的速度自信,从事刺客zhè gè 行业十年来仅仅靠着这无人能出其右的速度,便使得他能够轻易完成别人不敢接下的棘手任务,也正是凭借着这速度数次救他于为难,可以说也从侧面印证了“实力”说。二来么…… 想到这里,他再定睛去看对方:个身有残疾的人罢了,还能怎么躲?再说了,看他那瞪大了眼睛满是惊骇的眼神,分明jiù shì 被自己吓懵了吧! 然而他却不知道,说不动手却在该动手时闷声动手的人虽然不,却也是有的。 而恰恰便是,他所要面对的这三人,就骨子里来讲都是属于这类人。 所以,他期待中的惨叫并非是从这轮椅之中的人喊出,而是从自己身后传来,他想扭头去看,却只觉得身体似轻了许直冲向前,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但凡是刺客,对于已知的事情恐惧要远远低于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说到底,人大抵如此,明明旷野中只有自己独行,但白天时走过与夜晚时走过却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对于未知,所有人的恐惧大抵相同。 花恨柳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当他看到独孤断反手抽刀,几乎是同时间里,这正奔向自己的刺客身体便被如切豆腐般拦腰斩断后,心中震撼之余也坚定地下定决心:千万不能歧视说话结巴的人,从现在开始,从自身做起! 与他几乎在同时刻下定决心的还有笛声,只不过笛声所想与花恨柳所想却完全是两码事:zhè gè 人,要么归我所用,要么就地格杀! 独孤断自然不会知道他身旁这两人是如何作想的,此时的他像是回归了职业——莫忘记,当初花恨柳初次遇到他时,他的身份便是刺客!没有比刺客了解刺客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行踪自然是少道安全屏障,但最关键的点却是花恨柳、笛声这些非行业之人不知道的:刺客,越是人数反而越不利于各自特长的发挥,zhè gè 时候只要是动手足够快,完全可以将这群故作闲散而抱团伪饰之人以快刀斩乱麻之势砍杀! 杀的,便是个措手不及! 因此,当他将冲向花恨柳之人刀腰斩之后并未作停留,而是就势前冲,将迎面不慌不忙跟来的两人刀挥过,夹杂了红、白、黑三色的秽物半空扬起,在他闪身而过落于不远处的另外三人团伙时,才“噗噗”落地。 这时仍没有完,几乎在落脚的霎,独孤断的长刀便紧随而至落于三人中离自己最远的其中人肩膀上,随着他抽回刀柄,长串儿的血花洒起竟直接溅落在了这被杀之人的脸上! 直到此时,花恨柳与笛声两人方才意识到,方才这几声“噗噗”落地声正是先前奔来之人的nǎo dài !而那红、白、黑三色秽物,自然便是如切瓜般带出的脑浆以及那两具尸体原本颈上顶着的满头黑发了! 就在花恨柳与笛声二人意识到自己身前发生事情的原委之后,另方冲上前去的独孤断也遇到了麻烦。 而在花恨柳看来,他所遇到的zhè gè 麻烦还不是般的小麻烦。 在遭遇到微不足道的几下抵挡之后,又三人被全灭。zhè gè 时候如果对方再没有什么动作那便真是不正常了。 穆塔第个fǎn yīng 过来。按照他的本意,这十个分散的小团队最好先慢慢形成合围之势在动手不迟,到时候来自四面八方是人只要将三人紧紧逼作团,那这胜局便算奠定了——谁曾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贪功冒进之人!其他人尚未zhǔn bèi 好,这三人便仓促进攻了,结果非但没有伤到对方毫毛,反而丢了性命连带着离他们最近的支小队也搭了进去。 对方甫动手便收下了己方六条人命!这本事即使再不济也毕竟是从属于“黄”队之人啊!不应该连个照面都抗不下来……莫非,这结巴昨晚隐藏了实力? 想到这里,穆塔心中急,忙借着那最后被斩杀之人略挡了独孤断的空档飞掠而至,虽然刀便将独孤断逼开,却终究是晚了步,未能将那人救下。 “好手段!”口中暴喝声,穆塔脚下不停,步跨出向着独孤断退去的方向追去,脸上怒意已经不需隐藏。 也正是随着他的这声怒吼,原本装作闲闲散散动的其余尚有近十支小队纷纷加快了行动,很快便将花恨柳、笛声与独孤断各自分开围起。独孤断最先冲出,自然被围在最前方;花恨柳还坐在轮椅上,行动有所限制,所以落于最后方;笛声正处在两人中央,向前、向后皆离着二人有段距离,眼看着越来越的人像中间靠拢,他根本就无暇顾及另外两人的情况。 如此,算是穆塔制定的另套策略——若是将三人逼迫至处不可行,那便将三分分开聚而歼之。就目前所达成的效果来看,这还是有所作用的。 “公孙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眼下看着台下的形势慢慢好转,脸浓眉紧皱的孔仲义悄声凑近公孙止意说道。 “将军是客气了,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不过么……”说到这里,公孙止意也眉头微皱,叹气道:“我是能够猜到将军想说什么的。” “这怎么可……”孔仲义大惊,自己也不过是才有了这想法不久罢了,对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莫不成这位公孙先生当真会什么读心术?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公孙止意淡然说道,“将军所想,正是想说那穆塔为何不在开始的时候采用这分而围之的方法将这三人孤立,反倒是吃了大亏才想到这样做……您看是不是这样?” “正是!”孔仲义听,脸上大惊,忙点头应道:“穆塔虽不参与领军,却在军中也有段时间了,不可能不清楚兵贵神速的道理,这般伪装若是真正放在战场上或许尚有可行的空间,但在此时却总显得有些……有些……”说到这里,他话语yī zhèn 迟疑,不知道接下来说出的话会不会驳了公孙止意的面子。 “弄巧成拙?还是此举?”公孙止意轻笑,不过额头上紧皱的双眉却并未因此舒展开来。 “先生明鉴!”孔仲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顺着公孙止意的意思恭敬道。 “你看现在的局势如何?”并未在意孔仲义的回答,公孙止意指了指看台下的局势问。 “虽然尚不明朗,却也可以看出眼下对我方是较为有利的,毕竟将这三人分开便无法形成合力了。”复看了看台下的局势,孔仲义自信地分析道。 “也便是还算乐观了?”听到孔仲义这般说,公孙止意眉头上皱纹深,尤其是见他仍点头认可,是忧虑至极。 “在我看来,这可是坏极了!”心中的忧虑最终化为声轻叹,公孙止意指了指台下道。 “这……这是何意?”孔仲义不解:明明是大好的局势,即便shèng lì 不是那般明朗,但按照zhè gè 趋势进行下去的话取胜也是迟早的啊! “这三人都不是普通人。”zhù shì 过台下的花恨柳、笛声、独孤断,最后他将目光又落回到花恨柳身上,“你也应该听说那晚赤队刺杀的事情了,穆塔调查时所其中人受了伤,后来我派人细致打听后才知道这受伤之人正是那愁先生。” “这不是好么?”听到这话,孔仲义不明白这眼前的公孙止意到底是要卖弄什么玄虚了,当即急声问道。 “不好!”见孔仲义脸不耐烦的mó yàng ,公孙止意伸手指着花恨柳对他道:“他中箭的部位是后肩处,说明箭是由后方而来,这可好理解?”见孔仲义点头,他又道:“从背后射来的箭却没有被挡掉,按照穆塔分析这几人应该是背靠背面向四处,没有理由挡不住箭是不是?” “偶尔或许还能挡不住的。”孔仲义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这与公孙止意并不完全相同的看法。 “不错,也有这种情况。”公孙止意点点头,“无论哪种情况,都能得出条对我们有利的结论出来:若是没有理由挡不住箭,而事实是箭确实没挡住,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几人之间并非是那么完全信任彼此呢?”见孔仲义脸色微变,公孙止意又道:“若是当真有人没有挡住那支箭,是否也可以说有人的实力并不怎样高呢?” 说到这里,他又指向另外两人,“你看此时他们分开,便相当于各自为各自的活命战斗,既不存在相互不信任的问题,也绝对不存在有人实力不济的问题……按照这样再看,你说这局势还有利么?死局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局罢了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倒之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倒之人 仿佛是为了应证公孙止意的话,就在孔仲义惊声喊出那句“怎么可能”的霎,场中的局势已变得急转直下。 从来没有人见过笛声出手——即便是见过,也从未想到平日里只会与手下小打小闹的笛声真正动起手来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决绝!就在公孙止意与孔仲义说话的空当儿,他竟赤手空拳抢了其中人的软剑,朝着围攻他的人zhǔ dòng 扑了上去。 见到他此举,虽然对小弟能够从对方手中轻而易举抢下武器大为赞叹,笛响却仍不相信笛声能有本事将围他之人驱散——不错,也只是驱散罢了,或许小弟可以趁着驱散打开的突破口与那愁先生或者独孤断汇合到处,然后再比肩对抗,情形就会轻松许了吧! 由此也可见,对于笛声的实力,仿佛除了笛声自己,也便只有花恨柳三人、配药的徐先生以及介绍徐先生与笛声认识的藤虎了。 “回来!”虽然明知自己的吼声此时台下的笛声并不能听到,笛响还是竭尽所能大声呼喊。 然而,接下来的番场景却令笛响的脖子仿若被人紧紧掐住般,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下那令人窒息的幕:他笛声,竟然手执软剑,犹如条吐着血红信子迂回于人群之中收割人命毒蛇般,配合着诡异的步伐将他所jīng guò 之人、将那些迎上来要置他于死地之人抹杀——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有简简单单、利利落落的斩杀。 “这怎么可能!”台上的笛响不相信,陪同着同观看的孔仲义、孔雀也不相信!他们yìn xiàng 中的笛声可不是zhè gè 样子!孔雀记得可清楚,这笛声小时候可是经常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即便是长大之后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渐渐适应与自己jiàn miàn ,努力地克制不让自己颤抖。 曾经这样的个人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副mó yàng ?看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寻觅着个又个的目标,孔雀自认为若是换成自己也无法做得比这好。 不!说自己“无法做得比这好”已经是在高估自己了,shí jì 上自己所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勉强招架不被乱刀砍死吧? 这不见的几年中在笛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孔雀想不到,甚至是不愿去想…… “他是假的!肯定是有人在假扮笛声!快去查他!”眼前的zhè gè “笛声”是冒牌的,这是孔雀唯能够想到的合理的解释了。边惊叫着吼出声来,她边向身旁的孔仲义道。 “你静静!”越是到zhè gè 时候反而越显出来孔仲义年养成的沉稳性格的优势了。他瞪了眼满是惊惧的孔雀,搭眼看了下笛响,却见他也皱眉盯着台下的笛声看去,这难道是……他也认为这笛声是有人假冒的? “公孙先生,您看……”眼下,唯有向公孙止意求助了,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公孙止意恭声问道。 “应该是真的无疑。”bsp;mò 了半晌,公孙止意开口道。然而也只是说出了这句话而已,再后面他便不再说句话,只是冷着脸静静盯着场中的笛声,眉头紧皱。 孔仲义见人家这样副架势,很明显是此时不愿说话,识相地告声“打扰了”便又退回稍后wèi zhì 。 他又怎么会知道,公孙止意所想无非也是:自己选择支持孔家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笛响大哥!”孔雀见说动不了公孙止意,便又不顾孔仲义的阻拦,直接上前与笛响说道:“这人是假冒的无疑,请立即中止演练,立即将这人拿下好好审问。” “zhè gè ……孔雀这话是什么意思?”被孔雀几句话喊醒,笛响收了收有些走神的心思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这假扮笛声的人必须要立即抓起来!这肯定是这名为愁先生的人使的诡计,暗地将笛声掉包,意图染指笛家啊!”孔雀此时几乎是顾不上自己说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了,此时她的目的只有个,那便是将这越来越出乎自己意料的笛声——不论真假,步步杀死! “我虽然也对这番变化心有疑虑,不过你是如何què dìng 这人必是假冒的呢?或许小弟暗中学会了什么绝世武功也有可能吧?”话虽然这么说,但孔雀却仍然从笛响的表情上看出,说这句话时笛声也有些不太自信。 “您说的不无道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确认这人是不是假冒的,若不是假冒的jì xù 演练便可,若是假冒的……最紧要的是问出真正的笛声在哪里啊!” “真正的笛声在哪里”这句话比着任何句话都能令笛响下定决心中止此时的演练,毕竟他的小弟笛声可是整个关州的希望所在,若是笛声有了什么不测,莫说huí qù 之后父亲如何责罚自己了,恐怕jiù shì 自己,也会觉得没有脸面去见父母了! 因此,听到孔雀的话后,笛响如恍悟般猛地从坐骑上起身,大喝道:“快传令,中止演练!” “大……大将军,不用传令了,演练已经jié shù 了……”旁的传令兵正要传令,再向下望去时却见那场上原先还是片围攻之势,此时竟没有人着! “瞎了你的狗……啊!”听传令兵这般讲,笛响想也不想直接怒骂道,只不过这话尚未骂完,待他回过神来朝着台下再看过去时,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叫出口。 此时的小校场上,果然不见人着! “到底怎么回事?都……都死了么?”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的场景就这样事实样地摆在众人面前——几乎在瞬间,场中竟然就jié shù 了演练,可关键是没有人看清楚的演练到底算什么演练啊? “还有人在那里!”传令兵奉命去看,跑了没几步便注意到那校场中尚有人不曾倒下,不由大喊着指向处。 是的,“不见人着”与“不曾倒下”并不矛盾,因为有人本身就没有着,他自开始就坐着;也有人虽然开始时是坐着,但此时他却是半跪着……这两者既不属于“着的方”,也不属于“躺下的方”。 花恨柳仍然坐在轮椅上脸淡定地瞧着眼下的场景,笛声却是略显得有些不支,半跪在场中气喘不止。 以他二人为圆心的数十丈距离内,再无人活着。那些被人煞费苦心安排的围攻阵势仍然保持着围攻的mó yàng ,只不过与这圆中孤立的两“点”来说,显得死气沉沉——从台上往下看,这仿佛是双瞪大了的眼睛,眼眶睁得正圆,瞳孔却如看见恐惧的事物般缩得只剩下点那般大,怔怔地向看台上的众人对视着。 这是花恨柳与笛声两人的情况。独孤断呢? 他却没有这两人这般“轻松”了,长刀被掷出离他数丈外的地方,刀身挺立,刀尖下插,穿过人的腹部,深深地插入地下。 从围攻他的人数来看,这与另两人相比就少了些了……不过这并非意味着独孤断杀的人少,总体来看三人杀的人数差不都在十六七人的数目上,只不过因为开始时他动手快,提前解决了六人,因此此时相距他较近的地方才没有花恨柳与笛声那边罢了。 死人总不能再爬到杀他之人旁边去吧? 然而若说这其中有区别,那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独孤断是躺着的,挺直了身体僵硬地躺在地上,身上那件常穿的黑色布衣此时已经处处割裂开来,流血的伤口从裂口处不停地渗出,有的已经凝成血滴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黄沙;其次,他的对手并没有如花恨柳活着笛声那般解决彻底,至少尚有人活着。 那人名为穆塔,第个赶到独孤断跟前与他交手之人,此时虽然也没有着,却也并没有像其他人样因此死去。 他趴着,只不过姿势略有些不雅,脸朝下正对着满地的黄沙,不知道嘴是张着的还是紧闭的,背部的衣物此时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条条半臂长的血沟,翻卷的血肉此时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尤为夺人眼球,即便是苍蝇也好奇地跑来,遍又遍地顺着血沟从这头到那头,从此侧到彼侧,乐此不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仲义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然而若是人人都长了顺风耳朵,那么此时众人所听到的应该是同句话了——正是这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快下去看看!”率先fǎn yīng 过来的正是笛响,方面他少见惯了厮杀过后尸横遍野的场景,另方面却是因为那校场中尚有笛声在!且不论他是真是假,只要是长着笛声的这副面孔、叫着笛声的名字,他也必须立即去看! 紧跟着他奔下看台的还有他的传令兵、亲卫队以及藤虎、藤虎喊来的徐先生,甚至连方才急劝他拿下那“冒牌”笛声的孔雀也在呆滞了两息后快速跟了上去。 “公……公孙先生,咱们不过去看看么?”孔仲义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埋头不语的公孙止意问道。 对方却不应。 “公孙先生?公孙……”孔仲义见他不应,想应是心中不快,正要上前ān wèi ,却见那闷头之人径自往他怀中躺了下来,那青灰色的外袍上赫然印着点点血迹! “大夫!快来大夫!”孔仲义大惊,忙扯开喉咙喊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倒之人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就知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就知道 (2010年的今天,我将自己入学不足两个月的学妹骗到手,到今天已经整整四个年头了,感慨不容易的同时也倍感将来的担子不轻。心中gāo xìng,说出来与大家乐呵乐呵~) 孔仲义呼喊时,离他们最近的大夫正是将跟着笛响下看台的徐先生,然而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出于走得匆忙没有听到,还是因为在徐先生看来要紧的是跟着笛响,他头也未停、脚下的步子是连缓也没有缓,“蹬蹬蹬”竟是抢在笛响跟前跑了下去。 令人不解的不止这点。不止是徐先生,便是连笛响、藤虎乃至任何名亲卫队的士兵都仿佛没有听到孔仲义在身后喊般,头也不回地纷纷lí qù 。 唯折回的那人是孔雀,只不过在孔仲义看来,自己的zhè gè 小侄女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邪,即使是赶了回来,他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心中极为不情愿。 这种心情他并非不理解。说到底,这是个利益权衡的问题:此时若是跟着笛响等人到了校场,便可第时间、近步地了解事情发生的情况,虽不说能立即解开这演练骤然jié shù 之谜,不过却对于了解笛声与愁先生是有些好处的——毕竟,此时的两人已经成为孔仲义与孔雀两人心中第大威胁,即便是如此做了,想来公孙止意也不会怪她的吧?毕竟自己的叔叔是留在他身边的,况且下面的情况此时陷入昏迷的公孙止意想来也是急于知道的。 然而,孔雀最终之所以选择折回,心中kǎo lǜ 的却是另外事:方才口口声声劝笛响中止bǐ sài 查验校场中的笛声是真是假的人是自己,此时自己独身人跟了下去,若是真假冒的尚还没什么好说的,她心中窃喜尚说不定,但若是真真正正是笛声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笛响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关键的是,此时已为获胜方的笛声会如何看待自己急匆匆跟上前去的举动?想看热闹却不曾想变成闹剧中的主角了么? 即便是不去,她也能够想象到此时意得志满的笛声会用怎样嘲讽的表情和尖酸的话语来刁难自己。这丢人的事情,她坚决不去做! 若放在平日里笛声恐怕真要应了孔雀心中所想,不过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孔雀冤枉了。即便是她跟着众人到了笛声跟前,能够看到的恐怕也只是张沾满鲜血的苍白色面容,莫说嘲讽,便是连说话恐怕也没有lì qì 了。 “愁先生,您……您怎么样?”索性由看台到校场,由近及远依次jīng guò 的三人是花恨柳、笛声、独孤断,因此徐先生先到花恨柳跟前问候在旁人看来也并无什么不妥,毕竟身为大夫徐先生的工作便是要救死扶伤,先前jīng guò 的那些人本就不需再去“救”、再去“扶”了,离众人最近的活人正是花恨柳。 “无妨,去看笛城主吧!”花恨柳挥挥手示意徐先生放心,又紧着着从轮椅后挂着的布兜中掏出两粒丹丸递与他道:“人颗,先服下去。” 接了丹丸的徐先生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笛声所在地,将其中粒丹药喂笛声服下,正要bāng zhù 他察看伤情时却被笛声把推开。 “我没事,你去看看独孤xiōng dì 如何吧!” “这……”徐先生虽然心中也心忧独孤断,不过此时可不比花恨柳那处,旁人都能看得出这位“愁先生”好副淡然的mó yàng ,微笑、摇手、取药气呵成,根本显不出丝的凝滞感,这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是笛声却不样,尤其是徐先生将询问的眼色瞥向身后紧跟而来的笛响时,对方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看我这会儿动不了了么?”见徐先生语带迟疑,半跪的笛声缓缓地将手中的剑提起,徐先生丝毫不怀疑若是下刻自己仍不顺从他的话,这剑便要毫不留情地缠上自己的脖子了! “大胜住手!”正苦于如何应答时,忽听笛响喊道。 大胜是笛声的乳名,当初生下他时笛逊正好与留州守军作战取得大胜,因此才给他取了这样个名字,不过笛声自己是不喜欢zhè gè 名字的,来这名字俗之又俗,二来自己上面还有笛响zhè gè 当哥哥的,自己叫“大胜”不免对大哥不公,因此在笛声懂事以来就缠着笛逊要改名,最后拗不过他,笛逊只好宣布以后笛大胜对外的名字只能称呼为“笛声”了——而那时,笛声不过才八岁。 此时笛响忽然称呼他的小名,也是别有番用意的:若是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或者根本就对这“大胜”没有fǎn yīng ,那么自己便真要掂量下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笛声了;如果对方听进去并且停手了,虽然不能què dìng 地说这人没有问题,不过由于知道笛声zhè gè 名字的人本来就不,他即便是试下调查起来范围也要小很。 可以说,向崇尚简单、暴力的笛响,在关乎自己小弟的事情上还是有jīng guò 细心琢磨的。 “还愣着干嘛?赶紧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办!”见自己说完后笛声果然没有将剑刺出,笛响心中暗舒口气,瞪了眼尚还发呆的徐先生怒斥道。 “是……是、是……”徐先生回过神来当即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向独孤断跑去。 “你……你怎么样?”看着眼前zhè gè 如凶神恶煞般的人,笛响不què dìng 自己是否应该成为他为“小弟”,只好以这既听不出亲疏又可掩饰怀疑的“你”代之。 但笛声却不傻,若是换个角度想想,他向认为有勇无谋的大哥竟然开始想着向自己提出些听上去妙极了的计谋时,恐怕他自己在兴奋之余也不免要心存几个yí wèn 吧?眼下笛响虽然跟了过来,但他先是以声“大胜”试探自己是否听得懂,又以个“你”代替为亲近的“小弟”,心中怀疑暴露无遗。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往汤里放盐巴了……”笛声笑着,对脸谨慎的笛响说道。 “你……”听到这话,笛响满脸的喜色,他当即què dìng ,眼前这人必是自己的小弟笛声无疑。 旁人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便只能有笛响、笛声二人清楚了,这还要追溯到笛声还叫做“笛大胜”时,为了让笛响练好武艺,笛母可谓费尽苦心,每日练完之后碗鸡汤补足营养是必不可少的,笛声小时远比这时活跃,又次就趁笛母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送给笛响的汤里放了大把的盐巴,结果么可想而知。 这件事虽然家中人,甚至包括笛响都曾经怀疑是笛声所做,不过苦于并没有人见到,大家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便直当做件趣事时常挂在嘴上——此时笛声zhǔ dòng 提起这事,不正是因为发现自己zhè gè 做大哥的对他已有所怀疑才不得不说出来的么? 想到这里,心中yī zhèn 自责,笛响忙上前紧紧抱住笛声,hā hā大笑道:“好!很好!hā hāhā hā!” 此时这边有人叫好,另外边的情形却不怎么融洽。徐先生想不明白为何眼前zhè gè 黑脸的年轻人死活就不跟张嘴吞下自己手中的这粒药丸。 “我求求你了,快张嘴好不好?”看对方死死地盯着自己,徐先生心中委实难受,不免语带哭腔乞求道,;的是对方依旧不配合。 “我的小爷爷啊,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如何才能让您开口将这药吃下去,您直接吩咐就行!”此时这“小爷爷”所幸没有让花恨柳听到,否则他真要细细思量番这自降身份求于他人的徐先生到底适合不适合入这四愁斋的大门了。 不过,这句苦求却仍是有效果的。听到他这话的独孤断费尽气力抬起手来,指了指远处趴着的那人,示意徐先生先去看看那人情况如何了。 难道还有其他的自己人么?徐先生可不记得开始演练的时候有第四个人跟着起入场了啊!心中存着yí wèn ,他也只好顺从了独孤断的意思先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 “啊!这是……”小心翻过这人的身体,徐先生忍不住惊叫声,引得花恨柳、笛声等人皆向他看去。 “这人……这人是……”认了半天,他终于认清楚眼前zhè gè 被自己翻过身来仰面朝上的人正是穆塔!只不过,此时的穆塔却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那副油滑mó yàng ,他的左脸约有三分之的肉被利刃削去,如今伤口上满是沾满的黄沙,看上去就像带了片面具,而另半脸虽然并没有左脸这般惨,却也因为流过的血、渗出的汗,不细看当真看不出这张脸原来的mó yàng 。 “还……还活着。”跑回独孤断身边,徐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此时在心中已将眼前的这位“小爷爷”的危险程度提高到了与自己性命攸关的gāo dù ,说起话来也变得小心、谨慎。 说完话,他又将手上的药丸取出,再次要往独孤断嘴里送,可是不知道为何,独孤断仍然不张嘴。 “你去将这粒药丸给穆塔服下,他这里我来。”正当徐先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花恨柳缓缓转动着轮椅,在这黄沙中慢慢靠近了来说道。 “好,我马上去!”听闻此话的徐先生巴不得赶紧离开,不过也只是微微转身,他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复转回来:“我没听错吧?去给他喂药?” “去吧去吧!”花恨柳心中好笑,不耐烦地打发着徐先生道,待他走远方才低语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要先救他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就知道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姿势帅不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姿势帅不帅? 眼看着徐先生将药丸塞入穆塔口中,独孤断方张开嘴将花恨柳递到嘴边的药吞下。 “回城去休养吧!”吞下药去的独孤断很快便陷入了昏迷,花恨柳转身看笛声、笛响两人仍兀自在gāo xìng着,便轻声告与徐先生句。 “好,好!我这就安排。”意识到此时并不应该gāo xìng得如此张扬,笛响连连点头,吩咐自己的亲卫队都暂时由徐先生指挥,将笛声、花恨柳与独孤断三人护送回内城。 “zhè gè 呢?”指了指旁被自己扒转身来昏迷不醒的穆塔,徐先生为难地问道。 “毕竟是公孙先生的人,送到公孙先生帐下吧!”笛响见花恨柳与笛声都未应声,只得说道。所幸,两人并未因而有什么不满意的意思。 依照花恨柳的暗示,徐先生先去将笛声安排妥当,细细致致地为他做了就番检查,然后又开了些养气安神的补药,这才赶往花恨柳与独孤断的住处——此时,这二人以为了方便照应的名义早就归于处了,只不过这次选择的是去独孤断原来住的房子,毕竟花恨柳的那边之前被人将床砸坏了。 还未进门便听得房内有人在说话,虽然听不清楚但却也可以què dìng 是男女在说话。徐先生心中略略有数,进门便头也不抬当先向那女子说话的方向拜道:“徐某见过杨姑娘。” 这“杨姑娘”自然便是杨简了,只不过在旁人那里称呼她为“墨姑娘”,在徐先生这里自然不算是什么秘密,叫“杨姑娘”正hé shì 。 “哟,你来啦?”此时听起声音来对方心情不错,徐先生这才小心地抬起头来,却见这位姑娘正坐在面向正门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下首处垂头不语的花恨柳。 这是什么情况?他略有不解,不过却仍然再向前步,冲着花恨柳跪下急道:“请先生这次务必收下在下!” “怎么?这才过去久啊,未免也太当考核当儿戏了吧?”花恨柳微愣,旋而笑问道。 “升龙丹的药方我已取来,请先生过目。”徐先生却不答,而是直接自怀中取出三页写满小字的稿纸,垂头双手递到花恨柳跟前,正是所谓的药方。 “你这样我反而不敢收了。”花恨柳苦笑,“感觉你要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抛出般……你又不是白菜,着什么急啊。” “zhè gè ……”徐先生微愣,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往下答。 “jiù shì ,说说为什么才过去两三天就又要求着他收下你啊,好歹也得有个理由吧?前两天是那个理由,今天应该还有别的理由才对啊!”杨简在旁故作沉思地道。 听她此言,徐先生当即有所觉悟,忙应道:“是的是的,此次再拜是因为见识了今日先生的高超本事,徐某打心里佩服……” “你看见我做什么了?”听徐先生这样说,花恨柳反而觉得惊奇,他自信当时场中之人能够看清自己所为的应该并不才对——也不是说没人看见,只不过看见的人此时已经全部开不了口了而已。 “我就看见点儿,并没有全部看见。”话已说出,徐先生不可能将自己其实关键的地方点都没有看清楚的实情说出来,唯有硬着头皮道:“那时我见旁的孔将军与公孙先生正在说话,孔姑娘直催促着大将军中止bǐ sài ……” “中止bǐ sài ?什么时候?为什么?”花恨柳听不由好奇问道。 “jiù shì 在您出招之前……”徐先生忙解释道:“当时我隐约听到好像是因为台下的城主太勇猛的原因,孔小姐便认为那肯定是人假扮的,要求大将军停下bǐ sài 先查查……” “原来是这样!”花恨柳本来还对校场中笛声莫名其妙地说出那句“放盐巴”的话有所怀疑,此时听才知道当时的笛声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怀疑了。 “这还是要归功于你啊!”想到笛声实力提升的秘密,花恨柳笑着对徐先生说。 “先生谬赞了。”听到花恨柳如此说,徐先生当即谦虚道。 “如果照你这样的说的话,当时孔雀……应该怀疑过我们才对啊!毕竟若是那笛声是假的,眼前就找不到其他可以有掉包企图的人了。”想到这重关键,花恨柳不顾因自己提到了“孔雀”二字被杨简掐了把,坚持着将话问完。 “zhè gè ……正是。先生真是神机妙……”徐先生垂着头并不能看到方才精彩的幕,不过心中震惊的是花恨柳虽然没有听到却仍将当时的情形猜的准确。 “这就好了!”听到自己行人确实被人怀疑,花恨柳大喜,直到接触到二人不解的目光他方才解释道:“先前被怀疑自然不利,不过千万别忘了这是身为笛家的敌对方提出的怀疑,这就像把双刃剑了——若是怀疑成真甚至是没有bàn fǎ 证明怀疑是真是假,那么对于我们来说自然不利,笛响不止对笛声、对我们的信任也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但这会儿想来笛响已经对笛声的真实性不存怀疑了,也便表示对方仍然如开始时毫无保留地信任笛声,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竟然有过怀疑的想法倍感内疚想做些事情来弥补,顺带着对于我们也是这样的种情绪……这让人欠人情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原来如此!”徐先生赞叹声,“先生果然看得高远!” “得了,你少拍他马屁。”杨简听完解释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催促徐先生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赶紧说下去。 “是,徐某jì xù 讲。”对于杨简他少还是看出来了些事情的,比如与花恨柳guān xì 的亲密度,又比如两人中谁说话有权威…… 心中略定神,他jì xù 道:“正如徐某刚才所说,当时看台上的旁人都无暇看校场中的情况,我自己因为直仰慕先生,所以从开始便盯着先生在看了……”正说着,他注意到杨简脸上渐渐有些不耐烦,当即改口道:“只见先生挡下那挥剑砍来的人,顺势从他手中夺下剑来,略定势……再接下来徐某就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了……” 正说到关键处,徐先生将杨简的胃口吊起来却只句“没看清”轻松打发了,不禁令人有些恼火。 眼看着这极为重要的人就要渐渐对自己产生腻烦感了,徐先生又慌忙补充道:“不过虽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有个动作我却不què dìng 有没有看错……”说到这里,他自己语气中也变得不què dìng 起来。 “什么叫做你自己不què dìng ?看清楚了jiù shì 看清楚了,没看清楚jiù shì 没看清楚,有没有准信儿啊?”杨简听,柳眉紧蹙,不满地问道。 “看清楚了。”想了想,徐先生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清我什么动作了?”花恨柳也笑,若这徐先生真能看清花恨柳的动作,那也真是了不得了啊! “徐某……我,我看到您起来了……”本来还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想将话干脆利落地说出来,可是看到花恨柳那脸深含意味的笑时,他心反而又没谱了,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将话说全了。 看到花恨柳起来了?这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讲出来,恐怕连花恨柳自己也要白这徐先生眼了:这算什么话?但凡是有眼睛的谁不能看到自己起来了? 然而此时听到徐先生说这话,花恨柳却不会这样做。其中原因,则是因为自己当时确确实实起来了,二则么……自己现在扮演的可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的人!而这点徐先生之前是不知道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那日自己受伤时他趁为自己包扎伤口之机进行过检查,但即便如此能在当时的情形下捕捉到自己那刹的动作也是极不容易的。 “你当真看到了?”花恨柳并未biǎo xiàn 出来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是jì xù 保持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问。 “当真。”又细细想了想,徐先生点头道。 “你……觉得那姿势帅不帅?”猛然,花恨柳这样问道。 “啊?”徐先生时并未fǎn yīng 过来,先是不明所以地应了声,待意识到花恨柳所问是什么意思时,他不禁有些语塞:zhè gè ……到底是应该顺着他的意思说帅好,还是按shí jì 的感觉说挺别扭的呢? “喂!你无聊了么?”旁听着的杨简闻言也是愣,却见花恨柳本正经的mó yàng ,不禁搞不懂他这般问法到底是出于何意。 “算了……看你迟疑的mó yàng ,想来是不怎么好看了……”等了会儿见徐先生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花恨柳叹口气,难掩几分失落地说道。 “你到底犯什么抽啊!”见花恨柳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杨简不禁有些怒意,边说着边便要从椅子上起身来。 “唉……你不懂的……”花恨柳摇摇头又叹口气,“像‘杀’招这种用起来动作不好看的招术,我下次是坚决不用的……”说到这里,又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坚决了些,马上又改口道:“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姿势帅不帅?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他站起来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他站起来了 相对于边的贫嘴耍宝,另外边说起当时校场上所发生的事情时,却满满地全是凝重。 “小弟,这次当真是我错了……”看着面色仍有些苍白的笛声,笛响满是内疚地说道。 “大哥!”轻轻挥了挥手,笛声示意不用介意,道:“大哥的怀疑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无论是谁见我有这样的转变,若是不知情都会有所怀疑的……”说到这里,他搭眼掠过旁立着垂头不语的藤虎,心中甚是满意:不错,果然还是没有将此事未经我允许就讲了出来。 “即使你这样说,我也十分难受,毕竟你我都是血脉相连的xiōng dì ,竟然都险些产生隔阂,这错是我所开……”边说着,笛响又边重重地叹气。 “若是您非得认为这其中是谁有错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有错才对。”笛声见劝说“无错”没有效果,便只好转换个角度来论证“有错”,且“错在我”。 见笛响脸不解,笛声向藤虎抬抬下巴,后者会意当即转身在屋外仔细巡视了几番,què dìng 并没有人偷听,这才折回又静立旁。 “这……莫非其中有什么不能与人说的?若是如此还是不要说出的好!”笛响从二人的慎重中也觉出或许下刻笛声所说便是什么大秘密,既然是秘密,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无妨的,原本dǎ suàn 过段时间讲给大哥的,这会儿正好顺带着讲出来,也不过是早了几天而已。”笛声轻笑宽慰道。 然而shí jì 上藤虎却知道的清楚,这位公子可从来没有zhè gè dǎ suàn 的……只不过眼下认为说出来比不说出来效果要好些,这才选择坦白。 正如藤虎所知道的,笛声也并无完全相告的意思,只是解释是因为吃了某种药短时间内提升了实力罢了,至于药是从何处来、有什么副作用,他仿若不知道似的绝口不提。 “因为zhè gè 药必须提前两个时辰吃然后才能开始发挥效用,而药效也只能持续个时辰,所以必须严格保密以防别人有心算准了时间来duì fù 我。”后面的这两句话便是他随口瞎掰的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只有说出对自己不利的方面,才能令笛响意识到如果说出去对自己的wēi hài 。 “大哥,这可是我的秘密,如果旁人知道了……”边说着,笛声边伸手握了握脸惊讶的笛响的胳膊。 “这……zhè gè ……”感受到自己被人捏,这时笛响才fǎn yīng 过来,当即喜道:“小弟,你可真是咱们笛家的块宝啊!” 边说着,他喜难自禁起身道:“你放心,大哥我便是被人撬碎了牙、拔下了舌头,也绝对不会将你这秘密说出去!” 说完又看了下身旁立不语的藤虎,冷声问道:“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对不对?当时怎么不悄悄告诉我声?” “属下当着少主的面发过誓,绝对不向其他人透露关于此事的半个字。”既没有道歉,也没有为自己辩白,藤虎只是将shí jì 的情况如实说出而已,面对着笛响他丝毫不惧地平心对视,脸上是不喜不怒。 “好!”瞪着藤虎的脸看了半天,笛响又转喜道:“有你在小弟身边,果然是正确的!你好好干!” “是!”面对褒奖,藤虎也只是将那最后的句“好好干”当做命令来执行罢了,闷声应下后便又如初始时bsp;mò 了。 “说起来,不知道这种药……”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笛响脸上喜色难掩,正要向笛声说,却见对方连自己话都没听完就开始摇手。 “大哥休怪。”微带歉意地笑,笛声又示意笛响坐下道:“大哥的想法我大致可以猜出,您是想说这种药既然有这种功效,那么是否可以广泛地研制、运用呢?比如在将士们攻城前服用……” “正是!”见自己的主意被猜到,笛响并无不悦,只不过看笛声方才的动作已经摇手否认了,脸上才略显失望。 “zhè gè 想法我也有过……先不说这药方子我们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从这药的效用也能猜出所用药材绝对价值不菲且极难寻到……若是量产的话,恐怕不容易。” 笛声所言也是shí jì ,就如开始时徐先生要拜花恨柳为师,花恨柳当场以要先看这升龙丹的药方为条件时,徐先生可是万分舍不得,若不是因为今日被花恨柳的本事所折服,想来即使是收下他入了四愁斋,这方子再让他拿出来也是极为的不情愿吧! 方子,jiù shì 徐先生的命根子——当然,历史上也有些人总有些可以不要命根子的追求,那又是另外码事了。 “不行就作罢,反正即使是小弟你能有这招杀手锏在手里也足够了……你可是没见到当时旁看着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啊!”想到这里,笛响心中也隐隐有几分骄傲——能掐会算又如何?孔仲义等人精心设好了套子,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可只有哭的份儿了吧? “说到这点么,其他人怎样我倒是不关心……”说起演练,笛声的表情也凝重了许,“我当时离着愁先生距离远些,并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之所以只问花恨柳是如何做的而不问独孤断,是因为独孤断动手较两人早,而且由于当时穆塔找上的是独孤断,所以他闲暇的大部分注意力是关注在了这两人的对决上的,对于花恨柳他却知之甚少。 “zhè gè ……当时我在想……嘿嘿,所以就没注意到。”想到自己那时还在怀疑台下的笛声到底是真是假,他这会儿不由得觉得滑稽,嘿嘿笑又道:“怎么?这位愁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笛声摇摇头,心中暗暗补充了句:起码现在没有。他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他是用的什么bàn fǎ ,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周围的人全部震慑住了,连我那边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依照之前我与他的接触来看,似乎实力提升的水平也太快了!” “hā hā,小弟,你这就不对了!”笛响听他说完,不介意地笑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bǎi xìng 点灯’的做法嘛!既然你也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实力,那说不定人家也有这样的法子呢?只不过或许你是吃药,人家是有什么秘技罢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笛响提到了“秘技”二字,正让脸愁思的笛声眼前亮:“秘技么……” “对啊!何况当时你也看到了,人家可是将丹药毫无藏私地送了来的。”笛响并未发觉自家小弟脸上的变化,顺着笛声的话接道。 藏私么?听到这里,笛声心中苦笑:自己的瓶药昨晚给了他醒酒到现在可都没有还回来呢! 不过,又说到丹药,他自然暗中感受了下服下去那药后身体的变化,非但感觉内力以惊人的速度回转来,便是精神上的乏劲儿也慢慢变得消散了,抛开其他不讲,这丹药还真是上好的补品呢! 可惜就可惜在当时也给了穆塔粒……若是任由他那般,眼下公孙止意又陷入了昏迷,恐怕这穆塔即使不死,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了。 “属下……倒是看到了些。”正心中叹息着,旁久未开口的藤虎语带迟疑地说道,这开口笛声果然精力集中了许。 “哦?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他闪身夺剑。”藤虎并不说,但关键的话他必开门见山地说出来。 “夺剑?”笛声微愣,“他是用的剑么?可是我并没有发现那些人身上有什么伤痕啊……”低语了两句,笛声反而对花恨柳愈发感兴趣了,“然后呢?” “后面的没看清楚。”藤虎说得干脆,没看清楚jiù shì 没看清楚,至于当主子的想不想听没看清楚的到底是什么,那全由当主子的来决定,他只要给出相应的回答便是了。 “讲。”越是没看清楚,越能吸引人的兴趣,就好比看女人般,褪去了衣物的女人在跟前固然心动,但这份心动却的容易受私欲的影响;若是见那似有似无的薄纱、褪却未褪的青衣,再看去时又是如何副引人遐思的美妙场景! “他起来了。”藤虎应道。 “谁?谁起来了?”旁的笛响时未能fǎn yīng 过来,但直将心思沉思在其中的笛声却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何人。 “不会吧?这位先生可是坐着轮椅呢!谁没事了带个这么不方便的道具当装饰!”很快,笛响也紧跟着意识到两人的话题仍停留在花恨柳身上,当即不可思议地道。 “我不què dìng 。”藤虎老实答道:“所以说没看清楚。” “不,你先告诉我是因为不què dìng 才说的没看清楚,还是因为没看清楚所以不què dìng 自己所说?”笛声挥手问道。这两句话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然而细细追究起来,前者却容易受到自己质疑而自我推翻:这与我了解到的不样啊,是不是我看错了…… 不过,笛声问得虽然细致,然而藤虎却不能给出dá àn ,此时他也略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般说法到底是哪种原因。 “我忘了。”藤虎坦诚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他站起来了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以进为退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以进为退 入夜,定州城内华灯初上,远远地看去只能看见其中偶尔几处闪着灯火,仿若鬼城般透露着死寂。 城外大军扎营处反而显得生机勃勃,远看如熊熊火焰,近看如点点星光。 热闹与冷清,在城内与城外正好调转了个儿,处处让人觉得不寻常,让人发自内心的不安。 只不过,今晚注定要觉得内心不安的人不会少。 孔仲义已经与孔雀在帐外苦等了半个时辰,而这也是自公孙止意醒来以后他们第三次前来求见了。 “孔将军,实在抱歉,公孙先生有话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不让进去。”守在帐外的兵卒严格说来尚属于孔仲义的部下,对他说话很是客气,见孔仲义几次前来心中略有不忍,又道:“不妨您先huí qù 等,先生这边愿意见人了,我再去喊您?” “不用!”孔仲义眉头紧皱,大手挥道:“我就在此处等着!”他心中虽然也着急,不过却也不能不顾公孙止意的话,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因为两家有hé zuò 的guān xì 在,既然对方说暂时不想见,那终归是要等着人家说想见的时候进去才行。 “叔叔,公孙先生他……他没事吧?”孔雀心中也满是担忧。自白天在校场上见识了那“诡异”的幕后,她这整天都坐卧难安,尤其是想到自己直看不起的笛声竟然隐藏有如此的实力……每每想到这里,她心中都不由地毛骨悚然。 十几万的将士,冲锋陷阵自然是不需过担忧的,然而要是用来防备着名高手么……实在是有些防不胜防。因此,此时她与孔仲义在昆州的仰仗只能是公孙先生,他孔家若想在北方活下去,唯的依靠也只能是王庭里的那位大君。 “你我不好妄自揣测……无论如何,都要相信公孙先生、相信大君,切不可有丝毫之动摇!”说到这里,孔仲义面目严肃,已经不是单纯地回应、教育孔雀了,而是隐隐有训诫的意味在内。 孔雀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自打她孔家选择单独与王庭hé zuò 的第步迈出,两方便被紧紧束缚在起,不见得对方非得离不开自己,但自己是唯对方不可,也只有闷头条道走到黑,才方有存活的可能。无论是王庭还是笛家,他们都瞧得清楚:叛徒是休想在这两者间活下去的! 正要应答,却听帐内人道:“孔将军高见!”脸上喜色现,转头望去果然见是公孙止意出来了。 “公孙先生!”她当先喊道,身后的孔仲义也紧跟着fǎn yīng 过来,慌忙上前jī dòng 道:“先生……先生您……” “好啦,进来说话吧!”公孙止意挥手,向帐外的两人招呼道。说完,不待两人有所fǎn yīng ,又折身退回了帐中。 “公孙先生,您身体怎么样?”紧帐,孔仲义又忙上前问道。 “无妨!”公孙止意脸上微带笑意,示意两人坐下。然而他不笑尚好,这笑竟令原本dǎ suàn 坐下的二人有些没谱了:先生不会是因为白天之事,被气糊涂了吧? “怎么?觉得我fǎn yīng 不正常了么?”见两人都略有迟疑,公孙止意笑着问道。 “不敢!”孔仲义与孔雀慌忙请罪道:“只是不明白为何……”说到这里,话却说不下去了,为何?那自然是因为总不能将“为何丧心病狂笑得出来”说出吧? “我明白你们的疑虑,不过正要与你们说此事,所以不妨先坐下,你们边听我说,边相互商量着看看下步如何做。”说完,又指了指近处的座位,道:“坐近些,也方便说话,来吧!” 话已至此,两人唯有战战栗栗地坐下身来,不过相较而言孔仲义这时biǎo xiàn 得就略显成熟了,则他半辈子的经验并非空物,二则他还从方才公孙止意的话中听出来了别的意思。 方才公孙止意提到了“下步”,zhè gè 词很有意味。 “下步”首先代表着不会停滞在目前的情况上太久,也便表示对方并未沉浸在今日之事的打击上,而是转换了心态开始着手将来的事情了,这是大好事! 其次,对方又言道“相互商量”,与这“下步”合并起来看,也表明孔家与王庭的hé zuò guān xì 仍然稳固,二者目前尚是同坐着条船。 “倒是令两位dān xīn 了。”见两人坐下,公孙止意轻笑道,“今日之事,错都在我,若不是……” “先生万万不可这样说,今日之事我……”孔仲义听上来公孙止意就来自责,慌忙将尚未坐稳的屁股挪开,抱拳垂首就要将此事揽揽。 “孔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您不用慌着替我旦错误,先坐下听我讲。”挥手制止了孔仲义jì xù 往下说,公孙止意道:“错在我,这点毋庸置疑。”说这句话时他收敛了微笑,脸肃穆道:“正是因为由于我对对方的实力估计不足,才使得我方损失了众好手,也令将军在军中威严受辱,如此说来……” 说着,公孙止意起身来,不待孔仲义fǎn yīng 过来,恭恭敬敬地冲着他便拜了礼。 “先生不可!”孔仲义慌忙跳开自己所在之处,旁的孔雀也慌忙上前扶住公孙止意。 “这拜请将军务必接下,眼下正是大君千秋大业的关键时期,我这条贱命尚不能轻易赔了出去,心中对冤杀的众位勇士、对将军的歉意也唯有通过这拜来表达了……莫非将军想让我辈子都活在不安与内疚之中么?”公孙止意越说越jī dòng ,最后竟然眼角含泪,副看了让人心酸的mó yàng 。 “这……zhè gè 是万万不敢的!”孔仲义忙矢口否认,不过当即又道:“话虽如此,那我也不能受您的这拜!”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变得坚决起来,虽然没有两可的法子,但孔仲义jiù shì 不允。 “公孙先生,叔叔,你们看这样如何?”见这气氛慢慢就要变得沉郁起来,旁的孔雀轻声道:“既然我们同为大君的臣子,那么无论是今日被冤杀的勇士也好,还是需要认罪的对象也罢,都是大君的子民,先生不妨就像大君请罪吧!” “正是!无论你我还是那些将士,说到底命都是大君的,如果要请罪,自然要向大君请罪。”孔仲义听后忙应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若回趟王庭请罪,这边的事情……”公孙止意点点头,心中略有迟疑道。 “不必去王庭。”孔雀轻笑劝慰道:“大君明见万里,先生您只需要向着他老人家所在的方向诚心认错,想来定会被看到的。” “zhè gè ……是我魔障了!”公孙止意苦笑着拍拍nǎo dài 恍然大悟道。说完,便认准了北方原地跪下,深深叩头,如此再三方才作罢。 “先生快请起!”孔仲义赶紧绕到他旁将其扶起,这次三人便算作同时入了座。 “罪姑且就先这样赔了吧,虽然huí qù 以后还是要报与大君说,当眼下我的心中好受许……”说着又拱手向孔雀、孔仲义道:“倒是谢谢两位了。” “先生请放心,到时候我们定会将今日的实情告诉家兄,然后修封书信送到大君那里,恳求大君明见秋毫,绝对不会委屈先生。”孔仲义忙道。 口中又再次谢过,这话题又回到了“下步”应该如何做上。 “穆塔那边需要等他醒了以后再了解当时的情况,不过我估计从他那里也不会得到太有用的信息了,毕竟在看台上能够全览局势的我们都没有看清楚,遑论只在其中处还要集中精神duì fù 敌人的他了!眼下我们先看看下步应该如何做。” 说完,公孙止意看向两人,见两人皆bsp;mò 不语,又道:“我便这样说吧!两位是觉得先两家hé zuò duì fù 陈兵镇州的宋长恭好,还是在他赶来之前将城内的局面完全控制住好。” 话说到这里,两人再jì xù bsp;mò 那便说不过去了。然而这其实根本就无需回答的问题,此时被公孙止意抛出来是试探还是有意改变之前的计划,两人心中都不知道底细,万说错了恐怕对之后的相处大有不利。 “先生,叔叔!”孔雀心中虽然不明白怎样回答最好,但却知道不回答不好,她心中略计较当先开口道:“孔雀年少无知,不知道从大局如何去kǎo lǜ ,所以只能就目前能看到的利弊做自己的判断,若是说出来有什么与二老冲突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说得好!孔仲义听孔雀这般说,心中暗赞。她这样说便问题不大了,即使像她所说说错了什么,但前提已经摆在那里了——“我年少无知,只会着眼于小处”,这“以进为退”的法子当真是用得巧妙啊! 公孙止意自然也看得明白,微微点头便算是允了。 “当前必须先安内,再细思御敌之策。”说着,孔雀起身道:“从今日之事看,对方开始动手便处处杀招,实则是看出我们的意图所在了,如若再不紧锣密鼓好好筹划,恐怕下次被算计的jiù shì 我们了!” “嗯,有些道理……”公孙止意点点头笑道,“那孔将军以为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以进为退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叙叙旧(月初求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叙叙旧(月初求票) 看着面带笑意看向自己的公孙止意,孔仲义心中不禁暗自骂道:你分明已经知道我所想,又何必再来问我?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开口问,自己想来也就没有闭口不答的道理了。脸上神色肃,他皱眉思忖片刻方才道:“公孙先生,我觉得孔雀说的有道理。” “自然是有道理。”公孙止意点头道,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道:“想来孔将军戎马生,见识应该加高远,不妨将这其中之利说与我听,也好让我为下步的dǎ suàn 思量周全些吧!” “公孙先生自谦了。”孔仲义佯笑,进而话锋转又道:“既然公孙先生有此要求,那我便来说说吧!”说着,自怀中掏出张羊皮做的地图来,这地图并不大,画的也不如军中通用的那般详细,不过却是孔仲义上次来昆州时自己亲自所画,好便好在这是jīng guò 他实地验访过的,粗略却胜在每条河、每座山、每座城池都是实实在在找得到的。 “公孙先生、孔雀,你们来看。”将地图摊开,他指着其中的处道:“这是定都城,然后是这里……”说着,将手往左移动了将近半尺定在另外座城池mó yàng 的点上,又道:“这里是镇州的镇门关,也是目前宋长恭大军所在之地。” “这昆州虽然与镇州紧邻着,不过看这两座城的距离,似乎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近啊……”看了看地图,公孙止意心中暗自估量了两城之间的距离沉思道。 “不错,即便是骑快马也需要整天的时间……不要说要往这边赶的是支十数万的大军了。”说到这里,孔仲义自信地道:“大军行进不比个人,粮草、军械必须紧紧跟上才行,般zhè gè 距离,至少也需要七天的时间方才能赶到,若是抛下辎重只带口粮行进,不出两天也可到这里,只不过到那时也就无异于自取灭亡了。” “如何是自取灭亡呢?”孔雀不解。 “这昆州境内是什么情况你没有看到么?几乎是家家穷尽、户户逃荒去了,若是宋长恭的军队要来到这里了,探子自然会来报,到时只需在城外远处伏下五千精兵静等时机,其余的就在城里安心等着大军感到就可以了。”孔仲义笑笑道。 “叔叔的意思,是相用这城中的军马来与这宋长恭来个死守?可是若用这五千人从背后偷袭,是不是人数太少了些?” 听孔雀这样问,孔仲义hā hā大笑,旁的公孙止意微笑着解释道:“孔小姐是误会孔将军的用意了,这五千人可不是用来偷袭宋长恭的攻城大军的。” “那……”孔雀微皱眉,想了想忽然“啊”声,喜道:“这五千人是用来抢粮草的!” “抢是抢不过的。”孔仲义听,虽然孔雀所说与自己意图相差还远,不过能够想到这步已经不易,笑着接口道:“十数万的大军,其中用来押运粮草、军械的,若是我来安排人押运,为了保险起见至少也要五千人才放心,若是再谨慎些,便是用万人来护行也无不可,所以这时候去抢肯定是不切shí jì 的。” “嗯。”孔雀点头,侧头想了想,又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也唯有毁坏了,既然抢不过来又带不走,那也不能留在敌人手里,最好是大家都别想得到,把火烧掉算了!” “不错。”孔仲义赞许地点点头道:“不过这结果么自然不同,我们在城中,至少也应该有撑得半月zuǒ yòu 的用度,而城外的宋长恭却等不了半个月,到时候他要么jìn kuài 催促我们决战,要么也就只能狼狈退回了。” “所以说,您bsp;bsp;这宋长恭是决计不敢冒失qián jìn 的,也便是说即便是他此刻便拔营动身,最快也应该七天到这里?”公孙止意听后眼中眸子明亮,略带笑意地问。 “七天是正常速度,当然也可能紧赶些路,这样五天也能到。”对于zhè gè dá àn ,孔仲义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也足够了。”公孙止意笑道,却并不解释“也足够”做什么了,只是再问:“那么孔将军的意思是……” “三天之内将笛家这二人尽灭于此。”说着,孔仲义脸上狠道:“也唯有在大军到来之前先整肃好内部,到时候才能军令致对抗宋长恭……最怕的便是到时若是各指挥各的,不但保下定都城不易,便是各军的伤亡也不会小。” “确实如此。”听完孔仲义的话,公孙止意轻点头道,看着闭口不dǎ suàn 说的孔仲义,他笑笑这才将底牌亮出,道:“看来咱们三人是想到块儿去了!” “公孙先生的意思是……”听罢,孔雀心中喜,不禁迫不及待问道。 “所谓‘欲攘外者,必先安内’,现在时间尚是充裕,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也是他宋长恭得的病虽然已经无碍,却并没有立即动身的意思,估计时半会儿还不能打到定都城来。”话是这样说,不过对于宋长恭为何不着急来夺回他宋氏族的皇城,公孙止意时也没有猜透。 “这再好不过了!”孔仲义心中也是欣喜,不过这喜悦也只是持续了片刻,紧接着他脸上却又是副愁云惨淡的mó yàng 。 “孔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大概是察觉出孔仲义的情绪不对了,公孙止意笑道。 “zhè gè ……公孙先生见谅!”说着,孔仲义歉然笑道:“虽说目前以除去这笛家二人为要务不假,不过说到如何除去么……” 是啊,若是没有jīng guò 今早之事时,孔仲义可不会想这么,直接带兵就敢夜袭城主府、将军帐,可是见过了就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何况那本事也不是他带些兵就能够搞得定的。 “啊!公孙也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怕死的意思,若是您说需要我带兵去砍去杀,我绝对不会迟疑刻!只不过duì fù 这几人么……”再次说到这触及核心的问题时,孔仲义仍是副愁苦的mó yàng 。 “孔将军是dān xīn 军中无人能够抗衡得了他们几人?” “不错,正是此意。”孔仲义并不觉得有任何耻辱,听到公孙止意明白说,他也干脆答道,“今早的情况想来您也应该看到,这还是在那名为墨菲的女子以及藤虎、笛响都没有参加的情况下……若是dǎ suàn 举端掉这几人,若没有高手实在是不容易……” “孔将军算是说到了这事的关键上了。”公孙止意点点头道:“先前我们派出‘黄’队时本以为阵容已经足够强大,却仍避免不了被对方血洗之痛,这次定要找些真正的高手才行!” “真正的高手?”孔仲义先是愣,继而脸色大变,张口结舌道:“您……您该不会要去请那几位大人吧?” “嗯?”公孙止意听后微愣,意识到孔仲义口中的“那几位大人”是指的大君身旁的十位‘黑’队高手后,不禁哑然失笑。 “便是我有心去请,能不能请得来是回事,从王庭到这里有需要长时间?恐怕好点的情况是我们损失惨重,但好歹将笛家二子、宋长恭伙尽数挫败,坏点的情况,便是请那几位大人过来帮忙收尸,也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这……”经公孙止意这样说,孔仲义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jī dòng 实在是有些失态了,不禁面色微红,又道:“那……那先生的意思是?” “高手自然是有的。”公孙止意叹口气道:“只不过这手段么,还是应该灵活些的好。” “可不知那位高手在哪里?”孔雀听有高手,心中着实放下心来:只要有高手在,那笛声便休想对自己有任何侮辱了! “他……他无意露面……只不过现下已经在这里了而已。”说到“高手”,公孙止意先是苦笑,不过话说到半时仿佛是有人与他隔空说了些什么,后半句又改口道。 “在哪里?”听说已经在这帐中,孔仲义与孔雀均是惊,忙四处张望去看,可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位不必找了。”正纳闷是否是公孙止意无聊到要开玩笑戏耍自己,孔雀忽听背后有人轻语,再转身时却不由得惊声叫道:“啊!” “如何?在下有吓到姑娘么?”面前的这人身白衣,让人看到后有说不出的潇洒,他面色带笑,虽然看便知那笑毫不掩饰的邪佞,却仍让人着迷。 瞬间,孔雀惊声过后,竟将这人看痴了。 “咳!”声轻咳,旁的孔仲义将兀自沉醉的孔雀喊醒,微微皱眉,满是怀疑地看着这男子,却怎么也不相信来人有大的本事。 “您自己人来?”孔仲义问。 “就我人。”男子点头答道,并未觉出有丝不妥。 “您可知对方实力?”为了防止自己看走眼,孔仲义jì xù 问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有强,不过我料定还是能够duì fù 的。”对于这点,男子出奇地自信。 “我不信。”孔仲义看着他的脸色摇头道。 “我也不信。”男子的回答让人觉得诡异,然而他却不解释,只是笑着对公孙止意道:“之所以忽然dǎ suàn 出来,是因为听到您说手段要灵活些这句话……” “哦?不知道有何不妥?”公孙止意对这男子却是莫名的尊重,微微躬身问道。 “不需要这样。”男子笑道。 “那……”听男子说得轻巧,公孙止意略有些迟疑。 “你只去告诉那人,有个叫吴回的,来找他叙旧啦!”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叙叙旧(月初求票) 欲望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受刺激就悟到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受刺激就悟到了 记忆中,独孤断好像没有像这次样伤得如此严重。之前与此相比为危险的工作他也做过不少,像刺杀杨武那次,虽然最后碍着自家师祖的面子,杨武并没有下杀手,但对于独孤断来说却也没有像这次般这么窝心。 他本意是与那穆塔决死战,然而那开始时宣称要“护他周全”的花恨柳却不允许。旁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就在自己与穆塔zhǔn bèi 好生厮杀时发生了什么——等到穆塔醒了,穆塔也会很快就回想起来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原本相对的两人,最后倒下的姿势为何是靠近花恨柳的穆塔是趴倒在地,而独孤断却是仰面在地呢?要知道在倒下之前,两人也只是处于蓄势阶段,可并没有发力出招啊! 又比如说那看台上的公孙止意,好端端的就吐血晕厥了——自然,损失数十名好手对他来说不啻于剜下心口块肉,可是莫忘了他可被称之为谋善断之人,这样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向来不低,何况无论怎么看,他公孙止意都不是个自负之人啊! 他身体虽然无处不通,但这意识却是清醒的,各种感官的感觉是真切的,与其说他是自然醒着,不如说他是被痛醒的,在这种真切的感觉下,他所体验到的痛是平时那痛的十倍、百倍。 闭着眼听花恨柳与那徐先生说话,最后在花恨柳故作推辞两次终于答应将那升龙丹的药方收下之后,徐先生才美滋滋地告退——他竟忘了给自己包扎伤口! 心中愈发不满了,他索性闭着眼埋头大睡起来。 不过,这花恨柳却好像非要惹他嫌般,正待他要昏昏睡下时,却听花恨柳凑上身来,在自己旁喊:“喂,醒醒吧,知道你醒了。” 你说醒就醒?你以为自己是周公么?再说了,周公又不是招女婿看不上自己着急着往外撵,怎么会有刚刚睡下就醒的道理? 心中打定主意:且先消消气去,无论他再怎么吵嚷,自己都不会睁开眼来。 “咦?独孤断已经醒了么?”杨简在旁惊讶地问道,边问着,边也凑上前来,伸手扒了扒独孤断的眼皮,却见那眸子明亮,当即失声笑道:“还真是醒了!” 这下,便装不下去了。 独孤断只好睁开眼,却是言不吭地兀自在床上躺着,眼睛朝着床幔,看也不看花恨柳眼。 “这……独孤断怎么了?”杨简转眼便感觉出了这其中的微妙气氛,她小心地问花恨柳,却见花恨柳笑得正开心。 “你说话啊,他怎么了?”杨简不禁恼怒,胳膊肘狠狠击在花恨柳肩膀上道,“原来是结巴,这会儿该不会是成了哑巴了吧?” “哎哟!”花恨柳痛叫声,不过听到杨简后半句话时却将这惨叫变得诡异许,笑中出了几丝荒谬的不真实感。“他哪里是成了哑巴,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看着杨简就要急了,花恨柳赶紧止声本正经地回答道。 “不想说话?他为何不想说话?”杨简想不明白,之前这人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打了胜仗就不愿意说话了呢? “不清楚啊……你怎么不问问他?”花恨柳皱眉摇摇头,建议道。 “也是,从你这里想来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我还是自己问吧!”对于花恨柳的调侃,杨简并未意识到,反而点点头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便盯着独孤断问道:“说,怎么不愿说话啦?” 想来这结果并不会因为换了个人而有任何改善,花恨柳不用去看也知道杨简所面临的是个心里打了死结,非要怄气的家伙。 “嘿,你怎么不说话啊……”杨简见对方仍是闻若未闻,不禁气笑道,不过话说半,她终于明白这花恨柳所使的鬼把戏了:去问个不想说话的人为何不想说话,他若回答了,还是不想说话的那人么? 从开始花恨柳便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所以才建议自己来问的——他是存心在看xiào huà 啊! 想到这里,杨简不禁怒从心起:这花恨柳骗人是骗上瘾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敢骗自己? 正待发火,花恨柳却也见若未见,将脸郁闷的杨简撇在边,也凑上前来,笑着向独孤断道:“想不想知道原因?” 这是什么话?杨简听不明白,她没有去看那什么演练,自然也不知道校场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方才徐先生的描述中应该也大概了解了些情况……莫非还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却别说,这句话当真有用。独孤断听到花恨柳这般问后,盯向床幔的眼睛终于有了丝灵动,眼皮眨,再睁开时已经看向了脸欠揍mó yàng 的花恨柳。 “嘿嘿……”仿佛是仗着独孤断无法动手打不着自己,花恨柳又笑:“好啦,不要小孩子气啊……” 若非知道花恨柳的情况,杨简听到此话后不禁就要怀疑眼前这男子该不会是有些特殊的癖好吧?毕竟,两个大男人之间用这种语调说话少少是会让人听完之后感觉不舒服的,何况还用到了“孩子气”…… 独孤断想来也是觉得被这样问极为不舒服,皱紧了眉头忍耐着听花恨柳说完,又眨眼将眼睛瞪回了床幔。 “好好好,我直接说了。”看着眼前这两人实在不了解自己此时愉悦的心情,花恨柳顿感无趣,只好举手投降道。 看着两人将目光转向自己,他叹口气道:“不错,你与穆塔的对决确实是因我dǎ duàn ,那公孙止意说到底子上也确实是受我所伤……” 此话出,独孤断尚还好些,毕竟从开始时他便有此怀疑,然而对于杨简来说却是惊天爆料了。 “什么?是你所伤?你们不是离着远远的么?且不说你与独孤断中间隔着笛声,便是与那公孙止意也至少应有不下于二十丈的距离吧?你若说是气到他的我自然信,可是这伤到他么……你是如何伤到他的?” “你若说是气到他的,那也可以这么说。”仿佛是被杨简的话勾起了兴趣,花恨柳先是沉思了下,进而喜滋滋地说道。 “你还真是欠……”口中说着,杨简的手便已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击在花恨柳的头上。 “怎……怎么做?”独孤断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是真是假的问题,在他看来这情形确实如花恨柳所说的那样发生了,那总得有发生的原因吧?姑且不去管对方将要说出来的话有么地天方夜谭,便是能说出来,那也值得好好深思啊——要知道,有时候即使说谎也是项极为讲究艺术的活儿,若是禁不住人推敲,那这话便没有了意思,若是经得起琢磨,即便是无法求证真伪,单只是这琢磨的过程也是很值得享受的件事呢。 听到独孤断问,杨简抬起的手不禁缓,花恨柳也趁她手下这缓的工夫从容地向后退了两步。 “悟到的。”花恨柳正色道。 听到这句话,杨简不知道独孤断会如何作想,但是她却对花恨柳有了直观的认识,这感觉就像明知道对方是名花和尚,却仍听到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地双手合十虔诚说道“老衲心向佛、不近女色”……荒谬,荒唐,可笑至极! shí jì 上,便是连独孤断听到这“悟”后,心中也不禁愣:这天下如今变成了什么世道了?连这样个心浮气躁的人也能参合“悟”?不过,很快他的这种质疑便消散弥尽了,原因不过有二:其,事实已经发生,所谓证有易证无难,目前既然无法证明它是假的,那便只能认为这是真的;其二,佛家也确实讲究有顿悟说,所谓“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为何他佛家的和尚可以如此,他四愁斋的愁先生就不可以呢? 心中有了这番想法,他算是勉强而又淡定地接纳下了这番说辞。 “如……如何悟?”他再问。 听独孤断问完,花恨柳眉头又是皱,久久不作回答。 “怎么啊,不能说么?你还藏私啊?”杨简越看这花恨柳越是欠揍,此时巴不得仔细找来个什么刺头儿来收拾收拾他,当即瞪眼问道。 “倒不是。”花恨柳苦笑,“我也不知道。” 是了,他也不知道。若是说独孤断心中本来尚有些不què dìng 方才解释的真伪的话,此时听到花恨柳的这句话,他便信了:这才是顿悟。 “不怕你们xiào huà ,上次在裴谱那里栽了跟头以后直心里想着要争口气,基于从他那里的‘十道力’所得到的点感悟,便有空的时候就想想,开始的时候是有意识地去想,后来就养成习惯了,只要空下来就去想……说实话,之前虽然想了不短的时间,但说到到底有什么收获,那还真是没有……” “那为何……”杨简不信,难道偏偏在演练中就想到了? “用杀招时,心神定要宁静,这其实与我平日里无意识地去想的情境样……”花恨柳想了想,不què dìng 道:“怕是那时候受刺激,就悟到了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受刺激就悟到了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章 想摸胸就直接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章 想摸胸就直接说 便是但凡知道些“势”的人若是知道花恨柳说得如此轻巧,怕也只有苦笑不已吧?莫说如果只是受些刺激便有这等结果,jiù shì 再些刺激,只要告诉那些人“等等吧,很快就能有提高”,怕也会吸引很人来试试。 而花恨柳似乎还对这已经到手的能力并不怎么喜欢似的。 “还有没有天理了?”此时意识到花恨柳所说并非信口胡说的杨简痛呼声,自己的父亲乃至其他几位长辈、同辈,对这种关于“势”的顿悟谁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可是偏偏却只有zhè gè 不如自己的花恨柳成功了。 “厉害到什么地步了?”她关心的还有点:这花恨柳若是变得强过自己可怎么办? 所以说,她反倒是如今的花恨柳已经提高到了什么地步了。 “不清楚吧……”花恨柳听杨简这般问,开始时还纳闷为何问这么急躁,不过看到她满脸焦急的神情时,他却没来的心头喜,到嘴的dá àn 也变得令人疑起来:“应该能达到你这般水准了吧……或许比这高些也说不定……” “到底什么水平?”被花恨柳有意调侃,杨简自然是能够觉得出,这才心中恼怒只借问道。 “真不知道啊!”花恨柳脸委屈的mó yàng 道:“刚刚找到了这种感觉,还没好好体会怎么回事呢……” “说……说说……看!”旁躺着的独孤断尚未了解清楚,花恨柳尚未解释他的提高是怎么着提高的,又是怎样运用于实战伤人的……重要的是,花恨柳这种思考、顿悟的方式,到底适合于他人——适合自己么? “你应该少都有所了解那日裴谱到斋中偷画的情景,当时我与天不怕靠得他最近,在取回画的时候他让我自己动手试试,过程已经讲给你们听过……”边说着,边注意两人的fǎn yīng ,见说到这里为止两人都点头表示理解,他又jì xù 道:“我当时感觉是裴谱的‘势’与般人的不样,隐隐的这种熟悉的感觉我也只从杨师兄与墨师兄那里有过,不过裴谱的令我感觉真切罢了!” 听到后面,杨简附和着点头道:“不错,我父亲与墨师伯的‘势’确实有这感觉……不过这和你的变化又有什么联系?” “自然是有联系的。”花恨柳点点头示意稍安勿躁,郑重道:“他们是我遇见的诸人中‘势’最强大的人,随着慢慢对‘势’的了解,这三人恰好为我展示了‘势’的三种状态。” “三种状态?”杨简不禁有些发懵,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势”是有三种状态的? 独孤断也是听得入神,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连师祖都没有说过这“势”还会有三种变化……或许师祖知道,只不过自己尚未达到他的要求,所以暂且未说罢了。但无论如何,从花恨柳口中听来的的的确确是独孤断第次听到。 “你知道水吧?”转回桌子边取了盏热茶回来,花恨柳指了指冒着热气的茶道:“你们看,现在这里呈现的就有两种状态,种是气态的,种是液态的……” “第三种jiù shì 固态的喽?jiù shì 冰呗……”了解了这前两种状态,第三种自然而然地推出来了,杨简不屑地道。 “正是。”花恨柳笑着点头道:“杨师兄的‘势‘便如这气态,无处不在,却不被人察觉,等到察觉之时也便意味着他已有伤人的把握。” “哼!”听到花恨柳谈自己的父亲,杨简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唯有冷哼声,装作mò rèn 了。 独孤断的感受毕竟要真实些,毕竟三人中也只有他是与杨武有着正面的、事关生死的交战经历,正如花恨柳所描述的那般,杨武若是决定动手了,绝对不会手上走空,轻则必定伤人,重则么…… “墨伏师兄的便是这固态的了,在掌门交接的那晚他曾对我进行考核,考核过程中我发现他的‘势’竟然可以近乎具象些物品,如铠甲、长枪等,不愧为当世杀势第人。” “不错,连我父亲也说过,若是与墨师伯过招理应速战速决,若是短时间内不能取胜,那么再到后来便几乎不可能了。”杨简点点头道,花恨柳听后心中却是暗喜:原来杨武对墨伏还有过这样的评价啊,不知道他知道了自己通过了墨伏的考核之后还会不会说出之前的这句话呢…… “你莫急,下面就说到裴谱的了。”见独孤断禁不住要张口说话,花恨柳忙笑道,“裴谱的‘势’,我开始以为他是固态,后来总觉得应该不会这般简单,按照他与老祖宗交情,不会也止于zhè gè 层次才对……” 说到这里,却正看见杨简不满地瞪着自己,似乎是因为自己话中隐隐有抬高裴谱而贬低杨武的意思,花恨柳不禁苦笑——只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他倒也不怕,又jì xù 道:“后来我自己去试着模拟他的那‘十道力’……自然不会那么了,开始时连道力都凝不住,等到终于凝成道力之后再去凝第二道就彻彻底底没辙了……” “你还这样做过?”杨简不禁大为惊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自己之前可从没注意到过啊!还有这模仿“十道力”,难道仅仅是模仿出第道力就这么难么? “联……联系。”独孤断听候bsp;mò 了会儿,思索之后说出了“联系”这词。 “不错,正是联系!”听这其中玄机有人竟然与自己样能够想到,花恨柳大喜道。 “什么联系?你说明白些好不好?”眼看着自己又要落后于人了,杨简不禁迁怒于花恨柳道——她总不至于说独孤断的不是,毕竟如果真让独孤断来将zhè gè 问题说明白,她倒宁肯不听了。 “我方才说开始的时候误将裴谱的‘势’理解为了固态,jiù shì 因为在破解十道力时我感受到的其中的阻力有如实质,就像堵墙挡在前面无法突破。也便是因为这样想,所以才会将十道力看做了十道墙……那么既然是固态的,这十道墙又是道紧挨着道依次出现的,你能告诉我他们是如何彼此独立存在的么?” “zhè gè ……”杨简不禁愣,她心中清楚,这“势”看似高深,但是道理却再也浅显不过,就举例子来说,像是放风筝,不论是固态也好,还是之前所说的液态、气态,都要与发出者建立些联系,就如不论风筝飞得高、远,这放风筝的人手中必须要有这根风筝线才是。这所谓的“联系”自然便是这风筝线了。然而问题在于,固态的力与力之间若是做到像裴谱的“十道力”那般彼此联系,仅仅靠根“风筝线”是达不到这效果的,所以说有联系不假,但是这联系是如何的,却不是独孤断能够知道的了。 “我做了几次,都感觉不可信,所以才决定换个角度来试试,没想到试便成功了。”花恨柳并不急于jì xù 解释,反而是双手虚抬,在胸前保持两掌之间半尺的mó yàng ,对杨简道:“你伸手往前来试试。” “这次又故弄什么玄……”话未说完,杨简忽然停住了,脸惊奇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被股看不见的力挡在花恨柳身前。 “这……”她很快便意识到这便是花恨柳所说的模仿的裴谱的“十道力”了吧! 果然不假。刚刚意识到这点,花恨柳又道:“稍稍用力试试。” 听到他的话,杨简手上稍稍用力,本以为花恨柳只是略作演示,却不料自己用力后的这掌并未如期待中的有所推进,不禁令她有些恼怒,这才决定加把劲儿将这看不见的屏障击穿。然而随着劲道越来越大,她逐渐由恼怒变得惊奇,由惊奇又变得好胜起来:自己已经将力道提到了两成,竟然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心中赌气再加成力道试试,这次虽然仍感觉有所受阻,但好歹手上晃,击穿了那道屏障,整整往前了两指zuǒ yòu 的距离。还未来得及有所喜悦,杨简不禁又皱眉了:竟然还有道力? 想也未想,她暗中又加了成力,不待花恨柳说话便平平推了出去。只不过这次,却再轻松不过,唯显得比较难受的,怕也只有花恨柳那张痛苦的脸了吧。 “大……大姐,下次你能不能听完指挥再动手?”强忍着胸口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花恨柳心中有苦难说,唯有私下苦笑。 “你……怎么……”杨简也不明白为何这后道力比着前道力弱下去那么……按照花恨柳描述的裴谱的十道力,应该是越往下越困难才是啊…… “我也是刚刚才开始掌握第二道力……”如果这样说,那说花恨柳有此遭遇便是咎由自取也不为过,毕竟选择演示的是他,选择让杨简来试探的也是他。 看着杨简脸上微微露出的歉意,他叹口气又道:“下次想摸我胸你就直接说,胸么,也没有什么不能摸的……关键是手上的力度定要拿捏准,轻些才……” “啪!”话未说完,声响亮的耳光自屋中传出来。原本由屋外正zhǔn bèi 进去的某人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待会儿再进去比较好:至少应该给自家先生留些面子不是…… 第二百四十章 想摸胸就直接说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情要早送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情要早送 “来了就不要再huí qù 了。” 佘庆正dǎ suàn 往回退,却听屋内花恨柳已经在喊自己了。他心中微微惊,心想以往离着三五丈能够感知到也便罢了,如今自己与屋内的三人至少也相差十丈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发现了? 屋里的独孤断与杨简也是微微愣,不明白花恨柳说此话是与谁听,只不过也只过了数息时间,便见佘庆脸苦笑地出现在了门口。 “那个……先生,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为了避免因为这声耳光被时刻惦记着,佘庆进门来,便慌忙解释道。 “奇怪……”花恨柳皱眉沉思,看着脸苦笑的佘庆,轻叹句道:“你呀,太调皮了!哪里是什么听没听见啊,压根什么都没有啊!”说着,轻轻摇头:“下次切不可再做如此故弄玄虚之事啦!” 这番回答反倒令佘庆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正要开口去问,却见旁的杨简满脸鄙夷,便是那躺在床上的独孤断也果断地将脸别了另边去,他心中豁然名了:先生的“功力”又提高了许啊! 想到“功力”,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心中的yí wèn ,不禁正色道:“先生jiāo xùn 的是……学生有事不是很明白,想请先生帮忙解惑。” “但说无妨。”看着如此给自己面子的学生,花恨柳心中gāo xìng,口头上是大方许:“为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jiù shì 想知道为何离着那么远您就知道我在外面……” “哦,我不知道是你。”佘庆话音刚落,花恨柳立即利落道,见佘庆不信,他指了指旁的椅子道:“你先坐下,我要讲的就和你的问题有关。” 见佘庆坐定,花恨柳脑中仿佛自动断片了般,将方才的插曲忘得干二净,jì xù 之前的“十道力”道:“刚才我说过了,‘势’的三种形态中气态、固态、液态,我现在只是从裴谱哪里简单模仿了液态而已……”说到这里,见杨简仍是脸不解之色,便又道:“你方才来击破的两道力看似独立,shí jì 上是有联系的,这就像人与风筝之间有条细线,两道力凝成的屏障之间也有这样根线连接……” “这不正是说力是固态的,绳子也是固态的,这整个‘势’是固态的么?”杨简越听越糊涂,不由问道。 “不对,是液态的……怎么说呢,这根细线shí jì 是不是线……”越说花恨柳自己也越有些吃力,不过好在就在下刻他找到了hé shì 的形容,“与其说是线,你不如把它理解为是根有水流动的管子吧!” “有水流动的管子?”杨简听后眉头微皱,然而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你是说,其实你只是布置了道力,我用力击穿第道时,shí jì 上击破的是两道力的合力——中间的zhè gè 看不见的管子jiù shì 关键!第道力与第二道力之间通过它将力传送,当我攻击第道力的时候后面的道力其实是并不存在,也可以说即使是存在,也只是个花架子,不堪击!”越说到最后,杨简越是gāo xìng:原来是这样的道理啊! “jiù shì 这样了。”看着杨简明白了,花恨柳心中舒口气,微笑道。 “难道当时的裴谱也是这样的么?”旁的佘庆虽然没有听全,不过对于“十道力”的渊源,恐怕与杨简、独孤断相比他还要清楚——毕竟,这是事关四愁斋的大事,他作为门内的员,怎么能不尽心去研究、关注呢?此时听花恨柳这样解释“十道力”他不禁有些好奇。 “zhè gè ……裴谱可不会吓唬人……”说到这里,花恨柳脸上红道:“他的确确实实是有联系不假,不过却是相对固定的,而其中的‘势’之所以说是液态的,主要还是因为在每道力之内,是不停流动的,据我来看,这流动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否则我的手也不会受伤了。” “切,说了半天还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学成了个半吊子啊!”杨简正愁如何打击下花恨柳的嚣张气焰呢,听到这番解释,当即不屑道。 “你说半吊子实在是高看我了,说实话我自己也只是觉得稍微窥到了些门径而已,甚至连皮毛也算不上。”面对杨简的讽刺,花恨柳改往常态度,点点头郑重道。他这样说,反而令杨简不好意思了。 “公……公孙……”独孤断边听便思考,却感觉花恨柳说了半天好像还没有说到自己想听的话,而此刻自己的身体大概是乏了,nǎo dài 也开始变得有些昏沉,他不禁着急催促道。 “还记得开始的时候我去向他打招呼么?那时候我就在他身上放了道力。”说到这里,花恨柳得意地笑,“从看台到校场我的位置,少说也有十几丈吧?嘿嘿……” “你是说你直将那道力通过流动的管子与你自己连着?”听到这里,杨简又是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啊!”花恨柳点点头,见众人皆目露光芒,猜到众人心中如何想的他当即笑道:“别想了,这道力根本就没有大的杀伤力,充其量也只相当于捶背时的那拳之力,是根本伤不了人的。” “距离近些不行么?”听到花恨柳的话,众人不禁略有失望,不过杨简仍不死心问道。 “不行。”花恨柳摇头道:“首先你要想何时见过树枝能撑起整个树干的?再说了,那力在他身上不假,却不是推力,而是拉力,中途很容易便将我与那道力之间用于‘势’沟通的管子弄断。”边说着,花恨柳边自己演示推力与拉力的区别。 “等等!”杨简听到这里质疑道:“你不是说那力道只有捶背的lì qì 大么?又怎么会让公孙止意吐血呢?” “我那是帮了他。”花恨柳大言不惭地说道,见众人皆是脸鄙夷,不禁急道:“我真是帮了他,他当时气闷堵心,正是因为我那突如其来的道力帮他舒缓了胸口的气闷,那口血shí jì 上是气畅之后咳出来的。” “如此说……刚才我进院子您便知道,也是因为院子里有您专门布下的‘管子’了?”听到这里,佘庆忽然意识到为何离着那么远花恨柳仍然能够知道自己来了的原因了,在演练中校场与看台也有至少十丈的距离他都能做到,眼下自然不成问题了。 “穆……穆塔呢?”公孙止意的伤弄清楚了,穆塔受伤又是有什么玄机没有?独孤断强撑着重得抬不起的眼皮问道。 “那个你应该知道啊,jiù shì 杀招喽,只不过当初你遇到的是弱化而已。”说到zhè gè 杨简便是不知道的了,她却丝毫没有yí wèn ,在她心中已经将花恨柳所说的“弱化”当做了他与独孤断之间或许哪天私下里交流过事了。 不过,独孤断却是清楚花恨柳所说的是哪次——与当时的花语迟刺杀杨武时,他们遇到过,只不过当时杨武所用的加变,而花恨柳用出来就显得控制不精准得了。 “因为中间有笛声挡着,所以我不得不起身来踩在椅子上把这招放出,你去看那些人也应该能够察觉,其实将那些人按照原来的位置竖着依次排成圈起来,他们的伤口并不是在条线上的,而是从我的侧较低的位置开始向另侧较高的位置jié shù ,只有这样才能看作是气呵成的啊……” 说到这里,花恨柳不忘对着独孤断解释为何阻止了他与穆塔的对决:“我觉得你们以后还会有机会,杀小卒子当然没有问题,你把公孙止意的心腹在演练中杀了,那岂不是明摆着要让看着的人骂么?最关键的点是,我看当时的你口气杀了那么人,早就不能与全盛状态的穆塔相比了,不使点心思,你岂不是去送死?喂,我这么为你好,你好歹……” 说了半天不见独孤断回应句,花恨柳不禁有些郁闷:难道独孤断就这么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么?心中想着,他上前推了两下,却不见人有fǎn yīng ,再zhǔn bèi 推时却猛然发现,此时的独孤断已经沉沉睡去了。 “唉……果然人情要早送啊!”看着听不到自己讲送人情事的独孤断,花恨柳轻声叹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转头看向佘庆,花恨柳先问正事。 “嗯,定都城这段是我自己亲自送出去的,到了外面便交给其他人去送了,不过都是干好手,绝对安全。”佘庆点点头示意花恨柳放心。 “那就好……”轻轻点头,他bsp;mò 半晌又禁不住“嘿嘿”轻笑:“这次我倒要看看公孙止意会不会还吐血次?他不相信的事情我偏偏要将它做成了给他看。” “与zhè gè 比起来,您应该关心下别的事。”佘庆陪着笑了笑,看花恨柳仍是副意犹未尽的mó yàng ,不禁提醒道。 “哦?还有什么事?”花恨柳不解,笑问道。 “我听说……吴回在这里了……”此话出,花恨柳愣,而杨简却是自旁惊声跳起。 “zhè gè 混账东西,我去废了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情要早送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局为重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局为重 相对于杨简的fǎn yīng ,花恨柳倒是显得淡定的许。听完佘庆的话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如杨简般“大惊大怒”,甚至佘庆都怀疑其gù yì 皱眉的动作在那双闪亮眸子的映衬下显得兴奋了许…… “他在哪里?你带我去将他砍了!”嘴上说着,杨简就要拉着佘庆出门。 “zhè gè ……”佘庆为难地苦笑,不知道自己是随着去送死好,还是先听听自家先生怎么说好。 正为难时,花恨柳是脸淡定,瞥了杨简眼直接便对佘庆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陪着她去遭吧……” 去遭?佘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道不记得当日裴谱所说么?“正常情况下不出三十招吴回便能将花恨柳砍作两段了”,当时的花恨柳与此时的杨简实力相当,那也便是说如果杨简此时找上吴回,那也肯定在他手底下活不下三十招的。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佘庆才纳闷:你想让人去送死之心biǎo xiàn 得也太显露无遗了吧? 心中愁疑,但他的眼睛可没闲着,既看到了杨简听到有花恨柳的支持后脸惊喜的mó yàng ,也注意到了花恨柳说完“去遭”后望向自己的调侃之色。 他这是让我当坏人啊!瞬间,佘庆明悟了。 让杨简去见吴回自然是不可以的,但是这话却不能花恨柳他自己讲出来,则为了避免让杨简猜疑是不是有吃醋的原因在,另方面也为了表明他的立场——支持杨简,无条件地支持。 当然了,这种“支持”是不是真的佘庆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不支持才显然是对的。 花恨柳自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既然已经料定即便他同意,佘庆也不会真听话到就直接带着杨简去找吴回,那为什么不顺势做“好人”,将这说服杨简、得罪杨简的“罪名”丢到佘庆身上呢? 佘庆心中禁不住委屈了好。想自己辛辛苦苦从延州追到昆州来找先生,却仍然免不了替先生背黑锅的命运,他此时极为思念那位虽然天到晚缠着他买糖葫芦却从来不会将他独自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大先生了。 读懂了花恨柳的用意,若是视若未见那便是对自家先生的不尊重,佘庆自然不是那样个不懂礼法之人,心中暗叹声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现实,不顾杨简惊异的看着自己,直接甩开了她的手道:“小姐,先生不敢反对您,不过佘庆却有话要说。” 花恨柳本来还对自己这祸水东引的招暗自gāo xìng来着,谁曾想佘庆会意倒是会意了,不过开口的第句话便将自己生生给卖了啊!何为“先生不敢反对您”?这岂不是jiù shì 告诉杨简自己心中其实是反对佘庆带她去见吴回的?便是如此,自己方才故作大度的通说辞岂不是显得虚伪了许么? 不过,好在杨简也只是将花恨柳的态度稍稍怀疑了瞬,接下来便将全部的不满集中到佘庆后半句上去了。 “你有什么好说的?”杨简也不傻,她怎么会听不出佘庆后半句话的转折意义?只要说出口,那便肯定是反对的意见了。 然而,佘庆既然跟了花恨柳、天不怕这么久,自然也少学到了两大“无赖”的些本事,只见他不慌不忙先是向杨简微微躬身算作是为刚才莽撞动作道歉,尔后面不改色道:“佘庆以为,眼下并非去找吴回的最佳时机。” 他说“眼下”,同样是不想让杨简去见吴回,却要比直接jù jué 容易令人接受——眼下不能去,那么放眼往后段时间后,想来便可以去了。 “哦?为何?你是说我打不过吴回么?”果然,杨简听后并没有直接暴跳如雷,而是略微愣好奇问道。 “自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佘庆轻轻答道,赶在杨简皱眉质问前又急忙说道:“不过佘庆这样说的主要原因却不是zhè gè ……” “那是哪个?”压下心中怒火,杨简不懂声色地问道。她心中也知道此时自己是打不过吴回的,若那日裴谱所说为真,恐怕眼下自己行人中还没有人能够打得过吴回了——要说例外么,也只有旁zhè gè 故作沉思实则心中不知有什么想法的花恨柳了。 “大局。”佘庆斩钉截铁地说道,见杨简不解他又进步解释说道:“小姐可还记得咱们冒着危险进这定都城是为了什么?” “zhè gè ……自然是为了分化城内的敌军,然后与城外的宋长恭里应外合彻底击溃敌军,夺回昆州了。”杨简微愣,却还是及时说道。 “那既然是分化,咱们的身份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了去——您现在是西越的墨菲,先生是西越的白羽厄,可有错?” “错是没有错的……”杨简嘀咕道。 “那若是主动找上吴回,岂不是说先心虚了么?”佘庆问。 “及时我们不找上去,嘴却是长在吴回的脸上,他若想说便可随时说、向任何人说,他若不想说,咱们及时打得他牙只能往肚子里咽,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杨简不认同佘庆的说法,反而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道理。 shí jì 上按照常理来看也确实如此,说与不说完全在于吴回自己的态度,似乎与杨简去打还是不打是没有联系的另外码事。可佘庆既然如此劝,肯定也有自己的番道理。 “对于般人,我想这完全正确。”绝不完全肯定除了先生、大先生以及杨简、雨晴公主之外的任何人的话,也绝不完全否定这四人的任何人的话,这是佘庆作为先生的学生早就有的觉悟——当然,zhè gè 名单可以视情况而扩大,但绝不能有所遗漏。佘庆点头肯定杨简的说法,不过略沉吟后却道:“我认为,吴回出现在这里,除了可以隐约推出宋季胥与这关、饶之间有所交易外,主要的原因却是他私人的。” “哦?此话怎讲?”问出这话的是花恨柳,他虽直未说话,不过杨简与佘庆的话他却句不漏,直默默在听。此时听佘庆如此分析,也不禁好奇道。 “因为我记得先生那日曾向我们说过裴谱所说,他是为了培养您的敌人才决定教授吴回的,这您是否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分化端木叶与皇甫戾师兄也是他这样做的理由。”花恨柳点头道。 “那么,若是换成您,肯将自己还没完成的作品拿出来么?虽然知道zhè gè 作品有瑕疵,知道有很人不想zhè gè 作品被完成?”佘庆轻笑,问花恨柳。 “zhè gè ……不能吧。”花恨柳沉思半晌,最终还是不què dìng 地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吴回并非裴谱派来的,而是他自己跑出来的?”杨简试探性地问道。 “即使是被派来的,也不会是为了duì fù 咱们——毕竟,公孙止意在演练中想将我们置于死地的计划也只是败在今天天的时间内,若是gù yì 针对我们,在时间来说是说不通的。”佘庆没有将话说得太绝对,却也指出了吴回出现的处关键:他不会是针对自己几人专门来到昆州的。 莫非是巧合?花恨柳心中bsp;bsp;,不过若真是巧合的话那也只能说他与吴回的相遇本jiù shì 上天的安排了——作为对手,不经意间碰上那么次,说起来还真是既让人感到yì ;,又让人时难以适从呢! “可是,这与他说不说我们的真实身份有什么关系?”杨简仍是不解,shí jì 上在她看来即便是说了,那也无非jiù shì 被笛声、公孙止意两方共同敌视罢了,但双方各自的fǎn yīng 却不见得都会置自己方于死地——笛声有很大的可能就不会这样做,要知道自己几人眼下是与他伙的,若是自己几人被迫离开,那么到时候真正孤军奋战的人恐怕jiù shì 他笛声自己了,到那时再duì fù 起公孙止意与孔仲义的夹击,恐怕也苦撑不了几日了。 因此,即便是笛声知道了这点,在zhè gè 时候他恐怕也会bāng zhù 花恨柳几人先躲过此事去,甚至还会为了安抚几人的心而选择与他几人在起……若真是这样,自己行人与笛声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因此得以巩固…… 心中正想到此处,杨简忽然心中豁然:关系得到巩固?是了,这便应该是佘庆所说的原因了吧!若吴回将这几人的真实身份说出来,非但起不到分化的作用,反而会令双方短时间内加团结,这样对于公孙止意等人来说,可是再麻烦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杨简的表情由yí huò 变得舒朗,佘庆暗呼口气:看来这其中的道理就不必自己再说遍了。 “这样的话我便明白了。”杨简点头,正待佘庆喜色想要奉承两句时,却不料杨简又道:“正因为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吴回?反正他不想说,那我们应该逼着他说出来才好,这样反而对我们有利呢!” 完了,白白劝说了。佘庆苦笑,唯有将目光求助地看向花恨柳。 “zhè gè ……大局为重啊!虽然短时间内对我们有好处,但是这件事过去之后,笛声恐怕就要痛下杀手了,到时候我们出其不意想要逃脱便不再可能,恐怕真的要插翅难飞了!”花恨柳叹口气,上前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局为重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狗行千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狗行千里 听完花恨柳的话,杨简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不过正如花恨柳所担心的那样,旦过早地让笛声知道自己等人的真实身份,那么就会给他时间zhǔn bèi 个足以将自己行人网打尽的方法,这点大家的看法倒是比较致。 只不过……她仍想亲自去试试,试试若是与那吴回见了面,究竟会引发什么后果——不受抑制地,她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迫切地需要付诸shí jì 。 正待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却先听花恨柳低叹句道:“罢了,躲也是躲不开的,那便见见吧!” “先生!”旁的佘庆不明白的花恨柳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不由惊慌着阻止道。 而杨简尚未将喜色biǎo xiàn 出来,却又听花恨柳对佘庆道:“那什么bàn fǎ 呢?毕竟人家已经在大门外了……” “在……大门外?”佘庆语气顿,难以置信地看向脸笃定的花恨柳,杨简的biǎo xiàn 与此相比直接了许,听到花恨柳的回答后,脸上只是稍稍愣,便提了剑直接冲了出去。 “等……”佘庆话未说完,却被花恨柳拍肩膀示意先不急着阻止。 “无妨的。”见佘庆不解,花恨柳轻轻摇头道:“他吴回再怎么丧尽天良,我也相信他不会对杨简如何……” “那您……”听花恨柳这样说,佘庆先暗舒口气,紧接着又想到了另外件事——人家不会对小姐如何,自然是因为有以往的“情谊”在,可是对待花恨柳么……或许真的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了,既然这样,若是待会儿出去,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那什么bàn fǎ 啊……”看着佘庆担心的mó yàng ,花恨柳心中有数,轻笑道:“不过想来暂时还不会撕破脸皮吧……况且之前裴谱说时我什么实力?现在要提高不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有败象才是……” 这话听上去有道理,不过细细思量也只是花恨柳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先不说如今他提升的实力能够将原本的“三十招”扩大到五十招、六十招,即便是能够如此,他却仍忘记了——或者是有意地忽略了另外个事实——吴回这段时间难道就没有进步么?如果说对方取得的进步比他要大得,这“三十招”的范围恐怕还将会jì xù 缩水至二十招、十五招……到那时,他又如何有方法应对呢? 他不说,意识到这点的佘庆也只好装作不知。 “走吧,好歹出去见见。”说着,花恨柳当先步出了门去,fǎn yīng 过来的佘庆立即也紧随两人而出。 其实,说是到了大门外,可出屋门花恨柳便还是直接看到了吴回。由屋门向外望去,笔直的小路直达大门,而吴回正在小路的尽头。 杨简此时也只是在离了屋门仅仅数步之遥的小路上,剑已拔出,却根本难进寸步。 “哟,看看这是谁来啦!”再说话时,花恨柳已经完全换上了副当时在熙州时与吴回jiàn miàn 的嘴脸,洒脱仍有,便是连那脸上挂起的笑,看上去也丝毫没有露怯之处。 看着花恨柳这副与方才完全不同的mó yàng ,佘庆也只能在心中感叹:先生jiù shì 先生啊!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见花恨柳出来,吴回嘴上说得好奇,但表情却早已是副“明知如此”的mó yàng 了,此时这样说难免就有龟缩在女人后面的揶揄了。 花恨柳不会听不出,不过他却仍然笑:“哎呀,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觉得这话点不假。” “嗯?”不明白为何突然被花恨柳转换了话题,吴回脸上愣,不明白花恨柳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我佩服得紧啊!”看着吴回,花恨柳边说着边上前迈出两步,走到杨简身前时才感觉到杨简之所以寸步难进,便是因为在她之前,好似又了堵厚重的墙。 zhè gè 东西,花恨柳再熟悉不过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堵墙只有御敌之心,没有伤人之意,那也便表示对于杨简吴回还是不想动手的。心中明白这点,他不禁放心了许,也借着往前的这几步,将杨简挤了身后去。 “你……”从中脱困的杨简被挤出,不禁担心喊道,不过花恨柳却并未令她过担心,只是稍稍停顿了下,也旁若无人般转身,自顾自地折身走了回来。 其间不过三五步的距离,花恨柳却将自己的整个背部悉数毫无防备地面向了吴回。他走得慢,走得稳,走得丝毫没有胆怯之色。不知道为何,杨简分明能够感觉得到吴回的强大必在花恨柳之上,但此时看到花恨柳却仍然莫名地对他充满了信心。 “你佩服什么?”眉头微微皱,吴回问道。方才困住杨简本无伤害之意,被他花恨柳化去除了可以少估计下他的实力有所增长外,其实吴回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令他为在意的却是花恨柳转身的动作,众所周知高手对战,最忌讳将背部空门暴露,则受到袭击时因为少了眼睛的预判,但凭感知即使是出现微乎其微的偏差也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二则本身背部在遭受到攻击时人下意识地会转身迎敌,即便这速度再快,若是差了着瞬息,也无异于自寻死路。 花恨柳不会不知道,然而此时他将背部面向吴回,反而令吴回摸不透他的用意了:是明知道这时不会遭受攻击故作挑衅么?还是对他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自信? 越是想不明白,吴回的心中反而越是焦躁——这种感觉与将切尽数掌握在掌中的感觉实在相差太远,让人极不舒服! 花恨柳心中虽不知道吴回到底会有什么感觉,不过能够令他起疑却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我佩服你为人虚伪的本事果然是日近千里、可谓神速啊!”在佘庆看来,自家先生说这话仿佛jiù shì 为了gù yì 激怒吴回般——难道此时应该避免的不jiù shì 避免吴回发怒么? “你!”听到花恨柳的嘲讽,吴回不禁想到当日在熙州时,两人也是因为花恨柳说了他“虚伪至极”后才大打出手的——不过,平心而论那可算不上什么“大打出手”,花恨柳当时是在“打”的这局中直接认输了的,后来虽然与吴回也有动手,也不过是在挨揍之后及时被杨武阻止,非但不解气,还令吴回直以来都耿耿于怀。 “哼!我明白你的想法。”脸上怒气闪而过,吴回却没有花恨柳期望中的破口大骂、狼狈mó yàng ,反而是冷笑看着花恨柳道:“攻心战你自可省去,我来这里并不是要与你耍心眼,这点想来有公孙止意那老家伙便够你应付的了。” 说到这里,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乐事,脸上是笑开了花似的,jì xù 道:“昆州落在谁手里,你来定都城有什么鬼心思我都不管……我jiù shì 来找你打架的,你打赢了我,我拍拍手就走人,绝口不提你们的身份有什么猫腻;你若输了,我也不取你性命,但是想来之后在这里你也就混不下去了。” “嗯,听上去这条件蛮公平的。”花恨柳听后竟真是副苦心权衡的mó yàng ,思索半天郑重点头道。 “那如何?答应不答应?”见花恨柳并无异议,吴回是gāo xìng,回问道。 “自然答应。”被吴回这样问,花恨柳反而摆出了副“这么好的条件你竟然会以为我不答应么?你脑子有病吧”的mó yàng ,向吴回翻白眼道。 “先生!”佘庆在旁可不会像杨简样简单地就凭个神色乃至丝柔情就信了花恨柳,他此时kǎo lǜ 的却要清楚很——越是看上去公平,花恨柳若是应下来就越危险,为何?自然是因为两人的实力仍有不少差距了。 回想当日两人的比试也可以知道,那又有什么公平可言?会儿比试他自己擅长的书文,会儿自觉放弃武斗,可以说若非没有后面的yì ;,他整个过程都会毫发无伤,而吴回呢?在比试之前便已经被花恨柳骂的名声尽臭了——这哪里又有什么公平可言呢?况且,暗中使用迷药类这样令人不齿的行径,自家先生又不是只有那次用过……若真是公平的比试,花恨柳十有**是要输的。 “莫急,我心中有数。”不知道花恨柳是吃下了什么定心丸,对于佘庆的担忧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副好心mó yàng 对着吴回道:“这么说你这次来jiù shì 专程来说这事情的了?不进来坐坐么?” “不必了!”吴回冷哼,“本来只是让他们传个话过来便好,只不过……”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杨简,却见对方正将全部心神放在花恨柳身上,心中又禁不住生出股对花恨柳的恨意。“总之,míng rì 下午我在内宫之中等着你,你zhǔn bèi 好了直接来便是!” “哦,好的。”花恨柳佯装不知他的恨意,笑道:“我有言相赠,却是紧接着刚才的话——所谓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你要jì xù 虚伪下去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狗行千里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过刍狗尔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过刍狗尔 这番话若说不是gù yì 挑衅,便是连痴迷着看着花恨柳的杨简也不会相信的。 原本转身正zhǔn bèi lí qù 的吴回听到这话后便如同钉子钉住般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佘庆甚至感觉除了保持着动不动的姿势,吴回什么都没有做,连呼吸也仿佛在短时间内停了下来。 他紧张地看着动不动的吴回,生怕对方不动则已,动便是势不可挡奔袭而来。不过,令他纳闷的是,就这样过了约莫十息工夫,正当佘庆渐渐受不住这种压抑沉郁的气氛,正要忍不住上前将花恨柳拉回来时,令他精力瞬间集中的事情发生了。 吴回动了! 然而,这层紧张也只是闪而过,吴回动却动了不假,不过却是有意与之前停滞的动作衔接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去。 “什么啊,竟然比着原来能忍了不少……”花恨柳看着渐渐走远的吴回,不禁失望地抱怨道。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便听佘庆在旁大吼:“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他若是动手会有说明后果?nǎo dài 进水了还是nǎo dài 被驴踢过啊你!” 若此时被吼之人是天不怕,想来佘庆必定会赔上不少钱用来买糖葫芦才能消弭大先生心中的“委屈”,而现在么他所吼之人是自家先生,自然不会像大先生那般处罚。 何况,当他吼完之后看到的还是那个本正经地思索了片刻才回答自己说“被驴踢过”的先生呢! “佘庆啊……”听着花恨柳笑眯眯地喊自己,佘庆心中梗,心道:莫非这报应来得这么快么? “佘庆啊,有件事又得麻烦你下了。”见佘庆没fǎn yīng ,花恨柳却等不下去了,直接吩咐道:“你还得现在就出发去给宋长恭报个信儿去。” “报信?”听到后面,佘庆终于回过神来,不过对于先生的这道安排,他甫听还是觉得有些不解。 “嗯,找到他,然后告诉他jìn kuài 来jiù shì 了……”点点头,他心中略估计又道:“总之五天之后他必须赶到这里,如果到时候大军没有赶到这里,那他就可以直接回瞻州不用再来了。” “这么说,您是要……”听到这里,佘庆若是在不明白花恨柳的意图那便是愚昧了,他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zhè gè 男人,好像之前刻还没半点的征兆要让宋长恭动身来,此时这样迫不及待地吩咐自己去做,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大事要发生了么?还是说时机成熟便直等着花熟蒂落了? “你直接去jiù shì 了。”花恨柳只是微笑却并不回复佘庆,“带兵来时咱们再说吧!”说到这里,直接转了身回到屋中去了,杨简紧随其后,时间便只剩下孤零零的佘庆人了 呆立片刻,直到渐渐因为天冷感觉已经到了夜里,他才醒悟过来这口信儿是么地重要,当即头也不回直奔城外而去。 “你这么干脆地答应,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计策要duì fù 他?”跟花恨柳进了屋,杨简不解地上前问道。然而花恨柳屁股坐到椅子上后便兀自闭眼沉思起来,见他这幅mó yàng ,杨简料定他是还没有想好,想先自己想清楚再说。心中如此明了,她倍感心疼地另拿了条薄被帮几乎是任人摆布的花恨柳披了起来。 正待lí qù 时,她忽听有什么怪异的声音直不停地响,细寻这声音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花恨柳——他那里是在什么沉思想对策,而是禁不住乏累,坐下来之后便直接睡了过去! 弄明白事情真相的杨简不禁苦笑,却也不像往常那样趁机会好好对着花恨柳揣上两脚,便将门关了,自己独守到门口去了。 孔仲义等人明显地感觉到,这名被公孙止意信任的年轻高手再回到军帐中时已经与出去时给人的感觉不样了——具体如何不样他不清楚,当但从人的脸色来看,此时这名叫吴回的高手面目阴沉,言不发地走回来后,连招呼也未打声便直接问公孙止意:“你们这边的人醒来没有?” 他所问的,自然是身受重伤的穆塔了。微微迟疑,公孙止意还是如实答道:“醒是醒了,不过……” “带他来见我。”未听公孙止意讲完,吴回闷声道。 “不过,他行动不方便,不能往这里来……”公孙止意话中顿,仿佛没有听到吴回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吴回禁不住想杀了眼前的这人,但是他也担心自己将这边的事情闹大以后惹得“那位”不gāo xìng,冷眼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公孙止意,吴回点点头道:“那好吧,就我过去吧!” 穆塔的营帐本就离公孙止意的帐篷进,是平日有机密活动时公孙止意可以随时安排去做,另方面也可以起到保护公孙止意的作用。 此时帐中除了军中自带的大夫以两名打下手士卒外,并无其他人守着,吴回等人走进来,三人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你来给我说说演练中发生的事情。”见了穆塔,吴回径自在穆塔的病床侧冷声道。 “……起……”看此时的架势,穆塔心中也能隐隐猜出,此时在自己床旁冷声问话的这人才是真正又实力的人,因此对于他来说,讲出联防过程中的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奇怪的事情,其实应该容易被理解才对吧? “你是说花……你是说那名叫白羽厄的人起来了么?“正要习惯性地称呼花恨柳的真名时,吴回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对花恨柳提起的公平比试的条件:只要对方赢了,自己便绝口不提冒充之事,而旦对方获输,那么自己想如何说、何时说都由自己说了算——而不是现在。 “正……正是!”穆塔嗓子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原本是听不出他说什么的,只不过好歹他的头还能动。看着他点头的动作,在场之人便明白了。 “其他的呢?”对于这点,吴回不过是想走个过场,先试探下眼前的zhè gè 人是否可信罢了,眼下他对于花恨柳是不是残废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对方为何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自己——这虽和当日在熙州时被花恨柳辱骂并无太性质上的区别,不过即将开始的两人之间的对抗却不是件小事了。 因此,唯有越地了解花恨柳,他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花恨柳击败! 不,吴回心中喜欢“击溃”zhè gè 词!最好将花恨柳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并且能够尽全力折辱他,这样他才觉得解气。 “其他的?”穆塔通过这yī zhèn 的说话,思路慢慢理顺了些,说起话来是通畅了。 “比如有莫名其妙的感觉……”见穆塔皱眉回忆着,吴回稍稍提示道。“那位”跟他说过,花恨柳的势不同于他的势,甚至是不同于如今四愁斋或者当世有名之人的任何人的势——别人是由武悟势,他却是凭借着自己深厚的文学积累,由浩然之气凝聚成“势”。来源不样,用出的效果不样,给人的感觉也自然会有所差别。 别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是穆塔是做什么的?他又如何会感觉不到这点呢? “莫名其妙的……啊,有!”经吴回这般提示,穆塔当即想到自己正zhǔn bèi 与独孤断全力相时忽然由背后而来的那道劲力。 “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仔细揣摩了下这种感觉,穆塔最终这样回答。 偷袭?zhè gè 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花恨柳会分身么?听到穆塔这样说,吴回不禁怀疑对方到底又没有理解自己所说的“莫名其妙”之处——无论如何,花恨柳与独孤断中间相差那么远,花恨柳是绝对不可能在两处之间如此快速地移动的。 再问其他的,穆塔时想不起来,再加上刚刚醒来没久便要他准确说出当时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知道您下步如何安排?”从穆塔帐中出来,公孙止意上前问道。 “我已与他们约好míng rì 下午在内宫相斗,你们若是感兴趣便来,你们若是怕死,便乖乖躲在家中——波及伤亡者,律不管。”吴回冷声道。 “我明白了。”公孙止意点点头,向身后的孔仲义道:“孔将军,那边还需要你……” “我明白的,公孙先生放心。”不待公孙止意将话说完,孔仲义当即道:“míng rì 我保证绝对没有其他人会打扰到相斗之事。” “唔,有心了。”吴回微微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撇下众人独自lí qù 了。 “公孙先生,不知道这位……为何您如此的……”看着人影渐行渐远,孔仲义几次欲言又止,待下定决心问时,却不知道该如何问才显得加自然些。 “这些你还不需知道。”公孙止意摇头道,或许是担心孔仲义因此而感觉到受了冷落,当即补充道:“你我皆样,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不过刍狗尔。”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过刍狗尔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是个胖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是个胖子 此时,这些只狗的主人心情并不怎么好。虽然他只要大手招,愿意为他充当“走狗”的人大有人在,但这就像再富有的人也会因为钱的问题发愁样,他也愁。 他的身前放着封信,信封口处的火漆已掉落,信封中的纸已打开,纸上的内容并不长。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盯着这不过短短两句话的内容竟然反反复复看了遍,下面的奴才记得,这位大君从半个时辰前就在看这信,如今还在看,按照目前的zhè gè 架势,他似乎还将jì xù 看下去。 信中的内容确实不,但是也确如看信之人biǎo xiàn 出的凝重。这是封结盟的信,收信人是正阳大君,如今西越的新任大君,虽然看上去也只是个孩子,但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却是这方天下中最为强大的三股力量之;信的内容么,也无外乎表达下对先任大君辞世的哀悼和对新任大君的祝愿——这些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最为关键的句应是这样句话:今天下群雄逐鹿,君可有竞高下之意? 话说起来,这“竞高下”并非是指北狄与西越之间结结实实来争斗场分出强弱,只不过是委婉地表达另外个意图罢了——现在天下这么乱,你可有兴趣来“分杯羹”? 只不过,若是直接来说“分杯羹”,未免显得太过于直白罢了,眼下天下之人都知道,趁zhè gè 时候在混乱的中原折腾上场,少都是有收获的,运气好的时候便能将土地长久地占据在自己的图上,即便是运气不好被要回了,那若是以不计代价、不kǎo lǜ 后果的决心狠心搜刮遭,想来也足够远在边陲的两国过段滋润的生活的。 我要去打劫,你来不来? 这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只不过有人乐于将野心biǎo xiàn 得悲悯天人,声称要“救天下黎民bǎi xìng 于水火”,有人擅长将野心biǎo xiàn 得像是霸心,直白地说要“群雄逐鹿,竞高下”,但决计不会有人在zhè gè 时候扯上强盗的大旗、喊出强盗的口号——即便他们将做的,是赤裸裸的强盗的作为。 金正阳是个明理知礼之人,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个老成精的温明贤。新君老臣看到这封书信也只是笑,老臣见惯了风浪,做起事来为稳妥,在回答zhè gè 问题时也显得态度明确许,只留与手书字“滚”便拍屁股回家睡觉去了——金正阳唯有苦笑,他自己也是这样个态度不假,请温明贤来本意是想让他代为参谋如何回复才既表达出坚决的态度,又不至于伤了两家的和气,没想到老先生肚子怒气,直接走人。 参谋无果,那也唯有独断,因此思虑再三金正阳决定还是由他以大君的身份来回拟较为稳妥,他略微沉吟,只提笔写道:群雄逐鹿,鹿少人未必够分;今大越良驹遍布,尽为我所有,尚不足以抵鹿?足矣! 他是大君不假,但是的时候,他愿意让那些不明底细的人误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愚昧无知的少年。 此时,这封回信便是摆在桌前了。 轻叹口气,奴才们将头抬起,却见前方那人挥手,皆明白其意“退下”,便逐个向后退回到帐篷口,才转身出去。 “你们怎么看?”待人退去,帐内只剩下他人时,却听他反而出声询问了。不明yuán gù 的人恐怕要以为他这是极不正常了,但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般,虽无人说话,却陆续有人如突然出现般在他面前,垂首不语。这些人在外表上看并不能看出彼此之间的差别,虽然仍是白天,可他们接是黑衣蒙面,除了双眼,全身上下竟然再也看不到寸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的目光掠过眼前的数人,反反复复看了两三遍,才皱眉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位?还有其他人呢?” “正官与正印奉您的命令,已经动身赶往昆州驰援公孙止意了,正阳还在回来的路上。”为首的人垂首沉声答道,从他的声音来听,这应该是名老者。 “原来是这样!”仿佛是这老者的话点醒了他,他恍然点头道:“幸亏正神你及时告诉本君了,否则我还真忘记了此前的安排……不过平日里都见惯了你们十人起出现,猛然间发现少了三人,心中仍是十分不舒服……” “您尽可放心。”此时说话的人却是正神旁的另名老者,只不过与之前正神沉重的语气相比,这人说起话来却令人觉得有些自负。 此人称之为正格,在众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他最懂得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君最需要什么、最dān xīn 什么了,果然他话刚落下,大君顿时大喜,舒口气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十人黑队,北狄王庭最为精锐的力量,守护于草原的王身边,是大君片刻不能离开之人。正神,正格、正印、正官、正阳,上五位便是这几人了,除去这五位,还有所谓的“下五位”,分别称呼为偏杀、偏、偏肩、偏亡、偏生、偏月。 而这位大君,便是北狄的青阳大君。 只不过,这位大君早已不在世人面前露面,北狄的子民也年未见大君像年轻时般经常出落于各个部落,与牧民们起载声歌舞了,如若不是经常能见到以大君的名义颁布的各项法令,便是说大君早已死去,恐怕不少人也会相信。 即便如此,此时的大君却仍不是以往他们熟知的大君。在北狄臣民的记忆中,他们的大君是太阳神的儿子,身躯伟岸、本领高强,年仅十二岁时便能引弓射雕直到如今仍是像神话样流传于各个部落之间,口耳相传在代又代的子民中间…… 眼前的zhè gè 胖子……是的,jiù shì 个胖子,如果说之前所说的“身躯伟岸、本领高强”是番假话,那也未免太过于诋毁这位草原上的神子了——他曾经那样过,只不过如今风采不再而已,他现在仅仅是名胖子。 如果非要说这名胖子与草原上其他各处的胖子有何不同,那么第,这名胖子较般的胖子有权势;第二,他或许较般的胖子也怕死;第三,他曾经是个瘦子——个每每也曾怀疑如此yōu xiù 的自己会不会真是神的儿子的瘦子。 说到底,他是个有过荣耀的、活在过去的光环中的胖子。 此时,便是zhè gè 胖子,仍然掌握着北狄最强大的战力,而且让人欣慰的是,他说的话仍然如他年轻时般肯有人听下去,并且按照他的意图去做。 比如说公孙止意,比如说孔氏家族,又比如说如今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守护他安全的十人黑队。 “你们都说说吧,这两句话……什么意思?”指了指桌子上的那页纸,他微微喘了口气道。 正神上前拿起信,看了眼,将他交给身后的正格,正格看后又将其交与身旁的其他人,很快,这不过写着几十个字的信纸便再次被正神放在桌子上。 “很明显,他说的是实话。“正神道。 “话是实话,只不过却有些gù yì 装傻的嫌疑。“正格也道。 “他不与我们hé zuò ,那便不得不防了……“ “待其他几位回来后,请大君派我前去西越取他人头回来……“ 两位身份明显较高的人说完,下面又陆续说道。 “本君想知道,如果我们直接插手,会有大的把握……“见众人并未说道自己心坎中,他善意地提示说道。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搅浑水可以,但是……”正神微微点头,仍是先思考番才回答道。 “如今饶州的孔氏族已经诚心归顺我大狄,我认为且由他们去做,咱们在后面瞧着便好。”正神话刚落,正格也上前道。 “我自然明白你们的担忧。”听着这两人前后的回答,他心中仍有些不甘心,毕竟有这样座山般闪闪发光的金子,无论是放在谁跟前都难免不心动,虽然那叫做孔仲义的人对自己忠心不假,但“忠心”这东西就可靠么?自己当年在拨云大君身边的时候也不比其他人不忠心,可是结果呢?最后取代拨云的不jiù shì 那个忠心的自己? 在利益面前,“忠心”尚不如女子的贞操。 “大君莫忘了南边还有那位……”看着脸上不甘心的大君,正神心中微叹:再如何至尊无上的人,若是心中仍然固守着个“贪”字,恐怕也最终会从那高若云端的wèi zhì 摔落下来,轻则摔痛摔醒也便罢了,重了便只有沦为草原上徘徊于荒凉的狼和回旋于天际的鹰的肉食了。 “那位”的威慑作用显然要比“忠心”有威慑力,本来还脸跃跃欲试mó yàng 的大君,在听到正神提到“那位”后,脸上顿时惊,原本要说的话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被吓得缩了huí qù 。 那位,会同意吗? 这才是青阳大君最应该先kǎo lǜ 的问题。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那要来山样的金子还有什么用?kǎo lǜ “那位”的态度,便是kǎo lǜ 自己的命,这点原本青阳大君是从未敢忘记的,只不过最近由于过了温存日子,他紧绷的神经有些懈怠了而已。 “不瞒大君,我等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值提。”正格绝对不会做第个泼那冷水之人,只不过当他知道有人已经将冷水泼了出去后,他乐于也随着泼上泼——何况,最冷的那下是之前的第下,他所做的不过是让这受冷水泼到之人进步适应罢了。 “你也这样认为?”见正格这般说,尚存丝侥幸的大君顿时委顿,“那……也仅能趁机捞些好处了……” 话说完,轻轻摆手,这几人会意又闷声陆陆续续如来时般消失在大帐中。 “去,将那几个女人埋了吧!”心中暗暗自责不应该jì xù 这样过温存的日子了,大君召进来近身奴才,语气中掩不住自责地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是个胖子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雨 即使是花恨柳自己,对即将来临的这战也样心中没谱。他不知道自己的实力较吴回相差了少——唯点确信无疑的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两个人的差距始终存在,且花恨柳始终与吴回有太差距。 然而,他却仍然应下了这战。或许他处理的方式可以略微灵活下,比如直接jù jué ,又或者尽早跑路,但是这与花恨柳想来的风格并不致,况且这次他确实是想亲身感受下是否如裴谱所说两人的差距仅仅是“三十招之内”。 独孤断仍然睡着,他或许知道花恨柳有这战,却未必能够帮得上什么忙,正如杨简般,分明知道花恨柳是去受虐,然而她却也唯有支持,从未想要劝阻——毕竟她较其他人来说还是是了解些他的,而在杨简看来,也只有在面临挑战时迎难而上方才能够显得有些“气魄”。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近中午便变天了,滚滚的黑云由远而至,既显得突兀又霸道异常,不消片刻工夫,整个定都城仿佛全部都笼罩在片水汽缭绕的蒸笼里般,倾盆的大雨由高空坠下,落在白墙青瓦上,落在尚未褪尽血色的护城河里,落在人的身上,冰冷刺骨。 “真是个好天气啊!”正要出门,花恨柳看着这大雨,好像是忽然对这雨感兴趣了般,在门口了片刻后感慨道。 “你猜,吴回会不会怕挨雨淋,所以就把今天的这战取消了呢?”回头望着言未发拿来雨蓑的杨简,花恨柳笑问。 只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想搭理他,为他披上雨蓑后,便转身进了内屋,全然副事不关己的mó yàng 。 “好吧,我知道了。”轻叹口气,花恨柳苦笑,只好再道句“等我回来jiù shì 了”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此时也不过是刚刚中午,之所以如此早便去赴约,则是下起大雨来路不好走,二来么,内宫又不是他自家的后花园,具体在哪里不需要找找么? 然而出乎花恨柳意料的是,才刚刚走近内宫,远远便见人已经守在宫门外,直到花恨柳走近才发现那人正是吴回。 “好早啊!”花恨柳笑,直接上前走到吴回身前不到丈的距离——这若是在杨武等人看来,此举纯粹是找死,众所皆知高手之间应该保持有适当的距离才好,这样旦对方出现对自己不利的迹象,也好有个缓冲的距离,便于自己有应对的时间。 花恨柳离吴回这样近,即便是两人水平相当,万方暴起攻袭,另外人恐怕也只有狼狈着硬挨这第击了——虽然只是第击,不过这击不是两个人试探着留有分寸地攻击,旦出手那势必便是务必置对方于死地的攻击。 何况,吴回的实力本身就在花恨柳之上,若是他想此时取花恨柳的性命,恐怕也并非定完成不了的事情了。 所幸,对方并没有动手,甚至连花恨柳的招呼也并未响应,只是深深看了花恨柳眼,然后转身向内宫内走去。 如今的内宫基本上便形同于废墟了,之前孔仲义、笛声带人来打定都城,打的便是这内宫,虽然之后也想尽力清扫番,;毁坏得太严重、死去的人太,如今城内大部分的地方都可以明显地看到焦黑的痕迹,有的在墙上,有的在地上,皆是刻意焚烧的结果。花恨柳丝毫不怀疑这脚下的某处很有可能在之前便是处简易的焚尸地。 说是去内宫,只不过是个笼统的说法,花恨柳自然不会去管具体是到哪处,不过在他的感觉中吴回应该是带着自己直往城内走,并且因为直是直走,虽然jīng guò 的路口不少却并未拐过个弯儿,他隐约能够猜到恐怕这最终的目的地便是大蜀皇帝的家中——那新建起来不过四百余年的皇宫了。 “你知道么,若非你来熙州,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直在前面bsp;mò 带路的吴回忽然轻声说了句,花恨柳先是猝不及防地愣,随后苦笑,并不答话。 “你与她本就不应该jiàn miàn ,见了面也不需要那些赚取眼球、噱头的做法,其实误会也是能够解得开的……”见花恨柳未应声,吴回jì xù 道。 不过这次说完,他似乎料定了花恨柳仍不会回应他——正如开始他没有回应对方样,他jì xù 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想想,我对你的恨意并非因为你与杨简之间如何了……”说道这里,他轻笑声,花恨柳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这声笑,明显有嘲讽的意味。 “我记得的,是你我的比试,你笑得畅快,笑得忘形,而却将我贬得无是处,几近身败名裂……”方才还是笑声,此时再听,不知道是雨声突然大了些还是确实如此,花恨柳隐约能够听出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后来我听说,你们门中之人向如此,自私、爱慕虚荣、视他人如工具……对照着你,对照着杨武,我觉得这话评价得很中肯。” 中肯你个大头鬼啊!花恨柳听到这里,心中禁不住想骂他句“放屁”,不过这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他也不过是受了蒙昧罢了,况且对于个心有怨恨的人来说,zhè gè 时候自己忙着解释在他看来便是与辩驳无疑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对方歇斯底里的fǎn yīng 也未可知…… 心中权衡再三,花恨柳只好默默在心中念叨“老祖宗、天不怕你们别介意啊,这人nǎo dài 有问题……” “我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正暗自祈祷着,花恨柳忽觉周身仿佛置于阴寒的冰窟中,心中警觉正要防御,这种感觉却突然又消失于无形。他抬起头,却见吴回正皱眉看向自己,立即明白原来是对方问自己话,自己没有及时回应而因此惹怒他了。 “你刚才说什么?雨声大,我没听清楚。”装作不在意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花恨柳脸上略带歉意地笑道。 本来见他走近自己,吴回心中也是惊异,原本两人之间不到丈的距离便已经足够他路上不敢有丝毫放松了,如今距离已经缩短至半丈许,只要双方中方稍有不留意,便毫无yí wèn 地会被另方蓄意而为的攻击打成重伤。 然而,他暗自戒备了半天,却见花恨柳只是走上前来,脸上的笑虽然假不过却没有敌意,心中稍稍舒缓了口气,才道:“我问你是否有觉得对不起我……” “hā hā,怎么会!”听完吴回的话,花恨柳难掩心中荒谬的感觉,失声笑了出来。 在吴回的眼中,花恨柳的笑所蕴含的意义丰富些,除了不可思议、荒谬、;之外,还有天真、嘲讽、鄙夷……也便是说对方并不为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kuì jiù 感么? 花恨柳不明白吴回究竟是怎么了,不过笑过之后,他心中忽然有了种对于吴回认识上的全新的明悟:他便是属于那种怨恨型的人了吧?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旦有委屈、有错误,反思的必定不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而是别人是如何的对不起自己…… 这样的念头经闪现,便如剑在岩石上写下的字般难以抹去,相反地还jì xù 加深、扩大,花恨柳又想到了裴谱此人——方才吴回那些所谓听来的“自私、爱慕虚荣、视他人如工具”的评价也应是裴谱所说吧?记得之前裴谱也曾当着自己与天不怕的面说过,老祖宗郭四象“着实不是个东西”,虽然当时花恨柳在心中肯定“对,他确实不是个‘东西’”,却对于当时裴谱脸上所闪现出来的怨恨记忆shēn kè ,便如此时的吴回般。 如此说来,老祖宗未必如裴谱所说的那样尽数对不起他,而裴谱选择吴回作为自己的对手培养,想来也有“趣味相投”这方面的原因吧。 “你这样说,我心中就释然了。”吴回冷冷说了句,又转身jì xù 往前走。 “释然?释然什么?”花恨柳不解,莫非这吴回在内心之中还是个“菩萨心肠”?对于即将动手杀人尚心存丝“慈悲之心”么? “我确信你们是应死之人,原本对违反他的命令尚觉得心中担忧,不过你既然承认自己该死,那我只不过是满足你的个夙愿罢了,并非是违背他的命令,只是顺应你的期望……” 夙愿?自己该死?开什么玩笑?花恨柳越听越迷糊,他可不记得自己方才有说过“我该死,快来杀死我”这样的话……还有,那句“违反他的命令”是什么意思?谁的命令?命令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 “你将话说清楚些!”越想心中越难以理解,方才心中尚算安定的花恨柳不禁恼怒,冲前方的吴回吼道。 “怎么,你也会怒?”听到花恨柳吼向自己,吴回不怒反笑,停下jiǎo bù 掩不住惊讶地问道,“你若想知道,那便自己来问问吧!”说着,他抽出怀中之剑,在原地顿足飞出十余丈远,定而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雨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归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归 吴回态度变化得快,动作是快,“你若想知道,那便自己来问问吧”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着几乎毫无防备的花恨柳袭来。 花恨柳先是脸上惊,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就已经完全是下意识的了,他原地不动,面对着执剑而来的吴回,只是定,目不转睛地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上的温度也随着剑势的笼罩越来越冷,“定!”声怒吼,那原本疾驰而至的剑竟果真定在原地,任凭执剑之人如何用力也qián jìn 不了分毫。 此时感触最清楚的自然便是吴回了。他只感觉自己的剑在花恨柳的吼声下变得有些迟疑——没错,jiù shì 迟疑!这剑仿佛瞬间便有了自己的意志般,无论如何也不肯将剑尖向花恨柳刺去。 当然,如若说到这剑真有了自己的意志,莫说吴回不信,便是花恨柳也从未想过。剑之所以令人有“迟疑”的错觉,主要还是因为花恨柳所发的“势”。并不是说此时花恨柳的“势”与他人又有新的不同,只不过这次他将“势”攻击的方向变得“立体”起来——围绕着剑身,花恨柳的“势”从它的正前方、zuǒ yòu 两方、上下两方共五个方向袭来,而shí jì 上五方力度中,用“势”最弱的反而是正前方的这方。 吴回之所以感觉剑不能向前,阻挡的力度其实很小,花恨柳的用意只不过是让剑偏离方向罢了——而这与吴回的目的是相悖的,因此在吴回感觉起来,这剑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的。 很快,意识到这其中原因的吴回果断往回收剑,那剑上、下、左、右、前皆难进分毫,但随着这往后的力发出,剑身竟然轻易抽了出来!花恨柳正因为这举动而得到了难为可贵的喘息时间。 “不错。”看着警觉性大增的花恨柳,吴回丝毫不吝惜自己对他的赞誉,“之前他告诉我,你我之间虽然是我实力在上,不过若想在五十招之内取胜或许极为困难,开始时我还有所怀疑,不过从你目前的实力来看,这话果然不假。” 五十招?果然是裴谱gù yì 打击自己么?从延州之后双方便没有再见过面,也便是说他当时与自己说“三十招分胜负”时,shí jì 上对吴回说的可是“五十招内取胜极难”了?那么如今呢?自己实力得到提升之后,自己与吴回的差距又是少呢? 虽说听到这话之后花恨柳着实jī dòng 了番,不过他却并未因此沾沾自喜,方面他目前仍然处于劣势,吴回jīng guò 这番试探之后很明显又激起了好胜之心,这样下去自己将要迎来的挑战也会加艰巨;另方面,裴谱既然这样说,那么自然可以认为是为了打击自己,但与其这样想倒不如换角度以为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鞭策吴回来着——制造对花恨柳有利的言论来激发吴回努力提高实力,而且加不乐观的是,这样做的目的明显要比“打击自己”这目的,最终对裴谱、吴回方有利。 所以,花恨柳的喜悦也不过是闪而逝,越是再往后他的警觉便越高了起来。 “不错。”仿佛是为了gù yì 刺激吴回,花恨柳定定神也回以同样的句,同样的内容、同样的语气,所争的不过是个“优胜者”的gāo dù :只有先进的人才能以这种语气评价后进的人,也只有身处高位的人才有资格这样评价身处低位的人。 意识到这点的吴回果然没有令花恨柳失望,他眉头皱,手中的剑又是紧紧握住,竟不再说言字,直接向花恨柳提剑近了身来,分明是要打场近身战的架势。 花恨柳却不傻,他不擅长使用武器,因此出门的时候谢绝了杨简递上来的宝剑,空手便赴约而来,此时若是令吴回近了身,自己所面临的局势便只能用再糟糕不过来形容了。 眼看着吴回像自己慢慢接近,他没有丝毫的迟疑,边注意着周遭的环境,边急急向后掠去。 发现花恨柳这举动的吴回反而不急了,他很享受这种处于主导地位的局势,在自己这样不慌不忙的追赶中,花恨柳却如危在旦夕的兔子四处逃窜,瞬间他便被这种深深的优越感所包围——点都没有错,这便是上位者的感觉! 直到此时吴回才意识到自己是么地渴望获得这种感觉。难道就仅仅的因为花恨柳这时的狼狈便令他发生了改变么?吴回或许对此没有丝毫的异议,但若是花恨柳知道了,恐怕只会无语苦笑:他之所以这样,与自己有guān xì 不假,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经历、他所遭受的际遇触及并刺痛了他的性格中最为敏感也最容易膨胀的部分——自尊,强大的自尊,身处自卑wèi zhì 时已经被糟蹋得残破不全的自尊,此时仿佛是找到了修复的材料,力图以这种“享受”的感觉来抚慰。 只不过,花恨柳此时不知道而已,他仍以为身后的那人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杀死自己的吴回,所以也仍然坚持着边急急向驰掠,边注意周遭的环境:街道、城墙、宫殿、校场……每看到处建筑,他便在心中快速思考番是否对自己有利,然而越过了处处建筑,他心中不禁有些;:这些建筑,要么太封闭不利于自己躲闪,要么视野太开阔,旦进入其中恐怕便如开始时的局势样对自己不利。 就没有处能够让自己充分发挥优势的地方么?在花恨柳的计划中那处地方应该有,只不过眼下想要找到并不容易罢了。 忽然,花恨柳眼前亮:那前方雨雾弥漫的阴影之地,可不jiù shì 自己要找的地方么?看到这里,他脚上用力jìn kuài 朝着那处加紧赶去。 原本心中仍飘若然的吴回,也在花恨柳加速往前跑的时候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似乎并非单纯地在害怕、逃跑,而是直在寻找着某处地方才对! 意识到这点的吴回时气愤异常,lì yòng他的疏忽而算计他,对于这样个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无异于当着他的面狠狠掌掴了耳光——而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之前花恨柳便已经有打他耳光过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吴回心中却也十分恼怒地在自责自己:不正是你咎由自取么? 方面心中自责着自己,另方面对于这引发“自责”的始作俑者痛恨异常,他暗暗下定决心,在将花恨柳碎尸万段之前,他绝对不会再有如此疏忽! 这是…… 看着眼前的矮墙与这面拱形的小门,吴回不禁抬头去看拱梁上的字:不归林。 不归?哼!难道是想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特来选了此地么?吴回心中冷笑,也在这时huī fù 了冷静:好,你若想不归,那我便成全你罢! 花恨柳的用意难道是如吴回所认为的那般?自然不是。当他奔到林中前,目光偶然掠过时也是心中突:莫非这是上天在暗示自己今日战难逃死么?地方被自己找到了是不假,然而这其中的寓意却是如此的不祥,他心中不禁有些被嘲弄的感觉,只不过这份不爽暂时无法找谁发泄罢了——若真有不祥之意,恐怕这也是老天的意思了,自己又如何去找老天算账? 无论这两人看到“不归”是如何作想的,若是宋元燮知道了此时二人的想法恐怕也会开怀大笑吧!两人如今身处的地方是内宫之中,方才开始动手的wèi zhì 按照整个皇宫的布局来说是位于前段,也jiù shì 所谓的朝臣上朝的wèi zhì ,jīng guò 花恨柳这段刻意的逃窜,此时两人所在的wèi zhì 已经移到了后宫之中,是帝王家生活、娱乐之地。 而此处,正是处皇家的林子。这林子也并非近来才有,而是早在蜀朝建国之初便有,据传当时的开国皇帝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异国妃子安心在此,专门修了这样个林子,其中所种林木花草,皆是外来之物,经历了这么年,早就因为水土不服等原因悉数衰败下去,如今里面所种的不过是些在中原地区稍微名贵的树木罢了,但是林子的名字却直未曾改过。 花恨柳、吴回两人能误打误撞地到了这处,也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归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误伤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误伤 花恨柳不同意吴回的想法。 在他看来,自己此时即便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想法也不适合称之为“阴谋”,若非要以个名字来命名这种状况,他反而认为“计较”显得为贴切些。 “计较”是为了保命用的,是唯“命”是图的,而“阴谋”是在性命无虞后“无利不起早”的,但凡是有利于自己生命之外的算计,都是阴谋。 以zhè gè 标准来看,他仿佛直都是那个为了保命不得不心存“计较”的人,而白玛德格、吴回、公孙止意以及裴谱,都是大阴谋家。 正是抱着这样的种想法,所以他在duì fù 吴回时,即便如吴回所想其举动无处不排除隐藏着阴谋,所biǎo xiàn 出的却也是副凛然正气的mó yàng 。 那么花恨柳到底心中隐藏了怎样的“计较”?吴回虽然知道必然会有,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到花恨柳边走向自己便似乎是往自己嘴里递进了什么东西,嚼了两下便吞咽了下去。之后走向自己的气势不减,反而隐隐有逐步上升的感觉。 这升龙丹问道也太不好了吧?怎么会有股子尿腥味在里面?莫非药方子里自己漏看了什么不成么?心中边纳闷着,花恨柳边朝着吴回走去,眼看着便要走进吴回的攻击范围,花恨柳本能地顿,继而微笑下,jì xù 朝着吴回走去。 他难道不知道此时自己只要悄悄偷袭下,他花恨柳必定会受重伤么?眼看着花恨柳步步紧逼向自己,吴回心中越来越没底——这并非说两人的实力对比此时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令吴回感觉纳闷的是shí jì 上花恨柳也只是气势上涨了些,但是丝毫感觉不出来在实力上有了什么明显的提升,这才是最不可思议之处! 以吴回对花恨柳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个轻易冒进的人,而此时改往常谨慎的态度,如此明目张胆地朝自己来,非但不正常,反而处处透露着令人心惊的诡异。 同样感觉到不正常的,还包括花恨柳自己。按照当初徐先生所描述,服下升龙丹之后实力应该成倍增长才对,而根据那日自己等人所感受到的shí jì 情况,服下升龙丹难道不应该给人种强烈的危机感么?当初的笛声给自己等人的感觉可jiù shì 这样啊! 莫非,自己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如果只是看表情来判定的话,看着吴回错愕的表情花恨柳当真以为自己实力有了成倍的提高,不过表情并不能说明全部的问题,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那种“膨胀”的感觉不过是自己自信心爆棚的种“虚势”后,切之前看起来都不正常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并非是他花恨柳实力得到了提升,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就自己这般不畏死的莽撞行为惊呆了而已! 难道自己方才吞下去的升龙丹是过期的?虽然不敢相信,但花恨柳还是再次悄然吞下粒,片刻之后,他所期待的奇迹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惊愕的表情令再次zhǔn bèi 舍身而上的吴回心有迟疑。 吴回可不知道花恨柳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只不过经历了这两次错判后,他大致了解了这样个事实:花恨柳果然有所阴谋,只不过那阴谋因为不知道的原因而搁浅无法实施而已。 意识到这点后,直隐忍未发的吴回再也不客气,丝毫不顾花恨柳此时还是副神游天地外的表情,挥手击,道清晰可见的剑势竟脱离了剑身,直往花恨柳脸上劈去! 正当眼看着便要击中花恨柳时,从发呆中惊醒过来的花恨柳心头惊,再抬头时却见道银色的光幕面向自己而来,出于本能他慌忙抽身躲避,却终因为猝不及防,被刮到了脸,两道血红色的伤痕霎时浮现出来,令花恨柳脸上火辣辣地又热又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障,不过我却仍然看出发生了什么超出你预料之外的事情……”待花恨柳稳,吴回轻笑声,慢慢向他走来。这番场景转换得如此之快,方才发生这类似的场景时,逼迫者与被逼迫者的身份正好是相反的。 “确实……有些令人不解的地方。”花恨柳并未有意隐瞒,只不过眼下的情形不容许他说而已,只有简单解释道:“我不知道为何同样的东西用在别人身上就有效,用在我身上就无效了。” “所以,还是拿出真正实力来与我较量番吧!”吴回并未在意花恨柳所谓的“东西”到底是何物,经历了方才的这种种“嘲弄”,他已再无轻视之心了,并且渐渐地意识到越是尽早jié shù 这边的事情反而越对自己有利——而至于如何才能称之为“jié shù ”,他心中并无十分明确的定义,或许杀死花恨柳才算,又或者只要花恨柳跪地求饶也算,又或者对方不服,自己直到将他打服了为之才算…… “那日你在校场上用的那招是什么?有死招的在其中吧?可惜你今日并未带剑,否则倒是可以让我见识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吴回忽然重提花恨柳在实战演练中的biǎo xiàn ,他这样说反而令花恨柳心中惊:原来对方早就到定都城了么?为何自己没有尽早发现?佘庆的行踪是否被他发现了? 心中这样担忧着,但他却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焦虑,只能故作镇定试探道:“那也只是我当时临时所悟……以你所见,这招可胜你分毫?” “哈!hā hā!”花恨柳话音刚落,吴回却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枉你称之为愁先生的学生啊!问这样白痴的问题你认为我会回答么?”仿佛这是个天大的xiào huà ,他笑起来也是那么地肆无忌惮、旁若无人。 “我只是在想,用剑与不用剑施展出的同样招会有大的差距……”对于吴回的讽刺,花恨柳并未显得有丝毫愤怒,相反地,听他的语气反而还像是极为认可对方所说,只不过他发泄不满的行为有些另类罢了,嘴上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但手上却已经食指、中指并拢,右臂前身,完全副以臂作剑的架势了。 下次出门定要带把好剑。花恨柳边咬牙蓄势,边暗暗想道——当然了,有没有下次还得先过去这事再说。 “哦?你动手倒是从来不慢。”眼看着花恨柳的蓄势已经完成,吴回也改之前轻佻的语气,郑重说道,“那你便自己亲自来试试这招到底能否胜我分毫吧!”说完,他双手握剑,竟完全是副被动防御的架势。 杨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门前向外望了少次了,尤其是入夜之后,几乎每过盏茶工夫她便要起身望上望,看看花恨柳有没有回来,若不是知道以吴回的性格即便取胜也会gù yì 到自己跟前来炫耀番,她当真会以为jīng guò 了这五六个时辰后,花恨柳假若战死,尸体也应该是冷透了的。 眼下雨已经越下越稀,中间独孤断醒来过两次,不过每次也只是叫嚷着口渴喝两口水后便又再次沉沉昏迷了,而笛声那边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fǎn yīng ,仿佛吴回与花恨柳的这战,公孙止意方并未告诉他样…… 若真是没有告诉,那便表示吴回的承诺还是有效的,最起码在两人对战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吴回并没有将这件事大肆宣扬的想法——这与他再熙州时自负、虚荣的做法相比已经变得难为可贵许,也从侧面说明这次与花恨柳战,其难以duì fù 的程度要比原来要高得。 不知不觉,桌上的红烛燃尽支又再换上了支,接着又燃尽,又换上,反反复复,杨简都不记得自己是换到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时睡着的了,只是当她醒来时,看到的是烧的黑黢黢的烛台,以及面前张满是倦容的狼狈的脸。 “嘿嘿,醒了?”能够在这时以“嘿嘿”开头的,恐怕除了花恨柳便没有他人了吧,杨简开始见到这张脸时只下意识地惊叫声,待听清这声音是出自何人之口时,声尖叫戛然而止,仿佛是脖子被人紧紧掐住,喊不出来声音般。 当然了,若是作为求救的声音,这声尖叫所能起到的效果是明显,花恨柳脸上的笑意未散,便感觉脖子凉,再看时之间那柄长刀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自己脖子的侧,雪亮的刀刃正对着自己,映出满是泥垢的自己的那张脸。 “你如果伤还没好就jì xù 躺着,不要勉强自己死撑,我看这刀若是拿不稳,或许会割到我脖子……哎呦!”本来还是脸淡定的花恨柳,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自己颈上痛,惊呼声再用手摸,竟然真的被独孤断的长刀割出了条血口!不过所幸伤口所在并非要紧处,否则他势必要让人xiào huà 了:误伤在自家人手上流出的血竟然比着与人死战时受伤流出的血还!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误伤 欲望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敢欺负我男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敢欺负我男人! 不错,花恨柳回来了,全身上下唯可见的伤口依然是脸上留下的两道疤痕,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没有在与吴回的交手中再有受伤。 “你……你怎么……”眼看着身前脸恼怒地摸着自己脖子上新添的伤口的花恨柳,杨简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还非得被人打残了才能回来么?”听到杨简如此问,花恨柳是脸的不gāo xìng:这两人的态度都有问题,个巴不得自己被人打死、打伤,另外个直接,直接亲自动手要拿刀来看自己呢! 花恨柳瞪了独孤断眼,不过独孤断这会儿显然没有搭理他,至方才见来人是他之后,他便直接撒手又陷入昏迷,这也便解释了为何那长刀会不受控制地将花恨柳的皮肤划破。 “不是……我是说……我是说……”说到这里,杨简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了,本来自己所希望的不正是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么?眼下他只不过脸上稍微划开了两道伤疤,看他的状态也不像是受了内伤的mó yàng ,自己理应gāo xìng,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完好的花恨柳后反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是想问我们战况如何么?”看着脸窘态的杨简,花恨柳“hā hā”大笑,杨简的dān xīn 他自然知道,之所以这样追问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心中太过于兴奋了,忍不住想调笑她两句罢了。 “不错!”仿佛是看到了jiù mìng 稻草般,听得花恨柳的提醒杨简当即应道:“不是说你打不过他么?怎么看你mó yàng 反而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吴回人呢?” “啊,吴回走了,他临走时说很抱歉没能跟你打声招……哎哟!”又是痛叫声,花恨柳原本还是红光满面句话之间便成了猪肝色,没有说完的话因着自腰间传来的痛竟完全被深吸入的凉气压回,连那声“哎哟”也只是本能地喊出来,再之后便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了。 “哦?他说什么来着?你重新说遍,刚才我没听清楚。”脸上轻笑着,杨简绕到花恨柳身前凑近了问道。花恨柳可不傻,第遍说出来的时候只不过是“轻轻”掐了下,他若是真有胆说第二遍,那至少也得需要有舍得二两腰间肉的觉悟才行! “呵……hē hē !”看着眼中透露出慑人凶光的杨简,花恨柳赔笑道:“没,什么都没说……他走得很不甘心,不过说下次jiàn miàn 时定会取我……” “娶你?”手上紧,杨简脸不可思议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问道,花恨柳几乎是要痛得落下眼泪来,却也只能憋住声响不敢再大声喊出来。 “话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缓口气,花恨柳忙说道,好在杨简手上虽狠,不过心中是好奇,微微松,示意花恨柳快快将话说完。 “他说……说下次jiàn miàn 时定会要我狗……不是,要我的人命……”心中慌,险险没将原话中的“狗命”也说出来,好在他心中直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开口说时便及时刹住了嘴,否则还不让人给xiào huà 死啊! 话刚说完,花恨柳便感觉腰上松,感觉自在许。他抬头去看杨简,却见杨简正本正经地看着他:“他真这么说?” “jiù shì 这么说的啊!”花恨柳不解,这句话除了自己将“狗命”换做了“人命”外,难道说还有哪里不对么? 还没细问原因,却见杨简二话不说,转身就拿起身后挂着的长剑便要出门,花恨柳惊,慌忙问道:“你干嘛去?” “我去砍了他!”杨简理直气壮地说道,全然不顾花恨柳听到这话后险险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的mó yàng 。 “胡闹啊!”心中气恼,花恨柳把从她受众夺过剑,“你活腻了么!” “怎么活腻了?你都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我去又怎么了?大不了剑换剑呗。”白了眼花恨柳,杨简无所谓地说道。 “你……你可真是……”听到这里,花恨柳气极而笑,将长剑往屋里扔,杨简只看到他手甩,紧接着便是yī zhèn 夺夺之声,回头看时,却见那剑带鞘都已深陷墙中,竟达半个剑身!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敢欺负我男人!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章 撕破脸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章 撕破脸 看着杨简脸认真的mó yàng 又要再次往外闯,花恨柳苦笑不得,只好道:“他已经走远了啊,况且你也不知道他往哪边去了……” 听到这话的杨简愣,许久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花恨柳见此情况,心中暗道“有门”,早知道便直接这样说不就完事了么! 不过,这种念头也便刚刚持续会儿,愣回神过来的杨简走到墙前抽了两下剑身发现拔出来很费劲,索性直接抽剑出来,提了便转身又往外走。 “你这是……”花恨柳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致来生气了,唯有苦笑着问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吴回是跑路了,不是还有公孙止意和孔仲义在么?我去jiāo xùn 下他们俩。”说着,又回问花恨柳:“你去不去?” 这回答反而令花恨柳感觉新奇很,经杨简这样问,他心中竟然也有莫名的心动,着实想去好好“敲打”番那二人。 “这样……好吗?”定了定神,花恨柳不确信地问。 “嗯,好得很,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事。”杨简郑重点头确信道。 公孙止意看着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的孔仲义,虽然有心安抚下他,却也无从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唯有眼睁睁地看着他脸焦灼地越走越快。他知道,若非自己此时装作沉思下棋的mó yàng ,恐怕他早就当面嚷嚷起来了。 可他心中点也不怪孔仲义,在这种情况下,不嚷嚷实在是不正常。那位高手已经出去接近天的时间,从昨日下午便依照他与花恨柳的约定去了内宫相见,此时已近午时,却依旧没有音讯。 在心中公孙止意也知道,高手之间过招,快则瞬就能定胜负,慢则数天数夜难分伯仲,这种长时间的战法并非没有,然而令他心中不安的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确信将整个内宫都寻了个遍,却仍未找到两人的身影,只在不归林中看到了新有的打斗痕迹,却也是数个时辰之前留下的了。 两人谁生谁死、谁负谁胜,到现在来看仍然是个谜。 正是因为这种不què dìng 性,已经慢慢消磨了人的耐性,开始令人变得疑、焦躁、恐惧了。 轻叹口气,他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筒,向孔仲义道:“坐下来吧!” “坐?”听到公孙止意喊自己坐下来,孔仲义像是抓到jiù mìng 稻草般扑到公孙止意跟前,险险将棋盘撞倒在地,“公孙先生,那位大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不知道现如今是什么结果……您看?” “实不相瞒,我这会儿心中也没有谱。”见孔仲义如此直接地问,公孙止意唯有苦笑着将实情说出,双手将略有些错位的棋子摆回原处,又道:“无论如何,我觉得这次我们是连续跌了两个跟头了……” “怎么会?”孔仲义虽然焦躁,却也没有将事情看得这样悲观,眼下看公孙止意直接不看好与“愁先生”的比试,不由有些yì ;。 “我听说之前这位的实力就比‘愁先生’强,不过仍是败在了人家的手上,这次虽然开始时biǎo xiàn 得高深莫测,可是这半天不见踪影,想来是因为什么原因直接走人了……这以后的事情还是得咱们自己扛着啊!”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还……”听公孙止意的意思,好像他对“那位高手”早就知道些底细似的,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还要任由他去提出“切磋”呢? “这位大人背后的那位大人,是真正的大人啊……”说到这里,公孙止意欲言又止,见孔仲义脸的不满,是;道:“并非我不能告诉你,shí jì 上便是连我也不清楚背后的那位大人是何方神圣……只是……” “只是什么?”听公孙止意这般说,孔仲义显然并不相信,他没有丝毫想要掩饰自己不满的意思直言道。 “只是……只是听说王庭中的人都十分忌惮……”说到这里,公孙止意直接闭口,以表明自己接下来确实不能说、也无可说了。 “王庭中的人都十分忌惮?”初听到这句话时孔仲义尚觉得这不过是公孙止意用来搪塞自己的话而已,但是细细琢磨后他不禁想到,这“都”岂不是说连当今的大君也是十分忌惮呢?如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这背后之人得是通天样的人物了? 如此想,也便了解为何公孙止意会用“何方神圣”来指摘这位“背后之人”了…… “那若真是如此,我们又该如何?”是否搪塞自己先不去追究,但当前不得不kǎo lǜ 的问题是若真如公孙止意所说,那么自己众人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不急。”仿佛是为了安抚孔仲义般,公孙止意皱眉道:“他两人的约战我们方是知情的,但笛声、笛响那边却不见得知道,如若是知道了,以当前的情形来说反而对我们有利,毕竟这件事情就与公开了说没有区别,他再想暗下杀手也便不可能了;如若不知道,这又是步活棋……” “活棋?”孔仲义不解,“怎么个活法?” “你想,他受了这么大委屈,难道不应该告诉笛声下么?若是笛声仍不知情也便是说他没有告诉对方,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何不告诉笛声?与自己实力高的人约战却不告诉笛声,恐怕里面尚有些我们不知情之处……开始时我便觉得‘那位大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等他zhǔ dòng 提出来要帮我们duì fù 愁先生时,我心中疑云浓,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直没有说罢了……照这条线深挖下去,我敢肯定必有令人惊喜之处。” “如此最好了!”越听越有门儿,孔仲义展愁容,欣喜道。不过,也便是数息之后他副不解的mó yàng 又问道:“我这样听,感觉反而是笛声不知道的情形对我们好,为何您刚才的说法与我……” “我说其中有材料可挖只是说的我们这方,你可曾想过在我们挖材料的这段时间里人家愁先生会做些什么?”说到这里,公孙止意摇摇头道:“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边与笛声聊天喝茶边安心等我们将他底细挖出来呢?” “您……您是说……”经公孙止意这般提醒,孔仲义当即想到了种可能,不què dìng 地问道:“他……他莫非……” “实话实说,若是他也背后出招,你我不合击。”事实虽然残酷,但提前有所zhǔn bèi 毕竟也不是坏事。 “他怎么会……”孔仲义难以置信地说道:“先不说他会不会,便是来,我们这里有数十万的大军……” “列队欢迎么?那便不必了。” 孔仲义话未说完,帐外忽然人轻笑着接下话茬,此话出,不止孔仲义脸色大变,便是直故作镇定的公孙止意也是心中微慌,刚刚摆回原位的棋子又经此事略微偏离了原wèi zhì 。 花恨柳此时颇有些小人得志的mó yàng ,只不过他向好面子,便是得意也要故作云淡风轻的mó yàng ,因此饶是他想大声挖苦这两人几句,也只是副轻笑mó yàng ,饶是他在心中已经将这两人未知名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数遍,从嘴里说出来也是“不劳兴师动众”这样体恤的话语。 然而他的好意对方并不领情。惊慌之中回过神来的孔仲义厉吼声:“来人!”紧接着外面便传来yī zhèn 阵金铁交鸣之声,似乎正有不少人应他话来保护二人。 然而最终进入大帐的却也只有匆匆闯入的孔雀人。 “丫头,你离他远些……”看着孔雀自花恨柳身旁走过,孔仲义急忙提醒道,“你们还在外面等什么?赶紧进来将这……” “哐当——” 话未说完,却听声脆响,再看时大帐中两伙人中间的wèi zhì 竟然落下团物什,细看之下孔仲义是面色苍白,那团金属之物可不正是外面护卫的佩刀么? “叔叔……”感觉到孔雀正轻拉自己袖口,孔仲义回过神来向她望去,这才注意到孔雀早已满头细密汗珠,想来自刚才入帐之时便已有。 “你这是……”正要关心两句,孔雀却示意地向他摇头,眼神瞥向那大帐入口,孔仲义随着望去,猛然发现不知道何时,那里又了人出来。 名女子!那女子手中执剑,剑身寒光微露,映着她冷若冰霜的张俏脸,反而显得这番情景诡异。 第二百五十章 撕破脸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正官正印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正官正印 久久,终于是公孙止意先叹口气,轻声问道:“愁先生来这里,想来不是为了专程看我而来的吧?” 他这般直白地问,按照般人的思维来看,无论是你真的是专程来瞪着别人看还是做做样子,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那你好歹也应该自足了有所收敛才是。 花恨柳从来不当自己是般人。他听公孙止意问,很自然地点点头道:“我jiù shì 为了专程看你而来。” zhè gè 回答反而令在场的其他人为之愣,不论是因何而感觉到诧异,花恨柳既然这么说了,而眼下的氛围又不允许众人插嘴,那么若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也唯有寄希望于同样有些吃惊的公孙止意身上了。 公孙止意果然没有令这些人苦等,他稍作思考,眉头轻皱直接问道:“不知道愁先生此话是何意……” “jiù shì 字面上的意思。”花恨柳仍jì xù 盯着他看,只不过这次他自己的脸上了几分嘲讽的颜色,说完之后见公孙止意并未会意,他又补充道:“我就想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卑鄙……” 花恨柳话刚说完,公孙止意原本坐着的身子“倏”地声起,正了方才沉声道:“不知道我所做的哪点让你觉得卑鄙了?” “了,在此不列举。”对方有“心求教”的姿态,但显然花恨柳并没有“答疑解惑”的dǎ suàn ,嘴上句“不列举”便将此事揭过。 “你……你这般说法,可没有大的说服力!”公孙止意远没有料到花恨柳会这样回答,先是愣,紧接着冷哼声,不屑道。 “我也没指望着说服别人,我jiù shì 这样坚定地认为,他人信不信、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花恨柳的回答反而像是无赖,他言下之意不正是“我jiù shì 过过口头之瘾,至于其他人信不信、问这话的你信不信,关我屁事?” 直到此时,公孙止意才意识到,自己从开始就低估了眼前的这位“愁先生”,先不说其他,最起码在“脸皮厚度”这项上,花恨柳的实力绝对在之前数任之上! “来之前我便知道从你们这里既问不出什么,也不可能有所谓的‘化干戈为玉帛’……”不理会公孙止意铁样的脸色,花恨柳叹口气望了望杨简那边,发现火药味虽浓,但毕竟没有进步动起手来,心中宽慰,又道:“说到底,咱们都是各自为了自己的活路忙活,既然如此,那么谁堵在自己的活路上那便是自己苦大仇深的敌人了……在这点上,你们如此看我,我也这样看待你们。” “哼!这么说来我们还得谢谢愁先生了!”旁的孔仲义听后冷声道。 “不客气,不客气!”花恨柳轻笑着回应,反而令已zhǔn bèi 好豁出命去也要好好大闹场的孔仲义无处接力。 “我这人纵使有千般不好,但家里头先生还是夸奖我‘有自知之明’的,比如说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小心眼……”边说着,花恨柳边向公孙止意望去,果然见对方眼中慌乱了下,心中渐渐有底,笑道:“别人若是得罪我,小错赔个不是那倒也就过去了,大家还能jì xù 做朋友;与性命相关的大错么……旦涉及‘性命’二字,其实也就无所谓大错、小错了,那仅仅是赔不是是当不了什么事儿的,我又不傻!” “那请问如何做才能当事儿?”此时进入帐中后还未曾与花恨柳说过话的孔雀出声问道,她边问边将身子稍往后侧,潜意识中的确将杨简那句“离他远些”记得牢固。 “跑。”花恨柳也是愣,未料到孔雀会问自己这样个问题,在他心中其实对于“大错”如何补救其实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既然对方问道,他也不过是愣的工夫便脱口而出说了这字。 彷佛是dān xīn 在场之人不理解,他略定神笑言:“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最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牵扯……当然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别人曾经做出过威胁我性命之事。” “晚宴之事,的确不是我们有意为之。”听到这里,孔雀心中微急,出声辩解道。 “我知道。”花恨柳点头,“谁做的我也知道……可是我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对不对,公孙先生?”说着,他又将话引到了公孙止意身上。 “正如你所说,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活路……”公孙止意并未明言是“是”还是“否”,只不过是将花恨柳的话认同般地再次重复了遍。 “是了,您能与我有同样的看法是再好不过的了……”花恨柳满意地点点头道。 “你直说想要做什么吧,羞辱抑或嘲讽,显然不是适合你做的。”公孙止意也已看出花恨柳今日来只不过是想亮明个态度罢了,正如他之前所bsp;bsp;的那样,既然对方没有知会笛声、笛响来,那么这其中可沉下心来分析番的内容便会丰富许。 时间,主要是时间!对方虽已撕破脸,不过显然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的dǎ suàn ,只要尚未将这块“遮羞布”拿开,所有的事情其实还都是能有转圜余地的。 “我?没事啊,找你们聊聊天而已。”花恨柳忙摆手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与公孙先生特别有眼缘,所以忍不住掏心窝子说了两句……其中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如果不见谅呢?”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人沉声问道,杨简瞥眼看去,正是穆塔,只不过这时他身体尚未huī fù 完全,即便是从他休养的帐内走到这边的帐内,也足足喘息了好yī zhèn 才平复下来。 “哦,你huī fù 得不错啊!”花恨柳扭脸去看穆塔,见他额头汗珠密布、面上纸样的苍白,轻笑道:“独孤断不知道醒了没有,我们出来时他还直昏迷着。” “如果我们不见谅,你又将如何?”对于花恨柳后来说的话,穆塔并不在意,他稳了稳气息,又固执地问道。 “那得等独孤断醒了再说。”花恨柳这样回答。甫听,似乎是答非所问,不过这话在场之人都明白,花恨柳既然这样说,也便是直接将独孤断与穆塔之间的“最后战”提上了日程,等到独孤断醒时,他穆塔也便有了对手,自然到时候终究避免不了战了。 “有趣有趣,公孙止意好像是第次被人这样羞辱吧?” 正想看公孙止意什么fǎn yīng 时,帐内忽然传出yī zhèn 幸灾乐祸的声音,公孙止意原本紧皱的双眉在听到这声音之后脸难以置信的mó yàng ,难抑jī dòng 之情地仰头道:“是正官大人到了么?” “哎呀,他竟然听出来我是谁了!”对方听自己说话就被公孙止意认出,言语中大为得意,不过花恨柳听他的话,似乎并非对着公孙止意说,反而好像是根另外人说话似的。 “既然您到了,想来正印大人也应该在了?”果然,心中疑虑刚起,公孙止意的话便应证了他的猜想。 “hā hā,面瘫的,你不说话人家也猜到你来了。”听那名为正官的人这样说,另人也不好直bsp;mò ,只是闷声“嗯”了下,不过这声“嗯”,却令原本还是脸jī dòng 的公孙止意几乎笑了出来: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两位大人竟然如此及时地赶到了! “躲着捉迷藏么?”公孙止意脸惊喜,花恨柳此时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许,他并非因为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到来而恼怒、怯懦,只是因为波又波的层出不穷的麻烦感到不耐烦。望着大帐中处空地,花恨柳直瞪着问道。 “嘿,他能看见我们吗?面瘫的,你这条毯子不管用了,八成是被人家给骗了!我就说外国人不可信来着吧……”见花恨柳下便捕捉到了自己两人的行踪,虽然心中惊异,不过正官嘴上却仍是副调侃的语气。也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众人忽然觉得眼前晃,那本是空地之处,竟然当真出现了两人! “见过两位大人!”甫现身,公孙止意便迎上前去躬身敬称,他身后不远处的孔仲义、孔雀两人也是顾不得杨简尚在身边,急忙忙跟了上去,只听公孙止意道:“这两位大人jiù shì 大君身旁十位大人中上五位的两位……” “好了好了,这时候施礼反而显得我们两人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似的,这样不好,不必施礼了!”对于孔仲义两人,其中身着黑色长衫的老者显然没有对待公孙止意那样热情了,见他二人要拜,声音稍显lěng mò 道。 即便如此,花恨柳仍然知道这说话之人便是方才公孙止意口中所说的正官,而另外人北狄萨满打扮的人,面色铁青,目光稍显呆滞之人,便应该是另人正印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正官正印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秒杀?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秒杀? “你jiù shì 愁先生?” “你们是什么人?” 几乎在同时,花恨柳与这名为正官之人开口问道,不过话音刚落,花恨柳心中就已十分不爽:对方知道自己,可自己对对方却不清楚,看来对于北狄的情报自己实在是掌握得太少了……回头让佘庆加注意才是。他不甘地想到。 “原来你不知道我们!”听完花恨柳的话,正官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们很有名么?”花恨柳不满地皱眉问道。 听花恨柳这般回答,对方不怒反笑:“hā hā,你这话问到关键点子上了!”说着,他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正印道:“你说对不对,咱们虽然小有名气,不过冲着人家愁先生的名气可不就弱了许么!” “嗯!”虽然被正官碰很不满意,不过想来此时正印对花恨柳的兴趣远远要超过对他身旁这人的厌恶,嘴上应声,他不动声色地向侧拉开了些距离。 不过,令花恨柳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正官并未正眼去看旁之人厌恶般地往侧避了避,而几乎是同时,随着正印的挪动他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是边只需轻轻抬胳膊肘,便能正好碰到对方。 对于这点,似乎是他两人经常这样已成习惯,然而对于杨简、花恨柳来说却无疑认为是对方gù yì 在自己面前“显摆”实力,两人也逐渐由各在角慢慢地靠拢在起,加紧提防起来。 “他说你们是什么十位中的上五位,什么意思?”即便如此,此时对方却也没有流露出恶意,花恨柳自然不是那种zhǔ dòng 找茬之人,他也希望在双方的guān xì 交恶前套来些有利的情报,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你既然不知道,我们就不能再说,zhè gè 得保密。”听花恨柳再问,正官轻笑道,然而这话落在花恨柳耳中时,却恨得他牙痒痒,禁不住想往这人的笑脸上砸下几拳方能解气。 “好啦,客套话就先到这里。”看花恨柳脸上敌意大增,这正官也当即收敛了玩笑mó yàng ,目光瞥向公孙止意道:“你们dǎ suàn 怎么做?是放他二人走还是留在这里?”“zhè gè ……”被这样问,公孙止意脸上微愣,却还是思考番后道:“这二人与那笛声、笛响guān xì 密切,若是放他们huí qù 恐怕反而会激起笛家的反抗之心……不过这也是我个人的看法罢了,想来两位大人应该会有周全的kǎo lǜ ,全凭大人做主便是!” “哼!”听完公孙止意这话,首先表示不屑的却是正印。其实公孙止意的算盘在场之人稍作念想便能轻易明白,他这是推卸责任呢!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能让花恨柳二人huí qù ,进而又以退为进言明既然两位大人在这里,那么理应尊重两位大人的意思,其用心不言而喻:若是此事顺利,那他公孙止意有首言之功;若是此事不顺利,他公孙止意也绝无独断之过。 不过,虽然在策略上正官正印并不如公孙止意那般有天分,不过两人好歹也是数十年与这“政治”脱离不了干系之人,即便是原本不懂,jīng guò 了这么长时间,也对这玩转人心的套耳濡目染许,怎么会甘受公孙止意支配? “你就不要客气啦!”正官此时接过话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几个人充当下打手还可以,要说去kǎo lǜ 什么大局、权衡什么利弊,那实在是自作死……就这样吧,既然你已经将利弊陈述清楚,那我们两个老小儿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便是,到时候定会在大君面前将你周密的安排禀报。” 听到这话的公孙止意唯有苦笑,他方才有些心急,此时被对方回摆道,也只能有苦难开了,唯有点头应道:“那便些二位大人了。” 花恨柳乐得看这滑稽的场面,不过杨简显然就不如他这样淡定了,毕竟当着自己的面让别人谈论自己是死是活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件值得gāo xìng的事情,尤其是人家讨论的结果是要自己的性命,令她心中恼怒。 “快,你挑个,剩下那个我来。”咬咬牙,她向花恨柳催促道,话刚说完,又彷佛是为了gù yì 气对方般,补充道:“容易duì fù 的你就自己留着duì fù ,把难duì fù 的那个留给我。” 她这话花恨柳听来再清楚不过,这是杨大小姐的气话罢了,若真是将二人中难duì fù 的那个给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正会意地dǎ suàn 将其中人指给她看,却不想对方已怪笑声,疾奔杨简而来。 那人正是正官! “来得好!”杨简轻喝声,手中的剑立时如灵蛇出洞般,步步迎向正官而去。花恨柳看她虽然心中恼火,不过出起招来并没有狂怒之意,心中略微安定,这才又向正印看去,笑道:“那这样就没得选啦。” “嗯。”正印点点头却并未有动手之意,这反而令花恨柳稍有些不适,不知道自己是动手好还是再jì xù 等对方先动手好。 “叔叔,这两位大人到底谁实力强些?”眼下对手虽然已定,不过到底谁强些谁弱些肯定还是有些yí wèn 的,孔雀悄声向孔仲义问道。 “嘘!”孔仲义大惊,忙示意她噤声,dān xīn 地瞥了两眼,发现边正投入战斗中,边好像并没有注意这边,方才舒口气道:“你小声些,这些人耳朵可都好使着呢!”说到这里,他却也难抑心中的yí wèn ,嘀咕道:“或许正官大人实力强些吧,好像他两人中正官大人充当的是这发言人的角色,应该是在两人中起主导作用的……” “不见得。”听到他说话的公孙止意脸高深莫测,这时也靠拢了过来,不过他的观点却和孔仲义不同。 “谁是发言人这事,并不能看出来实力孰强孰弱,我看之所以会这样,只不过是因为正印大人不爱说话罢了……至于主导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正官大人用的是巧bàn fǎ ,所以凡是kǎo lǜ 的时候都往省事、有利的方面kǎo lǜ ,而正印大人么,觉得无所谓吧……” 孔雀与孔仲义开始时对这“无所谓”并不理解,不过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之所以能够做到“无所谓”,难道不正是因为“无所惧”么?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费事也好,处于劣势也罢,对于实力高强的人来说,总是能够迈过去的门槛——如此想,应该便是正印的实力强些了吧? 不过,因为两人并未直接交过手,即便是他们自己也只是隐约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实力高低,但具体是高少或者差距大,却无人清楚。 正当花恨柳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时,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身后正有人袭来,眉头皱,不满地向身后那道疾驰而来的身影重重挥出拳,只听“砰”的声,那道人影以比靠近时快的速度暴退而去,几乎是直接透过军帐,直直砸向帐外。 “穆塔!”公孙止意脸上惊,慌忙追了出去。 花恨柳此时的心情却因为穆塔这番举动变得差了许。当然了,他不认为穆塔向自己攻来是受谁示意,虽然他直紧密关注着正印,但公孙止意等人的言行举止他也并没有忽略,对方方才根本就没有丝毫不妥的举动——这也便是说,穆塔向自己进攻,只不过是他个人自作主张的罢了。 然而,不得不说他这番自作主张的行为却是极其奏效的,经穆塔这样横插脚,花恨柳此时的心境很难说还和方才般平和,这对于接下来的过招却是极为不利的。直觉中,花恨柳也是认为正印的实力强些——即使不比正官强,但duì fù 起来也不见得比那正官省事,尤其是他那张披在身上的像是有隐身功能的披风,若是在打斗过程中用起来,实在是防不胜防的计妙招。 “还用再等等吗?”彷佛是察觉到了花恨柳的情绪变化,正印开口道,这是他自出现以来说过的最长的句子,此时说出来却令花恨柳心中不免有“副假惺惺的mó yàng ”这样的想法。 “算了,就这么来吧!“眉头皱,花恨柳将胳膊上的两只袖子分别向上挽了挽道。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见他这样副架势八成会以为他这是要硬拼的mó yàng ——巧便巧在这正印jiù shì 不知道他底细的那类人。 正当两人zhǔn bèi 动手之时,却又听声巨响,此次却是与方才穆塔跌出帐外相反的方向,寻目望去,正是杨简与那正官相斗的方向。 怎么回事?是谁受伤了么?心中担忧,花恨柳与正印皆望去,不过令两人难以置信的事就那般发生了:哪里是有人受伤了?根本就不存在受伤这事!此时杨简微微气喘在旁,而距她不远处,却是已经身首异处的正官!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秒杀?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不杀你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不杀你 这难道jiù shì 传说中的“秒杀”? 初见杨简动手的正印脸上满是肃容,而知道杨简实力的花恨柳心中是惊异: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其实,花恨柳的这种想法本身就存在错误。杨简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突然变得很厉害,shí jì 上应该说此时杨简所展现出来的正是她的真实水平。莫忘了,在花恨柳初到熙州时天不怕就告诉他过,杨简可谓是世上年青代中的绝顶人才,其实力在年青代中是出类拔萃,如果被天不怕这般褒奖过的人没有过人的biǎo xiàn ,那也只能说天不怕看错了人了。 但是,在花恨柳的记忆中,天不怕或许做错过什么事,但却从未说错过什么话——他口中所言,必定字字属实! 那之前为何不见杨简发挥如此高的实力?细细思量花恨柳便很快明白了其中道理: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方面在定程度上掩盖了她身上的些光芒,而另方面则是杨简有意为之——毕竟骨子里她仍是个传统的女子,有着根植在骨子里的陈旧观念,女人最好不要经常抛头露面,也不要抢了自家男人的风头。 正是因为这两种因素的综hé zuò 用,才使得杨简直以来看起来都不是特别显眼,其光芒也慢慢地被花恨柳所替代。 而正官此时被她秒杀,或许是因为“赶巧”了吧!之前吴回之事已经令杨简心中极为不tòng kuài ,此次前来公孙止意帐中二人本无动手之意,就如花恨柳所说,只不过是过来“看看”,顺便“说教”番,却不料却遇上了正官正印,而令她不爽的是这两人副“世外高人”的mó yàng ,尤其令她恼火,这才巴不得找人来打上架,将心中的怒火尽数发泄出来。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也有正官自己的原因。花恨柳见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死时的表情——笑意未尽、骇然未展,这不正说明正官低估了杨简,突遭重手之下才死得突兀么? “你们怎么还不动手?需要我帮忙么?”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杨简步步朝花恨柳与正印走来,见两人仍然是开始时的那般距离,她微微皱眉,向花恨柳问道。 “你先歇歇,待会儿看我打不过的时候再过来搭把手也不迟,顺便帮我提防着另外几人。”花恨柳笑道,眼神向公孙止意及穆塔、孔仲义等人的方向示意。此时这几人刚刚将穆塔抬回,进帐中紧接着便发现哪里已变得不对,等到看到脸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令边身首异处的正官时,无不心中颤,惊悚感油然而起,孔雀是难抑心中恐惧,大声惊叫起来。 “我知道了,你们jì xù 。”点点头,杨简径自到旁,将手中还顺着剑槽滴血的剑往身前插,副袖手旁观的mó yàng 。 但是,正印却不认为她这样副袖手旁观的mó yàng 做出来,就直会保持下去。旦自己在与这愁先生的打斗中占据上风,到时候恐怕自己就要面对两人的夹攻了!到那时,自己还有命活么? 如此想着,他此时的心境竟也变得焦躁起来,反观花恨柳因为知道杨简已经无碍,且再也不必dān xīn 中途会有人来捣乱,这时候的心情反而慢慢平复下来。 因杨简这时的举动,竟然使得两人的心境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来了个大转换,即便是花恨柳也觉得这有趣不少。 “那么,咱们也开始吧!”露齿笑,花恨柳对正印道,见对方虽然面上平静,不过开始便已经露出警惕的眼神,他心中得意,又道:“赶紧动手赶紧上路,免得来时成双走时单,也会寂寞不是……” 他并不指望着后面说的这句话能起到什么刺激作用,旦情绪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所面临的往往两种情况,种是难以抑制造成人的崩溃,另种则是临界点便象征着封顶点,后续无论旁人怎么刺激,也不会引起大的变化。 像正印这样的人便属于后面种情况,他平日里便不苟言笑,此时即使遇到再不利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害怕而哭出声来,体现的便是zhè gè 道理。 所以,其实花恨柳后面说什么他并没有关注,从花恨柳tí yì “开始吧”那会儿起,他便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战斗,所采取的策略也是避重就轻——他直接掀起披风,只恍惚的瞬间,竟然就再次在原地消失了! 这是……不战而逃? 花恨柳本已zhǔn bèi 大干场,却未料对方却以这番举动来回应自己,不禁愣。旁的几人,除了杨简忍不住轻笑声外,其他人的脸色却变得苍白无比,在四下皆静的营帐中,杨简这声笑显得毛骨悚然。 “不对!”正当花恨柳zhǔn bèi 收势时,他心中忽然yī zhèn 警觉,出于本能地朝着杨简的方向挥手便是直接使出的记“杀”招!杨简开始时还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凭着对花恨柳的了解,她很快便明白了对方此举的原因,当即轻喝声便暴退丈。 也便在她刚刚稳脚之时,便听得声惨叫,道飞起半丈高的血线似凭空出现般,将她原来立身之处渐染得片血红。 再下瞬,只听“砰”的声,那渐渐显露出身形的正印便停在杨简原来立身之处前不过三尺有余之地,声闷响便栽倒在地。他身上的那件披风,此时已变得残破不堪,道约尺宽的口子横亘在披风的半腰wèi zhì ,直透官印之身。 背面或许因为有披风遮盖看不清楚,但是正对着正印正面的杨简却看得真切,那道尺宽的口子几乎透体而出,在正印的偏腰与正胸之间印出条血迹,只不过数息时间,便化为了滩,将正印胸前染成暗黑色的片。 “咕……咕……”栽倒在地的正印并未立即毙命,他脸震惊地看着远处的花恨柳,喉咙中滚动了两下,却出了血沫并未说出其他什么。 “好奇我怎么能猜到你在哪里?”花恨柳上前问道,他此时的表情谈不上gāo xìng,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只是脸平静地看着奄奄息的正印问。 “我不告诉你。”轻轻摇头,他却笑,脸嘲弄地看着正印,果然对方得知自己将死之时还被摆了道,不禁气从心起,连咳数声后突兀停,就此气绝。 此时营帐中除了几声粗重的喘息,当真是再无其他声响。公孙止意等人原本心存的希望,此时是如片死灰。方才在场之人可是听得清楚,他口口声声所言,是要将这二人“留下来”,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眼下这两人的的确确是留下来了,不过走不走可便不是已经气绝的那两人说了算的了。 下步,这两人又该如何做?公孙止意心中没谱,shí jì 上此时他心中与其说是已经乱成团线,倒不如说是片空白了——纵使他么被人称道也只是停留在“谋”这字上,论实力他与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样的。 当然了,虽然花恨柳直在心中坚持认为自己也是个“书生”,可他这种便是属于其中的异类,完全与“手无缚鸡之力”无缘了。 此时的公孙止意已经忘了思考,甚至于不会思考了。他不明白这在北狄王庭中极富盛名的两位大人为何如此“轻松”地便被对方人式便给杀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这两人的实力,对于为何吴回会不告而别,在他心中也已有了自己的解释。 “你放心,我不杀你。”正当他心中惶惶不知如何时,声轻叹将他从茫然无措中唤醒,然而令他欣喜的,是那句“不杀你”。 即便,那种惊喜只持续了瞬。 “你想怎样?”努力做出副平静的mó yàng ,公孙止意向花恨柳问道。 “不想怎样,今天人也杀了,气也消散了……啊,你气消得怎么样了?”仿佛是突然记起来样,花恨柳朝杨简问道,他这话出,最先有所fǎn yīng 的并非杨简,反而是公孙止意等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如果那位气没有消自己的性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么? 不过好在,看得出她虽然心中也有不满,但是也并未言其他,只是冷哼声,别过头去不看这几人而已。 这……应该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便是说不屑于生气了吧? “那就好!”花恨柳轻笑,又转向脸阴晴不定的公孙止意道:“我并非嗜杀之人,就如刚才我说,别人不惹我,我也不会gù yì 与谁为难,这是我今日来的本意,之所以这二人么……”说着,指正官正印,“只能说来的既不是时候,事儿也做得不人道吧!”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公孙止意,对方登时明白这瞥正是因为自己方才说过的那些“狠话”,不由汗如雨下。 所幸,花恨柳只是瞥,又言道:“既然说了不杀你,那jiù shì 不杀你。” “咱们走吧?”回头望杨简,花恨柳笑道。 “还不走干嘛?留在这里看这两具尸体怎么变臭变烂么?”杨简白了眼花恨柳,边说着边朝他走来,抓住轮椅的推手,便往外拉。 “嗯,今天就当我们二人没来过,也当这两人没有来过……你慢点,我话还没……”边说着,他边被杨简往外拉,话说到半时,人已经被杨简拉到了帐外,不禁有些气恼。 这二人,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啊!看着远去的二人,公孙止意心中轻叹,百思却不得其解。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不杀你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妙啊!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妙啊! 杨简此时的心情十分惬意。她已经许时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的心情了。这种愉悦,除了花恨柳平安归来之外,还有他纵容自己——不,应该是充当帮凶地大闯军营,将公孙止意等人好好jiāo xùn 了番。虽然正官正印两人的出现少有些不完满,不过这在她看来就已经知足了,毕竟并非每次花恨柳都这样依着自己的脾性来做事。 可以说,这是她自离开熙州以后心情最好的次了。在熙州时是发生的哪件事让自己有这种心情呢?杨简这样问自己,想了想,大概也只有元宵节那天吧,那天两人遇见了灯笼,后来还起去划船、吃烤鱼,自己好像还哭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将哭的原因给忘了。 大概,是因为zhè gè 人又气到自己了吧!看着坐在轮椅上安静让自己推着的花恨柳,杨简失声笑道。 “嗯?你笑什么?”花恨柳问过话来,他并未转头,语气中还听出有些疲惫,但是那股子好奇的意味杨简却是听得出来的。 也怪自己太固执了,执意要来,却忘了他已经连续奋战了将近天夜了。杨简心中略带歉意地想着,嘴上却是冷哼道:“本姑娘开心,怎么你又意见?” “哦,那倒没有。”花恨柳失声轻笑,笑过之后却不再说话。 “你为何放过公孙止意?”杨简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刚才的回答让他尴尬了,便zhǔ dòng 与他聊起来。 “自然是因为我天性善良,有着宽容的……” “呸呸呸!”花恨柳的自我标榜还未说完,杨简已经听不下去了,“快说实话!” “hā hā!”大笑了两声,虽然听上去还是那番得意,不过显然他的精力已经没有平常好了,只不过这会儿开始出现疲态。“huí qù 以后定让他赶紧休息!”杨简心中暗想。 “应该说有两个kǎo lǜ 。”笑过之后,花恨柳轻声道:“第个,自然是因为不能杀了。”微微顿了顿,他jì xù 道:“公孙止意杀,孔仲义那边就没有与笛声对着干的底气了,如果没有了与笛声对着干的底气,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算是失败的了……咳,嗯……虽然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是我们总的计划是尽量让他们内耗,这样对于收复昆州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显然,他心中对直没有形成具体的计划还是在耿耿于怀的,只不过事到如今也无需什么计划了,这三人本来就无人擅长zhè gè ,眼下“走步算步”的方法至少还不算有太大的失误。 “那刚才我们将正官正印都杀了,不是也会对他们形成震慑作用吗?你就不怕他们就此胆怯了?”杨简不认为发生了今天这种事公孙止意与孔仲义等人还会像以往那样做起事来毫无顾忌。 “我当然怕了。”花恨柳笑,不用杨简问便解释道:“所以下步棋怎么走十分关键。” “下步棋?你已经想好了?”杨简不禁对花恨柳侧目相看,好像还没见他有过如此迅速的fǎn yīng 吧……这次,怎么就知道提前想好下步怎么走了? “也说不上想好,只是……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说到这里,花恨柳就此息声,并未有jì xù 往下解释的dǎ suàn 。 “哼!小气鬼!”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杨简认为这是花恨柳dān xīn 计划泄漏,只想保密,顺便吊吊自己胃口罢了,“不说有两个原因吗?另外个呢?” “另外个……另外个是……” “是什么?”杨简不禁急道。 “杀不了……”花恨柳声音很低,杨简脸上皱眉,心道至于副神秘的mó yàng 么?说话都副小心翼翼的mó yàng 。 “怎么杀不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比开始时的你强少啊,交给我来办,那也是易如反……啊!”她正不屑地说着话,却见轮椅上的花恨柳突然身体往前趴,整个人便直接从轮椅上下栽到了地上! “花……你怎么啦?”心中急,她险些将花恨柳的真名喊出,幸亏及时收口方才避免让人听了去。不过,此时她心中却完全顾不得那丝侥幸的情绪,她看着栽倒在地双眼紧阖的花恨柳,焦急和dān xīn 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扉。 “徐……徐先生!”嗫嚅了两声,杨简面露喜色赶紧贴上耳朵去听,却见花恨柳嘴唇轻轻动了两下,依稀听到了去找徐先生这样的话。 “好,我们马上去找他,你千万别睡过去啊!”虽然不知道花恨柳出现这种突变的原因是什么,但既然花恨柳让自己去找徐先生,那肯定徐先生是能够治好——至少是能够知道花恨柳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二话不说,她当即背起花恨柳飞速向城内掠去,数息之后便失去了身影。原地,只有把精致的轮椅停下。 公孙止意帐内,此时的氛围说不出的凝重。帐内如今只有六个人——四个活人,两具尸体。 谁也不肯先说话,因为谁心里都清楚,无论是谁只要先开zhè gè 口,所涉及到的话题都不会是轻松的那种。 不过,这四人心里却有事为清楚,有资格开口或者说应该zhǔ dòng 开口的那人,应该是他公孙止意才是。穆塔与孔雀尚没有这资格,孔仲义有这种资格,但显然无论是解释今日所发生的切还是说说接下来的计划,都应该是他公孙止意来做这件事。 公孙止意心中也自然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有所表示,只不过他心中的颓败感并不比在场的其他人少,他之所以现在还极力做出副看似镇定的mó yàng ,也是dān xīn 自己稍有气馁,便会影响整个军中的人,影响王庭里大君的计划,辜负了大君寄予的殷殷厚望。 “今日之事,错都在……” “报!” 正dǎ suàn 先向孔仲义认错,然后再鼓励他jì xù 坚持下去,采用为隐蔽的方式duì fù 笛氏族时,帐外便有声音传来。虽然心中对自己的话被dǎ duàn 少有些不满,不过公孙止意还是轻叹声,道:“进来说话!” “是!”那兵士进得帐来,先是感觉到帐内异样的氛围,进而便看到了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到嘴边的话当即被吓回肚子里。 “什么事?有话快说。”孔仲义心中本就十分不满,此时见个小小的兵卒竟然也胆敢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不禁大怒,怒哼声厉声道。 “啊……啊!”惊慌中的兵卒被孔仲义这般训斥后当即惊醒过来,慌忙跪地道:“愁先生在我军外昏倒过去,如今已被人送走,小的请示几位大人是否要将留在外面的轮椅送huí qù ?” “个破轮椅你们直接送……”孔仲义听到兵卒的话,心中不满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请示么?他愁先生的轮…… “你说什么?”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了哪处关键,孔仲义惊叫着吼道。 这声吼,不但令心不在焉的公孙止意喊醒了过来,便是受了花恨柳击已经奄奄息的穆塔,也是眼睛瞪,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刚才说愁先生昏了?”孔雀并没有像孔仲义和公孙止意那般失意,在她看来既然孔家与他笛家的梁子已经结下,那便没有转圜的可能了,他愁先生出现与不出现其实与这事情的进展并无大影响,只不过jīng guò 今天事,以后能够明着来的也需要做得谨慎些罢了。也正因为如此,她反而是第个从兵卒的话中fǎn yīng 过来的那人。 “是……是的!”那兵卒开始时可没想到自己的个报告就会起大帐中这四人如此剧烈的fǎn yīng ,本来这件事情是由其他人来报的,只不过因为自己贪功,想要在几位大人面前露上个脸,这才狠心花了五两银子将zhè gè 报信的活儿自己拦下,又花了五两银子让守在门外的护卫放自己进来——要知道,军中负责传信、报告的人可不是随意是谁都行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守门之人正是与自己时常喝酒的“酒友”,旁人就算是花百两银子,对方也绝没有胆量将人放进来! 可是,自己何曾想到只不过是个报告罢了,竟然会引得几位大人有如此fǎn yīng 呢? “快细细说来!”公孙止意精神振,忙道。 “是!”他心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是福是祸,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也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几位大人,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徐先生正在想着为何自己的药方子送上去了可还不见对方答应将自己shōu rù 四愁斋时,忽听外面有人在喊徐先生在哪儿。他听这声音熟悉,想了想正是那位跟在愁先生身旁的女子,当即心喜,暗道:这么着急地找自己,难道说愁先生已经答应收下自己派人来报信了么? 正要gāo xìng着应答,却转念想:不对,听对方的语气好像不是什么报喜,而是报忧啊!难不成那位先生又有什么麻烦了?心中想着,他索性连话也不应了直接奔向帐外,正见杨简朝着自己的营帐奔来。 果然有麻烦了!心中惊,看着杨简身后背着的那人的mó yàng ,徐先生惊道。 “快,快看看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晕倒了!”杨简将花恨柳放在徐先生帐内的床上急声道。 徐先生应着,当即将花恨柳的手探过来,压着他的手腕儿切脉了好yī zhèn 儿,话未说句,可是这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样了?你皱眉头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话啊!”杨简险些气恼着冲他脸上打上几拳,不由焦急问道。 “不妙啊!”轻轻摇头,徐先生脸上愁色甚。 不妙?怎么个不妙?为何不妙?能不能治这“不妙”?杨简心中股脑的问题接连蹦出,不过她此时并未问出,脸色苍白着看向花恨柳,心中顿时明白:从他与吴回战完回来,怕jiù shì 直在装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妙啊!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糖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五章 糖豆? 若真是能与吴回斗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恐怕花恨柳便是做梦也会笑出来吧! 正如裴谱所说,以花恨柳的实力妄谈打得过吴回,无异于痴人说梦!他能够在与吴回jié shù 对战后安然回来,其实便已经算是占了大便宜了。燃文 小说 也便是说,从开始回到城主府,到陪着杨简来公孙止意的帐中“逞凶”,花恨柳直都是在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陪她闹腾,直到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这出自欺欺人的戏码才算jié shù 。 zhè gè 人到底有要面子啊!杨简心中痛道。 而眼下,听到徐先生查看了脉象后先是眉头紧皱不言语,后来好容易开口说话却是连道几声“不妙”,杨简的心中顿时慌了起来。 “能不能治?你胆敢说半个‘不’字,我二话不说定给你个tòng kuài !”看着脸色惨白、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吞huí qù 的徐先生,杨简嘴上虽然逞强,但心里却已经疼得不得了了。 她只是模糊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过这种疼,这之前唯的次便是她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在那之后记忆里好像就没有这般痛过,以至于她时常有些荒唐地想,也许那种痛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痛,shí jì 上或许是不存在的吧…… 眼下,在看到花恨柳苍白的脸色时,她又有了那种感觉,痛到心中,痛得窒息。 她以为,徐先生将话吞了huí qù ,也便表示他原来本就dǎ suàn 说“治不好”,只是迫于自己的威胁,才闭口不言罢了。 徐先生此时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很明显,自己开始说话确实是想说否定的话来着,却不见得如对方那般想像。看着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悲伤之色的杨简,他轻轻咳声,凑前了说道:“其实,zhè gè 根本就不用治……” 这本来是好心好意的句话,从定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天大的好消息,然而杨简此时尽被负面情绪影响,顺着这句话的意思往下想也想到了不好的方面。“怎么?你连治都觉得对他是种浪费了么?” 说这句话时的杨简,冲天的杀意丝毫未掩饰,即便是远在城中的笛声,这霎竟也察觉到,只不过正要追出时却因为这杀意闪而逝没了踪迹,只得悻悻作罢。而杨简之所以将杀意放了又收,则主要是因为她听到了徐先生慌乱中说出的另外句话——虽然慌乱时显得断断续续,但她仍然准确地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字:不救,自然,huī fù …… “你……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她再次向徐先生确认。 “我是说即使不救治,他也会自行huī fù 的,只不过是huī fù 以后事情比较,麻烦罢了。”又袖口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徐先生忙解释道。 “什么意思?”杨简听花恨柳并无性命之虞,但似乎还会有危险,当即追问道。 “说白了,他是虚脱了,就像使完了全身的lì qì 累得不行,想要通过睡觉来缓解疲劳样。”为了便于杨简理解,徐先生干脆用浅显的话说道。“他此前应该是经历过番大战,透支了太的精力,所以才这样。” “那需要长时间能缓解回来?”听花恨柳并非是因为受了伤而昏迷,杨简心中稍稍宽心,却仍然担心地问道。 “有时候半天天,有时候三天五天,有的可能数月、数年,有的躺下之后就没再起来。”对于杨简的问题,徐先生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将自己所知不带丝隐瞒地说出。 “这……怎么会那么长时间?”杨简听可能是数月数年,不禁愣道。 “这都是因为各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透支精力的程度也不样……” 听到这里,杨简大概明白了,花恨柳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若是耽误了进攻昆州的时间,给了笛声充足zhǔn bèi ,到那时再动起手来,可真jiù shì 不般的麻烦了。 “当然,这还只是其中方面……”正当杨简心中有所放松时,徐先生的下句话又险些没将杨简吓到,她慌忙问道:“还有什么?” “您可还记得升龙丹?”对于自己的话是否真正吓到杨简,徐先生并不十分在意,此时他心中也有巨大的谜团,只不过因为花恨柳正混沉着暂时没bàn fǎ 问而已。 “笛声用来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那种?不是说有副作用么?我自然记得那是你研制出来的……”杨简不明白他此时提这件事干嘛,当即问道。 “是我研制的不假,不过我昨天还是将药方给了先生的……” “你放心,只要你保证他jìn kuài 醒来并且huī fù 过来,我定让他收你入门。”以为是徐先生要借机敲竹杠,虽然心中不悦,不过杨简仍是嘴上先答应下来。 “您误会了!”苦笑声,徐先生恭声道:“我并没有据此相威胁之意,这种拜师入门也要看机缘,当初死长生前辈不收我,便是因为机缘未到,如果这次愁先生也不收我,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吧!那我便再等等便是。”说到这里时,他的笑容里闪过丝苦涩,看在眼里的杨简反而觉得徐先生挺可怜的,心中kuì jiù 之下,她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帮徐先生说服花恨柳。 “那你突然提zhè gè ……”心中主意既定,那便等着去做便好。杨简回过神来又问到了升龙丹的问题。 “我纳闷的是,方子我虽然给了,但是现成的药我可没有给啊……”徐先生此时并不知道因为刚才被杨简误会,自己反而傍上了好大棵树,自顾自地说道。 “你老是升龙丹升龙丹,莫非还与他有关不成?”杨简见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由嘟囔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自己这番嘟囔,瞬间让她明白了种可能:这花恨柳该不会真的服用了升龙丹了吧? “你……你是说他……”难以置信地,杨简指着花恨柳问徐先生。 “所以我才会纳闷啊!”徐先生轻轻点头道:“我见他的脉象虽然虚弱,但跳动起来还是样地沉稳有致,按说这不可能的,人的身体极度虚弱下,脉象肯定也会出现紊乱甚至是似有似无的情形……” “那他是怎么得到的……”药方子虽然有,但是自己也没有见他动手调配过啊,“莫非是他偷偷地……” “不会。”大概是猜到了杨简的想法,徐先生当即否定道:“先不说哪里去找那么稀世的药材,这丹药单单是炼出来也需要至少十二个时辰!我可不相信他会有zhè gè 工夫!” 确实,花恨柳长时间都基本上是再杨简的眼皮子低下呆着,又怎么会有时间去练什么丹药呢!那这到底是谁给他的呢?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还有很种情况,比如据我所知有种名为‘龟息’的武艺,便能出现这种脉象。”杨简开始怀疑花恨柳是否真的服用了升龙丹了,不禁再次向徐先生确认。 “绝对错不了。”徐先生摇摇头道,“服下升龙丹后全身会若有若无地有雾气缭绕,这是过分透支体能的biǎo xiàn ,你看他的衣服……”说着,徐先生翻开花恨柳的角,却见白色的布料上竟处处有着浅淡的黑色。 “是药三分毒,何况升龙丹还是这种超乎常理的丹药,其中的毒性相当大,在雾气缭绕的同时,部分毒性也溶于水汽中被带出,这里的黑色痕迹jiù shì 服过升龙丹的证据。”边说着,他边让杨简过来看。 “zhè gè ……”到了这时,杨简才变得无话可说,那么现在què dìng 花恨柳确实服用过升龙丹了,还必须要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花恨柳的升龙丹是哪里来的? “会不会是笛声……”目前知道升龙丹的也就徐先生、花恨柳和笛声三人罢了,花恨柳没工夫去炼,看徐先生不像是演戏故作不知的mó yàng ,那么岂不是只有笛声会有这药了? “也不是。”徐先生摇头道:“给他的丹药我控制得很严,如果前颗的效果还没过去或者他还没服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给他下颗的,从笛声那里得到升龙丹,反而是最不可能的……我倒加倾向于是自己梦游中给了愁先生这丹药。” “有这种可能吗?”虽听出徐先生的话是句玩笑话,不过杨简却仍然像是看到了解开问题的钥匙般深追不放。 “在平日里是有可能的,但是这次不可能。”这次,徐先生又皱眉说道。看着杨简不解的mó yàng ,他再次苦笑道:“我平日里自己最炼两颗,这也是为了避免时不再笛声身边,不利于他的安全……可是愁先生这种情况,显然并不是粒药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你……你是说,他吃了不止粒?”虽然难以置信,但杨简确信徐先生的话jiù shì zhè gè 意思! “以我估计,至少有五粒的量……”说出这话,连徐先生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了,五粒是什么概念?若是笛声吃了莫说是五粒,便是三粒、两粒,他孔家也不用如此发愁,只需静等着替笛家收尸便是了! 这药,到了愁先生的嘴里难道就成了糖豆了不成? 第二百五十五章 糖豆?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梦杀(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六章 梦杀(求收藏) 虽然徐先生心里也有不少yí wèn ,但是此时他便是想破了nǎo dài 也不大可能知道花恨柳当时是用的什么bàn fǎ 来得到的升龙丹,又是因为什么机缘竟然能够服用大剂量的丹药之后平安无事。 什么?眼下的昏迷不是么? 当然不是!若是笛声在这里恐怕也会嫉妒得想要杀死花恨柳了!升龙丹的副作用又何止功力短时间内消退这样简单,从功力开始消减的第天开始,每天子时到,服用者都要忍受近个时辰的蚀骨之痛,而这种痛苦便是连研制出升龙丹的徐先生也是束手无策。 说白了,花恨柳此时的状况,只是单纯地因为力竭罢了,若真的在他身上出现有副作用的话,徐先生都难以想象会是何等场景、又该忍受大的苦痛了。 因此在目前来看,他与杨简在个问题上起码有着相同的看法:所有的谜题,也只能等着花恨柳醒来再说了。 花恨柳此时的感觉再糟糕不过,他的四肢变得越来越沉重,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而那些划过自己身体的剑刃每次探来,总会带起串清晰可见的血珠。 这是……剧烈的疼痛令他昏胀的nǎo dài 猛然惊,缠人的睡意也在这惊吓之中消散。睁大了双眼,他正好看到那柄利剑正朝着自己的眼睛刺来,而那执剑之人此时却是满脸的戏谑,玩弄似的将手里的剑微微挑,剑尖儿便划过他的额头,又再次如灵蛇般在他身体周围蹿动起来。 吴回?!! 看清那人的面容后,花恨柳心中不禁惊叫:怎么可能! 再看周围自己所处的这方wèi zhì ,青瓦白墙、林木葱葱,可不jiù shì 那名为“不归林“的园子!感觉方才被剑划过的额头火辣辣的,似乎有血液流下,他伸手摸,却见明明不是很深的伤口沾在手上的血却是超乎寻常的……不对,这里面混着雨水! 意识到这点,他再定睛去看,果然看到吴回的脸上也被打湿了,有雨水顺着他的鬓角、鼻尖流下,此时看上去便如刚从水中爬出来复仇的水怪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回到了笛声的城主府了么?不是还和杨简起去大闹了番公孙止意的营帐么?貌似还有两个叫做正官正印的人出来捣乱,不过被自己和杨简人个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自己看到杨简招就将那名为正官之人秒杀时心中是何等的震惊。虽然有些yì ;,不过随后他便释然了:这样的杨简才是自己认识的原来的那个杨简啊!似乎是从去西越的路上开始,杨简似乎口口声声喊打喊杀的并没有减少,但是真正动起手来的次数却比着以往要少了很了…… 这切的根源,恐怕是因为自己吧?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她才收敛——不,应该是压抑才对,她压抑了自己的性格,事事开始变得以自己的话为准,连出风头的事情都让给自己了。 这不正常,似乎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杨简了。虽然这样的杨简可能正慢慢地向自己熟悉的那位“晴姑娘”转变,但若是以牺牲个人的本性来做出这种改变的话,花恨柳绝对不同意! “啊!”正想着,忽然自己腿间传来的剧痛令他从遐思中惊醒。 对了,自己现在还在与吴回打着呢,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去kǎo lǜ 别的事情?心中惊醒,他再次定神去看吴回,却见他正连带怒气地瞪着自己。 “怎么?zhè gè 时候还走神,是瞧不起我么?” jiù shì zhè gè 眼神!看着眼神逐渐由戏谑变得凝重、变得越来越冷,花恨柳心中暗喜:zhè gè 眼神我之前分明是看到过! 不过,这丝喜色也便稍纵即逝。他记得,自己记忆中的吴回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zhè gè 时候还有闲心吃东西,是瞧不起我么?” ——这才是当时吴回的原话! 想到“吃东西”,他虽然明知道此时不是走神的时候,却仍禁不住去回忆自己当时吃下去了什么……应该是有助于huī fù 功力的东西吧,毕竟当时自己开战不久就觉得有心无力了,再加上奔逃了那么久,已经提不起lì qì 来与吴回过招了。 不过,依稀中他总觉得自己当时奔逃是有其他的目的在的——总不至于biǎo xiàn 得那么挫,专门是为了逃命而跑的吧? “去死吧!” 正不甘心地想着,耳中忽然响起吴回的怒吼声,花恨柳听到之后竟然忍不住要笑了:他当时jiù shì 被自己气得昏了头脑才怒之下直接贴身向自己袭来,最终给了自己反攻的机会吧?怎么事情过去了遍,再来第二遍的时候他仍是这样不接受jiāo xùn 呢! 越是这般想,他心中越是想笑,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是放声恣意地狂笑起来。 “hā hā!hā hāhā hā!hā hā……” 忽然,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种无力感与之前的无力感并不样,之前是因为感觉自己四肢重了,有lì qì 使不上来,然而此时的这种无力的感觉却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有lì qì 了,由内而外都没得空荡荡的、轻飘飘的没有lì qì …… 连笑声也在此时变得断断续续,有句没句地在原地回荡着。“哈!hā hā!哈……” “你心求死,我便给你个tòng kuài !”说话的这人仍是吴回,只不过花恨柳不知道他何时竟然离自己这样近了,近到他微微探头便能贴上自己的耳朵说话。听他说完,花恨柳看他慢慢向后退去,而随着他的离开,自己的心里仿佛也有什么被抽空了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来得太随意些了吧!花恨柳还想笑,但此时他却笑不出声,唯有在心中暗笑。然而,当他垂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时,他的脸色却变得片惨白。 这哪里是什么“被抽空了似的”!自己的心脏wèi zhì ,正有把染着血色的利剑随着吴回的步步后退,慢慢、慢慢地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 他……他竟然刺到了自己?花恨柳抬起呆滞的脸,再看吴回他却变得加lěng mò ,jiǎo bù 也变得加快起来,终于在他猛抽手后,花恨柳感觉自己的心里真的是完全空了! 自己,就这样被杀死了么? 昆州去往卫州方向的官道上,老人青年正前后地缓缓走着。他们的jiǎo bù 分明迈的不快,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的速度却好像很快,几个眨眼间便从远处来到了尽处,仿佛不是他们在动,而是他们脚下的路和周边的风景在卖了命似的飞奔般。 来到近处这两人,正是裴谱与吴回。只不过这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裴谱脸上是副怒不可遏的mó yàng 。 “怎么?你心中还不服?”看着直闷头跟在后面脸不服mó yàng 的吴回,他心中是来气,忍不住停下问道。 “先生既然阻止了我,那便是说我做错了……这样说来,吴回……不敢不服。”见前面的人停下,吴回也停在原处,始终与之保持着丈的距离。 “哼!”冷哼声,裴谱脸上怒气盛:“不敢不服?你倒是低估了自己的胆量了!你哪里是不敢啊!这天底下哪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先生!”见裴谱如此责骂自己,吴回心中是不服,不由争到:“您为何不让我与那花恨柳死斗?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得过我百招,百招之内我敢保证必取他性命!” “百招?”听吴回这样说,裴谱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你可知道个月前我见他时是怎样说的?” “个月前?您……您之前见过他了?”对于裴谱到过延州事,看来裴谱并未与吴回说起过,此时谈起吴回反而倒有些好奇当初他们二人谈了些什么了。 “路过延州,当然要去看看老朋友的故地怎么样了……”轻叹声,裴谱脸上的怒气稍减,沉声道:“我当时对他说,五十招之内你们相互之家难伤分毫,但是五十招开外他必败于你……” “这不都是样……”听到这里,吴回正要回答,声音却到半便戛然而止。个月之前两人的差距不过是五十招,即便往了算以裴谱的能力也不过将zhè gè 误差扩大到三招,即便是按三招来看,那两人的差距也便是五十三招……可是如今,自己估摸着不到百招便能将花恨柳置于死地……难道是自己估摸错了? 不!不是!虽然心中不情愿承认,但事实或许便真是这样:短短个月之内,他花恨柳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进步!说不定那天对方就会bsp;yuè 自己了! “怎么?明白了?”看着吴回呆滞的脸,裴谱冷哼道。 “不行,我得huí qù ……” “滚回来!”看着边说边转身dǎ suàn huí qù 的吴回,裴谱再次大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临来之前你还布了道‘梦杀’么!” “您……您知道?”本来脸不甘的吴回,听到裴谱说到“梦杀”二字,脸色在惊骇之中变得惨若白纸! 第二百五十六章 梦杀(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说了算(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说了算(求收藏) 看着吴回变得惨白的脸色,裴谱脸上怒气盛,不过经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加充满了不屑:“怎么?有胆子做还怕承认么?梦杀是我教的,我为什么看不出来?” 被他如此问,吴回心中反而淡定了许,他方才直dān xīn 自己擅自拐到定都城会惹得裴谱不gāo xìng,所以对裴谱的态度也是能瞒便瞒,旦被揭穿了心虚之下不怕才怪!不过,此时看裴谱这样说也只是怪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罢了,但是通过方才训斥的话的意思来看,似乎并没有zé guài 自己。难道说…… 想到这里,吴回心中忽然后悔起来没用厉害的招数将花恨柳直接击毙,这样也不用dān xīn 日后他bsp;yuè 自己了。 当然了,这并非说“梦杀”的威力不如其他,只不过是别的招数用起来或许会显得加干净利落,而这招么,实在是太能拖了。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裴谱教授自己这招时说过的话:“‘梦杀’,顾名思义便是在睡梦中杀人,zhè gè 招数不需要你出手,而是对方旦陷入沉睡便会在睡梦里将施展招数时之前的些场景反复梦到,仿佛置身其中,最终自己将自己杀死——说得直白些,是被自己吓死。不过,施展zhè gè 招数你需要切忌两点:第,施展时不定能够成功,因为施展之前的场景是随机的;第二,最好施展此招之前你是身处在劣势的……” 关于裴谱提到的最后这两点注意,吴回随后也问过理由,按照当时得到的解释其实是很好理解的:第个,若是反复出现的场景是对手独自人散步或者睡大觉的场景,那哪里来的杀伤力之说?第二个,只有自己身处劣势时才是对方身处优势时,zhè gè 时候对方的记忆通常不排斥、清楚,所以有大的可能使反复出现的场景加有利。 既然说到了这点,便就不得不说“梦杀”这招的独特之处:梦中所出现的与shí jì 所发生的通常是相反的——便是说,shí jì 上是对手将我伤了,但在梦杀中则是对手被我伤了,这也好地能够解释为何要选择自己身处劣势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在对方的梦境中形成对方身处劣势的假象,进而使对方次又次地被我伤、被我杀,最终在睡梦中死去或者就此蹶不振。 “不过,虽然你这次违背了我的命令,不过依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所使用的时机可谓拿捏得正是时候,想来最后也能形成不小的挫伤吧!”见吴回bsp;mò 不语,裴谱心中略微气消,开口赞叹起吴回所使的“梦杀”来。 “只是挫伤么?”听到裴谱的夸奖,吴回并未biǎo xiàn 出丝gāo xìng的mó yàng ,反而眉头紧皱问道。 “他也不是那样好杀的,说造成创伤也只是乐观估计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定有效果……况且这招本身变故性就大,不到时候谁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见吴回面有不甘,裴谱哼道:“如何?这次就不要急着出来了,跟我huí qù 再好好练练吧!” “好!”心中下定决心,下次见到花恨柳时定要将他亲手除掉!吴回点点头,跟着裴谱jì xù 往均州方向赶去。 花恨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杀死少次了,虽然在被杀死第二次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并非真正地被杀死,不过那种血腥味儿直扑鼻息的感觉仍然令他心中极为不爽。 关键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如何冲破这种莫名的“轮回”,只能次次地眼看着自己被杀死,有的时候自己分明已经吸取了jiāo xùn 能够避开或者挡下某式了,却最终输在了新的式上。似乎正在与自己相斗的那个“吴回”能够看透自己的想法样,总能在最后给自己致命击。 开始时花恨柳还有些气恼,不过他很快便被这“聪明的吴回”给吸引了过去:既然你能够破招,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将你所使招式学会、找出缺点便是! 虽然jīng guò 了这样的努力花恨柳仍然避免不了失败、被杀的局面,但被“杀死”的次数越他心中反而越是gāo xìng起来: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这反反复复出现的类似于shí jì 的场景中,吴回共是出了十三式吧?如今自己已经学会了前十二式,如果将这第十三式学完,在下次这“里面”的吴回又会如何duì fù 自己呢?是用没来得及使出的第十四式还是重新从第式开始?或者说直接就能冲破这轮回,jìn kuài 苏醒过来? 越是不què dìng ,他对这结果便越是期待。 “出现了!”正思忖间,与吴回直缠斗的他眼前亮:第十三式来了!他眸子中满是兴奋的光芒,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回的剑轻轻舞起了九个剑花,落剑时正将第十个剑花打在了花恨柳的胸脯上。 “怎么回事?”虽然抱定了决心第次亲自来“喂招”以求看清楚吴回所使的这第十三式是如何mó yàng ,不过等到那第十个剑花舞完,花恨柳竟仍然没能够看清楚。 “再来!”他不服,心中发狠道:我就不信破不了你! 此时的徐先生已经没有刚开始时那般泰然自若了。说得具体些,再过日花恨柳若是再不醒来,他便将死在杨简的剑下了。 “你说,这都过去了十天了,他怎么还没醒?”瞪着红肿的双眼,杨简脸怒色地看着徐先生问道。 “杨简姐姐,你……你不要急……”看她这副mó yàng ,旁人虽然也心疼花恨柳为何还不醒来,不过见杨简这几日奔前跑后直没有休息,忙强装淡定劝道。 “雨晴妹妹!”听那人这样说,杨简心中不是滋味。不错,方才劝她之人便是雨晴公主,在花恨柳昏迷后三天,她便在黑子的陪伴下找到了徐先生的帐中来——当然,为了避免她几人的行踪被人发现,般她都是入夜之后、天明之前的这段时间赶来看看,每次来看都默不作声地坐上半天,到时间了便再回藏身之处去。虽然并未见她说苦,可是这mó yàng 天比着天憔悴,却是杨简清清楚楚看在了眼里的。 “都怪我!”杨简低语声,双眼湿自责道。“我若是早发现他累极了,绝对不会说去打吴回了,不会zhǔ dòng 去找那什么公孙止意的晦气!都怪我啊!”说到最后,她禁不住抱住那瘦得倍显羸弱的身体,扑在雨晴公主的怀里哭起来。 “不怪你,不怪你!”雨晴公主慌忙道,她掏出手帕边帮杨简擦着泪边轻笑道:“你去打吴回,那是为他好,说明你心里惦记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他心里说不定gāo xìng呢!你要去寻公孙止意的晦气,他没有拦着,这说明其实他心里也想去呢,只不过他zhè gè 人好面子,别人不说他是不肯去做的,你这样带着正好解他心中憋屈,他还得谢谢你哩……” 说到这里,她喉咙里堵,顿了下又笑道:“再说了,人家徐先生也不见得就错了,之前不就说了吗,可能三五天,可能十天半个月,这都是正常的,我们不妨再等等,你就当他累了、倦了,想偷个懒睡会儿……” “可……可是……”便是雨晴公主这样ān wèi 她,她却仍觉得错在自己。临出发来昆州前,她可是向雨晴公主保证过要看好花恨柳的——看好的意思有两个,个是“看”,看牢花恨柳不让他去沾花惹草,另个便是“好”,要保证花恨柳好好的,huí qù 的时候和来的时候样安好! 而如今,她却失信了。 “没有可是!”杨简尚未说出口,雨晴公主便如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样dǎ duàn 道。“我相信花恨柳不会有事,他如何来的也将会如何huí qù !”说到这里,她眼中终于兜不住泪花,任由其扑簌着落下。 “我不会任性,也不会提剑去为他出气,他若如此迁就你,怎么能够不迁就迁就我?我不答应他有事,他就不能有事!在这件事上,我说了算,旁人怎么说都不作数!我也想让他陪着我任性,我也想……我也想能在他受欺负的时候给他强出头……” 她如此说,杨简并未觉得对方真是如字面上所说的那样说自己“任性”、“迁就”,zhè gè 时候雨晴公主的心中如何想她又怎会不明白?正如雨晴公主话中所说,“相信花恨柳不会有事”,只要相信,那定会成为现实! “你……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急躁的……”眼见着刚才ān wèi 自己的人也要哭成泪人儿了,杨简慌忙止住哭声ān wèi 道:“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相信他不会有事,也应该相信花恨柳,zhè gè 人虽然做起事情来有时候过于自恋了些,不过关键时候都……都是靠得住的!” “有……有人!” 两人正说得动情,自帐外走进人闷声道,听这说话的声音,正是独孤断,他此时虽然面色仍然不佳,不过精神却huī fù 的不错,这几天夜里直是他在为众人放风。 “说来了?都这么晚了?”杨简皱眉问道。 “笛……笛声!”独孤断道。他虽然尽量将语气说得平淡些,可是众人听得出这其中的急切,想来那笛声应该离得不远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说了算(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始干活吧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始干活吧 笛声心中的这份不安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准确地说,大概要从白羽厄说扮作的“愁先生”昏迷过去的十天前算起。开始时他还以为是因为dān xīn 这段时间公孙止意等人会趁机有什么动作,不过连续暗中观察了yī zhèn 子后,他所dān xīn 的情况并未发生,反倒是从私下里听到了些自己之前并不了解的信息。 比如说公孙止意曾经指使人刺杀过愁先生,而愁先生巧便巧在恰恰是昏迷在离开公孙止意大帐的路上。当然,另外些风传的话也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据说来自王庭的人就在公孙止意的眼皮子底下被愁先生和墨菲(杨简)杀掉了! 初闻这些时他尚不相信,不过看公孙止意等人这几天这么老实,他又开始巴不得这些传言都是真的了——这样人都已经杀了,也可以绝了家族中那些卖地求荣的苟全奢望,让大家没有退路地与自己起反对王庭、消灭孔氏族! 不过,想是可以这样想,信不信在有实证之前都不能将之以事实来对待,因此除了密切关注公孙止意、孔仲义等人外,他也在抓紧布置,便是没有这害人之心,也要时刻提防着小人的偷袭。 也正是因为忙于这些事,虽然这已经是花恨柳昏迷的第十天,不过他却是第次亲自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甫进帐,他抬眼看时,微微愣:面前的这些人可都是熟人,不过外表上看去,却也只有徐先生人还与之前样,其他三人或者昏迷着不省人事,或者伤刚养好面色蜡黄,又或者形影单薄,眼圈红肿,惹人怜爱。 见这几人正要行礼,他慌忙阻止道:“不不……不了!”说着让身后的藤虎将自己送的礼物送上来,“这是些药材,虽然市面上也有卖的,但买起来毕竟不方面,你们先用着,实在没有就让士兵去买便是。” “谢城主!”杨简带着头,向笛声谢道。旁的独孤断也微微点头向他表示谢意。 “他如何了?”走到花恨柳躺着的床边,他轻声问徐先生。 “回禀城主,目前仍和开始时样,除了昏迷不醒外,并没有其他问题,想来近两天也应该会差不了。”徐先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所biǎo xiàn 出小心翼翼的mó yàng 并非因为对笛声感到敬畏,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略有不同了,如此说起话来他反而有种作为“叛徒”的负罪感——虽然截止到目前他并未作出什么背叛了笛声的举动。 “那太好了!”听到徐先生的这番回答,他心中由衷地gāo xìng,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若是“愁先生”醒来那么自己也便不用这样小心了。按照日子来算,花恨柳昏迷的这十天正是他吃了升龙丹之后的个周期,就在前两天他派藤虎来探望时便取走了粒,如今正是实力将要回复到正常水平的时候了,若是这时发生什么问题,他便是能够应对,想来也绝对会损失不小吧! 若是花恨柳醒来那便不同了!笛声很清楚另外的墨菲、独孤断两人皆是以这昏迷之人马首是瞻,自己想要指挥他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也唯有清醒着的愁先生才能帮自己想出好主意、指挥动这两把利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了,各位也都注意身体!”说到这里,他刻意看了眼墨菲,却见对方的目光始终在那愁先生身上,心中微叹便告辞去了。 眼看着这行人慢慢走出帐中、走出军营,杨简心中这才大舒口气。刚才当真是好险,此时的笛声应该还处于巅峰状态,若非雨晴等人离开得及时,恐怕便会被他察觉了去啦! “公孙止意那边如何了?”沉静了片刻,杨简还是向独孤断问道。 “没……没有异常。”虽然独孤断心中也不相信公孙止意等人不会如此消极无作为,但他却仍旧以自己看到的情况据实回答道。 “这太不正常了。”杨简听后也是眉头紧皱道,“按照目前的zhè gè 架势,若说花恨柳昏迷的消息能够瞒住时倒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几乎闹得人尽皆知了,为什么公孙止意等人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她心中记得清楚,花恨柳之所以在昏迷之前到公孙止意帐中逞强,是要对之前公孙止意等人对他的算计做个清算,二来么是为了卖个“活路”给他们,逼迫他们感觉动手——趁着花恨柳昏迷的日子,抓紧时间动手! 当然了,为何要选择在自己昏迷期间动手,花恨柳并没有来得及解释,想来花恨柳是早已布置好了,无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能够将这伙人好好“算计”番吧! 这或许也是佘庆来回奔波的原因了。三天前他回来过次,见花恨柳昏迷不醒后又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似乎这两人是在预谋着什么呢! “不正常就对了。” 正想着,忽然听有人接话,开始时杨简尚未意识到有何不妥之处,不过待她fǎn yīng 过来说这话之人是谁时,竟时jī dòng 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看着支撑着身体慢慢在床上坐起来的花恨柳,杨简觉得这发生的也实在太突然了。“跟做梦样……”哽咽了几声她并没有将原来的话jì xù 说下去,反而轻笑声,任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过,刚刚回复精神的花恨柳显然对“做梦”这两个字眼并不怎么感冒,准确地说他现在听到与“梦”有关的字眼,心中就莫名地有无名火在蹿动——自己可是在睡梦中被吴回整整折磨了近百次啊!任何个人眼看着自己被人近乎真实地杀死百次,又会是什么感觉? 好在,那该死的十三式他最终是学会了!仅仅是最后式,他不断地以身试招,在不断的抵挡、躲避、反击中不断琢磨,最终不但看出了招式中的缺陷,是灵活地将招式掌握了下来! 若是吴回此时也在这里,两人同样用这十三式对阵,吴回肯定也不敢保证说自己所使的招式就定比花恨柳所使的娴熟、威力大。这或许便是因祸得福吧! 而与此同时,仍然在赶往均州的路上,睡梦中的吴回突然被裴谱叫醒。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见裴谱脸凝重的mó yàng ,他心中震当即清醒道。 “我们去城里。”裴谱沉声道。 “进城去?您不是说jìn kuài 赶回均州帮我提高实力么?为何又突然决定要进城了?有紧急事情发生了吗?” “不用着急了,现在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 “紧要?什么事情比……啊!”正纳闷会有什么事情让裴谱脸上看上去那么难看时,吴回忽然觉得自己心中仿佛被人刺了剑——不,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心脏被人活活掏去了般,先是yī zhèn 绞痛,再接下来竟隐隐有些喘不上气来,沉闷之下不由从胸口处咳出鲜红的血来! “这……这……”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吴回心中大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被什么人暗中算计了么?会是谁?谁敢暗中算计自己? “花恨柳!”心中明白吴回在想什么,裴谱轻声道。 “怎么会!”听到这话的他是震惊:他难道也如自己样趁对方不注意种下了什么招数么?可是这路上裴谱并没有说什么,理应是没有什么异常才对!可是眼下…… “不用想了,是梦杀。”轻叹口气,裴谱说道。 “梦……梦杀?”这就不可思议了!这招数吴回也知道,并且是他在花恨柳的身上施展了的,对方难道也会这招?他又是怎么学会的?他什么时候施展的?为何路上都没有异常,偏偏过去了十天了这招才开始发挥作用? 关键的是,花恨柳的“梦杀”发作的方式与自己知道的可不样啊!难道还有两种本的“梦杀”? “你的梦杀被他破了,所以作为施展者的你自然会受到些波及……” “波及?”不jiù shì 反噬么?练功走火入魔便是反噬的种,自己的师父皇甫戾正是因为走火入魔而死,吴回对这点并不陌生。然而他却不明白,为何会有反噬? 他花恨柳又怎么会破了自己的梦杀!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始干活吧 欲望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兰陵王宋长恭(继续求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兰陵王宋长恭(继续求收) 花恨柳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点他却是十分què dìng 的,因为自己想来周围这些人都定跟着受累了不少吧! 轻轻搂着杨简的腰,边轻笑着ān wèi 她,花恨柳边看向旁的徐先生,独孤断对花恨柳的担忧并不比较他靠前认识花恨柳的黑子少几分,只不过他与黑子都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便是心中dān xīn 却也不会过地流露出感情。此时见花恨柳看向自己,他微微点头会意地转身便直接去找佘庆去了。 与此相比,另外个人却要显得不淡定了。 “先生啊!”徐先生个纵身扑在花恨柳跟前,这番举动倒是没怎么惊到眼看着他扑来的花恨柳,却将背对着的杨简惊吓到不少,随着身后这声“砰”的声音响起,杨简惊叫声,直接跳到了花恨柳的背后惊慌失措地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啊,你可醒过来了!”根本就不畏惧杨简将要杀人的眼神,徐先生已经豁出命去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花恨柳收了自己(好吧,瞬间邪恶了),免得自己再受杨简恐吓,他可不想拜师没拜成却先谢世了。 “也辛苦你了。”花恨柳却不介意,轻笑着看着鼻涕眼泪把抓的徐先生,“正好有事要与你商量,你先起来吧!” 有事商量?徐先生脸上愣,进而不禁大喜:这是要与自己说入门的事情了么?真是来得太及时了!他脸上故作镇定地先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方才向花恨柳道:“不知道先生有何事?” “笛声最近有没有服药?”待花恨柳问出话来,徐先生才意识到自己看来是太心急了些啦。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仍是根据自己所知将笛声的情况说了说。 “哦,也jiù shì 说药在他身上起作用了?”听完徐先生的回答,花恨柳不禁惊讶道。 “先生这是何意?”被花恨柳莫名其妙地问,徐先生时间没有理解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复琢磨后才惊色道:“难道先生还见过没有效的升龙丹吗?” “不是见过……”花恨柳“嘿嘿”笑道,看着徐先生渐渐放松下来的神色,又补充道:“我直接吃下去了。” “什么?”开始时还不相信,不过紧接着徐先生便想起来那日杨简将花恨柳背回来的情形了,自己当时不也是怀疑过他服用了升龙丹么?现在听他亲口说了出来,他不禁脱口而出。 “吃了啊,可是不怎么有用啊……”看着脸惊讶的徐先生,花恨柳脸上得意道:“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这不可能!”徐先生怒声道:“先不说药材是怎么来的,便是这炼制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顺序就绝对不能错——你怎么会知道?!” “诶?还需要注意顺序吗?”听徐先生这么说花恨柳反而愣了下,他可没在药方上看到有讲这点啊! “你不知道?”这回又轮到徐先生吃惊了,“那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药?” “我自己配的啊!”说到这里,花恨柳又禁不住得意起来。他虽然没有炼药,也不知道炼制升龙丹需要怎样注意先后顺序,但是有点他是比着其他人有优势的——他有大量的药,各种用途的药,这些药是每次出门天不怕都叮嘱他必须带在身上的,有些药他也只知道起什么作用、如何lì yòng,少部分的他也记下了是用哪几位药材炼制。 所以,当他拿到徐先生的药方时,并不dān xīn 徐先生来不及将药练好给他用,他所想的再简单不过:我把有这几味药材的丹药都吃下去,不就相当于将升龙丹也吃下去了么?如此来,功力虽然在短时间后便会衰减,但是对于应付当时近在眼前的吴回的挑衅却是足够的。 “所……所以你就……”听到花恨柳将其中原委讲出,不但徐先生惊得说不出话来,便是旁听着的杨简都感觉zhè gè 做法太不靠谱了——刚才徐先生也说了,需要注意放入的先后顺序,这点即便是不怎么重要,但是每味丹药所需要的火候大都有所出入,这点花恨柳也不知道么?另外,既然是拼凑药效,先不说能不能像升龙丹那样快速发挥效用,但既然是已经成形的丹药,肯定也会相应地有其他的药材混入吧?万这些个药材之前发生了什么负面效用他花恨柳又该如何? zhè gè 举动看上去只不过是吃了几粒丹药补了补身子罢了,shí jì 上其中的凶险仔细想就会知道绝对不会这样简单!他花恨柳……当时就没有kǎo lǜ 到么? “啊?还有这种风险?”听徐先生将其中的危险讲完,花恨柳脸色大变,不禁后怕道。 “你活腻歪了是不是?”这下杨简可忍不住了,揪住花恨柳的耳朵,手上用力便将尚未怎么fǎn yīng 过来的花恨柳把甩回了床上。 “合着……您之前体内有服用了升龙丹的迹象,jiù shì 因为这样啊……”徐先生看着脸恼怒瞪着杨简的花恨柳,苦笑道。 “怎么了?这不是没事么……”本来被杨简这么甩花恨柳还是有些恼火的,不过回想起这些天来给众人造成的困扰以及眼前这可人儿几近梗咽的可怜mó yàng ,他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去,脸上赶紧赔笑道:“抱歉抱歉,是我莽撞了,但是下次绝对不会……哎呀!” 花恨柳话未说完,却又感觉自己身上沉,惊喊下却看清原来是杨简再次没有提前打招呼便奔到了自己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定会尽全力帮你,绝对不会让你再次涉险……”边哭着,杨简边埋头道。 zhè gè ……好像……应该是自己说才对吧…… 显然,花恨柳对于这种自己被置身于“弱势”方biǎo xiàn 得并不十分满意,不过眼下杨简正哭得伤心,他倒宁肯先让自己就这么“弱”会儿,也好过被杨简甩来甩起。 “雨晴公……” 正轻怕着杨简的背,忽然听徐先生的声音响起又停滞了下来。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雨晴”两个字却仍如道闪电击中了花恨柳的心。 他抬起头寻目去看,果然见袭白衣的那人正在大帐门口,轻笑着,静静地看着杨简与花恨柳。意识到花恨柳正看自己,她脸上的笑容盛,像朵绽放开来的雪莲。 “你……你没事就……就很好!”虽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不过她的努力却是要白费了。连她自己也感觉到短短的几个字,自己平常里能够轻松用口气说上来好几遍,可是眼下却喘了两口气方才将这句话说完——另外,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这话中的每个字似乎都有了重量般,竟然隐隐地让自己感觉到了费力…… “对不起,让你dān xīn 啦!”她话刚说完,却感觉yī zhèn 风吹来,眼睛眨,再回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她的侧是已经止住了哭泣的杨简,而抱她的那人正是花恨柳。 “我……我……我实在是太笨了……”开口说了半天,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或者说她想要说的话太,却根本不知道要从哪句话开始,鬼使神差之下却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本来都已经zhǔn bèi 好ān wèi 她的杨简也不禁愣,不明白她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想说,自己连假装轻松地说出句只有六个字的话也不会……”fǎn yīng 过来的雨晴公主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却仍然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说过之后她将眼睛闭,心道要嘲笑你们就尽情笑吧,嘲笑的时候脸上也是会带着笑的! 然而,笑声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响起。她隐约地只听到了几声粗重的喘息,然后就听那个男人对着自己轻声说:“嗯,你确实挺笨的……” 听到这里,她心中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久,便被她自己亲手dǎ duàn 。 “那个……你看谁来了?”边说着,她边提醒花恨柳在场之人会有不在花恨柳预料之中出现的人。 “嗯?还能有谁……”花恨柳不解地送来她二人,转头去看她身后跟着的几人,黑子、佘庆、独孤断都在,嗯……确实还了两个人,个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说不上友善,但他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非要说什么情绪在里面的话,大概jiù shì 怀疑和不满吧……这人应该jiù shì 燕无暇了,没想到他竟然也随着众人潜了进来…… 心中想着,他微笑上前道:“早就听佘庆提起过燕将军的大名,您在保卫定都城时的英勇作战我们都听说了,今日见……” “不用客气,各取所需罢了!”不等花恨柳说完,燕无暇冷声dǎ duàn 道。 “正是正是……”花恨柳笑道,对于自己的话被dǎ duàn 他并不怎么气恼,但凡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往往都会对zhè gè 世界看得加真实、残酷,有这样的态度再正常不过了。 转向另外位,但从外表看他看不出这人是谁——毕竟他没有透视的能力,不能将戴在头上的斗笠忽视了去。“这位是……”他走到跟前纳闷道。 “花公子……不,现在应该是花先生了,熙州别,别来无恙否?”边说着,那人边将头上的斗笠摘下,原本听到声音就感觉熟悉的花恨柳在看到他那张惊艳的脸后,是难以置信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这才出声道:“兰陵王……宋长恭,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兰陵王宋长恭(继续求收)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章 我四愁斋来做(求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章 我四愁斋来做(求收) 虽然说个男人长得如果太俊俏不见得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不过偶尔若是能够凭zhè gè 给人留下好yìn xiàng 那也没什么不好。兰陵王宋长恭就长着这样张令人看上去就有好yìn xiàng 的脸。 只不过,花恨柳却并非因为这张俊俏的脸而吃惊,他惊讶的是眼前这人,竟然出现在了定都城里! “别将近半年,花先生可好啊?”看着眼前这人脸露惊讶之色,宋长恭心中得意:如果连你都猜不到我敢来,恐怕别人也不会猜得到了吧! “本来是挺好的,你来我就知道不会好了……”惊讶的神色闪而没,花恨柳皱眉答道。 “这话……”宋长恭脸上笑,心中暗道:这说话的方式还真是成未变啊!“难道不应该是我来,本来不好的变好了吗?” “少fèi huà ,赶紧说为什么来这里了?”花恨柳自然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刚才自己还昏迷着不醒呢,人家zhǔn bèi 来他就醒了——从zhè gè 意义上讲,可不jiù shì 人家来,他这儿就变好了么! “我来,自然是与你商量灭敌大计来了。”对于花恨柳的不可气宋长恭可不在意,方面他天性随和,且长久接受的是贵族教育,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烦躁?另方面么便是因为对花恨柳虽然接触不,却也知道他的秉性,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 “不是让佘庆都跟你说了吗?你直接让他传信还不好?”说着这话,他转头去看佘庆。 佘庆见自家先生向自己望来,知道是有话要问自己,当即zhǔ dòng 上前应道:“您所说的话我已经字不差地转达给了兰陵王殿下,只不过殿下说有些细节尚需要与您商量,所以我想拦也没能拦得住。” “哦?你有事要跟我说?那还不赶紧说?”再看宋长恭,花恨柳的神情却变得轻松许,只不过此时他心中却将宋长恭之所以来的目的看得清楚,gù yì 装出副轻松的mó yàng 罢了。 “我想与您谈谈这昆州的归属问题。”宋长恭见花恨柳的神色反而变得轻松,本来已经觉得今日之事势在必得的信心竟然就在此时动摇了,不过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了,也由不得他动摇、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归属问题?”旁的杨简等人听到宋长恭的这话却不由得愣:昆州的归属问题?这宋长恭莫非是想来将昆州要回他宋氏皇族的手里么?如此来虽然说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这天下的江山本来jiù shì 他宋家的,起码在名义上现在的山川bǎi xìng 仍然都姓着那个“蜀”,也都归着那姓宋的家人。 不过,如果说本来就归谁那便给谁,那之前历史上的诸改朝换代岂不是都是乱贼篡权么?眼下宋长恭来谈zhè gè 问题想来他对这昆州便是要来抢huí qù 了!也难怪,在宋氏族眼中,定都城可是他们皇族的根脉所在啊! 心中想到这点,除了燕无暇,其余人脸上的心中俱是紧。 “这没有什么好谈的。”花恨柳手挥答道:“天下诸州本来便是你们宋氏族的,你想要收回自然是理所应该,况且定都城还是大蜀的都城所在,若是你不收huí qù ,反而有损贤名,传到天下bǎi xìng 耳朵里,也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心中还在dān xīn 花恨柳若要求将昆州归到自己方来治理的理由不住脚,可是甫听他开口,却完全是副拱手相让的姿态,并且听他的话还好像怕宋长恭不收下,又讲了两条令其不得不收下的理由。 难道自己几人都听错了?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花恨柳犯糊涂、说错话了,相反的,在他们听来花恨柳这番话实在是讲得太有重量了。 为什么非得将将要到手的昆州让到宋长恭的手里?仅仅是因为在昆州边境列阵的那数十万将士?不可否认,仅凭目前在昆州的这几人,要想与这数十万大军作对,无异于自寻死路,可问题的关键是即便是花恨柳想要这昆州,他宋长恭真的会动用这数十万人?不见得!宋长恭是明白人,花恨柳也是明白人,他们之间早有默契,方清楚对方绝对不会想要昆州,另方也清楚即使自己想要对方也绝对不会将这数十万大军摆到台面上来说事。 况且,这昆州他原本就不想要。 雨晴公主开始时乍听到花恨柳的话尚有些yì ;,不过细细思量之后她却觉得花恨柳这步走得实在是漂亮了。留住昆州能有什么好处?于熙州来说,个在最东边,个在最西边,且不说好不好控制,便是落在了熙州手里,到时候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熙州呢?大抵也是如看萧书让样,要么惹得别有用心之人举旗讨伐,要么让些看热闹心态的人坐收渔翁之利,可以说很快便将成为众矢之的。 而佘庆的想法却与雨晴公主稍有不同,他并非是从收下昆州对熙州有何坏处kǎo lǜ 的,而是从有何好处做了番权衡:如今的昆州可以说是天下诸州中被破坏得最为严重的个州,既没有人,也没有财,相反地旦熙州接收了昆州之后还要协调各方迁民、修复重建,对于熙州来说可谓是巨大的包袱,而如今的熙州显然是没有能力将zhè gè 包袱背的动的。 虽然这二人kǎo lǜ 的角度不同,却对花恨柳的决定致支持:这昆州,绝对不能要。 问题是,花恨柳自己是怎么kǎo lǜ 的? “你也不必推辞,我就将话明说了。”看宋长恭yī zhèn 语塞,花恨柳轻轻笑道:“我知道你也不想收下这州,起码是在名义上或许你很乐意,但是就目前如果说为昆州做些实质性的投入的话,你不会愿意,我们也不会愿意。” “zhè gè ……昆州自然是应该归我宋氏族所有。”虽然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拆穿心中并不舒服,不过宋长恭仍是以“应该”模糊应道。 应该是这样,但shí jì 上会不会这样、能不能这样,却是另外的码事了。 “你来这里该不会是开始就想将昆州做砝码来与我做个私下里的交易吧?”话虽然是问出来的,不过就算是杨简也听得出来,花恨柳似乎已经笃定了宋长恭本来jiù shì 这样dǎ suàn 的。 “zhè gè ……自然不是。”脸上笑着,宋长恭的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紧张:这花恨柳怎么回事?为何将自己的想法也看透了?在他心中原本便是有以昆州为筹码与花恨柳商量交易之事的——或许说“交易”显得有些污秽,那么换做“博弈”词也是可以的。 他所求并不,只是希望名义上由他宋氏族接收了昆州之后,能够让熙州方面shí jì 里支持下——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如今说到最富裕的州,南部的均州算个,西部的熙州算个,北部的留州算个,东部的昆州曾经算个。 眼下,均州的宋季胥已经有勾结外敌的嫌疑,即便是与自己同宗,宋长恭也不放心将昆州交由宋季胥来打点;留州么,早在关、饶合力进攻昆州时天下人便都心中清楚,这留州恐怕应是先步落入关、饶的口中了——当然了,现在知道留州shí jì 上是受北狄控制的人也不…… 唯的个选项,就只剩下熙州了。熙州虽然在此之前还处于长久地与大蜀敌对的状态,不过任何人都不会因此小看它,谁也不知道这州之地还有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道zhè gè 州里还有少藏兵、藏粮之地,唯点受公认的事实便是:这么年来,从未听说熙州有过流民出现,也从未听说熙州从哪里大举地买粮——这还不能说明些问题么? 况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宋长恭还听到些传言,据说如今熙州已经和西越达成了些协议,具体内容虽然不得而知,但想来也应该是为了日后避免方受敌而提前做的zhǔn bèi 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去看那名被人称呼为“公主”的女子,看她与花恨柳的亲密guān xì ,似乎连杨简也极为尊敬她,除了西越的“公主”还能是哪家的公主呢?有深厚的底蕴,有强力的伙伴支持,只不过是重建昆州罢了,况且损坏最为严重的也不过是定都城,其他地方主要还是人的问题——大都成为流民四处逃难去了,这对于熙州来说理应相对容易啊! 当然,他之所以敢这样做,并非没有kǎo lǜ 过万熙州在此做大做强、不受自己控制会如何,不过这点倒也无需dān xīn ,毕竟来距离远是个不争的事实,二来即便是将昆州交由熙州来shí jì 管理,他也绝对不会任由对方动作的。 这只是他原本的计划,或者说是他与花恨柳的“博弈”内容中的部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花恨柳竟然开口就直接严词jù jué 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眉头紧皱,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服花恨柳了。 “若是殿下不介意,不妨答应在下的个不情之请。”这声音不大,不过在场之人听到后却无不感到惊讶。 不过,若只是因为声音就觉得惊讶显然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令人震惊的却是他的下句话:“这打理昆州之事,不妨就由我四愁斋来做吧!” 第二百六十章 我四愁斋来做(求收)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愁斋,不在了(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愁斋,不在了(求订阅) 时间,徐先生不大的军帐内变得片沉寂,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自军帐入口进来,脸凝重地直视着宋长恭道。 “您……您是……”宋长恭也未料到眼下事情会变成zhè gè 样子,在他原本的dǎ suàn 之中,并没有关于四愁斋的什么事,若是熙州不答应,他下步将要去做的其实是去说服离着昆州也算不远的萧书让。 不过现在,恐怕这事情出现了不小的变数。 “天……天不怕!”花恨柳原本还在气恼是谁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了“我四愁斋来做”这种话,这不止是guān xì 到自己宗门的名誉,是在于旦应下那么就不得不面对来自世人的指责与猜忌——个宗门想来管理个州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企图么?四愁斋也想在zhè gè 时候横插脚想获得什么利益吗?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够以个人来代表整个四愁斋的话,花恨柳自然是其中个,另外个那便是天不怕了! 而此时,说出这话的便是除了花恨柳之外的另外个人——天不怕! “你们先不要插话!”有别于平时,此时天不怕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倒是令在场之人无不产生这样的错觉: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不怕呢? “兰陵王殿下,将昆州交予我四愁斋来打理,您觉得如何?”目不斜视地,他jì xù 看着宋长恭问道。 此时的宋长恭心中的感觉比着众人加奇异。他之前并非没有见过这位四愁斋前任的“愁先生”,当时自己在熙州时还曾邀请过天不怕、杨简以及还不怎么出名的花恨柳起到自己军中见过面,只不过因为自己方的原因令这三人气愤离开,说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遗憾呢!即便如此,当时他见到的花恨柳固然与此时的花恨柳不同,不过那个将马车车厢里用来挡风的帷布当作风衣披在身上的天不怕他也同样记忆shēn kè ——那时的他,可远没有现在这般成熟和令人觉得……危险。 “zhè gè ……这好是好,jiù shì 不知道您dǎ suàn 怎样……”心中稍稍平定了番,他仍是不放心地问道。 “zhè gè 不劳殿下dān xīn ,现在只需要殿下句话剩下的便都好说。”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天不怕dǎ duàn 宋长恭的话直接道。 “zhè gè ……” “怎么,殿下莫非是不相信我四愁斋有这样的能力么?”见宋长恭仍有些迟疑,天不怕沉声问道。 “不……不是,只是zhè gè 事情来得毕竟有些突然……”说道这里,宋长恭深吸口气,彷佛是相同了般轻笑道:“那好,那咱们就先这么说定了,其他的些细节就等拿下昆州之后再来详谈吧!” “好,言为定!”听到宋长恭答应,天不怕也稍松口气应道。 “博弈”jié shù ,或许是察觉出当下的气氛并不适合自己久留,宋长恭轻咳声又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便先告辞了,昆州之事切便如花先生所说,到时候咱们定都城内再见吧……燕将军,不妨先跟我huí qù 如何?” “遵命!”燕无暇沉声应道,瞥了眼佘庆便随那宋长恭离开了军帐之中。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军帐中的人却仍旧保持着片沉寂,连这帐中的主人徐先生也觉得似乎自己也要被这沉闷的气息压得胸口喘不上气来。 “诸……诸位……” “为什么?”徐先生正要开口说几句话,却不料突然被旁早就压抑许久的花恨柳怒声dǎ duàn ,直接奔到天不怕跟前问道。 “先生!”旁的佘庆dān xīn 此时暴怒的花恨柳会做出什么不尊的举动,慌忙出声提醒。 不过,天不怕却似乎并不为花恨柳的愤怒所动。他抬起头看了看帐中的人,除了徐先生他不认识,其他人都是老熟人了,第次他感觉到见到自己认识的人真是件值得gāo xìng的事情。 “喂!我在问你呢,为什么……”见天不怕没有搭理自己,花恨柳怒气盛,禁不住就要动手将天不怕提起。 “有两件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天不怕的声音小的似乎能被花恨柳的怒声压下,不过众人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第件事,灯笼不见了。”说到这里,但凡是知道灯笼的人这才意识到,原本应该与天不怕在起的灯笼此时竟然从天不怕进入帐内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不过,什么叫做“不见了”? “怎……怎么回事?”旁的杨简甫听到尚有些不敢相信,两人应该直呆在延州的四愁斋才对,怎么会不见了? “大概……是被人掳走了。”说到这里,天不怕的声音小,“或许像在熙州时攻击过你们的那人。” 熙州时攻击过的?听到这里,花恨柳心头震:难道说jiù shì 初遇灯笼的那天在湖心时出手攻击三人的那人么? 可是,那人是谁? “他说他叫正阳,王庭十人黑队……” 正阳?难道说和在公孙止意帐中遇见的正印、正官是道的么?也便是说确实是北狄的人将灯笼掳走的啦? “怎么会?”杨简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恨柳与天不怕,似乎想从他二人身上找出来北狄之人掳走灯笼的原因。 “需要将牛望秋找来问下了么?”bsp;mò 了会儿,花恨柳攥紧了拳头咬牙问道。 “应该是了。”天不怕点点头道。 “等等!”杨简此时却是听得莫名其妙,“这件事与牛先生什么guān xì ?难道说牛先生是这幕后之人么?这怎么可能?” “杨姐姐,你先冷静下!”见杨简情绪越来越jī dòng ,旁的雨晴公主慌忙拉住她劝道。 “可是……”杨简不甘心地看着那两人,不过此时那两人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的mó yàng ,jì xù 对峙着。 “还有件事呢?”深吸口气,花恨柳虽然不想问,却仍然问了出来。说是不想问,是因为既然前件事已经让人如此恼火了,后面件事肯定比着这件事情恼火才对——甚至联系到天不怕此时出现在这里并且答应宋长恭打理昆州事来看,其出乎意料的程度恐怕不会比自己刚来时知道杨简是个女人还要震惊……乃至绝望。 “第二件事……从此……这世上……再也……再没有四愁斋了!” 虽然自认为已经做好了迎接加震惊消息的zhǔn bèi ,但是当听到天不怕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花恨柳还是天真地认为自己听错了,他晃了晃nǎo dài ,极力想笑却不知道眼泪为何流了出来,看着垂头不语的天不怕,原本那伸出的有力的双手轻轻地扶住天不怕的肩膀,轻声道:“开什么玩笑啊,zhè gè 时候开玩笑实在不是时候啊……” “花恨柳……”虽然杨简等人在初听到zhè gè 消息时也觉得脑海中像是炸起惊雷般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不过当他们反映过来时无论心中的惊讶、震惊怎样,却也都深信不疑天不怕所说jiù shì 事实!然而花恨柳却…… “快,来告诉我,你刚才都是为了缓解下氛围gù yì 开玩笑说的……我让佘庆去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佘庆……”边笑着哄着天不怕,他边在众人中找佘庆的身影。 “先生……”虽然知道有些残忍,不过佘庆还是zhǔ dòng 出来走到花恨柳跟前,微微颤抖着扶住花恨柳道:“先生……您……您不要这样!” “hā hā……hā h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xiào huà ,花恨柳使劲儿拍着佘庆的肩膀大笑:“你看你们两个,个是我先生,个称呼我为先生,却长辈没长辈的样子,晚辈没晚辈的样子,个个都和我开起玩笑……” “花……恨……柳!” 吼出这声后,原本垂头不语的天不怕抬起头来,虽极力咬着牙,他的嘴却仍禁不住咧开“呜呜”哭出声来,眼睛里面是噙满了泪水,如决堤之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 “四愁斋……真的……真的不在了。” “我!不!信!”几乎是回吼出来,天不怕的话音刚落,方才还味大笑的花恨柳冲着他出声吼道。 至于为什么不信,花恨柳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或许他说出这句话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又或者这也只是他固执时的种自欺欺人的biǎo xiàn ,总之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便仿佛被人抽干了般,摊坐在地上。 “你们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摧毁四愁斋么?”埋头bsp;mò 了许久,他忽然问道。 “花恨柳,你别这样,大家的心情都样难受……”记忆中杨简还是第次见花恨柳如此失态,禁不住想要上前去劝劝他。 “不样,不样啊!”听到这里,花恨柳摇头道:“你们不会知道自己的亲人都被杀了以后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寄托切的东西被人毁掉以后是什么感觉……” “够了!”雨晴公主终于看不下去,她轻喝声,dǎ duàn 花恨柳的话后却又轻轻将他抱住:“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所以你才要好好保护我们!” 花恨柳愣了下,这才让久忍着的泪水流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愁斋,不在了(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同盟(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同盟(求收藏) 清早,刚刚起床的笛声便接到藤虎来报,说是白羽厄昨日已经醒了。听到消息之后的他当即赶往徐先生的军帐之处,果然见人已经行动无碍,与之前无异了。 “可让我dān xīn 啊!”迎上前去边抱住花恨柳,边惊喜道。 花恨柳biǎo xiàn 得并未有太的异常,只是轻笑:“你这么说,白某反而有些惭愧了……” 客套话说完,双方各自落座,将闲杂人等挥退,只留下徐先生、杨简、独孤断以及藤虎后,笛声这才脸郑重地向花恨柳道:“怎么样?知道是谁动手的么?” “虽然不què dìng ,不过想来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里,花恨柳轻瞥了杨简眼,后者会意,上前道:“不知道您可曾听说过十人黑队……” 问完这句话,杨简等人便是不等笛声出声回答便已经将这dá àn 知道了,他听到这“十人黑队”的刹那毫不掩饰的苍白色面容便足以说明切问题。 “墨姑娘,您难道是遇见了这十人了么?”旁的藤虎也是片焦燥神色,既然忘记了主仆之分,直接问起来。 “这十人,倒是没见过……”杨简微微垂头道,正见笛声与藤虎脸上神色稍缓,又轻轻道:“只见到了其中两人……” “啊!”笛声竟叫着从座中坐起,而藤虎却是略带怒意地狠狠瞪了杨简眼,好在回过神来的笛声及时制止了他,否则很难说会不会爆发新的冲突。 不过,制止了藤虎之后的笛声并未立即说话,彷佛是忘了自己还是保持着着的状态,他bsp;mò 了许久方才定了定神,坐回座上道:“不知道您是何时、何地遇见的?可知道这两人的姓名?” “在公孙止意的军帐中遇到,个名为正官,个名为正印,这已经是他昏迷前的事情了。”装作不过是小菜碟的mó yàng ,她努嘴向花恨柳道。 “哦?为何没有早些告诉我们?”藤虎听后绷着脸不怀好意地问道。 “没顾得上!”听对方语气不善,杨简是火大:昨晚接连接到两个坏消息,她本来便已经烦透了,眼下却又不得不来配合着先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虽然gù yì 装作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分明知道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查灯笼的下落、找摧毁四愁斋的凶手,她又怎么能够没有点儿心急?因此听到藤虎如此说,她也毫不客气地将话顶了huí qù 。 “你!”藤虎原本也只是抱怨这么句罢了,谁知道对方听后竟然还摆出副脸色给自己看,当即觉得脸上挂不住,重要的是这两人不知道所谓的“十人黑队”是如何厉害,万从公孙止意那里听说了什么不利于他笛家的消息huí qù 报给大君听,对于笛家那才是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心中有气,他自笛声身后向前跨出,几乎是丝毫没有停留,直接就向着杨简而去。 “砰!”尚未触及到杨简,藤虎便觉得自己身前传来股汹涌的推力,可怕的是这推力不但气势足,而且速度相当快、拿捏准,他还没来得及做足防御,便被原路推了huí qù ,而与他仅仅不到半臂之隔的杨简却是丝毫没有被波及到。 “我今日不dǎ suàn 再动手,如果这关乎你笛氏族的事情能够用商量的bàn fǎ 解决,那便用商量的bàn fǎ ,如果不行,那我趁早走人,也不冒着这虚假之名在这里了。”将脸震惊的藤虎挥退,花恨柳轻声道,在说的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眼笛声、藤虎。 杨简听到这话后心中却是另外的番滋味。虽然如花恨柳所说,目前紧要之事是确保昆州尽早收复,不过在杨简看来其实花恨柳比谁都心急灯笼的去处、找四愁斋的凶手,毕竟灯笼是跟着他的姓、喊他声“爹”,而这四愁斋也是他接任愁先生之后才被人摧毁的。他心中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kǎo lǜ 到这些,再来看花恨柳态度里的这些轻微转变也就不难理解了。 “藤虎,你先出去。”或许是意识到对方当真会说到做到,笛声低声向旁的藤虎吩咐道。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闷声走出军帐。这时在帐中直没有说话的徐先生也知趣似的,轻声告声退,追着藤虎的背影便也出去了。 “你刚才所说是何意?”见人走出,笛声这才眉头紧皱问道。 “时间比较紧,我就实不相瞒据实相告了。”顿了顿,花恨柳道:“十人黑队是做什么的想来我也不必解释给你听,zhè gè 大家心中都应该清楚,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利于笛家的消息流出,不过从这二人到来的情形来看,显然人家是奔着公孙止意、孔氏族来的……”说着便将那日在公孙止意帐中所见说给了笛声听。当然,这其中有些关键是经他删改之后告诉笛声的。 “什么?你是说你们两人将这正官、正印杀死了?”虽然早有耳闻说公孙止意帐中有人被杀,却未料到被杀之人竟然是十人黑队中的!此时亲耳听到zhè gè 消息后,笛声禁不住喊出声来。 “你或许会生疑,我为何要去公孙止意的帐中……”说着,花恨柳眼角轻瞥向笛声,对方丝毫没有掩饰之意,点头道:“不错,我心中正是有这样的yí wèn 。” “那是因为我与公孙止意之间有了些小过节,想趁着自己还能动弹先警告他下。”花恨柳轻笑,脸色神秘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同盟(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步步紧逼(求推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步步紧逼(求推荐) 确实如花恨柳所说,笛声借商议之名暂时不作表态,自然有其深长远的kǎo lǜ ,除了花恨柳点明的点外,还有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最大的那团疑云——宋长恭的大军按说早就应该到了,为何直到现在仍不见探子回报呢? 不只笛声有此yí wèn ,便是在花恨柳昏迷之后就直装作老老实实的公孙止意等人也早在怀疑,只不过公孙止意作出fǎn yīng 的速度比着笛声要快上不少,这期间他所着手重点zhǔn bèi 的三件事情当中,件是将昆州的情况立即派人向王庭汇报,另件事便是派了十二支斥候小队日夜在昆州与镇州边界来回巡查,旦发现宋长恭的人马踪迹,不出半天便能及时传达回定都城——甚至为了防止被包抄,他还各向昆州南北两方又加派了四队。 当然,以上所做的这些安排并非没有效果,从各处传来的消息均是出奇的致:并未发现敌人踪迹。若非在于镇州边界的十二支小队是由穆塔亲自统辖,公孙止意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什么障眼法给蒙蔽了。 第三件事又是什么?孔仲义也仅仅是知道前两件事情罢了,至于第三件,每次问公孙止意时对方不是bsp;mò 不语便是岔开话题,始终不肯透露分毫。这少也令他心中有些不安,dān xīn 是不是这位以谋断著称的先生绕开了孔家,转而暗地里去与那笛氏族进行说明交易去了。 不过,所幸公孙止意并没有绕开孔家的意思,派去到王庭汇报昆州之事的正是孔雀,这种信任也让心中有所不满的孔仲义稍稍有所知足。 “藤虎,你亲自去看看,半个月的时间,那宋长恭即便是爬也应该爬到昆州边界了才是,为何仍不见踪影?我猜这其中必有猫腻!”在府中思虑良久,他最终还是决定派自己的亲信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是!”藤虎应道。不过,稍迟缓他又道:“只是少爷您说kǎo lǜ 半日的时间,zhè gè 时间我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无妨,你去便是!”听藤虎这样说,笛声轻笑着挥手道:“若是能够将公孙止意与孔仲义除掉,便是这昆州不保,失去了这zuǒ yòu 臂膀的孔仲满也几乎是个废人了,到时咱们缓过劲儿来便可以轻而易举拿下饶州了,又何谈不能立足呢?我让你去看宋长恭的踪迹,是dān xīn 这会儿被‘包了饺子’,最后就怕人没杀成却又白白折损了咱们自己的实力。” “少爷远见,藤虎这就去!”点点头,藤虎告声退便要转身lí qù 。 “等等!”似忽然想起来什么,笛声微微皱眉,来回踱了几步后方才下定决心道:“你带千兵马去,除了跟你去探宋长恭人马的之外,其余都调到东林去……” “嗯?这……莫非您是dān xīn ……”藤虎微微愣,随即便想到了笛声之所以这样安排的深意。 “不得不防吧,如果这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到时候我再将你们召回来,若是发生什么不测了,有你们在那里守着,到时候也好给我与大哥个接应。”笛声郑重点头道。 “您说‘你们’是指……”听出了其中的用意,藤虎却仍不què dìng 地问道。 “不错,你也去,到了边界若是还没有发现宋长恭的踪迹,你便带着探子jì xù 向镇州推进五十里,五十里后无论是发现还是没发现,你都不要回来,直接去东林zhǔn bèi ,其他人么……每推进三十里便派人回来禀报次,直到发现踪迹或者最后人回来禀报……这样的话,应该就差不了吧!” “可行或许可行……”藤虎微微皱眉,不过念及说这话之人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他忙垂头道:“这样不但可以相差不大地估计敌人离我们的距离,是能够起到预警的作用……我dān xīn 的是这千人恐怕不好带出城去……” “不必dān xīn !”看藤虎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笛声满意地点头道:“我既然这样做了,他公孙止意绝对不会慢于我……前不久他便已经悄悄派出人去查宋长恭的踪迹,他以为我不知道么?只不过原本应该齐心协力做的件事如今几经波折闹成了现在副样子了……你放心去便是,即便与公孙止意方真的刀剑相向了,凭借大哥与我的精锐人马,要想闯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那我这便去了!”藤虎原本想问“如果真的刀剑相向了,恐怕您便无论如何也要做成了才作罢吧”?不过若是如此说了,恐怕笛声也不会听,还惹得他不gāo xìng,最终权衡再三还是应下吩咐来,直接退了去。 对于笛声的这些安排,花恨柳其实早在之前心中便有了计较,如今他索性就呆在徐先生的军帐中了,向笛声解释时说是为了让徐先生方便jì xù 查看伤情,shí jì 上却是因为他觉得也目前在定都城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静下心来想些事情了。 “你说……佘庆和天不怕他们能不能查到灯笼的下落和摧毁四愁斋的凶手?”呆呆地看着炉中的青烟缕缕升起又丝丝溃散,良久,花恨柳忽然向旁兀自擦着长剑的杨简问道。 “你只问佘庆和天不怕,难道就不dān xīn 雨晴妹妹么?”见花恨柳zhǔ dòng 与自己说起话来,杨简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要知道,这半天以来除了与笛声交谈后花恨柳与她说了几句话外,其余时间两个人jiù shì 个发呆、个闷声擦剑这样度过来的,结果令本就喜静的独孤断也受不了这氛围,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了。 “有黑子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打心里花恨柳仍然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若是黑子保护雨晴公主人或许还可以,但是如今与他二人组队的尚有天不怕……万遇到危险,黑子可就分身乏术了。而对于佘庆去追查四愁斋凶手事,花恨柳却是不怎么dān xīn 的,来此事短时间内恐怕是查不到的,二来么即使查得到,按照如今佘庆等人的实力,尚不足以将凶手如何,只要不去zhǔ dòng 挑衅,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说实话我对这两件事情都不怎么看好。”zhè gè 时候杨简反而不惧怕说实话了,相较于昨晚那般失态的花恨柳,此时的花恨柳无疑的冷静的、理性的,她自然不必为了ān wèi 他而有所哄骗。 “哦?为什么这样说?”听杨简这样说,花恨柳不禁有些yì ;,皱眉问道。 “佘庆边的不用说想来你心里也清楚,对方既然有胆量摧毁四愁斋,也便是说人家根本就不怕咱们寻仇,我猜这人jiù shì 裴谱无疑!裴谱谁能打得过?所以说即使知道是谁做的又能如何?” “且不说你如此què dìng 是裴谱是出于什么根据,不过事实却也是目前没有能力去寻公道。”花恨柳点点头承认道。 “哼!”似乎是对花恨柳并不十分相信自己所说表示不满,杨简冷哼声后才又道:“雨晴妹妹和天不怕不用说了,那个自称叫正阳的就算是王庭的人又如何?我可是听说北狄人的王庭并不是固定在处的,经常会变地方,若是能够半路遇到正阳,便是抢回来灯笼想来黑子是敌不过的,这样反而还有危险;若是半路上遇到了不出手jì xù 跟下去,那也不是时半会儿就能等到我们过去的……当然了,若是连遇都遇不上,恐怕到时候咱们去找也是件从头做起的麻烦事……总之,在我看来若都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完这话,杨简长舒口气,正要得意地问花恨柳自己分析如何,却见花恨柳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dān xīn 自己说的话是否言中他心中所dān xīn 的了。 正当她要开口宽慰几句时,却不料花恨柳回过神来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如今我们dān xīn 再也无济于事,只能jìn kuài 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去帮他们了……” 说这些话,与其认为是为了说服杨简,不如当作是花恨柳的自我ān wèi 。杨简所说的这些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应对而已,可以说,现在时间在逼他,形势在逼他,若非还有着佘庆、杨简帮他分担些,他恐怕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先生!”正感觉下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忽见营帐帘子掀,原来是独孤断闯了进来。 “怎么了?”花恨柳见他惊慌的mó yàng ,沉声问道。 “公孙止意……东……东林!”若要将整句话说完,恐怕独孤断真的会被自己憋死,所以他也学了个简单的bàn fǎ ,便是只说关键词,其余省略的话全由对方去猜便是——只不过这法子有时管用有时不管用,不管用的时候主要还是因为猜不到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次显然运气要好些,花恨柳微微愣,便脸露yí wèn 地道:“公孙止意派兵去了东林?” “是……是!”边jī dòng 着点头,独孤断边应道。 “奇怪,他派人到东林干嘛?”杨简听后不解地问花恨柳。 “zhè gè ……” “先生,不好啦!藤虎带了千人向镇州方向去了!”正要答话,却又见条人影闯进,边跑着边向花恨柳道。因为此前独孤断还停在营帐门口,这两人险些就撞在了起。 待看清来人,不是徐先生是谁? “哦?笛声动了?”花恨柳听后却是副似乎早就猜到了般笑道,“看来,这收网的日子为期不远了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步步紧逼(求推荐)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计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计 或许这应该是花恨柳近几天来听到的为数不的几个好消息了,虽然笛声的这举动早就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不过因为接连受灯笼以及四愁斋两件事的打击,此时虽然并不yì ;,他却仍不由自主地打心底开心。 “笛声如果动了,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杨简压根就不知道花恨柳的计划是怎样,确切地说或许除了花恨柳自己,便也只有那去追查摧毁四愁斋凶手的佘庆知道他是怎么样dǎ suàn 的了。 “当然是拿出诚意来,与笛声坦诚相对、通力hé zuò 了!”说出这话时,花恨柳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这让在旁的徐先生也不由心中嘀咕:这位先生难道jiù shì 靠厚脸皮才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么? “你少来!”杨简白了花恨柳眼,正色道:“对于双方的兵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城内的守军三万人,城外笛响带领的人马也不过五万人,和公孙止意方的十五万人相比明显处于劣势,况且对方的将领孔仲义本身jiù shì 个善于打仗之人,笛声这边靠谱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吧?你们几个谁说自己到了战场上还能发挥平常的作用?战场可不是赛场……” “杨小姐说的不错!”徐先生也点头应道,此时他已经知道“墨菲”只不过是杨简用来伪装身份的假名字,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慢慢改口称呼其为“杨小姐”了。他前半句话刚说完,见其余三人都朝着自己看,甫被人关注稍稍有些不自在,不过仍是硬着头皮道:“这种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出面,shí jì 上关、饶两地之人是十分排外的,若是纯粹的两家利益相争或许还能将事情闹大些,可如若双方将士知道了有外人参与,恐怕……” “你们都说的不错。”花恨柳赞许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独孤断,这番举动得到了对方如拨浪鼓般摇头的回应。 “在行军打仗上,我自然不如你们,风土人情方面倒是略有耳闻些……不过,或许你们各自忽略了件事……”边说着,花恨柳边伸出右手食指向杨简、徐先生示意。 “还有什么?”杨简不解,脸迷惑地问道。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忽略了兵种相克。”花恨柳笑道。说完,见杨简不时脸上便露出恍然神色,脸上不禁也得意起来。 不错,正是兵种相克的道理。般来说重步兵长于正面防御,重骑兵胜在后方与侧翼冲击,而同样以步兵为例,轻步兵的机动性也要优于重步兵……当然了,在shí jì 应用中还会因为兵种的具体情况以及双方的实力差距而出现偏差,因此上面这些道理是在双方兵力相当或者相差不是太大的情况下才说得通的。 既然如此,便是以笛声与笛响两人所带的八万人马对战公孙止意与孔仲义的十五万人马尚属于实力相对悬殊的范畴,花恨柳又为何仍然提出兵种相克呢?要解答这yí wèn ,自然还需要对双方的兵种做些了解。说到双方的兵种,shí jì 上从关、饶两州的地利wèi zhì 来看便能大概猜出各自的优势兵种。饶州近中原,相对地受中原地区的影响较大,其主要发展兵种以步兵为主,而此次本是用于援助笛声守城,是有五成以上的人都是行动迅速的轻步兵,其余五成中重步兵、弓箭兵以及轻骑兵相对平均。 关州近草原,尤其是近年来笛逊直对虎视眈眈的王庭时刻戒备,在发展兵种上,也尤其以骑兵为主,之前笛声来昆州之时,带来的自然既有善于攻城又有善于守城的混合兵种,只不过后来因为各有折损,算下来反而是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占数了。正因为如此,所以笛响这次来,才会带轻骑兵。 了解到这些,再来看花恨柳的kǎo lǜ 自然也便好理解了,骑兵对于步兵在进攻方面本身就有优势,尤其是当避开正前方从侧翼猝不及防地进行冲击时,其造成的效果几乎是毁灭性的,zhè gè 时候若是再有轻骑兵在旁扰袭,其效果可想而知。 当然了,仅仅靠这些是难以取得最终的shèng lì 的。所以说,关键的还在于指挥的人——在中军大帐中的孔仲义与公孙止意,这两人决计不能抽身去指挥人马才行。 “至于你说到的这点,其实我就想说原本就不需要我们动手……”说完之后,见徐先生面露惊讶,花恨柳是gāo xìng,他搓搓手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笛声的实力应该还是处于正常水平的吧?按照他的本事,此时duì fù 孔仲义和公孙止意轻而易举,所以说我们完全可以在旁喝茶看热闹。” “可是如此的话,旦让双方jiàn miàn ,你就不dān xīn 他们私下里达成什么协议?这样的话想让他们闹可就闹不起来了……”杨简听后忧心地提醒说。 “怎么会不dān xīn ?我dān xīn 的要死啊……”听杨简这般说,花恨柳苦笑道。 “那……那您还说我忽略……”徐先生不由得听得有些懵了:这位先生完全是根据自己的节奏来想问题啊,自己听了半天怎么觉得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去了? 见徐先生满脸疑窦,花恨柳安抚道:“你说的有道理不假,我所说的也是指最理想的情况下,所以这两件事不冲突……只不过眼下需要kǎo lǜ 的东西太,我反反复复推演了几遍始终觉得没有bàn fǎ 达到理想状态,所以从根本上讲还是需要适度地出面去阻挠下的。” “如……如何做?”独孤断开始时听说不必出面,心中还稍有些失望,毕竟行军打仗他没有经验,出谋划策他只会拖慢进度,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像单枪匹马、横冲直撞这种蛮活、粗活了……可是现在听花恨柳说还是需要出面的,当即来了精神,虽然嘴笨却是在场中第个问出如何做的人。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花恨柳失声笑道:“我这次可不dǎ suàn 出手伤人,只需要拖住他二人便是。” 见独孤断面露失望,他又笑,补充道:“zhè gè 也说不好,虽然我无意伤人,却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你若不介意可随我道去。” “好!”独孤断干脆应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计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中军干嘛?(求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中军干嘛?(求收) 事情几乎都是按照花恨柳所预想的那样发展,除了件事。 此时杨简心中说不出是gāo xìng还是不gāo xìng,若说gāo xìng,那是因为她又有时间与花恨柳两人单独呆在起,若说不gāo xìng,自然是因为独孤断临到跟前了,却又反悔与自己换了任务——他选择去追探子,而换杨简跟在花恨柳身边去拖住公孙止意。 杨简自然不会单纯到认为独孤断此举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与花恨柳相处的时间,shí jì 上她对独孤断的心思虽不能说十成十地了解清楚,却也猜到了八九成:他大概是听说穆塔亲自带队去探宋长恭大军的下落,心中技痒,寻机会去与那穆塔做个了断了! 不过杨简倒也并非十分在意独孤断是去做什么了,就像花恨柳知道了独孤断与自己换了任务时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便作罢样,他们对独孤断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实在提不起兴致的原因,在于太沉闷。 花恨柳自半天前来到公孙止意的大帐中,便直与这帐中的主人bsp;mò 对坐着,她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值得双方这样看个不停的,倒是喝喝茶、下下棋,也总比这枯坐着好很。因为没有事情做,她已经打了不下数十个哈欠了,再jì xù 看这两人干坐下去,恐怕自己很快就会无聊的睡过去。 孔仲义呢?或许早已察觉到近几日的异常,这接连几日来,孔仲义都选择与公孙止意远远分开,目的便是怕万笛声不按常理出牌,想着“擒贼先擒王”的话不至于自己方被锅端掉。现在若是想问他在哪里,或许早上那传令兵来请示今日演练什么项目时花恨柳便应觉察有异——毕竟按说军中之事理应是孔仲义负责,公孙止意充其量只是名军师罢了,正常情况下是不必搭理这些事的——传令兵来问,shí jì 上只是找个理由进帐来看有无异常罢了,也便是为孔仲义探路。当见了花恨柳与杨简两人来到公孙止意帐中时,他返回报与孔仲义,孔仲义自然心生警觉,这才迟迟不肯露面了。 可惜的是花恨柳并未及时察觉,否则暗地里跟着这传令兵摸huí qù ,或许也能找得到藏人所在。 现在为时已晚,在十万、数千顶帐篷中找出来孔仲义,先不说有没有可能在笛声发动进攻前找到,便是去找也会时激起军中反对,结果或许反而会让孔仲义方率先发难,这无疑不是个好现象。 也正因为如此,杨简才显得这样无所事事。 不过,看花恨柳的mó yàng ,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仍旧是副成竹在胸的mó yàng ,径自与公孙止意对坐着。 “说来惭愧,其实我倒是也想下棋喝茶的,不过感觉此时心中静不下来,怕是会糟蹋了这闲逸之趣,因此才选择与您对坐。”正当杨简正要昏昏睡去时,耳中忽然传来说话声,此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对于身处这环境中的她而言,不异于是金声玉振,人也下子变得精神很。她微微定神,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花恨柳。 按道理来说,般若是双方对峙,尤其是高手对峙的时候,先动者往往是气势弱者,也往往是先败下阵来者。花恨柳此时率先说话,莫非是zhǔ dòng 示弱不成?关于这点,杨简或许会因为倾向于花恨柳的好坚持认为不是示弱,而身处“对峙”中的公孙止意却是能肯定地答复:不是。 表面上看来,两人确实是处于针锋相对的对峙中,而shí jì 上身处其中的这两人心中再明白不过:双方静坐着只是个样子,各自在心中想的是什么,除了自己旁人谁也不能说定知道。 说白了,有时候“高人”的mó yàng ,只是做给世人看的样子罢了。 “哦!”公孙止意微微点头却不不禁笑道:“那不知道为何心静不下来?” “因为心中在想些事情。”花恨柳皱了皱眉头,副仍沉浸其中的mó yàng 答道。 “可否说说想了什么事情?”既然双方已经打开了话匣子,那不妨便jì xù 说下去,权当聊天解乏也是不错。 “你直问我这有失公允,待我先问你句:你心中在想什么?”花恨柳挥挥手不满地jù jué 着,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希望从公孙止意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我所想再简单不过了,想来你也应该能够知道些。”公孙止意并未直接回答,隐约中似乎来了兴致想让花恨柳猜上猜。 “我不知道,你还是直接说吧。”花恨柳却极不配合,干脆地jù jué 了。 “hē hē ,想不到你也是这样无趣之人……”公孙止意轻笑着摇摇头,见花恨柳仍是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mó yàng ,微微叹口气才道:“我所想之事,便是想你究竟在想何事……这样可不jiù shì 你应该就知道的么!” “无趣!”对于公孙止意的回答,花恨柳毫不留情面地给予否定——当然了,若说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情面”?或许是没有的,便是此时这样其乐融融的聊天,也无非是因为实在是无聊之极,用以打发时间罢了。 这种微妙的现象其实也好理解,便如这有着深仇大恨的两人样,若是说这两人被困于不见人烟的大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沙漠边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遇见下个活物,在这种煎熬中两个人大都是不急于杀死对方的,说白了,留对方性命便是相当于为自己留下个乐子罢了,说说话、解解闷自然不错,便是互不搭理,看到个活物在自个儿跟前也总比见那些随风扬起活跌落的黄沙要强上百倍、千倍。 在花恨柳与公孙止意彼此的眼中,对方此时所扮演的角色,也不过是自己解闷的个乐子、个玩物罢了。 “有趣也好无趣也罢,总之现在到我问你了。”并不在意对方如何评价自己的回答,公孙止意轻笑声又问道:“你方才说自己心中平静不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平静不下来呢?” “嗯?这与方才的问题不样啊!”花恨柳微愣,不满道。 “样的,只不过前者或许得到的回答会宽泛些,后者回答的会具体些……说来我也不是特别有耐心之人,不想逐个逐个地去想,所以还是捡自己最感兴趣的来问问。” “dá àn 也是样的。”花恨柳眼珠转,微微笑道。 “要不我来猜猜吧?”见花恨柳脸上微愣,公孙止意笑道:“猜别人的想法是我感兴趣的事情,所以我不觉得不耐烦,这与猜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是完全两码事。” “那随便你。”不明白公孙止意到底有何玄机,花恨柳无所谓地说道。在他心中,尽可能时间长地拖住公孙止意才是主要目的,其他的到真无所谓。 “你在想孔仲义的事?”微微皱眉想了想,公孙止意试探着问道。 “不全对。”kǎo lǜ 了番,花恨柳也只是给出了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丝毫没有详细解释的dǎ suàn ,反倒令脸兴趣之色的公孙止意有些失望。 “想来笛声那厮此刻已经zhǔn bèi 好了,过不了久恐怕便会开始发动攻击了。”侧耳听了听帐外,隐约有些喧闹之声,公孙止意看着花恨柳感叹道。 “谁知道呢……”花恨柳却仍旧不买账,仿佛事不关己的mó yàng 随口应道,说完之后又dān xīn 两人说话陷入僵局,又补充道:“你不必这样试探我,我真不知道。” 看着对方副认真的mó yàng ,公孙止意险些将花恨柳的话当真,确信了他确实无所知。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我jiù shì 想说说。尤其是想若是我作为笛声,会采取怎样的做法jìn kuài 、尽可能减少损失地逼迫对方投降。” 见花恨柳并不答话,公孙止意不甘心道:“首先,我会将对方主将铲除,这样虽然有倍于己的敌人,也很快会限于群龙无首的地步……” “什么群龙无首,分明是狗咬狗……”旁的杨简开始听时只感觉这两人像是在猜谜般,眼下自己好容易能够插上话,不由脱口而出。 “hā hā,那也无妨,就说的狗咬狗吧!”公孙止意大笑,对杨简的出言不逊反而觉得相当有趣,tán huà 的兴致也由花恨柳变成了杨简。只见他大笑过后又jì xù 道:“你知道笛声与孔仲义在人数上其实差距不小,若想获胜只能在兵种上下工夫了吧?”见杨简点头,他又道:“所以说,若我是笛声,肯定会先由弓箭兵在远处投射,再让重骑兵在前方由敌军侧翼、后方冲击、深入,轻骑兵在外围扰袭捡漏,这样确确实实是场不错的进攻战。” “听你的语气,似乎shí jì 情况不是这样啊?”杨简点点头,却反问公孙止意。 此时的花恨柳心中也是惊叹公孙止意的bsp;bsp;,他所说与自己刚开始的想法竟然如出辙,不由不使他佩服。 “我说了,这是不错的进攻战……”笑着摇摇头,公孙止意又垂头叹口气道:“可惜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有时觉得稳操胜券了,但shí jì 上却是离着shèng lì 越来越远了。” “听您的意思,若是笛声这般做,似乎是要铁定吃亏了?”花恨柳忍不住问道。 “吃亏也不是坏事,常言说得好,吃亏是福啊!”公孙止意见花恨柳又zhǔ dòng 与自己说话,不禁得意笑道:“若是笛声打的是场防御战,那么这种安排就相当于将中军完全敞开了任人打,其他各处想要fǎn yīng 过来也需要些时间,这样来来不来得及回救中军便是两码事了……” “这么说,孔仲义是早就zhǔn bèi 好……”听到这里,杨简不禁惊:若真如公孙止意所讲,那花恨柳之前的安排不就要落空了么? “那个……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不过我就想知道,要中军干嘛?”花恨柳听后却仍是副不明所以的mó yàng ,挠了挠nǎo dài 问道。 “中军干嘛?你脑子进水了?”杨简听却气不打处来,这会儿精明的人怎么变迟钝了?中军可是笛声所在啊,万要是被攻破了,那最先被擒的“贼王”便是自己方啦! 不过,话刚说完,杨简忽然意识到旁的公孙止意fǎn yīng 却有些不正常,准确地说此时的公孙止意完全是副面如死灰的mó yàng ,仿佛花恨柳方才所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般。 “所以我就说啊,要中军干嘛……”仿佛是没有听到杨简的话般,花恨柳又自顾自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中军干嘛?(求收)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用血还回来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用血还回来 按照公孙止意的说法,笛声原本是要以进攻队形来冲击孔仲义人马的dǎ suàn 似乎要失策了,相反地,孔仲义方或许可能作为进攻方给予笛声的人马致命打击——这对于笛声来说不外乎是判处了死刑:改进攻方为防御方,先不说原本就存在的实力差距,便是之前花恨柳所说到的大依仗——兵种,反而或许会因此而成为笛声失败的最大助力! 可是杨简不明白,为何花恨柳还笑,为何他说句“要中军干嘛”便让前刻还面露得意之色的公孙止意瞬息工夫就变得面如死灰。 杨简不明白,可是现在正面对着眼前与自己相距不足百丈的笛家两xiōng dì 的孔仲义,却已经少有些看出来眉目了。这并非说同样有着带军经验的杨简不如孔仲义,只是因为个人是凭空想破了nǎo dài 参透,另个只需要搭眼瞧便看得清楚罢了。 此时在孔仲义对面,确实是笛声、笛响不假,不过那人数规模却远没有孔仲义心中想的那般。按道理说两人的军队实力加起来至少也应该有八万人,可是眼前zhè gè 数字却差得实在太!太! 对方所立,不过两人、两马。 心中已经意识到不妙的孔仲义将偏将叫来吩咐分别向zuǒ yòu 两翼和后方去探,防止对方使出诱敌之策,将自己的人包了“饺子”便不好了;吩咐完后,他趋马向前往前走了段路,待走到双方说话都能很容易听得到的距离时方才停下。 他身后的偏将虽然不知道为何本是前来支援笛声的自己此刻却要与笛声拔刀相向了,不过毕竟是属于孔家族的人,对于孔仲义的命令丝毫不敢含糊,忙吩咐手下速探速报去了。 “你们两人是要搞什么名堂?”微微皱眉,孔仲义看着两人,其中人笑,人怒。 “孔将军,我听笛声说咱们来的路上时,你和公孙先生就派人来暗杀过他,是不是?”笛声尚未开口,他旁已经沉不住气的笛响便厉声问道。 不过,孔仲义显然不会承认,他微阖着眼佯装不知,惊怒道:“究竟是谁造此谣言离间你我两家?大将军想必比着别人清楚咱们笛孔两家、关饶两州是如何的亲密无间吧?” “啪——啪啪——”孔仲义刚说完,旁的笛声便轻鼓双掌笑道:“孔将军演得出好戏!笛声在家时就听家父时常提起您勇冠三军,谋略也在这军中首屈指,今日见,勇、谋倒是还没见到,不过这‘装’却真正是biǎo xiàn 得淋漓尽致、十分逼真啊!” “哼!”听笛声出言不逊,孔仲义原本还是脸惊慌、愤怒的脸转瞬便变得冷若霜铁。他轻哼声,不屑道:“你们那个父亲笛逊,如今是越活胆子越小了,倒是他这两个儿子,个有勇有谋,个骁勇善战,确实是块材料……就可惜了!” “住嘴!不许直呼家父名姓!”笛响怒喝声,便要催马上前,不过还没跑出半个马身,便被笛声拽住了。 “大哥,现在还不急。”轻轻摇头,笛声对笛响轻声道,说完看着笛响脸不甘地退回原地,这才笑道:“可惜什么了?” 原本看笛响提马上前,孔仲义心中还十分gāo xìng,心想这笛响果然如以往样空有身蛮力,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但当他看到仅仅是笛声句话、几下摇头后笛响竟然又退了huí qù ,他心中不祥之感便加强盛了——个平日里都靠蛮力来解决问题的人,忽然有天身体好好的却不使用蛮力了,要么是有比蛮力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要么便是迟早有场避不开的正面冲突,也便是说他选择将这身蛮力放到后面的冲突中却施展了。 但无论是哪种,就目前孔仲义说了解的情况俩看,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也都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解决的事。 正踌躇是否要jì xù 与这两人说话时,突然自身后传来yī zhèn 仓促的马蹄声,孔仲义转身看,正是自己的那名偏将。 “报告将军,将军果然远见,大军左、右、后方皆有数股不小的伏兵正对我军形成合围之势,是守是攻请将军定夺!” 轻轻点头,孔仲义望向对面那两人,自从听到自己方传来的消息后,这两人人由原来的气愤变得愈发愤怒,而另外人却由副微笑的mó yàng 变得面沉如水。 心中略定,他吩咐道:“命左、右、后三方各万五千人,速将伏兵清理掉!” 偏将领令正要转身,孔仲义又道:“后方之人将伏兵清理后先回大营,守住公孙先生的军帐,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进出!” “是!”偏将应声,微微停顿见孔仲义并再无吩咐,这才躬身退去传令。 “孔将军不愧是有着几十年丰富经验的老将了,我xiōng dì 二人的这点小心思竟然被您这么早就发现了,看来今日之战势必不会轻松啊!”笛声由衷地赞叹道。 “战争无儿戏,也鲜有不死人的战争,说‘轻松’未免太不将人命当回事了。”说到这里,孔仲义郑重道。笛声看得出,这孔仲义对于战争其实是并不怎么喜欢的,说出的这几句话也是目光真诚、郑重其事。 “kě è !那愁先生的计谋不怎么样啊!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识破了?”笛声与孔仲义说着话,旁的笛响却兀自低声道。 “大哥,对方可是还有个善谋断的公孙止意啊!本来个孔仲义就已经难duì fù 了……”笛声听后却也不说认同也不说反对,只是将对方的优势重新提起。 “zhè gè 我也知道,可是……”笛响不甘心地道:“那毕竟是三万热血男儿啊!” 对于公孙止意的fǎn yīng ,花恨柳并未如杨简那般biǎo xiàn 得有些庆幸,在他看来,公孙止意有zhè gè fǎn yīng 没什么好奇怪的,没有zhè gè fǎn yīng 也在他可理解的范围中。此时他苦恼的是两人的tán huà 或许会因为公孙止意的闷不做声而中断。 “你果然是愁先生么?”又出神了会儿,公孙止意轻叹口气又将老话题提了出来,不过这语气虽然是yí wèn 着说出,他却并没有等花恨柳来回答,而是自己点头道:“不错,你jiù shì 愁先生。”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啊!”花恨柳点头轻笑道。 “可是你不应该叫做白羽厄,也不应该是西越人,你是中原人!”得到了花恨柳肯定的回答,公孙止意再不迟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错,四愁斋在延州,我是四愁斋的先生,jiù shì 延州人、中原人。”花恨柳点头,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全不对!”公孙止意此时反而改之前的颓败,隐隐中反而有种想大笑的感觉。 “你似乎是很开心……不妨说来听听?”杨简心中憋不住话,直接向公孙止意建议道。 “我自然是想笑……hā hā!我真的就这么笑出声来啦!”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确确实实是想笑似的,公孙止意当真“hā hā”大笑了两声。不过,在花恨柳听来,他的这两声“hā hā”却满是嘲讽的意思。 “哪里全不对了?”花恨柳微微皱眉,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 “刚才说的那些,你的身份、籍贯、姓名,都不对,这位姑娘,想来也不是叫什么墨菲了……”看着杨简,公孙止意上下打量了番才道:“这位应该是杨城主的千金吧?” “咦?你怎么知道?”杨简惊异问道,不过话音刚落她便惊叫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般回答已经算是mò rèn 了对方的bsp;bsp;了。 “我听说愁先生与熙州的杨氏族guān xì 向来不错,何况熙州与我们之前还有着些商贸往来,消息自然也要灵通些。” “胡说,我们怎么会和你们饶州……”杨简正要出言反斥,话说到半时才想起对方所说的“我们”指的应该不是饶州,而是北狄才是!牛望秋牛先生便是直负责与北狄的商贸活动的,以盐城杨俊为首的杨氏族中的“商支”说起来也与北狄有着很深的hé zuò guān xì ,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知道,想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我很纳闷,为何你作为个后来者,笛声反而愿意相信你呢?”与杨简聊天告段落,公孙止意jì xù 与花恨柳聊。“是因为东林刺杀事么?” “应该是的吧!”花恨柳点点头道,他可不会傻到将自己行人原本安排的苦情戏码原原本本地告诉公孙止意,说实话这招真的不怎么样,花恨柳很dān xīn 万说出来,最严重的后果便是被眼前zhè gè 擅长谋断的人取笑。 “这样说来,手造成今日之事的反而是我们自己了。”公孙止意愣了下,随后失笑道。 “大道理什么的我不必讲您也清楚,我只想说即使没有刺杀,后面的事情走向也绝对只有个:你们用血攻下来的城,还是同样需要用血还回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用血还回来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段往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段往事 花恨柳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地流露自己的感情,然而听在公孙止意耳中,“用血还回来”这几字却令他心中震颤了下,这种感觉分明是他自我警示:“危险”! 不过,他并未在脸上biǎo xiàn 出过的情绪,反而轻笑道:“zhè gè 如何取如何还我是不知道的,想必你也知道我也是近几日才到昆州的,而现在托你的福,又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还能怎么样呢?” “我很早的时候就听说关、饶二州被称作‘左王庭’,按说同为亲狄反蜀,这两州之间的guān xì 应该比着其余的国与国guān xì 加稳固才对,可是为何……” “很可笑是不是?”杨简的话未说完,公孙止意接口笑道。 “也不是说可笑,只是觉得至少应该相互支持,不应有这样的芥蒂在而已。”杨简摇摇头,努力寻找个可以恰当形容自己心中这种感觉的词,最终却是在公孙止意的zhù shì 下放弃了这努力。 “你说的不错,其实早在百年之前便是留州也已暗中与大狄互有往来了,要不你以为为何关、饶并不怎么富裕,却直能在蜀帝的眼皮子底下顽抗那么久,钱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难道这不是北狄人暗中支持的么?”既然公孙止意这样问,杨简便知道自己所问形同fèi huà 了,之所以仍然这样说,无非是要表达自己不相信和震惊罢了。 “很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不过这也难怪,人毕竟是懒散的动物,若是能够用显而易见的原因来解释自己心中yí huò 时,大数的人还是选择自欺欺人的……” “说不通啊……”杨简仍不相信,“虽说这两地并不如昆州这般云集商贾,也没有镇州这样有着‘粮仓’‘粮库’的美誉,可饶州近京都,关州有港口,哪个不是别的州羡慕之处?你又怎么能将其说得这样不堪呢?” “原因不在关饶两地,而在于昆州,说得具体些,是在于定都城里坐着的那位如何想。”花恨柳语点破其中关键,这点倒是令公孙止意有些yì ;。 “谁?笛声么?他才大?方才你没听人家说么,是近百年的事情呢!”杨简并未如公孙止意样,只需简单说便心领神会了——跟杨简说话,向来是越容易懂越好。 苦笑着摇摇头,花恨柳只得提起耐心解释道:“我是说,关键在于整个蜀国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若是认为关饶两地富裕起来了有利于蜀国稳定,那么相应的在政策支持等方面便会对两州有所偏重;他若是认为富裕的关饶对于统治来说是个威胁,那么也就自然不会bāng zhù 两州发展,而shí jì 上还会想方设法限制与两地有关的商贸往来。” “你这样说……难道说的是蜀帝么?”杨简皱眉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正是。”花恨柳点头。 “那也不是坐着的啊!现在都已经是躺着的了!”感觉自己被花恨柳误导了,杨简不满地纠正道。 对于这种抱怨,花恨柳经验丰富,只当自己没有听见,转而问向公孙止意道:“可是我听说留州后来被关州拿下了?为什么留州如此支持还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关州又将留州献给了北狄,这其中又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边说着话,花恨柳边注意公孙止意的神色变化,从他问起留州对方的皱眉动作到问留州转献给北狄时他所biǎo xiàn 出的震惊mó yàng ,花恨柳丝毫没有放过。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留州被大狄控制事的,不过就凭你这话,我也有理由加防备你。”说到这里,他又面带苦涩地笑道:“不过你问的都是过去之事,此时说来听听也就当是解闷听故事罢了,倒也无妨。” 说着,微微顿又道:“在留州与关饶开始的前几十年里,因为三州都处在偏远地区,又少与狄人有些渊源,所以guān xì 还是不错的,关饶在前面大吵大闹,留州则在背地里给予财力支持……” “那后来呢?为什么会出现州被自己人吞并的事情?”杨简可没心思听历史,她此时关心的也只是其中的原因罢了——毕竟,佘庆既然是留州之人,那么与留州乃至留州背后的人接触便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弄清楚原因,也只是提前做些zhǔn bèi 罢了。 “总是在后面忙活的不乐意了……”公孙止意道:“他长久地提心吊胆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首先王庭那边没什么名气,另外个便是对于蜀帝这边的态度也有些值得捉摸……” “什么意思?”杨简不解问道。 “有句话虽然说得粗俗,但是却也hé shì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留州jiù shì 这样……”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段往事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胶着(求月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胶着(求月票) 军帐内的氛围越来越融洽,不过仅仅是帘相隔的帐外,形势却是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局面并未像孔仲义所想的那般很快便能掌控在手中,被派出向zuǒ yòu 两翼及后方的各万五千人马在过去了近个时辰之后并未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传来捷报——莫说是捷报,shí jì 上连个传信回来的人他也未能见到,已经开始意识到其中必然有计的他并未慌乱,方面派人去探来再报,另方面叮嘱其余各军加强防备,并随时zhǔn bèi 冲杀。 当派出去的两拨探子过了半个时辰仍未见回信时,之前尚认为事情还是可以控制的孔仲义却禁不住开始有些慌了。 而另外方看起来气定神闲的笛声、笛响两人,此时shí jì 上也是有苦自知。看着对面的仍有近十万人的大军,他们无论如何也gāo xìng不起来。 “似乎孔仲义在dān xīn 什么啊……”看着对面的那人虽然直都是稳稳骑在马上立于军队最前方,不过时不时地有传令兵在他身前停驻交谈却暴露出对方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不安所致。笛响观察了yī zhèn 向旁直也紧紧盯着对面皱眉不语的笛声问道。 “他焦虑是应该的,毕竟这会儿仍不见人回来报,换个立场来看,即便是我们也会察觉有异,何况是他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了。”嘴上这样说着,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怎么轻松:毕竟,那可是自己足足搭进去了近半的身家才勉强与对方拼了个平手。 “大哥,zhǔn bèi 下,我猜他可能没耐心zhǔn bèi 要找你我的晦气了。”看着对方军中慢慢地有了些躁动,笛声担忧地向笛响道。 “hā hā,那正好!”听笛声这般说,笛响反而大喜,向笛声挥手道:“小弟你回城后先等会儿,我要与他战上战!” 虽然知道笛响肯定不会置身旁,可是此时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不忘叮嘱道:“千万不能恋战。” “嗯,你大可放心,我自知轻重。”收起笑意,笛响脸上肃容道。此番计较他想过把瘾自然不假,但杀敌为那近半数的关州男儿出口恶气才是其真正意图。 心中略定,他冲对面的孔仲义吼道:“孔家老儿,我知道你素来看我不顺,今日不妨比试比试!” 孔仲义本来正zhǔn bèi 传令向前冲击,此时听自己竟然被个小辈在众人面前挑衅自己,不由怒从心起,大喝道:“笛家小儿!便是我看你不顺眼,也是因为你xiōng dì 二人不过是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恶意逞势罢了!你若有不服,稍后待我将你二人拿下再给你个报私仇的机会,此刻却是不行!” 原本见孔仲义破口大骂的笛响先是喜,待听到最后时,心中却不由怒骂道:这老匹夫! 若是在平时,孔仲义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好好教育下这些猖狂的后辈,但今时与平日不同,今日之事事关自己生死,也与饶州的存亡相关,旦自己意气用事应了对方的挑衅,且不说自己需要念及军心,需要有万全的把握不输,能不能公平地进行比试他心中也确实存疑——莫忘了,此时自己方虽然有所受挫,但优势却仍然是明显的,万对方有心算计自己,那便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心中打定主意,便是任由人事后说他懦弱胆怯,说他龟缩不战,他也要忍下去,直到将前方这两人的锐气磨平了、打散了才行! 见对方不应战,笛响不免觉得有些失望,不过zhè gè dá àn 也在他们开始的预料之内,所以也只是相对苦笑了声,笛声便道:“看来老狐狸不上钩,咱们就先huí qù ,等对方盯上来之后再狠狠回咬口得了。” “也唯有如此了!”笛响叹口气道,随后他望了望远处那孔仲义大军的左、右翼及后方,道:“众位xiōng dì 为我笛家今日所作,我笛响这辈子都将铭记在心,也会像开始允诺的那样,但凡我笛家在关州做主日,便绝对不会让各位xiōng dì 家小受丝委屈!”说完这话,他才撇头了下自己通红的双眼,低声喝道:“走吧!” 眼看着那笛家两人已经开始抽身而退,孔仲义此时却不慌了:便是退回城中又能如何?他们关州的兵种以骑兵为主,难不成还要用骑兵来守城么?xiào huà ! “传我令,zhǔn bèi 攻城!”低喝声,身后接着便想起了浪潮般的应和声。 独孤断越来越开始觉得自己当初与杨简换了任务是再明智不过的了。那日,他舍了与花恨柳去军帐中拖住公孙止意的事,转而悄悄出城,顺着镇州方向路摸上来,前前后后共看到了十数拨斥候,有的三五人个小队,有的十几人个小队,他瞧得清楚,心中是想得明白:那人数的小队应该是公孙止意方派出来的,那人数少的小队便是笛声方派出来的。不过令他感觉到不解的是,无论是穆塔还是藤虎,他却并未在这几拨小队中发现两人的身影——莫非,这两人还有其他的什么安排,撇下队伍先离开了? 脑中仅仅是闪念过这想法,独孤断便坚决否定了:如今来看,出了昆州的交战,再也没有比防备着宋长恭的军队奔袭重要的事情了,两个人无论有着怎样的dǎ suàn ,最起码也应该先确认了昆州无忧之后再去做才是。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脸上微微笑,独孤断满意地想道。眼看着这支十人的小队慢慢停了下来,他也dǎ suàn 先放过这队人,看看另外方的人到了什么地方。 正zhǔn bèi 悄声退回,忽然他眉头皱,再向那支小队远的地方望去,竟然在夜色中隐隐闪烁起了火光!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稍疑,不què dìng 到底是何人在前方安营扎寨。不会是宋长恭的大军吧?心中惊,他慌忙提气前冲,力求赶在这支小队发现之前赶到前方。 不过,正所谓越怕什么,什么便来得越快。他刚刚奔出数丈,便远远地听到有人低声在喊:“看!前方有火光!”紧接着,那原本已经dǎ suàn 要驻扎休息的队伍快速地集结了起来,个个如临大敌般舍了马匹,只留人呆在原地,其余九人步步逼上了那火光处。 此时独孤断最dān xīn 的便是那最不可能的支队伍——宋长恭的奔袭大军。按照花恨柳的说法,这支军队不应该出现这样早,即便现在已经是自己出发之后的第二天,昆州的定都城下已然遍地横尸,也远远未到花恨柳所认为的最佳时机——仔细算来,离着遇到宋长恭的军队至少还应有半天的时间才对。 最好是般的bǎi xìng 在这里过夜。独孤断唯有边祈祷着,边在不被其余两方发现的情况下加速前行。不过,当距离那团篝火只不足十丈zuǒ yòu 时,独孤断却忽然脸上愣,身体也条件反射般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紧攥的双手和兴奋得发光的双眸。 看来最好的并非是希望般的老bǎi xìng 在这里了……直到此时他才想起因为各地的战乱,现在哪里还有什么bǎi xìng 敢在外面停留啊! 他gāo xìng,只因为前方那气息,正是他zhǔ dòng 来做这任务的理由:穆塔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胶着(求月票) 欲望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翻牌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六十九章 翻牌 夜月高升。 定都城外,经过了天的喧嚣,此时终于静了下来。在这份宁静中除了晚风吹动着城头上烈烈的黑旗声,侧耳听上yī zhèn 儿,才能勉强听出夜影下似乎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攀爬着城墙。若非嘴中衔着的兵器碰在城墙上发出清脆的、细微的声响,恐怕若是想发现有人攀上了城墙也极为困难。 不过,正是因为听到了,留守在城门上正昏昏欲睡的守卫心中惊,大吼声道:“有敌袭,有敌袭!” 只是重复地喊了这三个字几次,无需再喊其他的话,原本静谧的城头顿时yī zhèn 叮叮当当密集声起,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墙下那隐约可见的黑黢黢的人影,狞笑着或把弓射箭,或弃刀投石,只是片刻之后,便听着城墙下传来声声惨叫,前前后后又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在远处看着这入夜后的首波突袭失败,孔仲义并未有太的怨怼,在他看来,虽然自家儿郎惨死确实可惜,不过作为军统帅,他所做的却并非扼腕惋惜、心痛垂泪,眼下最需要做的是将定都城攻下来,杀尽敌军为这些挥洒了热血和生命的年轻儿郎报仇! “将军,打头阵的两百名xiōng dì 都……都已经惨死在恶人手中!”偏将进来报告,他虽未明说什么,但是孔仲义还是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其中的不满。 “你的心中怎样想,我自然清楚……”轻叹口气,他吩咐来人起身,又道:“按照昨日下午幸存下来的那些人的说法,在我军左、右及后翼设伏之人远非刚开始时看到的那样少,恐怕这也是他们笛家xiōng dì 拼上了血本也要咬下老夫的块肉下来……四万五千人只回来了不到五千人,便是算上他们之前在地形、时机方面的优势,要想不拿出点来什么也休想啃下这块肉骨头,所以我估计城内已经不足五万人了……” “将军您既然知道,又为何不下令jì xù 冲击呢?要知道经过这两天持续不断的轰攻击,城内如今也不过有万人的规模罢了,只要您下令,城中其他几门中哪门不可以进攻?又何必非要盯着这扇天门呢!”偏将心中本就有所不满,此时听孔仲义态度温和,直脾气又冲撞了起来,语带不悦地道。 “你且不知,若是咱们同时攻取其他几门,虽然时间上或许或快些攻下城来,但是伤亡反而还会大些……自知必死,再来个临死反扑,最终遭殃的可是我们自己!”这也正是孔仲义只攻取天门的原因,来上次分队攻城的惨痛jiāo xùn 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不得不谨慎处理;二来,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狠下功夫攻下定都城来,最后等到宋长恭来时却没有几个能够起来打仗的,若真是这样,他孔仲义可是拿着饶州儿郎的姓名为别人做了嫁衣了! 城要jì xù 攻,让守城之人疲乏下来,放松警惕;其余几门也要jì xù 放任着不攻,除了留有小队的人马用作警戒、监视外,并没有重兵把守——当然了,这只是城门处没有重兵把守,出了城门再jì xù 前行里,便是这出城之人的场面之地了。 “可是这样耗下去,我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啊……”可不是么,夜色之中攻城只能是悄悄进行,而旦被发现,便只有两条路走:迎上前,被人砍死;退向后,被自己人砍死。尤其是身处高低之间的人,往上爬,几乎每步都是利箭顽石;向下跳,从那数丈高的地方跳下,即便侥幸活命,也势必被摔得手脚断裂,犹如待宰的羔羊般。 “眼下的损失是必然的,甚至说是必要的,你明白么?”说出这话时,孔仲义的脸上浮过丝冷酷之色,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偏将,那偏将却被他的表情吓得慌退了数步。待其fǎn yīng 过来,不禁羞愧满面。 “若前面是火海,就必须要有人来充当灭火的沙包;若前方是堑沟,也必须有人甘愿跳下层层叠人墙样将沟壑填平……zhè gè 道理你还不懂么?”说到最后,孔仲义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番话。 不过,这其中所起到的效果也是明显的,偏将慌忙跪下,当即道:“末将不敢!” “算了,你再去盯紧些,顶再有两三波,zhè gè 城便非破不可了!”孔仲义说这话时说得斩钉截铁,那偏将听眼中光芒难掩,当即便tòng kuài 应了声便退去了。 不过,这城当真有个两三波的突袭就会破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城中的笛声、笛响却是再清楚不过,眼下也不过只有不到两万人了,若是想在孔仲义的大军进攻之下完存,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 “小弟,外出的探子怎么说?”正要zhǔn bèi 上城楼的笛响见自己的弟弟从屋中出来,当即问道。 “没有看到,还是没有看到……”说到这里,眼睛通红的笛声如失心疯般吼道:“怎么会没有踪迹?他宋长恭的人还能张了翅膀不成?” “不要急!”zhè gè 时候反而看出笛响作为长兄和军统帅的沉稳来了,他伸手摁住将要抓狂的笛声道:“你慌什么?慌也没用!再说了,与那愁先生约定的时间不是还没到么?再苦撑会儿吧!” 愁先生?笛声听后愣,却再次hā hā大笑起来,这笑令旁的笛响大惊失色,边喊着徐先生来,边上前细问发生了什么事。 “愁先生?hā hā!zhè gè 愁先生可还不如眼前的zhè gè 徐先生!”笛声指紧紧赶来的徐先生笑道,只不过这笑在常人看来也太夸张了些罢! 虽然不明白笛声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的fǎn yīng 笛响也隐约猜到,或许小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当即沉下脸来喝道:“难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不成?” “我……”笛声苦笑,正要说话,旁的徐先生却知道笛声所指为何,他原本还在愁苦这眼看着时间越拖越久,自己的任务还没有机会完成呢,此时听当即忙道:“城主虑了,在卑职看来……” 说到这里,他gù yì 顿,那笛声收敛了笑声忙问道:“如何?说!” “是!”嘴上应着,他故作沉思后方才道:“在卑职看来,对方……不虞有假!” “不虞……你是说?”听到徐先生这样说,笛声先是愣,继而大喜问道。 “应该是的。”徐先生点点头道。 “可是……他为何要用别的身份……”喜色闪而过,转眼间笛声的脸上又是yī zhèn 愁云笼罩——若是这愁先生为真,那他为何来bāng zhù 自己?又为何来这昆州呢? “想来……怕是要坐山观虎斗吧。”垂下头去,徐先生沉声说道。 “坐山观……啊呀!他是要gù yì 离间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了?”此时的笛声恍然大惊道,旁的笛响听到此话也是脸色惨白。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笛响抽刀便要向徐先生砍去,亏得笛声忙拉他把,才险险躲了过去。 “大哥!你做什么?”笛声暗道幸亏自己动手快,否则自己日后想要的升龙丹可不知道还能找谁要去!若非藤虎担心此行不测,临走之前将徐先生是炼制升龙丹的这实情告诉自己,恐怕第个动手的就不是大哥笛响了! “你且说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们?难道……难道你也是他们中人?”看着已经惊吓过度瘫软在地上的徐先生,笛声厉声问道。 “不……不是!”徐先生也未料到那笛响动起手来连声招呼也不打,方才那刀丝毫没有作势之势,若真是迎上去了,恐怕自己此时便要尸首无全了! “卑职也是近两天才感觉到不对劲,后来回想起他在我营帐中昏迷时直迷迷糊糊念叨了什么,再与真正的愁先生所在的四愁斋相对比,才意识到原来他昏迷中所说的正是四愁斋!卑职就在想,若非真正是其中之人,为何会直这样念念不忘呢?想来想去不过两个结果,第便是此人原本城府就极深,即便是在昏迷时也潜意识地以愁先生的身份来保护自己,免遭他人怀疑;第二,自然jiù shì 他真是愁先生了!”口气将话说完,徐先生紧紧盯着笛响手中的刀,他已下定决心,若是下刻那笛响仍不由分说向他砍来,他绝对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城外跑! “也jiù shì 说,你是最近才意识到的了?”所幸笛响并未再次动手,而是冷冷问道。 “具体来说,也是方才的事情了,卑职正要找将军、城主来说,半路上便听到您急着找卑职……” 徐先生这般说自然也说得过去,否则也不能解释为何笛响声招呼他便快速赶了上来,要知道若是般人跟着太近,笛声、笛响没有道理察觉不出来。 虽然如此,但笛响似乎并没有选择完全相信徐先生的意思,冷声道:“那依你之见,眼下我们又该如何?” “jì xù 装作不知道,按原来的计划做。”说此话时,徐先生仿佛是不怕死了般,挺起了脖颈道。 “为何?”笛声听后同样不解,皱眉问道。 “在卑职看来,那位愁先生似乎也只是想将咱们赶出城去,并没有歼敌之想,况且,您与他还是有些交情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初认识您时就因您受伤……” 第二百六十九章 翻牌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章 急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章 急讯 即便是有花恨柳救人在前,可旦知道了对方是在骗自己后,笛声心中仍然十分不满,慢慢地他也便开始怀疑当初花恨柳究竟是否是心甘情愿受下那箭的了。 “虽然你这样说了,不过我仍然怀疑你的动机,此后你便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我的视线!”笛响所dān xīn 的虽与笛声略不相同,不过二人各自biǎo xiàn 出来的怀疑却是致的。而之所以不将徐先生囚禁起来或者干脆杀了,笛响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dǎ suàn :无论如何,这徐先生的医术可以说是非常有名的,万有人受了伤还需要他来救人呢,若是暂时没什么证据证明他有异心,那便先饶他不死了! 徐先生并不知道在躲过了刀后,自己的性命几经辗转又险险落在刀口上,此时听说被没有要责罚自己,他大舒口气,恭敬道:“是!” 笛声正要接话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三人忽听城楼守兵来报:孔仲义的人又开始攻城了! 不待来人起身,笛声与笛响当即跨出步朝城墙上奔去,徐先生dān xīn 自己落于两人视线之外,咬咬牙也匆匆跟着跑上前去了。 既然眼下已经知道了这战事最终是有利于别人的,为何笛声、笛响仍要闷头“为他人作嫁衣裳”呢?如果zhè gè 时候向孔仲义讲明其中原委,是否两家的恩怨便会告段落呢? 当然不会!笛声并非没有想过将事情向孔仲义坦白,只不过这种念头出现后又很快令他自己以“荒谬”驳回。之所以说事情荒谬,至少有以下几点可以说明:第,以孔仲义小心疑的性格,自己这样说了他也不定信;第二,即便他知道这事情是真的,眼下双方已经各自折损了近半的人马,难道就这样jié shù 了?第三,他笛孔两家的恩怨绝不仅仅是因为这场误会,两家的矛盾由来已久,难得有机会将矛盾拿到台面上来,怎么会不借机削弱对方的实力呢? 正因为双方各有各的dǎ suàn ,所以这场冲突才不会被轻易停下来。 随着xiōng dì 二人登上城头与将士们起拼杀,原本颓废不堪的士气又再度重燃了起来,时间,便是在孔仲义的帐中,也听到了城门上杀伐漫天的吼叫声。 “来人!”眉头微微皱,孔仲义喊人道。 “你看城墙上那喊声为何高了起来,是换上了批新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进来之人正是那名偏将。他微微垂头应下便出了帐门去看,不到盏茶功夫便回来报道:“启禀将军,正是笛家两位……两个人在上面,带领着饶州兵将抵挡我军的qián jìn 。” “哦?看不出zhè gè 时候两个人还算有些骨气,我原本以为他二人应该早就逃之夭夭了……”轻赞句,他挥手道:“取我弓来!” “将军,您……您这是要……”偏将听,当即脸喜色道。 “被两个人拖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这城还是越早攻下来越好,待我去将那两人射下来!”取过弓箭,孔仲义并不走远,就在自己帐外,尔后长箭搭便将手中之箭射了出去!那箭初看时并未觉得去势有快,不过正在城头上提着精神小心防备的笛声却不这样认为,他分明感觉到隐隐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方越来越近,而越近这令人心寒的感觉也越明显,完全是副来势凶猛的mó yàng ! “大哥小心!”忽然,他见前方不远处点寒芒微现,再眨眼时却又如颗流星袭来……jīng guò 短暂fǎn yīng 的他,几乎本能般的顺势拉了笛响把,务必使他躲开那箭来的轨迹,却终因来箭太快,那箭竟直接擦着笛响的胳膊直取,虽未完全命中却也带起了大片飞溅的血肉。又连续刺穿了两人,最后才“夺”地声钉入方柱子中,徐先生悄然望了眼,竟然足足钉入了三寸有余! 幸亏方才那箭不是朝着自己而来,否则自己铁定就直接躺在当场了。徐先生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呆在高处实在是危险,看着因剧痛忍不住哼出声的笛响,他灵机动当即道:“快,将将军抬下城去,我需要立即为将军检查箭上是否有毒!”说完,又dān xīn 自己的话被笛响拦下来,催促道:“赶紧的,否则就晚了!” 其实,dān xīn 笛响反对这点他是完全地杞人忧天了,孔仲义这箭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根据细微的掌控令箭在飞进的过程中保持着旋转、震动,万被这种箭伤到,不但造成的血口大,而且极难愈合——毕竟要将伤处的团烂肉全部挖去再等它huī fù 成原来的样子并不影响先前的能力,实在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目送着笛响被徐先生指挥着抬下城头去,笛声眼中寒,看了眼远处那箭来的方向,转身将深入木柱中箭拔了出来,因为冲击力实在太强,此时笛声看到的这枚箭剑尖已经略有变形了。 不过,笛声却不在乎,轻轻攥了攥长箭,他竟不要强弓,直接以自身臂力将箭投了出去! 孔仲义射完第箭,正要抓紧时间在对方找到躲避物前射出第二箭时,有着常年军怔经验的他当即由原地向侧挪开了两步,身旁的偏将正待纳闷挪这两步有何深意时,便忽觉自己头皮凉,整个人便被风吹起来样,直直往后退了数丈,最后才因为撞到了孔仲义帐中的几案停了下来。 对方……难道也有射箭的高手么?孔仲义放下长弓,走回营帐里,见那偏将竟然已经吓昏了过去,不禁眉头微皱,不过下刻他并未将此人弄醒,而是直接取过他头顶的盔甲,将那支贯穿了精铁制造的头盔的箭拔出。 这不正是自己射出去的箭么?眼孔仲义便认出了自己手中所拿正是方才自己用过的箭!也是从这支自己用过的箭上孔仲义知道,对方虽不定有善于射箭的高手,但绝对有个善于杀人的高手;看箭上残留的血迹,并非如自己方的人受伤,也便是说对方中有人受伤或者死掉了才对!这也好解释了为何对方会再将箭给“送回来”,这是赤裸裸地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啊! 看来此时应该顺势下猛料才好啊!心中计定,他再次走出帐外,吩咐道:“加派倍兵力,jì xù 进攻!” 旁下之人正要应令,忽然此时从军队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孔仲义微微皱眉,心道:难道还有不知道在军中纵马是死罪的人在么? 正要发怒,忽听“扑通”声,来人便已经跪在了他的跟前:“将军,有急讯!” “你……你是……”看清眼前这人的穿着,孔仲义这才fǎn yīng 过来这人不正是自己命穆塔带出去的探子么!想到这重,他当即道:“快讲!” “宋长恭大军,目前已经在昆州边界集结,看其中架势,皆是重装出行,预计不到三日便会兵临城下。”探子低头说道。 “嗯?发现踪迹了么?”虽然心中仍然不免感叹“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不过眼下他却对其中处表示怀疑:“这消息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转达来的?” “回将军,是我们小队的十人起看到的。”这人微微抬头道。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佘庆遇到的那十人小队,原本这几人计划晚上好好休息番,天亮再jì xù 前行段,若还是没有发现那便返回定都城;谁知道休息时他们遇到了穆塔,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当初他们几人看上去是往回走,shí jì 上只不过是偏开了点方向又重新折回,绕过了穆塔所在的区域jì xù 又搜寻了番。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正所谓“误打误撞”,还真让他们发现了安营扎寨zhǔn bèi 休息的宋长恭大军!正是因为寻得了踪迹,这几人才星夜赶回报告来了。 当然了,如果要问为何在zhè gè 当口儿宋长恭反而会自露马脚,那便是轻看了宋长恭了。shí jì 上,连日以来他与墨伏均得到己方探子回报说有人正在搜寻大军踪迹,开始几天他自然奉行的是“两不相见”的策略,天亮之后便是要大举挥进的时候了,他只不过是gù yì 安排了出戏,让“精明”的探子zhǔ dòng 摸上门来快速将消息传回到定都城罢了。 “你肯定那确确实实是副重装出行的样子?”孔仲义皱眉问道。 “小的不敢妄自编纂!”听到将军如此问,那人慌忙垂下头道。 “穆塔怎么说?”谈了口气,孔仲义忽然想到如此重要的消息理应是穆塔报过来才对,为何由名探子自己报过来了? “开始时还遇到了,后来再找就找不到了,所以小的们才自作主张先将消息报了回来……”急急忙忙辩解着,这人已经汗如雨下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挥手,孔仲义不再看他眼道。 穆塔找不到了,实在是不正常! 第二百七十章 急讯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是好人(恢复更新)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是好人(恢复更新) 那么,穆塔到底去哪里了? 其实,别人找他时他离原来所在的wèi zhì 并不怎么远,只不过不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独孤断收好刀,轻声喃道:“我这刀名为‘万人’,是把已经沾染了数万人鲜血的刀。”说完,他头也不回,径自朝远方lí qù 。 身后,只有堆不怎么起眼的小小土丘,在这茫茫人烟中默声沉寂着,看大小应该正好埋下了什么人进去才对。 “也jiù shì 说,你开始的dǎ suàn 是这样,只不过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公孙止意讶声问道。 “jiù shì 这样了。”花恨柳摆摆手道,此时的话题已经远远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自昨日早晨到现在,将近两日的时间里两人聊了许,也将自己心中的yí wèn 相互为条件解答了许,眼下若不是因为直这样bsp;mò 着不说话不免尴尬,公孙止意才不想重提zhè gè 话题呢!然而,眼下这人却不知道领情,公孙止意也只好作罢,bsp;mò 不语起来。 这份bsp;mò 并未持续久,他越是bsp;mò 就越忍不住去想那样个问题:自己会被怎样处置?虽说目前是成是败尚无绝对之说,不过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步的花恨柳不会放过自己!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似失败的宣言般向旁边不知道已经睡醒了少次的杨简半垂首问答:“你们dǎ suàn 如何处置我?” “诶?”回过神来的杨简愣,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问起的zhè gè 问题。 “怎么突然问起zhè gè 问题来了?”定了定神,杨简首先问道。 “成王败寇,不是直都有这种说法么?眼下用不了久,你们就要赢了,到时候孔仲义被围、笛声先逃……我还不认输的话,岂不是负隅顽抗了?”自嘲地笑了笑,公孙止意说道。 “zhè gè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花恨柳却仍然没bàn fǎ 回答公孙止意的问题。 “怎么,你该不会还没想该如何处置我吧?”公孙止意难以置信地道。 “倒也不是……”说到这里,花恨柳挠了挠后脑勺,“就想着如果你不配合该怎么办了,却没想到……”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算计呢?公孙止意不知道花恨柳说出这句话对自己究竟意味着嘲讽还是幸运。“你……如果我不配合,你dǎ suàn 怎么做?”心中好奇,他忍不住问道。 “你看看她这样无聊也应该知道了。”花恨柳指了指杨简,杨简微微向公孙止意笑着点头。 不过,公孙止意却显然没有这两人biǎo xiàn 得如此轻松,他很难想象自己若是开始的时候没有配合,会被眼前zhè gè 笑着的女子杀死——便是想想正官之死,他心中也是几位震撼的了。 “如果是你……比如说现在咱们两个换个身份,你赢我输,你又该怎么处置我?”花恨柳忽然来了兴致,似乎因自己想到这想法洋洋自得,看着脸错愕的公孙止意等待着他回答。 “你……你还真是……”公孙止意苦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却又郑重道:“如果我是你,处于现在zhè gè 境地,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你……”杨简在旁听,不禁就怒了:这人太不知道好歹了啊!眼下这样说,不正是让花恨柳杀死他么?他就这么活得不耐烦? “这倒有趣了……你不怕我因为你这句话杀了你啊?”虽然极力想装作凶狠的mó yàng 瞪他几眼,不过想了想他还是作罢,对方又不是那种怕死之人,吓唬他又有何用? “我本就没dǎ suàn 活……事败是死,我说了这句话以后若你仍让我死,那又有什么意思?人总不至于死两次吧?”好像他口中所说的“死”与自己无关样,句个“死”字,说得好不自然! “zhè gè 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两句好听的话,为自己争取线生机什么的吗?万我本来就没dǎ suàn 杀我,因为你说完这句话又想杀你了呢?”花恨柳饶有兴致地道。 “你若不想杀我,便是我说出这句话以后你也不会杀我……”说着,他语气稍顿jì xù 道:“你若是想杀我,即使现在不杀,以后样会杀——说不定放我走不了十里,又改变主意追上去杀了呢!” “那……你是肯定我不会杀你喽?” “肯定。”公孙止意点点头道。 “这样啊……”花恨柳若有所思,轻轻皱眉想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向杨简道:“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下。” 此话出,杨简手中的剑动,而原本胸有成竹的公孙止意心中却是寒:自己难道真的猜错了么? “你去将公孙先生连夜送到饶州边境,必须保证他活着huí qù 。”花恨柳说完话,又皱眉道:“绕开东林走最好……” “不必绕开东林,这样速度会……” “想必你肯定也向穆塔下达了到东林伺机的命令……”花恨柳dǎ duàn 话问道。 “不错,你……等等!”正要点头,公孙止意忽然意识到方才花恨柳所说的处关键:“你说‘也’?” “我猜藤虎也在那里……”花恨柳轻笑,“哦,应该说是肯定,藤虎肯定也在东林。” “难道说笛声他原本……”正因为对方是公孙止意,所以才能通过花恨柳的句话知道,笛声原本就没有dǎ suàn 守住定都城!他派藤虎前去东林等候,正是造就为自己谋得条生路罢了!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此时正在外面与孔仲义作出副拼命到底的笛声又是抱着怎样的副心态呢? 想到这里,公孙止意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什么“擅长谋断”,“第谋士”是徒有其名罢了!非但眼前四愁斋的传人,便是连个晚辈后生,竟也猜不透人家打得什么主意!自己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大君的信任和恩宠啊! “我猜是为了拖死孔仲义,毕竟若是纯粹拼实力的话,不论是关、饶相争,还是眼下的夺城之争,他笛家都是处在弱势的方,若是能将孔仲义拖死在这里,那么对饶州、对孔家来说都会是个大损失,这样的话……” “啊!”听花恨柳说到这里,公孙止意冷汗如瀑,大吼声就要冲出门去。不过,还未走得两步,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便紧紧贴在了他脖颈上。 “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竟然被笛声摆了道……”说到这里,花恨柳并不看公孙止意,而是自嘲地轻笑。正如他所承认的那般,笛声的企图他并非开始就知道,只不过眼下将穆塔、藤虎之事以及从公孙止意这里知道的些细节串通起来,他才想到笛声的另外层想法——如此来看,倒像是花恨柳被他lì yòng了! 见公孙止意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花恨柳却不介意,大方承认道:“这又有什么,谁都不可能算无遗策,何况算计人这件事,实质上是在算计对方的心,而心么又是善变的,出错很正常。” “你……这是尊师说的?”公孙止意不敢相信个后生自己会懂得这样的道理,他听到这话竟暂时忘记了自己要着急出门之事,转身问道。 “尊师吗……”花恨柳想象着若是天不怕来讲这番道理,应该如何能与糖葫芦联系起来说……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zhè gè 想法,毕竟先生jiù shì 先生,心意难测啊!他摇摇头,“zhè gè 哪里还用教啊,想想就明白了——这和天机什么的,是样的道理啊!” “想想就……”听到这里,公孙止意不禁觉得胸口闷,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使劲儿咳,竟堪堪口鲜血夺口而出!不过,这口鲜血吐出后,他反而觉得轻松许,便是连日来心中的郁结也仿佛随着这口鲜血吐干净了。 杨简对这副情形虽也惊异,不过好在之前已经有过次“受刺激就悟到了”的经验,因此见公孙止意吐血反而见怪不怪了。 “虽然知道被笛声算计很不爽,不过来我之前也lì yòng了他,算起来也是报还报,没什么好抱怨的;二来么,按照他主导的zhè gè 走向,对我来说未尝也不是件好事,想想还是算了吧,由他去!”说到这里,他笑着对公孙止意道:“所以说,孔仲义那边您还是别去了,直接走就行了!” “你……”听花恨柳这样说,公孙止意不禁泄下气来,对方既然已经这样讲,也便表示公孙止意必死无疑了,自己可还不能随他起死…… “哦对了……”见对方bsp;mò 不语,花恨柳又笑:“还有件事我说了你可能会感觉好受些……” “嗯?”虽然不相信,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轻声应了下。 “不止藤虎在那里,昔日定都城城破时有位名为燕无暇的将军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救了,此时恐怕也会在东林……” “你是说藤虎样活不了?这关我何事?”公孙止意并不在意,摇摇头道。 见对方如此fǎn yīng ,原本尚有些期待对方感激的花恨柳不禁觉得有些无趣,却不料对方却郑重道:“既然你告诉我件事,我也告诉你件事好了……” “什么事?谁死谁活也不关我的事。”花恨柳别过头道。 “你们的那个兰陵王,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公孙止意不理会花恨柳听不听,径自说道。 “宋季胥?我自然知道他……”花恨柳摆摆手话说到半,忽然停住脸不相信地看着公孙止意:“你说的是兰陵王还是广陵王?” “兰陵王,叫宋长恭的吧。”公孙止意嘲讽地看着花恨柳,想来自己的话是将他震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定了定神,花恨柳字顿地问道。 “他的王妃,说起来还是大君的女儿呢……” “什么!”这点,便是连杨简也觉得不可思议了,而最关键的是,作为北狄的大君没有理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敌国的皇族吧?除非…… “到底怎么回事?”花恨柳这才觉得事态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很:若是宋长恭与北狄中间还有这层guān xì ,除了他有意隐瞒世人不可能不知道才对……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利害不成? “我不能说太,只能说到这里了,毕竟怎么说也事关大君……”公孙止意摇摇头道。不过下刻,他便不及杨简与花恨柳fǎn yīng 过来,朝着几案扑撞而去。 “快!”花恨柳猛然惊回神来,招呼杨简去拉,不过毕竟从fǎn yīng 过来到动身去拉并非瞬即成,最终两人两人落了个空。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杨简在公孙止意脖颈侧轻按稍许后道,花恨柳这才大舒口气。 “好吧,他选择不说就不说吧!”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公孙止意也太瞧不起自己了,竟然会为了防止自己逼供选择先昏过去……他就不怕这撞就撞过头了么…… “赶快送他走吧,速去速回!”花恨柳冲杨简道,对方点头会意,夹起昏迷的公孙止意个闪身便朝北方奔了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花恨柳叹口气,又不禁对着这空荡荡的营帐发起呆来:这宋长恭,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是好人(恢复更新)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静好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静好 这是入夜以后的第三波攻城。 与前两波不同的是,这是次为全面的、加凶猛的、声势浩大的攻城。 可以说,此时选择如此不计后果、大张旗鼓地攻城,并非出自孔仲义的本意,事情如今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开始的预估,城既没有在两波突袭之后有任何被攻破的迹象,此时城中的人也丝毫没有弃城溃逃的征兆。这切的现象都似乎喻示了对方是要与自己“死磕”到底。 而孔仲义此时如此着急,还有不可忽略的另个原因:方才探子回报,宋长恭的大军已经出现在昆州边境了——而zhè gè 消息,却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了!如果按照急行军的速度,恐怕再有不到三个时辰,当临近中午的时候,这城下便要真正成为处凶残的修罗场了! “必须在个时辰之内将城攻下!活禽笛声、笛响!”原本,他还要说出“不惜切代价”,只不过当看着眼下只有不到自己原来兵马的六成之数时,心中还是软,将这话生生咽了下去。 所幸,按照自己的估算,此刻城内恐怕也不会有太人了,孔仲义相信只要将城头上的这波人消灭,这定都城便终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而攻下城,那么自己就可以带着兵士们休整番,然后由城内乘船,顺着原来城中专用来操练水师的战船直奔沿海去了。 那又为何此时不直接去港口找船带军沿近岸北上呢?不得不说正才是真正靠谱的bàn fǎ ,只要找到了足够的船,留下队人马稍作阻挡那便可为大军赢得保全撤退的时间,他宋长恭便是来了,也仅仅是咬住个尾巴罢了,于孔仲义并无太大损失——当然,最大的损失已经出现在了与笛家两小子的内耗中了。 不过,这只是身在局外人的点异想天开罢了。这就要说到蜀国关于水师的布局了,按照蜀国皇帝关于水师的布置,平日水师演练时战船由皇城外调,演练完成时,水师及战船皆返回城中。纵观整个历史,对于水师如此的安排均独树家、再无分号!同时,沿海各渔庄、港口,所见小船不少,却都是那种只容数人的小船,与内陆中所用的渔船大小、样式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所以便是说从事渔业的人,也只在近海数里之内活动。而这种种看似奇葩的规定,皆是出发于点:避免蜀国臣民外逃至其他各地! 正因为如此,所以孔仲义才会下命令务必将城攻破,因为他实在是太清楚了,大蜀国唯的支水师所用的战船,就在这城中某处!唯有将城破开,才有可能获得的生存机会——而这切的前提必须是,此时的城中笛家两xiōng dì 还没有打这些船的主意! 时间,必须抓紧时间! 想到这里,他手挥再次召来几位副将,吩咐道:“你们各率部人马去将其余诸门攻破,哪门先破便由哪门入,先破门者不论原来是什么出身、什么品级,兵卒升三级,你们升级,奖五百金!” 诸人听,皆面露喜色,纷纷领命去了。孔仲义看着众人,心中却不免感慨:这几门攻破不过呼吸之间便能完成,只不过不知道攻破了城后,城内又是怎样番场景啊! 笛声此时默不作声地看着昏迷的笛响,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旁的徐先生此时轻擦下额头的热汗,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道:“大将军已经先睡下了,不过这条胳膊怕是……” 说到这里,他gù yì 顿,按照理想的进展,下步笛声就该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道句“你辛苦了”之类的话才是。然而笛声却好像并未会意,而是怔怔地问道:“怕是怎么了?” “zhè gè ……”略带担忧地回望了眼正处在昏迷中的笛响,他见笛声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变想法,只好硬着头皮道:“这箭的威力着实强悍,虽然您及时出手避免了大将军……可是这股劲道的破坏力却是顺着伤口完全蔓延了开,骨头几近粉碎,如今也仅仅是靠着点皮肉连着罢了……” “哦!”笛声应了声,却似乎没有jì xù 接话的意思。 “zhè gè ……还请您拿个主意!”见对方并不说话,徐先生狠了狠心,提醒道。 “拿主意……拿什么主意?”说到这里,笛声终于回过神来,瞪着徐先生问道。这瞪,反而令徐先生原本忐忑的心变得加不安起来。 “这条胳膊必须要割掉,否则……”虽然知道对于个军人来说,失去条胳膊便形同废人,但他徐先生此时却是名大夫,kǎo lǜ 的也并非什么沙场征伐,他看到的不过是个人的性命此时正遭受着威胁,仅此而已。也正因为如此,便是知道笛声出言不善,知道恐怕笛响醒过来时决计不会放过自己,他仍然这样如实说道。 “割!”bsp;mò 了半晌,笛声冷声道,便是说完这个字,他全身也是如脱力了般,下子便也提不起半点气力。 “大概需要长时间?”定了定神,他问已经开始zhǔn bèi 手术的徐先生。 “大约半个时辰。”想了想,徐先生轻声道。 “半!”说完,他便出了门去,似乎不闻着这屋内的血腥味,不看着自己大哥的胳膊被割下,他心中便好受些。 半时间么……徐先生苦笑声:看来自己说些时间果真没错,这手术做完之后,自己就要jìn kuài 想想怎么逃出去了。 “报!”笛声本想着先让自己静静,再kǎo lǜ 何时撤出hé shì 时,却听名兵卒已经远远地从正门中奔向自己,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跪倒在自己跟前,他虽然已经不再跑动,不过声音仍是止不住地喘息着。 “讲。”眉头微微皱,笛声道。 “其余各门正在受到冲击,预计不出两柱香的工夫,弘道门、地门、玄门便将被攻破,请城主及早安排!” 这名兵卒说的话令笛声不禁想笑,想来作为名士兵他是万万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敢说这话的恐怕也只有那些此刻正奋战在各门处的将领了,“及早安排”么?安排什么?自然是安排赶紧逃了! “这三门中的守将都是谁?”笛声心中暖,问这兵卒道。 “禀报城主,弘道门此时是胡煌将军、地门是笛哭将军,玄门的胡秀将军已经阵亡,此刻守门的是陈忠烈统领……” 胡煌?似乎zhè gè 名字听说过,好像是因为当初攻入城后因为屠人人数才被自己刚刚擢升为将军的吧?笛哭么,那个天到晚笑不停的年轻将军,说起来好像是族中比较被看好的年轻代,这次出来想来也是为了攒军功来的……至于胡秀、陈忠烈么,自己没有怎么听说过,应该是大哥军中的人吧!这些人,此刻是要反了么,竟然都开始指使自己怎么做事情了…… 轻轻笑,他向那兵卒道:“你去告诉他们几人,话我收到了,他们的意思我也明白,请他们放心!”说完,又顿,郑重道:“你务必在城破前将这话传达到他们耳中!” “是!”这人听后,当即起身飞也似地想着门外奔去。 “只希望来得及吧!”笛声喃声自语道。 花恨柳此时呆在空荡荡的营帐中,已经紧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却最终不明白这宋长恭到底在下盘怎样的棋。眼看着东方点点亮起来,那微微漏洒的光辉照着地平线起伏的线条,像是朱笔轻轻勾描般,红得耀眼,红得诡异。 也应该去看看笛声怎么样了吧?他心中想道,毕竟自己还有位徐先生此时仍在人家手上,无论如何,老朋友将走了送送总是正常的,相互之间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自己尚未想好送什么罢了…… 几乎是毫无困难地他便进了城,也几乎是毫无困难地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当他看到花恨柳轻笑着在他跟前时,仿佛是舒口气般,他竟对着花恨柳笑起来。 “zhè gè ……有什么好笑的?”花恨柳不明白,若是对方副苦大仇深的mó yàng 看自己,那还好说些,可对方此时却看着他笑,这不禁令他心中生出些许歉疚。 “你着的时候,感觉和般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笛声摇头道。 “这是……”刚要开口问,不过下瞬花恨柳便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说了。自己坐着的时候,不论是mó yàng 还是给人的威胁感,远没有此时健全的自己难迷惑人,笛声这样说,便是因为自己当初坐在轮椅上,才会令他觉得威胁小,也才会因此放松了警惕吧! “你来了,我便要走了。”见花恨柳会意,笛声又道。 “是了。”花恨柳点头道。 “你……没有其他想说的?”见花恨柳点头之后再无他话,笛声不禁好奇。 “没了。”花恨柳摇头道。 “嗯。”笛声点头,进了门去,不会儿便背着笛响出了门来,头也不回便直接出了门去。 就在方才,他进了屋时才发现此刻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笛响,早已没了他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静好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败象(补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三章 败象(补更) “我关州只有战死之人,没有苟活之人!”看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身后城门的敌军,胡煌心中yī zhèn 悲悯:这城怕是守不住了吧! 吞下口唾沫,将干裂的喉咙润润,他抽出佩剑向对面喊道:“若想进城也可,却必须从我等身上踏过!” “从我等身上踏过!”身后的不到百人虽然数已经需要两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才能稳,不过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却丝毫没有伤者的颓废,声音虽然稀落,但却个个拼了全身气力般听得令人震撼! 对方的将领也深深地被眼前这几十人的豪情所感染,只不过他手下的兵卒却完全没有丝毫触动,他那表达敬意的钦佩之情尚未流露出来,对方那些人便在双双冒着金光的眼中被推倒,被踏贱,被无视,被攻陷。 这几乎是边倒的战争,但是获胜的方,除了那率先冲入城中之人,其余之人并没有将这份喜悦保留久。又过了没有久,当那个消息在全军蔓延开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提不起丝毫愉悦之情了。 城中所有的战船,除了已经出海的那艘,其余数十艘此时已经全部变成了黑黢黢的碎片,有的还闪着火星冒着青烟,有的则头栽在水里,三五成群地聚在起撅着屁股,嘲弄地向着死般沉寂的岸上的众人。 虽然直在dān xīn 出现眼前的情形,但当自己亲眼看到并将心中的yí wèn 确认时,孔仲义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不过,这种颓败感也仅仅持续了数息的时间,他定了定神,向身旁的几位偏将道:“抓紧时间休整,将城中能用到的武器全部收集起来,jìn kuài 修复好各个城门、城墙!” 这声吩咐不异于告诉众人:这座城,我们要死守下去了! 虽然这些副将并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说些什么,可是孔仲义知道旦真正等到宋长恭的军队以压倒性的姿态向城中涌来时,这些个人却最容易成为心怀不满、生出二心之人。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bàn fǎ 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虽然他心中对笛家二人充满了恨意,不过单从此时的情形来看,他还是禁不住点头赞叹两句:这种将能烧之物全部烧掉的做法,确实是孤注掷后最有利的做法了,虽然获利者不定是自己,但是遇害者肯定是他人——而他孔仲义,便成了紧随其后入城的那个遇害的“他人”。 哪里还有什么好收集的?武器全部被毁坏,粮食本来就没有少,方才也被全部搬到了船上去了,至于人么……这本来jiù shì 座空城,此时只不过回复了它最初的样子而已,凭空里想再出来人,是不可能之事。 明确了这点的兵卒,全部都没有了干劲,孔仲义甚至猜得到,他们此时之所以仍然jì xù 不遗余力地搜索着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之所以按部就班地修缮这城墙、城门,也不过是因为拧不过自己将军手中那柄透着冷光的长剑罢了! 如此情形,心败甚于兵败,他心中不由生出些许伤感。不过,眼下显然仍有许比伤感为紧迫的事情,比如安排仍有战力的人尽早撤出定都城,向周边诸城行分散、迂回之策返回饶州;比如派使者与宋长恭接触,名为和谈,却也是出于;使的招缓兵之计;比如护全公孙之意,尽量不要影响他孔家族与王庭的guān xì ;又比如,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前后两次出征不利,如果这次仍然依仗着家族的庇护而不给州中诸人个jiāo dài 的话,恐怕他孔家不是就不是被旁的笛家打倒的,而是被自己人排挤倒的了…… 事情很,总得样样来,他心中略定神,先将众位副将召集了起来,jiāo dài 事项吩咐他们去办。 宋长恭此时其实并不急于赶往定都城,虽然他有丝毫不弱于他人的杀敌之心,不过kǎo lǜ 到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总是要适当做出些态度,来符合自己的身份才对。 虽然墨伏与田宫已经变着法子来催促了三四遍,可他仍然慢悠悠地赶着路——当然,这“慢悠悠”只是相较于急行军而言,若是按照般情况的进军,他这支五万人马的先行部队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 “报!” 门外的声音短促有力,不过宋长恭仍然听出了这其中异于常人的语气,全军之中除了那名为田宫的人有这副语气,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人来能在见军主帅的时候仍然是这样副慵懒的腔调。 不过,即便是墨伏也对田宫这副腔调没有bàn fǎ ,首先他这副腔调只在墨伏不在场的时候才显现得出来,其次虽然腔调副老不正经,但是处理起事情来,要利落有利落,要决断有决断,简直无从挑剔。也因此,虽然墨伏听到过几次别人这样形容过田宫,可是见说与不说其实并未什么不同,倒不如由着他去,也算是让他过得随意些吧! “田将军不必客气,直接进来便可。”他清清嗓子道。 话音刚落,只见马车帘子掀,身银甲的田宫便闪身进了车来,不待宋长恭开口便先问道:“大帅这路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之所以称呼宋长恭为大帅,是因为在宋长恭决定亲自来打定都城的时候墨伏就坚决退还了这主帅的帅印,全军上下如今尽知此事,田宫这样问也不过是正常的叫法罢了。 “都怪本王任性了,如今拖慢了行军速度不说,还让众位将士牵挂,实在是悔不当初啊!气在这副身躯实在不争气……咳!咳咳……”脸上副kuì jiù 之色,他佯装不适地轻咳两声,索性将病装到底。 “是我们没有kǎo lǜ 周全才是,大家都想着快些收复失地了,是没有体谅到您同样迫切的心情,二来么,这些人都是粗人,从来不懂得如何照顾人……”田宫轻笑道,仔细看他的脸却不难发现,此时他脸上虽然尽是笑意,不过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平日笑时如此,此时仍是这样。 “不知道田将军这次来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墨伏大将军又有什么安排了么?”不动声色地,宋长恭问道。 “安排倒没有什么新安排,按照目前的速度,最还有个时辰便能到定都城外了,到那时只需要行强攻之计,料来那城中之人很快便不合击了。”说到这里,田宫又笑:“只不过眼下有件事尚需要您来定。” “哦?什么事?有您与墨老将军,这行军打仗之事便全由你们说了算便是,无须告与本王……到底是什么事?”虽说全权交由他人,但宋长恭好歹不是名做圣贤明君的材料,对于些事情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说上几句话,起上几分作用的。 “定都城里派人来了,说是要讲和。”意料中的会被问到,田宫垂头应道。 “定都城?他有没有说自己代表的是哪方?”轻轻皱眉,宋长恭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问了,否则便可能失去重要的信息了。 “说是代表着饶州孔家……想来花师弟……想来愁先生的计策是起作用了,据他说目前定都城里只要孔仲义许下的,都能够办得到。”语气中稍有停顿,田宫失笑道。 “愁先生果然不负重托,说此人顶我雄兵十万也不为过啊!”赞叹句,宋长恭又转头道:“那名使者现在何处?” “已经huí qù 了。”田宫语气滞,最后仍然硬着头皮道。 “回……huí qù 了?”宋长恭大惊:“对方不是来和谈的么?为何还没谈成就huí qù 了?” “zhè gè ……”田宫苦笑道:“军中的将士此时亢奋异常,因为在镇州数月都憋着口气,此时见马上要打的仗因为这番说辞就要打不成了,都不肯依……趁着大将军不注意,连吓带吼,已经将那人赶huí qù 了……” “什么!”宋长恭听,不禁从车中惊坐起,不过因为这车本身便不高,这反而将他头撞在了车顶上。这个小插曲,反倒令宋长恭原本焦躁的情绪撞得冷静下来,看着田宫脸;的mó yàng ,他扶了扶头上的王冠,坐下身后边bsp;mò 不语起来。 “眼下大将军正在执行处罚,若是大帅觉得八十军棍不妥,田宫这就huí qù 告诉……” “不必了!”宋长恭长叹口气道:“军中的军法是怎样规定的,那便怎样处理便好,无须特意为之……”说完,又自责道:“虽说对方是来求和的,不过当日屠城之祸、夺城之耻便是他赔少银两、许少好处也无法弥补的,本王想要见见那人,也无非是想让他死了这份心……没想到这点连军中的将士都知悉了本王的心意……这样说来那人反不应该罚,倒是需要好好赏赏才是啊!” “万万不可!”田宫听后微楞,慌忙反对道:“军法有军法的套规定,即便是出于好意,也尚有套程序需要执行,万人人都擅自做决定,那么咱们这辛苦练出来的精兵便成了各自为战的散兵了,便是再勇猛凶悍,也是无益……请大帅三思!” “你说的也有道理。”轻轻点头,宋长恭又道:“那便不做追究了,领完了八十军棍此事便这样算了吧!” “遵命!”田宫低首应道,转身便要退下。 “另外,传本帅令,全速qián jìn ,直取定都城!”说出这话时,宋长恭已然副郑重的神色,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田宫心中微微动,脸上却是大喜道:“得令!“ 第二百七十三章 败象(补更)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借头(补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借头(补更) 使者被恐吓回来着实让孔仲义吃惊不少。不过,当他看着城外那五万虎狼之士个个如打了鸡血般口中吼着号子、脸上闪着红光,次次撞击着那原本就已经孱弱不堪的城墙时,心中的恐惧却稳稳地将其他感情压于下风。 这,jiù shì 对方不屑于与自己讲和的原因么?便是孔仲义此时也禁不住感慨:若是自己手上此时有这样只雄兵,不需,只要万人,冲出这层层包围也绝不在话下! 他此番感慨并非是说饶州兵不如瞻州兵,只不过眼下他麾下的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并且数个时辰之前也不过刚刚jié shù 了与关州兵的厮杀,此时再想发挥平日里的战力,能达到三四成便算不错的了。 何况,这会儿这群人已经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丝毫提不起斗志来了。 “将军,请下令!”身旁的副将强自镇定着向孔仲义请令道。 孔仲义却是冷冷笑:“下令?下什么令?待会儿对方将这各门团团围住,用不了久便破开了……下令能起到什么作用?” “将军您……”副将欲言又止,见孔仲义副森然mó yàng ,只好将目光看向别处。不过,只是眨眼工夫,他的神情由;变得yí huò ,由yí huò 变得难以置信、变得兴奋起来! “将……将军!”边说着,他竟忘了此时自己身旁着的是脸阴沉的孔仲义,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兴奋道:“他们朝着这边来了,朝着这边来了!” 不需他讲,此时人人皆知对方是朝着自己方来了,只不过能够看出对方集中兵力只攻取孔仲义所在的天门处的,却并不。 孔仲义原本恼怒的神情也在看清了来敌的攻势之后变得愕然起来,“他们这是……” “没错的将军,他们正是朝着咱们所在的这门而来!这样的话就不必dān xīn 分散兵力守城了!或可战啊!”旁的副将兴奋道。 或可战?当真是或可战么?当看到孔仲义的脸色瞬间便变得面如死灰状时,这前刻还是庆幸神色的副将紧接着便又想到了什么——对于己方来说是避免了分兵作战,但是对于对方来说又何尝不是合力击呢?在绝对是优势面前,摆在众人面前的都只有横竖条路。 死路! “这……这是为何?”虽然明知情形对己方没有丝毫益处,这名副将仍忍不住问道。 “为何?哼哼!”也难得孔仲义此时能够笑得出来了,如果是般人,此时恐怕无非思考两条路到底选哪条活下去的几率会大些:是逃跑,还是投降? 对于对方做法,他看得再明白不过:对方这样做无非是想表明点——自信!既不屑于媾和,也不必分兵,必然个都不能活,个也不能跑! 此时宋长恭的王帐下,各路将领均已zuǒ yòu 在列,只等着宋长恭声令下,这雪耻之战便可放开手脚来做了。可是zhè gè 时候,帐内的氛围却显得与外面高涨的士气格格不入。 “大帅、老将军,你们二位先不要急,如何处置城中敌军那也需等将城打下来以后再说,这事咱们不如先搁搁如何?”说话的正是田宫,在他前方的两人,正是面对面着却谁也不肯看谁眼的兰陵王宋长恭与老将军墨伏。两人从路上的时候就吵,直吵到来到定都城下,非但没有吵出个结果,反而越吵双方的火气越来越大了。 而追究这事情的根底,便是在如何处置此时城中尚在的数万饶州兵将上。依照墨伏的想法,此事根本不需议,攻下城杀便是!而宋长恭的想法却不同,他虽然对这血洗定都城的饶州兵同样怨恨,不过却并不同意“以杀报杀”,而是主张俘虏后去与饶州交易。 这实在是不好判断谁做的对谁做的不对,毕竟墨伏是kǎo lǜ 到城中之人是大蜀的敌人,既然带给了大蜀耻辱,那这耻辱便当然需要用血、用命还回来;而宋长恭呢,方面如此“温和”的方式确实符合他贯的性格,另外方面他还有别的dǎ suàn :别人不说,孔仲义他还是知道的,这人是孔仲满的胞弟,条命可是值钱的很!眼下定都城虽破不假,但即便是将人杀光这城便会好起来么?还不如换来些银钱,自己谢绝了四愁斋的帮忙,亲自来做这重建工作呢!即便是要不回来,也是笔不小的军费,对于长久的发展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正是因为这两人人惦念着旧账,人指望着新账,这意见反而迟迟拿不下来,众位将士也唯有干着急的份儿。 现场恐怕也只有田宫能够说得上话了。 “不可!”宋长恭首先便对田宫的这tí yì 表示不反对:“此时若不说清楚,待会儿将士们冲杀进去,恐怕咱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人便已经被杀得差不了……必须在进城之前便讨论清楚。” “我也不同意!”墨伏似乎不领情,怒道:“你来和什么稀泥!将士们都憋了这么长时间了,此时若不让他们尽情做发泄,这士气便很快就颓败了下去,等到个个无精打采的时候,还能打仗么?再说了,关饶之人诈,不得不防!” 听这二人如此讲,原本还是好心劝和的田宫不由得脸上苦,;地向身后诸位将士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大帅,墨老将军说得确实有道理,咱们不得不放着被饶州人反咬口啊!” “老将军,您就点个头认可大帅的话吧,毕竟对xiōng dì 们也有些好处……” “是啊,现在最紧要的是趁热打铁攻下城来,机会稍纵即逝啊!” “大帅……” 燕无暇原本是随着宋长恭的大军直取定都城的,不过当他路上从独孤断那里听说了藤虎北上的消息后,当即请示脱离了队伍,独身人直往东林方向而去。 他此行人并非妄图全灭藤虎的千人小队,他只不过是想去向藤虎借样东西而已。当初他与其他xiōng dì 约定过,若是当中有谁活了下来,定要用敌方将领的人头作盏,好好敬敬守城时阵亡之人!此时他是唯活下来的人,定都城在被占据了半年有余的时间后终于要失而复得,他想了想也唯有这藤虎的nǎo dài 好取些。 当然了,“借”分很种,只借不还只不过是其中种,而燕无暇此行正是如此dǎ suàn 的,只管借来,才不还去! 眼看着这只长队就要走出东林,却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燕无暇心中不禁纳闷:按照独孤断的说法,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接应从定都城中出来的笛声、笛响才是! 莫非计划有变?脸上眉头紧皱,他拉开的满弓却丝毫没有松懈之意。要说只是射杀藤虎人并不算是难事,不过想要在这千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人头割走,难度却是大了太。原本他dǎ suàn 趁着接应笛声、笛响时的片刻混乱动手的,可是眼下却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再不来,我便要动手了!燕无暇定了定神,手中的箭镞再次对准了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的藤虎。 藤虎此时恨不得走得再慢些,期待身后出现两位少爷的身影。不过,这种期待并没有持续久,眼看着就要走到东林的边界,他却在前方看到了些熟悉的身影。 说是熟悉,不过是因为对面之人的那身行头熟悉罢了。 饶州兵,曾经并肩作战的友军,转身变便成为了势不两立的敌人!既然自己看到了对方,那么对方自然也能看到自己。 开始看到时,藤虎心中尚有惊惧,不过待他看清对方的情况时,心中却隐隐gāo xìng了起来:不过七八百人的mó yàng ,看他们个个无精打采的mó yàng ,想来是刚刚赶到这里不久,自己方虽然情况与对方差不,但尚有人数上的优势,拿下这些人绝非难题! 想到这里,他挥手停下队伍,后面的队伍会意,忙配合着列阵。 当看到因自己方整队,对方渐渐变得骚动起来时,藤虎加què dìng 对方必败无疑,因为此时他还发现了另外件事——对方竟然没有主帅! 虽然紧急中有人冲到了队伍的前面指挥着赶紧列阵应对,不过藤虎还是在对方的慌乱中敏锐察觉到这不过是临时顶替上来的小队长级别的人罢了。“全力冲击,杀了他们!”手中长剑指,他便指挥着身旁的近千人队伍朝着仍在慌乱着列阵的敌军如潮水般冲去。 只不过个冲锋,对方便被彻底冲击溃散,又折杀回来时,对方死伤依然过半!有兵士还在想着最再有个来回,这群残兵便将被彻底消灭时,期待的冲锋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开始的时候是个人纳闷,等到击穿了敌军的队伍,很快就要奔回到原地时,整个队伍都意识到了不正常——那本该与他们起冲杀的藤虎,并没有出现在队伍的最前列……不!虽然他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可是他胯下的马儿却副悠闲的mó yàng ,与这些嘶鸣的战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般!不止马奇怪,人也奇怪,开始时众人尚未看出究竟有哪里奇怪,直到其中人喊道:“头!将军的头!” 那方才还在发号施令的头,只是众人个转身的工夫,竟然便被人齐齐割了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借头(补更)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关于名字(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关于名字(求收藏) 蜀国庄烈帝康定三年,这年在历史上有许叫法,比如有称呼为后蜀高皇帝开国元年的,有称呼南蜀文帝开皇元年的,当然也有称呼为大楚顺德王平成二年的…… 即便是“蜀国庄烈帝康定三年”这种叫法,在后世的史学考察中,也是极具争议的种说法,因为蜀国的庄烈帝宋元燮已经于前年逊位,而此时便是连“蜀”这国号,也已经是形同虚设般,成为了这段历史的遮羞布了。 花恨柳留下了封由徐先生转交给师兄墨伏的信后,便会同杨简直向西北而去——他们并非是后悔了要去追杀公孙止意,只不过是因为天不怕等人早在此前已经进入了北狄腹地,而据佘庆留下的“暗桩”传信所说,牛望秋也从熙州直接北上北狄去了,原本约定的先来昆州会面因为路途太远,改在了在顺州边境小城荡寇砦,这才不等昆州之事收尾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去了。 而徐先生也并未经波折便见到了墨伏,虽然按照门内的辈分他理应叫声“墨师伯”来听,不过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冷哼声,取了呈上的信便放任被捆得五花八绑的徐先生晾在旁了。 “他说让你接这城?”读完信,墨伏眉头不见丝毫平缓,反而拧成了疙瘩般,尽露寒光盯着徐先生问道。 “啊?”徐先生可不知道这信中写了什么!当时花恨柳找到他时,只是告诉他有件要事需要他帮忙办下,难道说这“要事”不是帮忙送信,而是帮忙“接城”么? “你不知道?”见徐先生脸呆滞的mó yàng ,墨伏心中气,这声问几乎是要咬碎了牙般从牙缝中强挤了出来。 “zhè gè ……师伯……不是,”“师伯”二字刚说出口,徐先生便觉得自己脊背上yī zhèn 发寒,慌忙改口道:“将军……将军可否让在下先看上看……”说着,指了指墨伏手中几乎要揉碎了的信道。 “哼!”冷哼声,墨伏摆手那团纸便落在了徐先生跟前,旁的田宫好奇,也禁不住凑上来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另有急事暂且别过,昆州之事尽交于徐先生,劳烦师兄! 没有落款,甚至连客套的话也没有,墨伏不明白个平日里那般谦恭的人,怎么做起事来变得这样“不拘小节”了。 “这……zhè gè ……”足足看了盏茶工夫,徐先生才回过神来,却仍然口不成声,倒是让旁听着的墨伏心烦不少。 “你是饶州人?”轻叹口气,他摇摇头问对面这人——花师弟……不,现在应该叫做“先生”了……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入门? “正……正是。”徐先生回过神来心惊道。说完这句话,他便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只剩得魂魄了——外面那声声惨叫,俱是出自饶州人之口!或许那孔仲义便是知道自己难逃死,才选择自尽而非降俘吧! “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似乎只是例行询问般,问过了话后墨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jì xù 问道。 徐先生先是愣了下,再看自己手中的信时才意识到对方所指的“他”便是那位“甩手掌柜”花恨柳了,慌忙答道:“先生……先生并没有说,在下也没有问。” 若是此时佘庆在场,肯定要对徐先生刮目相看了:不简单啊,只通过这件事,便知道咱们这位先生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了!前途无量啊! 当然,此时徐先生并不知道这“接城”事只不过是花恨柳“甩手大业”的冰山角,此时的他犹自在发愁怎样才能将先生吩咐下来做的第件大事办好。 “这上面说‘徐先生’,便是你了么?你凭什么称呼为‘先生’?” 听到这话,徐先生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与其说是不知道怎样回答,不如说是不知道对面这位师伯到底是如何想的。这有搭没搭的问法,便是换成天王老子,恐怕也会被问得心虚了吧? “zhè gè ……这是在下的名字。”脸上想尽量放轻松些,却不料自己努力堆起的笑脸在别人眼中像是副苦瓜脸了,徐先生自顾自地jì xù 道:“在下家中还有胞弟,家父为我二人起名字时,便以出生顺序称呼了,所以在下成为‘先生’,舍弟称为‘后生’……” “zhè gè 名字不好。”瞪了眼旁没忍住笑声的田宫,墨伏冷声道:“你改了吧!” “这……zhè gè 如何能改?”徐先生几乎是要哭出声来,这名字是爹妈给取的,哪里是别人说改就要改的? “怎么,你不乐意?”墨伏横眼望了眼徐先生道:“不改,这四愁斋的大门你也别进了……在别处,你想如何称呼自己都随你,在我四愁斋,只有个先生!”说到最后,墨伏暗中灌注了少许“杀势”,即便如此,他此话经吼出,便是帐外直没有停下的惨叫声也在这刹仿佛从这世上被抹干净了去。 “啊!”徐先生双眼黑,惨叫声竟直接昏迷了过去。 “将军!”旁的田宫也未料到墨伏说动气便动气,见徐先生昏了过去,慌忙上前照看道。 “哼!”墨伏也未料到自己只是想给对方个jiāo xùn ,却将人直接吓昏了过去。心中不禁想这花恨柳收学生的标准还真是与常人不样! “怎么?让他改名有错么?”虽然事情确实做得出格了些,不过墨伏那里肯认,瞪着眼问田宫道。 “错……是没有错的,不过这强制改名……”田宫边苦笑着回应,边帮徐先生松绑,将他平放在帐前的草垫上。 “不是有话说‘日为师终生为父’么?花恨柳既然是他先生,我自然也要算作他的长辈,便是让他改个名字,他还能说些什么?” “道理是zhè gè 道理……”嘴上应着,田宫心中却在嘀咕:您跟我这么说有什么用啊,刚才就应该这样跟他说了啊…… “先让他好好休养吧,接城事过两天再说!”说着,便挪动了轮椅将要出门。“哦,对了!”走到帐篷出口,他忽然停下道:“待他醒来便直接告诉他,此后他改名了,叫做徐第!” 徐第……田宫不禁腹诽道:叫“第”真的没有guān xì 吗? 隐约着,又听墨伏边出门便嘟囔:“第和先生不样意思么,不过是换个说法罢了,也算尊重他父母了……” 徐先生……不,此刻开始他便叫做“徐第”了。 徐第并不知道自己再醒来时就已经被改名了,可是灯笼——柳灯笼,却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就要被人拆穿来了。 她虽小却也知道自己是被仇家寻上门来了,原本按照计划她应该能够再躲上段时间的,可是不成想这天下第“靠山”四愁斋竟然被人平端了!是真正的平端,整个山头好像被人用巨剑削去般,自己与天不怕从山中返回时,便只见了被削得整整齐齐的山头,几间破草房子竟然被人直接连地皮都搜刮走了! “吃肉还得吐骨头呢!”这是她当时fǎn yīng 过来后说出来的第句话。 不过天不怕显然就没有这份定力了,长久以来他无论是去熙州也好,也是花时间在外玩也好,四愁斋都是他心中的家,眼下自己的家被人端走了,他怎能没有点fǎn yīng ? 根本不用她问,旁呆滞了不久的天不怕便开始哭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觉得在自己跟前哭太久不太好,两人又连夜赶下山来zhǔn bèi 先找个住的地方凑合晚,不过也就在这时候,紧接着倒霉的事情便来了。 自己就不应该去给天不怕买糖葫芦!想到这里,灯笼不禁气恼,分明就应该是男子汉给自己买好吃的才对,自己到底是怎么就答应天不怕要去给他买糖葫芦的? 灯笼有点记不清了……她将原因归咎于将自己掳走之人,竟然不由分说提起自己就逃,沿路上还不让休息,结果弄得自己直想睡却因为颠簸直睡不着,眼下连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回想起来都费劲了…… 刚开始时她只认为自己是遇上了拐卖小孩的了,毕竟如今天下大乱,易子而食的事情都不稀奇,何况是大街上掳走个活人呢!不过,过了没久她却心寒了,原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虽然开始时他也曾告诉天不怕“我是正阳,若想此人活命,提头来换”这样的话,可笑的是那时自己想的可是道名菜——生吃猴脑。 这人让提头来换,想来也是想吃什么脑子了。 然而,当对方笑着对自己喊出“公主”词时,灯笼便知道这下事情就麻烦了。 紧接着,她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提头来换”也并非是想吃什么脑子了——他是想要杀人,想要别人的性命啊! 而眼下唯或许可以说令这些人忌惮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叔父——直在熙州隐姓埋名的牛望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关于名字(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杨威返乡(继续各种求)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杨威返乡(继续各种求) 毕竟是半辈子在外漂泊,杨威从小时离开了熙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 之前也不是说没有机会,自从大哥杨武当上了这城之主以来,他相信只要自己说声到熙州,任谁也阻挡不了自己。 之所以没有成行,开始时是kǎo lǜ 着自己毕竟受他窦家jiù mìng 之恩,窦树廷贵为国品大员,巴结的人不少,同样盯着看的人也不在少数,若是因为自己是熙州人的原因为这家老小召来灾祸,他可就真的万死莫辞了,因此开始的时候他宁肯忍着也绝口不提熙州只言片字;后来窦树廷殉国,他原本有机会直接回熙州,当时连迎接的大军都肆无忌惮地跨州来到跟前,却因为自己dān xīn 窦家大少爷回到怀州之后压不住族中的老派势力,他婉拒了迎接的大军,心扑到了怀州去照顾他那视若己出的窦家少爷——窦建章去了。 若不是因为这天下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他倒宁肯窦建章能够偏安隅,平平安安过了余生。 只不过,在乱世中有这样的想法,充其量也只能作为种奢望了。广陵王宋季胥刚刚失掉了吉州,这便加紧开始打相州的主意了,旦相州被拿下,那么与相州相邻的怀州岂不便直接暴露于他的獠牙之下了么? 即便不为自己,为了这天下的苍生着想,他窦家也应该审时度势,为怀州bǎi xìng 谋条活路才是! 窦家将zhè gè 使命交给了刚刚当上家主不久的窦建章,窦建章又将其交给了自己直视作叔父的杨威来做——原本开始时窦建章并没有zhè gè 意思,不过等杨威了解到情况后,为窦建章简单陈述了利弊,并zhǔ dòng 请缨要来熙州与这里的城主杨武谈谈。 当然,这时候的城主已经并没杨武了,不过这并不耽误杨威找到他。当他自报上“杨威”的名字后,令他错愕的件事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了:整个熙州城仿佛是家家都有喜事般,人们边热情地招待他,边个个奔走相告,就好像见了老朋友般。 不过,这种事情带来的好处确实不少,其中最明显的件,便是原本还遍寻不着的杨武,竟然只在短短盏茶工夫后,便脸失魂落魄地在了自己跟前。 “hā hā!好!好!”长久的bsp;mò 之后,杨武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不下上百次,他根本就不需管杨威什么fǎn yīng ,就这样搂着他的肩膀,像年轻的小伙子样,满大街地走着,接受着熙州城内jīng guò 的每家每户的问候。 虽然这城中之人见过杨威的人并没有少——甚至说,即便是很早之前见过,过去了这么几十年,他的mó yàng 也已经较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每个见到杨威的人都给他似乎起生活了许久的感觉,丝毫不显生分。 这jiù shì 家么……杨威心中暗暗想道。 他们对自己这样热情,加可以说明自己的大哥,熙州城原城主杨武,在他们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个地位了。从这点来看,杨威对于首先选择熙州作为hé zuò 的kǎo lǜ 方颇为满意。 两人jiàn miàn 自然是要有许话要说,为了方便两人相处,如今的熙州城朱杨端杨老爷子破天荒地借着外面不错的日头出去走街串巷了。不过,杨威却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与杨武——自己的大哥,谈谈有没有结盟的可能。 虽然开口他便注意到了杨武略显失望的表情,不过很快地他便发现杨武也只是微微失神,在听清楚了自己所说之后,甚至连kǎo lǜ 也没有kǎo lǜ ,直接回应道:“我这边没有问题。” 刚开始时杨威还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待他看到向他点头确认的杨武后,他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是因为自己是他年未jiàn miàn 的xiōng dì 这个原因吗?或者是因为同情自己才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杨威的担忧,杨武“hā hā”大笑后并不解释原因,只是让他尽情宽心,直到杨威反复询问了后才从杨武那里得到了个不算dá àn 的回答:“晚上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怀着好奇与不安,这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他所期待的dá àn 也即将在这之后不久揭晓。然而,直等到临近吃饭,杨武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正当杨威心中担忧会不会横生什么旁枝末节时,有下人来请,道:“城主与大帅设宴请您赏脸赴约。” 大帅?对于杨武的zhè gè 新称呼,杨威少还是有些抵触的,这种感觉并非是对杨武能力的质疑,而只是因为存在于他脑海深处的儿时的记忆——似乎很小的时候两人就爱玩这样的游戏,当时杨武自称为大帅,经常让自己扮演小兵、副将,但无论安什么名头,共也就自己两人而已,每次冲在最前面、最先被人揍的,都是他zhè gè 当弟弟的。 想到了这事,他忍不住失神轻笑出声来,前面引路的下人或许刚来不久,心中少还有些紧张,听到身后这声笑后,慌忙停住转身就磕头求道:“大人勿怪,小的做错了什么您直接训斥,千万不要告诉杨总管……” “杨总管?”杨威不禁又笑,这称呼怎么老是觉得是在喊自己样? 见杨威笑,这名下人却不知道他笑的原因,只道是对方对这名“杨总管”起了兴趣,忙答道:“杨总管是原来城主府里的库房管家,后来杨城主从wèi zhì 上退下来之后,杨管家反而升任总管家了……听说是杨城主的亲戚。” 看着这名下人,杨威猜他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他口中的“杨城主”有亲近,不过既然对方说到了“杨总管”他便索性问到底了。 “这位杨总管怎么称呼?” “小人也是听府里老资历的人提起过两回,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杨大有……” “兔崽子!”这人话刚说完,杨威就听远处有人边骂着边靠近了来,这人个子不高,年龄却也不小,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着也没人上前扶把,反倒是边骂骂咧咧边迎上前来,道:“人都到全了,让你请个人你都耽误事!不知道几位大人都在等么!” 说到这里,眼珠子瞪,又换了副嘴脸向杨威笑道:“二爷,您赶紧的吧,大爷、老爷子和客人们都等着啦!” 二爷?zhè gè 称呼又似乎是显得太不伦不类了些,若是从别人口中喊出倒也无妨,他杨威自信自己当得起“二爷”这声称呼,可是眼前这位……没有记错的话,杨大有似乎是自己的远房伯伯吧…… “嗯,这就走。”轻轻点头,他向垂头不语的下人微微欠身表示了番歉意,这才随着“杨总管”jì xù 赶路。 方才似乎还说道了“客人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客人呢? 边走,杨威心中犯嘀咕道。 “你来啦!”刚进门,他便听杨武笑着喊道,其余几人听到杨武的声音后也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心中略定神,他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来,我为你介绍!”胳膊紧,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被杨武拽着向那屋中最上座人。只听杨武道:“这位便是咱们杨氏族的大长老、现在的熙州城城主杨老爷子了!杨老爷子在我初回熙州时帮了不少的忙,连族里的仇他也给出了不少力……” 后半句话是他悄悄对杨威所说,杨威听后面色肃,毕恭毕敬地对着那上座上满脸笑意的老人鞠躬道:“杨威谢过老爷子了。” “这算什么狗屁介绍,满屋子里姓杨的不知道有几个,你介绍我时说杨老爷子,介绍他们时说杨长老,怎么能够分得清?”杨威话音刚落,对方却转换了副脸色直接冲杨武训斥道,令杨威惊讶的是,受到了这样的责骂,杨武却丝毫没有不服之色,只是偷眼看了他眼,脸上满是;的苦笑。 “我叫杨端,年轻的时候他们都这样称呼我,等我老了他们就叫我老爷子了。”杨老爷子自己亲自介绍道。 “嗯,杨威记下了。”点点头,杨威又躬身谢。 “其他几个人都不需知道,尽是些长老啊、晚辈啊,日后相处的机会的是……不过,这几位客人你可得认识下。”老爷子手挥,原本凑上前来的几名年轻人个个灰溜溜退了下去,只剩下位于自己上席的名中年人和名青年人仍保持着上前结识的架势。 “这两位是……”杨威会意,知道杨武所说的“dá àn ”便是应该在这两人身上了,当即好奇问道。 “zhè gè 我来介绍吧!”杨武笑着上前,指着两人中的那名中年人道:“这位,便是化州南云城城主苟不会,旁边这位是苟城主门中的青年才俊……zhè gè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说到这里,杨武也略有些不好意思。 “晚辈苟通。”年轻人微微躬身道。 狗不会?狗通?还是狗屁不通?虽然这两人的名字着实有趣,不过杨威也至少初听到时觉得有趣而已,而令他关心的却是这中年人的身份——化州南云城城主,化州的人来这里要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杨威返乡(继续各种求)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荡寇砦(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荡寇砦(求订阅) 杨威的yí huò 并未jīng guò 太久,便轻易被解开了。 shí jì 上,这“并未太久”充其量也只不过的句话的工夫。在他起疑后,苟不会只是个抱拳的动作,句轻描淡写的问候,便直接将他心中的yí huò 解开。 “原本以为只有我化州看得清楚,没想到这怀州也有明白人啊……” 苟不会这话虽然听上去不免有些嘲讽的意思,不过却也表明了他来熙州的原因:与杨威样,他也是来结盟的。 轻笑声,杨威心中并不在意,毕竟在场之人并非个个都是莽撞青年,大都是jīng guò 了半辈子的人情打磨,对别人的白眼也少有些“能容便容,不能容便聋”的招架方法。 “苟城主客气了,说起来想来您也会有兴趣见见我们定军城城主的,到时候如不嫌弃,我倒是乐意做这引见人啊……” 旁的杨武见这两人虽然面上和气,不过话里话外却也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不禁感觉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抛开他与杨威的guān xì 来看的话,越是这样他倒是反而越乐观其成——打个不恰当的例子,化州与怀州就好比是着急着嫁姑娘的两家人,而他熙州便是这两边都中意的“新姑爷”,眼下的情形是双方恨不得将全部身家都当作嫁妆赔给这位姑爷,越是斗气,这旁看热闹的姑爷也也便越有可能赚到得。 “太好了,早就听说定军城的窦建章窦公子也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您如果肯……” “闭嘴!”本来苟不会并不dǎ suàn 理会杨威的邀请,不过他身后的苟通却不明就里,当真是将对方的话当作客气了,开口就应道,若不是苟不会怒声呵斥,说不定就在众人面前自折了身价了。 原因为何?只在于杨威的话中,用到了“引见”词,且他是将身为长辈的苟不会“引见”给身为晚辈的窦建章,贬低之意再明显不过,;的是苟通并不知道,这才险些着了杨威的道儿。 怒斥完苟通,苟不会满脸恼怒之色,虽无处发泄,心中却将苟通骂得百般不是。“哼!还不如个独孤断呢!”到最后,苟不会忍不住这样想到。这并非是说独孤断的处事能力就在苟通之上,只不过若是独孤断在身边,他便是想应答,也得先磕磕巴巴先将前几个字zhǔn bèi 好再说。若是这样,留给苟不会制止的时间也便充足了许,不至于丢这么大的人了。 当然了,或许如果独孤断在,不需苟不会dǎ duàn ,想来也不会有人听得下去的……毕竟,等到独孤断将整句话都说完是急需要耐性的。 “阿嚏——” 独孤断坐在城门底下,看着远方不见个来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百无聊赖。 他自然是不知道此时即使自己远在顺州,仍被自己的师父念叨了番。他所在的地方,便是这荡寇砦了。眼下已经是他到这里的第三天,三天时间中,他既没有等到花恨柳、杨简来,也没有等到所谓的碰头之人,每天从太阳刚刚露头他便守在这城门底下,直到太阳没下去他便原路返回客栈,却仍旧是没有遇见个“自己人”。 荡寇砦是个穷地方。有穷?或许说如今被打残了的定都城扫扫大街卖出的破铜烂铁钱都能轻而易举买下数十个这样的砦子有些夸张,不过,便是临出门时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的独孤断到了这里,也立即成为了富甲方的“爷”。 荡寇砦的人很少。有少?独孤断个人到了这里后,就已经算是占据了整个荡寇砦半的人口了,若是算上牲口,他连同他骑来的那匹瘦马,也占到了整个砦中四成的活口。 不错,这里虽然是个“砦子”,可是已经没落到只剩下座城门,座客栈的地步了。 如果这尚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可以这样说,整个荡寇砦,唯可以标明这里是荡寇砦的,便是耸立着的孤零零的座城门上那块只能勉强根据字迹看出“荡寇砦”三字的匾额了,而这里唯的建筑,虽好过当日在四愁斋见到的茅草房,可也毕竟只是座里外通透的用石墙圈起来的挡风之地而已,运气如果足够好的话,只要不下雨这地方仍是能够住人的,若是下了雨,这地方唯的作用便是可以挡挡风。 至于另外个作用——挡住别人的视线以至于不会让自己的狼狈mó yàng 被人看见,在这里大数时间是用不上的,用店老板的话说,这里常年累月没有人jīng guò ,别说是下雨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便是洗澡的时候被阿猫阿狗看见,也是极为新奇的件事。 顺带说,这位店老板是个男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养的那匹没了尾巴的老马、只不会打鸣的公鸡,便是看到了正在洗澡的他,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此时,这位店老板正在做石碑。不过不要误会,他并非是要做块用于标明“荡寇砦”的界碑,也并非是要为自己的客栈刻块招牌用的石碑,虽然可以看清那刻下的第个字的的确确是个“荡”字,那刻下的第二个字隐隐约约是个“寇”字,但是第三个字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个“将”字吧? 独孤断纳闷地看了半天,却仍不明白对方是要刻什么内容,不过他也不会问,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会儿扭脸望向城门外,会儿扭脸看向客栈内,好不有趣! 临近傍晚的时候,店老板终于将这石碑刻完,他满意地将石碑放在旁,得意地问独孤断:“来看,我这字如何?” 独孤断自然明白他问此话的意思。他已经将字刻完以后才问“字如何”,难道jiù shì 在问他的字怎么样么?当然不是!他是想让独孤断看到这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字,最好独孤断看过之后还能再问上句为什么刻这些字。 这样,两人就可以聊天说话解闷逗趣了。 不过,独孤断还没将字看完,心中便早已有了计较:无论看到什么字,他都概不理会,不会再问什么其中缘由了。 毕竟,他对于自己口吃这件事,少仍会有些介意。 “这……这是……什……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知道话已经说到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果真上钩了。不过,也亏他有些口吃,若是嘴皮子利落的人,恐怕直到说完了整句话才能意识到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吧! “hā hā!你果然是要问的!”店老板得意地笑,将手中的锤子、凿子往两旁扔,竟似个孩子般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白了他眼,独孤断心中暗道:fèi huà ,看到“荡寇将军之墓”后,即便是对荡寇将军是谁不感兴趣,也是会觉得这件事少会有些惊悚的吧?况且,他确实不知道荡寇将军是谁。 难道是给这荡寇砦命名的将军么?历史上也没有听说过有谁封了这样个称号啊…… “荡寇将军,便是它了!”仿佛是猜到了独孤断心中所想,那店老板伸手指,对独孤断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荡寇砦(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因手滑导致的冲突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因手滑导致的冲突 独孤断心中是如何作想的店老板似乎并不在意,他将凿子丢出去后也并没有再有其他的举动,就仿佛方才他心中的那点不满便随着这随手的丢丢出去了般。 “你信不信?”虽然不气,不过话还是要jì xù 。他得意地看了看满脸震惊的独孤断,边看似顺手地拿起锤子在手上掂量着,边笑问道。 这次,独孤断显然学聪明了。他dān xīn 自己开口个“信”说出后,再被对方脑补为“信你才怪”,这锤子恐怕就和刚才的凿子样冲着自己飞来了。所以这次,他很迅速地点点头。 不过,这锤子仍旧向他飞了过来。 见此情形,独孤断着急闪身,稳后脸恼怒地抽出背上的长刀,瞪着店老板满是敌意。“我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看来对方是有意刁难我了……”边小心戒备着,他心中边想道。 不过,这时候店老板的表情就有些值得玩味了,因为就般人来看,若是见有人冲着自己怒气冲冲地执着凶器,并且下刻就有可能冲上来砍杀,那么表情必定不是笑着的,也不定是哭着的,大数时候或许应该是愣着的。 他的表情jiù shì 愣着的。 这“愣着”代表的难道是害怕?独孤断绝对不会这样想,个随手丢就能将凿子丢出zhè gè 水准的,在他估摸来看,水准至少要与自己师父苟不会相当,甚至还会稳稳高出线——这样的人,仅仅面对自己的长刀就会吓得不知所措么?那倒不如直接告诉独孤断这会儿他的实力已经bsp;yuè 了他的师父现实了。 而shí jì 上,店老板也并非恐惧。他之所以愣着,甚至是“略带歉意”地看着独孤断,只不过是因为就在方才,他手滑了——因为手滑,所以锤子就飞出去了;因为飞出去了,所以独孤断才以为对方是在gù yì 找茬;因为觉得对方gù yì 找茬,所以才会将长刀拔出来。 “那个……误会啊,误会!”呆愣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具有意义的表情,店老板边向独孤断挥舞自己的空手,边笑着道。 独孤断却不肯轻信,不论依照实力来说这人杀死自己有容易,但就杀人的趣味来说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有的就喜欢直来直去硬碰硬,有的就喜欢拐弯抹角戏耍别人。他又如何知道对方不是gù yì 在耍自己,想要趁自己放松防备的时候杀自己呢? 所以,他无法相信对方是手滑,眼中敌视的目光愈发变得戒备。 “你……你真是……”眼看着好容易来了个人,因为自己这通竟然搞得guān xì 迅速僵了起来,店老板方面自责,方面也为独孤断如此的小心谨慎感到哭笑不得。 “锤子,你看锤子。”;,他只能向独孤断指了指方才丢出去的锤子。 锤子?莫非他是想趁自己转移视线的刹发动突然袭击?独孤断杀过的人并不少,对于杀人的方法也是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是对于操控被杀者心理的方法是信手拈来。就拿方才对方gù yì 说手滑般,用的便是招“欲擒故纵”——明明是想杀人,却告诉对方不想杀,通过这种大棒加萝卜的方法,使对方放松警惕已达到轻松击杀的效果。 眼下,对方让自己看锤子,shí jì 上是要引开自己的视线,趁自己戒备稍稍放松,毕其功于役,达到举斩杀的目的——这招,独孤断也用到过,名字就叫做“声东击西”。 因此,眼下如果想让独孤断完全放松戒备、相信店老板说的话是实话,若是没有绝对的理由,恐怕这两人就要直这样对峙下去了。 “你就看眼锤子嘛!”见对方的视线丝毫不因自己的话有所移动,店老板不禁有些气急,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次见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你看这锤子,jiù shì 如平常的锤子掉在地上,顶只砸下去了个浅浅的印子,没有其他的,石头没有碎,没有被砸穿……这真是失手掉地上的!” 不过,任他讲得在如何天花乱坠、惟妙惟肖,此刻的独孤断就认准了个死理:对方不怀好意,绝对是个坏人! “你他奶奶的!脑子难道是石头做的么?都这么告诉你没有骗你了,你还拿刀指着我干嘛?”说完之后,再看独孤断面无表情的脸时,店老板终于失去了耐性,心急地跺了跺脚,竟破口大骂起来。 “有刀了不起?要不是看你这把刀还有些名堂,老子早就给你砸断了!”指了指独孤断手中的“万人”刀,他又将矛头对向了独孤断zhè gè 人:“还有你,别觉得老子给你说两句话你就得意了,尾巴就翘起来了!告诉你,要不是我都好几个月没有找人说话了,心中憋得慌,我才不会与你zhè gè 结巴fèi huà !句话说不利落也就算了,磕磕巴巴费不费时间啊?我呸!老子不稀罕!” 话刚骂完,他便见独孤断气势变得与方才有所不同,很明显地感觉刚才波如水的守势已经慢慢积蓄着力量,变作倾天铺卷而来的攻势了!见到这股架势他不惊反笑,挽起袖子就道:“好好好,来来来!我正肚子火气没地方发,你自己找上门来,且让我饱饱揍顿再说!” 独孤断此时也是恼怒异常,他恼怒并非因为对方指摘自己说话结巴,毕竟对方所说的jiù shì 事实,也并没有丝失实夸大之处,初听此话时除了微微有些面臊之外,并没有其他情绪……他恼怒,是因为对方竟然威胁自己要将师祖传给师父、师父传给自己的“万人”砸断!这实在是狂妄至极!若是自己不有所fǎn yīng ,岂不就等同于mò rèn 对方对自己师门的羞辱么?这时恼怒,正是时候! 心中气急,独孤断也顾不得对方此时是空手面对着自己了,口中大喝声,这平举的长刀便若流火之势直奔对方正胸而去。 店老板虽然口头上把这刀贬得似乎并不怎么被重视的mó yàng ,不过这刀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双方的距离本来就不远,此时独孤断又是气急而发,威力、速度还要再增加倍不止,若是当真能够毫发无伤地空手接下,那才真正是见了鬼去了——当然,若是他想要空手接下,稍有不慎或许也是能够见鬼去的,只不过届时恐怕还要往十殿阎王那里过遭才行。 眼看着这刀就要点在自己胸口,他不退反横向挪移,个翻身便将方才随手掷在地上的凿子握于手中,而这连串的动作做完后独孤断并没有给他的喘息时间,而是仿佛早就算准了他的活动轨迹般,那直向向前的刀在店老板横挪的霎,竟如影随形般生生顿住了攻势,改刺为削,跟着对方的动作拦腰截取! 这招虽然中途生变方向,在威力上或许只有日常的水准,不过却胜在令人防不胜防,按照独孤断以往的经验,很人往往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因为这刀来得迅猛而惨被斩杀。眼下对于出言羞辱自己师门的店老板,他并没有丝毫的客气。 然而,令独孤断难忘的幕却发生了:当对方发觉自己的长刀紧跟上来的时候确实呼吸出现了紊乱,便是直戏谑的表情也有瞬变得惊慌起来,不过这也仅仅是“瞬”的时间而已,这丝不易令人察觉的表情闪而过,再之后独孤断看到的却是屏气凝神,半蹲马步,右手执凿,像是做出了个看似敲打锣的动作。便仅仅是zhè gè 动作,之后,手中握刀的独孤断忽然感觉自己胳膊震,那挥刀向外的动作竟似遇到了巨力冲击般生生被冲撞了回来,“咔”的声,臂骨折断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剧痛下那握刀的手再也擎不住刀的重量,任由那刀旋转着从自己颈前呼啸而过,若不是自己避得及时,恐怕这飞转的长刀便要直接将自己的脖子割断才罢! “噗!”口鲜血夺口而出,zhǔ dòng 攻击之后,他竟然几经凶险还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两人过招的招式并不,只不过变化稍,而shí jì 上从独孤断动手到吐血受伤,也不过是星光火石的事情罢了,若是局外人看,只觉得这人前个动作是推刀向前,后个动作却是刀飞人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平常人恐怕是很难看得清的。 不过,受伤之后的独孤断并未过地有所失落,就在方才对方做出敲击动作的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另外个动作——对方是用右手执凿敲击的,可是那时他的左手分明是竖掌靠向右上臂,做了个抵挡的动作,也便是说,方才这看似轻巧的击并非是对方的全力击,而只是他的右臂活动到了左掌抵挡的wèi zhì 便收力作罢了! 即便如此,对方却仍将自己重伤了!这,绝对不是个层次的对决,输在对方手里,独孤断觉得没有什么好憋屈的。 “当!” 正当他收神zhǔn bèi 听凭对方处置时,忽然飞落于地上的长刀清脆响,独孤断慌忙望去,却见那刀竟然生生断开——而那断开之处,独孤断看得清楚,正是对方敲击之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因手滑导致的冲突 欲望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荡寇侯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七十九章 荡寇侯 仅仅是看似轻巧的击,不但将自己的攻势挡回,甚至是将这把即使是号称无坚不摧的长刀也击断了?独孤断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断刀掉落之地,此时被反震的胳膊还使不上lì qì ,不过,尚未等他缓过劲来,竟先是急火攻心,只感觉眼前黑,便就势昏倒了过去。 “独孤断!” 意识消失前,他隐约听到有人这样喊他,只不过是谁喊他却并没有分辨得出来……总之,是自己人便对了。 花恨柳与杨简虽然已经尽力赶来,不过却因为半路在镇州停留了日,所以赶到时与之前和独孤断约定的日期稍晚了些,却不料来到荡寇砦,竟然就看到了独孤断人伤刀断的幕,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不过显然这时候出手救人比搞清楚情况要紧急些,当下便飞身纵马,直接向那攻击之人奔来。 不过,他人还未到,便见由自己身旁有道身影先他而到,而那人正是言未发直接动手的杨简! 虽然两人出手也不过是前后不到息的工夫,不过仅仅是这息时间,杨简便与那人过了招,之后竟然以比去势还要快的速度急退回来,这不禁令花恨柳心惊,情急之下忙改攻势为顿势,接了退身而回的杨简,双双疾退。 然而,令他惊讶的不是杨简去而又回,而是这回来的力道竟在两人合力阻挡之下足足推出了近十丈! 这究竟是大的力道? 稳住身形后,两人微微气喘,花恨柳忙问道:“如何?伤到没有?” “并没有伤到我……”杨简微微顿,又喘息道:“不过,确实是高手!” 能让杨简也认为是高手的,即便是在zhè gè 世上掰着手指头也是能数的过来的,如果她承认是高手,那么这人的实力至少应该是和之前的杨武是个水平才说得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为何独孤断会伤在此人手下甚至连刀也被人击断了……可是,他又是怎样惹上zhè gè 煞星的呢? “这位……前辈……”心中知道此时便是蛮上也无济于事,花恨柳示意杨简先暂且歇歇,自己上前看这店老板的mó yàng ,抱拳道:“前辈,这位……”说着,又指了指昏迷的独孤断,jì xù 道:“他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我代他向您认个错……” “不用!”话还未说完,对方已经收起了架势,瞪着花恨柳步步走了上来:“怎么,动手以后觉得打不过就过来服软了?” “并不是……只是不知道您二位为何动手,总得有个因由不是?”花恨柳略带尴尬地笑笑,却丝毫不躲避这人。 “不是打架的?”边掂量着自己手中的凿子,店老板边围着花恨柳仔细打量了番,这才点头道:“不错,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打架的。” 看样子……就能看出来会不会打架? 花恨柳不禁失笑,却不料他这声细不可闻的轻笑却惹得那人极为敏感地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 若是花恨柳知道之前这人与独孤断是怎样打起来的话,他定会极好地处理此事。但即便是现在他不知道,也并未因此而惹起新的风波,只因这人话音刚落,旁的杨简倒是沉着脸上前问了句:“你看我会不会打架?” 本以为这人会因为之前杨简与他动过手,不会回应自己——shí jì 上杨简也并未期待这人回答,她此时这样问只不过是想发泄下自己心中的憋屈,顺便找找这人晦气罢了。 不过,对方的fǎn yīng 显然超乎了花恨柳与杨简两人的意料,没想到他听到之后竟然本正经地转向杨简,也凑上前去绕着杨简走了圈,虽然没有像对待花恨柳那般“放肆”地上下打量,不过杨简却能感觉到这人在转的过程中,自己分明有种被人按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感觉。 “你很会打架!”随着这人抽身后退,杨简也觉得身上松,但是这人的回答却也…… “我会打架,他不会打架,那你说我们两个人谁厉害?”听到这样说,杨简反而来了兴致,不免将自己与方才花恨柳那里的结果比较番。 “自然是他厉害。”虽然有些迟疑,不过这人还是在杨简脸不gāo xìng的神色后再次点头确认。 “这就奇怪了啊!”花恨柳不禁愣,笑道:“照你这么说,怎么打架的还打不过不会打架的?” “我不先与你讲,你还没回答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呢!”这人见花恨柳问话,仿佛是又忽然记起来对方似乎还欠着自己句回答呢,又凑前问道。 “信信信……”花恨柳点头,见这人当即脸gāo xìng的神色,心中暗自庆幸,又正色道:“向您求教,为什么会打架的打不过不会打架的?” “这还不简单!”看到花恨柳副恭敬的mó yàng ,这人反而加gāo xìng了,大手挥指着杨简道:“她是你婆姨,你是他男人,婆姨哪里有不听自己男人话的?莫说是你说她不敢说二,你jiù shì 打她,她也不敢还手!” 他说得gāo xìng,却没有看见杨简涨红的脸和花恨柳苦笑不得的mó yàng 。 “花恨柳,你倒是说个‘’来听听?”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花恨柳正暗自祈祷千万别惹急了这位姑奶奶时,却不料对方已经咬着牙横眉切齿问起他来。 “呵……hā hā!”苦笑声,花恨柳佯装没有听到,轻咳声又向这人道:“您和独孤断……哦,独孤断jiù shì 我这位昏迷着的朋友,你和他动手,是因为看他也很会打架么?” “他不算很会打架的人,只能说般会,比不上她。”似乎对杨简有所忌惮,他指了指杨简又很快将手缩了回来。 不过,好在这句话虽然声音小,却仍让杨简听到了。知道自己与独孤断比起来还是算“很会打架”的类人,杨简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许。 “那您……”这就不对了,既然独孤断并不算作是很会打架的人,而听这人的语气似乎也并不想与独孤断动手,这两人又是如何打起来的呢? “主要是他不相信我这碑上刻的字。”说起来这事,这人立即又耷拉下脸来,拿起方才刻好的石碑给杨简和花恨柳看。 “这是……这是哪位将军?”毕竟杨简对这之前的事情稍有些了解,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有此“人”,花恨柳心中也只道是自己不知道的历史人物,所以也只是在旁静等着对方回应。 “jiù shì 它!”只手提着石碑,另外只手朝着旁边指,那只已经退完毛、掏出了内脏的鸡又再次进入了旁人的视野。 “这……zhè gè ……”杨简愣,正迟疑着对方是不是gù yì 戏耍自己,不过旁的花恨柳却已经大概猜出独孤断犯的错误了——毕竟对方是个认死理、话说不利落的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最后不动手反而才奇怪了。 “这荡寇砦便是以它命名的么?”在对方表示不满之前,花恨柳忙问道。他这问也是随口问道,毕竟当有人指着只鸡告诉你这是位将军的时候,除了说不信,其他什么fǎn yīng 都是不怎么正常的。 “不是!”这人见有人似乎是相信了,不禁大喜过望,放下手中的石碑就拉住花恨柳的手gāo xìng道:“怎么,你想知道这荡寇砦是怎么命名的?走!我带你去看!” 去看?难道不应该是讲给听么?心中虽然怀疑,不过花恨柳还是庆幸对方并没有对杨简的迟疑表示不满,脸上堆满了笑意,冲杨简朝独孤断使眼色,便随那人去了。 杨简当然知道花恨柳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待两人走得稍远些后,当即从马上取了药来,给昏迷中的独孤断服了下去。 “这荡寇砦的名字,便是由它而来!”此时,在所谓的“客栈”里,花恨柳边听着旁的这人向他介绍“荡寇砦”名称的由来,边惊讶地看向眼前。 也无怪乎对方说“去看”而不是“讲给听”了,这荡寇砦的名字竟然来自于眼前这匹没了尾巴的瘦马? “原……原来,它就叫荡寇砦!”指了指面前正在专心吃着饲料的瘦马,花恨柳轻笑道。 “胡说!” 话音刚落,耳旁却响起声惊雷,花恨柳扭头看,却见对方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怎么……我说错了?”心中暗暗心惊,花恨柳讶然问道。 “自然是错的!”对方不悦道:“你见过谁家的马跟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名样的?要叫,也应该跟大些的地名样,比如说燕回关、虎跑寺这些才好!” 这些我也没听说过……花恨柳心中腹诽着,脸上却是微笑着点头——我也没听说过谁家的鸡用“将军”来命名的…… “记住了,zhè gè 地方之所以叫做荡寇砦,是因为这里有匹叫做荡寇侯的战马!” 荡……荡寇侯?还战马? 花恨柳不知道如果自己这会儿稍稍表示出迟疑的mó yàng ,还有没有其他人来及时救场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荡寇侯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章 牛望秋的师叔(求收藏)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章 牛望秋的师叔(求收藏) 所幸,对方并没有因为花恨柳的迟疑而再次发飙。 两人又闲说了几句,又回转到屋外,正看到杨简略带dān xīn 地在独孤断身旁看着,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喂服了丹药之后独孤断并没有要苏醒的mó yàng 。 “怎么?想帮他疗伤?” 听对方问出这句话,花恨柳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怒,唯有点头道:“正有此意,毕竟老是在外这样躺着也不像话……” “不必了!”对方大手挥,“让他躺着就行,你给他药吃也白搭,每个三五天大概是醒不过来的。” 三五天?什么样的伤不让救挺个三五天就能好?还是说这人在含蓄地表达:救也救不回来,再有个三五天独孤断就要活不成了? 看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对方或许大概猜到了自己的话应该是被误会了,大笑道:“不慌,我保他性命无忧,你们只且放心!”说完这话,见花恨柳仍有迟疑,又不悦道:“怎么?你们还是不相信?难道你是想让他醒来以后看眼断刀就再次昏过去么?”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关键。 但凡是与独孤断相熟的人都知道,现在的这把断刀可是从独孤断的师祖就传下来的,在江湖上那也是有着顶顶的凶名,如今刀断了,等到独孤断醒来必定会痛惜……谁也不敢保证这痛惜后还会发生什么能够控制的事情。 这样看来,目前让独孤断昏迷着反而是好事。 “听您的意思,似乎能够将这断刀修复好?”杨简却注意到方才对方的话中,隐隐有这层意思,当下不由喜道。 “废……”“话”字还未说出口,他的嗓子便如被人扼住了般,转眼放低了声音去。“我dǎ duàn 的,自然也能接上……” “这就奇了怪了!”杨简见他见了自己竟然如此胆怯,不由大胆了些,话也说得直白了许:“你又是dǎ duàn 又是接好,难道是gù yì 找茬么?” “我之所以dǎ duàn 这把刀,是想给zhè gè 人个jiāo xùn ,别动不动就捉刀子杀人……再说了,即使不是我dǎ duàn 的,这把刀再用不了年想来也会断的,zhè gè 时候断总比与人生死相搏的时候断掉要好得!”说起这话来,对方反而是洋洋得意,似乎已经料想到独孤断醒来后会感谢他似的。 “如此……倒是要有劳您啦!”花恨柳赶紧抱拳谢道。对方见花恨柳如此恭敬,受用非常,忙大笑着挥手。 “只是还未请教尊讳……”话说半,花恨柳对于这人的身份却也十分好奇,此前他并未从杨武或者天不怕那里听到过任何有关荡寇砦的事,不知道此地竟还有这样位避世的高人,想来即便是在杨武全盛时也只能和对方打个平手吧? 这样的高手,自己之前竟然没有听说过,花恨柳是好奇,二也是出于尊敬方才向对方请教道。 “我?你问我名字?”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花恨柳会突然问自己,眼中微微慌却又很快闪去,干笑道:“hā hā,山野村夫,不提也罢!” 花恨柳心中苦笑,正要再请,却听远远有声笑道:“原来想当年横行沙场、战功无数的荡寇王今天已经成为了山野村夫了!好笑啊!好笑!” “谁!谁在说……”彼处话音刚落,这边原来干笑的这人瞬间便是副惊怒的表情,正要去寻人,却见远处正有人骑马而至,这才收了声提起凿子就要去打。 不过,也只见他紧跑了两步却又原地呆立,虽然声音有些小,花恨柳却听得也清楚:“你……怎么是你?” 原本花恨柳听到“荡寇王”时还在想:“得,这荡寇将军、荡寇侯、荡寇王都跑到这荡寇砦来了,倒是齐全!”此时听对方喃喃自语,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前来让他如此失态。抬眼去看,却见那人面容虽有几分沧桑,不过眸子里却仍旧暗藏两道精光。 不是牛望秋是谁! “牛伯伯!”旁的杨简fǎn yīng 快些,看清了来人mó yàng ,当即上前招呼道。 “hā hā,大小姐!”牛望秋也见得杨简,远远地应声,跳下马来走到杨简跟前,恭恭敬敬以家臣之礼说道:“为了我们的事反倒是麻烦起小姐姑爷来了,请大小姐别怪罪啊!” “牛先生哪里的话……”杨简边笑道边将牛望秋扶起。那晚天不怕到徐先生——不,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徐第了——那晚他到徐第帐中说明灯笼被人掠走事时,花恨柳当即托人捎信给牛望秋,杨简开始时还不明白这灯笼出事了为何要去找牛望秋来,后来在花恨柳将当初与佘庆、天不怕推测之事说与她后,她才将信将疑。 原来,这牛先生竟是北狄人,而自己以为是与亲人走散了的灯笼shí jì 上却是青阳大君的幼女!当初元宵之日的相逢,或许便是牛望秋的有意安排吧! 开始时杨简自然不信,不过等到花恨柳将去西越之时路上遇刺事与在东林遇到的刺杀事因“赤”牌联系起来时,她却不由相信了几分;当花恨柳提到在西越时牛望秋初见灯笼有些异样时,隐隐回想起确有其事的杨简是几乎是肯定了花恨柳的bsp;bsp;。 眼下,牛望秋见自己,就说出了“麻烦起小姐姑爷”,不正是证明了花恨柳等人的bsp;bsp;的确是准确无疑了么? 两人正要jì xù 寒暄,却听旁有人冷哼声。原本面带笑意的牛望秋脸上略带尴尬,却还是走到这冷哼之人身旁,恭敬道:“直以来瞒着花先生,倒是对不住了……” “当日你拼了身工夫救我,莫非是早就打好主意了?”虽然不愿意知道dá àn ,但即便是这样问出,花恨柳也能猜到牛望秋作何回答。此时问,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气不过罢了。 “zhè gè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花先生啊……不过……”牛望秋脸上愣,看花恨柳寒着的张脸,不由苦笑着应下,“您问得还真是直接啊!” “灯笼与我们相遇,也是你安排的么?”花恨柳不理会牛望秋意在缓和气氛的调侃,jì xù 冷声道。 “zhè gè ……不应该这样说吧……”见花恨柳不吃这套,牛望秋也收敛起态度来,皱眉沉思了番答道:“当时还没想着这样做……我那时悄悄回来陪小姐过节——zhè gè 是在临走时就答应过的,带她到街上玩的时候因为临时有事走开了小会儿,再回头时就不见她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你们遇见了……这确实不少有意安排的。” 听他这样说,直绷着脸的花恨柳此时脸色才好了许,微微点头后又皱眉问道:“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将灯笼接huí qù ?” “zhè gè ……您也应该知道,当时我们直在躲避拨云老贼的追杀,我自己自保已经不易,这么年来还要边在杨城主那边奔忙,边照应小姐,实在是顾不过来……和您二位在起,反而比呆在我身边要安全许……” “安全?所以jiàn miàn 的第天就被人盯上了?”说到这里,花恨柳不禁冷笑。 “zhè gè ……这是当时我们没有甩掉,所以当我走开的时候他便直跟着小姐,后来小姐认识了您二位,正好被他瞧见……”这点便是牛望秋也实在;,事情jiù shì 发生的那样巧,他也没有料到本来是想让灯笼隐藏的隐蔽些,却不料整个过程全被人瞧了去!这不jiù shì 所谓的天意弄人么? “说得倒是轻巧,你难道不……”花恨柳听牛望秋这样说,自然也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不过他此时纯属是想找人发泄罢了,此时正主在自己跟前,不趁机会发泄几句,难道他还能去吼灯笼不成? “好啦!”杨简这时候可是看不下去了,方面来说她与牛望秋的guān xì 自然要好过花恨柳不少,毕竟从小时候开始杨简就认识了牛望秋,既充当了先生的角色,也直被杨简以“伯伯”称呼,guān xì 之近可见斑;另方面,花恨柳如何想怎么会瞒得过杨简?他对灯笼什么感情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甚至可以说当时得知灯笼被掠走后他心中的担忧比着得知四愁斋被毁都强烈——毕竟,在名义上,他还是灯笼的“父亲”。 “你们两人有话要说也得等到救回灯笼再说!”瞪了花恨柳眼,杨简将牛望秋拉到方才拿凿子要去打人的店老板跟前:“牛伯伯,您认识这人?” “当然认识。”牛望秋点点头,又对着脸呆滞mó yàng 的店老板躬身道:“师叔,弟子牛望秋回来看您来啦!上次别,这又有数月的时间了吧,每次来您脾气都还是这样急躁,这样对身体不好,您千万要注意啊!” 牛望秋话说得真切,恭敬的动作也做得丝不苟,不过在杨简、花恨柳看来,这似乎却是在演出闹剧的mó yàng :师叔?弟子?莫非说眼前的这位“荡寇王”还与牛望秋有着什么渊源? 第二百八十章 牛望秋的师叔(求收藏)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年少风流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年少风流 不止是花恨柳不知道,便是连与牛望秋相识二十年的杨简也不知道他何时还有了门宗来着? 见他二人脸上满是惊奇,旁的店老板却不乐意了,脸上黑却是对着牛望秋道:“你回来作何?你不是走了么?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若非明眼看到这是名汉子,若非亲耳听到这出自男音,便是告诉花恨柳说这话的是名幽怨的女子,花恨柳也信。 深信不疑! 听完这话的牛望秋脸上红。他偷眼瞧了眼旁边这对面色惊异的年轻男女,脸上掩饰之色也显;,不过也知道既然师叔问话,作为晚辈的自己又哪里有不应的道理,当即垂头道:“这次……是小姐回来了。” 他嘴里蹦出来的小姐或许不见得是特指,起码若是在熙州时,这“小姐”便应是杨简无疑,后来知道了灯笼的事,这“小姐”说是灯笼倒也没有什么不妥——花恨柳却是两边都认得的,乍听之后时半会儿竟也没有fǎn yīng 过来这句到底指的是谁,不过“店老板”可就不样了,熙州杨武城主的爱女杨简是谁他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青阳大君的血脉他却知道,是以牛望秋话音刚落,他便惊声问起:“什么?” 说是“问”,倒不如说是“叹”为hé shì 些。牛望秋心中暖,心道:果然师叔还是念及旧情的…… 不过,这念也只是想起了个开头罢了,待他听到后半句话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过了这么年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他青阳在世的时候对我们可不怎么好啊!” 原来师叔的声惊叹,是在怒自己门内竟然还有如此蠢材、愚忠之人! 被这声怒骂,牛望秋不禁有些尴尬,好在这二人无所谓,但身旁的另外两人都是善解人意的主儿,尬尴氛围稍显,旁杨简轻咳,踱步到“店老板”跟前也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番:“你,jiù shì 什么荡寇王?” “不认识!”这话说得干脆,不过这人却是堪堪不能入目了。眼看着杨简向自己走来,“店老板”疾身而退,仿佛是看到了瘟疫近身样,唯恐避之不及。 “你躲什么?刚才不是挺凶的么?”见对方这番举动,杨简不禁气笑,难道就因为自己是那种“很会打架”之人不成? “不需你管!”话仍然硬气,不过这次的动作却是不堪了,本是疾退的身影不提防直接撞到了墙上,原本面面比肩的四面墙经他这样撞,竟直接撞毁了其中面!只留得其余三面耸立,越看反而越是别扭。 “师叔只且放心,这次来并非是要劳烦您老人家。”到底是自己人,牛望秋句话,那疾退之人却只在呼吸之间急速而至。 “此话当真?”人未到,话先到,似乎只要牛望秋点下了头,他便可以无所顾忌jì xù 过他的清苦平静日子样。 “绝无半点虚假!”牛望秋郑重点头,心中却又犯起难:没了师叔相助,这北狄之行胜算可还有少呢? “好!”“店老板”可不管他人之事,只要不来打扰他,旁人如何犯难、是死是活他概不管。这声“好”当真是发自内心的畅意,其中的喜悦之情紧承着下半句便可听出:“我请你们吃鸡!” 名为“荡寇将军”的鸡,此前被他褪了毛、掏了内脏、剁成了小块肉的鸡。此刻说不上他是念情或是不念情之人,毕竟边是他热心招待的牛望秋,边是陪伴他时的不会打鸣的鸡。 话说完,此时身形却直接变为了横挪,直接掠向那放着鸡肉之处,生火开灶,马不停蹄地炖鸡去了。 仿佛之前的事,全然与他无关似的。 “旁聊聊?”这次倒是牛望秋先说话了,他伸手做“借步说话”之势,杨简与花恨柳各望了店老板、独孤断眼,依言上前。 “借步说话”果然是“借步”,虽然离得灶台已有十几张外,不过若是有人想来听听,的的确确只需要“步”。 “他好像怕我?”问出这话的杨简,脸上满满的得意。 牛望秋心中纳闷:以前在熙州时虽说她杨大小姐不是什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不过却还是懂得收敛的,几时不见什么时候就变得这般不知廉……不善于收敛了?莫非跟这花恨柳的时间长了也沾染了这四愁斋的痞性了? 他这般想,若是天不怕知道了怕是要跟他急的。四愁斋何时具有“痞性”了?派胡言!四愁斋的人讲究的是真性情,执剑成魔是真性情,护短欺弱是真性情,痞性……痞性只要是与生俱来的,那也是真性情! 不过,这重双方并不在处,心中想法也无法成当面对质之辞,所以就此揭过,不值提。 牛望秋轻咳声,全然副不忍心灭了杨简威风的不忍之色,不过旁另有人不知好歹,也凑前笑道:“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他……他并非是怕小姐的……”牛望秋叹口气小心翼翼说道,看杨简暂无异色,又舒口气道:“但凡是女子,他都怕……” 说到这里时,果不其然地杨简面上红,作势要去瞪那花恨柳。 “说得再明白点,不只是女子,但凡是母的,他都怕……”说完这句之后,牛望秋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被双冷意尽出的明眉大眼盯住了。 “你与他同门,还喊他师叔,可为何看上去你反倒是他师叔的mó yàng ?”这是花恨柳所不解的地方,若是刚开始时牛望秋与店老板的面容能够换上下,他也不至于贸然出手了,正如般人家所言,姜是老的辣,至少动手之前他还是会提防番的。 如今的牛望秋虽然须发花白,可是红光满面,看上去不过五十岁上下。而他的那位师叔却像极了三十岁的中年汉子,不但脸上长得像,脾性、lì qì 也像。 “我师叔他擅长易容,也擅长驻颜之术,从我小时候入门他便是这副mó yàng ,想来再过个十年他还是这副mó yàng ……时间久了,或许才会有些变化吧。”牛望秋摊手老实说道。 “久才能有变化?”听到这里,杨简眸中亮问道。随着她这“亮”,原本牛望秋如芒在背的那丝冷意竟也被融化了去。 或许是出于感激,牛望秋当即躬身答道:“等他死了,皮肉腐朽了,才会有变化。”大实话,也是句“大白话”——谁不知道人死了纵使生前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具阴森森的白骨呢? “你们是什么门派?”杨简却不管这些,不见地对件事这样追究起来,若是杨武不知情,或许还未心中畅意:丫头终于肯动脑子下工夫了! 不过,在场之人哪有不明白她深究的原因的。只不过花恨柳也对牛望秋的师门感兴趣罢了,这才没有出言挤兑。然而牛望秋却极为不配合。 “我们宗派在北狄或许算得上是有些名气,放到中原却不入流了,尤其是和花先生的四愁斋比起来,简直是不值提!”牛望秋尚不知道四愁斋被毁事,说出这话来倒也是十足十地真诚,只是他不晓得花恨柳心中的苦涩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牛望秋言语中顿,再看向杨简时依然zhǔn bèi 好了再次承受两道锐意:“宗门向来有铁律:不收女徒,不授门外……” 此言出,两道锐意倒是没出,抹失望却是被花恨柳与牛望秋看得清楚:看来那什么“驻颜之术“是学不来了! 失望之后,杨简硬是提不起丝兴致了,直接挥手转身去照看独孤断了。 “他为何怕?“见杨简走远,余下的两人jì xù 聊天。 “我这师叔,几十年前也是鼎鼎大名的。“牛望秋头句却不切近主题,而是先为自己宗门光耀门楣,花恨柳听后也不催他。 想来也是不用催的,牛望秋说完前句,后句便直接入了题:“我师叔年轻的时候喜欢位漂亮的女子,不顾人家已经成婚了跑去示爱,结果惹怒了对方夫家……“ “被打怕了?“花恨柳惊声问道。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勾引良家妇女这事情倒也好说,如果双方是你情我愿,那便算是段好姻缘了——可是去勾搭少妇人妻,可jiù shì 大逆不道的了!对方若不是定要打个不死不休,花恨柳甚至怀疑是对方有意休妻,坑瀣气gù yì 唆使牛望秋的师叔过去勾搭自家娘子了…… 不过,让他心惊的是,这能将牛望秋的师叔打怕的人,需得有大的本事啊? 本事并不需要太大,说起来全凭天赋——若生为女子,则duì fù 他不在话下,若生为男子,就只能哀叹自己不是这块料了。 牛望秋的师叔并非是被打怕的,他是被“伤怕“的。 伤他之人,自然是他心爱之人了。 “自从被那女子当面辱骂了番后,我这师叔见了女子便没辙了……近些年来越活越倒退,连牲畜也见不得雌、母了……“说完这话,牛望秋不胜唏嘘。 “那个……请问他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花恨柳好奇,问了句。 “青阳大君的生母便是。“仿佛是说件平常家事,牛望秋随口说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年少风流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吃鸡(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吃鸡(求订阅) 若非此话从牛望秋口中说出,饶是打死花恨柳他都不见得相信。 这牛望秋的师叔也太……太了不起了吧?连青阳大君的生母也敢去勾引?这么说来他还险些成了青阳大君的继父了? 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做了。 并且看样子,做过了以后仿佛也没有遭受什么报应啊……不jiù shì 自那以后怕女人了么,这点与之前的“丰功伟绩”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敢问……这位高人如何称呼?”心生敬意,花恨柳问道。 “姓胡,讳来,胡来。”牛望秋眼观鼻,鼻观心,副郑重若是的mó yàng 。 “哦!”花恨柳口中应声,旁人本觉得他这声“哦”之后应该还有别的话说,岂知道应完了以后他便转了话题去问别的事情了:“刚来时我听你称呼他为荡寇王,莫非也与那荡寇将军、荡寇侯样,是叫着玩玩的?” 这句话其实也是白问了——起码花恨柳问此言的真正意思并非如表面这样简单,他与牛望秋接触虽然不,但对方的为人是jīng guò 了自己的师兄杨武、先生天不怕双双把关的,若是有问题,恐怕牛望秋也不会直作为杨武的心腹了。 问他这句话自然是想知道,为何这位胡来的“师叔”还有了个荡寇王的封号。 “zhè gè 王,可不同于般的王。”牛望秋会意,点头应道:“北狄之地虽比不得蜀地丰饶,却胜在广袤,其中大大小小的部落数不胜数,谁也没有寸寸、步步地丈量过整个狄境,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或许就有着股不见于世的部落在……当不论怎样,每个部落的首领都能称之为王,有的实力强些,jiù shì 大王,有的实力弱些jiù shì 小王。” 说到这里,牛望秋望了眼正在忙碌着炖鸡的胡来,眼中掩不住的敬意道:“这些个大王、小王,在自己部落里张扬也便罢了,但到了大君帐下,这些人与冲锋陷阵的扑通人没什么区别,说白了都是假王——我师叔zhè gè 荡寇王却是真王!” 真王,大君亲封的王,有战功并且战功绝对不会小的王。 主要的是,zhè gè 王是在青阳大君在位的时候封过的——大君在位时,绝古旷今地将狄境内大大小小千余个部落全部纳入王帐,便是当今的拨云大帝都没有达到如此成就,反而愈发地破败下去了。 青阳大君生平就封过个王,荡寇王胡来。 这样想,花恨柳甚至觉得或许这牛望秋的师叔才是青阳大君的亲爹才是,当时他去勾搭大君的生母,只不过是两口子离别之后又重逢,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被人家jù jué 了才是。这青阳大君封胡来荡寇王,只不过是做些补偿罢了——总不能告知天下说“我青阳是个野种,胡来才是我爹,我本名其实叫胡说”吧? 当然了,这也只是花恨柳厢情愿的恶趣味罢了。shí jì 的情况与牛望秋所说不差,而其中紧要的是,这荡寇王之名不是青阳大君自己想封的,是拧不过天下臣民的请求,松口封的。 七十年前蜀军犯境,胡来以人之力将五十万蜀军拖于此地整整三天! 不错,只有他人。 若问他如何做到的,其实也不难理解,他只是在五十万人中几个来回将能够算得上是将领的众人全部斩杀了而已,正应了那句话——擒贼先擒王。不过他大概是觉得便是擒住了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个累赘,便直接杀了了事。 前前后后,三路将军各人,副将十余人,其余诸将百余人。 正是因为他入敌军杀敌将,方才为正在内斗不休的王庭争取得了时间,也为这方大漠后的数十部落赢得了生存之机,如此大的功劳,封他个王,有何不可? 从另外个角度来看,便是青阳大君自己,这生恐怕斩杀的敌将数,也不得胡来的几个。 正印如此,封王对于胡来来说,当之无愧。 他本意不想受封,因他知道这“王”的帽子不是人家做大君的诚心赐给的,这方荒地的“荡寇砦”之名,也不在官方的图志里,但他终究还是受了封赏,只因有人跟他说受了封赏就能入得王庭,入得王庭他便可以见那女子了。 当然,这后半句是他自己所想,但正因为是自己所想,才是他心中真实所念。不日,他到得王庭,却是受足了冷眼,碰得处处钉子,仿佛这天下所有不如意的钉子都是朝他长着的,都是因他磨尖的。 不过,他不在乎。虽然受了冷遇,但他新知自己身来本就不是为了受人追捧。他来,只不过是再问那女子句:嫁我可好? 心中意兴,事实阑珊。jīng guò 方打听他才知道,那女子早在当日jù jué 他之后便香消玉殒了。 芳华正茂,无病无灾,好好的个人怎么就没了?只不过觉得心中委屈,借三尺白绫便找处天地诉苦去了。 胡来第次感觉自己确实是胡来了,只顾着自己说出来心中舒服了,却未料到别人心中会作何想。 他笑也不成,哭也不成,最后便是连辞了王位也不成!人家大君说得清楚:“这王位本就不是我想给,你向我辞也没用。谁为你请来的帽子,请找谁去辞便是了!” 大君自然有大君的气度,对于有功的臣民总要能够分得清主次、轻重,总得兼顾着忠孝、公私,句话将人哄回,可意思再明显不过:走远点,再远点,千万别忘我瞧见你,我心烦! 何止心烦,心中愤恨! 知道了自己不讨好,这胡来也便没有了其他心思,只身回到了荡寇砦,第件事,毁砦,第二件事守砦。 自他驻守荡寇砦七十余年来,从未令敌国兵卒入得狄境。 他心中想得简单:我害死了这女子,我便要照顾好她儿子——他儿子不愿我照看怎么办?若是别人家的儿子这样,胡来或许还会犯些愁,不过这女子家的儿子不同,他是方天地子民的主子,既然照看他不行,那照看他的地盘,照看他地盘上的子民可好吧? 当然了,他做完了两件事情以后还做了很事,比如说养只兔子、捉条蛇,不足而论。 “七十年未放入兵卒?”花恨柳即便是心生感慨也决计不会当着牛望秋的面去对这段往事评头论足,眼下他可感慨的也唯有这句而已。 “怎么,很难么?”牛望秋不解,笑问他。 “很容易吗?”经牛望秋问,花恨柳不禁发愣,是愣头愣脑地反问huí qù 。 “自然不容易。”牛望秋摇头道:“守得住七十年寂寞的人,可真不容易。” “吃鸡!” 两人tán huà 谈得入神,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已jīng guò 去,这时那只“荡寇将军”早就成为了碗中肉,听得师叔声喊,牛望秋忙应了声,拉住花恨柳便去吃鸡。 “来,尝尝,尝尝wèi dào !”师叔热情,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冷了人心,几人边笑着边端起碗筷,捡了肉的部位且先尝尝。 “好吃!”杨简动手最快,这声直白的赞叹来得也最快,甫入口,她便惊声赞叹。 “不错!”牛望秋含蓄,纵使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他也只许得“不错”两字,不是他目无尊长,也不是他口味刁钻,只是但凡了解牛望秋的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不错”,shí jì 上表达的是另外层意思:好极了! 放在此时,便是:好吃极了! 师叔胡来脸上惊喜重浓过重,hā hā大笑声中,只等着对面埋头之人答话了。 不过这人却似全然不觉的mó yàng ,依旧埋头,虽然手中筷子拨扫不停,但稍仔细看便知道,碗中肉并没有少下几分,便是该吐出来的骨头,也没有几根落下。 让人不理解的是,杨简在他腋下扭了几下,牛望秋不易察觉地推了推他的胳膊,他竟也全无fǎn yīng 。 若对方是个贪食之人,此时只顾得吃,旁顾无暇那也好说,关键是眼前的mó yàng 却怎么看也解释不出个缘由来,这不能不让人心急。 “怎么,太难吃?”师叔胡来说这句话的时候,牛望秋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势发生了变化,眼尖的杨简是注意到,他的只手将自己跟前的大碗端起,另只手手中的筷子直指花恨柳眉心,虽离得两尺有余,不过期间透出的股股寒意,想来即便埋头不应的花恨柳也应该察觉到了才是。 “呸!”话问得直接,应答之人回答得也是干脆,口血红沫子喷出,直落地上。 为何这口唾沫是血红色的?自然是因为口中含血,见白色唾沫染成了红色。 不过,也便是这口血红的沫子,牛望秋惊,杨简愣,师叔胡来却是笑。 “来来来,喝点水!”师叔胡来慌忙撂下碗筷倒了些水来,边递给花恨柳边道:“喝点凉水冰冰,再吃就不会咬到舌头了……” 在师叔胡来看来,这根本就不需要dá àn 了,对方能够在吃肉的时候慌到咬破自己的舌头,要么是迫不及待想吃自己做的鸡肉,要么jiù shì 鸡肉太好吃了!便是慌张着想吃肉,那也是鸡肉太好吃了。 他人是用嘴说,这年轻人果然不般,他是直接用嘴“做”啊! 花恨柳心中却不是如何想的,他只是在临吃鸡前想到了个问题:这荡寇王的封号是因为死了蜀国兵将才得来的,怎么算都应该算作是自己的仇人才对!眼下打荡寇王肯定是打不过的,荡寇侯有荡寇王看着,想杀了报仇也不容易——唯有这荡寇将军,你杀我将军,我吃你将军可算公平了!怎么着也应该吃几块,让它凑全尸都没处找去才好! 报仇心切,适才咬到了舌头。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吃鸡(求订阅)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引马(继续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引马(继续求订) 只鸡能有大的吃头?何况四人中哪个不是出手果决之人,筷子来回十趟,大盆的鸡肉已经吃得能够清晰看见盆底了。 话说回来,几人也并非“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单只看众人跟前的鸡骨,非花恨柳能吃不可。不过shí jì 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正相反,四人中吃得最的那人,跟前竟不见得根、块骨头! 莫非真有凶狠角色不成?自然不是!那看似凶狠之人shí jì 上生得明眸皓齿、尤其可人,她筷子动得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准,下手之处全是那有肉无骨之地! 不过,但凡是吃过鸡的人都清楚,整只鸡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几处“纯肉”,哪里能够禁吃?其余各处便是平均分于三人,都不能说是杨简吃到的肉最。 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简单,杨简不是被师叔胡来上下打量说出了句“很会打架”么?空说无凭,即便是不拼杀的话,总得有法子验证番吧?在杨简这里该如何来验证呢?便是筷子上见真工夫了! 寻常高人打架,即便手中无剑,摘花折叶亦可为之,相距百丈也不过瞬息而至,样可以见血封喉、取人性命。杨简自然不肯为了区区只鸡就做出杀人见血的事情,不过飞花摘叶的本事她却是实打实地擅长。只见双竹筷在她掌中来回翻转,细长葱指也不过是看似随意轻点,那触碰到的带骨鸡肉竟然就直接骨肉剥离开来!再只见她手腕轻轻抖,肉丝毫不差落于她跟前的碗中,骨头轻轻巧巧便搭在了花恨柳跟前的骨山上。 见此情境,师叔胡来边暗中欣喜自己所说不差,边加紧努力吃肉——守城杀敌他在行,可是与女子争斗他却是实实在在落于下风了。 肉吃完,其余几人拍拍肚皮了事,胡来心中却仍是不放心,最后避开杨简又悄声向牛望秋问道:“当真不需要我出手?” “师叔若是想帮忙,自然是再好……”牛望秋微愣,如实、诚恳请道。 不过话未说完,胡来已经先步起身,提气欲逃了! “你不能走!”说这话的人,本应该在胡来动身之时就该阻止,只不过因她方才吃撑了些,本来有机会及时阻止却因为个饱嗝耽误了许,大姑娘家总是有着几分薄脸皮,何况眼下她的夫君大人还在侧,只得先忍了饱嗝,长舒口气再扬声阻止。 她这声严格说来并不迟,只不过胡来跑得快些,等声落定身时已然远在十数丈外。 花恨柳心中感慨得亏这人听力好些,若是听力稍不如意,恐怕这会儿人就已经溜烟儿的不见身影了。 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说到根底,胡来怕女子已经怕到骨子里去了,莫说此时杨简是那“很会打架”之人,便是般的扎辫女娃,怕是声啼哭也能惊他骇掉个三五魂魄。 虽然定,但是牛望秋的师叔也的个顶有骨气之人:对方只说是让别走,又没说让huí qù ,他自然没有zhǔ dòng 回到身边去的道理。 人皱了皱眉头,人拍了拍肚皮,另人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个个给师叔胡来面子,不让他过来,这行人都zhǔ dòng 凑到他跟前去了。 “不想去就不去,跑什么跑?”杨简不满,手上轻柔肚子的动作不停,在花恨柳看来,若是这肚皮再撑得大些,倒是像有几分身怀六甲的mó yàng 。 “师叔啊,您这是何必呢?”牛望秋苦口婆心,紧皱的眉头半卷不舒,仿佛这“起立行”的本事倒是给他丢了人般,脸上的表情分明jiù shì ——捱不住! “理由说得在理,你还是不用去的。”花恨柳看似宽慰的句话,在胡来听来,不啻于赤裸裸的威胁,心中慌,脚下险些再次将步子迈开了去。之所以迟疑着终究没有迈出,只不过是因为他dǎ suàn 逃窜的方向,是那会很会打架的女子所的方向。 明眼瞧着走是走不了了,胡来心中叹,所幸坐在原地,颇有副醉鬼撒泼的mó yàng ,眼睛瞪问道:“你们想怎样?” 还能想怎样?难道花恨柳等人的主意是说服这位荡寇王,让他倒戈去bāng zhù 花恨柳等人去救灯笼么?首先来说,抛开其他的理由不说,单单是冲着“荡寇王”的这重身份,胡来就不能去——他是bǎi xìng 请愿请来的王,不是哪家天子封赏的王,是以他要忠于的是这狄境的bǎi xìng ,不是大君,管他是青阳还是拨云,只要是bǎi xìng 无事,打打拨云的嘴巴又如何?他不做是因为他不相信眼前的这几人仅仅是救人这样的说辞,救人就不杀人?要杀人那拨云不是首当其冲的么?拨云死了可以,可是他死,狄境就乱,狄境乱,bǎi xìng 就遭殃,这条罪过恶因他不得不防。 其次么,还别说,花恨柳等人确实不想勉强眼前的这位可怜人。牛望秋与他是同门,哪有晚辈逼迫长辈的道理?花恨柳虽与他没什么渊源,可是就之前的解释来看,他会帮独孤断锻刀,shí jì 上也是在帮自己,本身就已欠下人情了,怎么还能再贪心?杨简的想法简单,他怕我,我就不能欺负他了,就像当时与天不怕相处般,虽然表面上看着凶,但是谁敢欺负天不怕,她第个不答应——对于师叔胡来,同样的道理! 既然方不肯,方不逼,那么为何却还是闹到了如此境地呢?这其中自然是因为虽然不见得需要师叔胡来跟着去,但却少不了从他这里得到些有用的讯息,比如说王庭在哪里? “烦请师叔告知,王庭在何处?”牛望秋虽然是北狄人不假,不过他也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回到过王庭了——在北狄,王庭不是指固定的片地,就好比这荡寇砦样,说这里是荡寇砦,进了这块地他jiù shì 荡寇砦,即便是城楼牌子掉了,即便是师叔胡来不在了,他仍旧唤作荡寇砦。王庭却不同,北狄的王庭只有个意思,那便是大君所在之地。道理说简单些也好理解:假如有天这拨云大君时兴起移帐荡寇砦了,这荡寇砦在北狄人的心中就不是荡寇砦了,它有了个大气的名字,就叫做“王庭”! 因此,大君所在即是王庭所在,同样的道理,找到王庭所在便找到了大君所在,找到了大君所在也便找到了灯笼所在。道理jiù shì 这样简单。 师叔胡来自然不会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正待皱眉,牛望秋又似有所醒悟地补充道:“师叔但且放心,我们只救人,不杀人。” 听到牛望秋这样讲,胡来的脸色才稍显正常些,不过这里几个人他看得清楚,真正说话作数的不是他的好师侄,而是这脸上始终笑意谦谦的青年男子。 “牛先生所言即是我所言,我保证不杀人。”仿佛是察觉到对方怀疑自己,花恨柳郑重点头许诺道。 “他说的jiù shì 我说的,我说的他都敢不听,我肯定打死他!”虽然没有杨简什么事,她还是大包大揽地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些了。 bsp;mò 许久,师叔胡来细细想了想,不知道最终是拿定主意了还是施展了缓兵之计,只道句:“你们在此休息三天再说。”说完,起身,选了与杨简所方向相反的面,走出几步,寻得了独孤断的断刀,这才闷声返回了“客栈”之内,专心升火,铸刀。 三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得看由谁来看。独孤断来看,不过是觉的工夫,醒来以后非但觉得与穆塔交手后的积郁扫而空,便是连他以为断掉的那口长刀也好端端地躺在他身边,就好像自己受伤、刀断都只是场梦似的。 三天时间到,花恨柳等人却是迫不及待地要走。虽说白天燥热晚上阴寒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难题,不过这几人哪个不是锦衣玉食供起来的主子?哪里曾有过连续三天露宿荒郊野外的经历?何况这所处之地难寡女,是没有面可以遮光的墙,里里外外若是稍有些不慎,免不得闹出个大红脸来。当然了,以牛望秋、胡来二人的身份地位,自然竭尽所能避开这等尴尬之事,但是杨简与花恨柳却不样,毕竟,年轻啊! 是以,独孤断醒来,旧事重提,牛望秋还是问师叔:王庭在哪里? 这次胡来倒也是干脆,直接转身牵出“荡寇侯”吩咐道:“这是我年前去王庭买来的马,纯想着作伴来着……这马生在王庭,出来的时候还是个小马驹,你们可以随着它去,它停下之地便是王庭所在之地。”说完,仿佛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于绝对了,dān xīn 万要是找不到地方这些人再回来找自己难免又是麻烦,随后补充道:“它所到王庭只能说是彼时王庭,今时还在不在我不què dìng ,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几人道过谢,四人五马,马在前其余在后,拜别师叔胡来后,妥妥地直向南方奔去。 不错,正是南方!荡寇侯被解绳,撒腿便往南方跑去,别看它没有尾巴,可跑的速度竟比着健全的马儿还快。 不过,那也是没有bàn fǎ 的事情。我们的荡寇侯,年以来尚未吃过顿饱饭,此时它往南方跑,也并不会跑太远,只因它隐约记得南方五里外,有处水甜草旺之地,足够它饱食顿!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引马(继续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入狄境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入狄境 荡寇砦背面的这片沙漠并不大,方圆百里zuǒ yòu 。 原本以为,“荡寇侯”是要带花恨柳几人横穿沙漠,谁曾想当初师叔胡来将它买回荡寇砦的时候就不是穿过这片沙漠来的,而是沿着这沙漠的西部边缘绕行而来。 三天之后,四人五马在了望无际的碧草蓝天之间。于这行人中除了牛望秋外,其余三人还当真是当次见到草原,尤其是独孤断,虽然天南地北地方没少去,但是草原却是他第次来——他不相信,这世上竟还有与着化州差别如此之大的地方!要知道,在化州时可当真是五里山十里岭,便是中原地界,也是大山小三无数,有名字的山的是,没名字的山是数不胜数——全然不像眼前:极目望去马平川,视界中竟然没有个称得上“山”的事物。 三天时间并不长,虽然是绕行,但kǎo lǜ 到若是横穿沙漠配给、速度都非等闲之事,众人的心中便也平和下来,只等着下步看这“侯爷”怎么走了。 不过,令众人纳闷的是,这断尾马进了草原之后,竟然也如独孤断般呆立,半天都没有迈出步。 “独孤断,你快别发呆了,它在学……啊!”杨简话音未落,却突然惊叫声,其余人慌忙循声去看,却见她并无什么异常,只不过在她身旁,原本领路在前的断尾马竟然“扑通”声,就此栽倒再也不起! “薨。”花恨柳扭头看,低语道。 薨,jiù shì 死了。书中有言:“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断尾马生前是个“荡寇侯”,此刻死了,自然不能与平民bǎi xìng 样粗鄙称呼,是以用“薨”。 薨的声音虽不大,不过带给花恨柳等人的震惊却点都不小。其余几人虽然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有着相通之处——惊愕,愁苦,烦闷,都不是与喜庆沾得上边的表情。 唯有人例外。 “你说……这马肉好吃吗?”杨简生是玲珑心,dān xīn 自己坐的马听到这话以后受惊,先捂住了马的耳朵才开口问众人。 “苦。”花恨柳皱眉,jì xù 字真言。 “毒!”牛望秋恨铁不成钢,只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杨大小姐的心肠,还是指“侯爷”的肉,或许兼而有之,或许含沙射影,总之不而论。 “臭……”独孤断并非比前两位动嘴巴动得慢,只不过是因为即便是个字,他也需要蓄势而为才能蹴而就,因此恰逢其会赶在了最后。 又苦,又毒,又臭,处处犯了姑娘家的忌讳,原本还有所期待的杨大小姐马上换上了副厌恶表情,趋马绕到了花恨柳这边。 “你师叔,不是坑我们吧?”暗想了半天,花恨柳仍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问道。 “不会……应该不会吧?”牛望秋打心底是不相信的:自家的师叔坑人还能坑自己人?不过还是那句话,话就怕说死,牛皮最怕吹破,虽然说出来是上下两片嘴唇上下动弹几下的工夫,不过说出来以后难免有事出yì ;,总得给自己留些转圜余地才是。 “不……会!”独孤断刻意加重了语气,不过旁人不清楚他这句话的正确理解到底应该是“不会”,还是“不,会!”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进步去追问,毕竟眼下马死了路没了已经是够心烦的事情了,再听个结巴絮絮叨叨说不利落,谁也保不齐有没有最先气炸的个。 “那怎么办?接下来往哪里走?”不能打马肉的主意,杨简只好收拢心思问最现实的问题了。不过,zhè gè 问题应该解决几个人都知道,怎么解决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要不,投票吧!” bsp;mò 了半晌没人应,花恨柳自然不肯让自家人受长时间的冷落,出主意道。不曾想他这句话刚说完,其余几人皆是慌不迭地点头:“就这么办!” 眼下有四人,可供选择的方向虽然有八个,不过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只会在北、西北、东北这三个方向中选择,是以总有个方向的得票数于另外两个方向;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两票对两票,虽然不能忽视这么个情况,不过即便是出现二对二的情形,四人也有着另外套解决的bàn fǎ ——没得票的那个方向jiù shì 下步将行进的方向。 几人各自闭眼选了方向,随着花恨柳“——二——三”三声喊罢,起睁开眼睛,却发现四人竟出奇地指向了同方向:正北! 四下无话,四人各催促胯下马儿,急急向正北方向qián jìn 。 “但愿女人的第六感也在zhè gè 人身上显显灵吧!”边催着马,花恨柳边瞧身旁的牛望秋与独孤断,三人各怀鬼胎地相互瞟了眼,同将目光看向了快他三人半个马身的女子。 就在方才,花恨柳数三之前,他悄悄睁开眼看了眼,却发现牛望秋、独孤断两人也睁眼偷瞧,三人既然各自撞破,哪里还敢再互相下不来台,唯有选择跟着心意指着正北方向的杨简指向同个方向。 距几人不出五百里的处小部落中,天不怕、雨晴公主、黑子三人正在处平常的帐中默坐,此时三人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于天不怕脸上是委屈,于雨晴公主脸上是尴尬,于黑子脸上则是副内疚的mó yàng 了。 原因无他,就在方才三人与部落居民的冲突中,原本直由黑子帮忙照看的行李被人搜去了。 行李并不怎么,就只有两个包袱,除了几件衣服和些吃食并没有其他的重要东西在内。不过,眼下几人所关注的,便是其中的吃食去向。 并非说部落里的人对这几人断食断水,只不过其中所放,对于平常人而言尚无所谓,但对帐中的诸人来说,那jiù shì 天大的事情了。 临出饶州时天不怕专门买来的糖葫芦,路上都没有舍得吃太,到了此地时尚有三五串被好生包裹着,眼下行李被人搜走,其中自然包括这三五串的糖葫芦。 敢抢愁先生口中之食的人并不,甚至可以说极为少见,但眼下遇就遇到了七八百人,这如何不令天不怕委屈! 黑子内疚方面是因为行李原本就归他看护,另方面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表面副纳客欢迎的mó yàng ,暗地里竟然在酒中下药!他只想着bāng zhù 孩童、女子挡酒了,却未想过万自己倒了,谁来照看这两人。所以,他此刻心中内疚非常。 至于雨晴公主,实在是因为这愤怒、内疚的两人中,位是她家夫君的先生,按辈分她也需喊声“先生”,另位则是她视作大哥的族人,与她有着莫大的恩情,两边她谁也不好说和,这才尴尬。 “那个……先生,实在是抱歉了,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您看要骂要打,黑子绝不敢有丝怨言!”眼瞅着干愣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黑子出声认错道。 “还我糖葫芦。”天不怕胸怀坦荡,并不dǎ suàn 对黑子有什么打骂处罚,只是闷声道。 “zhè gè ……”黑子苦笑,正是因为追不回来糖葫芦,自己才告罪的啊!眼下这位先生倒是完全没有处罚之意,不过怎么听,这话都像是气话啊! “先生,您能否听我言?”雨晴公主心肠软,见不得两人怄气,思度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劝劝。 “什么?”对于雨晴公主,天不怕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毕竟凭良心讲人家路上对自己照顾有加,另方面还是自己爱徒的未婚妻子,自己也就算是对方的长辈的——做长辈的,实在犯不着与做晚辈的为难。 “依您看,咱们自从被抓进这里直到现在,有长时间了?”听这架势,天不怕就知道“言”只不过是对方的托辞罢了,这开始就先问话,肯定就不是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过,他始终记得自己与对方的身份——当长辈的就要有些胸襟才是,就让做晚辈的说几句吧! “盏茶工夫。”想也不想,天不怕答道。自从方才行李被搜走,他心中就不停地在计较时间,shí jì 上是在以自己吃糖葫芦的速度估量搜走行李之人这会儿已经吃下去几串糖葫芦了,所以自然知道的清楚。 “对方拿了咱们的行李,难道是因为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么?”雨晴jì xù 道,不过她这句话并非是问谁,也不过是刚刚说罢,她便蹙眉道:“对方拿走我们的行李,自然是冲着您的糖葫芦来的!” “嗯,有道理!”天不怕点头道。 “不知道按照您平常的速度,这盏茶的工夫能不能将糖葫芦吃完?”仿佛受了鼓励般,雨晴公主jì xù 问。 “第十二颗!”先生语气笃定,按照他的速度,此时必定吃下去了十二颗糖葫芦。 “您这么爱吃糖葫芦的人,盏茶工夫也不过吃下了十二颗,想来对方喜爱的程度必不如您,这速度怕是还要慢上些吧?”雨晴公主轻笑,试探着问,这问果然说到天不怕心坎儿里。 “然后呢?”他慌忙问。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入狄境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亲我一下(求收)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亲我一下(求收) 天不怕这辈子在乎的东西并不,说起来不过两件:四愁斋,糖葫芦。 四愁斋自然不必说,不只是延州的四愁斋宗门,但凡是与“四愁斋”沾得上边的人他都在乎,但凡是关乎四愁斋的事情他都非当做自己的事情不可。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本jiù shì 孤儿个,若是没有老祖宗,恐怕也就没有后来的他了,四愁斋于他便是家,他待四愁斋的人如亲人。 只是,眼下四愁斋被人生生削平了去,比着挖他心、食他肉痛,唯能够当作寄托的便只有糖葫芦了。 当初老祖宗捡到他的时候,使尽了诸bàn fǎ 都无法令长哭不止的他静下来,直到将糖葫芦放在他嘴里,甜丝丝,酸溜溜的,只是呼吸工夫,这哭声就止住了。 老祖宗是什么人?那是有着顶大能耐的人,用出来的法子层出不穷却最终不如粒糖葫芦,对于无所不能的老祖宗来说委实不是个莫大的讽刺,所以那时老祖宗就对班门人说过:这孩子天生是我克星啊! 后来也果真如老祖宗所言,为了救他老祖宗中了裴谱的诡计,最终弃了四愁斋,弃了他看着长大的天不怕,安心殉道去了。 灯笼又算什么?很明显,她不是糖葫芦,耐人琢磨的是,她似乎也不是四愁斋的人,唯能够与四愁斋扯得上guān xì 的也只是她的干爹——花恨柳了,不过,干爹这层guān xì 作数吗? 当然作数!田宫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四愁斋的人,只不过是与花恨柳的师兄guān xì 亲密了些,出了事还不是有整个四愁斋忙活? 在这层guān xì 上,灯笼与四愁斋是有guān xì 的。不过,有没有guān xì ,只在天不怕人的态度,他若是松口说算,就算是路边的石头、昨天的仇人,整个四愁斋也当其为自己人;若他固执不认,便是花恨柳说话他也不依——太上皇还在,哪轮的上新皇帝说话! 这算是戳到事情点子上了!天不怕,四愁斋前任愁先生,觉得灯笼骗自己了,虽然他也知道对方肯定对自己有所隐瞒,不过自己看出来是回事,对方zhǔ dòng 说出又是另外回事了。所以,他老人家这会儿小心眼犯了,jiù shì 不认四愁斋有zhè gè 人。 不过,对于这点,杨武、墨伏等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花恨柳也并未有任何怨言,因为这些人都明白个道理:既然是掌门人,分得清私事与宗门公事是最基本的能力,若是连这点都分不清,何止花恨柳、天不怕受责骂,便是连着历代掌门、连着老祖宗都得担着骂名——连累列祖列宗的事情,花恨柳已经做过次,也受了jiāo xùn ,自然不肯做第二次;天不怕呢?早已说过他视四愁斋为家,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有愧于祖宗的事情来? 何况,花恨柳与灯笼的guān xì ,四愁斋内都瞧得清楚,天不怕与灯笼的guān xì ,大家心知肚明,此时正乱世,大家身忙走不开是回事,若是这世上还有连前后两任掌门都办不好事情……恐怕是没有的吧? 四愁斋的事情暂时解决不了,但糖葫芦的事情却是有bàn fǎ 的解决的。 看雨晴公主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天不怕像是见了救星般,急声问道:“你有bàn fǎ ?” “虽不说能够全部拿回来,但是咱们要是在这儿生闷气,怕是连串儿都吃不到了。”说白了,雨晴公主并没有现成的法子,她只不过是想让身旁这两人提些精神罢了。而从天不怕的fǎn yīng 来看,效果尚算令人满意,接下来便是如何去争那“串儿”糖葫芦了。 “若说将这糖葫芦拿回来,我倒是有第二步的做法。”jīng guò 雨晴公主的番说辞,看天不怕似乎并没有刚才那样对自己心怀不满了,黑子稍作停顿说道。 “什么是第二步的做法?”正如黑子猜到的那般,虽然开始的时候天不怕心中确实对黑子气恼不少,但是眼下经雨晴公主提醒,他岂会不知道这路上走来要不是黑子护着,不知道要凭空少麻烦,气也只是时气而已,何况,眼下说到去“夺”糖葫芦,黑子才是前锋主力,他自己说好听点是“运筹帷幄”,说得直白些,也不过充其量算是个摆设罢了。 要紧的是,是个需要别人帮忙夺糖葫芦的“摆设”。 “是啊,何为‘第二步的做法’?想来也应该有‘第步的做法’才是啊。”雨晴公主虽然与黑子相处的时间些,不过眼下黑子的这句是什么意思她却不明白,好在从“第二步”上她看出来尚有“第步”。 “这第步,自然是让我能够行动方便些了。”苦笑着,黑子扭头努力向自己身后瞅了瞅,另两人看马上明白这“第步做法”是什么意思了:第步,先将他松了绑才是。 松个绑能有难?这要看怎么来做了,若是手中有利刃——莫说利刃,只要是双手得空,只要不是什么铁链子,少些工夫都是能够解得开的。黑子解不开自然是因为他双手不得闲,另外两人就能帮他解得开? 解不开!另外两人莫看说话跟拉家常般轻松,可这两人皆属“妇幼”类,与读书的秀才差不——所谓“手无傅鸡之力”是也!莫说是解开绳子,便是给根绳子捆上别人,也不见得能够捆得结实。何况,这两人也同样地被反手捆住着。 似乎这第步便遇到了难题…… 不过,按道理说黑子也当属西越的高手,便是放眼天下也是稳稳能够身列流之列的——自然,zhè gè 排名不能包含裴谱这样的怪物——难道连根绳子都挣不断? 若是般的绳子,莫说只是缠在手腕处的这根,便是将他整条胳膊都捆绑起来,他也能挣得断。但是这前提是“般的绳子”,现在捆住他的绳子可不般,那是用麻油泡过的绳子;绳子的捆法也不般,般的绳子捆住手腕也就罢了,这根绳子却连他的手指也各自缠了周捆上了,非但用不上lì qì ,即便是能够用得上,十分lì qì 倒是有七分都被卸掉了。 正在发愁之际,却听帐外“hā hā”传来得意的笑声,三人还道是这夺糖葫芦的“大计”被人听了去,都不由失色,尤其是黑子眼中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可只是手被捆绑住用不上lì qì 而已,但是功夫还在,怎么会连直有人在外偷听都没能发觉呢? 微微皱眉,他心中实在是觉得诡异,;此时绝无可能直接奔出帐去看看那人是谁,只得努力挪了挪身子,将天不怕与雨晴公主挡在了自己身后。 “帐外是谁,进来说话!”自己出不去是回事,想bàn fǎ 让对方进得来有时未尝也不失为个好bàn fǎ 。 “你们是要去夺糖葫芦?”帐外之人并不答话,反而直接jì xù 方才三人的话题问道。 这次听到问话,天不怕脸的紧张,毕竟按照对方问话的意思,也同样是对糖葫芦感兴趣了;黑子的脸上却变得有了些迷惑,因为令他惊讶的是帐外说话之人竟然是个小孩——不,只能说根据说话的声音来推测是个小孩,虽然gù yì 压低了声音装是大人,但那股稚气是绝对掩饰不了的——个小孩也能不让自己察觉地靠近,这怎么可能? 唯有雨晴公主,开始时因为只听到了“hā hā”笑声,时竟未察觉那人的身份,此刻她却也通过方才的话将帐外之人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了,微微愣了下,终究是没忍住,“噗嗤”声笑出声来。 “公……小姐!”黑子心中dān xīn ,不知道为何自家公主缘何发笑,还道是乱了分寸,时紧张竟险些将“公主”二字喊出口,幸亏察觉得早些,及时改口称呼“小姐”。 不过,雨晴公主的下句话倒是令在场之人无不惊愣。 “温故小子,快些进来吧!” “你怎么知道……”本来说话之人尚显得有些神秘,岂料说出这句话时却是副着急、不fú qì 的语调,话说到半又急急住嘴,不过也只是少顷时候,便听得帐外轻叹声,那瞪大了双眼满满困惑的光头小子便进了帐来。 “还真是你?”黑子开始时还不相信,听到帐外之人着急时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可是亲眼看见温故进来,他还是忍不住惊讶问了句。 “怎么不能是我?”先看了眼黑子,见他反捆的绳子仍然绑得结实,温故才反问道。说完,又看了细细打量了番天不怕,面带迟疑地与对方对视了几个呼吸,这才开口问道:“你……真是天不怕?” 他这般问也是有道理的。莫忘了,温故可是花恨柳新收的学生,而天不怕与花恨柳什么guān xì ?先生与学生的guān xì !眼下学生的学生见了学生的先生,按照辈分来看,温故是要恭恭敬敬地向天不怕行礼,敬称声“师公好”,即使不称“师公”,也至少应该学学佘庆,换成“大先生”称呼,当无论怎么称呼,zhè gè “行礼”却是少不了的。 之前在延州时,毕竟自己先生、干爹都在,温故有不情愿也没有bàn fǎ ,躲不开是时候也会恭恭敬敬称呼声“大先生好”,眼下却不同了,首先花恨柳与杨九关都不在,虽然雨晴公主算是自己的师娘,不过温故自忖即便自己怠慢了些对方也不会告状,另外jiù shì 境遇不样,最明显的点jiù shì 他此刻活动自如,而对方众皆是阶下之囚……行礼的话他实在不情愿,这才问句,心中却巴不得对方摇头说“我不是”。 “待会儿再说!”好歹是做过宗之长的人,天不怕还是有些气度的,对温故的无礼全然不在乎,而是直奔主题道:“快给我们松绑!” “松绑?也可以……”温故脸上愣,随即微笑接口道,不过他这话说完却没了下文,不见有丝毫动手松绑的意思。 天不怕却没耐心等下去,咬咬牙道:“到时候分你串便是!” “半!”温故野心不大,虽然不知道松了绑能夺回来少,却也明白这“串”实在是摸不准有还是没有——若是只有串,对方会不会先给自己分串,再借口没有了不分给自己?或者最后若是夺来了好几串,自己岂不是只能得到串?保险起见,无论能夺回来少,“半”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天不怕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口中答应着,眼泪却是要流出来的mó yàng ,边答应着心中却是在想:过去此遭,以后绝不分你粒糖葫芦了! “还有……你亲我下!”脸上得意着,温故凑近了雨晴公主,笑hē hē 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亲我一下(求收)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颗脑袋?(第一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颗脑袋?(第一更) 第二日日落时分,花恨柳四人仍是没有看到王庭所在——莫说王庭,便是连个百人居的小部落也未曾看到。 心中虽然怀疑是不是qián jìn 方向错了,不过牛望秋却不说,他早已察觉,不只自己,便是独孤断、花恨柳也隐隐约约透露出怀疑,既然大家都样,他自然不会当那个得罪杨大小姐的人。 独孤断自然也不会说,且不说他因为自己说话不利落最不愿开口,便是愿意开口又如何,难道以花恨柳与杨简的guān xì 来看,还用得着自己开口么? 花恨柳心中的心思却又和他两人不同:他二人个是年岁大了的,个是患有口疾的,可谓占尽了“老弱病”,自己若是开口,怕是能将“残”字也凑足了……这并不yì ;,按照杨简的脾气,别人说出来她顶是憋口气罢了,若是由自己说出来,反倒是给了她“出口气”的借口……花恨柳不傻,他也憋着不说。 杨简自己呢?说白了她也迟疑不定。她并不知道其实另外三人是因着她的选择跟风选择的北方,所以虽然心中有yí wèn ,却也不敢说出来,其中顾虑有两处:第,若是提出yí wèn ,那便是对其余三人不信任,毕竟除了花恨柳,牛望秋原本jiù shì 北狄人,对北狄算是四人中最为熟悉的个,而独孤断么……怎么想都不忍心伤了他的自尊心;第二么,是她自己的kǎo lǜ ——若是说方向错了,改方向是码事,选择新的方向又是另外码事,而关键是她也不清楚选择的新方向是否jiù shì 正确的方向,万再错了呢? 是以四个人虽然各藏心事,却仍旧骑着马闷头往北。 “嗯……”骑行了会儿,牛望秋趁着放慢速度赶路的空档轻咳声,本想稍作提醒,不过他这声咳出了声后,却见六道光芒齐齐向他聚来,乍错愕,他反而改了主意,讪笑道:“我们,前行了有五六百里路了吧?” 回应他的是六道黯淡了的光芒,不过或许也是因为憋了太久难受,花恨柳虽然失望却也应道:“按照马的脚程来算,至少也有五百里路了……”说到这里,他微微顿又道:“说来奇怪,这行的路程也不短了,却不见有人……”边说着,他边偷瞄杨简的fǎn yīng ,zhè gè 行为完全是属于做贼心虚,毕竟杨简也不知道花恨柳的这句话只针对自己,可花恨柳却仍是及时收住了嘴。 他看到杨简皱眉头了。 心中正惴惴,却听杨简开口道:“前方……有什么不对……”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正眼瞧花恨柳等人,但在花恨柳看来这无异于“你倒是说个对的方向来”——往前方走,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没有!”花恨柳边笑着,边严词否认。 另外两人对视眼,人垂头道:“这草原的草儿真是青翠得可爱……”另人言不发,只做望天凝思状。 “我却觉得前方不对。”花恨柳的话并未令杨简态度转向缓和,眉头反而皱的紧了。 “怎……怎么会……”花恨柳心慌道,“草原地方本就地广人稀,莫说前行了只是天,有时在这广袤天地中溜达个月,那也见不着人,还不是样正常么……” “可我好像是看到人了……又不què dìng 是不是人……” “怎么……你说什么?”花恨柳本来还要jì xù 装下去,不过待fǎn yīng 过来杨简说的话后,忙出声问。 这时再看方才那人沉浸于自然之美,人用心体味天道的两人,视线已经顺着杨简所望的方向向前寻去。 “好像……是什么小畜生吧……”牛望秋纳闷地看着远方,迟疑着问道。 草原上并非只有人,动物也并非只有牛、羊、马,便如胡来在荡寇砦时养过兔子与鸡样,其他的动物也是可以在草原出现的。 而牛望秋所指,却是草原上本就存在的动物——草原田鼠,这种动物较家鼠个头稍大,尤其擅长打洞,且喜好啃食草根,在草原上的待遇便如家鼠在中原地区的待遇般——人人喊打! 不过,话说完,牛望秋却又有些迟疑了:田鼠他也见过,大小不过手掌长短,可是远处那两个似乎够长,却有些超出了宽的范畴——换言之,似乎有些圆得过分了,难道是吃的肥了些? 这也只是其中的处可疑,另处可疑是田鼠可不是喜好“静”的畜生,虽然便是歇斯底里它也发不出大的声音,但总归不像前面的“两只”动不动,莫非是撑死了不成? 这样想,牛望秋不待别人yí wèn 便当先否定到:“不对……或许是两块石头罢!” 话刚说完,远处那被人误以为是石头的东西却动了下,虽然幅度不大,不过以四人的眼力来看,绝对不会看错——确实动了下。 “出奇的事情不少,却只听说过高处掉落的石头,被大风吹跑的石头……自己会动的石头别说见过,听也没有听过。”花恨柳这会让可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轻笑声说道:“这么猜也不是回事,走吧,过去看看!” 说完,马当先先向远处那圆滚滚的两颗“石头”寻去。 “hā hā,花公子说得对,是我魔障了……”牛望秋大笑声,不知道是因为得花恨柳说“语点醒梦中人”开心还是只想化解下尴尬。不待杨简与独孤断有所fǎn yīng ,便紧跟着花恨柳上前看去。 “像……像头……”迟迟未说话的独孤断见两人走出段距离后,方才轻声道。“像头”只是简称罢了,他的意思是远处那两颗圆圆滚滚的“石头”,像人头。 对于人头,独孤断最有发言权。他虽然年龄并不比花恨柳等人大少,不过自小时便早早接替过来苟不会的班,专门帮人解决些不便于明面解决的事情——苟不会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毕竟被选做城之主后总不能天天往外跑,不过这也并非说他对于徒弟是残忍的,首先对于他们这脉来说,杀人是最好的历练,莫忘了,现在独孤断背着的那把号称“万人”的长刀是怎样得来名字的;另外面,为了照顾刚刚出道的独孤断,在选择任务上苟不会也是jīng guò 严格把关的,他又不傻,总不能接下个自己徒弟办不到的任务来自污名声。 长在脖子上的人头独孤断见过,串成串儿的人头他也见过,死不瞑目的,认不出mó yàng 的,乃至是碎成浆糊的nǎo dài ,他都见过。前方的那两颗却不是之前所说的这几种,而是像另外两种:要么是被人沿第二处颈椎骨刀砍下的,要么jiù shì 被人挖了坑深埋的——身子埋在土里,只露出nǎo dài 在地上。 前种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别说是刑罚里有,便是江湖上起了纷争结下仇恨的,砍去对方的nǎo dài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后面这种么……倒是和官府中的种极刑相似——剥皮。如何剥他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民间却流传着这样种解释: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颗nǎo dài ,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从定的那个口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张皮留在土里。 说“光溜溜跳出”未免太惊世骇俗,不过这套剥皮的理论却也有些道理,独孤断也曾自忖若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官府查出,怕也是要处个“剥皮”这样的极刑的。 眼下那两颗nǎo dài ,像极了被除以剥皮极刑的mó yàng 。只是不知道下刻会不会有身体从土里面蹦出来…… 心中好奇,他说完话也随着跟了上去。 杨简自然是要跟上去的,只不过她心中思量的却是另外事:前方这东西,似乎是从哪里见到过…… “你说,现在还有几串糖葫芦?”天不怕皱眉望着天,不去瞧身旁的人,只是张口问道。 “或许……已经没有了吧!”旁边的人叹口气应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故。 “怎么会没有了呢?看到的时候还没有动过呢!”听这话,天不怕不禁有些气急,本来想从对方这里得到句宽慰的话,谁知道对方点也不买账。 “大先生啊,不是我说,你看到还没动过的时候,早已经是天前的事情了。几串糖葫芦能够禁得住长时间吃?个人,用不了盏茶工夫就吃光了!”温故说这话时果然不客气,生怕天不怕还存着侥幸的念头,索性jì xù 撒盐道。 “如此……如此……”见对方说得这般笃定,天不怕果然有些动摇了,不过他好歹记得自己是长辈,极力忍住不哭,话却说得不那么流畅了。“如此”了半天,终究觉得不说什么也不好,转口道:“如此来,不知道雨晴、黑子怎么样了……” “肯定也……” “雨晴怎么样了?” 温故话没说完,却听人dǎ duàn 话焦声问道。话音落后再听,才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颗脑袋?(第一更)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小心些(第二更)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小心些(第二更) 闻得有人惊呼、有马靠近,这两人却也无法扭头招呼——眼下二人除了nǎo dài ,脖子以下全部被埋在土里,能够开口说话已属不易,若想扭动脖子,休想! 不过,没法看却并不耽误从声音判断出是谁在说话。天不怕甫听声音还道是产生幻觉了,不过随即他便意识到这不可能是幻觉——若是心中想着吃,然后看到自己跟前摆放着如山的糖葫芦,若是惦记着某人,却看见老祖宗正慈爱地笑看自己,这才叫幻觉——眼下他心中并未想有谁会来,也压根就没去想花恨柳如何,可是花恨柳却来了。 所以说,zhè gè 花恨柳不是幻觉中的花恨柳,而是实实在在的那个。 “快来帮我去夺糖葫芦!”既然知道对方是自己人,他原本的失望此时却如死灰复燃,不应“雨晴公主如何”,不求先脱身,只求花恨柳去看看自己的糖葫芦还在没在。 大先生行事果然坦坦荡荡!温故在旁暗想道。 不过,他却没有大喊大叫,既然人已经来了,救人自然是第要事,根本不需讲,只需静心等着便是了。 当然了,这只是他为自己的bsp;mò 找的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而shí jì 上他尚有些赌气的问道在——想当初自己在老爷子跟前的时候受宠啊,连温文都得让着自己,可是到延州才知道自己直接就被老爷子送人了……要说送人也没什么不好,比如说雨晴公主这样的女子,或者像杨简那样的女子也行,虽然脾气差了些,关键是耐看,可是不曾想对方竟然是个男人!本来看他与自家老爷子私交不错,对自己也会些照顾的,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花恨柳竟然转手又将自己托付给了其他人,自己还莫名其妙了个干爹——虽然说干爹对自己确实不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就像球样被人丢来丢去,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是以,对花恨柳他心中还是心存不满的,眼下不搭理他是发泄,等他zhǔ dòng 来与自己说话也是发泄。 “糖葫芦在哪里?”人仍未到,不过花恨柳也知道既然天不怕问了,自己若不应下恐怕自己的话再怎么问都得不到回应。他边顺着天不怕的话应着,边催马前行:天不怕并非不知轻重缓急的人,眼下他只关心糖葫芦却不言其他,便是说雨晴尚未有什么危险,而八成糖葫芦所在之地便是雨晴所在之地。 “前方里处的部落里!”天不怕刚说完,只觉头顶道阴影掠过,再下刻花恨柳已经乘马奔出十数丈。 “他……他就这样去了?”温故原本尚有些期待花恨柳见了面后对自己说的第句话会不会是道歉、自责的话,却未料对方竟然连停下都没有停,直接就这样走了。 “嗯,他知道该做什么!”此时的天不怕完全不见方才的颓色,看着花恨柳前行的背影,眼中如点了灯般明亮。 他真的知道该做什么吗?温故不免有些怀疑。下句话尚未说出口,又听“脑后”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不过这次对方并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声好还是jì xù 憋着好。 “愁先生!别来无恙啊!” 还没拿下主意,却见对方已经到了自己跟前,看样子有五十岁的mó yàng ,虽然不如自家老爷子看上去那么老,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有共通之处:有学问,权威。 “还好。” 天不怕这句话说出,温故险些破口大骂,当然了,若不是他被埋着收抽不出来,他肯定要不顾辈分差距,狠狠敲敲天不怕的nǎo dài 了:都被人埋土里快个时辰了,有什么好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先让对方将自己两人就出来才是! “那便好!”那人轻笑声,jì xù 道:“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随花公子去看看,能不动手尽量不要惹出麻烦。” “好好,你快去,千万莫让他们将我的糖葫芦吃光了!”听牛望秋这样说,天不怕似乎是被点醒般,慌忙催促他赶紧跟上去。 “那么,两位慢慢聊,我去去就来。”向天不怕微微施礼,又转头看了眼温故,牛望秋这才策马,急急向前方追去。 “我说你脑子……”看人远走,温故已经将要怒了,正要敲打番天不怕,话刚出口,又是yī zhèn “哒——哒——”的马蹄声来,只不过这次的显然速度不比方才的快,就好像在随意遛马似的。 十几个呼吸之后,才见人来到跟前。 这次换作了名年轻的男子,虽然jiàn miàn 的次数不,不过温故还是记得此人名叫独孤断,功夫非常厉害,只不过相处了段时间也没见他怎么说过话罢了。 “独孤断,快来救我!”不管熟络不熟络,总之先引起对方的注意再说,至于说说话要顾及个长幼有序,温故才不信那套——若是让天不怕说,指不定又如何让人跑了呢! “您……您……”看到自己所猜不错,虽然得意,不过独孤断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天不怕是什么人,竟然被人“活埋”了! 他边应着,边跳下马来把将天不怕的nǎo dài 抱住,来来回回似乎是找什么东西样看了遍,又抱起温故的nǎo dài 看。 “好……好……”边看,他还边口中念念有词。 “你先将我们挖出来……方才过去的太不像话了,明明看到我们在这里,却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他们就这么喜欢打架吗?”温故抱怨着,对仍不放心又扒着自己的nǎo dài 再看遍的独孤断说道。 “嗯?”感觉那在自己nǎo dài 上扒拉的手忽然听,温故台眼皮,发现对方的眼眸子亮,似乎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 “快,将我们挖出来,你是好人,千万莫学他俩!”是人就需要别人的肯定和认可,他温故是这样,以己度人,自然以为独孤断也是这样。 不料,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原来尚对着他二人有着兴趣的独孤断却跃而起,个落身便已身在马上,尔后只听马儿长嘶声,竟以比着来时快不知道少倍的速度也向前奔去。 这群人……实在诡异! 惊愣了半天,温故才从心中冒出了zhè gè 想法。 不过,天不怕却似乎是早就料到是这样似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的失望——相反,此时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委屈,副下刻就要哭出来的mó yàng 。 正好奇想要问上两句,果真在下刻天不怕竟毫无征兆地就开始放声嚎啕。 只是哭也便罢了,边哭他还边扯着嗓子喊:“杨简,快来救我呀!快来救我!” 杨简?她也来了?温故心中迟疑:我怎么没有看到? 自然,杨简与花恨柳是在起的,眼下见了花恨柳,杨简自然在后面不假,何况还有牛望秋、独孤断过去,原来商定的四个人到了三个,以她与灯笼的guān xì 也绝对没有可能袖手旁观。 有花恨柳处必有杨简,天不怕心中十分笃定。这也是为何他对前三人根本就不提就自己出来事的原因——花恨柳关心雨晴公主,这没什么好讲的;牛望秋说要去了解下情况,避免双方误会,zhè gè 也算正常;独孤断本来是要出手相救,只不过被温故句“喜欢打架”吸引了去,直接奔着“打架”去了——唯有杨简,前面已经有人去了,她可以慢慢地赶过来将自己救出来。 没听到她来的声音?无妨!只要是大声哭几声,过不了片刻她便会急急赶来的! 这些事情,温故自然了解的并不,天不怕也不说破,犹自凄惨地哭喊着,果然没有哭得几声,又有马蹄声自“脑后”传来,这次可以听得清楚的是,离着自己这边越近,这马蹄声就越缓,分明jiù shì zhǔn bèi 下马的mó yàng ! “天不怕!” 正暗道“有戏”,温故忽然觉得yī zhèn 香风飘来,紧接着那好听的声音便如天籁般传来,有瞬温故甚至都开始嫉妒天不怕了:如此好听的声音,为何叫出的不是我的名字…… “不要动!”不待天不怕应话,只听“呛”的声脆响,杨简拔剑,剑急挥,几个喘息的工夫,两人所在的wèi zhì 竟生生出现了个半丈方圆的坑,而在其中的温故与天不怕两人,除了身周薄薄的层土外,周遭已经没有其他土块——简直就像是在了坑中样轻松。 “快,上来!”杨简收剑,伸手将两人先后拉了上来。那层薄薄的土也在从坑中出来的时候直接掉落地上。 zhè gè 时候天不怕已经止住了哭声,而shí jì 上温故瞧得清楚,虽然是有真哭,不过自从听到有马蹄声赶来的时候天不怕就收住了眼泪没掉啦。 “你是……温故?” 正kǎo lǜ 是不是拆穿了好些,他却听杨简在喊他的名字,心中jī dòng ,顺带着也就不再追究天不怕“演戏之过”了,当即点头道:“是我!” “你小心些。”杨简凑近他,盯着他看了番又道:“花恨柳——也jiù shì 你先生,待会儿若是说你,你定要请雨晴公主帮忙说话!” 小心些?听到杨简的提醒,温故不禁感激,心中也有些得意,不过当他听到“请雨晴公主帮忙说话”时,原来的兴奋之色顷刻消散。 雨晴公主……不会说的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小心些(第二更)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成亲?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成亲? 等到牛望秋赶到天不怕所说的部落时,只望去眼他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虽然离得尚远,但是那映透了半边天色的红光却是尤其醒目,再近些,热闹的嬉笑声也变得清晰入耳,风中似乎还能听到有汉子在纵声大笑,与那句句“喝”“干了”的声音杂糅在起,昭示着片喜乐的气氛。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笑声刺激到了谁,犹自在简单的圈子里玩乐。 这样的日子并不,这次好不容易能够整个部落起来尽情地玩,他们自然乐意。 毕竟,首领也不是每天都要娶亲。 “嘿,看到那姑娘了吗?脸蛋儿简直没得说啊,又白又嫩,怕是只需要轻轻捏下便有水滴出来啊!”靠得近些,这些已经饮足了不少酒的汉子说起话来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正经mó yàng ,几个人围拢在起,边喝酒边聊天。 自然,这聊天的主题,半是围绕着首领今晚要娶的女人有么惊艳的姿色了。 “哼哼,你舍得捏么?怕是连碰也不敢碰下了吧?”接话的这人年纪稍年长,他知道前面说话的那人向来是只有色心不存色胆,眼下听他说话不由好笑,反口讥讽道。 “别说我舍不舍得,我来没有zhè gè 福气,二来么……”说到这里,他眼珠子转,掠过众人yí huò 的脸后这才“嘿嘿”笑道:“不能捏,不是还有别的接触的法子么!” “hā hāhā hā!”众人先是错愕,不过也jiù shì 瞬之后便明白了对方所说的“别的法子”是指何事,相顾大笑起来,却都是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态度,无人zhǔ dòng 点透。 “不知道这别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这种明知顾问的人最是讨厌了!本来大家都只是为了图个乐子,谁曾想竟然还有个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的家伙,竟然还会开口问,这不是给爷们之间的默契丢人么? 不过,眼下毕竟是寻开心的日子,难得大家都能尽兴,能不扫兴自然还是jì xù 乐呵好。仿佛是为了缓和这问话之后的尴尬,先前挑起话头之人不耐烦道:“还能是什么bàn fǎ ?帐帘掩,衣服扒,剩下的你自己去想jiù shì 了!” 话已经说得够清楚,接下来大家还是要jì xù 聊聊这俏脸的姑娘,只不过还有什么好聊的,总得先有人起个头才好。 “我听说那姑娘有了婚约了。”方才问不知趣地问什么“别的法子”的声音又道。 “有婚约?婚约是什么?咱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人仰头喝了口酒,不知道这“婚约”究竟是什么东西。 “婚约jiù shì 这姑娘已经许了别人了,这会儿咱们首领就算是抢婚了——抢婚才是咱们的做派!哪家的女人不是抢来的啊,hā hā!”又人答话,前半句听起来尚无什么不对,不过后半句说出来,看似平常,可听在有些人的耳朵里却显得尤其刺耳。 花恨柳便是那个将话听在耳朵里觉得刺耳之人。 他才来时直笃信天不怕之所以不提雨晴公主只提糖葫芦,是因为雨晴公主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眼下这场景又是怎么回事?竟然已经开始办喜宴了?若是自己再晚来会儿,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愤怒就不难得知了。不过,好在从别处听来的消息来看,这热闹气儿还得jì xù 个把时辰才能jié shù ,也唯有jié shù 之后才是那首领封上帐帘为所欲为之时。 饶是如此,他心中仍然气不过,尤其是听这些人肆意编排,个个口出污言——若不是心中尚存侥幸,直ān wèi 自己“或许另有其人呢”,这会儿恐怕他早就动手杀人了。 谁说书生不会杀人?书生若是杀人,那就不是用道理能够说得清的事情了! 任由这些人jì xù 胡侃海吹,花恨柳抽身又转往了别处去了。 黑子呢?难道雨晴公主出事他会坐视不管?自然不会!此时竟然闹到了这步田地,恐怕他不是受制于人,便是已遭不测了。 zhè gè 部落并不大,只有百人规模的样子,因为离大蜀相对较近,语言也与中原地区略有相通之处,是以花恨柳还是能够与他们做些简单的交流。 共二三十处帐篷,不到片刻工夫花恨柳便转了个遍,不过令他dān xīn 的是在这些帐篷中并没有发现黑子的踪迹——除了那顶最大的圆顶帐篷。 此时花恨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若是有不识相的此时上前与他争执,恐怕花恨柳连看也不会看眼,直接杀人了事了。 “别惹我”三个字,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若是想从他脸上读出这三个字,并不困难。 “xiōng dì 们jì xù 喝,我先去歇了!”正步步靠近那圆顶大帐,却听有人招呼。 循声望去,名看上去约有四十岁的男子正挥手向着其余喝酒之人告退,而他所退的方向,正是这圆顶大帐! 看着那人的矮胖身躯步步向大帐走去,花恨柳在旁瞧得清晰,那分明jiù shì 团肉在点点地蠕动着,爬进帐篷去了。 个闪身,花恨柳身影没,也随着摸进了帐内。 此时帐中处处都是那刺眼的喜庆之色,花恨柳不知道是不是狄人也有以红为“红火”之意,又或许是语言都受了中原影响,这婚俗也少受了些影响的原因。 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便是这或许是那被娶的女子要求定要按照中原的习俗来办方才愿意……甚至在脑海中,花恨柳已经能够将那以死相逼的桥段想得真切了。 “小娘子,这下可中意了吧?来来来,咱们好好说说话!”不待花恨柳想,那先入帐之人已经脱下了喜服,向着里面走去。 这帐中的摆设并非与其他各处的摆设相同,尤其少见的是入帐,便有处人高的屏风挡在帐帘后,再往后,却是正儿八经的中原人家常用的书架装饰,左右立于两侧,留下了双臂宽的过道,竟也垂下了珠帘子,又将视线隔。 这似乎像是姑娘家的闺房摆设……花恨柳匆匆瞄了几眼,并未细看,步步走向了最里间。 此刻那所谓的头领已经将上身的衣服尽数脱去,露出了他滚圆的独肚子,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便是在他背后看去,也能看得清那如墨渲染的阵阵红晕。 “你千万不要声张,xiōng dì 们都在外面,若是让他们听得了恐怕是引来不少xiào huà ……你若敢喊出声来、笑出声来,哼哼!” 听那人冷哼两声,那垂头背身的女子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娇弱的mó yàng 惹得那光膀子的汉子又是得意地几声笑,边笑着,他边搓着手,绕着那女子来回走动了两次…… “所谓春宵苦短,咱们抓紧时间……” 正欲伸手去解那女子的襦裙,蓦然,他忽然感觉自己身后冷,正要转身看时,又听后面有人说话:“你若是想死,尽可以转过身来。” 说话这人语气听着平淡,熟悉花恨柳的人却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濒临愤怒的边缘了,下刻稍有不如意的,恐怕这人就要血溅当场了。 果然,那人微做迟疑,还是保持了原来的mó yàng ,便是连那手向前伸的动作,都半擎在空处,副小心翼翼的mó yàng 。 “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想要干嘛?”手上不敢动,但并不妨碍这人嘴上说话,连串的他向花恨柳问出三个问题,倒是令花恨柳原本恼怒的情绪yī zhèn 错愕——究竟是自己受制于他还是他受制于自己啊?怎么搞得像在审问自己般? “闭嘴!”沉声怒斥声,他将脑海中荒谬的、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开了去,望向那依然保持着背对姿势端坐在床边的女子道:“你没事吧?” 然而,那女子却并未回应。 “我知道这次来得有些晚了,不过好在赶上了,你有没有受伤?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定为你出气。”心中笃定雨晴是在生自己的气,花恨柳不禁有些心急,边口中诚心认着错,边小心翼翼、步步靠近——至于大首领呢?即便是对方抄了家伙、喊来人花恨柳也不怕他,何况自己本来就有肚子气来着,若是惹怒了自己,正好借他们出气。 花恨柳想得巧妙,不幸的是对方并没有离开喊人,也没有顺手抄家伙,反而是像忘了花恨柳的警告般,个箭步上前,挡在花恨柳跟前,怒斥道:“给我住!” “怎么?”突兀地见人挡在自己跟前,花恨柳微愣之后又换做了那副面无表情的mó yàng ,“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是我葛尔隆的妻子!”汉子怒声喊道,顺便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花恨柳。 “抢来的,没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么?”花恨柳冷哂。 “这里我说了算,旁人答不答应与我什么guān xì ?”说这话时,葛尔隆仿佛已经做好了拼死的dǎ suàn ,冲花恨柳吼完,又转身摸了摸那女子的头,轻声道:“素素,没想到你我成亲之日竟是丧命之时,真是造化弄人啊……” 素素?花恨柳闻言惊,再看前面两人时,他心中忽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素素……是哪位?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成亲? 欲望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漠流火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漠流火 即便花恨柳对雨晴公主的过去并非事事知道,不过有件事他却是了解得很清楚的:雨晴从来就没有用过其它的名字,直以来她都叫做“雨晴”。 别提什么“素素”了。 看着眼前这名自称叫做葛尔隆的男子,花恨柳又瞧了眼他身后的那名女子——虽然说背影和雨晴公主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细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其实这名女子未免太过于羸弱了,并且无论如何,花恨柳已经开口说话有yī zhèn 儿了,纵使是雨晴公主,也总应该给个回应才是…… 当然,从开始到现在,花恨柳并没有机会“细细”看过这名女子,只是眼下隐隐约约意识到或许是认错了,他才又看了两眼。 确实还有所不同。 “还有所不同”的意思,便是说他认错人了,也便是说他撞破了别人的好事。 “你们二人……”直接承认错误未免太丢人了,花恨柳微微皱眉,心中正掂量着找些什么说辞来才能将这误会就此揭过,对面那男子却在他的表情中读出了其他的内容。 “怎么,认错人了?”葛尔隆见这青年男子脸踌躇的mó yàng ,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锐气,转念之下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自己与素素的事情是整个脱斡汗部人尽皆知的事情,眼下看这来人副中原人的打扮……中原人来自己的部落来做什么? 想到这里,葛尔隆心中不由警觉心起,再看眼前这名男子的时候,除了对对方扰了自己喜事的愤怒外,了几分戒备之意。 “zhè gè ……确实是……”花恨柳虽然犯下了第个错心中略有难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从葛尔隆的言谈中察觉对方对自己的戒备。说到底他并无意与对方结下梁子,只不过因为些误会才不得不沦落到眼前的境地罢了。以他心中所想,既然做错了,那便承认便是,先稳住了对方再伺机离开这里去找雨晴和黑子的踪迹。 “若是平时,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说出这句话时,葛尔隆已经转向了那名为素素的女子方,背对着花恨柳,又过了三五息才道:“你走吧!” 你走吧?甫听到这三个字,花恨柳还道是自己听错了,微微愣了下,正想再问,又听得对方道:“你还不走,难道要我二人表演洞房与你看么?” 直到此时,花恨柳才què dìng ,对方确实是嫌弃自己在当场着碍事,需要赶紧滚到外面去了。 “真是抱歉了,本来无意打扰,只是中间有些误……”虽然心中暗松了口气,不过对于这两位新人花恨柳还是心怀歉意的,他正开口要解释两句,却见对方不耐烦地挥手,又干笑声,道:“那便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 “滚!” 话未说完,那声暴怒之声已然冲他喊来,花恨柳面上苦,心道竟然还有人不喜欢吉利的话,真是怪了。只不过他未想到的是,或许他早刻退出来,两位新人便能早刻开始朝着“早生贵子”忙碌呢…… 身狼狈mó yàng 从大帐中走了出来,花恨柳又绕过了在帐外喝酒之人——以他的功夫,要想不被这些人发现并没有少难度——这才选了来时的方向,牵着马儿往回走。 不过走了数十米,却见前方不远处牛望秋正伫立守望,花恨柳心中喜,慌忙上前,远远地就招呼道:“干着干嘛?怎么没有跟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远些,牛望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在原地不曾有所表示。花恨柳虽然纳闷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往前走了段路,感觉大声喊话听得到没什么问题了,又将方才的话重复着喊了遍。 这次,虽然fǎn yīng 有些慢,不过牛望秋终于是听得到了。回应花恨柳的并不是句话,而只是简单的个手势。 牛望秋所之地,较花恨柳走来的方向较高些,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上百米外的情形。不过,饶是再怎么看得远,只要是天黑,四下里全身般的颜色,倒也看不出高丘处较低平处有何优势。 除非,在黑夜里有能够看得清的、显眼的东西,比如说火把,个火把若是不够看,那么上百个火把呢?上百个移动的火把由远及近地靠拢来,即使开始的时候看不出来,等离得近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牛望秋的姿势太平常不过,他直了身子,左臂前伸指向花恨柳所来的方向,右臂收于背后,隐隐的倒是透露出几分脱于世俗的超然。 花恨柳最初并不理解为何这位平日里稳重的先生此时突然变得如此高深莫测,不过他也明白那姿势是做给他看的。顺着牛望秋的手势,花恨柳转头看往身后,那漆黑的夜幕下,上百团跃动的星火很是迷人,正时而聚合,时而疏散地向他所在的方向聚拢来,细细听来,那最初能够听到的“笃笃”的马蹄声,也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像紧奏的鼓,雨点般的鼓槌儿敲在鼓面上,越来越清晰,距离也越来越近。 “jiù shì 句祝福的话,也不至于追出来dào xiè 啊……”花恨柳笑笑,冲着前面的牛望秋道。 话音刚落,不待牛望秋应答,花恨柳的脸色却是倏然白,若是眼下他跟前有火把亮着,怕是这脸色发白的mó yàng 也定能照的清清楚楚。 “zhè gè ……他们……”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边说着话,边跃上马,胯下用力,那马儿吃痛当即疾奔起来,冲着牛望秋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就说,这下可麻烦了……” 花恨柳骑马前奔,虽然方向是冲着牛望秋所去,但他却绝不会以为跑到牛望秋身边就没事了。只不过在jīng guò 牛望秋的身旁时,隐隐预约听到他说了那么句话…… fèi huà ,我也知道被上百个人提刀追不是件容易摆脱掉的事情! 花恨柳心中腹诽,再向后看时,却忽觉yī zhèn 风从自己身侧吹过,定眼看,原来尚在他身后未动的牛望秋,此时竟然骑上了马举超过了自己! “看什么看,再不抓紧跑,就没命了!”边在前面跑,牛望秋边怒骂。 虽然挨骂,但是对牛望秋的话,花恨柳却是深以为然。 毕竟,当上百人喝了酒,骑着马,手执利刃,呼喊着“杀”向自己冲来的时候,若不抓紧时间跑,也唯有被人砍作碎尸的下场了。 “我道歉了啊!”边努力追上牛望秋,花恨柳边叫屈:“都说了是个误会,误会啊!” “小老弟,花公子,愁先生!”连三个称呼,牛望秋声说得比声咬牙切齿:“拜托您下次先看清楚情况再动手,另外……下次惹了麻烦,定要往没有人的方向跑!” 是了,若是花恨柳往其他方向跑,此时的牛望秋倒是可以在高处看出“大漠流火”的好戏,单只是想想那个场景,他便觉得心中舒畅。 只不过此时,原本厢情愿的舒畅变作了郁闷与不堪,原本应该看戏的那人此时身入戏来,“表演”得不亦乐乎。 而在拒他们二人不远的另外处方向的高丘上,雨晴公主、黑子、杨简、独孤断以及天不怕、温故都集结在此。 “这么说,是因为这小子想占你便宜,磨磨蹭蹭的才被人发现了?”杨简虽然眼睛关切地望着雨晴公主,不过温故知道,此时他若是稍有些biǎo xiàn 出跑的意思,杨简——自己的另外位师母,怕是便会毫不留情地先将自己饱揍顿再说。 “他也只是时淘气罢了……姐姐不必深究。”雨晴微红着脸道,虽然她与花恨柳的guān xì 早已经在阴差阳错之下突破了最后层界限,不过毕竟内地里还有着颗少女的心思,饶是她不把温故当作外人,但“调戏”说天不怕和黑子都在旁看过了,深究起来恐怕就有得温故受苦了。 心中微微软,她这“红”,既因受人“调戏”倍感难为情,又因替温故说话而觉得有些尴尬,故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底气,说到最后若不是杨简等人耳力好于常人,怕是就听不到了。 “你放心,我做事向来直来直去,‘深究’这种费脑子的事情我才懒得去想。”杨简ān wèi 着笑道,不待雨晴公主出言答谢,她话锋转又道:“要说直来直去,那处理方法就太简单了,你!”说着,冲埋头不语的温故喊道。 温故本来正要暗松口气,此时见杨简瞪着自己,不由心虚忙应道:“师母有话直接吩咐,除了吃苦卖命,其他什么事情都好说。” “嗬!还挑肥拣瘦!”杨简气笑,“去,请你家先生和牛先生甩掉后面那群人后来这里汇合。”说着,不待温故作何fǎn yīng ,把将自己手中马儿的缰绳递到他手中,道:“快些去吧,待会儿越跑越远麻烦,骑马快些。” “我……我不会骑马……”温故愣,老实说道。 “走着,跑着,爬着,怎么样去都行,定要告诉他们。”杨简善解人意地出主意道。 “可……可是……”费劲lì qì 咽下口唾沫,温故看了看远处那番颇为壮观的“大漠流火”,迟疑着应该怎样jù jué 。 “怎么,你不乐意?”杨简眼睛瞪,“你看这里的人,我与雨晴是女子,天不怕是你长辈,黑子与独孤断,都是身体有疾之人……” “我……我没……”独孤断心中不服,正要开口辩驳。 “你若是觉得能将话说清楚,你去也无妨。”句话说完,独孤断识相地闭上了嘴。 “你说,这样群老弱病残,你不去,谁去?”杨简笑着,再问温故。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漠流火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章 好福气(求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章 好福气(求票) 当身处群弱势之人中间时,温故第次知道了原来有时候各方面biǎo xiàn 得好些并非全部都是好事。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骑马过去,不过,或许杨简也意识到单纯让个孩子骑马过去传信儿,这件事怎么看都太显得危险——毕竟小孩子爬上了马背,这马儿跑起来可指不定要把他抛远了呢! 独孤断作为护送之人与温故起乘马向着远处那百簇火把流动之地而去。 “真羡慕啊!”临走之时,天不怕满带遗憾地瞥了眼那煞是好看的流火,对着马背上就要哭出的温故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长辈,我就去了……真羡慕你可以近距离地去看看这么好看的场景!” 真的羡慕吗?温故心中怀疑,不过单说看天不怕的表情的话,倒是还有两三分可信之色。 “呐……你会不会和我起去说?”虽然自己身后的这名男子话不,不过温故也知道凡是能够聚在自家先生身边的无例外全是有着技之长的人——自己身后的独孤断,很明显是属于那种功夫方面非常厉害的类。 只不过温故忘记了件事:独孤断非但功夫是“技之长”,他说起话来,也很长。 “我……我只是护……护……”上半句话没有说完,独孤断已经眉头紧皱,面色通红了。 并非说在黑夜里温故的视力么好,之所以能够看得清独孤断“面色通红”,只不过是因为有光了,看得清晰些。 有光了,也便意味着离着花恨柳、牛望秋近了。而此时,温故尚未从独孤断的话中得到个肯定的dá àn 。 “哎——别!”只感觉自己背后紧,接着便被人提了起来,他尚未将请求的话说完,人便已经被独孤断放在地上。 独孤断说话虽然慢,但动作从来不慢。 “送……便是……送!”坚持着将话说完,他轻踢下马腹,那马儿如何来的,便又如何优哉游哉地原路折返了huí qù 。 虽然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不过温故却明白这话的意思:“护送”之意,自然是“在路上护得周全”,眼下已经到地儿了,也便不属于“路”了,独孤断将杨简的话听得明白,做也做得中规中矩。 说好是“送”,送到了这“护”也便到头了。 当然,此时温故并没有太的时间来想为何自家师母对自己这么“狠”,在路上的时候他便已经悔青了肠子了,这会儿说后悔、害怕那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由着刚才他那声惊呼,原本追着花恨柳、牛望秋两人的“大火团”此时竟分作了两股,股保持原来的方向不变,后面的小股已经调转了马头,循着这出声之地飞驰而来! “嗯,看来是到了。”杨简看着不远处的火团分作两股,点头道。 “姐姐……温故还只是小孩子,这样做是不是太……”旁的雨晴公主此时面带焦急之色,边担忧地望着下方,边向杨简说道。 “你呀……”杨简轻轻叹气,面色郑重地道:“这小贼从开始就没老实过,若不是他中途从九叔那里逃了出来,哪里会吃这么苦头?机会难得,趁这次好好jiāo xùn jiāo xùn 他便是。” “jiāo xùn 也是没有错的……不过,也不用拿性命……” “不用dān xīn !”杨简牵过她的手ān wèi 道:“这些个男子,从小的时候就得开始锻炼,要么个个这么阴气十足的,哪里还能靠得住?你就像天不怕,不也是从小就被我管着么……” 两人正说得起劲儿,旁的黑子却是看得清楚,当杨简提到天不怕时,天不怕的肩膀很明显地抖了两下。 “……再说了,你以为独孤断真的是把他送到那里就完了?我虽然当面说得是‘护送’之意,可独孤断岂会不懂其中的深意?想来以他的本事,定能够护得温故周全!” 杨简说话之际,雨晴公主正背对着远处两团逐渐汇合的流火,也便是说她是时所看得方向,shí jì 上是独孤断、温故骑马lí qù 的方向。 耳边听着杨简的解释,她心中高悬的石头也安然落下:原来是吓唬下温故就行了啊!有独孤断在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虽然与这人接触的不,不过刚才以他与黑子在不相知的情况下对峙的mó yàng 来看,恐怕本事至少也应该和黑子是个档次的。 “咦?”正想着,她忽然口中轻声纳闷道,这声“咦”引得黑子、杨简纷纷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有……应该是看错了。”雨晴公主摇头笑道:怎么会看成是独孤断回来了呢,杨简姐姐都说了,独孤断此时正在温故周围保护着他呢……刚才那道人影定是自己看错了。 独孤断若是说话利落些,此时恐怕便会直接骂娘了。他如此骂并非是针对某人,只是因为从杨简等人所在的地方到刚才放下温故的地方,便是全力趋马,也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这半盏茶的时间,温故能够挺得住么? 他本来已经原路返回,正靠得近时听到杨简所说“可独孤断岂会不懂其中的深意”,顿时知道自己到底是会错杨简的意思了……不是说“护送”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还有其他的意思? 温故可不知道杨简原来的意思jiù shì 吓吓他,此刻他连声音都不敢出,悄悄地躲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下。 他虽然年纪小,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功夫,不过若能在杨九关的眼皮子底下都逃得出来,仅仅说是凭借运气,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他天生就爱玩,无论是在温明贤府里还是在其他地方,只要是能够逃得掉的活儿,他从来就没有zhǔ dòng 去做过——逃,是他年来唯件当作“第二性命”在练的本事。 此时他知道个人肯定跑不过匹马,个人也必定逃不出群人的追捕,是以他反而不费lì qì 去逃了,而是就近找了处低洼之地,平整整地趴倒在地,安安静静地做方事不关己的草皮。 之所以选择“趴”而不是“躺”,倒不是因为想着被马蹄踩在背上较踩在胸腹处容易活下来,而只是单纯地不敢睁眼看自己被踩到罢了……何况,万踩到脸怎么办? “好像来追我们的人少了些……”花恨柳微微喘口气,向身后看了看道。 “嗯,是少了些。”牛望秋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现了其他人呢?”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恨柳本来尚在纳闷,此时听牛望秋所言,口中惊叫声“雨晴”,便折转了马头飞速向着另外股流火所在的方向奔去。 “唉?我说你……什么情况?”牛望秋可不知道花恨柳会往雨晴公主身上想,自刚才两人jiàn miàn 以来,他都没有机会向花恨柳说其实自己早就见到了雨晴公主与黑子两人,也正是他将这二人与独孤断的对峙化解,并托付独孤断将二人带往杨简身边的……眼下他话还未来得及说,花恨柳已经拨转了马头,飞速向他所谓的“雨晴”身边奔去。 “看,两拨现在又合为拨了。”天不怕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两团流火的动态,此时见其中团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搜寻什么,另团却分明是加快了速度正往这慢下来的团靠,不禁赞叹:“真好看!温故真的好福气啊!” 温故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好福气,这会儿他就知道自己千万不能出声,千万不要大声喘气。 朝他来的群人此时已经人人下了马,正在附近慢慢展开队形搜寻起来。 顶再有三五丈,就能搜到他身边来了! “xiōng dì 们都看清楚些,首领说了敢夜闯洞房搅事的,绝对不会是个人,若是没有同伙,借他百个胆子也不敢!咱们谁要是将人抓住了,就能领十坛子好酒!” “对啊,都睁大眼睛看着点啊,谁要是得了赏,别忘了搭伙的xiōng dì 们就行!” “要是我达布铎得了,肯定分给弟兄们!” “hā hā,好样的,我科泽也分了!” …… 听着这声音越来越近,温故已经骇得全身在抖了。不过,这种害怕并未持续太久,再下刻他就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了。 “嘿!找到了,是个光头小子!”听声音,正是刚才那名叫达布铎之人! “jiù mìng 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温故可没有傻到等着别人来抓自己,不抬头,他爬起身来就跑,毕竟此时能跑段,就能晚被人抓到yī zhèn ——要是晚的这yī zhèn 就有人来救自己了呢?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跑了两三步,却头便扎进了人家的怀里!肩膀不容间隙地就被那人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完了,跑错方向了……”心中这样想着,他嘴上却没有闲着:“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jiù shì 个小孩子……大人都在那边的土丘上躲着呢!” “哪……哪边?” 这里也有个结巴?温故心想要是独孤断这会儿在,肯定能与跟前zhè gè 应话的谈得来。 “jiù shì 那……!”他伸手又指了下杨简等人所在的方向,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这会儿他抬了头,瞪大了眼睛直面那人道,只不过话未说完,等他看清那人mó yàng 的时候,他忽然愣了下,怯声道:“大……大哥,你和独孤断长得真像……” 第二百九十章 好福气(求票)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拔刀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拔刀 独孤断没有想到,自己赶是赶上了,却正正听得温故“出卖”自己等人! 若是这件事落到杨简耳中,恐怕总避免不了再让温故来次“历练”了……不过,好在独孤断本人加实在,他bsp;bsp;之所以温故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自己来得晚了——或许这也是条不错的诱敌之计也说不定,若是温故存着“将这些人骗到杨简跟前去duì fù ”的心思呢——而自己来得晚的理由,却是因为在于杨简的沟通上出现了问题。 这世界上大数的矛盾都是因为误会造成的,而误会……也大都是因为沟通不畅造成的。 若是花恨柳此刻知道独孤断在想什么,恐怕定会原路折返拉着牛望秋来听:不错,jiù shì zhè gè 道理!之所以有这么人追,完全是因为场误会! 当然了,独孤断此时之所以这样想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将正犹自哭诉的温故向身后揽,言不发地到了这群陌生人的跟前。 “这谁啊?怎么又蹦出来个?”对于这出来的“十坛子酒”,脱斡汗部的汉子们并没有感觉有何庆幸,因为他们清楚,出来人也便意味着份麻烦——何况,听他们其中人所说,恐怕麻烦还不止份。 最为关键的是,眼前的这名面沉似水的男子似乎并不如个小孩容易duì fù 。 不过,这新冒出的男子却和似乎没有兴趣与这些人过交谈,在将小孩护到身后后,直接便将背上背着的长刀握在手中,缓缓拔刀。 “住手啊!” 独孤断正将刀拔开了条缝隙,却听得远处有人正对着自己高声招呼。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不过既然那人这样说了,他仍没有丝毫迟疑地又将刀鞘推回,垂手而立。 所来不是别人,正是误以为这受围困之人是“雨晴公主”的花恨柳。 跑到半的时候花恨柳便隐约看到这被人围困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光头小子了——光头的小子,如今能够出现在此地的不过天不怕与温故两人,只是稍微迟疑了下,花恨柳便笃定:那人必是温故无疑! 为何如此笃定?自然不是因为离得近了能看得清楚这人的mó yàng ,只是因为花恨柳坚信,若被围困之人是天不怕,他早早地就应该听到呼喊了:“花恨柳,jiù mìng !” 先生在求救的时候,是从来都和自己走得亲些的。 不过,不是天不怕也并不代表他就不能来救了——温故也得救!方面,他是温明贤托付给自己照顾的,虽然勉为其难地答应收下做学生;另方面,他还是杨九关的干儿子!不给自己面子,总得给朋友们面子吧? 心中这样想着,他即便是已经意识到雨晴公主并不在这里,仍还是马不停蹄地跟了上来。按照原本的速度是根本撑不到自己赶到温故跟前,恐怕温故就得落到人家手里了,好在独孤断跳出来得及时! 有他这样在中间拖延,紧赶慢赶花恨柳是赶得上了。 正如之前独孤断听到的那般,他再来到温故跟前的时候,与开始的目的,与在赶来时半途中的目的,又变得不样了。 原因无他,若独孤断这刀砍下去,天知道会出少人命!到那时候这中间的误会便真的是解释不清了。 人绝对不能杀! 花恨柳是这样想的,也是在第时间赶到独孤断跟前后这样解释的。 随着他言简意赅的解释,独孤断眼前亮,明白道:“哦……” 眼前亮的并非他人,明白了道理的也不止他个,有不明所以卷进纷争来的温故,也有从刚才就被人无视的那拨“流火”……此刻,“流火”们知道,原来对方是不能杀自己的!虽然听来人的话好像是与自家首领之前有过什么误会,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次不必豁出去性命就能表忠心赢奖励的难得机会!若是能够借此机会“练练手”,怎么着也是赚到了! 不过,他们也有kǎo lǜ 加深远的点:咱jiù shì 来练练手,既然对方不伤咱们性命,咱也不能伤了人家的性命!活捉好了,是对是错,是误会还是矛盾,全部到首领跟前再去说。 正当花恨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暂时不适合当前的氛围时,旁数十名汉子已经个个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且慢!” 独孤断感觉今天实在是晦气极了。先不说自己会错了杨简话的意思,单就刚才来说,刚想拔刀便被花恨柳制止了,此刻有人就要欺上身来,他正想再次握刀的时候,又听那人制止了起来。 这刀,今天还能拔得出么? 说话之人正是牛望秋。他自花恨柳身后赶来,与花恨柳相差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此刻见这三人正被人包围起来,出于好心才开口叫道。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声喊,顺带着也将独孤断的刀喊停了。 这只是第重晦气,第二重晦气是原本面临的情况是独孤断、温故、花恨柳三人需要duì fù 这小股的数十人,眼下牛望秋赶到,原来分开的两拨“流火”再次汇合,他们四人要duì fù 的是上百人……压力徒增! “你们都住手,咱们都是朋友,大家有话好好说!”停下,尚来不及喘几口气,牛望秋对着身前与身后的两拨人马解释道。 后拨人马并不知道刚才花恨柳说过“人绝对不能杀”,所以刚听到这句话时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他们看到先前的同伴们个个面露讥讽,摩拳擦掌zhǔn bèi 下刻就大干场时,他们便自以为是地明白了这样个道理:想来这群人必定是软包无疑!嘴上只会说漂亮话,shí jì 上是不经揍的。 如此想,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和先前的同伴般,讥讽且耐人寻味。 “我与葛尔隆是朋友,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牛望秋并未察觉此刻场中氛围的微妙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说到这里,他又仿佛是解释般向花恨柳道:“我方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觉得你办事太唐突了,先吃下苦头正好涨涨记性,二是你跑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说……哦,雨晴公主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不过这两个人都应该知道,此刻是安全无虞便是了!” 花恨柳听他前半句话只觉得郁闷至极,不过好在听到最后终于有好消息了。向独孤断、温故望去,二人皆点头附和,花恨柳这才大舒口气。 “麻烦你们去跟葛尔隆说声,就说老朋友到了,让他来下,如何?”虽然眼下的形势微妙,不过牛望秋仍旧是副商量的语气,脾气好得不得了。 “你谁啊?凭什么直呼我家首领的大名?” “jiù shì !你和我家首领很熟么?我们怎么没听说过首领有中原来的朋友?” “肯定是你们随口编的借口!中原人都没有好人,这几人来咱们脱斡汗部,是想对咱们草原图谋不轨!” “有道理,先抓起来再去问怎么发落……” …… 预期中的效果并没有达到,这不禁令牛望秋老脸挂不住,他面色微窘,轻咳声道:“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只需要对葛尔隆……哦,也jiù shì 你家首领,你们只需要对他说王庭来的老朋友又来看他了,他便知道我是谁……劳驾去通报声怎么样?” “肯定是胡说的,都看出你是中原人了,还让我们去跟首领说是王庭来的,你欺负xiōng dì 们傻也jiù shì 了,怎么还骂我们瞎呢?” “我去你的科泽!什么叫做xiōng dì 们傻?你到底是帮谁啊?” 牛望秋叹了口气,听着这周围的上百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不禁摇头苦笑,向花恨柳等人郑重道:“向这么人讲道理,果然是行不通的……” “少罗嗦了,咱们先将这几人绑了,带到首领跟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仿佛周围的人也与牛望秋样,渐渐失去了耐心,有人tí yì 立即就有不少人随声应和。 “事到如今,也唯有先将他们制服了再去找葛尔隆了……”牛望秋叹口气,副对不住老朋友的mó yàng ,又不忘叮嘱花恨柳、独孤断两人:“待会儿动手,千万不要杀人,让他们知道痛jiù shì 了,毕竟都是朋友……” 之所以这样说,并非不相信他二人的心性,只不过对于花恨柳,牛望秋知道的清楚,这位动起手来很难说知道什么轻重——而对于独孤断,牛望秋也听杨简提到过,是出手必见血的狠角色,如果不提醒难免循着老路子来个“剑封喉”就太晚了。 见二人点头,牛望秋长舒口气。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独孤断心中也是暗松口气:这刀,最终还是能够顺利拔得出来了! 不过,正当他静气凝神正欲第三次将刀提起拔出时,又听得远处声人喊,他将哭的心都有了。 只听远处那人这次喊话是霸道,既不是单独喊给独孤断听,也不是喊给对面的“流火”听,而是冲着全场的人道:“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杀了他!”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拔刀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委屈你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二章 委屈你了 威胁的话并不是每次都管用,如果此时被威胁之人是独孤断,他说不定还会因为别人威胁而变得加果断决绝,可能的情况是尚不待那人将“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杀了他”说完,他手中的刀便直取了那人性命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皱了皱眉头,不过待看清那来人的mó yàng ,他的眉头却拧得紧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然不是指杨简、雨晴公主了,不过也并非指黑子、天不怕两人,若是后两人,出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之所以说纳闷,是因为来的这人此时并不应该在这里。 佘庆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若说唯稍有些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近个月未见,他的胡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修饰,此时看上去有些邋遢的mó yàng 了。 独孤断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佘庆的胡子是山羊胡!平日里见他刮得勤,从来没能看清楚是个什么“样式”的,今日看,竟然是山羊胡! 并非说独孤断对山羊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人都是样的,乍注意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是有病无病地呻吟感慨下。 以上那句“竟然是山羊胡”便是他的感慨。 佘庆可不知道自己露面就引来独孤断这样奇怪的想法,他由远及近,虽然语气轻松不少,但人人看得出,他其实很不自在,至少手上没有语气中那样轻松。 “拿得动么?”花恨柳好奇,问佘庆。 “还行吧……”笑着点点头,他又皱眉道:“比想象中的重些。” “换个轻点的不行么?”牛望秋也问,他是第次知道,佘庆竟然还是这样……怎么说,这样有趣之人! “没找到其他的,情况危急,就顺手抬了个。”佘庆应着,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手看看地上那人,确认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他松了口气,不过对面的那上百人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dān xīn 地冲来人喊道:“首领!” 这声喊叫就像是信号似的,话音刚落,上百人竟然个个喊了起来,佘庆离得远些没能听清,不过花恨柳等人却是听得清楚,这群人所喊,最的便是句“快放了我家首领”,再稍微些的,却是“你当心手上”…… 也无怪乎他们dān xīn 了,此时佘庆手中所抬是柄看上去足有门板高的巨斧!单纯地看上去或许不知道这柄巨斧有沉,不过对面这群人中不乏对这柄巨斧知根知底之人:斧名腾马,长丈九寸,重两百零三斤。 方才佘庆说“顺手抬”并非虚言,这么重的斧子,便是这斧子的主人——葛尔隆自己来用,也必须是卯足了劲儿才能双手挥起。 当然了,斧名“腾马”是不错的,不过若是葛尔隆执着这柄巨斧乘上马之后,那马儿想来肯定是“腾”不起来了。 此时巨斧的主人正躺在地上,身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外伤,不过脸却不jīng guò 仔细辨认是认不出来了。要说佘庆也是不存善意,明明知道人家是在洞房,这下可好,揪出来先问hé zuò 不hé zuò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二话不说,专门打脸。 要说葛尔隆却也是蛮令人钦佩的,愣是被佘庆从脸喜气揍得满脸晦气了,也没有开口说出句求饶的话,佘庆;,只好先扯了他来与花恨柳等人汇合了再说。 “都散开!”佘庆笑笑,冲对面的人道。dān xīn ?dān xīn 还不好说,就怕你们不dān xīn ,不在乎他的死活啊!佘庆心中边想着,便拖动着葛尔隆往花恨柳等人身旁靠。 “那个……我们过去是不是省事?”温故看佘庆走得辛苦,悄声向众人建议。 “呃……”独孤断愣,也明白过来似乎此时他们向佘庆走过去似乎能快些,当即向花恨柳请示。 花恨柳面上带着微笑,笑hē hē 地看着佘庆辛辛苦苦地先将斧子仍出半丈外,然后再拖着葛尔隆往前走半丈,走到巨斧跟前后,再扔,人再走……如此往复,走得异常认真。“没事儿,看着他忙活也挺乐呵的。” 先生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温故面带同情地看了看佘庆:这jiù shì 自己的师兄啊,做事认真是没有错的,可是这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干爹是看上了他的哪方面的能力才将辛苦建成的情报系统交给他的呢? “够了!” 佘庆还自顾自地边扔斧头边拖拽着葛尔隆往前走,花恨柳等人不在意,可是葛尔隆的帮部下却看不下去了,毕竟这样步步地被人在地上拖着,即便是没有受伤的人,走出了这段之后也难免遍体鳞伤了。 “你停在那里,若是想和你的同伙说话,让他们过去不行么?”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向佘庆道。 佘庆本来还卖力地往花恨柳等人身边靠,此时听这话,脸上微微愣。 “求求您啦!手下留情啊!”对面的人却不知道佘庆这“愣”是什么意思——是没想到有zhè gè bàn fǎ 么?不至于吧……好歹是将首领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人;那便是好笑了?因为自己方人在他的威胁之后仍然有胆量开口这样说,他“愣”,是没有料到自己这些人道这时仍有胆量对他指手画脚吧? 如此,这就不妙啦!说不定他大怒之下,就顺手将自家首领结果了!虽然说葛尔隆平常有些霸道了不说,可是心肠还是不错的,在场的很人也都受过他的不少恩惠,如果因为自己这边的几句话就害得他失去性命,他们岂不人人成了这群恶徒的帮凶了? “条件你尽管开,有话好好说,只要是不杀我们首领,咱都好商量!”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人慌忙开口喊话。 温故听得清楚,这人jiù shì 刚才发现他的人,也是刚开始时说领了赏和其他人分酒的那人,好像这人自称叫做达布铎什么的…… 不过,这话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或者说,没有起到抚慰佘庆的什么效果。 “他娘的!”佘庆恍然大悟,怒叫着将拖起的葛尔隆狠狠摔在地上,冲着花恨柳等人便喊:“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就知道了还看我热闹?很好玩么?你们来试试这柄斧子!真沉啊!” “这是……”看着对面那人破口大骂,达布铎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说后面的这些话,反而显得有些骨气…… “hē hē ……不要喊嘛,我们也是刚刚才fǎn yīng 过来……”花恨柳对于佘庆的喊骂丝毫不在意,笑着摇手道:“你也知道,刚才气氛很紧张啊,时慌乱就忘记了原来还能这么办……失误,纯属失误!” “是啊是啊,我心中还道佘庆果然是进步神速啊,连这份心志也锻炼得令老夫自愧不如啦……没有想其他的,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牛望秋脸上淡然笑,副世外高人的mó yàng 。 “真的?”佘庆微微气消,转头问独孤断和温故。 “当然不是……哇……”温故人小,不知道此时说话个不恰当的严重后果,独孤断心中对他dān xīn 得很,生怕这孩子张口把两位先生的谎话给揭穿了,那么后面大半辈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心急之下,趁佘庆不注意,手上稍稍用力,在温故的后面上狠狠捏了把,温故乍吃痛,当即便哭了出来。 “看……看他,感……感动!”面不改色,独孤断郑重道,“榜……榜样!” 这“榜样”出,佘庆反而不好意思了,先不说毕竟花恨柳是自家先生,牛望秋直以来也对自己照顾不少,说起来这二人都是长辈,刚才当着他二人的话爆粗,似乎太过于唐突、无礼了些……再说温故,也是自己的师弟,自己榜样没有当成还罢了,若是方才的窘态被他学了去,那岂不是给自己先生抹黑了?往大了说,那可是整个四愁斋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佘庆也不管花恨柳、牛望秋等人的话是真是假了,便自认是自己nǎo dài 没转过弯来吧! “咳!那就有劳几位移步过来……”说出这话时,佘庆隐隐看到花恨柳、牛望秋两人脸上微微笑过,不过因为是瞬即逝,不待他看清便没了痕迹,他也只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说,怎么处置zhè gè ……” “牛……牛先生……是牛先生吗?”佘庆话未说完,却听身后有人说话,转头看去,原来是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葛尔隆在说话了。 “正是我。”牛望秋似乎并不惊讶对方认识自己,边答应着,边赶到葛尔隆身边道。 “怎么他们……认识?”佘庆愣,不敢相信地看向花恨柳等人,却见花恨柳等人脸上的惊讶并不比自己少几分。 真的认识?还以为方才牛望秋说自己与葛尔隆是朋友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呢!竟然是真的! 心中què dìng 了这点,下刻众人心中不免又有了新的yí wèn :既然是朋友,为何眼看着葛尔隆受苦,牛望秋却装作没事人似的既不阻止,也不上前zhǔ dòng 说明情况呢? 几人面带疑窦地相互看了看,皆点头:有故事! 唯有人例外,此人姓温名故,不是他心中无疑,只不过此时他顾不上点头罢了——毕竟,方才独孤断扭他的那下,是真疼! 独孤断看温故哭个不停,心中也难免kuì jiù :真是委屈你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委屈你了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作聪明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作聪明 当然了,温故的委屈相对于解开误会这件事情来说,实在是不值提的小事。况且,即便是刚刚同情他的独孤断心中也只是因刚才这“扭”才有感而发,至于之前受到的种种待遇,公正来讲,“自找的”可谓是最为精确的概括了。 众人听葛尔隆与牛望秋的对话,心知牛望秋刚才果然没有说假话,他竟然真的与这葛尔隆认识,并且好像交情还相当不浅的样子。 其他人倒是各自有所感慨,但以敬佩、松口气为主,唯独花恨柳却倍觉郁闷——既然牛望秋与这部落的首领认识的话,自己又何必去“夜探”什么的?结果撞破了别人的好事,惹来了误会,几个人还跟喝了西北风似的深夜里在草原上放风……他早干嘛去了? 这是他对牛望秋所做的不满,不过这不满也只是他拿来ān wèi 自己、发泄怒气的心里话而已,是万万不能说出来抱怨的。为何?因为这些话都是在道理上不住脚的无端指责,比如说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认识这部落的首领事,细细分析便不难发现两点:第,牛望秋在开始之前也不知道会遇见zhè gè 部落;第二,当时花恨柳听见雨晴公主的下落就直接撒丫子追了过来,牛望秋虽然紧跟在他身后不假,却始终比花恨柳迟来了步——这迟来的步,便导致了当牛望秋远远地看清楚是什么情况时,花恨柳已经摸进了部落之中开始惹麻烦了。 这件事不能怪牛望秋。其他的几点指责也能找到其他的理由来证明牛望秋并非gù yì 与人为难。 “我与他们说认识你,让他们传个话给你,他们偏不……”牛望秋却不知道花恨柳正在心中腹诽,既然与葛尔隆见了面,那么自然要是能够第时间解开误会才是最好的。 不过,“牛先生”解开误会的方式倒是令其他人侧目不少,他不言花恨柳有错在先,而是直言自己没错,并且还直努力为了消除两方的误会努力着来着,可问题是“他们偏不”。 “都赖我平日里管教太散漫了,有得罪,先生包涵……也请众位见谅了!”jīng guò 这yī zhèn 子休息,葛尔隆的喘息稍缓,还没正儿八经地问声好,便听得牛望秋开始数落了,心中惶恐之下却也是勇于担当,直接将错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就此句话,别管之前花恨柳对这葛尔隆是什么看法,此时倒也觉得这人尚有些说得过去的优点。 “倒是我们这边唐突了,还请……请您不要介怀……”心中想着,花恨柳向趴在地上的葛尔隆躬身道,只不过见他本正经地对着趴在地上的那人施礼,情形却也相当诡异。 “是啊是啊,真不好意思啦!”佘庆也慌忙出声上前道歉,除了花恨柳撞破人家的好事外,其他人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得罪过葛尔隆——倒是佘庆,不但将人从洞房中拖出,还毫不客气地饱揍了顿,这其中的误会可就真深了些…… 果然,原本听见花恨柳道歉声时葛尔隆心中还有些怨气,当听到佘庆的声音紧随其后时,他浑身轻颤了下,脸上也看不出是堆出了笑还是根本就没笑,只听到他说:“哪里的话……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样来咱们算是认识了,以后就不用动手了。” 这话想的长远,其中的意思却也明了:打也就打过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才是。 不过,花恨柳此时在想的却是另外回事:牛望秋不简单啊!本来便是有再打的面子,今日佘庆揍了人家的首领,想来这件事都难以简单了之,不过牛望秋简单句话,听上去是诉苦,shí jì 上却是在传达这样个信号:你服软不服软?不服软咱们jì xù 杠,反正我不怕你,服软的话你说句客套话,咱们都找个台阶下。 如此想,方才葛尔隆的回答,有可能是出于作为首领的担当那般答的,也有可能是听懂了牛望秋的话,有意这样回答的——但无论怎样,却也令花恨柳心中对另外件事在意了许:zhè gè 葛尔隆,shí jì 上绝对没有现在这般biǎo xiàn 这样挫…… “那你看,现在误会澄清了,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牛望秋指了指身后仍然虎视眈眈看着众人的上百号人提醒道。 “牛先生说的是……达布铎!”后面是直接喊向那百人中小头目的话,话音刚落,对面接着就有人应声出列,花恨柳等人看,果然是方才提醒佘庆的那人。 “留下八个人,其他人先huí qù 歇了吧!”挥挥手,葛尔隆吩咐道。 “可是……”达布铎心中没谱,八个人够用吗?方才人家个人就将你揍得……此时留下八个人难道是要打擂台、对么? “少fèi huà ,快点照办!”恼怒地喊了声,葛尔隆又招呼道:“科泽,你先带其他xiōng dì 们huí qù ,好酒好肉先备上!” “是!”有了前车之鉴,科泽答应起来就比达布铎利落了,也不再想,口中呼啸声,余下的人便跟着他又飞也似的向部落里撤huí qù 了。 “走吧,扶我huí qù !”喊过来达布铎等人,葛尔隆吩咐道。达布铎这才知道,原来让自己八人留下,是负责将首领抬huí qù ,二来也顺便将他的那柄腾马巨斧带huí qù 。 “独孤断……”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了,花恨柳唤过独孤断,口中稍迟疑,又加上人,道:“还有温故……你们二人去将其他人都接过来吧,咱们稍后在首领的部落里见。” “嗯!”独孤断点头应了声便带着温故转身lí qù 。 温故本来还dān xīn 见先生的面就要被骂了,可是没想到此时花恨柳对他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怎么说,竟然直接轻描淡写地就打发了?那还不如骂自己几声好呢!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不受重视……嗯,是被忽视的感觉! 想到这里,温故不禁有些失落,也只好闷不做声地跟着独孤断往回走。 再次到达脱斡汗部,花恨柳的感觉便与之前不同了,之前他虽然仗着自己本事,在部落中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不过毕竟还是存着副做贼的心态,此时心中芥蒂早除,再来时便显得自然许,虽然沿途中不少人对他们这群莫名身份的人都表示除了疏远之意,但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讨好般地冲路上遇见的人皆报以微笑,仿佛做错了事情般。 “那个……先生,咱们又不是gù yì 做错事了,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对他们有所亏欠似的?”佘庆在旁瞧得真切,不明白花恨柳几时开始竟然变得如此的低眉顺眼了,趁别人没注意,他低声靠近了问道。 “你不懂!”花恨柳也不答,面目郑重地应了佘庆后,又马上转换了脸色,脸谄笑地向着路上的其余人问起好来。 也就在几人刚刚进入部落不久,又听得部落外有马蹄声来,原本负责守备的人心中警觉,张口就问:“来者何人?”手中刀光闪,便要上前盘问。 不过,幸好有识眼色之人,赶紧拉住了他,低声解释这群人和方才那几人是伙的,首领说请他们进去等等,这才令原zhǔn bèi 上前问话之人临时改变了注意,赶紧让开了路容这群老、幼、妇、残进去。 “杨姐姐,你说牛先生原来认识这里的部落首领?”雨晴公主此时与杨简共乘匹马,这样两个女儿家说起话来倒也方便不少。来时听得温故将事情讲了遍,虽然相信花恨柳等人应该不会轻易上当,不过还是略带好奇地问杨简道。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杨简轻笑,“其实我对牛先生也不是太熟悉……你别纳闷,虽然说他与我父亲guān xì 不错,这么年来也直为我杨氏族出力卖力不少,但是对于他的底细,恐怕除了我父亲,就再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况且,这次恐怕也是凑巧才碰上的吧!” “凑巧?”雨晴公主不解:“难道是说原本就没有预料到会遇见zhè gè 部落么?这怎么可能啊……” 雨晴公主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般说来个部落若是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是会长期地在定区域内移动的,即便是因为过冬不得不做些迁移,也往往是往固定的几处地方跑,等过完了冬仍旧还会回到原来所在的地方——毕竟,并非每个部落都是王庭所在,般的部落只需要保证自己部落中的人畜不会饿死便好了。 遇见脱斡汗部不在牛望秋的预料之中,也jiù shì 说脱斡汗部原来并不在这里了? 杨简面带愁色地点点头,不过要说到具体的原因她却并不敢轻易下结论。zhè gè 结论,恐怕还需要牛望秋自己去问。 “将素香丹取出来吧!”直不怎么说话的天不怕此时却突兀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令其他人颇为不解。 “素香丹不是……”雨晴公主这路上走来倒是也从天不怕这里学到了些东西,对于素香丹她还是听天不怕说起过的,这种丹药有解毒奇效,不过最主要的解毒其实还是——止泻。因此,当听天不怕说取素香丹时,她不由惊讶。 “有人自作聪明来着……”叹口气,天不怕望了望部落里,此时那人仍在不停地冲着周围不认识的人谄笑。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作聪明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糖葫芦有没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四章 糖葫芦有没有? 花恨柳并非行事诡佞之人,他身份尚是位高权重的熙王时便从未lì yòng手中权势与人为难,自从认识天不怕后,虽然逐渐掌握了些本事,甚至也掌握了像“天谴”这样逆天的技能,却也从未恃强凌弱、zhǔ dòng 挑起过事端,细数起来,迄今为止真正死在他手上的人较之杨简、牛望秋等人来说简直jiù shì “良民”了!不用说是靠杀人吃饭的独孤断和作为“冲煞军”其中之精锐的佘庆了。 内心中,花恨柳仍对“杀人”事颇为介怀。 不过,“杀人”不愿意做,并不表示伤人的事情他不会做,从最初将吴回伤得“体无完肤”便能对花恨柳其人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虽然我不杀人,那也是咱们相互之间没有过节罢了,若是有了过节,我又不是冤大头,又怎会闷头吃亏?“我非善类”不只是面自我保护的旗帜,是块不能毁掉的招牌!自砸招牌的事情花恨柳不做。 回到脱斡汗部,虽然眼下误会已经解开,不过之前花恨柳投毒的时候可不知道这是个“误会”,当时他急于找到雨晴公主和黑子,只会kǎo lǜ 下步找到人之后如何做,怎么会去再想万搞错了怎么办?脱身的后路是铺好了,岂有亲手将路再拆掉的道理! 所幸,他并无杀人之心,投毒的初衷也只是为了避免被追逃的时候太过于狼狈罢了,所以在选择用药上选了杀伤力小但绝对能够抵消战力的泻药类,如今看来倒也是件幸事。 天不怕到达部落的第件事便是默不作声地化丹解毒,说起来四愁斋的传统历来便是自己的学生惹祸了,做先生的就应该毫无怨言地做好收尾工作——当然了,zhè gè “传统”还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说做学生的受了委屈,当先生的也绝对会成为学生诉苦的坚强后盾。 按照花恨柳的经验来看,四愁斋“护短”的传统要比着其他传统具有“传承性”。 正因为如此,此时在葛尔隆的营帐中,花恨柳的脸色难看无比。与他难看的表情相呼应的,是葛尔隆那仍旧看不出喜怒的胖脸——这会儿他好歹在牛望秋简单的包扎下显得不那么狼狈了,但想要辨识出是什么表情可就困难了。 “温故……jiù shì 他,是我学生。”提到温故,花恨柳指紧靠着帐帘的光头小子。此刻温故可老实得不得了了,刚才先是被杨简着实“恐吓”了番,其后又担惊受怕地躲起来dān xīn 小命不保,最后小命虽然保住了,却因为独孤断的这“扭”险些哭掉半条命……此时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已经认识到越是老实些对自己越无坏处了。 此时花恨柳虽然提到了他,不过温故却并未有什么“靠山来了”的得意,他老老实实地随着花恨柳的点名上前轻轻躬身,而后施礼,施礼后又中规中矩地退回到角落去了。 “因为这孩子性子顽劣,在我们前来的中途擅自脱离了队伍跑出来……正愁何处寻他,没想到在您这里碰上了,实在是感激啦!”说到这里,花恨柳轻声笑道:“说来也是缘分,内子……哦,也jiù shì 之前在这里的那位姑娘,以及我的位好友,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可着实省下我们不少工夫,想来您是不知道的,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不……不必客气!”葛尔隆慌忙道,早在他被花恨柳撞破了好事时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来找自己关押之人,只不过以对方这种武技高超的本事,若想不为人察觉地救出人去可谓轻而易举,而最终他没有lí qù ,反而选择找自己,自然是因为原本关押在部落中的人已经先他步逃出去了。“原来我的人并不知道众位都是牛先生的朋友,也是出于对部落安全负责的目的……” “zhè gè 我自然是了解的,即便是我自己,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谨慎些。”花恨柳对于葛尔隆的解释不置可否,“况且从牛先生那里我也得知,他们几人皆无大恙,想来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哦,这就好……”葛尔隆心中长舒口气道。对方现在摆明了要敲诈自己的架势,若是说句赔偿,那他还真得是任对方漫天要价了。不过,话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话似乎太过于直白了,这句“好”若是被认为是庆幸不用补偿什么的话,就未免太没有风度了,因此,他也不忘补上句:“若是有什么需要,能帮的上忙的我们定尽全力帮。” “谢您好意了,有没有需要牛先生待会儿会与您商量……”说到这里,花恨柳顿,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的样子,又道:“有件事您或许不知道,为了避免待会儿乱了辈分,我需得提前知会您声。” “辈分?这是什么意思?”葛尔隆心中惊疑:这和辈分什么guān xì ?莫非待会儿所来之人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求助般地望向牛望秋,却见牛望秋苦笑回应。 看样子,不妙啊……葛尔隆皱皱眉头,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没有催促,只静等着花恨柳zhǔ dòng 往下说。 “我家先生向来备受门中长辈宠溺,自小便养成了任性乖戾的脾气,做起事情来也顾不得什么后果,只图自己开心……”说到这里时,花恨柳副痛心疾首的mó yàng ,仿佛说起的这事于他来说是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般。 “zhè gè ……生长环境所致吧,不过您不必dān xīn ,到时候见了他,我定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绝对不做忤逆之事,只求老先生在这里待的舒心。”葛尔隆心知既然躲不掉,倒不如大度些,zhǔ dòng 将这件事做周全了,也显得他脱斡汗部并非野蛮类。 不过,这番允诺并未获得花恨柳的感激,反而换来了句沉重的叹息。 “唉……老先生什么的实在是当不起的,不瞒您说,我们这门到了我先生这代委实奇葩……说到了我这代是奇葩也说得过去,您看我的学生,或许还正常些……只不过我家先生,与我这学生,年龄却是差不的……” “什么?”葛尔隆初听到这话只道是听错了,“您的先生和学生般大?” “正是。”花恨柳郑重点头。 “这也太……”葛尔隆本想顺着花恨柳的话道句“奇葩”,不过这话也有揶揄之意,想了想,他还是换做了“不可思议”四字。不过,当他向牛望秋望去时,却见牛望秋满脸;地点头应是,这才半信半疑。 “方才已经说过,我家先生实在不好伺候,尤其又是小儿心性,旦脾气上来,恐怕就不好说了……毕竟咱们这会儿是没有什么,到时候他来有什么不gāo xìng的,若是让我们替他出气……zhè gè ,zhè gè 也实在是为难……”花恨柳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简单来说吧,若是待会儿自家先生说句“打”,那到底打不打呢? “这……这可就……唯有好生招待便是了,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啊!对不对,牛先生?”葛尔隆脸色大变,边安抚着花恨柳,边向牛望秋求助。 牛望秋心中暗骂声蠢货,不过面子上还是该维护就维护,笑道:“大抵如此。” 大抵,也不过是个估摸着的意思了……他不说还好,说反而令葛尔隆坐不住了。此时葛尔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将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煞星惹急眼,到时候自己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也不必这样客气……”花恨柳轻笑,只不过他这笑,反而令葛尔隆不祥感强烈了。 “说起来,我家先生倒是挺好哄的……”见葛尔隆面带不安,花恨柳宽慰道。 果然,这话对于葛尔隆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面上喜迫不及待问道:“还请指教!” “脾气再怎么乖戾,可总归有点是变不了的,是孩子么,都免不了好吃些,好玩些……” “却不知道这位先生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花恨柳话音刚落,葛尔隆便问道,或许是因为自己biǎo xiàn 得太积极了些,他又补充道:“太过于名贵的或许我这里没有,但凡是中原人爱吃的那口,我这里还是能够弄得到的……” “好玩的么,我这位先生倒不挑剔,主要是好吃的……我家先生并不习惯山珍海味,只对件吃食感兴趣。” “哦?倒不知道是何吃食?我这部落中正好有位北方的厨子,说不定就会做呢!”听花恨柳说不是山珍海味,葛尔隆心中顿时轻松许,毕竟他只是个小小部落的首领,自己平时享用的本就不,眼下能省些,自然是心中得意。 “只是民间的种小吃罢了,平日里jiù shì 用来哄孩子用的。”边说着,花恨柳边观察葛尔隆的fǎn yīng ,见他放松许,才问道:“糖葫芦,糖葫芦你们有没有?” 第二百九十四章 糖葫芦有没有?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吃货”姑娘(求收求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吃货”姑娘(求收求订) 素,白致缯也。 白色,本就给人以纯洁无瑕的神圣感,又何况在世人的眼中,又是与这“缯”紧紧联系着——缯是什么?不是平民bǎi xìng 用来做衣服的麻布,而是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穿得起的丝织品! 这二者个超脱,尘不染,个世俗,将人生生分出个地位高低,却能在这字中相安无事、和谐共生,在不得不佩服古人精湛的文字用度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古人难免于沾染世俗的铜臭味儿而惋惜。 草原上的人们或许不知道为何首领的新婚夫人名为“素素”,不过若问这位夫人有何特点,或许十人中有九人会应个“好”,另外人或许是因为想找比“好”好的词却苦于自己有限的词汇,专心做那苦思者去了。 若是问这位被人称道的首领夫人有没有什么缺点……这次肯定百分之百地得到统的dá àn ——可惜了,眼瞎耳聋口哑,俏生生的小脸蛋愣是看不到丝别的表情,每日都是副呆滞的mó yàng 。 无论怎样,葛尔隆都是心疼自己的新婚夫人的。或许在前夜时他还不能叫素素声“夫人”,不过“心疼”却是部落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的,甚至很人都亲眼看到过自家的这位首领是如何心疼那位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的未来夫人的。 葛尔隆今年已经年近四十了,而素素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mó yàng ,若是平常人不知道这其中渊源,或许还会羡慕这对老夫少妻,说不定有好事者还会编出段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来巴结下这位首领——葛尔隆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极力反对两人在起,甚至为了逼迫葛尔隆死心,还曾威胁说“若是再与那女子接近我便杀了她”。葛尔隆虽然最后就范了,不过反正当时素素还小,有的是时间等,对于他自己他反而不在乎。如何不在乎?便在于即使父亲给他娶来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子,葛尔隆也是门心思地坚持单身的生活,至于美人么,权当看不见、不搭理,甚至连碰也未曾碰过下。直到葛尔隆的父亲去世,直到将前任妻子打发走,葛尔隆才决定过下两个人的日子。 昨晚的婚礼是他等了大半辈子才等来的时刻,原本以为自此以后他二人就会变得幸福起来,却不料洞房中竟然有人捣乱!尤其不能忍受的是,次也就罢了,说好话就当是误会,相互打个马虎眼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可谁也没有料到前脚刚走个,后脚又跟上来个!葛尔隆不急眼才怪! 说起来,花恨柳被上百人追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他,当时葛尔隆答应让他走,是真心想赶紧打发他走人,自己好抓紧时间洞房,万万没想到的是刚送走了花恨柳,佘庆自己又摸上门来了——只不过佘庆并不知道雨晴公主等人被抓在脱斡汗部,若是知道的话,就不是只打脸的问题的——恼羞成怒的葛尔隆边下令将花恨柳追回,边dǎ suàn 自己亲自动手jiāo xùn 下个个前来捣乱的不明来人,只是不曾想对方的功夫实在了得,竟然只个照面就将自己拿下了。 佘庆自然是不肯提花恨柳被追完全是因为自己又撞上门去引起的,葛尔隆虽然有心提,不过眼下却还有另外桩比较头疼的事情——有人来要糖葫芦了。 “为何……为何偏偏……”葛尔隆听花恨柳将这吃食的名字说出来,惊愕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躲闪起来。 “怎么?您的意思是正巧咱们这里有糖葫芦?那再好不过了,还请速速zhǔn bèi 好,我先生不刻便到。”花恨柳故作讶异,仿佛没有看到葛尔隆哭丧的脸般,大喜着催促。 “这……这东西……有是有的……”边小心翼翼地擦汗,葛尔隆边解释,“不过……” “不过什么?”花恨柳眉头皱,下刻又似明白过来什么事情样,问道:“您是说这东西不好弄,花的工夫比较长?嗯,不是吗?那jiù shì 说成本比较高?那也没guān xì ,只要是我家先生舒心了,你便是开口要座城,说不定也能弄得来啊!” “都……都不是……”葛尔隆这会儿已经心急得说不出话来了,尤其是当花恨柳说到为了吃到糖葫芦即使想要座城那位先生也能“弄得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浑身瘫软了:将自己整个部落都赔上,也换不来座城吧?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花恨柳所说的城指的是座特定的城——荡寇砦,那地方,除了牛望秋的师叔胡来愿意呆着,其他人便是倒贴怕是也不愿意去受那份苦。 “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难道是gù yì 吊我先生胃口么?”花恨柳皱眉,脸上不满地问道。 “先生,我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佘庆打开始就知道花恨柳要打什么主意了,只不过毕竟是自家先生,尤其是还打着大先生的旗帜,他可不会拆台。眼下前面铺垫的差不了,而这葛尔隆很明显已经蒙圈了,如果自己不开口,恐怕花恨柳就要被晾在边了,他望了眼葛尔隆,面带忧愁地说道:“回想起来,学生开始进洞房——zhè gè 已经说明白是个误会了,首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佘庆先谢谢您啦!” 佘庆充分展现了从花恨柳那里学来的“厚脸皮”的深厚造诣,冲腹诽不断的葛尔隆施礼答谢后才jì xù 道:“当时隐隐约约的,学生似乎在房间里看到了有几串糖葫芦的……开始时还道是咱们草原人的习俗,现在想想,若是草原人结婚还得用咱们中原的小吃食,真是里里外外的诡异呢!” “哦,还有此事?”花恨柳这声惊讶却不是装出来的,开始时他心中只想着雨晴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屋里摆了什么东西,便是连认错人也是见对方不理不睬觉得不正常时才发觉——没想到佘庆竟然会注意到!看来当初杨九关的确是选对人啦! “zhè gè ……是有这么回事……”葛尔隆苦笑,见花恨柳又要说话,当即抢先开口道:“可是眼下已经没有了啊!” “怎么会没有了?”花恨柳这次惊讶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我听说洞房里的东西其实大部分是用来当摆设用的,jiù shì 讨个喜庆,营造些热闹的气氛……还没听说过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吃光的……难道这也是草原人的习俗?” “不……不是……”葛尔隆方才被牛望秋包扎过伤口,脸色已经开始慢慢huī fù 正常,此时心中焦急,竟又将脸憋得如猪肝色般,再看上去分明是副刚刚挨完揍的mó yàng 。 “唉!实话告诉您吧!”叹了口气,葛尔隆心道横竖都得来这么下,倒不如自己说清楚,求个直接的便是:“有糖葫芦不假,但本来就不,共四五串的样子;没糖葫芦也不假,我家夫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是尝这糖葫芦竟然笑了……您……您……牛先生……”说到这里,葛尔隆望向牛望秋:“牛先生,您知道的,素素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人生僻得很,便是我也难得见她笑过几次,这次竟然自己笑了,说明她喜欢zhè gè 东西啊!所以我就……就……” 感情这姑娘是个吃货……佘庆听后心中不禁想到。不过,这话他也知道可不能当人家面说出来,要不这次再惹怒葛尔隆可就不是句“误会”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说不定对方真的会拼命的啊! “他说的不假……”牛望秋见花恨柳等人也看向自己,;点头。既然点头也便表示他对葛尔隆与素素的事情比较熟悉,为了避免被问起时再解释,他索性zhǔ dòng 解释道:“素素……是与我同族的,说起来我还是她的伯伯……”不顾花恨柳等人脸的惊异,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我当时并不在家,所以当家里已经决定将她丢弃的时候,我只好悄悄地将她托付给信得过的人求个照顾……她虽然与我guān xì 不大,不过好歹也是我的族人,两边都是族人,其实做出zhè gè 决定也挺不容易的……” “是,葛尔隆先谢过牛先生了!”葛尔隆接话接得速度倒是不慢,他这话看似突兀,shí jì 上琢磨若无牛望秋托付事,说不定就没有后来葛尔隆与素素的什么事儿了,换句话说,这二人之所以能有今天,牛望秋是出过力的。 “古人有‘烽火戏诸侯’说,诗中也有‘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描写,为所爱之人付出,zhè gè 是少英雄汉都得闯闯的关,您能做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了糖葫芦,我家先生那里不好jiāo dài ……”花恨柳前言ān wèi ,后语旧事重提,倒是让葛尔隆股“英雄惜英雄”的感激劲儿还没散完,又脸愁容不知道如何办了。 “说起来,我们家大先生……哦,也jiù shì 我先生的先生,您可是已经见过了。”佘庆这时又来插嘴,见葛尔隆面带yí huò ,他轻笑,“您知道有糖葫芦,那也应该知道糖葫芦是从哪里来的啊……” “哪里来……啊!”葛尔隆长得什么mó yàng 自然不必说,可是当他听到佘庆的提醒后,竟然如女子般惊声尖叫声,反倒是让离得近的几人霎时起了身的鸡皮疙瘩。 “他……他……他jiù shì ……”仔细想了想,当初自己手下的人确实有说过被扣的人中有名小孩的,他当初还特意叮嘱不要为难小孩子,没想到那小孩竟然jiù shì …… “我听说,您之前的妻子,草原第美人,后来做了拨云大君的王妃?” 耳中轰鸣之际,葛尔隆却又听到旁的花恨柳轻笑着问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吃货”姑娘(求收求订)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拖斡汗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六章 拖斡汗部 对于中原人来说,寡妇改嫁是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天下儒生来讲,寡妇改嫁——莫说是寡妇改嫁了,便是未出阁的姑娘与人私奔,那都是不耻之举!轻则鄙视于乡里,重则记录于史书,可谓是口诛笔伐、生杀予夺! 若说这“口诛笔伐”倒也可以理解,又怎会来这“生杀予夺”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君不见“羞愤而死”的事情还不比比皆是?或许儒生手中无刀,却莫忘了个个俱是那唇枪舌剑之人,古往今来因私奔、改嫁被说死的女子数不胜数,尤其是蜀国建立数百年间,能列入贞女、烈女的女子相对于那些被逼死、私刑处死的不过是九牛毛! 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第,儒学逐渐发展了起来,尤其是蜀国以文立国,历来的皇帝都重视儒学教育,为“灭欲”的成长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和强有力的后盾;第二,蜀国对外、对内战乱不断,先不说与北狄、西越的对峙,便是与熙州、与关饶之地的纷争,便直从开国到灭国,从未间断——战乱不停,兵力就不能缺,兵力不能缺,那征丁的年龄便要放宽,边是男子减少,边是伤亡增大,这其中的“老姑娘”、寡妇便变得越来越,也造成了私奔、改嫁之事的兴盛。 不过,在中原私奔与改嫁并不完全相同。于儒生而言,这两者皆不被正视,徒增羞辱罢了;但是对于帝王家,那便不同了——私奔总不能姑娘与姑娘起奔吧?肯定是要男女相约才会逃奔到其他地方去,可是莫忘了军队是需要人的,少名男子那便是少分战力,若是由着私奔,说不定蜀国军队就没人啦!也正因为如此,在中原若是发现有私奔者,除了可以不审即斩外,双方的家族还要承受严苛的惩罚,花恨柳曾经听天不怕说过,有的甚至被直接诛三族、诛九族,有甚者还要诛十族! 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那十族如何解释?便是九族加族——加学生族!譬如说有天天不怕犯了重罪要诛十族,除了九族受罚之外,连着花恨柳也要同伏诛才行! 不过,草原人没有这么规矩,与之相反的,草原人直有个近乎是有悖于伦理的习俗——父死子及、兄死弟及,有人听之下或许会笑:这算什么?有悖于伦理?你这是骂皇帝他们家的知道不知道?难道是活腻了么!皇家的帝位,向来jiù shì 父死子及、兄死弟及,何时又成了他草原人的习俗了? 不过莫慌,这里说到的“父死子及、兄死弟及”并非指皇位权势,也不是指家产财富——若是放在草原人眼里,也或许与“财富”有些guān xì ,这里指的是“妻子”! 不错,这句话放在草原人的地界里jiù shì 说父亲死了,儿子娶妈妈,哥哥死了,弟弟娶大嫂,这难道不是有悖于伦理么?莫说是儒生无法接受了,便是连般的平民bǎi xìng 也觉得这实在不可思议——禽兽啊!要不怎么会说是未开化的群蛮族呢! 花恨柳虽然对草原人的这派做法也不怎么待见,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底线”,再听起来葛尔隆的前任妻子竟然改嫁给拨云大君还做了王妃时,他才不像佘庆、独孤断那般目瞪口呆。 “你说的什么拨云大君王妃,我不认识,不过你若说的是我的前妻其木格,我倒是知道。” 原本以为jīng guò 前面番明里暗里的威胁之后葛尔隆会顺带着将王庭的wèi zhì 说出来,可是未曾想到这葛尔隆听到拨云大君,脸色立即变得阴寒起来,便是连花恨柳提到的“王妃”,他也冷声回应并不认识。 看来,他对于拨云和这说明其木格芥蒂相当深啊!花恨柳虽然被冷冷噎了句却并未有什么不满,相反的,此时葛尔隆越是fǎn yīng 不寻常,lì yòng他找到王庭wèi zhì 的可能性也便越大,如此想,花恨柳反而显得十分gāo xìng。 旁的温故看不明白自家先生为何被人甩了脸色之后还摆出副笑眯眯的mó yàng ,细想了下他觉得唯有“先生或许还有些其他不为人知的爱好”这重解释戳到了点子上。 “hē hē ,此事不急……”牛望秋本就不同意花恨柳拿这句话来问葛尔隆——虽然这是牛望秋在来的路上zhǔ dòng 告诉花恨柳的,不过告诉的时候牛望秋却也说得清楚:“我个人及其不建议您以此作为说服葛尔隆的突破口”。 自然,花恨柳并没有听进去。 “时间也不早了,从昨晚开始想来几位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许是察觉出自己方才说的话太过于lěng mò 了,葛尔隆面色稍缓,向众人道:“不如几位先安排着休息下,待吃完饭咱们再jì xù 聊如何?” 经他这么提醒花恨柳等人才发觉,大半夜的时间全部花在与上百团流火撒欢兜圈子上了,不知不觉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也好,这件事可就麻烦你了。”牛望秋见花恨柳等人无异议,接口说道。 “点小事,理所应当。”葛尔隆轻笑,唤来了达布铎,吩咐他将几人的住处、吃食用度都务必亲自打理好。 “这折腾了晚,我实在是有些累了,就不留几位谈了!”葛尔隆起身以中原人的礼仪抱拳道歉道,这话便与端茶逐客的意思差不了,做主人的自然不能跟客人说“你赶紧滚出去吧”,往往通过比较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花恨柳自己就曾经次用过相同的招式来打发巴结他熙王身份的,此时听哪里还能不明白,笑着点头应“是”后,直接带着众人离了大帐。 安排他们行人住的帐篷虽然比不上葛尔隆的大,不过在整个脱斡汗部也算得上是排在前十里的了。尤其难得的是,这种帐篷虽然空间足够大,不过达布铎还是为花恨柳行人住了两间帐篷,间自然是给跟前的这几人用,还有间那是留给后面跟来的两位如仙女子的! 花恨柳等人都是豁达之人,按照牛望秋的想法,能够走对方向、遇得上部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还是自己熟悉的部落,那便是天眷了,哪里还去管什么没好脸色、分帐篷太少这样的细枝末节。 他们感兴趣的——或者说花恨柳感兴趣的,是为何当初的牛望秋会选择这样仅仅上百人的部落来作为自己小侄女的寄养之地呢? “你说的zhè gè 脱斡汗部,可不是什么小部落……”看着周围人不解是眼神,牛望秋轻咳声,补充道:“起码三年前还不是什么小部落。” “这是怎么回事?”佘庆好奇,虽然有些事情可以通过调查查到,不过旦开始调查就必须要动用些棋子,而棋子被动用的直接结果便是为了防止被发现,原本在暗处的棋子到了明处,就要失去作用了。 若非必须动用,最好不用。这是杨九关说给佘庆听的句话,佘庆jīng guò 这半年时间的掌握,越来越对杨九关的话深以为然。 “也jiù shì 说,脱斡汗部是在这几年……衰落的么?”花恨柳皱眉想了想,不禁问道。 “我之前知道的脱斡汗,是除了王庭之外有着最强号召力的部落,有些草原上的小部落虽然明面上臣服于王庭——也jiù shì 那位拨云大君,但shí jì 上却与脱斡汗部来往加密切,相互之间的联系也极为亲密,不是这样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处境。”牛望秋虽然并未直接回答花恨柳的问题,不过这dá àn 却也近乎于呼之欲出了,这般说,其余几人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既然zhè gè 部落与您的guān xì 不错,想来zhè gè 消息是瞒不住拨云大君的,难道是遭受了王庭那边的打击么?”佘庆记得牛望秋说过很久之前就与拖斡汗的guān xì 不错,要不也不会将那位“素素”姑娘送到这里来了,这样是不是就能够说明脱斡汗部之所以有今天这副惨淡的mó yàng ,在定程度上是因为忠于青阳大君的遗党——牛望秋,与zhè gè 部落的guān xì 实在不般呢? “不瞒你说,我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牛望秋苦笑,当时他已经竭尽所能将草原上的各种guān xì 或者中断、或者隐藏了,没想到拨云大君仍然找到了——虽然是事后几十年才找到,不过这些“guān xì ”将逐渐被肃清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看,咱们就现在这里稍事休息,下午的时候我自己过去问问情况,然后再看看下步怎么办吧!”牛望秋商量着与花恨柳说道。花恨柳虽然dān xīn 灯笼的安危,不过却也知道现在再着急,如果找不到王庭的wèi zhì 也没用——况且,既然拨云选择zhè gè 时候动手了,那也便表示他zhǔn bèi 收网了,若是zhè gè 时候不将鱼网打尽,恐怕以后反而会被漏网之鱼所累。 要杀人,也要等忠于青阳大君的人都来全了再动手啊! 这样想,花恨柳心中稍宽:我们去得越慢,灯笼也便越安全——只是吃苦是少不了的了,这倒也无妨,到时候再成倍的还huí qù 便是了! 心中想定,花恨柳点头:“你去便是,顺便看看他是不是说谎……没有糖葫芦的话,天不怕那里实在不好jiāo dài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拖斡汗部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姐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七章 姐姐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黑暗,睁开眼时灯笼首先看到的是顶雪白的帐篷顶儿,这帐篷顶可比般人家的高出去至少丈,显然这帐篷的主人非富即贵。 当然了,能够看出这主人定不是般人的地方还有另外点:寻常人家的帐篷用木头做支架,将帐篷撑起来也就罢了,很少有在支架间挂什么装饰品的,可是眼下这间帐篷里,先不说这用来做支架的木头是怎样的乌中带红、纹理细密看便是名贵的树木,单只看着那些用彩线拉起的道道挂铃,也显得这帐篷之中别有趣味不少。 尤其是那些铃铛,虽说只是用铜做成,在中原随便就能买到许,但做工的精细程度却不亚于用黄金掐丝的精美首饰。 不过,再好看也不上熙州时街上挂着的灯笼。灯笼看了yī zhèn 儿,仍是忍不住这样想:连天不怕家那三间茅草屋也不如。 似乎是为了照顾天不怕的感受,在心中灯笼又悄悄地补充上句。 她此时刚刚醒转,毕竟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摆在眼前的事情与她料想的不样时,时间她竟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他们抓我回来,不jiù shì 想要杀了我吗?灯笼并不怕死,从她懂事的时候她便明白,自己要保证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才行,要不哪天要是被仇家寻上了,再想珍惜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要有随时被人杀死的觉悟。牛望秋或许不记得曾经这样跟她讲过的话了,但这句话却直深shēn kè 印在灯笼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上上辈的事情还要波及到她的身上来?尤其是自己天也没享受过上上辈的好,又如何能够心甘情愿地承受下辈的苦呢? 只不过,在醒来的这刻,灯笼心中不禁蹦出来个荒唐的想法。之所以说“荒唐”,是因为zhè gè 想法从她脑海中刚刚蹦出来,便被惊慌失措的她又慌不迭地赶走了。就在她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这张纯白的麂子皮么温暖柔韧时,她突然想到便是当初有享受过这般待遇,如今逃起命来也会比现在有意义吧! 说到麂子,这种动物可以分为黑麂,赤麂和小麂,其中以黑麂最为稀少,毛皮也最珍贵。而方才铺在灯笼身上的那件却是纯白色的,非但少见,若不是这些年牛望秋对她言传身教的东西有很都有记下来,恐怕连灯笼自己也不会相信竟然还有纯白色的麂子皮。 “好看吗?”正当赤着小脚的灯笼小心翼翼地靠近桌上那盏素胚的瓷质茶壶时,她忽然听到名女子的声音轻笑着问道。 这人说的话并不难听——shí jì 上,已经是极好听了——饶虽如此,灯笼却仍然是惊慌得手上抖,原本浑然天成的盏茶壶,就这样被人摔在了地上,碎了。 “你……你是……”嘴里嗫嚅了几声,她这终究是没有惊声尖叫起来,yī zhèn 呆滞之后,fǎn yīng 过来的灯笼这才开口问道。 “我自然是这里的主子。”那女子笑道,说完,见灯笼仍未fǎn yīng 过来,又完颜笑道:“怎么,还没看够?” “啊……没!”经她这样问,灯笼心中慌,双脚顺势挪,却只听声“啊”的惊叫,她的双脚擦过了方才掉落的茶壶的碎片,仅仅只是划,不时便有鲜血从那道已经变得微红的伤口中渗了出来。 “快让我瞧瞧!”几乎是灯笼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经由帐帘边急匆匆奔了过来,不等她fǎn yīng 过来,便将她扶上椅子,下蹲身体看了起来。 “还好,只是划破了点皮,过天两天的结了疤就好。”嘴上虽然还说着“还好”,但是她手头上却点也不耽误,随手将自己腰上系的丝带扯下,利利落落便将伤口包好。 “谢……谢谢……”灯笼脸面微红,垂头道。 “你小心些才是……难道我长得很难看么?竟然句话就将你吓到了……”这女子不知道是真发怒还是佯装怒道,不过无论是哪种发怒,灯笼都觉得她真好看——jiù shì 发怒的时候,也好看。 “好……好看。”话出口,灯笼脸上红,不过那女子听完之后却是“咯咯”笑个不停。 “真可爱啊!”她捏了捏灯笼的鼻子,凑上前道:“也很会说话。” 这反而让灯笼觉得不好意思了。shí jì 上,她所说的“好看”是因为心中想着这女子发怒的样子好看,而并非回答她那句“难道我长得很难看么”,此时被那女子听去了,肯定是被她误会了。 虽然误会,灯笼却不解释,因为这女子本来就好看——连发怒的时候,捏自己鼻子的时候都好看,感觉方才被她捏过的鼻子处还微微有些凉,灯笼禁不住心想:若是再能捏捏该好啊! “姐……姐姐,”似乎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灯笼抬头看这女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姐姐?”虽然是皱着眉头,可是灯笼却能看到她眸子中分明闪着喜悦的光芒,这种光芒灯笼并不陌生,自己的干爹花恨柳、天不怕想坏主意的时候都这样装过,隐隐约约记得牛望秋好像也这样装过。因此,灯笼认定这女子是非常希望自己喊她声“姐姐”的。 而不是像喊杨简、雨晴公主那般,喊“姑姑”。 不过这并不是说眼前的这位“姐姐”比着之前两位“姑姑”好看,也不是说长得漂亮些,shí jì 上灯笼对于杨简、雨晴公主两位未来的“干娘”的漂亮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她jiù shì 从花恨柳、天不怕那里知道长成那个mó yàng 是“漂亮”,但漂亮到什么程度她却不知道。 眼下称呼上的这点区别,不过是灯笼由心而发的种感觉罢了——她对自己温柔体贴,对自己这样照顾,还和自己开玩笑,就跟自己的大姐姐样。 “不可以吗?”心中虽然已经笃定这女子会答应,不过灯笼还是心中焦急,毕竟人心难猜,万自己要是看错了呢? “当然可以!”这次女子的回答就干脆得了,她大概是不忍心只是这样小小地“折磨”下灯笼,竟脱口说出这话。微微愣,又笑:“我其木格活了大半辈子啦,今天竟然有个女娃娃认我当姐姐!咯咯,实在是可爱的姑娘!” “花蕊的意思?”灯笼听后竟显得特别开心,“我叫其其格,是花朵的意思。” “其其格?”其木格笑,“还真是有些像呢!” “那个……可不可以问下,我这是在哪里?”灯笼想起自己被人掳到王庭来了,但是具体是在哪个wèi zhì 呢? “你在我的帐篷里啊!”其木格笑道,“啊,忘记说了件事。”说着,她脸上甜甜笑道:“我是大君的王妃,身份高的很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姐姐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理取闹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理取闹 此时的花恨柳尚不知道灯笼为自己招来了名大龄“干女儿”,他与佘庆、独孤断、温故三人此时正坐在葛尔隆安排的帐篷中,掀开了帐帘,个个喝着茶,向外面看着。 他们这“看”,也并非无目的的看。个时辰之前牛望秋进了葛尔隆的大帐去商量事情去了——“事情”自然便是指葛尔隆能不能告诉这行人王庭的所在之地了,眼下估摸时间差不了,花恨柳不知道来了什么兴致,招呼众人喝茶等着。 果然,茶水刚刚漫了巡,牛望秋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牛望秋向以能说会道自诩,不过按照花恨柳的观察来看,这次他是踢上了铁板了。 远远的,就看见牛望秋脸烦躁地从葛尔隆的帐中出来,期间不知道是gù yì 找人晦气还是因心事无暇顾及看路,竟接连撞到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位jiù shì 之前有过接触的达布铎和科泽。 撞到人倒也没有什么,如果是平日里的牛望秋,不论是他撞人也好还是人撞他也罢,首先开口道歉的肯定是他——这次就有些微妙了,他撞完人仍当作是无事人般皱眉向前,但是被撞之人却没有这么自如了,要知道以他们的本事被撞上便是再强壮,也得撞得连退好几步,此时撞竟直接后退两步坐倒在地。 “你猜他是gù yì 的还是无意的?”花恨柳问旁的佘庆和独孤断。 “肯定是gù yì 的。”佘庆明白花恨柳的意思,眯起眼搭眼瞧,笑着笃定道。 “不……不知。”独孤断看了看,也只是感觉牛望秋心情不好,至于心情不好的时候是有心撞人发泄还是无意晦气上门,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这就不得不对佘庆看了两眼,眼中满是赞叹和欣赏。 “这没有什么神秘的。”佘庆见独孤断这样看着自己,微微笑道:“你看咱们这位牛先生,无论是胳膊腿儿上,还是眼睛眉毛上,浑身上下,处处写着不‘爽’、‘烦躁’的字眼……” 有吗?听佘庆这样说,独孤断赶紧凝神向牛望秋看去,“我……我……没啊!” 确实没有!独孤断将牛望秋上下打量了几次,都没怎么看见他身上“有字”,不禁有些心急,正欲起身跑上前去看个究竟,却被身后直着不做声的温故拉住了。 “不是说真有字,是说他心烦的那个意思。”温故;道。并不是说花恨柳、佘庆jiù shì 看着独孤断出丑的,只不过温故因为被独孤断救过,而旁边另外两位个是自己先生,个是自己师兄,无论怎么样都感觉不自在,这样也就没得选地与独孤断走得近些,这才第时间发现独孤断的动向。 shí jì 上,当花恨柳、佘庆意识到独孤断就要动身时,也是yī zhèn 莫名的苦笑。 “对对!温师弟说的不错。”佘庆连连点头,也将独孤断摁下,这才jì xù 道:“他jiù shì 心烦了,也jiù shì 说应该是在葛尔隆那里进行的并不怎么顺利……这撞人么,主要是拿着人家下属出气呢。” “怎么……”独孤断点点头,对于如何看出是gù yì 还是无意仍是不得其解,不过好在他稍提话头儿,佘庆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看被撞的那三人,个个都是精壮的草原汉子,便是我家先生这样的,被撞上也只有后退的可能。” 说到这里,佘庆冲花恨柳笑笑,花恨柳并不介意自己充当了“道具”,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我碰上,要么躲着走,要么jiù shì 被撞开。” “瞧出来不合理了是不是?”看独孤断眼中疑渐起,佘庆解释道:“其实以我家先生的实力,便是你我卯足了劲儿撞上撞,若是他有所zhǔn bèi ,咱们也至少得被撞回来,万万没有撞退别人的道理……关键就在于这句‘有所zhǔn bèi ’了——牛先生的情况与这差不。若是无意中被人撞到或者撞上别人,两个人都会后退才是,可是眼下牛先生撞人,别人退他却直进不退,说明他是有所zhǔn bèi 的啊……你心烦的时候,若是想着心事,走路还会将身功夫直卯在身上么?” “不……不会。”独孤断边听着眼睛边亮出光来,佘庆解释到最后时他接着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无论是高手也好、手无寸铁的手生也罢,只要是不经意地撞上什么东西,二者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自己也见过民间艺人卖艺的活计,其中有项绝活是铁头碎石,表演之前都是先运气再去撞的,这样才能撞得破;若是表演这活计的那人走在大街上,被人随手砸过来块砖头,躲闪不及之下这人的nǎo dài 也肯定会被砸破。这样说来,此时的牛望秋jiù shì 那运了气的表演艺人,而其他被撞的那三人,便是“铁头碎石”里的砖头了。 “如何,明白了?”佘庆笑着问道。 “嗯。”独孤断连连点头。 “其实若是我自己,半年之前看这些东西,也觉得云里雾里,看不出其中的关键的……”佘庆话题转,惭愧着摇头向独孤断道,见对方果然感兴趣,他凑上前悄声问道:“怎么,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能在半年之间就将眼力练到了如此的地步的?” “想……”独孤断老实应道。 “主要还是我先生的教导。”佘庆说着,向脸上微愣的花恨柳躬身施礼:“我家先生平日里对我教导良,我才能在半年时间内有了飞速的长进……你,要不要拜师?” “滚!” “好!” 几乎是在同时间,独孤断觉得自己两只耳朵边个,传进来不同的声音。 这句“好”,是温故所喊。莫看他是名孩童,可是此时的兴奋劲儿丝毫不弱,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独孤断,眸子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独孤断甚至开始怀疑,这小孩子人小鬼大,该不会是想算计自己什么吧? 而shí jì 上,温故确实是在算计他。佘庆说是让独孤断拜师还能拜谁?自然是拜自己的先生花恨柳了!这样的话,佘庆是第个入门的,自己是第二个,听说此时定都城里还有个徐先生(此时众人还不知道徐先生已经被墨伏强行改名为“徐第”),若是独孤断再拜师,jiù shì 第四个了——这样来看,自己就有两个师弟啦! 重要的是,虽然徐先生也是师弟,不过那人现在不在这里,他想指使都没bàn fǎ 指使得动,独孤断就不样啦,他就在自己跟前,到时候师兄说句话,他还能不听吗? 因此说,若是他肯拜师,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说“滚”之人并非独孤断,按照他的fǎn yīng 速度或许能够达到佘庆话音刚落他便有所fǎn yīng 的地步——不过这不是打架,不需要动手动脚,是完全嘴皮子上的事情,这对于独孤断来说难度就稍微大了些……况且佘庆在前面的意思说得明白,人家是副bāng zhù 自己的好人心态,便是这主意再怎么不hé shì ,独孤断也绝对不会说出“滚”这样“凶残”的话的。 此话是花恨柳所说。 不过,说出这话时他却并没有独孤断想的那般“凶残”,如果非得形容花恨柳的表情,那近似于“哭笑不得”和“气笑”。花恨柳虽然明白佘庆这话九成九的是想调侃下独孤断,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这话,却少还是有些不hé shì 的。 说不hé shì ,首先是花恨柳本身已经十分不情愿收学生了。之前佘庆说跟随自己学到了许东西时他便觉得心中有愧,若是说佘庆自拜师以来学到了些东西的话,大数应该是天不怕代自己教导的,细算他自己教下来的内容却是寥寥无几……他既不想收学生,也不敢收学生,jiù shì 怕自己误人子弟。 第二点么,是独孤断本身就已经有师父了,并且人家这脉的祖师还和自己的师伯皇甫戾guān xì 不错,他要做的也只有搭把手相互搀扶下的事,怎么能做挖墙脚的事情?就在不久前他还得到消息,说独孤断的师父苟不会专门到熙州拜访了杨武,商讨结盟事。背后捅刀子,不是花恨柳对待自己人的作风。 “胡闹!”笑骂了句,花恨柳慌忙向南躬身请罪:“方老先生、苟不会先生,千万恕罪啊,学生说错话,我当先生的脱不了责任……不过佘庆所言只是句玩xiào huà ,绝对不是有意得罪,万请见谅!” “不……不必……不必如此!”佘庆没什么fǎn yīng ,不过独孤断却不样啦,慌忙扶起花恨柳,心中焦急之下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也只有脸红脖子粗了。 “应该的,应该的……”花恨柳笑,也不做作,由着独孤断扶便又挺直了身,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名晚辈后生了,怎么说也是四愁斋的掌门人“愁先生”,愁先生的名号可是大大的有名啊,若是传出去足以给足了方旭东、苟不会面子啦。 不过,这应话的人却不是独孤断,此时他还在jì xù 和自己的舌头较劲。 “什么应该的?你知道什么情况就说应该的?气死我了!”牛望秋本来心情就不好,进来时听得花恨柳念叨“应该的”还以为是说自己,张口便回道:“他分明是无理取闹!”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理取闹 欲望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猜测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猜测 (首先感谢幻听假想的打赏,谢谢对裤衩的支持!) 被牛望秋这般不问缘由因果地骂了通,花恨柳不郁闷才怪!这便是报应不爽了,方才他刚刚训斥过了佘庆,此时便被人训回来了。 看着他脸的郁闷mó yàng ,佘庆极力忍住笑意,旁的温故却不知道当学生的总得给先生留些面子,“hā hā”大笑出来,倒是全无城府、畅快淋漓。这便惹得花恨柳不gāo xìng了,黑下脸去,怒斥道:“hā hā作笑成何体统?去,将先生喊过来去!” 天不怕与杨简、雨晴公主几人早已经bāng zhù 花恨柳将下泻药使坏惹下的祸事悄悄抹平——也幸亏他所下之药从服下到发作需要段较长的时间,否则单凭下毒事,整个脱斡汗部的人便没有理由容他们行人留在这里了。 除了在水源处倒了素香丹的粉末,他们还打着各种幌子,在短短个时辰之内将整个部落都走过来遍,若说不累那必定是违心话。 还别说,说违心话的还真有个人——雨晴公主。她自然也是累的,只不过想到这是花恨柳为了救自己才做出来的“荒唐事”,她便觉得苦些累些心中都是甜丝丝的,对于帮着花恨柳消除“罪恶”痕迹的杨简等人也越来越有kuì jiù 。 “这边事情告段落后,定要好好谢谢他们!”雨晴公主心中暗道。 唯若说超出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天不怕听说糖葫芦串也没剩下后,“哇”的声便哭了出来,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不过,他这声“哇”扯到半道便戛然而止,人直挺挺就摔倒了,若不是雨晴公主手疾眼快把将他搂在怀里,恐怕他那光溜溜锃亮的nǎo dài 壳就得磕出几个疤了。 “没事,jiù shì 太累了。”花恨柳瞧过之后ān wèi 众人道,众人这才心舒口气:若是因为得知糖葫芦没得吃才昏倒了,那咱们这位前“愁先生”可也真是独份儿的风光了把啊…… 花恨柳此时被温故点破了窘况,想也不想直接遣他去喊天不怕,等温故正要出门时才想起天不怕这会儿恐怕还在昏睡,不甘心是不甘心,却时也找不到jiāo xùn 他的理由,只好摆摆手向温故道:“在外面看着,别让别人听见就好!” 在场之人谁还听不出花恨柳其实jiù shì 想找个理由差遣开温故?莫说今日讲的内容有没有到非得防止别人听去的地步,便是需要防备,也不应该是温故——至少得是独孤断这样高手级别的人,这样有人旦靠近他才能及时将信息传递给帐篷中的人。 温故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吗?自然不能!其实,便是连温故自己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笑声恐怕是太过于张扬了才惹得先生生气,认识到这点,做起事情来也就老实许了。 待温故走出帐去,佘庆搭眼瞧,得了,此时牛望秋正烦躁着,肯定是不肯zhǔ dòng 说发生了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自家先生刚刚缓了缓情绪,虽然已经在调整,不过因为是无缘受批,心中少也有些不乐意;依靠独孤断问?平日里的牛望秋或许有zhè gè 耐性,但是眼下的情况绝对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温故呢?刚出去,若是再招他进来,花恨柳恐怕还会jì xù 往外撵吧…… 这么说来,又是自己要起zhè gè 话头,做zhè gè “中间人”了。 “牛先生?”试着上前喊了两声,不见牛望秋搭理,佘庆并不气馁,又问道:“牛先生,不知道葛尔隆提了什么条件,是怎么样无理取闹?您先跟大伙儿说说,咱们也好商量个对策啊!” “对……对对!”独孤断也帮腔道,只不过他这帮腔并不是要讲什么道理,而是要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这“对”便是表明他与佘庆样,也希望牛望秋将事情讲清楚,大家起来看看事情到底能不能解决。 “唉……”话还未说,他先是叹口气,最后看花恨柳虽然面上不见如意,不过态度却也是副洗耳恭听的mó yàng ,这才咬咬牙道:“好,就说与你们听!” 同时间,在葛尔隆的大帐中,打发走牛望秋,葛尔隆担忧地向里面正睡着的素素望了望,虽然知道她既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不会抱怨他与牛望秋争吵是不尊敬长辈,但是这份儿dān xīn ,葛尔隆却是始终有的。 “进来说话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达布铎与科泽两人先后走进来,略微纳闷地看着葛尔隆,不知道他突然召见自己两人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人收拾下,咱们zhǔn bèi 出发。”葛尔隆并不解释什么,只是这样吩咐道。 不过,达布铎和科泽却是完全明白葛尔隆所说的是什么,科泽较达布铎小几岁,性子也不如达布铎稳重,当即惊喜道:“难……难道说……” “不错。”葛尔隆点头道:“他们是去那里,咱们也去那里;依靠咱们的力量做不来,依靠他们的力量却是有成功的可能的……即便zhè gè 可能性很小,眼下我也想去搏搏。你们可有怨言?” “绝没有丝怨言!”科泽想也不想,摇头道。 “他们……同意么?”达布铎kǎo lǜ 的事情稍稍些,shí jì 上在脱斡汗部,他在葛尔隆身边大时候的角色都如“军师”般,倒是那科泽年轻、勇猛,倒是冲锋的好材料。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葛尔隆轻笑,“去王庭怎么走,除了咱们知道还能有谁知道?他们若是同意也就罢了,若是不同意除非他们想在这漫无边际的草原上jì xù 耽误时间。” “总觉得这样不太好……”道理是这样个道理,不过达布铎仍是觉得不妥:“万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开始就gù yì 扣留了那几位,那……” “zhè gè 我已经告诉牛先生了,说不说出来自然由他去选择。”葛尔隆此话出,另两人俱是面色变,不过达布铎也只是听说之时心惊罢了,心惊之后他却又huī fù 了平静,倒是科泽,若不是葛尔隆怒斥,恐怕他这会儿早就叫上天去了。 “这样,倒也不错。”达布铎点头,看着旁又要暴起的科泽,解释道:“得失其实明白得很,若是咱们谁也没告诉,那么到时候以他们几位的本事迟早会知道实情,那时候人家会怎么看我们?” 看着科泽脸上不屑地撇嘴,达布铎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你就笃定人家是在我们报完大仇之后才会知道?若是这样也还好说,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了——万中途就被知道了呢?会有什么后果你能料想得到?到时候大仇不能报,还弄得彼此撕破脸,难道我们的大仇还要jì xù 往后再推个二三十年?我们根本等不起啊!” “这……”被达布铎如此通训斥,科泽脸色稍整,羞愧道:“这是我轻狂了……您jì xù 讲,千万别在意,在部落的大仇面前,其他切都是次要的。” “不错,从拨云老儿举起屠刀的时候起,咱们脱斡汗部就与他势不两立了,无论部落里的哪代人,都要将报部落大仇时刻铭记在心,不放过任何个可以雪恨的可能性——哪怕zhè gè 可能性,微乎其微。”葛尔隆点头,示意达布铎jì xù 。 “刚才说的是瞒着人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眼下既然首领您将实情告诉牛先生了,那么就相当于牛先生是与咱们条船上的,他若是告诉了另外几人,反倒会让人觉得咱们有悔过之心,却又羞愧于当面道歉,唯有委托牛先生将实情和盘托出;若是牛先生没有告诉另外几人,这就得好好琢磨下他的用意了。” “哦?有什么用意?”达布铎这样说,葛尔隆也微诧道:“难道还有其他的后果不成?” “对啊,您倒是快说说啊!”科泽也恳求道。 “首先,他不说也便代表对于我们做的事情,他是原谅——至少是暂时容忍了的,这点,想来首领开始dǎ suàn 说出实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达布铎道。 “不错,这是我开始就想到的。”葛尔隆点头道。 “其次,他若是不说,那么我不禁要问:他为何不说?他的想法是否是与我们的想法致?还是说他本身就存在着其他的想法?这些,咱们都得jì xù 看下去,现在凭空猜反倒是猜不出什么……” “嗨!也jiù shì 说你也不知道啊!”听了半晌,达布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科泽不禁有些泄气。 “虽然不知道什么企图,不过有点却是肯定的。”达布铎不恼,笑着看向科泽。 “什么?” “他们离不开咱们,要出发肯定需要咱们带路。” “嗯……这还好!那我们这就去zhǔn bèi 吧!”科泽说着便与达布铎同向葛尔隆告退,正zhǔn bèi 向外走去。 “我们商量出来结果了。” 牛望秋在帐外喊道,这喊反倒令原本正要出帐去的两人顿了顿,又原路折了回来。 葛尔隆示意两人在大帐后的屏风后躲躲,然后才道:“牛先生快请进。” 牛望秋进得帐中,却也不上前,只在帐门口便停住了脚。 “快进来坐下,咱们细细谈谈。”葛尔隆此时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在他以为牛望秋既然如此快就有了回复,那么这商量的结果自然是与他们希望的样。 “不必了。”牛望秋摇头,“我们商量了下,决定还是自己去找王庭的wèi zhì ……” “轰——”的声,葛尔隆只觉得自己耳朵中炸起了声巨雷,“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王庭在哪里了吗?这群人莫非还有什么奇人不成……” 心中思绪杂乱,等葛尔隆缓过神来,正听到牛望秋道:“……难免有些疲惫,所以还要在您这里暂且休整下,不过您放心,míng rì 早我们便会离开,绝对不会为您再添麻烦……我就先huí qù 休息啦!” 说完,不等葛尔隆有所fǎn yīng 转身便出了大帐去。 这……这怎么他妈的可能!时间,葛尔隆忽然想提起巨斧去杀人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猜测 欲望文 第三百章 还是叫师娘顺口些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章 还是叫师娘顺口些 花恨柳仍叫了佘庆、独孤断陪着自己喝茶,因为气消了的yuán gù ,温故也被他叫进帐中来,自己找了只小马扎,乖乖地坐在处默不作声。 佘庆和独孤断两人虽然有句没句地陪着聊着,不过眼睛却是有搭没搭地往葛尔隆的大帐方向瞟,这反倒令花恨柳不gāo xìng了,最后索性将茶壶往桌子旁边放,什么话都不说了。 直到这时佘庆两人才发现自己方才时不时走神已经将这位脾气shí jì 上点不比“小祖宗”弱的先生给得罪了。 “先生,您别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您这气度的……”佘庆苦笑,又将茶壶提了回来为花恨柳漫上茶,又道:“您知道,小师妹的事情我们也和您样急,不过毕竟这葛尔隆是咱们能够遇上的唯个知道王庭所在的人,若是我佘庆有本事,也自己去找了……” 小师妹,自然是指的灯笼,按照他与花恨柳的师徒guān xì ,叫灯笼声“师妹”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就非得由着他来么?”佘庆话未说完,花恨柳冷笑声:“不要说你没看出来他之所以提zhè gè 要求是还有别的目的在,即便是如牛望秋所说在此之前拦截雨晴、天不怕他们也好,还是演这场戏做出来这场误会也罢,摆明了是吃定我们了……我不相信他只是想去杀个女人这么简单。” “那您的意思是……”佘庆微愣,还以为花恨柳是在气此前雨晴公主与天不怕被囚住事,可是眼下听这话,好像是针对着牛望秋传回来的信儿:葛尔隆要跟着这行人去王庭,杀其木格! “他是想杀拨云!”脸上寒,花恨柳笃定道。 “这……这怎么……”佘庆倒不觉得怎么样,毕竟拨云大君是灯笼的仇人,杀了就当是为自家人报仇了,不过独孤断kǎo lǜ 的却不是这回事,毕竟他也做过不短时间的杀手,杀手杀人,杀死人只是其中的步骤之,有些事情并不是将人杀死就可以不问不顾了的,比如说“脱身”,如何全身而退也是必须要kǎo lǜ 的内容,旦被人发现,被人追踪,被人伤到甚至是捉住、处死,这“杀人”都不算圆满。 此时去杀拨云,这行人问题不大,只要是不遇见像裴谱那样不在正常范畴内的高手,凭他们几人的实力完全能有超过五成的把握——然而,就如上面所说,将人杀死是易事,如何在广袤的草原里脱身那可不是件什么简单的事……况且,佘庆这里的消息似乎也挺紧迫的。 看向佘庆,花恨柳眼中的怒气渐渐消弭了许,他叹口气这才道:“正是因为眼下时间紧迫,所以我们才不能由着葛尔隆乱来!杀拨云说实话不是难事,但是救灯笼才是第要事……你也说了,萧书让那里有些麻烦了,我也很dān xīn 庄师兄的安危,恐怕这次的失利不单单只是宋季胥在搞鬼,弄不好裴谱也掺和其中了……” 花恨柳所说的事情,是佘庆在查找毁掉四愁斋的凶手过程中打探到的消息:以卫州为根据地,短短半年时间就占据了丰州、信州、吉州的萧书让,在半个月前忽然战事失利,如今又缩回了开始时的mó yàng ,只剩下卫州之外的个丰州在他的手中。 按道理说,有庄伯阳辅助的萧书让应该不至于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毕竟与均州的宋季胥比起来,两个月前卫州还是形势大好的mó yàng ,况且暗地里卫州还有宋长恭明面上的维护。还有杨武派出的由佘庆的老上司杨威带领的上千人的冲煞军,若是说在实力上吃亏,那花恨柳才不相信。 因此,当闲暇下来佘庆将此事告诉花恨柳后,他fǎn yīng 过来的第件事便是问:“可有什么诡异之处?” 诡异,便是那些看上去极为不正常的事情了。当然了,目前最大的“不正常”是卫州接连失利,那么在失利的背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阴谋”,这是花恨柳非常想知道的。 “没有发现。”佘庆摇头,虽然他也知道这样说花恨柳必定心中加不安,不过事实便是这样,除了兵败城失,其他的都很正常。 “那jiù shì 不正常了!”花恨柳的语气与之后揣度葛尔隆意图的语气样笃定,“如果有探子有心去探也没有查出有什么不正常的,那这事情就太诡异了……” 当牛望秋与葛尔隆谈完,回来解释对方是如何的“无理取闹”后,花恨柳本来尚未有什么态度,不过后来却是因为有了卫州失利这件事的影响,才惹得他最终拿下主意:我们自己去找! 说是这样说,做却不见得非得这样做。牛望秋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他来为葛尔隆传话也只是尽“传话”的职责罢了,说完并不解释,葛尔隆若是心中另有想法,自然是会追到花恨柳跟前jì xù 谈的——做事做绝,不是他老人家的作风。 所以,当他回到帐中,见佘庆与独孤断皆是副苦笑面容时,便隐约猜到自己走出去的这段时间想来几人又谈了些什么。 具体谈什么他不去问,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最势利地说是根本犯不上,有些人情味地说是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交情在这里摆着呢,都不好意思下手。 “说完了?”见牛望秋回来句话不吭,直接在自己三人之间的空档处挤了挤,摸起只空着的杯子便自己倒起茶来,花恨柳不禁问道。 “说了啊。”牛望秋说着,却也不耽误喝茶,话说完张嘴喝下,又提了壶jì xù 为自己漫上。 “怎么说的?”听他这样说,花恨柳微微皱眉,心中暗想:他该不会是就按自己说的那样直接回绝了吧? “jiù shì 你说的那样,直接告诉对方:我们自己找去!”牛望秋脸上愣,见佘庆与独孤断都不做声,这才笃定地问:“没错啊,当时你jiù shì 这样说的,我都没说个字!” “嗯……葛尔隆什么fǎn yīng ?”花恨柳心中苦笑,面上却故作轻松地随口问道。 “没注意啊,我说完就转身回来了,要不能这么快吗?”牛望秋大袖摆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听他在那里求我们不成?眼下是我们有事求他,回绝了他然后再去求他,这……这不是太作贱了么……” 这次,温故学了jiāo xùn 了,知道是牛先生在jiāo xùn 自家先生呢,可是有了方才的经验他学乖了,听到了以后虽然也想乐,可最终是忍了又忍,勉勉强强将笑声憋在了肚子里,没让它跑出来。 “温故?”正当他以为没事了呢,花恨柳却忽然喊他的名字。 “啊?我……我没笑出声来啊!”心中急,话便脱口而出,温故见自家师兄副眼观鼻、鼻观心的mó yàng ,又见独孤断苦着张脸,分明jiù shì 想笑却又死死憋足的mó yàng ,不禁暗道:看来自己这次又免不了要挨罚了。 “去告诉他们几人声,咱们明早就走。” 不是处罚?温故听到花恨柳接下来的话后不禁愣:刚才自己只是笑了下他便罚自己外面着去了,怎么这次反而不挨罚了?莫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方才做的还不错?天晓得自己方才可是在外面打了好大会儿的盹儿啊! “是……是!”虽然心中不què dìng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花恨柳前后对自己两种态度,温故却不耽误去办先生吩咐下来的事情,起身来收起马扎儿便往帐外跑。 只不过没跑几步,却又听身后花恨柳道:“回来以后jì xù 守着外面,这次再打盹儿,晚上你就不要进来了……” 原来他知道这事儿啊!温故哀叹声,却也只能不情愿地往雨晴公主、天不怕所在的帐篷走去,他尽量走得慢些,磨磨蹭蹭地走,“最好走到那边之后就不让我回这边了……”他心中略带侥幸地想。 “我发现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非常喜欢欺负小孩啊……”等温故走远,牛望秋滋了口茶别有深意地对花恨柳说道。 “对于您来说,我们这里的这几位,当然也包括葛尔隆,不都是小孩么?”花恨柳边应道,边也提起壶来,为其他三人漫上茶。这举动倒是惊得佘庆与独孤断忙喊“不敢不敢”。 “好了,咱们就耐心等等吧。”突兀地,花恨柳对着其余几人道。 “等?等什么?”佘庆听,纳闷地向其他人看去,却见牛望秋仍是副高深的mó yàng 笑着不语,而独孤断却与自己样满是yí huò 地看着自己。 “咱们牛先生,虽然嘴上说着全照我的意思说的,不过其实呢却是放了水的,我就不信他就笃定灯笼在拨云手上定安然无恙。”花恨柳说着看向牛望秋,话不语,眼里的意思却也清晰明白:我说的对不对? “我也相信,灯笼是您的干女儿,依您的脾气纵使再怎么愤怒也不会放着人不救,咱们救人的心情是样的……”牛望秋如此回答,便是间接承认了方才去葛尔隆那里还说了其他的话,并且按照佘庆的bsp;bsp;来看,这说话的内容应该jiù shì 指点葛尔隆如何说服自家先生答应他的请求。 令佘庆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牛望秋的做法,似乎是自家先生早就知道并且默许了的! “这……这究竟是……” 独孤断不了解牛望秋与花恨柳,自然没那么快想通透,不过佘庆却有bàn fǎ 解释:“牛先生是指点葛尔隆去求师母……嗯,还是叫师娘顺口些……去求师娘来说服我家先生啦!等温故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想来他们也会过来的。” 第三百章 还是叫师娘顺口些 欲望文 第三百零一章 提个醒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一章 提个醒 最终,葛尔隆还是参与到了行人赶往王庭的队伍。 只不过,并非如葛尔隆所料想的那样找个人说说好话就容得他为所欲为了,虽然情是杨简与雨晴公主两人起求的,花恨柳却也始终坚持了点——人了目标大,只能他人跟过来。 这已经可以算作是花恨柳为了保全面子而gù yì 找的台阶下了,杨简与雨晴公主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只有当葛尔隆知道zhè gè 条件后,与达布铎、科泽抱头痛哭了好久才作罢。 眼下已经出发了半天的时间,距离身后的脱斡汗部走了大概有四五十里的路程。这已经是天不怕、温故等人的极限了,无论再怎么要强,无论身份再怎样比着别人高,小孩子仍然是小孩子,稚弱的身体是不会有错的。也正因为这样,路上除了默不作声之外,两人并没有其他什么可做的——倒是天不怕还有重事在做,他路上都时不时地以副幽怨的眼神瞪着葛尔隆看,那意思知道详情的人再清楚不过:你拿走了我的糖葫芦,你串糖葫芦也没留给我,你快还给我糖葫芦来…… 开始的时候葛尔隆还不fú qì ,只不过当他想起来花恨柳所说这有着副幽怨眼神的小孩是他的师父时,心中暗自揣度了下两边的实力,咬咬牙他还是忍了下来。 “你是说,王庭就从这里直接向正东方向qián jìn 就行了?”趁休息的工夫,花恨柳叫过葛尔隆问道。 “不错,从此处直往东,大概三天的工夫就能看到王庭所在。”葛尔隆点点头道。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听完你的话后就直接让你huí qù 算了?反正方向和时间我们也都知道了,到时候总不至于找不到地方……”对于这点,花恨柳直心存yí wèn ,其实从开始出发的时候葛尔隆便已经将整个路程如何走法全部和盘托出,当时听完后花恨柳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吩咐由葛尔隆带路,行人就这样行进了半天的路程。 这半天来,对照葛尔隆出发前的说法,既jīng guò 了几个小型的部落,也有片罕见的湖泊,甚至连建议中途休息的地点都被他提及,而shí jì 上这些也全部如葛尔隆开始时所说,分毫不差。此时若是花恨柳决定撇下葛尔隆单独走,绝对能够找到王庭——这点,花恨柳深信不疑。 “zhè gè 自然是能够找得到……”葛尔隆点头道:“我说往那边走能够找得到肯定就能找得到,您应该是深信这点所以才和我说这种话的吧?不过我不dān xīn 像您说的那般中途就被踢开了。” “哦?为什么不信?”这反而令花恨柳惊讶了:自己好像还没有那种值得别人无条件信任的魄力吧?也jiù shì 说肯定葛尔隆有所隐瞒才敢于这样“有恃无恐”吧? “我只说能够走得到,却不说走得到的时候是顺利地走到还是费劲周折地走到……shí jì 上,直往东走是条比较近的路,只不过若是不小心误闯进别家的部落,就不知道能不能像我们脱斡汗部样好说话了……”说到这里,花恨柳注意到葛尔隆脸上有丝得意的笑容掠过。 他微微笑,点头道:“不错,我们的hé zuò 自然不会到此为止的,希望在hé zuò jié shù 之前,咱们能jì xù 开诚布公地交流下去。” “这是自然。”葛尔隆点头,见佘庆、杨简正骑马靠上前来,他微微垂头,gù yì 放慢了马速,让这两人超过自己去与花恨柳说话。 “这样走,真的没有问题吗?”杨简还未走近便先问了起来。 花恨柳自然知道她所问何事:卫州失利的事情他也与杨简说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杨简并不直接催促赶紧huí qù 支援或者赶紧启程将灯笼的事情处理完腾出手,而是第时间就问花恨柳——你dǎ suàn 怎么办? 这虽然只是简单的句问话,不过意义却非比寻常,若是放在以前,杨简或许直接就开始吩咐佘庆做些什么事情来了,此刻先让花恨柳说,方面是jīng guò 定都城事确确实实认可了花恨柳,另方面或许也在用行动向花恨柳传达个信号:以后就你说了算了…… 花恨柳现在能做的很简单,因为他此时身在北地草原,便是想帮忙能使出的力也微乎其微,只有动用佘庆这边的资源,方面向杨武、宋长恭等人将这件事说了下,询问他们的看法,另外方面他还单独写了信分别给徐先生(徐第),墨伏以及庄伯阳、杨九关,所图也不过是个双保险而已。此外,还有件事情他吩咐下来后倒是令其他人感觉不可思议:花恨柳,竟然直接吩咐将封信寄送给裴谱!令旁人感觉不能理解的是,在信中花恨柳什么客套的话都没有说,直接问了两件事:第,四愁斋被人“端”了,是不是你裴谱做的好事?第二,卫州短时间内竟然连失两州,这其中有没有你裴谱的参与? 佘庆当时虽然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是先生让做的,他也并未反对,只不过路上都揣着zhè gè yí wèn 而已,此时与杨简道上前来,见杨简开口问,他也不甘落后,问道:“那信中所说的两件事……”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头句,花恨柳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因此当他说完之后听着的两人并没有什么fǎn yīng 。 “往复杂了说,这件事看着蹊跷,尤其是佘庆花lì qì 有目的地做了番调查后仍然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这点来看,事情能够简单了才怪……” “那您不是还说‘说简单也简单’么?”佘庆不愧于花恨柳前首席大弟子,zhè gè 时候仍然与花恨柳保持着良好的默契,适时地问些话,算是给足了花恨柳的面子。 “简单,是因为目前zhè gè 程度尚不足以对整个大局产生颠覆性的影响。卫州丢了信州、吉州不假,但是丰州原来不是归他的吧?此时他在丢了两州之后还有能力保得住丰州,从这点上来看,虽然吃亏是吃了不少,但是也卯足了劲儿,等着将吃过的亏都还huí qù 呢!所以我说暂时没事。” 花恨柳这样解释,旁边紧皱着眉头的杨简微微点点头,却又问:“可是怎么解释连失两州这种怪异的事情?它毕竟已经发生了,如果不知道是怎么样发生的,以后说不定还会jì xù 发生呢?若是那时发生的地点是昆州,是熙州,就不再是简单的事情了……” “你说的不错。”花恨柳点头道:“所以我才写信给大家,让他们都注意些,最好是从庄师兄那里能够听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才好……” “zhè gè 也算是我的失误……毕竟咱们的人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去找身处卫州权力核心的人去问……”佘庆自责地说道。不过话未说完便被花恨柳dǎ duàn 了。 “不在你,zhè gè 不适合他们去问。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身边总少不了别人的眼线,但是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可就不止是撕破脸这样的表象了,对以后的信任、hé zuò 也会产生难以弥合的裂隙。没有问才是最好的。” “说起来,你给裴谱写信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说到写信,杨简也想起当时花恨柳确实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佘庆定要找人将信送到裴谱手中了,当时吃惊的人不少,好像也只有花恨柳与他家先生——天不怕,像没事人样,该怎样吩咐就怎样吩咐,该怎样委屈就怎样委屈,全然没有向别人解释的意思。 “没有什么心思啊,我是在做好事。”听杨简此时也问起来,花恨柳轻笑,笑声中却明显的有掩不住的得意。 与此同时,在行人的另外个小圈子里,天不怕此时也收起了幽怨的眼神,满是;地看着围上自己的雨晴公主、独孤断、黑子等人,温故人小,虽然努力地往前靠了靠,但已经处于第二圈的范畴了,牛望秋故作高人,虽然离得远些,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他是副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天不怕是如何解释的。 “他jiù shì 想和裴谱聊聊天啊……这两件事不jiù shì 想问问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么?”天不怕反问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意思么?”雨晴公主脸上红,还是不死心地jì xù 问道。她本来也想与杨简起去问花恨柳的,只不过;佘庆没注意到这位小师娘心念只是动,尚未动身,便被自己甩在了后面。;之下,她只好纠结了独孤断、黑子等人来问天不怕——天不怕是花恨柳的先生,他应该知道得清楚些吧? “你要说有什么别的深意的话,细细想想也是有的。”皱眉想了想,天不怕承认道,不待众人开口问,他便jiāo dài 道:“若是两件事情与裴谱有关,那就省事了,那时候腾出手来zhǔn bèi 好家伙直接就能开打了……” “若是无关呢?”黑子凑前问道。 “无关?无关的话就向他提个醒啊。” “提醒?”雨晴公主皱眉,便是连远处的牛望秋也是皱眉细听。 “提醒裴谱,还有比着他本事大的人在呢,让他小心些……” “比裴谱本事大?”天不怕的话刚说完,黑子便讶声问道,而几乎是在同时,另外侧也响起了杨简与佘庆的惊呼声: “什么?还有比裴谱强的人?” “开什么玩笑!” 第三百零一章 提个醒 欲望文 第三百零二章 拱三卫四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二章 拱三卫四 天色渐晚,此时正是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分,整片草原之上都如镀了金般,闪着耀人的光彩,显得低调的奢华。远处缓缓起伏的山丘,静谧着保持着酣睡的姿势,像草原上牧归的羊群,独享着这方属于自己的梦境。天边的云朵有洁白如牛乳色,有绚烂如彩衣,有奔放如烟火,有深邃如深蓝…… 远处看不到个人,只有草,各种颜色的草,有鹅黄,有浅绿,有深绿,还有如深夜的黑,点缀在广袤的大地上,像宝钻镶嵌的玉带,与天空中隐隐若现的星光,争着这光辉。 花恨柳行人便在这“玉带”中前行,jīng guò 了天的赶路,此时他们都已经几近bsp;mò ,整个队伍——如果这七零八落的mó yàng 算作是队伍的话——除了踏在草丛上“擦擦”的声音,马儿累得喘息的声音,只稍稍离远些,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此时他们所朝的方向是正东,按照葛尔隆的说法,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窝阔部落——窝阔部落是拱卫在王庭周边的十二大部落之,按照“拱三卫四”的构架,在王庭的周围会有三重防卫圈,每圈的东西南北各有四个部落拱卫,而这窝阔部落便是位于最外圈的西向部落。 对于窝阔部落的实力——甚至是对于整个草原部落的实力,花恨柳直都没能有个清晰、全面的认识,倒是牛望秋知道得些,不过kǎo lǜ 到他已经远离北狄的核心圈层数十年,想来如今较之以前也会有些变化,所以在这方面还是需要依靠葛尔隆——这也是他笃定花恨柳不会中途赶走他的另外层原因。 “窝阔部落也只与我们脱斡汗部之前的实力有着线之差——当然,这‘线’是我们高出他们线。”说到这里时,葛尔隆脸上丝毫没有掩饰其骄傲之意的意思,不过这骄傲也只短短停留了息不到的时间,再开口时他眼中的悲哀无以复加,却仍然发挥了名合格的“向导”的本分,将窝阔部落的情况进行了简明扼要的介绍。 窝阔部落说起来与着拨云大君还有着丝亲缘guān xì ,据说当初拨云大君的生母便是从这窝阔部落中出去的,原来其生母在世时为了防止窝阔部落借机揽权,拨云大君有意无意地对窝阔部落爱答不理,直到二十年前其母亲去世,才开始着力提携,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将窝阔部落由原来的个三流实力的部落稳稳擢升到了二流顶尖的部落行列。想来,这或许是拨云大君对其表示kuì jiù 之意的种方式吧。 不过,若说当初三年擢升有“拔苗助长”的水分在,jīng guò 十年的巩固发展,如今的窝阔部落已经稳稳成为名副其实的流实力部落,又因为十年来对拨云大君的忠心不二,近些年部落才被拨云大君准许替代原来开始变得衰落下去的其他部落,来充当拱卫王庭的枚重要棋子了。 “说起来,窝阔部落的首领察克台还是拨云大君的塔布囊呢!”葛尔隆说道。 “什么布囊?装什么的?”佘庆听出了其中可以插话的梗,慌忙目露精光地抢在葛尔隆说出下句话之前问道。其实他这路上说的话并不少,只不过因为天生他就喜欢说话,眼下累了别人都是懒得动动嘴,对于佘庆来说动动嘴也是种休息,;总不能逆势而为,所以直苦憋着,此时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塔布囊,是驸马的意思,不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布囊、水囊,不能装东西。”葛尔隆纠正道。 “谁说不能装东西?有时候饿了可以装进去吃的充饥,有时候渴了可以喝进去泉水解渴,有时候故作高贵可以装人五人六,有时候长了副势利眼见了比自己厉害的人……嘿嘿,不也是可以装孙子么……”佘庆算是看出来了,葛尔隆其实是不愿说话的那种人,这反而令他加对这人感兴趣了,眼下人家不愿搭理他,他非得找些歪理来和人家较劲,纯粹是因为无事可做罢了。 “扑哧——”声未忍住的轻笑,让原本zhǔn bèi 呵斥佘庆的花恨柳老实闭嘴了。雨晴公主哪里听过这种论调,第次听来尤其觉得好玩,虽然觉得拿人家的文化开玩笑着实不妥,不过忍不住jiù shì 忍不住,既然忍不住那也只好笑出来了,免得憋坏身子。 “我发现原来你不是这么能说啊……”杨简明白花恨柳的意思,不过既然雨晴公主失笑在先,她也不能直接去说佘庆的不是,只好迂回着提醒佘庆。 “嗯,原来不这样。”杨简开口,佘庆立即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赶紧整肃面容,副本正经的mó yàng 答道。 不过,他这样时之间调侃与肃穆的变化,反而惹得人禁不住笑起来,除了杨简黑脸、佘庆自己白脸、葛尔隆红脸之外,其他人莫不是或大笑或微笑,时间原本沉闷的气氛便被他搅热闹了。 “哎呦,你们别笑了!”众人笑得越欢,佘庆却见杨简的脸越黑,天地良心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太阳西沉天色暗下来的那种黑,而是种……怎么说,来自心理的黑……是了,腹黑…… “说正事说正事!”见众人停不下来,他也只好买了个乖,向葛尔隆道:“抱歉了,本来是想活跃下氛围,绝不是有意指摘你们的文化,你还是jì xù 说吧,jì xù 说!” 葛尔隆虽说不至于开始后悔跟随着花恨柳行人去王庭,却也开始后悔方才搭理佘庆了,若是他方才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又或者任由佘庆调侃不反驳那句,想来也没有后面的事情了。此时对方像个没事人样说“jì xù ”,可是哪里又那么容易jì xù 说下去呢? “zhè gè 窝阔……和他们的首领察克台的实力如何?”花恨柳本意是想通过问葛尔隆引导他jì xù 说下去,不过刚开口问时却猛然想起刚才葛尔隆似乎已经将窝阔部落的实力介绍了番,唯有将“察克台”带上,好歹让葛尔隆说些什么,免得jì xù 笑下去惹得双方尴尬。 “嗯,窝阔的实力我方才说的太过于模糊,在这里的人想来除了牛先生和我,其他人对我们脱斡汗部以前的实力并不怎么了解,所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清晰的认识……这样说吧,以前我们部落强大的时候,有因为战争而发起的征兵令时,整个部落凑出千兵马是没有问题的,条件放宽些,还可以再加上五百人。” “这么?”听完葛尔隆的话,首先惊呼出声的竟是方才还在调笑的佘庆。他是军中出身,少也与北狄人的军队打过交道,能够短时间内凑足上千人的部落至少也会有三四千的人口,zhè gè 数目但看或许没有什么,毕竟现在中原大地上随便拉出家势力,了不敢说有少,至少也会有个十万之数。不过有点千万不能忘了,草原人是部落制,眼下仅仅是个部落,即便是二流顶尖的部落说到底也还距着流部落有着不小的差距。若是那些流部落,少说五千,则上万的人马都不是什么难事。 为重要的点葛尔隆没有说,但是同样擅长骑兵作战的西越人黑子却是知道得清楚,他口中所说的“千兵马”是货真价实的骑兵,不是那些紧急征召的新兵可比,便是中原人久经训练的骑兵,在这群人面前即便是以二敌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草原人天生jiù shì 骑兵,他们的主要作战力量也是骑兵。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沉下声来,心中所想或是羡慕,或是担忧。 见众人有如此fǎn yīng ,葛尔隆方才被调侃时的不甘才有所缓解,他开导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战力虽然强大,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倾全力而为,毕竟草原上人口不如中原,旦有所损伤,短时间内很难补上,可以说每个人的性命都十分重要……呃,当然,我没有说中原人的性命不重要……jiù shì 说……jiù shì 说我们输不起。”说到这里,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点:草原人输不起,输轻则十年缓不过来劲儿,严重的话……个部落,个政权也会就这样慢慢被蚕食、衰败,最后要么选择归附别的势力大的部落,要么就只有灭亡了。 “嗯,这是窝阔的实力,那个察克台呢?他达到了什么水平?”花恨柳点点头,他目前没有与草原人为敌的心思,首先是实力不够——xiào huà ,如今的他仍然是光杆司令,哪里会有什么与国抗衡之力,再次此次来草原他只有个目的,便是带灯笼huí qù ,其他的若是顺利那还好说,若是不顺利……反正早已经杀过那所谓的什么“十人黑队”中的两人了,jì xù 再杀些又能如何? 又不是跑不掉…… “zhè gè 察克台的实力非常高,比我高。”葛尔隆郑重道,不过他这句话对于花恨柳等人来说实在是fèi huà ——你什么实力我们难道不清楚?佘庆个人,轻而易举!这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总之十分强悍jiù shì 了……”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太过于哄抬自己了,葛尔隆脸上红,讪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 “何必等以后,现在不就可以么……”葛尔隆话未说完,只听声桀桀笑声自众人耳边突兀响起,猝不及防之下,是将雨晴公主与温故两人吓得轻声“啊”了声。 “什么人?出来!”黑子脸上肃,沉声问道。 第三百零二章 拱三卫四 欲望文 第三百零三章 我只杀一人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三章 我只杀一人 (首先感谢奠元的打赏,这是前两天的了,直忘记了说,今天补上,祝他考试顺利!) 黑子话音刚落,便又听那人道:“哼哼,你们不是都很张狂么,怎么……啊!” 这次话未说完,便由副优哉游哉的腔调变成了短促叫喊声,不过即便是这短促的声音,也只是刚刚喊出口,并未达到声音的最高点,便如泄了气的皮球急速消弱下去,久久地不见有其他动静。 “怎么了?”葛尔隆本来已经是脸色大变,不过此时他倒是宁肯对方亮出身来,总比着装神弄鬼搞得人心神不安要好些。 回应他的是yī zhèn 由远及近的“窸窸窣窣”声,这是有人在草间行走的声音,并且很明显对方并未gù yì 隐藏身形,反倒是如同散步般才能有这声音传来。 “什么人?赶紧……啊呀!”本来觉得有众人挡在前面,他只需要“壮声威”便好,却不料句狠话没有撂完,他便如下丢了魂魄般惊声尖叫了起来,在这略显静谧的草原上,不啻于独狼嚎月般惹人注目。 也不怪他惊叫,无论是谁,原本就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凑起微乎其微的勇气想要说句完整的话,却又突然被团血糊糊的东西砸到,不害怕才怪! 除非是他家素素。 此时那团血糊糊的东西由葛尔隆胸前“咕噜”声掉在地上,连续翻滚出半丈元,方才滴溜溜地缓缓停了下来。包括天不怕、温故在内的众人,开始的时候都觉得这大概是只沾了血的球才是…… 不过,待那“球”停了下来,温故眼尖,当先开口:“快看那球,是个人头!” 人头?众人闻言再次定睛去看,这看,果不其然!要说人头与球的区别,那算是比较大的,且不说人头无论怎么长也不可能像球那般规整,便是突出来的五官七窍也比着那表面平滑的球复杂许,这群人中眼力好的人不少,为何会在开始的时候就认错了呢? 这还真不能怪众人眼力不济,只因为则这团“东西”布满了血,是球还是人头都没什么区别,样的血糊糊、红通通、圆滚滚;二则这人头的mó yàng 也的确像个球,牛望秋见识广,天不怕也是从老祖宗那里听了奇人异士,但是nǎo dài 能够长得像球般圆的人,他们还真没碰到过;第三么便是这人的长相了,第二眼看去时,花恨柳尚在心中ān wèi :怪不得认不出来,原来是耳朵、鼻子被人割了去了——耳朵与鼻子,是整个脸部最为突出的两处,其余地方均不及两处明显,所以花恨柳自信如果耳朵鼻子还在的话他便不会认错了。 不过,第三眼看过去时,他却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今天第二次看走眼了。眼前的这人头除了脖子处齐根个圆口的刀疤外,其余地方再也看不出有丝伤口,也便是说,这人耳朵、鼻子俱在,并非花恨柳以为的被人割了去。 那么既然这两官都在,为何花恨柳还会认错呢?原因无他,只因这世上有种鼻子叫做塌鼻子,有种耳朵叫做贴脑耳,鼻子平塌而不高耸,耳朵贴脑而不招风,这种近乎于“球”的面相,花恨柳哪里见过?是以认错了。 明白了这是个nǎo dài 而不是“球”,葛尔隆的心中是难受:方才这nǎo dài 直接由半空中掉到自己怀里来,又咕咕噜噜滚下去,为何只有自己人惊到,其他人却似看乐子般神色如常?尤其是这两名孩童,那名为天不怕的倒也罢了,毕竟是花恨柳的先生,看花恨柳如此淡定,想来做先生的加淡定实属正常…… 关键是这另外名,他不是花恨柳的学生么?再强也不至于比自己胆子还大吧?况且之前的试探中也只看出这孩童jiù shì 狡猾了些,手上应该没有功夫才是,要不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埋了呢! 心中越是思索便越是不得因果,葛尔隆不禁感觉头大,不过令他为不解的并非此事,而是——究竟是何人将这人头扔过来的?莫非是方才那未露面的大笑之人? 正迟疑,葛尔隆忽觉耳朵抖,这是有人近身的身体示警,纯粹是正常的生理fǎn yīng ,他猛然转头向那感觉危险的方向望去,却见人正肩扛长刀,不做声响地闷声在自己身后,目光死死地盯紧着自己。 “你……你……你怎会在此?”虽然时之下险些吓破胆,但是当看清那人的mó yàng 后葛尔隆才微微放下心来,开口颤声问道。 “这……这是谁?”对方开口,众人刚刚感觉到的压迫感轰然而散,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断! 此时他双目紧盯葛尔隆,肩上的长刀刀尖端微微下倾,仍有鲜血顺着刀刃滴滴滑落,打在草地上,有的渗入泥土里,有的掉在草叶上,有风吹过,血滴也只是微微摆动,并不见滑下。 “你……你什么时候……”què dìng 了是独孤断,葛尔隆再去看之前说话的时候独孤断停马的wèi zhì ,马仍然在那里吃草,会儿嗅嗅身前,会儿拱拱身侧的草丛,似乎是要专门找些嫩草来解馋。 马虽在原地,但是马上的人已经到了葛尔隆的身前,令人感觉匪夷所思的是这人已经出去杀了个人,这会儿是他刚刚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葛尔隆根本就没注意到! “他……是谁?”问第二次的时候,独孤断仍是副目不转睛的mó yàng ,只不过语气中少已经透露出丝不耐烦了,用佘庆的话描述,zhè gè 时候说话的独孤断,绝对应得起“字顿”四个字。 “嗯?哦!”先是呆,好在葛尔隆很快就明白独孤断的意思,赶紧又凑到那从他怀中丢出的nǎo dài 跟前,战战兢兢地将血迹擦拭干净,努力辨认出个mó yàng 。 不过,当他刚zhǔn bèi 擦拭时,却没缘由地手中抖,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这颗nǎo dài 根本就不用擦掉血迹辨认!塌鼻子、贴脑耳,整个草原中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长成这番mó yàng 的圆脑壳人了! “他……”嘴唇努力动了动,好半晌他才费力地从喉咙中突出略显含糊的个字。 “嗯?”独孤断虽然是结巴,但是说个字——尤其zhè gè 字还是鼻音时便显得如正常人般了,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倒也是可以通过他这声“嗯”惧他三分情面。 “他……他jiù shì 察克台!”这次,葛尔隆几乎是要哭出声来了,只不过这“几乎”距离真正哭出来也只是先后的事情,说完话后,这名中年汉子当真不顾在场的人如何看他,兀自放声大哭起来。 “他jiù shì 察克台么?”黑子闻言皱眉道:“也不怎么样啊,是不是?”说着,向身旁的佘庆问道。 “嗯,不怎么样,虽然没见独孤断出手,不过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没命了啊……葛尔隆当时还苦撑了那么长的时间呢,除非……喂,你是不是直接下杀手了?”后半句话是问向独孤断的。 独孤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jì xù 用他那不屑的眼神瞥过地上那血糊糊的nǎo dài ,发出声“哼”。 这会儿,葛尔隆哭得凶了。 “你说杀的又不是他,他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温故这会儿离着天不怕最近,然而让他当着这么人的面喊个与他年龄差不的孩子声“大先生”那是万万做不来的。虽然说只是句“大先生”,可是其他人在心里难免不会将这种称呼等同于“师祖”,师祖么放在般人家的辈分里,那jiù shì “爷爷”了,这……这怎么可能喊得出来! 是以,他直接跳过了前面的称呼,直接问天不怕。 天不怕么,从来不对自己的学生之外的人摆架子,虽说温故是自己学生的学生,但是他老人家大人有大度,绝对不会找晚辈的麻烦,也就装作没有注意,直接开口应道:“虽然杀的不是他,可是他却已经知道shí jì 上他已经被杀死了好几次啦!这会儿他哭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心里还在想着法子对咱们感恩戴德呢……” shí jì 上,此时葛尔隆的心中的确如天不怕所bsp;bsp;的那般,各种滋味杂陈,“感激”只是其中个方面,细细探究,还有庆幸,有后悔,有绝望,有自嘲……凡此总总,却也绕不开四个字——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算计得很漂亮,自以为别人承了自己的情总会在最后助自己臂之力,自以为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自以为…… 如今,花恨柳等人既没有训斥他,也没有对他的所作所为在表面上表达出什么不满,只是简简单单的颗人头,便将这事情说得大家彼此通透、心知肚明——你不是说这察克台比你强么?看,他的nǎo dài 在这里,可是身体却不在这里,你就幸运了,nǎo dài 和身体都在这里,并且万幸的是这两部分至今为止都还严丝合缝地紧紧连在起,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杨简呢?”花恨柳望了望雨晴公主,轻声问道。方才人头滚动,雨晴公主也只是微微变色后选择扭头不看,此时感觉事情差不了,才转回头来,却不料刚刚有此动作,便被花恨柳碰巧赶上了。 她微微垂头,面上红却仍道:“方才与独孤先生起起身的,按说应该回来的……” “我……只杀……杀……人!”感觉到花恨柳的目光转向自己,独孤断先是zhǔn bèi 蓄势口气将话说出来,试了试感觉似乎不太容易,这才慢慢,慢慢张口应他。 我只杀人……言外之意,其余之人便是由杨简所杀了。 便是淡定如牛望秋,回味过此言后仍不由动容。 第三百零三章 我只杀一人 欲望文 第三百零四章 好人难做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四章 好人难做 若眼前这颗圆滚滚的nǎo dài 当真是那名为“察克台”之人的部分,那么没有道理他只身人就敢轻率上前与花恨柳等人打招呼。 除非他nǎo dài 坏掉了。 不过,彼“坏掉”非此“坏掉”,眼前的这种“坏掉”是直观的、由外而内的,坏则坏了,是有目共睹之事。至于深层次的“坏掉”,就目前来看,也只有杨简与独孤断两人清晰地知道dá àn 。 若是杨简在这里,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不错,真的坏掉了。” 放着好好的安乐窝不享受,偏偏趟这浑水,不是nǎo dài 坏掉了是什么了?可笑的是有这种愚蠢想法的人还不只察克台人,除了这首凶之外,尚有十二人也有跟随。 既然独孤断说“只杀人”,那么解决其他人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杨简的身上。 杨简不负众望,干净利落地将十二……不是nǎo dài ,毕竟她杀人从来不自找麻烦,先不说将人nǎo dài 砍下来实在太过于血腥,便是如何将这些nǎo dài 顺顺利利地拿到众人面前去也是个大问题……况且,她还kǎo lǜ 到毕竟雨晴公主还在那里,若是场面太过于血腥未免显得自己……总之她直接选择割了十二只左耳了事。 “难办了啊……”当花恨柳看着那用布兜兜来的滴着鲜血的十二只耳朵时,他不禁皱眉看向牛望秋,询问牛望秋的意思。 “不错,确实难办了些……”牛望秋点头,皱着眉头手轻轻捋了捋胡子后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绕绕吧!” 二人所说的“麻烦”,是行踪被人发现事。眼下既然被所谓的“拱三卫四”发现,那么也便表示他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虽然路上众人并未刻意地去隐藏行踪,毕竟这草原如此广袤,他们行人也不过仅仅十人而已——越是这样,便越能说明对方的能力之强。 不过,也有另外重可能,那便是这察克台行人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自己而已,要不怎么会只带了区区十人出来呢?难不成认为对赢的把握大些么? 事情到底如何原本也不必如此纠结,就概率来讲两种原因各占五成之数,只需要找人问问倒也可以清楚明白。 眼下的问题是,此刻除了颗nǎo dài 、十二只耳朵,他们连能问的对象都没有,尴尬的事情还是,便是这些能问的对象,自己开口了,他们也不定肯回答。 人都死光了,还能再去找谁问呢? 花恨柳所说的麻烦,大概主要还是zhè gè 意思。不过,既然杀了那便是杀了,饶是旁边有着医术高超的天不怕也不能做到起死回生的地步,几人只好认命,强拉起仍是失魂落魄痛哭着的葛尔隆,认准了方向,开始加速绕行。 shí jì 上,花恨柳行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杯弓蛇影了。察克台并不知道拨云大君派人掳来了青阳遗孤,也并未接到任何有关拦阻外人靠近王庭的命令,甚至可以说他这死也是冤枉的,本来今日之事只是他时兴起,带了自己的手下出来纵马踏草而已,谁知道刚巧不巧正听到有人议论自己,这才想也不想直接应下话来,若是他知道对面是这样群凶神恶煞,怕是也只好夹起尾巴速速逃回部落中再做决议了。 说到底,或许是因他前半辈子受拨云大君提携,好运气用完了吧!而今霉运临头,头遭便是殒命之劫。 “刚才是谁擅作主张将人放进来的?”行人稍稍向北行进了五六里才又取道正东,由葛尔隆与佘庆在前方打探,后面八人随行。此时见葛尔隆不在,天不怕皱眉头向旁的花恨柳问道。 “什……什么?难道说是gù yì ……”先有所fǎn yīng 的是雨晴公主,此时她脸惊诧,不敢相信天不怕所说,若真是如此也便是说刚开始遇见这群人的时候,shí jì 上就已经被人宣布了死刑了。 “嗯,应该是gù yì 放进来的。”她身旁的黑子点点头解释道:“且不说其他人,在这里面我的本事应该算是低末的了,都早早就发觉有人悄悄摸进,想来其他几位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样看来,也唯有gù yì 说能够解释得通了。” “无需客气。”花恨柳轻笑,凑到雨晴公主跟前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其中并未有什么深意,也不是gù yì 要瞒着你,主要是从开始之时便已经定下此计……”看着雨晴公主加困惑的脸,花恨柳再笑,;道:“这也不是针对察克台,只能说他适逢其会碰上了而已,我们本意是针对葛尔隆的……” “葛尔隆?”这样已经花恨柳提示,雨晴公主有些明白这其中的用意了,从之后葛尔隆的fǎn yīng 也可以看出,杀察克台事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葛尔隆报仇之心不死,这么年来直想着为脱斡汗部报仇,此次答应带我们去王庭,本来也有lì yòng我们之意,我与花恨柳开始时便知道,却又苦于没有其他bàn fǎ 知道王庭所在,这才边jù jué 着,边指点他去找你二人来当说客……”提到“你二人”时,牛望秋向旁靠上前来将花恨柳另只手拉到自己怀中的杨简点头,后者微微垂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正被牛望秋撞见而不好意思。 “此心不死,受害的不止是他人,甚至还会为脱斡汗残部带来灭族的麻烦,所以我们才在出发之前就商定了zhè gè 计策,说是杀鸡儆猴,其实也是存得片苦心,想救他下罢了。”说到这里,牛望秋缓缓摇头,唏嘘道:“我与脱斡汗部好歹也有着不浅的交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葛尔隆带着走向覆灭……好人难做啊!” “之所以直接做而不去说服他,是因为牛先生摸准了他的脾气,知道苦劝必遭反感……不过若是能以这十三人之命救下脱斡汗部上百人之命,想来即便是不讲道理了些,也总归是;之举吧!希望你莫见怪……”花恨柳说着,朝雨晴公主略带歉意地笑笑,这才正色回答方才天不怕的问话:“不是我……” “也不是我。”到了推卸责任的时候,这几个人做起来可点都不迟疑,紧随着花恨柳之后,牛望秋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不是……”独孤断与这几个浑人混得久了,自然也就少了解些他们纯粹是当作乐子的玩法,此刻很明显,前面两人根本jiù shì 睁眼说瞎话,他也乐于配合,慌慌张张表态道。 “若是我做的,天打雷劈!”黑子心想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此事,便是发些毒誓出来想必也没有什么问题,赶紧朝狠了说。 “也……也不是我,我从来不说谎。”温故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力证清白。 “我……原本就不知道此事。”雨晴公主此时已然知道眼前这群人纯粹在胡闹了,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起,她自然不好扫了众人的兴致,只是;也想不出其他的说辞,唯有实话实说了。 “是我放进来的。”正当大家认为推脱来推脱去,肯定找不出个始作俑者的时候,杨简悄悄将花恨柳的手使劲儿掐,看着花恨柳的脸上明显yī zhèn 抽搐方才满意,借机向天不怕说道。 这还没完,说完后仿佛又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太没有英雄气概了,便又追加了句:“你想怎样?” 好在天不怕毕竟是花恨柳的长辈,以后杨简随了花恨柳也便同样成了自己的晚辈,做长辈的怎么能够与当晚辈的计较呢?面上滞,天不怕轻咳声,道:“没,jiù shì 好奇,好奇而已……” 拨云大君最近睡得不踏实。 自从上次他命人将各部落选送的美女全部处死之后,有很长段时间是与自己的王妃其木格睡在起的,毕竟也可以算是老夫老妻了,夜里伸手对方便知道递痰盂,开口便知道送温水,翻身……这其中的默契也是慢慢培养起来的,说起来倒是省下了不少工夫。 但是最近行不通了,不少说其木格不再搭理他这糟老头子了,也并非她不理解老头伸手、开口的意思,只不过他最近完全没有机会去与对方起休息。 占了本应是自己睡下的wèi zhì 的,是名女娃娃。女娃娃名其其格,据说还有个怪里怪气的中原名字叫做“灯笼”,拨云只知道中原人所说的灯笼是那种竹篾做架、红纸贴糊的种灯,有重大节庆的日子里最是常见,往往高悬于门檐下、庭院中,倒也是别有番景致。 以“灯笼”做名字的,他是第次听说。 眼下自己只能独守在大帐中,困了就盖两条毯子取暖休息,远远没有在其木格的怀里觉得舒服。 青阳家的人,向是这么惹人讨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拨云不禁在心中默默想道。 第三百零四章 好人难做 欲望文 第三百零五章 真不是我做的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五章 真不是我做的 宋季胥此刻雄心满志得很,仅仅个月前他还是副抓耳挠腮的焦躁mó yàng ,谁也没想到这转眼之间事情就出现了如此大的转机! “谁也没想到”的意思是,便是连宋季胥自己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在短时间内发展成zhè gè 样子——在不到个月的时间里,吉州、信州相继被他拿下,就仿佛这两州是有人专门递到他手中来似的! “看来这是天意助我成大事啊!”挥散了众位将士各自履行好职责,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巨幅的行军地图,宋季胥不禁得意想到。 “哼,老神仙还说短时间内本王难成气候,需得沉下心来好好磨砺番……现在看来,不过是专门麻痹本王罢了——现在他还不是样暗地里帮了自己么?”心中已经笃定此事必是高人在背后帮忙,高人——也jiù shì 他所说的“老神仙”,不是别人,正是裴谱。宋季胥对于裴谱这种做法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这点小小的微词很快便被这份因突如其来的大礼产生的喜悦给冲淡了。 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位老神仙有如此神通能在短短月之内就将两州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宋季胥这样想着,不禁走到处供桌前燃香拜谢。那供桌之上所放并无其他特别之物,却也并非寻常bǎi xìng 家摆放的先人灵位、菩萨佛祖,而是枚金丝串起的靛青色环形玉佩,这玉佩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头,此刻中悬于紫金做的犄角底座上,旁边配饰也并非牲畜、果蔬,而是三部书,这三部书的封面俱有不同程度的残破,且封面之上不着字,外人乍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三部书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鲜有人知道这三部书的玄机是在书页里。左边部翻开之后之间发黄书页,却也不见字;右边部,正与左边相反,漆黑如墨,全然看不出上面上的是什么——倒不如说是直接用墨涂上去的恰当些;正常些的,只有中间部书,这部书与般史家的书虽然所记朝代致,不过写法上却是全然不像是任何种本,就像是有人自己写着玩来的,随便记上记,除了各个朝代的建成时间、灭亡时间外,基本上没有记载其他的东西。 这三部书是裴谱暂时寄放在宋季胥这里的,并没有其他的深意,不过宋季胥却足够重视,他将老神仙送的玉佩供起来,又将这三部书仔细放好——为了防止蜡烛的明火将书烧坏,他只在离供桌两尺远的下面放了只矮几,矮几上只放了香炉与燃香,每次恭拜,先躬身燃香,然后后退跪拜,再起,将香掐灭,què dìng 不会jì xù 燃下去后,复拜谢,这才算了事。 此时宋季胥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这次不等他做完,便听背后有人道:“这香就让他点会儿吧!” “大胆!你……”尚沉浸在喜悦中的宋季胥未料到自己会被人突兀打扰,不禁心恼,正要呵斥那人,转身却见那说话之人正脸难以揣测的笑意看着自己,他脸上微愣,下刻却又“扑通”声跪倒在地,向那人拜谢道:“谢老神仙!老神仙神通通天,季胥当真……” “停!”宋季胥话未说完,那人便已挥手制止了,“停下来……” 说来也怪,这说话之人声音并不大,可是宋季胥却是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平日里若是他执意做事别人也拦不住,眼下他却老老实实地停下身来,脸虔诚地等着下步的指示。 这人便是裴谱了,普天之下除了裴谱恐怕即便是宋季胥的生父就在他跟前,他也不会如此俯首帖耳——裴谱却不样,裴谱是那个能将江山送进他手里的人,是那个能让他视大宝之位如囊中之物的人,这可比只给了自己性命、王位的父亲好太了!换句话说,眼下只不过是老神仙选择了bāng zhù 自己,若是他选择bāng zhù 的是辈子就知道打渔晒网的乡下渔夫,那即便自己是广陵王又如何?没有丝毫的用处! “你先莫拜,说不定就拜错了呢……”裴谱怔怔地看着燃香jì xù 点了会儿,片刻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神了,他脸上笑笑,对着宋季胥道。 “不会不会,这普天之下除了老神仙还能有谁能在个月的时间内就将信州、吉州瓦解呢?zhè gè 绝对不会拜错的。”宋季胥不敢抬头,不过语气中的敬畏是点也装不出来的,说实话,他是真的对眼前的这位老神仙又敬又畏。 “hā hā,难得你对老夫有如此的信心啦!”听到这里,裴谱开怀笑,宋季胥听出这是对方在夸奖自己,也半抬起脸来应和着笑了笑。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我做的呢!”正笑着,裴谱脸上笑意收,郑重其事地向宋季胥凑近了说道。 “啊?怎么会……”宋季胥脸上愣,不过很快他心思便活转起来:老神仙这样说想来是要测试下我对他老人家的忠心,此时gù yì 这样说jiù shì 看我会不会对他的实力产生动摇和怀疑……是了,如果这是测试,那么我绝对不能露怯,必须直坚定开始的想法才是! 想到这里,宋季胥微愣的脸接着便变为苦笑,对着裴谱躬身道:“老神仙不要拿这件事来开玩笑了,我对您的……” “哪里是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裴谱却不搭理宋季胥的恭维,“不信你问他,问他这个月来我都在干什么jiù shì !”说着,指墙角,宋季胥才赫然发现那墙角之处不知道何时早已了人,正冷眼盯着自己。 “这是我的学生……也不算学生,好吧!就算是吧!”裴谱想了想,不知道该怎样介绍,只好先这样凑合着。“吴回,你来说说!” 吴回向裴谱微微躬身,却并不从墙角处走出来,仿佛那墙角便是他安身立命之处似的,他并不看向宋季胥,只是机械地开口道:“最近个月来,您直都在卫州的童海镇,承蒙您的照顾,如今我的伤势已经……” “好了,后面的就不用说了。”吴回还要jì xù 往下说时,裴谱dǎ duàn 他然后转向宋季胥笑道:“怎样,知道了吧?我这段时间直在卫州,却不是在算计萧书让和什么庄伯阳,只是在bāng zhù zhè gè 小子疗伤罢了,怎么会有时间去帮你打什么破城呢!” “那……不是老神仙是谁?”听裴谱的话并非是在有意地与自己开玩笑,宋季胥这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自己开始所想那般理所应当——既然不是裴谱所为,又会是谁在暗中帮着自己呢? “你该不会以为有人是在帮你吧?”看着宋季胥闪动的眼神,裴谱冷笑声问道。 “老神仙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被别人窥明了心思,宋季胥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之前的人shí jì 的本事要比这强太了,只是窥探到自己的心思而已,对于宋季胥来说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是谁这样做的我还不知道,不过有点我却是清楚的,那便是对方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帮你宋季胥,只不过是因缘巧合之下被你占了便宜罢了……” “这样……有什么不妥吗?”宋季胥不明白,即便是对方不为了自己,可是眼下的事实是两州之地确确实实地被自己的人占据着,实惠自己是得到了的啊! “如果这是人家送给你的,你手下了那属于正常;如果不是送给你的,你收下了,人家难免不会再要回来……”裴谱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轻笑道。 “要huí qù ?可是我现在各有两万人马……”听到手的肉又要被人抢走,宋季胥不禁有些心急,难道四万人还守不住两个州么? “当初这两州在萧书让手里的时候,好像每州至少有五万人守着……”裴谱似乎是想起了件不轻不重的小事,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只不过这话落在宋季胥耳朵里却无异于惊雷了。 人家守州的兵力都是五万人,比着自己现在守两州的兵力之和还要出万人,还不照样是被夺了州去么?这样看来若是人家有意要回,自己这四万人根本就不够菜! “老神仙救我!”宋季胥想不出其他的法子——shí jì 上,在这种已经超乎正常人的想象的事情发生时,最最正常的想法便是去求神拜佛了,宋季胥从不信神佛,不过眼下他跟前却真真实实地有着位老神仙,若不向他求救还能向谁求救? “zhè gè 可不好说啊……”裴谱摇头叹气道:“我本以为是四愁斋的那几个年轻后辈使得什么诡计呢,不过来的路上正好收到了花恨柳的来信——花恨柳你认识吧?嗯,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他问我是不是我搞的鬼……hā hā,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有看不见的人在下这盘棋……” “那……那该如何是好?”听裴谱的语气,似乎他也没有把握赢定对方?宋季胥不禁有些心慌,几乎是要抱着裴谱的大腿哭问道。 “哎呀,你哭什么?”裴谱向后闪了闪身子,又绕着兀自哭着不停的宋季胥走了两圈,摇头道:“本以为你还能有些本事,却不知道大事临头了就像个小姑娘样哭个不停……好啦,不要哭了,我老人家还是有个法子的。” 这句话可比着前几句话有用太,宋季胥听有bàn fǎ ,接着止住了哭声,急声问道:“什么bàn fǎ ?” “等他来。”裴谱轻笑,“既然下棋,双方哪有不jiàn miàn 的道理?占着两州等他来要jiù shì 了。” “可是州内的将士……”宋季胥有些迟疑,毕竟那可是四万人啊的战斗力啊,若是对方好好说话也就罢了,到时候将老神仙抬出去应对便好,若是直接动刀子杀人…… “关我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裴谱不在意,挥手道。 第三百零五章 真不是我做的 欲望文 第三百零六章 熙和永寿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六章 熙和永寿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对此时所处的这片天地陌生,但是有点他确信无疑:自己又回来了! 回到了已经记不清阔别了少年的个时代,回到了自己着手打造的个盛世时代的雏形时候,就如当父母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女已经奔波在外可是有天还是在家里看到了初生时候的他们样,这其中既有讶异,也有惊喜。 这……怎么可能呢?他心中不解,皱起眉来思索着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错误——皱眉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养成的习惯,开始的时候皱眉是为了让自己的精力加集中些,后来皱眉纯粹便是种习惯了,况且再后来能够让他皱起眉头的事情根本就不了。 他皱起眉头的时候,还保持着以往的习惯,总是侧着耳朵边倾听着边思考,这次虽然看着眼前番秀丽的城外景色,他仍是先闭起了眼,再侧起耳朵、皱起眉头思考。 明明那么次都没出现过什么过错,为何独独这次却错得这样离谱呢? 他反反复复将之前的事情想了遍又遍,直到最后他确信并没有与此前几次有什么不同时,才不禁换了个角度去想:若是我没有问题,难道说是另外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么? 想到这里,他眼前亮,不过也就在这“亮”之后又赶紧将眼睛眯起:景色美当然是好,但也不必急于时瞪大了眼睛来看,眯着眼睛看会看得清楚些。他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前方的石碑,正用正楷刻着三个红色大字——童海镇。 jiù shì 这里吧?让自己产生兴趣的那股力量,自己追逐了这么天,也只有往这边赶路时感觉才会越来越强烈。 他虽然已经由信州向卫州方向追寻了路,其间jīng guò 的大小城镇何止百所,但每次到了处,他都是兴致勃勃地去找人,找不到他也不丧气,jì xù 往同方向的下处城镇找,他相信只要对方仍在原来的方向,总有他找到人的天。 当然了,他找人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图,如果说定有的话也不过是与人家沟通下自己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毕竟,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人其实力肯定与自己相差不了少,或许还会高出自己些也说不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帮自己解开yí huò 吧? 心中念想已定,他拖着手中的竹杖不慌不忙地朝着镇中走去。 花恨柳此时脸上说不出的苦涩,众人虽然见他在笑,只不过这笑意未免也太欲盖弥彰了些。 再往前走天就能到王庭了,因为有葛尔隆老老实实地带路,这路上除了偶然碰到了窝阔部的察克台外,这行人并未再遇上其他的什么大部落,便是些在外围的小部落他们也是能避开便避开,免得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要知道,拨云大君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但是却知道他们定回来——不说其他人,牛望秋就定会来的,他的小主子此时可还在自己王妃的帐中好好看着呢! 按说这路顺利,花恨柳应该比较轻松些才是,shí jì 上,仅仅在半个时辰之前花恨柳还是这副理所当然的状态,只不过也就在不久前佘庆收到了些情报说出来后,花恨柳整个人便变得沉闷了。 “先生……庄师兄和裴谱那边都回话了。”佘庆看了手里圈起的白绢,看了眼后忧心忡忡地向花恨柳道。 “嗯,先听听看裴谱怎么说。”花恨柳似乎并不yì ;先得到这两人的回复,其实这也完全是正常的fǎn yīng ,毕竟这两人其中个几乎可以说是事情的亲历者,另外个呢?本事在那里放着呢,也不必藏藏掖掖,不会有顾忌。 这不是说其他人回应消极,只不过对于卫州接连失去信州、吉州事,大部分的人都还没fǎn yīng 过来,不明白前刻还风向大好的卫州怎么短短个月就落败到了如此地步!此刻杨武、宋长恭等人,正边等着进步详细的消息,边在加紧布置防范可疑之人呢,哪里顾得上回应花恨柳呢! “裴谱的回答很简略……只有两个字。”佘庆说着将手中的白绢递给花恨柳,花恨柳结果看,不禁失笑:这dá àn 的确早就在预料之中了。 “如何?裴谱是不是说‘正是’两个字啊?”杨简饶是心急,却也知道花恨柳不说其他人是看不到什么的,赶紧凑上前来问。 “也不见得,说不定还会是‘胡扯’这样不客气的话呢。”黑子皱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怎么看?”花恨柳并不肯定也不否定杨简与黑子的bsp;bsp;,而是转身向天不怕问道。 “你猜。”天不怕脸上微微笑,看似饶有兴致地向花恨柳说道。 “跟我猜的样。”听天不怕这样说,花恨柳却似乎是大大松了口气,不过这两人的“机关”旁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了,天不怕的“你猜”还好理解,不jiù shì 让花恨柳猜他自己的态度么?关键是后者的这句“跟我猜的样”,你猜什么了大家都不知道呢,倒是说出来听听啊! “莫非……裴谱的回复jiù shì ‘你猜’两个字?”牛望秋到底是人老鬼精,见这师徒二人如此有默契,那么这“正是”“胡扯”这种太正经的回答便绝不会是了,况且他也听众人说过裴谱此人,与四愁斋的老祖宗想比起来,“离经叛道”四个字完全可以放在他身上用。这样的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给出花恨柳dá àn 呢? “不错,jiù shì 你猜……”花恨柳苦笑着看向其他人,明显看出杨简心中不服,又笑着解释道:“裴谱虽然回应的是这样不清不楚的话,不过我却可以断定这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的。” “嗯?什么意思?”杨简不解,jì xù 追问。 “说不是他做的,有两个原因。第个,以裴谱的性格来看,若此事是他做的,他大半会回应‘hā hā’二字……” “等下……”雨晴公主dǎ duàn 话道,见众人都望向她,不禁有些脸红,却仍jì xù 道:“你……你是怎么知道不是他做的他会回应‘你猜’,是他做的他会回应‘hā hā’呢?” “zhè gè 是我猜的。”花恨柳笑,不过笑之后却也变得神情郑重,道:“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过我还是敢确信以他的性格会做这样的回复……zhè gè 如果没什么说服力的话,我还有第二。”说到最后仿佛连花恨柳自己都觉得没有把握了,赶紧将“第二”抛了出来。 “jiù shì zhè gè 了,zhè gè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肯定不是裴谱做的。”边说着花恨柳边将另外卷白绢拿出,佘庆知道两娟白绢中,先递给花恨柳的是裴谱的回复,后递给他的是自己师伯庄伯阳的回复——也jiù shì 自家先生的师兄了。 听得周围几人不屑的嘘声,花恨柳并不尴尬,而是慢慢展开那卷白绢。这卷白绢比着上卷长出太,方才写着裴谱回复的那卷也不过两寸长短,毕竟上面只寥寥写了几个字而已,还留下了大片空白;而如今在花恨柳手中的这卷,由两寸变三寸,由三寸到尺,由尺到尺半……最后足足有两尺长短! 这两尺长短的白绢上究竟写了些什么?难道说庄伯阳在其中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么?心中带着这样的yí wèn 与期待,众人竟在这刹静了下来,默默地瞪着花恨柳看完说话。 长久……花恨柳觉得自己的nǎo dài 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下,在嗡嗡直响中把整条白绢上的内容看完后,有瞬他竟然又失神了,若不是温故等得不耐烦轻咳了声,恐怕他这发呆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天不怕等人感觉来,这时间其实并不长,顶也只有半盏茶的工夫,只不过随着花恨柳边看内容,眉头边紧紧皱起,他们也猜想到这其中的消息恐怕并不是什么有利的好消息了。 “如何?”看着花恨柳的目光渐渐收回,天不怕低声问道。 “内容倒没有什么……”花恨柳动了动嘴唇故作轻松地道,“只不过庄师兄做事细致,怕用字描述说不清楚,还画了幅图过来。” “怎么也跟我爹似的……”杨简听花恨柳说“内容倒没有什么”还以为当真是这样,不自觉便想起了去往西越之时众人猜那晚花恨柳究竟会动自己还是会动雨晴公主……后来杨武还画了张不全的五行相生相克图来让大家好生费劲猜了猜。如今这庄伯阳也画图来了……莫非说这四愁斋辈的人都喜欢画图不成? “是zhè gè 东西。”花恨柳将白绢往身前递,众人皆围上前去仔细去看。因为白绢是长条状的,这幅图并不大,大约只有二指宽度的mó yàng ,在白绢的最底部,想来应该是庄伯阳最后才画上去的。 “这像个圆圈……”黑子瞧了眼,不敢què dìng 地说道。 “jiù shì 个圆圈。”杨简点头,“不过里面似乎有几个字呢。” “五个字,上中下zuǒ yòu 各个。”温故人小凑得近,仔细数了两遍说道。 “可是zhè gè 东西,怎么都感觉像个铜钱……尤其是中间的那个,看上去是‘口’字,但是像是方孔圆形的铜钱啊……”雨晴公主琢磨了半晌,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喂,花恨柳,难道是……”旁的天不怕听雨晴公主的话,脸色也凝重了许,悄声向花恨柳求证道。 “熙和永寿。”花恨柳点点头,苦笑道。 第三百零六章 熙和永寿 欲望文 第三百零七章 做我男人成不成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七章 做我男人成不成 熙和永寿,从花恨柳第天来到此间的时候就成了笼罩他心头久久不能驱散的团迷雾。 这四个字花恨柳打小就认得,打小也就知道这几个字的意义——熙朝开国时候铸造的铜钱上印的便是这“熙和永寿”四个字,它是个朝代的符号,是个朝代*开始的标志,却绝对不该出现在zhè gè 时候! 要知道,熙朝可是在蜀朝灭亡之后才出现的啊,现在严格来讲蜀朝并没有jié shù ,那老宋家的人还好生生地蹦跶着呢:个宋长恭,刚刚将被关饶占去的定都城光复,民间声望尤其高涨;个宋季胥,便是与这该死的“熙和永寿”有了什么guān xì ,连之下拿下了信州、吉州,再加上他手中的均州、清州,已经坐拥四州的他俨然已经成为当今乱局中最有实力的股力量。 这仗还有得打,所以说这四个字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细细想来,正是因为自己回来了,这印着四个打字的铜钱才跟着回来的吧? 花恨柳知道这铜钱——或者说这四个字肯定与眼下的时局有着什么联系,但具体是什么他却总也想不明白。这就如去科举样,虽然明明知道出考题的范围无外乎就在那几本书中,但具体是哪句、具体是让干什么,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又或者,就跟人人都知道自己会死样,可是什么时候死、怎样死,却不是自己知道的——jiù shì 这种无力感,让花恨柳的心情变得很糟很糟。 似乎是每次当他有些渐望了有这么回事的时候,这铜钱总要自己跳出来在他眼前虚晃两下,想干什么它却从来也不说清楚…… 听得花恨柳回应,天不怕也是眉头微皱,对于这枚铜钱的事情他很早便听花恨柳说过,也知道花恨柳曾经从杨九关、银瓶王白胜那里听到过,眼下庄伯阳也说——他应该原本是不知道的,只不过调查了信州、吉州之事以后才觉得与“铜钱”可疑——但是众人之中谁也没有将事情说清楚、查明白……这事情可就怪了啊! 天不怕在回想这件事,花恨柳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将与这枚铜钱有guān xì 的人都想得具体些罢了:杨九关说有人花重金请他查这枚铜钱,那么这其中关键的人物jiù shì 神秘人甲,神秘人甲想找到这枚铜钱,不提关于人的事情只提铜钱,也便是说他所在意的东西也在这铜钱之上了;白胜那里是有着血仇大恨的灭族之痛,也jiù shì 说灭他银瓶族的人有这铜钱,而恰巧被尚有息的白胜父母看到,又将这事情告诉了白胜……这里出现的人就姑且称呼为“神秘人乙”吧;这次出现的虽然大家都没有见到人,可是有天确信无疑:这留下铜钱符号的肯定也是个人!这便出现了神秘人丙。 这三个人……不对!不是三个人,是四个、甚至是五个、!有这枚铜钱或者与铜钱有guān xì 的还有自己,还有那大牢中的瞎子,还有那瞎子口中所说的“能救你命”——既然铜钱能救自己,也便表示有人要杀自己,那要杀自己之人,便应该是神秘人丁了…… 想到这里,花恨柳不禁有些头痛:如此的人都与这不知玄机的铜钱有关,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什么联系?眼下来看,因这铜钱要自己命的人没有见到,但是不因这铜钱要自己命的人却不少!以后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凶险的事情呢! 眼见花恨柳与天不怕都不说话,首先fǎn yīng 过来的正是与花恨柳guān xì 较为近的几人,其中有杨简、雨晴公主,有佘庆——他们三人,前两者是那日花恨柳“参道”时zhǔ dòng 坦白来的,后者则是长久地跟着花恨柳自己少已经琢磨出来的。他们或或少地知道花恨柳隐约提起过这铜钱,也心知此事直是花恨柳的件心事,默契之下在不言语,都望着花恨柳静等他定夺。 时间,这行人便变得有些沉闷了。 “好了,不先想了!”又过去了约莫盏茶工夫,花恨柳将手中的白绢递还给佘庆才大声道:“管他那边发生了什么,眼下既然已经接近王庭了,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将灯笼平平安安带回来再说!走吧,接着走!”说完,便轻夹马腹,当先步向前冲了去。 听他说完,众人不禁轻松笑,也都随了花恨柳策马前行。牛望秋听到他这话时是心中高悬的巨石轻轻落地:若是这时候花恨柳带着心事来救灯笼,他反而不放心了……可贵的是作为局外人他也看出这事对于花恨柳来说肯定比着灯笼的事情要重要很,花恨柳能够先来救灯笼,已经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了——这是个天大的人情啊! 不易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他苦笑着跟着众人往前行,心中却仔细开始掂量了:恐怕自己在熙州尽心尽力这么年所做出的付出都抵不了zhè gè 人情啦…… 这边的事情jié shù ,定要静下来好好想想这年的时间来*经历过的这些事,务必从其中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才好……虽然与众人说着“不先想了”,但依照花恨柳的性格又怎么会如此轻易作罢?他心中早已有所计较,只等这边的事情jié shù 就放手去做了。 其他人呢,又岂会不了解花恨柳这样说只不过是让他们宽心罢了,不讲出来不是因为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知道,即使讲出来也做不了什么而已。 行人就这样心事重重地慢慢靠近了拨云的王庭所在。 既然说是王庭,那么规模便不是般的小部落可比的了,警戒也不是像察克台那般人样十几个人随意走动了,花恨柳甚至不怀疑只要自己在这个方向弄出些动静,不出盏茶工夫,就会有千把人奔袭而来,闹得动静再大些,上万人也是能够拉的出来的。 shí jì 上,按照葛尔隆的估计,这王庭之中至少要有近两万的兵马才正常,并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万人马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拉出个人就能凑得上的——这些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人,是精锐! 般部落的人既能放牧也能打仗,这其中的兵马只会打仗。看上去似乎是前者能力大些,按照生存能力来讲也确实是样本事的人活得好些——但这是在平日里,万要是到了战场上,这群人能放牧的能力就没有了用处,能力在此时便成为了个累赘,个花费了时间去学战场上根本用不着的能力的累赘。反观这群只知道打仗杀人的人,到了战场上他们就会化身为绝对的凶器、杀器!是傻子也明白的道理,专心只做件事,即使是笨些,也能够靠在练习中形成的习惯把事做好——何况这件事还是杀人呢? “此时进去无异于找死,咱们等天黑了换身打扮再进去。”牛望秋心中粗略地估量了番,与众人说道。 “也好。”花恨柳点头,正待安排众人先撤去,却又听牛望秋叫住他,不禁反问:“何事?” “你与我先去随便走走、转转吧!”牛望秋说着,自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挑出件旧衣裳扔给花恨柳:“看看合身不合身?我都有几年没穿过了。” “牛先生,我也想……”葛尔隆刚刚开口,牛望秋却摇头道:“你不行。” “我……为何不行?”听牛望秋这样直接就jù jué 了自己,葛尔隆心中不服,道:“我既不用乔装打扮,也对着这草原上的风土人情熟悉,为何他……花先生能行,我却不行?”到底还是对着花恨柳有几分胆怯之意的,说着这话时葛尔隆不放心地往花恨柳那边看去,却见人家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兀自研究着衣服怎么穿呢。 “你在这里有熟人……虽然不大可能遇上,不过万事小心些比较好……”牛望秋所说的“熟人”,自然是指葛尔隆的“前妻”其木格了,虽然说当前两人的身份悬殊如此之大,碰上面的可能实在是不高,不过牛望秋做事向来小心,他既然想到了有这种可能,自然也就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了。 那么为何选定花恨柳去,而不是机灵些的佘庆或者bsp;mò 寡言些的独孤断呢?牛望秋自然有自己的kǎo lǜ 了:佘庆机灵没错,不过话也,所谓言必失,谁能知道到时候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惹来大祸?独孤断呢,jiù shì 话太少了,并且也说不利落,交流起来费劲,到时候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况且,就他那身杀气,都不用他们去找拨云,直接便引了人来带去见拨云了! 这样比较,花恨柳算是比较正常的。 不过,等牛望秋带着花恨柳往王庭中走的时候他便后悔了——这花恨柳的mó yàng 实在是与草原人的长相有些不搭调,他……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走在路上,时不时地便有些年轻的姑娘或者是尚有姿色的妇女凑上前来看。 看也就罢了,草原人的性格大都不像中原人那般含蓄,敢爱敢恨的人了去了,有好几次都是人家姑娘直接凑上前来,开口便问:“做我男人成不成?” 开始的时候反倒是花恨柳吓得不轻,不过后来又有了几次他便不觉得有什么了,直接开口jù jué 道:“真对不起,已经被人包养了……” “得了,我记得你那里不是还有面具么?戴上吧!”牛望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最后逼着花恨柳将从刺杀之人身上缴获来的白客棋的面具戴上,这才清净了不少。 第三百零七章 做我男人成不成 欲望文 第三百零八章 这东西不卖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八章 这东西不卖 草原人的集市与中原地方的可不样,这不但交易的方式不样,即便是卖的货物也是相差很大。 花恨柳与牛望秋循着这王庭之地已经随意溜达了好yī zhèn 儿,花恨柳发现在这里草原人仍然是以以物换物的方式在进行着交易,比如五头羊换匹马,又比如两袋子奶换小袋子酒……最令他感觉惊奇的是,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盾牌,竟然也值匹马的价值——这要放在中原,匹上好的草原马可是千金难买的啊,便是这普通的草原马,因为耐力强、劲儿大,也比着中原马要强上不少,便是换上面上好精铁打造的盾牌,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这群人难道傻么?他心中想了想,还是没能将其中的缘由想透,旁的牛望秋却瞧得清楚,笑着问道:“很奇怪是不是?” “不错……”花恨柳点头道:“如果说只是封闭在草原中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就罢了,可是这里是王庭,我可不相信这群人没有去过中原的城镇的……块普普通通的烂铁打造的盾牌,竟然值……” “那应该值少?”牛望秋dǎ duàn 他的话问道。 “值……”花恨柳心中琢磨,正要开口说,却见牛望秋挥手止住他的话。 “值少还不是你按中原人的观念来定的价值么?”牛望秋笑道:“你又没有想过,在我们草原人的心目中,你们才是傻子呢?” “我们是傻子?”花恨柳不解,中原人是货真价实的聪明人才是啊!你看这文字,看这城池建造,看这绘画、舞蹈、棋艺……哪样不是顶顶出名的?哪项不是首屈指的? 当然,他心中这样想,不过却也知道牛望秋既然如此问,肯定有他问的理由,当即又问道:“什么意思?” “hā hā!”牛望秋先仰声大笑番后才道:“我们草原上遍地都是的牛、羊、马,到了你们中原人那里竟然就能卖出绝好的价钱,尤其是马,虽然养起来也不容易,不过真要是舍得卖掉,稳赚不赔啊!你说你们不也是傻子么?” “zhè gè ……”花恨柳听,时竟想不起来如何应答。不过细想下,牛望秋所说的确实也有道理,马匹贵是贵些,只不过却没有贵到现今的程度。牛望秋常年负责为杨武买马,对于这其中的行市再熟悉不过,此时既然他这样说,那么真实的情况肯定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这便是因为中原人看中草原人的好,草原人看重的却是中原人的好么? “你看这里拿出来卖的货物,除了牲畜,jiù shì 毛皮、劣质酒,有时候还会有奴隶……这些在他们的眼里都不过是低档货罢了,真正高档的货便是那些贵的离谱的铁器、丝绸甚至是般bǎi xìng 家里根本就用不起的瓷器罢了!” 听牛望秋说到这里,花恨柳注意到他脸上流露出的除了嘲讽之外,还有几丝的酸楚。 “我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所以长大了以后也特别向往中原人的物件,精致不讲,还有时别出新意,让人喜不胜喜、爱不释手。”说着,他牙咬又道:“可是我也恨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安于现状的草原人开始蠢蠢欲动,慢慢地开始觊觎南下;原本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因为沉迷于这类东西,逐渐丧失本心、只求享乐……” “这都是人自己的选择,与这物件没有什么guān xì 。”听牛望秋这样说,花恨柳误以为他是要指责那些凝聚着匠心的物价,马上就以“怀璧其罪”的道理来试图说服牛望秋。 “hā hā,我不是那个意思……”脸上微愣,牛望秋恍然似的挥手道:“我是想说,若是这中原的东西传不到草原上来,草原的东西到不了中原人的地盘上去,眼下双方或许仍然会过着畅意的日子,不会视彼此为鱼肉了……” “恐怕不会。”花恨柳并不认同牛望秋的说法,眼下见牛望秋说着这样消极的话,他丝毫没有顾忌地大泼冷水,说道:“先不说这种事情可能不可能发生……我就知道家国之乱,外来的乱往往是表象,内在的乱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说完话,他顿顿看牛望秋并未有什么不满的fǎn yīng ,又jì xù 道:“便是说草原上的青阳与拨云两位大君,为什么会打打杀杀?再说中原,您读过中原的历史,想来也知道凡历十三朝,哪个朝代不是先灭了前朝,才又建立起了今朝呢?原因何在?私欲相争罢了!” “照你这么说,你们中原人的朝代就就全是私欲相争才建立起来的了?”牛望秋点头微笑,却将话头转向了花恨柳方才的话中。 “zhè gè ……也不全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或许说得太过于绝对了,花恨柳脸上红——只不过因为带着白客棋的面具,牛望秋看不出来罢了——解释道:“有些开始的时候也是想着造福bǎi xìng 的,不过后来有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有的是因为传承的原因,这份‘本心’就忘了,慢慢地就背离了开始的想法,最后只得等着下个朝代来将自己推翻。” “哦……”牛望秋略带调侃地应道:“不知道你看中原当今的世道,是出于私欲的,还是为bǎi xìng kǎo lǜ 的人些?” “zhè gè ……”花恨柳却不好回答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为私欲的人定有,只不过为bǎi xìng 的人有没有他不敢断言,这其中先不说宋季胥,起码从打出的旗号来看,杨武、宋长恭、萧书让这三人都是属于后者——至于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花恨柳心中没底。 “好啦,扯得远了些。”牛望秋见他为难,并没有jì xù 追问下去。他看了看四周,这带卖东西的人少了许,不过所卖的东西却都是些精致、名贵的金银器具,心中马上就认定这便是要靠近整个王庭的核心区域了。 “咱们就到这里,huí qù 吧。”伸手拍了拍花恨柳肩膀,牛望秋就带头往回走。 “怎么,不进去瞧瞧?”花恨柳纳闷,以他二人的功夫,大白天便是去趟王庭估计只要不遇上所谓的“十人黑队”,也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怎么会到了跟前就不往前走了呢? “我听闻这‘十人黑队’从来都是寸步不离拨云,而这拨云因为年纪渐大,也很少出来……这时候往里闯势必会引来他们的注意。”牛望秋解释道。 “咋听上去有道理……不过夜里来不也样么?他拨云总不至于还有个夜游的习惯吧?”花恨柳愈发不明白,反问道。 “夜里这些bǎi xìng 就不在跟前了,那时候动手就要方便很。”牛望秋指了指这周边来来往往的人道:“这些人,都是商人,你不必dān xīn 他们有天会进了军队,能不伤及他们,便不伤及便好。” “哦,那好。”花恨柳点头称是,不过在心中他却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商人不参加军队?是,他们是人不参加,但是钱可分不少出啊!到时候拿着他们上缴的钱,做出来的不还是祸害中原人的事情么? 虽然心中明白,不过花恨柳却也不点破,他明白牛望秋说的话,关键在于句“不伤及”,平民bǎi xìng 无论在何时都是最无辜的群人,牛望秋虽然与拨云不duì fù ,但是这些草原人说到底也是他的袍泽xiōng dì ,自己的刀子当然不能砍在自家人身上了。 “那就走吧!”花恨柳应了声,便要跟着往前走。 “等……等等!”牛望秋忽然住了身子,险些让花恨柳撞上去。 “怎么回事啊?看到什么……”花恨柳正纳闷,见牛望秋呆立原地眼睛只看向前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尚未说完的话也在看清前方之人的时候卡在了喉咙中。 灯笼今天尤其gāo xìng。这是她来到王庭之后第次被准许可以来外面透透气——当然了,如果放她人出来,指不定这小机灵鬼会跑到哪里去,所以陪她出来的除了有她新认的干姐姐其木格外,拨云大君还极为重视地派出了“十人黑队”中的正神、正格、偏月、偏肩四人,名为保护,实则监督。 不过,饶是如此,灯笼仍然十分gāo xìng。来,她有其木格陪着,其他人就当作是无视了;二来,她虽为青阳大君的后裔,不过从小的时候便是在东躲西藏中长大,呆在草原的日子几乎不记得,别提在奔逃中哪里会有机会来看热闹的集市了! “姐姐,这里的东西贵不贵?怎么卖的?我给你买好看的首饰好不好?”路走来,灯笼对这集市上卖的东西充满了兴致,不过其木格却远不如她这般轻松自在,要知道为了让拨云大君答应放灯笼出来,她可是顶着旦跟丢就要连累全族受罚的压力,何况这马上便要到达大君许下的能够走出的最远范围了,再往前走上十丈,恐怕即使是扰了自己这位可爱的小妹妹的兴致,也得原路返huí qù 了。 “你还是自己留着买吧,以后嫁人还是用得着的,现在做zhǔn bèi 已经不早啦!”脸上笑笑,她调侃地向着灯笼说道。 “嗯……天不怕肯定不会在意的……没guān xì ,我先给您买。”灯笼小嘴嘟囔了句,不理会其木格不解的目光,找了处卖金银首饰的地方,指着其中只品相不错的镯子问道:“这东西怎么卖?” “zhè gè 五……” 老板是个略胖的男子,看便是油滑势利之辈,正要开口报价,却听有人dǎ duàn 道:“这东西不卖,我们买下了!” 第三百零八章 这东西不卖 欲望文 第三百零九章 见面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零九章 见面 虽说自己并没有要收下灯笼送来的礼物的意思,不过眼见着自己的“好妹妹”看上的镯子就要被人抢了去,其木格还是心生不满,开口怒斥道:“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口出狂言?” 牛望秋此时几乎是要gāo xìng得跳了起来,若不是他故作矜持,恐怕就地打滚也是极有可能的!此时他的心情无比畅快,不过脸上却是努力装出副不耐烦的mó yàng ,经着花恨柳自背后推,又有几分不满的情绪展现在脸上,这又是喜悦,又是不满,又是故作嗔怒的表情,从其木格的眼中看过去反倒是有副倨傲带怒的mó yàng 。 “怎么?老夫说这东西我买下了,还不准了怎么?”心中叹口气,牛望秋只好厚起了脸皮,干起了倚老卖老的勾当。 “哼,你说买下就买下了?我怎么没见你付钱?况且分明咱们两拨人都是从远处走来的,你付没付钱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若真是平常的物件其木格自然不会与人计较,况且她是堂堂王妃,在集市上与人争吵也实在是件有失身份的事情。 “啊呀!”牛望秋怪叫声,反倒引得旁的灯笼时没忍住,“吭哧”笑出声来——yìn xiàng 中,牛望秋可是直以副正儿八经的mó yàng 出现在灯笼跟前的,眼前的这副姿态她可是从未看到过,心想:原来牛伯伯还这么会演戏啊! “谁说买下了就定得付钱了?”看着灯笼笑,牛望秋心中颓然叹气:完蛋了,辛苦经营了这么年的庄重形象,今天算是彻底毁啦!不过好在人看上去好好的,笑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应该是暂时还没什么危险,这比着自己的面子、形象可要重要太。 “这话可就奇怪了,没有付钱怎么会买下的?老板,我问你……”其木格说着转向那老板,开口问道:“这镯子你可卖给他了?”说着,又指了指牛望秋。 “zhè gè ……”店老板脸上副难为情的mó yàng ,心念电转:这看上去明显有些找茬的老头本就不是什么善类,既然开口说自己卖给他了,想来还是有着什么后招的,若是自己当面驳了他的面子,恐怕后边的苦果子定不少;这两位姑娘,小的聪明水灵,活生生的美人胚子,大的富贵娇艳,俨然是副富家出身,再看她俩身后的护卫,个个面露凶光,是难惹……到底说卖了还是说没有卖呢? 正当其木格等得不耐烦时,却听这店老板微微叹口气,笑口道:“回禀这位姑娘,这镯子是卖了出去的。今儿个上午的时候这位老先生就来过了,当时看见这只镯子之后就问小人价钱,最后小的开价百两,这位老先生没有带那么钱,于是小的便与他约定下午来取……您瞧,巧了不是?他正要来付钱,您也看上这镯子了。” 店老板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不过牛望秋却在心里骂开了锅了:什么?百两?这只破镯子顶也就值二十两罢了!这分明jiù shì 要趁火打劫啊!你这活儿怎么看着比杀人放火、杀人劫舍攥得还啊! 心中不满,不过面上还是要jì xù 演下去。他微微笑,略带得意地道:“如何?我不是早就说了么,不付钱也可以买。商人么最重要的jiù shì 信誉,既然上午说好了,店老板岂有食言的道理啊……” 宋季胥此刻雄心满志得很,仅仅个月前他还是副抓耳挠腮的焦躁mó yàng ,谁也没想到这转眼之间事情就出现了如此大的转机! “谁也没想到”的意思是,便是连宋季胥自己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在短时间内发展成zhè gè 样子——在不到个月的时间里,吉州、信州相继被他拿下,就仿佛这两州是有人专门递到他手中来似的! “看来这是天意助我成大事啊!”挥散了众位将士各自履行好职责,看着自己面前这张巨幅的行军地图,宋季胥不禁得意想到。 “哼,老神仙还说短时间内本王难成气候,需得沉下心来好好磨砺番……现在看来,不过是专门麻痹本王罢了——现在他还不是样暗地里帮了自己么?”心中已经笃定此事必是高人在背后帮忙,高人——也jiù shì 他所说的“老神仙”,不是别人,正是裴谱。宋季胥对于裴谱这种做法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这点小小的微词很快便被这份因突如其来的大礼产生的喜悦给冲淡了。 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位老神仙有如此神通能在短短月之内就将两州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宋季胥这样想着,不禁走到处供桌前燃香拜谢。那供桌之上所放并无其他特别之物,却也并非寻常bǎi xìng 家摆放的先人灵位、菩萨佛祖,而是枚金丝串起的靛青色环形玉佩,这玉佩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头,此刻中悬于紫金做的犄角底座上,旁边配饰也并非牲畜、果蔬,而是三部书,这三部书的封面俱有不同程度的残破,且封面之上不着字,外人乍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三部书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鲜有人知道这三部书的玄机是在书页里。左边部翻开之后之间发黄书页,却也不见字;右边部,正与左边相反,漆黑如墨,全然看不出上面上的是什么——倒不如说是直接用墨涂上去的恰当些;正常些的,只有中间部书,这部书与般史家的书虽然所记朝代致,不过写法上却是全然不像是任何种本,就像是有人自己写着玩来的,随便记上记,除了各个朝代的建成时间、灭亡时间外,基本上没有记载其他的东西。 这三部书是裴谱暂时寄放在宋季胥这里的,并没有其他的深意,不过宋季胥却足够重视,他将老神仙送的玉佩供起来,又将这三部书仔细放好——为了防止蜡烛的明火将书烧坏,他只在离供桌两尺远的下面放了只矮几,矮几上只放了香炉与燃香,每次恭拜,先躬身燃香,然后后退跪拜,再起,将香掐灭,què dìng 不会jì xù 燃下去后,复拜谢,这才算了事。 此时宋季胥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这次不等他做完,便听背后有人道:“这香就让他点会儿吧!” “大胆!你……”尚沉浸在喜悦中的宋季胥未料到自己会被人突兀打扰,不禁心恼,正要呵斥那人,转身却见那说话之人正脸难以揣测的笑意看着自己,他脸上微愣,下刻却又“扑通”声跪倒在地,向那人拜谢道:“谢老神仙!老神仙神通通天,季胥当真……” “停!”宋季胥话未说完,那人便已挥手制止了,“停下来……” 说来也怪,这说话之人声音并不大,可是宋季胥却是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平日里若是他执意做事别人也拦不住,眼下他却老老实实地停下身来,脸虔诚地等着下步的指示。 这人便是裴谱了,普天之下除了裴谱恐怕即便是宋季胥的生父就在他跟前,他也不会如此俯首帖耳——裴谱却不样,裴谱是那个能将江山送进他手里的人,是那个能让他视大宝之位如囊中之物的人,这可比只给了自己性命、王位的父亲好太了!换句话说,眼下只不过是老神仙选择了bāng zhù 自己,若是他选择bāng zhù 的是辈子就知道打渔晒网的乡下渔夫,那即便自己是广陵王又如何?没有丝毫的用处! “你先莫拜,说不定就拜错了呢……”裴谱怔怔地看着燃香jì xù 点了会儿,片刻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神了,他脸上笑笑,对着宋季胥道。 “不会不会,这普天之下除了老神仙还能有谁能在个月的时间内就将信州、吉州瓦解呢?zhè gè 绝对不会拜错的。”宋季胥不敢抬头,不过语气中的敬畏是点也装不出来的,说实话,他是真的对眼前的这位老神仙又敬又畏。 “hā hā,难得你对老夫有如此的信心啦!”听到这里,裴谱开怀笑,宋季胥听出这是对方在夸奖自己,也半抬起脸来应和着笑了笑。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我做的呢!”正笑着,裴谱脸上笑意收,郑重其事地向宋季胥凑近了说道。 “啊?怎么会……”宋季胥脸上愣,不过很快他心思便活转起来:老神仙这样说想来是要测试下我对他老人家的忠心,此时gù yì 这样说jiù shì 看我会不会对他的实力产生动摇和怀疑……是了,如果这是测试,那么我绝对不能露怯,必须直坚定开始的想法才是! 想到这里,宋季胥微愣的脸接着便变为苦笑,对着裴谱躬身道:“老神仙不要拿这件事来开玩笑了,我对您的……” “哪里是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裴谱却不搭理宋季胥的恭维,“不信你问他,问他这个月来我都在干什么jiù shì !”说着,指墙角,宋季胥才赫然发现那墙角之处不知道何时早已了人,正冷眼盯着自己。 “这是我的学生……也不算学生,好吧!就算是吧!”裴谱想了想,不知道该怎样介绍,只好先这样凑合着。“吴回,你来说说!” 吴回向裴谱微微躬身,却并不从墙角处走出来,仿佛那墙角便是他安身立命之处似的,他并不看向宋季胥,只是机械地开口道:“最近个月来,您直都在卫州的童海镇,承蒙您的照顾,如今我的伤势已经……” “好了,后面的就不用说了。”吴回还要jì xù 往下说时,裴谱dǎ duàn 他然后转向宋季胥笑道:“怎样,知道了吧?我这段时间直在卫州,却不是在算计萧书让和什么庄伯阳,只是在bāng zhù zhè gè 小子疗伤罢了,怎么会有时间去帮你打什么破城呢!” “那……不是老神仙是谁?”听裴谱的话并非是在有意地与自己开玩笑,宋季胥这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自己开始所想那般理所应当——既然不是裴谱所为,又会是谁在暗中帮着自己呢? “你该不会以为有人是在帮你吧?”看着宋季胥闪动的眼神,裴谱冷笑声问道。 第三百零九章 见面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章 我教的(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章 我教的(求订阅) (首先感谢了不知南北的打赏和月票,前两天的了,直忙着没来得及感谢,现在补上。订阅不景气,求大家还没订又有币的,顺便订阅个两章支持下吧,谢谢啦!) 看着说走便走的两人,其木格心中不觉有些奇怪之处,不过动心思去细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到了。 “好妹妹,你该不是真的想……你才大啊!”看着灯笼久久地望着那二人飞奔是身影不肯移开视线,其木格不禁有些dān xīn 。嘴上说年纪小是方面,心里却还在想另外件事:况且,那个人如何处置你还不是没有决定么…… “姐姐觉得这两人如何?”灯笼不答,反问其木格道。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个耍彪装横,个装疯卖傻,都是别有居心之人……你可要小心些,别听他们说的好就轻信了。”其木格拉过灯笼的手语重心长道。“告诉姐姐实话,是不是真想当人家小媳妇儿了?” “没……”被其木格问,灯笼眼睛忽闪,眨着眼睛道,“不过……” “不过什么?”看着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其木格只当她又是玩心起了,笑着追问。 “先看看也无妨。”灯笼说完,吐小舌头,便转身先往回折返了去。 “你……”其木格不禁;笑,也转身就要走。 “等等!哎,你们等下啊!”正走了没几步,却听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两人回头看,正是那位满脸油滑mó yàng 的店老板,此时他紧赶了几步追上来,手里却拿着方才双方还争论不休的那只镯子,看样子是不想将到手的买卖丢了去。 “怎么,不是人家已经给你八十两了么?我们不要这镯子了,你货还在,又平白赚了八十两,还来干嘛?”挥手让拦着店老板的两名奴仆mó yàng 打扮的高手退下,其木格亲自上前,又从那店老板手中接过镯子,细细端详了下道:“方才那两位走时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店老板笑嘻嘻地点头道:“说镯子送给您二位,只需您再给二十两银子就够了。” 虽说与自己开始时估计的情况有了些出入,不过店老板还是看出些问题来的,比如说方才这两拨人这般闹法纯粹jiù shì 消遣着玩的,比如说自己虽说不如预期能赚到百两银子,但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个折本的价,利润少些,却也属于正常,若是为了那到不了手的银子生气,他可是亏着本了。 能赚少赚少。这是店老板急忙跟上来的主要原因。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镯子jiù shì 我的了,钱也应该算是我付的?”灯笼想了想,指了指其木格手中的镯子问道。 “应该……应该是这样的,理论上是……”被灯笼问,这店老板反而有些摸不准什么意思了,不过能够预感到的是,这样发展下去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行,镯子我们不要了,你把他们之前支付给你的八十两银子退给我们吧!” 果然,店老板话音落,灯笼便拍手欢叫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店老板听,合着自己不但分钱拿不到,还得倒搭出去只镯子和八十两银子么?这么亏本的买卖他可不做。 “你们买下来镯子之后,这镯子才算你们的,眼下还差着二十两银子没给我呢,这只镯子还不能由你们说了算。”店老板的话也在理,毕竟花恨柳与牛望秋只付与了店老板部分的价钱,纵使只差钱毫,也暂时算不得回了灯笼行人。 “那好吧,那你从八十两里扣掉二十两,直接给我们六十两就好了。”灯笼好说话,向店老板体谅道。 “这……这也不行啊!”店老板此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过来惹这麻烦事了,要是方才就让他们走了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为难了——眼下看样子想赚钱都转不成了,甚至还有可能赔钱!这等倒霉事怎么会让他遇上! 看着满脸戏谑意味的两个女子,店老板心中狠,咬牙道:“罢了,见两位姑娘如此喜爱这镯子,那我便不要那二十两啦,直接按这八十两送与您二位吧!”如此说自然也是仔细权衡过的,他若是让人掏了二十两然后再退货,就要赔八十两;他若是直接如灯笼所说先扣二十两,那边要赔六十两;想来想去,也唯有直接将镯子送出去,这样看似自己什么都没有赚到,不过却顶只赔了只镯子的本钱——不足二十两罢了!如果已经知道赚不到钱,那就想bàn fǎ 少赔些,他做了年的商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得了,这次就当自己太贪心,赔就赔了!心中恼火着自己没能开始的时候就收拢些心思,店老板此时怕是连场子都悔青了。 “这样……好吗?”其木格微愣,本以为这次还能好好戏耍番这店老板呢,没想到他也不是什么迷糊蛋,竟然转念之间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不禁令她有些惊讶。 “不当事的,只要二位喜欢就好,小的还希望两位以后能来看看,小店规模不大,不过好玩、好看的物件儿还真不少。”心想既然赚不成,那便趁机推荐下自己的店铺子吧。店老板指了指身后,示意欢迎其木格与灯笼时常来转转。 “那好,盛情难却,既然您开口送了,我们也不好jù jué ,便谢了!”说完,轻轻点头,便拉了灯笼往回走去。 “好妹妹啊,这般刁难人的鬼点子,你倒是从哪里学来的啊?”走得远了,其木格攥了攥灯笼的小手,取笑道。 “我爹教我的。”灯笼脸上笑,边把玩着手中的镯子,边开心道。 “你爹?你爹不是……”听灯笼这样说,其木格不禁yí huò :灯笼的爹便是当时青阳大君的幼子了吧?他不是早就在前些年在逃亡中被杀死了了么…… “我干爹,我在中原时认的干爹,很厉害呢!”灯笼解释道。 “很厉害?”难道比着自己身旁的这“十人黑队”的高手还厉害? “嗯,很厉害,我开始的时候还认了个姑姑,不过后来这位姑姑就成了我干娘了……”灯笼点头道。 “这……”其木格不禁苦笑,心道:难道她所说的厉害,jiù shì 说她的干爹将她的姑姑变成了干娘这件事么? “我教的!”花恨柳看着脸惊愕的众人,得意地宣布。 “你……当真是你教的?”牛望秋不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能交给灯笼这么有用的本事的mó yàng 啊…… “当然是我!”花恨柳不厌其烦地点头应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次用到,不过也从另外方面说明我有远见啦!” “你少往自己脸上抹金了。”杨简看不惯花恨柳副洋洋得意的mó yàng ,泼冷水道:“若不是你所说的那意思,咱们就真的栽进火坑了。” “是啊,怎么看也不觉得‘十二岁以后出嫁’是说凌晨子时之后行动,‘大两岁还行’是说子时不方便的话之后的丑时、寅时也能行……”雨晴公主虽然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怎么看上去似乎都是巧合吧? “按照zhè gè 顺序推下去,难道‘三岁勉强能接受’便是说到了卯时也能行动了?那可说不通啊,卯时时候天都要亮了,再去闯不异于大白天行动啊!”佘庆顺着雨晴公主的意思往下说,结果推出来个看上去明显说不通的地方。 “‘勉强能接受’要反着看,是说那个时候在行动就有些危险了……当时她身旁围着那么人,直说正话难免会令人起疑啊!”花恨柳不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即……即便……”独孤断倒不觉得这话能不能理解得透真有那么重要,到底是不是,到时候闯上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花恨柳显然没有听他说完的dǎ suàn ,反问众人道:“我教的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灯笼那么聪明,肯定记得我这样教过他。” “那个……先生您怎么看?”能够让牛望秋称呼“先生”的,现场也就只有天不怕个人了,眼下牛望秋问他,也是众人的想法:个是你学生,个是你“小媳妇儿”,你怎么看啊? “按照你们二人的描述来看,灯笼肯定知道这戴着白客棋面具的人便是花恨柳无疑,况且花恨柳在之前也说正是因为提到了我和灯笼的名字时,灯笼才应了话的……这样来看,我觉得花恨柳的说法尚算可信。”这并非是他有意偏袒谁,也不是因为他想见灯笼才支持花恨柳的观点,他只不过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尽量客观地分析下罢了。 “嗯,我也觉得花恨柳的说法hé shì 些……”牛望秋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选择稳妥点的法子比较好。”眼看着雨晴公主与花恨柳的立场就要不致起来,黑子赶紧趁此机会做和事老:“我看咱们就分两批行动吧,批人按照花恨柳的推测去夜探番,另批人则找处地方先等消息,这样万中间有了差池也好相互照应下。” “嗯,可行。”天不怕点头拍板。 第三百一十章 我教的(求订阅)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君心不安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君心不安 按照黑子的建议,最终花恨柳、牛望秋、葛尔隆、天不怕四人分作批,前去王帐大营夜探究竟,而杨简等其余六人则选择在原地等待。 这样分组,主要是为了使两边都能够有人能够保证同伴的安全,花恨柳这边自然不必说,便是遇到危险,他与牛望秋人护住个也不是不可能;而杨简这边,除了她做自己,佘庆、独孤断、黑子哪个都不是弱手,这四个人保护雨晴公主与温故,花恨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了,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分的。最先的时候花恨柳本dǎ suàn 两边各自五人行动,同时kǎo lǜ 到行人中只有牛望秋与葛尔隆对王庭算是比较熟悉,因此也有将他二人分开的dǎ suàn ——不过葛尔隆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被安排留守,坚称若不将他带去他便自己个人悄悄跟上去。最终;,花恨柳只好妥协,带了葛尔隆以及意见同样不小的天不怕,留下的人中没有熟悉王庭环境的,个人保护也避免了被攻击溃逃散的可能。 “我们此次去,绝对不是去救人的。”临行前,花恨柳与牛望秋商量了番后郑重向其他二人叮嘱,“当然不是去杀人报仇的。”说着,花恨柳尤其着重盯着葛尔隆道。 “我知道。”葛尔隆点头。 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便是傻子也明白这部落大仇哪里是经人吓唬两句就能放弃的?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又怎么会舍了性命来报仇呢?花恨柳不放心地瞥了眼牛望秋,牛望秋会意,轻轻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看着葛尔隆。 “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把灯笼救出来?”天不怕不笨,只不过遇上了灯笼的事情之后,他的脑子很明显地就不再单纯地会分析利害了,此时听花恨柳的说法,不禁不满地问道。 “原本在来之前,我想的也是jìn kuài 救出灯笼,然后鼓作气逃得越远越好。”花恨柳并不恼,他开始的时候之所以这样想,又怎么会没有其他的情绪在其中呢?幸亏是听牛望秋讲过了以前青阳大君王帐中的安排后才猛然想到:救人虽然容易,可是带着这么人想要顺利逃脱怕是难上加难——他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有个深陷危险境地中。 “今天白天见到灯笼的时候,见她并没有遭受什么牢狱之苦,想来拨云是有着另外的安排的……咱们先去了解下情况,若是没什么端倪自然可以kǎo lǜ 直接将人带出来,若是碰巧guān xì 拨云的什么大事,我却想好好待下去看看。”说到这里,花恨柳露齿笑。 只是看看么?那怎么可能,既然是去看,空手而去又怎么合乎礼数呢? 当然,这只是说万遇到这种情况时罢了。真要是对灯笼有什么不利,他根本就不会去想后面的事情了。 “还有……”牛望秋接过花恨柳的话jì xù 道,只不过他这句话是直接说向葛尔隆的:“我只能说白天遇见的那名女子可能是其木格,毕竟我也没有见过。如果不是,那么切都好说;如果是,我希望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要说。” “我会的,便是我认出了她,她也不会知道这张面具之下竟然会是我。”边说着,葛尔隆边将花恨柳交给他的白客棋的面具戴在脸上。 花恨柳又与留下的人jiāo dài 几句方才放心lí qù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让杨简、雨晴公主放心、注意安全的话。 “这王帐附近,般都会有座巨大的火堆,上面有柴薪木材,还有些牛羊粪便,平日里都有专门人看守,雨天不能湿,旁边还随时燃着火把,放着热油,旦王庭受到攻击,并且大君有了危险,便要泼油点起,让远处的驻兵相救。”牛望秋边在前方带路,边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其余几人。 “jiù shì 我们所说的烽火吧?”花恨柳问道,烽火zhè gè 东西花恨柳还是比较了解的,来他好歹是出身将门,对军中的东西尚算熟悉,二来么也没少看了兵略,“有寇至则举烽火”的记载他还是见过的,此时听牛望秋说,自然而然地便对号入座了。 “咱们区区四人,不值得动用吧?”葛尔隆听牛望秋这样说,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开口问道。 “不值得?”牛望秋看了他眼,郑重摇头道:“zhè gè 就说不定了……若是那拨云越活越胆小,说不定心里不安的时候也会点上点,看周围尘土飞扬、马蹄声动地来救他呢。” 牛望秋说拨云大君不安,本是假设,不过拨云却也实实在在地有些不安。 只不过,还没有到惶恐到要去点那座烽台的程度。 “你是说今天出去后,她很开心?”他紧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在他对面的四人中最靠前的人说道,“出去的时候还是带着些情绪的,王妃还曾说过咱们草原上的些趣事逗乐她,不过回来的时候想来是散完心了,心情也好了些。” “我看不止是这样。”拨云摇头不同意道,“那个小丫头我还是少了解些的,即便是我允许她出去,她也绝对不会有这样明显的fǎn yīng ……出去的时候除了那镯子的事情,还有别的么?” “没有别的了。”在原来说话的那人旁边的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咋听上去比着先前那人的声音年轻许,即使不看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定是笑着的,从声音就能听出这人似乎精神直那么好。“不过……我与正神的观点不同,不认为是那镯子有问题。” “哦?正格大人有何高见?”听正格这样说,拨云大君眼前亮,紧声问道。 “大君您客气了,高见谈不上,只不过是回来以后寻思,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说着,他斜眼看了眼正面无表情在自己旁的正神,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这才放心说道:“我认为,有端倪的是今天遇见的那几个人。” “谁?卖镯子的商人还是捣乱的老头子?”对于在买镯子过程中发生的这样件事,他们当然不会忘了向拨云报告,本来正神说得尚有些干硬,不过幸好其中还有名尤其擅长说的人名唤偏肩,也是“十人黑队”中的人,此人平时极爱说话,若非拨云严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开口说话,恐怕便是在此时他也会毫无顾忌地说上大通闲话。正是由着他的描述,拨云才对其木格与灯笼外出行发生的事情知道得清二楚。此时听正格讲这遇上的人有端倪,他很自然地便想到了这两人。 “都有嫌疑。”正格点头道:“不过,最有嫌疑的却不是这两人。” “你是说……”拨云听,眉头微皱,接着便想起另个重要的人了——似乎是那老人的家仆、zhǔ dòng 向灯笼拉姻缘线的那家伙! “大君圣明。”正格点头道:“正是那小厮。” “你为何以为他的嫌疑要比着另外两人大?”虽然猜中了人,不过拨云并没有沾沾自喜,他心头的不安刻未散去,他便刻也不敢放松——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是想要来杀自己的? “并没有什么,全凭直觉。”正格正色道,说完又垂头道:“若是定要说个理由的话,主要是因为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意思?”拨云不解,若是看不透,那又怎么会去平白无故地怀疑人家呢? “看不透实力。”正格回应着,又向旁自刚才开始就不曾说话的正神说道:“想来您也早就看出来了。” “不错,我看出来了。”正神点头后,又向拨云躬身道:“请恕罪,我开始也没有想到其中会有不妥。实力高的人与平民bǎi xìng 其实给人的感觉差不,说眼望去便知深浅也可,说看不透也可,这二者给人的感觉实在是相近……” “您不必解释,我始终是信任众位的,自然也不会追究什么。”听正神有辩解的意思,拨云赶紧出声制止道:“眼下只是为了让我这不安的心找个妥当的理由安分下来……既然看出此行有疑了,那么也就赶紧去查探下吧。” “正官、正印和正阳三位已经动身去查了。”拨云的话刚落,正格当即回应道。 “已经去……正官、正印两位也去了?”拨云大君先是喜,后来听说其中竟然还有正官、正印,脸上又是惊。 “不错。”正格垂首应道:“他们刚刚替换了别人上来,能够为大君分忧自然是莫大的荣幸。” 倘若花恨柳与杨简在这里,开始听到正官、正印时怕也是要大吃惊,毕竟在定都城外的公孙止意大营中,这二人可是被他们亲自斩杀的,又哪里有活过来的道理?听到后面隐约听明白了,原来是别的人顶了“正官”“正印”的名号,又将这“十人黑队”凑齐全了。 “有他二人去,想来必定能够查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了……这样来,我心中就放心了。”拨云满意地点点头笑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君心不安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纸糊的灯笼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纸糊的灯笼 王庭虽叫“王庭”,却没有“庭”的样子。在花恨柳看来,处处都是个个的帐篷,除了能够看出大小、颜色不同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相比之下,中原地区的随便哪座大户人家的庭院都比这王庭气派许,没有个几进几出的大院子,没有个假山池塘,没有个亭台水榭,那怎么能叫做“庭”呢? “这白天来的时候还好,哪里人往哪里走,还看不出来乱,到了夜里全是篝火烧着,总不能横冲直撞随便走吧?”此时花恨柳等人所在之处,较着拨云的王帐方向稍稍高了些,从这里往下看,花恨柳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两样东西——帐篷,篝火,看了又看他实在觉得恼火,不禁嘟囔道。 “花先生这是因为初次见还不习惯罢了。”带着白客棋面具的葛尔隆听后应道:“我们草原人自己jiù shì 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不靠近大君的王帐,只要不闯进别家的帐篷,偌大的草原,随便走。” “嗯,经葛尔隆这样说,我也觉得中原地方的规矩太了,这走的路jiù shì 这样,非要夯实了,铺上砂子、死板才行,若是想要走个畅快,显然不如草原这里。”牛望秋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葛尔隆的回答,看着眼下这密布的帐篷和星星点点的火光,他还真感觉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夜里陪着青阳大君跑到外面来看子民们安然入睡。 “中原地区地广人稠,所以为了容纳的人,自然要好好做dǎ suàn ,什么地方该建房,什么地方该修路,都是提前就做好的……草原这边可是名副其实的地广人稀,上万人的部落有几个?随便州但凡是个城镇,也有zhè gè 数目……”花恨柳的说法自然也是其中个方面,牛望秋听后只笑不语。 “可是,有几次我们草原人可是雷厉风行,路杀到了昆州呢!”葛尔隆与牛望秋比起来那便算是缺少经验了,草原人少是事实,中原兵弱也是事实,难道牛望秋不知道么?此时牛望秋不语,而是任由他葛尔隆说出来,便是存着两头为人,各不得罪的心思。 当然了,说中原人病弱花恨柳并不能全部同意,只能说在有些兵种上,草原人有着天生的优势,比如说骑兵。但若论起攻城、守城,五倍于中原人的草原兵力,都不见得能够讨到便宜。 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便是。 不过,草原人并没有什么“城”可用来攻守,所以直以来给人的yìn xiàng 反而像是草原人直在zhǔ dòng 的进攻,而中原人直就在被动地挨打。 也并不是说之前的当政者并未在意草原的威胁,shí jì 上在历史上中原王朝远征狄人还是有过几次的,只不过最终获取的结果并不能与巨大的物资、人力投入相衬罢了,强势些的王朝,打到狄人知道痛也就顺势不打了,签个合约,平安了事;弱势些的,每年固定向狄人缴纳定的岁钱,买个相安无事也不亏。反倒是那些想要有所作为的王朝,往往硬硬到底,咬着牙、赔着本打,最后拖垮了自己,反而令他人得利。 不与草原人争日之长短,这是千百年来中原王朝迭兴替之间总结出的真理。 花恨柳虽然也知道葛尔隆说的话有道理,不过毕竟自己是中原人,听到人说自己家乡的不是,心中肯定不悦。不过,他想的却也简单:方才是自己先说人家帐篷不咋地才引来的,这是报应啊!想来葛尔隆与默不作声的牛望秋心中也是不爽的。这样两边都不tòng kuài 了,算是扯平了。 “那我们怎么去找?”既然相通了,他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想别的了,直接向牛望秋问道。 “你看啊……”牛望秋说着,指远处的帐篷、篝火,“这些帐篷虽然看着有些乱,shí jì 上却也是严格按照等级区分的,就像沿途遇到的‘拱三卫四’看着好像出现在那里和王庭没有什么联系,不过那是因为没有看清全局罢了。你仔细看看,这眼下还能不能看出其他的东西来?” “zhè gè ……”花恨柳眉头微皱,凝神去看远处看着杂乱无章的帐篷和星星点点的篝火,好会儿才恍然道:“你是说越靠近中间的帐篷,越大,里面住的人也越有权势么?” “差不吧!”牛望秋点头,又指向处看着明显去比他帐篷大很的帐篷说道:“你看这顶,就比着其他的大,并且看那附近的篝火,应该是守护着的人也不少。” “那是拨云的王帐么?”花恨柳这样问,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问出这句话时,旁的葛尔隆身体接着僵。 “不知道。”牛望秋摇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拨云zhè gè 人胆子小的很,当初背叛青阳大君后,便再也不亲自露面,据说打仗的时候都要在军中设个王帐,有的是空帐,有的是假帐,便是连他手下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唯有跟在他身旁的几个高手知道。”说到这里,牛望秋面目沉,冷哼道:“当初的那几个高手便是现在的‘十人黑队’了,虽然应该也有死过的,不过应该也会有新人被请进去了。” “十人黑队么?”花恨柳不知道为何牛望秋如此看重这十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定都城时,他与杨简可是人个便将那什么正官正印给秒杀了啊……实力也不过如此,为何…… “总之这几个人不能小瞧,凭咱们两人顶人打两个,今天这种情况特殊,怕是打个也会吃力……”“情况特殊”自然是指需要保护葛尔隆与天不怕的周全了。 “走吧,去看看。”天不怕这会儿直没说话,而是静静地待在旁看远处的篝火,此时他开口说话,也正与灯笼约定的时间相近了,几人点点头,便趁着夜色直接摸入了王庭之中。 直到身处其中花恨柳才发现这种杂乱无章的摆法儿,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最明显的点便是根本就不需要提防有巡逻的兵将,这里人人皆兵,可以说只要不打扰路过的帐篷中休息的那些人,些小动静还是无关紧要的。 其木格此时眼中已经看不出有丝毫的疲惫感了。就在半个时辰前,她还抱怨说白天转了天,困得有些撑不住了。只不过等着灯笼拉着她动手糊纸灯笼后,她原本沉沉的睡意竟被这浓浓的兴致给挤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盏大小的灯笼便在两人的手里完成了。 “能飞吗?我听说中原的灯笼是能飞的。”刚刚糊完,其木格便迫不及待地问灯笼。 “姐姐说的灯笼是叫做孔明灯的种灯笼,那种点着了里面的灯芯后灯就会慢慢向高处飞去。”灯笼解释道:“最早的时候据说孔明灯是用来传递军情的,跟咱们这边的烽火差不,只不过因为晚上烽火不容易看见,这才用孔明灯替代。” “哦,这样啊!”听说不能飞,其木格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这失望也只是闪而过,只两个呼吸的工夫她又重新振奋起来:“下次教我做这什么孔明灯吧,这次咱们就把做的灯笼挂起来吧!” “好!”灯笼笑应声,两人共同将手中的灯笼点着,随后便都交到了其木格的手中,由她去挂。 “你想挂在哪里?”其木格问。 “挂在床上吧,或者帐篷顶子上也行,这样躺下了也能看得见。”灯笼想了想,tí yì 道。 “zhè gè ……会不会不小心点着了啊?”其木格略有dān xīn 地问道:“我听说中原人的房子都是石头的,自然不怕烧,咱们这里可全是容易点着的东西,万……” “这……”灯笼略有为难,“总不能挂在外面吧?我们就看不见了。” “恐怕也只有如此了。”见灯笼脸失望的神色,其木格虽不忍心,不过为了防止将帐篷点燃,似乎也只能挂在外面。 “即便是挂在外面,看会儿咱们也得将灯熄了。草原上夜里风大,吹灭了还好,若是吹飞了,不知道会点着什么东西呢,大家的帐篷都离得不远,若是处着火了便危险太了。”边伸手拉着灯笼,其木格边往帐外走,转了装,最终想到了个好bàn fǎ 。 “你,你,都过来,”看到门口处还有两名卫兵,其木格将两人叫了来,人交给他们盏灯笼,道:“去,找跟长些的木棍,将灯笼挂在头挑高了给我们看看,看会儿就行。” 说是找长些的木棍,却并没有说到底长,两个卫兵只想难得在王妃面前有机会biǎo xiàn 次,邀功的心思也急切了些,竟人找来根两丈高的杆子。这杆子漆黑如墨,足有小臂粗,其木格看便知道这两人怕是将原来上面的大旗扯下来了。不过她并不在意,反正也只是时而已,回头再将旗子装huí qù 就得了。 “竖起来看看。”指挥着两人将灯笼挂好抬高,其木格的心情也是大好。 不过,此时最开心的还是灯笼,她脸上开心地笑着,心里也在笑个不停:怎么样,够高了吧?看到灯笼赶紧来找我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纸糊的灯笼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代城主(求订阅)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代城主(求订阅) (感谢子语怪力乱神同学的打赏!谢谢支持,裤衩会jì xù 努力!) 徐第觉得自己的舒坦日子就要到头了。 如今距离花恨柳撇下他去北狄已经大概有个月zuǒ yòu 的时间,这个月的时间以来,他虽然看似独自人守着偌大的定都城,可这也仅仅是“看似”,shí jì 上田宫受着墨伏的吩咐也在其中帮了不小的忙。 说起来,这也是他自“徐先生”的名字改为“徐第”的个月时间。 在四愁斋与“愁先生”的大旗号召下,已经陆续地几百户人开始从昆州向定都城涌来,这其中难免有其他各州的,只不过主要的还是以昆州的人为主。 之所以来定都城,四愁斋与“愁先生”的大旗是方面,最主要的自然是徐第张榜天下提供的巨大利益:前五百户入住定都城者,普通平民,三口以上每户每人可得年钱十两,粮石;商户,全年、全部免税,经营得好不仅不必缴税,还会得到少则数百两则上千两的奖励。 当然了,若是定都城内原有的居民徐第也是另有安排,方面保证原本的用地不变,另外还会另发笔不菲的安家费用,bāng zhù 定都城内重建。 看上去他或许玩了很大的副手笔,不过shí jì 上这并没有花费徐第大的精力,来除了田宫在帮忙之外,杨武与庄伯阳听自家师弟圈了片地方zhǔn bèi 让四愁斋落脚,赶紧也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使力——延州四愁斋被毁的消息他们已然听说,虽然也知道定都城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现在兵荒马乱的,如果能够趁机会壮大下宗门,连同墨伏在内,其实他们都是非常乐见其成的;二来么,徐第jīng guò 兰陵王宋长恭的默许,专门去内宫中走了遭,顺便将能搜刮的、能lì yòng的东西接连运回了十马车,便是连那些平常人看不上的碎砖裂瓦他也专门找人拉来了些,徐第的解释是:“这是皇家的东西,往后谁家自家屋檐上放几片皇家的瑠瓦,那是大的荣耀?” 当然了,内宫内若是想去搜出来什么金银珠宝那便是痴心妄想了,毫不夸张地讲,现在能够在内宫中找出枚铜钱,那便是稳赚的!原来金碧辉煌的皇家宫苑,此时与寻常bǎi xìng 家的房子却也差不——顶jiù shì 地方大点,没用的石头、树木点罢了。 旁人却不知道徐第专门还去找了全国的户籍登记,这是他花了整天的工夫在内宫中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历朝历代,全国各州县的户籍人口登记都是项绝顶重要的资料,这方面是人口tǒng jì 的直接数据来源,另外方面也与赋税shōu rù 有着莫大的联系。 严格说来,全国各州县的户籍只能是皇家才有资格有,此时徐第悄悄藏了起来,却不知道是作何dǎ suàn 了。 田宫虽然看在眼里,不过早在出门之前墨伏就有吩咐他:他只是帮忙的,顺便看着徐第莫将事情做过了,其他的概不需要管。这在田宫看来,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便也尽职尽责地bāng zhù 徐第将这定都城稳稳妥妥经营了个月。 说徐第的日子开始难过了,是因为就在几天之前宋长恭便已传令暂作休整后,接下来就要挥师关饶了。去打关饶也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毕竟南面有萧书让还在卫州守着,虽然莫名其妙丢了两州,不过倒是那宋季胥并没有jì xù 北上的dǎ suàn ,他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将北面的事情处理下——若是能够趁机拿下关、饶最好,若是拿不下,至少也需要将笛、孔两家牢牢拖住、拖死才行。 大军动,那么田宫等人也就自然不能留下来jì xù 帮他了,徐第便是愁这事:若是人走了,手里不就没有军队保护了么?外面有强敌来进攻先不说,便是这城内每天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起的械斗不也是需要人去管么?难道自己还得去不成?自己什么都不是啊!光杆人到了那里不也是照样被轻视、小看么?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必定不能长久,所以才在昨晚田宫回营的时候专门让他捎了消息去给自己的那位“恶名昭彰”的师伯,请求他代为向兰陵王宋长恭言明难处。按说今儿个早就应该有信儿才是,却不曾想眼见着都到了晌午了,却仍旧没有什么音讯。 此时徐第正打不起精神地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顺着围墙转圈——顺便说句,他此时住的这出院子便是当初笛声住的院子,也是原来蜀朝礼部大臣窦树廷的府邸。 “怎么,师弟这看上去可比着前段时间年长了许啊!” 正发呆,忽听耳边传来有人调侃的声音,徐第接着面上喜,根本就不管对方有意揶揄自己,奔着那人便去,上前把抓住那人的衣袖,jī dòng 道:“田师兄,快,告诉我怎么样了?” 他想知道的“怎么样”,自然是昨晚向宋长恭所提的请求是怎么样回复的了。 “hā hā,就知道你等不住了,兰陵王今天上午都在与将军商量,直到半个时辰前才讨论下个结果来。”田宫笑着说道,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将徐第的手自自己衣袖上扯下,jì xù 道:“我心知你必定等得焦急,便自告奋勇前来告知你声了。” “哦?竟然讨论了个上午……”说到这里,徐第面上不禁露出丝愁色,担忧道:“莫非是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自己琢磨了番,他还是想不出有什么过分之处,索性摇头直接冲田宫道:“您赶紧告诉我得了,免得我jì xù 糟心啊!” “你所提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将军听了之后也是当即点头说你还算有些脑子……” “不是,这算是师伯在夸人么?”听田宫说墨伏竟然第fǎn yīng 说出了这种话,徐第不禁苦笑。在心中,他对自己这位师伯是极为畏惧的,实力强自然是方面,做事强势也是方面——直到现在他还对自己被改名事耿耿于怀,最重要的方面却是影响力,在兰陵王军中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曾经有段时间田宫有事不能来,便派了手下名偏将来帮徐第的忙,由于平日里自己仗着与墨伏是同门,又与田宫开惯了玩笑,那日他时没注意便又开始唠叨墨伏的不是,没料到跟在他身边的那名偏将句话不说,直接就抽刀要来砍他!若不是他躲得快,这刀下去那可就真的立毙当场了!亏当日自己跑得快些,提心吊胆地躲了人家几天,否则他的性命便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个人在军中能够有这样的影响力,影响到他手下的将士便是出了兵营也依然将他奉若不可亵渎的神明,那是得有大的魄力啊。 心中感慨这点的同时,也就不难猜想宋长恭的处境是怎样的微妙了。 值得庆幸的是,“墨伏”二字从来都是军人忠心不二的代名词,便是宋长恭心中也有微词,却尚不足以到达二人撕破脸面的地步。 “将军直接做主,拨了三百人的支小队给你。”看徐第真真是愁苦得憔悴许,田宫也不再fèi huà ,直接将实情告知于他。 “三百?”甫听这话,徐第还是有些惊喜的,毕竟有人了这偌大的定都城便也好管理了,不过gāo xìng的表情并未持续久,他便泄气了:“三百人能够有大的用处?城墙上丈个都不满……能不能再些?” “jiù shì 这么。”田宫肯定地回复道,见他眉头又皱,他jì xù 道:“你可莫小看这三百人,战场上那可个个都是以敌二、敌三的好手。” “顶什么用?三百个人和三千人其实是样的,若是有敌来犯,都是守不住。”徐第不乐意道。 “是zhè gè 道理。”田宫点头道,“不过,你且放心,你这里南面有萧书让顶着,北面还有我们在外面帮衬着,西面现在风平浪静,等过不了久小师叔在北狄闹出动静来后,就加不需dān xīn ,根本就不必dān xīn 有人敢来攻城。” “也没错……”听田宫这样说,徐第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可毕竟还只是三百人啊……守城、守内宫都需要人,大街上不也得时常巡着点么?” “zhè gè 将军说了,你定会有bàn fǎ 的。”田宫将墨伏搬出来,效果果然比苦口婆心地劝说要好得。 “那既然要求都同意了,为何还讨论了上午?讨论什么了?”这是徐第心中的个yí wèn ,自己提的要求就只有派兵事,可没提别的事情啊,师伯去与兰陵王谈,又有什么好谈的呢? “将军觉得你没有身份,管着这座城名不正言不顺,为你请身份去了。”田宫脸上神秘笑,凑近徐第道。 “真的?什么身份?”徐第听,不禁大喜,这可是yì ;收获啊!要是有了名分,再管理起定都城来就名正言顺了! “代城主,怎么样?” “代……城主?” 徐第听后,不禁有些nǎo dài 发懵:开玩笑么?代城主应该是我家先生花恨柳的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代城主(求订阅)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都不容易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四章 都不容易 行人原本朝着王庭正中最大的那顶帐篷前行,不过也仅仅是行进了不到半的时候,赶在前面的花恨柳与牛望秋却慢慢停下了jiǎo bù 来。 “怎么回事?”葛尔隆在后面紧跟了两步追上两人后问道。 “先放我下来。”天不怕原本由花恨柳背着——不错,正是由他的“爱徒”背着qián jìn 的,虽然说当初于熙州他曾在误以为吴回杀了花恨柳时悬飞而起,不过细数起来似乎也就那么次被别人看到过他的本事,其余时候他绝大数时间都只是充当四愁斋的“吉祥物”,只供给别人看,真正需要动手解决的事情,自然有他的师xiōng dì 和跟着的晚辈们应对。 就在刚才,他哪管花恨柳愿意不愿意,个闪身就爬上了花恨柳的背,死死勒住花恨柳的脖子从背后往后坠,逼迫着花恨柳将他背起才作罢。 此时他看着远处两处悬在半空的灯火,心中有些奇怪,这才叫了花恨柳与牛望秋停下,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那么高啊?”边说着,天不怕边瞪大了眼,想尽量看得清楚些。 “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人在点灯啊……”牛望秋看了看,皱眉思忖道。 “不是孔明灯,且不说zhè gè gāo dù 太低了些,现在看的话,好像与刚才来比根本就没升高吧?”花恨柳边问着边注意天不怕的fǎn yīng ,见他点头,又道:“也jiù shì 挂着的灯笼喽?” “灯笼?”听花恨柳这样说,天不怕眼睛亮,竟又是个起身直接趴在了花恨柳的背上,“走,去那边!” 能够从悬起的灯笼想到那便是灯笼的所在之处,虽说是天不怕先说了出来,不过shí jì 上这几人的fǎn yīng 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让天不怕来说,来这里虽然他是个小孩子,不过辈分最大,应有的尊重还是不能丢旁去的;二来么花恨柳与牛望秋心中还想了重,若说天不怕当时明白了这或许是灯笼的暗号,心中gāo xìng地喊声“太好了”的话,那么他二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在心中喊的却应该是“糟糕啦”! 不过,这二人尚算有些默契,并没有当场说什么,而是顺着天不怕的话朝着灯笼所在处赶去,只不过在心中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防备着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这样做的道理很简单:自己方人能够看得见灯笼、猜得出是暗号,难道别人就看不见?即使猜不到这半空中升起的两只灯笼是什么意思,那还不会自己跑过来看看么?旦有人来,撞不上还好,若是撞上了恐怕这事情就要往能折腾大就折腾大的地步发展了。 眼下,唯有赶在别人看见之前先行赶到,赶紧将灯笼拿下来才是! 心中正是这样计较,二人才发起疯来地跑,眼看着身后葛尔隆那滩肉越来越跟不上了,牛望秋暗叹口气,把抓了他的手,费力地带了葛尔隆jì xù 狂奔。 盏茶工夫后,几人便到了这高悬灯笼的地方。两名卫兵mó yàng 的人正在处帐篷前,扶着旗杆长的棍子,连连打着哈欠。那帐篷看便知道其中所住之人必然身份十分高贵,并且能够肯定的是里面住的也肯定是女人。 也唯有女人,才会在进门的帐口旁zuǒ yòu 各摆些野花来装饰的吧? 牛望秋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并没有察觉出有其他人的气息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手捡了两颗小石子,扬手就要向那半空中的灯笼打去。不过也jiù shì 他刚扬手的工夫,花恨柳慌忙将他的手压下,示意不要先动手。 “我不杀人,jiù shì 灭了那两盏灯!”还以为花恨柳不了解自己举动的意思,牛望秋不禁有些心急,指着那两只灯笼向花恨柳解释道。 “我知道。”花恨柳轻笑。 见牛望秋不解,花恨柳示意他静心稍等,果然,也jiù shì 个呼吸的工夫后,自帐中传出个女人的声音:“行啦,时候不早了,赶紧将旗子换回来吧,被别人看到了又会去告我的状了。” 守在外面的两名卫兵听,精神振,这才慌忙将旗杆放下,取下了灯笼送进帐中,再将原来的旗子挂上重新插到了原来的地方。 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雪山旗。 知道此时,牛望秋才明白为何花恨柳阻拦自己,想来是他已经察觉帐中人有异动,所以才让听听什么事情后再做dǎ suàn 的,只不过正巧那帐中人吩咐的便是拿下灯笼事罢了。 这并非说花恨柳的实力就比牛望秋高出少,而是因为牛望秋当时心中正因灯笼的事情分神,并不如花恨柳那般将注意力大部分是放在注意帐中的动静那样,这才有了差距。 不过,牛望秋却仍是对花恨柳由衷佩服的,毕竟即便是与他有着相同实力的人,也不见得有这份定力与远见,便如自己,虽然能将灯笼打灭,不过却不得不面对两重风险——第重,若此时有人在远处看着,忽然见火光灭了,能不yí huò 么?第二重,等得这高举着灯笼的两人zhǔn bèi 将灯取下来时看是灭的,并且外壁上还有被东西穿破的痕迹,他们就不会起疑么? 无论哪重,旦追究起来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想想,牛望秋自己都觉得方才的举动实在是鲁莽了些。 “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收起来啦?再挂会儿不好么?”牛望秋心中想着事情,不过因为有了方才的jiāo xùn ,这次可也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此时听帐中传来的女娃娃声,不正是自己熟悉的灯笼的声音么? 他心中喜,再去看花恨柳与天不怕,见这二人也是脸兴奋的mó yàng ,尤其是天不怕,此时竟然见他瞪大了眼睛,眼角晶莹,似乎是已经要哭了出来。 不过,当他看到葛尔隆的目光时,他心中的喜悦却因警惕被冲淡了许。 葛尔隆带着白客棋的面具,所以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shí jì 上即便是用再好的材料做成的面具,都不能如自己的脸那样将表情展现得自然流畅。在牛望秋看来,此刻葛尔隆的表情是僵直的,细看的话还能察觉他的面部是抖动的,随着肩膀,随着手,随着腿,随着全身,都在抖动。 最让牛望秋不安的,是他的眼神。隐约的,牛望秋竟然有些害怕那眼神中发出的光芒!曾几何时牛望秋也曾经见过这种目光,甚至说有段时间他见到了这种光芒都会觉得gāo xìng,可正是因为此时与过去不同,再见到这种目光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安,觉得可怕。 在葛尔隆的目光中,他看出了“疯狂”! “你最好不要将这种情绪明目张胆地发泄出来。”花恨柳也注意到了葛尔隆的这种异常,不过他的fǎn yīng 却又比牛望秋要轻淡许,而shí jì 上花恨柳自己也并未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可,便是有人说这语气是种威胁,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本身,便已经决定要说的便是威胁的话语。 “你若是会掩饰,不妨就藏好了不要流露出来,若是不会掩饰,就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再退步讲,你若说不会假装,我也有不少的bàn fǎ 帮你。”直到此时,葛尔隆的fǎn yīng 才慢慢变得huī fù 正常,不过却并不应花恨柳的话,只是垂头不语。 “你想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去杀人我不拦你,但我却得警告你句: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误了我的事情,到时候大家真撕破脸皮了,就别再提曾经还曾面对面交过朋友了。”说到这里,见葛尔隆不易察觉地咬了咬牙,花恨柳轻笑:“怎么,觉得自己在这里只是发泄下情绪,又没有动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句话似乎是说到了葛尔隆的心中,他微微抬头,看向花恨柳,眼中正是如花恨柳所说的不解之意。 “愚蠢!”见他抬头,花恨柳斥骂道:“你小看了自己仇恨的气意!莫说离你近些我们便发现你的异常了,若是有别的高手在,便是距离着十数丈的距离,也照样能够知道此时有个人在人家王妃的帐外腔恨意地着!至于着之后会如何,那还用想么?” “我……”葛尔隆听,这才脸惊骇地fǎn yīng 过来,虽然看不到他脸上起了什么变化,不过,“脸色惨白”却是牛望秋笃定的。 “两位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见jiàn miàn 吧!”边花恨柳还正说着葛尔隆,另边天不怕却在喜悦过后,原地坐了下来,副坦坦荡荡的mó yàng 对着几人身后的方向说道。 听天不怕这样说,葛尔隆心中是惊惧,不明白何时自己行人竟然被人跟上身来,不过他看牛望秋与花恨柳两人时却显得加畏惧了——从这两人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早已知道有人跟着自己,那是副什么表情,是失望还是不尽兴的懊恼? “说出来这么早干嘛啊?”花恨柳眉头微皱,向天不怕问道。 “不忍心看你训斥他了……都不容易啊!你若是想发火,正好有现成的两人,何必拿自己人发泄呢。”天不怕回头冲葛尔隆笑笑,满是副长辈慈爱的mó yàng 。 “不过,糖葫芦你还是要还我的。”正当葛尔隆满怀感激时,对方又补充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都不容易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谢谢你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谢谢你 说笑归说笑,不过对于那两名直尾随着自己路跟到现在的人,他们却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相对。方才在路上花恨柳等人原本就已经察觉有人跟着,只不过心中dān xīn 那高悬的灯会引来人的关注,这才门心思赶路,原本dǎ suàn 便是不先去找灯笼,也要先将这两只跟屁虫处理掉的——眼下天不怕招呼打得正是时候。 “你说这几个人,是刚刚发现咱们俩还是早就发现了?” 人虽未出来,不过听这副悠然说话的语气似乎这二人路上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似的,隐约的还会让人觉得,似乎打心里他们是希望花恨柳等人早点察觉,好将他们叫出来见个面般。 “早就发现了。”另外人显然比着先前说话的这人沉稳,不过花恨柳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人自打被天不怕叫出来,身上的“势”就不断在提升,眼下两人虽然说话的风格不同,不过“势”的规模却出乎yì ;地样强大! 花恨柳见过的人中,能够将“势”掌握得随心所欲的似乎只有裴谱人,其他人相对于裴谱的话都或或少地差了几个档次,但不论如何他也是见识过个人的“势”的人,对于“势”的认识与把握可以说要远高于同辈之人,这其中比他厉害的也不是没有,不过能够让他承认“强大”的,似乎同辈之中尚未出现过。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今晚偏偏让他遇上了。 “前面三个人早就发现了,后面带面具的那个没有发现。之所以不讲,是因为那两盏灯笼高悬着太显眼,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先过来取下灯笼来着。”说完上句,后人又jì xù 说道。 听了他的话,花恨柳等人俱是愣,葛尔隆是紧张得小退了两步。 如果说这人仅仅是凭bsp;bsp;便说中了这事的话,那么便是连庄伯阳、死长生在这里,恐怕也会忍不住好好与他探究番了,前句话还好说,如果他们路跟来的话肯定也就将刚才牛望秋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大概能够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关键是前句,前面三个自然是指赶来的路上在前面奔跑的牛望秋、花恨柳以及被花恨柳背着的天不怕了,后面个是指葛尔隆,这其中实力很明显便能看得出来——最让几人觉得惊讶的是,这人竟然知道葛尔隆带着面具! 葛尔隆带着的白客棋mó yàng 的面具,虽然说做的并不算太过于精致,不过shí jì 上若不是离近了仔细看,是看不出大破绽的——否则当初在路上时敌人也就不可能凭着张面具就穿过重重大队直达雨晴公主所在的车驾了。 这人看得出来,若非知道其中内情,便定是眼力惊人了。 “嗤——”先前那人冷抽口气,好久之后才出声道:“他们怀着别的心思,所以任由你跟着,这是看不起你呢!” “不是看不起我……你也跟着,也看不起你。”那名说话稳重些的人显然有些;,哪里能将这祸水往自己个人身上引呢?低叹声,也顺将对方拉了进来。 “我被人瞧不起倒是无所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瞧不起……这口气我帮你出了!” 天不怕不像花恨柳等人那样如临大敌,这会儿对这两人的tán huà 听上了瘾,心中直想这两人还真是有趣,个想要打架却偏偏不说自己想打架,而是为了别人才打架,另外个看样子是不想打架,不过却耐不住另外人的啰嗦,想来待会儿若是打的话,也是同样要出手的…… “两位说了大半天了,既不露面也不报上名号,是dǎ suàn jì xù 聊下去么?”牛望秋深吸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也是dān xīn 万声音大些,吵到了别人怕是还会有另外的麻烦。 另外,此处离灯笼所在的帐篷太近,危险还未解除,他可不想让灯笼卷到其中来。 “嗯嗯,忙着和正印扯,险些忘了与你们几个的正事。”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接话道。 花恨柳听他提到“正印”,眉头不禁皱: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么? 正思忖间,却见前面不远处的阴影地方竟然走出了人——说是“竟然”,并非是因他“突然出现”,原来时候众人便知道有人在其中躲着,便是“突然出现”,想来也不会对几人形成什么冲击。 那人出来了,穿着身新郎官的大红喜袍出来了!爵弁、里衣、外衣、腰风样不缺,皆是喜庆的红色、鲜艳的红色。只不过略显滑稽的是,他人极为瘦小,恐怕比着天不怕也只稍稍那么“健壮”些罢了,宽大的袖口、紧束的腰风,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匹红色的绸缎无风自动,向着众人飘过来般! 边飘,他嘴上话还不停:“在下便是正官,正官便是在下!突兀现身还望见怪……先来花公子这里来道声谢谢啦!” 谢谢?哪里来的谢谢?看着牛望秋与天不怕、葛尔隆偷过来的纳闷目光,花恨柳心中也是yī zhèn 无语:自己可不记得见过这人啊! “不错,是得先谢谢花公子。” 正纳闷间,又听自己身后有人说话,葛尔隆在最后面,听到话后率先转头看了去,才只将脖子转到半,便惊叫起来,若不是他自己也明白尽量不要大声呼喊才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恐怕这声尖叫,大半个王庭也能够听得见了。 牛望秋开始时还十分不爽,不过当他转头看到身后之人的打扮后,心中却是对葛尔隆了几分同情。 后面离他们不过三五丈的距离,不知道何时已经驻足立了人,这人长得身材匀称、面容清秀,即便在草原上也极少能够找到长得比他俊俏的人来。 不过,虽然本身人长得不错,若说到他的穿衣打扮,却并不能带给少人好感了。 毕竟,谁家也不喜欢穿着身孝子装的人在自家门口,尤其是哭丧棒、招魂幡、麻冠子应俱全,完全的副灾星mó yàng ,也难怪葛尔隆会被吓到了。便是花恨柳与天不怕,初见到这人时,心中也是惊。 不过,惊之后却不免心中有些摸不着底了,不说别的,单说这人是什么时候到了众人背后的,那便是个想想都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况方才这两人的对话似乎都是面对面的你眼我语,虽然未见着两人说话的场景,不过是离近了说还是隔远了说,花恨柳等人还能听不出来么? “在下正印,见过花公子了。”或许早已经对自己出场时旁人的大惊小怪见怪不怪了,这名自称正印的人扔了手中的哭丧棒与招魂幡,下个动作竟然在众人惊愕的fǎn yīng 下直接扑通声跪倒在地,向着花恨柳开口便哭:“恩人大恩,永生难忘,恭拜恩人得道西方去,莲花朵朵开啊!” “得道西方去,莲花朵朵开”是死人出殡时孝子喊的口诀,各地说法都有不同,具体的也jiù shì “得道西方去,莲花朵朵开,花开无数亿,叶叶见如来。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几句,此时被正印便哭着边念了出来,不正是当着活人的面念丧经么! 虽然被人骂了“去死”,花恨柳却不生气,转瞬之间他便明白了为何这先后出来的两个人非得称呼自己是“恩人”,又为何要谢谢自己了。当初在定都城外的公孙止意大帐内,自己与杨简杀死的两名自称是“十人黑队”的不也是叫做正官、正印么?虽然与眼前这两人的名号相同,不过却很明显的不是同个人——已经被端了nǎo dài 的人又怎么会再活过来呢? 联想到公孙止意曾经说过拨云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胆子却变得越来越小了,这“十人黑队”便是他专门物色的批用来保护自己的高手,花恨柳很快便将事情捋清了:先前的叫正官正印不假,现在的正官正印也是真的,唯的区别便是之前的是已经死掉的,之后的是新来补上的。 这“十人黑队”直维持着十人的规模,旦有人不做了或者丧命了,自然会有后来的人补上。补上的途径有很,有的是从天下高手中花重金、美女相请,有的则是在其余的精锐中选拔上来。此时的正官正印便是属于后者了。 shí jì 上,这二人早就作为“十人黑队”的候补在拨云手下走动了,只不过;先前的几人都命好得很,连续等了五年都不见有人被杀、不干,他们心中虽然着急,不过也没有别的bàn fǎ ,只能直等下去。 个月前,前去支援公孙止意的正官正印竟然出乎意料地被杀了,虽然与旁人样感觉不可思议,不过他二人的却是欣喜若狂:终于熬出头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们得知是花恨柳与杨简将前任杀掉后,方面受拨云之令要将凶手以命偿命,另方面却也心中暗存几番感激。 这便是他二人见了花恨柳之后开口先言“谢谢”的原因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谢谢你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还用什么武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还用什么武器 不过,若是将这二人的感激看得太重了,未免显得“头热”了,何他二人跟了半天,若只是心存感激的话哪里还至于等到被天不怕点出来以后才拜谢的。 果然,头磕完了,谢意表达过了,这二人便正常了许,纷纷直了身子,杵在原地不声响。 若是以刚才的状态再来与此时两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来比的话,不说云泥之别,不过却也是给人种明显能够感觉出来的寒意。 不错,jiù shì 寒意。这股寒意并非因为晚上的风大或者身上穿的衣服少,而是令人不安的、发自内心的寒意——就像被蛇盯上了,边心中恐惧,边却不敢挪动分毫,只感觉掌心发亮、后背的汗水塌湿了衣服。 相较于普通人,花恨柳等人的定力自然要强上不少,不过强也只是强到勉强能够应对的地步罢了。 “你和大小姐真的杀死过他们十人中的两个?”牛望秋深吸口气,看着前后的两人,不时小心防备着。 “真的啊,很轻松就杀死了。”花恨柳也纳闷了,按说如果都能入选“十人黑队”的话,那么实力应该都差不吧?没有道理前任的本领那么差,到了这任就成了难以战胜的对手了啊!这行业标准也太随意了些吧? 正如花恨柳所说,想要成为“十人黑队”自然是有着其标准的,达不到条件的,想都不要想;能够达到条件的也不定立即就能成为其中员——就如现今的正官正印,若不是前任死了,他们仍然还顶着候补的帽子做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正式人员的工作呢! 还有点却是花恨柳所不知道的了。这“十人黑队”虽说只是个整体的称呼,不过其中却是分工明确的,有负责保护的,有负责突袭的,有负责反暗杀的,有负责做情报的,还有负责打理大君生活、为大君出谋划策的……并非说他们定是人人都能打,相反,有的人实力般,或许葛尔隆也能轻松应付。 巧便巧在先前的正官正印,都不是擅长打架的那类人,就拿正印来说,他那条不离身的毯子jiù shì 极为厉害的道具,用它往身上批人便很难觉察到了,可以说是神奇的隐身衣了——虽然“隐身衣”这种说法只是大家时兴起的谈资而已,但是若用到情报工作上,那可就厉害了。 正官的本事大抵也属于此类,总之两人是极为不经打的那种人便是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原来的正官正印死了,接替他二人的却是看上去非常耐打的这“红白二煞”呢?这便是出于拨云大君的kǎo lǜ 了。他现如今太怕死了,只想着自己的生命不要受到生命威胁,在此之外的他反而不大在乎了,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的手下竟然被人杀死后,是趁机会将很能打的这红白二人扶正了上来。 细细追究起来,花恨柳当时能够杀掉正官正印,实在是走了大运了! “两位客气了,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若是间接bāng zhù 了两位什么,倒是不必放在心上。”花恨柳冲着两人边个轻轻的作揖,轻笑道。 葛尔隆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的fǎn yīng ,心中惊剧震不已:原本已经将花恨柳等人的实力估计得够高了,不过眼下看来还是照着真正的实力差了大截!别的不说,就说能够在这样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氛围中谈笑风生,单是这份定力般人就很难做得到。 不只他惊讶,便是连自刚才开始直在原地不声不响的正官正印两人也是微微惊,正印眉头微皱,似乎是遇见了件极为棘手的事情,正zuǒ yòu 为难地思忖着对策。 正官呢,直接些,直接就出声向着花恨柳问道:“你竟然不受影响?” 在两个人的“势”的威压下,花恨柳的biǎo xiàn 却似如平常般随意,全然不受影响,怎能不让他二人震惊?要知道,便是十人中的其他两人,都很难在两人的配合下如此轻松,便是三人、四人,若是深陷其中也是要少受到些影响的——有人竟然丝毫不受影响,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牛望秋弹了弹袖口,转头问花恨柳:“你要选哪个?”言语神情之中竟也是副自如mó yàng ……这还不算,令正官正印两人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件事发生了:那个小孩,这会儿哈欠连连,看样子就要睡着了! 虽然在路上时二人已经察觉到背在花恨柳背上的小孩实力不弱,但毕竟也只是约莫估量了个水平,此时见到人家这连串的动作,他二人心中不禁想到:到了zhè gè 时候能够乏味得打瞌睡,这表示什么?表示人家根本就没将他二人的出现视作威胁!说得直白些,人家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回事啊! 这还不算完。哈欠打完了,小孩看了看前方还亮着灯的帐篷,不放心地叮嘱:“你们要打就离远些打,不要让那边察觉……嗯,也要打得快些,千万不要让事情传出去。” 这看似平常般叮嘱,听在正官正印的耳中却听出了别的意味:别让事情传出去,岂不jiù shì 说今晚上他们二人必定会jiāo dài 在这里了么?对方是dǎ suàn 要杀人灭口啊! 想明白了却也没有别的bàn fǎ ,既然人都已经露面了,总也不能拍屁股走人,所谓“为君之臣,忠君之事”,他二人做这行又不是天两天了,凶险的情况没遇见过?此时尚没有动手,最终的结果如果尚未可知呢! “我选……” “花公子!”花恨柳正要开口说话,不过话到嘴边便被正官堵了huí qù 。似乎是觉得自己突兀开口有些不hé shì ,正官此时竟然又朝花恨柳笑了笑,然后才道:“我与正印二人向来都是两人块儿打,对方是个人也好,是群人也好,都没有分开duì fù 的时候,所以这次我看您二位也不要选了,咱们正好二对二,索性起打jiù shì 了……您觉得?”说到这里,他又朝牛望秋那边瞥了眼。 “牛先生,您觉得呢?”花恨柳甫听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分开打他是打个人,合在起打,他还是要打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区别。比较有利的点是,若是分开打,这两人说不定到时候奔两边跑,自己方都不定追的上,现在两人在处,便是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跑得掉了。 如此想想,倒是还有些好处的。 “我么,也无所谓。”牛望秋点了点头道。 很好!见对方二人都答应了自己的tí yì ,正官心中喜:我与正印配合时间比着这两人要长,功夫又能互为补充,到时候可以将两个人的本事发挥到三个人的实力,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这二人就不同了,看他们说话的客气mó yàng 便知道定是对彼此不甚熟悉,这样旦打起来,配合说不上,便是不相互受影响也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了——这样哪里还会杀人啊,不被杀掉便是神佛保佑了。 不过,今日事情已经到此,又哪里会有不被杀掉的可能呢? 想到这里,他脸上微微笑,抱拳冲花恨柳、牛望秋道:“那就谢两位体谅啦!” “好说好说,走吧,咱们往外边走走。”花恨柳不在意,与牛望秋并排着向背离灯笼所在的帐篷方向走去。 才走了两步,花恨柳却似乎是想起了事情般,忽然停住jiǎo bù 道:“正印先生不跟上来么?大家起在前面走好,您在后面,我不放心啊!” “无妨,你不说动手,我绝对不动,这点诚意我还是有的。”正印脸上微愣,又紧接着肃容回复道。 “唔,那便好……我家先生胆子小,您千万别吓唬到他。”说着,花恨柳看似不放心地向身后天不怕与葛尔隆待的地方望了望,这才又jì xù 向前跟着正官走起来。 约莫走了十丈,正官还要jì xù 往前带,花恨柳却制止了,直接在附近找了处宽敞些的地方,道:“就这边吧!” “嗯?不再远些了?”正官还怕不够远,在心中早就做好了走上上百丈的zhǔn bèi 了,哪里会料到刚走了十分之的路对方就喊停了,因此才在听到停下的瞬间有丝错愕。 “不用太远了,反正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就行了……再说了,走得远了,待会儿走回来也是件麻烦事。”花恨柳笑笑,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正印,又问道:“您觉得呢?” “但随花公子的意思便是。”正印垂头应道。 “客气,客气啦!”花恨柳摇手hē hē 直笑,那副mó yàng 反而令人觉得与他说话的不是即将刀剑相向的敌人,而是故老熟人似的。 “动手之前,老夫有件事需得问清楚,希望二位定给个明白dá àn 。”旁的牛望秋却不似花恨柳这样,不是他不够从容,只不过他此时惦记灯笼,只愿眼前的事情速速解决罢了。 “您请问。”正印点头应道。 “我待会儿要用的武器——说不上是武器,jiù shì 双肉拳罢了,这位花公子却是要用我手中的这把剑。”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带鞘长剑,见对方两人不解其意,他垂下手来,这才问道:“不知道两位,除了直握在手里不肯松下的这根银丝,还用什么武器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还用什么武器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问招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七章 问招 牛望秋话音刚落,花恨柳注意到正官正印脸上俱是惊,尤其是正印,惊讶之后便闷不做声地冷脸相向了。 嗯,闷头闷脑的人都这样,旦鬼心思被拆穿了,便加沉闷了。 “哈,hā hā!”正官干笑两声,冲牛望秋道:“您这话可就说得玄乎啦!咱们手里分明什么都没用,哪里来的银丝呢?” “哼!不承认也就罢了,待会儿自然有bàn fǎ 让你们承认。”牛望秋冷哼声,转手将手中的剑递给花恨柳,道:“人家有武器,你没个使唤的家伙儿也说不过去,就用我这把剑吧!” “你呢?真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用拳头?”花恨柳接过剑,反问牛望秋。 “我老人家你就不用dān xīn 了,反正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jiù shì 了。”牛望秋摆摆手,又看了看身前身后的正官正印两人,叹口气道:“我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细数起来,已经足足有二十年没杀过人了……” “hē hē ,您放心,今晚您也不必杀人。”这声笑,是实实在在的冷笑,本来若只听后半句还让人误以为是关心他的人宽慰他,此时联系那声冷笑,却得反其意来理解了:不必杀人便是只能等着被人杀,言下之意便是让牛望秋安心等死了! 花恨柳好歹还是自己人,不像正官那样说话冲撞,听完后只是感叹句:“事到临头了,也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既然避不开,不如zhǔ dòng 迎上去……你不如打从今日开始连续再杀个二十年吧!” 这本是调侃之言,没想到牛望秋竟然点头道:“你说的不假……个好习惯的养成可不容易……要养成与原来坚持了二十年的好习惯完全相反的习惯,没个小二十年是很难做到的。” 正当花恨柳开始相信牛望秋真会按照自己随口说的那般做时,却又听他话锋转,道:“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再杀二十年,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二来也没有了那个锐气,于我来讲确实困难。” “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正印听了半晌,忽然心中动,试探问道。 “老习惯不舍得丢,新习惯又养不成,我寻思着索性就不管了吧!”似乎是要做出个艰难的决定,牛望秋叹口气望向花恨柳:“不如你自己动手吧,我在旁帮你防着有其他人来?” 花恨柳没料到牛望秋已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在zhè gè 时候耍起来无赖了?什么叫做“你自己动手”?这是说让自己以敌二么?那句“旁帮你防着其他人”又是什么意思?分明jiù shì 在旁看热闹啊! 这人,怎么都这么老了,还这么无赖呢? 花恨柳不明白,正官正印两人也不明白。方才自己两人的箱底杀器分明已经被他识破了,此时zhǔ dòng 退出是有什么玄机?莫非他是知道了这杀器的厉害,才zhǔ dòng 暂避锋芒的?又或者是因为他根本就未把自己两人的这点伎俩放在眼里,不屑于动手? 不过,无论心中觉得怎样纳闷,他们却都不会去深究,毕竟如果少人,那么打赢的几率就不会是五五之分了,两人打人,稳胜啊! “这里四个人,看他们两人的神色,想来已经举双手赞成了……你的态度呢,同意还是不同意?”牛望秋指了指另两人,又问花恨柳。 “我……”花恨柳此时却要气疯了,先不说正官正印这两人怎么会参与到意见表决里来,便是可以,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支持了。自己个人表不表态还有什么意义? 牛望秋,牛先生,分明是想胡闹! “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好,那你们打,我边躲着……不是,我旁戒备着去。hā hā!”边大笑着,牛望秋轻轻拍了拍花恨柳的肩膀,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出了四五丈距离。 “花公子,您看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乎我们意料……不过,刚才我就把话说到前头了,不论是群人还是个人,我们……” “我知道,直接上jiù shì 了。”眼见牛望秋已经退出了,花恨柳知道既然他这样做了,那自然jiù shì 放心交给自己了,再等正官说起“以二敌”之事,他也只好mò rèn 了这事实。 “那行,之前的感谢我们已然有所表示,再接下来就要动真格的了,若是对花公子有什么不敬之处,还希望您不要计较了。” 正官说此话时,花恨柳有瞬间竟觉得自己是占了人家大便宜似的。不jiù shì 句感谢个孝子头么,磕头不说,感谢的话别人想要少,他自己就能说出来少。 不过,正官正印却不这样想,要知道即使是放眼整个北狄,能让他二人道句谢、磕个头的人也没有几个,若不是打心底感谢花恨柳,他们才不会如此放低姿态呢! “嗯,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有事,咱们赶紧开始赶紧jié shù 。”花恨柳边不耐烦地挥手说道,边将手中剑抽出,随手耍了两个剑花。 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在花恨柳做完后,令正官正印两人面色大变。 “好了,事不宜迟,动手吧!”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花恨柳冲正官道:“你们两个人,我个人,不可能同时duì fù 两个,所以你们按你们的打法,我按我的打法,只要将对方杀死就行,是吧?” “不错,花公子但凭动手便是。”正官稍稍定了定神,强笑着向花恨柳道。 这会儿他没有bàn fǎ 再像刚才那般从容了,之前牛望秋说他二人手中握有银丝,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此时花恨柳随手挥出的两个剑花,却将他们手中的银丝确确实实地斩断了——花恨柳等人开始时不是纳闷为何明明听得处的声音,等两人出来时却是前后两处地方么?他们手中的银丝便是关键。花恨柳小时也玩过与这相似的游戏,寻两个圆形纸盒,根棉线,两支小木棒即可轻松制作而成,两人之间将线扯紧了,方嘴巴靠近纸盒,方将纸盒放到耳朵处,便可隔着远距离也能进行交流。 既然棉线能够做到,那为何他二人却要用银丝呢?最主要的原因是棉线容易被发觉,而银丝若非特意去注意,是很难发现的。当然了,如果仅仅是zhè gè 原因,那也未免将他二人想得太简单了些,用银丝的另重原因便在于这银丝尚可以用来杀人! 当二人将银丝扯紧的时候,与正在激斗的人稍稍靠近,然后同朝着对方防护最弱的地方使力,靠着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已经有很人栽在了他们这招手中。 当然了,这招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若想别人难以察觉,这银丝方面要避着人,免得提前被发觉,另方面也要时刻保持着扯紧的状态,这样才不容易被肉眼注意到。可以说,他二人这招阴损是阴损了些,却也花了不少心思,若非遇上花恨柳等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被识破了。 不过,识破了那也表明jì xù 玩下去只能丢人现眼了,况且银丝已经被花恨柳斩断,再想出奇制胜便不可能了,眼下他二人唯有所依仗的便是人数上的优势——这还得保证旁看热闹的牛望秋不会中途动些什么心思才好。 “你们听说过天人三式么?”正zhǔn bèi 动手时,他二人忽然听花恨柳问道。 “这是什么功夫?我二人并未听说过。”正官老实承认道。 “这是我们四愁斋的功夫,在剑术项里便是属于顶尖了……”花恨柳手中端详着牛望秋的剑,似乎这话并非是说与正官正印听,而是说与剑听,说完之后他又抬头向牛望秋,叹气道:“剑是好剑,却还不足够好。” “尽管用便是,先凑合吧!”牛望秋轻笑,不耐烦地挥手答道。 “天人三式分为伤、残、死三式,伤,出剑必伤人;残,出剑必毁人;死,出剑必杀人……我前不久刚刚学会了‘死’这式,今日正好麻烦二位帮忙品鉴番,看看我这式剑招威力如何。”话说完,花恨柳垂剑凝神,在原地竟就那么直接入定了去。 正官正印听完花恨柳的话,原本以为对方就要发招了,等了半天却仍只见对方垂剑不语,不禁心中有些惊慌,又等了会儿,他二人见花恨柳仍没有动手的意思,相互递了个信息,下瞬竟然同时动身想着花恨柳突袭而来。 此时再看二人,手中并未有其他的兵器,想来除了那银丝之外并未有其他zhǔn bèi 。不过,手中虽然没有武器,却点也不缺少杀意,即便是隔着有四五丈的距离,牛望秋也能感觉得到,这二人的功夫是实打实地强悍,即便是没有银丝那招,寻常人也难以应对下来。 也仅仅是寻常人难以应对下来而已。花恨柳不是寻常人,对于他来说,应对下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 shí jì 上,他的应对之法只能用“简单”来形容了,简单到只是心无旁骛地挥动了下手中剑,便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已经动身袭击的两人,去势不减,只不过由原来的两人变作了割裂的四份罢了,“扑通”声中,相继落于地上。 随着被斩开的尸体落地,那柄长剑也哀鸣声,下瞬竟然直接在花恨柳手中自剑柄以下,全部化为鱼鳞碎片! “还等着你们告诉我这式怎么样呢……”花恨柳低叹口气,将手中仅存的剑柄扔掉说道。 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 第三百一十七章 问招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快叫爹(求尾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快叫爹(求尾票) 待花恨柳与牛望秋再与天不怕汇合时,这位已经急不可耐地频频走动了,嘴里不停叹气,倒是有几分饱经沧桑的憔悴感。 “你们两个人怎么还那么慢?”远远看见他二人走来,天不怕边挥手招呼着,边抱怨道。 什么两个人,分明jiù shì 我个人……花恨柳听后,心中不fú qì 地忖道。不过,这话他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越是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厉害,越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出奇制胜,虽说天不怕不是外人,也恐怕早已经看了出来,不过旁边还不是有个葛尔隆么?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nǎo dài 转不过弯来,让人将实话给哄骗了出来。 “你……你们打完了?”葛尔隆凑上来的速度比着天不怕还要快,只不过他冲上来后花时间先围绕着牛望秋、花恨柳两人转了两圈,确认两人基本毫发无伤后,脸见着了鬼的mó yàng 看着两人问道。 说是“基本”毫发无伤,是因为只除了处:牛望秋在花恨柳招制胜之后为他鼓掌,不留神脚下踩着了牛粪,直接将人滑倒在地,脸上被蹭去了些皮。当然了,牛望秋花时间去将脚上的牛粪清理干净,也花了些时间,否则他们二人回来的速度比着现在还要快上些才是。 “没打完还能回来么?”牛望秋微笑着问。 “可是他二人……” “花架子,花架子罢了,倒是吓得老夫不轻啊……”牛望秋挥手不在意地说道,那副架势就好像方才拔剑杀敌的人,是他牛望秋所做的般。 其实牛望秋这话可以说是亦真亦假。假,便假在堂堂拨云大君身旁“十人黑队”,怎么可能只是吓唬人的“花架子”?若没有些真实本事,怕是早就死过不知少回了;真,便真在花恨柳动手杀人时面对的正官正印已经不是开始时放出强大“势”的正官正印了。 原因何在?牛望秋本也觉得花恨柳能赢他二人不假,不过却不应该如此之快,快到这两人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初时的纳闷之后他又猛然想到路上听佘庆讲了不少趣事,其中就有讲到花恨柳接替天不怕的掌门之位的时候墨伏对他考验事,当时的花恨柳怎么能够打得过墨伏呢?结果之所以迫使墨伏就范,靠的便是他以“势”化形,用块布将人周身全部裹了起来,让“势”不能够发出罢了。 据佘庆说,当时花恨柳还为这招取了个特别喜庆的名字,名为“嫁衣”——“为他人作嫁衣裳”之意。想来那正官身新郎官的大红喜服,间接地死在这招“嫁衣”上,也算得上是冥冥天意吧! 这将“势”堵住的本事,若是葛尔隆的层次与其他几人相差不了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最开始的时候正官正印放出的“势”越来越强,可是再往后就开始慢慢地减弱了,那时便已经是花恨柳成竹在胸的时候了。 就如只蚂蚁,压它身上斤的重量与十斤的重量没有什么区别——它都扛不动,或许都样会被压死;但若是个人那或许感觉就明显了,这便是实力的差距,相差太,轻微的改变便变得难以察觉了。 “里面情况如何了?”花恨柳不与他二人啰嗦,直接向天不怕问道:“里面这会儿如何了?” “再不回来人家就要休息了。”天不怕回头不放心地望了两眼道,这眼看着就要进入丑时了,正是灯笼所说的最佳的时机——当然了,最佳的时机还包括寅时,不过天不怕可不舍得将沉睡中的灯笼叫起或者让灯笼熬到那个时候才去休息。 “哦,那去看看吧!”花恨柳说着,扬手打出两颗小石子,分别击中那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这才大摇大摆地现身向帐篷走了去。 只不过他只想着将两人打晕避免被看到,却忘记了两人昏倒的时候会发出“扑通”的落地声,待他正走到帐外时,恰巧被帐中惊觉的人听到声响直接冲了出来,说巧不巧,两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吭……” “哎呦!” 花恨柳声闷哼,胸口险些没背过气去,那冲撞之人却也不好受,声哀呼,直接又被撞回了帐篷中。 “大胆!是谁?”边听着帐篷内声脆响,显然是那人发怒提了剑来,花恨柳边轻轻揉着胸口:果然没有两坨肉隔着,这缓冲的力道便会小了很,实打实地疼啊! 不过,心中虽然在哀怨着,有点他却是听了明白的:这帐中另有名女子…… 若是天不怕听到他此时心中如此作想,怕是非得当场发了飚,定会跳到花恨柳背上死命掐咬,这时还得再配上那么句话:死花恨柳,里面若非是名女子,难道还要是名男子么? 不用见她面,花恨柳也能què dìng 这女人必是白天时陪在灯笼身侧的那位,刚才虽然两人仅仅“接触”了那么下,不过那句“哎呦”的口气却是与白天时在集市上与牛望秋相争执时样,这点花恨柳绝对不会记错。 “哎呀,好姐姐,你慢着点,是我爹爹来啦!”灯笼此时也会意过来肯定是花恨柳来了,边将其木格往后拉,边自己冲上前去,把掀开帐帘,冲着外面那人大喊声“爹爹”,人便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 “哎呦,慢点!疼……疼疼疼……”花恨柳把将灯笼抱在怀中,却禁不住怀中的娃娃顽皮,被捶打在刚才被撞的那处,口中反抽口冷气,立马求饶道。 “怎么啦?爹爹难道受伤了?“灯笼听他这样讲,不禁瞪大了眼睛关心问道。 “zhè gè ……zhè gè ……“花恨柳却不好意思说自己与拨云大君身旁两大高手交手毫发无伤,却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女子撞痛了胸口,只好扭捏着嗫嚅两句,随口编了句谎话:“没有,jiù shì 看到你太gāo xìng了……” “爹爹说谎!”灯笼可不是般的小孩,哪能被花恨柳随口句托辞便应付了过去,正要开口jì xù 问,却听背后帐帘响动了下,回头正看见其木格手提剑,手揉着额头,恼怒地冲花恨柳瞪来。 “你……该不会是……”看到这里,灯笼眼珠咕噜噜转动了两下,隐约便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咳!不要乱猜!”花恨柳眼瞪,向灯笼斥道。 “灯……灯笼!”正想拆穿花恨柳的fǎn yīng 分明jiù shì 心中有鬼时,灯笼却听对面有人在说话,这说话的声音不大,比着他平常的声音或许还显得特别怯懦,不过听在灯笼耳朵里,却是有趣得不得了的声音。 “天不怕,你也来啦!”灯笼抬头张望,终于在花恨柳身后找到了那个小个子,天不怕此时正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灯笼,不过眼中的兴奋却是作不得假的。 “不要哭了,快过来!”抽出只手向天不怕招,另只手轻拍花恨柳的手低声道:“你可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你们之间不可能的。” 非分之想?不可能?什么跟什么啊!花恨柳苦笑,不知道为何段时间不见灯笼,她懂得的事情又像是越来越了——向着他不希望的那方面懂得越来越了。 “好姐姐,快来,我给你介绍……”灯笼向身后甜甜笑,本来还满腹狐疑的其木格却也没辙,只好上了前来。 “hā hā,这位姑娘,咱们又jiàn miàn 了。”牛望秋适时地跟上前来,远远地就像其木格打招呼道。 “小姐您没事吧?”靠得近了,牛望秋抢先灯笼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辛苦牛伯伯啦!”灯笼乖巧地回应牛望秋,说完头又垂,卖乖道:“这次都赖灯笼贪玩,才麻烦爹爹、牛伯伯辛苦亲自来趟草原,灯笼知错了。” “别别别,不关你的事,这些都是防不胜防的,不在你,责任不在你。”牛望秋边ān wèi 着灯笼,眼睛却瞥向了天不怕,狠狠瞪了天不怕眼:你要是看紧着她些,哪里会有这样的麻烦事? 不过天不怕却不在意,并非他心有kuì jiù ,也不是说他大度,主要是因为他此刻被灯笼拉着小手,脸羞红的mó yàng ,根本就没抬起头来看到牛望秋瞪自己。 “好妹妹,这是……”其木格看了半天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被灯笼称呼为“爹爹”的人虽然没有见过,不过那被称呼为“牛伯伯”的人却是在白天时见过的,还有他身后跟的那人……不对,白天时分明是个油嘴滑舌的瘦子,这会儿怎么会变成了沉闷不语的胖子了? zhè gè yí wèn 也只在心中出现了瞬,接着她便明白,对方肯定是带了面具之类的伪装才是,白天带这面具的还此刻带这面具的,并非是同人。 “你们……原本就认识?”她皱着眉头向灯笼问道。 “嗯,这些都是我的亲人。”灯笼开心地笑道,笑到半途又忽然“啊”地惊叫声,向其木格道:“我险些忘了件重要的事情!好姐姐,快,来叫爹!”边说着,她另只手边将其木格拉到花恨柳跟前,脆声道:“爹爹,这是我新认的好姐姐,您可不要怪我乱认亲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快叫爹(求尾票) 欲望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他就要死了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他就要死了 花恨柳听灯笼的话,脸色接着就变了:新鲜啊,让个三十岁的妇人喊自己“爹爹”…… 他听不对劲,其木格是花容剧变,若非她知道灯笼是与她真心要好,真的要仔细kǎo lǜ kǎo lǜ 是不是对方gù yì 刁难自己了。 “那个……zhè gè 恐怕不hé shì 吧,按照礼仪我应该尊称声‘王妃’才是,至于喊什么……还是算了吧!”见对方同样难堪,花恨柳抢先步说道,算是为对方备下个台阶下,其木格听也不管这话经不经得起推敲,慌忙点头附和,倒是让原本兴致勃勃的灯笼有些失望了。 不过,其木格的下句话倒是又让灯笼难为情了好久。既然双方的身份已经què dìng 了,眼下对方不但自己来,还带了个闷不做声的笨小子来,莫非真的如白天所讲的那般是…… “你们是来提亲的?” “嗯,是来提亲的。”万万没想到的是,花恨柳听,竟然有模有样地郑重回答道。这话出,不止是其木格,便是灯笼,便是与他起来的牛望秋、甚至天不怕、葛尔隆也都吃了惊:什么情况,不是来探情况的么? “我带我家先生,向我家闺女来提亲来了。”仿佛是怕其余几人听不明白,他又重申了遍,这遍顺便也将天不怕的身份告诉了其木格:zhè gè 笨小子是我的先生,辈分比我高辈。 这便是其木格听得有些迷糊的地方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感觉这些个辈分比着草原人的还复杂…… “这位先生,不知道我家先生向您的女儿提亲事,您意下如何?”在众人的费解之中,花恨柳旁然不顾,凭空想着自己身前右方的空地方向郑重说道。 “此事甚好,二人珠联璧合、天造地设,实属良缘绝配啊!”又在众人的惊讶中,花恨柳闪身到了右前方那片空地处,冲着左前方刚刚空出来的那片空地满脸笑意地回应道。 这来众人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合着这是自导自演,人分饰两角,既当提亲人,又当纳亲人,既当学生又当爹,自己个人将两个人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既然都是自己个人说,那直接上下嘴唇碰许了两人不是好、直接吗?花恨柳可不干,来这不合礼仪,二来双方的身份往大了说那都是了不得的,若是由他说了算,他怕是要遭雷劈的。 将通戏演完,再看灯笼时,早已羞红了脸、瞪大了眼,脸的不可思议和惊喜,再看他旁的天不怕,却是怂到家了,头低垂着不假,那光秃秃的小nǎo dài 竟也时间变得红通通、明亮亮,像极了烧红的煤球。 其木格本来以为灯笼闹出刚才出“认爹”的事已经够破天荒了,没想到接下来花恨柳的作为才离经叛道,也不怪乎这两人明明不是父女却相处得这般好了,性格使然。 不过,由着他们胡闹的这会儿工夫,其木格却是也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若说白天相遇是偶然的话,晚上人家找上门来便是有心为之了,至于为何找得到,那还用问么,自然便是半夜里挂出的那两盏灯了。 明明知道自己被lì yòng了,不过其木格心中点儿也不怪灯笼,反而由此加觉得这小姑娘聪明伶俐,端得惹人疼爱了。 “不如先进帐来,在外面毕竟是太引人注意了。”眼看着闹也闹得差不了,其木格略微dān xīn 地向四处看了看,招呼着众人进帐再谈。花恨柳等人依言进入帐中。 “几位深夜过来,看神情都是脸轻松的mó yàng ,想来是没有遇到什么人阻拦了……你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看着或是轻声与灯笼谈笑的花恨柳,其木格虽不相信这几人的运气怎么会如此好,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由衷佩服道。 “王妃说笑了。”牛望秋毕竟不能与花恨柳样同个调调,完全没有个正形。他摇摇手纠正道:“虽说阻拦的人数并不,却还是有两个的。” “哦?不知道是哪两个?”听牛望秋这般回答,其木格反而觉得难以相信了,要说遇见队队的人她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只是般的兵将,在这几人面前只有送死的份儿,可对方说是“两人”,那也只能是那拨云安排在夜间密切关注王庭的那两组人之了,却不知道具体是哪组呢…… “自称什么正官正印,本应该是死人的名字来着,不知道怎么会又冒出来用zhè gè 名字称呼自己的。”牛望秋看似随意地说道,眼光却密切地注意着其木格的fǎn yīng :“难道这两个名字很好么?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的,遇见次,死过次,这次仍是死了……” “死了?”其木格刚听到时有瞬恍惚地认为对方肯定是在开玩笑了,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笑得那般坦然时,她却紧接着便对牛望秋的话深信不疑:死了,他说的死了,那必定是死了! 意识到这点,她便不由自主地在心中估量起眼前的这群人的实力了,三个人或者两个人便能轻松将正官正印两位大人杀死,那么说余下的“十人黑队”中的另外八人怕若是单独遇上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真打起来,或许全部起上还有些胜算。 不!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刚刚升起的点利好的念头,下瞬便被其木格坚决否定:自己方有人,对方难道没有来帮忙的人了吗?看他们的实力,便是再有两三位般身手的帮手也不足为奇,到那时仅凭残余的八人肯定就不够看了,唯获胜的希望便在于动用大军了——任是再怎么能打,若是丢在汹汹大军中,也唯有受死条路走,这是单个的“质”面对巨的“量”时的;,便如团火焰可以轻松将滴水烘干般,若是盆水、缸水、湖水,这团火焰燃烧得再熊熊灼灼,也唯有被泼灭的结果。 “恕我直言……”牛望秋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其木格,心中大概能够猜想到对方再想什么,不过眼下自然不是给她时间思考怎么duì fù 自己行人bàn fǎ 的时候,有些事还是得先问清楚才好决定下步怎么走好。 “牛……嗯,牛先生,只管讲便是。”被牛望秋dǎ duàn 思路,其木格心中虽然恼火,不过却仍是十分周到地应付道。 “我从白天见了灯笼开始便直心存个yí wèn ,这路huí qù 又路寻来,花的时间着实不少,却仍未想出来个头绪,想向您打听下,您若是觉得方面解释便直接说,不方便的话也无妨,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您客气了,但问无妨。”其木格轻笑,示意牛望秋开口问便是。 “按照我的理解,拨云与我青阳脉素有仇怨,且不说青阳大君便是被他所杀,便是灯笼的父亲、xiōng dì 也是尽数因他而亡……如此这样看下去,似乎他并没有理由这样对待灯笼……” “您是说,他对待灯笼的态度,太好了?”其木格会意,反问牛望秋。 “不错,太好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若是想灯笼来到王庭本该被监禁甚至被处死才对,眼下能够与王妃其木格这样相对轻松地呆在起,不是对她“太好了”是什么? 灯笼原本还在于花恨柳、天不怕说着自己这路上的委屈,此时听牛望秋与自己新认的好姐姐说着自己也直在心中纳闷的事儿时,不禁收住了声音,也凑到了他二人旁,听听这其中缘由。 “对这安排,我也不是很了解,当初灯笼被带到这里来时,我得到的命令便是照看好她。”略带歉意地,其木格摇头答道,不过紧接着她说出的话反而令花恨柳等人倍感兴趣:“最开始了解此事也只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情啦……” “什么意思?”花恨柳眼中亮,追问道。 “两个月前,王庭中忽然来了位客人,应该是从中原那边来的吧,虽然没见他的mó yàng ,不过从口音还是能够听出来的……并且听他的声音,感觉应该岁数不小了。” “苍老的声音么?”花恨柳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不是苍老,感觉像是历经沧桑……嗯,是睿智吧!”在脑中找了找,最终还是找到了个可以用来形容那种感觉的词,其木格眉头舒展道。 听到这里,花恨柳心中基本便锁定那人是裴谱了,心中动,又问:“他说了什么?” “两件事,件jiù shì 说灯笼的下落,这应该是拨云很早之前就托付给他的事情,另件事……”说到这里,其木格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以后对之后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 “是什么?”灯笼在旁听得着急,忙出声问道 “好像……好像是对拨云说他就要死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他就要死了 欲望文 第三百二十章 逼迫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二十章 逼迫 拨云就要死了?这不是说不可能,是人总会死的,有的人并不是老死的,有的人也并非是不想死就真的死不成了。 拨云必须会死,只不过由其木格嘴里说出来,众人便对这件事的真实度打内心里削弱了几分。 “你是说,那人说拨云……拨云大君要死了?”花恨柳特意在“拨云大君”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待从其木格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瞬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要将灯笼再绑回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消息的宣布,大帐中时间静默下来,大家各自闷头不语,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唯那个表面上biǎo xiàn 不镇定的人,是葛尔隆。从方才见了其木格开始,他便直未开口说过话,开始时其木格还有些yí wèn ,以为这人若不是先天有口疾,那便是性格使然了,只不过她未想到的是先天有口疾和性格沉闷之人在花恨柳行人中确实有那么位的,赶巧的是今日他并没有来。 “阿嚏——”独孤断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倒是令心将心思都放在花恨柳等人安危问题上的杨简、雨晴公主等人受到了不少惊吓。 “怎么了,给您拿条毯子吧?”雨晴公主舒口气,示意黑子拿出条毯子递给独孤断,又向远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来人的身影,不禁眉头微皱,轻叹了两口气。 “好妹妹,你不用着急,现在不是时候还早着么?再等等便是了。”杨简心中自然也担忧,饶是花恨柳、牛望秋等人放眼天下那也是等的高手,不过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身手好架不住人数,这万要是惹来了千军万马,也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好在,此时看上去切风平浪静,王庭中也没有要大动干戈的意思。 “zhè gè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雨晴公主感激地笑笑,又转头看了看仍醒着的几人,笑道:“这又不是我人dān xīn 着,大家不也是样么。” “hā hā,我是精神头好,天都是这样。”佘庆摆摆手不在乎道。他嘴上不在乎,shí jì 上众人却都是瞧在眼里的,这会儿他已经悄悄溜达出去好几次了,只是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总能看出他心中其实并不想表面上这样轻松jiù shì 了。 “我先生这都去了接近两个时辰了,莫非是躲在暖和帐篷里喝热茶不愿出来了吗?”温故此时也醒着,不过他醒着可不是惦记花恨柳等人的安危,这会儿他已经提出了好几回猜想了,无不是说他先生正在享福,自己这做学生的苦命得紧,只能挨冻、挨饿、苦等。 不过,众人却不在意他这样说,毕竟说到底他也是小孩子,能够路陪着到王庭已经不易了,嘴上抱怨些也就随他去了。 yī zhèn 轻笑之后,几人又不说话了,佘庆朝黑子、独孤断点点头,又zhǔn bèi 抽身往远处去看看时,刚动身,三人脸色却俱是变。不过,不待他们有何动作,却听身后已经出来人怒喝:“什么人,来了还不现身么?” 这声怒喝正是杨简所喊,只不过她在喊时,心中的惊骇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何这群人已经离得这样近了自己才发现?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随着她的声怒喊,佘庆等人也纷纷起身,向着她喊话的方向脸戒备。这三人内心的惊讶就不必说了,也jiù shì 刻钟之前,佘庆才去外边警备了的,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难道说仅仅就这么会儿工夫,便被人家围困住了么? 说是“围困”,那便是说对方不仅仅是人、两人,shí jì 上随着杨简的声怒喝,紧跟着现身出来的,便有数百人之——几人所在之地,密密麻麻地被人团团围住,当真是恍如“雨后春笋”般。 “这位想来jiù shì 杨简姑娘了吧?”静寂之后,自人群中走出人上前躬身问候道,此人脸老态,举手投足间却颇有派宗师的气势,正是那位几乎是不离拨云大君的“十人黑队”之首,名为“正神”的那人。 “那么这里的这位便是越国金阳君上的姐姐,雨晴公主了?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啊!”说这话之人,正是在雨晴公主身后的人群中,甫开口反倒令她心中慌乱了些,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出手之意,也只是上前步说话,说完话后便在远处并无其他动作了。 “公主当心!”黑子心护主,zhè gè 时候忙冲到雨晴公主侧,正对着那之前说话之人。 “您是哪位?”既然对方能够口点出雨晴公主的身份,想来在这北狄身份也不低才是,如果能够探得他的身份,自然也就能够对对方的实力有个估测。 “hā hā,在下大君驾前‘十人黑队’正格便是了,刚才说话那位是正神……不过我们这些人的名号想来诸位是没有怎么听说过了,或许正官正印杨大小姐还是听说过的。”正格笑着向杨简道。 又何止是杨简听说过,当日在定都城之事其后花恨柳都基本与行人提起过,死在他与杨简手上的正官正印自然也总免不了要被提起,即便说众人对“十人黑队”最熟悉的,也不过是这二人了。 所以,此时听对方提这两人,心中却没有丝放松,反而愈发地没有底了——或先或后,同样个yí wèn 都在他们心中升起:当时的正官正印并不怎么厉害啊,为何今日见这些人,反而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duì fù 了?单是这突然现身事便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 杨简开始时还回想起当时正官正印也是离得近了才被她和花恨柳有所察觉,不过那次是对方zhǔ dòng 开口,并且之所以之前没有感觉到,是因为正印有条毯子的原因——这黑压压的人群,想想也不会是每人都有条那种毯子啊…… “还真没想到,拨云倒是看得起我们几人,竟然派来了十人中的两位来这里……”佘庆仍对自己方才为何没能发现这些人感到纳闷,不过眼下苦想也没有意思,不如待会儿抓个人好好问问直接些。 “hā hā,这位便是花先生的高足了吧?”仍然是正格应话,仿佛在十人中他才是话最的那位…… “您客气。”佘庆本不愿搭理正格,他这话虽无点名说是对着谁说的,不过说话是方向却是自己身旁那最初说话的“正神”,;对方先将自家先生抬出来了,那也只能客套番,权当做是因为尊敬先生才应了他这话的罢! “您方才的话说错了半,我心里为您觉得焦急,才禁不住出声提醒的。”仿佛是看出了佘庆的不悦,正格先解释句道。 “哦?却不知道我哪里说对了,哪里又说错了?”被他这么说,佘庆反而变得感兴趣起来,循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大君重视各位是不假,不过却不是仅仅命我二人来……”说出这话,正格很满意地看到面前这几人脸色或或少地起了变化,这才jì xù 道:“shí jì 上,我们来了七位。” “十人黑队”既然是“十人”,那便绝对不可能有十人,除去追剿花恨柳、牛望秋的正官正印这两人,也便是说此时拨云大君身旁只留下了人保护自己,其余人都被派来此地——这可不是般的“重视”。 “哦!原来如此……”佘庆恍然大悟,“看来我错得也挺离谱的……”虽然这样说着,不过佘庆脸上却没有点因为说错了而涌出的遗憾、惭愧神色,反而像是应景般,随口说了句。 “那众位的意思是?”既然人都来了,便不会是聊天、纠错这样简单的事情了,总得有什么目的才是吧?看对方的样子又似乎不是要动手的mó yàng ,否则也不会开始就拉开了副闲谈的架势了,对方所做只为事:逼迫。 逼迫自己等人就范罢了。至于这么做的缘由,自然是因为花恨柳那边了。 “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死去?”最终,葛尔隆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牛望秋再三的示意,仍当场怒声质问起来。 所幸,或许是因为他与其木格分开是时间太长了,葛尔隆声音虽未作掩饰,不过其木格并未察觉出来。 但是,也因他这句怒骂,原本沉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灯笼不了解葛尔隆与拨云的guān xì ,自然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其木格却是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淡淡看了葛尔隆眼,这才道:“草原上希望他死的人不可胜数,希望他不死的人也绝对不少……你若是不愿让他死得轻松,不妨亲自去找他。” “嗯?你什么意思?”虽然愤怒,不过其木格话中的意思却仍然令葛尔隆惊,不禁急问。 经他追问,其木格却没有要回答他提问的意思,而是转身向花恨柳等人道:“这会儿想来大君已经等得乏了,不如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等得乏了?”听此言,牛望秋眉头紧皱,脸“不妙”的神色。 “也jiù shì 说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了?”花恨柳反问。 “不错,这里是王庭,什么人来什么人走,谁家生小孩,谁家死老人,他都知道。”其木格点头道。 “怎么会……”灯笼此时竟难以相信自己的“好姐姐”竟然会这样瞒自己,脸不相信地就要拥上前去。 “如果不去呢?”花恨柳边拉住灯笼边反问。 “zhè gè 时间……其他人应该已经被请到大君帐中了……” 其他人,自然是花恨柳等人的“熟人”。 听到这里,花恨柳脸色才不禁变,良久点头轻声道:“请带路吧!” 第三百二十章 逼迫 欲望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富贵蛊(求票) 贺熙朝 作者:裤衩辟邪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富贵蛊(求票) 之所以如此便轻易就范,倒不是因为花恨柳对杨简等人没有信心,只不过这话得分开两头讲,若只是像正官正印这种实力的人去,即便是所谓的“十人黑队”剩下的全部去了,那尚有战之力,并且花恨柳敢笃定,最后输得惨的定不少自己方;不过若是派上些人马,即便是普通实力的兵将,不需要,只有二十余名的情况下,花恨柳也不敢妄称无虞——并非打不过,若是打,百个人都能打,只不过其中尚有雨晴公主与自己的新收的学生温故在,他二人可容不得有丝伤损。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dān xīn 的那样,不但“十人黑队”到了大部分,便是那人马,又何止是只有百人之说! 这边花恨柳同意走遭了,那边杨简也在皱眉沉思了会儿,与其他人示意放弃抵抗。杨简的想法便要简单许了: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等人在这里,也便是说对花恨柳四人的行踪也已经了解,那么自然也就知道他们今晚是作何dǎ suàn 了。所谓“有心算无心”,恐怕自己这些人的安危也是作为逼迫花恨柳就范的砝码用的,若是他不屈服还好,先痛tòng kuài 快打yī zhèn 子再坐下来谈也不耽误什么事,就怕他打都不打直接束手了——按照他们几人对花恨柳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总是要大很。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认了怂,直接跟着人家走便是了。非要说有什么值得说的内容的话,那便是温故了。 正当众人zhǔn bèi 跟着正神、正格等人离开时,佘庆忽然出声道:“稍等下。”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拦着,直接越过了正格向他的身后掠去,不到两个呼吸的工夫,佘庆去而复返,腋下夹着正哭喊不停的温故! 这举动,令在场之人少有不惊讶的,或许除了佘庆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这样个小孩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跑到了包围圈外面的,便是那正神、正格,看到此举后也不禁面红。 “又不是去受死,不用跑。”甩手将温故往独孤断方向扔,佘庆拍拍手轻笑道:“我这师弟向来顽劣,倒让大家见笑了!” 又何止是“见笑”?恐怕连敢笑笑的人也没有了!佘庆见没人应他也不气恼,冲着杨简、雨晴公主微微躬身,便与黑子、独孤断将她二人围在中间了,杨简本不乐意,不过想了想觉得自己离雨晴公主近些或许利于保护她,这才作罢。 虽然同是被拨云大君相请,不过花恨柳四人与杨简等人去的地方却不样。人的拨或许是dān xīn 容易起乱子,所以只单独辟出来顶帐篷供这些人静候着,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其余的都可,便是连在里面看守的人也没有,只是在门口处安排了两个人,面上说是方便有个照应。 花恨柳本觉得草原人的帐篷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再出色的能工巧匠又能将几根木条、几块毛毡布置出怎样的不凡来?初到其木格帐中时他的这观念出现了动摇,等他走进这所谓的“王帐”时,他原有的观念竟隐隐有破裂颠覆的架势。 肃穆,庄重,神秘,权威。 这是他对拨云大君所在之地的第感觉。帐中并没有少花哨的东西,色调以黑色、金色为主,既不显沉闷,又不失庄严,与中原天子的宫殿比起来,或许“金碧辉煌”对这里来说是种奢求,但正是因为这是种“奢求”,才消磨了许浮夸的意味儿,让处身其中的人能知道自己的平庸。 这只是给人的感觉,至于那其中的人到底是否受这环境的影响,花恨柳说不好,毕竟直以来他耳中所听到的拨云大君都只是别人说来的,而至于他自己,尚未亲眼看到过,也自然不好下什么结论了。 灯笼此时已经从最初的jī dòng 慢慢平复下来,方面要归功于其木格路上不停的解释,向她反复保证自己绝没有恶意;另方面却是天不怕的功劳,不知道是存着ān wèi 人的心思还是占人便宜的心思,自打他俩的手牵到起后,便是路上都片刻没有松开过,惹得花恨柳老是被牛望秋异样的眼神瞥,其中之意不言自明:你们门,都是这副德行? 正等得有些无聊,这时忽听帐外yī zhèn 窸窸窣窣之声,似是有人jiǎo bù 匆匆走近,听上去似乎来得人并不少。 花恨柳尤其注意到,这声音虽然嘈杂,不过其中仍是能够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这喘息声令人听到了以后极为不舒服,便是如有口痰只卡在胸口中,想吐却没有lì qì 吐出来般。 还未见其人,他便断定,这发出粗重呼吸之人必是拨云了——若非如此,又怎能说他是快死之人呢? 正思忖间,忽听帐帘上的铜铃响,那帐帘儿也随着掀起,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大约有十几个人进了帐中来,那声音才慢慢地落了下去。 花恨柳方才还在想拨云大君究竟是怎样的人,此时见人进来,赶紧追目去看,当他看清那被簇拥着的人是何mó yàng 后,他在心中低叹句:平白糟蹋了好地方啊! 这拨云,个矮身胖,面白头花,活生生副酒色过度的mó yàng ,与这王帐的布置全然不合! 看到他的样子后,花恨柳便对从牛望秋等人那里听来的关于拨云大君的话深信不疑了。 当然了,此刻心中最不平静的便是葛尔隆了,若非牛望秋提前在他旁紧拉着他,此刻恐怕他便已经扑上前去要找拨云拼命了。 所幸的是,还没有喊出来。 “他被人下过蛊。” 正zhǔn bèi 上前说话,跟在花恨柳背后直没有说过话的天不怕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话出花恨柳当即收了动作,侧身轻声确认:“下过蛊?” “不会错的,富贵蛊。”天不怕抬起头来应道,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索性直接点出了蛊的名字。 “这是什么蛊?”牛望秋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蛊,在远处,嘴上却轻声问道。或许是被天不怕所说的事情吸引了,便是连葛尔隆此时也静下心来专心听天不怕的解说。 “富贵蛊,顾名思义,是要种在大富大贵之人身上才能活下去的蛊,并且若是想让这种蛊活着,也必须过富贵的生活才行,大鱼大肉算是稍次的,山珍海味、玉盘珍羞才是上档次的,每天都得这样吃,每天都要这样享受,身体内的蛊才不会死去。” “这算什么?”听了天不怕的解释,葛尔隆最终还是禁不住开口问道。 “有的人家会拿这种蛊入药,不过能拿来入药的人般得满足两个条件:第,这人家大富大贵,可以保证种下蛊的人不会在有生之年将家财挥霍干净;第二,被下蛊的人之前只吃粗茶淡饭,星荤不沾,种这蛊shí jì 上是为治他这不吃荤的病……” “还有这种奇怪的病?”灯笼没听说过这种病,不过既然天不怕都说有了,那想来也是有的,只不过听上去端得稀奇罢了。 “那这拨云可是……”花恨柳本想问拨云大君难道也是得了这种病才下过盅的吗?不过话刚到嘴边他却又吞了下去。 原因无他,只不过这时有人怒斥声“大胆”,甫出声吓到他了。 喊那声“大胆”之人想来应该是拨云大君的近臣了,花恨柳等人的心思还被天不怕的话给归拢着,所以也并未将这人的训斥放在心上。 “不得无礼!”拨云大君挥挥手,将近臣挥下,再去看那几人,人家仍是远远地着,丝毫没有诚惶诚恐的mó yàng ,反倒是自己挥退了自己的人,却不像讨到点好的mó yàng 。 心中边禁不住感慨英雄末路,边也对这几人心生钦佩,尤其是那为首的年轻人,他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南边的那位大人,只不过那位大人本事要比着他高出不少——也并不是说这年轻人不如那位大人,在给人的感觉上,那位大人偏向于诡谲,这年轻人却像太阳照得人心里暖呼呼的。 “几位上前来坐。”招招手,自拨云身旁走来人,正是其木格。她走到花恨柳等人跟前微微躬身,将几人向前带了几步,最终还是与拨云正面相对了。 “谢。”微微抱拳,却不是如殿上君臣般躬身作揖,花恨柳也不客气,直接绕到靠近自己的处矮几后盘膝坐下。 其他几人也并没有比这再余的动作了,各自找了处坐下,只不过坐下才发现周遭人都着,给人的感觉极其不舒服。 “几位看起来对我还是有些敌意的。”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招待”并不受待见,拨云大君轻轻笑着,又瞧了瞧周围,微微皱眉后开口道:“你们都先去外边等着吧,待会儿说正事的时候再进来,先给我们些时间熟络熟络,否则这事情便没有bàn fǎ 说了……” “大君……”还是那名近臣,初闻此言不禁焦急,就要上前劝谏时却被拨云直接抬手打住,最后;,只得悻悻与其他人起退出。 “好了,人少了,这话也说得自在些……诸位可看出来我有病了?”见人退去,帐中除了花恨柳等人,便只有拨云与其木格在。他从王座上挪身下位,颤颤巍巍走到王帐中间,竟舒展了胳膊原地转了两圈,笑问脸惊愕的诸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富贵蛊(求票)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