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之术》 分卷阅读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 书名: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文案 所谓驭夫,不就是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么! 于是,富可敌国的许慈顺理成章的把皇帝给推倒了~ 内容提要:我有钱,所以你得听我的,哪怕你是皇帝也不例外! 内容标签: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慈、秦朝安 ┃ 配角: ┃ 其它:女强 ================== ☆、第一章 大堂里人头攒动,左右两边各自聚拢了一批人。一边大肚肥臀绫罗绸缎,瓜皮圆帽,从头到脚饰品不是金就是玉,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另一边个个也身着不凡,只是瞧着年轻些,身姿消瘦些,神态或冷静或倨傲,再不济也如闲庭散步浑身上下透出轻松写意。 只是这份松散在堂内再入一人时,就陡然紧绷了起来,仿佛谈笑风生的人突然发觉脖子间挂着的绳索,绳索一紧,他们就会命丧黄泉。 来人一身相当干净利落的青色短打,头发高束,容貌初看如剑锋般锐利,嘴角上扬,未语先笑,竟是堪比潘安的俊俏。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鄙人曹安,与诸位一样,同是齐州人士。既然都是同乡,鄙人也就敞开肚皮说亮话了。我请诸位来,是想借诸位的手指一用,在这封信笺上签个字画个押。” 说罢,有两小儿将手中之物分发到诸多商人手中。 最先打开信笺之人惊跳起来:“十万两银票?这位义士……” “鄙人曹安。” 挺着八月大肚的富商挥舞着手中白底黑字的信件:“曹义士,这这数目是否太大了些?我家小本买卖,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票啊!” 曹安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堂上,自斟了一杯温茶,还没喝,眼神就如尖刀似的梭了过来:“那你说多少?” 富商犹豫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不还是十万两吗?” 富商拿出汗巾擦着汗:“不,不是,是一万两。” 与他在一处的诸多富商们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抬头窥视曹安的神色。就连另一边的青年后生们也收起了那副虚假高傲,目光追到了堂内唯一坐着的人身上。 曹安放下未喝一口的茶水:“唉,平日里我总是听说商人善于坐地还钱,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哈哈!” “那,那曹义士觉得……” 曹安站起身来,狭长的双目在诸人的身上溜了一圈:“想必诸位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吧?看看周围,是不是觉得很陌生?这里不是齐州城内,也不是城郊,而是齐州与黄州的交界处,”他微微倾身,嘲弄般在富商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吐出三个字,“无寿山。” 人群中爆出无数声惊呼:“山,山匪。” 曹安大笑:“果然是走南闯北的大财东,一点就透。” 富商膝盖半弯,带着最后一点希翼:“请问贵帮名号?” 曹安闲适的道:“诸位应当听过,此处——朝天帮!” 这下堂内商人们的哀嚎声就压不住了。 齐州地处大楚中部,周围连绵几千里的山峦叠嶂,随着大楚百年前的盛世走到尽头,原来连同东南西北的中枢齐州也逐渐衰落了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早些年建造的城镇人口依然繁盛,随着各式各样被革职调离的官邸私宅空了出来,地价走低,走南闯北的富商们定上了这块肥地,开始置办产业。一时之间导致齐州物贵,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活不下去的周边村人开始入山为寇。 其中,朝天帮就是最近几年兴盛起来的一个新兴帮派,据说他们的帮主不爱半路劫财,只喜欢半夜偷·人。 偷·人作甚?卖钱啊! 在此的商人们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镇静了下来。 朝天帮虽然名声显赫,到底与别的帮派有点不同,他们不干刀口舔血的行当。只要不签字,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 “别高兴得太早!”曹安笑道,“你们以为不签字画押就可以平安离开无寿山了吗?” “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的签字画押,等着你们家人送银子来换你们的命;一个就是等着我把你们的命卖给你们的仇敌。我想,诸位是积年商贾,同行即仇家,你们的仇家应当很多吧?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你们的命?哦,也许你们并不值这么多银子,没关系,一条胳膊一条腿,少说也可以卖个一万两,一个脑袋五万两,勉勉强强凑合。” “你们想说,你们死了我们朝天帮也会被剿灭吗?哎,你们知不知道现任齐州州府姓甚名谁啊?就算不知道,他那胆小怕事爱财如命的德行应该有听说过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了你们家人的银子,派人来灭了无寿山。” 答案是:不会! 与新任州府打过交道的商人不少,凭借多年的阅历,商人们比寻常老百姓更深知这类人的劣根性。 “要银子,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说好了,一炷香的时辰,没有签字画押的就等着跟你们的仇家相亲相爱吧。” 要命啊! 无数商人嘴里苦涩,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就像曹安说的,经商的人谁没几个对手呢?只要是富商,谁没有做一些伤天害理弄得人家破人亡的破事呢?现在又不是太平盛世,手里沾点血算不得什么。当然,前提是自己的手沾别人的血。 “签好字画好押的往这边走……” 很快,陆陆续续大就有人做了决定,跟着拿着大刀的壮汉瓮声瓮气的喊话麻木的提交了信笺。眼看着一炷香烧完,诺达的大堂内还没有签字画押的只余下一人,孤零零的长在了堂中央。 曹安一盏茶喝了大半,等到再没有人上前,才踱步到了那人跟前:“哟,终于碰到一个硬茬了。”仔细将人打量了一遍,笑道,“还是个女人!你怎么混到这元宝堆里了。” 女人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只是喝了一杯酒而已,醒来就在这里了。” 曹安捡起她挂在腰上的红色丝绦,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漏网之鱼啊!能够参加州府端午筵的人那都是腰缠万贯的主,你也不例外。” “可我没银子。”女人双手一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曹安那近在咫尺的俊脸。 曹安发现对方大胆的注视,嘴角上扬,那原本有些慵懒的气度顿时生出了一丝邪气,越发勾人夺魄起来。他的手顺势从对方的腰间滑到背部,再蜿蜒而下,在圆润的双丘上流连。 女人气息没有丝毫起伏,笑意盈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样吧,我的确是没银子,我也不是齐州人士,不过,我有一件别人没有的东西,可以换我的命。” 曹安从她身后嗅着她颈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 脖间的清香:“什么?” “这个。”女人如滑蛇一般单手探入他的臂弯,胸脯挤压在他的手臂上。绯色的衣裳,波光粼粼的秋波,如墨的发丝轻拂在曹安的面颊边,如同情人最亲密的爱抚。 曹安一愣,不可置信的问:“你这是调戏我?” 女子与他鼻尖相对,微微眯着的双眼带着戏谑:“哪能,我这是求欢啊!帮主,本人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是不嫌弃,干脆留我在这里做你的压寨夫人好了。” 大堂中诸多拿着大刀的壮汉们发出嘘声,对自家帮主被人反调戏有种喜闻乐见的调侃。 鼻端都是那诱人的魅香,胸口更是有一根手指如同羽毛般若有似无的撩拨,女人明明在笑,却看不到丝毫不甘。两人搂成一团,在外人看去明显是曹安占据了主动,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怀中的女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献媚。 她不是青楼女子,这是曹安第一印象;她也不是商人,这是曹安第二个想法。 她是谁?她怎么混进来的?她勾引自己有什么目的? 无数的想法在曹安的脑袋里面打转,他猛地将人一推,嗤笑:“你这皮肉还没我的好,谁给谁压寨啊!” 女人眨了眨眼:“你嫌弃我?” 曹安推开半步,没有丝毫留恋的从壮汉手中抽出大刀,一横一撇就削掉女子鬓边半边长发,细碎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缓慢的坠落在灰尘之上。 “快签字画押,敢糊弄我曹安,削了你馒头。” 女人惋惜一叹,撩好耳边的碎发,淡定的道:“有话好好说嘛。我知道你要银票干什么!买粮食,对吧?”“我没有银子,不过我有粮食。这样,我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卖给你粮食,怎么样?”她盯着曹安那销魂的脸颊,吞了口口水,“或者,你陪我睡一晚,我低于市价两成卖给你。” 这下,别说是朝天帮的伙计了,就连那群刚刚赎回自己小命的商人们也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中,曹安的暴喝显得那么苍白无趣。 “卖你娘个蛋!” ※ 虽然众人签下了卖身契,到底还是被集中在了一起,被关在了一间空屋里。屋顶唯一的天窗洒落下微暖的月光,灰尘在月色中静静的跳跃着。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的欲望,偶尔有人神神叨叨,又逐渐低沉了下去。 突地,天窗被黑暗遮盖,一个长条物从天而降,打落了屋内的平静。 有人惊跳:“什么东西?” “蛇?” 黑暗的边角走出个人影,对着一惊一乍的诸人嗤之以鼻:“叫什么叫,绳索都不认识吗?” 众人抬头一看,天窗下,那唯一买有签下卖身契的女人居高临下的埤堄着众人。窗前的黑影挪开,月色铺洒而下,笼罩在她的身上,就像笼罩着天底下最为神秘的神明。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走过路过收藏撒花啊~~ 我今天码字一万一,很久没这样勤奋了,给自己一朵花 ☆、第二章 回家,多么的理所当然。 眼看着对方就要被绳索拉到屋顶,终于有人醒悟过来,低喝:“不能让她走!”当下就有人跳着去抓绳索上的女人。 不得不说,肉鸡中还是有一两只飞天蜈蚣,这么一跳,就有人扒住了绳索,有人顺势而上,踩着同行的大腿抓住了女人的脚踝。 “松手!” 脚下的人低声喊:“带我们一起走。” 女人将手在绳索上饶了两圈,另外一只脚直接踩在了对方的脸上,抬起,再踩,再抬起,再即二连三的踩。 一个人跌落了下去,无数人扣住了绳索,以及绳索上的人。他们也不全都是要抓住女人,而是想要借住女人的身体当做阶梯,率先爬上天窗逃之夭夭。 底下的人越来越疯狂,有人不管不顾的攀爬,最先发难的人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行动最为缓慢的肥胖者反而占据优势,靠着那一身油脂堆积起来的体重左突右支,踩下了无数的冤魂。然而,到底疏于锻炼,很快就挥汗如雨无法更近一步。 年少体瘦之人思虑最为周全,眼看着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被纠缠,只有最初的女人距离天窗一步之遥,一不做二不休,大喊:“哎哟,肚子疼死了!” 原本所有人只是闭紧了嘴巴拖后腿,哪怕是最初阻拦女子的商人,也是压低了嗓音说话,为的就怕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看守。到头来,还是败在了一个愣头青的身上,原本体力就要透支的众人咬牙切齿。紧要关头,也没有人去喝止那愣头青了,反而是拼劲了最后一点力气想要离那天窗近一些,更近一些。 “痛死啦,要死人啦!我要死啦……”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大门开锁的声音就像引燃的鞭炮一样,震耳欲聋。 看守的暴喝随着开门的动作爆竹似的冲了进来:“叫什么叫,谁在喊肚子痛?” 房间内,所有的人都挤压在一处,高高的天窗上空无一物。什么绳索,什么女人,什么肉垫,统统不见了踪影,徒留一地的肉团在呻·吟。 看守环视了周围一圈:“谁在叫?” 人堆里穿着血衣的女人连续抽了几个人的耳光,越众而出,手上还提溜着一个瘦弱的青年,拖到看守的脚边:“这人快要死了,还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十万两银票,死了多可惜。” 看守低头,还没看清地上人的样貌,鼻尖猛地一痛,整个人飞身而起,直接被踢得撞上了墙壁,鼻血两行,脑袋一歪,人就晕了过去。 门外迅速又响起了熟悉的喝问,女人抬脚越过地上装死的愣头青,一摇三摆的靠向了门边,娇滴滴的道:“这位壮士,奴家腹痛要去茅房,不知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行!” “哎哟,行嘛~” “……不,不……哎” 屋内无数的肉鸡你推我我推你,借着门口那微弱的月光,猥亵的双眼无神的交流着:怎么没动静了? 甲:被杀了? 乙:不可能吧?应该是被□□了! 丙:都没声音了,该不是走远,去茅房了? 地上的愣头青蹒跚的爬向了门口,就着这蜈蚣的姿势小心翼翼环顾了一圈外围,一蹦而起,直接跑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还看什么,逃啊!” * 女人站在屋檐下,顺手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馒头,不急着吃,反而在自己胸口比了比:“居然比我的大,不科学。” 白梨问:“什么比你的大?” 女人咬住了馒头,不答反伸手:“酒呢?” 白梨直接将一个酒缸甩到了她的手中,女人身子一沉,苦道:“轻点。”拍开酒坛子,深深的嗅了一口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 ,赞道,“好酒!”直接围着整个屋子倒了一圈酒液。 白梨点燃一把干草,往屋子角落的一堆柴堆上一丢,火势渐大,随着热风一吹,燃烧的柴火滚落到酒液之中,熊熊大火。 * 朝天帮的小弟喊走水的声音喊得声嘶力竭的时候,曹安第一反应是:肉票跑了! 跟他在一个屋子商议的师爷欧阳顺道:“不可能吧?我都特意叮嘱不给他们饭食了,从昨夜被绑来山里起,他们已经一日两夜没有吃喝了,哪里还有力气逃跑。” 曹安从墙上拿下长剑:“明显有救援。” 欧阳顺跟着他跑出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曹安直接对师爷道:“你去救火,我去抓人。” 一声吆喝,曹安率先带人往山下冲。 无寿山不止是一座山,而是群山,连绵起伏不多不少九个山头,每个山头都有个一帮子或大或小的山匪。前些年齐州周边十多个州闹饥荒,无寿山这几个山头还出现过二十多个帮派,近些年才好些,山匪加起来也有上百人。 朝天帮起初也就十个人左右,后来曹安路过,顺手就把这十人给收服了,发展到现在,无寿山是曹安一家独大。 他这么一声招呼,随便就拉扯了不下四十人准备下山。 从登顶处望去,群山就像酣睡的老虎,无数的蝼蚁在它的腹下爬行翻滚。 商人们互不信任,又没有为头的人,几乎都是鸟兽状的散开各自逃命。偶尔有几个在半路相遇的,也不打招呼,各凭本事的用尽办法往山下冲。胖点的一个不小心甚至可以从山顶滚到半山腰,瘦点的把手上缠绕着布条,顺着林间的小路一路飞奔,唯一的阻力就是路过的树木,手一抓,人一撞很容易就收住野马般的速度,让人不至于跌落下山。 曹安沉默着观察了一会儿:“目标太多,林子太大,我们直接在山脚下的千里亭截胡就好了。周围还有几个零散的村子,三个一伙在村口蹲守,余下两人去官道茶寮守着,抓到了人就先关在茶寮的地窖里,饿他们几天。让他们尝尝近在咫尺求救无门的滋味,看他们以后还跑不跑。” 小弟们很快结队,三三两两的分道扬镳。 曹安手中的长剑翻了个身,自己也不走小道,反而顺着山林间的大路骑着马大摇大摆的下山了。 * 清晨最后一缕薄雾消散在山林的时候,曹安已经坐在路边的茶寮里吃了两碗馄饨,一笼包子,三个馒头。 往来的路上陆陆续续有马车、驴车路过,赶路的行人也拉长了队伍,如断成了无数节的蚯蚓,有条不紊的往山上赶。 隔壁桌上的两个扎着书生巾的后生招来小二问话:“听闻这无寿山山匪居多,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路过此处,难道就没有别的路绕行了吗?” 小二收了碎银子,笑道:“客官不知,这无寿山的山匪日伏夜出,从不在青天白日下出山。就算真的出来了,您也分辨不出不是。不过,这么多年来也的的确确没有传出他们白日里截人讹财的事儿。”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赶路,最好是在一日之内翻过九个山头?” “对。” “这个,会不会山头太多了些?” 小二:“呵呵。,可以在山上夜宿。” “别说了,快走吧。夜宿无寿山,那是不要命了。” 曹安听了一耳朵,笑了笑,又招手让小二送了一碟花生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多时,山路上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 小二率先擦干净了两张桌子,这才迎了出去:“师太,今儿您又带着徒儿们出门啊?是要采办东西吗?都说了,如果是米粮之物尽可以吩咐小的去做,保准送货上门。” 来人正是八个道姑,除了为头的师太是剃发,其他七人均蓄着发,细碎的发丝随着帽沿边缘轻轻飞舞。 曹安听得那师太道:“小二您客气了。米粮这等重物送一回还好,月月如此太耽误您的功夫,老身也心有愧疚。” 小二问:“还是十六个馒头?” 师太笑道:“两个馒头,再加七碗馄饨吧。” 小二哎了声:“今儿有喜事?” “徒孙要归家了。” “真是大喜事。” 无寿山上的道观有大概五十多年了。据闻现在这位师太是在观里出生长大,等到老一辈都去了,观里就余下灾年收养的女人孩子。有的与家人恩断义绝,有的红尘未断来了又走,有的嫌弃道观清苦,长大后直接离开另谋出路。因为师太的好名声,无寿山周围的居民都与之关系较好,有时候家里孩子太多也会放在道观寄样一段时日,等到家里缓过来了又把孩子接回去。听这话,这位徒孙也是好命之人。 在座有不少周边村里的人,闻言也来道贺,师太一一感谢了番。 曹安比邻而坐,问:“不知道是哪位槛内人还俗呢?” 师太指了指他左边的一位道姑:“这是红泥。” 曹安歪头看了一眼,笑道:“好样貌,在观里也太委屈了,回去的好。” 那道姑动了动浮尘,点头表示谢意。 很快东西上来,师太也不再说话,先让众人依次端了馄饨,自己正准备吃馒头的时候,那红泥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馄饨放到师太的面前,反手把馒头的碟子挪到了自己身边。 师太愣了愣:“我老了,咬不动肉馅了。” 红泥道:“吃肉补血,红枣您咬不动,肉是必须吃的。” “你这孩子。”颤巍巍的拿起汤勺,含了口馄饨,蠕动半响才咽了下去。 红泥看了会,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块馒头皮,在醋碟子里面沾了沾,一口塞满了嘴巴。 身后,一道低沉的笑意传了过来:“让我好找啊,美人儿。” ☆、第三章 茶寮的人来来往往,有人喊上茶,有人喊早点,有人就是单纯的歇脚,有人直接把驴拴在茶寮的柱子上,任它低头啃着脚底的青草了。 “怎么,放跑了本帮的肉鸡,还不准备认账吗?”曹安的剑鞘放在长凳一头,单手撑着的脑袋似乎在观察过路的人。 红泥目不斜视,专心专意的撕着手里的早点。 那低沉的男音又在响起:“你耳边的碎发太齐整了,是昨天做了什么坏事被刀切了吗?” “你的红衣丢在哪里了?红泥这个名字也太打眼了些,哪个道姑会起这么个名号。” “对了,告诉你一个坏的消息。肉鸡们都抓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一次我不准备轻饶了他们。既然敢跑,就得承受逃跑的代价。没有银票,他们可就不是缺胳膊断腿的送去仇家了,说不定连头带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说,他们的家人是幸灾乐祸的多,还是撕心裂肺的多?” 红泥一个馒头吃完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 ,拍了拍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曹安的指尖在花生米的碟子里打转,嘴巴无声的开合:“有米吗?” 红泥放下茶碗,歪着头看着同行的道姑们埋头吃馄饨,隔了半响,指尖才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曹安露出得意的笑,拿着一根筷子在碟子里敲了敲:“先来一百石。” 红泥微不可查的摇头,一手抱拳,两根手指在手背上揉了揉。 “两千石起卖?太多了,没那么多银子。”曹安望了下师太碗中的馄饨,老人家牙口不好,吃东西的速度反而不慢,这么一会儿功夫半碗馄饨就下肚了。 那边,红泥放下了手,又开始悠哉的拿起另外一个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曹安干脆换到了对面的座位,与旁边的红泥成了斜对面,嘴唇缓慢的开合,一根手指并在耳边敲打着:“肉鸡的银票另有用途,你别打主意了。一千石,不能再多。你安排人送货上门,一手货一手银子。” 红泥挑着眉,深深的盯了对方一会儿,将馒头碟子放到了中央。 曹安笑,一双桃花眼栩栩生辉:“放心,银子货真价实。在无寿山上,没人敢打劫你的人。”末了,朝着虚空勾了勾手指,“九折,你说的。” 红泥莞尔,不同于曹安那惊醒动魄的野性之美,她的笑容纯粹得如同开得正艳的芙蓉花。丁香小舌从贝齿间滑了出来,桃瓣似的在双齿之间游走了一圈,一个微不可查的飞吻后:“春宵一刻,给你八折!” 曹安直接无视了。 师太的馄饨也吃到了尽头,众人三三两两收了工。红泥最后一个起身,从两张桌子边擦身而过。 曹安的剑尖在她的衣摆上滑行:“你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红泥就像一个寻常少于出门的姑娘,紧紧的跟随在长辈的身后,谨慎而寡言。那寡色的帽子包裹住所有的长发,流出一截白玉般的颈脖,纤细柔嫩。 手中的筷子挑起最后一粒花生米塞到肚子里,曹安才拿起长剑起身。鬼使神差,他的目光不自觉在红泥方才坐过的地方流连了一瞬,桌面上,‘许慈’两个字即将被蒸发干透。 * “你确定真的是她?”师爷从账本薄里抬起头来。 曹安正接了水,呼噜噜的洗脸擦脸,最后直接把脑袋塞入水盆中,抓着头发一顿搓揉。 师爷看得牙疼:“我说,你怎么隔三差五的洗头,又不是娘们,这么爱干净作甚。” 曹安忙活了一阵,湿哒哒的头发拧干了水渍就这么披散着坐在了窗边。夏日的阳光有种让人目眩的光彩,折射在青年俊逸的面颊上时,连上面细细的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师爷哪怕久经沙场偶尔也会被闪瞎了眼,抱着茶碗咕噜咕噜喝了大半。 曹安一边抖着薄册翻看昨晚走水的损失统计,一边回答先前的问题:“她默认了。对了,这几日让人盯着城里的几家米行,看看哪一家出货最多。” 一次出一千石的米,挑夫最少也要百人,分几次送上山,这么大的动静,在城里的兄弟肯定会发现。知道对方商铺在哪里,哪怕日后打交道渐深,他也可以占据主动。毕竟,一个山寨怎么说也比一个商铺安全些。惹火了他,把她整个铺子连同仓库一起给烧了,看她心疼不心疼。 最毒妇人心!那个女人什么地方不烧,偏生烧了帮里的厨房,里面有去年整个冬天熏得腊鱼腊牛肉火腿腊兔子袍子。哦,还有开春后摘的山菌蘑菇,都晒干了,准备炖汤喝的。结果走水,一半烧成了灰一半泡成了豆腐渣。还有,厨房后头圈养的野山鸡和山雀,都被烧得喷香,估计连续几天帮里的人没得素菜吃,整个吃肉了。 他好肉痛!那些东西,原本是预计要吃到入冬的啊! “你定了多少石?” 曹安痛得无法呼吸,头也不抬:“一千。” 师爷还贱兮兮追问:“八折?” 曹安直接抓着毛笔丢在了对方的脑门上,闷气:“九折。” 师爷不爽了:“好可惜,为了帮派,卖个身委屈你了?” 曹安无语,怼他:“你怎么不去卖?” 师爷惋惜之情明明晃晃的挂在了脸上:“她看不上我啊!开口就给你八折,这里面得多少银子啊!如果是一千两就省下两百两了,你去青楼睡个刚出道的头牌也不过一百两,给你两百算是不错了。” 曹安痛心疾首:“师爷,我是一帮之主。” 师爷炸毛:“帮主怎么了?帮主就不能卖身了!”空守着一座挖掘不尽的宝山,就是没法换成银子,换成谁都死不瞑目。 师爷指着已经掉了漆的太师椅,破了一个窟窿的窗户纸,还有怎么也没法完全化开的劣质墨条,“你看看我们现在多穷,如果帮里的弟兄们都有帮主你一半的美色,我绝对开鲜鸭楼。我有肉吃,绝对不会让弟兄们喝汤。” 门边的两个守门人把脑袋探进来,一个一脸麻子,一个满脸痘印。师爷慷慨激昂的宣誓顿时腰斩,无语哽咽。 曹安闷笑:“师爷让你们卖身,你们去不去?” 守门人捂脸:“为了吃肉,别说卖身了,卖屌都去!” 曹安:“……撑死你们算了。” * 许慈入了齐州城先领了师太一行人去了米铺,定了十石米,让店铺的伙计送去道观。 “城里的人家哪怕买一石米,伙计都会让人送。无寿山远些,一次多买些,他们为了长久生意也会免费送。过年过节人手紧张,师太可以提前半个月预备,收到货再付银子,或者月底让伙计上道观一起结账都行。” 并且先付了一半的定金,师太怎么也不让她拿银子。 许慈笑道:“我们村子的孩子们隔三差五的去道观混吃混喝,师太都没嫌弃他们,我这点银子算是孩子们的伙食费,您就别推迟了。”顺道又带着诸人去菜市场熟悉的档口定了不少的果蔬肉菜,因为陪同的人多,这一次直接付了全款让师太的人带回山上了。 送走了一行人,许慈一路在菜市场里面绕行,绕着绕着,道观的标志帽子在人群中消失了,田服也全都被采购的粗麻人群给遮挡。等到跟踪的人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许慈的影子。 白梨早已等候在北门,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就递上了温热的帕子,看着许慈一点点擦拭掉脸上的妆容,才开始抱怨:“用绑票的银子买我们的粮食,无本买卖,山匪们的银子也赚得太轻松了。” “世道如此有什么法子。他们是男人,刀口舔血很正常。我们是女人,还要养家糊口呢。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别人死活。”仔细把帕子折叠好,许慈终于想起一件事,“对了,原本我不是在州府的筵席上吃酒吗?怎么好端端的跑到无寿山去了。你是怎么找来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 ?” “州府老爷退席退得早,我在偏厅一直没听到你的传唤才过去看看,没想到除了被药倒的仆人,所有参加筵席的商贾都不见了。这种情况,齐州发生过不止一次,所以我直接去了无寿山。”白梨琢磨了一下,“州府离席得太巧了,会不会跟山匪勾结算计城里的富商们?” 许慈笑:“那倒不至于,如果真的有勾结我们就不会再州府的私宅里面被劫持了。”她望了一眼远处青瓦官衙,“等这笔买卖做成,我再去其他的山头探一探,说不定还可以跟其他帮派谈谈生意。相比那些拖欠货款的同行,还是一手钱一手货的匪徒们讲效率。” * 曹安这几日一直在等齐州城里驻扎的兄弟传消息,结果一连等了三天,硬是没有一个米铺有动静。唯一有大动静的,也不过是进货而不是出货。因为没有付定金,也没有白纸红字的合约,再加上前几天绑架的商贾们家里陆陆续续有人送了银票过来,账面上有钱,曹安也就还算淡定。打定了主意,如果没有廉价的好粮食买,大不了还是去农家买粮好了。 结果,瞌睡有人送枕头,当晚就有探子回报,说有商队在赶夜路。 三更半夜在无寿山赶夜路,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曹安带着兄弟们操起家伙就奔赴现场。结果那群运货的人也是怂,看到山里突然冒出来无数的火把就吓得屁滚尿流,丢下十车货物跑得没影了。 拖货的车就是最为简单的两轮拖车,哪怕是夜晚,看起来也是陈旧不堪。 有人手快的先撕开了一袋货物,惊呼:“是新米!” 曹安心头一动:“数一下是不是每车十袋。” 师爷上前:“你不会怀疑是那个女人送来的货物吧?” 等到下面的人清点了数目后,师爷也瞠目结舌了:“真是不走寻常路啊,伪装成夜行者送货,也亏她想得出。”这几天帮里的所有人都把对方可能送货的能用的方式都猜尽了,就连天降神米的主意都说了出来。没想到,对方即没有直接送货上门,也没有偷偷摸摸从后山送货,而是半夜推着米粮直接送到了无寿山。 曹安拍打着米袋:“米送来了,却没有留下收银的人,呵呵……” 众人:“哦哟,又一个惧怕我无寿山朝天帮的蠢人。”我朝天帮威武,又一个送货不要钱的傻子被我们威慑了。 当下就有人傻笑:“是不是日后我们都有免费的米面吃了啊!”不用饿肚子,太好了。老天开眼啊。 刚刚笑完,那边山顶就跑下来一个兄弟,哭丧着脸道:“帮主,不好了,库房被人撬了。” 有人傻傻的问:“哪个库房?” “自然是放银子的库房,上了十把铜锁的那个。”朝天帮穷,库房却建得相当的大,堪比帮主住的那个院子了。而且为了保证不出纰漏,每天不管日夜都有十个人轮守。门上十把铜锁,帮主一个人就握着五把,师爷身上挂一把,屋子里藏着一把,还有三把一个在账房,一个在忠义堂的匾额下,最后一个是帮主临时存放,每天放的地方都不同。有一天,还有人发现帮主把那把钥匙挂在了茅房的房顶。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人傻眼了大半。 啪的一声,火把被掷在地,朝天帮帮主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像锯齿磨在铜镜上,听的人鸡皮疙瘩:“我做山匪她做贼,好样的!”最初还以为是个傻的,后来发现是个胆大的,现在,曹安觉得那个叫做许慈的女人,她就是个奸猾的贼。比他们当山匪的还要可恶的贼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人总结了一下今晚的错漏:“是调虎离山之计!” “还有声东击西!” 师爷不管是什么计,他已经跺脚大哭:“我的银子啊!”一把扣住帮主的衣领,“去,把人找出来,甭管她要睡你几晚,你得把银子给我赎回来!” 曹安:“……” 作者有话要说:  一石=一担=100升=125斤 ☆、第四章 卯时,乔村各家各户已经响起了孩子的尖叫声。不到二刻,水井抽水声,妇人们擀面声,柴火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祖祠大堂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长条桌子,小点的孩子们陆陆续续从家里搬来了条凳,大点的孩子在厨房烧火,妇人们忙着做饭的,忙着劈柴的,忙着杀猪的,更多的人聚在几个大盆旁边,有条不紊的摘菜洗菜。 许慈挂着肚兜推开了窗户,一个孩子蹭的从底下跳了起来,大喊:“大当家,你又耍流氓!” 许慈一笑,打着哈欠揉孩子的头。 白梨扛着一根脑袋粗的树干经过:“昨晚村里来了男人。” “谁的?” “祈雨。” 许慈将窗台外的花瓶摆放在桌上,拨弄了一下花瓣:“那男人底细知道吗?祈雨我记得才十七吧?这时候走婚年纪也太小了。他们昨晚就一起了?” “嗯。” 许慈披上衣服,往外走:“人呢?” 白梨已经到了外厅,将树干竖在墙壁上:“祈雨方才来了,在厨房帮忙。村里今早还没人出去上工。”也就是代表男人还在村里。 说曹操曹操到,祈雨端着水盆放在架子上,怯怯的:“大当家!” 许慈洗漱:“祈雨啊,有事快说,等会要吃饭了。” 祈雨回头看了眼厅外正提溜着两个孩子后颈训人的白梨,结结巴巴:“我……我带了个人回来。昨晚,昨晚……” 许慈将毛巾拧干挂好:“那人知道我们村子的规矩吗?” “知道。” “哦,那还不错嘛。” 祈雨顿时来了精神,双眼闪闪发亮,许慈笑:“他籍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做什么营生,年收入多少?有没有房子,他怎么来的,你顾的马车?” 祈雨瞪大了眼:“我我我……”不是说人不错吗?怎么转眼就质问对方的底细了。 许慈根本不用看对方的神色,从她的对话中就知道又一个傻姑娘出现了。都来这多少年了,这个村子的风俗她也了解得够透彻,说白了,母系氏族,男人负责貌美如花女人赚钱养家。许慈在现代就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到了乔村反而如鱼得水,凭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了村子里的掌舵人。就是这样,她也依然对村子里鲜嫩的女人们勾搭男人的手段嗤之以鼻。 走婚说得好听,你也得想打听好这个男人有没有家室好不好?你要配种,也得看看这种马有没有主人啊! 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对方长得好就往家里带,有没有病都不知道,害人害己。 许慈不声不响的从屏风上挑了件青色暗纹的褂子穿好,又从书桌上拿起特制的软笔和账本,抬脚出门。 祈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追道:“大当家,我养他还不成吗?”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 许慈头也不回:“我们乔村不养闲汉。你养他可以,不过他也不能整日里缩在屋子里等着你给他端茶送水洗澡喂饭,他得出来干活。要么出来一起干活,要么滚,你选,或者他选都行。今晚回来再给我答复。” 白梨回来,重新扛起木头:“什么都不知道就带回来,要是骗子怎么办?” 祈雨抹干了眼泪:“他不是骗子。” 白梨等她搬着水盆出来,才问:“大当家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祈雨茫然的抬头,白梨叹口气:“大当家想要你去问的不是那些小事。你只要知道一点,他有没有成亲,或者订亲。没有的话,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懂吗?” 祈雨抽着鼻子,好半响才点头:“懂了。” 眼看着要开饭,不少孩子都爬到了凳子上,拿着筷子眼巴巴看着熬粥的锅和火上蒸着的屉笼。大门处,一个孩子牵着个脏兮兮的乞丐走来,无声的走到许慈跟前,脚尖磨着地面。 乞丐看起来也不过五岁的样子,衣服黑一块白一块,光着脚,手看起来是洗过了,指缝还残留着黑泥。 妇人们开始往桌案上摆粥、肉包子、酱菜等物。乞丐小眼睛露出渴望的眼神,纯真清透。 许慈自己先开动喝了一口粥,这才递给乞丐两个包子,对牵人的孩子道:“去找你婶婶拿个碗,你的粥分他一半。” 孩子高兴的应了声,那边妇人已经把粥给他分好了。孩子坐在桌子边,尽量往同伴身边挤,乞丐却不肯坐,自己站在他身后沉默而快速的喝了粥,仔细的将包子用衣服一层层的裹好,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牵人的孩子一愣,等人影都看不见,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许慈咳嗽一声:“你带他来不就是为了分他吃早饭的吗?现在他吃完了,自然就走了,哭什么。” 孩子嘴巴撅得都可以挂个水壶了,抽抽搭搭的喝了自己剩下的半碗粥,把自己的两个包子用油纸包着,许慈吃完了抬头一看,好吗,人也不见了。 她也不以为意,事儿多,孩子多,她也的确没空操心这些小孩子的小心思。 辰时三刻,大厅。 负责布庄的张氏几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福云绣庄又开始压价了,总是鸡蛋挑骨头,嫌弃图案不新,花色不好看,绣线太糙。” 许慈:“福云的老板换了?” “福云的老爹跌了一跤,如今起不了身,现在当家的是幺子。” 许慈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又一个熊孩子。不卖给他家了,过几天有商队要去西蒙走商,把这一批货整理一下,留五分之一应急,余下的全部送过去。西蒙人傻钱多,价格比齐州高了十倍都不止,老娘还不稀罕卖给本地人呢。”又看了下厅外开得正艳的月季,“今年开春后日头一直比较好,春蚕又多又肥,丝也应该不错。绣庄压价说不定还有丝跌价的缘故,我们多收一些,屯一个仓库出来放丝,加工后,留小部分,其他的全部走商。福云那边要货你再给,别给多了,分批给,按照市价低一成的给。他要的时候,丝绸肯定涨价了,我们还可以卖高价。他狂我们不卖,他哭我们一点点的卖,懂吗?” 张氏喜笑颜开:“懂了。”商队啊,早些年张氏就羡慕村子里的窑子了。干三个月的活,闲九个月,烧出来的瓷器甭管好坏全部卖去西蒙,一本万利,村子里大半的进账都靠它。只是跑商队太累,都是外聘的壮汉,加上几家汉子和有武艺傍身的女人,一年回来一趟,人晒得起皮,又黑又瘦,架不住银子多,很多人都愿意去干。 张氏瞬间挺直了腰板,在其他禀事人羡慕的目光下走了。 白梨清点昨晚抬回来的银箱,间隔喊话:“下一个。” 乔村相当于一个大家族,里面不多不少五十户人家,织布、烧窑、耕种的人都有,加上在城里杂七杂八的营生,每日里处理这些琐事就要大半日。 许慈赶在船工们收工的前一刻钟赶到了河岸边。齐州城是交通枢纽城,自然有运河,河里每年开春都会丢鱼苗下去,入夏后就有人打鱼了,价格比菜市场的便宜,也有不少河虾河螺。许慈领着两个人挑了两竹篓河虾,吩咐送去菜市场自家的档口:“把头尾给剪了,卖的价格更高。” 自己和白梨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武邑楼。 一楼大厅搭了个说书台子,说书人正拍着惊堂木:“话说哀帝惊见龙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起初还以为是宫人趁着他上朝的时候偷偷厮混。走近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人昨夜才侍过寝,正是他最为宠幸的嫔妃王氏,而那奸夫更是让他牙赤目鬣,你道是谁?” “没错,就是哀帝的亲弟弟,如今的摄政王秦宇瞻是也。” 快要到午饭时间,楼里开始热闹了起来,许慈去了角落老座位。小二问也不问,直接上了两菜一汤,一壶好茶。 两人吃了一半,有人就赶了过来,打辑道:“许当家,多日不见了。再不来,我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许慈停下筷子,起身回礼,笑得跟聚财童子似的:“华老板您也太说笑了,谁不知道您这武邑楼是齐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啊!就连州府大人也隔三差五的馋您这里的好菜呐。” 华老板哈哈大笑:“明人不说暗话,州府大人馋的可不是老夫这里的家常菜,而是许当家手里的菜谱啊!快快快,三月之期已过,新的菜谱呢。” 许慈从怀里掏出一本贴着红缎封皮的册子:“您也太直率了。我就喜欢华老板这样直言直语的人。喏,菜谱。”等华老板坐下仔细端详的时候,一一补充,“凉菜四道,热菜八道,生鲜四道,汤两道,还有点心两道。需要的材料和做法都在上面,红色朱笔勾画的是重点。你们家的大厨领悟力最高,想来日后的生意还是您武邑楼独占鳌头,我就在这里先恭贺了。” “哈哈哈,借您吉言。”华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许当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慈端着茶杯举了举:“如果是关于只卖您一家菜谱的事儿,那就还是别说了。” “唉。”就知道这样。 许慈一百零一次的诉苦:“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啊!孩子们眼看着都要大了,读书要银子,盖新房要银子,讨媳妇要聘礼,女儿家也要给嫁妆,到处都是要银子。我这菜谱别看菜式少,可也花了我不少日子琢磨,这些日子孩子们尽吃这些东西了,素菜都不爱,愁得我……” “行!还是惯例,半月!半月后您再卖给别家。” 从酒楼出来,都未时了。正好初一,许慈翻开账本一家家收账。 许慈刚来乔村的时候,乔村穷得很。因为不知道是哪里迁徙而来的母系氏族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 ,好强的男人基本在村子里留不住,女人们一边养家糊口一边带崽,忙了这一头顾不上那一头。许慈对那些古代营生两眼一抹黑,架不住她脑子活,最开始干的就是倒买倒卖的工作。比如把村里女人们织的布绣的花统一收购,然后卖给城里的绣庄成衣铺;农忙完了,带着壳的稻谷,捣了壳的新米还有一窝窝的鸡蛋,全部收了,雇了村里力气最大的几个女人,去城镇叫卖;就连成品层次不齐的陶器瓷器,是她最大的一桶金,一年下来,风餐雨宿,资本翻番。村里人见她人和气,手段活泛,慢慢的聚集在她身边,等着她领了村子里一半的人脱贫,村里干脆选她做了大当家。 于是,手上能够生钱的办法更加多了。米也不自己推出去卖了,直接跟周边几个城镇里面的酒楼签订协议,送米送蔬菜水果鸡蛋,甚至鸡鸭鱼肉都有,月初结账。 今日凑巧,有家酒楼碰到混混来要保护费,老板急中生智,对两方人马道银子只有这么多,只能给一方,你们看着办。白梨二话不说,直接把混混们砸进墙那头去了。十个壮汉才能够搬动起来的木头,她一个人搞的定,何况是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混混。 这都不算什么,如今的年代,女人出来做生意本来就艰难些,许慈心大。 两人半路还遇到过当地盐帮的分舵在卖盐。白梨眼热得很,直问许慈:“这营生我们能做吗?” 许慈摇头:“盐得从海边盐场运过来,风险太大,没有大靠山,半路就会被人劫了。” 下午的活不多,许慈还带着一个富家太太去捉了一回奸,得了百两银子的酬谢。回家之前,看见早上光脚的小乞丐正在小火堆上烤包子,身边更小的妹妹口水都流了一滩了。 亥时三刻,夜浓得跟墨一样。 齐州城里除了大户人家门檐下的灯笼在摇晃外,余下的微光全部来自于唯一的棺材铺。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街道上突然传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棺材店老板正在盖棺材板,听到声音嘀咕着去了前门。 “棺材子!”人未到,声先闻。 “哎,柴捕快,大半夜的,您还在忙活啊?”棺材店老板揉着手上前,点头哈腰。 来的捕快手中拿着出鞘的大刀,脑袋在店内环顾了一圈,口里喋喋不休:“可不,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被人从婆娘肚子上挖出来,别提多晦气了。”棺材店是祖上的生意,闻歌知雅意,立即从一个纸屋里摸出个小布包塞到柴捕快的衣袖里,柴捕快深深的看了眼那藏宝贝的纸屋,颠了颠衣袖,“城南成家,他们家大老爷刚刚过身,你快准备吧。” 棺材店老板嚯嚯的笑:“哎哟,那可是大买卖,我得挑副好的板子。柴捕快您慢走。” 许慈从后门进来:“成大善人家?闹得官衙们都出动了,应该是被人暗杀了吧。” 棺材老板站在累到天高的木材板子中间:“成大善人是个好人啊!三年前我们齐州沿线水灾,不少村子被冲走了,他老人家可是赈了不少的粮食。”左挑一块摇头,右挑一块也摇头,招呼许慈,“许当家,帮忙挑一副好板怎么样?” “他们家不是喜丧,别用红楠木就成。” “你怎么知道不是喜丧?” “喜丧的话,官衙们还会提着刀满城的找人吗?可见里面有私人恩怨,大善人死得凄惨。” 白梨进来:“当家的,东西搬好了。” 许慈跟棺材老板打了招呼,自己又检查了一遍拖车。上面摆放的棺材一看就是薄木料,漆色也不好,盖子与板材之间的缝隙衔接也不够紧密。许慈推了推,确定一切妥当,一行人才点好了白灯笼,在黑灰笼罩的夜幕下穿行。 城门偏门轮值的看门人是个熟人,见了许慈,刀也不拿,直接坐在凳子上吆喝:“许当家,又升官发财了啊!” 许慈从祈雨手上拿过食盒递给看门人:“可不是。” “又是棺材子让你送货?” “老爷子腿脚不利索,齐州城数我家最便宜,不找我找谁。” 看门人从食盒里挑出一根鸡腿咬着,含糊的道:“一群女人干这活,胆儿够大啊。”拖车的虽然是骡子,可搬棺材这活棺材子可做不来。寻常的壮汉最少也要四人,许慈倒好,直接带着四个丰·胸·肥·臀的女人把男人的活计给干了。 “没法子,家里孩子多,汉子好吃懒做,只能靠自己了。”许慈这么说的时候,祈雨干笑着挪到了拖车后面。 “大叔您要验货吗?” 看门人几下就咬掉了鸡腿肉,叼着腿骨头去开棺:“看看吧。”才打开一条缝,嘴里的骨头就掉了,捂着鼻子,“这么臭?” 许慈站在棺材旁边,语调平淡:“浮尸,在河里漂了三天,收进棺材的时候还好,盖上棺材后不透气,自然就有了气味。啥味?” 看门人双手直挥:“酸菜味儿。” 许慈叹:“明早豆腐脑不用吃了。” “哈哈,走吧走吧。” “谢谢大叔您了。” “路上小心啊。” 出了城门,不再是石板路,好在最近没有下雨,拖车在泥道上缓慢的前行,灰尘逐渐溅满了小腿。 祈雨原本百无聊赖的跟着队伍走着,一个石头过去,整个板车连同棺材都震动了一下:“等会,棺材盖松了。”自己手快的去推,一边活跃气氛般,“当家的,你见过诈尸吗?听说棺材盖没盖严实的时候,会遇到诈尸。” 许慈也知道小女孩的心思,还没说话,白梨突然叫道:“当家的,让开!” 许慈下意识的就地一滚,抱着祈雨已经在三丈之外,余下的人惊秫的喊:“诈,诈尸啦!” 沉闷的夜空下,树木成了妖怪,活人成了孤魂野鬼,徒有那高高在上的棺材发出吱吱的响声。许慈把祈雨推到身后,白梨站在她的生前,余下两人更是跳得更远。 那棺材盖嘚嘚嘚的抖动,终于抖出一条缝隙,砰的一下,一只苍白的手倏地从内探了出来。祈雨的尖叫被堵在了喉咙里,许慈与白梨打了个眼色,一个直接迈步向棺材的头部,一个走向尾部。 许慈手中的灯笼带着暗夜里唯一的星光落在了那只手上,小小的缝隙里望去,一双漆黑的双眼对她眨了眨。 许慈将灯笼放在自己的下颌处,从低往高处看去,她更像刚刚爬出坟墓的女鬼:“嗨,尸老爷,棺材里面睡得舒坦吗?” 静谧的夏夜,蚊虫遵着光源翩翩起舞,蝉鸣此起彼伏,棺材中的呼吸声越见沉重,许久,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许慈?!” 许慈看着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子,笑问:“不准备说一下原因?” “什么原因?”对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我不小心在棺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 材里睡着了,听到人说话才知道出了城。” 许慈挑眉:“就这样?” 对方点头:“就这样!” 白梨也绕道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菜刀做出磨刀赫赫的模样,许慈笑意盈盈:“成大善人。” 对方一怔,苦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没法子,我的买卖多,消息不灵通怎么赚银子啊。你说是吧,尸老爷。” 尸老爷三个字一出,对方的伪装瞬间露出了裂痕:“他该杀!他卖给朝廷用来赈灾的米里面参了一半的沙石都不止,为此,那些好不容易得救的灾民饿死了不下千人。” “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许慈笑:“我从来不知道,山匪还兼顾劫富济贫,为朝廷惩恶扬善的光荣使命。” 棺材里的人自然是前段日子才见过的山匪头子曹安。他头发凌乱,一身的腐臭,就这样还义愤填膺的强调成大善人的虚伪:“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不杀他,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许慈摆了摆手:“好了,我不是怀疑你为国为民的伟大情操。我只想提醒你,你该从里面出来了,再不出来,你身下的人就真的要成豆腐渣了。” 在棺材铺的时候,许慈可是亲自验过货,她唯一不在棺材旁边的时候只有去给棺材老板挑选板材的那一刻钟,这么短的时间,周边还有白梨守着,曹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先把棺材里的人丢了,再自己躺进去。唯一的办法是为了躲避追杀,直接跟里面的死人相互拥抱了。一想到那个画面,许慈眼睛刺痛忍不住想笑。 落地后,曹安立即脱掉了自己的夜行衣,露出里面的白色的亵衣来。见几个女人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也越发坦然,还对许慈说:“谢谢。” “米都运回去了?” 曹安想到了什么,点头:“恩,新米,很香。” 许慈笑了笑,视线终于从他那张俊脸滑到了他的脖子一下,哟,看起来胸肌不错啊!不知道有几块腹肌。 双腿很直,腰窄屁股翘,男人中的极品啊! 许慈口水。 曹安打颤。 “我说,”灯笼的白光下,许慈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曹大帮主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啊,好想拆分了qaq ☆、第五章 曹安沉默了一瞬,皱眉:“你想要以身相许?” 许慈似笑非笑,并对他抛了个媚眼,指尖轻点薄唇:“你愿意么?” 曹安目光平静,如一座寡言的山峰,巍峨冷峻,好像世间一切繁华美景都无法打动他。 许慈惋惜:“既然不愿意,那就让你的兄弟们肉偿吧。” 曹安觉得自己都要看不透对方了。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容颜艳丽行事颇有章法的女子,怎么一开口就让男人恨不得跪伏呢。 他难得忧心忡忡劝诫:“女儿家,要洁身自好。” 许慈肚子里已经笑翻:“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学那武则天,收一屋子的面首吧?” 咦,难道不是吗?曹安自认自己英姿倜傥,人见人爱。自小起,对他倾心以待的女子比比皆是,非他不嫁之人都可以绕无寿山一圈了。原本以为依照对方的性子,少不得要苦苦纠缠,结果这么快就放弃,不对啊!更加不对的是,她苦恋他不得就罢了,转而投怀他抱也情有可原。以前热恋他的女人中也有几个投怀到了他仇敌的怀抱之中,他表示理解。他不能理解的是,许慈一个男人还不够,要整座山的男人。他都要认定对方是个荒淫无道,人尽可夫的女人了,结果,再一转眼…… 曹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有限的接触足够让曹安对许慈的性子有些把握,他怎么能够仅仅凭借对方几句调戏的话语就妄自揣测对方的贞洁呢?太不正常了。 曹安三省自身:“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许慈:“骚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曹安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慈也没有穷追猛打,问他:“齐州城郊的乔村知道吗?” 远近闻名的‘寡妇村’,谁人不知呢?无寿山的那群单身十多年二十多年,甚至还有三十多年的苦汉子还打过乔村的主意,无他,‘寡妇’再不好,那也比没有媳妇强啊! “外面的传闻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只告诉你乔村真正的规矩,很简单,合则聚不合则分,不纠缠不拖沓。端午当日,村里会举办一次相亲大会,只要男未婚女未嫁皆可以参与。无寿山如果有意愿,尽可以来看看。” 再不多话,许慈挥了挥手,诸人收菜刀的收菜刀,盖棺材的盖棺材,牵骡子的牵骡子,井然有序的消失在了曹安的视线之中。 * 无寿山,大帮主的私人书房内,师爷开始回禀今早齐州城内的新消息。 “现在城里都在说成大善人死得凄惨。你杀了他,倒让他家的名望更上一层楼了。他儿子还借此机会,开粥铺,发米粮,到处宣传成善人生前善举,鼓励大家提供暗杀者线索。” 曹安从净房中沐浴出来,光·裸的胸肌上水渍流淌过八块腹肌,埋入胡乱缠绕着裤腰带中,狭窄的臀部下是两条有力的腿,没着鞋袜的脚踩在青石地板上,圆润的脚趾也散发着柔和的色气。再一次受到冲击的师爷心满意足的吞了口口水,听美男帮主抱怨:“我没留下线索。” 师爷笑:“你的本事我自然知道。不过,成家有仇家,没有线索,成家伪造也会造出线索来。” 曹安掀眉:“铲除异己?” “正是如此。” 好在两人早就做好了成大善人死后的各种应对:“请那几位灾民出山,去城里宣扬一下成伪善生前善举背后的真相。相信,那些被活活饿死的冤魂会让百姓们替他们主持公道的。” 师爷:“成家心狠手辣,若是对灾民动手……” 曹安不以为意:“先去茶楼宣扬宣扬,然后送去被成家污蔑的那几户仇家家里,现成的人证物证,他们不会轻易饶了成家。” 明面上无寿山是朝天帮的老巢,曹安身为一帮之主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帮会陷入杀人大案之中。如果不是有几个饿得半死的灾民流浪到了无寿山,无处可去下准备拜入朝天帮为匪的话,曹安也不知道齐州城里最大的善人居然是个伪君子。 曹安提醒对方:“记得,要掌握好时机。”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师爷记下了要点,终于抬起头来,“话说,你这次能够全须全尾的脱险,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成家的戒备可是超出我们估算的森严。” 曹安咳嗽,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在师爷疑惑的目光下把昨夜出城的经过捡着要紧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 部分说了。 “看不出啊,那个女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师爷咂舌,“你就真的没有一点要成家的打算?” 曹安回答得干脆:“没有。” 师爷切了声:“你不成家,难道也准备让弟兄们打一辈子的光棍?” “……” 师爷鄙视他:“帮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帮主。太自私了。”自己不成家的话也就罢了,还要拖整个帮会的后腿,让所有的兄弟们陪你一去跟五指兄弟过日子过到天荒地老。 “……” 师爷仿若正义使者附身:“就算相亲没相成,我们也可以借此探一探她的底细嘛。能够参加州府富商们私筵的人可不是简单人物。被绑架,声东击西逃离了魔窟就罢了;引蛇出洞,将米粮直接送到我们家门口,这份智谋老夫认第一,她勉强可以排第三;还有,她在城里的关系网。按照你说的,她与棺材铺老板互惠互助,与城门看守谈吐亲密,甚至,她还跟齐州有名的寡妇村有关联,不,她能够邀请弟兄们去相亲,可见她在寡妇村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样的女人……啧啧。” 曹安好心好意的提醒对方:“师爷,我知道你欣赏她,可是,你不能为了烘托她的出色,而将无寿山比作魔窟,把兄弟们比作菜花蛇。还有,你的智商天下第一?我怎么不知道。” 师爷摇着毛笔:“那是你孤陋寡闻。” 厚颜无耻,曹安还能怎么样呢,唯独:“呵呵。”两字,表达自己含而不露的嘲讽。 最近齐州城就热闹了,自从成大善人被杀,成家通报官府,原本静如死水的富商府邸就隔三差五的被官府寻滋闹事。百姓们也是闲得很,坐在茶馆酒楼闲磕牙。这个说谁家的大门口有血迹,凶手肯定出自此家;那个说谁家的妾室以前是成大善人睡过的美人,成大善人死于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人说亲眼见过凶手从成家的狗洞入府,当初蒙面的布都掉了,容貌如何?哦,消息早就卖给成家的长子了。 成家每天递给官府的线索就不下五条,每逮住一条线索,城里的某一户人家就要遭殃。有的跟成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有的是成家的同行,有的是满城皆知的仇家。 成家用银子买线索,然后逼着官府去追查,被追查的人家有口难辩,然后用银子消灾。 消了灾的人家开始找成家麻烦,最后,齐州的官家何大老爷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这段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躺在床上数银票了。 结果,好梦还没醒,那些被成家盯上的仇家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几个人,到处宣扬成家的虚伪。卖掺杂了砂石的赈灾米给灾民,导致灾民饿死的啦;强抢民女,逼着良民女子委身,然后色衰爱弛把人卖给娼馆的啦;利用伪善之名,逼得做生意的伙伴低价卖给他货物的啦;还有,因为还不上成家的货款,直接霸占了对方祖宅,把别人全家一百多口赶出齐州风餐露宿的啦等等,无一不足。 一出戏,足足唱了十天,闹得满城风雨。 何官爷搂着最宠爱的爱妾焦氏鱼水尽欢后,对此品评道:“你以为那成家是个什么角色?不过是摄政王的老狗罢了。” 爱妾身若无骨的靠在何大老爷软软的肚皮上:“怎么会?摄政王是何等样的人物,怎能与商人打交道。” “哈哈,摄政王也要吃喝拉撒,也要银子花。他不靠着底下人的上供,怎么高高在上风花雪月!” 爱妾戳着他的胸口:“哎呀,人家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扯到那些莫须有的事儿上去了。” “这有什么,先帝在世时,摄政王就□□宫闱又不是什么密事,说书人都编出不下数十个话本了。这事满朝文武心里有底,成家只不过是摄政王与帝师的一次小小较量而已。仙魔斗法,小人遭殃。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手成家的生意。”很快就没法从这群豪商手中赚银子了,何老爷也有点惆怅。 爱妾有些小聪明,从何大老爷的只字片语中就猜测到了他背后的靠山是谁。哀帝在老爷口中是先帝,嘲讽摄政王好色,对与之抗衡的帝师言语中十分的钦佩。若说何大老爷不是帝师的学生,焦氏自己第一个不信。 不过,她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听闻成家宅邸修得金碧辉煌,府中各位夫人金玉满身,一件新衣都只穿一次,是不是真的?” 何老爷懒洋洋:“差不离吧。” 爱妾双手勾着老爷的脖子,身子扭动如蛇:“十辈子吃穿不愁的家财若是被凡夫俗子得了,那得修多大的福分啊。”伸手看自己葱花般的手指,“妾身哪怕的得了老爷的专宠,一季也不过五套衣裳呢。上次在金塔阁里瞧见的那对实心镶翡翠的金手镯您都舍不得买给我,看看成家的夫人们,再看看妾身,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成家才是州府大人的家宅呢。” 何老爷抽了口气,目光逐渐深沉。 * 端午节当日大清早,无寿山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每一个男人都精神焕发,洗头剃胡子,穿新衣,晒鞋袜,有人甚至蹲在水井旁边,借着水光给自己刮腿毛,惹得众人怨声载道,晌午吃饭都吃得心不在焉。曹安早上去看了赛龙舟回来,下午就发现山里没啥人了,上个茅房回来才发现帮里几十个大汉全部聚集在几个水井边,相互刮腿毛。那画面,说真的,跟狒狒们抓虱子有的一拼。 眼看着距离晚饭还差一个半时辰,帮里的男人们就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帮主,曹安好一阵无语:“都收拾好了?” 众人大喊:“好了。” 曹安:“那就出发吧。” 焕然一新的汉子们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引得一路的行人既惊又吓。惊的是,朝天帮的山匪普遍容貌还不错啊!吓的是,山匪来啦,有银子傍身,有婆娘在旁的快跑啊! 一行人到了乔村村口,远远的就看到村里的女人们身着鲜艳的裙裳巧笑倩兮着。 男人们上前,女人们中走出个身段婀娜的少女,开口就是一段高亢的小调。 朝天帮的汉子们傻眼了一会儿,才有人道:“哎,这是对歌吗?嗓子真好,比春宵楼里的曲儿好听多了。”听了一阵,师爷才后知后觉的喊,“谁会对歌,上去啊!对不了歌,就进不了村寨,我们这趟就白来了。” 汉子们:“啊?!” 师爷:“你们以为乔村的女人是这么容易上手的?” 汉子们恍然大悟:对哦,虽然是出了名的‘寡妇村’可是里面真正的寡妇没几个。据说,乔村的每一个女人都有一项过人的本事,干活比男人们还厉害,所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里的女人其实相当让人垂涎,唯一能够让人诟病的地方也就只有一项。 村口的少女们交头接耳:“还没人来对歌噎,不会对歌的男人多没情趣。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 唯一的作用就只有传宗接代了,娶回来也没什么意思。”恩,对,这里的女人娶男人进村,而不是女人嫁出去。 “有人出列了。” “哎哟,声音真浑厚,我就喜欢这样的。” 曹安还没进村,就体会到了乔村女人的彪悍。原本以为许慈说的相亲,是女方迫不及待想要出嫁才提出来的,搞半天,她们还有要求,不符合她们的要求,连村子都进不去。 曹安眼看着女人们一个个越众而出,挑衅的鄙视着自家兄弟们,别提多着急了。 好在,自家兄弟里面也有隐藏的人才。对歌算什么,兵来将挡而已。 挡着挡着,曹安就发现原本还气息浑厚的兄弟唱着唱着就志得意满,声调调着调着就调出十八摸的前奏了。 好在师爷是个机灵人,眼疾手快的捂着对方的嘴巴把人拖下来了。 许慈抱胸靠在村口的牌坊下:“呵呵。” 曹安脸面无光绕过她,领着兄弟们进村。 依然是祖祠前的大堂,厨房里从早上就开始忙活,现在人员到齐,早就为妇的女人们就开始上菜。 曹安拒绝了许慈上座的请求,跟着自家兄弟们挤在一处。 炖的土鸡,烧的鸭,蒸的肥鱼,绿的青菜,甜的糕点,醇的酒。 无寿山的汉子们吃得满嘴流油:“这里的厨娘手艺真不错,山寨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乔村的妇人们满脸慈爱,教导即将成人的少女们:“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曹安松了松自己的裤腰带,觉得哪怕相亲不成,有这么一顿饭菜也不枉此行了。 许慈为了这场相亲宴也拿了不少主意。以前乔村的传统不过是一锅乱炖,大家聚在一起,相互看上眼了就抱着回了家,你啃我我啃你一番,怀了孩子后,男人们的作用就没有了,要走要留都随便。 许慈并不觉得这个传统不好,任何传统有利有弊,乔村是母系氏族,她并不准备改变这种社会结构。当然,她也没有要践踏男人的意思。古代社会,男人其实蛮有用,特别是,朝廷不太靠谱的时候,男人的用处很大。 两相权衡下,她在原有的传统下加了一点催化剂,把单纯的看对眼前增加了点相互了解的部分。 所以,饭前的对歌,饭后她安排了一些节目。 “跳舞?我不会跳舞啊!” 燃烧的火堆边,暖色的火苗软化了双方之间无形的隔阂。乔村的女人们善歌善舞,不多时,就有妇人弹起了琵琶,更有少女拿出了家藏的腰鼓,边舞边跳。少女们很是主动的舞动在了一处,起初三三两两,最后成群结队。 气氛起来后,就有人邀请蹲坐在边上的汉子们。 “我教你。” 无寿山的男人们到底终日在山上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面对着少女的柔夷很是腼腆:“男未婚女未嫁的,牵手不好吧?” 少女弯下腰:“我来牵你,不用慌。” 曹安顿感不妙,几步上前准备阻拦的时候,兄弟已经中了美人计,傻头傻脑的被人牵走了。 曹安空虚的手抓了抓,只抓住一句:“我是男子汉,哪有让女人主动的。不过,我牵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能赖账。” 扶不上墙的阿斗啊!怎么没有一点防备心啊!一顿饭的功夫就收买了你们吗?忘记乔村那一条让所有男人们汗颜的条规了吗?入赘啊,入赘啊!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 帮主心力交瘁中。 眼前的人们成双成对,闻歌起舞,祈雨搂紧了身边男人的手臂,稚嫩的脸颊上满是憧憬。 身边的男人问她:“你们当家的不跳舞吗?” 祈雨笑意盈盈:“你想要跳舞吗?我陪你。” 男人从远处收回了目光:“不,不用了。我累了。” 祈雨建议:“那我们去歇息吧。” 男人更是拒绝,稍微拉开了一下两人的距离:“提早离席不好吧,再等等好了。”眼神再一次梭到前方,那众人环绕的女子身上。 那边,白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师爷拼起了酒,哪怕空酒坛子已经滚了一地,两人的面色上依然分不出胜负。 白梨又砸了一个酒缸:“这么喝有什么意思!拿色子来,输的喝酒。” 七八坛酒下肚,师爷大喊:“这算什么,来赌银子,一两银子一局。” 曹安:你就炫富吧,等会输了有你哭的。 二十坛酒下去,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师爷叫嚣着:“兄弟们,谁有银子,快拿来。本师爷就要翻本了!” 曹安展眼望去,好么,三分之一的兄弟在掏银子,三分之一的兄弟沉醉醉卧美人膝了,还有三分之一……操,还有三分之一的兄弟呢?去哪里了? 曹安借口去撒尿,直接围着乔村走了一圈,终于在诸多还有烛火的人家窗户上,看到了自家兄弟们的影子。 曹安:你们也太急色了!没见过女人吗?人家勾勾手指你们就跟着屁股后面跑了,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还记得禀告一下帮主你的去处吗,还记得自己是无寿山的匪徒吗? 耻辱啊!曹安可以猜测到许慈那似笑非笑表情下的心声了。 事不宜迟,曹安拖着最小的一个兄弟从女人被窝里出来,对许慈道:“太晚了,得走了。” 许慈最初还带着孩子们玩耍,后来检查孩子们的功课催着睡觉后,最后才参与到这一场相亲宴里面来。不过,她也懒得动弹,就是一个人坐在上座上自斟自饮,听了曹安告辞还诧异着:“就走?没到子时呢。” “山路晚上难走,再不走就得等天亮了。” 许慈瞥了眼他手中的兄弟:“我们不介意贵山寨的人在此留宿。” 曹安鼻子要喷火了:“我介意。” 许慈笑了笑,自己把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哎,顽固不化。难道我们还会吃了贵寨的兄弟们不成。” 曹安没有回答,他直接从人群里拖着师爷的胳膊丢在那群醉汉里面,他的上衣早就不知道被扒到哪里去了,只有腰上的裤头还在垂死挣扎着守卫主人最后一片禁地。 曹安面无表情:“再不走,兄弟们的晚节要不保了。” 许慈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感叹:“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罢了,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曹安拱了拱手,感谢了一番乔村的热情招待,然后领着唯二两个清醒的年长兄弟一一去女人怀里挖出其他人。 有人在挣扎,好像被法海残酷分离的许仙夫妇一样,大喊:“我不要走,美人,素贞……” 有人手脚并用的跟兄弟打成了一团,誓死保护自家娘子,保护自己的小家。 有人大喊着干杯,有人更好,直接醉得不省人事,谁你怎么折腾了。当然,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 批人的衣衫也奇迹般的不见了,穿得最多的那个徒留了一条裤衩。 许慈一如来时,去的时候依然站在牌坊的柱子下,双手抱胸。 曹安早就没有了来之前的气势,怂拉着脑袋,拖着师爷,背对着乔村那群嘤嘤期盼的女人们,狠辣无情的离开了村庄。 直到背后的烛光越来越远,身后的挽留声逐渐不可闻,甚至连乔村那特有的旖旎女儿香也感觉不到的时候,他才彻底松懈下来。 迈开大步,眼前一黑,周围碰碰人体倒地声即二连三响起,曹安心头肉狂跳不止,只来得及惊呼:“中计啦!”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睡到十一点,又醒来了 现在围在我身边堆积木,死活要等着我一起睡觉 我无忧无虑的休闲时间又报销啦qaq ☆、第六章 祠堂的前院灯火通明,高台上许慈在高声的叫卖,每报价一次,白梨就提溜着一个男人出来任台下的姐妹们审阅。 “一号,颜值五分,身材七分,综合分六分,起拍价一两。” “五号,颜值七分,身材八分,综合分八分,起拍价一两三百五十文。” “十一号,颜值五分,身材八分,综合分九分,起拍价三两。” 有人伸手:“当家的,这个怎么综合九分啊!” 许慈上前一步,挑起男人的衣服:“九分很多吗?看看他的腹肌,再看看裤·裆上这一大包,还有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别看现在人昏迷着,在床上的时候保准你欲·仙·欲·死·要死要活。最重要的,他还是个童子鸡,错过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那人嬉笑:“哎哟,我要我要,三两就三两。” “当家的,三两再加两百文。” “四两。” 祈雨正勾着自己的男人站在人群当中,双目有神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男人几乎苦得不能再苦,感同身受般的问:“你们这是,把男人当成畜生一般的叫卖吗?” 祈雨目不斜视:“没有啊,我们爱他们都来不及呢。”能够传宗接代,还孔武有力的男人,稀罕着呐。她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男人痩鸡一样的身板,默默的跟台上诸人比较了一番,咂嘴,好像差距有点大啊! 男人下意识的捂住衣服。虽然两人无媒苟合在一起有些日子了,可男人对乔村女人的淫·荡·本性还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祈雨这个女人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不止一次不顾他的反抗,把他给吃干抹净。现在,一看对方的眼神不对,他就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分,生怕再来一出霸王硬上弓。 许久,等到祈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上,男人才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们当家的怎么不选一个。” “当家的第一个挑选了。” 男人惊讶:“谁?” “颜值十分,身材九分,综合十分的那个。” 男人在台上诸多壮汉中间找了又找,不是丑男,就是空有腱子肉的粗汉:“没瞧见啊。” 祈雨也巡视了一番,嘀咕:“肯定早就藏起来了,当家的小气的很。” “……金屋藏娇么。”呵呵,汉武帝藏陈阿娇,到了乔村就变成了许大当家藏山匪头子,这世道怎么回事啊!男人苦死不得其解! 子时已过,臂儿粗的红烛也快要烧到了尽头,台上的竞价声也逐渐沉寂了。 “拍卖所得九十七两一百一十文加我这一份十两,还有其他收入两百八十八两,一共三百九十五两一百一十文,扣除今天活动费二十三两八十文,给村里孩子们置办一年的笔墨纸砚书本费共计三十两,老先生束脩一年二十四两,剩下的全部购买公田。用度明细下个月会公布在村里公示板上,大家可以去查阅。”许慈拍了拍手,“好了,相亲大会到此结束,大家要夜班的夜班,要造人的造人,独守空闺的也别泄气,下一届相亲大会再接再厉。解散!” 台下众女欢呼,搂着竞拍来的男人一哄而上,徒留一地狗毛在夏风中飘飘荡荡。 * 暧昧的烛光下,许慈的指尖从男人的额头滑到鼻头,到唇间,流连了许久后才缓慢的挑开了紧扣着的衣襟。她没看错,这具身体十分的有料,两块胸肌十分的健美,腹肌分明,腰肌有力,就连肚脐也因为那一小撮毛发而显得格外的性感。 腰带绑成了死结,许慈丝毫不急,先顺着腰线摸到了臀部。平时看着窄瘦,一只手探上去居然盖不住半边屁股蛋,她恶趣味的捏了捏,弹性十足,瞬间口中的分泌物就旺盛了起来。 极品啊! 揉了又揉,搓了又搓,简直爱不释手。 等到蜡烛也忍不住诱惑爆出一个灯花后,许慈终于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剪刀,挑起裤腰带的一方,咔嚓一下,毫不费力的就让对方敞开了禁忌的大门。 许慈啧啧两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丢开腰带,挑起裤头,琢磨着到底是直接在关键部位开个口子弄成情·趣·内裤的模样,还是直接一刀到底,坦诚相见呢! 剪刀正在两腿之间比划呢,那腿的主人就猛地一抖,许慈抬头看去,不可置信:“醒了?”蒙汗药的分量早就预算过了,不是最迟也要等到明早才会醒来吗? 床上的男人声音低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许慈举着剪刀,歪着脑袋研究了一下男人茫然的表情,颇为新奇,“你失忆了?” 男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许慈咔嚓咔嚓剪刀,犹豫:“我是你的……情人!” 男人眼睛微眯:“只是情人?” “对啊,露水姻缘,算不得夫妻吧?”许慈镇定的回答。 男人撑起身子,左看右看,最后视线落在了快要春光乍泄的双腿之间,麻木的问:“那我是谁?” 许慈放下剪刀,内心失望极了:“朝天帮帮主曹安。” 男人压着岌岌可危的裤腰:“朝天帮是什么?” “山匪。” 话音一落,男人微不可查的吁出了一口气。 许慈退开一步,笑问:“试探完了?”曹安一愣,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到头顶被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许慈整个人扑了过来,“可以干正事啦。” 砰的一声,两人直接跌倒在床褥里面。曹安背靠床板,身上还压着个色眯眯的女人,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冒头,一只手直接顶住了她的下颌:“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试探你?” 许慈被迫仰着脑袋,一只手扭了把他的胸口最嫩处,一只手努力往下探去:“你叹气了啊。” 曹安难以置信的并拢了双脚:“就这样?” “还能怎样?你叹气的时候没有皱眉,反而眉头松懈了,代表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且通过试探放松了对我的防备。” 曹安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2 一怔,很想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试探,不问我为什么假装失忆,不问我为什么又放下对你的防备? 许慈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管那么多作甚,良宵苦短,有事明天再议。”手下就要握住对方的命·根·子了,眼看着就要更进一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尖刀顶住了她的心口。 一上一下,女上男下,一个如狼似虎势要将身下的美男拆吃入腹,一个手握双刀如同贞洁烈夫般拼尽全力抵抗。 许慈:“你能把刀子放下么?” 曹安:“不能!” “翻脸无情啊!” 曹安逼迫她起身,退后,两人终于平等而视的时候,他才开口:“你们乔村的过往我早就探听明白。我只告诉你,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 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短短一句话,内含的意义非同小可。许慈静静的凝视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话中的分量和真实性。 此时的曹安,哪怕身近全·裸,刚刚差点就贞操不保,他的脸上也从未出现过惊慌失措的神色。甚至,在昏迷乍醒后,第一反应不是直接推开身上的罪恶之手,而是冷静的观察环境,用智谋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居然还用老掉牙的失忆梗来试探敌人,直到确定自己没有真正的被胁迫,才开始反击。 这样的男人,心里素质远比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强大。 这样的人,不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匪类。 许慈心里有了决断,推开他顶着自己心口的尖刀,一反方才急切好色的模样,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曹安:“我的人呢?” 许慈回头,嗤笑:“这会子不称兄道弟了?”兄弟和属下可是两个概念。 曹安不吱声,他只是轻巧的抛起小刀,在指尖挽了一套刀花,瞬时,屋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曹安那张万年波澜不惊的脸上在今夜的烛光下栩栩生辉,仿若高高在上的玉帝,含而不露的压制着屋内的一切。如果万物有灵,也不知道多少器灵会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帝王至尊,不容小视,不容挑衅,不容反抗! 直到,一条打着死结的碎布条突兀的丢弃在他的脑袋上。 许慈冷漠至极,也嘲讽至极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空中:“你以为乔村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你也太小瞧女人了!告诉你,我放你走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了。你要走,随便,你的兄弟们要不要走,怎么走,都得看我的那些姐妹们怎么想。她们放人,你的兄弟们自然会平安无恙的回去,不放人,你又能耐我们如何?” 曹安挥开脑袋上的杂物:“你这是绑架?” 许慈半靠桌沿,身后敞开的窗棂外是如同母兽般蛰伏的乔村:“曹帮主说笑了。大楚还是姓秦的当家,不姓曹。只许你曹官放火,不许我们乔村点灯了吗?” * 第二天清早,白梨一脸餍足踏入许慈房内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抽着烟斗。袅袅的白烟半遮半掩住了她略显迷离的神色。 “当家的。” 许慈啪嗒的猛抽了一口,淡淡的:“白梨啊,什么事。” 白梨给她换了一壶温茶,倒了一杯递送到她手中:“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许慈吸了一口茶水,感受着那温热划过冰冷的喉道深入胃部:“没法子啊,他们的帮主后台硬,我们拼不过。” 后台?白梨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个因为没了裤腰带,而蹲坐在村头的曹大帮主,实在想象不出对方真实的身份地位,只好问:“他幕后之人是谁?” 许慈哧了声:“鬼知道。不管是谁,反正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磕了磕烟斗里面的灰,抱怨,“这世道,真是日了狗了。”一个山匪头子居然有两重身份,比她还有故事。 * 无寿山上的匪徒们终于在冷水下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师爷扯着身上湿哒哒不知是谁的汗衫,后知后觉摸遍了全身:“我的银子!我可是带了两百两银子出来了啊!都去哪里了?” 旁边的兄弟提醒他:“师爷,你忘记了,你跟乔村的婆娘赌色子,全部输了。还额外欠了我五两银子。” 那头有人举手:“欠我二两。” 后面也有人捂着脑袋喊:“我一两,欠银虽少,师爷你也不能忘记啊!” 师爷哀嚎,也不知道谁幽幽的说了句:“师爷只是欠了银子,我可是欠了风流债了!” 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响应:“我也是。” “我好像也……” 有人贱兮兮的笑道:“不过,因祸得福,我终于不是童子鸡了,哈哈哈,老天有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我晚节不保啊!我还准备留着清白之身娶媳妇的,结果,昨晚尽顾着爽快了,连对方的闺名都没问到。” 更有人唉声叹气:“别说名字了,黑灯瞎火的,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没见到。我愧对父老乡亲!”大哭不止。 师爷直接踹开了自家兄弟们,扭到曹安跟前,抓着对方的衣襟摇晃:“我的银子!”咬牙切齿,“帮主,你得负责!” 曹安丢开水桶:“关我什么事?” “你准备耍赖?身为一帮之主,你就任凭你的兄弟被人出千暗算倾家荡产?身为一帮之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的清白被人夺走,而不闻不问?身为一帮之主,你就……” 曹安身心俱疲,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家这些好色得差点丢了命的兄弟:“好了。如果你想要扳回一局,你可以自己亲自出马找对方算账。女人嘛,你一个大男人语气凶狠一点,姿态恶劣一点,拿刀子的手稳一点,还怕对方把吃下去不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众人齐齐哦了声,纷纷竖起拇指称赞曹安的英明::“这是个好办法,嘿嘿!走,去乔村!”不由分说,你拉扯我,我搀扶着你,换了衣衫后,午饭也不吃了,直接飞奔下山。 师爷不屑于同流合污,就着井水冲了个澡,施施然的去换了一身衣衫,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然后抱着账本去了书房,噼里啪啦一顿。半响,“帮主你心情不好?” 曹安早就在花园里舞了半个多时辰的大刀了:“看得出来?” “你眼睛里的欲求不满都要溢出来了。否则你以为兄弟们怎么跑得那么快?” 曹安气喘:“……我没欲求不满。” 师爷把毛笔一丢:“知道了,兄弟们都脱贫致富了,就你一个人还挣扎在贫困线上,我明白,我了解。你节哀顺变!”话音一落,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蹦三尺高乐的跑了出去,“乔村的美人儿,夫君我又来鸟!” 曹安:“……”好想杀了这群蠢货怎么办! 无寿山的男人们一天之内去而复返,乔村那些食髓知味的女人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3 里肯放过,要怀崽不是一场雨露就够的,双方一拍即合,迫不及待的又连续磋磨了好些时日。 曹安眼看着帮会里面人口越来越少,最后徒留下一群有了家室的男人和私德有亏的单身汉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太纵容那群蠢蛋了! 他们把无寿山当成了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啊! 曹大帮主冲冠一怒,直接在朝天帮的聚义堂贴出了告示,严令禁止帮众不经通报就私自下山的恶劣行为,并且贴出了惩罚措施:私自下山者,离开一个时辰罚款三十文,离开半日,罚款两百文,离开一整日,罚款一两。 结果,那群混小子直接沉醉在了温柔乡,彻底不上山了! 悲剧啊! 余下的老油条们只差赤·裸·裸的鄙视自家帮主的自以为是了。 “让我说,乔村的那些个女人一个个放·荡·不·羁,连春楼里的娼·妓都比她们知廉耻些,亏我们帮的兄弟们还把她们当做了宝贝,一睡再睡。” 有人开了头,那些因为在外养了外室,或者习惯于流连青楼没法去相亲大会的男人们纷纷起哄,嘲笑乔村女人‘一条玉臂万人枕’,不是娼·妓·堪比娼·妓。 这些人,不是爱赌就是好色,在曹安说出有相亲大会的时候就摩拳擦掌准备‘一张宏图’,结果,直接被乔村定下的那些莫须有的规矩给拦在了门外,气愤之心可想而知。如今有了发泄口,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难听,曹安自认朝天帮哪怕是山匪,那也是有底线的山匪,不是城里那些浑不记的二混子,没有本事还一天到晚嘴里喷·粪。 正准备阻止,那头一群有了家室,并且生儿育女的帮众们听不下去了:“好好的女儿家,哪怕乔村的规矩出格了些,她们也是靠自己的手艺过活,与那些只知道躺着享受的妓·人天差地别,怎么能一概而论。” “哟,你心疼了啊?你心疼也话,也可以去乔村开开荤,看看有没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邀请你一亲芳泽。就怕到时候你家里的婆娘不会轻饶了你,哈哈。” “说不定你婆娘还会羡慕乔村的女人,一起呼朋引伴,在村口抢起那春宵楼的生意来……” 曹安一声够了还没出口,有家室的那帮人直接扑了过去,抓着对方撕打了起来。 粗人就是这样,动口搞不定的事情,动手就对了。那一天,无寿山的山匪们打得昏天暗地,各自养伤都养了大半个月。 就这样,还没到七月的时候,下山的男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回来了,纷纷找师爷预支月银。 师爷是个铁公鸡周扒皮,你说预支就预支啊,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儿。当下就问原因了,汉子们也淳朴得很,一个说要买布头,一个说要买胭脂水粉,一个说要买银饰,一个更好,要买拨浪鼓。 师爷纳闷了:“这都是女人孩子的玩意儿,你们买了做什么?” 汉子们只是傻笑,一个比一个喜形于色,任凭师爷说烂了三寸之舌,要预支就是要预支,把整个账房堵得个水泄不通,差点让师爷憋尿憋死在里面,最后不得不妥协,纷纷领取了半个月的月银,这才得以解脱。 曹安听了这事,暗暗数了数日子,心下明了。 师爷在山上待不住,他自己管着账房,帮主贴的告示还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要下山别人也不敢拦。结果,眼看着快要八月十五了,师爷破天荒的时隔多日跑来找自家大帮主,喜滋滋的喊:“帮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曹安正拿着长鞭在花园里辣手摧花:“你后继有人了。” 师爷举起大拇指:“帮主不愧是帮主,料事如神。” 曹安:“呵呵。” 师爷搓着手,绕着圈:“我今儿才发现,乔村的传统好啊!男人只负责播种,完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一不用劳心劳力的养家糊口,二不用操心家里琐碎杂事,三还不用伺候怀孕的婆娘,应对她的胡搅蛮缠,四嘛,嘿嘿,生了崽还不用我去做孙子把屎把尿,多爽啊!” 曹安淡淡的:“是啊,乔村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夫妻本就是相互扶持,她们连扶都不要你们扶的话,男人与她们而言算是什么?生而不养的男人在子女的心目中又算什么? 看看师爷,再看看自己帮里的汉子们,曹大帮主三省自身:“我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许慈这个女人,算计得太狠了。乔村的女人,比匪类还要无情无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今天又开始拉肚子了,实际上前天就开始 睡到十一点就爬起来要玩,玩到两点多才睡,我还以为是偶尔为之,结果昨天八点就醒来了(六点睡的),然后就不停的拉肚子,折腾到了十二点我陪着躺了一个小时才睡着 还不知道是病毒性的腹泻还是着凉的腹泻,哎 今天的晚了点,儿子病好了后再恢复十二点前更新吧 ☆、第七章 齐州城的地牢隔着城墙就是护城河,牢内墙面滑腻,地缝里到处都是见缝插针的青苔,整个过道上只有一条人宽的干草路,稀稀拉拉的勉强让人不至于滑倒。 越往下走,越是阴暗潮湿,远远的就能够听到重犯们压抑不住的低声呻·吟和持续不断的咒骂声。 狱卒打开最下一层牢门的时候,无数只老鼠在沉闷的晦暗中遥遥相望,灵敏的鼻子簌簌耸动着。兴许是陌生人的气味太过于锋利,嗅觉敏锐的老鼠们只是惊诧了一瞬就默契的全部遁入了更深的幽暗之中。 狱卒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同僚们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桌案上堆满了残羹冷炙和倾倒的酒壶倒杯。他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才捏着腰间长串的铜匙,如猫一般滑入了深狱中。 一间牢房就等于一个黑渊,渊内的人或匍匐或仰躺,甚至有人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无声的呐喊。被踩踏的干草发出吱吱的响声,被掀起的衣摆在空中撒出凛冽的弧度,狱卒的脸在积灰的油灯下益发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连老鼠都感到噎喉般的窒息感,更何况是朝不保夕惊吓过度的犯人们。 所有人的视线追随着对方的脚步一路往下延伸,终于,停驻在了最后一间狭小的,黑铁浇筑的暗牢内。 细碎的锁链碰撞声格外的尖锐,狱卒随手将巴掌大的铜锁丢弃在地,脚步停驻在了墙角最为浓烈的一团黑影处。他静静得观察了一会儿,才蹲下身来,撩开对方面颊上纠结成团的头发:“老丙。” 稻草碎发后,是一张被割得千疮百孔的脸,还有一双麻木得近乎绝望的眼:“主……主子?” * “这金线绣的什么?金光闪闪的,眼睛都要花了。”焦氏涂着鲜红丹蔻的柔夷从衣襟上一顺而下,眼中的赞叹一览无遗。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4 许慈给她搭上腰带上最后一个暗扣,笑道:“麦穗!春花秋实嘛,秋季最为耀眼的东西自然是稻穗了,它们代表着丰收。” “这个寓意好,我喜欢。” 许慈又从身后的梳妆台上挑了一只金穗子步摇,斜·插入对方发髻内。焦氏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在铜镜前旋转起裙摆,无数金线绣成的细穗如同飞舞的金团,绚烂耀眼。 许慈赞叹:“蓬荜生辉啊!” 焦氏在镜前左右环顾,拉扯着衣袖:“其实我喜欢胭脂红,金色总觉得俗气了。” “天下最为贵重之色莫过于金,你可见过红色的龙袍?”许慈自然知道红色代表什么,后院女人,只有正妻才能着红,妾室一旦穿红就是违制。她周游在富人们的后院之中,对妻妾之间的那些小心思早就摸透。一边替焦氏将最后一缕发丝并入高髻中,一边淡淡的道,“女人不是靠着颜色来衬托她的地位。有的人日日着红有什么用呢,夫妻貌合神离名不符实,红色穿得再多,也是枉然。你啊,也别急在一时,横竖快到年岁了,有你穿红戴绿的时候。” 焦氏是何大人到齐州任职后才纳的妾室,正妻一直在本家侍奉公婆养儿育女,哪怕是过年也甚少能够脱身来齐州相聚。焦氏平日里不敢着红,过年的时候只要正室夫人不来,她就可借用图喜气的名义任性一回,何大人不吭声,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焦氏喜滋滋:“借你吉言。”目光在许慈白皙的脖子上一扫而过,微微倾身,“你身上熏的什么香?勾人的很。” 许慈嗅了嗅袖口,笑道:“自己调制着玩儿的,好闻么?喜欢的话,我改日给你送一瓶来。” 焦氏咬着下唇,娇嗔:“香露我有的是。不过,”双颊桃红,欲语还休,“有一种能够让男人对你趋之若鹜神魂颠倒的香,倒是缺得很。” 许慈:“我又没男人,你说的香我可从未听闻过。” 焦氏推了推许慈的肩膀:“你就糊弄我吧。谁不知道你们乔村的女人人手一瓶女儿香,只要遇到中意的男人……”她那细葱的指尖从许慈的唇边勾勒一圈,顺着下颌滑到脖子,最后深入稍敞的交领之中,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若有似无的勾画着胸前丘壑,未尽的话语全都用行动取代。 许慈握住对方不停作怪的手,懊恼的道:“那东西珍贵得很,用料极讲究,因为是古方,会研制的人也少。” 焦氏眼珠子一转:“少么,听说春宵楼前段时日就得了好些。”要价可贵了,也只有头牌才用得起,不是贵客更享受不到头牌的特殊待遇。据说,只要用过那东西,不管是男是女,都会食髓知味毕生难忘。 许慈一听春宵楼顿时就两耳闭塞,自顾自的收拾起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入箱。焦氏见状,干脆搂着她忙个不停的手臂摇来晃去,身子骨贴在她的怀里扭动,懒洋洋的撒娇‘好嘛,好嘛’,声音婉转如泣如诉,许慈不堪其扰,无奈举手:“好了好了,下次给你带来。先说好,那东西可得省着点用。一次用量太多,到时候浴火难消的是你。” 焦氏跳起来,搂着许慈的脖子给了她一个脆响的吻:“许慈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 许慈翻个白眼:“我是男人的话,早就拜服在你的魅力之下了。” 焦氏戳了戳她的鼻子:“死鬼!”正准备再整理一下鬓发,又叫,“对了!” 许慈咬牙启齿:“只有一瓶!” 焦氏挥手拍她胸口:“哎呀,我没说香露。最近老爷得了一批上好的宝石,我正琢磨着要拿它做什么首饰呢,你不是会画图吗?也给我画一套怎么样?” “什么宝石?” “绿宝石。” 许慈挑眉:“红宝石才衬你的肤色呢。” 焦氏娇笑:“还是你知道我的心。你画吧,画好了自然就有红宝石了。” * 老丙暴起的时候,曹安几乎傻了!他千辛万苦冒着丢命的危险来解救自己的属下,确定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对方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他。 曹安那一瞬间,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许慈的脸! 他觉得自己被人扑倒都扑出心理阴影了。 很快,喉咙上堪比铁链还要牢固的手指打破了他的遐想,勉强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到那渗出腥臭血液的伤口。对方嘶哑的喉咙发出嚯嚯的钟响:“你别怪我,我媳妇孩子都被人抓走了,对方指明要用你的人头交换。主子,你别怪我!” 曹安很快就感到气息艰难起来:“你……谁扣住了你的家人?” 老丙没有回答,他的理智早就在几年牢狱生活中被折磨得支离破碎,他嘶嘶的喊:“你早就该死了啊,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你一个人独活,你怎么还不肯死?” 死! 会死! 我怎么能够轻易的死! 曹安双肘撑地,腰间一沉,膝盖随着瞬间的空隙直接撞击在了老丙的腹部,对方闷哼。曹安一鼓作气,单手撕扯着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在对方的喊叫声中直接将人掀翻。 黑暗中,两人快速的调节着呼吸,曹安好歹也是在刀口舔血的人,很快就抽出了大刀竖在了身前。 老丙一边爬一边笑,在曹安慎思的目光下,如一只冲天而起的巨鹰向着曹安袭来。 暗牢空间有限,两人几次分开又很快的斗在了一起,曹安的大刀在一次缠斗中被甩飞,他整个人也被重重的砸在了黑铁栏杆上,发出亢亢的剧响。 老丙一条腿插·在曹安的双腿之间,一手卡着他的脑袋,一手如锤子似的不停捶打着对方的心脏。 砰,砰,砰! 周围牢房里探出无数双眼睛,咄咄的望向最深处的黑暗,残破的灯芯在空中摇曳着,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亮的时候,如同盛放的爆竹,煦煦生辉;暗的时候,火星如针尖,几不可见。 所有人都听到目空一切的狱卒在挣扎:“放开,我。” 更多的人,却为‘同行’一句,“放了你,谁给我两百两银子?”而狞笑。 两百两银子买他的命?! 曹安两指不知何时抓紧了刀刃,拼尽最后一□□气质问:“秦……是秦……对不对?” 老丙不答,他已经见到了曙光,哪里会在乎一个死人的问话呢? “死吧!”老丙说。 太阳眼看着就要高高挂在头顶的时候,牢房外的看守丢下最后一根鸡骨头,随手折了根枯草剔牙。不多时,身后的最大的牢门打开,进去多时的同僚走了出来。 看守例行公事的询问了声:“不是要领人去审问吗?人呢?” 狱卒答:“审问完了,我直接去回禀何老爷。”手一扬起,居然又撒给了看守一串铜钱。 看守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5 手:“兄弟下次再来啊。”转身,正准备关门,隐约听到里面声嘶力竭的呐喊,“杀人了,狱卒杀人了,官府杀人啦!” 看守人心口一突,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到了最底层,无数重犯大喊大叫咒骂求饶,更多的人一边指着暗牢,一边吹着呼哨:“死啦,死啦,都死啦!” 看守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暗牢,只是一眼,他就颤抖着拿起了胸口的呼哨,倾尽全力的吹了起来。 * “夫人,老爷来了。”丫鬟进来通报的时候,许慈正接过焦氏的符牌。凭借着符牌,许慈可以去账房领取相应数额的报酬。 焦氏听了禀报,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迎接齐州城名正言顺的大当家何大人,才绕过屏风又忍不住折回来,对着铜镜将高高束起的襦裙往下拉扯了些,直到那一对·酥·胸几近要破衣而出才罢手,对着许慈抖了抖:“怎么样?” 许慈翘了个大拇指:“我走偏门,图纸改日给您送来。”左手搂着一个针线箱子,右手提着一个皮箱,拐个弯,往门槛边迈去。 屋内,极轻的一道咔嚓声稍纵即逝。 许慈倏地住脚,然后以英雄一往无回的气势,头也不抬的跑了。 夭寿哦,上次在何大人的私筵上被药倒绑架,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在何大人的小妾屋里倒霉了。 ☆、第八章 许慈前脚才走,曹安后脚就蹲在了梳妆台下,左右环视了一圈环境,才腾身关闭了窗户。 前厅传来何大老爷跟美妾的笑闹声,曹安这才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说何大老爷白日不怎么来后院的吗?师爷的消息不怎么准确啊! 曹安是个惯犯,不单有此地的完整地图,甚至连何大老爷的日常习惯也探听得八九不离十。这位齐州城的大人物,白天可是忙着大生意,极少来后院磋磨。别的州府官老爷们忙着给百姓改善生计,忙着开堂审案,还有的老爷子喜欢专门爱抓匪徒,提升业绩。而何大人,不是今天接见这个商贾,就是明天跟商贾的对家讨价还价,要么就是后天跟自己的主薄蹲在自己的私库里清点宝藏。 曹安不知道的事,今天何大人突然出现在后院纯粹是有了好事。 几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成大善人被杀之事,时至今日早已被人淡忘,谁也没有想到,成家那诺大的家产没有被自己的儿子们继承,反而落入了何大人的腰包。 今日,何大人最后清点了一次成家的家产,这才喜滋滋的来寻爱妾好好表功一番。 曹安本来是准备寻个最为安全的地方躲避官差们的巡查,结果倒是让他满意。何大人突至,官差们直接绕过这个小院去了别的地方了。 曹安缩在窗棂下,看着官差们从小院门口离去,自己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大人抱着美人跌跌撞撞的进来了。 两人十足的色中男女,一路相拥,手忙脚乱。 何大人忙着掀焦氏的裙子,焦氏急着扯何大人的腰带,唇齿相依,吻得天昏地暗。 缩在梳妆台边的曹安遂不及防被逼着吃了口狗粮,那颗纯真的少男心哟,就跟扭成了麻花的纱布一样,别提多纠结了。 好在他很有职业素养,眼见着就要曝光了,赶紧寻到了另外一个躲藏之处,滑到了敞开的衣柜里。 不得不说,有钱有权人家的、小妾的、闺房的衣柜,那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曹安很幸运的,直接钻入了焦氏放置贴身衣物的柜子。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关各式各样的肚兜足足不下五十件,焦氏爱美,特意让人将所有的肚兜都挂上,而不是折叠在抽屉里面。 这就导致了,曹安蹲在柜子里,左边是一排堪比彩虹般多姿多彩的各色肚兜,右边是无数长短不一料子不同的亵裤。 微弱的光线从柜子门缝里面斜□□来,柜子内壁上是一套完整的春宫图,就观音坐莲这一种都分出了三个姿势。 曹安:心好累,感觉裤裆要爆炸了! 衣柜外的深闺内实地上演了一场活春宫,给曹安日后的开荤做足了功课;衣柜内的曹安浑身燥热,听了一整堂成人课,第一次发现,男女之欢并不局限在床榻之上,有可能在桌子上,在墙上,甚至,可能在衣柜上。天知道那两人堵住了衣柜唯一光源的时候,给曹安留下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曹安只知道,那一瞬间,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好险好险。 啊,世道如此艰难,他曹安的人生简直是难上加难! 曹安是趁着那两人情至最高处的时候,才抓住机会得以脱险。因为捂着眼睛,他还差点撞到了屏风。 大楚的地方官员们有钱的都会自己置办私宅,每天点卯去衙门干活;也有官员比较清贫,所以会住在衙门后面宅院里面,相当于公务员社区。 何大人有钱,他在齐州的私宅有好几个,可全部没花他一个铜板;何大人吝啬,所以,公家给的免费房子他照样住得很开心。 曹安在后院溜达了一大圈,中间碰巧看到一个院子里晾晒着衣服,趁机摸了一套,拐个弯儿出来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齐州城的官差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男子,身量就比寻常人高了些也壮实了不少,没人的地方他就敞开了走,有人的地方就猫着腰畏畏缩缩的沿着边角走,一路顺利的到了后门。 眼看着胜利在望,结果因为方才那一番折腾,后门多了四五个看守。 曹安估摸了一下能够通关的可能性,最后决定还是去前门好了。贼走后门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定论,他这个惯犯,偏生不爱走寻常路,他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前门出去。 许慈从账房出来,已经过了晌午。因为焦氏喜欢在她手上买东西的缘故,每月结账的时候,负责出账画押的主薄都要好一顿抱怨。 许慈是个生意人,趁着主薄唠唠叨叨的时候,给帐房里其他的先生们按摩的按摩,针灸的针灸,还卖出去几罐今年的新茶。最后在主薄吹胡子瞪眼中,给人家送了一只酱板鸭,主薄的老伴好这一口。 等到出门的时候,又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她抚着饿瘪的肚子去了二门,那边早就有轿子等着了。 这也是在大户人家唯一的好处了,地方太大,前后院连在一起就跟个大学似的,所以,一般女子在里面行走都会备有轿子。 焦氏很贴心,每次都嘱咐轿夫送她出城。 没上轿之前,她还琢磨着官差们到底抓到那个贼没有,希望齐州城的官差炼就现代城管的火眼金睛,逮犯人就跟逮小贩似的,一眼过去就能够戳穿对方的伪装;上轿之后,许慈暗地里把官差们给骂得狗血淋头,睁眼瞎,吃干饭,中看不中用等等。 轿顶上如壁虎攀岩的曹安,无声的给她打了个招呼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6 :又见面了! 许慈直接往壁虎的脸上挠了一爪子,并且伸出中指比了比对方腾空的双腿之间,威胁不言而喻:松开老娘的嘴巴,否则老娘爆了你后门! 曹安:…… 曹安估算得没错,前门的防卫的确也严格了起来。才到二门的时候,轿子就停了下来。 许慈掀开帘子,对着外面一群睁眼瞎恶声恶气的道:“干嘛?” 被安排搜查的官差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后才道:“例行检查!” 许慈:“查你的狗屁!老娘来此没有百回也有□□十了,哪一次被拦着检查过!我看你是心悦老娘的美貌,没事找事来搭讪吧?” 官差一脸懵逼,仔细端详了一下许慈的容貌后松了一口气:“……你又不是天仙,我找你搭讪干嘛?” 许慈更气:“所以我才说你瞎了眼!老娘沉鱼落雁之姿你都视而不见,可见不只是眼盲还有心盲!赶紧的,检查完了没,耽误了老娘的事儿,我跟你没完!” 官差也乐了:“你怎么个跟我没完法?” 许慈笑得露牙:“扒光了你的衣服丢乔村让人给轮了,怎么样?” 刷的,帘子就关上了,轿子重新起身了。 轿子内的曹安:…… 二门距离前门不远,说前门也不大对,许慈只是个生意人,并不是官家,所以她一般都是走偏门出入。前后不过五十米的距离,轿子里的两个人却同时冒出了热汗。 微微掀起的帘子外,还可以看到急速跑过的人群,没多久,轿子终于又停顿了下来。 许慈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来审问,不由得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嚯,小小的偏门已经排起了队伍,一一等着官差们审查。 这一次,审查的人明显规矩了许多,先在帘子外问了许慈的姓名,还有来官衙办理的什么事情,然后才要求对方出具在衙内行走的临时通行证。 许慈将牌子递出去,这东西就跟社区的临时车卡一样,进社区领卡,出社区交卡。 兴许是审查的人太规矩了,除了最初从窗帘外接了通行牌子的时候扫了轿内一眼外,根本没有掀开轿帘细查。 轿子第三次晃悠悠行动起来,轿内的两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突地,“站住!”一声喝止,轿子就被人扣住了。 许慈没动,听得外面的人问轿夫:“你们没吃饭还是怎么的?起个轿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了,抬不动也别耽误了贵人们的要事,我另外换人来替你。” 轿夫立即道:“老爷您饶了我吧,我吃了饭。就是不知道这轿子怎么了,送人入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方才贵人再坐的时候,轿子就格外不趁手了,把我肩膀都压红了。不信,您看看!” 许慈心里一咯噔,暗叫:遭了。 轿子不是马车,马车可以坐几个人,拖车的是马,马不会抱怨车里的人多又重。轿子不同了,抬轿的只能是人,轿子也只能坐一个人。一个人的重量和两人的重量那是有很大的区别。曹安还是个男人,那体重直接翻了一点五倍,频繁的审查,轿夫们也得频繁的起轿落轿,落轿还好,起轿就格外费力了。 审查的人的确谨慎,没问轿子里有几个人,只是试探了一下轿夫,就知道了轿子里面有了猫腻,听那不断的抽刀声,就可以想象即将面临的困境了。 许慈这里还在琢磨怎么把自己憋干净平安回家呢,脖子上一凉,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外面跌了出去。 面对着诸多凶神恶煞般的官差们,曹安淡定的很,直接将刀子横在了许慈的脖子边:“站住,往后退,否则我就杀了她!” 卧槽!许慈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双手使力挣扎。 曹安是个狠角色,杀人干得太多,自然而然的把怀里的女人扣得更紧了些,甚至拖着她一步步往后面的大门退去。 紧要关头,姗姗来迟的何大人一边勒着裤腰带一边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都给我砍了!” 曹安、许慈:“……”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在乡下,比城里温度低了不止五度,冷的我发抖 这一章是我坐在床上写十分钟,就把爪子塞被子热十分钟熬出来的〒▽〒 ☆、第九章 不可置信的人可不止曹安许慈,甚至连官差中都有人犹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老爷,两个女人,杀了不好吧?” 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是经常出入衙门的熟面孔,被当成人质已经够倒霉了,结果还被误杀,日后可怎么跟对方的家里人解释。哦,听说她跟乔村的那群女人关系不浅,到时候乔村的女人们闹上衙门来,谁兜着? 这位上任两年的州府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外面的人可能不清楚,同一个衙门日日得见的官差们可知道对方的底细。说白了,何老爷不像个官老爷,倒似个要钱不要命的商贾,为了银子什么都可以出卖。 在衙门内大开杀戒,如果真的杀了个江洋大盗还罢了,结果连来衙门办事的人也给误杀了,以后谁还敢来此办事? 流水的官老爷,铁打的衙役,这话不是白说的!到时候何老爷最差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可衙役们都是当地人,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跟乡里乡亲解释哟。更重要的是,一旦真的动手,事后被何老爷推出来做替罪羊,那就死不瞑目了。 何大老爷可不管这些小人物的真实想法,直接踹了身边人逼得对方上前:“放屁,你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让你给我上,你就上。” 这么会儿功夫,曹安就已经撒开丫子跑了。 门前阻拦的人太多,他只能往人少的地方突围,先抢了一把大刀,然后凶神恶煞般冲入人群一顿乱砍,等得众人慌乱的时候,就一往无前的跑远了。 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回头一看,许慈还在原地傻站着呢! “快跑啊,还什么呆!”曹安大吼。他不吼还好,一吼,原本准备放过许慈的官差们顿时把许慈当做了共犯。前一刻还是被曹安威胁的人质,转头就变成了官差们威胁曹安的人质,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许慈恨不得当场抽死曹安那个大嘴巴。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锲而不舍的咒骂:“你敢不敢拖着人质一起跑?有本事挟持我逃命,没本事带着我一起逃命吗?你做人喜欢半途而废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就是个禽兽吧!前面的禽兽你等一等……” 拐个弯,曹安终于停下了脚步,扯着差点栽倒的许慈:“我断后,你去牵马。” 许慈气喘吁吁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提着裙摆就入了马厩。不得不说,曹安的确是个胸有丘壑的奇男子,虽然爱穿女装,不过逃命之前居然把整个官衙的地图都默记在了心里,逃跑路线一点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7 都没有偏,就这一点,也足够让人侧目了。 许慈会骑马,不过骑得不好。这个年代,一匹汗血宝马就等于劳斯拉斯,一匹纯种白马那就堪比博兰基尼,一匹寻常的枣红马就等于桑塔纳了,百姓们买得起的少,养得起的更加少。乔村也就一匹枣红马,还是有急事的时候才能用。 不过,许慈潜力无限,在逃命的过程中,她的驾驶技术明显得到了飞跃,迅速的逃离了官衙,并且把曹安给抛在了身后。 这一刻,曹安心里的阴影面积估计比马身还要长。呐喊的手在空中挥舞着,英俊的面容在奔跑中扭曲着,甚至那飞腾而起的身躯,也在风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狰狞而绝望。 你跑可以,带上我啊! 一条大街,许慈骑马在前,曹安飞奔在中间,更后面是疏于锻炼懈怠抓贼的官差们有气无力的疾走着。 最后,曹安终于赶在许慈跑上主干道前,抱住了马屁股,一路被拖曳出了城门。 期间,他曾经几次三番的跳上了马背,无一不被许慈肘击、后脑撞击,臀·部敦击给击败。直到他力竭,也依然不敢放开抱着的马屁股。眼看着就要到城门,他还以为许慈会停下脚步,结果丫的居然反其道而行,猛地挥鞭,一边抱住了马腹,一边大喊:“惊马啦,大家快让开!” 那一瞬间,曹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女人,乔村的女人,乔村这个叫做许慈的这个女人,她简直不是个人! 马儿一路出城,最后终于在河边放缓了速度,等到彻底停下,曹安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双腿更是在拖行中血肉模糊,一条长裙被摩擦得成了碎布条。 许慈跳下马,一手抓着曹安的头发直接将人拖到了河边。 冰凉的河水灌入了口鼻,被拉扯的头发一松一紧,整个身体就如同沉重的石头,泡在水中无法动弹。 沉默的许慈起初只是机械的提起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沉入水中再提起,再沉入再提起,等到臂力用尽,确认对方醒了后,干脆抬脚将对方的脑袋踩了下去。 “许……慈!”曹安哑声呼喊。 “许,大当家!”挣扎,松开,吸气,再踩。 眼看着就要死于非命,曹安终于积攒了新的力气,反手扣住了她的脚踝,偏过头,吐出河水:“姑娘,手下,不,脚下留情!踩死了我,你就失去了唯一一次可以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许慈高高在上的望了他一眼,抬脚,按上他的脸,把人再一次踩入了水里。 曹安咕噜噜的冒着水泡,一半的眼睛看着太阳下被阴影笼罩的女人,一半的眼睛在水中映照着波光粼粼的天空,对方松开的瞬间,曹安急切的道:“我是说真的。你不是想当吕不韦吗!” 沉默,无声的沉默,许慈的耳中好像听不到男人的呐喊,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挣扎,甚至无视对方的尊严,将男人的自信心在一次次践踏中击打得支离破碎。 曹安头疼,明显感觉到胸口的肋骨断了,膝盖和腿上全部都是血水,他的力气在一次次反抗中流走,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他的求生欲望终于让他灵光乍现般吐出了个秘密:“我是先帝长子!我爹是皇帝,我叔是摄政王,我弟……他是当今圣上!” 倾尽全力喊出的秘密得到的回答是许慈毫不犹豫的,更重的一次踩踏,还有碾压。 隔着水波,许慈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地狱:“你的真名。” 曹安呼吸着难得的空气,咳嗽着回答:“秦朝安。” 许慈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父皇,”他仰望着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挣扎求生的蝼蚁,“先帝生前有五个儿子,除了长子和幼弟外,余下的三子全部死于非命。” “幼弟如今是个不到十岁的黄口小儿。摄政王是先帝的庶出弟弟,先帝故去后,摄政王先逼后宫嫔妃殉葬,再设幼弟为傀儡皇帝,自己总览朝政大力扶持亲信……” 许慈冷冷的打断他,蹲·下·身子冷凝着他:“别给我说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要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曹安思索了一会儿,才缓慢的道:“每个皇子出生之后都有一枚皇家玉牌,上面详细刻录了皇子姓名和出生年与日。那玉牌,现在在山寨里。” “人证呢?” 曹安闭眼:“师爷,是前禁卫军统领的外室子。” “两个骗子。”许慈直接把人整个踹到了水里,“你以为老娘这么好骗吗?算计了我一回不够,还接二连三的来招惹我,不给一些颜色瞧瞧,真的以为我是个好性子!”第一次绑架,第二次利用,第三次更好,直接拿她的命来换他的命,孰可忍孰不可忍! 曹安单臂撑着自己半个身子,两条腿都侵在河水里,很快将水面染红,他高声质问即将远去的许慈:“我凭什么欺骗你?你以为你是谁?帝师的女儿,还是辅国将军家的姑娘,或者,你以为你是摄政王含在嘴里揣在心窝里的掌上明珠?欺骗她们还情有可原,或为了权,为了势,为了复仇。骗了你有什么好处?” 许慈怒从心起,直接跳到他的肚子上:“为了让老娘少修理你一顿!”不顾曹安的反抗,挥起拳头一套组合拳打得曹安晕头转向,“别以为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老娘就不敢揍你!” 曹安看着那越来越远的人,头顶的日头拉长了她的倒影,远处的丛林仿若她的翅膀,随时支撑着她展翅高飞。 “许慈,你知道为什么子楚在赵国为质多年,只有吕不韦将他奉若上宾吗?” “刘邦发迹之前只是个小小的亭长,吕公为何将爱女下嫁于他?” “我的身份比子楚更加尊贵,我的野心亦不输于刘邦,比同他们,我唯一缺少的只有机遇……许慈,你不是生意人吗?这笔颠覆朝野推翻霸权的单,你接不接?!” 接不接?曹安在一片血沫中喊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日光不知何时伫立在了她的头顶,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恍若神明。 * “你居然将自己比作子楚刘邦?帮主,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人也蛮会自吹自擂的哈,这脸皮堪比城墙了。”师爷一边给曹安的胸口上夹板的时候,一边嘲笑。 曹安掩嘴咳嗽,一副病公子的模样。 师爷:“还奇货可居,你算什么货啊?童子鸡吗?” 曹安:“咳咳!”你有完没完? 师爷给他缠绕上绷带:“许慈居然就这样被你给忽悠来了,不合常理啊!太奇怪了。” 曹安倒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颇为自得的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她追随吗?” 师爷正色:“她是个生意人。而且,据我所知,她还是个非常谨慎,从来不会铤而走险的生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8 意人。她这样的人,不会把身后整个乔村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天平上,去博那虚无缥缈的富贵。” 曹安沉默,他好像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也许,许慈当初的犹豫也是有这一层原因?他倒是误会她了。 曹安还在一日三省呢,师爷已经戳破了他的幻想:“所以,她果然还是被你的美色所迷,一时不查中了美男计吧?” 曹安:“……”师爷,你一天不打击我会死吗? 一切整理妥当,许慈堂而皇之的迈入了美少男的寝室。师爷从暗格里面拿出个锦缎包着的红木盒子,盒子里面被金缎包裹着一块双龙戏珠的白玉牌。 许慈接过,仔细辨别了一下玉牌的价值,然后摸索到背面的文字,的确有‘秦朝安’三个字。曹安的名字明显也是秦朝安化名而来。 “这就是皇子们的玉牌?” 师爷点头:“如假包换。” 许慈啧啧:“麻烦啊!” 师爷狂点头:“很麻烦,而且很危险。” 许慈皱眉:“所以,”师爷曹安:“所以?” 许慈把玉牌重新放入盒子内,笑眯眯:“我有一个坐享其成,可以快速一步登天的办法。” 曹安惊喜中带着谨慎:“什么办法?” 许慈坐在床榻边,双手扣着曹安的肩膀:“皇子殿下,让我怀上你的种吧!”等你□□成功,我就可以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啦!犯得着跟你费力不讨好去做什么清君侧的高难度副本啊!坐享其成才是我许慈该干的活儿啊! 曹安:“……” 师爷:“呵呵。”还说不是美男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肥猫殿下的地雷,么么哒 ☆、第十章 这段时日,无寿山的山匪窝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到处都是挺着肚子的孕妇,到处都是赔着小心的男人,更多的是挖土爬树翻屋顶的熊孩子。 终于迎到媳妇们的汉子们一个个搀扶自家女主人去看房子,余下的单身汉看着上天下地的孩子们恨得牙痒痒。就半天功夫,这群女娃居多的熊孩子们,首先就爬上了旗杆,把山寨那威风凛凛的旗子给扯下来当成披风了。那可是诸多兄弟们耗费了一个月设计,选票,最后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锦旗啊!是他们每一次出门干活的时候,能够让那些富商们远在半山之外都可以吓得尿裤子的宝贝啊!就这么被一群孩子们相互拉扯着,顶在脑袋上,当成了蓑帽,给弄走了。 等到众人跟在屁股后面捡回来的时候,旗子不像旗子,倒像厨房里的碎抹布了。 书房外面的人喜忧参半,书房里面的人眼看着也要倒霉。 “穷。” “好穷。” “你们怎么这么穷,没饿死都是老天赏饭吃了。” 许慈指着出账账本上的日常明细:“一天一头猪,百斤米,蔬菜五十斤,还不包括柴米油盐,就这些就花去了账面上大半的银钱。我说师爷,你们帮主养的是人,还是猪?” 师爷理直气壮:“当然是人。” 许慈啪的盖上账本:“那我问你,既然养的是人,不打劫的时候你们还要干什么?” 师爷想了想:“睡觉?” 许慈深吸一口气:“一个月能够打劫几回?” “不多,四回。” “一个月干四次活,每次干活耗费……算你们二个时辰好了,那也就是八个时辰,然后其他日子全部在睡觉?你还说养的不是猪?猪吃饭的时候都比你们干活的时候多呐。” “……” 许慈拍打着账本:“我记得你们一直都是劫富人的财吧?每次少说也有万两银子入账?除了日常用度,还有的银子去哪里了?每个月的月银就去了一千两?你知道现在一户五口之家一年用多少银子吗?二两!你知道一个七品官的月俸是多少银子吗?二两!你知道一位请一位举人老爷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一个月多少束脩吗?” 不用猜了,师爷直接替她说了:“二两!” 许慈一把摔了账本,怒火滔滔:“那你告诉我,这每月一千两银子的月银是发给谁了?你们无寿山统共就百来名帮众,就算你们帮主月俸一百两,师爷你八十两,账房两个合计二十两,其他九十六个人一共发放月银九百两,折合每个人差不多九点五两!你告诉我,他们干了什么活能够值这么多月银?是费心费力教导孩子们读书了,还是劳心劳力为民分忧了,还是一个人干了五个人的活了?” “……” 许慈指着书房里唯二的男人:“一群败家爷们!” 曹安师爷:说得好有道理,我们竟无法反驳。 师爷硬着头皮解释道:“其实吧,我们最初的月银并没有定这么高,是后来人多了,总不能让新来的兄弟日子过得太紧巴,更不能让老弟兄们跟新人一个待遇,久而久之就……” 许慈瞪眼:“强词夺理。” 师爷也破罐子破摔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那还用说?多劳多得!谁干活多,谁拿的月银就多,不干活的,不给饭吃。” 师爷瞪眼:“可那样的话,发生了暴动怎么办?” 许慈的指尖又到了两个男人的鼻子上:“这无寿山谁当家呢?啊!是你师爷,还是你们帮主,还是那群吃白饭的懒蛋?如果威慑不住底下的人,那你们无寿山趁早解散,省得霸占了地头不干活,耽误别人赚大钱。还暴动,换了我们乔村的男人,敢暴动首先就爆了他们的蛋。” 曹安:“……” 师爷避重就轻的问:“有我们在,谁敢来无寿山挣大钱?” 许慈冷笑:“我不就来了吗?” 师爷:“……” 怼完了师爷,许慈的矛头又指向了曹安:“还有你!空长了一张脸没长脑子,师爷不懂,你这个做帮主的也没有一点管理经验吗?你以为把所有的银子都发给了底下的人,他们就会全心全意给你干活,为你卖命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贪心不足?一个帮派都管不好,一百个属下都养不活,你凭什么去造反啊?就算造反成功了,你用什么管理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啊?给他们钱,给他们权吗?全都给了他们就会满意了?我看啊,没有摄政王,你也一样会被手下人给生吞活剥,骨头都不剩!” “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不对的话,你反驳啊!” 曹安绑着木板绷带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拄起拐杖,直接摔门而出了。 许慈:“你还有脸生气。老娘都要气疯了!” 师爷看着那晃荡不止又要修缮的房门:“许当家,其实……我们帮主离宫的时候年岁太小,并没有接受多少正统的帝王教育。”低头,“这些年,我们一边努力求生,一边还要躲避摄政王的追杀,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运气,最后落山为寇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9 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办法。” “只有真正逃命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什么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都是狗屁!所有的州郡都有摄政王的拥簇者出卖帮主的消息,所有的市集都有摄政王的探子在伺机而动。你不知道,帮主的容貌……随着年岁的渐长,已经与先帝有了七八分的相似,对于朝廷的人来说辨识度极高。所以,很多情况下他都不敢出现在高官们的面前。凭着画像,稍微改变一下装扮,寻常人想要拆穿他的身份也有了难度。不过,那些探子,每个月都会往皇城里送消息,只要城镇有了新住户,又是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那么绝对是第一个被跟踪的对象。” “接手无寿山纯粹是阴差阳错,帮主感恩兄弟们的收容之情,处事上很是通融。别看大家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心底都颇为敬重帮主,也很愿意接受他的差遣。无寿山是我们的家,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兄弟离心。” 许慈:“说完了?” 师爷不明所以:“说完了。” 许慈双手环胸,笑:“理由说不通的时候,就开始跟我打感情牌。师爷啊,你不愧是师爷。”唱作俱佳的哭诉了一番曹安的苦逼境遇,不就是为了引起许慈的同情吗!可惜,许慈是谁啊,她可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女人,男人假惺惺卖身世的那一套在她眼里早就不新鲜了。 师爷嘴角抽搐:“……让大当家见笑了。” “好说。”许慈放松了姿势,“其实吧,这些话如果是曹安来跟我说,说服力会提高到八成。结果,你们帮主不来哭诉,反而是你这个师爷越俎代庖。说实话,效果大打折扣。” 师爷目光闪闪:“那你信了几成?” “两成吧。” 师爷彻底败下阵来:“许大当家,你对我这张脸的歧视特别的高啊!”这是不是代表,我跟帮主之间的颜值差距有六分之多?差距太大,已经生不出嫉妒之心了,怎么办? “还好啦。”许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我问你,既然摄政王擅权这么多年,他怎么还不称帝?反而要弄个傀儡!要知道,哪怕是傀儡那也会长大,等到了要亲政的年纪,摄政王还霸着朝政不放,这不是给人现成的把柄吗?一开始宰了先帝身边的所有人,直接自己当皇帝多省事。” 谈到正事,师爷立马端正了态度,琢磨了一会儿:“也许,是朝中的臣子们反抗太过?如今的帝师桃李满天下,如果摄政王登帝,帝师绝对第一个血溅朝堂。更甚者,摄政王也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弑兄夺位的名声,所以才犹豫不决吧?” “师爷,你也天真的很呐。称帝很难吗?知道什么叫做枪杆子里出政权吗?谁有枪谁就是老大!谁手上的兵多,谁就可以坐那个位置,怕什么史书,怕什么大臣反对?天下都是自己的了,反对的人杀了就是,史书更是胜利者书写,怕个鸟!” 师爷:“……你的意思是?” 许慈甭定:“他一定有不能称帝的理由。” “什么理由?” 许慈看傻子似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师爷:“……” 白梨进来的时候,顺手把倒地的书房门给重新靠在了门框上:“当家的,你这样气他们,会不会出问题?” 许慈寂寞如雪的道:“白梨,你听过下马威么?知道什么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您这是……” “没错!我既然来了无寿山,就没想过要再回去。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击那两个混蛋的权威,日后,我们怎么在无寿山上作威作福称王称霸!” 白梨心服口服:“当家的好计谋!”只可惜了那两个男人,只怕现在正一人抱着个树干有泪轻轻弹吧。 ☆、第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许慈举村搬迁来无寿山的第一个夜晚,曹安就在自己的寝室里见到了对方。 深深吸了一口气,曹安费力的披好外衫:“许姑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许慈蹲在床角,一双眼滴溜溜的盯着对方那半睡半醒中,满含无奈的俊脸:“如果是关于偷男人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姑娘家家的,能否矜持一点?”偷男人这种话就不要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安冷不丁的就红了耳垂。 许慈吸溜着口水,跟个爬行动物似的攀到对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摸胸:“你是让我轻一点是吧?没问题,怜香惜玉嘛,我最拿手了。” “不是,许当家,你放手!”曹安一手护胸,一手扣着许慈的爪子,“你这样,日后于你名声有碍。” 许慈皱眉:“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婆妈?” 曹安也是耐心耗尽:“不是我推三阻四,而是你太奇怪了好吗?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就琢磨着勾引男人了?” “我哪里勾引你了?我需要勾引你吗?”许慈抬高了音调,“我这是在扑倒你啊!” 曹安:“……”扶住额头,半响,“我并不想被你扑倒。” 许慈露齿一笑:“那我推倒你总可以了吧!”二话不说,膝盖一弯,整个人往前一扑,曹安稍稍侧身,许慈就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极为沉闷的‘卡塔’声,人就失去了平衡,眼前一黑,似乎跌入了什么东西之内。 曹安劫后余生般拉扯着自己的衣襟,重新穿戴整齐,最后看了一眼平整的床板,这才踏出门。 * 师爷的震惊几乎要掀翻了屋顶:“你就这样把她关在你的床板底下了?”那不是给你躲避暗杀用的机关吗?现在你用它来关许慈这个大·色·魔!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曹安给自己斟了茶:“我明早会将她放出来,一个晚上,不会闷死她的,你放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担心帮主你啊!”师爷急地绕圈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现在她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可能闹翻的。” 师爷担心的根本不是许慈出尔反尔,今天搬来无寿山,一个不合又带着乔村的老小回了老家:“帮主,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越战越勇’吧?” “?” 师爷目光炯炯:“你更明白什么叫做‘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吧?” 曹安:“……!” 师爷瞪视着他:“那你对‘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曹安:“………………”呼吸急促,胸闷气短得差点就背过气去了,犹疑的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从了她?” 师爷立即抬手:“不,帮主。我的意思是,你是男人,你怎么能够让一个女人占据主动呢?你跟她之间,应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0 该是你对她见色起意才对啊!应该是你急吼吼的去压倒她,吃掉她,彻底让她成为你的女人,一振雄风啊!” 好端端的一帮之主,与许大当家相处了没几回吧?被人夜袭也才两次吧?怎么就丧失了作为男人的气节呢?师爷痛心疾首。 曹安反而淡定了:“然后,她的一切就都成了我们无寿山的了,对吧!” “帮主英明!” 曹安冷笑:“你这是让我卖身呢!”就不能换个点子? 师爷急躁:“帮主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天她折算我们无寿山家底的时候,你看过她们乔村的账本没?” “多少?” 师爷伸出爪子。 “五万?” 师爷干脆两只手都拿出来,翻了翻。 曹安猜测:“五十万?” 师爷点头:“差不离。” “怎么可能?!” 师爷反应比曹安还要大:“怎么不可能?乔村的账本分两种,一种是生意上的往来账本,一本是公田,也就是村里的公用祭田。我趁着她不主意的时候翻看过,就齐州城的公田就有几万亩,包括乔村周围大大小小二十个山头。” 曹安很快抓住了重点:“她还在别的地方置办了公田?”仅仅齐州城的公田,顶多一万之数,还必须全部都是上等良田。 师爷道:“我数了数,放置公田的那堆账本足足有十三本。我也是做账房先生的,一般我们账房做账,有生意的店铺做一本帐,庄子另外算一本帐。其中庄子里面就包括庄子周围的山林、良田、还有庄子上零零碎碎的产出。有的大户人家,一个庄子不单各种粮食蔬果,还有山林里的猎物,庄子上的家禽,甚至,有的庄子还有马场,这都是钱生钱的生计。最重要的是,公田不用交岁贡。” 如今大楚的农业税是五成,也就是一亩地种出了粮食,你首先要交一半给朝廷,然后余下一半,庄头们收两到四成,最后才是农民自己的。许慈倒好,全部公田,她一成都不用交给朝廷,如果种地的人恰巧又是乔村的人,那么种十亩地的庄稼,她就十成十的收成。也怪不得她可以给无寿山送粮了,折腾来去,无寿山的男人们费尽心思打劫,最后钱都送到了许慈的口袋,那个憋气。 “还有,我怀疑,这些年逐渐增多的南北往来的商队中,也有她的人。乔村有窑子,可齐州城的各个瓷器商铺都没有乔村的货。那些货去了哪里,根本不用猜。”最后总结,“她那个女人,做生意很有一手。” 师爷的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曹安永远会抓重点:“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我去睡了她。” “就是这么个意思。” 曹安叹息:“师爷啊师爷,你果然只是个做师爷的命。” 师爷懵逼:“什么意思!”你别说半句藏半句,有种讽刺我,有种解释清楚啊! 结果曹安直接霸占了师爷的床铺,倒头就睡。师爷辗转反侧大半个时辰,干脆一掀被子,跑去找自家媳妇去了。 * 却说乔村的人终于陆陆续续在无寿山安顿了下来,到了第三日,许慈借用曹安的权利召开了帮会。 帮会在聚义堂前的院子里举行,许慈站在高台上,环视了底下人一圈:“今天开个大会,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问一句诸位山匪大大,除了打劫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叫嚣:“你谁啊?” 许慈扫了对方一眼:“甭管我是谁,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们,呲牙:“睡女人算不算本事啊?”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许慈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羞恼之色,反而很淡定的点了点头:“算!” 这下底下的人笑得更加大声了,这给了那汉子无限勇气,站起身来:“那睡了你们乔村的大当家的话,算多大的本事?” 场面一瞬间冷了下来,师爷的目光在许慈背后几个乔村的女人脸上一一望了过去,最后停留在白梨的身上。很奇怪的,明明是一个村子的人,明明乔村的女人对许慈敬重有加,却在许慈被人挑衅蔑视的时候,她们这群同村人全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事为反常便为妖! 那头,许慈还在不知死活的激怒对方:“那就看你怎么睡了。” “就在这里,把你给睡了。”大汉已经兴奋得摩拳擦掌,师爷暗中咒骂了声‘这个狗娘养的’。 那头,许慈勾了勾手指:“没问题,你来!” 这会子,别说是师爷觉得不妥了,大半跟乔村有了纠葛的汉子们也疑惑了起来,更有人企图越过身边的兄弟去阻止那大汉的越矩。结果,人还没来得及阻拦,眼看着大汉兴高采烈的一蹦一跳跑去了高台,‘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到处左看右看。 大汉尖锐的喊声更是响彻天际:“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他自己问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猛地抱住了双腿之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 许慈手中举着一杆红木制的□□,枪口依然冒着青烟,居高临下的质问底下的蝼蚁们:“还有谁想要睡我的,尽管上来!” 师爷嘶哑的低吼:“她手上拿着什么?” 曹安端坐在他的身边,一同靠在了大树底下的阴影里:“不知。” 师爷推着前面的兄弟:“快去把黄三送去看大夫。” 几个兄弟连滚带爬的上去,在许慈的虎视眈眈下拖着黄三就跑,跑到半路又拐到曹安两人处,哭道:“师,师爷,他已经废了。” “废了是什么意思?” “他的卵……卵蛋没了!”只见地上黄三的裤·裆·里一片血红,堂堂六尺大汉居然就这么痛晕了过去。 师爷暴跳而起:“卧槽!我要去杀了她。帮主你别拦着我。” “他咎由自取,你理论不过。” “黄三不过是耍了一下嘴皮子,她凭什么废了他!” 曹安目光一直在高台那个女子的手上,眼中的异色有着流光般的神采:“就凭黄三想要废了许慈,许慈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有错吗?” “这也太狠毒了!”师爷看视了黄三一遍,最终挥了挥手让人把对方抬走了。哪怕二·两·君被废了,大夫依然要看,否则这么流血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反抗我的人,活着生不如死,这才是许慈给无寿山的匪徒们上的第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 ☆、第十二章 出乎师爷意料之外的是,曹安这一次居然也站在了许慈的一方:“黄三挑衅在先,既然敢在我坐镇的情况下还去挑衅许大当家,那么他就要有别人报复的觉悟。” 师爷不死心的问:“帮主你就由着她在无寿山乱开杀戒?”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1 “她没杀人。如果她真的要杀了黄三,手中的那东西就不会只是废了黄三的蛋,而是他的心了。”曹安一语双关,师爷这才抬头看向不远处光芒万丈的女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够改变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这一次,师爷的心里瞬间没有了黄三,没有了其他的兄弟,只有台上那个女人以及她手中那前所未见却可以一击毙命的凶器。 那件凶器简直就像是破开了黑渊的曙光,让师爷振奋得话音都颤抖了起来,几乎要热泪盈眶:“帮主!” 曹安压住师爷的肩膀,逼得对方坐定:“我知道,镇定些。”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师爷,他的眼睛因为触摸到那不可及的梦想而干冷发涩,他的手掌说是压着师爷,不如是靠着师爷肩膀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妄动,不要太喜形于色。 许慈就像一个真正的女王,冷淡且冷静的询问脚底下的男人们:“我再问一遍,除了吃喝拉撒和睡女人,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本事或者手艺?” 这一次,有人颤巍巍举手:“我会打铁。我上山之前家里祖祖辈辈都是铁匠。” 许慈赞许:“不错。” 第一个试探得到了好评,第二个也跟风了:“我家是木匠。” 第三个:“我会种树!什么树都会种,哪怕是北方的树苗到了我手上,在南方也能够活。” 枪杆子下出了政权,形式立竿见影的好了起来。 眼看着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抛开了自己得到新头领的赞赏,有人终于苦思到自己唯一的有点:“我,我力气大!” 白梨一一做了登记:“很好,有手艺的站在左边,没手艺的站在右边。” 那力气大的又结巴着问:“大,大当家,能不能,问,问一声,您这是……” 许慈吐出两个字:“从良。” 众人:“什么?”那是什么鬼? 许慈难得的好心:“弃恶从良,懂吗?从今而后,你们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过活,不能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眼看着无用之人越来越少,势单力薄的一方终于垂死反抗:“凭什么啊!帮主,这无寿山到底是你的还是她乔村的?” 许慈:“这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你。” “我要帮主说!” 许慈笑了笑:“没我的容许,你们帮主不会说一句话。懂吗?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山寨自然也是我的,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归我所有了。你们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滚!滚远点,离开无寿山,否则老娘看见一个废一个!”把肩膀上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人群,众人跟受了惊的□□一样,齐齐往后一跳。 曹安一脑门的黑线。 许慈直接拿着枪口比着底下的男人们:“看看你们这群男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四肢发达,远看是朵花,近看就是一个渣!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山做匪,我也不管你们过去有多少的苦衷。我只知道,到了无寿山后,你们一个个空有一身力气,不去种田打猎,不去捕鱼养禽,哪怕是做一顶简简单单的竹轿子抬人山上下山做一些苦力活呢,你们也不愿意。情愿让那一身腱子肉慢慢的变成肥膘,让一身力气全部浪费在打劫上。我问你们,打劫这个职业很光荣吗?打劫能够让你们有男子汉气概吗?打劫能够光宗耀祖,让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以你们为荣吗?” 跳下高台,指着他们的胸膛:“持强凌弱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特别的委屈?觉得家人不理解你们,觉得邻居个个尖牙利嘴,觉得朝廷就是个洪水猛兽,欺负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平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觉得自己被误会,被轻视,被嘲笑,甚至被辱骂的背后,根本不是你们自身的错,是齐州城百姓们有眼无珠,是朝廷陷害忠良,甚至,是大楚容不下你们小小的身躯,是整个天下亏欠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去欺负人,欺压人,看着别人在你们的刀枪下瑟瑟发抖你们才会有快·感?才会兴奋,才会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物,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 许慈一一瞪视着周围的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在她赤诚的目光下面红耳赤:“一群懦夫。” 男人们低下头。 “我告诉你们,从今而后,无寿山没有山匪,只有众生平等的百姓!谁敢再在无寿山上放肆,不用等到我出马,我直接把你们的家人接上山来,把你们的邻居伙伴也带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欺压百姓的现场,让所有亲朋好友看看你们的英姿。让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你们怎么抢夺别人的财产,怎么威逼利诱,怎么杀人灭口!我要让你们身边人以你们的行为为耻!让你们尝一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千夫所指,万夫唾弃!” 许慈一场震耳发昏的演讲就像是当头棒喝,把无寿山的男人们给打得措手不及头昏脑涨。 演讲过后,无寿山面临着史上最大的一个难关。 首先,要一群打劫了十多年的山匪们弃恶从善的可能性有多少?其次,不打劫,他们靠什么生活?真正去种田打猎,那点生计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更加别说是整个山寨了。最后,帮主你真的卖身给许魔头了吗? 对于曹安来说,第一个问题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横竖,这个乱世也不会持续太久。第三个问题,他直接无视。 第二个问题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许慈很有生意头脑,会赚钱,也有很多赚钱的点子。只是,很明显的,无寿山的男人们可比乔村的女人们难以管教多了。以前他们的月银就差不多十两,若是日后找的活计低于这个数,说实话,男人暴动起来真不是靠着她手上那一柄凶器压制得住。 整整三天,无寿山男人们的目光都锁在了许魔头的住所处。值得一提的是,许魔头好像真的把帮主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她不单雀占鸠巢霸占了帮主的住所,还把曹安这只帅鸠给轰出了小院,跟师爷抵足而眠去了。 第三天晚上,许慈再一次踹开师爷的房门,丢给自卫过度的曹安一纸文书。 “路引,这东西哪里来的?” “这天下还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曹安把自己的大刀重新收到了枕头下:“换个问题,你找我干什么?” 许慈:“干·你。” 曹安:“……说正经事的时候,能不调·戏我吗?” 许慈也不是真的来磨嘴皮子,她直接吩咐道:“召二十个人,要胆大心细沉默寡言,并且对山寨忠心耿耿的人,一半人要武艺高,一半人要力气大脚程快,哦,有家室最好。最好是面瘫。” 曹安:“……面瘫是什么?” 许慈:“木纳的意思?反正就是要习惯性面无表情的人,脸上有刀疤的也来两个,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2 我喜欢粗狂有气概,而且器·大·活·好的男人。” 最后一句曹安直接忽略了,问她:“什么时候要?” 许慈翘着二郎腿:“越快越好,早上城门一开就出发。” “目的地。” “海边盐场。” 曹安惊诧:“你准备贩卖私盐?齐州城有盐帮的分舵,跟他们抢食的话会引起争斗。” 许慈笑:“怎么,我出点子,我出路引,甚至连收盐的场子都找好了,你却告诉我,你们无寿山的男人胆子小,不敢虎口夺食?”她随意捏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呸呸的吐掉,“你不干的话,我找别人去。齐州城附近又不止你们无寿山一群匪类,两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有胆色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曹安:“这就是你的从良?” “是啊,”许慈道,“不偷不抢,用自己的力气干活赚银子,不行吗?” 曹安胸膛起伏两下,点头:“行!”顿了顿,“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慈一声冷笑算是默认。 大清早,一行人就准备妥当。许慈将一个白玉长颈瓶给了祈雨,吩咐她:“送给何大人的爱妾焦氏,说是我的酬谢。” 祈雨问:“当家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十天吧,不会太久。到时候给你们带好玩的,听说海边有很多海螺串成的项链,夜晚放在枕头边可以听到海的声音。” 因为白梨要随行,许慈特意安排了乔村最得人心的大小乔姐妹协助祈雨。两个女人,二十一个男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鱼君的地雷,么么哒~ 其实,许慈真的适合当土匪头子啊,曹安也十分适应压寨夫君这个角色( ̄c ̄)y▂ξ 关于这篇文: 说句心里话,这篇文在写了第一章后我就察觉到它可能会很冷(主要原因是没抓热点,比如女装男啊,比如直播啊,再不济穿书也行吧)就想着干脆锁了算了 结果呢,因为前篇文答应了读者要在六号开新文,没道理刚刚发了第一章就锁的道理。那就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是吧? 所以,我当时就安慰自己,说好好写吧,当作写文过程中的一个磨练,磨练文笔,磨练节奏,甚至是磨练自己的心性 第一次上榜之前,因为有前篇文的读者加持,榜单位置还行,这得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我没想到的是,上榜之后的成绩与上篇文相比简直天差地别,甚至与同期相比也差了很多,短短一周的时间,我灰心的次数几乎是一周天数的几何比 也许是我这份心情在字里行间显露了出来,让某位读者看出来了,恩,就是第十章的时候id为21381501的美女,跟我留言说:继续写吧 那一瞬间自己的心情,真的是…… 我就想:那就写吧,哪怕是冷到北极了呢!好歹,我也在写的过程中学到了东西,也对自己的各方面的弱点有了全新的认识,更重要的是,对追文的读者有个交代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表示一下感谢。 感谢诸位追文和留言的美女们,谢谢大家的支持! 以上 2017.01.19 ☆、第十三章 有时候,一滴水汇入大海是如此的容易。 一行人壮汉拥簇着两个女人从无寿山上下来的时候的确引人注目。等到入了齐州城,与许慈的商队汇合后,山匪成了镖师,美女成了商户,架起马车,挥起马鞭,运送着一车车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从大楚的中部不急不缓的往福城行去。 每过一城,就会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商街停驻,男人们光着膀子双手抱胸,门神似的守护着货车的安全。女人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穿着最为朴素的麻衣罗裙,扎着头巾,扯开嗓子叫卖。不过多时,就有无数的老百姓聚集过来,一窝蜂的抢购。 每到这个时候,许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华贵内敛的裙裳,戴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石滚金或者金镶玉的头面,端坐在锦轿里,就像是城中最为体面的富家女,与白梨一起消失在高高的院墙之内。 两个时辰左右她再回来的时候,甭管是粉玉牡丹花冠,还是实心雕花手镯都不翼而飞,甚至连耳朵上颇为醒目的连环葫芦耳坠也都消失不见。裙裳也早已从贵气非凡撒金缎子变成了纯色暗纹的男装,就连妆容也由艳光四射的美娇娘成了英气逼人的少年郎。 哪怕是对自己容貌颇为自恋的曹安,在初见对方之时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喜般的赞赏,眼神一路尾随对方从高头白马上下来,然后眼看着他踏入了许慈的车厢,曹安才猛地跳了一下,掀开帘子进去:“这位公子……” 车内,‘公子’已经衣衫半退,露出里面鲜红的肚兜来。 曹安:“……” 许慈灵光一闪:“原来你喜欢男人。” 曹安:“不,不是。”刷的放下车帘,“你不要误会。” 说是不要误会,许慈从那之后一路上隔三差五的盯着曹安瞧,瞧得曹安心浮气躁。 某个晚上他们没有赶到附近的城镇,直接在近郊安静扎寨。许慈打了水准备去帐篷里随便擦个澡的时候,白梨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曹安:“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许慈从里面探出头来,好心解释:“没事,他喜欢男人。” 这话说得十分的敞亮,加上夜晚树林里实在是安静,话音一落,别说是白梨了,整个商队包括无寿山的男人们也纷纷侧目。 那一夜,曹安内心的呐喊直达天际。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曹安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最后的坦然无视只花费了短短几天,第八日,他们到达了福城。 福城原名叫盐城,因朝廷百分之六十的盐场建立在此而得名。 因为是商队,入了城之后并没有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如今的大楚虽然内乱不断,时不时冒出一两个王爷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跟朝廷小打小闹一番,大体上百姓的日子还是很安乐。 所谓有心人士,其实就是盐帮。 盐帮的兴盛与福城有着莫大的联系,可以说,从官盐开始的第一天,福城的盐帮就暗中成立了。起初只是盐场晒盐的几个穷苦汉子为了吃饱饭而成立的贩盐的小团体,一年后,小团体迅速发展,很快将周围所有盐场的穷苦汉子们拧成麻花。贩卖私盐的范围也迅速扩大,最后连周边的州郡也有人闻讯而来。商人是鼻子最为灵敏的一群,到了现在,别说是盐帮偷卖盐了,就连管理盐场的官吏们也会私下卖盐。 齐州城有盐帮分舵,所以许慈根本没有打过要从福城的盐帮进货的打算。 进城的当天,她就打扮妥当出门去了,半日后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3 来,又换了一身更为华丽的衣衫,让人抬着一箱金子出了门。到了晚间,眼看着要到子时,许慈又来敲门,直接对曹安道:“把人都带上。” 四十多号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悄无声息的去了海边盐场,然后从侧门进入,在一名小吏的盯梢下,抬着一袋袋盐上了附近的海船。 白天的时候,许慈出门之前就叮嘱曹安让人把所有的货物都卖空,包括所有的马和马车,只留下人随时待命。 男人们当时还在揣测,不知道为什么把马车都给卖了,卖了马,他们怎么护送货物回齐州城啊。商队里面的女人们倒是淡定得很,非常迅速的联系了城里的商户,三下五除二的把东西打包卖掉了,然后回了客栈倒头就睡。 搬货的时候,女人们干着跟男人们一样的活,脚程更快,神色更轻松,全程没有一句话,干脆利落的搬运完了自己的份额后,就叉腰站在船头,冷眼看着地面上的男人蜗牛爬。 整整四百袋的盐塞满了货仓,曹安看着许慈往那官吏的怀里塞了一包东西后,赶在黎明之前,船就进了内海。 来的路上花费了八天,回去只用了两天,从内海换了商船走运河,顺风顺水直接停靠在了齐州城十里外的芦苇州。 也许是过程太过于顺利,男人们觉得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家门口,颇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触。 除了去福城的路上有印象外,对回来的过程他们简直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自己搬了两次货,吃了几顿饭,然后睡了一个饱觉,人就到家了。 余下的事情,许慈根本没有让曹安的手下参与。 下船的时候,商队的其他女人基本不见了,人数再一次回到了二十三人。货物也没搬,许慈直接让人都回了山。 师爷没有见到货,还以为他们出师不利,小心翼翼的试探了曹安一番。 哪知道曹安回答他:“货,早就不在我的手上了。” 师爷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我们十天前下山起,所有的事情都是许慈在安排。我不知道她的商队从哪里来,不知道她每路过一座城消失的那半天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买卖;福城的官员们肯定早就被她打通了关节,否则,不会那么快联系到官船。没错,是官船!许慈居然用官船运私盐!在内海过了关卡,换了商船后,事情就更是脱离里我的掌控。” 师爷说:“帮主你是傻子吧?” 曹安纠结的道:“换了商船后,因为连续搬运了两次货物,加上旅途劳累,我还操心着沿路的关卡,等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师爷直接骂人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吃的饭菜里面可以掺了东西,导致你们昏睡不醒?许慈很可能就在这段时间里把货给换了?” “是。” 师爷尖锐的问:“那银子呢?” 曹安跌坐在椅子里,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的智囊:“没有银子啊!” 师爷恨不得锤死自家老大了! “我没有出一个铜板!下山的时候,她只是让我召集人,商队是她的,买通官吏也是她掏的腰包,甚至我们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是她结的账。” 师爷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她这是把我们当成苦力,给她走了一次货,当了十天的镖师!” 曹安已经颓废的搓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相当的失望。 事实证明,师爷的猜测是对的。过了三天,许慈就甩了他一叠银票,不多,也就一千两。 师爷问:“什么意思?” 许慈:“辛苦费!” 师爷胸膛剧烈起伏:“货都卖掉了?” “当然。” 眼看着师爷要暴走了,曹安压住对方的肩膀,问许慈:“货卖得顺利吗?” 许慈笑:“很顺利。” “不会引起盐帮的注意?” “当然。” “能问一下,你卖给什么人了?”那么大一批货,不可能单独卖给一家,必须拆散了卖才不会被盐帮顶上。可是散卖,不可能短短三天就卖完了。 许慈也没隐瞒:“齐州城里所有的酒楼,包括春宵楼。” 曹安恍然大悟。商人都有提前备货的习惯,有的商家甚至会囤货,酒楼这类的店家更是佐料必备,而且备得不少。三天,依照许慈的人脉,每个酒楼卖个四十斤,十户人家就搞定了。私盐比官盐可是便宜了三分之一,重利的商人哪有不拿货的,甚至尝过了甜头后还会提前预定。 曹安也是个有决断的人,立即道:“我要入股。” 许慈老神在在:“多少?” “一半!镖师我出,每次运货,安全由我们无寿山负责。” 许慈掰着自己的指甲:“我可提前说好,乔村可不止卖盐这一条路,我不能保证每个月都会去拿货。” “你有多少商队,所有的镖师由我们无寿山包了。” 许慈笑:“怎么,准备盘查我的底细了?” 曹安直接让师爷从内库里拖出了两箱金子:“商人以诚为本!互惠互利才能长长久久,许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许慈眯着眼看了他许久,才道:“是。” 许慈做的生意的确又多又杂,以前她一心一意琢磨赚钱的事儿,现在,她心底有了个隐秘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她开始频繁游走在官员们的家眷后院里,默默的等待一个机会。 等待一个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年前,齐州城的官老爷终于头脑发懵,犯下了一生之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这个错误衍生出了一个偷天换日的绝妙计谋,让许慈脱离了寻常商贾,开始往朝廷的权利中心迈出了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意见,中午起来看到多了那么多留言真心吓一跳 大家提出来的意见我也有在反省和总结,也许是能力还不够,或者篇幅还不长,所以对自己的薄弱环节理解还不深刻,别着急,我会慢慢成长的,也会努力改正,写好文,写完结文,以此来回报大家的支持! 对啦,有美女在收集福卡没?我就点着好玩的,不存在要收集多少,也么想过要收集全(恩,我的手气就是这么臭,从小就是) 其实我现在也就四张,三张富强,一张和谐 所以,美女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发上来,啊哈哈,大家当做乐一乐 不需要的话,恩,那就让它们在我的支付宝里面继续蹲着好了,反正我也凑不齐(就是这么自信╮(╯▽╰)╭) 最后感谢: 肥猫殿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5 10:05:03 鱼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8 16:36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4 :27 一字秋鸿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8 21:56:13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820170119 09:04:02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2 11:55:44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1 00:51:29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0 10:41:25 读者“西西”,灌溉营养液+120170108 09:58:39 ☆、第十四章 腊月初,正是商人们年前最为忙碌的时候。大批的货物跟黄蜂似的一窝蜂涌向城镇。只要有一艘船靠岸,码头上的劳工们就跟饿狼扑食一般扑了过去,在监工的吆喝下,成群结队背着一包包货物运往岸上的拖车内。 武邑楼的华老板挥汗如雨的从人群中挣扎出来,遥遥的看到立在车头的人影,立即挥了挥手。这么冷的天,他连棉袄都没穿,勒着袖子,一边抹汗一边咕噜咕噜的喝水,间隙中跟许慈抱怨:“这批货又没赚头了。” 许慈顺手把棉袄丢给了对方:“华老板,我可是把最好的海货直接发给你了啊,中间没有走任何环节,价格最低,速度最快,货也最鲜,这样你还不满意,下回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华老板连连摆手:“许老板你误会了,货我刚刚看过,很不错,绝对的上等!哎,实话跟你说吧,就前几天,上头发了话,年前的岁贡数目下来了。” 齐州城唯一的老大就是何大人。这地方官就跟土皇帝似的,皇帝每年要地方上纳贡,地方上的官员每年也要收孝敬。给皇帝纳贡,是为了升官;给地方官孝敬,那纯粹是为了发财。何大人是官场老油条,他不会直接开口,万事直接由主薄吩咐。所以,每年的年前一个月,商会就在武邑楼开了包厢,宴请了黄主薄吃了一顿,然后顺利的得到了何大人今年要的数目。 不多,一个宅子。 “听说前段时日何大人新得了个美人,这宅子就是买来讨美人欢心的。” 许慈笑道:“一个宅子有什么打紧。商会百来号人,一人一百两银子就搞定了。” 华老板叹气:“美人姓成。” 许慈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拖长了调子:“成大善人家啊!能够让何大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想来也只有原来齐州第一富成大善人家的嫡女莫属了。她要的宅子该不是原来成家的祖宅吧?我记得成家败落后,单单祖宅都卖了十万两银子呐。你们再买回去,最少也得十二万。” 华老板伸出两个手指头摇了摇:“二十万!折合下来,商会每人两千两。” 许慈发出一声怪叫:“卖主是谁?” 华老板摇头:“只知道是外地人。” 许慈很快断定:“这里面有猫腻。” 华老板也是这么想,甚至于商会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事情太凑巧了,商人们一个个玲珑心肝,谁也不愿意做被宰的羊羔不是。所以,很快就发挥了他们的人脉,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的说,成大善人死了的那一阵子,成家因为有老太太在,没法分家。一个大家族,人心散了,分家其实还可以保持元气。结果,老太太不肯,下面的儿子们一个个心思大,都不想把家产留给只占据了长子之位的兄长,也不愿意便宜给了最得老太太喜欢的幺儿,几个兄弟们你挖空一个商铺,我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等到成家伪善之名传开,没有人再去成家的铺子买东西,家里很快就入不敷出。事情败露,老太太才发现家里早就被蛀空,一气之下死了,留下一群还没出嫁的女儿,还有几个为了家产大打出手的儿子们。 那段日子,整个齐州城的商人都挖空心思算计成家的傻儿子们。以次充好还算是下手轻的,口手套白狼套了成家的宅子去,那才是厉害。恩,这位厉害的商人背后的主人就是何大人。要知道何大人盯着成家祖宅这块肥肉盯了多久啊!祖宅地契到了何大人手上后,成家的后人们基本就都去了外地,了无音讯了。 何大人这位美人就是当初被兄弟为了前程送给高官的礼物,辗转到了何大人的本家人手里,被何夫人要了去,然后用何大人一人在外地当官怕没人伺候的名义,又送给了何大人。 “也就是说,何大人没有花一个铜板弄到了成家祖宅,因为没有办法转手,就以这种名义让你们商会的人集资买下。然后他得了银子,还得了美人的欢心,顺便宅子到头来还是捏在了他的手中,一举三得。” “好心脏啊!”屋内的人齐齐感叹。 师爷还额外补了一句:“幸亏我们不用给他孝敬。” 众人:“……” 许慈:“你以为没给?” 众人更为大惊:“给了吗?” 许慈:“你以为每次的路引是怎么来的?” 师爷:“哦,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寿山无关。” 许慈老神在在:“你以为商会的那群人是好相与的?何大人的胃口一年比一年大,商户的商人有限,可是商户之外的商人们那是无限的。如果商会放宽入会标准,由固定的一百人扩充为两百人,或者五百人,恩,你到时候入不入会?” 师爷坚决:“不入!商会又没有给我好处。” 许慈叹气:“所以,你们穷啊!知道成家是怎么发展成为齐州城第一富商的吗?就在成大善人成为商会会长的时候,朝廷但有什么政令,首先惠及的就是商会成员。比如,码头那有限的商铺,就规定只有商会内部的成员能够购买。还有每一次赈灾,从地方上调的粮食军备还有棉花成衣等等,全部都是从商户的商铺里面出,这可不是小本买卖,上来就是几万十万的买卖,寻常商家吃不下,也不会接到这样的生意。” 曹安道:“现在入商会没有好处。” 岂止是没有好处,说不定入商会的会费直接被吞进了何大人的腰包。没有人愿意做傻子,商人尤其如此。 “等着吧,”许慈说,“齐州城的商人们可都不是善茬。何大人来了才两年,就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土皇帝了,还远着呐。上一任的齐州城老大,可是足足坐了八年,不照样死得不明不白。” 事实证明,许慈猜测得没错。 过了才几天,华老板就约了许慈碰面,贼头贼脑的问她有没有门路找到暗杀成大善人的义士,有一笔大买卖想要对方出手。 “多少?” 许慈:“一万。” 曹安嗤之以鼻:“不干。” 再过了几日,对方涨价,翻了个翻,两万。 曹安头也不抬:“风险太大,不干。”刺杀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5 届官员和刺杀一个商贾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后续的麻烦那也完全不同。 眼看着要到小年了,商会那边终于出了最高价:“五万!再不能多了。” 曹安道:“他们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想了,时间太短行不通。”这也是何大人为何选在年前提出要求的主要原因。年前商家们有货,出了货就有大把的进账,而且每个商人手下都有别庄和宅子,各地的收成和收益这个时节也开始送往本家了,可以说,这个月的商人们是全年最为富有的时候,不宰白不宰。 师爷狡猾的问许慈:“你怎么看?” 许慈笑了笑,没吱声。 曹安也犹豫,五万两银子,还是纯收入,而且是个人收入,相当的诱人啊。 许慈问:“你们对何大人有什么看法?” 师爷精明的盯了许慈一会儿:“贪官,贪得无厌,与他的前任没有丝毫逊色。而且,以成家的事情来看,他相当的自私自利,不会管别人死活。成家的女儿落到他的手中,说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划。据我所知,他初入齐州城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成氏,只是碍于成家那块御赐的大善人牌匾,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曹安回答很简单:“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啊!”许慈摸着下巴感叹。 转头,她就对华老板传话:“十万,替你们解决后顾之忧。从此之后,只要何大人还在齐州城任职,就绝对不会再主动收你们一个铜板的孝敬,怎么样?” 华老板目光炯炯:“那位壮士不肯动他?” 许慈:“契约书在这里,同意你们就签字画押,付一万定金,事成之后付余款。” 眼看着年三十的日子越来越近,何大人也是日催夜催,主薄更是放下狠话,如果商会会长搞不定这件事情,那么会长之位就要换个人来坐了。层层施压下,商会诸人终于破釜沉舟。 许慈把定金丢给曹安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个男人傻眼了。 “杀了一个何大人,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何大人,有什么用?” 许慈:“谁说让你杀了他了?这笔定金给你,是让你干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李代桃僵,懂吗?我早就发现了,你的身材跟何大人极为相似,扮成他问题不大。” 众人:“真假李逵?” “宾果!你,曹安,真名秦朝安,从大年三十开始就要成为齐州城的父母官何大人了,高兴不高兴?” “你说什么胡话?我成了何玮,何玮自己去哪里?”曹安猛地一惊,“你是准备……” 许慈淡定的拍了拍衣袖:“余下的事情不归你管了,从今天起你开始学习何大人的一切习惯吧。” 曹安扣着许慈的手臂:“你疯了!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男人,何况,何大人是在衙门后的官邸过年,那里的戒备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吧!你不要命了吗?” “是我不要命,还是你太惜命了?”许慈甩开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除了一个身份证明你还有什么?朝廷里有支持你的文官吗?有拥护你登基的武将吗?有能够替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吗?一个也没有!就这样你还敢跟我说你要做大事,要做人上人?谁信!”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深入虎穴的机会,你也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你说,你有什么用?你准备凭借你一张脸蛋去夺权吗?” “你当天下人是傻子啊!” ☆、第十五章 说实话,许慈骂起人来的时候有些恐怖,这从她第一次借用曹安的名义在无寿山召开大会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那一天,直接把无寿山的男人们骂成了狗;今天,许慈把男人中的男人曹安骂得连狗都不如。 中场休息的时候,师爷心有余悸的对曹安说:“帮主,你还是从了她吧。” “我没说不从啊!” “那你怎么不解释?” “她一口气骂了几百字都不带喘,我无处插嘴。” 许慈折返回来,问:“你到底干不干?” 曹安到底有些男人主义:“杀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一个女人去办,我去就行了。至于日后李代桃僵的事儿,除了我自己冒名顶替,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也没有异议。只是,暗杀何玮不是小事,我们得仔细谋划谋划。” 曹安说完这句话之后,许慈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包丢在桌子上:“不用谋划了,这个月二十八他要跟成氏洞房,你直接代替成氏出嫁,趁着他最为放松的时候把他拿下就成。” 师爷:“洞房?” 曹安:“出嫁?” “是啊,”许慈翻出布包里面的粉色衣裙,“嫁衣都替你准备好了,没问题吧?” 曹安:“……没,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穿女装,出嫁就出嫁。 这一次的暗杀,怎么说呢,对于许慈来说,不亚于一次现场a`v直播。直播的窗口是洞房里最大的壁橱门缝,直播的主持人姓许,搭档姓成,主演扮成新嫁娘的曹安和辣手摧花猪八戒何玮何大人。 成氏:“何大人扑倒美人了,何大人袭胸了,何大人抓住了馒头……” 何大人醉眼惺忪:“这是什么?” 曹安一把夺过重新塞回衣服里,双手挤出高耸的事业线:“这是妾身的夜宵。” 成氏:“何大人解腰带了,没解开,居然打了死结,太狡猾了。” 何大人急地满头大汗,干脆放弃腰带,直接掀开裙摆钻了进去,半响,眯眼:“这又是什么?” 曹安干笑:“腿毛而已。”双腿直接勾住对方的肥腰,“大人,来嘛~” 许慈眯眼看着那两个男人滚成一团,从床上滚到床下,又从床下滚到桌子下,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了坐在何大人腰上的扭动的曹安:“叫你套话,不是叫你跟他上床!” 直接提着何大人的衣领,把人利索的绑在了椅子上,拿着鞋子塞住了嘴巴,然后,一壶早就冷透的茶水浇了下去。 “酒醒了?”许慈拿着剪烛花的剪刀在何大人的眼睛上比了比,“现在,我问你问题,你直接示意。第一个,你藏地契的暗格在哪里?” 何大人的视线从面前三个美人身上环视了一圈,挺了挺肚子。 许慈二话不说,手起剪刀落,堪堪落在他双腿之间,与对方的宝贝只有一毫之差,吓得何大人双腿直抖,人都差点放倒,整个眼神往床头飘去。 许慈望了望曹安,曹安任命的提起裙摆,撅起屁股从床头摸到床位,最后把床板都放开看了,终于从角落里摸到一个小开关打开了暗格,得到一整箱子的地契房契。 许慈嘉奖般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不错。第二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6 问题,你的藏宝阁在哪里?” 何大人眼球有一瞬间的扩大,转瞬立即摇头。 许慈也不多话,本来准备直接剪了对方二两君的,低头一看,嚯,肚子太大,对方无法直面血案现场。她退而求其次的扒了对方的衣衫,在他左边胸口那一团粉红色上比了比:“这个下酒应该不错。” 众目睽睽下,直接咔嚓剪刀就朝着嫩肉上面去了。 成氏吓得转头不看,曹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倒退了两步,何大人更好,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却被鞋子给堵住了。 藏宝阁在书房的墙壁里,曹安亲自去打开查看了一番。 “第三个问题,”许慈这一次直接把剪刀尖尖对准了何大人的眼珠子,“你私库的钥匙,在哪里?” 这一夜,成了何大人毕生难忘的,最为销魂的一夜。 “我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众多又奇葩的审讯方法,简直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比如?” “往菊花里倒辣椒水。” “谁灌的?” “我。” 师爷一蹦三尺远:“帮主,你好恶心。” 曹安吞着唾沫:“我恶心算什么,想出这种酷刑的许慈才真的可怕好吗!现在何玮都被她带走了,现在肯定生不如死中,没有挖出他所有的财产之前,许慈会留下他的命。” 师爷为曹安肚子上绑好了枕头,摸了又摸:“紧不紧?” 曹安扭动了两下:“还好。”从衣柜里翻出何大人的衣衫套上,又换上鞋子,挺着如同八个月身孕的肚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怎么感觉快生了?” “你会生孩子?” 曹安思考了一下:“现在看来,除了不能生孩子外,我已经无所不能了。” 两个男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师爷率先转过去:“这段时间,我总是有种错觉。觉得,我们与许慈的主次关系发生了颠倒,好像,她比我们更加像一个野心家,像个真真正正准备复仇的皇族后裔。”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不过,帮主,你得小心她。” “这个女人有匹配她野心的行动力。就这一点,她让我们东躲西藏的这些年成了一个笑话。” “让一个女人对你忠心耿耿的办法很多,请最好尽快做出选择。” * 书房内,三个女人聚集在了一起。 焦氏听说何大人已经没有了指望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极为清淡的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我也不能白伺候了他一场不是,总得带一点东西走。” “你说。” “不过是房子、车子和银子罢了,你懂的。” 许慈给她一个檀木箱子:“一个三进宅子,自带三百亩良田,一座山林,一个鱼塘。仆人都是活契,觉得合适你就留着,不合适打发走也没什么问题。另外,外面已经有马车等着了,连马带车,还有个憨厚老实颜色中等身材中等,腰力不错的马夫供你差遣。银子怕你露白,全都折算成了银票一起收在了里面。你跟着何大人两年,所以准备了两万,加上你屋子里的东西,你能够全部带走也行。” “还是你最理解我。”焦氏轻抚了一下许慈的脸蛋,“你怎么不是个男人呢。” 许慈拍了她屁·股一下:“我是男人我也收了你。” 等焦氏走了,她才转而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成氏:“你呢?是跟焦氏一样回家,还是有别的去处?” 成氏看着门口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许慈诧异:“何大人都抬你进门了,你还指望焦氏对何大人一心一意?太强人所难了吧!” “一个妾而已……”又不是娶了正妻回来。 “妾就不是人了?你好歹也是嫡女出生,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对男人三妻四妾深恶痛绝吧,怎么还一副妾多妾少都无所谓的样子。” “妾又威胁不到正妻的地位。” 许慈无语了一会儿:“怪不得你会被何夫人送来跟焦氏打擂台了。”封建社会洗脑洗成了傻子,自甘下贱了。许慈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哪怕何大人死了,你也要给他殉葬?” 成氏这会儿又精明了起来:“何大人不是还好好的在隔壁房间梳洗吗?” 好嘛,对方直接入戏,把曹安扮演的何玮当成自己夫君了。横竖明面上的何大人还好好的,她就依然是何大人的妾室,就是这么认死理。 许慈丝毫没有要救对方于苦海的心思,直接道:“也行,反正何大人刚刚纳了你进门,对你也新鲜着,肯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这样焦氏的走也有了由头,省了很多麻烦。日后你就贴身伺候何大人吧,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你往后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呢。兴许,那位远在皇城的何夫人还要给你磕头呢。” 说着,许慈想到那副画面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至此,曹安扮演的何大人身后就跟着成氏这个小尾巴。许慈倒是意外的忙碌起来,整日的不见了人影。 因为曹安对何大人的日常接触比较少,基本每天晚上许慈都会让他偷窥一阵何大人在暗房里的活动,走路的习惯,说话的下意识动作,怎么喝茶,愤怒时候的表现,喜悦时候的表情程度都要一一学习。 大年初三,齐州城里上上下下的官员们开始来给何大人拜年了。 作为何大人的第一亲信黄主薄,在短短几日未见后发现自己突然失宠了。他最敬重的何大人身边,多了个嘴上少毛的录事参军欧阳顺。 凭空出现一个竞争对手,黄主薄前所未有的敏锐,想要从何大人身上找出自己失宠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最后部分小修了一下,可看可不看 这一章卡得我销魂,前后删除了两千多字,晚了晚了,哎 昨天下午看了鬼怪的最后三级,哭得我那个稀里哗啦,韩剧总是很抓人心啊,跟日本的鬼片一样,相当的有特色 推荐看 ☆、第十六章 这位黄主薄其实颇有点来历,他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一边卖消息给远在皇城的堂姐何夫人,一边接受自家堂姐夫的贿赂狼狈为奸做些不能言表的勾当。 可以说,何大人所有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全部都是黄主薄在搞定。 所以,在黄主薄回来的第一天,许慈几个人一致决定:榨干他! 第一步,曹安就先封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红包,先给了一个甜枣。 第二步,就让升职为录事参军的欧阳顺师爷跟对方干一架,不对,是嘴炮一次。不得不说,许慈对这个年代文人之间的吵架其实蛮新奇的,结果,他们两人的确是开场就针锋相对跟个斗鸡眼似的,你看我不爽,我看你鸡贼。师爷拐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7 弯的套话,套皇城何家的底细,套何大人是否还有隐藏财产,套何大人跟朝廷里面人的关系,反正,恨不得一次就将何大人从出生尿床到一夜几次郎都要搞得明明白白。 事实证明,这是个日积月累的活。为了方便套话,暂时也没法把他挪位置,顺便也借此测试一下何大人供词的真假。就是曹安的日子过得相当的疲累,他晚上观察何大人一举一动,白天就用晚上学到的那些东西去测试黄主薄,只要对方没有发现端倪,那么说明曹安这个假李逵学得还不错。 第三步已经是大概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黄主薄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少之后,曹安就把人调任到了账房,负责所有银钱的出入。这一点来看,何大人对主薄的信任一直都在,而且月银比去年还翻了一番。在外人来看,黄主薄是内斗的失败者,被发配边疆,与何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也因为那翻了一倍的工资,彻底堵住了黄主薄抱怨不休的嘴。又因为远离了何大人的身边,导致对何大人的私密事了解得越来越少,为了显示自己依然在干活,而且干得还不错,他每月给何夫人送的信件内容硬是一点都没有少。 许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师爷的智慧,从最初对黄主薄的轻视,见缝插针的针锋相对,到两看相厌时撸袖子干架,再到最后一面倒的压制,无所不用其极的反讽、离间,甚至利用对方的亲朋好友,各种煽风点火设计下套,将黄主薄打得落花流水,可谓一环套一环,黄主薄就像是落入了蜘蛛网的苍蝇,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直到束手就擒。 许慈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某一天见到自家白梨与师爷站在一起后,心里陡然响起了警铃,一手指着师爷:“秀才。”一手指着白梨,“兵!” 有点不妙啊! “要搞定一个男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白梨:“睡了他!” 许慈沉重的拍了拍白梨的肩膀。于是,当天晚上白梨就撬了师爷的窗户,把人给睡了。 许慈问:“滋味如何?” 白梨一脸嫌弃:“太弱了。” 弱鸡师爷第二天裹着两件厚厚的棉袄去找帮主,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哪里是官衙啊,简直连山匪窝都不如!那群官差们怎么巡逻的?那么一个大活人爬了我家的窗户,硬是没有一个人瞧见;我都呼救了大半夜,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人,他们都聋了瞎了吗?” 曹安咳嗽了一声,身后的成氏慢悠悠收回按摩肩膀的柔夷,端庄又沉静的立在身后,仿佛一尊白玉高颈花瓶,温柔美好。 “谁爬了你家窗户了?” “白梨!” “她好像有五个月身孕了吧?” “怀胎十月也没法阻止她如狼似虎的好胃口!” “一夜夫妻百夜恩,床头吵架床尾和……” “和个屁!”师爷算是看透自家帮主了。自从成了何大人,他家英明神武的帮主已经被美人计给攻陷,成日里就关在屋子里跟那个成氏眉来眼去,满心都是甜蜜的粉红泡泡,哪里看得见自家兄弟的苦痛! 师爷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人而已,帮主也不是没吃到,犯得着溺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吗?还想要效仿唐玄宗彻底不早朝了! 曹安心里的苦啊。所有人都以为成氏顺理成章的被他拆吃入腹,天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哪怕是躺在一个被窝里,也只是纯聊天,牵个手都羞答答。 成氏她第一天说自己葵水来了,没法办事。 曹安是个成年男人了,也听说过女人每个月的这档子事,据说蛮复杂,蛮坑人的。怎么个复杂法,曹安暂时没体会,至于坑人,他倒是理解了。十天半个月没法近身,你说这是不是坑人?每天看着一块红烧肉在嘴边晃荡,你就是没法吃下嘴,你说该不该郁闷?搞得曹安前段时间也臭了一段时间脸色,在耐心耗尽之前,成氏终于红着脸说葵水走了。 两人喝了合卺酒,又重温了一遍掀盖头,正要大被同眠的时候,成氏居然瑟瑟发抖,一副被人侵犯的被害人模样,曹安挣扎了半宿,就跟对方牵了个手,然后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日,许慈看到成氏领口那一块红得发紫的唇印,送了曹安两个字:“禽兽。” 成氏摇着许慈的衣袖甩了甩,脑袋都要垂到胸部以下了:“我们,没有。” “没有同床?” “恩。” 许慈更加蔑视了,送了曹安四个字:“禽兽不如。” 曹安:我什么时候又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被招惹了的许慈转头就带着成氏出门购物去了,同去的还有乔村的女人们,浩浩荡荡去扫街。 为了不引人注意,官衙里除了许慈三人在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还在无寿山住着。 许慈真的忙。不过,她本身善于忙里偷闲,每个月基本都会带着这群女人们去购物,这也是齐州城商业街的一大盛事。成氏还是第一次没有坐在轿子里,只带着一定毡帽,挤在马车内,和不同性情不同地位同样兴奋的女人们一起采购,那个新奇劲头就别提了。 实际上,她发现只要跟在许慈的身后,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无数的新鲜事物冲击着她固有的世界观。 比如,女人虽然力气小,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欺辱,女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一根簪子可以是头饰也可以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再比如,女人也要读书。乔村的孩子不分男女全部要上学,识字算数和骑马是必学的课程,其他的武艺女红琴棋书画可以挑自己喜欢又擅长的学。 对了,女人哪怕再含蓄,对待自己真心喜爱的人要勇于表达。成氏就不止一次的听到许慈对曹安说‘兄弟,我可以睡你吗?’ 捂脸,成氏还见到即将道别的孩子们亲吻许慈的脸颊,白梨的一大爱好是喜欢将许慈举高高,叮嘱大当家‘要想我啊!’ 这一次,成氏看着那成堆的收获品,第一次怯弱的问许慈:“我也能要一个离别吻吗?” 许慈刚刚送走最后一个孩子,闻言回头,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成氏局促的揉着汗巾,犹豫的走到她跟前,凝视着那同样柔和中带着坚定神色的女子,伸出手抱着她的头,将自己的双唇,如风一般落在了许慈的唇瓣上,一触即分。 路过的曹安,当场死机了。 当夜,曹安再一次想要拥抱成氏,结果对方一退再退,双目含泪双手环胸地道:“大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曹安:心好累,许慈你干嘛跟我抢女人! 曹安第一次对自己的帅气值产生了怀疑,对镜自怜的换了快五个铜镜后,衙门里终于有了跟他一样的被害者。 事情发生在曹安正式成为何大人后的第三个月。齐州城在他这位太守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8 治理下和乐融融,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发达,漕运顺畅,盐帮低调,就这么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州府衙门却传来了呻·吟声。 一个两个,不下十个衙役捂着嘴,抱着胳膊,瘸着腿的来找大老爷哭诉:“乔村的那个大当家太凶悍了!” “太野蛮了!” “太不是个女人了!” 曹安放下铜镜,问:“她干什么了?” 衙役们七嘴八舌的告状,终于说清楚了来龙去脉,一句话:“被许慈揍了!” 曹安哪怕早就见识过许慈的彪悍,也对她的武力值有很清醒的认识:“她一个打你们十个?”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不对,她又不是白梨,哪里那么厉害。 可是看衙役们身上的伤势,也的的确确是挨了揍。 “实话告诉我,你们怎么惹到她了?” 捂着嘴的那个终于被众人踹出来做了出头羊:“也没什么,不过是几句口角,她二话不说就用一种从未见过的弩伤了我们。” 许慈踏入门槛,冷笑:“哟,告状来了啊,你们怎么不说说是什么口角?掀了穷人的路边摊是口角吗?把小乞丐踹到疾驰的马蹄下是口角吗?对调戏民女的混混视而不见,是口角吗?” “何大人,你准备替这群禽兽不如的混蛋主持公道吗?” 曹安:又是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17:50:35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07:44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14:07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46:17 容小意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124 00:42:38 读者“哎呦我去他大爷”,灌溉营养液+120170124 02:31:58 读者“”,灌溉营养液+120170124 00:42:46 读者“娃娃”,灌溉营养液+120170123 20:29:10 来个小剧场: 许慈:听说你葵水一来就是半个月? 成氏:因为大人太纯情了,忍不住唬唬他。 曹安:纯情?! ☆、第十七章 “许慈,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是衙门之内,容不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嚣张。” “是么!”许慈随手一扬,手中的弩再一次上了弹,她眯眼笑问,“我就是嚣张,你们能拿我怎样?” 男人们几乎是同时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捂脸的捂脸,抱腿的抱腿,显然对那弩的忌惮很深。 有人更是急切的喊:“太守大人!” “有话好好说。”曹安笑呵呵抬手,安抚两边人马,“方才本官是不是听漏了什么?谁这么力大无穷,连路边摊说掀就掀啊?” 衙役中有人避重就轻的道:“大人,那只是小事。现在我们在讨论衙内之内是否能够纵容一个外人在此嚣张。” “就是。大人,我们可丑话说在前头。衙门的事儿私是私,公是公,可容不得一丝私情。今儿您要是不把这个女人给赶走,我们就……” 曹安抬眼:“如何?” “休假!对,我们都休假,您什么时候把她给弄走了,我们再来当班。” 曹安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禽兽们,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维持着温笑:“哎,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不动要休假呢!要知道,整个衙门才多少衙役啊,你们身上的职务可是影响着齐州城的民生安全,你们走了,别说是衙门之内了,城里面也都会乱了套。休不得,休不得!” 曹安越是惶恐,衙役们越是张狂,指着许慈大喊:“那你就让这个女人滚!” “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女人计较做什么?”曹安撇嘴,笑眯眯的继续劝导,“再说了,你们一群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就罢了,居然还跑来找我主持公道,这传出去……对诸位的名声可不大好。” 众人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了几眼,反应过来:“大人,您这是不准备替我们主持公道了。” “我这不是在劝和吗?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在一个衙门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嗤笑:“看样子我们这些为齐州城的百姓早出晚归劳心劳力的衙役做得再多再好,也抵不过一个女人的枕边风啊!” 曹安尴尬:“下官与许大当家清清白白……” 这群人终于耐心耗尽:“不用说了!大人,下官今日就请假,工伤!”众人附和,“对,工伤!” 爱财如命的‘太守大人’果然犹豫起来:“你们这是私人恩怨,算工伤不大好吧?” 曹安越是紧张,衙役们越是张狂:“我们可以请衙内的仵作验伤,他说是工伤就是工伤,反正这个假我们请定了。太守大人你看着办吧!” 曹安的目光在胸有成竹的人群里环视了一圈,眼见着这群被何玮养大了胃口的衙役们一个个露出嘲讽的神色,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叹息:“既然如此,那你们走吧。” 原本成竹在胸的人放下了双手,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犹豫不定,左边看看他们心目中爱才如命的太守大人,右边看看从进门说了那两句话后就稳如泰山的彪悍女人,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之间存在着猫腻。可惜,两个当事人都不肯承认。 班房里有一瞬间的尴尬,有人受不了这种沉闷,手一甩,一边出门一边提醒,“大人您好自为之吧!”这齐州城的衙内,可不是你太守一手遮天的地方。 “这个女人不走,我们是不会回来的。” “有她没我们!” 不过一会儿功夫,班房内就只余下曹安和许慈两人。许慈老神在在的喝了一碗茶,正聚精会神的吃着点心。 曹安的视线落在桌面上:“这弩好生精巧。” “这只是我给孩子们随便做来打鸟的玩意儿。”打鸟的玩意儿去射人?那鸟得多大啊! “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个?” 许慈拍拍手,抹了一把嘴,起身:“等我得闲吧。明儿你的弟兄们下山,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在衙门当差可不像做山匪一样简单,若是被我听到你的人持强凌弱百姓的话,这弩可就不是打他们的眼眶手脚了,我会直接废了他们。” 曹安心里惋惜,点头:“放心。” 实际上,他自己放心太早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整个官衙后院就热闹非凡,“一一一二一”的喊话声不绝于耳,同时伴奏的还有一阵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曹安抱着被子遮住没有绑定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29 枕头的肚子,趴在窗口边问打扫的仆妇:“外面什么人,这么吵?” “回老爷,是新来的衙役们在晨练。” 新来的衙役那就是他在无寿山的兄弟们了,没想到大家满勤快,居然大半夜就下山来城里了,而且还晨练。 天知道在无寿山的时候,没活干的时候大家都是自由散漫,别说是晨练了,午饭都难得逮到几只活人,大多还沉醉在温柔乡内。 曹安正准备发表一番对新来衙役们的赞赏,话还没出口,就看到远处两列整齐的队伍从花园前面穿过,一边跑一边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晨练还要念诗?” 仆妇笑道:“听说这叫做口号!提醒衙役们,凡事以百姓为先,要忧国忧民。” 曹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一边到处摸索那软枕垫,一边关窗:“我去看看。” 练武场内,白梨正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手中拿着臂儿粗的木棍在训兵:“你们就是废物,肩不能挑千斤担,手不能写锦绣华章!你们生在污泥之中,与野草为伍,与蚊虫作伴,你们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你们是蝼蚁,别人让你们生你们就生,别人让你们去死你们就去死。你们甘心吗?” 众人果露着上半身,整齐的跪坐在场地中央:“不甘心!” “你们上不能赡养父母,下不能照顾妻儿,文不能斗贪官污吏,武不能保家卫国,你们生来有何用?你们有用吗?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废物!” “大声点。” “我们是废物!” “再大声点,哑巴了吗?” “我们是废物!” 白梨点头:“很好。”围着众人走了一圈,再一次大声质问,“废物们能不能保家卫国?” 群情激昂:“能!” “废物们能不能替百姓伸张正义?” 震耳发昏:“能!” “废物们能不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声嘶力竭:“能!” “分两队,自由搏击。” 曹安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凑到刚刚下场的孕妇身边:“白梨,你这是……” 白梨一看是曹安,就理解的道:“大当家说这叫洗脑!”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上山后?” 曹安:“为难你了。”在无寿山的时候,想要凑齐这群臭小子都要耗费不少功夫,每次干活之前都要提前三天找人传话,对于白梨,曹安是打从心底里的佩服。 白梨拿着毛巾擦汗:“还好。最开始刺头蛮多的,现在都驯服了。” 驯服?怎么听着不大对头啊! “能不能请教一下……除了喊话之外的方法?” 白梨理所当然:“揍啊!不听话揍得他们听话。还敢反抗的话,打断他们的腿就是了。” 曹安觉得自己又要冒冷汗了:“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 白梨看白痴似的:“达到目的就行了,你管过程做什么。” 也许是这种训练方法的确颇有成效,无寿山这群山匪们顶替原本在城里巡逻的官差们后,整个齐州城的氛围好了不少。 按照许慈的说法,官差就跟城管似的,什么都管什么都收,如果回家的路上正巧没有银子买菜,说不定就拐个弯儿去收了两个菜摊子给自家加菜了。 乔村在齐州城里涉及了各行各业,也没少被这群吸血蚂蟥为难过,有时候花钱消灾,有时候是直接被官差们撸去了东西,她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正巧曹安又在琢磨怎么让无寿山的弟兄们下山享福的事儿,她就直接出面替对方解决了难题。 很快,原来的官差们就发现自己的职位被人顶替了。不当职位被顶替,第二个月月初去拿月俸的时候,发现月俸也被人冒名顶替了。 他们去找何大人要个说法,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官差们不肯轻易妥协,干脆在城里惹出麻烦引得那群假货现身,为此,城中爆发出几场可大可小的争斗,皆以官差们原班人马的失败而告终。 这一次,终于有人醒悟,察觉这一切可能都是何太守的阴谋。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了?职位被冒名顶替,月俸也被人冒领,因为是衙门的职位,他们连个告状的地方也没有,呜呼哀哉。 日子流水一般到了初夏,无寿山定居的乔村女人们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好消息:她们要生啦! 随着好消息不断,无寿山的男人们与乔村的女人们爆发出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斗争,从而引发了曹安与许慈的第一次矛盾。 这一次的矛盾,师爷定义为:无寿山男人的种子之战!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乡下了,冷死了,还没无线,靠着手机联网发文,悲催的 ☆、第十八章 如果说,去年端午是无寿山大部分男人们第一次感受到播种的快乐,今年四月前后就是他们感受种子结果的日子。 师爷曾经喜滋滋的对曹安感叹过乔村女人的好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孩子生下来也不用他们照顾。 让一群大老爷们丢下正事,伺候婆娘月子,每天跟奶水、尿片,还有无数的哭声度过一到两个月,无异于等于慢性自杀。 好在,乔村的女人十分懂规矩,早已提前打好招呼,不用男人们伺候,也不用他们看顾孩子,甚至连稳婆的红包都是许慈统一发放,根本不用无寿山的男人们花一个铜板,废一句口舌。 他们乐啊,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唯乔村最懂男人。 然后,这份对乔村人的赞赏,随着月子的渐行渐远,他们慢慢的发现了问题。 第一个问题:孩子出生这么久,他们得见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二个问题,怀孕之前对男人们饿虎扑食般的女人,现如今对他们一概不闻不问,视作路人了;第三个,也是最大的问题:孩子们,甭管是男是女,全部都不跟他们姓! 前面两点还可以忽视的话,最后一点直接让无寿山炸锅了。 有人还有理智,好声好气的跟自家婆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人笨嘴笨舌,只会沉默的守在房门外,固执的要见到孩子,想要孩子认祖归宗;有的非暴力不合作,直接去抢夺孩子。婆娘天底下有的是,没了再娶一个就是,孩子是他们的种,他们必须抢回来。 于是,无寿山这段日子简直是日日争斗不断。等到白梨也出了月子后,一夜之间,所有呆在无寿山的女人们全部搬迁回了乔村。 战场自然也从无寿山迁到了乔村。 无寿山是男人们的大本营,乔村的女人们住了这么久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留恋,可见心性多么的坚韧。男人们跑去乔村,开始只觉得她们没事找事,等到了乔村后才发现,嚯,了不得,他们根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0 本进不了村了! 村子四周放了无数条狗,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就一阵狂犬,如果男人们固执的要进村,好么,狗也不是白养的,咬了再说。 这些狗,体型庞大,立起来有六尺之高,牙齿锋利,攻击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也丝毫不差。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仿佛是被特意训练过,咬人的时候讲究快狠准,不惧你的任何拳打脚踢,而且比人还懂得协力合作。 为了攻破狗这一倒难关,无寿山诸人连肉都舍了不下百斤,结果这群狗跟贞洁女人似的,闻都不闻一下,别说吃了。 男人们与恶狗们僵持了大半个月,有人失去了耐心离去,有人守株待兔等着村里的女人出来,毕竟这么大个村子总得吃喝吧,要采购生活用品吧,结果,左等右等只等到城里的诸多商户送米送油。哦,这群傻男人不知道,村里自己有养猪种菜。 技穷之下,师爷终于求到了曹安的身上:“许大当家是乔村的老大,她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曹安颇为无语了一瞬,反问:“你想要什么交代?” “把孩子还给我们!” “不还怎么办?” “烧了她们乔村!” 曹安深深的看了师爷一眼,说:“我不觉得许慈是个会妥协的人。” “怕什么!”师爷冷道,“如今我们是官,她们是民。我就不信,她还能逼得我们当官的给她让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曹安只好提前跟许慈打招呼:“这事我是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我的意思是,有事大家好商量,能够妥善解决最好。否则的话,我怕师爷会做出莽撞之举,伤了他们家人情分。” “你一边说自己是外人,一边又暗示我不要与欧阳顺针锋相对,甚至借他的名义威胁我,威胁乔村所有人,”许慈随手将满头秀发高高束成了一个马尾,用红色发带绑好,“秦朝安,如果这是你真实性格,那么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无寿山了。” 曹安呼吸猛地一顿,眼中温和的表象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转瞬即逝。 他轻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相处好歹也有一年有余,难道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 “一个有胆色杀贪官豪商的匪徒,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压制吗?” 曹安还没说话,许慈就已经替他回答:“不会!” “男人,特别是一寨之主,是绝对不容许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他的帮众跟前挑衅他的权威。如果你是个文官,对外还可以说不跟女人计较,毕竟天底下就女人与小人难养嘛。可惜,你是个武人,是个粗人。小事上,你可能会纵容女人为所欲为,大事上,呵呵。”特别是针对权利这一项,没有哪个男人会任由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也绝对容忍不了女人有太大的权利欲望。 许慈的一声冷笑,曹安似乎第一次察觉到许慈的冷漠,他放弃了即将出口的推卸之语,道:“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的能力。毕竟,哪怕是谋士也各有所长,师爷驭下之术就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听闻你是乔村的当家人之后,就有心想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无寿山的属下们心服口服。”苦笑,“我没想到的是,你根本不需要他们对你言听计从。你只要掌握着乔村,我的那些属下们就必须任劳任怨的成为你手中的刀,被你所驱使。” “许慈,我想问一句‘同为女子,利用她们你不亏心吗?’” 许慈拍掌:“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果然出众,你这张嘴比欧阳顺的更加厉害。如果我真的做了亏心事,在你这一声质问下说不定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岂止是牵着鼻子走,甚至可能直接动摇许慈大当家的地位,导致乔村分离崩塌,彻底成为无寿山的附庸。那样的话,乔村无数的赚钱产业,无数的商队人工,还有刚刚生了崽还没抱热乎的女人们连同崽一起都归无寿山所有,一箭数雕。 许慈的巴掌拍得啪啪作响,仿佛一下下煽在了曹安的脸颊上,让他生疼。 曹安到底老于世故,很快收拾了情绪,问出了现在两人之间最大的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不妥?” “从你刻意在成氏的脖子上留下唇印开始。” 曹安挑眉:“真的?” “爱信不信。” 曹安深深叹口气:“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的拒绝。”从见面第一次起,许慈就把一夜夫妻挂在嘴上,曹安的态度一直是不为所动,这对树立他正直而刻板的性格很有必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的一个小心思,坏了自己保持在外人面前的固有形象。 许慈道:“我的确不在意啊!”她轻笑,“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美男子,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吗?再说了,我只是借个种而已,又不是要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会在意你跟别的女人欢好?难不成我跟你睡了一晚后,你就不能跟别的女人有纠葛啦?我又不傻。” 我又不傻!短短四个字,让曹安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是啊,说到底许慈也是乔村的女人,她自然也遵守乔村的规矩。曹安接触的女人当中,全部都是以男人为天,哪怕只是与对方做了一夜夫妻,那么哪怕男人抛妻弃子,女人也必须从一而终。 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许慈之所有要跟他欢好,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霸占正妻之位,日后顺理成章的…… 结果,乔村的规矩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 就像师爷说的那样,乔村的女人只是借种,不用男人养家,不用男人照顾她们,甚至连生孩子的时候,乔村的女人也是相互帮忙,相互依靠,从来没有想过要男人伸一次手,探一回亲。 因为,孩子不会属于男人,乔村的女人也不属于男人。孩子从在母亲肚子里开始,就注定了跟随母姓;孩子们的母亲,可以借种一次,自然也可以借种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每一次借种的男人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暴徒,也可以是平安度日的樵夫走卒,更可以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官商豪绅。 一别两宽,可以用来形容形同陌路的夫妻,也可以形容借到种之后的乔村女人。 后知后觉的,曹安第一次觉得颜面无光起来。 他们无寿山的人,一直在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以为乔村的女人非他们不可。不,不是!乔村的女人看不起男人,更加看不起无寿山的男人。 许慈当初讽刺他禽兽不如,原来不只是笑他那份做戏不做全套的虚假,更是讽刺无寿山的所有男人们的天真愚蠢! 眼看着许慈披好了红底金线芙蓉短褂就要出门,曹安鬼使神差的追问:“今晚,你还来我的院子吗?” 许慈头也没回,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手上的金链: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1 “不去了,谁有闲空陪你一直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啊,老娘忙着呢。” 然后,忙碌之余的许慈还吩咐白梨:“把那群蠢货给收拾下,一天到晚逗猫惹狗,烦得很。” 于是,第二天,无寿山的聚义堂屋檐下,挂上了一群袒·胸·露·蛋·蛋的各色‘腊肉’,迎着夏风,舔着晨露,在阳光下闪亮登场。 闻讯赶到的曹安,被哭得梨花带雨的师爷一把抱住:“帮主,我们没法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爷:蛋~蛋好冷! 曹安:被窝好冷。 电脑没法联网,app没法查看地雷和营养液 年后回家再感谢诸位美女的打赏 另:我就一个账号,写文看文都是这个,不习惯批马甲。 如果我回复评论,那么一定是用这个账号,而且会显示是作者回复,所以某些美女真的不用怀疑跟你意见相左的人是我的马甲,我很懒,没空退出登陆换马甲,我很怕再登陆的时候忘记作者号密码 就无数次显示我密码错误了 感谢肥猫殿下的鼎力支持,让你被误会了,抱歉 我的文呢,说实话很少有争论,可能跟我文风有关,也可能跟我气场有关,我的评论历来都很少,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jj开通评论功能也是有海纳百川的意思,所以真的好的意见我私下很慎重的思考过,能尽快的改就改,不能改的日后避免重蹈覆辙,所以,能在大冷天写评论的读者都是天使,我很感谢 最后,借新年之际,恭祝大家发财,脱单,瘦身成功,生活圆满! 所以,今明两天留评发红包,大家同喜! 负分的我不发哦,真的不发哦,一定不发! ☆、第十九章 欧阳顺这个人,依照许慈的说法,就是完全的大男人主义,容不得女人一点出格,自己却自视甚高,觉得女人对他们男人服从是天经地义。 这是古代大部分男人的通病,许慈自认自己没法改变男人们的想法,她也没有伟大的胸怀去拯救全天下的女人,告诉她们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 许慈很现实,她从来只崇拜强者:只要你够强,我就佩服你、尊敬你,愿意被你所驱使!同理,如果我是强者,那么你就只能跪着唱征服。 许慈对男人的劣根性不说了解十成十,□□成还是没问题。 她跟白梨说:“打蛇打七寸,收拾男人也一样。他越是看重什么,你就越是要毁了他看重的东西。声誉、权利或者他们的自身,一鼓作气毁了他,让他日后看见你就颤抖,就跪拜,就俯首认输,不敢有一丁点的反抗。” 换了普通的女人,估计就吓得面无人色了。对于大楚的女人来说,男人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是祖宗,是天是地,反抗男人,算计男人甚至是毁了男人,还不如自己自杀来得轻松。 乔村的女人则不是。在这里,女人自己才是天,是地,是神明。 很快,师爷的反击就来了。 他直接带着衙门里的官差们射杀了所有的狗,并且在村口架起火堆把狗当场给烤着吃了,酒足饭饱后才大摇大摆的深入村子,准备把那群胆敢挑衅他们无寿山的女人给关进地牢。让她们明白,如今的他可不再是山匪,他们是官差,是衙役,是齐州城的父母官,是可以左右齐州城所有人生死的天王老子。 结果,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涌入乔村,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连马厩鸡棚猪窝里面的家禽全都不见了。 “跑了?!” 官差们气势汹汹的来,结果直接中了空城计,枉费他们还在村口耀武扬威了那么久,又是射杀狗,又是烤肉,又是一边拼酒一边吹牛皮,吹嘘了无数种折磨这群狼心狗肺女人们的方法,到头来,村里一个人也没有! 师爷当场就差点呕出一口血,大手一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现在把你们的庙也烧了,看你们还能够跑哪里去!来人,点火!” 到底是山匪出身,杀抢掳掠的事儿十分的驾轻就熟,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乔村就被火焰给包围。周围的村子里有人看见,纷纷提着桶子来准备救火,师爷就趁机宣传了一番乔村女人莫须有的恶行,把一场纵火说得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只差给大伙挂个牌子,点名是替天行道了。 乔村大小不过五十户人家,还大部分都是女人孩子,男人们常年外出走商,就这样能够犯下什么事?一个人可以犯事,一个村子的女人孩子能够做下什么样的罪行,导致官府这么大的火气,没有公告就把村子给烧了? 一时之间,别说是周边村子了,就连齐州城内也众说纷纭,猜测什么的都有。 不得不说,何玮何大人这两年的官声说是毁誉参半也不为过。这个人相当会专营,对上峰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奉承,过节过寿给上峰的送礼绝对不落人后。相比之下,他对下面的平头百姓,从当地人给他的绰号中窥见一二。何大人,俗称‘何扒皮’。 师爷带着手下人这么一番作为,百姓只会认定这是何大人又在谋人钱财,连女人孩子也不放过了。 等到流言传到曹安耳朵里的时候,心口一痛,恨不得扒了师爷的皮。 见过坑队友的,没见过这么坑的!简直要坑死他了啊!事不是他干的,黑锅却是他曹安背,冤枉不冤枉,委屈不委屈! 委屈了还没一天呢,许慈那边就反击了。 你烧了我的村子,很好!这下我师出有名了。于是,三更半夜朝天帮的寨子也红红火火照亮了半边天,一众帮众恍恍惚惚迷迷瞪瞪正准备救火,夏日里的一阵热风吹过,把无寿山那茂密的头发给活生生烧成了秃子。 男人们傻眼了! 他们的老巢没有了! 家没了,媳妇跑了,儿女了无音讯,一时之间,魁梧的汉子们欲哭无泪。 黑暗中,也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都是师爷的主意!” 第二次闻讯赶来的曹安,在火灰里面挖了半天,才挖出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师爷,默默叹口气:“你斗不过她们的。” 师爷眼眶通红:“我要杀了她们!” “她们在暗你在明,人都见不到,如何算计她们?” “引蛇出洞。” “怎么引?” 师爷思索了一会儿:“许慈是个商人,就说我们要买她那□□怎么样?” 曹安:“你准备收了她的图纸后,再挟持她,威胁其他乔村的女人?” 师爷恨道:“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谁会稀罕她们,我只要我的儿子。当然,等我抓到她们,我会让她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曹安深深的看了师爷一眼,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恼怒居多。 他站起身来,淡漠的道:“这是你们的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2 私人恩怨,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贸然介入。” 师爷一愣:“你什么意思?” “顺延,你已经不再是被人唾弃的山匪了。你有名望有地位,何必再用那些卑劣手段算计一群女人,没得丢了身份。你想要回儿子,与人好好的商议就是。再不济,明媒正娶一个婆娘,生儿生女全都是你欧阳家的孩子,何必惦记一个女人的命根子。你没了儿子还可以继续生,乔村的女人没了儿子靠什么活?”曹安顿了顿,“将心比心一下吧,不管是替她们想一想,也替你身后的兄弟们想一想。”最重要的是,替我想一想! 曹安不由分说的让人把师爷抬下了山,并且请了大夫给他医治。 心力交瘁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成氏所住的厢房早已熄灯,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回房睡觉,转道去了书房。 奇怪的是,朦胧的窗户上居然印出了一个人影,曹安端详了一会儿,坦然的打开了房门。 房内,许慈正慢悠悠的写着什么。 曹安凑过去瞧了一眼,嘴角一抽:“乔村火损报价单?” “父债子偿,你属下干的好事,当然是你这个头目来赔偿。怎么,你准备赖账?” 曹安目光从题头一直往下,往下,再往下,一张列表足足有十二尺长都不止,折叠起来够一本《西厢记》了吧?一只鸡一两银子!这是黄金鸡?一亩地可以产出十两银子的蔬菜!你确定不是白玉翡翠雕琢而成的大白菜?还有,茅厕里的马桶也要算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许大当家,我现在不是山匪头子了。”没那么多银子给你做冤大头。 许慈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夜,终于收了笔,末了,自己重新换了一杯温茶抱在手心里细细的嗦了一口:“正因为你不再是山匪头子,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跟你讨价还价。秦朝安,明说了吧,给了银子我们还可以继续谈,不给银子,那么,我们之后的话谈也不用谈了。” 曹安猛地一震:“你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 许慈笑道:“齐州城太小了,赚不了大钱。我们乔村眼看着人口越来越多,我总得替大家重新谋一条出路不是。” “那也没必要现在就走。” “有的人做决定是靠屁股,我呢,喜欢靠脑袋。”许慈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以前的何大人虽然爱财了点,好歹他只算计富人,所以我们这群穷苦人还能够勉力活下去,稍微努力一点也可以额活得有滋有味。现在的何大人,我可不敢保证了。” “看看你手下的人。一个小肚鸡肠的参事,屁事不干,整天跟一群老弱妇孺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目光短浅,只顾着计较眼前的利益得失,连累底下的兄弟们不说,还看不清形势,因私忘公。他知道你现在已近怒火喧天,差点要杀人了吗?” 曹安藏在袖中紧紧成拳的手倏地一抖。 “你再招募了其他有志之士后,也要纵容他这样拖你后腿,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彻底,然后跟你反目成仇吗?” “你觉得无寿山的这群莽夫能够陪你夺得几分天下?” “一届太守的任期只有短短四载,日后你准备怎么办?去哪里筹银子?哪里弄粮草?怎么搞到兵器?” “其实,你的帝王梦只是一个白日梦,每天拿出来意·淫一下就心满意足了吧?” 许慈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我说过,我没兴趣陪你玩过家家游戏。我耐心有限,我的银子也不会用来资助废物,我的脑子也不是给一群蠢货来出谋划策的。言尽于此,你保重吧。” 一叠声的质问,曹安的心神震荡,双耳发昏,眼底血红一片。明明处在盛夏之中,他却觉得手脚冰凉,胸口那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越跳越快,有一种渴望以从所未有的汹涌趋势浇灌全身。 得到她。 要得到她。 用尽一切得到她! 眼看着许慈即将踏出房门,一道低哑暗沉的如同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般响起:“共享天下!” 门口的身影顿住。 曹安的双眼死死的锁定着对方的背影:“事成之后,你我共享天下,如何?” 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倾尽全力协助我,那么,我没有什么不能给! 为了那个位置,没有什么不能出卖! 作者有话要说:  冷死我了,初一十九度,初二就只有十度了,明天更加低,我已经感冒了 大家要注意身体啊 ☆、第二十章 欧阳顺最近时常感慨日子没法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会遭受到同僚们无尽的嘲笑:“夜夜春宵还说日子难过,不知道参事心中真正的好日子是怎么样的?” 如今,整个衙门都知道欧阳顺的婆娘回来了。回来后的前三天,堂堂参事就没出过房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就眼下发青手软脚软腰酸无力,是个男人都知道他这三天干什么去了。 男人们羡慕嫉妒恨啊! 欧阳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逢人就抱怨,见人就叹气。 有媳妇的还罢了,顶多回家抱媳妇;没媳妇单身狗就虐了,恨不得把人揍得他媳妇都认不出。 欧阳顺心里苦,夜夜春宵也得有命可以享受啊! 白梨那个春宵法,用个俗语来说,那就是:要么不·干,一·干·就·干·到底。 她不·干的时候,欧阳顺只差跪着喊‘老婆救命’了;她干的时候,欧阳顺只能躺着涕泪同流喊‘老婆饶命’。 哦,忘了说,在怀孕之前,两人在床笫上是你来我往他攻她守,偶尔换个姿势来个观·音·坐·莲也是别有情·趣。现在,呵呵,知道蜡烛除了照明还有什么用吗?见过比笔杆还要细的皮鞭吗?鲜花除了插牛粪外还能插·哪里吗? 以前欧阳顺也不知道,如今他知晓得比百晓生还多,还通透,甚至关于它们的使用心得都可以写出万字长篇来。 就这样,他发出真心感慨的时候,还有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他有苦难言! 上得了床的媳妇太难伺候,时刻有精·尽·人·亡的危险。 你不上床也行,不过,这一次就不是被果吊在无寿山山顶,而是衙门的大门口了。 欧阳顺只要想到自己片无寸缕的被倒挂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百姓们瞻仰他风吹唧唧淡淡爽的场景,就觉得要死的话,他情愿死在牡丹花下,好歹还落个风流名声呢。 贞操和节操,欧阳顺果断选择为节操献身。 蜡烛滴油算什么,皮鞭抽身算什么,鲜花插#@#¥&……&算什么,都不及唧唧蛋蛋被风虎摸的那一刻! 重见天日后,他第一次发现阳光是多么的温暖,汉子们是多么的善良,他的主君秦朝安是多么的……单纯。 至于主君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3 旁边的许慈,啊,天怎么黑了,伙伴们怎么都不见了,主君你笑一个啊你对我笑一个啊! “怎么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长得像恶鬼吗?” 欧阳顺捂住眼,低下头:“没,没有。我是被大当家您的风采给折服,不敢直视您的光芒。” 许慈嗤笑了声:“我们知道参事您如今贵人事忙,所以长话短说了吧。” “不忙不忙,”欧阳顺立即捡了离许慈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公事要紧,我们慢慢商议,慢慢的商议。” 曹安对帮众的感情可以说一般,对欧阳顺倒是真正的兄弟情长,见到对方那心有余悸的模样,连忙咳嗽一声,打算替兄弟解围。 哪知许慈立即调转枪口,对他:“咳什么,一对狗男男!” 曹安:“……”无妄之灾。 许慈直接丢出一本册子:“这上面是十年来从各地兵营退役后归乡的官兵名单,你们看看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 欧阳顺挺直了腰板,率先接过了书册翻看了起来,下意识的询问:“为什么是十年?” “因为摄政王彻底掌握兵权是十年前。当年朝廷就颁布了一系列兵部改革的条令,调任卸任了一批将士,里面有不少将领是先帝在时的功勋卓著之人。将他们找出来,说不定还能够为你我所用。” 欧阳顺耳朵一抖,从简短的一段话里面听出了最为关键的信息:你我,不是你们。 这代表什么?他抬头望向自己的主君,曹安的心思却在名册上。 欧阳顺心里一沉,盖上册子放回桌面。 许慈:“怎么,一个也没听说过?” 欧阳顺点头:“我毕竟不是正统世家出身,没有接受过世家教育,对名册上的人知之甚少。” 曹安自发的拿过了名册也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最后索性拿出毛笔一连圈出了数十个人名,许慈似笑非笑:“这人啊,出身不好还不好好读书,连家喻户晓的百胜将军都不知道,可见心不在此啊,也怨不得你家老大至今还默默无名了。” “这里面有百胜将军?” 许慈指着曹安第一个划出的名字:“李齐,字一剑。最擅长以少胜多,曾经大小战役数百场,少有败绩,是南明海匪的心中闻名遐迩的海怪!师爷,读书这么少你还敢自称师爷,可见里面无寿山真的是蠢材当道,无人可用了。” 欧阳顺脸色一变,转头再看曹安,对方已经是喜形于色,全心全意的扑在了名册当中。 许慈冷眼看着对方求救无门,笑眯眯的再问:“师爷知道上位者最厌恨属下犯的三个错误吗?” 欧阳顺紧紧闭紧了嘴巴,哪里还敢轻易答她的话。 “第一个错误,上位者恨属下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终日拖后腿害自己的抱负没法伸展;” “第二个错误,上位者厌恶属下嫉妒贤能,跳梁小丑似的一天到晚挑拨离离间,等有大事发生时,上位者才发现自己无人可用;至于第三个错误……”许慈食指轻轻敲打着檀木桌面,斜入的阳光挥洒在她耳鬓,将她面容烘得温暖和煦。只是欧阳顺心底明白,对面这个女人笑得最为亲切的时候,就是她要将人算计到死的时候。 “第三个错误,上位者最为厌憎属下占着茅坑不拉屎!” 如果说,第三个错误只会让欧阳顺愤怒的话,最后那一段嘲笑才让欧阳顺第一次尝到心如寒冰的滋味。 她说:“如果不是你家老大告诉我,你的父亲的的确确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忠臣,而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忠君之辈,我都要怀疑你会不会是摄政王派往他身边的奸细了。” 原因,自然是他欧阳顺三点全占。这样的人,不是奸细谁又是呢?! 曹安身边堂堂第一谋士,终于在许慈的连番打击下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了。一时之间,欧阳顺根本想不到反驳,想不到质问,甚至连向曹安哭诉的想法都没有,整个人呆若木鸡神魂离体。 许慈欣赏了一会儿欧阳顺的蠢样子,回头就问曹安:“选好目标了吗?” 曹安自然注意到了自家第一小弟的状态,只是他也是被许慈给修理过算计过甚至是揍过的男人,对许慈的杀伤力有着深刻的理解,再加上他也必须尽快的让许慈在欧阳顺跟前树立威信,所以,对于许慈单方面的‘屠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没想到李将军居然是齐州人士,只是名册上记录的地名是他参军之前的旧址,现在去寻人只怕早就物是人非了。” “那是当然,不过,这样的人哪怕是蒙尘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曹安听许慈这么一说,心里就安定了,笑道:“看样子你与他熟悉?” “不熟。” 曹安笑容一僵:“那……见过?” “没有。” “那你是从哪里听过他的事迹?” 许慈眼皮子一掀:“猜的。” 曹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有容人之量,许慈是个有仇报仇的性子,等她消气了自然就好了。忍了又忍,“要不,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吧。他的名讳虽然通俗了点,将士的气势倒是很容易让人记住,打听起来应当很容易。” “然后呢,谁请他出山?” “自然是我去。” “三顾茅庐啊。” “对待非凡人士,我自然得拿出自己的诚意。” 许慈又嗤笑了一声,曹安面色不改:“你觉得如何?” 许慈道:“这种退役老将,而且是被逼着退役的将军应当一直在摄政王的监视当中。十年到底太长了,说不定会在衙门内特殊记档,有衙门的专人负责,一旦有异动,比如出城的路引记录,那样才会引起人的注意。你把衙门里的主书们提溜一遍,看看有谁是十年左右才调任而来,一问就知道李将军现在做什么营生,私产几何,门人多少,总比你大海捞针似的去找人比较快。” 曹安:“你对衙门的内务倒是熟悉。” “还好,比你们两个强。”主要是做生意,要打通的关节太多,她总得知道银子给了谁,递了哪些门路吧,所以自然而然逼得熟悉了。不过,这种苦处她是不会对外道的。 曹安正准备安排人去办,许慈又建议他:“我劝你最好先派人去试探试探对方,小心中了摄政王的算计。一朝君子一朝臣,谁知道先帝的人现在心里的君主又是谁呢,小心没大错的好。” 曹安也明白这一点,毕竟他也不想冒冒失失的找个旧臣就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样无端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危险。 不过,去试探的人选也要慎之又慎,至少,必须是他信任之人,也是知道他真正底细的人。 这样的人,实在少,少得可怜。 然后,曹安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口里还含着一口冤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4 血的欧阳顺身上:“师爷,要不你先替我跑一趟?” 欧阳顺看看自家主君,再看看主君身边的许慈,默默的咽下血,点头应承。 为了不做那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刀山火海他也要去啊!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还真的差点让他丢了命。 命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折磨了我几天,今天终于可以爬起床了,只是还有点流鼻涕,鼻子下面已经被我擦得起泡了qaq 前几天真是痛不欲生,病着还要去走亲戚,看着油腥就想吐,别人还以为我又怀孕了 年过了大半了,大家都快要准备回程车票机票了吧~~ 最后,感谢这些天大家的地雷: ☆、第二一章 李齐对女主的赞赏,试探男主的身份,女主问对方是否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东西1000 李齐这个人可以说是天生的将领,十五岁参兵,二十岁就一战成名,之后一路高歌,成了当朝炙手可热的青年将军,官居三品。按照道理来说,依照他打胜仗的频率,官职不该这么低才是。坏就坏在,他运气不大好。 有的人,本身才学平平,可是运道好,原本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了,一个雷下来把对方将领给劈死了,这种事在诸多将领的功勋薄里面也有过记载,这类天降鸿运的将领就叫‘福将’;李齐兢兢业业身先士卒打赢了百来场战役,官职还不高,那就只有一个称谓适合他——实干家。 这种人,只知道埋头干活,不知道抬头献媚,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还把到手的好处大部分拱手让人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跟错了上峰。哦,他的上峰欧阳顺比较熟,就是欧阳顺他爹。 先帝信任欧阳将军,自然对其他的将领多有打压,就是为了保证欧阳将军在兵部的绝对控制权。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很明显,一言堂的结果是底下都被人算计成了筛子,高高在上的欧阳将军还以为自己是空前绝后的武将第一人,轻而易举的被摄政王的人给架空了。 李齐被当成了欧阳将军的铁杆,欧阳落败后自然是第一批被清算的将领,解甲回来种田了。 出乎曹安意料之外的是,档案里面很明确的记载李家已经分家,如今当家的是李齐的大哥。 古代这种社会,分家的话那老大绝对是占大头,不仅继承了祖宅,还继承公账上百分之六十的活钱。遇到兄弟感情好的,顶多是公账均分,父母名下的私产嫁妆等会按照亲疏再分出三六九,然后就是田庄店铺等不动产。 李家在李齐还在做将军的时候的确比较富裕,算是在齐州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架不住李齐回来后,摄政王一脉的人明里暗里算计打压,家财缩水了二分之一不止。分家后,身为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又是家族衰败的罪魁祸首的李齐,所得基本可以预见。 许慈掩上卷宗:“师爷这一次是白跑一趟了。如果他没有提出要见李齐将军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背靠太守大人的势狐假虎威一番,一旦提及李齐,这下场可能不大好。” 岂止是不好,差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许慈问他:“李府的装潢如何?” “富丽堂皇。”欧阳顺琢磨着,“不过,没见多少新鲜物件。大堂的摆设一股子陈旧之气,用的瓷器茶器虽然精美一看就是旧物,丫鬟们的装扮也中规中矩。” “李家当家人穿戴如何?” “普通商贾模样吧,发冠上镶的玉成色不大好。” 许慈明白了:“大房日子都过得不大如意,李齐本人应当更加拮据。说不定,连一个像样的宅子也没有。” “那我们去哪里寻他?我出门之前还特意从门房那边打听了了一耳朵,都摇头说不知道去向。” 许慈道:“他们大房都以为你是摄政王派来的爪牙,你能打听到他的去向才怪了。” 欧阳顺当即怒道:“你能你去啊!让我们也看看你的能耐。” 许慈笑道:“如果我把人请来了,你给我家白梨搓半个月脚怎么样?” 欧阳顺梗着脖子:“成交。” 许慈一去就三天,三天后直接带回来一个大腹便便笑得一脸弥勒佛般的中年男人,对诸位介绍道:“这位是跃龙堂的总教头李齐师傅。”又介绍曹安,说是何大人,介绍欧阳顺说是录事参军。 众人相互打量了一通,李齐双手合一拱了拱,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守大人的名讳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转而又对欧阳顺道,“参军年轻有为就身居要职,日后定然前途无量飞黄腾达。” 欧阳顺:“好说好说。”与曹安对视一眼,怎么感觉这人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曹安让人看座上茶,许慈在一旁说道:“我家老爷事忙,李教头你既然来了我就大概与你说一下。我们衙门呢最近新招了一批衙役,新人嘛,你知道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老爷怕他们出去惹了事,有心想要调·教一番,再放出去维护齐州城的治安。知道你是齐州城的武馆中武艺最为高深,且教导最为负责的教头,所以,想要请你来协助一下这位欧阳参军。”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李齐摸着肚子笑道。 许慈开了个头,欧阳顺再蠢也知道现在该他来验证这位教头的真才实学了,当即道:“敢问李教头,你擅长那些武艺?我们手上这批人日后可是要做大用的,绣花把式可不学。” 李教头眯眯眼弯成了月牙:“徒手碎骨的武艺学不学?”说罢,伸手摊开手中的茶碗,大手倏地一合,无数的热茶顺着指缝流淌而出,再摊开手来,那好好的茶碗已经成了粉末,与掌心的水渍合成一团泥浆。 这一下子展示出来,瞬间就把欧阳顺给镇住了。 曹安立即道:“衙门内有练武场,这个时辰应当还有人在习武,教头不如随本官一起去看看?” 李齐无有不肯。 如今半个衙门的人都被无寿山的人给顶替了,除了文吏们他们无法胜任外,能够替换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人。经过朝廷统一训练过的衙役和野路子山匪们那是有最根本的区别,李齐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这群人都是沾了血的匪徒,而不是披着狼皮实际上就是草包的武吏了。 现在练武场上就是一锅乱斗,曹安也是有心要测试一番李齐的武艺,对他道:“教头你看,这群小子们的本事如何?” 李齐点头:“不错。以一敌二占大多数。” 曹安道:“以一敌二太容易了,我想要他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齐哈哈大笑,撩起衣摆就夹在了腰带里,肚子往下一坠,人猛地腾空,以翱鹰之势瞬间落在了练武场最为薄弱的环节,堪比大腿的胳膊一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5 扫堂腿一横,人群就跟诺米骨牌似的成串倒了下去。 李齐就像一只掉在老鼠窝的肥猫,用他那可伸可缩的肚子,树干粗壮的四肢,还有裹着蛇皮的小长鞭,一横扫千军之势在练武场飞跃腾挪,每一拳每一脚都恰大好处的击打在人体最为薄弱的关节穴道上,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二十多人的大乱斗就余下他一个人在场地上嚯嚯哈哈,汗都没有一滴。 许慈连连拍手,亲自奉上汗巾和茶水,等到李齐忙活一顿后,这才笑问:“教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齐笑呵呵,许慈道:“齐州城外山林众多,导致周边匪类丛生,严重的威胁到了过往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呢,想以官府名义请教头出城一次,替我们剿一次匪。” “剿匪?” “对。前些日子城外突然多了一支游匪,专门掳掠官道上的商队行人,因为其行踪不定,并且似乎人人配有骏马,导致每次出击守备军都无功而返。只要您帮忙灭了这群匪徒,您就是我们太守大人正式聘请的总教头,负责教导衙门内的所有武吏,如何?” 李齐那一直眯着的眼缝里有什么在闪动:“以什么为凭证?” “自然是恶匪的人头。头领一万,副头领五千,余下百两银子人头一个。如果还有马匹,我以市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好,立帖为证!” 许慈当即大手一挥:“那笔墨来。”然后,一把将曹安推到了桌案前,“太守大人,写吧!” 曹安:“头领的人头值一万?” 许慈挑眉:“太多了?” 曹安汗毛倒竖,急忙摇头:“不,太少了。” 欧阳顺挤过来,小声叨叨:“为什么副头领的人头只值五千?” “嫌少你们再加啊!我没意见,反正是从官府的公账里面出。” 于是,等到李齐拿到合约书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头领和副头领的人头费都翻了一番。 李齐:一窝傻子! 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要验证李齐的军事统筹能力,好歹是将军,哪怕带着他武馆里面的那群弟子,也应该可以把那群恶匪给杀得屁滚尿流吧? 以少胜多,以弱败强是那位百胜将军的长项。如果真的是其本人,那么日后,对于兵力薄弱的秦朝安来说,李齐就是手上最为重要的将领,有他在,至少可以锁定中小战役的胜利。 原本众人还以为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来着,结果第二天李齐就提着一长串的人头过来了。 恩,独自一人来的。 站在衙门的班房里,把血淋淋的三十五个人头往地上一丢,滚西瓜似的摆满了一地,当场就有文吏吐得天昏地暗。 把曹安给喜得,直接让人拿了三万五的银票给了对方。 李齐接了银票,当即抽出三千五给许慈,连连拍肩:“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活就介绍给我啊!”然后,离弦之箭般的消失在了衙门外。 正准备滔滔不绝称赞对方英武不凡武曲星转世的曹安:“等……等等啊,英雄!” 许慈数了一把银票,也拍了拍欧阳顺的肩膀:“洗脚水半个月,要言出必行啊兄弟。” 欧阳顺眼泪在心里流的时候,曹安只差抱住许慈的胳膊:“不对啊,这事,他怎么就走了呢?” 许慈笑道:“他本来就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完了自然就走了。” “可是我是想要招揽他做……” “哦,你说招揽,他就要对你俯首帖耳,从此为你抛弃妻子仗剑走天涯啊?你谁啊,要脸不要脸!” 曹安总算回过味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现在你稀罕他了,可是他不稀罕你。你啊,要么继续单相思做你的千秋大梦,要么就脚踏实地一点,诚心诚意的去三顾茅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昏睡了两天,今天终于病好了,恢复更新 回来后又听了个噩耗,老公的师傅脑溢血,估计就是这两天了,哎 寒冬的时候,很多老人家都熬不过去呢,能够孝敬一天是一天 明天有多少美女要上班了呀 ☆、第二二章 许慈觉得,只要秦朝安不是某点男主,那么振臂一呼无数小弟来投的盛况基本不会出现。所以,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李齐,不对披着伪皮的秦朝安感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许慈直接吼了对方一句:要脸么?就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你秦朝安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先帝儿子的身份是个多高贵的东西,先帝在的时候,皇帝长子那的确是引人趋之若鹜,可在摄政王当道的如今,呵呵,那就是断头台。 李齐不傻,许慈没有告诉对方秦朝安的身份,李齐被打压多年后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许慈跟他谈交易,那么他就正儿八经的拿钱办事。至于卖命,对不起,我们还交浅言深了些。 秦朝安三顾茅庐也顾了,还顺道参观了李齐的武馆,跟武馆里面的学生们比划了一番。 “说实话,这人滑不溜手,跟泥鳅似的。”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没有。”一提到这个曹安就泄气,“我只要开了这个话头,他就各种推三阻四左右言他让我没法继续。” 许慈安慰了曹安一句:“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你加油好了。有时候日久见人心,说不定慢慢的他会发现你是个可以投靠的主人呢。” 好在,李齐还是接受了曹安让他训兵的提议,一周里面有两天回来衙门给无寿山的头条们松一松筋骨。 与此同时,衙门里隔三差五开始进进出出一些伤残退役老兵,有的人一来二话不说就跳上练武场与在场的入斗得精疲力尽,有的人远远看了一会儿就摇头走了,大半个月后,来往勤快的老兵也有二三十人。 许慈见人员差不多了,就再给李齐一个额外任务,又派去城外剿匪去了。还是按照人头算,前提是必须把衙门和老兵们一起带上,有钱大家赚嘛。 李齐也爽快,他到底是个武夫,更是个有责任心的武夫。每日里不是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就是在衙门里指导别人习武,拳来脚去,大家的感情也就深厚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群衙役的底细,也对曹安的太守身份保持了怀疑。不过,他是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渗透在衙门当中,也慢慢的根据许慈的安排揣测曹安那张面具后面真正的深意。 曹安身为一个中州的太守,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为一州的百姓谋福利。 齐州城以前是个颇为繁荣的枢纽城,连贯大楚的东西南北,加上外靠运河,陆运和漕运都相当发达。坏就坏在,在此为官的官员们贪心太过,征税一年比一年提高,加上多年累积下来的商铺房租,导致外来商人在此经商的成本高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6 于外地,逐渐的,外地商贾一批批减少,如今大多还留在本地的都是土著。房子是我的,地契是我的,所以开店做买卖的话,成本自然少去了大半。虽然如此,到底经商也需要成本和运道,能够靠经商飞黄腾达的商铺少之又少。 许慈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有现代头脑的商人,所以,她很快就给了曹安比较实际又容易执行的建议。 首先,入城的费用就直接消减了七成。七成是什么概念呢?每个城市的入城费用基本是按照人头折算,一个人一个铜板到十个铜板之间。这个是朝廷划定的界限,然后各地州府根据自家情况设定具体的数额,伸缩范围很大,也是贪官们捞油水最不明显的一个地方。 齐州城以前繁华,运河刚刚开通的时候,基本就是一个人交一个铜板就可以入城了。后来,随着运河繁荣,来往的商客增多,入城费就慢慢的变成了三个。十年后变成了七个,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已经是十个铜板过一人。如果有货物,根据货物多少也要缴纳相应的入城费。这也有限定,如今是十斤之内的货物十个铜板,一辆马车拖了货物入城,少说也要三五十个铜板,在加拉车的马,二十个铜板一匹马,一个商队入城少说也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除了最初的人头外,其他的费用全部进了太守的腰包。 入城费增高,商人们又是精打细算的,慢慢的,来往的就少了,情愿绕道别的州城。于是,新旧交替不畅下,齐州也就慢慢没落了。 许慈一口气削了七成的货物费,人头也变成了一个铜板一人。政令下去的当天还看不出什么,等到第二次李齐带人出城剿匪的时候,就明显发现城门被堵了。 这是他回来差不多十年也未曾经过的繁盛景象啊! 展眼望去,入城的队伍一路蜿蜒排得望不到头,大多是过路的商旅,成群结队,人声鼎沸。 有外人入城,很快就会带动内城的酒楼客栈等生意。有了女人,珠宝铺子、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铺子也就热闹起来了。孩子们手牵手在街道上买糖果,扯着父母衣袖要玩具,哭着闹着要看杂耍,街道也就车水马龙起来了。 货物流通,城内的人要进货,城外的人要走商,无数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发现齐州城有了无限的商机。于是,运河的码头的搬运工也有事做了,码头工人挥舞着旗子指挥着靠岸的商船,支流而来的画舫在微风中飘荡,女儿香,男儿墨,文人骚客也开始驻足了。 许慈趁机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大道两边,连夜架起了长达两百米的简易商棚。一边专门廉价租给本地小户平民,给他们出售自家的土特产;一边按天租售给过往商旅,给他们销售从全国乃至各国各地运送而来的各色货物。 负责维护周边安全的人既不是原本好吃懒做的齐州城官差,也不是冒名顶替的无寿山老油条们,而是新晋招收的为国守过疆土,为民撒过热血的退役将士们。 这群人轮班制度,穿上统一红黑相间长袍的时候,他们就是维护治安的朝廷临时小吏;脱下长袍,换上短衫的时候,他们就是可以出卖劳动力,甚至能够替你叫卖货物的短工。价格明码标价,按时结算,童叟无欺。 等到商棚试行不错后,许慈将劳工的价格表也移驾到了码头。 这里不但可以租到劳动力,甚至可以租借到拖车、马车用以搬运货物。有的人脑子活,干脆自己租了衙门出资定制的马车,自己当马夫,租马车免费提供马夫的活计意外的受到来往商客的欢迎。 李齐剿匪颇具成效,眼看着他的凶名越来越盛,城外的匪帮几乎是闻李齐而变色。打劫的同时还要额外增派人手望风,如果确定李齐来了,不用说,什么都不抢了先撤吧。后来,李齐还自己扮作路人等着匪帮来打劫,搞了几次,匪帮也不干了。李齐舍不得放下这么多银子跑了啊,于是,也不做鱼饵了,他干脆带着人直接去匪帮的老巢,杀个天昏地暗。 后来,哦,山匪们直接跑到衙门来自首,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李齐和他的那帮子手下们惋惜了好久,借酒消愁了几次。 那日之后,无寿山的老油条们也上了发条,再也不抱怨什么护送小屁孩去学堂的活儿太累,扫狗屎找猫的活儿太践踏人,就连夫妻两个打架胡扯头发,他们也不抱臂旁观,而是勇敢的上前拉架了。一个个早起早睡,不赌博不□□,定时定点去衙门点卯上班,别提多规矩了。 笑话,没有退路了啊!山匪干不了了啊,脑袋要紧啊!天绝人活路啊! 等到驻扎在城外几十里远的守备军想要抓一窝山匪做业绩,填补一下今年工作任务表的时候才发现,丫的,山里的匪类都从良了。 去哪儿了?全部都去运河码头做劳工去了。上阵亲兄弟,下山之后,这群子匪类也很会抱团。 原本青房山的那一帮子,直接搞了个‘青房会’。在码头竖起了牌子,专门干搬木头砂石的体力活;万轶帮的老大头脑聪明,他们挑活儿干,只抬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细致活。为此,他们老大还包揽了码头所有的轿子,轿夫就是自家兄弟,每天在女人香里面打转,别提多美了。 许慈赶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前,开了个中秋节展销会。买卖中秋节货物是最基本的,还弄了个大楚最大的月饼噱头,引来了不少的外地人。顺便,又搭了台子,挑选一年一度的齐州花魁,连续多日的人山人海后,文人骚客们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不少的酸诗,将齐州城的美人之名传遍了大楚内外,这是后话。 不过,齐州城之所以在大楚声名鹊起却是因为这一年冬天的一件事。 大寒这一天,齐州城的上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冰刨,落下的雪刨足有成人拳头大小。一夜之间,整个州城内外几乎一半的房屋被毁。 同样是这一夜,连同南北城门的主干道上,一间可以容纳五千城镇居民的木头房子平地而起,为灾民们撑起了生命的脊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三章 王氏双手托了托身后孩子,肩膀上的重负有一瞬间的轻松又复落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吹拂的雪花一片片贴在皮肤上,起初还只是凉,走了几步后脸上才感到透骨的寒。 后方相互搀扶着的父母越走越慢,王氏停了一会儿,略微回头,喝着冷气问:“爹娘,歇一歇吧?” 老父亲手上住着打结的粗树枝,咽了口水后才有力气说话:“不了,早些进城才好,外面孩子受不住。” “大儿在城里,进城。”老母亲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头也不抬的强调。 王氏看了看皱纹满面的公公婆婆,眼眶发热。这个时候,天都被漫天的雪花给照得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7 发亮,别说是城头了,就连相隔不远的村民也依稀看不清人影了。 半夜的冰刨把本就破败的家给砸得遍体鳞伤,家里顶梁柱在城里劳工,原本是打算年前多忙活些,也让家人过个好年。没想到,一场雪下来,家没了,年也眼看着过不成了。 村里清苦,他们这样的人家多不胜举,王氏也是思虑之后才决定携家带口随着其他村民一起去城里找活路。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个时辰,城门根本不会开。或许,一直到年后十五,都开不了。 那位何大人,她虽然没见过,可根据这两年越来越重的农税来看,对方根本就不是个体谅百姓的好官。放灾民进城,那不就等于把灾情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参观吗?他还要不要升官了,还要不要让城里的富人们过年了?前些年水灾,不就有数万的百姓死在了城外吗?全都是饿死病死的。现在,他们家也可能即将迎来同样的命运了。 只是可怜了孩子! 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天越来越亮,脚越来越沉。背上的孩子冷了醒来,也牵着母亲的手一点点在路上蹒跚的走。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超越,前方也有不少人慢慢平行。起初还遥遥听得到几句人的唠叨,到了最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胸肺的风箱里呼哧呼哧。 “城门到了!”层层叠叠的呼声就像是潮汐一般,随着冷风吹拂了过来。 王氏直起腰杆的时候,明显感觉肩膀上簌簌落下成堆的雪。在黎明的微光中,城墙就像是遮挡风雨的屋檐隔开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 “终于到了。”她心想,下意识的想要跑上前去,脚底瞬间一个打滑,整个人反而扑倒在地。 地面早就被踩踏得泥泞,她在一片雪水里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到城门了,怎么没有人欢呼?城门没开?雪灾了啊,为什么不开城门?他们……果然是被太守大人放弃了吗? 王氏抬起头,脸上潮乎乎的不知是雪还是泪,她拖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跑向前方的人群:“开了吗?城门开了吗?” 疯也似的询问,得到的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她心底越来越沉,根本顾不得身后公婆的呼喊,如蛮牛一般冲向那高大的屋檐,那黑沉沉的铜墙铁壁,看到旌旗了,看到雪雾中站岗的守城士兵了。 “开门,开门!”她随着灾民的海洋一声声高喊,鼎沸的呐喊冲破刀片般的雪花直冲云霄。从高亢到低哑,从声嘶力竭到泣不成声。 无数人在哭泣,无数人在绝望,王氏搂着怀里懵懂的孩子,唇瓣发白,身子发抖,泪眼朦胧中觉得城门那么的冷,城墙那么的高,顶峰的将士们一个个仿佛举着刀叉的恶鬼。 所有的呼喊被哭声取代,终于有人低低的喃出了两个字:“救命!” 王氏的心撕扯成一片片,双膝终于承受不住,双手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颅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碰碰的响声就如闷鼓,抬头时额头血肉模糊。 孩子在哭,老人在喊,壮年男女一个个把头砸在地板上,泥泞中,雪花里。 城内的喧哗越来越大,城外只有雪片在刷刷的吹。突地,一声整齐的嚯声,沉重的铁铸之门黏扯开一线,仿佛破开乌云的暖阳,斑斓的色彩随着那破口越来越大,温暖、明亮瞬间吞噬了阴冷和绝望。 熟悉的看门守卫,熟悉的笔吏,甚至是熟悉的齐州城的百姓在列队等候出城。 跪在地上被血水糊了一脸的王氏众人有一瞬间的愣仲: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有人出城,就不怕出得去进不来了吗? 很快,所有的疑问都被蜂拥而至的城内人给打消了。 “你们是哪个村的?外面遭灾很严重吗?村里还有人吗?” 许多人在殷切寻找人群中的熟悉人影。这么大的雪灾,不少在城内务工的人都惦记着城外家里的老人们。跪伏着的人被搀扶起来,寻亲的人或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更多的人在往城内涌动。 原本以为城内的灾情也不容乐观,王氏这一村的人在出发之前甚至做好了入城乞讨的准备。哪知道,刚刚踏入城门,隐现在灾民眼前的是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扛着粗木在吹吹打打的青壮,熬着热粥的妇人,抱着蹴鞠在雪中嬉笑的孩子。 人群之后,是一眼望不到头还散发着木香的房舍。房舍内燃烧着红艳的火炭,熏暖了雪,融化了冰,夹带着清香扑向灾民的脸颊,焐热了眼,抚热了掌心。 “这是太守大人连夜让人建成,提供给灾民们暂住的地方。” “每天有三次免费粥,如果你参与灾后城建还可以多领两个馒头。年前商家们也忙,很多店铺都招收临时工,按日结算。” “大人说过了,先把城内的灾房给修缮好,再逐步给村民们重建更加牢固的屋子。年后会有粮种和菜苗发放,都是朝廷的银子,不用百姓掏一个铜板。” 王氏听着丈夫滔滔不绝的话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实地,抹干了眼泪。展颜望去,身边同行的村人也被城内的这一番景象给震惊。 “我们终于遇到一位为老百姓着想的青天老爷了呢。” “可不是。” * 许慈一脚踏入商会的时候,里面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诸人像是淋了雨的枪,顿时都哑火了。 许慈笑了笑,随手脱下身后的大髦递给门口的丫鬟:“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 华老板越众而出:“哟,许当家你可来了。快请快请,上座上座。” 许慈推辞道:“华老板我还没恭喜您呢,如今您是当之无愧的一会之长了啊!前些日子在忙,一直没来得及去道贺,等会我们聚一聚?” “许当家有请,华某肯定去。”推着许慈要上座,许慈哪里肯,直接在下首挑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华老板又安排人上茶,许慈揭开茶盖一嗅,心中暗赞了声,喝了一口,才笑眯眯的对死活要凑在身边的华老板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拖拖拉拉可不是您的风格。” 华老板把周围商贾们的脸色观摩了一遍,笑道:“我知道许当家如今忙,我就直言了。听说,太守大人有意在年后扩建码头?” 许慈点头。 华老板喜不自胜,周围原本观望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那码头边的商街是不是也要随之扩张?不是老夫说,码头大了,靠码头而活的人也越来越多,货物只有多没有少,一没暂时囤货的仓库,二又没有接洽的茶楼,还有供来往客商补给的杂货店,这会导致好不容易聚拢的商机溜走啊!” 许慈问:“那诸位的意思是要扩建多少?商铺还好,仓库那可是占地广阔,有了仓库那就没商铺的地儿了。” “肯定要商铺!仓库哪里不是建呢。”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8 “可是建商铺要银子!今年雪灾,诸位早起的时候也见过城门口的灾民了,那多么张嘴可都指望太守养活呐。” 一说银子,商人们又闭嘴了。 许慈依然是那善财童子的神色:“虽然朝廷迟些也有赈灾银子下来,只是,朝廷的事儿你们也都明白,那银子到手估计顶多买一点春播的种子。我们大人呢,口袋里其实也还有点富余。不过,身为父母官,那铜板自然也是要用在刀口上对吧?灾民没安置好,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哪里来的税收?没有税收朝廷也就会问缘由。太守大人总不能说,银子都去扩建码头去了。要知道,码头扩建了,一时半会也收不回成本,商铺的租金跟税收相比那是杯水车薪,你们可别说你们的银子比灾民的命重要,那样,太守大人就真的会要了我们商贾的命了。” 众人迭声说不会这么不识抬举。 “那就好。”许慈点头,“所以,太守的意思是最少要等春播,第一次收成后,才好向朝廷要银子拨款扩建码头。有了绩效,才好伸手要钱嘛,大家都懂的。” “懂,都懂。” 只是,“那等扩建的时候都得明年入秋了?” 许慈笑道:“入秋后还有一次秋收呢。” “那不要等入冬了?” “入冬都忙着过年,而且冬天码头上更加冷,人工的成本高了一倍,我们大人穷啊,可出不起这份工钱。” 年后又要春播,这不就是个死循环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干脆找个角落骂该扒皮的太守何大人去了。 华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让人给许慈重新换上一杯热茶:“许当家,你说,若是我们替太守大人在灾民的问题上分忧解扰一部分,他会不会将码头扩建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 许慈抬了抬眼皮:“还是华老板脑子灵活。您说,您准备替何大人解哪一部分扰?” “菜苗,如何?年后分发给灾民的菜苗,我出一百担。” 许慈幽幽:“华老板,如今您可是齐州商会的一会之长啊!一百担,您也拿得出手?” 华老板是早就跟许慈打过交道的,当即问:“你说多少?” 许慈伸出一根手指头。 华老板:“一千太多了!要不,五百?” 许慈干脆:“八百。” “成!上好的菜苗,八百担就八百担。年后我让人直接送到衙门,由何大人亲自验收。” 许慈眯着眼缝把周围的商贾们望了个遍,这些人精哪还有不知道她算盘的,当即,这个送菜苗,那个送粮种。还有人直接捐赠灾民衣衫,有的捐被褥,有的送米面。许慈也狡猾,直接喊了祈雨,当场写字据让诸位签字画押。 等一切妥当后,她挥舞着手上一沓柴米油盐,笑嘻嘻:“诸位的好意小女在此替灾民们谢过了。” 隔了几日,华老板就得到许慈的消息,说是年后就招工扩建码头。 这里面又是一顿扯皮,让齐州城的诸多商人们领教到了太守大人的吝啬本性。丫的居然只划出了商铺的地皮,地是朝廷的,借给商贾们租用。一年是多少租金,十年又是多少。然后地皮上由商贾自建商铺或者仓库,商铺有商铺的基本图纸,固定三层楼,门匾是什么规格,木材限定在哪里买,劳工限定只能从哪里招等等都有条款。仓库也有仓库的要求,横竖不过是材料和劳工的规则。 可以说,太守就是喊一个人画了地皮长宽出来,然后你们商人竞价租地皮,谁价格高租给谁,谁租的年限久还有优惠。然后,他就只等着收银子,要他那银子,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据说这事透露出来后,商会里的人骂贪官骂了几天几夜。骂完了,还得跟同行竞争,一个个去衙门的拍卖会竞拍土地使用权,那个憋屈。你说你不买,正好,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事后,连李齐都忍不住问曹安这主意是谁出的,“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太狠了。” 曹安、欧阳顺的眼神齐齐飘向倒在躺椅里晒太阳的许慈。 许慈:“看我做什么?嫌我宰人太狠,你们倒是自己掏银子养灾民,自己掏银子扩建码头啊!” 此话一出,三个穷汉立即闭紧了嘴巴。 * 年三十的皇城烟火还没彻底消散,空中飘着满满的硫磺味。 秦寒羽掩上最后一卷卷宗,揉了揉眉根,正准备吩咐人沐浴更衣,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禹州、安州、方洲,齐州等各地急报。” 秦寒羽目光一沉:“递过来。” 侍卫从来人手中接过一叠红封信件过来,秦寒羽先撕了一封快速阅览,等到一叠密信看完:“宫里知道消息了吗?” 侍卫道:“宫里的筵席早就散了。听闻最近皇上夜里睡得不是很安稳,太医院开了安神的汤药,现在就算有消息,皇上也一时三刻醒不来。” “太师那边派人去盯着,顺便让户部兵部尚书来见。” 雪灾突如其来,等到摄政王一系列的政令发下去的时候,宫里的皇帝在年初一的清早才听到太师送来的消息。 小皇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起来就听到这个噩耗,脸上顿时就不畅快了。 “皇叔那边又捷足先登,还禀报给朕做什么?反正我大楚的子民如今只感念摄政王为国为民,朕是百无一用了。” 秦寒羽在皇宫里安排了多少钉子?皇帝一句随口的抱怨,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对方的桌子上。 一个时辰后,秦寒羽就站在太庙里,等着祭拜祖宗的小皇帝,一起叩拜后,冷不丁的问小小的少年:“皇上见过雪灾吗?” 小皇帝碍于规矩是必须对皇叔有问必答的,哪怕心里极度不甘愿:“没见过。” 秦寒羽点了点头,率先出了太庙,然后领着小皇帝拐到了一处极为冷清的殿宇。殿宇破旧不堪,门窗更是处处漏风。 “进去。” 小皇帝左右看了看:“干什么?” 秦寒羽一把将人推到了殿中,让人卸下了所有的门窗,并且砸掉了半边宫墙。然后,无数的侍卫推着堆满了冰块的车架过来,所有的冰堆越来越高,瞬间堵住了破损的墙壁和门窗。寒冷几乎是带着针尖一样钻进了狐裘里面,小皇帝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 “雪灾一般都夹杂着冰刨。拳头大的冰刨可以砸破门窗,积雪可以压垮墙壁房梁,被暴雪堵在屋内不能出门的百姓就像皇上您现在这样,没法出入,只能任由无数的寒风和冰雪一点点侵入人体,冻伤肌肤骨骼。没有火,没有食物,纯粹靠着雪水充饥。不用半日,里面的人不是冻伤就是饥寒交加。” “皇上你没见过真正的雪灾,不过,勉强依靠这些冰块尝一尝灾民们所受的苦难,苦百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39 姓所苦,是每一个帝王必须学会的重要一课。今天,你就好好的体会一番雪灾的威力吧,也想一想微臣为何来不及进宫禀报灾情,先斩后奏赈灾事宜的原因。” 说罢,也不管皇帝气得苍白的脸色,施施然的出了宫。 ☆、第二四章 皇城不是齐州,虽然冷,最近一个月也都没有下过雪;皇帝也不是寻常老百姓,别说宫殿四面漏风了,就皇帝身上那一件没有一丝杂毛的狐裘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用得起的,保暖程度堪比两件厚棉袄了。 就算这样,一个时辰下来,皇帝也感觉鼻子不畅,浑身冷战了。 佘太师赶来救驾的时候,小皇帝骂人都骂得喉咙嘶哑,整个人头昏脑涨起来。 佘太师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也是朝中为数不多敢于跟摄政王对着干的臣子之一。眼见着小皇帝被摄政王给收拾了一顿,转头他就找摄政王晦气去了。 佘太师:“身为臣子,你怎么能够置皇上的龙体于不顾,让他挨冷受冻到如斯地步?若是皇上出了差池,王爷有何面目面对先帝,如何对满朝文武,对大楚的百姓交代?” “交代?本王正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才让皇上切身体会一下百姓们正在遭受的苦难。”秦寒羽随手就将各地统计来的灾民数额,受灾情况丢给佘太师,“百姓被暴雪掩埋的时候,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在热乎乎的被褥里倒头大睡。太师知道皇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在质问本王为何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召集大臣安排赈灾事宜。” 佘太师一噎,他好歹也是当朝权臣,在宫里自然有自己的人脉。皇帝那没心没肺的话,自然有人传达给他。 “皇上年岁还小,嗜睡也是常理。” “听说太师最小的孙儿从三岁起就闻鸡而起,习武读书。本王记得,前一个月他才过了十岁诞辰吧?” 佘太师老脸一红,皇帝比自己孙儿还大三岁来着。 “听说去年西南那边蝗灾,百姓靠吃树皮果腹,皇上居然在宫宴上质问满朝文武‘何不食肉糜’。佘大人,你说,这大过年的,本王要不要让皇上也尝一尝树皮的滋味?” 再说下去,佘太师觉得自己都没脸了。明明摄政王嘲讽的是当朝天子,太师大人却觉得比嘲讽自己还要难受。 皇上,他是一国之君啊!那心智,比寻常百姓的孩子都不如。这样的君王,别说是摄政王要下狠手整治了,就连太师都觉得,如果皇上是自家的小辈,说不定早就被揍得皮都没一块完好了。 踏出班房的时候,佘太师忍不住摇头叹息:“国之不幸啊!”也不知道是叹国有佞臣,还是叹国有昏君了。 * 齐州城这一年的新年注定与众不同。 对于齐州的父母官,曹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白天的时候他就四处走动,不是在慰问灾民,就是在抽查灾民衣食住行的路上。有时候赈灾,上面人一句话,下面的人不一定全部执行到位。 朝廷拨银子下来之前,全部都靠父母官在顶。 这么多人,张开嘴就是要吃,米从哪里来?大过年的,天天喝粥也不行吧,不说顿顿有肉,三天闻到肉香也是必须的。 商贾们捐了东西,欧阳顺亲自验收后全部记录在册,许慈让人在城外有名的庙里立了一块碑,将商贾们的名字给刻录上去。然后,曹安再亲自抄笔,写了积善人家的匾额给出力最多的人家挂上。 商人们有钱,却甚少有个好名声。立的碑是给百姓看的,匾额更是代表地方上对他们的赞赏,给足了面子,大家哪怕知道里面有猫腻,精神气却是相当的足。 肉菜基本都是李齐带人山上打的野猪。野猪块头大,肉虽然糙一点好歹不花钱,所以,隔三差五的李齐就带着徒弟们进山搜刮一番。有时候一次性猎多了,还用雪把肉给冻住放在冰窖里,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年三十之前的一天,他们居然还抓了一头鹿,回来后做了鹿血馒头,专门发给老弱妇孺补身子。鹿肉熬粥,人人有份。 衙门里除了轮值的衙役,其他人都跟着曹安一起去给百姓们修房子。 被砸坏和压垮的房子大多破旧,木头从山上伐,然后用新木跟木材店的老板换晒干的陈年老木,今天修好了晚上就可以住人。 人多,壮丁多,城里的人基本不过四五天就回了家。 城外倒是老大难,村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相隔甚远,等人回去一看,嚯,屋顶都被埋了。 因为是年节,曹安还抽了四五天特意去串门子。 他好歹也是借用了何玮的名号,所以皇城里何家是必须送礼的;然后就是要送给吏部官员们的礼,也都得备上,让何家的人送去。这一份最为重要,吏部掌管着所有官员的考核升迁,逢年过节,去吏部走关系的人也格外的多。除此之外,就是同为州府父母官之间的互通有无了。齐州在中部,东南西北都有临近的州城,相互之间也会派遣属官来往。最后,才是本地同僚之间,官员与商贾之间,还有官员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 等忙完了这些,曹安的脸皮又厚了几层,那笑意也比前一年显得格外真诚了些。 以至于年后忙于灾后重建期间,他带人给灾民重建房子,亲自给民众发放朝廷的粮种,带领衙役们一起跟河工们疏通运河淤泥,桩桩件件,让他在民间的声望再一次提升,已经荣升为百姓嘴里交口称赞的好官员了。 对此,许慈难得的称赞了他一回:“作为一个上位者,他也就只有能吃苦,并且能够陪同百姓一起吃苦这一条优点了。” 瑞雪兆丰年,这一年的夏收,齐州难得的大丰收。 秦寒羽连续翻看了了遭灾的十来个州的税收情况,对比之下很快就发现了不同点。让人调查了一番何玮的根基,知晓是皇城里三等世家中的一员,在早朝后还特意与何大人说了一两句话,倒是让何家人受宠若惊。 之后,吏部今年对官员的审核也逐步开始了。各地地方上的政绩从税收上体现最为直白,很多人会因为征税达不到朝廷的要求而贬职,更多人也会因为税收的得力在吏部挂上名号,从而引起更多当权官员的主意。 “能人太少,脚踏实地在地方上做政绩,给百姓带去安定富足的人才更少。”秦寒羽在吏部走动的时候,正巧看到官员初评的名册,“世家子吃不得苦,觉得靠着家里庇佑在皇城里谋官慢慢熬资历是最好的路子,殊不知,这样的人于朝廷并没有什么用处。熬上来的资历,可见其本身也就是平庸之辈。” 吏部是秦寒羽的亲信把持,对他的话那是绝对的深信不疑。 “真正的人才,敢于下放自己,也敢于去改变困境,善于迎难而上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0 。这样的人,放在繁华之地可能还看不出他们的本事,一旦丢在苦寒处,年年都能开出艳丽的梅花来。如果说官员是千里马,那你们吏部就是伯乐,可千万不能遗失任何一个于国于民的有志之士。” 他点了点名册上的名字,连续训了一通话。等他一走,吏部尚书就把名册敞开的那一页名单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在何玮的名字上发现了指甲的印记,心里顿时明白了摄政王的真正用意。 朝廷里有的是乐于锦上添花的人,何家被摄政王赏识,立即就有人给何家透信去了。 自家子弟有出息,何家人自然高兴不已。原本还以为何玮升迁回皇城有望,结果,等到入秋吏部的公文下来,何玮居然被调去了边关夷州。 齐州是中州,中州太守官居四品,而夷州是上州,上州太守官居从三品,也算是升迁了。只是,一个是交通四通八达的贫困州,一个是朝不保夕的边关要塞。 可想而知,听到吏部调令的时候,何家人是怎样的心惊胆跳。何玮的正妻小何氏是个从未吃过苦的女人,当场就在自家婆婆兼姑母跟前哭了一回。等到族长何老大人让小何氏随着何玮也去夷州的时候,人就直接哭晕了。 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婆婆也苦口婆心的道:“四年又四年,你夫君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人,你过去也好。一来可以照顾他起居,二来他好歹也是一州太守,夷州那地方世家多,各家各族盘根错节,你过去替他打理后宅才不会被狐媚子钻了空子。三来,你们成亲多年,也该有个孩子了。”以前觉得这个庶子上不得台面,没有儿子也无所谓,只要把他身边人抓在手心里,何玮自然也就逃不出大娘的手掌心。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庶子一路得了摄政王的青睐,眼看着就要给家族带来莫大的利益了,怎么着也得另外想个法子拴紧了他。 小何氏哪怕万般不情愿那也由不得她了,临行之前婆婆还特意留她叮嘱了一晚,无非是用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用孩子拿捏男人的命根子的话。 吏部的公文自然比小何氏要快得多,中秋之前下达,一个月后也就到了齐州地界。负责交接的新任太守也正心急火燎的赶来的路上。 此时齐州府衙,许慈正偷得浮生半日闲,躺在桂花树下的躺椅里昏昏欲睡。 官威日盛的曹安与李齐穿行在浓郁的花香之间,乍然回头,只见悉悉索索的明黄碎花下,许慈明媚的眉目越发艳丽,身若无骨,肤如凝脂,薄唇处一片小小的花骨点缀其中,引人垂涎。 曹安下意识的顿住脚步,静静的凝视了半响,悄无声息的靠近后,解开长袍缓缓的盖在了对方身上。 许慈眼睫一颤,暖色的阳光下,男人瞬间的惊慌失措被无限扩大。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v了oml~~~ ☆、第二五章 许慈一愣,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曹安已经直起身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担心着凉。” 许慈许是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的嗯了声,声音前调低哑,尾音却有种勾人心魂的婉转,仿若歌喉最为明翠的黄莺勾引伴侣的那一声吟哦,单单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就让人浑身酥麻背肌颤栗。 曹安的耳垂可疑的泛着粉色,那双野性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在对方的红唇上流连忘返。 许慈起身:“什么时辰了?” “刚过晌午没多久。”他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垂挂在对方身上的衣襟中,“难得的好时光,你何不再歇一会儿。” “不了。”许慈把衣衫递还给他,“人都回来了,就尽快把这几个月的事儿都安排了吧。” 曹安心中一动,跟着她的身后一起去了书房:“你又要出远门?” “准备走一趟商,赶在年前挑一些好货去卖。” 曹安几步上前与她同行:“如今乔村的生意红红火火,哪还需要你这样奔波?你缺银子的话,码头你的那几个商铺可以让师爷去忙活,你只要总览所有的事务就好了。” 许慈笑了声:“让师爷去忙活那不就是从太守大人你的口袋里掏银子?放心,我有钱,还没到要求人办事的地步。我只是闲不住,我怕再在齐州待下去我浑身的骨头都会养懒了。” 曹安急切道:“女人家走商太辛苦,也太危险了。”话音刚落,曹安心里头就敲起了警铃。 果不其然,许慈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似笑非笑的道:“太守大人,你这话太有歧异了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女人呢。”管天管地,还管我行商,管得太宽了! 曹安的唇瓣蠕动了一下,神色难辨的盯着她的眉眼没吱声。 两人在长廊下短暂的停留,书房里已经冲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对着许慈就扑了过去:“美美,当家!” 许慈稳稳当当的抱住脚边的孩子颠了颠:“猪肉,你又重了?” 才一岁半的猪肉娃娃会说的话太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咯咯笑,众人进得书房,里面欧阳顺正和李齐说着闲话。大家相互见了礼,许慈抱着孩子坐在了桌边,把零食果盘移到孩子的面前,一边听李齐说朝廷密事。 “先帝与先后是少年夫妻,最初也恩爱非常,后来不知是何缘故,连年终宫宴都不让先后出席了。朝廷里众说纷纭,有人说先帝新收了美人,正是稀罕的时候,先后把人给弄死了,于是先帝责怪她心狠手辣从而远了她;也有人说是当年的皇后多年无子,被当年的太上皇和太后责备,先帝为了朝廷安定计宠信了于贵妃,从而两人越走越远;也有人说,先后与当今的福王秦寒羽亦是青梅竹马,先帝发现了两人□□,才冷待皇后。” 欧阳顺道:“李师傅你当年还在朝中为官吧?依你之见,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李齐道:“我是个粗人,宫里的消息不灵敏。不过,福王与先帝虽然同父异母,感情确实出了名的兄友弟恭。先后是名门闺秀,又是皇城第一美人,据说及笄之后,她家的门槛连还是太子的先帝也时常踏足。”都说兄友弟恭了,那么先帝肯定没少带着福王出入宫闱,年少慕艾,肯定也携手去过先后的娘家串门子。 “先帝故去后,朝廷还传过一阵流言,说当今圣上其实是福王与先后的儿子,故而,哪怕自己不登基为帝,福王也要扶持圣上成为一国之君。” 许慈关注点永远偏向于女人,问他:“先帝故去之前,与先后的感情如何?” “那时候我还驻守在边关,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 许慈想了想:“听闻当今皇帝登基的时候也不过四岁左右?那十四年前,帝后感情总该有所缓和吧?先帝死了后,没有安排嫔妃殉葬吗?” 这一点李齐倒是知道:“福王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1 宣读的圣旨中,提及要于贵妃殉葬。” 许慈:“先帝死的时候多少岁?” 李齐叹气:“三十有二。” 许慈又问曹安:“你现在多少岁?” 曹安看了李齐一眼,低声:“二十五。” 李齐心眼一颤,一个怀疑逐渐成型,望向曹安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十年前曹安就流落在宫闱之外,当时他十五,先帝三十二死的,也就是说先帝十七岁生了秦朝安。那么,当年的太后说皇后无子,让皇帝宠幸于贵妃的流言就不可信了。福王不让秦朝安登基为帝很正常。根据大楚的习俗,男子二十岁成年礼,皇子们十八岁就可以亲政,三年之间,福王怕自己没法掌控朝廷,所以选择了还是四岁不到的小侄子成为傀儡皇帝。 “你很没有存在感啊!”许慈突如其来的发出感慨。 明明是皇帝的长子,又是嫡子不是早就该立为太子了吗?居然没有一个臣子为你谋划,甚至你失踪后,朝廷也没有公布你的死讯,这不对啊! 许慈问:“你的玉牌呢?” 曹安抚着额头,不去看李齐的神色,欧阳顺作为知情人已经明白许慈今天的打算,也不等曹安的眼色,立即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就抱着那许久不见的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那块成色极佳的玉牌,不是递给许慈,而是转身交到了李齐的面前。 “李将军,”许慈正色,“麻烦您看一看,这块玉牌是真是假。” 李齐一个机灵,整个人腾地跳了起来,视线连续从三个人的身上流转。无数个念头在李齐的脑海里打转,无数种可能在他心中激荡,最终,他所有的心神都锁定在了那一块小小的玉牌之上。 许慈走到李齐的对面:“将军,在你辨别玉牌之前,我想请你思考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当今皇帝还有几年就要亲政,你觉得福王会归还朝廷大权吗?” “第二个问题,当今皇帝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他了解人间疾苦,懂得权衡朝政,甚至敢于与临边诸国一争长短吗?” “第三个问题,”许慈轻声垂问,“当今皇帝,他是先帝的种吗?” 李齐倏地抬头,瞪视着对面这个口出妄言的女人:“祸从口出,许慈,别以为天高皇帝远你就可以妄自议论皇族大事。” 许慈抿唇笑了笑:“何必动怒,我戳到你的肋骨了?” 李齐捏紧了拳头,看着许慈亲手将玉牌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将军,你不是一直在疑惑我们的真实身份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就在这一块玉牌之上。你要看好了,看仔细了,看明白了。然后,”她退开一步,那让人窒息的氛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越绷越紧,“你就可以说一说,先帝十七岁那一年,后宫里于贵妃被打入冷宫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李齐气息一滞,紧锁的额头上显露出深壑般的皱纹来。哪怕心底惊波骇浪,他捏着玉牌的手却相当的稳。他人是山,那么玉牌就是深埋山涧的宝藏,让他舍不得磨损一分一毫。 许久之后,李齐才闭了闭眼:“宫中传闻,那一年于贵妃与先后同时怀孕,于同年同月同日诞下麟儿。可是,孩子只有一个,是于贵妃所生。先后……她是假孕。” 曹安低笑:“可是我的记忆中,自小我就是在凤仪宫长大,我的母亲就是当朝皇后。” “那是因为,先帝为了保存先后的颜面,对外宣称孩子是先后所出,于贵妃的孩子夭折了。” 许慈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宫里就你一个皇子,先帝却不封你为太子的缘故!也是因为如此,你才会在先帝死去后,被默认送出宫外。因为,在宫里你根本就活不了。” 一个十五岁的皇子,哪怕不是嫡子,那也是小太子最大的威胁。先后为了保存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把秦朝安送出宫,这样也算是间接的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也保住了亲生儿子的帝位。 “呵。”曹安发出极低的笑声,“所以,我还要感谢她的不杀之恩,对吗?” “还要感谢所有的朝廷重臣们,齐心合力的将我遗忘;感谢福王,留我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他霍地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耳光:“所以,我就是个弃子!她需要我稳固她的后位之时,我就是她的儿子;她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 “她还让我唤她做母后!” “她逼死了我的亲生母亲!” “而我,还要感谢她,感恩她!” “她也配?她配吗?我的父皇,他就是个畜生!” 秦朝安声嘶力竭的质问,涕泪纵横的发泄,伴随着猪肉的哭声,一高一低在书房内回荡。 “我要回去。”他说,“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的关键时刻,我以为jj抽了 明天v~ ☆、第二六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朝安的眼泪让欧阳顺感同身受,也让李齐泪洒衣襟,唯独许慈面无表情,淡定的抱着哭得打嗝的猪肉出了门。 屋内三个男人相拥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屋外的女人越走越远,总感觉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秦朝安左思右想,临到傍晚才恍然醒悟:一群男人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许慈她一个女人怎么无动于衷啊? 难道不该是,她许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作为主人公的秦朝安一脸淡定的安抚对方,说别哭了,你看我都没哭! 呸! 现实是,他哭得要死要活,许慈事不关己的走人了! 想通的这一瞬间,秦朝安只觉得脸上*辣一片火烫,在房间里热锅蚂蚁似的转了好几个圈圈,连夜宵都没吃。 秋夜的凉风静静的吹拂着桌上新拆分的信件。 这些信来处神秘,每月都会由许慈在固定的日子送来,大多是朝廷上半个月来官员的变动。如果他们在皇城,这些消息基本已经家喻户晓,可惜他们在齐州,若不是有专人收集传递,秦朝安连如今朝廷上有哪些手握实权的大臣都搞不清楚。 许慈她,做人做事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无数次,秦朝安都想要去问一问她,问她怎么看待自己,问她对将来的事情还做了多少准备,问她,为什么不再半夜偷袭了! 秦朝安第一百零一次撑着脑袋似睡非睡,微风轻轻吹开他本就松散的领口,蜜色的男性肌肤几乎从内到外散发着雄性的魅力。 他刚刚就发现了,乔村的那个祈雨好像从院门口路过,应当可以看到他这边的动静。这么晚,她肯定是去找许慈了。如果这样她还发现不了自己的美色,明天,秦朝安就只能把屋里整个窗台都扩宽扩大。 这么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2 熬了半柱香后,秦朝安觉得有些冷,揉了揉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下夜晚中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许慈又没来?! 又双叒放他鸽子?他连胸口两点都露了,怎么还不上当? 秦朝安苦思了一会儿,决定用最后一招,开门唤人打水。不多时,他就赤·身·裸·体的端坐在浴桶里面洗美男浴了。 脚都泡得发白,水也由热变冷,他才依依不舍的穿衣擦发。借着喝茶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院门,好么,执勤的衙卫好心的给他把门都关上了。怪不得许慈没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朝安愤愤的拿起外袍,气势汹汹的踏出了房门。 许慈的小院里,正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相比两年多以前,面前的男人更加高大儒雅了一些,浑身透出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韵。他是祈雨家的男人。 “你果然不记得我的名字。”男人苦笑,“我叫南晴。” 许慈挑眉:“滥情?” 南晴低声:“我能进去吗?” 许慈也刚刚沐浴完,两颊红润,性感的锁骨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她半依靠在门框上,随意一个动作都犹如无声的挑逗,引得男人们血脉愤张。 她看到男人的喉结明显晃动了一下,笑道:“我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男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才符合大男人的行事作风。” “我知道这话很唐突,只是,我忍不住了。”南晴深深吸口气,视线在静谧的长廊里环视了一圈,这才鼓足勇气,“我心悦你!” 一阵热风袭来,卷起男人的长发,从明处暗处看去,对方都有种风萧兮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许慈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你心悦我,那祈雨怎么办?” 南晴脸色一变,咬牙道:“我与她早就貌合神离,不说也罢。”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你不说,就准备一边跟她继续做恩爱夫妻,一边与我偷偷摸摸情投意合?不错啊,脚踏两条船,有胆量!” 南晴顿时结巴了起来:“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只是,祈雨她肯定不愿意放手让我离开。” “你都胆子离开她,就有胆子来找我告白?” “不是,”南晴急了起来,“不是我没胆子,是,是她有了身孕,不可能让我离开!” 许慈拉长了音调,‘哦’了声,“祈雨怀孕,所以满足不了你的兽·欲了。你长夜漫漫欲·壑·难·填,所以直接吃起了窝边草,想要跟我做地下夫妻!”原本还笑眯眯的许慈,猛地抬脚一把将人踹飞了出去,对着空中喝道,“祈雨,把这畜生都不如的男人给我拖走,老娘再也不想看见他。” 最后这话一出,黝黑的屋檐廊柱边飘现一个身影,祈雨单手捧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如幽灵一般揪住南晴的头发,闷不吭声的将那脑袋倏地往地上狠狠一掼。 再怎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在暴力之下也会原形毕露。 祈雨明显早就尾随着南晴一路来了许慈的院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完整明白,心里的那份怨恨越堆越高,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以前对男人有多柔情蜜意,现在对男人就有多冷酷无情。 诺大的一个院子内,只听到一声声如同擂鼓般的撞击上响彻云霄,男人早就鼻青脸肿鼻血长流,等到人彻底晕了过去后,祈雨才慎重的对许慈行了一礼:“当家您放心,我会好好管教他,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从一而终三从四德。” 许慈挥了挥手,等到那对划时代的小夫妻走远后,她才慢悠悠的绕到一处僻静的花圃当中,低头看着炖得双脚发麻的秦朝安:“你怎么在这里?” 秦朝安抓了抓散开的长发,咳嗽着站起来。 许慈:“你也来投怀送抱?” “……”刚刚看了一出惨案,现在谁还敢对你投怀送抱叙说情意啊? “既然不是,那你跑来我的院子干嘛?” 秦朝安额头冒汗,在许慈淡然的目光下手足无措,半响,灵光一闪:“散步?!” “呵呵。” 秦朝安觉得自己的澡是白洗了,现在别说是脸上发烧,连身上也是冷汗津津,一边跨出花圃,一边倒退着往门外走去:“那个,恩,南晴不会有事吧?” 许慈歪着脑袋,双手抱胸:“能有什么事?” 秦朝安干笑:“被打断第三条腿什么的?” 许慈嗤笑了声:“你们男人怎么对待红杏出墙的女人,祈雨就会怎么对待三心二意的男人吧。断了他的命·根·子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也许是秦朝安的错觉,总觉得许慈说完这句话后眼神就下意识的往他的双腿之间扫了过来。吓得秦朝安一蹦三尺高,两腿一夹,道了声晚安,兔子似的跑得没影了。 他也没回自己屋子,直接跑去敲开欧阳顺的大门,心有余悸的搂着自家兄弟的肩膀,苦哈哈的问:“你怎么搞定你家白梨的?乔村的女人太可怕了!” 欧阳顺睡眼朦胧中还在逞大男人主义的能:“她还需要我搞定吗?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她就自动自发的跑来伺候我了!” 秦朝安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欧阳顺拍着胸脯保证,秦朝安立即对着他身后喊:“弟媳,你怎么也起来了!” 欧阳顺立即清醒了,大喊:“老,老婆,你是要喝水吗?猪头又吵你了?我去给他把尿,你睡,你继续睡……”闷头闷脑的冲进厢房内,直接把儿子抱到客厅,对着门口廊下就一顿嘘嘘嘘。儿子尿完,他还顺手给孩子喂了水,再送去厢房唱了一会儿童谣,再出来的时候作势对着秦朝安挥了挥拳头。 “敢把我媳妇闹起来,担心我找你拼命!” 秦朝安心里冷笑:“三从四德的男人。” 欧阳顺双手叉腰:“我乐意!你这是在嫉妒,我有媳妇你没有,我有儿子你没有!” 秦朝安原本准备再讽刺几句,一看欧阳顺那怂样就没有丁点兴趣了,直接问:“你觉得许慈怎么样?” 欧阳顺瞪大眼:“你还真的看上她了?” “你不是一直在劝我从了她吗?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你就掰着指头数她的好处,怎么,现在你又觉得她配不上我了?” “没。”欧阳顺摇头,“相反,我是觉得你配不上她了。”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欧阳顺叹气:“正因为我是你兄弟,所以我才跟你实话实说。许慈那个女人,一般的男人掌握不了她。” 秦朝安不服气:“你也没有掌握白梨啊!” “那不同。”欧阳顺强调,“她们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不同,我与你也是天壤之别。臣子的女人,和皇帝的女人那是一样的吗?我媳妇再厉害那也翻不了天,你媳妇厉害,你们秦家的江山就要换个名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3 号了。” 秦朝安没说自己早就许诺许慈共享江山了。 欧阳顺一看他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就猜到了其的真实想法:“不过你的情况又与寻常的男人格外不同。有许慈,你的复仇之路会顺畅很多;没有许慈,现在我们兴许还在无寿山做白日梦呢。娶妻这事呢,历来是有利有弊饮水自知的事儿。如果你认定她了,那就彻底放下身段,好好的投其所好吧。” “许慈这个人,别看她嘴里花花,其实心里对男人的要求高得很。认识三年,除了调戏过你外,我还没见过她对别的男人提出过春·风一度的要求。” 欧阳顺开解完自家老大后,正准备回房,转头就发现厢房门从里面锁住了。 秦朝安很抱歉:“看样子,你媳妇还是醒来了。” 欧阳顺大度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习惯了就好。”然后,走到长廊外,推开留了一条缝的厢房窗户,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秦朝安:总觉得自己的未来也会与欧阳顺一样,黯淡无光! ☆、第二七章 第二天大清早,秦朝安早早的去了许慈的院子。 大家在一起生活多年,他对许慈的起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特意赶了个早。没想到,屋子里除了许慈还多了个外人,成氏。 两个人乍然见面,秦朝安开口就是:“你怎么在这里?” 成氏正给许慈梳头发,闻言反问:“这话该是我问才对,大人清早过来是有要事吗?” 秦朝安晃动手中的食盒:“听说许慈喜欢吃安记的早点,我今天出门碰巧遇到他们新出了一炉,特意送来准备蹭一顿早饭。” 许慈笑道:“我这里只有白粥和酱菜。” 秦朝安已经在清理桌子:“也行。你这边的酱菜好像是特制的吧?衙门里有人吃过,弄得大家都馋了许久。” 成氏给许慈夹上最后一缕发带,搬着人脑袋在镜子里左看右看:“如何?” “不错,比我往日里的鸡窝头好了百倍不止。” 成氏笑眯眯:“那日后我都来给你梳头。等我练出了手艺,日后还可以靠它混饭吃。” 许慈原本是拒绝的,听了后一句就转口笑道:“技多不压身。我这小白鼠绝对毫无怨言,只要你赶得早就成。” 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把秦朝安给晾在了一边。 如果今天不过来,秦朝安还不知道成氏居然跟许慈这么熟稔,转头想到对方是商贾出身,顿时明了:“你在衙门里成日无所事事,不如我也给你安排个活儿?” 成氏扭着腰:“太守大人的活儿我可不敢接,没得坏了我清誉。要找生计,许当家有的是地方可以给我去呢。你说,是不是?” 许慈浑然没察觉两人的针锋相对一般,一边招呼人摆饭,一边去屏风后换衣裳。 秦朝安压低了声线警告成氏:“给我离她远点!” 成氏呲出一口白牙:“大人你也太花心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作甚?有我伺候你还不够吗?” “少给我装蒜!你敢给我拖后腿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氏皱着鼻子,不置一词。 许慈早饭历来简单,白粥配凉拌牛舌,再加一碟子坛子辣椒。原本齐州并没有青椒,还是她在走商途中从一位菜农手中买的辣椒籽,拿回来尝试着种了一回,意外的存活后才有的。她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凭靠着它发了小财。 等到后来辣椒的产量逐渐增高,她才开始把辣椒的各种菜式卖给武邑楼,成为富贵人家桌上的佳肴。 衙门里的人大半是无寿山的原班人马,对有钱人的吃食还是知之甚少,偶尔在白梨那边瞧见过几回就馋上了。 青椒这种东西,经过坛子浸泡后,又甜又辣,一口下去越辣越想吃,今天这一餐几乎被秦朝安一个人独食了。成氏的嘴巴撅得老高,许慈看了好笑,干脆让人把坛子里的余下那些都给成氏送了过去。秦朝安又嫉妒上了,直说许慈重女轻男。 许慈倒是坦然:“我就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儿又怎么了?” 成氏打蛇水辊上,抱着许慈的胳膊,对秦朝安吐舌头:“对,大当家就爱女孩儿,老爷您没机会了。” 秦朝安那个心塞,看成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对欧阳顺抱怨:“我总算明白那一次许慈怎么骂我们两个是狗男男了,现在我看她跟成氏,那就是一对奸·妇·淫·妇!” 欧阳顺忍了一会儿,苦大仇深的对秦朝安道:“老爷,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们乔村有一大半的女儿家都暗恋许大当家。” 秦朝安脸色煞白:“不是吧?” “不是我说,许大当家除了没有男人的那个玩意儿,其他方面丝毫不输于我们。一个她长得高瘦,一身红衣的时候简直就跟凤凰涅槃似的,让人看得眨不上眼;二个她聪明,乔村以前多穷啊,都是靠她一手拉拔起来的;第三个,她性子好,对女人家那是有求必应,每个月带着一串女人去扫荡商铺,所有东西她埋单。你说,就这三点,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还贼有钱,有钱的人有安全感啊,可以让你放心依靠啊!你一个心情不爽,她有钱,她还给你钱花,你怎么不沦陷,怎么不对她死心塌地千依百顺啊!” “这……”秦朝安结巴了,“那我怎么办啊?” 欧阳顺呵呵两声,拍了拍自家老大的肩膀:“给你两点建议。一个,你跟全天下为敌,迎风破浪把人给弄到手;一个,你认命,成为她广大后宫中的一员,等待着她偶尔的临幸。” “后宫?” “对啊,”欧阳顺理所当然,“成氏自认是她后宫中排位第七十八位嫔妃。” “她们乔村统共就五十户人家,大半的女人都有了男人。” “哦,我们衙门也有人暗恋她。” “我怎么不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的,何必告诉你!” “擦,我先去收拾一顿那群兔崽子。” 秦朝安不爽,所以整个衙门的人除了李齐都被他揍得也不爽了。 运动一番后,太守大人筋骨舒畅了,终于又琢磨着怎么去攻破许慈这座大山。这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年前乖乖的脱了衣服躺倒任许慈为所欲为的话,哪里会轮到今天望人兴叹啊! 失策失策。 许慈每次走商,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半年,这一次她也提前有了交代说是年前赶回来。齐州这地界,来回一趟三个月能够去的地方就广了,越过边境直接去了邻国也不一定。 所以,她要在走之前先核对了手上所有商铺的账目,然后确定年货的进货单之后,才能放心的远行。 那天之后,秦朝安就很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4 难逮住许慈的人影了。 这一日,许慈在异宝阁里面清点仓库,负责的掌柜跑来跟她报告:“有人定下了店里最名贵的那一盒红宝石,想要请当家的给帮忙画个图样。” 许慈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画过图了,让店里的老师傅画个不就成了吗?” 掌柜殷切的道:“那位贵人指明了要当家的图样。他说,只有当家画的图才能让他所赠之人无可挑剔心满意足。”这事其实前几年时常遇到,都是指明了要许慈亲手设计珠宝图样。因为许慈本身眼界的不同,她所画的图纸大多融合了中西方的审美,有别于当代人固定的珠宝模式,这份独特的设计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有钱有权之人的喜爱。 毕竟,不超出常规的特立独行怎么看都是独一无二,很够很大的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那人呢?” “在宝阁里喝茶。” 许慈在路上还在琢磨是哪一个钱多得没地方花的世家子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呢。打开宝阁的帘子,只见临窗一位极致风流的青年端坐,一手执杯,一手握扇,紫衫闻风而动,一双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蕴含着无数可以击碎人心防的星光,盈盈眺望过来。 许慈的脚步一顿,原本平静至极的目光爆发出惊艳的神色,从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将青年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帅哥,你有家室吗?” 青年愣了一下,被微阳给映射得泛着绒光的面颊上陡地升腾起红晕,许慈心跳一跳,喜不自胜:“看样子是没有了?!” 青年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许慈,是我。” 屋里的气氛猛地一滞,许慈那垂涎三尺的痴·汉本色瞬间被冻住:“你……你是曹安?” 秦朝安吁了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高兴,眉眼中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恩。” “你刚刚买了一匣子的红宝石?” “恩。” “你要送人?” “恩。” “男的女的?” 秦朝安脑门抽搐:“自然是女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好男色了?” 许慈面对着熟人顿时恢复了二郎神一样的本性,直接翘腿坐在秦朝安对面,自己给自己斟茶:“你没说,不过你不喜欢女人。所以,要么你是性·冷淡,要么你就是喜欢男人。” 才几句话的功夫,秦朝安就觉得方才那被美色所摄的许慈一去不复返了。面前的女人,是个比男人还要粗糙,比男人还要男人的糙汉子。 “谁会给男子送红宝石头面!再说了,你我公事多年,我身边有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许慈很正经的回答他:“我是你同僚,不是你的师爷,我知道你那么多私事做什么!”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不喜欢女人。 秦朝安觉得自己满脑袋的青筋都在死命的蹦跶了:“现在我正式告诉你,我定的这一匣子珠宝是要送给我的未婚妻的定情信物。我希望你替我设计一套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头面来。” 许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嘴角的笑意别样的冷淡:“说说你那未婚妻的喜好,我再决定。” 秦朝安道:“不用了,只要是你喜欢的她绝对满意。” “看样子是我以前的老顾客啊!”许慈摩擦着下巴,笑道,“行吧,好歹是熟人,我也就帮你这个忙。不过我最近忙,图纸等我走商回来后给你。” 秦朝安送了一口气,他很怕许慈会追根问底,那样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场跟她说明真相。 两人相顾无言,许慈难得在差不多两年后再见秦朝安的真容,忍不住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啧啧道:“你那未婚妻见过你这幅容貌吗?” “见过。”秦朝安瞄着她的眼睛道,“我与她最初见面就是在无寿山之上。” “她也知道你替了太守的身份?” “知道。” “情投意合啊!”许慈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既然如此,你最好是尽快将何玮的正妻搞定。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是绝对不愿意嫁给一个有了家室的男人,给他做妾的。” 秦朝安自然知道这一点。实际上,他现在已近开始尝到作为何玮的不妥之处了。 伪装成何玮最大的难点,就是对方有家族,有正妻,以后,甚至还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切原本是何玮的责任,如今却成了他秦朝安的难题。 不得不说,许慈总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第二八章 许慈跟着商队离开的时候,秦朝安只在城墙上目送了一回。 之后连续好些日子他的显得没精打采似的,连李齐都忍不住问他:“你对许慈有想法?” 一旁同样懒洋洋混日子的成氏嗤笑:“癞□□想吃天鹅肉呗。” 李齐从这话里面就知道成氏并不知道秦朝安的真实身份,笑道:“我以为太守大人喜欢柔弱无害的小兔子,原来却中意纵横山林的母老虎。这老虎可不好驯服啊!” 这话简直说到秦朝安的心坎里去了:“兴许是日久生情吧,这么多年我身边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为我出谋划策,所以……” 成氏:“我也跟老爷相处了快两年,你也跟我日久生情看看呀。” 秦朝安道:“你也得有让人对你倾心以待的本钱!你看看你自己,除了一副好样貌外,还有什么,牙尖嘴利吗?” “大当家她就喜欢我尖牙俐齿,把人怼得心不服口服的样子,怎么,你羡慕嫉妒恨啊!” 没有许慈在,一个不用装英明神武的大男人,一个不用装体贴入微的柔顺小妖精,顿时你来我往吵得你死我活。 等到成氏败下阵气呼呼的跑了后,秦朝安又泰然自若的向李齐请教正事。 “一直想要问将军,我出宫多年,为何一直没有听到先后的消息?将军消息比我灵通,可知晓现今先后在何处,日子……过得如何?” 李齐知道先后在秦朝安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故而也没有隐瞒:“其实从当今圣上登基后,太后就隐居深宫吃斋念佛了。不过,最初的几年宫里也有流言,说太后是被秦寒羽囚禁,身不由己中。” “你是说,福王为了掌控傀儡皇帝,所以幽禁太后为人质?”秦朝安自己就不赞同这种说法,“皇帝登基之时年岁小得很,福王自己掌握了兵权,没必要多此一举将自己陷于不义当中。”毕竟朝中还是有人知道当年福王是太后青梅竹马的事儿,小叔子囚禁嫂子,这可涉及到人伦。 李齐叹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太后,兴许早就追随先帝而去。” “不会的!”秦朝安道,“她不会,我敢肯定。至少,她不会自缢。” 那个女人对权利的*一直很执着,不会因为先帝而放弃到手的权利。母强子弱,正是外戚趁威风的年代,她又怎么舍得。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5 “可惜许慈不在,否则就能够问一问她,是否在福王身边安排了人手,至少可以打听到太后的只字片语。” 李齐笑道:“主上对许慈的信任很是让人羡慕。” 秦朝安苦道:“我必须信任她,不相信她的话,我也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当即就主动跟李齐说起两人的过往来。 正说到许慈带人夜袭无寿山,把欧阳顺一群人扒光了衣服倒挂金钩吹蛋·蛋的事儿的时候,朝廷的调令终于到了。 “夷州,那可是个比齐州苦百倍的地方。” 欧阳顺正拿着调令研究,闻言:“我只知道夷州的百姓居无定所,常年受到邻国游骑的骚扰,不少人家妻离子散。” 秦朝安问李齐:“将军在夷州可有熟人?” “有是有。只是,我一直是在南州任职,夷州的将领哪怕是故人,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调任到南州,说不定就如鱼得水了。” 李齐道:“总有机会。”只要把握住了夷州,迟早南州也是必经之地。 朝廷的人走了后,小何氏才终于姗姗来迟。 说来,小何氏嫁给何玮半年后,何玮就道外地赴任,从一个七品县令做到如今的从三品的太守,两人之间相隔的何止是漫长的分离岁月。那半年的甜言蜜语早就掩埋在了记忆当中,现在的两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朝廷大臣,一个是第一次出远门身怀家族任务的富态妇人,突然相见之下,两人目中的人影都显得格外的陌生。 小何氏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到了的第一天就召见了所有的仆人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连续三天在衙门里晃悠,进门就有小丫鬟高声禀报:“太守夫人到!”人走了,小丫鬟还要吼一句,“恭送太守夫人!” 第五天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召见下属家眷们开茶话会了。 欧阳顺咂舌:“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许慈厉害,可相比之下,也没有小何氏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啊。 祸从口出,当晚家里就没有他的晚饭,委委屈屈的去了秦朝安的院子蹭饭吃。没想到,正好观摩了一场年中大戏。 戏中的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自然是小何夫人,另一位反派则出乎人意料之外,居然是成氏。 饭桌的主位上,他可怜的主上秦朝安挺着个塞了枕头的大肚子,左拥右抱,左右为难中。 小何氏把筷子摔在桌上嘌嘌作响:“老爷,这个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成氏半个身子依靠在秦朝安身上,亲自夹了一块细嫩的鱼肉送到对方的嘴边,笑意盈盈:“玮爷,这人好凶哦,您怎么纵容一个悍妇在您的地盘上大呼小叫呀,太没有规矩了。” 秦朝安立即给两人做了介绍,先来小何氏:“这是老爷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得称呼她为姐姐。”再摊开右手,“这位是老爷我的爱妾,成氏。” 成氏捏着帕子拍打着秦朝安的胸口:“哎哟,老爷,错啦!” 秦朝安差点被帕子上的熏香给熏晕了过去,迷迷瞪瞪的问:“哪里错了?” 成氏:“老爷您该叫我娇娇!” 秦朝安喉结剧烈的耸动一下,觉得刚刚吞下去的鱼肉又要吐出来了。 不得不说,八面玲珑的成氏的确有挑战人最细韧神经的本事,短短三句话,别说秦朝安内心翻江倒海了,就是在深宅大院里身经百战的小何氏也当场气得七窍生烟。 两个女人一台戏的时候,基本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不过,相互介绍了对方身份后,秦朝安还是提醒了她们一句:“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要相亲相爱好好相处。” 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升高了十度不止。 欧阳顺的那顿饭到底没有蹭成,太守大人的那一桌子菜全部喂了地板,导致他只好摸去了衙内厨房,顺了两个冰冷的馒头啃了。 从那以后,衙门就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 只要有秦朝安出现的地方,就绝对会有小何氏,有小何氏就有成氏见缝插针依偎着太守大人的身影。 小何氏讽刺成氏不知廉耻,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与太守大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这时候,成氏就会彻底发挥商贾之女的基本功,不想听的听而不闻,说一套做一套。嘴里嘀咕着‘夫人说得对’,手里还搂着太守大人的胳膊摇晃,脑袋靠在太守大人的肩膀上摩擦,偶尔在书房的时候,还堂而皇之的挤到秦朝安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听人说政务一边给太守大人喂葡萄。 每当小何氏忍无可忍要发飙的时候,秦朝安就来做和事佬,安抚道:“大度,你一个名门闺秀何必跟小门小户的女儿家计较呢,没得丢了你的身份。” 于是,小何氏再高的气焰也都被逼得成了火苗。 白日里的事情也就罢了,好歹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可到了晚上,小何氏想要履行家族的任务,执行身为正妻的责任时,成氏居然还阴魂不散,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捣乱。 秦朝安洗个澡,成氏就穿着薄纱娉娉婷婷的来,坦言要给老爷搓背。只是搓背也就罢了,她还在小何氏的眼皮底子下,怂恿老爷跟她来个鸳鸯浴。 小何氏要把人拉出来,成氏索性把小何氏连人带衣服一起给扯到了浴桶里,秦朝安手忙脚乱的穿着亵衣从里面爬出来,就看着浴桶里面两个女人你一拳我一脚,‘玩得’不亦说乎。 好不容易把人给赶出去了,小何氏才倒上惨了料的茶水准备哄着秦朝安喝下,结果成氏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打翻了茶杯,还搂着太守大人的脖子,手指卷着对方湿哒哒的长发,媚眼如丝的问:“老爷,玩双·飞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小何氏就扑过去,与成氏‘双宿双飞’,鼻青脸肿的飞到了天明。 到了后来,秦朝安索性吃住在书房,不再踏入自己的小院一步,任由两个女人亲·亲·摸·摸·相亲相爱了。 在书房孤枕难眠的夜晚,秦朝安就总是忍不住想起许慈。 许慈那时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成氏,再看看小何氏,简直是成氏天生的仇敌一样,只会蛮干不会智取。 隔了许久之后,成氏无意中听到秦朝安的抱怨,忍不住用指甲戳着他的额头:“老娘辛辛苦苦的替你守卫贞·操,你不感激还罢了,居然还嫌弃我粗俗不堪?” “替我守卫贞·操?” “哼,”成氏冷道,“如果不是为了许当家,谁愿意为了你这样一个男人,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啊。” “又矮、又丑、又穷,送到老娘的床上老娘都看不上你!” 秦朝安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成氏:“那我还看得上你了啊!不就是个空有脸蛋的花瓶嘛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6 ,天底下这样的女人多的是。” 于是,花瓶成氏就直接搬了个半人高的花瓶连瓶带花,全都砸到了秦朝安的脑袋上。 ☆、第二九章 夷州是大楚有名的贫困州。常年战乱,百姓好不容易囤积一点粮食,转眼就被抢了。十个年头里,八个年头村子里都有人哭嚎。就算只有两个安稳年,依然有不少百姓不愿意背井离乡。 作为守护边关的将领林杉,除了上阵杀敌守卫边关外,还有无数的鸡毛蒜皮之事需要他去配合。今年,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各大关卡都要加强防御工事的时候,太守大人还跑来找他借兵,说是要去抓人贩子。 抓人贩子这种小事,需要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出面吗?杀鸡用牛刀也不是这个用法。 林杉一个‘不行’才出口,太守夫人就冲了进来,一把要夺过他腰间的大刀,恩,自然没有抢到手。然后,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低头就拿起了他割牛肉的小刀,抹了脖子。 林杉还没如何呢,太守大人就鬼哭狼嚎了,血溅三尺的太守夫人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着林杉:“你……你……” 林杉捡起地上的小刀,十分的痛惜:“我的辣椒粉,一两银子一斤啊!” 他才刚刚把辣椒粉抹在牛肉上,拿着小刀一边抹匀一边烧烤的,结果,这位行动力出众的太守夫人就把辣椒粉全部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个辣意,别提多畅快了。 太守大人的哭声诡异的停顿了一瞬,抱着被辣得血脉愤张差点就此一命呜呼的夫人大哭起来:“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罢了,如今连夫人你也要舍我而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啊!” 眼看着又是一条人命,林杉终于高抬贵手问清楚了缘由。 几句话概括:太守大人的掌上明珠出门购物被人贩子拐走了。太守自认衙门里的那些废柴喝酒还行,拼命不成,所以来求林杉出兵救回女儿。没想到心急如焚的太守夫人准备如往常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威胁不成反丢了性命。 太守一家眼看着就要死绝了,林杉还能如何呢,只好点了百来个小兵,让人拿出夷州地图,准备直接把地界上所有的人贩子团伙一次性端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夷州虽然是个上州,底下也就十二个县,三十多个村子。因为靠海,村子基本靠水吃水,都建设在了海岸一带。人贩子在城县拐了女娃娃为了稳妥起见,老巢基本都远离海岸。 最后最大的一个人贩子据点就在石山的山谷里,地处偏僻,逃出去的女人基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要么继续被抓回来,要么就在山里打转被野兽撕咬而死。 林杉带着二十个老兵赶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林中隐隐约约听得到虎啸之声。 身后的校尉抱怨:“这个地方找得贼好。我们没法出其不意全灭的话,他们往林里一钻,就找不到了。” 前方的斥候回来报告找到地方老巢了,不过,好像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校尉问:“怎么个捷足先登法?” 斥候斟酌了一下:“成了鬼屋。外面看上去太安静了,隔着几十丈的距离就可以闻到血腥气。” “别是空城计吧?把女人都杀了,人贩子跑了。” 林杉问:“大门关着还是开着?” “大门紧闭。” 林杉心里有数了,立即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赶了过去。 说是老巢其实就是一个四面砌着高墙的庄子,隐藏在茂密的石林里,跟周围环境融为一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站在门墙下,里面只隐约听到一些细碎的呻·吟声,倒是血腥气刺鼻得很。 林杉大手一挥,所有人爬石的爬石头,爬树的爬树,一阵悉悉索索就潜伏了进去。 校尉在半路上咂舌:“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这味道太渗人了。” 越过宽阔的假石庭院,直接就到了大厅。厅门倒是敞开着,门口趴伏着几具尸·体,都身首分离的男·尸。 有人探身沾了一点血:“还是温的,应该刚死不久。” 都是老兵条子,很快就兵分几路,一路查看前院,一路往后院,一路去外围寻找漏网之鱼。林杉独自一人提着大刀跟在后院的队伍末尾。 多年后,林杉回忆起与许后的第一次见面,形容她:“远看就像个女罗刹,手上提着个滴血的人头,站在血海里面,神色冷淡,八风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将人头一颗一颗的堆到自己的面前。” 人头有半人之高,一个个具都是安详的模样,好像是在睡梦中就被人用快刀给割了下来,血是潮热的,嘴里的酒气跟血腥气合二为一,成了这个夜晚唯一的气味。 许慈一袭红衣,披散着齐腰的长发,微微侧身:“来者何人?” 周围的士兵们似乎都被对方的煞气给镇了一会儿,林杉心如擂鼓,越众而出:“我们是夷州的守军,你是何人?” 许慈并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偏院的方向:“女人在左边,孩子在右边。” 林杉问:“人贩子都死了?” 许慈眯眼,轻声的笑:“醉酒,醉死了。” 林杉踢了一脚堆着的人头:“醉死了好歹也是全尸,你这样让我不好跟太守大人交代啊!” “怎么,觉得我手段残忍?” 林杉立即道:“没有,有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生前导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死无全尸也不为过。只是,死得太干脆了,好歹也要让他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对面的许慈诧异的望向他,林杉确定,这是他们碰面后,对方第一个正眼。 林杉走到许慈的身边,摊开手:“这东西给我吧,别污了姑娘的衣衫。” 许慈没动。 林杉继续道:“这些人为非作歹了多年,夷州人早就对他们深恶痛绝。尸身埋了,人头还是可以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顺便给百姓们解解气不是。”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追究许慈等人的责任了。 林杉带来的人很快就把尸体堆积在了一处,一把火烧了。人头全部撒了石灰装袋转移。 许慈连同一起动手的七八个女人一直目无表情的看着士兵们的动作,她们的冷清无情与刚刚解救出来的一群哭哭啼啼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兵营里浑不记的老油条们都忍不住咂舌,说她们定然是狠角色。 林杉阻止了属下们的胡言乱语,等到一切妥当后,问许慈:“姑娘们有地方可去吗?不如先随我们一起入城。” 许慈道:“我们是在黑店被人用烟迷晕了带来的,商队还在别处等我。” 林杉掩不住的失望,就听得对方继续道:“不过,既然你是夷州的将军,那么跟着你入城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些额外的收获。” 林杉又皱眉,一时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深意。不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7 过,既然是商人,又是女人,林杉也觉得她们跟着自己走比较安全。 在路上,士兵们终于知道这群女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全灭人贩子的。 “不过是用了点美人计,再加一把入水既化让人昏睡不醒的药粉,还有一把刀,一切水到渠成。” 半路上,她们的商队果然寻来了,被绑架的都是女人,来寻人的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见到女眷后,男人们也没嘘寒问暖,只是明显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为首的许慈汇报商队的情况,知道货物都好,也没有人员伤亡,许慈就对林杉请求:“那黑店应该是人贩子的前哨,不少女儿家都是在店中被人暗算。此店不除,日后夷州的女人们的安全依然没有保障。” 林杉立即询问黑店的地址和人员数目,商队的一个男人道:“已经没了活口,将军派人去收尸就是。” 众人嘴角一抽,果然是一个商队的人,一言不合就削人脑袋。 最后,士兵们赶在入城之前提回来五个人头,一起丢在了麻袋里面。身后还跟着货物,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值得一提的是,入城之前,许慈等人全部换成了男装,英姿飒爽的站在士兵当中,一边是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一边是流里流气扛着大刀的老兵们,对比鲜明,吸引了无数少女少·妇们的目光。 这个时候林杉还傻傻的看不出许慈的目的。等到一行人入了官衙,见过了太守大人,许慈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了一番太守与夷州驻军的救命之恩,并且提出要捐赠夷州百担药材后,原本还不耐烦的人群瞬时就对许慈的商队大为改观。 跟着林杉一起去救人的校尉还笑说:“原来还是个知恩图报的狭商,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人可能不清楚,身为在夷州驻扎多年的将士而言,没有军饷可以等,没有粮食可以自己种,没有武器可以从海匪手里抢,可是没有药材,轻伤的士兵会变成重伤,重伤的士兵可能面临截肢,截肢的士兵可能因为败血而一命呜呼。药材,是他们最最缺少的东西,也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 何况,他们没钱! 许慈此举简直是救了夷州千万士兵的命,也怪不得在路上还对许慈等人颇有微词的校尉转眼就对她敬重起来。 林杉也心情激动,哪怕是为将多年,脸皮早已磨成了铜墙铁壁,在第二天亲眼见到许慈的商队络绎不绝送来的药材时,也双唇颤抖,恨不得对许慈以身相许。 许慈倒是淡定的很,还问兵营里需不需要大夫。兵营里的随军医师只是善于治疗外伤,对于内科大多只能开出固定的伤寒的药方。于是,大夫也留下了。 林杉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跟兵营里几位将领东拼西凑了十两银子,请许慈去了夷州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饭。 然后! 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被许慈这个奸商给利用啦! 她跟着林杉的队伍进城,在官衙里面与太守相谈甚欢,被驻军们夹道欢迎,甚至于兵营里最有实权的几位将军去酒楼吃饭,一系列动作下来,夷州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新来商队的头领跟太守和林将军是至交好友。他(她)入城的当天不单能够得到太守大人的亲自接见,甚至和林将军平辈论交,说明什么? 说明,他要么是皇城世家大族家的得意子弟,远离皇城的太守和林将军必须给他面子,给他背后的大族或者是权臣的面子;要么,他本身就是年轻有为的新贵,手里揣着某种重大任务来夷州公干,所以,太守和林将军必须对他恭敬。 不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这人不能惹,不好惹,必须哄着供着,甚至还必须笼络着。 许慈不知不觉的在夷州城里如鱼得水起来。 她带来的货高价卖出后,很快就用最低廉的价格在夷州收了更多的稀奇货物。 夷州靠海,虽然海匪肆虐,可是出海的商队也极其多。商队带来邻国的奇珍异宝一部分销往国内,一部分被当地人囤货,等待适当时机高价卖出。 夷州城里几乎一半的商铺都是卖的海外货品,许慈暂时还没有商队出海,所以特意选在了夷州进货,可谓是满载而归。 等到林杉发现不妥的时候,许慈已经狐假虎威在夷州横着走了大半个月了。 同样听了消息的校尉呵呵傻笑:“真是人不可貌相哈!” 林杉:“闭嘴!被个女人玩弄在手掌之间很值得炫耀?” 校尉:“可是我们也得了好处啊。”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个笨蛋!她送的药材又不是人参燕窝,别说是一百担了,就是一千担,也抵不过她收的一个珍珠发冠值钱。” 校尉一拍大腿:“哎哟,她还是个豪商啊!将军您一定要好好的再敲诈她一笔。” 正说着呢,士兵就来禀告,说许大当家求见。 因为着男装,哪怕长得再好看,顶多也就让不明就里的人觉得是男生女相。许慈迈着海步走进议事厅,见礼后,开口就问:“将军可认识善于制作烟花爆竹的手艺人?” 林杉谨慎的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许慈翘着二郎腿,点着桌沿,道:“手·擂,听说过吗?一拉引线,把裹着火药的手·擂引燃,丢入海匪的船里,砰的一声……” 林杉双眼绽放出火热的光芒,半响后,火热褪去,余下尴尬:“手·擂那东西,制作起来耗银多少?” 许慈笑眯眯:“那我哪里知道,得问能够制这东西的师傅才行。不过,哪怕一两银子一个,将军把自己卖了也想屯无数个手·擂,对不对?” “呵呵。” “放心,银子我有。” 厅里的男人们原本萎塌塌的,瞬间又挺直了脊梁。 林杉显然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犹豫着问:“你要什么交换?” ☆、第三十章 林杉没有大口阔论侃侃而谈,身为大楚子民要如何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他只是斟酌之后,很平淡的问了一声:“你需要什么?” 只这一句话,许慈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在夷州一守就是八年。 八年可不是小数字。何况当年林杉是空降的新人,没有战功,没有靠山,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直接被任命为了夷州的驻军将领。那时候虽然官职不高,可林杉八年前年岁也小,武艺不够出众,朝堂上也没他的立足之地。这样的人,跑来这种穷乡僻壤还一呆就是八年,除了凭靠几场艰苦战役得以升迁外,在朝堂里几乎低调得无人能识。 对于他背后之人,夷州本地官员多有猜测。只是,任何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做支撑,始终是空穴来风。 许慈对流言不大感兴趣,不过她从人贩子那事之后对林杉这个人倒是有好感。 打仗如何许慈不知道,只是有限的几次交锋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8 中,许慈明显感觉到林杉可能对人的肢体动作有些研究,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人贩子死无全尸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许慈的人心狠手辣,可他却觉得稀疏平常。他看重的是人的本性,觉得人贩子该死,死在谁手里不重要。他甚至还替许慈担了责难,堵住了悠悠众口。 而这一次,他更是不来虚假的跟你套近乎打感情牌,他直接用利益来交换。明明知道驻军从将军到新兵,全部都一穷二白,他也很明白的告诉许慈:你能够利用我,只要能够达到你我各自的目的,我不在乎被利用。 多么的直率,多么的冷酷啊! 许慈差点要喝彩,称赞对方是个爽快人了。 “我需要五百名海兵,必须是老兵,身强体壮没有隐疾,家里没有托儿带口,熙然一身的最好。” 林杉皱眉:“五百,要脱离军籍?” “自然。” 林杉挥手让厅内的其他人离开,等到大门关上后,才慎重的问:“你要用他们做死士?” 许慈诧异:“怎么可能?我手上可不沾英雄的血,更加不沾染无辜百姓的血。” “那你要他们做什么?独身一人的老兵不是没有,脱离军籍也不是不能办到。只是,身为他们的上峰,我有必要知道,离开后,他们靠什么为生,他们会不会被某些有心人给利用做出害国误民之事。” 许慈指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像是要造反的人吗?” 林杉定定的望着她,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影子,注视良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个坦然,一个深沉。 许慈索性走到厅中摆放的沙盘边,指着四海之外那零星的几座岛屿:“将军统计过每年出海的商队有多少人葬身鱼腹吗?知道每一趟海路归来后,有多少家族从此迈入豪商一夜暴富吗?知道海商们到底是去哪里购得那些奇珍异宝吗?知道,海的那一面有多少个岛屿,多少个国家,多少等着大楚人去发现去挖掘的宝藏吗?” 林杉震惊:“你要出海?” “我要出海!”许慈的长指沿着海路一直往下,“我有船,我有商品,我还有无数胆大妄为一心闯荡的属下。只是,我同将军一样,只要他们敢冲敢闯,我就要力所能及的为他们铺平一切道路,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所以,我需要保护,我的属下需要身经百战同样与他们一样没有后顾之忧的同伴,一路随行。” 五百名老兵,许慈虽然不会立即就要人,林杉还是尽快将名单给她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事很简单。夷州穷,兵力一直没有得到大的扩充,留下来的老兵不少,即没退伍,也没有大的战役,所以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可以说林杉之所以没有进行大的扩军也是因为老兵们无处可去,索性都留着拿朝廷军饷,饿不死,也不用浪费民间的青壮劳力。听说是出海,有点上进心的都跃跃欲试。毕竟,又不是将军似的人物,再没有仗可以打,小打小闹也有不少,当兵能够当几年啊,迟早不还是要出去谋生计么。 许慈以此也算是了解到,夷州这个地方的驻军可以算是林杉的一言堂了。 有了名单,许慈亲自去审阅过老兵们的身体状况后,就正式去找寻民间的制作烟花爆竹的手艺人。 火药是中原的四大发明,结果制作□□的却不是国人。也算是每个现代人心里最大的历史遗留之痛了,所以,从见识过大楚的烟花后,许慈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发明手·擂和□□。 只是,这到底是涉及到武器,而且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许慈为了安全计,是绝对不会动用私人力量去制造这些东西。一个是难度太大,二个是保密性不行。 知道林杉在夷州的土皇帝地位后,许慈很快就放开了手脚,告诉火药师傅们,手擂需要的效果,并且提出用铁器包裹火药沙石的建议。 林杉起初还跟许慈一起泡在了烟花爆竹的作坊内,等到一个粗制滥造的火擂差点把他脑袋给削掉后,他将所有人搬离了村子,直接去了第一次与许慈碰面的石林,在那里废物利用起了山庄,并且用石林作为天然屏障做起了试验。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火药硫酸等东西的配比需要一次次的计算。许慈为了加快进度,还让林杉找了夷州最为出名善于炼丹的道士。 恩,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火药其实最初就是道士们用来炼丹的材料。 不得不说,古人其实很聪明。 不过一个月后,眼看着石林就要片瓦不存的时候,便于携带存放的初级版手擂终于成了。 至于成本,林杉表示:不说也罢! 与此同时,齐州的太守大人,披着何玮皮的秦朝安也是焦头烂额。 自从见识过小何氏和成氏的交锋后,秦朝安后知后觉的发现,女人太多实在是麻烦,从而怀念起许慈这位山大王来。有那位母老虎在,别说是成氏了,就连一个个如同饿狼一样的乔村女人们也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除了一天到晚琢磨着赚银子,对男人那是可有可无呼来喝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争风吃醋。 小何氏也焦虑得很,都快两个月了,表面上她在衙门里是威风八面,实际上,谁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为啥,一个是因为这位太守很快就要调任去夷州了,没有了利益关系,谁还对你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啊!另外一个,自然是因为太守大人似乎仿佛肯定对小何氏没有什么感情啦。 妻以夫贵,丈夫不看重你,下面的人上行下效,自然也就对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了。 小何氏气闷之余,开始另辟捷径琢磨着掌握太守的财政大权了。 她早就打听过了,何玮在齐州当官的这些年没少收人孝敬,庄子、马匹、美人还有无数的店铺地契田契收地手软,成氏不就是别人的贿赂品么!当年,还是姑母亲自选的人,给她看过后,再送来的呢。原本是要跟焦氏打擂台,结果,焦氏被挤走了,成了自己的绊脚石,别提多晦气了。 这一天,她终于逮住了机会,趁着太守出门办事的时候,独自一人钻入了书房内。 身为一个在后宅大院长大的女人,对男人藏私房的方式知之甚多,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书房。墙壁的暗格,书柜中珍藏本的内页,多宝阁的玉瓶里,躺椅挖空的头枕,还有挂画背面的夹层,都有可能藏着东西。也许是一张地契,也许是一沓银票,也许是某些人的卖身契或者密信。 小何氏飞天遁地翻了个底朝天,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也才挖了不到十锭金子。 正在暗中咒骂自家夫君心机深沉呢,冷不丁门口就传来熟悉的人声,秦朝安那黑沉的脸色仿若乌云罩顶,喝问:“你在找什么?” 小何氏猛地转头,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49 当即就被吓得跌倒在地,十锭金子咕噜噜的滚落了下去。一锭金子就好像一个耳光,扇在小何氏脸上火辣辣的疼。 秦朝安心痛得无法呼吸:“你居然偷我的金子!”我好不容易背着许慈积攒下这么点私房钱,容易吗? 小何氏结结巴巴,看看金子,看看自家老爷,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老爷你好狠的心,我拿你的金子怎么了?你知道我在本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吗?你知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连一盏燕窝都吃不上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本家的大房二房三房是怎么嘲笑我的吗?就连小辈,过年过节的时候都嫌弃我给的红包数额太小,嘲讽我是个吝啬鬼。好不容易来跟你团聚了,你一不关心我吃没吃好,二不关心我有没有新衣裳穿,三也不给我月银,我是你的夫人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原本以为自家夫君会立即掏出大把银票堵住她的嘴,安抚她受伤的小心灵呢,结果,门口的男人冷不丁的问:“我每年送去本家的银子,母亲没有转手给你吗?” “啊?!” 秦朝安痛心疾首:“每年过年过节,我不单准备了节礼,还捎带了给你的衣裳首饰珠宝等物啊!你好歹是个太守夫人,哪怕没有在我身边伺候,我也把你当做菩萨一样的供着,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你送了过去,你居然跟我说你连一碗燕窝都没吃上?那我送去给你的银子,房契地契珠宝首饰都到哪里去了?” 小何氏:“啊!!!” 秦朝安捶胸顿足:“这么多年,我积攒了那么多的家当,不就是为了让你有好日子过吗?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一个铜板也没收到,本家兄弟嫂子还嫌弃你,连小辈都看不起你,那我那么多的东西都是喂了狗吗?” 小何氏傻眼了:“老爷,您的意思是……” 秦朝安捧起地上掉落的金子,一个个抱在怀里:“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啊!” “所……所有?” 秦朝安点头。 “我,我们被本家人给算计了?被婆婆骗了?” 秦朝安再一次点头。 小何氏:“杀天刀的姑母哟!”啪叽,晕了过去。 秦朝安推了推小何氏,眼见着对方没醒来,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好险,差点最后的私房也不保了。倒打一把,挑拨离间这种小事,他已经玩得十分熟溜啦!虽然还玩不过许慈,对付小何氏才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日后的日子,小何氏吃羊肉,秦朝安就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嘴巴里念念有词:“一百文一斤的羊肉可以换三斤猪肉。” 小何氏穿金戴银,秦朝安就欲言又止,临走之前唠唠叨叨:“今年衙门的年终奖金还没影子呐。” 小何氏跟成氏打架,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花瓶,秦朝安抱着花瓶尸首,脸色煞白:“这原本是要预备送去本家的年礼……” 小何氏要崩溃了,眼看着年关要近,秦朝安一反冷冷淡淡的态度,又是给她泡茶又是给她捏腿的,最后神秘兮兮的说:“媳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财神爷要回来了?” 小何氏问:“什么财神爷?” 秦朝安道:“是我最器重的一位幕僚,她最善于聚财。等她回来,你可得好好的哄着她,供着她,别惹了她,否则,你连每天一个的鸡蛋都没得吃了。” 小何氏问:“过年我要给她发红包吗?” “不用,”秦朝安大手一挥,“她给我们红包。” 小何氏顿时高兴,心心念念的等着那位财神爷到来。至于年礼,呵呵,小何氏表示,何必苦了自己喂饱本家那群豺狼虎豹。 她又不是真的有钱撑得慌,她是真的穷啊! 同时,远在皇城的何家等啊等啊,久久的等不到何玮的年礼,何家老太太心里犯了咕哝,对大儿子道:“这老四媳妇就是不中用,在家里的时候家里好吃好喝的给她,就指望着她好好的伺候老四呢。现在好了,终于一家子团聚了,她就把老家的人给忘了干净,连一封问候的信都没有。别是在外面玩野了吧?”最重要的是,年礼别被她送去自家娘家了吧! 老大媳妇说:“四弟妹从来没有当家做主过,兴许是一时玩性过大,把年前的琐事给忘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不懂规矩的话,就把她召回来重新学一下规矩。别在外面坏了老四的事,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个小小的地方官了。” 老太太发了话,几位媳妇立即就附和起来。 开玩笑,我们几个儿媳妇每天要面对婆婆的鸡蛋挑骨头,凭什么老四的媳妇在外面作威作福做当家太太啊! 都是儿媳妇,怎么着也得有难同当不是。 林杉原本还想着过年的时候,连同太守一起邀请许慈参加夷州的年会呢,结果,邀请还没出口,就看到许慈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将货物打包,看样子是准备远行了。 心里也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以至于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恋恋不舍来。 许慈笑道:“有缘终会相会的。” 林杉问她:“什么时候准备出海?” “年后吧,到时候自然有人来与你交接。” 林杉诧异:“你不来?” 许慈嗯了声:“我忙。” “好吧。”林杉道,“珍重!” 许慈拱了拱手,在林杉的目送下,越走越远,眼看着看不到人影了,林杉才缓缓的将手按在心口位置,听着它惆怅的叹息。 ☆、第三一章 齐州府衙内的人对太守大人口中的财神爷有种讳莫如深的味道。小何氏让贴身丫鬟询问了个遍,只知道对方被众人尊称为‘许当家’,是个豪商,亲朋满天下的人物。再多的,就问不出了。 眼见着自家夫君每日里掰着手指头倒数对方回来的日子,小何氏对这个人物的好奇心也升到了极点。奇怪的是,太守魂不守舍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所有的暗中‘生意’全部靠着这位大当家来牵线,可成氏兴奋个什么劲啊?今儿换个新娥眉问她美不美,明天挂个新丝绦问她颜色艳不艳。她是正妻,你一个妾室跑到她跟前问自己是不是貌美如花,不是找抽吗? 更奇葩的是,她来了好歹也快三个月了,衙门里的那些人一反整日里懒懒散散显得无所事事的模样,一个个早出晚归不是抓贼就是剿匪,再不济,还拖着衙门里的杂役去外面扫大街,说是要清理一下齐州城的城镇风貌。 往日里是堂堂太守夫人跑上跑下嫌弃这个偷懒那个耍滑头,到了年前的最后半个月,小何氏反而成了最为清闲的人。 年二十八,天还没亮,衙门里就灯火通明。小何氏在皇城本家学的规矩,习惯了从众,只要老太太醒来了,她就必须赶在之前去伺候。所以,听得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0 隔壁正房老爷起了,她也急急忙忙穿衣吃饭,然后跟着夫君一起等候在正厅里。 一等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在快天亮的这段时间,杂役把昨天的残雪都扫得一干二净,枯枝落叶早就被掩埋成了花肥。李齐也早早的来了,带着打着哈欠的差役们出去绕城跑了一圈,回来又在练武场打了群架,一个个热得脑袋冒汗,听说许当家还没到,又领着那群孙子去城里的困难户挨家挨户送米和肉。 眼看着日头爬上了树梢,府衙大门终于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一个个‘许当家’‘大当家’的声音不绝于耳。 成氏早就颠颠的跑了出去,太守倒是稳得住,只是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等自己的小情人。 不多时,正厅前的影壁后走来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绕着个消瘦的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袭大红的滚毛长袍随着动作划开霸道的圆弧,使得人一眼望去除了对方再无它物。 小何氏暗赞一声好相貌,视线微移,就看到成氏半个身子挂在对方的胳膊上,嗲得人发腻的道:“当家的你回来得也太巧了,再晚上一日,我就将你的年礼转手送人了。” “哦,看样子我运道不错。不是我说,你亲手缝制的东西也就我用得,可别便宜了某些外人。” 成氏笑着打了对方一下:“那你今晚记得来我房里。” 小何氏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夫君。哪知道,也不知道是穷怕了还是如何,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得力属下跟最宠爱的妾室打情骂俏时,太守大人也依然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了。 再看周围的衙役们,连同参事欧阳顺,还有赶来没多久的李师傅,好像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眉来眼去,浑然不觉的一个妩媚的女人邀请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三更半夜去自己的闺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道自家夫君早就将成氏送给许当家了?所以,许当家才会一心一意为自家夫君的私产劳心劳力。 或者,自己没来之前,他们三个人早就滚做了一堆,自己夫君左拥右抱……不对,或许是许当家左右逢源,男·女·通吃? 了不得啊! 小何氏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其中一种,否则也没法解释众人那奇怪的反应。 可怜的她这位深闺妇人,哪怕早就听闻过世家大族的那些腌臜事,到底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视线控制不住的看一下自家夫君,又看一下成氏,然后将那位传闻中的许当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后,诡异的生出了一股子惋惜的感情。长得这么俊俏,配成氏勉勉强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可我家那胖汤圆,怎么看都配不上他许当家啊! 小何氏自觉自己好歹是大族出身,天生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她还在可怜许慈出卖色相呢,等回到前厅,她那一腔自我为是就全部被许慈的豪迈大方给击溃得支离破碎了。 众人叙说离别后的要事后,许慈就让人抬来了不下十抬箱子。 一抬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首饰盒,檀木的,松木的,黄梨木的,描金的,刻金的,金线镶边的,琉璃镶刻的,珍珠镶嵌的,碎宝石点缀的,就盒子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许慈先挑了镶珍珠的那盒给成氏,成氏乐于炫耀,当庭打开一看,红珊瑚镶珍珠凤冠、珍珠累丝芍药花对钗,坠东珠的步摇,耳环、项链,还有一条可以缠绕三圈的珍珠腰带。 小何氏暗自估价八百两。 给参事欧阳家的媳妇白梨是一盒黄宝石头面,最贵重的是那顶被无数琉璃珠子拱绕,足有拇指大小的那颗黄宝石发冠。小何氏估价也有将近八百两。 最后,小何氏自己还得了一套,许慈笑道:“小地方挖的宝石,我见它艳丽,就让人精雕细琢了,回来的路上还琢磨着有谁能够压得住它的荣华呢,见到夫人后,方觉冥冥之中它早已选定了主人。小小见面礼,夫人务嫌弃。” 小何氏道了谢,有心要与成氏计较一番,打开的瞬间,满堂华彩,居然是一套九色碧玺双层宝石项链。项链分两层,每一层又有五条细小的碧玺穿成,外面用金线裹了,中间是一枚璀璨夺目的碧玉玉牌。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东西一出,方才所有的宝石珍珠都被比了下去。 秦朝安道:“这太贵重了。” 小何氏立即盖上盒子,也不交给丫鬟,自己搂在了怀里,笑道:“的确贵重了,弄得我回礼都拿不出手了。” 许慈道:“礼物不在价值,心意到了就成。”她也没问小何氏回礼是什么,转头就继续开其他的箱子接着送礼了。 整个衙门加上早已赶来的乔村女人们,差不多两百多号人,人人有份。 那些箱子里,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胭脂水粉,有的是各种奇·淫·技巧之物,有的是各地吃食特产,举不胜举。 每一个人都满载而归,男人中李齐是大赢家,得了一块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他当场就把自己的旧伙伴给抛弃换了新欢了。 秦朝安眼巴巴的听许慈一个个喊名字,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见低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呢?” 许慈拍了下额头,从怀里掏了几张纸出来。众人以为是房契地契或者田契呢,怎么说秦朝安也是太守不是,以前他收贿赂就最爱这种东西,即好隐藏又数额巨大,没银子花了随便抽一张卖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金子。再说了,连太守夫人的见面礼都可以估价上千,给太守的怎么也不能少于这个数吧。 结果,秦朝安心情激动的接过东西一看,不是各种契,而是一套图纸。正是许慈远行之前秦朝安特意嘱托对方设计的宝石饰品图样。 许慈问:“如何,高兴吗?” 秦朝安环视了周围人一圈,默默的折好图纸,咽下喉咙里的血水:“高兴。” “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给我一个笑脸?” 秦朝安都要哭了。别人是实打实的好处,不是吃的就是玩的,不是穿的就是戴的,他倒好,屁都没有一个,她还逼着自己露笑脸。 他亲耳听得欧阳顺跟李齐嘀咕:“许当家最是大方,我看啊,我们这些人手上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可能都抵不上大人手上一张地契。” 呸!哪里来的地契,是图纸,是一张不能让外人看到的图纸。 “看样子是我东西没选得好,大人不喜欢的话可以退给我。” 秦朝安真的要吐血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别胡说,我喜欢。”说罢,硬是抬起双手,将自己的脸蛋扯出一个笑意来。 “怎么样?” 许慈赞赏:“孺子可教也。” 第一次见面,小何氏彻底明白许当家为何被自家夫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1 君称之为财神爷了。 “人好脸又俊,有钱还大方,可惜,眼瞎。”怎么就看上了成氏那个狐媚子,还有老爷那只野猪呢? 小何氏照着镜子,怎么看自己都比成氏温柔贤淑,端庄有礼啊! 年三十的时候,眼瞎的许当家又大发红包,只要来跟她贺岁的一概有红包拿。小何氏的两个丫鬟还跑去凑了热闹,一人得了一两银子,可把人高兴坏了。 小何氏几次想要出门,又想遇见那少年郎,又怕遇见那少年郎,犹犹豫豫。身后的丫鬟们还各种宣扬许当家的慷慨事儿,自从对方成了老爷幕僚后,以朝廷的名义建了学堂来,让穷孩子免费读书啦;逢年过节给孤寡老人老弱病残的穷苦人家送东西啦;扩建码头开商铺,给齐州的老百姓们谋生计啦等等。 小何氏越听越嫉妒,都不知道自家老爷从哪里挖来的宝贝,便宜了他们那一对奸·夫·淫·妇。 对,现在她已经推翻了最初的看法,不是许当家为了权势委身何玮这头野猪,而是许当家年少不更事,被自家野猪给骗了。骗身骗心还被骗了银子,多么可怜的小白兔啊! 小何氏每次见到自家老爷拉着许当家的嘀嘀咕咕的样子,就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揪住老爷的猪耳朵,大吼:“滚远点,别带坏了他。” 现实是,秦朝安问:“你怎么还穿着男装啊?虽然挺好看的,可你是个女人,女装多婀娜啊,保准让天底下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许慈哼哼:“男装方便,日后我行走在外就要穿男装。再说了,男人有什么用?一群赔钱货。老娘要女人,女人才是我乔村的基石。” 秦朝安要哭了:男人是赔钱货!我也是男人,我是赔钱货中的倒贴货? 齐州城中人都知道何玮这位太守年后就要出任夷州,故而今年的新年大家都赶在人还在的时候各种宴会,官场的,商场的,还有当地世家大族新贵们的,贺年筵和送别筵都一起上了。 秦朝安每天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就连陪同的欧阳顺也醉翻了几次。 白梨是绝对不容许醉鬼进门的,所以,从年三十开始到中元节,欧阳顺有好几次都是跑去跟秦朝安同榻而眠。小何氏每一次看到欧阳顺从隔壁出来,就忍不住去安慰许慈,就连成氏也在与小何氏几次八卦后,忍不住怀疑秦朝安与欧阳顺的清白起来。 因为欧阳顺的缘故,许慈倒是趁机找白梨说了一回正事。 她对白梨是绝对的信任,也从来不会隐瞒利益相关的事儿,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是先蜗居后院,终日相夫教子度过余生呢,还是准备赌一把,赌你能够去得更加广阔的天空,开辟更加宽广的疆土,为你自己,为你的孩子博得一个不一样的前程。” 白梨笑道:“对于我们乔村的女人来说,只有相妻教子,没有相夫教子。当家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许慈当即展开一副地图,中间是大楚的疆域,左边一半是海,海中有无数的岛屿和弱小的岛国。 “这片海域中有四个最大的岛屿,连成一线,大部分袭击夷州海湾的海匪均出自此处。岛上有天皇,或者是幕府,也就是相当于大楚的皇帝。他们也有皇族,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物产,金矿铁矿非常的出名,还盛产珍珠。” “当家的想要我去剿匪?” “不,”许慈摇头,“我要你带兵去攻了它。” 白梨仔细看着地图,犹豫道:“恐怕不容易。” 许慈道:“我会给你一千兵力。其中五百是出自大楚的海兵,一小半是招募的私兵,余下就是我们的商队。另外,还额外配备水手,武器是手擂。一颗手擂丢到陆地的人群里,人越多的地方死伤越多。当然,这是最下策。上策是,你带着大楚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去那边做买卖,高价卖,一斤茶叶一两银子,你在那边要卖出一百两。用银子打通他们皇室的关卡,引发内乱,然后扶持傀儡,等到我们掌控整个琉球的商业和兵力,再取而代之。” 白梨眼中泛着光:“取而代之?” “对,我要让琉球成为我们乔村的本家。” “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白梨道,“我怕,这一去,可能就没法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会持续不断的输送商队和兵力过去支持你。能够用计谋的时候就用计谋,计谋搞不定的时候就动用武力。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他们敢反抗,你就揍得他们反抗不了。” 白梨问:“曹帮主知道吗?” 许慈收起地图:“这是我们乔村的事儿,跟一群山匪头子有什么关系。”顿了顿,“而且,这事毕竟不是短期能够达成,兴许倾尽你我底下三四辈人也无法掌控呢。所以,它只可能是你我的退路,是我们最后的活路。这条路,你我知晓就够了。” 猪肉正好醒了,白梨进去抱了孩子出来,一边摇晃一边道:“事关重大,既然当家的你信任我,我自然拼尽全力去办。只是,哪怕是乔村的女人,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当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慈摸着猪肉毛茸茸的小脑袋:“放心。天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基因良好的小处·男还是很多的。这次我去夷州,就发现了个好目标。” 白梨了然:“想来那小处·男不当身强体壮有勇有谋,还有一张出类拔萃的好皮囊。” 许慈点头:“是啊,貌比潘安,很是让人心动呢。” * 民间一片欢腾,皇宫里也是人声鼎沸。小皇帝虚岁过了年就要十五了,整个后宫的人都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因为宫里没有女主人,摄政王自己也没有娶亲,导致后宫各种小势力明争暗斗,时不时闹出一些乌龙事来。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三十晚上宫宴散了后,皇宫里爆出了一件捉奸的丑闻。 捉奸者摄政王,被捉奸的奸夫自然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皇帝,而女方,一届小小宫女而已。 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引发了皇帝与摄政王的第一次骂战。 ☆、第三二章 十五岁,在历朝历代少时登基的皇帝中,大部分在这个岁数就已经接管朝政,最晚的也不过是到十八。 小皇帝登基虽早,他比其他皇帝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朝堂上,兵部、户部和吏部被摄政王把持,一个是兵权,一个是国库,一个是官员升迁,别说是皇帝要看摄政王的脸色,就连满朝文武大半的人对他也是俯首帖耳。余下的工部、礼部和刑部里面大部分是佘太师的门生,佘太师是实打实的保皇党,每日里忙活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从摄政王手上□□。 皇帝,在朝堂上看摄政王脸色,回到自己的朝安殿又要看佘太师的脸色,更加郁闷的是,眼看着他就要十五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2 ,不管是摄政王还是佘太师,都没有提过要归还权柄的意思。 作为一个敏感脆弱又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天子而言,他渴望获得与皇帝名号相称的权柄,他渴望朝堂上的大臣们对他言听计从,他更加渴望能够独揽大权,掌握天下人的生死权柄。 宫女的勾·引,说好听的点是宫女妄想一步登天,借机迷惑了小皇帝;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小皇帝饥不择食,淫·乱后宫。 更加可悲的是,他前脚才把在宫女身上尝到一点销·魂的滋味,后脚宫殿大门就被人踹开了,摄政王拎小鸡崽子似的把他从宫女肚皮上拉扯了下来,直接丢在了一群阉割了的太监脚边。 再没有王权,他也是皇帝!现在,这位皇帝就浑·身·赤·裸的砸在了朝安殿的大堂上,双腿之间还一·柱·擎·天,长牙舞爪的对着蜂拥而来的内侍们。那一瞬间,冲在最前方的太监们几乎都瞧见了小皇帝扭曲的脸。 “秦寒羽,你欺人太甚!” 摄政王根本不在乎小皇帝的叫嚣,直接挥手让人把宫女拖下去:“心思叵测的贱东西,拖下去五马分尸。” “你敢!” 摄政王直接走到小皇帝的跟前,蔑视的瞟了一眼对方的龙·根:“皇上别忙着保下别人,还是先琢磨琢磨怎么跟你的太师大人交代吧。毕竟,年后就要宣布封后的诏书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忙着跟宫女颠鸾倒凤,明晃晃的打了佘家的耳光,也不怕佘太师另选佳婿。” 皇帝冷笑:“他的孙女能够嫁入皇家是她的福分,是佘家的荣幸,太师怎么敢对朕有意见?全天下,唯一敢跟朕作对的人只有你福王。擅闯朝安殿,你该当何罪!” 摄政王似笑非笑的注视了小皇帝一会儿:“既然如此,皇上你尽管治我的罪就是。” 小皇帝仿佛等着就是这句话,当即跳起来大喊:“来人,把福王给朕绑了!” 殿内的太监们你看我我看你,方才心急火燎拖着宫女出去的两个太监更是缩在了人后,头都没有冒出来。小皇帝早就对这群势利眼恨得咬牙切齿,挥开众人,直接跑到殿门口喝住执勤的御前侍卫们:“福王目无君上,藐视皇权,给朕把他拖下去,关入大理寺水牢。” 御前侍卫们原本就是守在殿门口,对于摄政王闯殿的原因那是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对摄政王敢怒不敢言的小皇帝突然之间发起了羊癫疯似的,要把摄政王治罪。 您是皇帝,你可以这么胡作非为。他们可是侍卫,哪里敢冒着砍头之罪去整治当朝权王。 小皇帝眼见着亲卫们也无动于衷,干脆站在殿外花园里声嘶力竭的喊‘来人’。 年三十的夜晚,小皇帝还在变声期的嗓音与宫外民间的烟花爆竹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只有那时明时暗的残烛在寒风中摇曳。 少年帝王的身子从愤怒喷张到形消立骨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无数的人沉默着听着他的吼叫逐渐低落下去,再看着他挺直的脊梁逐渐望去,悲凉的夜风捶打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彷如刀割。 摄政王的脚步声铿锵的响在了冰冷的玉石路板上,他随手解开披着的大髦挂在小皇帝的肩膀上:“胡闹够了就回昭熹殿歇息,临睡前让人给你熬一碗姜汤。” 小皇帝身子簌簌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沾着露水的额发垂着,遮盖了他所有的情绪。 哪怕是过年,宫里的消息传递得不是那么顺畅,佘太师还是在初一的早上知道了前一晚皇帝的荒唐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根的给未来的皇后报了信,小孙女背着人哭得稀里哗啦,当面还要善解人意劝慰对祖父佘太师:“皇上年少,难免做事随性了些,祖父您好好的开导他一番,可别让有心人离间了君臣之间的信任为好。” 佘太师看着跟前佘家最为出类拔萃的孙女,心里暗叹皇帝太过于自以为是,面上还保持着温和之色:“放心好了,祖父看着皇上长大,对他的性子比外人更加清楚。皇上本心不错,只是身边没有个暖心人,所以容易被虚假的温柔给迷惑,日后你进了宫,慢慢与他熟识也就明白他的苦了。” 听到祖父没有放弃后位的意思,佘姑娘终于放下了心,又羞答答的询问了一番皇帝平日里的喜好,哄得老祖父展颜后才回了房。 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别人传给她听的话也只有三言两语,浑然不晓地摄政王走后,皇帝是用何等语言大骂福王,又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形容她这位佘家嫡孙女的。当然,她更加不知道愤怒至极的少年天子连佘太师也迁怒了一番,只差吼着对方老不死了。 齐州城内,再过一日就是上元节了。 贯穿城东与城西两头的主道上到处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灯会。更夫敲打着铜锤的更声直灌大城小巷,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官衙后门正悄无声息的打开。 一辆简单的马车随后出来,马头上套着笼子,车夫左右看视了一番,这才轻轻挥动马鞭,熟门熟路的往城门行去。 眼见着城门越来越近,马蹄的嘚嘚嘚声回荡在主道之上,所过之处陡然亮起一盏灯笼。这仿佛一个讯号,街道两旁逐渐有了亮光,从无到有,从一到十再到百,原本无光的街道倏地张灯结彩,与天上的银河相互辉映,熏得马车两边红的黄的,莹莹夺目。 坐在马车内的秦朝安原本还在闭目养神,似乎被车帘外的白昼给惊醒,耳边传来无数悉悉索索磕磕盼盼的细碎声音,他心底一惊,捏开一片帘子往外看去,一排排的执着灯笼的百姓们无声的目送着马车从他们身边行走而过。 “这是……”他钻出车帘,扶着车顶居高临下的看去,只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 有人当街跪了下来,默默的磕着头;有人抱着孩童在对他挥手;有人相互搀扶着,苍老的面颊上老泪纵横,拱着手对他鞠躬。 “太守大人,一路平安!” “大人一定要官运亨通啊!” “大人有空再回来看看。” 秦朝安愣愣的看着人群,看着这些相处了两年的百姓,其中有不少面孔他见过不止一次。雪灾救助过的孩童,送过慰问品的孤老,在码头上搬过木头的劳工,还有靠着商铺一年暴富的商人,他亲手主持过和离的妇人等等。这些人多么的渺小,汇聚在一起却堪比年节的长龙,默默的出现在了他离任的必经之道上。 前所未有的激动,从未有过的感慨,无比振奋的雄心同时在心底滋长。 原来这就是为民效力最大的报酬,不能用金银衡量,不能用官职高低来比较。它是无价之宝,证明着几年间,为官者最真实的政绩,也代表着为官者所得的民心。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3 一时之间,秦朝安几乎要涕泪横流,他紧紧的抿着唇,挥动着手臂,一遍遍的说:“回去吧!天冷,都回去吧。” 马车内,小何氏目视着车门外自家的夫君,单手捏着心口碧玺项链上挂着的玉牌,嘴角微翘。 等到出了城门,小何氏才终于忍不住问秦朝安:“许当家不与我们一起去夷州吗?” 秦朝安心情久久没有平复,隔了许久后才道:“她还有些琐事要安排,随后会赶来。” 所有人以为许慈不过是安排好齐州的生意后就会只身前往,结果,没想到五日后见面,许慈那辆一看就华丽无比的马车背后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商队。 队伍中,除了一辆比一辆更加华美的马车外,就是络绎不绝的商队。 小何氏好歹也在齐州呆了四个月,对诸多有名的商铺掌柜都有了了解。其中,她就见到绸缎庄的老板挤在了绣庄大娘的马车里大献殷勤;珠宝行的掌柜带着四五个妾室,每日里在马车中鬼混,大多时候饭都是在马车内用的;茶叶糕点的老板车里成天飘荡着无数的香味,引人垂涎。除了这些腰缠万贯的财主们,商队那琳琅满目的拖车后还跟着不少的手艺人,扛着大锤子一脸刀疤的铁匠,肥得流油背着叮叮当当木箱子的大厨,还有见缝插针借着休息就开火包馄饨叫卖的老夫妇,在队伍中间跑前跑后哄着小儿买糖葫芦的小贩…… 一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熙熙攘攘引得了不少人的围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人是从哪里逃荒而来。 小何氏借着下车吃午饭的功夫,问许慈:“这些人也跟着去夷州?” 许慈笑眯眯的道:“是啊,夷州那地方有钱人多得很,外来客商也是络绎不绝,只要有门手艺很容易过活。出门在外,有钱大家赚嘛。只要他们愿意背井离乡,我就索性带着他们一起同行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早就想要跟许慈搭话的秦朝安警觉的发现话中有话:“你什么时候去过夷州了?” “行商的时候。” 秦朝安很想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不过,话到嘴边终于发现队伍里有个小何氏,只好闷闷的闭嘴了。 他以为许慈只是路过夷州,入城卖了一天的货物而已,毕竟以前她行商的时候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常驻。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临到夷州地界,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许多。 好歹是远道而来的官员,原本的太守大人不好亲临,所以就委托林杉来迎接一下下一任合作伙伴。 商队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士兵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领头之人是个穿着银光闪闪铠甲的俊俏青年,纷纷感慨英武的样貌。 乍一见对方面目,秦朝安就咯噔一声,猛地回头望去。果然,许慈正眯着眼睛,一副被美色所迷的色中魔女的样子,追随着那青年将军一刻不离。 那青年将军首先就跟秦朝安打了一声招呼,还没说几句寒蝉话呢,就疾奔到许慈面前:“又见面了!” 许慈温柔似水的道:“我说过,有缘再见。” 秦朝安:“咳。” 将军目光炯炯:“这些日子我都要思君成狂了。” 许慈笑意盈盈:“又缺银子了?” 秦朝安:“咳咳。” 将军挺了挺胸膛:“要打欠条么?” 许慈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不了,利息太高估计你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秦朝安:糟了糟了糟了! 将军:“那怎么办?” “你说呢?” 秦朝安上前一步,正准备法海附身,棒打鸳鸯。 那头,林杉大将军急切的开口:“实在没法子,本将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秦朝安一跺脚,直接把四目相对的两人给撕扯开,指着林杉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准备挖角吗,问过本太守的意思没有?” 林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问许慈:“这是谁?” 许慈终于将秦朝安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从他乱糟糟的头发,到睡眠不足一脸疲惫的苍白面皮,再到堪比怀孕七个月的大肚腩,嫌弃的撇了撇嘴:“一个外人!” ☆、第三三章 一句‘外人’,就等于一道雷劈在了秦朝安的脑袋上,那个外焦里嫩,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回神。 结果,这一天他就亲眼目睹了许慈与林杉的各种亲密无间。去夷州城的路上,许慈马车也不坐了,骑着马与林杉并驾,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到了州府,秦朝安一边与老太守应酬,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到那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有说有笑;欢庆宴的时候,许慈没在主桌上,林杉敬了一圈酒后,也挤到了商人堆里,跟着许慈一一面见诸多的商贾,加深夷州与齐州商贾们的感情。 毕竟公务还没交接,所以,官衙里面暂时只安排了一个院子给新太守夫妇居住。成氏是个妾室,也得了个偏房。欧阳顺是参事,得了另外一个偏房。编制外的许慈和李齐就没有这份待遇了。 巧合的是,林杉居然与李齐熟识,当即就邀请两人去自己的府邸暂住。这可把秦朝安给气坏了,总觉得许慈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出来之后就得改名换姓成林夫人。 只是,刚刚来夷州,他又是老大,事情实在太多,哪怕他有心阻挠,也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被林杉收买,成了别人的‘入幕之宾’。 “我觉得夷州跟我犯冲。” 欧阳顺还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白梨要安排跟着许慈来的诸多商队事务,根本没空脱身,连猪肉都给了他爹带。听得自家老大抱怨,头也不抬的问:“才来第一天,定义得太早了吧?而且,我今日一路行来瞧着老太守人还不错,城里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破败,要治理起来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朝安垂头丧气:“你看见许慈跟那个谁,那个熟络劲头没?她是我的幕僚啊,怎么才来第一天就胳膊肘往外拐,跟一个外人打得火热!” “外人?” “对,外人!” 欧阳顺把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儿子抱下来:“许慈什么时候跟我们心连心了?不是我挑拨离间,老大,许慈那个人你还是别太交心的好,她对男人……天生有种抵抗力,很难全心信任。比如她提前来夷州的事情,根本就没给我们透一点信儿。” 秦朝安瞬间就炸毛了:“她有个屁的抵抗力!她就是个色女,只要看到容貌俊秀身材挺拔的男人就走不动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满心欢喜要跟我生猴子,这才过了多久,又跟林杉那小白脸私定终身。” 欧阳顺颠了颠怀里的‘猴子’,忐忑的问:“老大,你这是在吃醋吗?” 秦朝安无辜的眨眼:“什么吃醋?” 欧阳顺叹口气:“一起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4 长大的兄弟,你就别装了。你在吃林将军的醋,觉得他抢走了你心悦的女人。” 秦朝安一阵诡异的沉默。 欧阳顺终于坐了下来,抱着儿子面对着昔日的帮主:“老大,你觉得乔村的女人最注重什么?” 秦朝安眼睛眨了眨:“男人?” “不,”欧阳顺道,“是强者!我与白梨相处的这两年,很清晰的认识到,她们乔村的女人只佩服强者,永远只追随着强者的脚步。对于世俗中的女人来说,男人是她们的天。可是对于乔村的女人来说,凭靠着自己攀越到高峰的人才能得到她们真心实意的尊重。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前提是,他必须强大,自信、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一片迷雾终于缓慢的散去了,虽然迷雾之后还有更幽深的黑暗,对于秦朝安来说,他已经窥视到幽黑后面最本源的那团星光。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嗯?” 秦朝安眉目微松:“是我太急躁了,被一时的迷障遮住了眼。”他起身开始脱去罩袄,自顾自的爬到床上,“简单来说,只要我爬到了最高处,许慈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会在我的身上,再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夺走。” 他轻轻的笑了声,带着自嘲:“就像你说的那样,许慈这个人很难对人交付真心,对我如此,对林将军自然也是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她真的喜爱男色,大不了我舍弃这身虚伪的皮囊,回归本来面目,然后再从新开始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欧阳顺张了张嘴,眼看着自家老大滚在了自己的床上,并且好心的给他们父子留出了位置。 也许是他多心了,怎么感觉他和他家帮主有种老夫老夫的错觉。 老大没地方可去,跟自己睡一个屋子没问题吧?媳妇会不会多想? 哪怕秦朝安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连续半个月都见到那两个人同进同出也忍不住冒酸泡泡,索性眼不见为净,开始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政务上,很快就将夷州的事务交接完毕。 夷州这个地方贫富差距极大,富人全部都是靠海上贸易发家致富,穷人也靠海,不过大多数是打渔为生。整个城区,东边全部都是富人一条街上顶多两三家,占地广阔;西边全部是穷人,拥挤不堪。海边每天都有渔船在卖鱼,就这样,遇到暴风雨天气,基本有一半的人家都是一粒米都没得吃。 哪怕是海商如此富裕,海港却抵不过齐州城的一个码头,甚至只能停靠一艘大船。只有船靠岸的时候,才看得到蜂拥而至的贫困劳工在忙碌。冬季的时候,整个港口基本都是结冰,别说行人了,连渔船都鲜少见到了。 秦朝安放下案卷,终于知道老太守为什么急匆匆的交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是,太穷了! 好歹也有了治理一个州的经验,这一次秦朝安驾轻就熟,依然秉持着要致富先修路的规则,准备先把海港给弄起来。 只是海港可不是码头,码头可以依靠一个州的力量扩充,海港最小的规制那也抵得上十个码头。 然而,夷州比起齐州还有个更加让人糟心的地方,这里海匪横行。齐州的山匪顶多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宰肥羊,海匪则不同,基本是游击战,在海上的时候看到商船就宰一顿大的,没遇到商船,就直接靠岸,把临海的村庄全部打劫一遍,在守备兵来之前又拍拍屁股提前走人了。 也怪不得老太守头发都没几根,连林杉对这群海匪也是束手无策。 秦朝安首先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本厚厚的奏折,阐述了海港对夷州的重要性必要性还有可行性,然后就递交上了朝廷。半个月后,奏折被打了回来,上面两个大大的红字:不准! 秦朝安拿着奏折左看右看,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不准下面印章的刻字:福! 福王,也就是摄政王秦寒羽。 没想到这封折子居然直接到了摄政王的手上,这倒是出乎秦朝安的意料之外。同时,这也透露给他一个讯息,摄政王在关注夷州,或者,摄政王在关注秦朝安治理下的夷州。 冥冥之中,两个生死仇敌居然在此等情况下针锋相对起来。 秦朝安想着摄政王之所以不同意建造海港估计是怕海匪肆虐的缘故。以前海匪们顶多是零散的打劫一部分不太贫困的村子,等到海港建成,不就是现成的肥肉,堂而皇之的摆放在了老虎的嘴边吗?所以,海港不能建。 秦朝安第二封折子就开始着重分析海匪的构成。穷人,夷州地界以外的穷人,在海边随便找了个小岛屿,能够停船就够了,然后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聚集在一起,打劫小康之家。更大的海匪团伙其实离夷州比较远,船更大,人更多,只是这样的大团伙看不上村子上的蚊子肉,直接在海上打劫海商了。想想看,海商们来回一趟就可以让一个贫穷的家族起死回生,可见船上的货物何等丰富,说是移动的金山也不为过。打劫海商的匪类定然武艺更加高强,要打劫在海上就劫完了,不会来海港。再说了,朝廷的海港肯定有驻军啊,海上的人再厉害到了陆地上不还是被挨打的份么! 秦朝安觉得自己分析得已经很不错了,结果奏折再一次被退了回来,摄政王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没钱! 我屮! 秦朝安这一次也不长篇累牍苦海愁深的请求了,直接问:朝廷能给多少银子? 摄政王回:你要多少银子? 秦朝安:怎么说也得一百万吧! 摄政王:铜板? 秦朝安:金子。 摄政王:十万白银,没有更多了。 秦朝安:夷州好穷啊,摄政王你一点都不关心百姓的死活,九十万。 王:听说那边海商蛮富裕啊,每年朝贡的贡品中百分之八十的奇珍异宝都来自你们夷州的海商。十一万。 秦:士农工商,商人富裕又不是国家富裕,百姓才是大楚的根本。八十万。 王:十五万,本王也穷啊,资助你们夷州四万。 秦:那就麻烦王爷多拉几位家底雄厚的大臣资助一下我们夷州这批穷人吧,怎么说也得凑齐七十万吧。 王:皇上要大婚了,三天至少要花八十万,只能拨给你二十万。 秦:大婚不办,媳妇也跑不了,让皇上体谅一下民情,否则他就是昏君。六十万。 王:本王舍掉了脸皮,给你凑齐了三十万,在要就一个子都不给你了。 秦:王爷不大婚吧?把你讨媳妇的本钱拿出来先周济一下我们夷州啊,大家会感恩你的,给你立长生牌位。五十万。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扯皮了差不多大半年,最后朝廷拨款二十五万。秦朝安还准备写信去骂摄政王言而无信,砸结过了几天有银庄送来了十五万的银票,点名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5 是交给夷州太守建海港所用,还强调必须一草一木有明细账目,要是敢贪污,就砍了他这位新任太守的脑袋。 秦朝安:(#‵′)凸 银子到手了,人工哪里来呢!当初在齐州是一个铜板没花,让商人们自掏腰包。秦朝安准备原封不动的也沿用这个方法。 结果是:东边城区跑遍了,他一说建海港,所有的商人都拍手称赞‘好啊好啊,太守大人是我们夷州的大恩人’,等到秦朝安一说钱,所有的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起了穷。一来二去,秦朝安再去商贾家里串门子的时候,整个夷州城的豪商们全部穿起了打了无数个补丁的麻布衣衫,以此来证明他们穷,是真的穷,穷疯了! 秦朝安回去就把桌子给掀了,欧阳顺眼明手快的抱起了儿子,还顺带拯救了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大人,您小心点,夷州城的东西可贵可贵了,别说是这些文人的宝贝了,就连儿子吃饭的碗我也摔不起。” 秦朝安差点一口血喷在自家师爷的脸上。 来文雅的不行,秦朝安就决定强买强卖,跑去敲林杉的大门,问他借兵威慑一下那群没良心的抠门商人,顺便要驻军出海打击一下海匪,保证海港建设期间能够让周边的村庄不会被人打家劫舍。 结果,林杉开口就是:“没船!” 秦朝安瞪大了眼睛:“什么?驻扎海关的守备军没船?没船怎么出海,怎么剿匪?” 林杉也眉头深锁:“所以夷州的海匪才杀之不尽,被纵容得越来越张狂。有一次,海匪们直接把船开到了驻军的大门口耀武扬威了一番,才扬长而去。”顿了顿,“其实不止是运兵的船没有,连武器也是五年前的旧东西了,还有军饷,去年就只发过一次,一人一两银子,活一年。” 秦朝安捂着心口倒退两步,觉得这辈子海港都要建不起来了。至于海匪,那是神马? ☆、第三四章 海老九是夷州这一带出了名的海匪头子之一。 最近听说新太守已经上任,众人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夷州太守的第一把火永远都是烧向海匪,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在年后的前三个月龟缩在老巢里面,足不出户。 海老九最为谨慎,他是年中的时候才开始召集手下们出海。在他的估算中,新任太守若是个性子急躁的,上任第一个月就该心急火燎的找出头鸟了。这样有两个结果,要么火烧起来了,海匪们早就一传十十传百想法子攻破难关;要么直接火都没点起来就被灭了,这要得益于苦守海疆多年的百姓和守备军们。外地人只要稍微一打听,他们就可以将人模狗样的海匪给夸大其词形容成无恶不作的恶兽,专门吃人肉的那种。 可喜的是,都过了半年,海老九那群老对头们依然活蹦乱跳的,可见新太守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物。 运气来了的时候谁都挡不住。出发没多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海商船队。 领头的船头上雕刻着一只振翅飞翔的金凤凰,随后的五条船具都是新船,隔得老远都可以闻到那一股子还没散尽的漆味。海老九立马猜测这是一支刚刚打造没多久的船队,里面的人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出海远航。 夷州的海商正在逐年增加,每一年都有新的家族加入到这一充满了冒险和金钱的行业,不少家族最初甚至是倾尽了全家的财富,为的就是全力一搏,准备靠着一次海上贸易让家族彻底摆脱困境。这种船队带出海的货物众多,船上的人既有重金聘请的老船工也有半吊子不懂装懂的东家,这就导致船队上下不齐心,一心想要赚钱的时候还好,遇到海匪,呵呵,基本老船长是第一个出卖东家的人。 海老九最喜欢这样的商船,当即就命自己的船队排开队形,六艘大船,四艘小船直接连成一个椭圆形,将商船给围绕在了中间,成了饺子的肉馅。 海匪们挥舞着大刀隔空呐喊,有人拿着锤子不停的敲打着栏杆,有人坐在酒桶上拿着装酒的铜壶骂骂咧咧,各种嘈杂的声音突袭而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海匪的船队就像是手拉手的孩子,一边叫嚣着,还一边不停的绕着圈圈,船与船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人们的要挟声越来越近,匪徒脸上的兴奋垂涎之色根本没有掩饰。 商船上的人们只是慌乱了一瞬间,然后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纷纷聚集在了船头上,对着海匪们指指点点。 海老九皱着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大对。 副手对他道:“放心好了,如果是老手,根本等不到我们围拢过来就一个个扬帆逃跑了,哪里还傻不拉几的等着我们把人包圆啊!” 海老九的确谨慎:“可对面的人情绪不大对,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副手笑道:“人多没用。我们又不是没有以少打多过,岸上那么多村子,我们一夜之间抢了十个地方,可是岸上的人敢反抗吗?让我说,夷州的守备军都是软脚虾,软脚虾都护不住的百姓是什么,是泥沙!这种人,来十个也顶多打我们两个。” 海老九也是积年海匪了,战绩中十次有九次是满载而归,唯一的一次是风太大,木板搭不上对方的船,人却没法过去,会被吹到海里。 也许是这堪比十成的胜算壮大了海老九之下的所有属下,他们盲目自信的觉得自己船队是战无不胜的。故而,哪怕海老九心里总觉得怪异,可海匪们还是将包围圈越缩越小,眼看着只要搭块木板就可以跳上对方的船头了,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船队仿佛被突然而来的巨浪给掀动了一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等到海匪们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就发现不知何时,自家一艘海船已经冒起了浓烟,顷刻之间,一分为二直接沉入了海底。 所有人:“……怎么回事?船怎么沉了?” 还没找到答案呢,又听到一阵熟悉的轰隆隆之声,比方才的更加密集,声势更加浩大,海匪们左右环顾,很快就发现队伍中间又出现了掉队者,自家兄弟们下蛋似的,一个个蹦跶着往海里面跳。 “干什么,想不开也别跳海啊!” 刚刚吼完,那船也腾起了几处浓烟,桅杆直接从根部倒塌,砸伤了不少兄弟,哀嚎声不绝于耳。 副手瞪大了眼,对海老九道:“有人往我们的海船上丢东西。” 海老九:“丢什么东西可以让船直接沉了?” 副手还没回答,自己船上就有人尖叫起来,众人抬头一看。蔚蓝的天空下凭空飞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圆球,上面燃烧着火星,正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砸在了自家的船上各处。 副手跑到船头大喊:“别慌,看看是什么?” 有大胆的人直接跑去抓起黑球,瞬间就被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6 得哇哇大叫,接着,又是那极度熟悉的轰隆声,那黑球瞬间分裂成了无数个碎片,在一片火光中扎向了众人。 原本海匪们就在好奇那东西是何物,不少人虽然没有碰触可也凑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莫名热烫又锋利的东西刺入了血肉之躯,不过半刻,海匪的第三艘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伤无数,连同海老九一起,无数人迫于无奈的跳到了海水里。 冰冷的海水与热浪翻天的船舶就像天上与地下,海老九一边冒着泡一边打着冷战,起初还在心惊胆战,等到自己的六艘大船逃无可逃葬身海底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麻木茫然。幸好余下的四艘海船船小灵活,见机直接逃之夭夭,连自己的老大也不救了。 海面上漂浮着诸多的碎木板子,海匪们一个个从海里探出头来,或好奇或咒骂或沉思。 原本是猎物的商船上丢下绳梯,海匪们自觉没法在海上漂流活命,相互打了眼神后,成群结队的爬上了敌方的大本营。谁知道,原本还准备绝地反击的海匪们到了商船上,迎接的就是一群膀大腰圆的武人们,握着金刚大刀,熟练的将人五花大绑丢在了船舶之上。 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海匪们的眼前,银甲,红披风,一张可以哄骗女人的小白脸。海老九对岸上的大人们也是如数家珍,瞬时猜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林杉,夷州守备军的老大。 至于另外一人,瞧着也是个更为细嫩的小白脸,个子比林杉矮了一个头,一露脸就觉得对方笑容可亲,再仔细看去,又被那人冷漠至极的眼神所摄,一冷一热奇妙的结合在一起,海老九估摸着对方可能比林杉更加难以对付。 船工们,或者说是伪装成船工的海兵,直接拱手询问林杉:“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 林杉没有吱声,旁边那人倒是笑道:“远来是客,自然要好好伺候着。” 海老九心里一咯噔,抬头问:“你是新来的太守?” 那人脸上奇异之色一闪而过:“你是海匪头子?名字报来。” 海老九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剿匪?准备把我们压到岸上五马分尸?” 那人嗤笑了声:“我哪有那么多闲空。海匪又不是老百姓,五马分尸那种事儿不适合你们。”也不多说,直接挥手就让人把海老九等人拖了下去。 许慈等到人都走了,才对林杉道:“方才那人重点审问,最好能够摸清楚海匪们的老巢在哪里,有哪些大小势力,人员还有地盘能够弄得一清二楚最好。” 林杉还在回味方才那震撼的一幕,闻言点头:“没想到几个手擂就能够轰趴一条海匪船队,日后若是银子多了,剿匪之日也就近了。” 许慈瞥了一眼:“那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匪类不过是一群过不下去日子的穷人而已,真正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家,哪里会舍弃一切落草为寇。” “夷州穷,夷州周边的几个州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那是当官的人无能,苦了百姓。” 林杉低头望着许慈的眉眼:“我听说这几个月来太守大人的动作,暂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慈冷冷的道:“他的事儿我可管不着。他当他的官儿,我赚我的银子。” 商船又行了一日,底下的人来汇报说那海老九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招供。 “你们这群当兵的只会打仗不会刑讯吗?” 林杉咳嗽道:“啊,对,我们可都是良民,不懂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儿。” 许慈嗤笑:“那我就懂了?” “你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嘛,兴许也听闻过一些刑讯的手段。” 许慈站起身来:“这些东西不用去听闻了,书中自有颜如玉知道吗?但凡有什么不懂的,看书就对了,书都会给你答案。” 许慈直接吩咐道:“准备一块木板,一盆带血的新鲜肉,一根上吊的绳索,牢固点的。再给我一根银枪,锋利点的。”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许慈笑道:“我说过,五马分尸是针对陆地上的犯人,至于海上的匪类自然要用海上的刑讯来惩治他们。今儿,我就让你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做人肉鱼饵。” ☆、第三五章 既然是鱼饵,肯定得有鱼。 起初的时候,海老九就看到有人往他腰上绑一些生肉,原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他被轰赶到甲板,踩上一条被延伸到船外的木板上时,他就突然明白了这些人的险恶用心。 许慈和林杉很快就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许慈对着手下的人吩咐:“丢几块肉下去看看。” 海里面从来不缺肉食动物,几块带着血的生肉丢到海里,瞬间就被一群路过又正巧闻到腥味的鲨鱼抢得一干二净。 站在木板上的海老九身子一抖,脑袋里瞬间就幻想出自己掉入海中之后被众多鲨鱼花式哄抢分尸的场景。 船上的船员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周校尉问林杉:“老大,真的把他丢下去啊!”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点?好歹也是花了点力气抓到的海匪头子,什么消息都还没问出来就丢了喂鱼,太浪费了啊。 许慈淡漠的道:“既然他死鸭子嘴硬又何必勉强。这片海域别的不多,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海匪倒多的是。丢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海匪来自投罗网,你操个什么心。” 周校尉一听,立马闭嘴了。的确是啊,有了那个黑铁疙瘩,什么样的海匪头子抓不到,什么样的海船轰不翻。 海老九两股颤颤的道:“这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在下知道的全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不相信也没法子。要知道,海上的事情大多半真半假,我纵横海面上几十年也没有摸清过周边同行人的底细。我真的要说假话,随便扯出一个仇家当垫背告知诸位,谅你们也分辨不出。只是我这个人实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就是知道。大人您不能因为我是个老实人就欺负我啊!” 许慈这边船上的人一大半都是海兵里面的老油条子,这种人最善于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得半真不假。海老九一番欺负老实人的言论,老兵们一听,嚯,原来大家都是一丘之貉,顿时生出相见恨晚之感。 周校尉嗤笑道:“他把我们当家里的蠢婆娘一样糊弄了。” 海老九立即说绝对没有。 许慈已经懒得跟他废话,手一挥,就有人拿着□□对着海老九的腰窝里一戳。他下意识地往前迈步,脚都差点踏空了才醒悟人已经离开了甲板,直接在海面上的木板晃悠呢! 今天真是万里无云,海天一色。从木板往下看去,海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块巨大的阴影在水面下游动。显然方才丢下的一块生肉,已经把附近的鲨鱼全部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7 调了过来。只要木板上的人一个不稳当,整个人连同腰上的肥肉就会一起全部葬身海底。 海老九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大人,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你问你问。” 许慈不吱声,林杉直接一个眼神过去,手下的人又拿着□□又他屁股上面狠狠的戳了两下。 海老九双手被反绑着,赤·裸·的上半身鞭痕交错血迹斑斑,腰上挂着滴血的肉,下·半·身就一条裤衩,鞋子都没一双。被身后之人一顶,屁股往前面一挺,膝盖下意识的弯曲前后,上半身往后倾倒想要保持平衡,结果,脚下那块薄薄的木板根本禁不住他这么一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木板那一头压着的酒桶也明显的松动起来。 甲板上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海老九的心脏都差点从喉咙眼里蹦了出来。 许慈还在后面喊:“动作利索点呀!” 身负重要职责的老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一顿戳戳戳,海老九不是屁股中枪,就是大腿受伤,最后戳中腰眼上的痒痒穴,他整个人就直接跌倒趴在了木板上,双腿狠狠的夹住板子,就这样也挽救不了自己越来越往下沉的趋势。眼前的海水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地看到水面下的鲨鱼们又往上浮了一点,甚至可以看到那一双骨碌碌的小眼珠正聚精会神地往上看,好像在估算他这一块肥肉什么时候可以跌入它们的嘴里。 许慈看了看日头:“快点,我还有事要忙。” 拿着□□的老兵还没有应声,急躁的周校尉干脆拿着自己的那一把大刀,举着刀尖子直接朝着海老九的菊花上猛力一捅。退回来的时候,随手就把压制着木板的酒桶给踹翻了。 甲板上,有人捂眼睛,有人捂嘴巴,有人干脆叉腰哈哈大笑。配着海老九杀猪般的惨叫,活像十大酷刑的受刑现场。 哪怕是个再谨慎再狡猾再滑不溜手的人,一旦确定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转变也是非常快。 海老九被人捞上来的时候,腰间的生肉已经被鱼群给咬掉了不少,如果不是他求饶得太快,估计双腿也已经到了鲨鱼的肚子里。 这一回,不用别人抽打,他就全部招供了。不单把海面上面九个最大的匪类头子姓甚名谁,有多少手下,有多少大船,以及对方帮派的特性,还有他们的根据地全部都说得一清二楚。 林杉将所有的情报一一标注在地图上面,跟许慈合计了一番,两个人很快就定下了剿匪大计,他们称之为‘擒王计’。 时隔多年以后,当外地人听到望州人津津乐道那一场改变海上贸易的大战时,都忍不住提及一位叫做林杉的大将军,以及将军背后一位据说姓许的海商。 擒王是一场盛事,最初由海老九提出。因缘巧合之下,作为海匪九大头子之一的海老九意外的伤了夷州驻军的林杉,并以此开设了一场屠林大会,邀请海上余下八大海匪头子们一起共襄盛举。 林杉是谁呢? 夷州兵部的老大,掌控着包括夷州周边五个临海州府的百分之八十的驻军,是海匪们的死对头,朝廷放在临海最凶猛最威武的一条狗。因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有不少人猜测他可能是皇城里哪个世家大族放出来历练的子弟,也有人怀疑他跟当今朝廷两大势力的头头们有关系,不论他背靠的是谁,海匪们只确定一样,抓住了他,就可以轻易的跟朝廷谈条件了。 海匪头子们喜气洋洋的赶到了海老九的地盘,一边暗中嘀咕这胆小鬼什么时候走运了,一边跟自己的智囊团偷偷商议着能不能把林杉给弄到自己的手上来。 天底下也只有海老九这个傻子会把林杉当成烫手山芋,丢了舍不得,杀了还得拖着一群垫背的兄弟。换了另外几个威势比较强的,手下人比较多,又占据岛屿比较多的海匪头子,绝对不会堂而皇之的把林杉抛在人前,而是暗搓搓的直接送了信物去给朝廷,被招安也好,用金银换取林杉人头也罢,只要对他们有利,何乐而不为。 可想而知,从海匪头子们陆续踏入海老九的地盘起,里面涉及的各种暗杀偷盗就层出不穷。 因为海老九谨慎胆小,所以海匪头子们对他不许带兄弟进屠林大堂的提议深表理解,谁也没有想到,也就是这么个胆子只比老鼠大的人,居然把所有老大们给关门放狗了。 海老九直接隔空传话,要求进去的八个人内斗,最后出来参加屠林大会的只有三个人。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放火的佼佼者,哪里这么容易被他威胁。海老九也不怕,每天派人从一个狗洞里放三份食物进去,没有水只有酒,没有蜡烛。白天只能从被封闭得只能透出微光的窗户缝隙里猜测到时辰,晚上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最初几个老大们还是和和气气的把三份食物平均分配了。随着日子越来越长,没有水就只能喝酒,借酒打发时间的人越来越多,喝多了就容易惹事,摩擦是肯定的。本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与人共享食物一天两天还好,连续三天以上就有人不满了。再加上大家纵横海上这么多年来,积怨不少,喝了酒后几句话不对头,就开始打上了。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的房间里,人的情绪无限制的放大,所有的矛盾激化顺理成章。大佬们也□□,直到海老九听不到房间里响动之后的第三天,他才从暗房里面窥视到所有人的惨状,确定只有三个人还有气后,才打开了大门。 这时候,谁也没心情询问林杉的去处,也没心思琢磨朝廷招安的事儿,更加没空找海老九的麻烦。 因为,死掉的那五个大佬手上有无数的地盘正等着活着的人去攻破,去接收,这时候还不去张罗,等到你跟海老九扯皮完了,说不定地盘都被人抢完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屠林大会,最终被屠杀的并不是林杉,而是海上大佬们。 就在老大们被关在一起的大半个月里,林杉带着早就偷偷运到海老九地盘的老兵们,先剿灭了跟着老大们来的虾兵虾将,再用大佬们各自的船只装上自己的人,披着李逵的皮夜袭李逵的家。久经沙场的士兵,有勇有谋的将领,再加上突袭,和威力巨大的手擂,想要收服一群乌合之众几乎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等到半死不活的三位老大回到老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也早就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林杉接受了许慈的建议,乘胜追击直接寻到了周边海域最大的一个岛屿——望州岛。几十年前,这座堪比大楚一个州的岛屿被海匪们侵袭不断,最后连在岛上任职的官员也为虎作伥,直接让岛屿的所有人改名换姓变成了自家的根据地。 林杉势如破竹,一不做二不休把望州岛土皇帝的后辈们的男丁屠杀殆尽,女人孩子押送回了朝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8 廷。 朝廷的反应也很快,事情的原委还没到皇帝的案头,摄政王的调兵令就已经下达,直接抽调了夷州驻军的百分之五十兵力常驻望州岛,并且派遣了新任太守。这一次,太守是世家大族的颇为得宠的子弟,有妻有子甚至孙子都不日就要出生。这类人责任心大,家族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卡住了他们的家族,卡死了他们的妻儿孙辈,就等于勒住了他们的脖子。 在新任太守来的路上,林杉直接把岛上的皇宫给一分为二,前朝成了太守的官衙,后宫改造成了海上贸易处,所有的殿宇被翻新,出租给有意向的商人们,等待着新一轮的海上交易的开启。 有了驻军,有了新太守,有了船,甚至有了海上巡逻队,沿海等州与望州岛的联系骤然紧密起来。 秦朝安还在为建立海港的劳工们焦头烂额的时候,许慈冷不丁的丢给了他一本厚厚的名册:“最新投靠的海匪名单,把人召集起来包吃包住,全部派去建设港口吧。” 秦朝安问:“要不要工钱啊?” 许慈:“意思意思,一年给个一两银子就好了。” 秦朝安汗颜:“会不会太少了?引起罢工暴动不好吧。” 许慈:“你银子有多,你尽管给啊!” 于是,秦朝安闭嘴了。 许慈说话永远一针见血,不怕你不服! 秦朝安有了银子又有了人,顿时腰板硬朗了。他直接开了招商会,要开始竞拍建港口所用木头、石料、砖瓦泥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啊! 夷州那些有头有脸富得流油的豪商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是海商,可是他们也有联姻啊,或涉及了自家的商铺,或姻亲的货物,都开始争先恐后的走起了秦朝安的后门。 半年前,那是夷州的商人们给他这个太守摆谱,现在风水轮流转,开始轮到他这个太守在豪商们面前装逼了。 “参与竞拍的商家,必须有折价五十万两的固定家产,其中包括祖宅、别庄和商铺。少一两银子就代表你家底并不丰厚,要是你拍成了后,开始以次充好,或者隔三差五的断货,我找谁哭诉去?所以,你们家底不丰厚的就别来玩了,这不是穷人家玩得起的买卖。” “你们仓库没有价值十万两黄金的上等好货,也别来了。我们海港可不是建房子,几根房梁几根柱子一车子砖头就可以打发的。” “要买地皮自建商铺?不卖,只租!放一万两银子的押金,我这边出商铺图纸,擅自改建的押金不退。五年一租,第二个五年租金翻倍。也可以十年一租嘛,第二个十年翻四倍。嫌贵,可以不租啊,我又不求你。” 也有人来套交情,跟何家攀亲戚,甚至走小何氏的门路。 小何氏在本家和齐州的时候哪里这么受人欢迎过啊!本家那群人都是势利眼,没确定她生下儿子之前是认定了她保不住正妻之位的;齐州更加不用说,别人当面把你这位太守夫人夸出花来,转头就可以跟闺中密友嚼舌根说你如何如何自命不凡,看不起皇城之外的人。 没想到,到了夷州时过大半年后就转运了,所有人远远的见了她,就一个个挂上热络的笑脸,搀扶着她上座,给她端茶送水,温言软语,今儿邀你来她家赏菊花,明儿请你去她家吃螃蟹。第一次拜见送厚礼,得知她生辰将近,更是拐着弯儿的询问她的喜好,太守大人的喜好。 所谓官太太的辉煌日子,说得就是现在的小何氏了吧。 首先发现问题的还是秦朝安。他发现桌案上有数的拍卖会名帖莫名其妙的少了几张,立马就让欧阳顺审问身边的人。欧阳顺一直善于管理内务,许慈喜欢在外晃荡,所以,听说府衙里面进了贼之后,欧阳顺立即就把心里那群老太守留下的人马怀疑上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下意识的认定老同僚留下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也对新太守谈不上忠心。结果,查来查去,有丫鬟说看见太守夫人进过书房。 这一下子,秦朝安就暴怒了。他早就对何家派来守着自己的这枚钉子左看右看不顺眼,上次收到何家来信,还询问小何氏来着,说如果她伺候得不好就让她继续回本家伺候婆婆算了。秦朝安当时那个高兴啊,结果小何氏不肯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在本家寄人篱下如何辛苦,背地里被几位嫂子如何的嚼舌根等等。 秦朝安接触的女人是真的少,最厉害的许慈就不说了,根本没见过她的眼泪,她也不屑于扮柔弱。成氏呢,她的眼泪基本是见钱就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锭金子都可以打发她。结果到了小何氏这里,一哭起来就跟三月的雨似的,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秦朝安一腔子怒火升腾起来就被剿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收拾情绪准备再来加把柴,又被小何氏的汪洋大海给扑灭了,心里那个憋屈。 “你知道一封名帖值多少银子吗?” 小何氏哭哭啼啼的问:“不就是名帖吗?夫君你再写一份就是了。” 秦朝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拍卖场的名帖,商贾们凭着帖子入场,入场之前必须每人交五千两的入场申请费,没得退的。” 小何氏傻了:“五,五千两!” 秦朝安点头道:“丢了三张名帖,就是一万五千两。我也不问你给谁了,你直接赔我一万五就行。”伸手,“给钱吧!银票,真金白银都行,我不嫌弃。” 小何氏顿时就要晕倒了,秦朝安也是心狠,直接对欧阳顺道:“让人去夫人屋子里搬东西,不拘什么,只要值钱全部都搬去当铺当了,死当,没凑齐一万五就把她的首饰全部卖了,再不济还有衣裳。还不够的话,这几年的月银先扣着吧。” 欧阳顺领命而去,小何氏吓得一蹦三尺高,她这段时日的确收了不少孝敬,可全部卖了也不值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秦朝安可不管这些,他下了决心要惩治一番小何氏,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日后指不定还给他招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上一次是翻他的私房钱,这一次是偷名帖,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他给朝廷的公文了。 小何氏苦求都不得,最后一咬牙:“我去把帖子要回来。” 秦朝安冷笑:“泼出去的水没听说过还能收回来的。” 小何氏也是没有了办法:“可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赔。” 秦朝安眼珠子一转:“你可以用你的嫁妆抵。”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小何氏哭得声嘶力竭。 等她喉咙嘶哑,容色溃败后,秦朝安才蹲在她的身前,静静的道:“你还有一个选择。” 小何氏抬头望他。 “你可以,和离!主动让出你的正妻之位。” 小何氏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问:“夫君你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要和离?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59 你看上谁了,你要让谁取代我!?” 秦朝安难得解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埤堄着她那弱小的身板:“我的确有心悦之人。不过,哪怕你让出位置,她也不会成为你何家的媳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小何氏摇头,隔了许久之后,才哑声道:“不是成氏。” 秦朝安有一丝意外,深想之后才明白。显然是到了夷州之后,他一直忙于公务,刚来的时候还去蹭欧阳顺的床,等到白梨也赶来了夷州,他索性就整日里蜗居在了书房之内。小何氏是何玮名义上的正妻,自然一天到晚盯着男人后院里的那点事儿,眼见着自家夫君没来自己的屋子,也甚少去成氏的那处,原本还以为是老爷忙,后来又琢磨着是不是老爷对成氏也腻味了。再后来,随着建海港的圣旨下来,老爷更加忙,她自己也有数不完的应酬,久而久之也就没空去思考这些事儿了。 今日再这么一听,她瞬间就想通了全部的关节,想要亲口确定老爷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了人。 他甚至为了那人,要跟自己和离。 那人是谁?她见过没有?对方是什么身份,有多少家底,背靠什么家族? 他们……是怎么相遇的? 那人,姓甚名谁! ☆、第三六章 秦朝安自然不会给小何氏答案,欧阳顺是秦朝安的幕僚,心向着对方,又同样是男人,对小何氏的哭诉基本无动于衷。 很快,整个州府的人就发现小何氏突然之间丧失了所有生气一般,成了行尸走肉了。 成氏本身就是个机灵人,见过秦朝安对小何氏的态度后就明显猜测到了真相,几次欲言又止,想起许慈对自己的帮助,最终选择了沉默。 至于许慈,从海上回来安排好投诚的海匪后,就开始忙碌开阔海上贸易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天大地大,赚钱最大。所以,等到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小何氏把自己关在房间长达大半个月了。 “好好的,你又嫌弃她什么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秦朝安挂着一张僵尸脸,反问:“我什么时候跟她一家人了。” 许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摸出一块小铜镜丢给对方:“好好看看自己那张苍老的脸,肥硕的肚子,还有大象一样的腿,问一问自己,你现在姓甚名谁!” “我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是你在嫌弃我啊!” “你才知道我嫌弃你?” 秦朝安闭紧了嘴巴,半响才道:“这个身份只是临时借用,迟早会尘归尘土归土,现在不跟身边人撇清关系,难道眼看着她日后成寡妇?” 许慈冷笑:“哟嚯,感情你这是为她好啊!无缘无故的说和离,你想过她的处境没有?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娘家立足,日后会遭遇多少旁人的指点,甚至,她可能还因此终身不嫁,一生凄苦无儿无女送终。” 秦朝安狡辩道:“她成了寡妇后就不会被人指点了?我又没法子给她一个孩子,日后不照样没法养老。” “至少她名声好听!虽然是寡妇,那是被动逼迫。你要求和离,在外人看来就是你嫌弃她,你抛弃了她,这怎么相同!” 两个人争论不休,秦朝安是怎么也不愿意与小何氏相互猜忌着过日子。许慈自认虽然是秦朝安的幕僚,顶多在政务上帮帮忙,私人事情她没有立场干涉。只是,同为女人,她设身处地的站在小何氏的角度去想,就怎么也无法容忍秦朝安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了。 许慈怒怼了秦朝安一通,最后问:“你真的在外面养了人?” 秦朝安心里一咯噔,偏过头去:“没有。” 许慈依然狐疑的盯着他,秦朝安索性梗起脖子道:“我都说了何玮这个身份迟早要舍弃,还找什么女人啊,这不是给自己找拖累吗?我们最终目的是什么不用我重申吧。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拖外人进来,一个不好平白丢了性命。” 许慈哼道:“算你有良心!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她迈出房门,忍不住回头补了四个字,“第三条腿!” 秦朝安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加紧了自己的宝贝。 小何氏听得陪嫁丫鬟说书房里传来许当家与老爷的争吵声,心底莫名的好受了些。这世道,总算还有个人替她主持公道过,虽然结局不一定好。 正感慨着,许慈就来敲门了,再一次见到这位冷峻的青年,小何氏乍然间都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放了,双颊隐约的发红,许慈笑问:“不请我进去?”后,她才惊醒般的让路,一边让丫鬟去泡壶好茶来,一边亲自整理了圆桌上的杂物。 许慈拿起竹篮里面的绣绷,上面有了半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夫人的绣工不错。” 小何氏面红耳赤,局促的道:“只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称不上好。”她顿了顿,“我与老爷……我与太守大人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夫人这个词我已经担待不起了。” 许慈不与她纠结这些小事,等到丫鬟上了茶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那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何氏眼神一暗,苦笑:“还能如何,大不了找个庵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落得清净。”这话一听就知道对方娘家也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家族。 “冒昧问一句,你嫁给太守大人之时的嫁妆可还在?” 小何氏啊了声,抬头怯生生的瞄了下许慈的神色,兴许是许慈的态度太端正,人也显得格外的正派,所以她心底的那些小心思才显得格外的隐秘,格外的让人怦然心动。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不停的搅动着绣帕,秋日的阳光徐徐的落在她的身上,越发衬托得她更为端庄秀丽。 许慈叹息了一声,暗道对方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可惜遇到了何玮这个人渣。恩,不管是真的何玮还是冒名顶替的假何玮。 等确定嫁妆也被她带来了之后,许慈才道:“我这话也许交浅言深了些,只是现在夫人面临困境,我身为太守大人的幕僚,有责任替他张罗一下夫人的身外之事。毕竟……”眼看着小何氏又泪珠涟涟了,许慈的话语也难得的停顿了一下,默默的给她地上一块手帕。 小何氏凝视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整个州府里除了对方一个好人之外,其他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如果夫人相信我,不妨将你嫁妆中的店铺交给我打理。或者,田庄也行。” 小何氏小声的啜泣着:“我那些铺子都狭小得很,往日里也租不了几个钱。田庄没有,就一片三等果林,有天灾的时候基本一个果子都没得。” “这样的话,我更加要替夫人张罗了。都说女人家,出嫁以夫为天。夫君一旦靠不住了,总得找个靠得住的东西傍身不是。银子是个好东西,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0 不会自己跑,也不会见异思迁,更不会背叛你算计你。男人可以没有,银子是必须有的。有了它,不管你是和离还是再嫁,都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日后更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一旦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你尽可以用银子砸死他。” 小何氏扑哧一笑,抹去了缀着的泪珠,起身福了福:“那就劳烦公子替我多费心思了。” 许慈当场与她签订了租凭契约,小何氏依依不舍的送她出了门。亲眼看着对方拐过了月牙门,连影子都不见了后,才捂住自己的发烫的脸颊,对小丫鬟嘀咕道:“这么好的男人,日后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小丫鬟看了看自家夫人红润的脸颊,回道:“许当家那么爱财,妻子最少也得是位嫁妆丰厚的美人吧。” 小何氏的好心情瞬时低落了下去,看了眼隔壁纹丝不动的成氏房门,最终也回了房。 许慈回来后,秦朝安身边的人就好像上了一根发条,不分昼夜的开始旋转起来。衙门里的人员分工合作,那些人负责土地纷争,那些人负责家庭纷争,那些人负责州城防务,那些人张罗新的项目。 不得不说,自从摄政王的银子也到账后,秦朝安就觉得所有的难题都不是难题了,所有的困难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海港建设的招商前段时间就有了结果,一车车的泥沙木材日日夜夜的运了过来,海匪们占据劳动力百分之六十,余下的人全部是本地的平民。因为是渔民,不存在什么秋收,所以政令颁布下去,就有不少的壮丁来应征。按天算工钱,也大大的方便了所有人。除了值守的守备军,其他休息的士兵们也可以来海港赚一些外快,或维持次序,或亲自撸胳膊上阵搬运,有些人继承了家里的雕刻雕工手艺,还可以给港口建设填一些华彩。 与此同时,秦朝安还发现了此地另外一个能够让所有穷人们发家致富的东西——珍珠。 “夷州临海,不打渔的时候有不少女子潜海挖海贝,运气好能够挖到拇指大的珍珠。有的人家一年下来只要挖上几个上等珍珠,一年的用度银子就出来了。甚至有的渔家女儿嫁妆不用金银,就用自己挖采的珍珠,串成手串、项链或者编制成发冠,格外的俏丽。” 许慈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别告诉我你守株待兔似的守在了渔家门口,观察了十天半个月。” 秦朝安咳嗽一声,从锁着的箱笼里面拿出个雕花珍珠盒子递给许慈:“朝廷确定要建海港之后,有不少海商送了我不少好东西,这是里面我最看重的一份。” “珍珠头面?” “算是吧,你打开看看。” 许慈也不矫情,盒子里面的确是珍珠饰物,一颗颗差不多大小的珍珠粒粒饱满,光润照人。白珍珠为底,粉珍珠点缀成花,黑珍珠为蕊,依然是一件珍珠云肩。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许慈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位商人下了大本钱啊!你可给了人家什么好处?” “不过是划了一块稍微大点的地皮给他建商铺而已。他原本就是海商中的巨富,有没有这份厚礼,他都可以拿到一份契约。” “所以,你就特意让人调查了一番周边的珍珠产量?” 秦朝安问:“你说,这珍珠是不是上天独有的珠宝?能不能人为养殖?” 许慈赞许道:“太守大人的脑子终于灵活起来了,知道珍珠是个活物。” 秦朝安惊喜:“也就是说可以养!” “对,只是对海水有要求而已。具体的你得去海边的渔家问一问,看看他们在什么地界采集到的海贝比较多,那块地方的海贝成品比较好,做个统计然后再琢磨养殖场的事儿吧。” 秦朝安对许慈琢磨赚钱的能力是百分百信任,当即就安排人去调查了。 “养殖珍珠不是短时间能够见成效的事儿,现在夷州太穷,我们得想个能够快速致富的法子,先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 许慈道:“还是齐州那一套,利用地方优势,特产是什么,就把它做到极致,做到世人一说起某种东西就想起夷州,来了夷州就必须去寻这种东西。”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海鱼么。临海几个州全部靠海吃海。” “那就做海鲜集市嘛!” 秦朝安一点就透:“就跟齐州的商业街一样的东西?” “恩,海港还在建,周围人来人往,这时候低价海鲜最好卖了。卖不完的晒干做干货,卖到中州那些地方去,越远的地方越是没吃过海货,还怕卖不出高价么!” 到底是做熟了,而且建立集市的人手也有,银子花得最少,所以很快就筹建了起来。 往日里,夷州城内的居民大多是赶早去海边寻刚刚回来的渔船购买海货。现在好了,集市一建,海边的渔民全部聚集在了一处,价格透明,货比三家,很快就获得了百姓们的称赞。 秦朝安趁机又在城内建了一个综合菜市和粮市,还有四个城区各自建了小一点的菜场。因为租金便宜,大多数的商贩都愿意迁移进去,有了人气就有了商机。因为价格便宜,州城之外的村民们也愿意赶早来买东西。如此还带动了马车驴车的生意,城里有外人进来,商人们自然就有了生机,原本贫富差距极端的夷州城呈现出一种热火朝天的景象。 秦朝安偶然之下去海鲜集市参观,意外的还看到了海螺和小贝壳,被小姑娘串成简单的饰品在叫卖。 他回去后问许慈有没有商队远行,准备把这些小东西拖去贩卖,许慈自然同意。许慈有商业眼光,当即弄了个庄子,聘请专人收集海螺等物,然后再加工成为女人的饰品,孩子的玩具。只要有商队远行,就会带上一车饰品,还有晒干的鱿鱼须,可以成药的海马,以十倍只差的价格卖给需要的人。 这一年的冬天,船早就不出海了,少见的,夷州的人们却一个个洋溢着富足的笑容,张灯结彩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皇城,福王府邸。 秦寒羽的幕僚们正从繁重的公务里抬起头来,一个个捧着热茶,烤着热炭,说着最时兴的见闻。 秦寒羽将吏部最新的官员审核名录递给众人:“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普季是幕僚中心思最为敏捷的一个,当即接过了册子,快速的翻阅了几遍,最后指着夷州那一栏的官员:“这个何玮我好像有点印象。” 秦寒羽笑:“半年前他的来信特别多。” 这么一说,幕僚们都明白了,有人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耍无赖的官员,要银子都要得理直气壮,毫无乞求可怜之色。” 也有人专门负责官员升迁的事儿,当即道:“何玮一年前还是齐州的太守,今年年初才平调到夷州吧!夷州那地界太不太平了,穷得叮当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1 普季扑哧笑:“现在夷州可算不上穷了,至少百姓可以填饱肚子。看看这吏部的名册上的审核,优等!去年在齐州,何玮的评级是几等?” “也是优。还有前两年也是,再往前就碌碌无为了。” 普季摸着自己的胡须:“这就奇怪了。他是突然点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明白怎么为百姓们谋生计了吗?看看这评级的附录,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我相信,只要海港建成,哪怕之后他再调任,夷州的风气也只会越来越好,百姓们只会越来越富足。” 秦寒羽道:“那可不一定。他之所以做出成效,很大一部分是他懂得开源。你们发现了没有,他在齐州任职,没有一门心思的从农民身上提高税收,反而是选择了商人。到了夷州,今年的税收也是商户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可见,他这个人心底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想法。在他看来,谁赚的银子多,谁就能够推动整个地方的富裕。” 普季笑道:“看样子王爷对此人抱有厚望。” 秦寒羽坦诚道:“地方官员嘛,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让百姓们吃饱穿暖吗!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这一点,他能够想通,很好。不过,”秦寒羽环视了一圈幕僚们,“不过,本王还需要再挖一下他的本事。” 立马有人惊呼:“王爷又要把他平调了?” 普季笑道:“他在夷州才一年,就平调,那海港不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嘛。王爷,您可得慎重考虑,别把好好的人才给逼迫成了愤世嫉俗的疯子。” “这倒是不会。”秦寒羽摇头,“至少也要等他任期满了后再说。下一次,他去的地方就更加穷更加险了。” “乱世出英雄嘛。也只有在最穷苦的地方才能凸显官员们的本事,越是危险的地方也越能看出当官之人的应变能力。” “不过,”普季也道,“这样的人才,王爷还是要早早收入囊中比较好。” 众人点头:“正是如此。” 这一场小型会议持续没多久,天色就已经很晚了。 秦寒羽散了会,直接拐去了后院。他自己没有正妃,妾室也是一个都无。先帝在时,还有人乱嚼他的舌根,等到先帝故去,摄政王当政,随着他的铁血手腕和狭天子以令诸侯的作风让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因为没有家眷的缘故,所以侍卫们直接护送着他回了自己的庭院。 他独自沐浴更衣后,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只身去了偏房博物架前。在昏沉的灯笼映照下,他轻巧的拧开了麒麟摆件的身躯,原本看起来为一体的博物架瞬间一分为二,背后的白墙处不知何时有了一扇门。 他放下灯笼,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门锁。内墙上的龙油灯扑扑的闪着,半昏暗的密室内,一应桌椅俱全,金线缠成的十二幅凤凰屏风后,一顶铺满了红纱的床榻朦朦胧胧欲语还休。 床榻上,一名女子半卧在床边,一头如墨的长发如上好的锦缎一般铺成开来,越发衬托得女子的面容苍白娇弱。 “云音。”秦寒羽剥开女子颊边的碎发,正想要一如既往的强势侵入对方唇舌之中。 才一碰触,就发现女子脸颊格外的冰凉,唇边更是溢出一缕长长的红线,与那龙凤戏水的红被褥交相辉映,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云音!”秦寒羽一惊,掰开对方的嘴巴看去,果然,舌头又咬掉一半了。他又气又急,摇晃着对方的身子,逼得人睁眼,“你就这么想要寻死吗?我说过,你敢死,我就敢让你儿子给你陪葬!” ☆、第三七章 唤作云音的女人瞪视着他,如此,秦寒羽反而露出了温柔笑意:“看看,明明舍不得又何苦为难自己。”转身就熟门熟路的去翻找了药箱,亲自给人上药起来。 药箱里面各色药瓶都有,绷带一看就是用了不少,伤药止血药的瓶子更是不止一瓶。 “好了,记得这段时日别再磕着碰着弄出血了,否则疼起来也是自己难受。我倒是想要替你,可惜你永远都只会自残,怎么也不愿意伤我一分。” 云音索性转过头去,浑身无力的趴伏在床榻上。 秦寒羽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眼中的迷恋肆无忌惮的蔓延出来:“皇上过几日就大婚了,你高兴不高兴?” 云音埋在身下的五指卷起被褥。 “新后是佘太师的嫡亲孙女,听闻自小就当做帝后培养,聪慧非常,性子也很娴静婉约。作为皇叔,我倒是隔着屏风见过一面,画像上看起来容貌丝毫不输于当年的你。” 云音干脆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秦寒羽的追忆就隔着岁月的薄纱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我记得你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时,还闹过不小的脾气,说宫里太闷,规矩太多,你不喜欢。太子为了宽慰你,还特意带你出城跑马,放风筝。风太大,你的凤凰风筝飞到了树上,还是我帮忙摘取下来。你看,从那时候起,太子就不会为你涉险,如今太子哥哥入土多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你独自在宫中会不会寂寞。” 云音在被褥里踹了他一脚,秦寒羽停住了话头:“怎么,如今连提都不准我提了?我不提,你自己不还是照样日日夜夜的想他,想着自杀后去底下寻他。”他扯起女人在外面的长发,逼得对方露出自己的面容来,“我们的儿子要成亲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云音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最后,那一份惊诧被前所未有的愤怒给取代,她的嘴角又蔓延出血迹,然后猛地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很少开声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戈戈声,秦寒羽仔细听才明白那话,她说:“那不是你的儿子!” 秦寒羽抹干净她嘴角的血珠:“说什么傻话呢!皇上是我的种,错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他之前,太子哥哥已经不能人道了,这事瞒得再好,也瞒不了我。” 云音是当今太后的闺名,自小就与先帝和福王相识。谁也没有想到,先帝过身没多久,他的结发皇后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囚禁在了自己府邸的密室之内。 云音总说宫里是黄金打造的牢笼,而这间密室,这是地狱深渊处的黑牢,见不到光明,更加无法挣脱。 秦寒羽对小皇帝的纵容几乎是众所周知,当然,对小皇帝的严苛教导也是有目共睹。可以说,只要是保皇党派,对秦寒羽也无法完完全全的视之为佞臣,而是,爱恨交织。 皇帝十六岁新婚,足足在宫里足不出户了三天。 因为之前没有后宫女主人坐镇,宫里的消息防御简直就是一把筛子,到处都是洞眼。所以,皇帝这三天日日*的消息,根本不用费心打听,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眼看着第三天是大朝,朝臣们三更的时候就忙活着进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2 宫,现在天都大光了,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朝臣们的怨气就升了起来,很快御史大夫的嗤笑跟洪钟似的响彻在大殿之中:“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佘太师,看样子你家那位贵人手段了得,才进宫三日,就把皇上给治得服服帖帖。下官纵观史书,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呐。” 佘太师本就是保皇党的中坚之人,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做反驳。 摄政王一派中人眼见帝师不接招,一个个舌若刀锋,将新后和佘家给讽刺得面目全非。 眼见着两派大臣就要撸袖子上场了,秦寒羽一声轻巧的咳嗽,在众人的停驻目光中缓缓的道:“少年夫妻,行事总是由心而定,诸位大人也是过来人,想来也明白皇上此时此刻的心境。” 佘太师默认,现在连摄政王也对帝后之事宽容大度起来,下面两派的人顿时抓不住两个大佬的心思,俱都偃旗息鼓了。可朝廷里还有一派人,不靠帝师也不靠摄政王,就是一群直臣,说话最直接最不好听也最为尖刻:“王爷,您看看外面,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个大朝到底还开不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不是下官说,如今这天底下最忙的人可不是皇帝,我们身为大楚的父母官,也有无数的公务等着处理。” 秦寒羽与佘太师暗中对视了一眼,还没拿出个决定来,那头已经有太监在唱诺‘皇上驾到’了。 宫里的事儿到底太远,夷州地界上的人早就开始挂起了渔网,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事儿了。 过年,大楚上下也不过是那些习俗,夷州靠海,年三十的灯会不是什么牛羊猪龙而是虾蟹乌贼等物。 秦朝安给衙门里的人都发了红包后,就暗中褪去了那一身沉重的伪装,穿了身月白滚黑狐长袍,披着大髦去敲许慈的房门。 听敲门声许慈就知道是秦朝安来了,她也不以为意,如往常一般打开房门,突然就感觉一阵刺目的皎月穿透眼膜,光芒万丈的伫立在她的门口。 许慈反应慢了一拍,看看对面英俊潇洒如玉般的男人,顿了顿,问:“什么事?” 秦朝安很满意许慈那被美色迷惑的茫然表情,笑道:“难得来夷州一趟,不如去逛逛灯会?” 许慈眼睛又闪了一下,心底的那股子·欲·望几乎蠢·蠢·欲·动起来,等到回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挤在了灯会的人潮之中。 秦朝安今天特意观察了许慈的情绪,知晓她忙得连年夜饭也没吃多少,故而一路上就寻了吃食小摊,一会儿给她用荷叶包了的烤鱿鱼,一会儿给她一块小年糕,一会儿又买了小串的糖葫芦,等到两人走累了,索性就在馄饨摊边上蹲着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 卖馄饨的老夫妻还是从齐州跟来的那一对,见到许慈格外的亲切,又给她窝了一个煎蛋。许慈路上一直是吃,这会子实在吃不下了,盯着那咬了一半的鸡蛋发呆。秦朝安的眼珠子自始至终的挂在了她的身上,看她那样子就觉得格外的可爱,忍不住伸筷子将那半个鸡蛋夹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几口就吃到了肚子里。 许慈一句‘有我的口水……’还没说出来,秦朝安还趁势又把她余下的两个馄饨给吃掉了。 许慈抱着汤碗鄙视他:“你是只猪啊,这么会吃。” 秦朝安穿得跟富家公子似的,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全然没有高人一等的影子,付了两人的饭钱,理所当然的道:“不能浪费。” 许慈没说话,秦朝安还砸了砸嘴:“老两口还入乡随俗,馄饨里面包的居然不是肉而是虾仁,好吃。”又问许慈,“猜灯谜去不?” 许慈道:“没那闲心。” 秦朝安笑了笑:“哎,你是没闲心还是猜不出?猜不出也没什么,反正你不会的东西我也不大会。” 许慈皱着鼻子:“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是是是,你是大楚最聪明绝顶的女人。” 许慈奇怪的看了洋洋得意的某人一眼:“你今晚吃药了?居然破天荒的夸赞我。” 秦朝安哽了一下:“难道我夸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与众不同,是女中英豪。” 两人正抬杠,外围走过一队着装整齐的士兵,有人对许慈摇手,转瞬就凑了过来,是林杉:“你不是说年三十正好睡懒觉吗,怎么还没歇息?” 许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我忙着招待呢。” 林杉看了旁边淡定的秦朝安一眼。不得不说,两个同样国色天香的女人会下意识的相互攀比一下。到了男人这里,见到同样高大英武且貌比潘安的同性,每一个眼神也会带着衡量和比较。只是,女人比较的是容貌,是衣裳首饰。男人嘛,会比身高,比肌肉,还会瞄一眼对方的双·腿之间,估算一下各自小兄弟的大小。恩,男人就是这么粗俗。 林杉知道许慈是个花痴,对俊朗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所以,在乍然见到秦朝安的真身后,心里就敲打着警铃。只是,身为将领,他装逼惯了,哪怕暗中早就跟对方打了上百个回合,面上还是保持着阳光的微笑,跟对方握手,攀交情,顺便打探敌情。 秦朝安对许慈的‘朋友’定义不置可否,至少,这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许慈和林杉的关系更加牢靠,相处的日子也更加久远。男人嘛,基本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们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只会凭借着自觉觉得对面的同性有危险,然后要么是直接挑衅,要么就是暗搓搓的等待着机会一击必胜。 所以,在许慈还沉浸在两位美男子的美色当中时,两个情敌就已经相约去营地里喝酒吃肉过大年了。 许慈:发生了什么?你们确定要去全都是臭男人的地方守岁等跨年?! 两个男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里还管许慈愿不愿意,一人夹着她一条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架出了城,直接奔赴守备军大营。 营地里不用轮值的人早就架起了篝火,火上烧着大锅,锅里有的烫着酒,有的滚着高汤在煮海鲜,有的直接串着一头乳羊在烤得流油。 林杉首先就拉着秦朝安拼酒,酒过三巡,开始划拳。 这些玩意儿历来是兵痞子和匪类们最爱也最热衷的玩意儿,可巧的是,一个是兵痞头子,一个是山匪头子,基本都是踏着自家兄弟的血海杀上来的领头人,相互比斗下,小兵小将都倒了一片,两个老大还在沉默的划拳喝酒。 如果不是远处的比斗声此起彼伏,他们两个估计还会这么喝到天亮。 许慈吃得肚子滚圆,也欣赏够了两大美男的基情,然后跟着那群小兵们一起吆喝:“是男人就撸袖子真·枪·实·弹的干架,喝酒这种文绉绉的事情不是爷们干·的。” 林杉有些醉了,歪歪斜斜的从无数酒坛子里迈出脚步来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3 ,含糊的喊道:“没彩头的比斗就是耍流氓!你们要对本将军耍流氓吗,啊!” 众人大笑,秦朝安目光炯炯的望了许慈一眼:“彩头,这不就是最大的彩头吗?谁赢了,谁可以一亲芳泽!” 林杉仿佛没有看清许慈的容貌,蹲下身来抱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这是谁啊,长得真好,比西施还好看。” 许慈哭笑不得:“你们两个醉汉的比斗有什么意思。” 林杉立即道:“我没醉!” 秦朝安也喊:“我也没醉!彩头就是你了,你可别趁机跑了。” 许慈一条腿放在毛茸茸的虎皮地毯上,一条腿支起,撑着自己大半个身子,笑眯眯的道:“好哇,谁赢了我就附赠初·吻一枚,就此一枚,别无分号了。” 别说是林杉和秦朝安了,就连周围还清醒着的将士们也发出饿狼一般的鬼嚎:“我们也要比试!” 林杉挥着大手:“滚开滚开!睁大眼睛看看本将军的雄风。告诉你们,在夷州,我就是老虎,谁也比不过我。” 秦朝安的大髦早就丢在了一边,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沉默的解着自己外袍的领扣。兴许他也有了醉意,就这么一件小事,他手指打弯的硬是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开。眼看着他就要暴力撕衫了,一双柔夷轻柔的拂开他那关节分明的大手,许慈的气息拂在下颌处:“拳脚无眼,打不过就认输,别太勉强了。输给林将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秦朝安垂头看着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少女,明明喷着酒气,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不,你的芳泽只能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许慈扑哧一笑:“傻不拉几。” 纽扣解开,秦朝安抬手松了松衣领,尾指掠过她的手背,上阵之前的耳语似有似无:“等我!” ☆、第三八章 试问,两个醉汉打架是什么样子? 林杉和秦朝安拼酒拼了大半夜,身边堆起来的酒坛子有人那么高。虽然外表看起来两个人都毫无异状,可秦朝安打不开纽扣,林杉跑错了方向,最后被众人牵引着到了空地上,林杉第一次出拳就落了空,拳头距离秦朝安有一个人头那么远。 好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挥舞的动作奇慢无比,准头也相差十万八千里,十次拳打脚踢中有一次中了算是不错。就这样,两个人也东倒西歪的打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嘴角眼角都有了擦伤。 许慈老神在在的半靠在秦朝安的衣服堆里,鼻尖充斥着浓郁的酒香,不时从厨子手上接过几串刚刚烤制好的鱿鱼须,慵懒的神态俨然把守备军营地当成了自己的老家,而她就是家里最大的一位女王。 林杉终于将秦朝安给掀翻,两条腿夹在对方的腰边,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有朋自远方来,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年节,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朝安感觉肋骨生疼,嘴角挂着肆意的狂笑:“怎么,你嫉妒我比你与她相识得久吗?” 林杉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秦朝安的嘴皮子上:“我嫉妒?她真的中意你的话,早就跟你心意相通了,哪里还舍得让你跟着她跑到这异乡来。” 秦朝安闷哼,手腕一个巧劲,直接拽起了林杉的腿,对着远处一甩,连人带腿就朝着烧得正旺的火堆里飞去。 林杉空中趁势歪了下腰肢,堪堪从火棍边滚过,顺手就捡起棍子,对着飞奔而来的秦朝安面门刺了过去。秦朝安倒退几步,单脚挑起旁边的火棍,噼里啪啦一顿火拼,无数的火花在半空中炸放,仿若流星,快如闪电。 周边的人轰然叫好。 几个回合后,火棍就只徒留下一阵青烟,两个斗上了瘾的男人默契的丢下棍子,齐齐从身边的小兵腰间夺下武器,这会子,旁人才惊觉两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没有了醉意,一个个目如火炬,在夜空中蹭蹭的燃烧着。 刀剑无眼,拼拼的碰撞声在热气腾腾的包围圈中响彻云霄,随着颤抖越来越紧密,两个人的攻势越来越快,拍手叫绝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有人助兴吆喝,有人骂骂咧咧,有人不以为意,有人干脆在林杉或者秦朝安倒下之时挥舞着拳头呐喊着:“起来,再斗!” 这份气势仿佛感染了周围所有人,连许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面目狰狞的两个美男子,细心的发现他们居然一边比武一边斗嘴。 口型中,林杉咬牙切齿:“还以为你是个劲敌,结果白瞎了这么好的样貌,这多年都没拿下许慈日后也不可能了,赶快滚回你的老家去!” 另一边,秦朝安的刀锋插着林杉的鼻尖而过,被阻拦在了毫厘之间:“你以为你是个人物就可以轻易的拿下许慈的真心?告诉你,你平日里看到的她都是假象,她真正的性情只有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我在意的是她这个人。知道什么叫做鲜花插牛粪吗,牛粪说的就是你。” “我是牛粪你是什么?别以为许慈好色就会轻易被你勾引,我告诉你,日久见人心,她迟早会知道天底下的男人只有一张脸可以看是没有用的!”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生死决斗,那刀锋不是从这个脸皮上一擦而过,就是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横刀一杠。两人相撞又分离,相互调整着气息与姿势后,高举着银刀,在满地沙土中呲牙冲刺着,越来越近…… 热火朝天的人群中,有人把火把在夜空中挥动出流星般的轨迹,有人挥舞着拳头大声喊叫:“上啊,冲啊,灭了他!” 眼看着,两个亡命之徒就要拼尽最后一刀,越来越窄的窒息小巷里陡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噼啪声,一条黑影子从他们的腰间横槎而过,无数的银珠从沙土里飞溅而起。 早就拼得眼红的两个男人同时感觉到脖子一沉,嬉戏之声漂浮在耳边,接着一股子热意先落在了林杉的脸颊上,再落在了秦朝安的眼睛里:“一人一个香吻,怎么样?” 林杉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渍:“这算什么吻?都是我的臭汗,亏你也下得嘴。” 许慈笑眯眯:“谁让你们两个打来打去这么久都没有个结局,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吃亏,不管胜负一人附赠贴面吻了。你嫌弃的话,下次不给你了。” “别啊!”林杉道,“我的意思是你落嘴的地方错了,”他指着自己的嘴巴,“都说是初·吻了,难道不该奖励在这吗?” 许慈一把推开对方的脑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又不是最后得胜者。” 原本呆滞着的秦朝安猛烈的眨了两下眼,到底舍不得用手擦拭掉眼皮上那块残留的热烫感觉:“得了便宜的人该是你才对吧!” 许慈瞪眼:“怎么说?” 秦朝安指着肩膀上的手臂:“左拥右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女儿国的国主呢。” 许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4 慈笑得畅快:“哎呀,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被你猜到了。” 林杉后知后觉:“什么?” 秦朝安别有深意的笑道:“你不知道吗?许慈的后宫已经有了男男女女快八十位嫔妃了,如果再加上你,就有八十一位了。” 林杉麻木,林杉恍然大悟,林杉震惊不已,林杉结结巴巴:“我,第八十一位嫔妃?” 秦朝安:“男妃!” 林杉指了指许慈,许慈保持微笑;林杉再指了指秦朝安,秦朝安淡定:“我说了,你对她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是,这一晚林杉难得的做了个噩梦。噩梦之初还挺美的,妩媚骄人的许慈终于跟他情投意合双宿□□。某一天,许慈在外面玩得腻味了,与他说‘我们回去吧!’,于是许慈就将林杉带去了她的老家,一个叫做乔村的地方。然后,村里里里外外跑出来一群男男女女,纷纷叫着许慈‘国主,您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最后,林杉是被众人踩踏而亡,惊死了过来。 这导致整个新年期间,林杉都躲在了守备军的军营里寸步不离,就怕执勤的过程中再次偶遇许慈。 林杉的日子过得不大安稳起来,同时,秦朝安从那天之后心情也不大好。 许慈先吻了林杉,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对林杉有亲近之意呢?一个是脸颊,一个是眼皮,怎么看自己都吃亏了吧?这是不是代表在许慈的心目中,自己真的不如林杉呢! 秦朝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试探一回。他将离开齐州之前请许慈帮忙画的一套首饰图纸给打了出来,那一匣子的红宝石基本没有浪费,全部物尽其用在了那一整套首饰之中。等到许慈将东西交给他之后,他又往里面添置了一对红心宝石滚金同心玉佩,偷偷的整套礼物放在了许慈的梳妆台上。 第二天,他如愿以偿的看到许慈手腕上佩戴的宝石手镯。他心安了,那一天都保持着飞扬的心情处理公务,连带着衙门里的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守大人终于开发了第三春,要迎娶新夫人进门了。 许慈的手镯戴了一天,第二天就嫌弃太沉耽误做事,而且现在是男装不好戴女人用的东西,就给摘了。结果,那一天衙门头顶的那片天空乌云密布,只差狂风骤雨了。 之后的那段时日,许慈戴着上红宝石饰品,衙门就是春天;许慈轻装简行,脑袋上一个像样的头冠都没戴的时候,衙门就白雪皑皑,寒风冷冽。没有人知道,衙门里人的心情是跟随太守大人的心情而定,而太守大人的心情是跟随着许慈的穿戴而定。 一直到开春之后,李齐终于拉着秦朝安去开动员大会发表招募新兵演讲的时候,整个衙门的气候才恢复正常。 李齐自己以前就善于海战,时隔多年,他的低调出现没有给夷州带来任何震荡。实在是,夷州的海兵中再老的将军们也大多外调了,余下的比如林杉来夷州也才八年,对李齐的事迹有所耳闻,见却是没有见过的。 不过,李齐有本事,抽空跟着许慈去了望州岛后,于驻守望州的太守是旧识。两个老人,一文一武很快就把望州岛的防务布置得固若金汤。原本还准备隔岸给个下马威的林杉,眼见着望州岛恢复了生计,很快就知道了李齐是个高手。两人相互试探后,很快就准备张罗起招募新兵的事儿。 李齐这个时候带上秦朝安,直接跟他说:“福王这个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控制着大楚大半的兵权,可见练兵这一项在他心目中还是占据着很大的地位。如今,你对夷州的事务已经有了起色,该让他看一看你另外一方面的本事了。” 秦朝安道:“您不是想要让我学着领兵打仗吧?” 李齐挑眉:“有何不可?难道,你还指望着凭借文臣的这点本事爬到那个最高位置?大人,你得知道,这天下不管是太平年代还是乱世,拳头大的人才是老大。这个拳头就是兵权。” 李齐信奉不会打仗的男人没有前途。所以,这段时日就让欧阳顺接掌了夷州城里的大小公务,秦朝安褪去那一身假皮,用着真身跟着李齐东跑西跑。学习行兵布阵,学习临阵杀敌,学习海战与陆战的区别,学习战场上的三十六计,甚至让他混入新兵当中,聚集自己的小团体。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里的皇帝终于开始接触政务,每天面对着如山一般高的奏折愁眉苦脸。 以前所有的奏折都是先经过内阁分类批阅,然后重要文件才送入帝师和摄政王的手中,他们两个人总览。虽然这样速度慢,不过至少稳妥,也让朝廷的各方各面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小皇帝好不容易从皇后的身上爬起来,一连半个月都是看奏折,很快就觉得枯燥无趣。等到半年后,他甚至觉得上朝听政比看奏折轻松多了,因为上朝可以看群臣吵架斗嘴,比那些斗大的拐弯抹角也说不直白的奏折好看多了。 再有,虽然大楚经过几百年的动荡,疆域偶有缩小,到底也是周围最大的一个国家。每日里递送来的奏折也是非常之多,以前帝师是选取重要的奏折给皇帝阅览。只是阅览不是批阅,说好听的就是你好歹是皇帝,要知道最近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好听的,你是皇帝你只有知情权,没有指手画脚的指挥权。这两种带来的快·感体会那是天差地别。 一堆的奏折在你每天睁眼的那一瞬就送到了跟前,你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这么多活,什么时候干得完? 等你开了小朝会,正式开始批阅奏折的时候就会发现:哎哟,这本奏折看不懂;哎呀,这本奏折好看,是夸朕体察民情的呐。至于朕体察了什么民情?你问朕,朕问谁呀?反正有人夸朕就对了。这些还算是不痛不痒的奏折,如果你突然直接接到了一本红皮本本,那就凄惨了,代表出了大事了,而且一般不是天灾就是战乱,你是皇帝你得赶快做出决断。 赈灾,给银子!户部说国库没银子。 打仗,要粮草,要兵器,要调兵遣将!马上召集兵部礼部户部。兵部说皇上您要派哪位将领啊?这个将领是摄政王的人,皇帝说不行;那个将领是哪个世家,那个世家有女儿嫁给了摄政王一派的官员,那也不行;选来选去,选了好几天硬是没挑出个跟摄政王没关系的武将。这还不算呢,户部照样的哭穷;礼部说动不动就打仗不好吧?先礼后兵行不行? 一来二去,皇帝根本没有拿出一个有效的建议。他还以为自己参与了朝政就可以一手遮天,指着哪里大臣们就打哪里呢,搞半天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朝廷上,哪怕你是皇帝,你也没法当家做主。 所以,还没完全亲政的皇帝,不过大半年就再也不看红皮封面的奏折了。 他爱看什么?当然是夸天夸地夸他这位皇帝是大楚历史上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5 堪比尧舜的第一帝王啊! ☆、第三九章 老将们都知道,要看一个人有没有名将的潜质,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把他丢在战场上,丢在血堆里,丢在不是生就是死的地狱边缘,经过一次次战争的洗礼。如果他回来了,代表他学会了生存;如果他带着荣誉回来了,那么他才是一名将领。 李齐最初的那一年一直在教导秦朝安怎么当一个日日挣扎在死亡线上还能活着的士兵。白天跟着巡逻的船队出海,风餐露宿,与暴风雨抗争,与迎面而来的海匪们斗个你死我活;晚上,他就捧着兵书,一遍遍跟李齐演练,怎么排兵布阵,怎么出兵,怎么用间,怎么用心理战,无数次他那虚拟的大部队还没上战场就死得无声无息。他那一套侠义的江湖理论在身为鬼才的李齐面前不堪一击。战场上,谁跟你论对错?这里只有不同的立场,哪怕是己方不得人心,那你也必须挺起自己的胸膛,堂而皇之的将敌方绞杀。敌方兴许是正规的士兵,兴许是雇用的武人,其中还可能夹杂着死士,更多的是无辜的平民。老弱病残是先锋兵,壮丁挥舞着刀枪,真正的将军亲卫却穿着铠甲,在后方耀武扬威。 等到第二年,李齐就从海上回来了,将秦朝安丢在了望州岛的巡逻队里面,任由其生死。 望州岛的新任太守是李齐的熟人,眼见着对方将秦朝安介绍给自己,就知晓这人是李齐的传人了。故而,但凡是天气恶劣的时候,海匪难缠的时候,民不民兵不兵的时候,太守就指定要秦朝安跟着去打前哨了。 这三年,许慈和欧阳顺驻守着夷州,隔三差五的收到秦朝安的家信。有时候三天来三封,全都是给许慈的,有时候十天半月来十多封,除了一封给欧阳顺问政务,其他全都是跟许慈聊天打屁说大海蓝不蓝,鲨鱼好不好杀,海匪怎么刁钻,海上商船的各种奇葩货物。有一次,被突然派遣去了海域之外的无人岛,三个月了无音讯,就连许慈都做好了秦朝安喂鱼肚子的打算了,丫的又突然来了信,就三个字:想你了! 拆信的时候,好死不死欧阳顺和李齐都在旁边,俱都看见那张白纸上明晃晃的三个字,忍酸不禁。 欧阳顺打发猪肉去替蹴鞠,一边拆自己的公务信件一边笑道:“不知不觉中,主上也懂得飞信传情了。” 许慈瞥了眼欧阳顺手中堪比一本词典那么厚的信,很淡定的道:“他有闲心写这个,可见是快要回来了。” 李齐感慨:“来夷州四年了啊!” 欧阳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看样子何玮这个身份还得让我继续扮演下去了。” “我看你太守之职当得不错,等何玮的身份用不着了,你也可以尝试着买个官位,一步步往上爬。” 欧阳顺苦恼的是另外一方面:“我不知道我家婆娘什么时候回?若是她见到我这幅容貌,还不把我给休了啊!”转头就问许慈,“你到底派她去哪了?三年了,孩子三年没见过自己年轻了。听人说,这样长大的孩子天生暴力得很。看看我家猪肉,一天一个蹴鞠都不够他糟蹋的,上房揭瓦更加不是事儿,一说读书就瞌睡,日后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外面花园里果然又响起了衙役们的闷哼。欧阳顺站起来朝外看去,猪肉踢个蹴鞠居然把球给踢到了路过衙役的双腿之间。欧阳顺想想那个疼,赶紧落回座位翘起了二郎腿,当做对外面的事儿一无所知。 许慈悄无声息的将三字信压在了一叠书本上面:“最近收到的消息,说沙洲那边有西蒙野骑兵骚扰。这个时节骚扰边关,西蒙应该是遭遇了天灾吧。” 李齐摸着自己的胡子,斟酌后道:“西蒙从新帝接掌朝政后就年年犯边,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现在秋季还没过完,牛羊正是肥沃的时候过来大楚,显然为的不是糊口问题。” 欧阳顺问:“您的意思是西蒙在试探小皇帝?” “早就试探过了,可是朝廷至今都没拿出个章程。今年是第三年,摄政王应该不会再忍了。” 许慈知道对方话里潜在的意思,点头道:“看样子我们得准备貂皮大衣了。” 欧阳顺疑惑:“什么意思?难道许慈你还缺皮毛大衣吗?最近我又收了些好东西,你要不要挑一些回去?对了,你知道我媳妇在哪里吧,帮我捎一些东西去给她。” 许慈道:“她如今的身份比你富贵多了,不缺你手上那些东西,留着给猪肉做衣衫吧。” 欧阳顺炸毛:“你什么意思?我媳妇官职比我高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许慈,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媳妇真的闹着跟我和离,我就跟你拼命。” 许慈根本懒得理他,等到外面又传来猪肉杀猪般的尖叫声时,欧阳顺终于跑了出去找敢于欺负他儿子的混蛋报仇去了。 李齐看着许慈给两人换上新茶,接过喝了一口,才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圆房?” 许慈眨了眨眼。 李齐也不准备给许慈解释的机会:“让老夫来说,今年入冬之前的日子都不错。有些事情,早做早得益,省得劳碌过后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考虑下,该出手时就出手。” 许慈点了点桌面:“我与他,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叫做……情投意合的东西。” 李齐笑道:“你是个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感情凌驾于自己的利益之上!我觉得现在你们的感情刚刚好,如不相信,他的信件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如果你还缺一点证据,等他回来,他会给你答案。” 许慈估摸着秦朝安回来最少还有十来天。因为他如今不大不小是个五品将领,哪怕是探亲假呢,也得先把手上的活儿给交接了不是。 结果当天晚上,她正睡得安安稳稳呢,冥冥中总感觉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侵入,倏地瞪大了眼睛,就看到脑袋顶上悬着个人影。 她一直安放在手心里的匕首眼看着就要飞出来,那人双手直接压在了她的手肘关节处,双腿夹着她的腰肢,逼得她整个身躯没法动弹,接着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鼻尖拂动:“是我!” 许慈愣了一会儿:“曹安?” 上面的男人轻笑,那声调越发的沉哑,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撩·拨着女人的耳膜:“是秦朝安!”说着,一个干燥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以她不容拒绝的姿·势·长·驱·而入。 口腔里都一股子海水的味道,广阔而咸·湿。他的发丝更是充满了腥气,垂在耳边,与她的鬓发厮·磨着,撩·动着,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听到对方激越的心跳。 秦朝安以一种不容质疑的气势掌握了她的气息,然后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她的身躯,从而引导着她一点点失去理智,一点点陷入疯狂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6 。蓬·勃的欲·望,陌生又熟悉的感·触,还有久远的攻势,一切都让许慈逐渐沉迷。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敞开的窗棂中横冲直撞的时候,许慈才发现自己整个骨头都要散架了。稍微动了动身子,昨晚那迷·离的一夜还残留在肌肤之上,黏糊得难受。 许慈暗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男人! 任命的下床准备喊人预备热水,她要沐浴。裹着长衫才把脑袋探出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充满了爆发力的蜜·色身躯,在阳光下撒发着雄·性那特有的荷·尔·蒙,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每一次旋身飞跃都带动着晶莹的汗水在飞舞,成了这秋日中最为绚烂刺眼的风景。 秦朝安一套拳法打弯,从长廊的条凳上捡起毛巾擦拭着脖子上的汗珠,抬头见她在发愣,笑问:“醒了?我让人预备了热水,等会一起沐浴吧。” 许慈拢着自己的衣襟,懒洋洋的半靠在窗口上:“你昨夜回来的?” “嗯,就比送信人晚了一天。” 许慈挑眉:“是半天。” 秦朝安笑:“我脚程快。” 许慈不依不饶:“是你坐的船行程快。” “好吧,你说如何就如何。”他跨过长廊,长腿在窗边立定,双手抱着她的头,轻轻的吻了吻她从唇角,低头看了一眼,又咬了一口她的鼻头,再看看,忍不住又去舔她的眼珠。 许慈一把打开他的爪子,抹干净脸上的口水:“没完没了。” 秦朝安胸腔震动,发出愉悦的笑声,眼看着对方走了,索性撑着窗台直接跳入了房内,甚至接过了两个仆妇提着的四桶水,轻轻松松的倒入浴桶之中,不由分说的抢着抱起许慈,一起跃了进去。 一个早上又浪费了。 许慈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从此不早朝了’。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欧阳顺难得去外面巡视,李齐也不在官衙,整个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在用饭。结果还没吃几口,林杉又跑了过来,一见到秦朝安就上看下看,审视了个透彻。 许慈泰然自若的吃着早中餐,抽空问:“有事?” 林杉看着桌上的菜式:“没有,就是来蹭饭。”随口就吩咐丫鬟再拿一副碗筷来,显然秦朝安不在的这三年里他没少借此来跟许慈套近乎。 换了三年前,秦朝安肯定早就暗中紧张兮兮疑神疑鬼了,如今他却面色如常,甚至只是在林杉进来的那一下看了对方一眼,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许慈身上。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自己见缝插针的大口吃饭。 在海上飘荡的这几年,吃饭从来速战速决也算是一种习惯了吧! 林杉注意了一下,但凡秦朝安夹给许慈的菜式,许慈都是瞬间消灭。这么多年了,林杉对许慈的挑剔性子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爱的东西她是真的不会碰一下,更别说不喜欢的菜式了。 林杉自己尝试着从面前的菜碟里面用勺子装了一勺豆腐过去,许慈看了看,嘴巴一撇,在林杉还没询问的时候,秦朝安就快手快脚的把豆腐全部弄到自己嘴巴里了。 林杉:“……豆腐好吃?” 秦朝安点头。 林杉笑道:“不错啊,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你在兵部也有一席之地了吧?”这几年兵部的升调公文可是一直在他的桌案上,对于秦朝安的关注林杉是一点也不少。早就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关注着他的升迁之路。 秦朝安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漱口后,这才道:“还好,武将升迁比文官容易。满洲是个好地方,海匪们也很不错,给了我不少的锻炼。” 林杉扑哧一笑:“听闻你们这一次救下了数百个准备贩卖的女子,有没有人对你感恩戴德,强求以身相许?” 秦朝安毫不犹豫的说:“有!”林杉还没继续打趣,秦朝安又道,“不过我拒绝了。我的身子早就在许多年以前卖给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我不会给别人以身相许的机会。” “……你把自己卖了?” “嗯。”秦朝安点头,目光不自觉的梭向安安静静吃饭的许慈身上。 许慈一直默默的听着两个男人斗嘴,等到告一段落后才抬起头来,还没说话,秦朝安就当着林杉的面,伸手抹去了她嘴边的饭粒,然后伸出舌·头,将许慈的两片唇瓣给舔·得干干净净。 林杉:“!!!” 许慈撇开面前的脑袋:“跟狗似的,离我远点。” 秦朝安:“哦。” 林杉:“……!!!” 许慈问林杉:“吃完了吗?” 林杉放下冰冷的饭碗:“吃完了。” 秦朝安给许慈递上茶水,等对方也漱口完,不愿意浪费一分一毫的搂起许慈的身子:“那我们先告辞了,林将军请便。”直接从饭厅拐去了卧房,踢上房门。 林杉隔着一个客厅都听到许慈在房内暴喝:“秦朝安你给我节制点,老娘才刚刚起床!” 林杉脸上白的变红,红的转白,最后踹飞脚边的凳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第四十章 眼见着下一任调令就要下来了,秦朝安等人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杉来找对方打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到了年前,几乎达到了一日三次,特别挑着早中晚的饭点来找麻烦。秦朝安赢了就可以继续吃饭,输了就饭都不吃了,打到赢为止。 值得一说的是,年前的时候许慈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并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的雏鸟,也不是对自己身体的变化迟钝傻缺的马大哈。女人只要是跟男人有了关系,怀孕的早晚纯粹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段时日她刻意留意了自己的饮食和月事。没有出乎意料之外,在秦朝安回来后的一个月,许慈先是月事没来,再是对油腥味的敏感,最后是口味的改变,等到抽空去寻了个大夫一把脉,十准十。 很快,许慈也发现了秦朝安的某些不同之处。从回来后床·第之间的事情不用说了,他总是准备充分化身为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的野兽,逮着空闲就把许慈拖到床上。等到满了一个月,突然之间就开始各种小心翼翼了,以前是横冲直撞的蛮牛,现在就变成了温柔体贴的羊咩咩,只要她皱一下眉头,秦朝安就万分紧张的问‘疼不疼?要不歇会儿?’。 直到月半,他对许慈的吃食格外精细了起来,不当特意给厨房开出了不能碰的食物单子,还严令丫鬟们不准送活血的水果,甚至连房间里的香料香囊各种熏香全部清理了一遍。 “你早就有了预谋是吧?” 秦朝安很坦然的道:“我们也耗了这么多年了,再不落实了名分,我担心日后我要吃亏。” 恩,这话是不是反了?吃亏的应该是她许慈吧。就连李齐这位老将军都觉得秦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7 朝安会辜负许慈,到了秦朝安的嘴巴里,却变成许慈会跑了似的。 “前些日子我到了琉球,遇到了白梨。” 许慈静静的看着他。 秦朝安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小指:“她遇到了麻烦,请我帮了一个小忙。” 许慈眉头一跳,终于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事说来也不大不小,白梨带着不少的货物去琉球交易,而且是非富贵之人买不到的东西,很快她就打开了琉球的上层,甚至得到了皇族的青睐。只要涉及到了权贵圈子,就总有各种明争暗斗。白梨选了一个弱皇子扶持,自然得罪了强太子的不喜,被围困的时候巧遇了秦朝安。秦朝安他乡遇故知,还没来得及寒蝉呢,就大开杀戒,惊动了皇太子。白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秦朝安的人一起,用手擂把皇太子的府邸给夷成平地,彻底震撼了当朝皇族。白梨准备隐藏幕后的时候,秦朝安又不满意了,干脆化身为白梨背后老大,带着满洲的海船,嚣张的围着琉球的海岛饶了一圈,时不时丢了几个手擂到陆地上耀武扬威一番。皇太子在府邸被炸死了,弱皇子就被莫名其妙的扶持上了太子之位。 所以,他被困海上几个月纯粹有一半的日子是去给白梨撑腰去了。 对于如今的秦朝安来说,白梨在琉球,而且和皇族有了牵扯,这给了他一个警醒:“你是个生意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让白梨去跟琉球的皇太子对着干,这不是你的作风。” 许慈干脆把一双湿漉漉的脚架在了秦朝安的大腿上,看着秦朝安熟门熟路的摸来毛巾替她擦拭干净,淡淡的道:“我有什么作风?我让白梨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我自己现在忙活的翻版吗?她扶持傀儡上位,不就跟我资助你出人头地一个道理。” “不一样。”秦朝安说,“白梨不是你,她没那个魄力掌控一个国家的帝王,哪怕对方是个傀儡。” “我不需要白梨掌控对方,我只想是让白梨去找个可靠的靠山,让我的生意能够顺利的做大做好。” 这一番解释并没有让秦朝安的安心。秦朝安也从许慈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他可能触碰到了许慈的禁忌,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 随着许慈怀孕的消息在官衙里传递,小何氏却突然发了疯,寻了欧阳顺伪装的何玮破口大骂。 “我一直在猜测你心悦的女子到底是谁,不是我,不是成氏,更不像寻了外室。没想到,猜来猜去你居然会与自己的幕僚暗通款曲,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没有和离。我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别说欧阳顺呆了,就连秦朝安也一愣。不过,现在秦朝安不再是何玮的替身,故而他只是隐蔽的愣了一下后就该干嘛就干嘛,丝毫没有要替欧阳顺解围的意思。 直到小何氏哭诉着一张脸对许慈吼:“你怎么舍得辜负我一腔信任!” 秦朝安立马拉着许慈到自己身后:“你们夫妻之事跟她没有关系,你别连累无辜。” 小何氏暴怒:“她无辜?她无辜会去勾引我的丈夫,让他抛弃家族抛弃我?” 说到底还是秦朝安做的孽,许慈朝天翻了个白眼,在背后狠狠的踹了秦朝安一脚。 正巧在外玩耍的猪肉叼着个红薯跑进来,见到自家老爸急匆匆的蹦跶到了他的怀里,小何氏彻底崩溃了:“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没法给你生养一个孩子,所以才吃了窝边草对不对?” 欧阳顺立即抱紧了怀里的猪肉:“这就是我儿子!” “放屁!”小何氏拉扯猪肉,欧阳顺争夺儿子,两个人拔河似的抢夺一个孩子,猪肉吃痛,干脆松开嘴里的红薯,啊呜一口就要在了小何氏的手背上。 小何氏顿时崩溃得大哭:“你抱着别人的儿子说是自己的骨肉,现在又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你后继有人了,你满意了,你是不是真的要给我写休书了?” 越说越离谱,许慈直接推了秦朝安一把,秦朝安看了眼无辜的欧阳顺,嘴巴一个没把门,说:“夫人你是真的猜错了。太守大人……不能人·道已久,许慈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下我的。” 屋里的空气为之一顿,欧阳顺首先就风中凌乱了:“我,我,我不能人·道?我,我……”怎么不知道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秦朝安给瞪了回去。 小何氏泪眼朦胧:“谁不能人·道?” 秦朝安将吊着猪肉的欧阳顺推到人前:“夫人你不知道,在齐州之时,大人就遭遇了意外伤了根本,大夫说他此生此世不会再有子嗣。所以,大人才不愿意拖累夫人,想要与你和离,让你回去另嫁,总比跟着他受人非议得好。”秦朝安自己这么说也就罢了,还硬是拖着欧阳顺,“大人,你说是不是?” 欧阳顺还能如何?事到如今,他只能把苦果自己吞了,含泪道:“这事我本来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你又何必逼着我承认真相,这不等于在我的心口上撒盐吗!我喜欢猪肉,把他当做儿子是我的事情,与你和离是早就商妥定了。我现在就是一句话,你不肯和离那我就休书。不管哪一种,你的嫁妆,还有这几年在夷州收的东西都可以带走,只有一点,出去后不能污蔑许慈。” 这会子结结巴巴的变成小何氏了,睁大了双眼盯着欧阳顺的双腿之间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你,你真的……” 欧阳顺抱着猪肉遮挡住自己的宝贝:“日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这孩子。” 小何氏转向许慈,许慈早已被秦朝安重新扶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靠椅上,还贴心的放下了三四个靠枕。一边问丫鬟厨房里炖着的燕窝好了没,一边亲自挑了个时令水果掰了皮喂到许慈的嘴边。这份亲密劲儿,怎么看相当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只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小何氏的心目中,真正羡慕的人是谁,恨的人又是谁。 距离年底就只有半个月的日子,何玮的调令终于下来了,果然是沙洲,依旧是平调为太守。因为沙洲地理位置太过于重要的缘故,在官职上,沙洲的太守比夷州的还要高半品,直接是三品太守。 换了别的官员,连续三次平调,一次比一次去的地方贫穷,外围还一个比一个地方危险,指不定就满腹牢骚了。换到秦朝安等人,倒是心平静气。一个原因自然是众人早就在意料之中,二个也觉得这是个锻炼秦朝安的最佳机会,三个正好可以趁机甩脱小何氏的纠缠,给何家一个交代了。 所以,前脚才收到任命,小何氏后脚就拿到了和离书。 许慈让祈雨把小何氏在夷州的铺子全部高价变卖,合成了银票让小何氏带回娘家傍身。并且让祈雨带话,如果小何氏想要在皇城再买份产业,她们照样可以帮忙。 小何氏知道许慈手下的人厉害,等拿到比以前还多了三分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8 二的银票后才彻底见识到许慈的本事。当即就道,嫁妆还是给许慈的人打理好了,只是把夷州的铺子换成了皇城的铺子,也别对外说。 小何氏哭哭啼啼的回了皇城娘家,果不其然,日子过得十分的艰难起来。不单是娘家兄弟嫌弃她没给何玮生下一儿半女,继承何玮的产业,就连何家老太太自己的亲姑母也觉得小何氏不争气,好好的把人送到何玮身边,不知道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把好好的一手牌给打烂了,怎么不生气。 小何氏左右不是人,忍了半年后干脆搬去了皇城郊外的庄子,过起了自己的日子。等到自家嫂嫂生了儿子,她还特意送去了一份厚礼,娘家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家姑娘手中原来还保留着不少好东西,不显山露水的,不到关键时刻还看不出啊!可这时候,想要请小何氏回去就难了。 因为许慈怀孕,他们这一次离开夷州并不是很匆忙,反而是等到天气暖和后才动身。因为许慈怀孕的关系,林杉才彻底打消了念想,临行之前当着秦朝安的面道:“他若是负了你,尽管回来找我。” 许慈眯眼笑了笑,秦朝安干脆勾了勾手指,又跟林杉打了一架。 沙洲地处西北方向,是大楚与西蒙之间最重要的关卡。每一年,春秋之际都会有西蒙的人为了更好的日子而扰边,抢夺沙洲的粮食和女人。 因为地界实在是太过于贫瘠,战乱不断,许慈对想要跟着她去挖金矿的商贾们提前打了预防针。所以这一次,跟随在护送队伍后的商队明显少了许多,至于那些小商小贩更是不见了踪影,基本在夷州安了家。倒是绸缎庄和绣庄这些商贾们都派遣了自家最善于应变的人跟着去沙洲开荒。 毕竟,越是贫穷的地方富人也是越发富得流油。更重要的是,沙洲地处边陲,大楚内地的精巧之物基本少之又少,同理,又因为与西蒙接壤,每年的皮子却是比内地便宜了七八成。不说别的,做个倒卖都可以养活一个商铺的人了。只要是胆大有脑子的商人,不用自己亲自涉险,派遣几个忠心的属下前往就可以了。 只是,这份自信随着进入沙洲地界后,看到越来越多的荒村而开始动摇起来。 许慈盖上车帘子,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李齐道:“西蒙的老王已经年逾古稀,据闻这几年已经隐隐有了要选新王的架势,所以他座下的几位王子都开始各显神通,频繁的在边境掠夺。一方面展现自己麾下骑兵的兵力,一方面可以靠着掠夺迅速积累财富。” 秦朝安问:“沙洲的守备军将领是谁?” 李齐苦笑:“我的老对头,白毅。” 众人正说着,远远的传来一阵呼喝声,许慈重新打开车帘朝外看去。冒着青烟的村子更远处,轰隆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扬起的扬尘背后是不少于十骑的银装骑兵在飞奔着。 李齐瞬间跳了起来:“那不是大楚的士兵。” 秦朝安已经急速的跳下了马车,从旁边护卫手中夺过马,吆喝道:“师傅你看着许慈,我带人去会一会西蒙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护卫跟着他跑了。 许慈看了一会儿,问李齐:“那马后面是不是拖着个东西?”扬起的尘土明显与前面的骑兵不同。 李齐道:“不是东西,是人。” 许慈脸色一变:“太嚣张了。这还不是大楚与西蒙的交界处,我们也刚刚踏入沙洲地界而已。” 正说着,秦朝安的人马就与对方短兵相接了。战斗持续不长,秦朝安身边跟着的人也是身经百战,显然并不是满洲的海兵组成。看李齐的神色,对这批人的本事也是胸有成竹。果然,等到许慈的安胎药喝完,秦朝安就已经拖着个少年人回来了,身后的护卫牵着抢来的马,至于原本属于马上的人估计早已客死他乡。 秦朝安隔着窗帘对许慈道:“抓到个不错的人质。” 随即抛了块金牌进来,李齐捡起一看:“嚯,不错嘛,这是西蒙老王最得宠的儿子,华尔泰。” 许慈却关心另外一个:“他们马后面拖着的人呢?” 秦朝安看了她一眼:“药喝完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儿。”许慈一听,就知道那人定然早就被马匹活活拖行而死了。 她低声问:“男人女人?” 秦朝安替她半放下帘子:“女人,十四五岁。” 许慈的牙龈磨了磨,最终缩回了车内,倒在软靠上没吱声了。 ☆、第四一章 沙洲的地域是夷州的两倍,分为内城和外城,官衙和居民在内城,驻军在外城。 因为这几年沙洲的不平静,皇帝已经陆陆续续撤换了几任沙洲太守,因此内城经常处于官衙还在运作,老大却由驻军将领白毅兼任的状态。所以,太守大人的护卫队伍才出现在沙洲没多久,白毅就知道了。 他也不愧是李齐的死对头,根本没有迎接的意思,直接让人传话过来说自己在驻军大营摆了接风宴,静候太守等人的降临。 李齐道:“他这是给你下马威。” 秦朝安抓到华尔泰后心境就颇为不平静,闻言偏头道:“如今我只是个调任的武将,不是太守何玮。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要会一会他,听听他对西蒙王子的处置。” 李齐呵呵道:“听闻这些年他官运颇为平顺,想来性子还如以前一般,喜欢直来直往,也粗中有细。最重要的,将领中他是难得的激进之人。” 既然激进,官运又一帆风顺,可见对方驻守西蒙多年没有遭遇过大的惨败,或者,对方早就在一场场大小战役中摸清楚了西蒙军的弱点。 秦朝安的预想中,白毅应该是个相当英伟高大,气势磅礴的霸权之人。结果,乍然见到面前这个消瘦的,满头银丝的将领时,他差点以为对方是白毅的老父亲。 白毅是个爽快人,很快就与欧阳顺假扮的何玮交接了内城的政务。说起来也可笑之极,有西蒙这个虎视眈眈的老虎在旁边酣睡,内城几乎是一个诺大的逍遥池,池中的人每日里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池外的人却天□□不保夕。 所有的内务公文中,居然是每年税收的账本最为厚实,磨损也最为严重。事后许慈随意翻看了一下,才发现整个沙洲的税务全部是靠着沙州城支撑,城郊外的村子基本不用交一个铜板的税。 “听说你们路上抓了个人质,可知道是何方人物?” 秦朝安当即把那块象征身份的金牌丢给了白毅,就算白毅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咂舌对方这一下的手劲,等看到牌子上的名号后,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个烫手山芋啊!” 秦朝安道:“将军若是觉得接不住,我另外找人。” 白毅瞥了眼秦朝安,淡淡的道:“年轻人,太沉不住气了。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69 ”转头,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人物们,很快就发现了李齐,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诧异,“你怎么还没死啊!” 李齐道:“你都活蹦乱跳的,我凭什么死啊!” 白毅道:“哦,那很好,现在你就离死不远了。你们抓了西蒙小王子,过不了多久大王子就要来找麻烦了。” 李齐嗤笑:“说得我们不找西蒙麻烦,西蒙就会放过我大楚百姓似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齐双手一摊:“我听我们家太守大人的。” 欧阳顺:“???”别拖我下水啊。 白毅看着欧阳顺也呵呵笑:“那太守大人的意思是?” 欧阳顺思索了一下:“大家都觉得麻烦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宰了吧!” 白毅:“???”你在逗我? 欧阳顺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宰了后把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让西蒙看看得罪我们大楚的下场。也让我大楚的老百姓看看我们大楚将士们的本领,西蒙的王子,我们说抓就抓说砍就砍,多么的神武。” 白毅单手叉腰:“那要是西蒙以此为由彻底撕开脸面跟我们大楚为战的话,怎么办?” 欧阳顺:“我们不是已经来来回回打了许多年了吗?怎么,难道还没撕破脸?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哈。” 众人:“……” 白毅瞄着李齐:“这就是你的新主子?够傻大胆的哈。” 李齐大笑:“我就喜欢太守大人这份直率,这份为民着想的伟大情操。” 白毅:靠!一窝子黑心人。到时候他们这群人往内城一躲,劳心劳力的不还是老子。 秦朝安眼看着白毅对新任太守越来越没信心后,才慢悠悠的建议:“实在不行的话,把人送往皇城,摄政王自然知道该留该杀。” 许慈:“兴许我们还可以靠着他发一笔横财。小王子啊,人头该很值钱吧!五十万银子不知道诈不诈得到。” 秦朝安立即妇唱夫随:“不如我们先勒索看看,再送去皇城?” 许慈、李齐、欧阳顺:“这事靠谱,就这么定了!” 白毅:我靠靠靠!!!这是一群土匪。 哪怕商定了西蒙小王子的用处,许慈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对方:“总得让他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否则,日后他冤冤相报,麻烦得很。” 白毅插话:“我们这有专门负责刑罚的官员。” “那样太仁慈了。”许慈想起那被拖曳在地尘土飞扬中奄奄一息的女人,“我有办法让他外表看不出一丝伤痕,但是内在……” 白毅好奇的问:“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法子吗?” 许慈轻笑了一下,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将军可以亲自去参观,当然,建议您多带一些将士们一起去见见世面。毕竟,好戏总是要围观者越多才越热闹,效果也才越好。” 事后,吃过接风宴的众多沙洲将领们带着一颗好奇的心去参观了一场西蒙小王子受难记。据说,从那之后,沙洲兵营里的将士们只要看到女人就纷纷绕道走。而那小王子,也的确如许慈所说,体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只是,他不能见到女人,特别是见到貌美如花身段·妖·娆的女人。一旦与那种女子有了牵扯,他会瞬间化身为狗,最低·贱的狗,呜呜惨叫,浑身发抖,然后持续不断的泄·身·泄·身·再·泄·身。如果不阻止,精·尽·人·亡是最终结局。 接风宴在中午,下午众人就要回去内城安营扎寨了。 许慈却不愿意走:“人质在哪里,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朝安也知晓今时不同往日,与李齐道:“干脆在人质送去皇城之前,你我都在外城暂住吧。初来乍到,李师傅也要与老友们联系联系感情。” 与白毅联系感情,还不说是两个老仇人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细,挖掘更多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东西。 李齐问他们:“让太守大人一个人回内城,会不会不太妥当。” “沙洲最大的问题是西蒙扰边,城内其实没多大的事务,让他锻炼一下也好。再说了,他如今也有了牵挂,不能老是依靠我们,他得自己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许慈倒是体贴:“让我的人跟着他去内城就是。在外城,还是李师傅的人耐·操一些。” 李齐咳嗽:“夫人,你也太入乡随俗了。”耐·操什么的,实在不该从一个女人家的嘴里出来啊。 三个人默契的再纠缠此事,白毅也很快给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 许慈是真的累了。从夷州到沙洲他们慢悠悠的也走了大概两个月,一路上虽然有客栈歇息,大多时候还是在马车里晃悠,她一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故而,回了院子洗漱后她直接倒头就睡。 秦朝安眯着眼单手撑在枕边,初看以为他睡着了,细看却发现他那双眼睛悄无声息的在眼皮下滑动,针般的眼缝不时泄露出一丝冷冽的光芒。 沙洲的月色早早的就爬上了眉梢,明晃晃的光亮铺洒在灰石地板上,像撒了一层霜。 倏地,寂静的月夜里,野猫在啊呜啊呜的叫着。 床上的男人终于打开了双眼,仔细看了下身边女子的睡颜,替她撩开耳边的碎发后,如豹子般的一跃而起。白霜地面上划过一道锋利的残影,越过窗台,沿着外墙的墙体蜿蜒而上,最后在屋顶的黝黑处伫立着,不动了。 春风下,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配合着野猫的叫声,一切黑暗都显得格外的肃杀起来。 一道刺耳的呛声划开夜风,响彻了月霄。 秦朝安身子猛地一沉,长弩咻咻的飞出两道利箭,闷哼声毫不意外的响起。这就像是一个讯号,无数的箭啸声带着死亡的呼吸飞向小院的四周。 闷哼逐渐被惨叫取代,秦朝安根本没有停顿,每一次射弩都可以带走黑暗中飞奔而来的一条或者两条性命。每一个倒下的身影下是银白的箭光和喷射而出的血块。 他就像是夜光下狩猎的黑豹,但凡出抓必定带走一个猎物。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男人的身姿时而高时而低,几次被敌人瞄中,他也能够快速的反应飞快的离开原地,在月色的光和影中奔袭,跳跃,射击。 远处的营地也不时传来一阵不是很久的打斗声,等到黑夜才一次恢复平静,白毅推开小院的远门,门内门外,墙内墙外,甚至是院中那干瘦的枣树上都挂着无数滴血的黑衣尸体。一具具身体就像是一只只矫健的黑猫,明明是准备夜袭,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猎豹的爪牙之下。 “多少人?”白毅问。 秦朝安从长廊的黑影中倒挂而下:“八十七人。你那边多少?” “不到两百,看样子是在试探。” 李齐蹲在偏房的屋顶,低声道:“把尸体规整规整,明早挂到城墙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0 上去。” 白毅:“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改?动不动就风尸体,风干了又没法下酒。” “我这是心理战,你懂不懂?” 白毅哼道:“明天我们要打反击战,你上不上?” “我老了,干不动年轻人的活了。” 白毅索性转向秦朝安:“父债子偿,他不干你上。” 秦朝安点头,把长弩随手往暗处一抛,凭空一只手接住了武器后,人直接去后院打了桶井水将人冲个透心凉,这才回了屋。 许慈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喃喃的问:“有事?” 秦朝安连人带被的搂住,吻了吻她的嘴角:“没事。将军请喝酒我没去,睡吧,明早我带你去内城走走。” 夜终于深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第四二章 然后,沙洲的将士们根本没有等到第二日才开始反攻,而是在西蒙的夜袭前哨兵全军覆灭后,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转瞬就反夜袭了回去。 许慈睡得日上三竿才醒来,正用着早饭的时候,秦朝安一身血腥气的进来,瞧见她在吃饭,自顾自的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出去了。不过一刻钟,神清气爽的回来,就着她剩下的清粥和快要凉透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许慈问:“成果如何?” “参与夜袭的将士每人揣了一兜手擂,把沙洲边界的西蒙营地给轰得寸草不生。” “就没留一两个换银子?沙洲也穷啊!摄政王不会再给你拨银子了吧。” 秦朝安脸色变化一瞬,又淡定了:“今早的消息你还没看?” “怎么?” “皇后也有了身孕。” 许慈鼻子皱了皱,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嗤笑:“你的意思是,现在朝廷又……穷了?” 秦朝安探手过来摸了摸她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帝后有孕,皇帝怎么也要表示一番。国库赏了多少下去不说,反正,佘家的仓库要扩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罢,”许慈也不强求,“沙洲这地方也不方便城建,索性以战养战好了。多抓点人质,让西蒙用银子来赎人也是一条发财路。” 秦朝安越发有点忐忑,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夜袭的西蒙大营里死了一名大将,白将军说对方是小王子的母族人。看对方的服饰和名牌,应当是部落首领之类的人物。” 许慈差点当场把菜汤都浇到秦朝安脑袋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败家子!” 秦朝安握着她的手指头,讪笑:“人虽然死了,不过人头还完整,虽然价钱不会太高,有总比没有强是吧。快消消气,沙洲这地方银子很好赚,你相信我!” 许慈眯眼想了一会儿:“摄政王没有银子给我们,我们可以从他手上挖点别的东西过来。” “什么?” “奸细啊!摄政王掌管兵部这么多年,肯定在各州各国都有奸细,以便尽快掌握各国动向,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最佳的死士。” 秦朝安道:“哪有那么容易。死士不是银子,说给就能给。就算是为国效力,他定然也不会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死士完全为我所用。” 许慈盯着秦朝安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埋藏在西蒙皇族中间的奸细。那小王子虽然在我们手中,可是,对于西蒙皇族而言,并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平安回去。我们需要奸细,甚至是埋藏在各大王子身边和西蒙王和王后身边的宠幸之人,替我们把小王子这个棋子利用到极致。” 秦朝安回视着她:“你知道何玮是谁的人吧?” “帝师嘛!不过,现在帝师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皇帝如此宠幸皇后,说好听点是帝后夫妻情深,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公私不分。用国库的银子去封赏外戚,朝廷里的大臣们指不定都闹成什么样了。” 秦朝安道:“若我找摄政王要奸细名单,何玮这个身份从此就变成了双面间谍。我不觉得现在就对摄政王投诚有什么好处。” 许慈一拍桌子:“那就等着他主动对你递橄榄枝好了。” 许慈说出这句话后,就拉着李齐每天叽里咕噜,后来李齐又叫来了白毅,三个臭皮匠每天关起门来暗搓搓的算计西蒙人。每出一个计策就让秦朝安带人去执行,每出一趟门,秦朝安就逮回来一名将领,顺带抢回来无数的战马,兵器还有牛羊。 以前是西蒙人明目张胆的到沙洲各地的村庄烧杀掳掠,现在变成了大楚的将士们不分白天昼夜的跑去西蒙串门子。 有名有姓有大靠山的被俘将领要么等着部落的人用牛羊战马赎回,要么等着西蒙王亲自派人赎回。 各位大大小小的王子们,只要是在西蒙边界晃悠过的,大多遭遇过秦朝安的野狗队伍。之所以说是野狗,因为西蒙人特意研究过最近神出鬼没的这只大楚队伍,发现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可行,简直就是放养在野外的狗崽子,老远闻到肉味就疯了似的冲过来,狂风过境一般能够抢的都抢了,能够烧了的都烧了,活的全部被带回大楚境内,然后明码标价的叫卖。大到将领,小到成串的士兵或牛羊,只要你肯出银子,都可以赎回去。 原本小王子被俘,上面几位有权势的王子们还拾掇着老西蒙王别中了大楚的奸计,花了银子却发现买回来的是小王子的尸体。结果,没多久,这些王子们就发现自家部落不是被偷袭了,就是儿子女儿被逮住了。丢得少的时候,顶多是损失一些·畜·生,丢得多的,恩,大概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敌军的营地内,跟自家被俘虏的老弟一个床榻了吧。 秦寒羽在短短一年之内,先是接收了西蒙最得宠的一个小王子,然后陆陆续续的王子的儿子、女儿、爱妾、老娘全部齐聚一堂,只差西蒙王就可以在大楚的大理寺地牢里开团圆宴了。 随着人质送来的就是赎金的建议,上面明确直白的写明了这个人质的作用,在西蒙的地位,得宠情况,做过哪些不利于大楚的策划,然后就是提议赎金多少。当然,也有直接言明此人恶贯满盈,要求摄政王不要为了小钱而昏了头脑,留下心腹大患给大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时隔多年以后,秦寒羽再一次尝到了头痛欲裂的无奈之感。 啊,这个何玮,真会给老子找事! 秦朝安的确没有拿到秦寒羽手中的死士名单。不过,秦寒羽也被逼得开始大量动用西蒙的奸细们,将满手的西蒙棋子一个个落到实处,物尽其用。 结果,病床上的西蒙王先是收到了小儿子的头发,再收到了儿子的小指,到了最后是一只耳朵。老王的心里从漫不经心到诧异到怒气冲天,到任命支付赎金,也整整折腾了一年。一年中,原本好不容易重新在老爹面前露脸的王子们一个个纷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1 纷后院着火,老爹忙着赎回他的小儿子,王子们也忙着赎回自己唯一的嫡系儿子,联姻的正妻,知道他大多数秘密的宠妾,偶尔还有一两个手握兵权的心腹大将。 各大部落更是忙碌,上头人要给赎金,还不是让手下的部落贡献牛羊黄金么!这就罢了,好歹也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做出的投资。可不知道沙洲这一年是怎么回事,边境早已关闭多年的边贸交易市场突然又开始活跃了,每天有大楚的商贩在里面售卖好东西,他们不要金银交易,而是要皮毛,各种牛羊狼皮,而且还喜欢鹰。越好的皮毛就可以交换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各种精美不凡的饰品器皿珠宝,次等的也可以换粮食茶叶。 随着交易市场的繁忙,来往的西蒙人也越来越多,各大部落的家禽们也开始极度紧缺,需求肥沃草场的需求更是越来越大。 整个沙洲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巴的貔貅,吞噬着西蒙能够交易的所有物品。整个西蒙的商业随着边贸的繁盛,与大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同时,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咽喉也被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大楚的手中。 “牛羊吃草,饲养的牛羊马匹越多,草地的消耗就越大,部落之间的矛盾就更深。同时,狼皮的需求增大,西蒙的男人们除了放牛就是狩猎,猎来的狼用来交换粮食,有了粮食就没有了侵犯大楚的动力。女人孩子们吃饱穿暖,对虚荣的需求也是逐日提升。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很容易消耗人的意志,特别是皇族,越是奢靡越是懒惰,内部的矛盾就越来越大,部落之间的争斗也是越来与频繁。” “等西蒙的老王死了后,西蒙的内斗还会更加扩大,相互之间的消耗也是极其血腥残忍。” “这样倒是给我了大楚喘息的时日。” “这就是兵不血刃屈人之兵啊!” 秦寒羽的幕僚们七嘴八舌,一个个满面红光的畅想未来的形势。 “想出这个计谋的人,定然是个十分善于把握人性的鬼才。”普季道,“王爷还是尽快将此人收入账下为好。” 幕僚们纷纷附和。 秦寒羽反问:“难道诸位觉得这个连环计出自一人之手?” 有幕僚惊诧:“这是连环计?” 秦寒羽叹道:“边贸重新开通是在西蒙的小王子送完皇城之后,更是在西蒙内部混乱不堪之时。西蒙的王子们都自顾不暇,各个部落也是焦头烂额一心想要赎回自家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开通边贸即显示了我大楚不惧西蒙的态度,也展示了我大楚要与西蒙和平共存的决心。相互为邻国,大楚不再成为西蒙卧榻的老虎,那么他们西蒙自家的虎崽子就该各自给各自争夺更多的利益了。我们常说镶外必须先安内,此计正是这话的反面。外部安定了,西蒙内部的动乱指日可待。” 普季琢磨着:“白毅可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么多年了,王爷对他的示好他一直视而不见。” “所以本王怀疑,何玮身边定然有与白毅志趣相投之人,才能说服对方与何玮共进退。” 普季补充:“共进退到,把所有的人质都一股脑丢给王爷您来烦恼。这馊主意,除了白毅也没人会拍手称快了。” 秦寒羽哈哈大笑:“要不,普先生就代替本王去会一会那何玮,以及他身边的谋士们。” 普季拱手:“敢不遵命!” 许慈肚子九个月的时候,皇后也怀孕有六个月了。 从太医把出了喜脉之后,整个后宫就沉浸在一片欢欣雀跃的海洋之中,而这片海洋中蹦跳得最为欢腾的就属皇帝这一条大蓝鲸了。 国库因为皇后的怀孕差点被搬空二分之一,别说御史大臣们在朝堂上怎么面红耳赤的嘲讽佘太师一家荣宠太过,就连太傅和太保也暗中跟皇帝提过,太过于宠幸外戚于国于家都是有弊无利。 小皇帝不听,他还好像特意为了与朝臣们作对似的,在如山一样的参奏佘太师的奏折上再给佘家封赏了爵位。 这下,连皇后都有点胆战心惊了,抚摸着肚子跟难得来后宫的亲祖父说:“若这一胎不是皇子的话,可如何是好?” 佘太师老于世故,怎么会在皇后怀孕的时候打击对方,当下就说:“皇后您现在唯一需要想的就是如何把皇嗣顺顺当当的生下来。” 皇后脸色都白了。好歹她如今也才十六岁,嫁给皇帝后又没有嫔妃争宠,性子比宫外之时还要天真了点,傻乎乎的悄声道:“听闻太后当年怀有皇嗣时,做过一些特别的准备。” 佘太师不接茬。 皇后犹豫了许久,才蚊呐一般的问:“祖父就没想过要给孙女留一条后路?” 佘太师断然拒绝:“皇后您年纪还小,第一胎哪怕是公主,那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贵气非凡。” “可……” “有了第一胎自然就有第二胎,再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孩子。” 皇后要哭了:“可是,皇上他宠幸过宫女啊!” “那都是您未曾入宫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又了您主持后宫,再有这等荒唐事还需要老夫这个外臣来教您怎么做吗?” 皇后哭道:“祖父您不知道,我有孕的这段时日,皇上已经……已经召我身边的人侍寝过了。” 佘太师依然镇定:“那些人原本就是为了替皇后您怀孕之时固宠用的,等您诞下皇子,她们该如何处置不还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皇后哭了一场,最终还是被佘太师那副安如泰山的镇定给压制了。 佘太师出了殿门,转瞬对身后跟来的大宫女道:“去查一查,是什么人在皇后身边嚼了舌根。太后那么久远的事情,知晓的人应当少之又少。宫里的老人们该走的就让她们走吧,别都留成了仇。” 大宫女躬身应允,等到晚间服侍着皇后准备入睡,年轻的一国之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宫外,找一个替身来。” 大宫女一怔:“皇后,这可是杀头大罪!” 皇后咬牙:“太后都可以平安无恙,没道理独宠的本宫就只能等着被老天折腾。本宫要一举得男,一定要诞下皇子,不,是太子!” ☆、第四三章 许慈的预产期是在入秋之后。 树梢还带着酷暑的残热,一到夜晚,屋顶就像是被泼了水的地面,蒸腾出无数的蒸汽来。 随着许慈肚子越大,他们在城内住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久。等到最后两个月,秦朝安也不玩命似的跑东跑西打游击战了,一门心思的伺候着孕妇。 许慈发作的时候秦朝安刚把耳朵贴在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孩子生气勃勃的踹了老爹一脚,许慈就感到双腿之间有什么喷涌出来。 她倒是镇定,等着秦朝安跟肚子里的孩子玩够了才慢悠悠的说:“可能要生了。” 秦朝安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2 低头一看,嚯,薄透的襦裙腰腹下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他一蹦三尺高,趴在窗户上喊人,河东狮吼似的把整个衙门的人都惊动了。 许慈在早就预备好的产房里面待产,一边淡定的喝着参茶,一边无所事事的捧着话本在屋里绕圈子。 秦朝安在房外,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欧阳顺的儿子猪肉觉得好玩,也趴过去,一大一小搞窃听。 欧阳顺顺嘴就问了句:“知道是男是女吗?” 秦朝安没吱声,猪肉大喊:“要妹妹!” 欧阳顺揪着儿子的耳朵:“妹妹有什么用,赔钱货懂吗?” 猪肉一叠声的:“就要妹妹,肯定是妹妹,娘亲说了是妹妹!” 欧阳顺问:“你娘什么时候说的?” “娘亲说我们乔村的女人只会生妹妹,弟弟都是弱鸡!”把欧阳顺给气得。 等到一天一夜后,孩子出世,抱出来一看,果然是女儿。秦朝安眉眼舒展,一眼不落的放在了女儿身上。猪肉挂在秦朝安手臂上,不时撑起脑袋去看一眼,喊一声‘妹妹’,又喊一声‘卿卿’。 欧阳顺不是第一次看到新生孩子,看自家猪肉是一回事,看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皱着鼻子嫌弃:“这么红,还黑,跟猴子红·屁·股似的,一点都不像你。” 秦朝安干脆抱着孩子进了产房,稳婆刚刚收了红包,也不好立规矩,纷纷各自忙活着。 秦朝安对许慈抱怨:“我们的太守大人很不满意。” 许慈问:“关他什么事?” 秦朝安道:“是与他无关,不过他那话我不爱听,你抱着孩子,我出去一下。”接着,出门就按着欧阳顺狠狠的揍了一顿,猪肉怪父亲不喜欢妹妹,也偷偷趁乱踹了老爹一脚,不多,真的就一脚。 欧阳顺觉得秦朝安见色忘义,明显是有了婆娘和女儿就不把兄弟放在心上了,狠心的自己躲在屋里两天没出门,第三天就孩子洗三礼,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被院子里堆得比人还高的箱笼礼盒等物给镇住了,震惊的抓着个人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抓的正好是个女人,开口就鄙视欧阳顺:“我们送的,不行啊!” 欧阳顺立即松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熟人:“你不是跟着白梨去了海外吗,怎么回来了?白梨呢?” 那女人道:“不单是我回来了,就这半个多月,乔村的人都陆陆续续赶回来参加大小姐的洗三礼。” 欧阳顺重复:“白梨呢?” 那女人上下扫视了欧阳顺一眼:“你谁啊!白梨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阳顺看看自己‘怀胎八个月’的肚子,“你就告诉我白梨去哪里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女人哦了声:“她应该不会回来吧。她在海外新看上了几个男人,现在正挑花眼呢。” 欧阳顺简直是晴天霹雳:“男,男人?” “是啊!孤家寡人在海外也是蛮寂寞的,既然有男人送上门,吃一吃有什么妨碍。” 欧阳顺结巴:“可,可她在这里有夫君啊,连,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女人鄙视:“家花哪有野花香,懂不懂啊你?再说了,儿子有个屁用,都没法继承她的家产,就是个赔钱货!” 以为女儿才是赔钱货的欧阳顺:???我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大楚的子民啊!男尊女卑才对吧?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啊! 李齐从军营里回来,难得的抱着孩子看了下骨骼,玩笑着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欧阳顺头昏脑涨:女儿家习武?! 秦朝安瞥了下魂不守舍的欧阳顺,点头:“那日后就要多多麻烦师傅教导了。” 欧阳顺推着猪肉上前:“我家猪肉也是习武奇才,李将军也教一教他啊!” 李齐大手一挥:“男孩子家家的,习武干嘛,在家孝顺父母养家糊口就够了。” 白毅凑过来看了眼:“这孩子精神头不错,也不认生。” 秦朝安笑:“是啊,谁都可以抱着她玩儿。如今还好,大了后就怕被人轻易的给拐跑了。” 众人道他想得太远了。 秦朝安解释:“不远!我能够留她多少年呢,现在就要开始预备她的嫁妆了。我的孩子,总不能委屈了她。” 白毅立马道:“皮子那些东西就别准备得太早了,等她大了肯定都虫蛀发霉了。” 李齐更是建议:“你舍得让她去别人家受委屈?依我看,就算你舍得你家许慈也舍不得,保不准会招婿。” 秦朝安:“那也不错。招婿就招婿,天底下的男儿,随便她挑。” 欧阳顺朝天翻了个白眼,彻底的离开这群疯狂的男人。他觉得整个沙洲,不,整个大楚就他一个正常男子汉了。其他男人,都是软骨头! 许慈这边倒是一帆风顺,远在皇宫里金尊玉贵的皇后却是经历着大磨难。 皇帝爱吃窝边草这一习性皇后没入宫之前就知道了。原本以为有了她在后宫主持大局,皇帝也不缺人伺候,总会收敛一些。结果,别说孕期皇帝就把凤仪宫的姿色最好的两个宫女给吃干抹净,临到她快要临产了,还在凤仪宫的凤床上听到皇帝跟贱·人被翻红浪的声音。 一个宫女,在皇后的凤仪宫,在皇后的凤床上,睡皇后的男人! 听清楚声音属于谁的那一瞬间,皇后就落红了。好在身边大宫女得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眼见不对,一个招呼,整个后宫就忙碌了起来。 皇宫可不是沙洲那个破地方,皇宫的产房在凤仪宫的偏殿,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吊气的人参都是五百年以上。 皇后在偏殿痛得撕心裂肺,皇帝在正殿跟宫女翻云覆雨,都是呻·吟,一个痛不欲生,一个欲·生·欲·死。那三天三夜,谁也不知道皇后心里真正的想法。当然,如期上朝的满朝文武和紧张不安的后宫宫人们更是对皇帝有了另外一番评价。 正妻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夫君还忙活着鱼水之欢,是嫌弃正妻死得不够痛快呢,还是做丈夫的平日里被妻子约束狠了,趁着对方无暇顾及的时候大吃特吃,只差酒·池·肉·林了。 皇后刚刚发作的时候,就扣住了大宫女的手腕,嘴巴张合无声的问:“准备好了吗?” 大宫女自然知道皇后的这个准备是什么,不是问产房稳婆医女们都有没有到位,而是问那给她的皇嗣做替身的孩子准备好了没! 不得不说,后宫里就一位女主人也有好处。宫人们顶多是被大臣们收买传递一些消息,不至于被嫔妃们笼络做出有害皇后的事儿。 三天三夜,皇后以为孩子都胎死腹中了,结果,历经磨难后,孩子到底是挣扎着离开了母体,出现在了人前。 皇后第一句话就是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3 :“皇子还是公主?” 大宫女抱着还没沐浴的婴儿递送到皇后跟前,给对方看仔细孩子的性别,男孩! 皇后,乃至于整个宫闱都齐齐的送了一口气。 等到皇后将洗干净了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大宫女轻声询问那孕妇怎么处置。皇后眼睫闪了闪,随即就垂下了眼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大宫女眼见皇后撇清了自己的干系,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隐约有些愤怒。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她给佘太师和太师夫人恭贺的时候,也特意问了句。太师夫人不知内里,太师倒是很平静的说:“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多赏赐一些银子。”别给皇后母子造杀孽就好。 大宫女领命。 佘太师临出门前,又顿了顿脚步:“听说皇上这几天很是宠幸了一名颇有颜色的宫女?” 大宫女回答是。 太师背着光:“如今皇后凤位稳固,有些人该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别弄得后宫都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于是,在皇子的满月礼,皇帝昭告天下册封太子的当天,后宫的水井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无名尸。 若说大楚总算是后继有人,最高兴的人除了皇帝那一家子外,就属摄政王秦寒羽了。 据闻册封太子的诏书还是他亲自书写,甚至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皇帝虽然不高兴,到底也没拒绝。不是不想拒绝,而是因为没法拒绝。 摄政王只是在呈送诏书的档口,问了皇帝一句:“据人通报,皇后身子发作之时,皇上并不在场,也没有处理公务?去哪里了?” 皇帝哑口了,事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要那得宠的宫女侍寝。当然,那之后宫女也没在出现他的面前过。 太子的大名昭告天下后,秦寒羽还在府里摆了筵席,邀请了不少六部的重臣一起喝了一回酒。 酒席散了后都是半夜了,他东倒西歪的去了书房,进了密室,隔着朦朦胧胧的薄纱凝视着床榻上那曼妙的身姿,只觉气血翻涌,不顾对方的反抗,直接褪了腰带长·驱·直·入,喷着酒气道:“今儿我很高兴!你知道小太子的眉眼像谁吗?哈哈,他们都说像极了我。那是我的孙儿,我也后继有人了!” “云音,再给我一个孩子吧?我们再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不给皇兄,就做我秦寒羽的儿子。” ☆、第四四章 秦朝安如今三十有二,太后少说也是四十七八了,若是怀孕妥妥的高龄产妇。 秦寒羽却是不懂这些,在他们男人的眼中,老蚌生珠是常有的事。别人可以,云音自然也行。所以,这段时间他在密室逗留的时候居多。还好朝中现在一切稳定,虽然皇帝依然时不时没事找事,秦寒羽却觉得那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根本不用等到他来阻拦,佘太师和御史大夫们就会剿灭皇帝所有不合时宜的热情。 因为时常入宫看望自己的小孙儿,这位叱咤了大楚朝廷大半辈子的王爷难得的柔情满怀,一心扑在了人生大事上,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雀跃。这让整个王府里里外外几百号人都啧啧称奇,有人更是笑说见过王爷抱着胭脂水粉回府的样子。那神态,不像一个孤独了多年高高在上的权贵,反而像是突然被自家婆娘投了一罐子蜂蜜似的老男人,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酸又惹人发笑。 不过,福王没有王妃,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时间,王府里的知情人倒是心知肚明,不知情的那脸色就千奇百怪了。 秦寒羽买胭脂水粉自然不是自己用,而是云音要求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日费力耕耘的缘故,云音对他的求欢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愤恨交加的姿态。两人亲密的日子越来越多,秦寒羽各种小动作不断,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偶尔看阳光正好,还会抱着云音在院子里晒一晒太阳。 在秦寒羽的记忆中,云音从来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天真活泼的时候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自从出过密室一次,云音开始逐渐对他提了要求。最初只是嘟囔一句想要吃烤肉,差不多十五年了,秦寒羽还是第一次听到挚爱女人除了放了她之后的第一个额外的要求,那份欣喜若狂根本无法言表。所以,那一次烤肉是秦寒羽亲力亲为,云音靠在摇椅里等着投喂,那一份默契差点让人误以为他们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有了第一次就第二次,第二次是想要一袭鹅黄的裙裳。云音喜欢各种嫩色,鹅黄湖蓝芽绿,对秦寒羽爱之若狂的樱桃红却是弃如鞋履。她不知道,秦寒羽之所以喜欢大红,纯粹是因为他记忆中最为鲜明的色彩,就是封后大典时云音的那一袭红裳。那是他心底最隐秘的痛,也是对自己皇兄最为深刻的恨意来源。 有了美丽的衣裳,对镜自顾的时候,云音才恍然发现自己容貌的衰退,这才有了胭脂水粉的要求。 所谓女为悦者容,秦寒羽认定这是云音最大的一次改变。他甚至觉得,今次之后,他们两人会如任何一对明媒正娶的夫妻一样,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若秦寒羽有过妻子,甚至是有过妾室,他就该知道,孕妇最大的忌讳是什么!也该是先帝的帝位来得太理所当然,导致秦寒羽的母妃也没遭遇过太过于惨烈的宫廷碾压,所以,对于女人那些致人流产的事物知之甚少。 所以,等到云音的身上连续七天小月不止的时候,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那一整套胭脂水粉,居然都只余下了一半。一盒胭脂,在寻常女人的手里最少也可以用上三个月,在云音这里却不到半个月就去了一半,说明什么? “麝香啊,蠢货!”云音抱着肚子躺在床榻上,嘴角的讽刺明晃得刺眼,“不是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会添加麝香,所以,我都试了试。” 秦寒羽双手颤抖:“你怎么试的?” “吃了它们啊!”云音点了点自己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原先让秦寒羽误以为她身子不爽利所以才容色晦暗的真正原因,居然不是因为他日日需求无度的缘故,而是因为云音吃了胭脂水粉,吃了整整半盒! “你简直不要命了!” 云音露出一口渗血的牙:“是你痴心妄想!我告诉你,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再给你生孽种,一个都不会!就算怀了,我也会弄死他,哪怕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秦寒羽暴喝一声,双手狠狠的掐住对方的脖子。她恨他,他又何尝不恨死自己!如果当年他主动一些,他强势一些,他蛮横一些,只要他提出来,身为太子的皇兄为了兄弟情义说不定早就把云音让给他了。只是,当年的他太过于懦弱,太过于胆怯,他怕他们的兄弟之情经不起一个女人的考验。 他觉得,那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天底下的美人多的是,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4 何必为了一个云音而坏了兄弟情分。皇族的亲情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是性命! 秦寒羽退缩了,一直退一直退,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得不到的人最难忘。 掌下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是她眼中的光彩反而越来越艳丽,就像是阴霾多雨的秋日乍然散去了所有的乌云,见到了阳光。 “你想死!”秦寒羽猛地松手,揪着她的发丝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了。” 云音剧烈的咳嗽着,失望之色根本没去掩藏:“放心好了,我迟早会死。我会跟先帝团聚,我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人,做鬼也是他的鬼。” 秦寒羽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他的妃子呢?告诉你,没有我的容许,你连陪葬的资格也没有,我让你安葬在哪里你就得安葬在哪里。只要我愿意,你哪怕死了,尸骨也得永生永世的陪在我的棺材旁边,生同裘死同穴!”也许是觉得这话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恨意,他低下头凝视着云音那惨白的容颜,指腹摩擦着她渗血的嘴角,“何况,你怎么会死?先帝刚刚殡天的时候,你没死成,现在你又怎么会自缢呢!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是个胆小鬼,你怕死得很!你这辈子除了老死,没有其他的死法,认命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啪的一声,秦寒羽的脸上浮现五指抓痕,他从鼻腔里浮出两声冷哼,重新清理好对方的乱发,甚至给对方拉上了薄毯,轻声细语的道,“你身子伤了根本,等会我让太医来替你把把脉,该吃药就吃药。”说罢,将桌上的胭脂等物一扫而落。 “这些东西太差了,下次本王给你带更好的来,你安心休养。” * 许慈出了月子后,普季已经到了沙洲快两个月了。 他刚刚到沙洲的时候就见过了白毅,跟白毅抱怨:“这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亏你还一呆就是几十年。” 白毅对他弱鸡一样的身子骨嗤之以鼻:“朝中没人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呆?” 正巧,李齐找白毅商量事情。这一年半之间,两个人哪怕是天生仇敌,对对方的真本事还是很佩服的,所以,哪怕每一次商议事情他们都会相互讽刺一番,不得不说,争吵后提出来的决案还是很得人心,甚至成效也高出白毅与自家属下们商讨来的三四成。 李齐做大将军的时候,普季刚刚入摄政王帐下,为了立足,李齐当年下马就有普季的鬼点子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李齐是知道摄政王手下这个狼心狗肺的狗腿子的,普季对于自己第一个拉扯下马的手下败将那也是记忆尤甚。两人相见,普季以为对方还是以前的暴脾气,肯定会先揍了自己一顿再说,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李齐旁若无人的先跟白毅吵了两句嘴,两人又定下了下一轮去西蒙发财的事儿后,才由白毅的介绍下与普季见礼。 见礼的话儿也稀疏平常:“久仰大名,普大人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我等小民啊!” 普季咂舌了,哎哟喂,这还是当年那个虎将吗?那个轮着两个大锤就可以把一艘大船给砸穿的猛将吗? 不过,哪怕心里再怎么嘀咕,普季做人还是很有心机的,当即拱手笑道:“没想到他乡遇故知,李将军这些年可还好?” “好,跟白毅搭档,他很照拂我这个泥腿子。” 白毅大笑,大掌拍打得李齐的背部,发出砰砰的巨响,普季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知道李将军这些年在哪里高就,下官记忆力还是不错,好像朝廷的武将名册上并没有将军的名号啊!” 李齐这才哦了声,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哦,我不是将领,我就一个幕僚,如今在太守身边当个跑腿的伙计,跟普大人做的活儿相差无几。”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能跟一个边关朝不保夕的太守相比吗?他们身后的幕僚那地位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嘛。 普季:“那还真是屈才了。将军大才,要不,下次回去下官替你在摄政王面前引荐引荐?” 这话简直打脸,李齐好歹是保家卫国的将领,到了普季的嘴巴里就跟一个守城门的小吏没差别了,还引荐,这不是抬高了自己贬低了李齐嘛!是个人都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李齐却是一反常态笑眯眯的道:“好啊,我就等着普大人的喜讯了。” 普季暗吼: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李齐挤眉弄眼:哎哟,我就是这么会顺杆子爬。 有了李齐这份关系,普季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何玮手下几名幕僚,从而开始了摄政王的任务。 不得不说,摄政王估算得没错,丫的这群人就没一个善茬,李齐最甚! ☆、第四五章 说是顺利,其实真的就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相互交换了名号和官职,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那一瞬间,普季的心情是相当的恼怒,觉得这群地方官吏太不把他这位摄政王的首席幕僚放在眼睛里了。不过,普季在福王府邸最底层爬到亲信的位置,容人之量还是有些。 他也不急躁,反正人来了,正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将沙洲地界全部走一遍,看看大楚这个最穷死亡率最高的州城与书面上的记载有什么不同,还可以顺便比较一下何玮这位太守与往年的同僚们相比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本事。 “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衙门里的人都对他俯首帖耳知无不言了。”负责专门盯梢的衙役小心翼翼的汇报着普季的情况。 欧阳顺翘着二郎腿一边思索着最新的公案,一边时不时对着摘花攀树的猪肉喊上那么一嗓子,对属下的汇报无动于衷。 李齐正捧着一碗比他脑袋还要大的面碗吃面,吸溜得啧啧的响,闻言顿了顿筷子:“看样子,在摄政王手下多年,他的涵养和肚量都大了不少。” 许慈:“怎么?听闻你们以前有过节,他在您手下栽过跟头?” “也没什么,不过是嘴巴利索,当街拦了我的马唧唧歪歪,我嫌弃他吵,抽了他一顿鞭子。” 欧阳顺哈哈大笑:“抽得好。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就该抽。” 许慈问:“他才来没几日吧,就把太守大人你给算计了?” “哪能啊!”欧阳顺抬头,“我就是看他不爽。” 许慈还在琢磨着这个不爽有什么由头呢,李齐就解答了她的疑问:“不过是嫉妒罢了。”同样都是幕僚,欧阳顺可比不过普季,当然,现如今秦朝安也比不上秦寒羽。可普季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他欧阳顺,恩,是替自家老大擦屁股的苦逼下属,而且还是同僚当中被压榨被嘲讽的那一位,比如现在。明明有外人在,李齐还不给他面子。直接说他嫉妒摄政王的走狗,呸,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地太守好么,虽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5 然披着一张假皮。 “不过,暗中盯梢总有被发现的时候,而且也容易惹人笑柄。他今天一天就把衙门的人都收服了,明天该去城里转悠了。” 许慈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齐的担忧是什么了。其实沙州城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地方,不过有些人却是不能让对方看出猫腻:“既然如此,让猪肉去帮忙盯梢吧。” 李齐:“一个孩子,不好吧?” 欧阳顺也不赞同,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蛋:“我告诉你啊,我家猪肉可不是寻常的孩子,你要利用别人是你的事儿,可不准打我家猪肉的主意。” 许慈固执己见:“猪肉是最好的人选。有他跟着,太危险的地方普季不敢去;再者,猪肉日后是要继承太守大人你衣钵的人,让他提前解除朝廷的人对他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最后,老是这么把猪肉关在衙门里也不好,偶尔放他出去走走,省得他成天到晚琢磨着一个人偷跑。” 李齐也道:“只是还是要派人加强保护。” “自然。” 于是,第二天还没等普季踏出衙门呢,已经有六岁快七岁的猪肉就抱着个脸大的包子一边啃一边在门口等着他了。 普季是个细心的人,他对消息的收集能力在摄政王那一屋子幕僚当中是相当出众,眼见着猪肉是太守的儿子,没道理放过这么一个打听消息的好来源,当即就去套了近乎。 小猪肉鼓着腮帮子问他:“你也要离家出走吗?” 普季眼珠子一瞪:“离家去哪里?” “好吃好玩的地方,以前爹爹不准我去的地方。” 普季:“太守大人还有不准小公子涉足的地方吗?哪里有什么?” 猪肉拍打着胸脯:“多着呢,我带你一起去呀。到时候若是被爹爹抓到,你一定要说是你带我去的啊!否则我屁股痛痛的时候,你也会挨揍。” 普季自然应允。 有时候,一个人出门是真的要看黄历。普季大手牵着猪肉小手沿街买吃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要笼络一个孩子,用吃的收买他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掏银子的时候钱袋不见了,那就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了。更加意料之外的是,猪肉硬是抱着那颗吃货的心,追着小偷追了三条街,活生生的跳到小偷身上差点把人给压死,顺道抢夺回了钱袋。 “叔叔,干娘说了,命第一,钱袋第二,你怎么能够把自己的老二给弄丢了呢!” 普季:“……”这不是我老二。 猪肉别看人小小的,力气倒是蛮大,把小偷揍得顺服后,顺势就审问了起来,得知对方是个孤儿,当即就拍胸脯表示:“别做贼啦,吃不饱穿不暖,遇到地头蛇还要上供,遇到官兵更加惨,会砍掉爪子的。” 孤儿已经没了力气,问怎么办。 猪肉就直接拖着对方的脚踝,一路把人拖到了城里的学堂里,对着那看门的大爷道:“门大爷,我又给你们送免费劳动力来啦!他说他是孤儿,愿意卖身给学堂,你让他干啥都行,就是必须给他吃饭读书。” 看门大爷显然跟猪肉很熟悉,接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笑眯眯的给了猪肉一兜糖:“小少爷真厉害,下次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记得大爷我啊。” 猪肉吃着糖,普季赶紧打了个手势让暗中保护自己的护卫去探视一下学堂的根底。之后得知那真的是个学堂,不过是专门收穷苦孩子和孤儿弃儿的学堂,学堂供给因为战乱而贫困或者父母双亡的孩子们一个读书吃饭的地方,而孩子们从这里学了本事后,直接会被安排去大楚各地的店铺务工。读书读了几年,就要免费务工多少年,一直到还清债务才恢复自由身。 这也算是给因为战乱而没法活下去的孩子们一条生路。 如果说这事还是比较正常的话,猪肉也没有调皮捣蛋的迹象的时候,之后的事情就出乎普季的意料之外了。他们本来在大街上看迎亲队伍吹锣打鼓,结果遭遇抢亲,猪肉硬是要凑热闹,还钻进了新娘的轿子。迎亲和抢亲的队伍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普季顶着不能让太守的儿子挨揍的美好想法去找人,掀开轿子帘一看,蹲在了新娘的裙子底下的猪肉正对着他吐舌头。 这下好了,新郎官以为又来了一个抢亲的队伍,抢亲的人以为又来了情敌跟他们抢夺新娘,硬是把普季给揍了一顿。 因为要隐藏好自己的底线,普季根本没有招呼暗中的护卫来帮忙,所以抱着猪肉逃跑的普季颇为狼狈。 猪肉还给他指路,一路逃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店铺,都临近傍晚了,猪肉喊着肚子饿,直接在店铺的桌子上喊上菜。 普季抬头一看,那红艳艳的轻纱帷幔,那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小二,楼道上一个个风情万种姿态妖娆的老板……不对,不是老板娘,是等待着接客的青楼女子!!! 披着小二皮的龟公问猪肉:“小公子您要吃啥?” “好吃的尽管上!” “那您要陪酒的吗?” “好看的尽管来!” 于是,普季硬是被连带着在青楼跟猪肉吃了一顿饭,然后参与了一场初夜竞标,听了大半场歌舞后,普季觉得自己体内的火越烧越旺的时候,衙役们冲了进来,大喊:“抽检抽检啊!” 普季傻不拉几的问:“什么抽检?” 老鸨怕打着香喷喷的扇子:“防火防盗防恶贼呗!”转头一看普季,“不懂?啊哟,就是临时抽查看看你们的屋子防火的物事齐不齐全啊,水井通不通水啊,最后一个,就是看看我的姑娘们有没有接那些通敌卖国的勾当。” “通……通敌卖国?青楼里面?” 老鸨一看对方的穿戴就知道是外地人:“这是沙洲,太守大人刚刚接手沙洲的时候就下了命令,任何青楼都不许接待西蒙人,否则就以通敌卖国罪斩首示众。” 正说着呢,衙役们还真的从楼上拖下来一个带着假发的西蒙汉子,老鸨喊了声‘夭寿哟’,挥舞着扇子就冲上去了。 最后,普季是在衙门里见到了太守何玮。猪肉一见他爹,就猛地扑了上去:“爹爹,这人说姐姐们好香,问我喜欢不喜欢。” 普季:“…………”夭……夭寿哦! 普季跟李齐倒苦水,之所以为什么选了李齐,普季觉得对方好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又是个武人,以前脾气就暴躁得很,稍微用点挑拨的话就能够试探出对方的真实想法了。 普季跟李齐说:“怎么让自家的孩子轻而易举的跟着个外人就走了呢?心太大了还是如何?太守大人该不会以为可以凭借着一个孩子就能够试探出下官所为何来吧?” 李齐正在练兵,到了沙洲,衙门里的衙役们又归他调·教了,闻言头也不回:“所为何来?难道不是跟西蒙和谈吗?” 普季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6 奸笑:“和谈这等大事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四品小官?” 李齐笑了笑:“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普大人在摄政王身边谋事,哪怕官职是四品,做的决策可是实打实一品官员才能做决定的大事。” “李兄你也太会说笑了。” 李齐吹捧他:“是摄政王慧眼识珠,他是普大人你的伯乐啊!有了这份知遇之恩,普大人可要好好的替摄政王当差,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哎,李兄你只看到我在外人面前的风光,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再苦也值得。摄政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外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差事,也就只有普大人你能够做好做得出色了,李某这点就非常的佩服你。” 拉拉扯扯了半天,李齐尽奉承他羡慕他了,普季暗道人心会变,人性也会变。十多年了,一言不合就开揍的大将军居然还口蜜腹剑跟他一唱一和了起来,啧啧。 回头普季就跟白毅抱怨:“看不出来李齐还会口吐莲花啊!这样的人白将军你怎么敢重用。” 白毅:“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我可不管他是嘴巴利索还是手上利索,只要能够跟我联合打击西蒙,他就是好猫。” 普季别有用心的道:“看不出白将军与李大人惺惺相惜啊!” 白毅终于从沙盘上抬起了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普大人也想让摄政王撤了本将军的职位吗?”他把手中的标尺一丢,“正好,西蒙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平静下来,至此最少可保大楚二十年安定。老子也在这里呆腻了,你去跟摄政王说,让他给老子挪个地方。” 普季脸色都变了:“将军此言何来?什么叫做西蒙会平静下来?” 白毅冷冷的道:“再过半个月你就知道了。” 普季干脆不走了,直接守在兵营了等待着最新消息。 眼看着日子过了重阳,往着金秋十月奔袭而去,某天晚上,兵营里终于有了异动。 睡得迷迷糊糊的普季听得外面传来熙然的说话声,他仔细听了一阵才知道是有一支游骑兵回来了。据说这支骑兵是沙洲新晋组成的队伍,个个善于团战,个人武艺也非常出众,是最为犀利的侦查队伍,也是最勇猛的突袭骑兵,最重要的是带队之人是摄政王重点提及过的一个人物——曹安。 因为要将何玮等人纳入麾下,摄政王特意让普季调查过何玮这一系下属的特点和风格,李齐这个老将就不用说了基本是负责当地的治安,许慈是个女辈善于聚财,曹安这人着墨不多,最为详细的记载是在望州当兵的事情。这人好像天生有种嗅觉,能够在战场上抓住主动,擅长偷袭,持久力和忍耐力都格外出众,这也导致在敌我悬殊的战场上他所带的队伍总是最后出现,夺得最大的军功。 对于曹安,普季脑中早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甚至暗中猜测过对方可能经受过李齐的教导,就是不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可能性大不大。 等到看到那黑夜中踩着血路行来的男子时,普季觉得自己所有对曹安的估算都错了。 如墨一般的夜空下,一身尘土的男人每一个脚步都留下血的印记,他手中的头颅仿佛披着黑纱的蹴鞠,丑陋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弧度。此时此刻,经过战争洗礼过的将士就像是从地狱深渊钻出来的恶鬼,每先前一步,那冲天的血光会煞得人忍不住倒退。 普季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那滴血的长剑剑尖处,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甚至飞溅了不少的沙粒,被火光一遭,剑锋上的寒光就直达心底,在血肉之躯上滑出细腻的弧度。 普季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看得曹安将那人头丢在白毅的案几上:“幸不辱命!” 白毅扒开那人头的碎发,仔细辨认了一番样貌,招收让普季上前:“你也看看。” 普季问:“谁?” 曹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西蒙王。” 普季觉得骨头都在打颤了:“你杀的?” 曹安给了他一个冷眼,告诉他他在说废话。 普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暗杀西蒙王的事情,告知王爷了吗?” 曹安道:“西蒙王没死,他还可以活个几年,等到西蒙的各大部落都死伤惨重的时候,他才会去见阎王。” “什么意思?”普季看看曹安,又看向白毅。 “曹将军的意思就是,现在西蒙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老人已经脱胎换骨了。真正的西蒙王在我们手上。” 普季连心跳声都听到了:“这是好事,大好事啊!” 白毅曹安齐齐道:“再好的事情也不能公布于众。” 普季很快就想通了关节。显然,这个计划他们两人或者再加上李齐,早就策划了良久。或者从小王子被俘开始,他们就在逐步引开老王身边的亲近之人,不能杀的抓了换赎金,能够杀的当场就杀了。离开的人再回去,哪怕觉得老王不同以往也会觉得是心力交瘁疾病缠身的缘故,死了的人更好,没法看出老王有什么不同了。 这也是白毅说大楚会迎来二十年的和平期。等待替身西蒙王分化西蒙部落,再到他死后各个部落的重组,再到内乱平息,最后还要消弭掉因为边贸而对大楚产生的依赖性后,等到有能力再攻打大楚的时候,可不就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吗? 这一夜,普季兴奋地在营帐里对白毅歌功颂德。 秦朝安却是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回到了城内,钻进了许慈的被窝。 久别胜新婚,两人这一折腾就快要天亮了,隔壁奶妈送来了孩子,许慈迷迷糊糊的给孩子喂·奶。秦朝安撑着脑袋瞧了一会儿,问:“明明有奶娘何必自己亲力亲为。” “奶娘是奶娘,亲娘是亲娘,怎么能一样。” “可你这样也太累了。” 许慈打了个哈欠:“反正这大半年我也无事可做,如果不喂·奶,我就要闲得发霉了。” 正说着,祈雨敲门来送信件。 也许是知道秦朝安回来了,直接把装信件的盒子放在了许慈专门办公的耳房内,秦朝安披着个长衫去搬了过来,许慈先挑了盖了红封泥的信件看。 秦朝安知道那是白梨的重要信件,他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才问:“有要事?” 许慈把信递给了他,秦朝安一目十行,颇为无语:“白梨有夫有子,还接受外人的求亲,不大好吧?” 许慈嘴角弯了弯:“怎么个不好法?” 秦朝安琢磨了一下词语:“她这算不算抛夫弃子?” “猪肉可是按照欧阳顺的要求,跟着父姓了。既然与白梨没有了关系,她凭什么不能再找个好男人结为夫妻呢?” 秦朝安对于乔村的那一套理论虽然明白,可是要真的结合实际来的话,他就总是感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7 觉到各种别扭。 许慈耐心的道:“当初白梨与欧阳顺一·夜·春·宵的时候,白梨就说过了孩子不管男女都随她姓。欧阳顺若是不愿意,可以另娶她人,她绝对不阻挠。这天底下,不止是你们男人有家业要继承,我们女人也有自己的家产要继承。孩子跟着谁姓就继承谁的家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猪肉不姓白,所以他没法继承白梨的家财!这一点,白梨当初远航的时候也跟欧阳顺商量过了。欧阳顺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也得随着自己,所以才让猪肉改了大名。白梨没强求,她自动退出。她都如此忍让了,你们还准备得寸进尺让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秦朝安立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然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听你这意思……她是不准备回来了?” 许慈给女儿拍了隔,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臂弯里:“回不回来那都是白梨自己的事情。她想大楚了,回来也有地方住;她不想跟大楚的人有牵扯了,自己逍遥度日也不错。” 秦朝安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半响后才问:“那我们的女儿随你还是随我?” 许慈眯着眼,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是女儿,其实随我更好,乔村女儿为尊。不过,现在你都三十多岁了,必须有个孩子,所以,随你的姓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秦朝安暗中吁出一口气,斟酌了大半天后,还是将白梨将要另外嫁人的事情告知了欧阳顺。 秦朝安一直觉得欧阳顺对白梨远去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有了底,结果,简单的说了白梨的近况后,欧阳顺直接炸了,急匆匆的跑去找许慈理论起来。 ☆、第四六章 白梨离开,不多不少也快五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若说欧阳顺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对于欧阳顺而言,虽然没有人拿外室子来看待他,可是这一道烙印却是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让他非常的渴望有个女人跟他组成一个安定的家。 他从接触乔村认识白梨起,对白梨的认知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自主的女人。白梨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甚至怀孕了,也在外面忙活生计。不找他拿一个铜板,不跟他发一句抱怨,偶尔两句争执也在白梨的暴力拳头下偃旗息鼓。 那样平和的日子让欧阳顺一度以为自己彻底的安稳了下来,直到,白梨的离开。 “如果没有你,白梨根本不会丢下我们父子远行!一个女儿家家,丢下还不能说话的儿子,去什么海外,做什么生意,她知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对谁负有责任?别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亲,你呢?什么脏活累活全部都让白梨去干,你就老神在在的躺在这里等着收获,你这样的当家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抱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就没有替猪肉心疼过吗?他娘走的时候,他还没满两岁!现在好了,猪肉他娘还给他重新找了爹,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终于报复到我了!” 许慈靠在椅背上,平静的对视着欧阳顺:“我报复你什么?” “所有!”欧阳顺愤怒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火烧乔村的事,白梨怀孕的事,还有在夷州官衙里的事。” 许慈微微扯出一丝冷笑:“我不觉得那些事有报复的必要。在我看来,当年你做的那些选择跟寻常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你们觉得自己受骗火烧乔村,那是因为你们觉得只要你们播了种,女人就是你们的奴隶你们想要如何就如何,哪怕活生生烧死她们也是她们自找的。这事,放在任何一个被女人背叛的男人身上,任何男人都会怒不可抑发疯发狂。白梨怀孕的事更是说不上了,我们乔村的女人天生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既然靠不住何必去依靠,自己赚钱养家,自己诞育子嗣,这是我们自愿的,你们男人愿不愿意承担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既然无关,何来怨怼?夷州的事情更是如此,你看不上乔村的女人,又想利用乔村的女人,甚至,你还想过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都是你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在商言商,在官言官,被算计,被利用,被抛弃背叛那都是家常便饭,不差你那点小心思。” 秦朝安心里莫名的难受,为许慈如此平淡的揭开众人隐藏了多年的矛盾,也为对方这平静话语里说代表的苦痛委屈。 许慈总是这样,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就默默的去做。不管中间会遭遇什么困难,会面对什么误会责难,她所有目光自始至终凝视着那遥远的目的地,对身边的遭遇到的一切不公不平全都悄无声息的化解。她不愤怒,不责备,也不会对你坦诚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在外人眼中,乔村的女人自立自强,乔村的当家人胸有丘壑,他们认定这群女人成不了大事,却由默认的接受她们给予的所有帮助所有扶持。 “白梨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她不欠你的,她更是不欠她儿子的,她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你无权置琢。因为你不配!” 欧阳顺举起拳头就要挥了过去,被秦朝安一把摁住,许慈还在火上浇油:“你说你能够给她什么?你需要一个家,可是你没有给他们母子撑起过一个屋梁;你需要一个妻子,可你没有真正的给过她尊重和平等,你觉得她就是你的附属物,你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你认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是母亲她会轻易舍弃孩子吗?不是你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吗?你自始至终都认定,孩子必须从父姓,就像她嫁给你后就必须是欧阳氏,而不是白氏,不是白梨!她凭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她凭什么舍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姓氏委身与你,给你做牛做马养儿育女还不能离开,不能有一句怨言!你凭什么,你配得到她吗?” “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她有钱有权自然也可以找情人,找面首,甚至金屋藏娇收纳全天下的美男子。你管得着吗?!” 欧阳顺胸膛起伏,瞪着许慈的眼睛几乎要渗血了:“说得比唱得好听,差点让我以为你比我还要了解白梨了一样。”他挣开秦朝安的钳制,“你做一个乔村如何,又一个你们女人如何,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大楚,这里是男人的天下!” 他突地指向身后的秦朝安:“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大楚一天,你也不是什么许慈,你就是秦许氏。日后你死了,哪怕跟他同穴,你的墓碑上也不会是你许慈的名字!甚至,不用等到你张狂的找什么面首的时候,你的男人早就已经广纳后宫,为他家开枝散叶了。到时候,你许慈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你就是个屁!你的女儿,日后也得仰仗她爹的脸色过日子,她爹让她富贵荣华她就是天之骄女,让她……” “住口!”秦朝安猛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8 地将欧阳顺一把惯了出去,整个人跌入了安放文书的书柜下,瞬间就被无数书信给掩埋了半截身子。 欧阳顺抬起一只手,发现前臂已经无力的垂直着,他也不以为意换了另外一手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吐出一口血水后,阴森的目光在许慈脸上一扫而过,最后挂着冷笑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秦朝安蹲下身子:“许慈……” “你想要说什么?” 秦朝安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脸色,沉声道:“欧阳对白梨,是真的想要白头偕老的。” 许慈卷着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接过秦朝安递来的温茶,点头:“我知道。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劝说白梨回来。欧阳顺比起那富可敌国的财富,自然是财宝重要。男人,天底下多的是,还怕找不到一两个贴心人嘛。” 秦朝安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许慈抱着茶碗,惬意的翘了翘二郎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敢亏待我的女儿,我就让她改姓。跟着我有钱有势有男人,要什么都有,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秦朝安抓住重点:“有男人?” “对啊,有男人!”许慈偏过头,“欧阳顺都觉得你日后会三宫六妾七十二妃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傻傻的等着你休了我吧?” 秦朝安叫屈:“我可是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哪能跟先祖们比较。” 许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俗语有言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你靠不靠得住,还有待日后验证。” 于是,紧张兮兮又可怜兮兮的秦朝安就搂着许慈验证了三天三夜他到底靠不靠得住。 欧阳顺跟许慈吵了一架后,整个衙门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所有人都踮起脚走路起来。 普季就是这个时候给摄政王去信,交代西蒙老王被李代桃僵的事儿的。碰巧的是,这么大的好消息送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摄政王差点失手把太后给掐死了的事情,摄政王心情也不好,非常不好。 普季的信件在摄政王幕僚当中传递了一圈后,众人纷纷掩饰不住兴奋准备慷慨激昂的发表一番看法的时候,摄政王冷冷的来了一句:“说来说去都是沙洲人自己的好消息,他去了也有几月了,自己干了啥了?” 众人瞬间就哑火了。 摄政王根本没看人,甩了甩手中的信件:“刺杀西蒙王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可见他在当地并不得人心!本王让他过去是检阅人才,查探朝廷政令漏缺的,看看他做了什么?传话筒?本王要一个传话筒有何用?” 然后普季接到了回信展开一看,当场就震晕了。摄政王骂起人来那是不带一个脏字啊,一封信十页纸,满篇都是训话。只有结尾短短一段话交代了他的新任务,要求他拿出兵部改革的折子。 什么兵部改革啊,不就是沙洲要重整了吗!给他戴这么一顶高帽子,不就是觉得西蒙没了威胁,守备兵内部要调整了,让他给个提案。 就这么个事儿,犯得着骂他骂了足足九页之多吗?王爷闲得没事干啊! 于是普季由借着这个由头去找事了。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他隐秘的发现何玮这帮子人好像是走到哪里就发财到哪里。他们的这种发财不是剥削民脂民膏,而是在当地广开财路,带着老百姓们一起发财。比如在夷州重点打击山匪,充分利用了当地枢纽的地理位置为民众开阔了生计;比如在齐州夺回海路的掌控权,灭了海匪自建海港,让海民们的靠海吃海不再单一化;比如沙洲,那根本就是一只饕餮,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西蒙一切特产,拖垮他们的草原,让西蒙人彻底依赖上大楚的一切。 很快,他就找到了源头——许慈。 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女人。这种不起眼不是说她的容貌,她的容貌其实已经非常的迭丽了,哪怕是身处一群男人之间,你首先注意到的也是那个一言不发的女人。 普季知道,那种注视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引起的垂涎,而是一种……气势。就像摄政王,在朝堂上他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所有朝臣乃至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许慈这个女人,在何玮的那群人当中,颇有种地下老大的错觉。她那种久居人上的埤堄感太让普季熟悉了。 所以,这一次,普季是特意寻了一个机会接近许慈,试探一下她的虚实。 打开话题的由头就是关于摄政王最近的暴躁脾气,普季很是苦恼:“我们王爷这人吧,有时候看起来和善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哪怕你再一无是处在他的眼中你也总有一项过人之处能够让他赏识。只是,身在高处,有时候哪怕是我也把握不住他的心情,前一刻还是和风细雨,下一刻就是雷霆大怒了。” 许慈抱着怀里的女儿坐在摇椅里一摇一晃,难得的太阳,正好是午后,她就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普季看了看她那惬意的姿势,自己也寻了一个颇为平坦的巨石坐了下来:“听闻你前段时日跟太守大人起了冲突,哎,现在看你的模样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啊?” 许慈淡淡的道:“人嘛,总要磨合。哪怕是夫妻呢,那也隔三差五的吵架,何况是同僚。” 普季强调:“太守大人是你的上峰,你与他争吵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许慈偏头问他:“听大人这意思,你好像从未与王爷起过冲突?” “自是如此。” 许慈拿着蒲扇在女儿的背上轻轻拍打着:“不怕大人你笑话,我觉得你这么纵容着王爷不好。” 普季撑大眼皮子:“纵容?” 许慈笑:“可不是纵容嘛!在我看来,王爷之所以在你面前喜怒无常无非是打定了主意你对他死心塌地而已。男人嘛,他只会对自己不在意的人和事迁怒,真正在意的人事他是真的舍不得伤了分毫,更不用说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了。” 普季替她解释:“你的意思是王爷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差不离吧,反正你在王爷的心中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重要。” 普季暗道哎哟,反挑拨她:“那你觉得你在太守心目中很重要?他不也与你怒目而向了吗?” “唐太宗跟魏征不也是一天到晚的吵吵闹闹吗?有什么不满就在吵闹当中发泄了,所以我们之间哪怕小矛盾不断,可是面对大事之时大家还是一致对外的。可是你和王爷就不同了,我敢保证,你家王爷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他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不重要!默默无闻守候,等待着对方回眸什么的,这是傻子做的傻事啊!” 普季无语:“那你的意思是?” “王爷训诫了我,如果有理有据我会认错,如果没头没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也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79 太大逆不道了。” “所以大人你如今还是个四品小官员,一直默默无闻的呆在王府里等不到出头之日啊!” 普季大惊,浑然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把自己心底的隐秘担忧也猜测了出来。没错,他跟随摄政王也有十多年了,至今还没有被外放到地方上积累政绩这种事情,已经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忧虑。 许慈微不可查的瞥了对方一眼,垂头掩盖住自己的心绪:“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跟上峰对着干的属下才是真正有自己想法的属下,应声虫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大人。换做是我,太守把我视为可有可无的话,我还不如远调,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政绩,让对方刮目相看。哪怕是让我回去,那也必须是礼贤下士三顾茅庐才能得到我的真心效忠。” 普季与许慈一席话,回去沉思了大半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太善于挑拨离间了,比他更擅长。 转头他就去安慰太守,直说:“面对属下你就该拿出上峰的气势,你说一就是一,你说二就是二,她一个属下凭什么跟你唱擂台!” 欧阳顺脑子里一阵狂风骤雨,很想大喊:她丫的就是一天到晚跟老子打擂台,怎么着,你打得过她吗? 欧阳顺道:“你跟许慈也是这么说的?劝她对我尊敬点,对我忠心点,对我言听计从点?” 普季挺着胸膛:“那是自然,我还教导她怎么做个合格的属下。” 欧阳顺呸他一口:“放屁,许慈那个女人天生反骨,让她听男人的话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还做属下?她在衙门里那就是母夜叉,你问问看,谁敢质疑她的决定,谁敢反抗她?连老子这个太守都被她揍了,你看到我绑着的胳膊没,就是她给弄断的。你得小心点,惹火了她,她也卸了你的胳膊大腿,看你找谁哭去!” 不过半天,欧阳顺就跟李齐抱怨:“摄政王的那个幕僚啊,对,就是那个哄骗我家猪肉逛青楼的黑心肠,这个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啊!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跟许慈套近乎呢,转头到奉承到了我的面前,两面三刀,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瞧上了这么个人,瞎了眼了。” 李齐:“……呵呵。”那是你不知道他怎么在我跟前唧唧歪歪的呢,两面双刀算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是他的真面目。 真的很碰巧,这一席话被普季的暗卫们听去了,转达到了普季的耳朵里。 普季那个气愤啊,好好的教导何玮那个蠢货怎么收服手下,那个蠢货居然还嫌弃他两面双刀。当官的,哪个不是面厚心黑说一套做一套啊,就他何玮是个傻子,活该被他的下属压制到死。 普季不甘心啊,他就不信自己搞不下这批人了。 眼看着对秦朝安的封赏又要下来了,普季去找秦朝安喝酒,顺便抱怨何玮耽误了他的前途。说太守嫌弃他曹安的媳妇,觉得对方是个母夜叉。 秦朝安喝干了一碗酒,抹了把嘴巴道:“太守大人独守空闺多年,对我们这些夫妻和睦之人总是有些挑剔,习惯就好了。” 普季一拍桌子:“他就是看你们的日子太和美了吧!他好歹也是一州的太守,要什么女人没有,偏生就惦记着原来的那一个。”顿了顿,又歪头想了想,“兄弟,跟着这么一个儿女情长的上峰,日子不好过吧。” 秦朝安笑了笑:“还好。” 普季道:“如今你又里了大功,封赏下来,你的官职又会升一级,不,两级都有可能,到时候就快要跟太守平起平坐了,他对你不忿也是情有可原。” 秦朝安斟酒的动作停了下来,望着普季的喝酒的动作,斟酌着道:“我是个粗人,对大人的话理解不了,你能不能直话直说?” 普季哈哈大笑,拍打着秦朝安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兄弟。曹兄弟,你觉得你家太守跟摄政王比较起来,怎么样?” 秦朝安道:“幼帝势弱,若没有摄政王主动挑起大楚的脊梁,这么多年来,西蒙说不定早就进军皇城,世上也没有了大楚的立足之地了。我家太守,自然抵不过王爷的万分之一。” 普季眼神发亮:“那你还守着何玮做什么?何不尽早弃暗投明!” 秦朝安问:“谁是暗,谁是明?” “自然何玮是暗,我家王爷是明主。” 秦朝安手中的酒盏倏地在桌案上一磕:“对于下官而言,天下的明主就是皇上!”普季正准备嘲笑一番当今皇帝,就听得秦朝安继续口吐狂言道,“一个不能登位的王爷,算什么明主。” 普季把酒壶望地上一砸:“你什么意思?” 秦朝安针锋相对:“我的意思就是,我家太守与你家王爷没什么不同!都是大楚的官员,何来高低,就算我们爬得再高,那也是效忠皇帝,忠心大楚。在其位谋其职,只要我做好了分内的事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必去计较现在的上峰是谁。” “你……好狂妄的一张嘴!” 秦朝安对他拱了拱手:“大人见笑了。” 普季静静的抿着唇,一双利眼不停的在对方面颊上搜寻,许久之后,才沉声问他:“既然如此,将军对白毅将军有何看法?” ☆、第四七章 此话一出,秦朝安有些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了:“白毅将军?” 普季仿佛并不在意对方突然的警醒,而是用着惋惜的语调平静的说着军机大事:“西蒙和谈在即,沙洲已经不再需要白毅这等大将驻守边关了。我家王爷的意思是,能够劝说对方主动放权自然是好,如果不能,那么也就只能平调了。” 秦朝安嘲讽道:“摄政王好像特别喜欢将官员们平调,对太守如此,对白毅将军也要如此。摄政王也不怕长久下去会给自己惹出多少小肚鸡肠的仇敌来。” “真正的有志之士自然能够看得出平调背后的缘由。我相信,太守大人看得出,那么白将军更是明白我家王爷的苦衷。” 秦朝安举杯:“你倒是一条忠心的狗,方才还对摄政王诸多不满,转头就把对方捧成了圣人。” 普季面色不变:“人都有两面性,我虽然在小事上也对王爷有些抱怨,在大事上我是相当的佩服他,并且打从心底的敬重他。我也不跟你说虚话,此次王爷派遣我来沙洲,劝说白毅放下兵权荣归故里是此行的最大要务。” “那你们准备让谁接替白将军的兵权?” 普季目光炯炯:“你!” 秦朝安正在斟酒的动作一顿,“我?”他嗤笑了声,“虽然我有战绩,不过我这人颇有自知之明,自认不是个能够安心呆在边关吃苦吃累的人。” “能够在海上一飘就是三个月,能够深入西蒙皇都取皇室首级的人,这话说出来没有可信度吧?” 秦朝安一派豪迈:“在海上无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0 路可回所以只能漂泊,那是身不由己;至于西蒙,那是因为我不耐烦隔三差五的去西蒙逮肥羊,我得照顾妻女。有家的人,以前觉得稀疏平常的远行也觉得格外难熬起来,所以我才跟白将军建议擒贼先擒王,宰了西蒙王以绝后患才是上上之策……” 普季替他补充:“结果李齐和白毅两个老狐狸,觉得直接宰了对方太轻松了,所以才想出了真假李逵的事儿。” 秦朝安哈哈大笑,与对方碰杯后一干二净。 普季抹干了酒渍叹息道:“看样子你也不赞成白将军平调了。” 秦朝安闷头喝酒。 普季:“如果让他再在沙洲待上个五年,沙洲的守备军就真的要改名换姓成了白家的私兵了。” 秦朝安目光飞向远方:“你不来,沙洲也早就是白家的地盘了。”普季呼吸一滞,秦朝安继续道,“白家的家族在这里繁衍生息,白家的小辈渗透在守备军和主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中,他们早就把沙洲当成了家。也只有如此,白家人才愿意倾尽全力守护着沙洲,与它共存亡。换上另外一个人来,首先就要铲除白家,再排除守军异己,等到彻底掌握兵权后,你能保证对方能够像白毅一样深得民心,能够保证对方在生死存亡之际与沙洲共进退?” 他放下酒盏,站起身来:“别在问我白将军的问题了,我只会告诉你,沙洲就是白家。白毅对待沙洲就好像摄政王对待大楚一样,你让白毅离开自己的家,就等于让摄政王离开皇城,离开大楚。我也建议你不用再费尽心思挑拨太守与我们之间的和睦了,没用的。毕竟,天底下别说三姓家奴了,二姓家奴也是少之又少,不是每个人都像普大人一样,认为自己的主人没法带给你荣华富贵后,就干脆利落的卖主求荣。” 普季瞳孔倏地睁大:“你……!” 秦朝安拱了拱手:“我还约了李师傅等人一起搓麻将,就此告辞。” “然后你就跑回来了?”桌上,欧阳顺愤怒的摔着麻将。 秦朝安泰然自若的摸牌:“不让还能如何,听他继续忽悠吗?” “你就该骂他一顿!找事居然找到白将军身上来了,他是嫌弃沙洲有太平日子过了是吧。” “这事我早就给了他一个决断,他今天跟小曹旧事重提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要挑拨你我。哎,三条,碰!”白毅手不停,脑袋还是蛮灵活。 李齐也道:“他那个人很久以前就喜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你觉得他高深莫测,实际上,哼!” 欧阳顺问李齐:“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暗算李师傅你的,倒是给我们说一说啊。” 李齐不吱声,直接胡牌了,欧阳顺惨叫,数了银子后对秦朝安道:“你家婆娘什么时候让我老婆回来?” 秦朝安都难得打理对方,欧阳顺不依不饶:“我告诉你,如果我家白梨真的改嫁了,我立马就给你弄七□□十个女人来放在你的床上,我的日子不好过,她也别想舒坦。” 秦朝安道:“你送一个来我就砍一个,你送十个来我就砍一打。” 欧阳顺呲牙:“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 秦朝安深深吸口气:“要不你给白梨去信?我让人顺带跟着许慈的信件一起送过去。” 欧阳顺又哼哼:“我才不去求她。” 李齐和白毅你看我的牌,我翻你的老底,浑然不将两个小辈的烦恼放在心上。 秦朝安道:“你这些年存了多少私房了?” “问这个干吗?” 秦朝安:“看看你的私房够不够让你在皇城买个三进的房子。” 欧阳顺怪叫:“皇城那里的房价多少,沙洲的房价又是多少,我买得起沙洲的,甚至是夷州的,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起皇城的啊!” 李齐和白毅其声叹息:“心无大志啊!” 欧阳顺拍桌子:“我可是廉洁奉公的好官清官,我不贪污受贿,我就是买不起皇城的房子又怎么了!我心里坦荡,我问心无愧。” 秦朝安:“所以,白梨看不上你也是情有可原。” 欧阳顺满腔的自我膨胀顿时偃旗息鼓:“难道我在皇城买了房子她就会回来?” 白毅头也不抬的道:“你连一个家都没有,娶什么媳妇啊!” 欧阳顺:“……可是曹安也没有房子。” “我有私房。” “多少?” “不知道。” “你哄鬼呢?” 秦朝安:“我都交给我媳妇让她给我去利滚利了。有的她挪动去买了铺子出租,有的直接买了良田,哦,前段时间还低价给我在边贸市场收购了一批良驹,准备贩卖到皇城的马场去做种·马。” 众人:“……这样的媳妇能不能给我来一打。” 欧阳顺连连输牌,最后忍不住对秦朝安撒气:“你可得把许慈看紧了,她既然敢怂恿我媳妇偷跑,她哪天对你一个不满意了,说不定也闷不吭声的跑了。” 秦朝安:“闭上你的乌鸦嘴!” * 秦朝安回屋的时候都过了午夜,许慈一手搂着女儿睡得正熟。 秦朝安借着月光撩开她面颊上的碎发,仔细端详着她的容颜。因为频繁夜·奶,许慈眼底下的疲惫很是隆重。明明可以将孩子交给仆人们,甚至也有奶娘可以给孩子哺乳,她却固执的要经手孩子的一切,浑然不像一个会泡芙妻子的母亲。 当然,白梨当年也是把猪肉看成了心头肉,可是要走的时候那也是相当的决绝。 此时此刻,秦朝安甚至想象不出许慈抛下他们父女的情景。 她这样恨不得把女儿含在嘴里的模样,应当不会像白梨那般绝情吧?他也不是欧阳顺,他的一切已经与许慈不可分割,他还许下了共享一切的诺言,重利的许慈也抛不下大楚的一切远走高飞。 哪怕想得再多,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预示着什么,害怕着什么。 秦朝安控制不住的搂住了床上的母女,微微露头的胡须轻轻的在许慈的耳廓边磨蹭着,兴许是睡梦中都感觉到了这份骚扰,许慈眼睛没睁,手却打了过来。 秦朝安干脆叼着她的指腹舔·舐·着,许慈挣扎了两下,声音沙哑的喊他:“松开!” 秦朝安听话,低下头去又咬开了她的衣襟。因为刚刚喂过奶,领口还敞开了大半,秦朝安这一口下去,差点把她的锁骨都给咬碎了,许慈抬手就是给他一巴掌:“发什么疯!” 秦朝安满腹委屈,直接把自己粗糙的胡须在她肌肤上磨·蹭,越蹭越往下,干脆爬上床把睡得吹泡泡的女儿推向床头,闷不吭声的就在自家媳妇身上耕·耘了。 许慈从出了月子后就时不时要面对着秦朝安突如其来的求欢,防不胜防。她带孩子本来就累了,现在女儿她爹也跟着退化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1 似的成了个巨婴,哥仨差五的跟女儿争宠也就罢了,还夜夜来求存在感,搞得许慈的睡眠越发稀少。这一夜过后,她终于忍无可忍,让奶娘搬来房里睡在榻上了。 多了个第四者,秦朝安起初的毛躁起初还有点抑制,等到在书房独守空闺了大半个月后,忍无可忍,直接半夜把熟睡的奶娘点了穴道丢在门外,自己在房内吃饱喝足后,临到天亮出去习武之前才把人重新丢回来。这么折腾了三次,奶娘就病了。 奶娘一病,女儿白天的奶水就断了,许慈连白天都得抱着孩子喂奶,那份抑郁见所未有的壮大了起来。 许慈一出手,历来是直接干脆,她找了普季,问对方:“摄政王安排给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普季摇头:“不大好。” 许慈建议他:“术有专攻,任何事找对人才能事半功倍。” 普季顶着许慈那眼下的青黑,恍然大悟。当即就逮住秦朝安,再一次秉烛长谈去了。这一次他也不明里暗里试探乱七八糟的事儿了,直接问对方:“曹将军对兵部有什么看法?你好歹也在齐州和沙洲两地出生入死过,对于将军们与朝廷之间的猫腻,士兵们与将军们之间的矛盾应当有深刻的理解吧?若是兵部改制,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朝安直白的问:“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普季咬牙:“最近这两年摄政王都在琢磨着兵部新老将领们交接的事情,其中禁卫军首领一职也在替换的名额当中。” “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不是一直由皇上亲自任命吗?” 普季莫测高深的笑道:“曹将军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竞争这个官职的雄心没?如果有,普某会给摄政王提议,让你提前与皇上见上一面。至于能不能拿下统领一职,那就要看曹将军的本事了。” ☆、第四八章 普季的的确确是摄政王手下第一幕僚,在他回去后的第三个月,朝廷对于兵部的改制条令就颁布了下来。 首先是将户部单独划分一个衙门出来,专门负责管理兵部军费粮草事宜。不管是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户部每年每月的第一笔花费永远优先于兵部。同时,在御史中也特意开辟出了监督部门,每年唯一要干的事情就是确定用在兵部的每一笔银子都用在了实处,比如军饷,比如粮食和兵马,若有克扣贪污,查实后满门抄斩。同时,为了避免御史官员被收买,该部门的官吏也是每年一换,由内阁直接拟定人选,拒绝了同流合污官官相护的最大可能。 与此同时,对于粮草和兵马的规定也落在了实处。粮草固定的从哪些地界调度,陈米新米粳米都有记录,兵器几年换新等等,都有专人负责,不再受到当地太守的辖制。 特别针对朝廷超募新兵难的问题,兵部新出的告示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一人当兵,全家可以得到免税的优待。家人是农户,那么农田直接免税,哪怕老兵退役,税收也只占原来的两成。只这一项,预备报考入兵的名额在招募令出来后不过一个月就满了。 已经退役的老兵们,朝廷也做了安置。家有田地的可以减免税收,没有田地的朝廷统一安排去新的州城开荒,同样前面五年都有免税。 大楚建朝几百年来,重文轻武的想象越见严重,摄政王与内阁商议后,开始强制性要求朝廷开设的学堂全部开设武艺课程,让大楚的子民们从小就有强健的体魄,同时也为入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根本上改变非一朝一夕,朝廷还要拿出明面上的重视来。于是,每五年才开一次的武科变成了两年开一次,新科武状元入朝后的官阶也从六品直接提升到五品。 因为陆陆续续有海港和边贸开通,大楚与海外和临边各国的往来增多,银子也是流水似的充盈着国库。 西蒙的内乱给了大楚警醒,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每个君王都有个强国梦,每个臣子也有一条征服四海的心。内阁诸多大臣们经过大半年的商议下,确定国库充盈后,开始大刀阔斧的造船,扩大马场,开挖最近二十多年来新发现的铁矿,扩充兵器库。 整个大楚充斥着一股子热气朝天的干劲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宫内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糟心事。 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新宠的嫔妃把自己的皇后给揍了。有人要说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人没法干涉。只不过,在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所有朝廷大臣们对他们的皇帝有了更新的认识。因为,那位新宠的嫔妃并没有入皇族的玉蝶,也就是说这位妃子没有得到礼部的认可。为什么,因为这位新贵人她就是个贱籍,没入宫之前,对方是个卖笑的风尘女子。 一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一个是万人之下的风尘中人,怎么走到一处的啊! 皇帝打了皇后的当天晚上,摄政王就入了宫。 皇帝正在龙床上翻云覆雨呢,床帘子就被人掀开了,同时,身上的被褥也被扯了下去,露出皇帝的两个白·嫩·嫩的屁·股·蛋。 皇帝的愤怒之情还没从胸腔里面喷·涌而出,摄政王就直接一把扯过了他身下一·丝·不·挂·一·脸·魅·色的新宠,朝中空中一抛,那美人就跟飞饼似的一路咕噜噜的滚向了殿中,撞翻了燃着甜腻熏香的香炉。 香炉不堪重击,整个倾翻在了美人身上,宫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皇帝傻眼了,摄政王对着跟随而来的禁卫军侍卫道:“太吵了。” 禁卫军头领是个贴心人,一手捏开美人的下颌,拿着小刀一挑,美人的半截舌头就飞了出来,血沫四溅,皇帝瞬间就被吓软了。 “你……你们!” 摄政王的脚尖直接点在了皇帝的双腿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当朝帝王:“若是陛下连这个东西都管不住,本王就做主,替你把它给卸了,省得陛下成天没事找事丢人现眼。” 皇帝眼睛盯着自己的宝贝,手却指着面前的皇叔,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摄政王根本不多说,随即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宫侍们:“最近谁最得皇上信任,频繁出宫过?” 在整个皇宫里,伺候皇帝的人基本都有一颗玲珑心,经过方才的一番威慑,所有人都顺从的指向了缩在角落的一个小太监。 摄政王对着禁卫军统领点了下头,对方领命,亲自迈步过去,在小太监的涕泪横流中,不发一言的割了对方脑袋。 皇帝身子猛地一颤,眼珠子几乎要秃了出来:“秦寒羽,你……你居然敢在朕的宫闱里肆意杀人!” 摄政王冷笑,随即旋身,一脚就踹在了皇帝的胸膛上,将人给踹得倒栽葱:“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在你的宫殿里作威作福,怎么,这会子才想起自己是个皇帝吗?出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2 宫逍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一国之君?招个风尘女入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何等的贵重?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对当朝皇后大打出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的臣子,你的朝廷,你的百姓们是如何看待你的?” 兴许是这一番质问太过于尖锐,皇帝的愤怒也来得格外的凶猛:“帝王,帝王,口口声声说我是帝王!你有把我当做一国之君过吗?你从踏入我的宫廷开始,你叩拜过我吗,你杀我的女人的时候询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在我这里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手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皇帝在大殿中指着所有人,“没有,你都没有!你带来的这些人统统都没有!说什么帝王,说什么一国之君,口里说得好听,行动上却一个个都在蔑视我,藐视我,轻视我!” 摄政王:“那是因为你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若你有一份为君者的自觉,何以会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有你!”皇帝破口大骂,“没有你,大楚就是我的天下,我让谁生谁就生,我让谁死谁就死!是你,都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摄政王胸膛起伏,盯着皇帝半响,方才冷笑:“可惜,凡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臣命硬得很,以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臣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容不得陛下一丝一毫的胡作非为!” 皇帝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别说是摄政王对他失望透顶了,就连原本最为忠实的外戚佘家,也对皇帝没有了奢望。 出乎佘太师预料之外的是,皇后这一次居然没有招太师夫人入宫哭诉,而是坚强的一个人挺了过来,任由宫内宫外的流言蜚语肆意伤害着她,嘲弄着她。 最后,还是佘太师看不下去,对老妻说:“劝劝皇后,去别宫暂住一段时日吧。” 太师夫人也忧虑:“皇上原本就好色,皇后再离宫,整个宫闱可不就只能由着皇上糟蹋了吗?” 佘太师道:“横竖已经有了太子,再约束着皇上有什么用?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皇后约束太过才造成了皇上的反抗吗?否则,那么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宫,若不是在御花园撞见,皇后还不知道宫里多了这么一号人。” 太师夫人暗道孙女命苦,到底还是入宫去劝了劝。 皇后面如止水:“既然是祖父的意思,那本宫就去别宫散一散心吧。太子已近三岁,也要开始启蒙了,还烦请祖父帮忙相看几位心思豁达,博览群书的臣子给太子,指引太子日后之路。” 有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任意的欺辱妻儿;而欧阳顺这几年从最初的期待,到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听天由命不得不说也是天意弄人。 许慈对于欧阳顺与白梨之事一直抱着的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任由欧阳顺是骂是吼是嘲是捧,她都无动于衷,顶多是纵容对方把自己的家信夹带在她与白梨的公事信件当中传递着。 这几年,欧阳顺也想过干脆重新找个女人,不说正妻,妾室也行。 原来何玮明面上的妾室成氏早就被许慈安排去另外谋了出路。怎么说,跟着一个虚假的,很可能会随时‘死于非命’的何玮,还不如放开手脚,在许慈特意的帮衬下重新闯出一条生路。 据说,前段日子还去了皇城,与小何氏见了面。以前的仇敌在这一次重逢后居然惺惺相惜起来,相携做了邻居。因为有了许慈的帮主,小何氏也积攒了一些家财,索性与成氏一起合伙开了个绣庄,每日里在庄子里不是算账,就是与绣娘们一起绣花赏花,偶尔还跟着成氏出门谈生意,看人织布,日子过得颇为自得。 欧阳顺身边没女人,他也不准备再找秦朝安拿主意,在他看来,秦朝安就是有了婆娘不要兄弟,索性自己闷不吭声的买了个良家女做妾室,在他处理公务之际,让对方也好好教导猪肉人情世故。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脑袋的的确确是少了一根筋。 猪肉哪里还需要学什么人情世故啊!他长在一群官僚当中,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花花肠子的官吏们,打交道的都是善于唱变脸的衙役们,耳闻目染之下,学的最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于川剧,前一秒钟还跟你称兄道弟,后一秒钟就拿着大砍刀跟你吆喝‘兄长,随小弟到衙门一趟吧’,那架势,唬人那是绝对杠杠的。 所以,天真的欧阳顺把不天真的猪肉丢给了一步登天做了凤凰的妾室,那日子过得真的是鸡飞狗跳。 妾室要哄未来小太守开心,少不得从厨艺上下手,猪肉那是有肉就吃,没肉就自己去找肉吃。妾室眼看着猪肉吃好喝好,正哄着人去跟他爹说几句好话呢,猪肉就睁着大眼睛的问:“这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妾室那口气,梗在喉咙眼吐也吐不出。 猪肉把舔干净的菜碗放在对方手中:“下次有事提前说啊,别等我吃完了再说,影响我消化,到时候会便秘的。” 于是,妾室就直接断了猪肉的肉了,甭管是什么肉,反正都不给猪肉上了。 猪肉特意去他爹那边瞧了一回,他爹的桌子上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心里就明白了。他也不说话,到了饭点就不跟妾室一个屋子,直接去他爹那边蹭吃的。欧阳顺傻傻的问:“你怎么老是来爹这里吃饭啊?” 猪肉说:“跟爹一起吃才吃得香!”然后顺手就顺走了他爹碗里最后一块肥肉。 直到有一次,欧阳顺跟许慈吵架没有胃口,眼看着到了饭点,索性直接去了后院找妾室吃饭了,结果进屋一看,欧阳顺跟猪肉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盯着饭桌,嚯,都是素菜,而且有一碟子还炒糊了。 欧阳顺问:“儿子,你今天的菜式不大好啊!” 猪肉捏起菜叶里面的一条菜花虫,放在嘴巴里嚼了嚼:“还成吧,今天有肉啊!” 欧阳顺瞬间就要吐了:“那是虫子!” 猪肉砸吧嘴:“蛮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味了。” 再傻欧阳顺也知道妾室虐待自己儿子了。衙役们听说了这事还特意问过猪肉:“那虫子味道如何?” 猪肉说:“我干娘说,那是高蛋白,营养着呢。” 衙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高蛋白,不过他们觉得恶心是真的,纷纷摸摸猪肉的小脑袋:“委屈你了,后娘都是这样的,有吃的就行。下次实在吃不下了,去找你干娘蹭饭,或者来我们这边一起吃食堂,保准天天有肉。” 猪肉实在得很:“我没银子。” 衙役们脑筋很会转弯:“跟食堂赊账,让厨房管事每月找你爹报账就是了。” 于是,整个衙门,不,整个沙州城的人都知道太守儿子被后妈给虐待了。算不上什么后妈的妾室羞于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3 见人,直接被欧阳顺打发另嫁了,还不是嫁在沙洲,而是隔壁洲去了。 正巧,眼看着就要调任了,这一次何家也来了信,跟何玮,也就是欧阳顺说:儿砸你回来吧,为娘为你找了个好媳妇,绝对的门当户对,贤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旺夫!你这次调入皇城,在天子脚下任职就是你新媳妇家里给你张罗的。 欧阳顺好歹也跟普季打了那么久交道,当初对于普季写的关于兵部改革的折子还有他欧阳顺一份功劳呢。所以,早就在两年多以前欧阳顺就知道自己会被调回皇城了。可到了何家的嘴里,却变成了何家,还有那从未路面过的未来岳家的功劳了,“也是脸皮够厚的,蛮会给自己贴金哈。” 李齐淡淡的道:“重要给何家一点甜头尝一尝,让你也看看岳家的能耐嘛。” 欧阳顺把信件一丢:“真是那莫须有的岳家的能耐倒好了,说不定我还愿意去奉承奉承。可这明明是我自己得来的功劳,却成了别人邀功的原因,怎么想我都不爽啊!” 等到调令下来,白毅特意给他们摆了践行筵。几个男人十几坛子酒下去,嘴巴就没把门了。 白毅勾搭着秦朝安的肩膀道:“到了皇城可以去看望一下老夫在兵部的旧部,我给你写了推荐信,你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秦朝安谢了对方,白毅拍打着他的肩膀,叹道:“虽然说朝廷对兵部的看重一日重过一日,只是,小曹,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朝君一朝臣,如今内阁和摄政王有多看重兵部,日后皇上当权就会有多苛刻兵部,你懂吗?” 秦朝安道:“大不了下官到时候转文职就是。” “那太委屈你了。实在不行,就回来,沙洲这地方,我还是罩得住你!” 秦朝安颇为动容:“将军对末将的提拔之恩,无以为报!” “哎,老夫一生最敬重有真本事的人,比如你。最看不起缩手缩脑的人,比如你旁边的那个李齐!” 李齐冷哼:“我缩头缩脑,你算什么?你不照样缩在这沙洲几十年不肯挪窝吗?有本事,你到别的地方去闯荡闯荡。” 两人少不得又一顿吵闹,最后白毅对秦朝安低声嘱咐:“当今皇上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兵部的改革初稿是从沙洲过去的,皇帝日后清算肯定会算上沙洲一份。你们这帮子人都跟普季有过接触,也算是表明了跟随摄政王的态度,日后,真的要小心。” 秦朝安喷着酒气,同样低声的问:“摄政王怎么就选了这个一个人辅佐呢?皇族好像不止这么一个秦家人吧?” “那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好的兄弟,虽然先帝临终之前的那段日子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摄政王拥戴先帝之子登基。只是,可惜啊,皇上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秦朝安笑道:“反正不是皇帝当政,我们还有许多的好日子可以过。皇上再荒唐,那也只能拿着后宫的人折腾,影响不到前朝来。” 白毅咂咂嘴:“难说。大楚的皇帝,细数起来就有不少的帝王善于隐忍,幼时登基的帝王就有好几位,最后能够□□的也有不少。我们现在这个……” 秦朝安回想了一番,觉得白毅这番话也没错:“反正我就要回皇城了,到时候总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以去试探试探。” 白毅点头,嘱咐:“多加小心!伴君如伴虎,摄政王掌权这么多年,他才是这个大楚真正的帝王。” ☆、第四九章 大楚皇城的城墙堪比沙洲,足够坚固。只是城墙上林立的守城将士明显比沙洲更为繁茂,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盯着人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从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沙洲城来到天子脚下,就仿佛从踩着的刀尖跳下回到了平底之中一样,所有人的神色都忍不住放缓了,温柔了。 秦朝安不是第一次来皇城,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少年时他就唆使着欧阳顺陪他一起来过一次。 相比那一次的踌躇满志,如今再踏入这片土地他已经感觉不到激越的心跳,反而透着奇异的平静和安稳。 “经过沙洲四年,将军稳重了不少。” 秦朝安的指尖在膝盖边的刀鞘上缓缓抚摸着:“心老了,人自然就沉稳了。” 李齐哈哈大笑:“人生路这么长,将军才走不到一半,日后的辉煌还在等着你,何来心老。” “我自然比不得李师傅。” 李齐摆手拒绝对方的吹捧,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眼微微往车窗外撇去,不时,他起身:“人来了,将军小心应对。” 秦朝安背脊一震,换了个随意的姿势,从地毯上重新捡起一本兵书翻阅起来。 秦寒羽迈进这辆颇为华丽的车厢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将军卸甲半栖图。俊美无涛的年轻将领半靠在车壁上,姿态慵懒,眼睫半磕似睡非睡,翻阅书籍的手指却带着终日里风吹雨晒后的蜜色,关节粗·大而有力。一眼过去,第一印象就觉得对方是个温柔至极的美男子,可等到你与他平起平坐后,视线之下很快就会被那一柄出鞘了小半的刀锋给慑住,什么温柔什么美男子,全都化成了锋利的寒光,让你猛然醒悟,这人是个武将,而且是个常年醉卧沙场,前一瞬还在笑语晏晏,下一刻就能够举剑与你兵戎相向的狠辣人。 秦寒羽审视的目光一顿,撩起衣摆坐在了几案的对面:“曹小将军好兴致。” 秦朝安翻着书页,嘴角一个细小的扬起:“王爷也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孤身入本将的营帐,难道不怕人头不保吗?” 秦寒羽哐地一下,将腰间的佩剑丢在了案上:“怕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皇城就是本王的天下!” 秦朝安放下书,视线锁定着对方的面容。比他从画像中看到的男人更加英武,气势更盛,那眉宇之间的自信深深的刻入那一道道额纹之中,显然,这是一个经年身居高位的男人才有的纹路。 “王爷,鄙人鄙陋,就不慎重见礼了。” 秦寒羽不以为意:“本王瞧你的面容熟悉的很,你在皇城有家眷?” 秦朝安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既然要招揽他入账,摄政王又怎么可能不把他的,甚至是他身边所有人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不过,他也不会挑明,只摇头:“末将自小无父无母,从记事起就在齐州闯荡,若是皇城有家人,岂不早就来投靠了。” 秦寒羽挑眉:“无父无母?” 秦朝安道:“正是。” “那你如何生存?” “少时不过是跟着乞儿们一起混吃食罢了,稍微大些偷扒抢什么都做过,后来入了山林做山匪头子。” “然后被李齐给连锅端了?” 秦朝安叹息着点头:“当年,末将在李师傅的手下过不了十招,这才明白人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4 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寒羽探手挑开帘子,正好看到李齐骑着大马与旁边的马车中人说话,态度平和笑意盈盈:“李将军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如今也快要五十了吧?难得他有一份强韧的心脏,这帮年岁居然还卷土重来了。” “廉颇尚能饭矣,何来老了之说。在末将看来,李师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末将都只能甘拜下风。” 秦寒羽没想到对方对李齐颇为敬重,转而想起李齐的生平来:“他这人的确不凡,为将时就很得部下信重,如今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可见他在教导后辈上的确有能力。就是不知道他日后还准不准备入兵部。” 秦朝安道:“王爷并不是真心的要让李师傅重回将军之位吧?听您的意思,准备让他去做教头?不是末将狂妄,凭着李师傅的才干,除了兵马总教头头衔,其他官职都配不上他老人家。” 秦寒羽赞赏:“你是个忠孝两全的好弟子。” 秦朝安终于正位跪坐,对面前的男人拱手:“末将实话实说,王爷若是觉得给不起李师傅应得的地位,那么还请你收回成命。” 秦寒羽目光一冷,周身顿时泛出冷凝的气势来,面对着冷眉冷对的王爷,哪怕是内阁那群经常跟他唱反调的大臣们也都会心惊胆战。可秦朝安好像缺了一根筋似的,对着对方明显透着冷漠和审视的态度表示出极度的平静,仿佛他提出的要求不值一提。 一盏茶后:“本王不觉得一个禁卫军统领的忠心可以抵得上兵马总教头的官职。” 秦朝安僵硬的肩头稍微移动了些许,语调依然平缓:“要等到王爷您的信任其实很容易。你看,只要我有相应的军功,还有足够大的魄力,很容易就能够得到您的瞩目。我这样的人,王爷您见了很多,也得到了他们的效忠。可是,您自己也发现了,效忠您是不够的,还得得到皇上的信任。” 说到这里,秦朝安嘴角的笑意居然透露出一丝怪异的弧度:“我相信,迄今为止您试过了很多方法,想要让皇上明白自己的地位的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为了自己的帝位而做出相应的应对。皇上他需要臣子,需要一个能够成为皇上手中刀的臣子,同时这柄刀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取下您的项上人头。” 呛的一声,桌案上那柄长剑飞也似的架在了秦朝安的脖子上。 秦朝安动也不动:“末将曾经思索过无数个理由,想要找到您支持当今圣上即位的真正目的。我猜测了上百种,最后,我只留下了三种。一种,您其实对那至尊之位并没有兴趣,您只是想要掌握权柄;一种,您喜欢帝位,可是您一直没有找到名正言顺取而代之当今皇帝的理由;最后一种,您与先帝有约定,必须扶持当今圣上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再见到您之前,我一直不确定到底是哪种,可是现在……”他轻轻推开那并未出鞘的长剑,笑道,“第三种!” “你果然大胆。”秦寒羽盯着他。 “王爷您过奖了。” “这几种预想是你一人所得,还是有李齐在其中协助?” 秦朝安眨了眨眼:“您猜!” 摄政王离开马队不见人影后,李齐才弃马上车,问:“如何?” “从今而后,弟子就要称呼师傅您为兵马总教头了。” 李齐:“……臭小子。” * 对外而言,秦朝安是初入皇城,所以,车队就直接驶入了城东的一处四进宅院。 欧阳顺一直在马车里睡大觉,睡了起来后才知道何家派人来接他,不过,没想到他跟在了许慈的车队里,所以,两处几乎是擦肩而过。 欧阳顺也不以为意:“那个家又不是我的家,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这里很不错啊,看起来院子也多,我先去挑一个。” 等到把所有的院子都参观完毕,他在府中下人的指点下知道了秦朝安等人,凑过去对自家兄弟耳语道:“这宅子,多少银子?” 李齐在旁边嘿嘿道:“不多,十万左右吧。看看这些新添置的摆设,总价估计也是三四十万以上了。” 欧阳顺咂舌:“许慈这婆娘,看不出啊!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说给你做府邸就给了,没有一点二话。哎,兄弟,你倒是给我透点底,她现在家财到底有多少了?”记得在齐州的时候,还估算她们乔村一个村子所有人的家产算在一起才五十到百万左右,现在看看。 秦朝安默默的瞥了欧阳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 欧阳顺:“不会是百万吧?” 秦朝安叹气:“这么说吧,现在她们乔村的女人几乎个个腰缠万贯。” 欧阳顺倒抽一口冷气:“那娶了她们的男人可发财了。” 秦朝安呵呵冷笑:“我问你,你娶了白梨吗?” 欧阳顺一愣,转而瞪大了眼:“我去,我忘记这茬了。”惊诧了一瞬,又大叫,“你也没有啊!” 秦朝安道:“所以,这宅邸还是许慈的,跟我没有关系。” “赶快成亲,成亲后就都是你的了。” 秦朝安脸色怪异:“你好像对小白脸这个行当很中意?” “没啊!”欧阳顺道,“不过是不赚白不赚嘛。她们一群娘们能够花多少银子,还不如给我们爷们去干正事。” 李齐问他:“你有什么正事?” 欧阳顺:“贿赂上峰,打点同僚?” 秦朝安和李齐一起鄙视他:“你还真是个软骨头。” 欧阳顺耸了耸肩膀:“何家还巴不得我娶个家底丰厚的婆娘,给他们何家丰润羽翼,开枝散叶呢。” “那你到底娶不娶啊?” 欧阳顺抿着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吱声。 ☆、第五十章 皇城的第一个夜晚显得过于宁静了些。 每个人都相当的疲惫,女儿秦奕奕更是早早的就在许慈的怀里睡着了。秦朝安安排妥当府里的护卫后远远的就在院门外看到许慈靠在窗前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掩上窗户,抽走对方手中的账本,将懒懒洋洋的许慈抱在床榻上,顺嘴就在她的唇边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许慈推却着他的亲近:“别闹。” 秦朝安的手已经滑入了被褥,轻轻松松的卸下了腰带,在那片滑·腻的肌肤上游走。 许慈拍打着他的脑袋,秦朝安不以为意,快手快脚的褪了她的鞋袜,掀开下方的被子脑袋就钻了进去。 许慈本就无力的身子猛地一抖,双腿下意识的踹着·身·下的男人。 略显空旷的屋里浮起了沉重的呼吸声,许慈的手指卷着被角一会儿缠绕一会儿松懈,就像被狂风拉扯的柳条,随着风势云卷云舒。 半响,胸口探出一个脑袋,男人气息不均的咬在了她的肩头上,低哑着问:“我们是不是该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5 成亲了?” 许慈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迷迷糊糊的问:“成什么亲?” 秦朝安用指腹捏起她两片薄唇:“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秦家人啊!” 许慈这才慢慢悠悠的张开眼,从枕头下摸出一块象牙怀表,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刻度,表盖就被男人的手掌盖住,他说:“找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把我们的大事给办了吧。” 许慈这才知道男人是真的起了心思,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提醒他了这档子事,明明以前都没这份觉悟的。她斟酌了一会儿,道:“我们才到皇城,人还没安定下来,就贸贸然的操办婚事也太急躁了吧?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着就简简单单的拜个堂成个亲,那我也没意见,打扫一个小厅的空余人手还是有的。” 秦朝安盯着她:“你不反对成亲?” 许慈笑道:“我为什么反对?” 秦朝安唇瓣蠕动了两下,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说自己幸运还是怨怼自己迷糊。是啊,哪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磋磨了十年,孩子都有了,却还想过要一个名分呢?许慈,说到底她也是个想要安定的人啊! “那……就等我去兵部叙职之后,再选一个好日子吧。” 许慈咂咂嘴:“兴许,等你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后,我们再成亲,得到的好处更加多。” 秦朝安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是觉得到时候来奉承我们的人就多了吧!官场上,收再多的礼不还是要还回去。” 许慈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把礼单交给皇帝看一看,官员们的礼的确是要还,可是皇帝的贺礼我们只管收着嘛。” 他们来皇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成为皇帝身边的近臣,若是能够一口气拿下禁卫军统领一职最好。到时候,身为皇帝亲自任命的重臣成亲,宾客盈门还是门可罗雀就可以看出皇帝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把礼单给皇帝看,就是给皇帝一个警醒,如果礼单少薄,那么代表这个皇帝的的确确不得人心,得好好琢磨怎么拿捏臣子了;如果礼单厚实,那么就仔细看里面的礼品与送礼之人官职是不是相称,这样也可以看出那些人是面子工程,那些人是真的要跟这位新统领交好。小小的一份礼单,里面的弯弯绕绕何止一星半点。 同样,双面间谍这种事情,真的玩起来的时候就要拿出玩命的本领来玩。 两夫妻叽里咕噜估算了一下皇帝的心态,摄政王那边的应对,等到月色更深,秦朝安才忍不住搂着许慈,建议道:“要不,我们来个双喜临门吧?” 许慈眯眼:“双喜?” 秦朝安压在她的身上动了动,许慈一巴掌就盖在了他的脸上:“你到底有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我坐了差不多两个月的马车,骨头都要散架了。” 秦朝安吻着她的手心,让对方感受自己的热情:“你坐了两个月马车,也饿了我整整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你总得犒劳犒劳我。” 许慈哪里肯依,秦朝安索性埋在她的胸口攻城略地,两人嘻嘻哈哈你躲我咬,一床被子眼看着就要滑到了地上,床边冷不丁的响起童言童语:“爹爹,你别欺负娘亲。” 床上两人:“……” 秦朝安拿起被子改在许慈的身上,淡定的直起身子:“奕奕,你怎么醒来了?” 秦奕奕揉着眼睛重复:“爹爹你不许欺负娘亲,否则我会咬你哦。” 秦朝安心肝一颤,抱起打着赤脚的女儿也塞入被子,并且亲自在女儿的脸颊上小小的咬了一口:“爹爹没欺负你娘,爹爹欺负你。” 秦奕奕憋着嘴,搂着许慈的脖子,一拱一拱拱到许慈的头边,撅起屁股对着她爹,打了个哈欠,话也懒得回答就睡了过去。 秦朝安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吸气再吸气:“我先去沐浴。” 许慈嗤笑一声。 秦朝安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女儿屁股尖和老婆的肚脐上各自咬了一下,任命的下床给自己和自己的小兄弟一起降温去了。 到了半夜,秦奕奕终于松开了搂着娘亲的手,慢慢滑落到床内,许慈刚刚感觉胸口的巨石滚开,转瞬另外一个热源又覆盖了上来,提着她的腿,埋头就耕·耘起来。 许慈一脚就踹在了男人的脸上:“你们父女到底还让不让我睡觉?” 秦朝安搂着她的脚贴着放在自己心口,扯上被子将一家三口都笼罩在其中,跟女儿一样,不说话只干活。 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许慈整个人就累得昏睡了过去,等到日头将她闹心,一看怀表,好嘛,都九点了。 秦奕奕不知道被谁抱去撒欢去了,秦朝安更是早已出门。 祈雨来禀事的时候,许慈刚好吃早饭,问她:“来一点?” 祈雨摇了摇头,眉头深深锁着,坐在偏厅等着许慈吃完后,给了她一本名单。许慈仔仔细细翻阅了半个时辰,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人名上:“你家南晴是怎么回事?” 祈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提前来皇城的这一个月,他几乎每天出门。因为当家您特意叮嘱过要留意行动异常之人,所以,他出门的当天我就派人跟着了。” 许慈指尖敲了敲桌面,祈雨知道这事让她继续的意思,顿了顿,道:“一个月之中他有出门二十五天,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皇城里漫步,像是闲逛熟悉地界一般。不过,有两次他同时从不同的路口路过摄政王王府的偏门。因为摄政王府人员往来太过于繁密,所以他是否跟人对过暗号,或者传递过密信我们也无从得知。” 许慈问:“其他的地方他有重复去过吗?” 祈雨明显沮丧起来:“没有。” 许慈神色平静:“普季这个人果然精于人心,他与你也没见过两回吧,更别说是南晴了。负责跟踪他的人也只见他日日往兵营里跑,要么就是在大街上随意调查民生,没想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策反了你的身边人。” 祈雨低头解释:“是南晴心防太低的缘故。” “不,”许慈残忍地戳破祈雨的幻想,“南晴本就有异心,没有普季的利用也会有别人。” 这等于是对南晴下了定语,祈雨辩无可辨。 在普季到沙洲之时,许慈就提醒过祈雨要仔细观察有哪些人跟普季有过接触。摄政王这个人掌控*非常的强,许慈听欧阳顺说他与幼年时的秦朝安逃命经历,就知道摄政王在大楚各地埋有不少的探子。否则,别人说大隐隐于市,负责带秦朝安两人逃命的侍卫为何不将他们安置在州城之内呢?扮作父子,如果有女人,那么扮演外地而来的一家人,就容易就融入了当地的市集之中。可是,那侍卫情愿把两个孩子丢在山里自生自灭了一段时日,才引着他们自己入城谋生活,等到长大了一些才入山为寇。这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6 并不是说护送的侍卫不忠心,连给两个孩子一口饭吃的机会都不给,而是因为,那侍卫认定凭借着他们的伪装并没法在州城内保证安全。 大楚这么大的地界,都没法容纳下两个孩子,凭借的是什么?不过是无孔不入的间谍系统,不过是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罢了。 所以,听到下属对普季的跟踪报告后,许慈就认定沙洲也有摄政王的奸细。那些奸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沙洲府衙内的他们,将他们所接触的人,办下的事全部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摄政王。 可是,之后李齐秦朝安和许慈的轮番试探,都发觉普季对他们的了解颇为肤浅,他们真正的根底却是知晓甚少。所以,这就代表着奸细的身份并不是亲近之人。 既然他们要入摄政王帐下,那么普季急需收买一个得到许慈等人信任的人给他传递消息。许慈等人身边的护卫是李齐亲自□□,忠诚自然可信。秦朝安倒还好,基本都是兵营里的人,欧阳顺因为是替身,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哪怕是新找的妾室,大部分时候也只是偏居一偶不大出来。最容易被钻空子的反而是许慈手下的各色商贾。 在沙洲之时,乔村名下的几个店铺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被人高价购买过物品,这很快引起了许慈的注意。所以,她猜测着,那几个店铺估计就是被收买之人的投名状,以此来去的普季的信任。证明对方真的是许慈身边了解她产业之人,所以,许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来皇城之前让祈雨带着所有重要的下属先来皇城安置,而自己跟着秦朝安,被李齐的人护送着慢悠悠的过来。 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差内,就足够那被收买之人去提前跟普季联系了。 许慈问:“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置?” 祈雨闭了闭眼,脑中似乎晃过无数个与南晴相处的日子,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就拿出了主意:“自然是公事公办。乔村的事大,个人事小。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肩膀上还负担着大半个乔村人的生计,不能行差踏错,也不敢肆意妄为。所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好了。至于男人,可以再找。反正,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南晴能够让我一见钟情。” 许慈冷眼瞧着祈雨强制忍耐的模样,合上了本子,随意拨弄了一下花瓶里水嫩嫩的即开未开的花骨朵儿:“要处置他自然容易,只是,处置了他之后,还有无数个南晴会被人利用。” 祈雨铿锵道:“背叛一个杀一个。” “这是下下策。”许慈告诉祈雨,“反间计虽然难度高,可用得好的话可以达到出人意料之外的效果。” 祈雨固执的咬着下唇,不敢去看许慈的神色。 许慈拿起水壶,往花瓶中重新加入一股活水:“就这样吧,派人好好盯着他。日后你在他面前的举动也一切照旧,重要的文书别再带回家就成了。” * 秦寒羽这些日子兴致颇好,隔三差五的烹酒煮茶,有时候是自斟自饮,有时候又会叫上几个亲信一起陪同。 春光正好的时候,蔚蓝的天际有无数风筝在飘荡,风中到处都是花香,就连夜晚,猫儿的叫·春·声也夜夜响彻云霄,引得人们也春心萌动起来。 更多的时候,他还带着云音去郊外别庄赏花,有一次,甚至去了别宫,与皇后和太子殿下擦肩而过。那一天晚上,云音对秦寒羽的求欢虽然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却少有的有了些微的迎合。这几乎让秦寒羽欣喜若狂,抱着她又亲又吻,甚至在情浓之时傻乎乎的问:“我死了,你会不会像今天这样高兴?” 云音自然不会给他回应。 秦寒羽也不急着要一个回答,他只是像个固执的要糖的孩子,得了空闲就来这么一句。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去了,少不得一阵戳心的疼,可是云音不同,她几乎是一个不耐烦应付酒鬼丈夫的女人一样,敷衍、无视、甚至是厌恶对方的追问和索求。 于是,秦寒羽带她出去走动的时候越来越多,更远的地方是皇家猎场,足足去了三天,在猎场里面疯狂了一天一夜,最后云音几乎被他折腾得浑身脏污的抱了出林。而秦寒羽也在那一次之后,像极了餍足的狮王,对对方的需求一如既往的无度,却再也没有傻乎乎的去寻求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了。 秦寒羽自认最近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哪知道老天爷就是看他不顺眼,在清明过后去上朝的第一天,他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 据说这事很快就在满朝文武中传遍了,甚至连处在深宫内围的皇帝都听了一耳朵。 ☆、第五一章 皇帝听说这件事的之前,正在强迫一名进宫没多久的宫女。每三年宫里都会放出去一批年岁大的宫侍,再补充一些新鲜血液进来。 换了别的皇帝这事根本不会到对方的耳朵里,因为这是皇后该负责的事情。不过,当今这位可不像自己的先祖们,他对后宫女人们的更新换代非常热衷。皇后还在宫里的时候,他还会假装无意的提醒皇后,凤仪宫要换一些新的颜色了,看来看去都是老人很倒胃口。母仪天下没多久的新后最初并不解其意,只是出于投其所好的目的调来了两个容貌颇为动人的宫女放在身边。也就是这两人,让新后打破了幻想,甚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咒骂自己的夫君‘狗改不了吃屎!’ 皇后带着儿子去了别宫,皇帝就彻底的肆无忌惮起来,整个后宫也真正名副其实的成了皇帝的后院,每一个女人,不管年岁,不管身份地位,都有可能被心血来潮的皇帝临幸,一步登天基本是妄想,死于禁卫军统领的刀下倒是常态。 按照皇帝自己的说法:“禁卫军统领就是福王身边的一条狗!” 这条狗差一点再一次的处决了皇帝临幸的美人,之所以说是差一点,那也是因为皇帝才把宫女的亵裤脱光,惜命如金的小宫女拼着不要名声,在皇宫里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的狂奔了几百尺,引得无数人围观后才被禁卫军给堵在了花园中。 皇帝?皇帝表面上衣冠齐整的跑了过来,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他长袍底下的裤子早已不翼而飞的真相。 被围堵的宫女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禁卫军统领越众而出,看一下皇帝状态,再看一眼宫女的下·身,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程度,一挥手,早就熟门熟路的侍卫拖着宫女下去了。 皇帝简直倒进了胃口:“堂堂禁卫军,除了盯着朕的后宫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吗?” 禁卫军统领道:“任何事情都没有皇上您的事情重要,任何人也没有皇帝您的女人更为让人棘手,所以,微臣哪怕再忙也得想把皇上您的身边事给处理妥当了再去忙。” 说得冠冕堂皇,一回头,往日里端正不苟言笑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7 的禁卫军统领早就不见了英俊模样,而是挂着青红紫绿的一脸猪头,面对着皇帝淡然的表示衷心。 皇帝一口怨气顿时梗在了喉咙里,指着对方的脑袋,过了半响才哈哈大笑起来。 等回到昭熹殿,皇帝对内监吩咐:“去查查,我们大名鼎鼎武艺高强的统领大人是被何人所揍?” 这事根本不用查,早已传得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了。 历朝历代总有那么一两个大臣能够得到在宫内骑马的优待,这一代自然非摄政王莫属。说来这位当朝权臣并不是骄纵之人,在宫内骑马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最近他似乎劳累甚多,上朝总是最后一个进殿不说,有一次甚至是皇帝到了他才姗姗来迟。当然了,摄政王是大臣中的权臣,架子大一些也无可厚非,最后一个上朝那也无可厚非,只是,皇帝都好端端的坐在龙椅上了,你一个臣子来迟了不说,来了后一个招呼都没有一个解释更是没有,直接目中无人的插队到了第一位,然后淡定的听着其余的臣子禀报各种国家大小事,这就过分了。 明显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啊!可就算如此,别说臣子们当场参奏摄政王藐视皇帝了,就连皇帝自己哪怕气成了河豚那也只能自己憋着放气,实在气得恨了,大不了一甩袖子走人。横竖这个早朝有皇帝跟没皇帝也没什么差别。 摄政王在宫内骑马,马的屁股后面跟随着一大群同样要上朝的臣子们,有老有少有文有武,硬生生的每一个人敢喝骂他,更加别说怒目而视了。 巧的就是,今天宫里新来了几个要叙职的外地官员。这些人要提前去各部登记排队,然后再等待各部的重臣们传唤。然后,摄政王还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前行着呢,冷不丁的就被一道陌生的声音给喝住了,说他藐视皇权,无视大楚法令,无视宫规等一条条罪状。 摄政王是谁啊,他当即就勒住了马,坐在马背上听着底下的人指着他鼻子大骂,被骂也就罢了,他还摆出一副你骂你的,我骑我的的模样。把那人气得够呛,当即就要把摄政王给拿下马来。 这还了得,还没等摄政王发作呢,跟随在旁边的禁卫军统领就拦下了那傻大个,两个人一言两语就打了起来。 那个天昏地暗旗鼓相当,硬生生的把今天的早朝给拖延了一刻钟。 皇帝自己没去早朝,所以没发现这事。 “那臣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的?” 内监平静无波的回答:“回禀皇上,与统领大人起冲突的是一位武将,姓曹名安,年前在沙洲任职,官居三品。” 皇帝遥遥的望着远方:“沙洲?朕记得几年前沙洲的地方官给朕送了一份大礼,是个人头。那人头是谁砍下来的来着?” 内监是个老人了,而且是个稳重的老人,当即轻声回答:“据闻是沙洲守备军内的一名新任将领,很得白将军器重,入帐没多久后就被白将军委以重任。这位曹将军,正是四年前调任沙洲,并且在三年前获得朝廷重赏,官升两级,按照履历来看,与那位将军相当。” 皇帝笑了笑,早已脱离了稚嫩的容颜显得颇为邪妄:“如果是他的话,朕倒是真的想要见一见了。” * 秦朝安回了自家府邸,死赖着让许慈给他处理伤口。 不同于禁卫军统领都伤在了明处,他的伤基本都在暗处。没法子,统领大人的伤是要给外人看的,他的伤纯粹是因为对方在官场上的习惯。 褪去衣衫后,他的腰腹部有几圈青紫,许慈倒了药油给他狠狠的揉了一顿,手臂都酸了。女儿秦奕奕见母亲辛苦当即也要帮忙,自己双手握成拳头在爹爹的肚子上又是按又是拍,疼得秦朝安抱着肚子哎呦哎哟的叫。 秦奕奕双眼泪汪汪:“爹爹,呼呼。”对着肚皮猛吹气,秦朝安心口被呼得成了小火炉似的,搂着女儿亲了又亲。 秦奕奕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眼见着老爹没事了,就七手八脚的抱着秦朝安的胳膊一直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小手往老爹的脑袋上一拍:“架,爹爹快跑,架架。” 秦朝安认命的对许慈露出一丝苦笑,放下衣衫,抓着女儿的小手,绕着客厅偏厅到花厅一路跑。 秦奕奕兴奋得咯咯的笑,不时要伸手去抓灯笼,又要去攀多宝柜上的琉璃瓶,骑得太颠簸了,还要他爹四脚着地,自己整个人挂在背上,老爹一边在地上爬,她就一边在背上打着呼噜,美其名曰:“奕奕要安寝了,爹爹要乖乖的。” 秦朝安在屋内绕了一圈又一圈,秦奕奕在父亲的无限纵容中还真的睡了。 许慈见女儿放回了小床,对秦朝安抱怨:“你也别太溺爱她了,日后又得哭。” 秦朝安搂着许慈看她重新翻起了闲书:“我就一个宝贝女儿,不宠她宠谁?你若是再给我生几个,我就不会只宠着她,到那时她就成了你的小棉袄,乖巧聪慧还对你言听计从。” 许慈的回应却很霸气:“我的女儿不需要对别人言听计从。我也不需要她为了得到别人的宠爱而委屈自己。” 秦朝安说:“我也不会委屈她。” “有了其他孩子,你自然会忽视她了,你没委屈你只是无视而已。” 秦朝安知道许慈暂时还不想要第二个孩子,也不强求,把今天跟禁卫军统领的事情给她说了一回。 许慈想了想,道:“当今皇帝其实蛮弱的。也许是从小无父无母教育的缘故,宫里的人对他无条件的服从导致他以为天底下只要他要别人就必须给的性子。小时候还好,长大了,朝廷的事情可不是儿戏,被大臣们堵得哑口无言了几次,他就破罐子破摔了。” 秦朝安却道:“帝师也没教导好他。” “我看大楚的历代帝王录,有几个也是年幼登基,有的没长大,有的长大后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也有破除了万难拿回了大权开创了盛世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都是别人的错误了呢?帝师的错,福王的错,宫人的错,就是没有他自己的错?在我看来,任何做人做事的道理,周边的人没法给你答案,那么你可以从书中寻找答案。历代的皇帝从小就要熟读《史记》《帝王策》等,以史明鉴懂吗?如果连书都不看,连前人的失败都不去总结,总是怨天尤人,那不就不是别人的错,是他自己懒、蠢,和天真了。”许慈顿了顿,“你自小被放逐,不也是没有人教导吗?欧阳顺说过,你们习字还是隔三差五去私塾偷听偷学的,笔墨纸砚都不认识,就拿着一根树枝,偷了孩子们的书本,在地上照着比比划划。可见,你们知道,书比教书的人更为重要。人会误导你们,可是书不会。人不会教导你们,书会。” 秦朝安徐徐的附和:“我记得书里面有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8 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皇上,最终会死于安乐吧!” ☆、第五二章 秦朝安知道,他在皇城里的武将生涯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在与禁卫军统领打得平手,至少没有明显的败绩之后,明里暗里找他麻烦的人就多了起来。 他要去兵部叙职,自从报了到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接到兵部的传唤。也不是真的面见上司什么,直接踏进兵部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场或者几场比斗,比斗完了他去负责登记的小吏那边问一声,到他没,还没到他就直接回家。 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简直是步步惊心,各种明刀暗箭防不胜防。有时候他荣耀而归,有时候会挂一点彩头,不过,很明显,找他麻烦的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一来二去,他在兵部的名声倒是响亮了起来,从最初的二愣子到现在的孟将军,就足够说明他的武将之间地位的提升。 之所以是孟将军,还要得益于他有一副好相貌。 白玉绞纱冠,藏青滚红边长袍,玉带黑履,挎腰金鞘长刀,黑须高马上长身玉立的男人格外的英武俊美,贴合身躯的长袍更是随着动作描绘出松紧有致的肌肉,让路过的俏娇娘们望之眼红心跳,心猿意马。 许慈也对他那一身肌肉爱不释手,每日里没少吃豆腐,偶尔在床榻上兴·致·高·昂了,还会探手去摸一把,引得男人更加冲劲十足。 这一日,他照例被人堵在了暗巷当中,持续不断的比斗者车轮式的上场。秦朝安站在巷子中间,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很快,身后的死路上鼻青脸肿缺胳膊断腿的伤残者堆得快要比院墙都要高了。哪怕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多年的秦朝安,在层出不穷的比斗者后也有些气喘。 “这样太慢了。”他说,转手从腰间解开长刀,也不抽出刀鞘,直接对着把巷口堵得严实密封的众人道,“一起上吧,爷爷我还得回去给乖女儿喂饭。” 此话一出,围攻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举起砍刀木棍一拥而上。 巷子本来就窄,顶多容许五个男人平行而过,秦朝安轮着大刀刚好打个转,甭管来人是谁纷纷被抽飞,眼见着巷口露出了光明,远远看去就只余下两人拥簇着一个胖油条似的青年伫立着不动,他就知道,那人估计就是这些人的老大了。 秦朝安连续几脚踹开了最后的虾兵蟹将,举着大刀以吞天之势朝着三人飞跃了过去。 中间的胖油条脸色一白,倒退两步,干笑道:“这位将军手下留情,朕有话要说!” 秦朝安立在三人跟前,一脚直接踹在对方脸上,刀鞘顶着左边跟班的鼻子,右边刀尖指着另一个跟班的心口,对脚下的男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胖油条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虐待过,一张肉嘟嘟的脸抖了抖,又气又恼:“快把朕放开,你知道朕是谁吗?” 秦朝安弯腰盯着对方左看右看:“朕?你是皇帝?” “正是。” 秦朝安刀柄快速的抽在了对方的嘴巴上,在跟班们的惊呼声中淡定道:“你是皇帝,小爷我就是皇帝他哥!” 皇帝大吼:“放肆!” 秦朝安直接把对方的鼻子给踩平了:“打架就打架,找皇上背什么黑锅!你说摄政王找我麻烦还可靠一点。”沉下身子,对着对方就是一番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让你在天子脚下嚣张,让你敢冒名顶替,让你胡作非为’,打完了一套拳,重新挂上腰刀,也不管众人,直接跳到马上,一扬马缰飞奔而去。 皇帝被跟班们搀扶着起来,只来得及对着远去的秦朝安喊:“你等着,朕会让你好看!”得到的回答是秦朝安头也不回朝空中比着的中指。 等到第二日,秦朝安还没到兵部呢,就有太监奔袭而来,强硬的邀请对方入宫觐见。 兵部是摄政王的忠实拥簇,兵部的老大兵部尚书其实早就对这位刚回到皇城等待调令的小将军十分重视,原本是想要晾一晾对方,磨一磨对方的性子,顺便让其给皇城里的诸多大将们走一走门路熟悉一下脸面,结果,大将们还没认识个够呢,就被皇帝宣召入了宫。 兵部尚书一下子就急了,赶快派人去跟摄政王通气,摄政王面上淡淡的,听说那个敢于拦他的架,揍他手下大将的二愣子将军被皇帝给招了过去,也不急,只说:“皇上召了他有什么用?任何武将的任职没有经过兵部的同意,那就是空话白话,做不得数。等着看吧,过不了三天,他就得哭着喊着来本王这里磕头认错。”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家族支援的平民武将在第一次面圣之后,就一步登天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掌管了皇宫的护卫大权,成了禁卫军统领。 大楚的官职之中,禁卫军统领一职一直由皇帝亲自任命,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皇帝的亲信,再不济那也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武状元,至于一个从未面过圣的平民将领获此殊荣,那还是大楚历史上的第一个。 这期间,秦朝安面圣时见到皇帝之后的震惊神色就不累叙了。 倒是兵部和内阁,甚至是满朝文武听到皇帝从登基以来唯一颁布并且能够通过的调令居然被孟将军获得,那份惊诧,说是朝野震惊也不为过。 谁都知道,当今,不,曾经的禁卫军统领是摄政王的人,是从皇帝大婚后逼迫皇帝任命的将领之一。对方在摄政王心目中的地位,还有在皇宫里所代表的权利显而易见,并且,那位统领大人也不愧是摄政王身边的一条狗,为了自己的主子直面反抗对抗甚至藐视过无数次皇权。 皇帝对他的不满由来已久,偏生又一直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人选。众人实在是想不通,这位没有根基的小将是凭什么得到了皇帝的亲眼,甚至轻而易举的让皇帝做出了替换摄政王爪牙的举动。 摄政王不能拿皇帝如何,要对付一个小小统领却是绰绰有余,对方敢接受皇帝的任命,是为了权势不要命了吗?还是,对方真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保皇党?太天真,太莽撞,也太……符合皇帝的胃口了。 不得不说,在见到最近朝廷一番改变后,众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孟将军,不,众人不在带着调侃似的口气来称呼这位将军了,而是真真正正心服口服的尊称对方为——曹统领! 这位曹统领根本来不及等到摄政王的雷霆大怒,而是先发制人,说动皇帝去别宫接回了皇后和太子。为此,甚至为了哄回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曹统领陪同皇帝在别宫上演了半个月的追妻大计。 从君子下庖厨,给皇后熬一碗燕窝羹,到亲自抱着小太子骑马去打猎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89 ,再到每个夜晚孜孜不倦的爬皇后寝宫的院墙,苦肉计、美男计等等连番上演,终于抱得美人归。 后宫里被整顿了一番,皇帝就马不停蹄的去请帝师兼国丈回朝主持大局。 按照秦朝安教的,皇帝先是在帝师跟前哭诉摄政王的目无君主,然后追忆没有大婚之前,帝师为了大楚与摄政王多方交锋换得朝堂安宁百姓富足,最后,一跪到底表达了自己想要重整朝纲,扬我大楚雄风的豪言壮语,恳求请求央求这位看着他长大,手把手教导他为君子道的老大儒回来,继续指点他,改正他,为大楚尽一份心力,为未来的帝王现在的太子殿下尽最大的一份助力,开创另一个盛世。 不得不说,宏展蓝图是每个臣子心目中最大的野心,就像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皇帝哭诉陈情终于说动了帝师,摄政王还没来得及对新上任的统领指手画脚挑鼻子挑眼睛,就等到了老对头来怼天怼地怼福王的苦逼日子。 如今的早朝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古井无波,反而是群情激昂针锋相对。 只要是帝师一派的参奏,皇帝一概不说二话的准奏;换了摄政王一派的请奏,皇帝就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就是鸡蛋挑骨头,要么就是无限制的拖延。哪怕是发月俸呢,摄政王那一派的官员们也要比帝师一派的官员们发得晚上那么几天。 重要的职位的确是由摄政王把持了,可是这种小事还是由广大的小官小吏们担任。他们没办法做主大事情,可是在小处上也足够让你抓狂,恨得牙痒痒。 比如官员的月俸你越是急拿到手的日子就越是晚;再比如你的奏折,别人的早就批阅发下来了,你的还压在了案底没送入内阁更加别说是皇帝手中了;再比如你要参奏,皇帝永远不点你的名字,你刚刚列队出来呢,皇帝就点了帝师一派,问东问西,然后大手一挥‘无事退朝’,直接睁眼瞎一样当做没看见你憋尿一样的神情。如果你是个爆仗性子,硬是跟皇帝打擂台,皇帝闭着眼听你说了朝事,转头就忘了给你答复,或者说是容后再议,再议就一拖再拖然后没有影子了。 你说一个皇帝跟你耍赖皮,你受得了吗?你催得动吗?你有那能耐跟他对持吗? 没有?那你就憋着呗。 皇帝第一次打开了跟朝臣们打擂台的大门,摄政王也第一次看到了皇帝那欠揍的傲娇小模样,帝师也第一次尝到了一统朝堂的滋味,各取所需,可喜可贺。 朝堂上热闹非凡,许慈与埋在了皇城长达十多年的钉子们也接上了头,经过了两个月的梳理和整顿,有了一定规模的间谍系统开始了高速运转。 很快,她就从海量的信息中找到了福王府邸的一些隐秘之事。 “一个没有女主人的王府,每个月都要固定的添置最新的贡缎,你说这是为何?不止是从贡品中抽取绫罗绸缎,甚至是工部官造的金玉首饰等物,也全部要在摄政王手中过一道,每月也总有那么一两套极品珠宝首饰没有纳入后宫名单之中。再有,福王府邸的浆洗侍女居然每天都会浆洗名贵衣饰,你说,那些衣服是谁的?” 欧阳顺砸吧着嘴:“你的意思是摄政王府邸有妾室?” “一个妾室都没有,甚至是通房也没有。如果不是福王府邸每月购置的皂角详单,我也不会想到要去调查浆洗侍女们的具体事务。” 欧阳顺怪笑:“你别告诉我,你还怀疑过摄政王好男色吧?” 许慈从旁边小几上捏起一颗葡萄在嘴里细细的咀嚼:“摄政王权倾朝野,要什么美色没有,好男色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以前不也怀疑过你跟我男人有一腿吗?” 欧阳顺噎住,秦朝安立即勤快的给自家老婆剥起葡萄来,一边干活一边自证:“我对夫人的心天地可表,夫人你可千万别误会为夫我的清白。” 许慈笑眯眯的享受着男人的伺候:“其实我也不在乎你找男人。不过,我建议你要找也得找个跟你容貌相当,或者才学兼备的人才行。至少,也要让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嘛!” 秦朝安连连咳嗽,打断她道:“依你之见,摄政王府邸藏着的那位美人是何人?就像你说的,摄政王权势那么大,天底下的男人女人随便他挑,他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心悦之人藏着掖着不让人知晓。” 欧阳顺也附和:“他这么藏着,说不定那个女人的身份相当不一般。或者说,见不得人?” 许慈问:“你们觉得摄政王会不会有恋·母或者恋·童·情节?” 这下子众人都面色大变了,纷纷咂舌:“不会吧?” 许慈耸肩:“那你们说说看,那个女人会是谁?需要瞒得这么严实,总归是个不能对外公布的人选。” 李齐叹口气,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福王年少之时有过心悦之人。” 欧阳顺顺口就吐出了两个字:“太后!”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朝安的身上。 秦朝安惊诧一闪而过,接着面露尴尬,最后是窘迫:“不,不是吧?” 许慈没吱声,她只是端起身边刚刚放置过来的冰碗递送到对方的手中,尾指在秦朝安的掌心划过,就像划过一座震动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第五三章 这一年的下半年,朝廷两大势力分庭抗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中,一直空有其名的皇帝终于得偿所愿,尝到了执掌天下的滋味,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年三十的宫宴,也前所未有的比往年更为盛大更为奢华起来,从二十八开起一直延续到了三十的新年钟声响起。残酒还没散尽,大臣们或被人搀扶着或直接被人抬着,缓步慢慢往宫门外而去。后宫命妇的席面也随着前庭的冷落而逐渐偃旗息鼓。 微醺的皇帝原本还懒洋洋的准备坐上銮舆尽快回宫,随着夜空中突然绽放开的无数烟火,映照着他那早已不再稚嫩的面颊,他居然心血来潮的想要去御花园里走一走。 换了以前,哪怕皇帝要散心太监们也可以想出无数个方法阻拦,可今时不同往日,随着曹统领对禁卫军的清洗,宫中的内侍们也同时调任了一批。不说旁的,现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绝对对皇帝是唯命是从,不会有一点反抗之心。 所以,等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再一次降临到皇帝跟前的时候,随行的太监们居然没有一个急慌慌的跑开,跟某些人通风报信。 皇帝怀中的女人早已脱离了少女的范畴,那红润的脸颊,丰·盈的身姿,还要那不·堪·一握的水蛇腰,无不显示对方是个深·谙·男女·之·事的少·妇。皇帝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后宫里还有别的女人在,甚至,他还知道怀里这个女人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0 算不得他能够染指的人,因为对方是有主的,是臣子的女人,能够得到皇后的召见,对方的诰命等级还不低。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大楚是他一个人的,大楚的臣子也是他一个人的臣民,臣子的女人自然也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不能碰,不能拆吃入腹呢? 就因为对方不是完·璧·之身了吗?不,青年皇帝早就过了对男·女·之·事斤斤计较那些鸡毛蒜皮事的年纪,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给他带来最大的欢·愉,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吃起来才真正的够·味,他更加明白,少·妇比少女更加懂得怎么伺候男人。 当然,皇后除外,那就是披着人皮的木偶。你拿着鞭子抽她一下,她都迫于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皇帝在行宫之时就对她腻味至极,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痛改前非的模样。 怀中的女人娇软无力,脚踝以不自然的姿势催着,双手轻轻的撑在皇帝的胸口,脑袋埋在了青年帝王的颈脖边,那一丝丝带着果酒的甜香气味漂浮在皇帝的鼻翼之下,哪怕现在白雪罩头,帝王也只觉得浑身燥热血脉愤张。 前行的队伍倏地停了下来,皇帝在女人香中抬起头:“怎么回事?” 领路的小太监一路奔过来,垂首道:“回陛下,是统领大人巡视的队伍。” 话音一落,两边的内侍散开,露出不远处一身戎装的俊美将领,皇帝心底莫名其妙的发虚,抱着女人的动作也格外发紧,声音干涩:“爱卿这么晚还在巡视,着实辛苦。” 秦朝安带人行了大礼:“公务所致,微臣自然得以身作则。天寒地冻,皇上还是尽早回宫歇息吧。” 皇帝干笑了下,按住怀中女人的脑袋,不让对方看到她的容貌:“朕正在回寝殿的路上。” 秦朝安点头,最后朝着皇帝拱了拱手,率领着队伍直接继续最后的巡查。 一直等到那整齐划一的沙沙声远去,怀中的女人才抬起头来,惊诧的问:“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孟将军吗?” 皇帝面上的嘲讽之色浮现,夸张的冷笑道:“什么孟将军,不过是朕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女人哎呀一声,捶打着皇帝的胸口:“陛下您真坏!” 皇帝捏了捏她的腰肢:“朕坏的话,就对你的脚伤视若无睹了,哪里还会英雄救美。” 女人嗔怪道:“那英雄准备送臣妾去哪里?” 皇帝道:“自然是朕的寝宫。正巧朕的宫殿里也有一些伤药,上了药后,朕再送你出宫。” 这一送,就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 秦朝安在宫门外上马之时,正巧看到对方坐的轿子从偏门出来。因为官员们的府邸大多在城东,故而两人出宫后还同了一段路才分道扬镳。 许慈一年难得休息几日,女儿渐大,在府里也有了固定的玩伴,倒是没有再大清早的爬到母亲的床榻上闹着起床。故而,秦朝安回去的时候,许慈正睡得香甜。 秦朝安沐了浴,招呼着秦奕奕一起用了早饭,两人趁着雪还大,就各自背着铲子小桶,从厨房摸了两根胡萝卜一个红薯,在庭院里堆起了雪人。 许慈起来,才推开窗户就看到一个咧开嘴的傻大个立在了院子里,对着她哈哈大笑。 许慈摇了摇头,问祈雨:“这个点了,府里的人都发了开年红包吗?” 祈雨笑道:“早就发了。统领大人还亲自点了爆竹迎新年,祭祖也是带着姑娘一起去的。” 许慈顿了顿:“他用私房发的利是?” 祈雨眨眨眼:“当家的,你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统领大人有多少私房啊!” “切,别说是他的私房了,他的库房有多少银子多少铜板我都清楚。”一边用早饭,还一边笑道,“年前我把他的分红给了他,转头他就换了一身行头,马给换了一匹更俊的,剑也去打磨了下,连那身官靴下的银钉都换了一副,别提多臭美了。” 祈雨忧心忡忡:“如今统领大人是皇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道多少男人对他羡慕嫉妒了,就连他在街道上骑马而过,都能够从天上接到无数的香帕香囊。当家的你可得看紧了他。” 许慈喝完了一碗红枣粥,淡定的道:“男人心野了你看得再紧有什么用?守着男人就跟守着儿女一样,守来守去守成仇了。”她转而问祈雨,“南晴现在如何了?” 祈雨原本还闷闷的,听到问话顿时嘴巴一撇:“听说他娶了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最近因为家计正到处找活儿干。” 许慈笑道:“他跟着你也有十多年了吧。” 祈雨颇为嘲讽的道:“十二,快十三年了。他二十岁的时候与我相遇,现在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许慈倒是不在意这些,只琢磨着:“男人最踌躇满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岁遇到了你,然后就整天被限制在了后院当中,管理着家务,也没出去打拼过,更是没见识过什么人间险恶。他找活儿做,除非是做管家,否则任何事情都要从头学过,哪里还有那份精力。再说了,三十好几的学徒也太难见了。就算有,他凭什么跟那些穷得吃不起饭的孩子们比啊!比记忆力,比耐心,比拼劲?这么多年他在我们村人当中都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更没有趁机学到什么技能,可见是个好高骛远手高眼低的人物,哪怕是迫于生计去学技能,也没有那么多日子给他去熬了。倒是可以做一些粗*力活,不过他自诩是个读书人,是不屑于低人一等的。你等着吧,他会有来求你的那一天。” 祈雨面色一动,还待再问得仔细一些,就听到仆人禀告说有位官家千金求见老爷。 许慈放下筷子,唉声叹气:“苍蝇似的,赶了一只又一只。” 祈雨自然知道这半年来府里为何有苍蝇,这也是她在替许慈的担忧之一。忍不住一边给许慈收拾打扮,一边抱怨:“当家的你就该限制一下统领的私房,你看他有了银子都置办一些什么,整日里跟个女人家似的,穿得跟花孔雀有得一拼,出门之前马鬃都被梳理得比头发还要顺。成天到晚招蜂引蝶,短短半年,来府里明里暗里跟你打擂台的人都数不胜数了。” 许慈也没怎么涂抹胭脂,她就点了口脂润了润唇,换了身喜气的正红滚白狐狸毛的暗纹衣裳就出了门,一路走一路笑:“别皱着个眉头,其实我蛮喜欢那些姑娘家的大胆举动,多么明艳动人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把她们一个个都收在府里,今儿宠宠这个明儿哄一哄那个,日子该多惬意。” “大当家!”祈雨跺脚,“她们可都不是善茬,你担心些。” 许慈摆了摆手,直接入了正堂。抬眼看去,屋里就一位身着桃色对襟襦裙的少女,身段娇弱如弱柳扶风,盈盈一拜下更是仿佛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1 风吹就倒似的模样,瞧着让人心疼极了。 知道许慈的身份后,对方也没有露出丝毫难堪的模样,只说:“小女英氏奉父母之命,前来报恩。” 许慈笑问:“报恩?是给本夫人报恩呢,还是给我们家老爷报恩?” 英氏薄唇微启:“按照母亲的说法,是给昨夜在宫中替她解围的禁卫军统领大人报恩。” “哦,宫里的啊!你母亲在宫里遇到了麻烦吗?” 英氏点头。 “我家老爷英雄救美了?” 英氏思索了一下,摇头。 许慈赞许:“我就说嘛,我家老爷身居要职,除了救皇帝那一个英雄之外,对别的美人历来奉行不闻不问的态度。我还琢磨着他怎么转了性子呢,居然还在宫里英雄救美了。好在姑娘实诚,没有口如莲花将假的说成真的。” 这一赞叹下,英氏反而窘迫了一下,面露尴尬:“今早听得母亲解释,统领大人的确没有救她,因为在统领大人巡视皇宫之前,母亲先遇到了皇上。” 许慈对皇帝的性格早就琢磨得透透的,也不戳破,还假意的问:“那这报恩到底是报什么恩?” 英氏跪拜:“报统领大人的不杀之恩!” 许慈哎哟了声:“这可担待不起,我家老爷权利再大也不敢再皇上的地盘杀人啊!何况还是杀一个女人。姑娘,你可弄清楚了,我家老爷姓曹,可跟摄政王是仇敌,他与那前禁卫军统领更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很。前统领可以在皇宫里说杀谁就杀谁,我家老爷可没这么大本事。你这恩啊,我们老爷也担待不起。” 英氏明显急了起来:“可,可我父亲母亲一定要小女来报恩啊,怎么办?” 许慈道:“能怎么办?自然是让我们老爷定夺了。” 秦朝安抱着女儿来正厅,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结果开年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个碰瓷的,心情顿时乌云密布。 “我不杀你娘,所以你娘就让你来报恩?” 英氏磕头道:“还请统领大人成全小女的一片孝心。” 秦朝安问:“那我杀了你娘的话,你是不是就该来找我报仇了?” 英氏愣住,半响后才道:“如果我爹让我来报仇,我自然也是要来的。” 许慈感叹:“一个傻丫头。” 秦朝安冷哼,抱着女儿握着许慈的手道:“他们这是威胁我呢,你还称赞他。” 许慈问:“威胁你什么了?” “自然是用自家的女儿封我的口了。你知道我昨天在哪里看到她母亲的吗?后宫!皇后散了筵席没多久,皇上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撅了脚的命妇。我原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有要去打听的意思,毕竟对方被皇上抱在了怀里,怎么说我也得顾忌一下皇上的名声,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坏了帝后两人的感情。哪知道我还没怎么着提醒那命妇的老公呢,对方倒是先要贿赂我,逼得我跟他们坐同一条船了。” 许慈看一眼地上跪着仿佛置若罔闻的少女,顿时也明白了这一家人的心思。说什么报恩,其实不就是找个由头攀上皇帝宠臣的船吗?一家人为了富贵荣华,丈夫出卖自己的妻子,父母出卖自己的女儿,真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就这样,身为女儿,即贪财也好色,盯上了自己的男人,一副被父母压迫的傻女儿姿态来博得大家的同情。 许慈意兴阑珊:“我累了,你处置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回了院子。 秦朝安也是个狠人,既然对方要报恩,他索性在当晚就把英氏给送去了皇宫,送到了皇帝的龙床上。 不是要尽孝道嘛,那就跟你娘一起,共侍一夫,为你们英家,为你的父母,鞠躬尽瘁吧! ☆、第五四章 皇帝左拥右抱,很快宫里的人为了区分这一对母女,将母亲称之为大英氏,女儿称之为小英氏。 祈雨看着秦朝安以雷霆之势解决了新的麻烦,心底五味杂陈。对许慈道:“现在看来,我与南晴之前倒是我的错处比较多了。” 许慈问为何? 祈雨道:“南晴不止一次的抱怨过我朝三暮四,我觉得我再三心二意不也对他好好的么。至少,我从来没有生过要将别的男人带回家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我自始至终就他一个男人。” 许慈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等过了两日,又与独守空房多年的欧阳顺吵了一架后,欧阳顺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对许慈狂吼:“我对白梨不好吗?别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再不济也会背着家里的婆娘在外面养个外室,生个私生子。我呢?人生短短三十几年,只有她一个女人,对儿子那也是二十四孝老爹,这样还不够吗?她居然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你总是说我对她不公平,难道她在外面拈花惹草对我就公平了?” 真是,痴男怨女啊! 许慈对秦朝安道:“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吧,男说男有理,女说女有理。在我看来,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罢了。祈雨在乔村长大,在她的心中,女人有几个男人太寻常不过,只要南晴在她身边没离开,她看上再多的美色那也无关紧要,因为她从未想过让别人将南晴取而代之。同理,欧阳也是如此,他在世俗长大,见多了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所以突然之间来了个白梨,对他不闻不问还罢了,甚至敢于离开他,去外面招蜂引蝶,这就是最大的罪过。祈雨如果是个男人,所思所想估计也与欧阳毫无差别。” 秦朝安咳嗽一声:“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管他们作甚。” 许慈瞥了他一眼,秦朝安顿时觉得浑身的皮子都在发紧,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在我看来,夫妻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祈雨三心二意固然有错,南晴自己心不在她身上才是最大的缘由。祈雨这个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成长。不说旁的,有一次你们的商铺与人起了冲突,她领着人去找人对持,回来后一身是血,看了大夫摸了伤药都过了两个月才好全,可见当时伤势的确很重。可南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闹出两人分房而睡的闹剧,在我看来,不管南晴是男是女,那事做得太过了。” “欧阳那件事你我都明白。白梨比祈雨更加冷静自持。据闻在你成为大当家之前,乔村是她管事。想来她之前的那一任当家教导她时,没少说男人的坏话。所以才导致她对男人有一种偏执,觉得靠不住。当然,实际上最初的时候欧阳也的确不是良人。只是,他们的错错在一直没有好好的沟通。遇到事情的时候,欧阳没有想过征求白梨的意见,白梨也没想过要让欧阳替她遮风挡雨,这就导致他们面和心不合。一旦白梨觉得欧阳束缚了她的手脚,她也就毫无顾虑的抛下对方远走高飞。” 许慈撑着脑袋,笑道:“难得听你这么侃侃而谈别人的家事,你这是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2 在提前跟我坦诚心迹,怕你我也会冲到他们覆辙吗?” 秦朝安狗腿子似的给她递上一碗温茶:“我不是欧阳,你也不是祈雨,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与本身的阅历早已超越他们。我自然不担心你像祈雨那般朝三暮四,也不觉得你会像白梨那般决绝的一走了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他盯着许慈的眼睛,“不管你日后做什么决定,只要与我有关,不管我当时心境如何,请你一定要坦诚的告诉我你的决定,告诉我你的选择。别让我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否伤了你。” 许慈回视他:“然后?” “然后,”秦朝安拥紧了她,“然后我们一起做决定,决定我们自己的将来。是对是错,我们一起承担。” 许慈叹道:“说到底,你只是想要死个明白。” 秦朝安一愣,干笑道:“好吧,夫妻之情的逝去,也算是一种死亡。” 两人难得的相互坦诚了一席话,感情倒是比往日里更为亲密了些。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召许慈入宫。 秦朝安在宫里当差,根本不会知道家里的事情。皇后选在不早不晚,还没到晌午的时间点宣许慈入宫,换了别人可能以为皇后还会留她在宫里吃饭呢。 许慈倒是有点恼火,对祈雨道:“让厨房给我留饭,等我回来再吃。” 祈雨道:“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呢!” 许慈冷笑:“两个时辰算是快的,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赶得及晚饭。” 祈雨吓了一跳:“皇后不会为难你吧?” “难说。” 许慈穿上一袭沉重的诰命服饰,把身上多余的首饰等沉重之物全部摘了,除了规定的发冠,连耳环都不戴,就这么素净的入了宫。 人刚刚入了宫闱,难得的阳光早就缩在了乌云背后。因为前几日下了好几场雨,地上带残留着一股子湿寒,就这么直挺挺的跪拜下去,哪怕早就绑好了护膝,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膝盖就开始发疼发冷。 许慈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换成具体时间,那就是一个小时。 皇后在花厅内用了午膳,等到残羹都被收拾了出去,负责传话的大宫女仿佛才看见大殿内还跪着这么一个人。又等了一刻钟,皇后的再次传唤才到。 许慈面色如常的拐到了花厅,再行叩拜大礼,皇后那略带威仪的声音才响起:“这宫里的人啊势力得很,也懒散得很。本宫不得皇上宠爱,所以他们行事上就难免敷衍一些,像今日这事也时有发生,夫人是第一次入宫,想必也是第一次领教他们的厉害。” 许慈跪着,听着皇后这仿佛是解释又好像是嘲讽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更是别说狗腿子似的说一句话给周围所有宫人一个面子打个圆场了。 佘皇后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许慈的回答,盯着对方脑袋上那顶沉甸甸的发冠,唇边的纹路深了一些:“看样子夫人有怨气,是否需要本宫替你管教管教。” 许慈稍微偏了偏头,极为冷淡的瞟了皇后那略带嘲讽的神色一眼,就一眼,人就再一次恢复成老僧入定的模样。 佘皇后冷哼,环视着宫人们一圈,指尖微动:“来人啊,将方才传话的宫女乱棍打死。” 短短一句话,原本还平静无波的花厅内顿时被狂风过境一般,所有宫人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来。显然,皇后母仪天下这么久,一直以来克制己身,从未做过苛责宫人的事情。甚至在那好色成性,荒淫无度暴虐无常的皇帝衬托下,皇后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的名声都非常不错,都说她是个性情温婉的可怜女人。 现在,这个天下女子的典范居然毫无预兆的要打死一名没有犯过大错的宫女,什么原因?就因为没有通报统领夫人入宫求见的消息吗?就因为一时疏忽,让统领夫人在众目睽睽的凤仪宫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吗?就这么点小事,抵得上一个宫人的性命吗? 顿时,所有人看向许慈的目光都变了。众人很明显的想到了最近禁卫军统领在朝中的地位,在皇帝跟前的地位。现在,连一国之母的皇后陛下都要对一个大臣的家眷避其锋芒了吗? 还有没有皇权,有没有天理?! 许慈眉目不动,既没有因为皇后的惺惺作态而表示出明显的不屑,也没有趁机宣扬自己的假仁假义。她只是严格按照宫廷礼仪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对宫女的哀嚎和求饶更是无动于衷听而不闻。 这番应对超出了皇后的预料之外,她甚至从美人榻上起了身,直接围绕着许慈走了两圈,啧啧赞叹道:“听说你是曹统领落难之时相识的糟糠之妻。原本我还以为是何等模样的女子能够在曹统领飞黄腾达后还信重如斯,现在看来,你们不愧是夫妻,夫唱妇随这份本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宫里早就传言,曹统领之所以对宫闱诸多美人视而不见是因为家有母老虎的缘故。他曾扬言自己不会给发妻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甚至是旁人,也无法欺辱你半分。许氏,你的福分不浅呐。” 许慈听到这里才扑哧的笑了出声,低声以只有身边两人能够听得清的声调道:“皇后,你不待见我们夫妻和睦这事想必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实在不需要你再而三的对臣妾表示恩威并施。毕竟,你也说了,你不得皇上的宠爱,你为难我再过,也依然改变不了皇帝不再踏入凤仪宫的事实。” 皇后周身气势一厉:“许氏,本宫好心好意替你处置践踏你尊严的宫女,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许慈眨了眨眼,仰头对皇后道:“宫女再肆意妄为那也是皇后你默许的。皇后你要迁怒,作为臣子自然只能忍着。忍就罢了,还要我感恩?就算我感恩与你,你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不明白?皇上做的决定,小小一个禁卫军统领能够改变他?皇后,你是不是忘记了,臣妾的夫君只是臣子,管不了皇帝的家务。皇帝后宫的事情,是皇后你做主,不是别人!你不去找挑衅你的人的麻烦,找臣子的家眷做出气筒,就你这份欺善怕硬的性子,也怪不得皇上对你视而不见了。” “许氏!”皇后大怒,“来人,给本宫掌嘴!” 许慈冷笑:“皇后,请保持你的仪态。实话告诉你,今儿皇后你打了我,明儿皇帝身边说不定就会再多添几个美人。” 佘皇后气得发抖,指着许慈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慈淡定的对视着她,在她青白的神色中淡然的道:“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发疯吗?” ☆、第五六章 一个男人而已! 佘皇后几近震惊:“他是皇帝,是龙子龙孙,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好吗?” 许慈态度平和:“不吃喝拉撒睡的龙子龙孙?真正的巨龙照样放屁打嗝,有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3 什么稀奇的?再说了,龙子龙孙你不也有一个吗?皇后还自诩凤凰呢,哪里比他差了?!” 别说是佘皇后了,就连等着许慈遭殃的宫人们都瞠目结舌,看着许慈的目光跟看怪物似的。 许慈挑眉,环视了一圈众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宫里的人是什么人啊?全部都围着这群龙子凤孙打转的仆人!他们伺候的主子放不放屁打不打嗝,他们比自己的主子还一清二楚。哪怕封建思想再洗脑呢,可是人总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只是大家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哪怕皇帝真的当着他们的面放了个屁,他们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说是自己犯困,如果皇帝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还会装模作样到处嗅一嗅,说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许慈也不是真的要围观群众给她一个答案,她只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后:“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后你嫁入宫之前不是就应该明白了吗?这后宫,就算没有英氏也会有张氏李氏。我夫君送小英氏入宫这事的确做得很不对,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将我可能承受的伤痛推倒了皇后你的身上而已。都是女人,我很明白你的委屈。如果皇后你一定要罚,成为臣妻我也无法反抗。” “只是,罚了臣妾之后又能如何呢?对英氏有伤害吗?能够改变皇上好色的本性吗?能够让你心里舒坦,让你在后宫扬眉吐气吗?都不能!所以,皇后你只是在白费功夫而已。身为皇后,你这番做派实在是太幼稚太可笑了。” 话到这里,就有宫人跳出来呵斥许慈大胆,被皇后伸手阻拦。这位大楚的国母第一次在族人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了疲惫神色:“你觉得本宫是个跳梁小丑?” “不,”许慈摇头,“我只是觉得,皇后你完全可以过得更好更惬意一些,没必要为了一个心不此的男人弄得自己心力交瘁容颜丑陋。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历朝历代的皇帝如此,皇后自然也是如此。你嫁入宫中之时,一定还对皇上抱有一些少女的奢望,经历了这么多年,你该明白,奢望始终是奢望,梦该醒了。日后的路,你要么一意孤行为他生为他死,要么为了家族为了太子,甚至为了你自己而活。毕竟,人的一生,不止只有丈夫,还有家族,有儿女需要你的保护。”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许慈终于得以平平安安出宫。自那之后,许慈就经常出入凤仪宫。久而久之,一直抑郁的皇后也慢慢对她有了丝信任。 某一日,皇后幽幽的叹了声:“若本宫当初没有入宫,而是听从母亲的建议嫁给世家弟子,说不得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许慈当时正在翻晒新摘下来的桃花准备炼制桃花酿,闻言摇头道:“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有皇家的规矩,世家有世家的规矩。难道嫁给世家弟子,对方就不会纳妾了吗?听闻许多世家弟子在十五左右就会有通房。有的人家外表看起来端正颜和,不也照样在正妻没有入门之前就有了庶子庶孙吗?” 皇后奇怪了:“你家女儿也不过四岁左右吧?统领如今也是三十快四十的人了,他就没有……” 许慈直起身子捶了捶腰:“说起来皇后你可能觉得匪夷所思,最初啊,是我倒追我家夫君。” 皇后发出奇怪的笑声:“这事本宫知道。你与统领之间的姻缘在宫里都有好几个版本了。有说你当初是齐州城赫赫有名的母老虎,手下一帮子人全都是克夫克子的女子,专门抢男人家的生意。第一次见到统领就被色所迷,放出非君不嫁的豪言壮语。” 许慈哈哈大笑:“虽然是八卦,不过也差不离吧。虽然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当时只想着露水姻缘来着,最好能够一击必中生一个有容有貌的孩子继承我的家业。”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许慈说出让孩子继承自己的家业的话来也足够离经叛道了。佘皇后好像对他们夫妻的过往了解很深,对此没有表示出不解和嘲笑,反而是认同一般说出他们之间最大的症结:“可你们在相识许多年之后才有孩子。” 许慈点头:“我当时年岁也大了,再不怀孕生子日后就没有那般闲情亲自养育孩子了。所以,除了他之外,我暗中早就有了其他人选。谁知道他突然开窍,把我给霸·王·硬·上·弓了。” 秦朝安的霸王硬上弓跟皇帝的那种强势可是完全不同。 皇后回忆起当初新婚的岁月,心底的痛苦比往日里淡化了不少,却徒增了些许惆怅。她也明白,许慈口中的霸王硬上弓与皇帝在行宫时的霸王硬上弓是完全两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羡慕许慈多些还是怜惜自己多些。 偶尔,许慈也会将秦奕奕带到宫里。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开蒙,大半的时日都在上课。皇后如今甚少主动召佘家的人入宫,有了秦奕奕的陪伴,倒是让凤仪宫里多了不少笑声。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宫里宫外的人衣裳渐薄,后宫里关于皇帝的荒唐事也越传越广。母女共侍一夫之事根本没有丝毫遮掩,在外流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佘太师气恼皇帝不给皇后面子之余,对于太子地位的担忧也是与日俱深。 四月,许慈再一次踏入凤仪宫时,就格外感受到了这座诺大宫殿里从内到外渗透的寒意。殿内的人俱都一脸愁云惨雾苦大仇深的模样,连大宫女给她上茶时,都心不在焉差点将茶水给打翻了。 原本这个宫女就是当初皇后让她给许慈摆脸色之人,现在这般模样顿时让许慈不满了起来,将茶盖在茶盏上猛地一磕:“这是凤仪宫,不是什么摆放死人的义庄,你们垮着脸给谁看呢!” 大宫女一惊,立即收拾了神色,极力平静自己的面部表情,与一众宫人一起挺直了脊梁。 皇后也是脸色蜡黄,嘴角弯成了下弧线:“他们也是替本宫忧心,你不是外人,所以他们也就放肆了些。” 以前皇后就是这句话堵许慈的嘴,到了现在还是这幅说辞,许慈喝了一口温茶:“再放肆也不能惰了凤仪宫的名头。人的脸面啊,一个是给自己人看的,一个是给外人看的。皇后自己的人都跟天塌了一样,外面的人见了又做什么想法?不是我狂妄,皇后你想要别人尊敬你首先就得自己的腰板挺起来。不过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皇后嘴唇蠕动了两下,叹气道:“本宫没怕,我祖父好歹是当朝太师,我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宫皇后,我怕什么?” 许慈有种本事,她直接忽略别人嘴里的叨叨,永远只看事情本质,从而从根本上找到解决办法。不过是沉凝了一会儿,她就道:“大英氏好歹是皇上的女人,既然有了身孕你作为一国之母好歹也得嘉奖对方,连同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4 她们英家也该好好赏赐。”皇后正准备说我没心情,就听得许慈继续道,“大英氏不过是赏赐一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罢了,英家的赏赐……不知道皇后私库里面是否有碧玉发冠,给英家送一顶去。” 众人:“???” 皇后结巴:“碧……碧玉发冠?” 许慈:“越绿越好。他们英家都不要脸送老婆给皇帝睡了,你又何必替皇帝遮掩。那英家当家不是要光宗耀祖吗,送他一顶绿帽子,不正好感谢他对朝廷对后宫对皇族的贡献!” 这下不说皇后了,就连宫里原本苦哈哈的宫人们都认不出噗嗤的笑出声来,许慈也忍不住笑意:“女人的争斗不过是蝼蚁撼树罢了,只要佘家没倒,你这皇后之位就绝对不会动摇。别的女人,只要没入皇家玉蝶就没法耐你如何,就算入了玉蝶,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都难说,能不能长大又是一个问题,就算长大了,这皇位可不是一个阿猫阿狗的人都能够坐的。大小英氏的身份就是他们孩子皇位上的最大阻碍。” 那大英氏早上接到皇后的懿旨得了赏赐,还在得意洋洋的对女儿说:“皇后就是皇上的应声虫,皇上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脑子。这样的人啊,别说是在皇宫了,哪怕是在官宦人家,在我们英家,别说是跟我斗,就是跟你斗都不及万分之一。” 大英氏的夫君自从大英氏彻底歇在了宫里后就翘起了尾巴,升官后更是目光不可一世,在佘太师跟前也不再恭敬,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批心思不正的小人,每日里在外面就是吹嘘皇帝对英家人如何如何的照顾,对英氏女儿如何如何的宠爱。他们倒好,没有直白的说皇帝对大英氏的宠爱更甚小英氏。 等到大英氏怀孕,英家也是第二个得到的消息,那份洋洋得意更加不用说,上个早朝只差跟螃蟹似的横着走了。 结果,到了下午,正好出宫门呢,偷懒的内监就直接拦住了英大人,宣称皇后有赏赐下来,让他在宫门口跪地谢恩。 英大人觉得这不合规矩,架不住身边小人的怂恿。毕竟,在家里接了懿旨哪里能够显示出英家即将出人头地,英家女即将将皇后取而代之的野心呢?这宫门口,又是傍晚大臣们归家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皇后的嘉奖不就等于皇后的认命吗?皇后的懿旨就是英氏女即将登顶的台阶啊! 所以,英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接了懿旨,顺便在周围人的哄骗下打开了礼盒。 一顶,绿汪汪的帽子! 这顶帽子给皇城诸多闲得蛋疼的百姓们添加了大半年的谈资。 大英氏听到宫人的传话时,当夜就落红了。皇帝还惋惜来着,正巧遇到秦朝安当时在禀事,听了太医的汇报还恭喜皇帝来着。 皇帝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家夫人最近往凤仪宫跑得勤。” 秦朝安不以为意:“皇后有召,是内人的福气。不过,皇后是皇后,陛下是陛下,今儿微臣斗胆还是要恭喜皇上一番。” “皇子都没了,恭喜朕什么?”你不想要命了是吧? 秦朝安拱手:“自然是恭喜皇上没有做那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了。” “放肆!”皇帝暴喝,把桌案拍得震天响。 秦朝安淡定的道:“女人家显怀有的要三个月,有的要四个月,有的五个月才看得出来。如今宫女们的衣裳渐薄,肚子是大是小一眼就知。大英氏有孕,如果晚两个月,那胎就一定是皇子,现在嘛……”简直不用明说了,说皇帝给别人养孩子还是好的,如果把孩子养大还得了宠,做个闲散王爷也无所谓,可若是成了太子,成了帝王,那就可笑了,说是改朝换代也不为过。 这会子,皇帝的脸色就是白里透红,又转青了。 大英氏是臣子的女人,皇帝把对方给睡了,睡了还把臣子的种当成自己的,从而葬送了大楚百年基业,到时候皇帝在史书上的记载,呵呵。 有了秦朝安这句话,大英氏之后找皇帝哭诉,皇帝也就无动于衷了。 皇后久久等不到皇帝的呵斥,原本还不知道理由,等到许慈入宫将秦朝安的话传递过去,她才彻底安心,对许慈的信重更甚。 谁知道,还没高兴两天呢,小英氏又有孕了。 ☆、第五六章 小英氏可不同大英氏, 大英氏是名花有主,小英氏是皇帝正式纳入后宫的嫔妃, 有名有姓,写在了皇家玉蝶里面的妃子。 小英氏怀孕那也不同于大英氏,大英氏你还可以说一句‘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谁的。’ 小英氏被秦朝安送入宫里时, 可是的的确确的黄花闺女,被皇帝临幸后的当天就有内务府的太监全程记录,证明小英氏贞操的手帕也留着存根。 所以,用来对付大英氏的那一套对小英氏没用。 “大英氏当天就请皇上提升了小英氏的位分, 后来被小英氏给推了。这么看来, 她倒是个明理之人。” 许慈正拿着风筝绳子放线,等到麒麟风筝飞上高空时, 才将操纵权交给小太子。 “真正的明理之人就不会做出强买强卖的事情。当初明知道我们夫妻琴瑟和鸣,还固执的打着孝心的幌子来做妾,可见本来就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在皇上跟前假意惺惺推拒位分, 不过是为了等孩子出生后获得更大的利益。男人啊, 怀里的女人越是弱他就越是怜惜。这一点, 皇后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佘皇后紧抿着唇:“她根基太薄,哪怕日后真的母以子贵,那也撼动不了本宫的地位。” “谁知道呢, ”许慈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后你的地位是靠着佘太师。佘太师现今的地位是谁给的?皇上!佘太师现在年岁多少?古稀了吧!佘家可有接替太师权柄之人?有的话,对朝堂的影响也比不过太师大人把?三十年后, 皇后你拿什么跟盛宠正浓的小英氏比?” 佘皇后身子一摇:“你的意思是?” “打蛇打七寸,她不是委屈吗,我们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委屈。” 英大人第二次被宣旨的太监堵在宫门口的时候,他是拒绝接旨的。可是身边人还在怂恿:“这一次皇后总不可能送你绿帽子了吧!怀孕的可是你英家最大的功臣,是你英大人嫡亲的女儿,你于国于家都有恩,皇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这道懿旨说不定是真的赏赐呢!你也得让所有人看看,你英家是实实在在的即将飞黄腾达了,行的是真真正正的阳光大道。” 英大人还是犹豫。 有人就冷笑着说:“该不是你家女儿怀孕这事也有猫腻吧?” 英大人面红耳赤:“我女儿那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嫔妃,我能够忽悠世人,敢忽悠皇上吗?”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5 旁人嘿嘿直笑,大意不过是:可惜啊,你的女人一个月前不就忽悠了皇帝吗!还说敢于忽悠世人,啧啧,你当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啊! 英大人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刺激的哑口无言,正准备走呢,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直接在他身后的膝盖弯里面一顶,英大人就整个人五体投地匍匐在了太监的脚边。这下子,不接圣旨都能接了,否则你一个圣眷正隆的嫔妃的父亲跪拜个小太监,是什么道理呢? 于是,皇后送了英家一颗白玉大白菜的事情又在皇城里不胫而走。 白玉白菜这东西不稀罕,顶多比世家大族库房里的白玉白菜雕刻精美一些,大颗一些,玉质更好一些。不过,白玉白菜有另外一重含义:它代表着女儿家的清白。 但凡是嫁女儿,有钱人家的陪嫁品中绝对会有这么一个物事,象征着出嫁女身世青白,名声那也是白玉无瑕。 皇后赏赐给英大人这么一颗大白菜,往好的说是称赞小英氏身家清白,往坏的说,那就是反讽!因为小英氏是曹统领送给皇帝的,据说是曹统领不要的女人,是英家原本送给曹统领的妾室。 恩,大臣不要的女人,送给皇帝。那的确很清白,白菜不就是有青色有白色么! 英大人那个气愤啊,第二天就写了奏折参奏皇后了。折子直接递送到了内阁,内阁又转交给了摄政王,摄政王也是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大手一挥给了佘太师。佘太师吹胡子瞪眼睛,一不做二不休把奏折放在了皇帝的案头,一边对皇帝磕头认错,说教孙无方,给皇帝添麻烦了。 皇帝面对着一脸愧疚的佘太师还能说什么呢?说你家孙女胆子蛮大啊,敢这样对待我的臣子。可是,皇后就是按照规矩办事,后宫嫔妃怀了孕,给她家赏赐这不是正常的吗?碧玉发冠难道不能赏,白玉白菜难道不能赐?不能的话,干嘛收在国库里面啊?这不是浪费民脂民膏嘛! 皇帝吃了个哑巴亏,不单不能责备皇后,还要宽慰佘太师,顺便免不了讽刺一番摄政王,说他年岁这么大了,儿子都没一个,以后让谁继承家业啊! 摄政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第三天,御史部门大半的官员们都上了参奏折子,参奏英大人无事生非,参奏皇帝荒淫无道,参奏小英氏惑主魅上,儿子还没生就张狂。 这一天的早朝,那个热闹。几乎是英大人一个人舌战群儒,败得一塌涂地。 宫里的人添油加醋的将当天英大人的败北说书一样的说给了小英氏听,结果小英氏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皇帝都傻了,对秦朝安道:“孩子有这么脆弱吗?说没了就没了。” 秦朝安心里嘀咕:我女儿坚·挺得很,你的儿子那就难说了。 口里还道:“女人有孕这件事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用十成来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夭折的就占据了两成,生产的时候胎死腹中的有一成,出生后各种疾病夭折的有两成,好不容易脱离了黄口小儿,又因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死于非命的也有一成,能够顺利长大成亲传宗接代的就只有四成。就这样,能够平平安安肢体健全到白头的,也十不存一。”想了想,“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母体太弱没法顺利在肚中存活的胎儿尤其多,有的来不及发现就没了的更是数不胜数。女人家吃了寒凉之物会损害胎儿,走路踏空孩子也可能落红,有的在睡梦中孩子就突然没了心跳也是正常。还有的,孩子都成型了,七八个月了眼见着要临产了,结果突然被脐带给勒死的也有。” 皇帝咂舌,转而笑道:“可见朕能够顺利长大,本身就带有福分了。” 秦朝安恭维道:“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是在母体中时就有了龙气护体。” 从这件事情上,皇帝很敏感的发现了问题:“如今摄政王势颓,太师的权柄过大了啊!” 秦朝安琢磨着皇帝对皇后是十二分的不满了,否则不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当然,也可能不是皇后的缘故,而是皇帝本身对太师就没多少感情,恩,他对摄政王也待见得很。对于一个想要彻底掌权的皇帝来说,平衡之术玩得好,对朝堂的掌控力就越高。 可是,现在摄政王还在跟佘太师打擂台,处在平分天下的阶段呢,皇帝就看佘太师不顺眼了,这兔死狗烹的速度也会不会太快了点?何况,兔子还没死呢! 秦朝安正琢磨着怎么劝导皇帝不要轻易放弃佘太师,对方就丢给了他一枚手擂,语出惊人的道:“爱卿,朕让你当兵部侍郎怎么样?” 兵部是摄政王的天下,把秦朝安丢到兵部,这是想要置秦朝安于死地呢! 秦朝安自然不肯答应,皇帝却打定了主意:“朕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去,朕实在想不出谁能够担此大任。” 秦朝安道:“兵部被福王把持了二十年,里面不说所有官员,最少也有八成官员听命于他。臣去了,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等着被架空,于朝政上实在没法替皇上您分忧解扰。” 皇帝摆了摆手:“不试试怎么知道会被架空。再说了,有朕在,他们不敢对你阳奉阴违。谁敢看轻你,朕就削了谁。” 秦朝安无语,最后拗不过皇帝,只能点头。 结果秦朝安被安排到兵部的圣旨还没下呢,皇帝又心血来潮的找了摄政王的麻烦。他做出了一件让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事情——把大英氏赐给摄政王为妃了! 大英氏是英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了家族跟皇帝颠鸾倒凤也就罢了,结果转手就被皇帝卖给了摄政王。 这事……用御史大夫的话来说: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丑事! 天底下有哪一个皇帝会偷吃臣子的老婆啊!偷吃也就罢了,他还闹得人尽皆知。整个皇室都陪着皇帝丢脸,邻国的人还以为大楚没美女了呢,皇帝偷吃都偷到臣子家里去了。 结果,还没几个月,皇帝被雷劈了一样,把这个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家族出卖自己肉·体的可怜女人赐给摄政王做妃子。 臣妻到皇帝的女人,再到皇帝的皇嫂,这地位变化得,放在平常人家也够苦笑不得了。 偏生皇帝好像早就忘了大英氏的身份一样,也好像每一次召见大英氏是在盖着被子纯聊天,别说侍寝了,连牵个小手都没有。 许慈也是好半天才消化了皇帝这道圣旨内真正的含义,对秦朝安道:“皇帝这是亲自给自己的叔叔戴绿帽子吗?” 秦朝安嘴角抽搐:“绿帽子得罪你了?最近怎么时不时把这事拿出来说嘴呢。” 许慈淡定得很:“八卦嘛,日子过得太无趣了,我总得早些事情消遣消遣。” 两人正说着闲话呢,下人来传话说摄政王来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6 秦朝安顿时就冒了冷汗:“该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许慈笑眯眯的:“肯定是,你可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然后就让人服侍着秦朝安换了衣衫,把人推到书房去了。 摄政王的气色的确不好,说是满面怒容也不为过,当面就质问秦朝安:“赐婚的主意是你给皇上出的?” 秦朝安亲自给对方斟了一杯茶:“王爷先息怒。赐婚这事,怎么看如今的我对皇上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再说了,我是个武将,最喜欢的就是刀来剑往的解决问题。赐婚,而且是赐下大英氏那种女人,呵,我还没那么缺德。” 摄政王端详秦朝安的神色:“真不是你?” “绝对不是。” 摄政王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撩起衣摆坐在了主位上,方才的疾言厉色仿佛是过眼云烟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本王总要做出一副样子给外人看看,你明白吧?”他指了指下首,秦朝安领命坐了下来,同时点头表示知道对方的苦心。 “皇上这一招可谓一箭三雕啊。即洗脱了自己好色的名声,也安抚了佘太师,更是趁机打击了本王的气焰。”摄政王冷笑,“这孩子,越见长进了。” 将皇帝称呼为孩子,秦朝安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不由试探着问:“那王爷您的意思是……” “他让本王娶,本王哪有不从的道理。” 秦朝安道:“王爷您对皇上用心良苦。” 摄政王吁出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对秦朝安道:“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你,对兵部有什么想法?” 秦朝安笑道:“我有什么想法不重要,皇上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想法。我只需要听从皇上的命令就行了。”他别有所思的看了眼摄政王的手,“只是,下官也得提醒王爷一句,纵容太过担心横生枝节啊!” “放心好了!”摄政王早就考虑过这些,“你知道赌徒吗?但凡一个新的赌徒初入赌坊,为了引对方入套,赌坊总会让他先尝一些甜头,等到对方沉迷之后,才是赌坊大杀四方的时候。皇上接掌朝政太顺了,别说是本王,佘太师他都拿捏不住,所以,你到兵部后,他真正的阻力才开始。” 秦朝安放心了:“那就好。到时候还希望王爷您嘱咐您的那些属下一声,对下官可别心慈手软。下官与您属下的争斗越盛,获得皇上的信任就越大。” 秦朝安也是真的心黑,与摄政王相谈甚欢后,送客到府门的时候,又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恭贺摄政王,恭喜对方娶得美娇娘。 当晚,摄政王跑到曹统领府邸发飙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秦朝安正式到兵部走马上任的当天,摄政王府邸也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嫁娘了。 ☆、第五七章 皇帝神来之笔让人震惊之外,更让人觉得看不透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反对。 太奇怪了,太反常了! 摄政王怎么看都不是个纯臣啊!没道理对皇帝这道政令无动于衷,这等于是给堂堂皇叔戴绿帽子。英大人这种臣子都忍无可忍参奏皇后了。摄政王是谁啊,手握兵部大权的权臣,会对皇命俯首帖耳? 可惜,不管是周围的人如何的试探摄政王真正的想法,如何怂恿摄政王跟皇帝对着干,甚至连府里的幕僚们都琢磨着要不反了吧,皇帝欺人太甚,没必要再忍受他的愚蠢和张狂了! 结果,从皇命下达到钦天监指定的成亲之日的这段时间内,摄政王还真的没有跟皇帝打擂台,也没有对皇命阴奉阳违,反而一改常态的张罗起婚事来。 别说朝堂里面的人大跌眼镜,就连府里的仆从们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们真的要迎来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做女主人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他们这群仗着王爷的权势在皇城里横着走的仆从们日后怎么抬得起头,会不会成为大楚的笑柄啊! 府里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云音的注意。哪怕她依然被秦寒羽囚禁着,身边还是有两个丫鬟伺候。 从前段时日开始,丫鬟们见到她的态度就拘谨了起来,甚至,偶尔云音还可以从她们躲避的眼神中看到怜悯! 怜悯?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记被外人怜悯的滋味了。 很快,秦寒羽对她的态度转变也让云音心里敲响了警铃。相比以往,秦寒羽粘着她的时日逐渐增多,有时候一天有十八个时辰在她身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过段时日我会很忙,提前补偿你不好么?” 云音没有说话,她只是麻木的承受着对方的拥抱,偏开头,一如既往的对他的话语浑不在意。 秦寒羽拢紧了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吻:“你不知道,其实我比皇兄更先遇见你。在钦定你为太子妃之前,我曾经参加过世家子弟的几场诗会。你不喜欢诗词歌赋,偏爱骑马狩猎,没少被周围的人为难。有一次,你的马被人弄坏了马蹄,奔跑中马受惊,你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云音呼吸一滞:“那一次救我的人?” “是我。”秦寒羽的下颌顶在她的肩膀上,与她耳鬓厮磨,“你不知道,我当时吓得满手都是虚汗,生怕握着马鞭的手不稳当,让你真的跌了下去。马的速度那么快,若是被践踏,重则没命,轻的话也会肋骨腿骨骨折。” 幸好有秦寒羽在,马鞭一卷,将即将落马的云音给卷入了怀中,化险为夷。 “我一直以为……” 云音唇瓣哆嗦。当年她到处打听救她之人的姓名,结果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没过两个月她就成了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我怕坏了你的声誉,所以叮嘱旁人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谁知道,那日回去后,我满心满脑都是你在马背上驰骋欢笑的身影。我想着,要不要去跟你坦白,若你不介意我的隐瞒,我就去求父皇赐婚。谁知道……” 云音哑口,落下一滴泪来:“我们错过了。” “是啊,错过了。”秦寒羽的吻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唇瓣,“好在,上天还是怜惜我的,让我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你。” 这是时隔半生,两人第一次紧紧相拥,也是云音第一次对他敞开了怀抱。那一夜,在日后无数个夜晚中成了秦寒羽唯一的追忆,越思量越难忘。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某一日,秦寒羽突如其来的带来两套喜服,兴致勃勃的催促着云音换上。 云音翻看着大红喜服上精美的刺绣,状似不在意的问:“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些东西,我们又用不上。” 秦寒羽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闻言宠溺的道:“难道你不想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吗?这套衣服是我亲自画的绣图,画的时候我就想过它们被你披挂在身上的样子,你一定是世上最倾国倾城的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7 新娘。” 他更想说:哪怕是当年的封后大典上那一套凤袍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云音拿着那定由无数红绿宝石镶嵌而成的黄金凤冠在头上比了比,秦寒羽顺手就帮她戴在了头顶,左右端详,逐渐流露出沉迷的神色:“真美!” 云音对镜莞尔一笑,秦寒羽瞬间就被蛊惑,一把抱起佳人,从此恨不得日日*不早朝。 老天爷是真的对秦寒羽看不过眼,甜蜜太过,真相来临之时,亦如狂风骤雨,瞬间就将两人多日的恩爱摧残成了残枝败叶。 云音捏着那凤钗,笑得眼泪纵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跟我说永生永世做夫妻!好你个秦寒羽,上半辈子我就被你欺瞒,下半辈子你还准备怎么忽悠我?你把我当成了傻瓜吗?我堂堂一国之母,被你囚禁在这方寸之间,见不得人,伸不得身,这也就罢了,你还要轻视我,糟践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恨啊!我怎么那么的蠢,居然会相信你的话。被欺骗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我居然还相信你有苦衷,你有真心,你会对我……” 她瞪视着眼前不言不语的男人,两行血泪淌在颊边,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你!秦寒羽,我恨你一辈子!” 短短一日,云音就好像丧失了活着的欲·望,对外界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听而不闻起来。任凭秦寒羽对她威严恐吓,对她甜言蜜爱,甚至是跪下自残,云音都无动于衷。 她的双眼再也没有闭合过,总是遥遥的望着窗外发呆。关上窗户,她的视线就落在虚无当中,任凭你摇晃哀求都不会转动一下。 每一口饭食都喂不下去,短短的半个月她就身形消瘦宛若枯骨,秦寒羽逼得没法,只能一口一口亲自将稀粥渡入她的喉间,逼得她在这凡尘之中残留着,苟活着。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摄政王成婚的当日,整条长街都被马车给堵得水泄不通。 许慈眼看着那人头攒动的街景,对秦朝安摆了摆手:“我不去了,你早去早回吧。” 作为兵部侍郎,顶头上司就是摄政王,于情于理秦朝安都必须去恭贺。等到他的人影也汇入了人·流·当中,许慈才让车夫找个了四通八达的接口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摄政王王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前后左右都是人来人往非富即贵。 她足足在这里等待了差不多半日,在女儿抱着肚子忍不住询问的时候,许慈才指着车帘外的一个人影:“把马车驶过去。” 秦奕奕探头去看,却被许慈给压制。 这个时候,王府内的筵席早已开场,街道上除了马车就是高墙,不多的马童依靠在车厢边上吃着干娘。 许慈的马车并不快,到底还是吓住了路中间的妇人,几乎是风吹就倒似的趴伏在地面上,半响都没有动弹。车夫跳了下去,询问了一声,许慈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车帘,问:“有没有受伤?” 车夫摇头,许慈亲自跳了下去,搀扶起老妇的上半身,低头询问:”您没事吧?能起身吗,不能的话我帮您找大夫。放心,如果真是我家的错处我不会逃逸不顾的。” 许慈问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极其沉重的偏了偏头,目光越过她望向街道那一头繁华的景象,半响后只说了一个字:“痛!” 许慈立即把人半抱了起来:“先去我家吧,家里有大夫。您有家人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他们过来。” 妇人摇了摇头,许慈搂着对方的腰肢,感觉手掌下崎岖的骨架,心里五味杂陈。 车夫见是个年老的妇人,也不必避讳什么这才上来搭了把手,把人抬到了马车内。今天这辆车外表再也普通不过,内里倒是五脏俱全,地毯靠枕和暗格全部都有。 许慈让老人躺下,在头下垫了枕头,又喂了水,秦奕奕趴着过来问母亲:“奶奶伤了哪里了?” 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知道,还先让大夫看一看。你乖一点,别吵了奶奶。” 秦奕奕点头,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妇人身边躺下,摸着对方的腹部:“不痛痛啊,痛痛飞走啦。” 老妇人在没有丝毫杂质的童言童语里掀开了眼帘,原本混沌的双眼在看清楚秦奕奕的面容后有惊诧闪过,粗糙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奕奕看了看母亲,许慈点了点头,她才轻言轻语的道:“我叫奕奕,精神奕奕的奕奕。” 老妇人的掌心覆盖在秦奕奕的手背上,感受孩子那细嫩的肌肤:“好名字。” 等回到了府里,许慈果然立即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并且把老妇人抬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里面只有小小的三间房,一间主屋,一间花厅,一间书房。 秦朝安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家里来了个‘客人’,站在门外听大夫回话,知道老妇人只是饥饿过度要食补而已才放下心来。 许慈正看着丫鬟们给老妇人换衣裳,隔着屏风听到秦朝安的声音才走出去:“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用了饭吗?” 秦朝安道:“没用。那种喜宴,谁吃得下。” 许慈拍了拍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我也没有,等会一起好了。” 等到丫鬟们也退了出来,秦朝安才携手与许慈一起走到床榻边,仔细端详老夫人脸色,关切的问:“您身子感觉如何?家住何方,若是有家人,我立即让管家去请。养病的这段时日您老就先在府里安心待着吧,病好了再回去,如何?” 老妇人半靠在床边,聚精会神的将秦朝安从上看到下,最后停留在他那一双桃花眼上:“你姓什么?” ☆、第五八章 秦寒羽回到暗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子时,看着负责伺候云音的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了门内,冷声问:“什么时候离开的?” “午时之前,奴婢们来给夫人送午膳,不知怎么就晕倒了,醒来后……发现房门从外面被锁,无法打开。” 午时,那会儿他出门迎亲没多久,想来这一次的逃离是策划日久。现在再去找埋藏在府内的内奸,估计连影子都没了。 秦寒羽单手持剑,右手提着个尚在滴血的人头,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封锁皇城,严查这几日出城人员。但凡可疑者全部搜身检查。” 搜身检查,哪怕是罪恶不赦的亡命之徒逃了,也没法逼迫守城的护卫做出将过往人员搜身的决定吧? 这得引起多大的民愤?不用半天,参奏摄政王目无王法的奏折都会把皇帝的龙案给淹没。 可他随身的侍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拱手很快领命而去,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有一个天窗的房间里连风都是静止的,燃烧了大半的红烛在地面上拉扯出一条天堑般的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8 光影,把男人手中的头颅映照得格外的狰狞。 跪在对面的丫鬟顺着血滴往上偷瞄一眼,震惊的神色根本没法掩饰。 那个人头,俨然是王爷的新嫁娘,她们的新王妃! 这半年来在皇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画像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人人得识。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荒淫无耻的女人在人生最为得意的一天,成了她新任夫君的刀下亡魂。 老夫人一直没有透露出让许慈通知自己家人的意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许慈无法,只好让府里的人统称对方老夫人。 因为秦奕奕与对方格外亲近的缘故,许慈对对方也格外多了一丝耐心。不单亲自过问对方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对方的每天用的药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并且亲自监督对方服用。 眼见对方没有换洗的衣裳,许慈甚至让绣娘们连夜赶制出了三套常服,自己亲自从私库里挑了三套低调精美的头面首饰,让对方暂用。 至于老夫人原来的衣服,许慈让人清洗修补之后,重新还给对方,老夫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烧了吧。” 许慈递送的动作一顿,什么也不问,就让人搬来了火盆,当着老夫人的面将那一袭看起来华贵的贡缎衣裙全部投掷了进去,成了一盆火灰。 等到老夫人能够起床活动后,许慈才开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平日里陪伴老夫人的人成了秦奕奕。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老夫人开始对秦奕奕的启蒙教学,教她读书习字,浇花种树,甚至还亲自做了个毽子,一老一少在阳光普照的大树下踢得香汗淋漓。 偶尔沐休,秦朝安也褪去了官服,挤在三个女人当中一起下庖厨。给野味剃毛剖腹,许慈调制酱料,秦奕奕烧火,老夫人摆盘,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一家人出游烧烤。 老夫人心思敏锐,观察力出众,从秦朝安的神态中很容易察觉对方的心境起伏,甚至能够比许慈更加快速的发现秦朝安身子的不妥当。 “你怎么不早说呢?”许慈的指尖在男人胳膊上那纵横的刀疤上流连,“你如今又不是在战场上,犯得着与人真刀真枪吗?这伤口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好的我全然不知,如果不是老夫人发现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秦朝安拉扯下袖口,搂着许慈安抚:“小伤口而已,哪用得着惊动我家女霸王啊!再说了,伤都好全了,这时候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许慈在他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刀疤的痕迹这么长,对方是朝着你的手筋砍下来的吧?你就这么大度,不当不寻仇,还让对方继续在兵部对你作威作福!” 秦朝安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讪讪的道:“那也没法子,我现在在兵部根基不稳,等过段时日再收拾他就好了。” 许慈冷哼:“皇上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谁敢找你茬,就革谁的职吗?你都这样了,皇上就没有一点表示?” 一说到皇帝,秦朝安的神情终于冷淡了下来,接替掉许慈的位置,一边烤着猎物一边道:“我只是皇上手上一柄试探摄政王的刀。刀毁了,再换一柄就是。” 许慈闷声道:“前段日子摄政王莫名其妙的审查来往皇城的百姓,皇上就没有知他的罪?” “没有。” 许慈咬牙切齿:“你忍得下这口气?” 秦朝安没有说话,垂着头拨弄着火堆。许慈眼眶微红,一直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的老夫人突然插嘴:“皇上性子如何?” 许慈冷笑:“说他是昏君都不为过。” “许慈!”秦朝安喝止她,“不要随便妄议君王。” 许慈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你还真的准备替那个昏君卖命?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家国两难全,那我就成全你,你跟你的君王过日子去,我带女儿走。” 秦朝安这下真的丢了手上的东西,一把搂住许慈的腰肢,哄道:“别闹,把奕奕给吓住了。” 秦奕奕小心的走到娘亲的身边,搂着她的一条腿,许慈蹲下·身·子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对老夫人道:“抱歉,让您老看笑话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听你们的意思,皇上重用曹将军并不是因为对方功勋卓著,而是纯粹利用他来制衡福王?” “我一个小小的武将,哪里敢于称霸大楚二十多年的摄政王相比。” 老夫人斩钉切铁:“所以,你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皇帝利用殆尽,然后死于非命!” 眼看着许慈又要暴怒,秦朝安干脆搂住了她们母女,对老夫人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夫人,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我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摄政王当朝这么多年,如果连我都不敢置琢他,反抗他,日后大楚就真的成了摄政王一个人的天下,而不是皇上的天下了。” “可你们说了,皇上是昏君!” 秦朝安眼神坚定:“那也是大楚的皇上。先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皇位不让他坐,让谁坐呢!” 老夫人沉默不语。 后来的日子证明,摄政王的反击只有更猛烈没有最猛烈。 谁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摄政王发了什么疯,不当让人彻底架空了秦朝安在兵部的权利,甚至安排人持续不断的,不分宫内宫外的找秦朝安的麻烦。在兵部开会,几个大佬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事情几乎是天天上演。连出了宫,找秦朝安的各种地痞无赖也格外的多了起来。 秦朝安忍了又忍,每天回家基本不是马被砍断了腿就是自己挂彩。等到中秋宫宴,更有兵部大佬借着嘲讽秦朝安暗讽皇帝用人不明。秦朝安一怒而起,单挑了兵部在座的所有将领,硬是凭着自己在战场上的本领揍翻了所有人。 之后,只要是入宫当值的官员们,只要踏入皇宫的那一脚开始,就会受到禁卫军的审查。衣衫不整那大多是对文官们说的话,暗藏兵器基本都是说武将们,连摄政王胯·下那匹马的马蹄都成了可以行凶的凶器,被禁卫军强制给卸了,同时惊了马,秦朝安护驾心切,直接一刀下去,马首分离。 那一天,摄政王的怒气几乎可以烧掉半个皇宫,上早朝的时候,连皇帝都退避三舍不敢跟他言语顶撞。 这也就罢了,自从秦朝安挑翻了所有武将后,兵部但有什么条令要开会讨论的,只要对方反对,秦朝安二话不说把对方先打得残废,然后以让人静养为由直接驱逐出宫,等到人家养好了病回来,政令早就发了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据闻,兵部曾经出现过整个衙门就秦朝安一个人当值的情况。就这样,他还硬是靠着自己一双手一张嘴保持着兵部的运转。 摄政王与秦朝安的一番争斗明显处于了下风,正巧夷州又有大批海盗进犯。摄政王在朝堂上直接逼迫皇帝下令让秦朝安这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99 位在夷州发家的将领再一次去剿匪。 可笑的是,皇帝居然一改跟摄政王打擂台的常态,眼见着就要同意了,秦朝安越众而出:“听闻王爷手下有一批猛将,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怎么,小小的一群海匪都搞不定吗?既然搞不定,那么养着这群废物做什么,全部革职。皇上,下官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大楚还有一个将领在职,就轮不到兵部侍郎亲自挂帅!否则的话,皇上就要考虑一下民间,考虑下邻国对我朝武将们的看法了。一个泱泱大国,剿匪居然让兵部侍郎亲自出战,呵,好大的排场,好虚弱的国力啊!到时候,邻国进犯,想要让本将军从海上赶回去,那基本就是痴人说梦了!当然,到时候敌国攻城拔寨让我大楚将士死亡惨重的话,那也与本将军无关。” 皇帝顿时就缩回去了。 不为人知的是,就在秦朝安怼天怼地怼皇帝的时候,当朝帝王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被堂堂摄政王给压·在了身·下,脖子被掐得无法呼吸。 “说,她在哪里?” ☆、第五九章 “谁?” “云音,太后,你的生母,我的女人!” 皇帝大吼:“你在说什么鬼话?” 摄政王冷笑,掐着对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如果不是你胡乱给我指婚,她根本就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皇帝挣扎的动作一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你囚禁了她,你囚禁了我的母后?” “我与她心心相印,谈什么囚禁!” 皇帝一脚踹在了摄政王的肚子上:“疯子,你居然连太后都敢囚禁!她是,她是你的嫂子!是我的母亲!” 摄政王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大喊:“她是我的女人!” 皇帝随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匕首,朝着摄政王掷了过去,随后双脚一蹬,整个人朝着摄政王扑了上去,将对方狠狠的压在了地板上,每一次出拳都狠狠揍在那面目可憎的脑袋上:“你居然跟我父皇抢女人!那是我的母亲,是一国之母!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将我的父王置于何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摄政王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听着皇帝要杀了他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杀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个畜生!”皇帝说。 摄政王盯着对方那与自己有着五六分熟悉的脸,得意的道:“我才是你的生身父亲,太后是你的母亲,你是我们的儿子!” 皇帝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什么?” 摄政王一字一句地说:“皇上,你是我与太后的儿子。先帝,我那已经死去多时的皇兄,是你的大伯。你是我秦寒羽跟云音的种!如果不是我弄死了先帝,这个皇位还轮不到你来坐。”他阴冷的目光就像盯着囚笼里面的困兽:“你得感谢上天让你成为我的儿子,换了皇兄的崽,早就死于非命了。” 连番而来的真相让皇帝震惊得无以复加,一个人跌坐在殿内的地板上,那么的彷徨无助,那么的孤立无援。 摄政王站起身来,在宫殿里悠然自得地绕了一圈,理所当然地吩咐皇帝:“明天开始让人严格审查,皇宫内外进出的人,特别是徘徊在宫外的陌生面孔。” 皇帝哑然的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样是等着你的母亲自投罗网。这天下,除了皇宫,她已经无处可逃。” 摄政王知道自己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年轻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他并不觉得云音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也许正好应了那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在漫长的福王岁月里,他看着皇兄轻而易举的能够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权势地位和女人。 而自己呢?压抑着本性,对不如自己的人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勾引云音,只是他试探皇兄底线的第一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直到云音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份渴望得到一切,掌握一切,统治一切的*才如火山一般喷发。 设计毒死皇兄,只是因为对方发现他和云音的苟且;统御朝纲只是因为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拱上皇位,囚禁云音是因为…… 不单皇帝觉得摄政王疯了,连满朝文武们也觉得摄政王是不是要造反,居然派兵挨家挨户搜索一个画像中的女人。 经过了二十多年,云音的容貌总会有一些改变,早些年觐见过太后的命妇们也早已忘记了太后的姿容。捧着画像的将军命令每家每户的女眷集中起来,一一对照。这样的举动无疑得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弹劾摄政王的声音也越来越多,皇帝一如面对秦朝安的事情一样,完完全全的站在了摄政王的身边。 不过半个月,整个皇城里面怨声载道,对皇帝不满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许慈的府邸也逐渐有了紧张的氛围,乌云不知不觉的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老夫人心思敏锐的从秦朝安越来越沉郁的神色下察觉到了什么,除了自己的院子甚少再出现人前。许慈偶尔在府里吃饭,也是主动去小院蹭饭。只有秦朝安也在家的时候,两夫妻才聚在自己的主院用膳。 这一日,秦朝安额外嘱咐许慈:“让在府外有家室的人先归家两日,等事情安定后再回来也不迟。” 许慈放下碗筷:“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家了?” “嗯。”秦朝安胃口不好,随便吃了两碗饭就歇了喝茶,“你最近很忙?” 许慈点了点头:“我在准备迁居的事宜。” 秦朝安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真的要走?” “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如今你跟摄政王已经势如水火。不是我说,今晚府里注定不会太平,甚至还会出现血光。这么好的机会,摄政王傻了才不会抓你开刀,正好杀鸡儆猴给朝廷里那些反骨们看看跟他对立的下场。” “王爷他……以前都是大局为重,不知怎么的,突然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狂咬一顿,也不管是非对错。” 许慈冷笑:“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忍耐不下去,露出了藏着的獠牙了而已。” 秦朝安还在犹豫,许慈劝他:“你的身份始终是个麻烦,一不小心,别说你了,就连我们母女也会受到牵连。与其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臣子性命的皇帝效命,还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天高海阔凭鱼跃。” 秦朝安叹口气,垂下的眼微微偏向垂着门帘的房门口:“我只是不甘心……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找到太后,说不定就能够知道我的身世。如果……” 许慈打断他:“没有什么如果!你不是在皇宫里长大,你也没有得到先帝的承认,甚至你连自己真正的生母是谁也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太后会认定你的血脉?就算你真的……那也没有用,如今的朝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0 廷只会让你死得更加快!”许慈目光如剑,“皇帝不会容许自己的身边有头老虎安睡。” “我并没有想过要凭着血脉获得皇位。” 许慈焦躁的站起身来,整个人背对着房门质问他:“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最初只是说想要入宫去看看,你去看谁?禁卫军统领你都当了快两年了,宫里有什么人你还没见过?” 秦朝安架不住对方的逼问,最终吐出两个字:“太后。” “太后都失踪二十多年了,找到了她又如何?” “我总怀疑太后是不是被皇上给幽禁,否则实在没有道理解释她老人家这么多年深居不出的原因。我想……如果她老人家在宫里过得不好,兴许,我可以带她一起走?” “一起走?” 秦朝安握住许慈的手:“对,一起走。我也不给皇帝卖命了,摄政王对于我来说只是狗屁,我管他们死活做什么。我现在有妻有子,再加上一位老母亲,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许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还没安下心,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官兵来搜查。 秦朝安目光一厉:“我去看看,你继续用饭,别饿了自己。” 许慈哪里吃得下,自然也随着秦朝安走了出去。 老夫人从长廊下的槐树后转过身,对乖巧的秦奕奕道:“奕奕今日的字写得如何了,给奶奶看看吧。” 一老一少相携回了小院,等到士兵们来此搜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弯腰驼背,半百长发的老妪握着小女孩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名字。 其中一个下意识的展开了画卷就要比对,旁边的人道:“别看了,肯定不是。” 拿着画卷的士兵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看那老人家的手,上面全都是老人斑,又丑又皱,跟画上的贵妇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是一个人。” 那士兵固执的要去仔细查看,劝阻的人又道:“说了你还不信。你觉得有人伪装的话,会只染一部分白发吗?这得多麻烦,全部染白才快捷省事。黑白交错的头发只能是自然生长。” 对方一看,那老妪的白发乱七八糟,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明显不可能染发都这么自然,到底围着小院又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藏匿其他人,这才走了。 许慈后脚才道,立即握住女儿的手,问老夫人:“没有为难您吧?” 老夫人抬起眼睫看了许慈一眼,方才佝偻得仿佛被巨石压弯的背脊不知不觉的挺立了起来,她的声音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嘶哑暗沉,反而透出了一点上位者的唯我独尊。 她问许慈:“你家夫君到底姓甚名谁?” 许慈握着女儿的手一紧,嘴角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才疑惑的道:“不是曹安吗?满朝文武都知晓我夫君的出处。” 老夫人原本苍老的双手交叠在一处,等到再展现在许慈面前的时候,那双布满了斑点的手背已经面目全非,变得又白又滑,十指纤纤如杨柳,一看就知道是不沾阳春水之人所有。 许慈面色一变,听得老夫人道:“你若对我说实话,老身也可以许诺你们一个愿望。” 秦朝安正好迈步进来,问:“愿望?” 老夫人慵懒的靠在了檀木椅背上:“太后!”她说,“老身知道太后身在何处。” ☆、第六十章 秦朝安和许慈对视一眼,许慈问:“您是谁?” 老夫人道:“老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 秦朝安仔细将这位在府里住了小半年的老人审视了一番,沉声道:“我姓秦。” 老夫人眉头一挑:“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秦朝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后直接出门。 许慈双手压在秦奕奕的肩膀上,沉郁的气氛弥漫在屋内。老夫人的语调又奇异的有了安夫人的力量:“放心,我没恶意。” 秦奕奕抬头看了看母亲,喊了声‘娘亲’,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该沐浴更衣去安寝了。” 秦奕奕抓紧了母亲的手摇了摇头:“我今晚跟娘亲一起睡。” 老夫人看着对面母女的互动,颇为感慨的道:“若是生在皇宫,离了娘胎你就得一个人睡了。” 秦奕奕对话里的深意还不大明白,许慈倒是颇为身子一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秦朝安回来,递给老夫人一个盒子,正是当初给许慈验证身份的木盒。许慈眼看着老夫人沉稳的打开盒盖,颤抖着拿出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一瞬之后,泪流满面。 许慈胸口冒出一股子悲哀,压得人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秦朝安更是呼吸都清浅得几不可闻:“您……” 啪的,盒子盖上了。 老夫人缓慢的将东西物归原主,摆了摆手,急不可抑的捂着鼻唇,不停的摇着头。 屋内都是对方压抑的哭泣声,那瘦弱的肩膀上似乎被沉重的责任给压得挣扎不得,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折射出老人家那苍白的手指。 许慈鼻翼酸涩,一边搂着女儿,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老人的背脊。 “我姓秦,名朝安。”屋里唯一的男人说,“保护我的人告诉我,我是先帝长子。” 压抑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几乎半趴在许慈怀中的老妇人要将上半生所有的委屈和自责都要发泄出来,她那柔弱的白发在一声声嘶哑的哭泣中仿若柳絮,随风漂泊后终于落在了茁壮的大树上,安定下来。 回到自己屋内的两夫妻依然沉浸在那久久的悲伤中。许慈带着秦奕奕洗了澡,直到哄着她睡着,转头一看,秦朝安已经自己摩擦着玉牌,那神色复杂难明。 许慈揉了揉男人的肩膀:“我以为你会与她相认。” “她还有一些顾虑,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所以……” “你没有做错,”许慈说道,“我们并不知道她在摄政王府的遭遇,她的防备心也非常重,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对奕奕照顾有加,我都会怀疑她会随时随地的离开。” 秦朝安深感赞同:“我猜想她最初肯留下来,里面也有奕奕的缘故。” 许慈皱眉:“你最初与摄政王相见的时候,他对你的容貌是否有过特别的关注?” 秦朝安早就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不过:“我与皇上并不相似,熟悉的大臣们也不觉得我有皇上有什么关系。” “可我明显记得,太后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十分的震惊。” “也许我的容貌随父亲居多?” “那摄政王早就让你尸骨无存了。” “那就祖父?” 许慈打了他一下,笑道:“还祖母呢!” 秦朝安抱着许慈,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没事!” 许慈叹道:“如今我们也只能等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1 第二天老夫人会突然不辞而别。同时,宫里面传出的太后结束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出面整顿后宫的消息。 难得的,这一天李齐沐休也跑来府里蹭饭,听了昨天的来龙去脉后,问在座诸人:“我们什么时候把皇长子的消息放出去?” 欧阳顺一边拖着要揪秦奕奕头发的猪肉,一边道:“现在不就可以了?太后都回宫了,恢复身份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齐道:“太后之所以一回宫就整顿后宫,就是为了掌权。看来这位避世多年的女人也懂得,手中有了权力说话才有人听的道理。” 秦朝安忧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今的后宫,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小英氏盛宠,皇后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太后就算回宫,能够影响的也不过是后宫,跟前朝没有一点关系。” 李齐倒是不赞成:“你们是没见过当年独霸后宫的皇后娘娘的手段。听说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宫里还过流言,说你是贵妃的孩子,与皇后夭折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皇后为了固宠,将贵妃的孩子跟自己的骨肉替换了,这才稳定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许慈问:“那流言之后为何没有传到宫外?”否则她负责打探消息,也没打听到这件事。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皇长子的确不讨先帝的喜欢,故而出生后一直没有在人前露面过。在我看来,若是要落实你的皇子身份,首先就得把这段隐秘找个正当的理由,证明你的确是由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所出。” 许慈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事根本不用担心,太后既然回宫了,就说明她会替夫君扫平入宫的障碍。夫君与当今皇上最大不同,估计就是庶子与嫡子的争斗。再说了,如果夫君真的是贵妃所出,太后根本就不会要求他出示玉牌,甚至也不会回宫。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亲生儿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转而扶持一个庶出?是我的话,哪怕我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女儿,我也绝对不容许一个庶子爬到我的头上,对我的女儿作威作福。” 欧阳顺冷道:“这天底下,没听说女人可以继承皇位的。” 许慈道:“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女人不能继承皇位,那我就直接推翻了皇朝,我自己做皇帝。到时候,我说皇位是谁的,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欧阳顺目瞪口呆:“你,你这也太狂妄了!” 许慈泰然自若的道:“我既然能够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在乎再把家业扩大一些。皇位只是一个位置,你看当今皇上能够自己做主吗?傀儡而已。我女儿坐不了帝位,做个控制皇权的幕后帝王也行。”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争执下去,秦朝安打断道:“我倒是觉得我要入宫相与太后相认后,再说其他为好。毕竟,她还没有与我坦白两人的真实身份。” 李齐也道:“任何事重要一件一件的来,先与太后相认才是要事。你最近可以把在宫里值守的日子增加些,太后安排妥当之后,自然会召你相见。” 许慈心情平复得非常的快,同时道:“太后复出,她手下那些旧人也可以逐渐出现在人前了。这些年宫里的老人放出去了不少,其中就有当年伺候太后的近侍。让他们也想法子在太后跟前露一露面,说一说这些年皇帝在民间做的那些好事。毕竟,蜗居多年的太后对民间疾苦还体会不深,有信任的人给她带去真实消息,会加速离间她与皇帝之间的恩情。” 太后的突然出现几乎瞬间就在朝野内外传了个遍,所有人都对太后这些年的隐居生活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当然,他们更想知道太后不利后宫政务多年后,又再一次回来。 是嫌弃礼佛的日子太枯燥了,想念在后宫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了吗?又或者,她纯粹只是闲得无聊,找皇帝和皇后儿媳敲打敲打,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后又再一次的隐居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后宫中开始人人自危倒是实打实。 太后是个行动派,自己整顿好自己宫殿里的宫人后,转瞬就开始召集宫人们觐见。她特意强调,是招被皇帝睡过的宫女们觐见。 这些年,摄政王和皇后为了皇帝好色这个事操碎了心,现在,终于轮到太后出手了。 皇帝对自己母亲的突然出现本来还有些忐忑,想要质问当年她为何跟福王不清不楚,导致他现在的帝位不稳。可是,还没出口质问呢,太后就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问皇帝:“这些宫女可有让皇帝满意?” 皇帝还不解其意:“满意?” 太后很直白的说:“她们伺候皇上可还精心?是否让皇上体会到了身为帝王掌握天下权的快乐?” 能够把皇帝随时随地发·情,抓这个女人就·睡的这种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哪怕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青年帝王也忍不住脸色发红。就好像是青·春·期的儿子突然被母亲·抓·奸·了一样,手足无措尴尬难堪。 太后却不管这些,追问:“满意吗?” 皇帝看了一圈殿内的宫女们,足足有十几二十个,要说个个不满意吧也不是,要说都满意吧那也不可能。等着他把那群宫女们看了个遍后,从她们那憧憬和崇拜的目光下顿时警醒了过来,道:“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朕当时年少,大多时候只是单纯的被她们·引·诱·了而已。” 这话一出,不少宫女就哭了出来,几乎可以想见自己日后的去处。 太后失望之极的叹息了声,看着底下陌生的儿子:“皇上,你得明白,君子重诺!君无戏言,你宠幸她们之时可曾许下过诺言?如果有,那么你就得言出必行。” “可朕……” 太后抬起手阻止了皇帝的狡辩,直接吩咐亲信嬷嬷:“依照她们宠幸的次数定位分吧,从今而后她们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皇帝不说如何,这群置之死地又后生的宫女们对太后的感激就如同滔滔江水。 等到宫女们轮番谢恩后,太后的目光又转向了娇娇弱弱的小英氏,问她:“听说你是现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 小英氏起身恭敬的道:“不过是皇上厚爱而已,当不得太后称赞。” 太后根本没心情跟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嫔妃计较,再一次问皇帝:“皇上你觉得小英氏与皇后相比,如何?” 所有人一脑袋的问号:“比什么?” 太后道:“皇上你觉得小英氏能不能接掌凤位?” ☆、第六一章 原本端坐准备看太后一张雄风的皇后瞬间僵直了背脊,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极力回想这些年自己为后的作为,是否有得罪过太后的地方,思来想去只觉得一片茫然。因为,从她入宫的那一日起,她都未曾见过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2 太后,更别说像所有儿媳妇一样,每日里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对着一个了无踪迹的人,谈何了解,更谈何得罪。 有了宫女们一步登天成了嫔妃的先例在,皇后再傻也知道太后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媳妇。 有哪个尊重儿媳妇的婆婆,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给自己儿媳妇找来诸多的‘妹妹’,分享跟皇帝的宠爱呢! 皇后从来不知道,短短一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将身居高位的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 可是,注定了这一天是皇后毕生最为难忘的一段记忆。从太后说出那么一句话后,皇帝几乎没有给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眼神,百无聊赖的道了一句:“什么比不比的?在朕看来,整个后宫谁最得朕的欢心谁就是皇后。” 瞬间,整个大殿呼吸可闻,大殿内除了高位上三位主子,其他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幸灾乐祸的,怜悯可惜的,愤怒恐惧的,最后都化为一张张脸谱,在皇后的眼底旋转。 她两眼发黑,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了雕凤扶手,脸色发白,唇瓣不知不觉早已咬破,流淌出滴滴血珠。 太后偏过头,唤她:“皇后。” “儿,媳妇在!” “今日起你就随着哀家一起吃斋念佛吧!” “太后!”佘皇后哀嚎,太后淡淡的回应她,“既然皇上说这凤位谁都坐得,那你就让贤,给别人也坐一坐,看看她们坐得如何。” 皇后颤抖着身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要哭泣出来。可是,多年的教养让她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逼得她抬起自己的头颅,不让那盈满了眼眶的泪水落下来。 皇帝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一回来,首先就替自己扫平了身边最难缠的障碍,心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犹疑。兴奋的是果然是生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后宫改天换地;犹疑的是,关于自己真实血脉的存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生母面前询问事情的真相。越是想就是害怕,越是害怕,对这个入宫第一天就翻手云覆手雨的女人产生了恐惧。一种,不同于对福王的那种外来的压迫和屈辱,而是来自母子天性中对于长辈那种来自于骨血中的服从和崇拜。 谁也不知道太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大。前一刻她说‘皇后你跟我住’,下一刻就有无数宫人把皇后在凤仪宫的物品全部搬到了寿安宫的偏殿。 许慈入宫的时候,直接由宫人引入了偏殿,顿时就对太后的权利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皇后见到许慈的那一瞬,忍耐终于突破了极限,泪珠如秋雨,几乎要将铁石心肠的许慈也给冲击得成了汪洋。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哭泣,她们的表现也格外不同。 女人是坚韧的,同样也是柔弱的,许慈愿意扶持着柔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强韧,可她却对外强内柔的女人颇为无奈。 这样的女人通常太过于辛苦,自己苦,也知道为何这般苦,可为了那心底的愿望,她愿意一遍遍踏血前行,尝遍人世间所有的不公。 “我很久就问过你,值不值得?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皇后匍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 许慈叹气:“你是留恋那个给了你一切的男人,还是留恋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权利?”她不等佘皇后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抱有幻想吗?是不是要等着他亲自把你打入冷宫,湮灭了你的家族,纵容着别的女人谋害了你唯一的儿子后你才会放弃对他的妄想?若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哭什么呢,咎由自取,自·取·其·辱,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 皇后身子一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嚎叫来,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要发泄出来。 许慈从窗口遥望着大楚皇宫最高处的景色,人说高处不胜寒,对于有些人来说她们天生怕孤单怕寒凉,所以会觉得高处太寒。可也有些人,从有了独立意识起就憧憬着高处,向往着顶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霸占着最高的地盘,欣赏最心旷神怡的风光。寒冷?他们只会感到热血,感到俯瞰世界的张狂。 许慈说的这些佘皇后不一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皇帝有对她弃之不顾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如何且不论,你想过太子殿下吗?没有了母亲庇佑的孩子,迟早会被后宫这个虎狼之地给吞噬殆尽。” 皇后呆呆的坐着,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慈轻轻触下她那柔嫩的手背:“后位和太子的性命,你重要选择一样。” 皇后哑然:“我主动弃了这个位置,就能够保下孩子的性命吗?没有了后位,我们母子就彻底失去了保障,不过是任人磋磨揉捏的寻常人罢了。” 许慈知道佘皇后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也不多说:“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回头看看。” “回头?” “回头。”许慈说,“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家族。” 佘皇后的双眸中逐渐亮起阳光,反手握住许慈:“对,我还有祖父。” 许慈知道对方想岔了,不过,佘太师的确是皇后最后的依靠,对方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呢。 结果还没等到皇后找佘太师拿主意,太后反而先宣召了佘家的这位老当家。佘太师几朝元老自然是认识太后的,只是,两次相隔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人生,任谁都会感慨万千。 感慨完了太后也直言不讳:“你的孙女不讨皇帝欢心,之后的日子不好走。” 佘太师也老而成精,拱手把问题就推给了太后:“微臣正想请太后给皇后,给我们佘家指一条明路。” 太后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年先帝将年幼的皇上教给太师教导,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变成现今的模样吧?太师啊,你愧对先帝啊!” 太后这话只差明着说:教坏了小皇帝,还把自己的孙女扶持成了皇后,顺顺利利生下了太子,你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啊!你是准备让佘家更进一步,再扶持一个幼帝出来吗?当我皇族没人? 佘太师当即就跪下了:“微臣的的确确愧对先帝的信任,更愧对的是我大楚千千万万的百姓啊!”帮扶了几位帝王的老臣子也是老泪纵横,“太后如此揣测老臣,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老臣愿意以死明志,去地宫亲自给先帝赔罪!” 这是要陪葬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太后凝视着脚底下跪着的老人:“老佘,” 佘太师以头杵地:“太后!” 太后缓缓的走到佘太师跟前,轻声细语的道:“老佘,哀家知道,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3 你在不忿。” 佘太师双肩塌陷:“老臣……” 太后单手搀扶起先帝在世时最为信重的臣子,目视对方眼角深深的皱纹,哀戚的道:“哀家错了。”她说,“二十多年前,哀家就错队先帝。现在,是我们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佘太师眼皮微掀,长长的胡须下的唇语没有人可以听到。 夜幕的残阳从殿外铺陈而入,血色满地。 秦朝安被宣入寿安宫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后宫的变动直接影响前朝,随着皇后被太后压制,小英氏掌管后印统领后宫嫔妃开始,佘太师就闭门不出,并且放出了重病的消息,并请太子伺疾。 太子给曾外祖父伺疾,前所未有的事情居然被皇帝随手就同意了。至此,朝政重新成了摄政王的天下,佘太师一派开始龟缩起来。 秦朝安这个兵部侍郎也不再去兵部点卯,而是每日里入宫当差,仿佛要将禁卫军统领一职坐到天荒地老。 也就是这么在宫里晃荡着,太后的懿旨就来了。 秦朝安预想过很多种母子相见的场景,等到真的见到了那高高在上威仪又端严的老妇人时,才突然觉得所有的话语全部都是空话,所有的担忧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看着后宫风云变幻,看着前朝跌宕起伏。 她的眉眼,她的气质都在告诉世人,哀家还在这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太后将微微有些抖动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宫女,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问底下的青年:“你有什么话想要对哀家说?” 秦朝安本来是单膝跪地,闻得这话,连另外一条腿也放了下来,双手撑地,行了一个扎扎实实的跪礼。 太后脚步一动,就想起身,接着就看到那孩子一个一个头磕在了白玉凤印地砖上,足足磕了九个响头。宽敞的宫殿内,只有那个孩子皮肉撞击地砖的声音,砰砰砰,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口。 闷、狠、难以言喻的酸涩,几乎要将人给吞噬。 太后隐藏在袖中的双手也开始颤抖,针扎了许久,才低声赞他:“好孩子。” 三个字,秦朝安第一次展露了童稚般纯真的笑容。 无垢、信任、尊敬、孺慕和向往。 ☆、第六十二章 历朝历代皇帝临幸后宫其实有非常严格的制度。不论皇后得不得帝心, 皇帝都必须每月初一十五去凤仪宫安寝。 在大楚, 三品以上的宫妃能够在自己的寝宫陪皇帝一整夜。三品以下,皇帝完事后就直接走了, 跟个完成了播种的播种机似的。当然, 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招嫔妃到自己的昭熹殿侍寝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能够在昭熹殿安睡一夜的, 那就相当的得宠, 算得上是宠妃了。 小英氏就基本歇在了昭熹殿。不过,等她接掌了皇后的凤印后, 原本还想堂而皇之的霸占凤仪宫,却被太后给赶出去了。太后的人直言:“只有皇后才能入主凤仪宫!娘娘,您的封后圣旨还没下吧?” 一句话就煽在了小英氏的脸上。同时,英大人在朝堂上提出要皇帝尽快举行封后大典的建议, 才出口,御史就嘲讽:“想做国丈想疯了吧?现在我朝的皇后还是佘家女吧!你英家是哪个牌号上的人?” 英大人第二天就写了圣旨请皇帝废后,礼部直接出列:“请皇上道明废后的缘由!” 七出之条, 皇后可是一条都没犯。 何况:“太后只是让皇后静养,又说不满意皇后了吗?” 英大人:“都静养了, 难道还满意佘家女了?” 礼部大臣笑道:“那我现在不满意你英大人, 可以请求皇上让你静养吗?” “就凭你,也配跟太后相比?” 礼部大臣更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记得英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二嫁了吧?嫁人的当天就身首分离, 啧啧。那种女人教养出来的闺女,也配跟名门闺秀的佘家嫡女相比?” 英大人当即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摄政王的身上, 摄政王哪里会管这种卖妻求荣的小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英氏不配母仪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改善,基本摄政王做了什么决定皇帝都不会再反驳了。 果然,皇帝直接无视了英大人的再三请求,改议其他要事了。 许慈倒是难得的点评了一句:“凭借宠爱上位的女人,根基太浅,迟早成为牺牲品。” 欧阳顺这一次破天荒的也站在了许慈的一边:“英氏那样的女人,做个玩物玩玩也就罢了,扶上妾位都绰绰有余,更加别说是正宫皇后了。还有,佘家不倒,皇后的位置估计是难以撼动。” 秦朝安问在座的两位:“依照现在的形势看,太后会不会干涉前朝政务?” “不会。”许慈斩钉切铁的道,“她到底是太后,对后宫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前朝始终还是摄政王的天下。摄政王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太后干涉朝局。” 欧阳顺问:“美人计也行不通?” 许慈反问:“你觉得太后会对摄政王行美人计?你可别忘了,太后可是被摄政王生生幽禁了二十多年。换了个寻常人,说不得早就疯了。” 欧阳顺不以为意的道:“幽禁又怎么了?反正你们女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也跟幽禁一样。” 许慈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欧阳顺:“什么事?” 许慈比了个三:“你曾经也有过被囚禁的日子,记得吗?” 她不说,在座的男人们还真的忘记了那段好笑又荒唐的日子。说起来,在齐州的那几年,虽然争斗很多,却也是最为真性情的时候,想要做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就去做了,哪里像现在,一件事情几个人都要思量了再思量,斟酌了再斟酌,才能下决定。 自然,欧阳顺被白梨‘囚禁’与摄政王囚禁太后,所造成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 三天的足不出户与二十多年的不见世人也是两码事。甚至,囚禁人对被囚禁人所造成的伤害那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如今的后宫也不是往日里的后宫了。英氏是个没主见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底线。在后宫里,特别是一个群芳争艳的后宫里,一个女人想要保持盛宠不容易,母以子贵是她们所有人迫切需要走的一条路。太后把皇后困在身边,其实也是变相的保护了她。有句俗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英氏这只猴子根本蹦跶不了多久的。” 实际上,英氏掌权没多久后才发现太后的真正用意。英氏不是皇后,故而没有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宠幸她的理由。同时,宫里新填了这么多嫔妃,大家论资排辈开始跟英氏争夺每个月有限的侍寝日子,这件事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4 就不大美妙了。 皇后掌权的时候,后宫就英氏一个嫔妃,皇帝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至少在侍寝的规制上其实没有犯错。现在不同了,皇后相当于被打入冷宫,初一十五依然不能宠幸嫔妃,英氏要与新晋升的差不多二十多个女人争夺皇帝,一人轮一天,再有多余就算都分给了英氏,那也不及以前的六分之一。 能够在宫女的时候就被皇帝临幸的女人是善茬吗?姿色会差吗?人脉会不广吗? 这么多女人,要娇·媚·的有娇·媚·的,要清高的有清高的,要温柔小意的有温柔小意的,正巧英氏受宠了大半年,皇帝也要腻了。现在送上门这么多美人,哪怕英氏掌管着后宫,也不能犯了众怒撤销她们侍寝的权利。否则,这凤印很快就要再一次易手她人了。 有恩宠就有人怀孕,英氏调养了那么久的身子就是想要母凭子贵,哪里容许别人比自己捷足先登呢?所以,在连续三个宫妃怀孕没多久就流产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英氏。 就像许慈说得,英氏没根基,皇帝在无数美人环绕中对她的宠爱也大不如前。英氏失宠的速度比她宠冠后宫的速度要快得多。她的运气也仿佛在这后宫里消磨殆尽,失宠后不过一个月,她的尸体就从御花园的荷花池里给浮了上来。 欧阳顺道:“我始终理解不了你们女人的想法。” 许慈恨铁不成钢的道:“明白了说现在太后对待皇帝就是娇养!什么都顺着他,要什么都给,甭管好的坏的全部一股脑的送到皇帝面前,以此获得皇帝的信任。” “然后?” 许慈淡淡的道:“一个在后宫说一不二的男人,回到前朝还要看别人脸色,怎么受得了。” 欧阳顺还要反驳:“以前皇上就在后宫唯我独尊啊!” “以前他顶多算是孤军奋战,现在,他有靠山了。你似乎忽略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 然而,事情根本来没来得及发展,没过两天,秦朝安就带回来了宫里的消息。 “你重说一遍!” “宫里都在谣传,说摄政王多日傍晚入宫,到第二日清晨才离开。” 许慈都有些佩服这群古人的开·放程度了:“他去了寿安宫。” 秦朝安点了点头,拳头已经握得发白:“不止一个宫人看到他清晨的时候从寿安宫出来。” “宫里的流言一般来得快去得快,太后知道后应该会很快压制,你别太担心。” 秦朝安冷着脸:“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就怕这事是……她一手谋划,刻意为之的。” 李齐也听了消息,抽空赶了过来,许慈见到他脸色都变了,忍不住问:“京郊大营也听到了宫里的流言?” 李齐没吱声,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传播的速度太快了。太后的人基本都在宫里,在后宫中流传还情有可原,若是在宫外……里面一顶还有个更为胆大包天权倾天下的人在后面煽风点火。” “是福王!”秦朝安一圈砸在了桌子上,“他想要让整个大楚默认他与太后的关系。我要进宫!” “别去。”许慈一把拉住他,李齐也道,“现在不是入宫的好时机,何况你刚刚才回来。再入宫就显得太刻意了。” “可是太后……” “后宫一天之内就传了个遍,显然也有太后纵容的关系。毕竟,寿安宫的规矩一等一的严格,没有经过容许,任何人是不敢私下传递太后的闲话。” 与此同时,皇帝也从英氏的嘴里听到了流言,当即就面红耳赤,狠狠的甩了英氏一个耳光后走了。 太后跟摄政王有了苟合! 没有了先帝的制约,这对奸·夫·淫·妇已经公然在所有朝臣们的面前为所欲为起来。 这里面带来的后果几乎让皇帝不寒而栗。心底那隐秘的惧怕从他得知的那一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威胁着他,压迫着他。 他的真正血脉的真相压制都来不及,那两个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公布天下!将他这个皇帝的尊严置于何地?将他这个奸·生子的脸面置于何地? 前所未有的,皇帝生出一股子恨意来! 恨福王,恨他为何不安安心心的做一个王爷,恨他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更恨他,既然将他推上皇位,为何又一次再一次的将他推下地狱! 身为父亲,他知道他给亲生儿子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吗? “麻烦?”摄政王端坐在朝安殿的龙椅上,翘着二郎腿,“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等于间接告诉全天下,我不是先帝的儿子!”皇帝大喊,“朕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朝臣们赶下帝位的皇帝!” 摄政王嗤笑:“赶你退位?怎么可能!大楚的现有的皇族中,只有你的血脉跟先帝最为靠近,你不当皇帝谁当?再说了,还有我呢!有我在,哪怕全天下的人与你为敌,我也会保下你。让你将这皇位坐得稳稳当当。” 皇帝胸膛起伏,不可置信的摇头:“你是故意的?” 故意让寿安宫乃至整个后宫中的人发现你与母后的勾·当!故意让这流言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皇城!故意,让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儿子,让你成为这大楚名副其实的太上皇!!! 作者有话要说: 爬,爬上来了,jj一直抽一直抽 ☆、第六十三章 如果说, 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之前的皇帝还可以任性的, 不管后果的跟摄政王打一架。现在,他却只能像一只被绑缚了四肢的困兽, 软弱无力的朝着对方嘶吼, 自己把自己困在了牢笼中,不得其法。 摄政王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肆意张扬过,好像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让他每一个神态, 每一个举止都显得难得张狂,无所畏惧。 诺大的宫殿里, 只有皇帝沉重的呼吸在回荡。 “大楚已经彻底掌握在了我们父子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摄政王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他居然说满意?! 谁满意了?母后满意了吗?朕满意了吗?唯一得偿所愿的人只有他福王一人吧?! 皇帝猛地将龙椅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荡在地,被那个男人碰触过的东西他全部都觉得脏污。快要迈入而立之年的帝王张大了嘴嘶吼,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 挥舞着拳头在殿内发泄自己的不甘和愤怒。 紧闭了一天一夜的朝安殿,终于迎来了一丝阳光。 太后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光亮中踏步而来,她的面容那么的慈祥, 她的性情那么的宽容,任谁见了都会被她安抚, 乞求她的拥抱。 “母后, 母后!”皇帝缩在太后的怀抱里,吸取着母亲的温暖, “母后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5 ,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朕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太后沉沉的叹气:“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蒙骗。哀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可哀家也希望陛下能够知道所有的真相。历经磨难你才会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帝王。” 皇帝把脑袋抵在太后的腿上:“母后当年为何要嫁给父皇?你……对父皇是真心实意的吗?” 太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皇帝的发顶,目光似乎透过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遥望着多年前在上面端坐过的人影。 “你父皇在登基之时建造陵墓,曾经询问过哀家是合陵,还是在旁边另建一座陵寝。”太后抬起皇帝的脸,“皇上,哀家的棺椁上的金凤是你的父皇亲手雕刻。自古帝后一体,生同衾死同穴。”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皇帝的内腑搅成了一团,痛得他浑身颤抖几不可抑:“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 太后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一遍遍抚摸着青年帝王的头发,无声的给他面对困境的勇气。 秦朝安轮休三天,第二天就被皇帝召唤回了宫。 还没行礼,高处的帝王就对他丢了一句话:“朕要杀了秦寒羽!” 秦朝安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秦寒羽是谁,等明白过年后,那震惊的表情根本就没掩饰:“皇上,您说什么?” “朕要福王的命!朕一刻都等不了了,朕要杀了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可……” “没有可是!”皇帝捶打着桌案,“明天,朕就要他项上人头。你去安排!” “皇上!”秦朝安一跪到底,“皇上,恕臣无能。” “什么?” 秦朝安摘下头上的官帽放在跟前:“恕臣无法替皇上手刃仇人。臣,叩请皇上准许微臣解甲归田,乞骸还乡!” 皇帝怒而愤起:“你!” 秦朝安背脊几经起伏:“皇上,摄政王执掌朝政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您不能仅凭您一时之愿,就顽固大楚的安定,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你的意思是秦寒羽不能杀,杀了他朕的皇位不保?” 秦朝安肯定不会回答这种蠢问题。 皇帝更加暴躁,手臂乱舞:“朕怎么不知道,我大楚的安定居然靠着他秦寒羽一个人来支撑了?这天下,难道不是朕的,而是他秦寒羽的?他扶持朕上位,朕就可以做皇帝;他一旦厌烦朕了,朕就得乖乖退位吗?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秦朝安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认为他该是谁。他该有什么样的身份,配得到什么样的地位。” 皇帝几步冲了下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炯炯:“所以,朕才想要他死。”皇帝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你知道他跟朕说他要什么吗?” “什么?” 皇帝嘴角扯出一个嘲弄至极的笑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想要做太、上、皇!” “他疯了!” 皇帝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看吧,你都觉得他疯了,可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得到的身份!他想要彻底拥有真的母后,还想要名正言顺的骑在朕的头上,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爹是谁,朕跪拜在谁的脚下,朕对谁俯首帖耳!” 秦朝安一点点的将官帽又戴在了头上,皇帝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拥抱他,叮嘱他:“明天,杀了他!” “宫里的消息历来传播得非常快。何况,摄政王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皇上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法瞒过摄政王的耳目。”李齐职教京郊大营,对摄政王在兵部的掌控有更深一步的认识,从听到秦朝安说了皇帝的计划后就不停的摇头,“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皇上倒还好,你就纯粹是替罪羊。” 秦朝安握着许慈的手:“如果宫里的流言是真的,摄政王还真的不会对皇上如何,在没有别的继承人的情况下,哪怕皇上病入膏盲,他也会想尽办法留下他的性命,稳住大楚江山。” 李齐问他:“明天禁卫军在皇宫的兵力有多少?” “最多一千人。” “京郊大营三万,只要出一千五,就足够把禁卫军全灭了。这个计划太冒险,你去只是死路一条。” 秦朝安自然知道,他只是捏紧了许慈的柔夷,镇定的道:“有的事,不可谓也要为之。我不能退缩,现在,也没法退缩了。” 兴许是感受到了父母沉闷的气氛,秦奕奕难得的乖巧,甚至还主动让父亲抽她背书,亲自监督爹爹练武后,才回了房准备安睡。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整个府邸里面的仆从已经全部行动了起来,开始整装行李。< 其实,从太后回宫后,许慈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早早的让亲信清理了府里的暗道,贵重物品也全部转移了。今夜需要归置的,不过是寻常衣裳和珠宝首饰而已。真的要逃难的时候,除了银钱,珠宝首饰都会丢弃,更加别说其他了。 许慈回到屋里的时候,秦朝安的头发还淌着水,许慈拿着干的毛巾替他擦拭着,一边说:“早些睡,明日你尽力而为就是。” 秦朝安搂住许慈的腰肢,在她的肚脐上咬了一口:“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是怕拖累了你们母女。” “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从我知道你的身份那时起,我就在等待着这一天。” 秦朝安心里闷得难受,将怀中的人搂得更加紧了些:“今晚你就带着孩子先走吧!” “今晚?” “嗯。我怕夜长梦多。摄政王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暗中调派人手了。他府里还有私兵,不是我自贬,禁卫军敌不过王府的那些死士。禁卫军中有一半是权贵之子,惜命得很。” 许慈冰凉的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逼着他抬头:“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在军中就没有一点安排?” “安排了。”秦朝安说,“只是太紧促,安排也颇为粗糙,只是临时将寒门子和世家子替换而已,尽力让明天当值的人都是寒门子弟,或者是保皇党一派的世家孩子。可那些都是孩子,战场都没上过,能够顶什么用?死士连九死一生的将士都不怕,还会怕一群花拳绣腿的小子?” 许慈道:“你也太悲观了。” 秦朝安叹口气:“不是我悲观,而是皇帝太蠢。”顿了顿,“幸亏他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许慈笑他:“你还真的相信了宫里的那些传言?” “事出有因,终不会空穴来风。再说了,这些留言也是太后入宫后才有的,说明,这也经过了太后的默认。” 许慈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一句:“太后这人,可能是现实版的玛丽苏了。” “玛丽苏?” 许慈想了想:“大概就是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意思吧!先帝,摄政王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6 都对她魂牵梦萦,非卿不娶,这难道不算是倾国倾城吗?” 秦朝安将她安在腿上,吻着她的唇角:“在我的心目中,你也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许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少肉麻了。这些话,你留给日后你的小情人说去吧。” 秦朝安立即道:“哪有什么小情人?” 许慈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不解释,只提醒他:“你记得让人保护好太后。她心细,一个是多年所爱,一个是亲生儿子,真的伤了其中哪一个她都不会舒坦。” 秦朝安伸了个懒腰,把人抱在床榻上:“囚禁她长达二十多年的所爱?我觉得这样的爱也太肤浅了。太后如果在意摄政王,就不会被我们的人引诱,在他新婚之夜逃跑了。” 许慈抚摸着秦朝安的眉骨,意味深长的道:“你不懂,她之所以逃,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摄政王的背叛……” “别管他们了。”秦朝安抽掉她的腰带,“明日你的夫君就要赶赴战场,今晚先让为夫我做个风·流·鬼,先在你的裙底欲·仙·欲·死一番吧。” 不由分说的,就咬住了她的命脉。 夜很长,夜也很短。 许慈醒来的时候,刚刚过了三更,身边的温度已经渐冷。她的指尖在熟悉的位置上摩擦了一会儿,才披衣开门,对着屋顶上吹了个呼哨。 刷刷刷,凭空之中无端冒出几个人头来,祈雨问她:“现在就进宫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长沙今天晴了一个小时的太阳,现在又下雨了 萧敬腾又从北京回转了吗?他什么时候走啊qaq~~ ☆、第六十四章 三更天的时候, 臣子们就陆陆续续入宫了。微露的晨曦在众人的肩背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荧色, 脆弱又敏感。 秦朝安的目光从三五成群的朝臣们脸上一一扫过,有人对他嗤之以鼻, 有人与他轻轻对视, 更为八面玲珑之人还会上前与他拱拱手说一两句闲话。 宫门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了熟悉的嘚嘚声,众人从应酬中抬头看去,摄政王那一身绣着金线的蟒袍在藏蓝的夜空下如流光一般闪动着异彩。秦朝安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他这个动作就像朝臣们下意识的分流让道一样, 纯粹是习惯动作。习惯了马背上人英武而霸道的气势,也习惯了对方在这宫闱中目空一切, 唯我独尊。 马儿逐渐向秦朝安靠近,周围的人明显透出紧张来,就连与秦朝安关系最好的两名禁卫军也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即不显得过于亲近又不会太过于疏离。 高大的骏马停驻在了秦朝安的身边, 只能被仰视的男人用着嘲讽的口气轻巧的问:“怎么,今日不想让本王下马吗?”浑然是将对方当成了马夫,还是弼马温级别的。 秦朝安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接着牵过了马缰,摄政王轻笑了声, 动作潇洒的跃下马背。 四目相对, 摄政王那双摄人的双眸中轻蔑根本没去隐藏:“看门这活儿都干得如此尽忠尽职,你还真是皇上身边最为忠诚的一条狗啊!” 秦朝安平视着对方:“下官若是狗, 那王爷走得也不是人道,而是畜·生·道。快去见我家主人吧, 你这条狂犬。” 摄政王用手指了指秦朝安的心口:“等着看好戏吧!”说罢,直接将马鞭丢在了秦朝安的身上,扬长而去。 身后两名禁卫军终于靠了过来:“统领大人,这宫里果然只有你的胆子最大。摄政王那人,别说跟他说话了,就连他一个眼神都足够让我们双腿打颤了。” “去干活,别在这里游荡。”秦朝安不理他们的奉承,随手就把马鞭丢个其中一个,自己追在摄政王的身后一起步入了大殿,直到登龙台的阶下才转身,双手抱胸,如同最威严的门神,静静的守护着龙台上的天子。 今日的早朝一开始就不平静。最近天公不作美,大楚有一半地界在干旱,一半地界水患,臣子们为了赈灾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一边说每年都赈灾,那些修筑堤坝的银子都花去了哪里;一边说旱灾都这样了,那些蓄水的水坝怎么还不开闸? 兴奋了整晚的皇帝在龙椅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了句:“不就是要银钱吗,户部拨款就是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让你们吵得天翻地覆,这早朝还怎么继续?”喝令奏事的大臣一边去,问其余人,“还有什么国家大事啊?” 连这种影响民生的旱灾水灾都是小事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在皇帝面前说一说,争一争的? 奏事的大臣相当的不服气,还准备跟皇帝吵一架,说一说户部的吝啬属性,还没开口呢,为首的摄政王就对他摇了摇头。愤恨的臣子吞下一口老血,默然的退回了位置。 皇帝距离摄政王不远,对于对方的小动作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胸口顿时就一簇火苗烧了起来,目光如剑的扫视到了御史大夫的方向。 御史大夫也深深的惧怕着摄政王的权势。只不过,一边是皇帝,一边是摄政王,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为了皇帝死至少还有个美名! 御史大夫脖子一梗,迈步而出:“臣有奏!臣要参奏摄政王藐视皇权,结党营私操纵朝政!”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皇帝哈欠不打了,眼睛也睁开了,身子也坐直了:“参奏摄政王可得凭真凭实据,你有什么证据,尽管直言。” 以往在早朝讨论的大事,大臣们基本是先写好奏折,里面把事情的原委,外人的口供,还有物证等等一起夹在里面,等到面见皇帝后再一次性呈送上去。 像今天这样,皇帝直接命令对方口述,这就事有反常必为妖了。 老奸巨猾的老臣们的视线纷纷在皇帝和摄政王之间打转,原本佘太师等辅国的保皇派们更是喜形于色,而摄政王派系中人,眼见着摄政王无动于衷也都按捺着愤慨,准备听对方有什么证据污蔑他们王爷。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摄政王权力过大导致皇帝权力太小。以前参奏摄政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在皇帝逐渐成年,所有人都盯着摄政王,等着他交权。结果呢,摄政王交权了。不过,象征权利的皇冠是交到了皇帝手中,可是真正替皇上干活的人确是实实在在捏在了摄政王的手里。 皇帝喊:朕要打仗。 户部首先就会反驳:没钱啊! 兵部会接着上:没钱打什么战,让士兵们去送死吗? 礼部就会问:跟哪个国家打仗啊?跟邻国如果不是大仇轻易别开战啊,会引起周边国家连锁反应的。有事大家和谈嘛!我们礼部出使臣啊! 皇帝要把老臣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只是,官位只有那么多,皇帝这么年轻,老臣们一个个老奸巨猾轻易不会战队,敢于站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7 队的那都是愣头青,或者是先帝留下来的辅国大臣。问题是,辅国大臣们老的老,死的死,除了佘太师因为皇后是家里孙女的缘故还奋斗在第一线,其他老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你一个没有权柄的皇帝,靠什么收买人心啊? 再有,摄政王也不是个奸臣,他不过是掌权的欲望大了那么一点罢了。好歹你们都是一家人,皇帝你毛都没长齐,就要卸磨杀驴,这样容易让人寒心啊!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帝你本身并不是一个明君。从你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并没有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整日里不是不满这个,就是嫌弃那个,这样的君主实在是没有扶持的必要。如果真有亲信,估计那也是奸佞之辈,比如这些年摄政王替你宰杀的那些太监们,简直就是不作死不会死。 现在,皇帝找了这么个由头,反问摄政王:“你有什么话想说?” 摄政王老神在在:“本王将辅国这幅担子担在肩膀上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往后的路不好走。这么多年了,参奏本王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们是什么下场,那么这位也就该是什么下场。”大手一挥,“来人啊,将这污蔑朝廷重臣的小人给拖下去,斩首示众!”话音一落,殿外就涌进来两名禁卫军,不言不语的直接把御史大夫给压制在了地上。 所谓四两拨千斤,别说大臣们有什么想法了,皇帝当场就跳了起来:“秦寒羽,这是大楚,朕才是皇帝!没有朕的容许,谁敢处置当朝大臣。” 摄政王懒洋洋的道:“他已经不是大楚的官员了。从他参奏本王起,他就是巧言令色挑拨皇上与本王君臣关系的乱臣贼子。这样的人往日里在皇上身边还少吗?杀得还不够吗?” “你!” 摄政王眯着眼,缝隙中的冷光像是一柄闪着银光的冷箭,直直射入帝王的心中:“拖下去!” “谁敢!”皇帝几步冲了下来,直接指着摄政王的鼻子大骂,“到底谁是皇帝?你敢越俎代庖,藐视朕!” 摄政王冷哼一声,啪的打掉皇帝的手,背过身面对着满朝文武:“这个大楚是本王从皇兄手上接过来的,自然是本王说的算。至于皇上你,在本王心目中你就是个小辈。小辈听从长辈的安排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反手就夺过了身后秦朝安腰间的长刀,直接朝着摄政王给刺了过去。 皇帝的武艺有几斤几两没有人比摄政王更加清楚的人了。摄政王听得身后的风声,躲也不躲,直接等到耳后赶到刀刃的锋利,才堪堪偏了偏头,让皇帝的杀招化为乌有。 年轻的帝王几个踉跄才稳住身形,面红耳赤的大喊:“抓住他,朕要杀了他!” 秦朝安一抬手,原本压制御史大夫的两名禁卫军首先就朝着摄政王给攻了过去。皇帝喊了这么一嗓子,也早就惊动了包围在主殿周围的护卫们,大家蜂拥而至,顿时,摄政王就被层层叠叠的禁卫军给包围了起来。 要说摄政王的武艺,与皇帝那是天上地下。早些年,摄政王还代替先帝御驾亲征过,也算是在尸海里面淌过的人,面对这些禁卫军连头发丝都没有一点慌乱,时而攻时而守有条不紊。 秦朝安说今日宫里有上千禁卫军,其实在主殿周围护卫的也不过一百而已。一个大殿,本来就聚集了大楚最为高阶的臣子们,还有皇帝带来的太监宫女,如今再涌进来五十个人,就显得整个大殿拥挤不堪。臣子们更是纷纷搀扶着靠在角落,焦急着看着战圈中央的摄政王。 这个时候,别说是那些历经动荡的老臣们了,就是摄政王派系的亲信们也恍然醒悟:皇帝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摄政王的命啊! 眼看着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禁卫军逐步倒下,秦朝安终于跃入其中,双拳堪比巨斧,直接砸在了摄政王的双肩上。 哪怕是刀剑乱舞人声鼎沸之中,摄政王那一声闷哼也足够震撼人的心神。只是一招,摄政王就硬生生的被打出了一口血,血珠顺着嘴角而下。 秦朝安双拳在握,根本不给人喘息之机,一个眨眼就继续攻打了过去。 外围众人终于响起了这位禁卫军统领还有另外一个称号:猛将军! 一个猛字,足够说明秦朝安武艺的高强,甚至于当年前禁卫军统领也无法预知匹敌。 很快,摄政王的脚步不再稳健,进退之间也逐步以防守为主。 皇帝眼见着秦朝安与摄政王斗得旗鼓相当,总觉得心底的巨石缓慢的松懈起来,那压抑多年的苦闷仿佛找到了发泄口,让他浑身发颤呼吸轻快跳跃。 “秦寒羽,你毒杀父皇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惩治的一天吧?” 摄政王的动作一顿,瞬时被秦朝安一脚给踹到了门槛之上,背脊与那坚硬的玉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此时的摄政王发丝散乱,早先的淡定从容和藐视一切的狂傲都被丢弃,他反问皇帝:“谁告诉你,先帝是本王毒杀而亡的?” 皇帝站在大殿之中,环视着所有的臣子们:“这还要别人说吗?父皇不死,大楚又怎么会轮到你这样一个小人作威作福!” “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吗?” 这一次,冷笑的人换成了皇帝:“君无戏言?难道你觉得朕会无缘无故的污蔑你吗?你觉得太后会罔顾父皇真正的死因,坐等你也将朕给取代的那一天吗?你做梦!” “太后?!”摄政王爬起的动作一顿,眼中的不可置信和将信将疑轮番变幻,嘴里喃喃,“不可能!太后不会这样,她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太后是朕的生母,除了朕她还能告诉谁?”皇帝指向所有的臣子们,“你们以为这些年太后去了哪里?你们以为朕的生母会抛下年幼的朕,无视朕跟前的豺狼贼子而闭宫念佛吗?不!太后是被逼的,太后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在宫中!她老人家……”皇帝声音哽咽,含着泪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摄政王,好像仅仅用目光就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似的,“她老人家被秦寒羽这个罔顾人·伦的禽兽逼迫下嫁,她为了保住朕的性命,不得不与这只禽兽虚以伪蛇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朕在无数个夜晚中满皇宫的游荡,呼唤着母后,求她开门看朕一眼,给朕一个拥抱,让朕能够有勇气挺过最为艰难最为孤独的岁月。结果呢?谁也不知道,母后早已不在宫中,不在寿安宫。是他,贵为皇叔居然把自己的皇嫂据为己有,置自己的侄儿于不顾。你罔为叔父,罔为臣子,你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朝臣们面面相视,几乎不敢相信皇帝口中的话语。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说谎?! 先帝的死因,太后的委曲求全,皇帝幼时的遭遇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8 ,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真相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怪不得先帝原本身子康健,结果在短短的一年之间身子说垮就垮,死的时候更是七窍流血。据闻当初给皇上治病的医正在皇上落气的同一天,就滑到在宫阶下,后脑着地。摄政王当初还美其名曰是先帝招医正继续到黄泉伺候去了,还感慨了一番他们君臣情深。现在想来,那位医正可能是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死因,甚至皇上的死就是对方一手弄出来的。在达成任务后,摄政王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卸磨杀驴。毕竟,死人是没法说话的。 大殿内,臣子们议论纷纷,原本属于摄政王一派的官员们都面色煞白,有人更是口吐白沫直接昏迷了过去,更有人大喊:“杀了这惑乱宫闱的乱臣贼子,给先帝报仇!” 此声音一出,附和着众多。有人直接拿着手中的奏折朝着摄政王给投掷了过去,有人把腰牌腰坠甚至是驱蚊的香囊都一股脑的丢了过去,庄严的朝安殿顿时一地狼藉。 “秦寒羽,你愧对父皇的信任,愧对他的嘱托,你更愧对太后,愧对朕!”皇帝悲鸣,大臣同哭。 摄政王委顿在地,仿佛还没有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身上那件鎏金的长袍更是破烂不堪,麒麟官帽也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去了。 等到臣子们的愤慨之情逐渐缓和,皇帝才一步步走到了对方的跟前。第一次名正言顺,用着上位者的角度俯视着地上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权臣。 他蹲下·身子,背对着所有的臣子,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笑道:“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朕的手里。” 摄政王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门框,在上面抠出几个深深的手指印来:“太后一直说你孝顺。她知道你会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如此践踏她的名声吗?” 皇帝暗道对方果然对自己的母后用情至深,当即咬牙切齿的反问:“那你知道,母后一直非常非常的恨你吗?” “呵!” “你不相信?”皇帝直接蹲在了摄政王的面前,“母后告诉朕,她与父皇一直琴瑟和弦,是你,是你强取豪夺了她,是你杀兄夺妻!” 摄政王大笑,仰起头疯狂的癫笑,笑得所有人都侧目,笑得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胆寒。 倏地,皇帝脖子猛地被人提起,摄政王狰狞的面容与他平视:“你知道什么?云音她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的手中夺走,父皇不行,皇兄更是不行!至于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儿子!” 皇帝双脚已经腾空,只觉得捏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他双腿控制不住的弹跳着,压着喉咙喊:“杀了他,杀了他!” 随着他的嘶喊而来的是宫外突然响起的整齐的脚踏声,那是行军的声音,更是军令严谨,武力最为强盛的京郊大营将士们的踏步声。 秦朝安神色大变:“保护皇上!” 长刀一扬,刀锋与摄政王的脖子只有一线距离,本来在殿内的禁卫军顿时围绕在了三人的身前。殿外,预留的五十多禁卫军面色煞白的直面蝗虫一般蜂拥而来的守城大军,双股颤颤,手柄狂抖。 门槛之外,生死太过于寻常。不说五十敌几百的禁卫军,就算是上千的禁卫军也顶多是跟四百的京郊大营将士们拼个两败俱伤。 门廊之外的血很快就从地板的缝隙中渗透进来,殿内的臣子原本以为皇帝稳操胜券,结果还没把摄政王给摁死呢,救援就来了。 摄政王这个人是如何对待仇敌,在殿中人都有深刻体会。 不说远的,就刚刚那胆敢参奏他的御史大夫,直接就被摄政王跟禁卫军对砍的时候,就顺手掐死了。 方才辱骂过摄政王奸臣贼子惑·乱宫闱的大臣也一个个心惊胆战,一边看着禁卫军步步倒退,一边望着秦朝安,只差直接吼他快动手了。 秦朝安敢动手吗?哪怕心底再对这两个人怨恨冲天,明面上秦朝安依然是禁卫军统领,是皇帝一派最重要的实权人物。哪怕他握着刀柄的手离摄政王的脖子越来越近,在上面留下一条猩红的血线,可只要摄政王依然掐住了皇帝的脖子,他就不能真的动手。 “你说,你想怎么死?”掌握着皇帝生死的摄政王眨眼之间就从阶下之囚又成了人上人,他斜视这手中的帝王,就像看一只蝼蚁。 皇帝脑中一片空白,他心里却很明白:“杀了朕,母后也不会苟活!”他双目圆睁,“朕是她唯一的骨血了,没有了父皇,朕也死在你的手上,你以为母后还会苟活吗?你没有了威胁她的筹码,她会追随朕而去。” 关键时刻,皇帝还是把太后给抬了出来。要制裁摄政王,他用太后的名声来诋毁对方;现在生死一线,他又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母亲,换取自己的生机。 所有人哪怕知道皇帝说的是真话,也不由得心底一寒。 这不该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一个皇帝,你可以大道直行,说摄政王揽权,说摄政王谋杀先帝,你不该把可怜的太后抬出来,用她二十多年的苦来增加自己惩治摄政王的筹码。 虽然这样可以将摄政王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到底有失正道。 现在,身为人子,甚至是被一个母亲哪怕舍弃了尊严和贞·洁护住了多年的孩子,在自己被敌人威胁之时,不去考虑自己先前出卖太后后,摄政王对太后会如何,反而再一次利用对方,妄图用‘真情’换取自己活着的筹码。 这个殿内,不管是臣子,还是在苟延残喘的禁卫军都纷纷感觉到心底的发凉。 他们想问皇帝:您有没有想过,重新得势之后的摄政王会如何对待太后吗?她一个弱女子,熬过了那黑暗的二十多年,还要为你牺牲多少,为了你的活命再舍弃自己尊严多久? 身为帝王,你不配做一个君主! 身为人子,你不配做一个儿子! 身为囚徒,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惜。 秦朝安牙关紧咬,没有握着剑柄的手紧紧的握着,短短的指甲已经把手心掐得血肉模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惊觉,面前这个青年帝王是人渣,不配得到母亲全心全意的呵护,不配得到大楚子民的拥戴,他该死,他活该千刀万剐! 摄政王直到此时,居然又露出一个肆意的笑,那阴霾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你错了。”他说,“云音有了孩子。” 所有人眉头一皱,皇帝更是瞠目结舌:“你,你说什么?” 摄政王露出个温柔的笑意:“太后有了本王的骨肉。” “不可能!”皇帝大叫,尖锐的喊声几乎要穿透殿外的生死之战。< “没什么不可能!这段时日本王都流连在寿安宫,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云音怀上我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09 的孩子只是时日问题。何况,我们早就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若不是你的缘故,我们的孩子如今也能跑能跳能习武读书,唤我爹爹了。” “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皇帝手脚乱打乱踢,摄政王趁机甩开他,皇帝还固执的要冲过去掐死对方,咬死对方。 短短一句话,将皇帝心中唯一的希翼也击打得粉身碎骨。 他唯一能够自傲的,唯一能够掐住太后和摄政王命门的条件终于被打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先帝与太后唯一的孩子,后来他知道自己是摄政王的骨肉,他就兴庆,兴庆他的爹是摄政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他的帝位,让他肆意纵横,让他可以继续胡作非为,让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将大楚的天下紧紧的握在手中,谁也没法夺走。只要,只要太后还在,只要摄政王还在,他的帝位就永远可以保持。 现在,摄政王戳破了他的妄想。他告诉皇帝:你不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也不再是我愿意为之效命的对象。我们有了替代品,我们不需要你这个赝品,这个残破品。 一个没有父母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孩子对父母有隔阂,父母又何尝不是对他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呢?! “本王对你的耐心早就消失殆尽。现在,你终于没用了!” “不——!” 诺大的大殿内,皇帝的嘶喊没有人感同身受,没有人露出一丝一毫的悲鸣。 在这位帝王登基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点点消磨臣子们对他的期望,消磨着子民们对他的希翼,消磨着真正保护着他的人的信心。 现在,他一无所有了! 在殿内的人却隐隐觉得快意:呵,这个没用的皇帝终于要下台了!大楚的臣民们终于不用忍受他的无知和愚蠢了。 李齐提着淌着血的刀迈入大殿,浑身的血腥气和煞气冲得那群文臣纷纷掩鼻倒退。 “王爷,”他拱手,盯着不言不发的秦朝安,“他怎么处理?” 摄政王拨开秦朝安架在脖子上的刀,轻笑,反问皇帝:“皇上,你觉得本王要如何处置你身边这条狗?” 皇帝眉头一跳,看也不看秦朝安,冷声道:“杀了一个禁卫军统领,还会有无数个禁卫军统领为朕效命。” 摄政王双手一摊,对秦朝安,亦是对满朝文武道:“看,这就是你们拱卫了多年的皇帝!他就是这样对待一个为他效命的臣子。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臣子死了后,臣子的妻女会如何,臣子的亲友会如何,臣子的家族会何去何从。你们觉得他还值得你们效命吗?” 没有人回答,皇帝再一次觉得自己踏入了对方陷阱之感:“你要杀要剐……” “看,”摄政王打断他的话,“他甚至都不想等到对方去死牢了,也等不到对方去午门了,他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最敬重自己最信任自己的臣子命丧当场,何等的冷血冷情啊!” “秦寒羽!” 摄政王笑得温文尔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手拍了拍秦朝安的肩膀:“辛苦你了。” 秦朝安丢下手中的刀,跪伏在地:“为王爷效命是下官的福分。” 哗,殿中人再一次震惊。 皇帝颤抖,指了指摄政王又指着秦朝安:“你,你们……” 秦朝安低声道:“下官师从京郊大营兵马教头李将军。”李将军李齐对皇帝道了声安,摄政王接着道,“他是本王从望州挖掘出来的武将奇才,经过本王暗中培养终于入得皇城,得到皇上你的信任。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待一切事成后,本王要好好的嘉奖他。皇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能说什么? 连最信任的人也是摄政王手中的棋子,是对方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方才这柄刀对待摄政王有多么的锋利,现在对待皇帝就有多么的尖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鎏金的长袍在空中飞扬,重新焕发了他的气势。 龙椅之下,真正的帝王双目放空,视线一点点从高呼万岁的臣子们脸上一一望了过去。没有人躲开他,没有人惧怕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那么的清明,那么的平静,仿佛现在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直以来就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那个男人叫,秦寒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咳咳 谢谢: ☆、第六十五章 寿安宫。 停摆了二十多年的宫殿一直透着股暮气, 红楠木的沉香味更是因为其中的阴冷越发显得清冷。 雕龙画凤的梳妆台前, 太后正拿着篦梳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与在统领府邸时候不同,入宫后她老人家那一头黑白交错的头发早就全部染了色, 如今呈现在人前的是如瀑布一样顺滑又乌黑的润发。 “到底老了。”太后无端的叹息了一声, “在哀家入宫之前,家里人就常说皇家的宠爱都是随着色衰而爱驰。哀家也自觉自己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的美色,对着这么一张老脸秦寒羽怎么就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宠溺下去呢?” “世俗中也有句俗话, 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王爷之所以对太后您念念不忘, 兴许就是少年时茫然不知,青年时如梦初醒后又苦求不得。等到了中年体会过了兴衰荣辱虚情假意后, 那份求不得的真情就格外显得珍贵,故而才对您锲而不舍吧。” 太后微微侧身,对着半隐在暗中做侍女打扮的许慈道:“你觉得这宫里如何?”< 许慈抬了抬眼皮,略微无趣的扫了眼周围的景色:“金丝笼而已。” 太后又问:“你与安儿相识的时候, 就知道他真正身份了吗?” “不,我与他最初是仇敌。第一次遇见,我是他手上的人质, 他准备用我的性命换十万两银票。” 太后觉得稀奇:“那时候他是山匪?听说匪类最爱从民间抢夺花容月貌的女子做压寨夫人,他没看上你?” 许慈露出一丝笑意, 明明在阴冷的黑暗中, 那个笑容却格外的明媚:“我看上他了,想要让他随我下山做个小白脸。可惜……” “他不同意?” “恩。”许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长得可真俊啊,任何女人看见了他都会被他的野性给倾倒。我好色, 所以我就去勾引他,结果他嫌弃我丑。” 太后耿直的道:“在色艺上,你的确都不如他。” 许慈淡淡的回答:“他缺银子,我缺男人。郎貌女才,我与他不正好天造地设么!” 太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许慈这种大胆的言论。在统领府邸的时候,许慈与她其实接触并不多,虽然她们经常一起用膳,可许慈这个人就像宫里所有的皇族一样,天生戴着无数个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0 面具,谁也不知哪一张是她真正的本色。或许,许慈在当初早就知道太后的身份,故而展露在老人家面前的性格都偏向普通后宅妇人。庄重、恪守礼仪、温柔又独立,与传统的世家女子有些相似,偏偏又在无意识中展露出她特有的强势,大气又聪慧,并且说一不二。 也许是即将到来的大战让许慈已经不耐烦掩饰,终于露出了真性情。或许,是即将迎来的荣华和地位,让她不屑于隐藏自己真正的野心,直接袒露她的真实想法。 不论是哪一种,太后对这一次的试探结果很不满意。 宫殿内再一次沉静了下来,摄政王急切又稳重的脚步声传来时,唯二的两个人终于绷紧了神经。 彻底掌握了权势的男人从内到外都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他的步伐,他的神态,甚至是一个抬手都脱离了无形的桎梏,神采飞扬光芒四射。 男人沉默的站在铜镜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铜镜中女人的容颜:“高兴么,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皇后了。”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视对方:“皇上呢?” 秦寒羽双手摩擦着云音的肩膀,仿佛他们是世间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未来的皇上自然是在你的肚子里。” 未来? 云音唇瓣微张,单手覆在腹部:“不可能!” 秦寒羽的脸颊摩擦着她的鬓发:“没什么不可能。我每日替你把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又不是大夫,你说的话做不得准。” 秦寒羽仿佛每一个无限宠溺新婚妻子的丈夫一样,满含爱意的宣告,然后再用尽平生最大的耐心替对方答疑解惑:“自从上次你意外小产,我就专门去学了这一门技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学以致用,让你不再受苦受累。”他一遍遍抚摸着云音的发丝,“记得吗,为了你我学过很多东西,就连争权夺利也是在你成为太子妃后才认认真真的学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应该高兴,为了倾尽所有心悦着你的我高兴。” 说罢,他一把搂起云音,直接迈向不远处的梧桐床。 梧桐床软绵绵,刚一上去,整个人就陷入其中。 “你准备怎么处置皇帝?” 秦寒羽解开她的衣襟,带着炙热气息的吻就落在了天鹅颈上,狠狠的啜出一个印记后男人才回答:“兴许可以分他一个封地,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从天之骄子到偏居一偶的王爷,皇帝他从未承受过如此之大的落差,你这样对待他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杀了他?”秦寒羽摇头,“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亲手杀了他。” 云音掩下双目中的冷光,偏头躲过对方的双~唇:“你不杀他,是准备让他在无尽的折磨中自暴自弃而亡吗?作为一个父亲,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秦寒羽的胸腔轻微的震动着,笑声隐隐约约:“你在心疼他?” “没有。” 秦寒羽摆正对方的头,与她面对面:“这样吧,你安心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就不让他就藩。在这个孩子长成之前,我都会将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如果在他的兄弟成~人之前他还没有得到臣子们的认同,那就说明对方的确没有为帝为君的本事,他得给他的兄弟让位,自请就藩,如何?” 对于秦寒羽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长子自命不凡的同时还懦弱不堪,让他继续做皇帝只会让秦寒羽疲于替他收拾烂摊子。没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秦寒羽自然对这个儿子百般忍让,可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既然自己掌握了兵权,掌握了大楚朝廷大半的话语权,他有是皇帝的生父,最为重要的他也是皇族。 凭什么他就不能将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呢?! 强者为尊,弱者哪怕占据着名分也只有退位让贤的结果。 秦寒羽原本也不打算置亲儿子于死命。当然了,在自己落于败势的时候,皇帝那杀之而后快的疯狂也足够让秦寒羽寒心了。可他到底是个善于谋大局,有长远眼光的人。这不,明明是顺势而为,他却可以得到云音再一次的退让和服从,何乐而不为? 等到他们第二个孩子出生,云音就彻彻底底成了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了。到那时候,长子的去处还有什么要紧的?还可以给他这位胜利者博得一个好名声——慈父! 云音沉默良久,仿佛做了一个人生中百般无奈的决定,她望向床榻之外的某人:“你说如何?” 许慈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隐现,随之出现的是一把闪着银星光芒的箭弩,她指着摄政王,沉稳的道:“男人哄骗女人的花言巧语而已,何必相信!” 说着,银星一动,摄政王人就随着那杀星的到来不退反进,朝着许慈攻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该呆在梧桐床~上静静等待两人决战的太后随着一声沉闷的机关脆响,整个人朝着床板下翻去。 摄政王大惊:“云音?” 反身再去抓对方,却只来得及从那黝~黑的缝隙中与对方的指尖一擦而过。 许慈可不是皇帝那种稍有顺遂就洋洋自得拖累战机的人,摄政王朝着太后扑过来的那一瞬,无数的箭矢就刺向了对方。比箭矢更加快速的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巨网,从床榻的顶端笼罩而下。 床板机关的响动几乎与绞丝渔网落下来的时间相差毫厘,摄政王情急之下只顾着云音的离去,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头顶的动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渔网已经把他整个人兜住,随着对方的动作越缠绕越紧密。 这时候,箭矢才从四面八方飞刺而来。 只要是英雄,都不愿意见到眼前的一幕。 都说将军百战死。名将死在战场上,是最光荣的死法。权臣呢,为了争权夺势而败,死在仇敌的手中才是最为光荣的死法。 秦寒羽,他却被一张黑网兜住,被无数箭矢穿成了刺猬,死在了太后的梧桐床上。 对此,外人只能叹息一声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可悲可叹。 这一番雷霆之势瞬间就把一代权臣,甚至是刚刚宣称要登帝的摄政王给秒杀了。 随着秦朝安而来的诸多大臣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太匪夷所思了。 简直……将方才在大殿中的那一场血战给比得一无是处。 有禁卫军直接越过荆棘一般的寝殿,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边,伸手探了探秦寒羽的鼻息,半响之后他才慎重的对着众人摇了摇头:“王爷,去了。” 皇帝越众而出,不死心的喊:“把他脑袋砍下来!” 禁卫军看了眼秦朝安,秦朝安反而搀扶着佘太师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佘太师苍老的枯指扣紧了秦朝安,点头道:“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1 此等乱臣贼子留他全尸何用!” 皇帝心有不悦,只是巨大的喜悦已经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点小事,他二话不说,一手夺过旁边禁卫军的大刀,自己一路砍过满地的箭矢,干脆利落的将黑网中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还没能掉的血如井喷似的飞溅到床幔上,地板上,甚至是皇帝的龙袍上,见者皱眉,闻者掩鼻。 这个时候,皇帝才提起那猩红的头颅癫狂大笑:“死了,你终于死了!这就是与朕作对的下场!哈哈哈,死了,朕要让你尝一尝暴尸荒野的滋味,朕还会把你的头颅挂在宫门城墙上,让世间人唾骂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佘太师低声道,“人死灯灭,福王到底为大楚子民鞠躬尽瘁二十多年,虽然偶有狂言……” “闭嘴!”皇帝大喝,阴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老太师,“朕让你说话了吗?你想做第二个秦贼?” 他环顾着周围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冷锐的眼神几乎在打量一具具活着的尸体,大声宣布:“朕是皇帝,朕才是大楚的主宰,你们的性命都捏在朕的手里,谁敢反抗朕,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喉咙一梗,心底同时响起‘大楚要亡’的感慨。 皇帝对教导自己长大成~人的帝师,国丈都如此态度,日后对待其他臣子还会有好脸色吗?依照过往多年的经验,所有的臣子们都隐隐有了担忧,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而是担忧大楚,大楚真的会亡国啊! 而辅佐这位亡国之君的臣子们,将遗臭万年。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摄政王做皇帝呢!至少,他掌握大楚朝政的这些年,大楚的经济国力都没有倒退,反而是一只持续增长,说是盛世也不为过。 “若你不是皇帝呢?”拥挤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太后被宫女们晃悠悠的搀扶出来,语调冷漠的问,“若你不是先帝的亲身骨肉,你凭什么继承这个皇位,自称皇帝!” 皇帝早已不是在大殿内被摄政王下次的帝王,如今最大的仇敌已经身首分离冷道:“父皇就朕一个儿子,朕不做皇帝谁敢做?”他迈步到太后跟前,弯腰盯视着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母后,你就安心在这寿安宫养老吧,别在到处胡言乱语了。来人,把太后给搀扶下去。” 没有人动。 佘太师朝着太后一鞠躬,得到太后的点头后,这才面向群臣:“太后所言句句属实。我们面前这位,的的确确不是先帝的骨血,先帝与太后的嫡子另有其人。” 哗的一声,群情激昂:“是谁,是谁?在不在这里,快让他出来。” “你们!”皇帝没想到只是佘太师一句简简单单的人证就让满朝文武明目张胆的反抗他,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而来,皇帝面色比方才在大殿之中更为惨白,“你们疯了吗?就凭这个老头一句话,你们居然胆敢质疑朕的血脉!” 太后深深一叹:“你的确不是先帝的亲子。不信的话,趁着福王的血还未冷,你们父子可以滴血认亲。若是相融,就代表你的的确确是福王的儿子,而不是先帝的孩子。” 皇帝刚准备再一次展现皇帝的雄风,佘太师直接抬手,就有两名禁卫军直接压制着皇帝的身子,另有一人上前砸破皇帝的手指,取了其血,与秦寒羽头颅上的血珠一起滴落在碗中。 众目睽睽之下,那两滴血从分离到相聚,再合二为一。 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兴庆,群臣们几乎是喜形于色:“他们果然是父子,如此,这皇位就该拨乱反正,由真正的皇嫡子继承。”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方才在大殿之上,福王对他想要杀自己的想法毫不意外,原来他们早就想要对方的性命。这是父子相残啊!” “说不定福王早就盯着帝位了,否则也不会早早的将自己的儿子李代桃僵,冒名顶替。就是不知道那位真正的太子殿下去了哪里,这些年是否遭到福王的暗算。” 众说纷纭,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终于一暴而起,直接打翻了血碗:“朕是皇帝,朕才是先皇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们谁敢质疑朕的身份,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原本最有威慑力的一句话,现在说出来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群臣漠然,佘太师冷淡,太后更是对他视而不见,专注的看着另外一个青年。 秦朝安! 一个答案在所有人的心中浮起。 皇帝的眼睛越瞪越大,目光中的疯狂越来越盛。 “先帝,”太后被众星拱月一般端坐在凤座上,嗓音低哑,“在中毒之初就发觉了福王的目的。那时候,哀家与先帝虽然同在一个皇宫,却足足有差不多两年未曾见面。是的,大家没有猜错,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福王。先帝他亲眼见到福王对哀家用强。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第一次争吵,之后两败俱伤。当年,哀家有孕已经半年之久,腹中孩子是谁不用我说。” 皇帝倒退一步。 “先帝一边暗中嘱咐让太医医治,一边思虑他过身后我该如何自处。我恳请殉陵,先帝不许!”回忆起当年最后的相处时光,太后垂泪,“他说我必须活着,活着保护好我们的嫡子。我知道你们对嫡子的血脉也有疑问,因为当初宫中也有不少的传言,说哀家与贵妃同时怀~孕同时待产,为何哀家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贵妃的孩子却夭折了。这里面的猫腻众说纷纭,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皇嫡子是哀家所出,不过,却差点被贵妃狸猫换太子,将她夭折的孩子换成了哀家的儿子。为此,先帝震怒,遗旨点名要贵妃殉葬。皇嫡子也因为流言,被当时的太上皇阻拦,迟迟未曾封为太子,甚至,更以他出身不明为由,严令禁止那孩子出现在外人面前,离群索居孤独长大。” 这才是秦朝安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为什么他对亲生父母没有多少印象,为什么他是被宫女带大,为什么宫中对他的记录非常少,知晓有这么一位皇长子的人更少。因为,他的痕迹从出生就被太上皇给抹杀了。 “哀家,愧对那个孩子,愧为他的母亲。”太后哽咽,“为了此事,哀家与先帝才开始离心。哀家怨恨先帝无法替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名,怨恨太上皇欺人太甚,更怨恨贵妃的阴狠毒辣。所以,才有了福王的趁虚而入。” 说到这里,太后又挺直了脊梁,原本众人以为的眼泪根本没有垂落。 “不过,之后哀家反而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对皇长子的亏待,才让他能够顺顺利利的逃出宫闱,在佘太师的暗中护送下在民间平安长大。虽然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却长成了足够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母亲遮风挡雨,为母亲出生入死。” “太后,”有大臣出列,“您的意思是,皇嫡子一直跟随在您的身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2 边?” 太后道:“他帮助哀家逃离了福王的魔窟。现在,他就在哀家的身边。”太后伸出手,对着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禁军统领道,“来,孩子,来见一见你的臣子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对方身上,炙热的,兴奋的,崇拜的,汇集一身。 许慈站在人群的外围,与乔村众多黑衣女子一起,看着那个男人缓步踏出走向人前。他站在高处,俯视着芸芸众生,第一次用着领导者的姿态接受朝臣们的跪拜,接受所有人的臣服。 三呼万岁的声音震荡着人的耳膜,男人的样子在她眼底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明明近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 那一刻,男人的身形无限高大,男人镇定的神色中压抑着雄心壮志。就算一步登天,在接受朝拜之后,他依然记得跪拜自己的亲生~母亲。 感谢她的付出,感谢她的牺牲,感谢她的坚持。 “母后!”秦朝安声音颤抖,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虎目生泪,“您受苦了!” 太后那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流淌而下,鼻音浓重:“为了你,哀家再苦又有什么!至此,哀家也终于完成了你父皇的遗愿,让你认祖归宗!” 这边母子情深,伪帝却在大殿之中陷入了疯狂:“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父皇的儿子,我才是……” 怒吼戛然而止。 众人望去,只看到人群的最远处,黑衣女子们的拱卫之中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箭弩。弩上的箭矢已经射~入了伪帝的胸口,一击毙命! 那箭矢与摄政王身上的箭一模一样,甚至,周边黑衣女子们手中的箭弩也是如此。 大家这才恍然醒悟,摄政王和伪帝的真正死因。 死在女人的手上! 这群女人是谁?宫装女子是什么身份?她杀了伪帝,新皇要如何待她?嘉奖,还是惩罚?! “许……”秦朝安的呼唤还没出来,太后打断他道,“太师,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即位的消息需要尽快公布天下,此事,哀家就交予你了。” 佘太师领命,问:“伪帝与摄政王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厚葬吧!”太后说,“他们无情无义,我们却得替先帝,替新皇积福。也算是感谢摄政王为大楚子民劳心劳力了二十多年的嘉奖吧。”说罢,她摆了摆手,“哀家累了。” 今日这一场跌宕起伏的谋反终于尘埃落定。 祈雨眼看着她们大当家的夫君成为一国之君,看着那位新帝搀扶着太后去偏殿歇息,看着朝臣们那希翼又忐忑憧憬的神情,一腔热火几乎被瞬间浇灭。< “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 许慈掩下眸光,放下手中的箭弩,精疲力尽的道:“出宫吧。” 偏殿,太后靠坐在美人榻上。经过一番变故,她的眉宇之间的皱纹更深了一些,比往日更显老态。 “母,母后。”秦朝安生熟的唤了她一声。 太后微微抬起眼眸:“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招了招手让秦朝安蹲在她的身边,执起对方的手,轻轻拍动,“听母后一句,许慈已经不适合如今的你了。” “可她是我的结发妻子。”秦朝安急切。 “是朕。”太后提醒他,“你该自称为‘朕’。” 秦朝安脸上的别扭一闪而过:“母后,小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谈一谈许慈。” “没什么好谈的。”太后再一次打断对方,“你要知道,如今你的身份是一国之君,等登基大典过后,你就不再是守着那一个宅子的家主了,你是大楚的主人。你的肩膀上也不再是一屋一瓦,而是整个天下。女人和孩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可是……” “皇上!”太后抬高了声音,“你觉得只要哀家承认了你的身份就万事大吉了吗?没有!相反,你的身份虽然得到了证实,可是你真正的本领还没有显露。你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正翘首以盼等待着你的政令。你知道伪帝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逼得退位吗?” 秦朝安根本不用思考:“因为他失了民心。” “没错。他得不到朝臣的拥戴,他寒了所有人的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之所以能够顺利的铲除福王一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有辅佐你的人。不止是哀家再背后为你劳心劳命,佘太师更是从你出宫的那一日起就一直关注着你,李齐之所以能够与你相遇,其中更有佘太师的暗示。当然了,哀家不否认,许慈的确为你阻力居多,加上这一次剿灭福王,她居功甚伟。只是,再有功劳的女人,也不代表你需要用皇后之位来酬谢她。” 秦朝安长身立起,与对方拉开距离:“太后你是想要我抛弃糟糠之妻吗?” 太后神色未变,平静的道:“没有。哀家怎么会做出逼迫你们妻离子散的事情。” 秦朝安早就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他在民间孤独的长大,什么欺瞒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推脱没有领教过。方才在正殿,他迫于形势并不好直接反驳太后。只是,如今就余下他们母子两人,秦朝安实在不愿意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他。 “那您说,您想要如何安置许慈。” 是太后要如何安置许慈,而不是秦朝安这个皇帝来安置。短短一句话,太后就知道新帝心中还是非常敬重自己的。当然了,这份敬重有底线,不过,不妨碍她利用对方这份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母子之情。 她斟酌了半响,犹豫的问:“贵妃之位如何?” 秦朝安直接否决:“不行。” 太后像是民间每一个被独子任性给烦恼的母亲一样,用着最大的耐心给对方解释:“不是哀家真的要拆散你们,而是因为皇后之位……在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决定了。” 秦朝安一愣。 太后趁机全盘托出:“是佘太师家的孙女。” “那不是……的皇后吗?” 太后笑道:“傻孩子,佘太师又不止一个孙女,他家大业大,儿子都有好几个,嫡子所出的嫡亲孙女自然也是一只手之数。伪帝的皇后说白了那也是你的弟媳妇,怎么可能再嫁给你。再说了,就算能够,哀家也不会委屈你娶个有夫之妇的女人为后。哀家说的是佘家嫡长子的幺女,今年正好及笄,哀家见过,花容月貌才艺双全,与新帝正好般配。” 秦朝安彻底尴尬了起来:“母后,我的年纪足够做对方爹了。娶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也太荒唐了。” “这有什么,你是皇帝!”太后笑容满面,“有了新皇后,佘太师才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你,有他在,朝廷就安稳了一大半。你再慢慢收拢福王手中的人,彻底掌握大权指日可待。” “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把朝廷撸·顺了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3 ,后宫的事情都是小事。”太后顿了顿,“对了,奕奕倒是可以先接回宫。她是你的长女,如今你即位,她就荣升为长公主了。一个女孩儿,身骄肉贵,不好再流落宫外,你明日就把她接回宫。等你登基大典后,再册封她的封号。” 至此,彻底不再提许慈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个结尾 ☆、第六十六章 结局 更深露重。 相比宫中的热闹非凡, 此时的统领府邸一反常态的安静得出奇。 原本人来人往的繁景仿佛昨日黄花早已不复存在, 深深的庭院之中除了随着夜露沉淀的寂静,也就只有那主院中的一盏残灯还能够让人忆起惋惜。 秦朝安知道府里还有其他人。他甚至知道, 今日入宫的乔村女人中现在大半都聚集在了黑暗之中, 闪动着那一双双如猫一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穿堂入室。他的脚步没有一刻停顿,他迫不及待的冲入了那一如既往的主院,想要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砰砰直跳的心口在看到对方眉目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摆, 接着是从心湖深处蔓延而来的针扎般的痛楚。 “许慈!” 靠在窗边美人榻上, 昏昏欲睡的女人抬起迷迷糊糊的双眼,“回来了。” 三个字, 那痛楚就奇异的消失殆尽,无尽的爱意从空荡荡的针孔里争先恐后而出,他轻巧的走到她的身前,俯身紧紧的拥抱着她。 许慈犹豫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累了?” 秦朝安点了点头, 又偏头去亲吻她的耳廓,熟悉的炙热逐渐让许慈清醒了过来。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空茫,不知今夕何夕。等到男人的热吻落在了嘴角的时候, 她才恍然醒悟,轻轻的推开他, 在秦朝安疑惑的目光中, 下榻、弯身、叩拜…… “许慈!”男人拦住了她的动作,“你我夫妻不必如此。” 许慈抬头望向他, 与秦朝安的复杂难言不同,她的神色没有屈辱没有委屈, 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跪拜一个陌生人,跪拜一个醒掌天下权的强者。她所叩拜的不是与她患难与共十五年之多的同伴,不是与她同床共枕十年的枕边人,更不是许愿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这一份坦然和冷静如一盆冷水将秦朝安的热度浇得一点都不剩。多年的夫妻生涯让对方深刻的明白,许慈已经竖起了高墙,此时此刻在自己跟前的女人不会被感情所困,不会被亲情威胁,她是强大的,冷静的,永远都会用最平静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难险阻。 “太后怎么说?” 秦朝安屏住一口气,锁定对方的目光一动不动:“太后说先帝早已给我定下了后位人选,你只能屈就贵妃之位。” 许慈眼睫微垂:“果然如此。” 秦朝安猛地抓住对方,急切的解释:“别担心,在我心目中你是我唯一的正妻。” 许慈嘴角扯出一个清浅的笑意:“虚名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不,”秦朝安捏紧了她的手指,让两人十指相缠,“我许诺过,我绝对不会背弃你。” 男人的诺言啊,许慈暗自叹息:“也许你可以许我一个官职?相比在后宫,我倒是喜欢在朝堂上跟真正的名臣武将们打交道。虽然冷遇会不少,不过,有识之士的胸襟和学识很让我佩服,我一直想要就近讨教和学习,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秦朝安反问:“你,不想与我朝夕相处了吗?” 许慈好笑的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别撒娇。” 秦朝安握住她摸头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我想要你陪我生生世世。再说了,你这么好色,怎么可能长期忍受那群糟老头子,他们哪有我英俊潇洒。” 可惜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而我没法阻挠。 “我不预让你为难。”许慈说,“毕竟婆媳是世间永恒的难题。为难你,你又去为难太后,何必!最重要的是,太后太难了。我不想她为难。” 更为重要的是,你不一定会为了我去为难太后。否则,现在你就不会愁眉苦脸的出现在我面前,与我商讨我们未来的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太后为你牺牲太多,为了让你顺利即位,连自己的声誉都成了棋子。这样的母亲,你又怎么舍得去为难她?! 屋内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祈雨敲门,说:“宫里来人了。” 许慈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秦朝安:“你该入宫了。今非昔比,你如今身份贵重,留在宫外太过于危险。” 秦朝安不动,许慈推了他三次,发现对方还在欲言又止,挑眉道:“你还有话要与我说?” 秦朝安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回道:“太后让我带奕奕入宫,说她是女子,留宿宫外不妥。” 许慈的呼吸一顿,胸膛剧烈起伏,那伪装的平静终于泄露出里面的痛苦和绝望。 秦朝安猛地搂住她,冲口而出:“你别生气,太后没有其他的意思。奕奕是她的亲孙女,她不会用奕奕来威胁你。”威胁你必须服从她的安排,威胁你如果胡搅蛮缠就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了,甚至连唯一的女儿也天涯两方。 许慈抬手,直接给了男人一个耳光。 秦朝安不放手:“许慈,阿慈!” 许慈恨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眼中盈盈发光,她直起身子从对方的怀抱里脱离出来:“不用说了,你走吧。” 秦朝安抓住她的臂膀:“那你什么时候来寻我?” 许慈偏过头去,避过对方的目光,抬手在脸上轻轻拂动了一下,声音平稳:“我身兼乔村大当家之职,手上的生意诸多,总得先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才好去见你。” 秦朝安追问:“你一定会来?” 许慈挣脱他的纠缠:“会。” 主院的残烛终于熄灭了。秦朝安抱着睡得吹泡泡的秦奕奕,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宅,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宅院就像一张幕布,随时随地会隐入黑暗,再也无踪。 他的身前,是触手可及的璀璨皇宫,是人声鼎沸的繁华之地,是权利的最高峰。 黑与明,暗与光,一前一后,沟壑分明。 登基大典在两个月后。 两个月的时间,太后没有宣许慈入宫,许慈自然也没自动凑上去。倒是秦朝安抽空就跑出来,扑了两次空就跟许慈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结果临到头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阻拦,离登基的时日越近他的日程就越紧凑,到了最后半月,两人几乎没有见过面。 秦朝安很怕许慈反悔,一直派人盯着她,确定她的确是在逐步把手上的铺子转卖的转卖,清仓的清仓后才放下心来。 等到登基当日,他一边被人服饰着穿龙袍,一边还在问李齐:“城门关了吧,你确定她不会暗自逃走?”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4 李齐反问他:“你觉得她能够逃到哪里去?再说了,她在你身上耗费了女人一生中最为宝贵的十多年,还有大笔的钱财,你觉得她是个临门一脚半途而废的人?就算是,她那么爱财的人,大半的身家打了水漂怎么也会心疼,没有收回成本之前她哪里舍得走。” 这是按照许慈往日里的性格弱点来分析,秦朝安理智上觉得对方分析得没错,可是情感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让他隐隐的感到不安。 整个皇宫内无数人高呼万岁的时候,秦朝安才突然醒悟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亲自把许慈给绑入宫闱,陪他一起领略最高处的风光了。 万岁的声音远远飘荡,出了宫门,远扬皇城,哪怕是一墙之隔的城外,那恢弘的呼声依然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走吧。”许慈拍了拍马的脖子。 祈雨最后看了一眼那瑰丽的城堡:“当家的,你真的愿意放弃那措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吗?”虽然只是贵妃之位,那也是皇帝最爱的女人。哪怕新后入宫,哪里比得了许慈的荣宠。 许慈一马当先,头也不回的道:“你觉得离了他我就只能贫穷困苦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 “我懂你的意思,”许慈说,“你觉得任何女人都不会放弃一个帝王全心全意的宠爱,对吧?”她仰望着天空,“如果帝王能够专情,就没有马嵬坡之恨,更没有一代女皇武则天了。” 杨贵妃盛宠那么多年,唐玄宗不照样为了江山舍弃了她;武则天辅佐自己的夫君,最后不还是自己的姐妹趁虚而入,差点被废? 在那小小的宫闱之中,情爱来得太过于猛烈,消逝的时候也伴随着无数的阴谋诡计。 色衰而爱驰,只是最简单,最粗暴的一个理由而已。 “在江山面前,一切美色都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我又何必去亲身验证呢!” 从在宫里,太后打断秦朝安的那一句话起,就注定了男人会选择继承太后手中的‘江山’,而不是随着自己这个美人患难与共了。 也因为秦朝安的默许,许慈就猜测到了自己的结局。 同样是女人,有人会为了情·爱赴汤蹈火,有人会为了权势披荆斩棘,有人也会冷眼旁观,选择自由高飞。 许慈不是太后,不是历朝历代得到帝王真心的任何一个女人。 对于许慈来说,帝王是男人,他们的真心固然可贵,可要她舍弃家财族人,舍弃引以为傲的尊严,委曲求全,在那富丽堂皇的碧瓦之下,与男人的母亲、妻妾、孩子争夺那稀薄可贵的真情,她情愿不要。 “怕什么,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老娘有钱,走遍天下都不怕。” * 楚安帝这个皇帝在大楚的历史洪流里也算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个是他登帝的过程,颇为跌宕起伏;另外一个则是他在位期间颁布了一条很重要的法令,改变了大楚之后的男尊女卑格局。他修改了帝位继承人制度,以前是只有男性子孙才能继承帝位,从他之后女性只要是出类拔萃者也有继承资格。 就是这一条改制,让大楚的江山又延续了三百年之久。自他之后,大楚陆陆续续诞生了不下十位女帝,其中最为出众的则是他的女儿,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秦奕奕。 根据史书记载,秦奕奕是楚安帝流落民间与一民间女子所得,后入宫,成为楚安帝的长公主,也是楚安帝唯一的孩子。对此,当年的大臣们对帝王的后宫也苦恼争论了许久,甚至连历史上那位颇有凌厉手段的云音太后也劝导过,与楚安帝细数过皇子皇孙稀少的危害,楚安帝一概听而不闻。 更有后人从楚安帝后宫嫔妃侍寝记录中发现,楚安帝一生除了在民间的结发妻子外,就只在登基后迎娶了一位皇后,整个后宫再无其他嫔妃。侍寝记录中从帝后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开始记载,历经十五年之久,留下的记录寥寥无几,唯一的记录内容也不过是‘无宠’而已。 无宠,几乎就此盖章了那位皇后孤寂的一生。 对此,后人更是对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帝王产生了浓厚兴趣。 有人怀疑,这位皇帝可能是个痴情种子,在扶持女儿上位之后就直接回民间寻自己的糟糠之妻去了。也有人怀疑,楚安帝可能是被人暗杀,杀他者就是那位为了权利杀夫杀小叔杀儿子的阴毒太后云音。也有人怀疑楚安帝可能是出宫微服私访的时候,被昔日的仇人给暗算。诸多种种,也改变不了后来子民们因为他而带来的百年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恩,结局早就想好的,依照女主的性格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番外会交代其他人,还有女主的去向,和最后男女主的happy end! 感谢: ☆、第六十七章 番外 又是一年皇帝寿辰。 相比以前, 大楚如今国力强大, 经济发达,已经延续盛世长达十二年之久。故而, 周边邻国来贺寿的队伍也是比往年更加盛大, 许多使臣更是第一次踏入大楚领土,领略大楚风光。 太后年迈,长公主长成, 接见贵妇的任务逐渐移交到了秦奕奕的身上。秦朝安起初还时时闻讯, 听得她那边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到底还是有一些硬茬子看不起自家女儿, 偏生要与皇帝面见才罢休。秦朝安在位十四年了,气势越发沉稳,听了人回禀倒也不在意,只让人排队等待候宣而已。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这乔国来的使臣居然是为熟人,白梨。 “多年未见,贵使威仪更甚。” 白梨行了国与国之间的大礼, 起身后这才回话:“皇帝陛下雄姿倒是一如往昔。” 秦朝安难得露出一丝朗笑,给那俊美的颜色平添了不少活力:“你家主人可好?” “好。” 秦朝安笑容一收:“蛮夷之地, 怎么个好法?”< 白梨随口就道:“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够不够好?” 秦朝安一口气憋在胸口:“在大楚她也可以畅所欲为,何必去那种蛮荒地方吃苦。听说前几年你们改国名的时候还引发了□□, 死伤惨重!琉球这个名字又没有犯她的忌讳,何必兴师动众让下面的人枉死!” 白梨叉腰:“喂, 你到底是大楚的皇帝,还是我乔国的皇帝?指手划脚得蛮理直气壮嘛。” 秦朝安一口气就憋到肚子里:“朕不是为你们考虑吗?说到底,你们已经是乔国的君臣,死伤的人也是乔国的百姓,为了……” “所以,我们才要改成乔国!琉球是个什么玩意?跟我们乔村有关系吗?我们乔村的女人当家,想把自己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5 的村子改成自己想要的名号,关你屁事!” 秦朝安拍案而起:“白梨!” 白梨嗤笑:“叫我白特使!老娘现在是乔国的特使,不是你的后宫嫔妃,也不是你大楚的子民,把你那套男子为尊男人为天的把戏给我收起来,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秦朝安顺气又顺气,机灵的大宫女赶快给皇帝老子上了一杯茶,秦朝安抓着咕噜噜的喝干了。 白梨瞥了那容貌庄丽的宫女一眼,笑道:“做皇帝果然好,看看你身边,一个小宫女都长得花容月貌,也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大当家了。不过也无所谓,我们当家的有钱有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宫廷里,那些个男人就对她趋之若鹜恨不得一个个以身相许;出了宫,但凡有点胆色的就都想着法子与她相遇,赠珠宝赠海船赠海岛的男人笔笔也是。偶尔偷闲出个海,去更远的国度转悠一圈,一不小心就惹来了风流债,让男人追着屁~股跑了回来。金发碧眼的男人她都吃腻玩腻了,上次还有个银发红眸的男子说自己是神教徒,将当家的奉为他的女神,求她一个怜悯跪着舔~脚趾都愿意。你说,这样的日子好不好玩,自在不自在?” 秦朝安头脑发昏,好不容易才镇定:“可她怎么能够确定别人不是为了她的权势和财富?” 白梨看傻~子似的:“那皇帝你就确定跟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为了你手上的那点子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当家的那么傻啊?好不容易费尽心思耗尽家当的把你抬上了皇位,然后自己被逼得远走他乡……” “我没有逼她走。我许诺了她贵妃之位!” 白梨大笑:“贵妃之位难道比一国之君珍贵?每天跪皇后还不够,还得跪太后,然后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当着外人的面,还得看着亲生女儿叫一个陌生女人为娘~亲,这样的日子才舒坦?你当我们当家的犯·贱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值得我们当家的为你在这个后宫苦守吗?你值得我们当家的为你受尽委屈还得不到一点好吗?” 白梨扬起头,指着高高在上的大楚皇帝道:“我告诉你秦朝安,我来见你,就是来告诉你一句话:男人是畜·生的话,你连畜·生都不如!” 乔国使者一走,皇帝就闭门谢客了。 长公主秦奕奕隔半个时辰就派人来问一声,最后连欧阳顺都知道乔国使者见过皇帝陛下了。这位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文臣在知道乔国来了使者之后,就去堵驿馆大门了。据说在大门口,这位大臣历数乔国大使的数条罪状,控诉对方抛夫弃子的行为,强烈要求对方对自己的结发夫君,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负责。于是,在完成了出使任务后的大使直接对对方甩了一句:“我要回国了,你来不来?” 于是,在皇帝的寿辰过后,皇帝陛下的第一文臣就被乔国大使拐跑了!同时被拐跑的还有几十个年轻俊俏身强体壮的男子,据说都是被乔国来的女子给勾得神魂颠倒。为了她们,这群野心勃勃的男人们情愿远离国土,去他国一张雄风去了。 这是后话。 同时,已经面见过乔国使臣,也就是自己的小姨白梨后,长公主秦奕奕正在自己的宫殿看信。 作为楚安帝唯一的女儿,如今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太后时常感慨谁娶了她都是福气,皇后更是有意想要让她下嫁佘家。秦奕奕表面上与那些二八少女一样,听到长辈说自己的姻缘大事时就羞涩避开,心底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公主,这些贺礼现在就收起来吗?”乔国使者虽然说是要见皇帝,却也给公主带来了不少东西。看看这些箱笼里面成套的红珊瑚头面,从未见过的足有鸡蛋大小的粉色宝石,还有各种精致非凡的异域服饰,所有东西陈列在正殿之中,几乎让人没处落脚。 秦奕奕看完手中厚厚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按照原样折叠好收入檀木匣子中,里面已经有半匣子的来信,全部是这些年母亲给她的密信。母亲人虽然不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追随在自己的身后。 从到了宫中的当日,接到母亲第一份信开始,小小的秦奕奕就知道母亲的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代替母亲默默的守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让她知道,母亲从未离开她,也不会放弃她。 在满朝文武,甚至是大楚所有的子民的目光都锁定在这位皇帝唯一的血脉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贵重非凡的长公主会下嫁哪一个世家子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远在他乡的许慈早就在许多年以前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从而,将自己女儿的人生轨迹全部改变。 * 总有人说往事不可追,许慈倒是很想得开。在她看来,没有了那些纠结的往事,也就没有如今的春风得意。 所以,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偶尔也追忆一下往昔倒是种不错的体验。 皇城的宅子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一砖一瓦都明镜澄亮,一草一木都欣欣向荣,甚至连主院里面的家具都被人小心呵护尝尝擦拭,如果不是太过于空旷,太过于寂静无声了些,一切都仿佛还是离去之前的模样。 十四年,弹指一挥间。 许慈放开梳妆台上的铜镜,乔国都已经用上玻璃镜面了,这里居然还保留着铜镜,倒是稀奇得很。 许慈摸了摸,琢磨着这好歹也算是一件‘古董’了,带回去不知道能够换多少银子。想到最后,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宅子搬空,索性作罢。 翻开抽屉,里面的书本有点发黄,甚至还有书签夹在其中。她抽~出一本,咳,是多年前小两口的情·趣书籍。 “不点蜡烛看书很费眼。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男人的手凭空出现,突兀的抽走了书本。 许慈回过头,借着月光端详着男人的美色。果然比记忆中的青涩不同,有种弥久醇香的厚重感,也越发惹人垂涎了。 许慈咋了咋嘴,琢磨着如果她亲上去后,对方会有何种反应。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腰身就被人一把搂过,下颌被人抬起,唇·瓣上一阵温热。 先是梦幻般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等两人温度相·贴,呼吸相闻的时候,对方突然展开了攻·势,直接长驱而入夺走了她的疑惑,她的胡思乱想,她的避之预逃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男人发威的时候,身娇体弱的女人其实没有反抗的可能,拆·吃·入·腹几乎是水·到·渠成。 许慈得了一回滋味,还喘着气笑说:“功力有所长进,不错嘛!” 明明知道对方误会了,秦朝安也不解释,直接再一次堵住对方的嘴,再一次在他苦守了无数年的木床上被翻红浪。 第二次过后,许慈就有些疲~软了,昏昏欲睡的道:“你该回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分卷阅读116 宫了吧?” 秦朝安嗯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脖边,等到许慈呼吸渐稳,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问:“听说你在外面又许多的面首?” 许慈好像真的睡着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朝安静静的盯着她的面容看了半响,在她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许慈哀叫一声,啪的就是一个嘴巴过去,嘟噜:“别闹!” 俨然把堂堂大楚皇帝当成了自己在外面勾搭的小情人了。 这个认知让秦朝安醋意翻腾,也不管对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睡着了,把她翻了个边,再一次强·势的把人拖入了欲·望的深海。 等到他自己下·床的时候,双腿都开始打颤,许慈更是睡得天昏地暗。他在她耳边耳语:“等我下朝回来。有些事,我们好好谈一谈。” 许慈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在生闷气。男人也不恼,在她的耳畔再·啜出个唇·印,就像大狗做的标记一样,这才掩被穿衣,打开大门,被诸多护卫们拱绕着回宫了。 实际上,他早朝还没上完,就接到了盯梢的人的消息,他的老婆又跑了。 皇帝连早朝都不上了,抛下群臣和等待接见的各国使臣,快马加鞭的去追人,一直追到皇城之外,临近州城的港口上,看着许慈在海船上对他挥了挥手,甩了个飞·吻后嚣张的跑了。 大楚皇帝再一次把糟糠之妻给弄丢了! 大楚皇帝心情很不好! 十个月后,大楚皇帝接到乔国的消息:乔国的女王陛下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继承人,是儿砸! 大楚皇帝炸毛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为啥老婆突然出现,为啥老婆对他的求~欢没有拒绝反而热情火辣,默契十足。 搞半天,丫的这是欲·拒·还·迎啊!丫的有一次算计了他啊!丫的果然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吧?偷·皇帝比·偷·蛮国的男人更刺激吧?! 然后,气得七窍生烟的大楚皇帝秦朝安,在他登基十五年的八月十五这一天晚上,消失了! 皇帝没有一点预兆的失踪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年逾古稀的老太后勉力维持面上的镇静,先是把皇帝近身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们全部关起来审问了一遍,确定皇帝是在宫外失踪,而且没有任何被刺杀被绑架的迹象后,这才开始调查失踪的地点。 毫不意外,许宅! 说是许宅其实就是皇帝流落宫外时的府邸,也是他身为禁卫军统领时候暂住的地方。因为宅子的地契上的人名是许慈,故而,皇帝入宫后,大家都默认那是许慈的房子,是许慈的家产,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没有资格剥夺。 太后派人把许宅弄得个天翻地覆,终于从里面搜出了暗道,还不止一条,分别通往皇宫里内和皇城外,还有一条被堵死了也不知是去往哪里。 从通往皇城外的那道暗门下的灰尘,太后知道皇帝是从这条暗道悄无声息的走了。 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追着那个女人跑了;自己费尽心机拱上皇位的嫡子,被一个民间女子给拐跑了! 许慈那个狠辣的女人,她果然还是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骗走了! 太后恨得把拐杖都给敲碎了,秦奕奕搀扶着她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只问太后:“现在怎么办?”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说:“你是皇帝唯一的孩子,这皇位自然要由你来继承。”说罢,又恨恨的道,“怪不得他早些年不顾朝臣反对,硬是改了大楚皇位继承人的祖制,原来他早就等着这么一天了。” 秦奕奕冷静的劝说:“那也不一定。父皇改祖制的原因是因为皇后十年来一直无后的缘故,他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了预防天有不测风云这才未雨绸缪。毕竟,别说父皇了,就连皇祖母您也不希望您守护了大半生的皇位让给别人吧。” “你这孩子,到了这时候还一心向着你的父皇。” “我是父皇的女儿,父皇疼爱我,我自然也就心心念念为父皇着想了。”她紧紧的搀扶着太后,低声咕嘟,“以后,儿臣唯一要操心的人就是皇祖母了,希望到时候皇祖母不会觉得儿臣操心太过就好。” 太后安抚着小孙女的手背:“你啊,只要你顺心顺意,皇祖母如何都无所谓了。” 事实证明,太后这话说得太早了。 等到秦奕奕登基,成为大楚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所有臣子们开始操心女皇帝的终身大事时,这位大名鼎鼎的女帝王直接小手一挥:“朕的后宫如此之大,怎么能够只容纳一位郎君入驻呢!” 所有人一愣,愣头愣脑的新御史下意识的问:“皇上您的意思是?” 女皇帝笑眯眯:“自然是大开宫门,广纳良才了。朕的后宫,才貌双全者最盛者居麒麟位,容貌最盛者次之,余下有偏才者再次之。” 满朝哗然,他们这才知道女皇帝这是要广纳后宫,给自己找无数个男人啊! “这,这恐不妥啊!” 女皇帝一愣:“有什么不妥?每一位新皇登基后难道首要任务不是繁衍子嗣吗?如果只是选一个郎君,他没法让朕怀~孕的话,难道朕还要等几年才能纳新人?要是像父皇一样,母后十五年都没怀上一个皇子,那朕不是也要等十五年?” 群臣:说得好有道理,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佘家跑到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跟前一说,太皇太后也急了,跟小孙女说:“皇帝你这么做,难免会惹人非议。” 秦奕奕心宽的很:“非议就非议,吃饱了肚子才有空说闲话,可见朕的天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难道亡国之君就不惹人非议了啊?再说了,父皇为国为民连糟糠之妻都抛弃了,难道不惹人非议?当然了,明面上朝臣们自然是觉得父皇娶亲必须门当户对,朕的生~母配不上父皇。可是,民间呢?皇祖母您知道父皇去了新后后,民间有多少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抛弃了多少贫贱妻子吗?您知道有多少苦命女人独自一人带大孩子,还被人指手画脚吗?您以为哪些女人心里就没有怨恨,不非议父皇吗?” 太皇太后无言以对。 秦奕奕道:“谁人背后无人说,朕是皇帝,朕怕什么!”转头又搂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您觉得这寿安宫会不会人太少了点?” 太皇太后问:“皇帝想要做什么?” “给您添一点人气吧,有了人气您才能开怀大笑,才能长命百岁啊!” 于是,等自己的后宫充实后,这位女皇帝又新选了一批才俊送到了寿安宫。与自己的选的青年才子们不同,她给自家皇祖母选的男人们俱都是腰好腿好口才好的壮年男子。 从此之后,大楚的后宫开始了男人争霸的日子。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也一样会被手下人给生吞活剥,骨头都不剩!” “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不对的话,你反驳啊!” 曹安绑着木板绷带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拄起拐杖,直接摔门而出了。 许慈:“你还有脸生气。老娘都要气疯了!” 师爷看着那晃荡不止又要修缮的房门:“许当家,其实……我们帮主离宫的时候年岁太小,并没有接受多少正统的帝王教育。”低头,“这些年,我们一边努力求生,一边还要躲避摄政王的追杀,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运气,最后落山为寇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办法。” “只有真正逃命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什么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都是狗屁!所有的州郡都有摄政王的拥簇者出卖帮主的消息,所有的市集都有摄政王的探子在伺机而动。你不知道,帮主的容貌……随着年岁的渐长,已经与先帝有了七八分的相似,对于朝廷的人来说辨识度极高。所以,很多情况下他都不敢出现在高官们的面前。凭着画像,稍微改变一下装扮,寻常人想要拆穿他的身份也有了难度。不过,那些探子,每个月都会往皇城里送消息,只要城镇有了新住户,又是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那么绝对是第一个被跟踪的对象。” “接手无寿山纯粹是阴差阳错,帮主感恩兄弟们的收容之情,处事上很是通融。别看大家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心底都颇为敬重帮主,也很愿意接受他的差遣。无寿山是我们的家,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兄弟离心。” 许慈:“说完了?” 师爷不明所以:“说完了。” 许慈双手环胸,笑:“理由说不通的时候,就开始跟我打感情牌。师爷啊,你不愧是师爷。”唱作俱佳的哭诉了一番曹安的苦逼境遇,不就是为了引起许慈的同情吗!可惜,许慈是谁啊,她可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女人,男人假惺惺卖身世的那一套在她眼里早就不新鲜了。 师爷嘴角抽搐:“……让大当家见笑了。” “好说。”许慈放松了姿势,“其实吧,这些话如果是曹安来跟我说,说服力会提高到八成。结果,你们帮主不来哭诉,反而是你这个师爷越俎代庖。说实话,效果大打折扣。” 师爷目光闪闪:“那你信了几成?” “两成吧。” 师爷彻底败下阵来:“许大当家,你对我这张脸的歧视特别的高啊!”这是不是代表,我跟帮主之间的颜值差距有六分之多?差距太大,已经生不出嫉妒之心了,怎么办? “还好啦。”许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我问你,既然摄政王擅权这么多年,他怎么还不称帝?反而要弄个傀儡!要知道,哪怕是傀儡那也会长大,等到了要亲政的年纪,摄政王还霸着朝政不放,这不是给人现成的把柄吗?一开始宰了先帝身边的所有人,直接自己当皇帝多省事。” 谈到正事,师爷立马端正了态度,琢磨了一会儿:“也许,是朝中的臣子们反抗太过?如今的帝师桃李满天下,如果摄政王登帝,帝师绝对第一个血溅朝堂。更甚者,摄政王也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弑兄夺位的名声,所以才犹豫不决吧?” “师爷,你也天真的很呐。称帝很难吗?知道什么叫做枪杆子里出政权吗?谁有枪谁就是老大!谁手上的兵多,谁就可以坐那个位置,怕什么史书,怕什么大臣反对?天下都是自己的了,反对的人杀了就是,史书更是胜利者书写,怕个鸟!” 师爷:“……你的意思是?” 许慈甭定:“他一定有不能称帝的理由。” “什么理由?” 许慈看傻子似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师爷:“……” 白梨进来的时候,顺手把倒地的书房门给重新靠在了门框上:“当家的,你这样气他们,会不会出问题?” 许慈寂寞如雪的道:“白梨,你听过下马威么?知道什么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您这是……” “没错!我既然来了无寿山,就没想过要再回去。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击那两个混蛋的权威,日后,我们怎么在无寿山上作威作福称王称霸!” 白梨心服口服:“当家的好计谋!”只可惜了那两个男人,只怕现在正一人抱着个树干有泪轻轻弹吧。 ☆、第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许慈举村搬迁来无寿山的第一个夜晚,曹安就在自己的寝室里见到了对方。 深深吸了一口气,曹安费力的披好外衫:“许姑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许慈蹲在床角,一双眼滴溜溜的盯着对方那半睡半醒中,满含无奈的俊脸:“如果是关于偷男人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姑娘家家的,能否矜持一点?”偷男人这种话就不要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安冷不丁的就红了耳垂。 许慈吸溜着口水,跟个爬行动物似的攀到对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摸胸:“你是让我轻一点是吧?没问题,怜香惜玉嘛,我最拿手了。” “不是,许当家,你放手!”曹安一手护胸,一手扣着许慈的爪子,“你这样,日后于你名声有碍。” 许慈皱眉:“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婆妈?” 曹安也是耐心耗尽:“不是我推三阻四,而是你太奇怪了好吗?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就琢磨着勾引男人了?” “我哪里勾引你了?我需要勾引你吗?”许慈抬高了音调,“我这是在扑倒你啊!” 曹安:“……”扶住额头,半响,“我并不想被你扑倒。” 许慈露齿一笑:“那我推倒你总可以了吧!”二话不说,膝盖一弯,整个人往前一扑,曹安稍稍侧身,许慈就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极为沉闷的‘卡塔’声,人就失去了平衡,眼前一黑,似乎跌入了什么东西之内。 曹安劫后余生般拉扯着自己的衣襟,重新穿戴整齐,最后看了一眼平整的床板,这才踏出门。 师爷的震惊几乎要掀翻了屋顶:“你就这样把她关在你的床板底下了?”那不是给你躲避暗杀用的机关吗?现在你用它来关许慈这个大?色?魔!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曹安给自己斟了茶:“我明早会将她放出来,一个晚上,不会闷死她的,你放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担心帮主你啊!”师爷急地绕圈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现在她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可能闹翻的。” 师爷担心的根本不是许慈出尔反尔,今天搬来无寿山,一个不合又带着乔村的老小回了老家:“帮主,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越战越勇’吧?” “?” 师爷目光炯炯:“你更明白什么叫做‘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吧?” 曹安:“……!” 师爷瞪视着他:“那你对‘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曹安:“………………”呼吸急促,胸闷气短得差点就背过气去了,犹疑的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从了她?” 师爷立即抬手:“不,帮主。我的意思是,你是男人,你怎么能够让一个女人占据主动呢?你跟她之间,应该是你对她见色起意才对啊!应该是你急吼吼的去压倒她,吃掉她,彻底让她成为你的女人,一振雄风啊!” 好端端的一帮之主,与许大当家相处了没几回吧?被人夜袭也才两次吧?怎么就丧失了作为男人的气节呢?师爷痛心疾首。 曹安反而淡定了:“然后,她的一切就都成了我们无寿山的了,对吧!” “帮主英明!” 曹安冷笑:“你这是让我卖身呢!”就不能换个点子? 师爷急躁:“帮主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天她折算我们无寿山家底的时候,你看过她们乔村的账本没?” “多少?” 师爷伸出爪子。 “五万?” 师爷干脆两只手都拿出来,翻了翻。 曹安猜测:“五十万?” 师爷点头:“差不离。” “怎么可能?!” 师爷反应比曹安还要大:“怎么不可能?乔村的账本分两种,一种是生意上的往来账本,一本是公田,也就是村里的公用祭田。我趁着她不主意的时候翻看过,就齐州城的公田就有几万亩,包括乔村周围大大小小二十个山头。” 曹安很快抓住了重点:“她还在别的地方置办了公田?”仅仅齐州城的公田,顶多一万之数,还必须全部都是上等良田。 师爷道:“我数了数,放置公田的那堆账本足足有十三本。我也是做账房先生的,一般我们账房做账,有生意的店铺做一本帐,庄子另外算一本帐。其中庄子里面就包括庄子周围的山林、良田、还有庄子上零零碎碎的产出。有的大户人家,一个庄子不单各种粮食蔬果,还有山林里的猎物,庄子上的家禽,甚至,有的庄子还有马场,这都是钱生钱的生计。最重要的是,公田不用交岁贡。” 如今大楚的农业税是五成,也就是一亩地种出了粮食,你首先要交一半给朝廷,然后余下一半,庄头们收两到四成,最后才是农民自己的。许慈倒好,全部公田,她一成都不用交给朝廷,如果种地的人恰巧又是乔村的人,那么种十亩地的庄稼,她就十成十的收成。也怪不得她可以给无寿山送粮了,折腾来去,无寿山的男人们费尽心思打劫,最后钱都送到了许慈的口袋,那个憋气。 “还有,我怀疑,这些年逐渐增多的南北往来的商队中,也有她的人。乔村有窑子,可齐州城的各个瓷器商铺都没有乔村的货。那些货去了哪里,根本不用猜。”最后总结,“她那个女人,做生意很有一手。” 师爷的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曹安永远会抓重点:“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我去睡了她。” “就是这么个意思。” 曹安叹息:“师爷啊师爷,你果然只是个做师爷的命。” 师爷懵逼:“什么意思!”你别说半句藏半句,有种讽刺我,有种解释清楚啊! 结果曹安直接霸占了师爷的床铺,倒头就睡。师爷辗转反侧大半个时辰,干脆一掀被子,跑去找自家媳妇去了。 却说乔村的人终于陆陆续续在无寿山安顿了下来,到了第三日,许慈借用曹安的权利召开了帮会。 帮会在聚义堂前的院子里举行,许慈站在高台上,环视了底下人一圈:“今天开个大会,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问一句诸位山匪大大,除了打劫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叫嚣:“你谁啊?” 许慈扫了对方一眼:“甭管我是谁,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们,呲牙:“睡女人算不算本事啊?”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许慈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羞恼之色,反而很淡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点了点头:“算!” 这下底下的人笑得更加大声了,这给了那汉子无限勇气,站起身来:“那睡了你们乔村的大当家的话,算多大的本事?” 场面一瞬间冷了下来,师爷的目光在许慈背后几个乔村的女人脸上一一望了过去,最后停留在白梨的身上。很奇怪的,明明是一个村子的人,明明乔村的女人对许慈敬重有加,却在许慈被人挑衅蔑视的时候,她们这群同村人全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事为反常便为妖! 那头,许慈还在不知死活的激怒对方:“那就看你怎么睡了。” “就在这里,把你给睡了。”大汉已经兴奋得摩拳擦掌,师爷暗中咒骂了声‘这个狗娘养的’。 那头,许慈勾了勾手指:“没问题,你来!” 这会子,别说是师爷觉得不妥了,大半跟乔村有了纠葛的汉子们也疑惑了起来,更有人企图越过身边的兄弟去阻止那大汉的越矩。结果,人还没来得及阻拦,眼看着大汉兴高采烈的一蹦一跳跑去了高台,‘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到处左看右看。 大汉尖锐的喊声更是响彻天际:“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他自己问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猛地抱住了双腿之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 许慈手中举着一杆红木制的□□,枪口依然冒着青烟,居高临下的质问底下的蝼蚁们:“还有谁想要睡我的,尽管上来!” 师爷嘶哑的低吼:“她手上拿着什么?” 曹安端坐在他的身边,一同靠在了大树底下的阴影里:“不知。” 师爷推着前面的兄弟:“快去把黄三送去看大夫。” 几个兄弟连滚带爬的上去,在许慈的虎视眈眈下拖着黄三就跑,跑到半路又拐到曹安两人处,哭道:“师,师爷,他已经废了。” “废了是什么意思?” “他的卵……卵蛋没了!”只见地上黄三的裤?裆?里一片血红,堂堂六尺大汉居然就这么痛晕了过去。 师爷暴跳而起:“卧槽!我要去杀了她。帮主你别拦着我。” “他咎由自取,你理论不过。” “黄三不过是耍了一下嘴皮子,她凭什么废了他!” 曹安目光一直在高台那个女子的手上,眼中的异色有着流光般的神采:“就凭黄三想要废了许慈,许慈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有错吗?” “这也太狠毒了!”师爷看视了黄三一遍,最终挥了挥手让人把对方抬走了。哪怕二?两?君被废了,大夫依然要看,否则这么流血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反抗我的人,活着生不如死,这才是许慈给无寿山的匪徒们上的第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 ☆、第十二章 出乎师爷意料之外的是,曹安这一次居然也站在了许慈的一方:“黄三挑衅在先,既然敢在我坐镇的情况下还去挑衅许大当家,那么他就要有别人报复的觉悟。” 师爷不死心的问:“帮主你就由着她在无寿山乱开杀戒?” “她没杀人。如果她真的要杀了黄三,手中的那东西就不会只是废了黄三的蛋,而是他的心了。”曹安一语双关,师爷这才抬头看向不远处光芒万丈的女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够改变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这一次,师爷的心里瞬间没有了黄三,没有了其他的兄弟,只有台上那个女人以及她手中那前所未见却可以一击毙命的凶器。 那件凶器简直就像是破开了黑渊的曙光,让师爷振奋得话音都颤抖了起来,几乎要热泪盈眶:“帮主!” 曹安压住师爷的肩膀,逼得对方坐定:“我知道,镇定些。”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师爷,他的眼睛因为触摸到那不可及的梦想而干冷发涩,他的手掌说是压着师爷,不如是靠着师爷肩膀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妄动,不要太喜形于色。 许慈就像一个真正的女王,冷淡且冷静的询问脚底下的男人们:“我再问一遍,除了吃喝拉撒和睡女人,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本事或者手艺?” 这一次,有人颤巍巍举手:“我会打铁。我上山之前家里祖祖辈辈都是铁匠。” 许慈赞许:“不错。” 第一个试探得到了好评,第二个也跟风了:“我家是木匠。” 第三个:“我会种树!什么树都会种,哪怕是北方的树苗到了我手上,在南方也能够活。” 枪杆子下出了政权,形式立竿见影的好了起来。 眼看着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抛开了自己得到新头领的赞赏,有人终于苦思到自己唯一的有点:“我,我力气大!” 白梨一一做了登记:“很好,有手艺的站在左边,没手艺的站在右边。” 那力气大的又结巴着问:“大,大当家,能不能,问,问一声,您这是……” 许慈吐出两个字:“从良。” 众人:“什么?”那是什么鬼? 许慈难得的好心:“弃恶从良,懂吗?从今而后,你们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过活,不能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眼看着无用之人越来越少,势单力薄的一方终于垂死反抗:“凭什么啊!帮主,这无寿山到底是你的还是她乔村的?” 许慈:“这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你。” “我要帮主说!” 许慈笑了笑:“没我的容许,你们帮主不会说一句话。懂吗?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山寨自然也是我的,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归我所有了。你们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滚!滚远点,离开无寿山,否则老娘看见一个废一个!”把肩膀上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人群,众人跟受了惊的□□一样,齐齐往后一跳。 曹安一脑门的黑线。 许慈直接拿着枪口比着底下的男人们:“看看你们这群男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四肢发达,远看是朵花,近看就是一个渣!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山做匪,我也不管你们过去有多少的苦衷。我只知道,到了无寿山后,你们一个个空有一身力气,不去种田打猎,不去捕鱼养禽,哪怕是做一顶简简单单的竹轿子抬人山上下山做一些苦力活呢,你们也不愿意。情愿让那一身腱子肉慢慢的变成肥膘,让一身力气全部浪费在打劫上。我问你们,打劫这个职业很光荣吗?打劫能够让你们有男子汉气概吗?打劫能够光宗耀祖,让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以你们为荣吗?” 跳下高台,指着他们的胸膛:“持强凌弱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特别的委屈?觉得家人不理解你们,觉得邻居个个尖牙利嘴,觉得朝廷就是个洪水猛兽,欺负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平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觉得自己被误会,被轻视,被嘲笑,甚至被辱骂的背后,根本不是你们自身的错,是齐州城百姓们有眼无珠,是朝廷陷害忠良,甚至,是大楚容不下你们小小的身躯,是整个天下亏欠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去欺负人,欺压人,看着别人在你们的刀枪下瑟瑟发抖你们才会有快?感?才会兴奋,才会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物,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 许慈一一瞪视着周围的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在她赤诚的目光下面红耳赤:“一群懦夫。” 男人们低下头。 “我告诉你们,从今而后,无寿山没有山匪,只有众生平等的百姓!谁敢再在无寿山上放肆,不用等到我出马,我直接把你们的家人接上山来,把你们的邻居伙伴也带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欺压百姓的现场,让所有亲朋好友看看你们的英姿。让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你们怎么抢夺别人的财产,怎么威逼利诱,怎么杀人灭口!我要让你们身边人以你们的行为为耻!让你们尝一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千夫所指,万夫唾弃!” 许慈一场震耳发昏的演讲就像是当头棒喝,把无寿山的男人们给打得措手不及头昏脑涨。 演讲过后,无寿山面临着史上最大的一个难关。 首先,要一群打劫了十多年的山匪们弃恶从善的可能性有多少?其次,不打劫,他们靠什么生活?真正去种田打猎,那点生计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更加别说是整个山寨了。最后,帮主你真的卖身给许魔头了吗? 对于曹安来说,第一个问题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横竖,这个乱世也不会持续太久。第三个问题,他直接无视。 第二个问题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许慈很有生意头脑,会赚钱,也有很多赚钱的点子。只是,很明显的,无寿山的男人们可比乔村的女人们难以管教多了。以前他们的月银就差不多十两,若是日后找的活计低于这个数,说实话,男人暴动起来真不是靠着她手上那一柄凶器压制得住。 整整三天,无寿山男人们的目光都锁在了许魔头的住所处。值得一提的是,许魔头好像真的把帮主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她不单雀占鸠巢霸占了帮主的住所,还把曹安这只帅鸠给轰出了小院,跟师爷抵足而眠去了。 第三天晚上,许慈再一次踹开师爷的房门,丢给自卫过度的曹安一纸文书。 “路引,这东西哪里来的?” “这天下还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曹安把自己的大刀重新收到了枕头下:“换个问题,你找我干什么?” 许慈:“干?你。” 曹安:“……说正经事的时候,能不调?戏我吗?” 许慈也不是真的来磨嘴皮子,她直接吩咐道:“召二十个人,要胆大心细沉默寡言,并且对山寨忠心耿耿的人,一半人要武艺高,一半人要力气大脚程快,哦,有家室最好。最好是面瘫。” 曹安:“……面瘫是什么?” 许慈:“木纳的意思?反正就是要习惯性面无表情的人,脸上有刀疤的也来两个,我喜欢粗狂有气概,而且器?大?活?好的男人。” 最后一句曹安直接忽略了,问她:“什么时候要?” 许慈翘着二郎腿:“越快越好,早上城门一开就出发。” “目的地。” “海边盐场。” 曹安惊诧:“你准备贩卖私盐?齐州城有盐帮的分舵,跟他们抢食的话会引起争斗。” 许慈笑:“怎么,我出点子,我出路引,甚至连收盐的场子都找好了,你却告诉我,你们无寿山的男人胆子小,不敢虎口夺食?”她随意捏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呸呸的吐掉,“你不干的话,我找别人去。齐州城附近又不止你们无寿山一群匪类,两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有胆色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曹安:“这就是你的从良?” “是啊,”许慈道,“不偷不抢,用自己的力气干活赚银子,不行吗?” 曹安胸膛起伏两下,点头:“行!”顿了顿,“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慈一声冷笑算是默认。 大清早,一行人就准备妥当。许慈将一个白玉长颈瓶给了祈雨,吩咐她:“送给何大人的爱妾焦氏,说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的酬谢。” 祈雨问:“当家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十天吧,不会太久。到时候给你们带好玩的,听说海边有很多海螺串成的项链,夜晚放在枕头边可以听到海的声音。” 因为白梨要随行,许慈特意安排了乔村最得人心的大小乔姐妹协助祈雨。两个女人,二十一个男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鱼君的地雷,么么哒~ 其实,许慈真的适合当土匪头子啊,曹安也十分适应压寨夫君这个角色( ̄c ̄)yyξ 关于这篇文: 说句心里话,这篇文在写了第一章后我就察觉到它可能会很冷(主要原因是没抓热点,比如女装男啊,比如直播啊,再不济穿书也行吧)就想着干脆锁了算了 结果呢,因为前篇文答应了读者要在六号开新文,没道理刚刚发了第一章就锁的道理。那就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是吧? 所以,我当时就安慰自己,说好好写吧,当作写文过程中的一个磨练,磨练文笔,磨练节奏,甚至是磨练自己的心性 第一次上榜之前,因为有前篇文的读者加持,榜单位置还行,这得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我没想到的是,上榜之后的成绩与上篇文相比简直天差地别,甚至与同期相比也差了很多,短短一周的时间,我灰心的次数几乎是一周天数的几何比 也许是我这份心情在字里行间显露了出来,让某位读者看出来了,恩,就是第十章的时候id为21381501的美女,跟我留言说:继续写吧 那一瞬间自己的心情,真的是…… 我就想:那就写吧,哪怕是冷到北极了呢!好歹,我也在写的过程中学到了东西,也对自己的各方面的弱点有了全新的认识,更重要的是,对追文的读者有个交代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表示一下感谢。 感谢诸位追文和留言的美女们,谢谢大家的支持! 以上 20170119 ☆、第十三章 有时候,一滴水汇入大海是如此的容易。 一行人壮汉拥簇着两个女人从无寿山上下来的时候的确引人注目。等到入了齐州城,与许慈的商队汇合后,山匪成了镖师,美女成了商户,架起马车,挥起马鞭,运送着一车车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从大楚的中部不急不缓的往福城行去。 每过一城,就会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商街停驻,男人们光着膀子双手抱胸,门神似的守护着货车的安全。女人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穿着最为朴素的麻衣罗裙,扎着头巾,扯开嗓子叫卖。不过多时,就有无数的老百姓聚集过来,一窝蜂的抢购。 每到这个时候,许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华贵内敛的裙裳,戴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石滚金或者金镶玉的头面,端坐在锦轿里,就像是城中最为体面的富家女,与白梨一起消失在高高的院墙之内。 两个时辰左右她再回来的时候,甭管是粉玉牡丹花冠,还是实心雕花手镯都不翼而飞,甚至连耳朵上颇为醒目的连环葫芦耳坠也都消失不见。裙裳也早已从贵气非凡撒金缎子变成了纯色暗纹的男装,就连妆容也由艳光四射的美娇娘成了英气逼人的少年郎。 哪怕是对自己容貌颇为自恋的曹安,在初见对方之时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喜般的赞赏,眼神一路尾随对方从高头白马上下来,然后眼看着他踏入了许慈的车厢,曹安才猛地跳了一下,掀开帘子进去:“这位公子……” 车内,‘公子’已经衣衫半退,露出里面鲜红的肚兜来。 曹安:“……” 许慈灵光一闪:“原来你喜欢男人。” 曹安:“不,不是。”刷的放下车帘,“你不要误会。” 说是不要误会,许慈从那之后一路上隔三差五的盯着曹安瞧,瞧得曹安心浮气躁。 某个晚上他们没有赶到附近的城镇,直接在近郊安静扎寨。许慈打了水准备去帐篷里随便擦个澡的时候,白梨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曹安:“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许慈从里面探出头来,好心解释:“没事,他喜欢男人。” 这话说得十分的敞亮,加上夜晚树林里实在是安静,话音一落,别说是白梨了,整个商队包括无寿山的男人们也纷纷侧目。 那一夜,曹安内心的呐喊直达天际。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曹安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最后的坦然无视只花费了短短几天,第八日,他们到达了福城。 福城原名叫盐城,因朝廷百分之六十的盐场建立在此而得名。 因为是商队,入了城之后并没有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如今的大楚虽然内乱不断,时不时冒出一两个王爷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跟朝廷小打小闹一番,大体上百姓的日子还是很安乐。 所谓有心人士,其实就是盐帮。 盐帮的兴盛与福城有着莫大的联系,可以说,从官盐开始的第一天,福城的盐帮就暗中成立了。起初只是盐场晒盐的几个穷苦汉子为了吃饱饭而成立的贩盐的小团体,一年后,小团体迅速发展,很快将周围所有盐场的穷苦汉子们拧成麻花。贩卖私盐的范围也迅速扩大,最后连周边的州郡也有人闻讯而来。商人是鼻子最为灵敏的一群,到了现在,别说是盐帮偷卖盐了,就连管理盐场的官吏们也会私下卖盐。 齐州城有盐帮分舵,所以许慈根本没有打过要从福城的盐帮进货的打算。 进城的当天,她就打扮妥当出门去了,半日后回来,又换了一身更为华丽的衣衫,让人抬着一箱金子出了门。到了晚间,眼看着要到子时,许慈又来敲门,直接对曹安道:“把人都带上。” 四十多号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悄无声息的去了海边盐场,然后从侧门进入,在一名小吏的盯梢下,抬着一袋袋盐上了附近的海船。 白天的时候,许慈出门之前就叮嘱曹安让人把所有的货物都卖空,包括所有的马和马车,只留下人随时待命。 男人们当时还在揣测,不知道为什么把马车都给卖了,卖了马,他们怎么护送货物回齐州城啊。商队里面的女人们倒是淡定得很,非常迅速的联系了城里的商户,三下五除二的把东西打包卖掉了,然后回了客栈倒头就睡。 搬货的时候,女人们干着跟男人们一样的活,脚程更快,神色更轻松,全程没有一句话,干脆利落的搬运完了自己的份额后,就叉腰站在船头,冷眼看着地面上的男人蜗牛爬。 整整四百袋的盐塞满了货仓,曹安看着许慈往那官吏的怀里塞了一包东西后,赶在黎明之前,船就进了内海。 来的路上花费了八天,回去只用了两天,从内海换了商船走运河,顺风顺水直接停靠在了齐州城十里外的芦苇州。 也许是过程太过于顺利,男人们觉得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家门口,颇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触。 除了去福城的路上有印象外,对回来的过程他们简直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自己搬了两次货,吃了几顿饭,然后睡了一个饱觉,人就到家了。 余下的事情,许慈根本没有让曹安的手下参与。 下船的时候,商队的其他女人基本不见了,人数再一次回到了二十三人。货物也没搬,许慈直接让人都回了山。 师爷没有见到货,还以为他们出师不利,小心翼翼的试探了曹安一番。 哪知道曹安回答他:“货,早就不在我的手上了。” 师爷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我们十天前下山起,所有的事情都是许慈在安排。我不知道她的商队从哪里来,不知道她每路过一座城消失的那半天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买卖;福城的官员们肯定早就被她打通了关节,否则,不会那么快联系到官船。没错,是官船!许慈居然用官船运私盐!在内海过了关卡,换了商船后,事情就更是脱离里我的掌控。” 师爷说:“帮主你是傻子吧?” 曹安纠结的道:“换了商船后,因为连续搬运了两次货物,加上旅途劳累,我还操心着沿路的关卡,等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师爷直接骂人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吃的饭菜里面可以掺了东西,导致你们昏睡不醒?许慈很可能就在这段时间里把货给换了?” “是。” 师爷尖锐的问:“那银子呢?” 曹安跌坐在椅子里,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的智囊:“没有银子啊!” 师爷恨不得锤死自家老大了! “我没有出一个铜板!下山的时候,她只是让我召集人,商队是她的,买通官吏也是她掏的腰包,甚至我们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是她结的账。” 师爷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她这是把我们当成苦力,给她走了一次货,当了十天的镖师!” 曹安已经颓废的搓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相当的失望。 事实证明,师爷的猜测是对的。过了三天,许慈就甩了他一叠银票,不多,也就一千两。 师爷问:“什么意思?” 许慈:“辛苦费!” 师爷胸膛剧烈起伏:“货都卖掉了?” “当然。” 眼看着师爷要暴走了,曹安压住对方的肩膀,问许慈:“货卖得顺利吗?” 许慈笑:“很顺利。” “不会引起盐帮的注意?” “当然。” “能问一下,你卖给什么人了?”那么大一批货,不可能单独卖给一家,必须拆散了卖才不会被盐帮顶上。可是散卖,不可能短短三天就卖完了。 许慈也没隐瞒:“齐州城里所有的酒楼,包括春宵楼。” 曹安恍然大悟。商人都有提前备货的习惯,有的商家甚至会囤货,酒楼这类的店家更是佐料必备,而且备得不少。三天,依照许慈的人脉,每个酒楼卖个四十斤,十户人家就搞定了。私盐比官盐可是便宜了三分之一,重利的商人哪有不拿货的,甚至尝过了甜头后还会提前预定。 曹安也是个有决断的人,立即道:“我要入股。” 许慈老神在在:“多少?” “一半!镖师我出,每次运货,安全由我们无寿山负责。” 许慈掰着自己的指甲:“我可提前说好,乔村可不止卖盐这一条路,我不能保证每个月都会去拿货。” “你有多少商队,所有的镖师由我们无寿山包了。” 许慈笑:“怎么,准备盘查我的底细了?” 曹安直接让师爷从内库里拖出了两箱金子:“商人以诚为本!互惠互利才能长长久久,许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许慈眯着眼看了他许久,才道:“是。” 许慈做的生意的确又多又杂,以前她一心一意琢磨赚钱的事儿,现在,她心底有了个隐秘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她开始频繁游走在官员们的家眷后院里,默默的等待一个机会。 等待一个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年前,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州城的官老爷终于头脑发懵,犯下了一生之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这个错误衍生出了一个偷天换日的绝妙计谋,让许慈脱离了寻常商贾,开始往朝廷的权利中心迈出了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意见,中午起来看到多了那么多留言真心吓一跳 大家提出来的意见我也有在反省和总结,也许是能力还不够,或者篇幅还不长,所以对自己的薄弱环节理解还不深刻,别着急,我会慢慢成长的,也会努力改正,写好文,写完结文,以此来回报大家的支持! 对啦,有美女在收集福卡没?我就点着好玩的,不存在要收集多少,也么想过要收集全(恩,我的手气就是这么臭,从小就是) 其实我现在也就四张,三张富强,一张和谐 所以,美女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发上来,啊哈哈,大家当做乐一乐 不需要的话,恩,那就让它们在我的支付宝里面继续蹲着好了,反正我也凑不齐(就是这么自信r(st)q) 最后感谢: 肥猫殿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5 10:05:03 鱼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8 16:36:27 一字秋鸿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8 21:56:13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820170119 09:04:02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2 11:55:44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1 00:51:29 读者“肥猫殿下”,灌溉营养液+120170110 10:41:25 读者“西西”,灌溉营养液+120170108 09:58:39 ☆、第十四章 腊月初,正是商人们年前最为忙碌的时候。大批的货物跟黄蜂似的一窝蜂涌向城镇。只要有一艘船靠岸,码头上的劳工们就跟饿狼扑食一般扑了过去,在监工的吆喝下,成群结队背着一包包货物运往岸上的拖车内。 武邑楼的华老板挥汗如雨的从人群中挣扎出来,遥遥的看到立在车头的人影,立即挥了挥手。这么冷的天,他连棉袄都没穿,勒着袖子,一边抹汗一边咕噜咕噜的喝水,间隙中跟许慈抱怨:“这批货又没赚头了。” 许慈顺手把棉袄丢给了对方:“华老板,我可是把最好的海货直接发给你了啊,中间没有走任何环节,价格最低,速度最快,货也最鲜,这样你还不满意,下回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华老板连连摆手:“许老板你误会了,货我刚刚看过,很不错,绝对的上等!哎,实话跟你说吧,就前几天,上头发了话,年前的岁贡数目下来了。” 齐州城唯一的老大就是何大人。这地方官就跟土皇帝似的,皇帝每年要地方上纳贡,地方上的官员每年也要收孝敬。给皇帝纳贡,是为了升官;给地方官孝敬,那纯粹是为了发财。何大人是官场老油条,他不会直接开口,万事直接由主薄吩咐。所以,每年的年前一个月,商会就在武邑楼开了包厢,宴请了黄主薄吃了一顿,然后顺利的得到了何大人今年要的数目。 不多,一个宅子。 “听说前段时日何大人新得了个美人,这宅子就是买来讨美人欢心的。” 许慈笑道:“一个宅子有什么打紧。商会百来号人,一人一百两银子就搞定了。” 华老板叹气:“美人姓成。” 许慈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拖长了调子:“成大善人家啊!能够让何大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想来也只有原来齐州第一富成大善人家的嫡女莫属了。她要的宅子该不是原来成家的祖宅吧?我记得成家败落后,单单祖宅都卖了十万两银子呐。你们再买回去,最少也得十二万。” 华老板伸出两个手指头摇了摇:“二十万!折合下来,商会每人两千两。” 许慈发出一声怪叫:“卖主是谁?” 华老板摇头:“只知道是外地人。” 许慈很快断定:“这里面有猫腻。” 华老板也是这么想,甚至于商会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事情太凑巧了,商人们一个个玲珑心肝,谁也不愿意做被宰的羊羔不是。所以,很快就发挥了他们的人脉,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的说,成大善人死了的那一阵子,成家因为有老太太在,没法分家。一个大家族,人心散了,分家其实还可以保持元气。结果,老太太不肯,下面的儿子们一个个心思大,都不想把家产留给只占据了长子之位的兄长,也不愿意便宜给了最得老太太喜欢的幺儿,几个兄弟们你挖空一个商铺,我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等到成家伪善之名传开,没有人再去成家的铺子买东西,家里很快就入不敷出。事情败露,老太太才发现家里早就被蛀空,一气之下死了,留下一群还没出嫁的女儿,还有几个为了家产大打出手的儿子们。 那段日子,整个齐州城的商人都挖空心思算计成家的傻儿子们。以次充好还算是下手轻的,口手套白狼套了成家的宅子去,那才是厉害。恩,这位厉害的商人背后的主人就是何大人。要知道何大人盯着成家祖宅这块肥肉盯了多久啊!祖宅地契到了何大人手上后,成家的后人们基本就都去了外地,了无音讯了。 何大人这位美人就是当初被兄弟为了前程送给高官的礼物,辗转到了何大人的本家人手里,被何夫人要了去,然后用何大人一人在外地当官怕没人伺候的名义,又送给了何大人。 “也就是说,何大人没有花一个铜板弄到了成家祖宅,因为没有办法转手,就以这种名义让你们商会的人集资买下。然后他得了银子,还得了美人的欢心,顺便宅子到头来还是捏在了他的手中,一举三得。” “好心脏啊!”屋内的人齐齐感叹。 师爷还额外补了一句:“幸亏我们不用给他孝敬。” 众人:“……” 许慈:“你以为没给?” 众人更为大惊:“给了吗?” 许慈:“你以为每次的路引是怎么来的?” 师爷:“哦,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寿山无关。” 许慈老神在在:“你以为商会的那群人是好相与的?何大人的胃口一年比一年大,商户的商人有限,可是商户之外的商人们那是无限的。如果商会放宽入会标准,由固定的一百人扩充为两百人,或者五百人,恩,你到时候入不入会?” 师爷坚决:“不入!商会又没有给我好处。” 许慈叹气:“所以,你们穷啊!知道成家是怎么发展成为齐州城第一富商的吗?就在成大善人成为商会会长的时候,朝廷但有什么政令,首先惠及的就是商会成员。比如,码头那有限的商铺,就规定只有商会内部的成员能够购买。还有每一次赈灾,从地方上调的粮食军备还有棉花成衣等等,全部都是从商户的商铺里面出,这可不是小本买卖,上来就是几万十万的买卖,寻常商家吃不下,也不会接到这样的生意。” 曹安道:“现在入商会没有好处。” 岂止是没有好处,说不定入商会的会费直接被吞进了何大人的腰包。没有人愿意做傻子,商人尤其如此。 “等着吧,”许慈说,“齐州城的商人们可都不是善茬。何大人来了才两年,就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土皇帝了,还远着呐。上一任的齐州城老大,可是足足坐了八年,不照样死得不明不白。” 事实证明,许慈猜测得没错。 过了才几天,华老板就约了许慈碰面,贼头贼脑的问她有没有门路找到暗杀成大善人的义士,有一笔大买卖想要对方出手。 “多少?” 许慈:“一万。” 曹安嗤之以鼻:“不干。” 再过了几日,对方涨价,翻了个翻,两万。 曹安头也不抬:“风险太大,不干。”刺杀一届官员和刺杀一个商贾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后续的麻烦那也完全不同。 眼看着要到小年了,商会那边终于出了最高价:“五万!再不能多了。” 曹安道:“他们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想了,时间太短行不通。”这也是何大人为何选在年前提出要求的主要原因。年前商家们有货,出了货就有大把的进账,而且每个商人手下都有别庄和宅子,各地的收成和收益这个时节也开始送往本家了,可以说,这个月的商人们是全年最为富有的时候,不宰白不宰。 师爷狡猾的问许慈:“你怎么看?” 许慈笑了笑,没吱声。 曹安也犹豫,五万两银子,还是纯收入,而且是个人收入,相当的诱人啊。 许慈问:“你们对何大人有什么看法?” 师爷精明的盯了许慈一会儿:“贪官,贪得无厌,与他的前任没有丝毫逊色。而且,以成家的事情来看,他相当的自私自利,不会管别人死活。成家的女儿落到他的手中,说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划。据我所知,他初入齐州城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成氏,只是碍于成家那块御赐的大善人牌匾,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曹安回答很简单:“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啊!”许慈摸着下巴感叹。 转头,她就对华老板传话:“十万,替你们解决后顾之忧。从此之后,只要何大人还在齐州城任职,就绝对不会再主动收你们一个铜板的孝敬,怎么样?” 华老板目光炯炯:“那位壮士不肯动他?” 许慈:“契约书在这里,同意你们就签字画押,付一万定金,事成之后付余款。” 眼看着年三十的日子越来越近,何大人也是日催夜催,主薄更是放下狠话,如果商会会长搞不定这件事情,那么会长之位就要换个人来坐了。层层施压下,商会诸人终于破釜沉舟。 许慈把定金丢给曹安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个男人傻眼了。 “杀了一个何大人,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何大人,有什么用?” 许慈:“谁说让你杀了他了?这笔定金给你,是让你干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李代桃僵,懂吗?我早就发现了,你的身材跟何大人极为相似,扮成他问题不大。” 众人:“真假李逵?” “宾果!你,曹安,真名秦朝安,从大年三十开始就要成为齐州城的父母官何大人了,高兴不高兴?” “你说什么胡话?我成了何玮,何玮自己去哪里?”曹安猛地一惊,“你是准备……” 许慈淡定的拍了拍衣袖:“余下的事情不归你管了,从今天起你开始学习何大人的一切习惯吧。” 曹安扣着许慈的手臂:“你疯了!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男人,何况,何大人是在衙门后的官邸过年,那里的戒备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吧!你不要命了吗?” “是我不要命,还是你太惜命了?”许慈甩开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除了一个身份证明你还有什么?朝廷里有支持你的文官吗?有拥护你登基的武将吗?有能够替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吗?一个也没有!就这样你还敢跟我说你要做大事,要做人上人?谁信!”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深入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的机会,你也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你说,你有什么用?你准备凭借你一张脸蛋去夺权吗?” “你当天下人是傻子啊!” ☆、第十五章 说实话,许慈骂起人来的时候有些恐怖,这从她第一次借用曹安的名义在无寿山召开大会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那一天,直接把无寿山的男人们骂成了狗;今天,许慈把男人中的男人曹安骂得连狗都不如。 中场休息的时候,师爷心有余悸的对曹安说:“帮主,你还是从了她吧。” “我没说不从啊!” “那你怎么不解释?” “她一口气骂了几百字都不带喘,我无处插嘴。” 许慈折返回来,问:“你到底干不干?” 曹安到底有些男人主义:“杀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一个女人去办,我去就行了。至于日后李代桃僵的事儿,除了我自己冒名顶替,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也没有异议。只是,暗杀何玮不是小事,我们得仔细谋划谋划。” 曹安说完这句话之后,许慈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包丢在桌子上:“不用谋划了,这个月二十八他要跟成氏洞房,你直接代替成氏出嫁,趁着他最为放松的时候把他拿下就成。” 师爷:“洞房?” 曹安:“出嫁?” “是啊,”许慈翻出布包里面的粉色衣裙,“嫁衣都替你准备好了,没问题吧?” 曹安:“……没,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穿女装,出嫁就出嫁。 这一次的暗杀,怎么说呢,对于许慈来说,不亚于一次现场a`v直播。直播的窗口是洞房里最大的壁橱门缝,直播的主持人姓许,搭档姓成,主演扮成新嫁娘的曹安和辣手摧花猪八戒何玮何大人。 成氏:“何大人扑倒美人了,何大人袭胸了,何大人抓住了馒头……” 何大人醉眼惺忪:“这是什么?” 曹安一把夺过重新塞回衣服里,双手挤出高耸的事业线:“这是妾身的夜宵。” 成氏:“何大人解腰带了,没解开,居然打了死结,太狡猾了。” 何大人急地满头大汗,干脆放弃腰带,直接掀开裙摆钻了进去,半响,眯眼:“这又是什么?” 曹安干笑:“腿毛而已。”双腿直接勾住对方的肥腰,“大人,来嘛~” 许慈眯眼看着那两个男人滚成一团,从床上滚到床下,又从床下滚到桌子下,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了坐在何大人腰上的扭动的曹安:“叫你套话,不是叫你跟他上床!” 直接提着何大人的衣领,把人利索的绑在了椅子上,拿着鞋子塞住了嘴巴,然后,一壶早就冷透的茶水浇了下去。 “酒醒了?”许慈拿着剪烛花的剪刀在何大人的眼睛上比了比,“现在,我问你问题,你直接示意。第一个,你藏地契的暗格在哪里?” 何大人的视线从面前三个美人身上环视了一圈,挺了挺肚子。 许慈二话不说,手起剪刀落,堪堪落在他双腿之间,与对方的宝贝只有一毫之差,吓得何大人双腿直抖,人都差点放倒,整个眼神往床头飘去。 许慈望了望曹安,曹安任命的提起裙摆,撅起屁股从床头摸到床位,最后把床板都放开看了,终于从角落里摸到一个小开关打开了暗格,得到一整箱子的地契房契。 许慈嘉奖般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不错。第二个问题,你的藏宝阁在哪里?” 何大人眼球有一瞬间的扩大,转瞬立即摇头。 许慈也不多话,本来准备直接剪了对方二两君的,低头一看,嚯,肚子太大,对方无法直面血案现场。她退而求其次的扒了对方的衣衫,在他左边胸口那一团粉红色上比了比:“这个下酒应该不错。” 众目睽睽下,直接咔嚓剪刀就朝着嫩肉上面去了。 成氏吓得转头不看,曹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倒退了两步,何大人更好,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却被鞋子给堵住了。 藏宝阁在书房的墙壁里,曹安亲自去打开查看了一番。 “第三个问题,”许慈这一次直接把剪刀尖尖对准了何大人的眼珠子,“你私库的钥匙,在哪里?” 这一夜,成了何大人毕生难忘的,最为销魂的一夜。 “我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众多又奇葩的审讯方法,简直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比如?” “往菊花里倒辣椒水。” “谁灌的?” “我。” 师爷一蹦三尺远:“帮主,你好恶心。” 曹安吞着唾沫:“我恶心算什么,想出这种酷刑的许慈才真的可怕好吗!现在何玮都被她带走了,现在肯定生不如死中,没有挖出他所有的财产之前,许慈会留下他的命。” 师爷为曹安肚子上绑好了枕头,摸了又摸:“紧不紧?” 曹安扭动了两下:“还好。”从衣柜里翻出何大人的衣衫套上,又换上鞋子,挺着如同八个月身孕的肚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怎么感觉快生了?” “你会生孩子?” 曹安思考了一下:“现在看来,除了不能生孩子外,我已经无所不能了。” 两个男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师爷率先转过去:“这段时间,我总是有种错觉。觉得,我们与许慈的主次关系发生了颠倒,好像,她比我们更加像一个野心家,像个真真正正准备复仇的皇族后裔。”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不过,帮主,你得小心她。” “这个女人有匹配她野心的行动力。就这一点,她让我们东躲西藏的这些年成了一个笑话。” “让一个女人对你忠心耿耿的办法很多,请最好尽快做出选择。” 书房内,三个女人聚集在了一起。 焦氏听说何大人已经没有了指望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极为清淡的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我也不能白伺候了他一场不是,总得带一点东西走。” “你说。” “不过是房子、车子和银子罢了,你懂的。” 许慈给她一个檀木箱子:“一个三进宅子,自带三百亩良田,一座山林,一个鱼塘。仆人都是活契,觉得合适你就留着,不合适打发走也没什么问题。另外,外面已经有马车等着了,连马带车,还有个憨厚老实颜色中等身材中等,腰力不错的马夫供你差遣。银子怕你露白,全都折算成了银票一起收在了里面。你跟着何大人两年,所以准备了两万,加上你屋子里的东西,你能够全部带走也行。” “还是你最理解我。”焦氏轻抚了一下许慈的脸蛋,“你怎么不是个男人呢。” 许慈拍了她屁?股一下:“我是男人我也收了你。” 等焦氏走了,她才转而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成氏:“你呢?是跟焦氏一样回家,还是有别的去处?” 成氏看着门口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许慈诧异:“何大人都抬你进门了,你还指望焦氏对何大人一心一意?太强人所难了吧!” “一个妾而已……”又不是娶了正妻回来。 “妾就不是人了?你好歹也是嫡女出生,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对男人三妻四妾深恶痛绝吧,怎么还一副妾多妾少都无所谓的样子。” “妾又威胁不到正妻的地位。” 许慈无语了一会儿:“怪不得你会被何夫人送来跟焦氏打擂台了。”封建社会洗脑洗成了傻子,自甘下贱了。许慈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哪怕何大人死了,你也要给他殉葬?” 成氏这会儿又精明了起来:“何大人不是还好好的在隔壁房间梳洗吗?” 好嘛,对方直接入戏,把曹安扮演的何玮当成自己夫君了。横竖明面上的何大人还好好的,她就依然是何大人的妾室,就是这么认死理。 许慈丝毫没有要救对方于苦海的心思,直接道:“也行,反正何大人刚刚纳了你进门,对你也新鲜着,肯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这样焦氏的走也有了由头,省了很多麻烦。日后你就贴身伺候何大人吧,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你往后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呢。兴许,那位远在皇城的何夫人还要给你磕头呢。” 说着,许慈想到那副画面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至此,曹安扮演的何大人身后就跟着成氏这个小尾巴。许慈倒是意外的忙碌起来,整日的不见了人影。 因为曹安对何大人的日常接触比较少,基本每天晚上许慈都会让他偷窥一阵何大人在暗房里的活动,走路的习惯,说话的下意识动作,怎么喝茶,愤怒时候的表现,喜悦时候的表情程度都要一一学习。 大年初三,齐州城里上上下下的官员们开始来给何大人拜年了。 作为何大人的第一亲信黄主薄,在短短几日未见后发现自己突然失宠了。他最敬重的何大人身边,多了个嘴上少毛的录事参军欧阳顺。 凭空出现一个竞争对手,黄主薄前所未有的敏锐,想要从何大人身上找出自己失宠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最后部分小修了一下,可看可不看 这一章卡得我销魂,前后删除了两千多字,晚了晚了,哎 昨天下午看了鬼怪的最后三级,哭得我那个稀里哗啦,韩剧总是很抓人心啊,跟日本的鬼片一样,相当的有特色 推荐看 ☆、第十六章 这位黄主薄其实颇有点来历,他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一边卖消息给远在皇城的堂姐何夫人,一边接受自家堂姐夫的贿赂狼狈为奸做些不能言表的勾当。 可以说,何大人所有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全部都是黄主薄在搞定。 所以,在黄主薄回来的第一天,许慈几个人一致决定:榨干他! 第一步,曹安就先封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红包,先给了一个甜枣。 第二步,就让升职为录事参军的欧阳顺师爷跟对方干一架,不对,是嘴炮一次。不得不说,许慈对这个年代文人之间的吵架其实蛮新奇的,结果,他们两人的确是开场就针锋相对跟个斗鸡眼似的,你看我不爽,我看你鸡贼。师爷拐着弯的套话,套皇城何家的底细,套何大人是否还有隐藏财产,套何大人跟朝廷里面人的关系,反正,恨不得一次就将何大人从出生尿床到一夜几次郎都要搞得明明白白。 事实证明,这是个日积月累的活。为了方便套话,暂时也没法把他挪位置,顺便也借此测试一下何大人供词的真假。就是曹安的日子过得相当的疲累,他晚上观察何大人一举一动,白天就用晚上学到的那些东西去测试黄主薄,只要对方没有发现端倪,那么说明曹安这个假李逵学得还不错。 第三步已经是大概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黄主薄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少之后,曹安就把人调任到了账房,负责所有银钱的出入。这一点来看,何大人对主薄的信任一直都在,而且月银比去年还翻了一番。在外人来看,黄主薄是内斗的失败者,被发配边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与何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也因为那翻了一倍的工资,彻底堵住了黄主薄抱怨不休的嘴。又因为远离了何大人的身边,导致对何大人的私密事了解得越来越少,为了显示自己依然在干活,而且干得还不错,他每月给何夫人送的信件内容硬是一点都没有少。 许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师爷的智慧,从最初对黄主薄的轻视,见缝插针的针锋相对,到两看相厌时撸袖子干架,再到最后一面倒的压制,无所不用其极的反讽、离间,甚至利用对方的亲朋好友,各种煽风点火设计下套,将黄主薄打得落花流水,可谓一环套一环,黄主薄就像是落入了蜘蛛网的苍蝇,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直到束手就擒。 许慈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某一天见到自家白梨与师爷站在一起后,心里陡然响起了警铃,一手指着师爷:“秀才。”一手指着白梨,“兵!” 有点不妙啊! “要搞定一个男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白梨:“睡了他!” 许慈沉重的拍了拍白梨的肩膀。于是,当天晚上白梨就撬了师爷的窗户,把人给睡了。 许慈问:“滋味如何?” 白梨一脸嫌弃:“太弱了。” 弱鸡师爷第二天裹着两件厚厚的棉袄去找帮主,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哪里是官衙啊,简直连山匪窝都不如!那群官差们怎么巡逻的?那么一个大活人爬了我家的窗户,硬是没有一个人瞧见;我都呼救了大半夜,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人,他们都聋了瞎了吗?” 曹安咳嗽了一声,身后的成氏慢悠悠收回按摩肩膀的柔夷,端庄又沉静的立在身后,仿佛一尊白玉高颈花瓶,温柔美好。 “谁爬了你家窗户了?” “白梨!” “她好像有五个月身孕了吧?” “怀胎十月也没法阻止她如狼似虎的好胃口!” “一夜夫妻百夜恩,床头吵架床尾和……” “和个屁!”师爷算是看透自家帮主了。自从成了何大人,他家英明神武的帮主已经被美人计给攻陷,成日里就关在屋子里跟那个成氏眉来眼去,满心都是甜蜜的粉红泡泡,哪里看得见自家兄弟的苦痛! 师爷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人而已,帮主也不是没吃到,犯得着溺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吗?还想要效仿唐玄宗彻底不早朝了! 曹安心里的苦啊。所有人都以为成氏顺理成章的被他拆吃入腹,天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哪怕是躺在一个被窝里,也只是纯聊天,牵个手都羞答答。 成氏她第一天说自己葵水来了,没法办事。 曹安是个成年男人了,也听说过女人每个月的这档子事,据说蛮复杂,蛮坑人的。怎么个复杂法,曹安暂时没体会,至于坑人,他倒是理解了。十天半个月没法近身,你说这是不是坑人?每天看着一块红烧肉在嘴边晃荡,你就是没法吃下嘴,你说该不该郁闷?搞得曹安前段时间也臭了一段时间脸色,在耐心耗尽之前,成氏终于红着脸说葵水走了。 两人喝了合卺酒,又重温了一遍掀盖头,正要大被同眠的时候,成氏居然瑟瑟发抖,一副被人侵犯的被害人模样,曹安挣扎了半宿,就跟对方牵了个手,然后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日,许慈看到成氏领口那一块红得发紫的唇印,送了曹安两个字:“禽兽。” 成氏摇着许慈的衣袖甩了甩,脑袋都要垂到胸部以下了:“我们,没有。” “没有同床?” “恩。” 许慈更加蔑视了,送了曹安四个字:“禽兽不如。” 曹安:我什么时候又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被招惹了的许慈转头就带着成氏出门购物去了,同去的还有乔村的女人们,浩浩荡荡去扫街。 为了不引人注意,官衙里除了许慈三人在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还在无寿山住着。 许慈真的忙。不过,她本身善于忙里偷闲,每个月基本都会带着这群女人们去购物,这也是齐州城商业街的一大盛事。成氏还是第一次没有坐在轿子里,只带着一定毡帽,挤在马车内,和不同性情不同地位同样兴奋的女人们一起采购,那个新奇劲头就别提了。 实际上,她发现只要跟在许慈的身后,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无数的新鲜事物冲击着她固有的世界观。 比如,女人虽然力气小,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欺辱,女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一根簪子可以是头饰也可以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再比如,女人也要读书。乔村的孩子不分男女全部要上学,识字算数和骑马是必学的课程,其他的武艺女红琴棋书画可以挑自己喜欢又擅长的学。 对了,女人哪怕再含蓄,对待自己真心喜爱的人要勇于表达。成氏就不止一次的听到许慈对曹安说‘兄弟,我可以睡你吗?’ 捂脸,成氏还见到即将道别的孩子们亲吻许慈的脸颊,白梨的一大爱好是喜欢将许慈举高高,叮嘱大当家‘要想我啊!’ 这一次,成氏看着那成堆的收获品,第一次怯弱的问许慈:“我也能要一个离别吻吗?” 许慈刚刚送走最后一个孩子,闻言回头,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成氏局促的揉着汗巾,犹豫的走到她跟前,凝视着那同样柔和中带着坚定神色的女子,伸出手抱着她的头,将自己的双唇,如风一般落在了许慈的唇瓣上,一触即分。 路过的曹安,当场死机了。 当夜,曹安再一次想要拥抱成氏,结果对方一退再退,双目含泪双手环胸地道:“大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曹安:心好累,许慈你干嘛跟我抢女人! 曹安第一次对自己的帅气值产生了怀疑,对镜自怜的换了快五个铜镜后,衙门里终于有了跟他一样的被害者。 事情发生在曹安正式成为何大人后的第三个月。齐州城在他这位太守的治理下和乐融融,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发达,漕运顺畅,盐帮低调,就这么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州府衙门却传来了呻?吟声。 一个两个,不下十个衙役捂着嘴,抱着胳膊,瘸着腿的来找大老爷哭诉:“乔村的那个大当家太凶悍了!” “太野蛮了!” “太不是个女人了!” 曹安放下铜镜,问:“她干什么了?” 衙役们七嘴八舌的告状,终于说清楚了来龙去脉,一句话:“被许慈揍了!” 曹安哪怕早就见识过许慈的彪悍,也对她的武力值有很清醒的认识:“她一个打你们十个?”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不对,她又不是白梨,哪里那么厉害。 可是看衙役们身上的伤势,也的的确确是挨了揍。 “实话告诉我,你们怎么惹到她了?” 捂着嘴的那个终于被众人踹出来做了出头羊:“也没什么,不过是几句口角,她二话不说就用一种从未见过的弩伤了我们。” 许慈踏入门槛,冷笑:“哟,告状来了啊,你们怎么不说说是什么口角?掀了穷人的路边摊是口角吗?把小乞丐踹到疾驰的马蹄下是口角吗?对调戏民女的混混视而不见,是口角吗?” “何大人,你准备替这群禽兽不如的混蛋主持公道吗?” 曹安:又是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17:50:35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07:44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14:07 娃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3 20:46:17 容小意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124 00:42:38 读者“哎呦我去他大爷”,灌溉营养液+120170124 02:31:58 读者“”,灌溉营养液+120170124 00:42:46 读者“娃娃”,灌溉营养液+120170123 20:29:10 来个小剧场: 许慈:听说你葵水一来就是半个月? 成氏:因为大人太纯情了,忍不住唬唬他。 曹安:纯情?! ☆、第十七章 “许慈,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是衙门之内,容不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嚣张。” “是么!”许慈随手一扬,手中的弩再一次上了弹,她眯眼笑问,“我就是嚣张,你们能拿我怎样?” 男人们几乎是同时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捂脸的捂脸,抱腿的抱腿,显然对那弩的忌惮很深。 有人更是急切的喊:“太守大人!” “有话好好说。”曹安笑呵呵抬手,安抚两边人马,“方才本官是不是听漏了什么?谁这么力大无穷,连路边摊说掀就掀啊?” 衙役中有人避重就轻的道:“大人,那只是小事。现在我们在讨论衙内之内是否能够纵容一个外人在此嚣张。” “就是。大人,我们可丑话说在前头。衙门的事儿私是私,公是公,可容不得一丝私情。今儿您要是不把这个女人给赶走,我们就……” 曹安抬眼:“如何?” “休假!对,我们都休假,您什么时候把她给弄走了,我们再来当班。” 曹安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禽兽们,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维持着温笑:“哎,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不动要休假呢!要知道,整个衙门才多少衙役啊,你们身上的职务可是影响着齐州城的民生安全,你们走了,别说是衙门之内了,城里面也都会乱了套。休不得,休不得!” 曹安越是惶恐,衙役们越是张狂,指着许慈大喊:“那你就让这个女人滚!” “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女人计较做什么?”曹安撇嘴,笑眯眯的继续劝导,“再说了,你们一群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就罢了,居然还跑来找我主持公道,这传出去……对诸位的名声可不大好。” 众人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了几眼,反应过来:“大人,您这是不准备替我们主持公道了。” “我这不是在劝和吗?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在一个衙门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嗤笑:“看样子我们这些为齐州城的百姓早出晚归劳心劳力的衙役做得再多再好,也抵不过一个女人的枕边风啊!” 曹安尴尬:“下官与许大当家清清白白……” 这群人终于耐心耗尽:“不用说了!大人,下官今日就请假,工伤!”众人附和,“对,工伤!” 爱财如命的‘太守大人’果然犹豫起来:“你们这是私人恩怨,算工伤不大好吧?” 曹安越是紧张,衙役们越是张狂:“我们可以请衙内的仵作验伤,他说是工伤就是工伤,反正这个假我们请定了。太守大人你看着办吧!” 曹安的目光在胸有成竹的人群里环视了一圈,眼见着这群被何玮养大了胃口的衙役们一个个露出嘲讽的神色,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叹息:“既然如此,那你们走吧。” 原本成竹在胸的人放下了双手,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犹豫不定,左边看看他们心目中爱才如命的太守大人,右边看看从进门说了那两句话后就稳如泰山的彪悍女人,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之间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着猫腻。可惜,两个当事人都不肯承认。 班房里有一瞬间的尴尬,有人受不了这种沉闷,手一甩,一边出门一边提醒,“大人您好自为之吧!”这齐州城的衙内,可不是你太守一手遮天的地方。 “这个女人不走,我们是不会回来的。” “有她没我们!” 不过一会儿功夫,班房内就只余下曹安和许慈两人。许慈老神在在的喝了一碗茶,正聚精会神的吃着点心。 曹安的视线落在桌面上:“这弩好生精巧。” “这只是我给孩子们随便做来打鸟的玩意儿。”打鸟的玩意儿去射人?那鸟得多大啊! “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个?” 许慈拍拍手,抹了一把嘴,起身:“等我得闲吧。明儿你的弟兄们下山,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在衙门当差可不像做山匪一样简单,若是被我听到你的人持强凌弱百姓的话,这弩可就不是打他们的眼眶手脚了,我会直接废了他们。” 曹安心里惋惜,点头:“放心。” 实际上,他自己放心太早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整个官衙后院就热闹非凡,“一一一二一”的喊话声不绝于耳,同时伴奏的还有一阵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曹安抱着被子遮住没有绑定枕头的肚子,趴在窗口边问打扫的仆妇:“外面什么人,这么吵?” “回老爷,是新来的衙役们在晨练。” 新来的衙役那就是他在无寿山的兄弟们了,没想到大家满勤快,居然大半夜就下山来城里了,而且还晨练。 天知道在无寿山的时候,没活干的时候大家都是自由散漫,别说是晨练了,午饭都难得逮到几只活人,大多还沉醉在温柔乡内。 曹安正准备发表一番对新来衙役们的赞赏,话还没出口,就看到远处两列整齐的队伍从花园前面穿过,一边跑一边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晨练还要念诗?” 仆妇笑道:“听说这叫做口号!提醒衙役们,凡事以百姓为先,要忧国忧民。” 曹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一边到处摸索那软枕垫,一边关窗:“我去看看。” 练武场内,白梨正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手中拿着臂儿粗的木棍在训兵:“你们就是废物,肩不能挑千斤担,手不能写锦绣华章!你们生在污泥之中,与野草为伍,与蚊虫作伴,你们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你们是蝼蚁,别人让你们生你们就生,别人让你们去死你们就去死。你们甘心吗?” 众人果露着上半身,整齐的跪坐在场地中央:“不甘心!” “你们上不能赡养父母,下不能照顾妻儿,文不能斗贪官污吏,武不能保家卫国,你们生来有何用?你们有用吗?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废物!” “大声点。” “我们是废物!” “再大声点,哑巴了吗?” “我们是废物!” 白梨点头:“很好。”围着众人走了一圈,再一次大声质问,“废物们能不能保家卫国?” 群情激昂:“能!” “废物们能不能替百姓伸张正义?” 震耳发昏:“能!” “废物们能不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声嘶力竭:“能!” “分两队,自由搏击。” 曹安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凑到刚刚下场的孕妇身边:“白梨,你这是……” 白梨一看是曹安,就理解的道:“大当家说这叫洗脑!”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上山后?” 曹安:“为难你了。”在无寿山的时候,想要凑齐这群臭小子都要耗费不少功夫,每次干活之前都要提前三天找人传话,对于白梨,曹安是打从心底里的佩服。 白梨拿着毛巾擦汗:“还好。最开始刺头蛮多的,现在都驯服了。” 驯服?怎么听着不大对头啊! “能不能请教一下……除了喊话之外的方法?” 白梨理所当然:“揍啊!不听话揍得他们听话。还敢反抗的话,打断他们的腿就是了。” 曹安觉得自己又要冒冷汗了:“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 白梨看白痴似的:“达到目的就行了,你管过程做什么。” 也许是这种训练方法的确颇有成效,无寿山这群山匪们顶替原本在城里巡逻的官差们后,整个齐州城的氛围好了不少。 按照许慈的说法,官差就跟城管似的,什么都管什么都收,如果回家的路上正巧没有银子买菜,说不定就拐个弯儿去收了两个菜摊子给自家加菜了。 乔村在齐州城里涉及了各行各业,也没少被这群吸血蚂蟥为难过,有时候花钱消灾,有时候是直接被官差们撸去了东西,她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正巧曹安又在琢磨怎么让无寿山的弟兄们下山享福的事儿,她就直接出面替对方解决了难题。 很快,原来的官差们就发现自己的职位被人顶替了。不当职位被顶替,第二个月月初去拿月俸的时候,发现月俸也被人冒名顶替了。 他们去找何大人要个说法,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官差们不肯轻易妥协,干脆在城里惹出麻烦引得那群假货现身,为此,城中爆发出几场可大可小的争斗,皆以官差们原班人马的失败而告终。 这一次,终于有人醒悟,察觉这一切可能都是何太守的阴谋。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了?职位被冒名顶替,月俸也被人冒领,因为是衙门的职位,他们连个告状的地方也没有,呜呼哀哉。 日子流水一般到了初夏,无寿山定居的乔村女人们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好消息:她们要生啦! 随着好消息不断,无寿山的男人们与乔村的女人们爆发出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斗争,从而引发了曹安与许慈的第一次矛盾。 这一次的矛盾,师爷定义为:无寿山男人的种子之战!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乡下了,冷死了,还没无线,靠着手机联网发文,悲催的 ☆、第十八章 如果说,去年端午是无寿山大部分男人们第一次感受到播种的快乐,今年四月前后就是他们感受种子结果的日子。 师爷曾经喜滋滋的对曹安感叹过乔村女人的好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孩子生下来也不用他们照顾。 让一群大老爷们丢下正事,伺候婆娘月子,每天跟奶水、尿片,还有无数的哭声度过一到两个月,无异于等于慢性自杀。 好在,乔村的女人十分懂规矩,早已提前打好招呼,不用男人们伺候,也不用他们看顾孩子,甚至连稳婆的红包都是许慈统一发放,根本不用无寿山的男人们花一个铜板,废一句口舌。 他们乐啊,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唯乔村最懂男人。 然后,这份对乔村人的赞赏,随着月子的渐行渐远,他们慢慢的发现了问题。 第一个问题:孩子出生这么久,他们得见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二个问题,怀孕之前对男人们饿虎扑食般的女人,现如今对他们一概不闻不问,视作路人了;第三个,也是最大的问题:孩子们,甭管是男是女,全部都不跟他们姓! 前面两点还可以忽视的话,最后一点直接让无寿山炸锅了。 有人还有理智,好声好气的跟自家婆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人笨嘴笨舌,只会沉默的守在房门外,固执的要见到孩子,想要孩子认祖归宗;有的非暴力不合作,直接去抢夺孩子。婆娘天底下有的是,没了再娶一个就是,孩子是他们的种,他们必须抢回来。 于是,无寿山这段日子简直是日日争斗不断。等到白梨也出了月子后,一夜之间,所有呆在无寿山的女人们全部搬迁回了乔村。 战场自然也从无寿山迁到了乔村。 无寿山是男人们的大本营,乔村的女人们住了这么久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留恋,可见心性多么的坚韧。男人们跑去乔村,开始只觉得她们没事找事,等到了乔村后才发现,嚯,了不得,他们根本进不了村了! 村子四周放了无数条狗,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就一阵狂犬,如果男人们固执的要进村,好么,狗也不是白养的,咬了再说。 这些狗,体型庞大,立起来有六尺之高,牙齿锋利,攻击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也丝毫不差。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仿佛是被特意训练过,咬人的时候讲究快狠准,不惧你的任何拳打脚踢,而且比人还懂得协力合作。 为了攻破狗这一倒难关,无寿山诸人连肉都舍了不下百斤,结果这群狗跟贞洁女人似的,闻都不闻一下,别说吃了。 男人们与恶狗们僵持了大半个月,有人失去了耐心离去,有人守株待兔等着村里的女人出来,毕竟这么大个村子总得吃喝吧,要采购生活用品吧,结果,左等右等只等到城里的诸多商户送米送油。哦,这群傻男人不知道,村里自己有养猪种菜。 技穷之下,师爷终于求到了曹安的身上:“许大当家是乔村的老大,她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曹安颇为无语了一瞬,反问:“你想要什么交代?” “把孩子还给我们!” “不还怎么办?” “烧了她们乔村!” 曹安深深的看了师爷一眼,说:“我不觉得许慈是个会妥协的人。” “怕什么!”师爷冷道,“如今我们是官,她们是民。我就不信,她还能逼得我们当官的给她让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曹安只好提前跟许慈打招呼:“这事我是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我的意思是,有事大家好商量,能够妥善解决最好。否则的话,我怕师爷会做出莽撞之举,伤了他们家人情分。” “你一边说自己是外人,一边又暗示我不要与欧阳顺针锋相对,甚至借他的名义威胁我,威胁乔村所有人,”许慈随手将满头秀发高高束成了一个马尾,用红色发带绑好,“秦朝安,如果这是你真实性格,那么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无寿山了。” 曹安呼吸猛地一顿,眼中温和的表象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转瞬即逝。 他轻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相处好歹也有一年有余,难道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 “一个有胆色杀贪官豪商的匪徒,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压制吗?” 曹安还没说话,许慈就已经替他回答:“不会!” “男人,特别是一寨之主,是绝对不容许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他的帮众跟前挑衅他的权威。如果你是个文官,对外还可以说不跟女人计较,毕竟天底下就女人与小人难养嘛。可惜,你是个武人,是个粗人。小事上,你可能会纵容女人为所欲为,大事上,呵呵。”特别是针对权利这一项,没有哪个男人会任由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也绝对容忍不了女人有太大的权利欲望。 许慈的一声冷笑,曹安似乎第一次察觉到许慈的冷漠,他放弃了即将出口的推卸之语,道:“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的能力。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毕竟,哪怕是谋士也各有所长,师爷驭下之术就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听闻你是乔村的当家人之后,就有心想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无寿山的属下们心服口服。”苦笑,“我没想到的是,你根本不需要他们对你言听计从。你只要掌握着乔村,我的那些属下们就必须任劳任怨的成为你手中的刀,被你所驱使。” “许慈,我想问一句‘同为女子,利用她们你不亏心吗?’” 许慈拍掌:“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果然出众,你这张嘴比欧阳顺的更加厉害。如果我真的做了亏心事,在你这一声质问下说不定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岂止是牵着鼻子走,甚至可能直接动摇许慈大当家的地位,导致乔村分离崩塌,彻底成为无寿山的附庸。那样的话,乔村无数的赚钱产业,无数的商队人工,还有刚刚生了崽还没抱热乎的女人们连同崽一起都归无寿山所有,一箭数雕。 许慈的巴掌拍得啪啪作响,仿佛一下下煽在了曹安的脸颊上,让他生疼。 曹安到底老于世故,很快收拾了情绪,问出了现在两人之间最大的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不妥?” “从你刻意在成氏的脖子上留下唇印开始。” 曹安挑眉:“真的?” “爱信不信。” 曹安深深叹口气:“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的拒绝。”从见面第一次起,许慈就把一夜夫妻挂在嘴上,曹安的态度一直是不为所动,这对树立他正直而刻板的性格很有必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的一个小心思,坏了自己保持在外人面前的固有形象。 许慈道:“我的确不在意啊!”她轻笑,“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美男子,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吗?再说了,我只是借个种而已,又不是要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会在意你跟别的女人欢好?难不成我跟你睡了一晚后,你就不能跟别的女人有纠葛啦?我又不傻。” 我又不傻!短短四个字,让曹安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是啊,说到底许慈也是乔村的女人,她自然也遵守乔村的规矩。曹安接触的女人当中,全部都是以男人为天,哪怕只是与对方做了一夜夫妻,那么哪怕男人抛妻弃子,女人也必须从一而终。 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许慈之所有要跟他欢好,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霸占正妻之位,日后顺理成章的…… 结果,乔村的规矩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 就像师爷说的那样,乔村的女人只是借种,不用男人养家,不用男人照顾她们,甚至连生孩子的时候,乔村的女人也是相互帮忙,相互依靠,从来没有想过要男人伸一次手,探一回亲。 因为,孩子不会属于男人,乔村的女人也不属于男人。孩子从在母亲肚子里开始,就注定了跟随母姓;孩子们的母亲,可以借种一次,自然也可以借种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每一次借种的男人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暴徒,也可以是平安度日的樵夫走卒,更可以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官商豪绅。 一别两宽,可以用来形容形同陌路的夫妻,也可以形容借到种之后的乔村女人。 后知后觉的,曹安第一次觉得颜面无光起来。 他们无寿山的人,一直在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以为乔村的女人非他们不可。不,不是!乔村的女人看不起男人,更加看不起无寿山的男人。 许慈当初讽刺他禽兽不如,原来不只是笑他那份做戏不做全套的虚假,更是讽刺无寿山的所有男人们的天真愚蠢! 眼看着许慈披好了红底金线芙蓉短褂就要出门,曹安鬼使神差的追问:“今晚,你还来我的院子吗?” 许慈头也没回,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手上的金链:“不去了,谁有闲空陪你一直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啊,老娘忙着呢。” 然后,忙碌之余的许慈还吩咐白梨:“把那群蠢货给收拾下,一天到晚逗猫惹狗,烦得很。” 于是,第二天,无寿山的聚义堂屋檐下,挂上了一群袒?胸?露?蛋?蛋的各色‘腊肉’,迎着夏风,舔着晨露,在阳光下闪亮登场。 闻讯赶到的曹安,被哭得梨花带雨的师爷一把抱住:“帮主,我们没法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爷:蛋~蛋好冷! 曹安:被窝好冷。 电脑没法联网,app没法查看地雷和营养液 年后回家再感谢诸位美女的打赏 另:我就一个账号,写文看文都是这个,不习惯批马甲。 如果我回复评论,那么一定是用这个账号,而且会显示是作者回复,所以某些美女真的不用怀疑跟你意见相左的人是我的马甲,我很懒,没空退出登陆换马甲,我很怕再登陆的时候忘记作者号密码 就无数次显示我密码错误了 感谢肥猫殿下的鼎力支持,让你被误会了,抱歉 我的文呢,说实话很少有争论,可能跟我文风有关,也可能跟我气场有关,我的评论历来都很少,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jj开通评论功能也是有海纳百川的意思,所以真的好的意见我私下很慎重的思考过,能尽快的改就改,不能改的日后避免重蹈覆辙,所以,能在大冷天写评论的读者都是天使,我很感谢 最后,借新年之际,恭祝大家发财,脱单,瘦身成功,生活圆满! 所以,今明两天留评发红包,大家同喜! 负分的我不发哦,真的不发哦,一定不发! ☆、第十九章 欧阳顺这个人,依照许慈的说法,就是完全的大男人主义,容不得女人一点出格,自己却自视甚高,觉得女人对他们男人服从是天经地义。 这是古代大部分男人的通病,许慈自认自己没法改变男人们的想法,她也没有伟大的胸怀去拯救全天下的女人,告诉她们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 许慈很现实,她从来只崇拜强者:只要你够强,我就佩服你、尊敬你,愿意被你所驱使!同理,如果我是强者,那么你就只能跪着唱征服。 许慈对男人的劣根性不说了解十成十,□□成还是没问题。 她跟白梨说:“打蛇打七寸,收拾男人也一样。他越是看重什么,你就越是要毁了他看重的东西。声誉、权利或者他们的自身,一鼓作气毁了他,让他日后看见你就颤抖,就跪拜,就俯首认输,不敢有一丁点的反抗。” 换了普通的女人,估计就吓得面无人色了。对于大楚的女人来说,男人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是祖宗,是天是地,反抗男人,算计男人甚至是毁了男人,还不如自己自杀来得轻松。 乔村的女人则不是。在这里,女人自己才是天,是地,是神明。 很快,师爷的反击就来了。 他直接带着衙门里的官差们射杀了所有的狗,并且在村口架起火堆把狗当场给烤着吃了,酒足饭饱后才大摇大摆的深入村子,准备把那群胆敢挑衅他们无寿山的女人给关进地牢。让她们明白,如今的他可不再是山匪,他们是官差,是衙役,是齐州城的父母官,是可以左右齐州城所有人生死的天王老子。 结果,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涌入乔村,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连马厩鸡棚猪窝里面的家禽全都不见了。 “跑了?!” 官差们气势汹汹的来,结果直接中了空城计,枉费他们还在村口耀武扬威了那么久,又是射杀狗,又是烤肉,又是一边拼酒一边吹牛皮,吹嘘了无数种折磨这群狼心狗肺女人们的方法,到头来,村里一个人也没有! 师爷当场就差点呕出一口血,大手一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现在把你们的庙也烧了,看你们还能够跑哪里去!来人,点火!” 到底是山匪出身,杀抢掳掠的事儿十分的驾轻就熟,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乔村就被火焰给包围。周围的村子里有人看见,纷纷提着桶子来准备救火,师爷就趁机宣传了一番乔村女人莫须有的恶行,把一场纵火说得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只差给大伙挂个牌子,点名是替天行道了。 乔村大小不过五十户人家,还大部分都是女人孩子,男人们常年外出走商,就这样能够犯下什么事?一个人可以犯事,一个村子的女人孩子能够做下什么样的罪行,导致官府这么大的火气,没有公告就把村子给烧了? 一时之间,别说是周边村子了,就连齐州城内也众说纷纭,猜测什么的都有。 不得不说,何玮何大人这两年的官声说是毁誉参半也不为过。这个人相当会专营,对上峰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奉承,过节过寿给上峰的送礼绝对不落人后。相比之下,他对下面的平头百姓,从当地人给他的绰号中窥见一二。何大人,俗称‘何扒皮’。 师爷带着手下人这么一番作为,百姓只会认定这是何大人又在谋人钱财,连女人孩子也不放过了。 等到流言传到曹安耳朵里的时候,心口一痛,恨不得扒了师爷的皮。 见过坑队友的,没见过这么坑的!简直要坑死他了啊!事不是他干的,黑锅却是他曹安背,冤枉不冤枉,委屈不委屈! 委屈了还没一天呢,许慈那边就反击了。 你烧了我的村子,很好!这下我师出有名了。于是,三更半夜朝天帮的寨子也红红火火照亮了半边天,一众帮众恍恍惚惚迷迷瞪瞪正准备救火,夏日里的一阵热风吹过,把无寿山那茂密的头发给活生生烧成了秃子。 男人们傻眼了! 他们的老巢没有了! 家没了,媳妇跑了,儿女了无音讯,一时之间,魁梧的汉子们欲哭无泪。 黑暗中,也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都是师爷的主意!” 第二次闻讯赶来的曹安,在火灰里面挖了半天,才挖出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师爷,默默叹口气:“你斗不过她们的。” 师爷眼眶通红:“我要杀了她们!” “她们在暗你在明,人都见不到,如何算计她们?” “引蛇出洞。” “怎么引?” 师爷思索了一会儿:“许慈是个商人,就说我们要买她那□□怎么样?” 曹安:“你准备收了她的图纸后,再挟持她,威胁其他乔村的女人?” 师爷恨道:“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谁会稀罕她们,我只要我的儿子。当然,等我抓到她们,我会让她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曹安深深的看了师爷一眼,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恼怒居多。 他站起身来,淡漠的道:“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贸然介入。” 师爷一愣:“你什么意思?” “顺延,你已经不再是被人唾弃的山匪了。你有名望有地位,何必再用那些卑劣手段算计一群女人,没得丢了身份。你想要回儿子,与人好好的商议就是。再不济,明媒正娶一个婆娘,生儿生女全都是你欧阳家的孩子,何必惦记一个女人的命根子。你没了儿子还可以继续生,乔村的女人没了儿子靠什么活?”曹安顿了顿,“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将心比心一下吧,不管是替她们想一想,也替你身后的兄弟们想一想。”最重要的是,替我想一想! 曹安不由分说的让人把师爷抬下了山,并且请了大夫给他医治。 心力交瘁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成氏所住的厢房早已熄灯,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回房睡觉,转道去了书房。 奇怪的是,朦胧的窗户上居然印出了一个人影,曹安端详了一会儿,坦然的打开了房门。 房内,许慈正慢悠悠的写着什么。 曹安凑过去瞧了一眼,嘴角一抽:“乔村火损报价单?” “父债子偿,你属下干的好事,当然是你这个头目来赔偿。怎么,你准备赖账?” 曹安目光从题头一直往下,往下,再往下,一张列表足足有十二尺长都不止,折叠起来够一本《西厢记》了吧?一只鸡一两银子!这是黄金鸡?一亩地可以产出十两银子的蔬菜!你确定不是白玉翡翠雕琢而成的大白菜?还有,茅厕里的马桶也要算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许大当家,我现在不是山匪头子了。”没那么多银子给你做冤大头。 许慈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夜,终于收了笔,末了,自己重新换了一杯温茶抱在手心里细细的嗦了一口:“正因为你不再是山匪头子,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跟你讨价还价。秦朝安,明说了吧,给了银子我们还可以继续谈,不给银子,那么,我们之后的话谈也不用谈了。” 曹安猛地一震:“你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 许慈笑道:“齐州城太小了,赚不了大钱。我们乔村眼看着人口越来越多,我总得替大家重新谋一条出路不是。” “那也没必要现在就走。” “有的人做决定是靠屁股,我呢,喜欢靠脑袋。”许慈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以前的何大人虽然爱财了点,好歹他只算计富人,所以我们这群穷苦人还能够勉力活下去,稍微努力一点也可以额活得有滋有味。现在的何大人,我可不敢保证了。” “看看你手下的人。一个小肚鸡肠的参事,屁事不干,整天跟一群老弱妇孺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目光短浅,只顾着计较眼前的利益得失,连累底下的兄弟们不说,还看不清形势,因私忘公。他知道你现在已近怒火喧天,差点要杀人了吗?” 曹安藏在袖中紧紧成拳的手倏地一抖。 “你再招募了其他有志之士后,也要纵容他这样拖你后腿,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彻底,然后跟你反目成仇吗?” “你觉得无寿山的这群莽夫能够陪你夺得几分天下?” “一届太守的任期只有短短四载,日后你准备怎么办?去哪里筹银子?哪里弄粮草?怎么搞到兵器?” “其实,你的帝王梦只是一个白日梦,每天拿出来意?淫一下就心满意足了吧?” 许慈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我说过,我没兴趣陪你玩过家家游戏。我耐心有限,我的银子也不会用来资助废物,我的脑子也不是给一群蠢货来出谋划策的。言尽于此,你保重吧。” 一叠声的质问,曹安的心神震荡,双耳发昏,眼底血红一片。明明处在盛夏之中,他却觉得手脚冰凉,胸口那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越跳越快,有一种渴望以从所未有的汹涌趋势浇灌全身。 得到她。 要得到她。 用尽一切得到她! 眼看着许慈即将踏出房门,一道低哑暗沉的如同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般响起:“共享天下!” 门口的身影顿住。 曹安的双眼死死的锁定着对方的背影:“事成之后,你我共享天下,如何?” 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倾尽全力协助我,那么,我没有什么不能给! 为了那个位置,没有什么不能出卖! 作者有话要说:  冷死我了,初一十九度,初二就只有十度了,明天更加低,我已经感冒了 大家要注意身体啊 ☆、第二十章 欧阳顺最近时常感慨日子没法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会遭受到同僚们无尽的嘲笑:“夜夜春宵还说日子难过,不知道参事心中真正的好日子是怎么样的?” 如今,整个衙门都知道欧阳顺的婆娘回来了。回来后的前三天,堂堂参事就没出过房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就眼下发青手软脚软腰酸无力,是个男人都知道他这三天干什么去了。 男人们羡慕嫉妒恨啊! 欧阳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逢人就抱怨,见人就叹气。 有媳妇的还罢了,顶多回家抱媳妇;没媳妇单身狗就虐了,恨不得把人揍得他媳妇都认不出。 欧阳顺心里苦,夜夜春宵也得有命可以享受啊! 白梨那个春宵法,用个俗语来说,那就是:要么不?干,一?干?就?干?到底。 她不?干的时候,欧阳顺只差跪着喊‘老婆救命’了;她干的时候,欧阳顺只能躺着涕泪同流喊‘老婆饶命’。 哦,忘了说,在怀孕之前,两人在床笫上是你来我往他攻她守,偶尔换个姿势来个观?音?坐?莲也是别有情?趣。现在,呵呵,知道蜡烛除了照明还有什么用吗?见过比笔杆还要细的皮鞭吗?鲜花除了插牛粪外还能插?哪里吗? 以前欧阳顺也不知道,如今他知晓得比百晓生还多,还通透,甚至关于它们的使用心得都可以写出万字长篇来。 就这样,他发出真心感慨的时候,还有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他有苦难言! 上得了床的媳妇太难伺候,时刻有精?尽?人?亡的危险。 你不上床也行,不过,这一次就不是被果吊在无寿山山顶,而是衙门的大门口了。 欧阳顺只要想到自己片无寸缕的被倒挂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百姓们瞻仰他风吹唧唧淡淡爽的场景,就觉得要死的话,他情愿死在牡丹花下,好歹还落个风流名声呢。 贞操和节操,欧阳顺果断选择为节操献身。 蜡烛滴油算什么,皮鞭抽身算什么,鲜花插¥……算什么,都不及唧唧蛋蛋被风虎摸的那一刻! 重见天日后,他第一次发现阳光是多么的温暖,汉子们是多么的善良,他的主君秦朝安是多么的……单纯。 至于主君旁边的许慈,啊,天怎么黑了,伙伴们怎么都不见了,主君你笑一个啊你对我笑一个啊! “怎么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长得像恶鬼吗?” 欧阳顺捂住眼,低下头:“没,没有。我是被大当家您的风采给折服,不敢直视您的光芒。” 许慈嗤笑了声:“我们知道参事您如今贵人事忙,所以长话短说了吧。” “不忙不忙,”欧阳顺立即捡了离许慈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公事要紧,我们慢慢商议,慢慢的商议。” 曹安对帮众的感情可以说一般,对欧阳顺倒是真正的兄弟情长,见到对方那心有余悸的模样,连忙咳嗽一声,打算替兄弟解围。 哪知许慈立即调转枪口,对他:“咳什么,一对狗男男!” 曹安:“……”无妄之灾。 许慈直接丢出一本册子:“这上面是十年来从各地兵营退役后归乡的官兵名单,你们看看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 欧阳顺挺直了腰板,率先接过了书册翻看了起来,下意识的询问:“为什么是十年?” “因为摄政王彻底掌握兵权是十年前。当年朝廷就颁布了一系列兵部改革的条令,调任卸任了一批将士,里面有不少将领是先帝在时的功勋卓著之人。将他们找出来,说不定还能够为你我所用。” 欧阳顺耳朵一抖,从简短的一段话里面听出了最为关键的信息:你我,不是你们。 这代表什么?他抬头望向自己的主君,曹安的心思却在名册上。 欧阳顺心里一沉,盖上册子放回桌面。 许慈:“怎么,一个也没听说过?” 欧阳顺点头:“我毕竟不是正统世家出身,没有接受过世家教育,对名册上的人知之甚少。” 曹安自发的拿过了名册也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最后索性拿出毛笔一连圈出了数十个人名,许慈似笑非笑:“这人啊,出身不好还不好好读书,连家喻户晓的百胜将军都不知道,可见心不在此啊,也怨不得你家老大至今还默默无名了。” “这里面有百胜将军?” 许慈指着曹安第一个划出的名字:“李齐,字一剑。最擅长以少胜多,曾经大小战役数百场,少有败绩,是南明海匪的心中闻名遐迩的海怪!师爷,读书这么少你还敢自称师爷,可见里面无寿山真的是蠢材当道,无人可用了。” 欧阳顺脸色一变,转头再看曹安,对方已经是喜形于色,全心全意的扑在了名册当中。 许慈冷眼看着对方求救无门,笑眯眯的再问:“师爷知道上位者最厌恨属下犯的三个错误吗?” 欧阳顺紧紧闭紧了嘴巴,哪里还敢轻易答她的话。 “第一个错误,上位者恨属下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终日拖后腿害自己的抱负没法伸展;” “第二个错误,上位者厌恶属下嫉妒贤能,跳梁小丑似的一天到晚挑拨离离间,等有大事发生时,上位者才发现自己无人可用;至于第三个错误……”许慈食指轻轻敲打着檀木桌面,斜入的阳光挥洒在她耳鬓,将她面容烘得温暖和煦。只是欧阳顺心底明白,对面这个女人笑得最为亲切的时候,就是她要将人算计到死的时候。 “第三个错误,上位者最为厌憎属下占着茅坑不拉屎!” 如果说,第三个错误只会让欧阳顺愤怒的话,最后那一段嘲笑才让欧阳顺第一次尝到心如寒冰的滋味。 她说:“如果不是你家老大告诉我,你的父亲的的确确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忠臣,而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忠君之辈,我都要怀疑你会不会是摄政王派往他身边的奸细了。” 原因,自然是他欧阳顺三点全占。这样的人,不是奸细谁又是呢?! 曹安身边堂堂第一谋士,终于在许慈的连番打击下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了。一时之间,欧阳顺根本想不到反驳,想不到质问,甚至连向曹安哭诉的想法都没有,整个人呆若木鸡神魂离体。 许慈欣赏了一会儿欧阳顺的蠢样子,回头就问曹安:“选好目标了吗?” 曹安自然注意到了自家第一小弟的状态,只是他也是被许慈给修理过算计过甚至是揍过的男人,对许慈的杀伤力有着深刻的理解,再加上他也必须尽快的让许慈在欧阳顺跟前树立威信,所以,对于许慈单方面的‘屠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没想到李将军居然是齐州人士,只是名册上记录的地名是他参军之前的旧址,现在去寻人只怕早就物是人非了。” “那是当然,不过,这样的人哪怕是蒙尘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曹安听许慈这么一说,心里就安定了,笑道:“看样子你与他熟悉?” “不熟。” 曹安笑容一僵:“那……见过?” “没有。” “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你是从哪里听过他的事迹?” 许慈眼皮子一掀:“猜的。” 曹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有容人之量,许慈是个有仇报仇的性子,等她消气了自然就好了。忍了又忍,“要不,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吧。他的名讳虽然通俗了点,将士的气势倒是很容易让人记住,打听起来应当很容易。” “然后呢,谁请他出山?” “自然是我去。” “三顾茅庐啊。” “对待非凡人士,我自然得拿出自己的诚意。” 许慈又嗤笑了一声,曹安面色不改:“你觉得如何?” 许慈道:“这种退役老将,而且是被逼着退役的将军应当一直在摄政王的监视当中。十年到底太长了,说不定会在衙门内特殊记档,有衙门的专人负责,一旦有异动,比如出城的路引记录,那样才会引起人的注意。你把衙门里的主书们提溜一遍,看看有谁是十年左右才调任而来,一问就知道李将军现在做什么营生,私产几何,门人多少,总比你大海捞针似的去找人比较快。” 曹安:“你对衙门的内务倒是熟悉。” “还好,比你们两个强。”主要是做生意,要打通的关节太多,她总得知道银子给了谁,递了哪些门路吧,所以自然而然逼得熟悉了。不过,这种苦处她是不会对外道的。 曹安正准备安排人去办,许慈又建议他:“我劝你最好先派人去试探试探对方,小心中了摄政王的算计。一朝君子一朝臣,谁知道先帝的人现在心里的君主又是谁呢,小心没大错的好。” 曹安也明白这一点,毕竟他也不想冒冒失失的找个旧臣就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样无端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危险。 不过,去试探的人选也要慎之又慎,至少,必须是他信任之人,也是知道他真正底细的人。 这样的人,实在少,少得可怜。 然后,曹安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口里还含着一口冤血的欧阳顺身上:“师爷,要不你先替我跑一趟?” 欧阳顺看看自家主君,再看看主君身边的许慈,默默的咽下血,点头应承。 为了不做那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刀山火海他也要去啊!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还真的差点让他丢了命。 命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折磨了我几天,今天终于可以爬起床了,只是还有点流鼻涕,鼻子下面已经被我擦得起泡了qaq 前几天真是痛不欲生,病着还要去走亲戚,看着油腥就想吐,别人还以为我又怀孕了 年过了大半了,大家都快要准备回程车票机票了吧~~ 最后,感谢这些天大家的地雷: ☆、第二一章 李齐对女主的赞赏,试探男主的身份,女主问对方是否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东西1000 李齐这个人可以说是天生的将领,十五岁参兵,二十岁就一战成名,之后一路高歌,成了当朝炙手可热的青年将军,官居三品。按照道理来说,依照他打胜仗的频率,官职不该这么低才是。坏就坏在,他运气不大好。 有的人,本身才学平平,可是运道好,原本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了,一个雷下来把对方将领给劈死了,这种事在诸多将领的功勋薄里面也有过记载,这类天降鸿运的将领就叫‘福将’;李齐兢兢业业身先士卒打赢了百来场战役,官职还不高,那就只有一个称谓适合他――实干家。 这种人,只知道埋头干活,不知道抬头献媚,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还把到手的好处大部分拱手让人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跟错了上峰。哦,他的上峰欧阳顺比较熟,就是欧阳顺他爹。 先帝信任欧阳将军,自然对其他的将领多有打压,就是为了保证欧阳将军在兵部的绝对控制权。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很明显,一言堂的结果是底下都被人算计成了筛子,高高在上的欧阳将军还以为自己是空前绝后的武将第一人,轻而易举的被摄政王的人给架空了。 李齐被当成了欧阳将军的铁杆,欧阳落败后自然是第一批被清算的将领,解甲回来种田了。 出乎曹安意料之外的是,档案里面很明确的记载李家已经分家,如今当家的是李齐的大哥。 古代这种社会,分家的话那老大绝对是占大头,不仅继承了祖宅,还继承公账上百分之六十的活钱。遇到兄弟感情好的,顶多是公账均分,父母名下的私产嫁妆等会按照亲疏再分出三六九,然后就是田庄店铺等不动产。 李家在李齐还在做将军的时候的确比较富裕,算是在齐州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架不住李齐回来后,摄政王一脉的人明里暗里算计打压,家财缩水了二分之一不止。分家后,身为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又是家族衰败的罪魁祸首的李齐,所得基本可以预见。 许慈掩上卷宗:“师爷这一次是白跑一趟了。如果他没有提出要见李齐将军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背靠太守大人的势狐假虎威一番,一旦提及李齐,这下场可能不大好。” 岂止是不好,差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许慈问他:“李府的装潢如何?” “富丽堂皇。”欧阳顺琢磨着,“不过,没见多少新鲜物件。大堂的摆设一股子陈旧之气,用的瓷器茶器虽然精美一看就是旧物,丫鬟们的装扮也中规中矩。” “李家当家人穿戴如何?” “普通商贾模样吧,发冠上镶的玉成色不大好。” 许慈明白了:“大房日子都过得不大如意,李齐本人应当更加拮据。说不定,连一个像样的宅子也没有。” “那我们去哪里寻他?我出门之前还特意从门房那边打听了了一耳朵,都摇头说不知道去向。” 许慈道:“他们大房都以为你是摄政王派来的爪牙,你能打听到他的去向才怪了。” 欧阳顺当即怒道:“你能你去啊!让我们也看看你的能耐。” 许慈笑道:“如果我把人请来了,你给我家白梨搓半个月脚怎么样?” 欧阳顺梗着脖子:“成交。” 许慈一去就三天,三天后直接带回来一个大腹便便笑得一脸弥勒佛般的中年男人,对诸位介绍道:“这位是跃龙堂的总教头李齐师傅。”又介绍曹安,说是何大人,介绍欧阳顺说是录事参军。 众人相互打量了一通,李齐双手合一拱了拱,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守大人的名讳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转而又对欧阳顺道,“参军年轻有为就身居要职,日后定然前途无量飞黄腾达。” 欧阳顺:“好说好说。”与曹安对视一眼,怎么感觉这人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曹安让人看座上茶,许慈在一旁说道:“我家老爷事忙,李教头你既然来了我就大概与你说一下。我们衙门呢最近新招了一批衙役,新人嘛,你知道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老爷怕他们出去惹了事,有心想要调?教一番,再放出去维护齐州城的治安。知道你是齐州城的武馆中武艺最为高深,且教导最为负责的教头,所以,想要请你来协助一下这位欧阳参军。”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李齐摸着肚子笑道。 许慈开了个头,欧阳顺再蠢也知道现在该他来验证这位教头的真才实学了,当即道:“敢问李教头,你擅长那些武艺?我们手上这批人日后可是要做大用的,绣花把式可不学。” 李教头眯眯眼弯成了月牙:“徒手碎骨的武艺学不学?”说罢,伸手摊开手中的茶碗,大手倏地一合,无数的热茶顺着指缝流淌而出,再摊开手来,那好好的茶碗已经成了粉末,与掌心的水渍合成一团泥浆。 这一下子展示出来,瞬间就把欧阳顺给镇住了。 曹安立即道:“衙门内有练武场,这个时辰应当还有人在习武,教头不如随本官一起去看看?” 李齐无有不肯。 如今半个衙门的人都被无寿山的人给顶替了,除了文吏们他们无法胜任外,能够替换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人。经过朝廷统一训练过的衙役和野路子山匪们那是有最根本的区别,李齐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这群人都是沾了血的匪徒,而不是披着狼皮实际上就是草包的武吏了。 现在练武场上就是一锅乱斗,曹安也是有心要测试一番李齐的武艺,对他道:“教头你看,这群小子们的本事如何?” 李齐点头:“不错。以一敌二占大多数。” 曹安道:“以一敌二太容易了,我想要他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齐哈哈大笑,撩起衣摆就夹在了腰带里,肚子往下一坠,人猛地腾空,以翱鹰之势瞬间落在了练武场最为薄弱的环节,堪比大腿的胳膊一挥,扫堂腿一横,人群就跟诺米骨牌似的成串倒了下去。 李齐就像一只掉在老鼠窝的肥猫,用他那可伸可缩的肚子,树干粗壮的四肢,还有裹着蛇皮的小长鞭,一横扫千军之势在练武场飞跃腾挪,每一拳每一脚都恰大好处的击打在人体最为薄弱的关节穴道上,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二十多人的大乱斗就余下他一个人在场地上嚯嚯哈哈,汗都没有一滴。 许慈连连拍手,亲自奉上汗巾和茶水,等到李齐忙活一顿后,这才笑问:“教头,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齐笑呵呵,许慈道:“齐州城外山林众多,导致周边匪类丛生,严重的威胁到了过往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呢,想以官府名义请教头出城一次,替我们剿一次匪。” “剿匪?” “对。前些日子城外突然多了一支游匪,专门掳掠官道上的商队行人,因为其行踪不定,并且似乎人人配有骏马,导致每次出击守备军都无功而返。只要您帮忙灭了这群匪徒,您就是我们太守大人正式聘请的总教头,负责教导衙门内的所有武吏,如何?” 李齐那一直眯着的眼缝里有什么在闪动:“以什么为凭证?” “自然是恶匪的人头。头领一万,副头领五千,余下百两银子人头一个。如果还有马匹,我以市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好,立帖为证!” 许慈当即大手一挥:“那笔墨来。”然后,一把将曹安推到了桌案前,“太守大人,写吧!” 曹安:“头领的人头值一万?” 许慈挑眉:“太多了?” 曹安汗毛倒竖,急忙摇头:“不,太少了。” 欧阳顺挤过来,小声叨叨:“为什么副头领的人头只值五千?” “嫌少你们再加啊!我没意见,反正是从官府的公账里面出。” 于是,等到李齐拿到合约书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头领和副头领的人头费都翻了一番。 李齐:一窝傻子! 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要验证李齐的军事统筹能力,好歹是将军,哪怕带着他武馆里面的那群弟子,也应该可以把那群恶匪给杀得屁滚尿流吧? 以少胜多,以弱败强是那位百胜将军的长项。如果真的是其本人,那么日后,对于兵力薄弱的秦朝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说,李齐就是手上最为重要的将领,有他在,至少可以锁定中小战役的胜利。 原本众人还以为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来着,结果第二天李齐就提着一长串的人头过来了。 恩,独自一人来的。 站在衙门的班房里,把血淋淋的三十五个人头往地上一丢,滚西瓜似的摆满了一地,当场就有文吏吐得天昏地暗。 把曹安给喜得,直接让人拿了三万五的银票给了对方。 李齐接了银票,当即抽出三千五给许慈,连连拍肩:“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活就介绍给我啊!”然后,离弦之箭般的消失在了衙门外。 正准备滔滔不绝称赞对方英武不凡武曲星转世的曹安:“等……等等啊,英雄!” 许慈数了一把银票,也拍了拍欧阳顺的肩膀:“洗脚水半个月,要言出必行啊兄弟。” 欧阳顺眼泪在心里流的时候,曹安只差抱住许慈的胳膊:“不对啊,这事,他怎么就走了呢?” 许慈笑道:“他本来就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完了自然就走了。” “可是我是想要招揽他做……” “哦,你说招揽,他就要对你俯首帖耳,从此为你抛弃妻子仗剑走天涯啊?你谁啊,要脸不要脸!” 曹安总算回过味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现在你稀罕他了,可是他不稀罕你。你啊,要么继续单相思做你的千秋大梦,要么就脚踏实地一点,诚心诚意的去三顾茅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昏睡了两天,今天终于病好了,恢复更新 回来后又听了个噩耗,老公的师傅脑溢血,估计就是这两天了,哎 寒冬的时候,很多老人家都熬不过去呢,能够孝敬一天是一天 明天有多少美女要上班了呀 ☆、第二二章 许慈觉得,只要秦朝安不是某点男主,那么振臂一呼无数小弟来投的盛况基本不会出现。所以,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李齐,不对披着伪皮的秦朝安感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许慈直接吼了对方一句:要脸么?就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你秦朝安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先帝儿子的身份是个多高贵的东西,先帝在的时候,皇帝长子那的确是引人趋之若鹜,可在摄政王当道的如今,呵呵,那就是断头台。 李齐不傻,许慈没有告诉对方秦朝安的身份,李齐被打压多年后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许慈跟他谈交易,那么他就正儿八经的拿钱办事。至于卖命,对不起,我们还交浅言深了些。 秦朝安三顾茅庐也顾了,还顺道参观了李齐的武馆,跟武馆里面的学生们比划了一番。 “说实话,这人滑不溜手,跟泥鳅似的。”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没有。”一提到这个曹安就泄气,“我只要开了这个话头,他就各种推三阻四左右言他让我没法继续。” 许慈安慰了曹安一句:“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你加油好了。有时候日久见人心,说不定慢慢的他会发现你是个可以投靠的主人呢。” 好在,李齐还是接受了曹安让他训兵的提议,一周里面有两天回来衙门给无寿山的头条们松一松筋骨。 与此同时,衙门里隔三差五开始进进出出一些伤残退役老兵,有的人一来二话不说就跳上练武场与在场的入斗得精疲力尽,有的人远远看了一会儿就摇头走了,大半个月后,来往勤快的老兵也有二三十人。 许慈见人员差不多了,就再给李齐一个额外任务,又派去城外剿匪去了。还是按照人头算,前提是必须把衙门和老兵们一起带上,有钱大家赚嘛。 李齐也爽快,他到底是个武夫,更是个有责任心的武夫。每日里不是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就是在衙门里指导别人习武,拳来脚去,大家的感情也就深厚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群衙役的底细,也对曹安的太守身份保持了怀疑。不过,他是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渗透在衙门当中,也慢慢的根据许慈的安排揣测曹安那张面具后面真正的深意。 曹安身为一个中州的太守,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为一州的百姓谋福利。 齐州城以前是个颇为繁荣的枢纽城,连贯大楚的东西南北,加上外靠运河,陆运和漕运都相当发达。坏就坏在,在此为官的官员们贪心太过,征税一年比一年提高,加上多年累积下来的商铺房租,导致外来商人在此经商的成本高于外地,逐渐的,外地商贾一批批减少,如今大多还留在本地的都是土著。房子是我的,地契是我的,所以开店做买卖的话,成本自然少去了大半。虽然如此,到底经商也需要成本和运道,能够靠经商飞黄腾达的商铺少之又少。 许慈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有现代头脑的商人,所以,她很快就给了曹安比较实际又容易执行的建议。 首先,入城的费用就直接消减了七成。七成是什么概念呢?每个城市的入城费用基本是按照人头折算,一个人一个铜板到十个铜板之间。这个是朝廷划定的界限,然后各地州府根据自家情况设定具体的数额,伸缩范围很大,也是贪官们捞油水最不明显的一个地方。 齐州城以前繁华,运河刚刚开通的时候,基本就是一个人交一个铜板就可以入城了。后来,随着运河繁荣,来往的商客增多,入城费就慢慢的变成了三个。十年后变成了七个,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已经是十个铜板过一人。如果有货物,根据货物多少也要缴纳相应的入城费。这也有限定,如今是十斤之内的货物十个铜板,一辆马车拖了货物入城,少说也要三五十个铜板,在加拉车的马,二十个铜板一匹马,一个商队入城少说也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除了最初的人头外,其他的费用全部进了太守的腰包。 入城费增高,商人们又是精打细算的,慢慢的,来往的就少了,情愿绕道别的州城。于是,新旧交替不畅下,齐州也就慢慢没落了。 许慈一口气削了七成的货物费,人头也变成了一个铜板一人。政令下去的当天还看不出什么,等到第二次李齐带人出城剿匪的时候,就明显发现城门被堵了。 这是他回来差不多十年也未曾经过的繁盛景象啊! 展眼望去,入城的队伍一路蜿蜒排得望不到头,大多是过路的商旅,成群结队,人声鼎沸。 有外人入城,很快就会带动内城的酒楼客栈等生意。有了女人,珠宝铺子、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铺子也就热闹起来了。孩子们手牵手在街道上买糖果,扯着父母衣袖要玩具,哭着闹着要看杂耍,街道也就车水马龙起来了。 货物流通,城内的人要进货,城外的人要走商,无数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发现齐州城有了无限的商机。于是,运河的码头的搬运工也有事做了,码头工人挥舞着旗子指挥着靠岸的商船,支流而来的画舫在微风中飘荡,女儿香,男儿墨,文人骚客也开始驻足了。 许慈趁机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大道两边,连夜架起了长达两百米的简易商棚。一边专门廉价租给本地小户平民,给他们出售自家的土特产;一边按天租售给过往商旅,给他们销售从全国乃至各国各地运送而来的各色货物。 负责维护周边安全的人既不是原本好吃懒做的齐州城官差,也不是冒名顶替的无寿山老油条们,而是新晋招收的为国守过疆土,为民撒过热血的退役将士们。 这群人轮班制度,穿上统一红黑相间长袍的时候,他们就是维护治安的朝廷临时小吏;脱下长袍,换上短衫的时候,他们就是可以出卖劳动力,甚至能够替你叫卖货物的短工。价格明码标价,按时结算,童叟无欺。 等到商棚试行不错后,许慈将劳工的价格表也移驾到了码头。 这里不但可以租到劳动力,甚至可以租借到拖车、马车用以搬运货物。有的人脑子活,干脆自己租了衙门出资定制的马车,自己当马夫,租马车免费提供马夫的活计意外的受到来往商客的欢迎。 李齐剿匪颇具成效,眼看着他的凶名越来越盛,城外的匪帮几乎是闻李齐而变色。打劫的同时还要额外增派人手望风,如果确定李齐来了,不用说,什么都不抢了先撤吧。后来,李齐还自己扮作路人等着匪帮来打劫,搞了几次,匪帮也不干了。李齐舍不得放下这么多银子跑了啊,于是,也不做鱼饵了,他干脆带着人直接去匪帮的老巢,杀个天昏地暗。 后来,哦,山匪们直接跑到衙门来自首,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李齐和他的那帮子手下们惋惜了好久,借酒消愁了几次。 那日之后,无寿山的老油条们也上了发条,再也不抱怨什么护送小屁孩去学堂的活儿太累,扫狗屎找猫的活儿太践踏人,就连夫妻两个打架胡扯头发,他们也不抱臂旁观,而是勇敢的上前拉架了。一个个早起早睡,不赌博不□□,定时定点去衙门点卯上班,别提多规矩了。 笑话,没有退路了啊!山匪干不了了啊,脑袋要紧啊!天绝人活路啊! 等到驻扎在城外几十里远的守备军想要抓一窝山匪做业绩,填补一下今年工作任务表的时候才发现,丫的,山里的匪类都从良了。 去哪儿了?全部都去运河码头做劳工去了。上阵亲兄弟,下山之后,这群子匪类也很会抱团。 原本青房山的那一帮子,直接搞了个‘青房会’。在码头竖起了牌子,专门干搬木头砂石的体力活;万轶帮的老大头脑聪明,他们挑活儿干,只抬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细致活。为此,他们老大还包揽了码头所有的轿子,轿夫就是自家兄弟,每天在女人香里面打转,别提多美了。 许慈赶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前,开了个中秋节展销会。买卖中秋节货物是最基本的,还弄了个大楚最大的月饼噱头,引来了不少的外地人。顺便,又搭了台子,挑选一年一度的齐州花魁,连续多日的人山人海后,文人骚客们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不少的酸诗,将齐州城的美人之名传遍了大楚内外,这是后话。 不过,齐州城之所以在大楚声名鹊起却是因为这一年冬天的一件事。 大寒这一天,齐州城的上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冰刨,落下的雪刨足有成人拳头大小。一夜之间,整个州城内外几乎一半的房屋被毁。 同样是这一夜,连同南北城门的主干道上,一间可以容纳五千城镇居民的木头房子平地而起,为灾民们撑起了生命的脊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三章 王氏双手托了托身后孩子,肩膀上的重负有一瞬间的轻松又复落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吹拂的雪花一片片贴在皮肤上,起初还只是凉,走了几步后脸上才感到透骨的寒。 后方相互搀扶着的父母越走越慢,王氏停了一会儿,略微回头,喝着冷气问:“爹娘,歇一歇吧?” 老父亲手上住着打结的粗树枝,咽了口水后才有力气说话:“不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早些进城才好,外面孩子受不住。” “大儿在城里,进城。”老母亲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头也不抬的强调。 王氏看了看皱纹满面的公公婆婆,眼眶发热。这个时候,天都被漫天的雪花给照得发亮,别说是城头了,就连相隔不远的村民也依稀看不清人影了。 半夜的冰刨把本就破败的家给砸得遍体鳞伤,家里顶梁柱在城里劳工,原本是打算年前多忙活些,也让家人过个好年。没想到,一场雪下来,家没了,年也眼看着过不成了。 村里清苦,他们这样的人家多不胜举,王氏也是思虑之后才决定携家带口随着其他村民一起去城里找活路。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个时辰,城门根本不会开。或许,一直到年后十五,都开不了。 那位何大人,她虽然没见过,可根据这两年越来越重的农税来看,对方根本就不是个体谅百姓的好官。放灾民进城,那不就等于把灾情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参观吗?他还要不要升官了,还要不要让城里的富人们过年了?前些年水灾,不就有数万的百姓死在了城外吗?全都是饿死病死的。现在,他们家也可能即将迎来同样的命运了。 只是可怜了孩子! 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天越来越亮,脚越来越沉。背上的孩子冷了醒来,也牵着母亲的手一点点在路上蹒跚的走。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超越,前方也有不少人慢慢平行。起初还遥遥听得到几句人的唠叨,到了最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胸肺的风箱里呼哧呼哧。 “城门到了!”层层叠叠的呼声就像是潮汐一般,随着冷风吹拂了过来。 王氏直起腰杆的时候,明显感觉肩膀上簌簌落下成堆的雪。在黎明的微光中,城墙就像是遮挡风雨的屋檐隔开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 “终于到了。”她心想,下意识的想要跑上前去,脚底瞬间一个打滑,整个人反而扑倒在地。 地面早就被踩踏得泥泞,她在一片雪水里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到城门了,怎么没有人欢呼?城门没开?雪灾了啊,为什么不开城门?他们……果然是被太守大人放弃了吗? 王氏抬起头,脸上潮乎乎的不知是雪还是泪,她拖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跑向前方的人群:“开了吗?城门开了吗?” 疯也似的询问,得到的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她心底越来越沉,根本顾不得身后公婆的呼喊,如蛮牛一般冲向那高大的屋檐,那黑沉沉的铜墙铁壁,看到旌旗了,看到雪雾中站岗的守城士兵了。 “开门,开门!”她随着灾民的海洋一声声高喊,鼎沸的呐喊冲破刀片般的雪花直冲云霄。从高亢到低哑,从声嘶力竭到泣不成声。 无数人在哭泣,无数人在绝望,王氏搂着怀里懵懂的孩子,唇瓣发白,身子发抖,泪眼朦胧中觉得城门那么的冷,城墙那么的高,顶峰的将士们一个个仿佛举着刀叉的恶鬼。 所有的呼喊被哭声取代,终于有人低低的喃出了两个字:“救命!” 王氏的心撕扯成一片片,双膝终于承受不住,双手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颅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碰碰的响声就如闷鼓,抬头时额头血肉模糊。 孩子在哭,老人在喊,壮年男女一个个把头砸在地板上,泥泞中,雪花里。 城内的喧哗越来越大,城外只有雪片在刷刷的吹。突地,一声整齐的嚯声,沉重的铁铸之门黏扯开一线,仿佛破开乌云的暖阳,斑斓的色彩随着那破口越来越大,温暖、明亮瞬间吞噬了阴冷和绝望。 熟悉的看门守卫,熟悉的笔吏,甚至是熟悉的齐州城的百姓在列队等候出城。 跪在地上被血水糊了一脸的王氏众人有一瞬间的愣仲: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有人出城,就不怕出得去进不来了吗? 很快,所有的疑问都被蜂拥而至的城内人给打消了。 “你们是哪个村的?外面遭灾很严重吗?村里还有人吗?” 许多人在殷切寻找人群中的熟悉人影。这么大的雪灾,不少在城内务工的人都惦记着城外家里的老人们。跪伏着的人被搀扶起来,寻亲的人或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更多的人在往城内涌动。 原本以为城内的灾情也不容乐观,王氏这一村的人在出发之前甚至做好了入城乞讨的准备。哪知道,刚刚踏入城门,隐现在灾民眼前的是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扛着粗木在吹吹打打的青壮,熬着热粥的妇人,抱着蹴鞠在雪中嬉笑的孩子。 人群之后,是一眼望不到头还散发着木香的房舍。房舍内燃烧着红艳的火炭,熏暖了雪,融化了冰,夹带着清香扑向灾民的脸颊,焐热了眼,抚热了掌心。 “这是太守大人连夜让人建成,提供给灾民们暂住的地方。” “每天有三次免费粥,如果你参与灾后城建还可以多领两个馒头。年前商家们也忙,很多店铺都招收临时工,按日结算。” “大人说过了,先把城内的灾房给修缮好,再逐步给村民们重建更加牢固的屋子。年后会有粮种和菜苗发放,都是朝廷的银子,不用百姓掏一个铜板。” 王氏听着丈夫滔滔不绝的话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实地,抹干了眼泪。展颜望去,身边同行的村人也被城内的这一番景象给震惊。 “我们终于遇到一位为老百姓着想的青天老爷了呢。” “可不是。” 许慈一脚踏入商会的时候,里面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诸人像是淋了雨的枪,顿时都哑火了。 许慈笑了笑,随手脱下身后的大髦递给门口的丫鬟:“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 华老板越众而出:“哟,许当家你可来了。快请快请,上座上座。” 许慈推辞道:“华老板我还没恭喜您呢,如今您是当之无愧的一会之长了啊!前些日子在忙,一直没来得及去道贺,等会我们聚一聚?” “许当家有请,华某肯定去。”推着许慈要上座,许慈哪里肯,直接在下首挑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华老板又安排人上茶,许慈揭开茶盖一嗅,心中暗赞了声,喝了一口,才笑眯眯的对死活要凑在身边的华老板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拖拖拉拉可不是您的风格。” 华老板把周围商贾们的脸色观摩了一遍,笑道:“我知道许当家如今忙,我就直言了。听说,太守大人有意在年后扩建码头?” 许慈点头。 华老板喜不自胜,周围原本观望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那码头边的商街是不是也要随之扩张?不是老夫说,码头大了,靠码头而活的人也越来越多,货物只有多没有少,一没暂时囤货的仓库,二又没有接洽的茶楼,还有供来往客商补给的杂货店,这会导致好不容易聚拢的商机溜走啊!” 许慈问:“那诸位的意思是要扩建多少?商铺还好,仓库那可是占地广阔,有了仓库那就没商铺的地儿了。” “肯定要商铺!仓库哪里不是建呢。” “可是建商铺要银子!今年雪灾,诸位早起的时候也见过城门口的灾民了,那多么张嘴可都指望太守养活呐。” 一说银子,商人们又闭嘴了。 许慈依然是那善财童子的神色:“虽然朝廷迟些也有赈灾银子下来,只是,朝廷的事儿你们也都明白,那银子到手估计顶多买一点春播的种子。我们大人呢,口袋里其实也还有点富余。不过,身为父母官,那铜板自然也是要用在刀口上对吧?灾民没安置好,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哪里来的税收?没有税收朝廷也就会问缘由。太守大人总不能说,银子都去扩建码头去了。要知道,码头扩建了,一时半会也收不回成本,商铺的租金跟税收相比那是杯水车薪,你们可别说你们的银子比灾民的命重要,那样,太守大人就真的会要了我们商贾的命了。” 众人迭声说不会这么不识抬举。 “那就好。”许慈点头,“所以,太守的意思是最少要等春播,第一次收成后,才好向朝廷要银子拨款扩建码头。有了绩效,才好伸手要钱嘛,大家都懂的。” “懂,都懂。” 只是,“那等扩建的时候都得明年入秋了?” 许慈笑道:“入秋后还有一次秋收呢。” “那不要等入冬了?” “入冬都忙着过年,而且冬天码头上更加冷,人工的成本高了一倍,我们大人穷啊,可出不起这份工钱。” 年后又要春播,这不就是个死循环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干脆找个角落骂该扒皮的太守何大人去了。 华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让人给许慈重新换上一杯热茶:“许当家,你说,若是我们替太守大人在灾民的问题上分忧解扰一部分,他会不会将码头扩建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 许慈抬了抬眼皮:“还是华老板脑子灵活。您说,您准备替何大人解哪一部分扰?” “菜苗,如何?年后分发给灾民的菜苗,我出一百担。” 许慈幽幽:“华老板,如今您可是齐州商会的一会之长啊!一百担,您也拿得出手?” 华老板是早就跟许慈打过交道的,当即问:“你说多少?” 许慈伸出一根手指头。 华老板:“一千太多了!要不,五百?” 许慈干脆:“八百。” “成!上好的菜苗,八百担就八百担。年后我让人直接送到衙门,由何大人亲自验收。” 许慈眯着眼缝把周围的商贾们望了个遍,这些人精哪还有不知道她算盘的,当即,这个送菜苗,那个送粮种。还有人直接捐赠灾民衣衫,有的捐被褥,有的送米面。许慈也狡猾,直接喊了祈雨,当场写字据让诸位签字画押。 等一切妥当后,她挥舞着手上一沓柴米油盐,笑嘻嘻:“诸位的好意小女在此替灾民们谢过了。” 隔了几日,华老板就得到许慈的消息,说是年后就招工扩建码头。 这里面又是一顿扯皮,让齐州城的诸多商人们领教到了太守大人的吝啬本性。丫的居然只划出了商铺的地皮,地是朝廷的,借给商贾们租用。一年是多少租金,十年又是多少。然后地皮上由商贾自建商铺或者仓库,商铺有商铺的基本图纸,固定三层楼,门匾是什么规格,木材限定在哪里买,劳工限定只能从哪里招等等都有条款。仓库也有仓库的要求,横竖不过是材料和劳工的规则。 可以说,太守就是喊一个人画了地皮长宽出来,然后你们商人竞价租地皮,谁价格高租给谁,谁租的年限久还有优惠。然后,他就只等着收银子,要他那银子,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据说这事透露出来后,商会里的人骂贪官骂了几天几夜。骂完了,还得跟同行竞争,一个个去衙门的拍卖会竞拍土地使用权,那个憋屈。你说你不买,正好,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事后,连李齐都忍不住问曹安这主意是谁出的,“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太狠了。” 曹安、欧阳顺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眼神齐齐飘向倒在躺椅里晒太阳的许慈。 许慈:“看我做什么?嫌我宰人太狠,你们倒是自己掏银子养灾民,自己掏银子扩建码头啊!” 此话一出,三个穷汉立即闭紧了嘴巴。 年三十的皇城烟火还没彻底消散,空中飘着满满的硫磺味。 秦寒羽掩上最后一卷卷宗,揉了揉眉根,正准备吩咐人沐浴更衣,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禹州、安州、方洲,齐州等各地急报。” 秦寒羽目光一沉:“递过来。” 侍卫从来人手中接过一叠红封信件过来,秦寒羽先撕了一封快速阅览,等到一叠密信看完:“宫里知道消息了吗?” 侍卫道:“宫里的筵席早就散了。听闻最近皇上夜里睡得不是很安稳,太医院开了安神的汤药,现在就算有消息,皇上也一时三刻醒不来。” “太师那边派人去盯着,顺便让户部兵部尚书来见。” 雪灾突如其来,等到摄政王一系列的政令发下去的时候,宫里的皇帝在年初一的清早才听到太师送来的消息。 小皇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起来就听到这个噩耗,脸上顿时就不畅快了。 “皇叔那边又捷足先登,还禀报给朕做什么?反正我大楚的子民如今只感念摄政王为国为民,朕是百无一用了。” 秦寒羽在皇宫里安排了多少钉子?皇帝一句随口的抱怨,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对方的桌子上。 一个时辰后,秦寒羽就站在太庙里,等着祭拜祖宗的小皇帝,一起叩拜后,冷不丁的问小小的少年:“皇上见过雪灾吗?” 小皇帝碍于规矩是必须对皇叔有问必答的,哪怕心里极度不甘愿:“没见过。” 秦寒羽点了点头,率先出了太庙,然后领着小皇帝拐到了一处极为冷清的殿宇。殿宇破旧不堪,门窗更是处处漏风。 “进去。” 小皇帝左右看了看:“干什么?” 秦寒羽一把将人推到了殿中,让人卸下了所有的门窗,并且砸掉了半边宫墙。然后,无数的侍卫推着堆满了冰块的车架过来,所有的冰堆越来越高,瞬间堵住了破损的墙壁和门窗。寒冷几乎是带着针尖一样钻进了狐裘里面,小皇帝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 “雪灾一般都夹杂着冰刨。拳头大的冰刨可以砸破门窗,积雪可以压垮墙壁房梁,被暴雪堵在屋内不能出门的百姓就像皇上您现在这样,没法出入,只能任由无数的寒风和冰雪一点点侵入人体,冻伤肌肤骨骼。没有火,没有食物,纯粹靠着雪水充饥。不用半日,里面的人不是冻伤就是饥寒交加。” “皇上你没见过真正的雪灾,不过,勉强依靠这些冰块尝一尝灾民们所受的苦难,苦百姓所苦,是每一个帝王必须学会的重要一课。今天,你就好好的体会一番雪灾的威力吧,也想一想微臣为何来不及进宫禀报灾情,先斩后奏赈灾事宜的原因。” 说罢,也不管皇帝气得苍白的脸色,施施然的出了宫。 ☆、第二四章 皇城不是齐州,虽然冷,最近一个月也都没有下过雪;皇帝也不是寻常老百姓,别说宫殿四面漏风了,就皇帝身上那一件没有一丝杂毛的狐裘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用得起的,保暖程度堪比两件厚棉袄了。 就算这样,一个时辰下来,皇帝也感觉鼻子不畅,浑身冷战了。 佘太师赶来救驾的时候,小皇帝骂人都骂得喉咙嘶哑,整个人头昏脑涨起来。 佘太师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也是朝中为数不多敢于跟摄政王对着干的臣子之一。眼见着小皇帝被摄政王给收拾了一顿,转头他就找摄政王晦气去了。 佘太师:“身为臣子,你怎么能够置皇上的龙体于不顾,让他挨冷受冻到如斯地步?若是皇上出了差池,王爷有何面目面对先帝,如何对满朝文武,对大楚的百姓交代?” “交代?本王正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才让皇上切身体会一下百姓们正在遭受的苦难。”秦寒羽随手就将各地统计来的灾民数额,受灾情况丢给佘太师,“百姓被暴雪掩埋的时候,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在热乎乎的被褥里倒头大睡。太师知道皇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在质问本王为何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召集大臣安排赈灾事宜。” 佘太师一噎,他好歹也是当朝权臣,在宫里自然有自己的人脉。皇帝那没心没肺的话,自然有人传达给他。 “皇上年岁还小,嗜睡也是常理。” “听说太师最小的孙儿从三岁起就闻鸡而起,习武读书。本王记得,前一个月他才过了十岁诞辰吧?” 佘太师老脸一红,皇帝比自己孙儿还大三岁来着。 “听说去年西南那边蝗灾,百姓靠吃树皮果腹,皇上居然在宫宴上质问满朝文武‘何不食肉糜’。佘大人,你说,这大过年的,本王要不要让皇上也尝一尝树皮的滋味?” 再说下去,佘太师觉得自己都没脸了。明明摄政王嘲讽的是当朝天子,太师大人却觉得比嘲讽自己还要难受。 皇上,他是一国之君啊!那心智,比寻常百姓的孩子都不如。这样的君王,别说是摄政王要下狠手整治了,就连太师都觉得,如果皇上是自家的小辈,说不定早就被揍得皮都没一块完好了。 踏出班房的时候,佘太师忍不住摇头叹息:“国之不幸啊!”也不知道是叹国有佞臣,还是叹国有昏君了。 齐州城这一年的新年注定与众不同。 对于齐州的父母官,曹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白天的时候他就四处走动,不是在慰问灾民,就是在抽查灾民衣食住行的路上。有时候赈灾,上面人一句话,下面的人不一定全部执行到位。 朝廷拨银子下来之前,全部都靠父母官在顶。 这么多人,张开嘴就是要吃,米从哪里来?大过年的,天天喝粥也不行吧,不说顿顿有肉,三天闻到肉香也是必须的。 商贾们捐了东西,欧阳顺亲自验收后全部记录在册,许慈让人在城外有名的庙里立了一块碑,将商贾们的名字给刻录上去。然后,曹安再亲自抄笔,写了积善人家的匾额给出力最多的人家挂上。 商人们有钱,却甚少有个好名声。立的碑是给百姓看的,匾额更是代表地方上对他们的赞赏,给足了面子,大家哪怕知道里面有猫腻,精神气却是相当的足。 肉菜基本都是李齐带人山上打的野猪。野猪块头大,肉虽然糙一点好歹不花钱,所以,隔三差五的李齐就带着徒弟们进山搜刮一番。有时候一次性猎多了,还用雪把肉给冻住放在冰窖里,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年三十之前的一天,他们居然还抓了一头鹿,回来后做了鹿血馒头,专门发给老弱妇孺补身子。鹿肉熬粥,人人有份。 衙门里除了轮值的衙役,其他人都跟着曹安一起去给百姓们修房子。 被砸坏和压垮的房子大多破旧,木头从山上伐,然后用新木跟木材店的老板换晒干的陈年老木,今天修好了晚上就可以住人。 人多,壮丁多,城里的人基本不过四五天就回了家。 城外倒是老大难,村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相隔甚远,等人回去一看,嚯,屋顶都被埋了。 因为是年节,曹安还抽了四五天特意去串门子。 他好歹也是借用了何玮的名号,所以皇城里何家是必须送礼的;然后就是要送给吏部官员们的礼,也都得备上,让何家的人送去。这一份最为重要,吏部掌管着所有官员的考核升迁,逢年过节,去吏部走关系的人也格外的多。除此之外,就是同为州府父母官之间的互通有无了。齐州在中部,东南西北都有临近的州城,相互之间也会派遣属官来往。最后,才是本地同僚之间,官员与商贾之间,还有官员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 等忙完了这些,曹安的脸皮又厚了几层,那笑意也比前一年显得格外真诚了些。 以至于年后忙于灾后重建期间,他带人给灾民重建房子,亲自给民众发放朝廷的粮种,带领衙役们一起跟河工们疏通运河淤泥,桩桩件件,让他在民间的声望再一次提升,已经荣升为百姓嘴里交口称赞的好官员了。 对此,许慈难得的称赞了他一回:“作为一个上位者,他也就只有能吃苦,并且能够陪同百姓一起吃苦这一条优点了。” 瑞雪兆丰年,这一年的夏收,齐州难得的大丰收。 秦寒羽连续翻看了了遭灾的十来个州的税收情况,对比之下很快就发现了不同点。让人调查了一番何玮的根基,知晓是皇城里三等世家中的一员,在早朝后还特意与何大人说了一两句话,倒是让何家人受宠若惊。 之后,吏部今年对官员的审核也逐步开始了。各地地方上的政绩从税收上体现最为直白,很多人会因为征税达不到朝廷的要求而贬职,更多人也会因为税收的得力在吏部挂上名号,从而引起更多当权官员的主意。 “能人太少,脚踏实地在地方上做政绩,给百姓带去安定富足的人才更少。”秦寒羽在吏部走动的时候,正巧看到官员初评的名册,“世家子吃不得苦,觉得靠着家里庇佑在皇城里谋官慢慢熬资历是最好的路子,殊不知,这样的人于朝廷并没有什么用处。熬上来的资历,可见其本身也就是平庸之辈。” 吏部是秦寒羽的亲信把持,对他的话那是绝对的深信不疑。 “真正的人才,敢于下放自己,也敢于去改变困境,善于迎难而上。这样的人,放在繁华之地可能还看不出他们的本事,一旦丢在苦寒处,年年都能开出艳丽的梅花来。如果说官员是千里马,那你们吏部就是伯乐,可千万不能遗失任何一个于国于民的有志之士。” 他点了点名册上的名字,连续训了一通话。等他一走,吏部尚书就把名册敞开的那一页名单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在何玮的名字上发现了指甲的印记,心里顿时明白了摄政王的真正用意。 朝廷里有的是乐于锦上添花的人,何家被摄政王赏识,立即就有人给何家透信去了。 自家子弟有出息,何家人自然高兴不已。原本还以为何玮升迁回皇城有望,结果,等到入秋吏部的公文下来,何玮居然被调去了边关夷州。 齐州是中州,中州太守官居四品,而夷州是上州,上州太守官居从三品,也算是升迁了。只是,一个是交通四通八达的贫困州,一个是朝不保夕的边关要塞。 可想而知,听到吏部调令的时候,何家人是怎样的心惊胆跳。何玮的正妻小何氏是个从未吃过苦的女人,当场就在自家婆婆兼姑母跟前哭了一回。等到族长何老大人让小何氏随着何玮也去夷州的时候,人就直接哭晕了。 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婆婆也苦口婆心的道:“四年又四年,你夫君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人,你过去也好。一来可以照顾他起居,二来他好歹也是一州太守,夷州那地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家多,各家各族盘根错节,你过去替他打理后宅才不会被狐媚子钻了空子。三来,你们成亲多年,也该有个孩子了。”以前觉得这个庶子上不得台面,没有儿子也无所谓,只要把他身边人抓在手心里,何玮自然也就逃不出大娘的手掌心。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庶子一路得了摄政王的青睐,眼看着就要给家族带来莫大的利益了,怎么着也得另外想个法子拴紧了他。 小何氏哪怕万般不情愿那也由不得她了,临行之前婆婆还特意留她叮嘱了一晚,无非是用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用孩子拿捏男人的命根子的话。 吏部的公文自然比小何氏要快得多,中秋之前下达,一个月后也就到了齐州地界。负责交接的新任太守也正心急火燎的赶来的路上。 此时齐州府衙,许慈正偷得浮生半日闲,躺在桂花树下的躺椅里昏昏欲睡。 官威日盛的曹安与李齐穿行在浓郁的花香之间,乍然回头,只见悉悉索索的明黄碎花下,许慈明媚的眉目越发艳丽,身若无骨,肤如凝脂,薄唇处一片小小的花骨点缀其中,引人垂涎。 曹安下意识的顿住脚步,静静的凝视了半响,悄无声息的靠近后,解开长袍缓缓的盖在了对方身上。 许慈眼睫一颤,暖色的阳光下,男人瞬间的惊慌失措被无限扩大。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v了oml~~~ ☆、第二五章 许慈一愣,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曹安已经直起身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担心着凉。” 许慈许是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的嗯了声,声音前调低哑,尾音却有种勾人心魂的婉转,仿若歌喉最为明翠的黄莺勾引伴侣的那一声吟哦,单单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就让人浑身酥麻背肌颤栗。 曹安的耳垂可疑的泛着粉色,那双野性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在对方的红唇上流连忘返。 许慈起身:“什么时辰了?” “刚过晌午没多久。”他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垂挂在对方身上的衣襟中,“难得的好时光,你何不再歇一会儿。” “不了。”许慈把衣衫递还给他,“人都回来了,就尽快把这几个月的事儿都安排了吧。” 曹安心中一动,跟着她的身后一起去了书房:“你又要出远门?” “准备走一趟商,赶在年前挑一些好货去卖。” 曹安几步上前与她同行:“如今乔村的生意红红火火,哪还需要你这样奔波?你缺银子的话,码头你的那几个商铺可以让师爷去忙活,你只要总览所有的事务就好了。” 许慈笑了声:“让师爷去忙活那不就是从太守大人你的口袋里掏银子?放心,我有钱,还没到要求人办事的地步。我只是闲不住,我怕再在齐州待下去我浑身的骨头都会养懒了。” 曹安急切道:“女人家走商太辛苦,也太危险了。”话音刚落,曹安心里头就敲起了警铃。 果不其然,许慈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似笑非笑的道:“太守大人,你这话太有歧异了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女人呢。”管天管地,还管我行商,管得太宽了! 曹安的唇瓣蠕动了一下,神色难辨的盯着她的眉眼没吱声。 两人在长廊下短暂的停留,书房里已经冲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对着许慈就扑了过去:“美美,当家!” 许慈稳稳当当的抱住脚边的孩子颠了颠:“猪肉,你又重了?” 才一岁半的猪肉娃娃会说的话太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咯咯笑,众人进得书房,里面欧阳顺正和李齐说着闲话。大家相互见了礼,许慈抱着孩子坐在了桌边,把零食果盘移到孩子的面前,一边听李齐说朝廷密事。 “先帝与先后是少年夫妻,最初也恩爱非常,后来不知是何缘故,连年终宫宴都不让先后出席了。朝廷里众说纷纭,有人说先帝新收了美人,正是稀罕的时候,先后把人给弄死了,于是先帝责怪她心狠手辣从而远了她;也有人说是当年的皇后多年无子,被当年的太上皇和太后责备,先帝为了朝廷安定计宠信了于贵妃,从而两人越走越远;也有人说,先后与当今的福王秦寒羽亦是青梅竹马,先帝发现了两人□□,才冷待皇后。” 欧阳顺道:“李师傅你当年还在朝中为官吧?依你之见,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李齐道:“我是个粗人,宫里的消息不灵敏。不过,福王与先帝虽然同父异母,感情确实出了名的兄友弟恭。先后是名门闺秀,又是皇城第一美人,据说及笄之后,她家的门槛连还是太子的先帝也时常踏足。”都说兄友弟恭了,那么先帝肯定没少带着福王出入宫闱,年少慕艾,肯定也携手去过先后的娘家串门子。 “先帝故去后,朝廷还传过一阵流言,说当今圣上其实是福王与先后的儿子,故而,哪怕自己不登基为帝,福王也要扶持圣上成为一国之君。” 许慈关注点永远偏向于女人,问他:“先帝故去之前,与先后的感情如何?” “那时候我还驻守在边关,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 许慈想了想:“听闻当今皇帝登基的时候也不过四岁左右?那十四年前,帝后感情总该有所缓和吧?先帝死了后,没有安排嫔妃殉葬吗?” 这一点李齐倒是知道:“福王宣读的圣旨中,提及要于贵妃殉葬。” 许慈:“先帝死的时候多少岁?” 李齐叹气:“三十有二。” 许慈又问曹安:“你现在多少岁?” 曹安看了李齐一眼,低声:“二十五。” 李齐心眼一颤,一个怀疑逐渐成型,望向曹安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十年前曹安就流落在宫闱之外,当时他十五,先帝三十二死的,也就是说先帝十七岁生了秦朝安。那么,当年的太后说皇后无子,让皇帝宠幸于贵妃的流言就不可信了。福王不让秦朝安登基为帝很正常。根据大楚的习俗,男子二十岁成年礼,皇子们十八岁就可以亲政,三年之间,福王怕自己没法掌控朝廷,所以选择了还是四岁不到的小侄子成为傀儡皇帝。 “你很没有存在感啊!”许慈突如其来的发出感慨。 明明是皇帝的长子,又是嫡子不是早就该立为太子了吗?居然没有一个臣子为你谋划,甚至你失踪后,朝廷也没有公布你的死讯,这不对啊! 许慈问:“你的玉牌呢?” 曹安抚着额头,不去看李齐的神色,欧阳顺作为知情人已经明白许慈今天的打算,也不等曹安的眼色,立即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就抱着那许久不见的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那块成色极佳的玉牌,不是递给许慈,而是转身交到了李齐的面前。 “李将军,”许慈正色,“麻烦您看一看,这块玉牌是真是假。” 李齐一个机灵,整个人腾地跳了起来,视线连续从三个人的身上流转。无数个念头在李齐的脑海里打转,无数种可能在他心中激荡,最终,他所有的心神都锁定在了那一块小小的玉牌之上。 许慈走到李齐的对面:“将军,在你辨别玉牌之前,我想请你思考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当今皇帝还有几年就要亲政,你觉得福王会归还朝廷大权吗?” “第二个问题,当今皇帝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他了解人间疾苦,懂得权衡朝政,甚至敢于与临边诸国一争长短吗?” “第三个问题,”许慈轻声垂问,“当今皇帝,他是先帝的种吗?” 李齐倏地抬头,瞪视着对面这个口出妄言的女人:“祸从口出,许慈,别以为天高皇帝远你就可以妄自议论皇族大事。” 许慈抿唇笑了笑:“何必动怒,我戳到你的肋骨了?” 李齐捏紧了拳头,看着许慈亲手将玉牌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将军,你不是一直在疑惑我们的真实身份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就在这一块玉牌之上。你要看好了,看仔细了,看明白了。然后,”她退开一步,那让人窒息的氛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越绷越紧,“你就可以说一说,先帝十七岁那一年,后宫里于贵妃被打入冷宫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李齐气息一滞,紧锁的额头上显露出深壑般的皱纹来。哪怕心底惊波骇浪,他捏着玉牌的手却相当的稳。他人是山,那么玉牌就是深埋山涧的宝藏,让他舍不得磨损一分一毫。 许久之后,李齐才闭了闭眼:“宫中传闻,那一年于贵妃与先后同时怀孕,于同年同月同日诞下麟儿。可是,孩子只有一个,是于贵妃所生。先后……她是假孕。” 曹安低笑:“可是我的记忆中,自小我就是在凤仪宫长大,我的母亲就是当朝皇后。” “那是因为,先帝为了保存先后的颜面,对外宣称孩子是先后所出,于贵妃的孩子夭折了。” 许慈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宫里就你一个皇子,先帝却不封你为太子的缘故!也是因为如此,你才会在先帝死去后,被默认送出宫外。因为,在宫里你根本就活不了。” 一个十五岁的皇子,哪怕不是嫡子,那也是小太子最大的威胁。先后为了保存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把秦朝安送出宫,这样也算是间接的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也保住了亲生儿子的帝位。 “呵。”曹安发出极低的笑声,“所以,我还要感谢她的不杀之恩,对吗?” “还要感谢所有的朝廷重臣们,齐心合力的将我遗忘;感谢福王,留我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他霍地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耳光:“所以,我就是个弃子!她需要我稳固她的后位之时,我就是她的儿子;她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 “她还让我唤她做母后!” “她逼死了我的亲生母亲!” “而我,还要感谢她,感恩她!” “她也配?她配吗?我的父皇,他就是个畜生!” 秦朝安声嘶力竭的质问,涕泪纵横的发泄,伴随着猪肉的哭声,一高一低在书房内回荡。 “我要回去。”他说,“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的关键时刻,我以为jj抽了 明天v~ ☆、第二六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朝安的眼泪让欧阳顺感同身受,也让李齐泪洒衣襟,唯独许慈面无表情,淡定的抱着哭得打嗝的猪肉出了门。 屋内三个男人相拥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屋外的女人越走越远,总感觉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秦朝安左思右想,临到傍晚才恍然醒悟:一群男人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许慈她一个女人怎么无动于衷啊? 难道不该是,她许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作为主人公的秦朝安一脸淡定的安抚对方,说别哭了,你看我都没哭! 呸! 现实是,他哭得要死要活,许慈事不关己的走人了! 想通的这一瞬间,秦朝安只觉得脸上辣一片火烫,在房间里热锅蚂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的转了好几个圈圈,连夜宵都没吃。 秋夜的凉风静静的吹拂着桌上新拆分的信件。 这些信来处神秘,每月都会由许慈在固定的日子送来,大多是朝廷上半个月来官员的变动。如果他们在皇城,这些消息基本已经家喻户晓,可惜他们在齐州,若不是有专人收集传递,秦朝安连如今朝廷上有哪些手握实权的大臣都搞不清楚。 许慈她,做人做事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无数次,秦朝安都想要去问一问她,问她怎么看待自己,问她对将来的事情还做了多少准备,问她,为什么不再半夜偷袭了! 秦朝安第一百零一次撑着脑袋似睡非睡,微风轻轻吹开他本就松散的领口,蜜色的男性肌肤几乎从内到外散发着雄性的魅力。 他刚刚就发现了,乔村的那个祈雨好像从院门口路过,应当可以看到他这边的动静。这么晚,她肯定是去找许慈了。如果这样她还发现不了自己的美色,明天,秦朝安就只能把屋里整个窗台都扩宽扩大。 这么熬了半柱香后,秦朝安觉得有些冷,揉了揉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下夜晚中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许慈又没来?! 又双放他鸽子?他连胸口两点都露了,怎么还不上当? 秦朝安苦思了一会儿,决定用最后一招,开门唤人打水。不多时,他就赤?身?裸?体的端坐在浴桶里面洗美男浴了。 脚都泡得发白,水也由热变冷,他才依依不舍的穿衣擦发。借着喝茶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院门,好么,执勤的衙卫好心的给他把门都关上了。怪不得许慈没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朝安愤愤的拿起外袍,气势汹汹的踏出了房门。 许慈的小院里,正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相比两年多以前,面前的男人更加高大儒雅了一些,浑身透出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韵。他是祈雨家的男人。 “你果然不记得我的名字。”男人苦笑,“我叫南晴。” 许慈挑眉:“滥情?” 南晴低声:“我能进去吗?” 许慈也刚刚沐浴完,两颊红润,性感的锁骨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她半依靠在门框上,随意一个动作都犹如无声的挑逗,引得男人们血脉愤张。 她看到男人的喉结明显晃动了一下,笑道:“我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男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才符合大男人的行事作风。” “我知道这话很唐突,只是,我忍不住了。”南晴深深吸口气,视线在静谧的长廊里环视了一圈,这才鼓足勇气,“我心悦你!” 一阵热风袭来,卷起男人的长发,从明处暗处看去,对方都有种风萧兮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许慈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你心悦我,那祈雨怎么办?” 南晴脸色一变,咬牙道:“我与她早就貌合神离,不说也罢。”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你不说,就准备一边跟她继续做恩爱夫妻,一边与我偷偷摸摸情投意合?不错啊,脚踏两条船,有胆量!” 南晴顿时结巴了起来:“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只是,祈雨她肯定不愿意放手让我离开。” “你都胆子离开她,就有胆子来找我告白?” “不是,”南晴急了起来,“不是我没胆子,是,是她有了身孕,不可能让我离开!” 许慈拉长了音调,‘哦’了声,“祈雨怀孕,所以满足不了你的兽?欲了。你长夜漫漫欲?壑?难?填,所以直接吃起了窝边草,想要跟我做地下夫妻!”原本还笑眯眯的许慈,猛地抬脚一把将人踹飞了出去,对着空中喝道,“祈雨,把这畜生都不如的男人给我拖走,老娘再也不想看见他。” 最后这话一出,黝黑的屋檐廊柱边飘现一个身影,祈雨单手捧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如幽灵一般揪住南晴的头发,闷不吭声的将那脑袋倏地往地上狠狠一掼。 再怎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在暴力之下也会原形毕露。 祈雨明显早就尾随着南晴一路来了许慈的院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完整明白,心里的那份怨恨越堆越高,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以前对男人有多柔情蜜意,现在对男人就有多冷酷无情。 诺大的一个院子内,只听到一声声如同擂鼓般的撞击上响彻云霄,男人早就鼻青脸肿鼻血长流,等到人彻底晕了过去后,祈雨才慎重的对许慈行了一礼:“当家您放心,我会好好管教他,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从一而终三从四德。” 许慈挥了挥手,等到那对划时代的小夫妻走远后,她才慢悠悠的绕到一处僻静的花圃当中,低头看着炖得双脚发麻的秦朝安:“你怎么在这里?” 秦朝安抓了抓散开的长发,咳嗽着站起来。 许慈:“你也来投怀送抱?” “……”刚刚看了一出惨案,现在谁还敢对你投怀送抱叙说情意啊? “既然不是,那你跑来我的院子干嘛?” 秦朝安额头冒汗,在许慈淡然的目光下手足无措,半响,灵光一闪:“散步?!” “呵呵。” 秦朝安觉得自己的澡是白洗了,现在别说是脸上发烧,连身上也是冷汗津津,一边跨出花圃,一边倒退着往门外走去:“那个,恩,南晴不会有事吧?” 许慈歪着脑袋,双手抱胸:“能有什么事?” 秦朝安干笑:“被打断第三条腿什么的?” 许慈嗤笑了声:“你们男人怎么对待红杏出墙的女人,祈雨就会怎么对待三心二意的男人吧。断了他的命?根?子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也许是秦朝安的错觉,总觉得许慈说完这句话后眼神就下意识的往他的双腿之间扫了过来。吓得秦朝安一蹦三尺高,两腿一夹,道了声晚安,兔子似的跑得没影了。 他也没回自己屋子,直接跑去敲开欧阳顺的大门,心有余悸的搂着自家兄弟的肩膀,苦哈哈的问:“你怎么搞定你家白梨的?乔村的女人太可怕了!” 欧阳顺睡眼朦胧中还在逞大男人主义的能:“她还需要我搞定吗?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她就自动自发的跑来伺候我了!” 秦朝安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欧阳顺拍着胸脯保证,秦朝安立即对着他身后喊:“弟媳,你怎么也起来了!” 欧阳顺立即清醒了,大喊:“老,老婆,你是要喝水吗?猪头又吵你了?我去给他把尿,你睡,你继续睡……”闷头闷脑的冲进厢房内,直接把儿子抱到客厅,对着门口廊下就一顿嘘嘘嘘。儿子尿完,他还顺手给孩子喂了水,再送去厢房唱了一会儿童谣,再出来的时候作势对着秦朝安挥了挥拳头。 “敢把我媳妇闹起来,担心我找你拼命!” 秦朝安心里冷笑:“三从四德的男人。” 欧阳顺双手叉腰:“我乐意!你这是在嫉妒,我有媳妇你没有,我有儿子你没有!” 秦朝安原本准备再讽刺几句,一看欧阳顺那怂样就没有丁点兴趣了,直接问:“你觉得许慈怎么样?” 欧阳顺瞪大眼:“你还真的看上她了?” “你不是一直在劝我从了她吗?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你就掰着指头数她的好处,怎么,现在你又觉得她配不上我了?” “没。”欧阳顺摇头,“相反,我是觉得你配不上她了。”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欧阳顺叹气:“正因为我是你兄弟,所以我才跟你实话实说。许慈那个女人,一般的男人掌握不了她。” 秦朝安不服气:“你也没有掌握白梨啊!” “那不同。”欧阳顺强调,“她们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不同,我与你也是天壤之别。臣子的女人,和皇帝的女人那是一样的吗?我媳妇再厉害那也翻不了天,你媳妇厉害,你们秦家的江山就要换个名号了。” 秦朝安没说自己早就许诺许慈共享江山了。 欧阳顺一看他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就猜到了其的真实想法:“不过你的情况又与寻常的男人格外不同。有许慈,你的复仇之路会顺畅很多;没有许慈,现在我们兴许还在无寿山做白日梦呢。娶妻这事呢,历来是有利有弊饮水自知的事儿。如果你认定她了,那就彻底放下身段,好好的投其所好吧。” “许慈这个人,别看她嘴里花花,其实心里对男人的要求高得很。认识三年,除了调戏过你外,我还没见过她对别的男人提出过春?风一度的要求。” 欧阳顺开解完自家老大后,正准备回房,转头就发现厢房门从里面锁住了。 秦朝安很抱歉:“看样子,你媳妇还是醒来了。” 欧阳顺大度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习惯了就好。”然后,走到长廊外,推开留了一条缝的厢房窗户,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秦朝安:总觉得自己的未来也会与欧阳顺一样,黯淡无光! ☆、第二七章 第二天大清早,秦朝安早早的去了许慈的院子。 大家在一起生活多年,他对许慈的起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特意赶了个早。没想到,屋子里除了许慈还多了个外人,成氏。 两个人乍然见面,秦朝安开口就是:“你怎么在这里?” 成氏正给许慈梳头发,闻言反问:“这话该是我问才对,大人清早过来是有要事吗?” 秦朝安晃动手中的食盒:“听说许慈喜欢吃安记的早点,我今天出门碰巧遇到他们新出了一炉,特意送来准备蹭一顿早饭。” 许慈笑道:“我这里只有白粥和酱菜。” 秦朝安已经在清理桌子:“也行。你这边的酱菜好像是特制的吧?衙门里有人吃过,弄得大家都馋了许久。” 成氏给许慈夹上最后一缕发带,搬着人脑袋在镜子里左看右看:“如何?” “不错,比我往日里的鸡窝头好了百倍不止。” 成氏笑眯眯:“那日后我都来给你梳头。等我练出了手艺,日后还可以靠它混饭吃。” 许慈原本是拒绝的,听了后一句就转口笑道:“技多不压身。我这小白鼠绝对毫无怨言,只要你赶得早就成。” 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把秦朝安给晾在了一边。 如果今天不过来,秦朝安还不知道成氏居然跟许慈这么熟稔,转头想到对方是商贾出身,顿时明了:“你在衙门里成日无所事事,不如我也给你安排个活儿?” 成氏扭着腰:“太守大人的活儿我可不敢接,没得坏了我清誉。要找生计,许当家有的是地方可以给我去呢。你说,是不是?” 许慈浑然没察觉两人的针锋相对一般,一边招呼人摆饭,一边去屏风后换衣裳。 秦朝安压低了声线警告成氏:“给我离她远点!” 成氏呲出一口白牙:“大人你也太花心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作甚?有我伺候你还不够吗?” “少给我装蒜!你敢给我拖后腿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氏皱着鼻子,不置一词。 许慈早饭历来简单,白粥配凉拌牛舌,再加一碟子坛子辣椒。原本齐州并没有青椒,还是她在走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中从一位菜农手中买的辣椒籽,拿回来尝试着种了一回,意外的存活后才有的。她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凭靠着它发了小财。 等到后来辣椒的产量逐渐增高,她才开始把辣椒的各种菜式卖给武邑楼,成为富贵人家桌上的佳肴。 衙门里的人大半是无寿山的原班人马,对有钱人的吃食还是知之甚少,偶尔在白梨那边瞧见过几回就馋上了。 青椒这种东西,经过坛子浸泡后,又甜又辣,一口下去越辣越想吃,今天这一餐几乎被秦朝安一个人独食了。成氏的嘴巴撅得老高,许慈看了好笑,干脆让人把坛子里的余下那些都给成氏送了过去。秦朝安又嫉妒上了,直说许慈重女轻男。 许慈倒是坦然:“我就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儿又怎么了?” 成氏打蛇水辊上,抱着许慈的胳膊,对秦朝安吐舌头:“对,大当家就爱女孩儿,老爷您没机会了。” 秦朝安那个心塞,看成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对欧阳顺抱怨:“我总算明白那一次许慈怎么骂我们两个是狗男男了,现在我看她跟成氏,那就是一对奸?妇?淫?妇!” 欧阳顺忍了一会儿,苦大仇深的对秦朝安道:“老爷,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们乔村有一大半的女儿家都暗恋许大当家。” 秦朝安脸色煞白:“不是吧?” “不是我说,许大当家除了没有男人的那个玩意儿,其他方面丝毫不输于我们。一个她长得高瘦,一身红衣的时候简直就跟凤凰涅似的,让人看得眨不上眼;二个她聪明,乔村以前多穷啊,都是靠她一手拉拔起来的;第三个,她性子好,对女人家那是有求必应,每个月带着一串女人去扫荡商铺,所有东西她埋单。你说,就这三点,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还贼有钱,有钱的人有安全感啊,可以让你放心依靠啊!你一个心情不爽,她有钱,她还给你钱花,你怎么不沦陷,怎么不对她死心塌地千依百顺啊!” “这……”秦朝安结巴了,“那我怎么办啊?” 欧阳顺呵呵两声,拍了拍自家老大的肩膀:“给你两点建议。一个,你跟全天下为敌,迎风破浪把人给弄到手;一个,你认命,成为她广大后宫中的一员,等待着她偶尔的临幸。” “后宫?” “对啊,”欧阳顺理所当然,“成氏自认是她后宫中排位第七十八位嫔妃。” “她们乔村统共就五十户人家,大半的女人都有了男人。” “哦,我们衙门也有人暗恋她。” “我怎么不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的,何必告诉你!” “擦,我先去收拾一顿那群兔崽子。” 秦朝安不爽,所以整个衙门的人除了李齐都被他揍得也不爽了。 运动一番后,太守大人筋骨舒畅了,终于又琢磨着怎么去攻破许慈这座大山。这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年前乖乖的脱了衣服躺倒任许慈为所欲为的话,哪里会轮到今天望人兴叹啊! 失策失策。 许慈每次走商,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半年,这一次她也提前有了交代说是年前赶回来。齐州这地界,来回一趟三个月能够去的地方就广了,越过边境直接去了邻国也不一定。 所以,她要在走之前先核对了手上所有商铺的账目,然后确定年货的进货单之后,才能放心的远行。 那天之后,秦朝安就很难逮住许慈的人影了。 这一日,许慈在异宝阁里面清点仓库,负责的掌柜跑来跟她报告:“有人定下了店里最名贵的那一盒红宝石,想要请当家的给帮忙画个图样。” 许慈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画过图了,让店里的老师傅画个不就成了吗?” 掌柜殷切的道:“那位贵人指明了要当家的图样。他说,只有当家画的图才能让他所赠之人无可挑剔心满意足。”这事其实前几年时常遇到,都是指明了要许慈亲手设计珠宝图样。因为许慈本身眼界的不同,她所画的图纸大多融合了中西方的审美,有别于当代人固定的珠宝模式,这份独特的设计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有钱有权之人的喜爱。 毕竟,不超出常规的特立独行怎么看都是独一无二,很够很大的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那人呢?” “在宝阁里喝茶。” 许慈在路上还在琢磨是哪一个钱多得没地方花的世家子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呢。打开宝阁的帘子,只见临窗一位极致风流的青年端坐,一手执杯,一手握扇,紫衫闻风而动,一双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蕴含着无数可以击碎人心防的星光,盈盈眺望过来。 许慈的脚步一顿,原本平静至极的目光爆发出惊艳的神色,从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将青年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帅哥,你有家室吗?” 青年愣了一下,被微阳给映射得泛着绒光的面颊上陡地升腾起红晕,许慈心跳一跳,喜不自胜:“看样子是没有了?!” 青年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许慈,是我。” 屋里的气氛猛地一滞,许慈那垂涎三尺的痴?汉本色瞬间被冻住:“你……你是曹安?” 秦朝安吁了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高兴,眉眼中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恩。” “你刚刚买了一匣子的红宝石?” “恩。” “你要送人?” “恩。” “男的女的?” 秦朝安脑门抽搐:“自然是女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好男色了?” 许慈面对着熟人顿时恢复了二郎神一样的本性,直接翘腿坐在秦朝安对面,自己给自己斟茶:“你没说,不过你不喜欢女人。所以,要么你是性?冷淡,要么你就是喜欢男人。” 才几句话的功夫,秦朝安就觉得方才那被美色所摄的许慈一去不复返了。面前的女人,是个比男人还要粗糙,比男人还要男人的糙汉子。 “谁会给男子送红宝石头面!再说了,你我公事多年,我身边有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许慈很正经的回答他:“我是你同僚,不是你的师爷,我知道你那么多私事做什么!”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不喜欢女人。 秦朝安觉得自己满脑袋的青筋都在死命的蹦q了:“现在我正式告诉你,我定的这一匣子珠宝是要送给我的未婚妻的定情信物。我希望你替我设计一套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头面来。” 许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嘴角的笑意别样的冷淡:“说说你那未婚妻的喜好,我再决定。” 秦朝安道:“不用了,只要是你喜欢的她绝对满意。” “看样子是我以前的老顾客啊!”许慈摩擦着下巴,笑道,“行吧,好歹是熟人,我也就帮你这个忙。不过我最近忙,图纸等我走商回来后给你。” 秦朝安送了一口气,他很怕许慈会追根问底,那样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场跟她说明真相。 两人相顾无言,许慈难得在差不多两年后再见秦朝安的真容,忍不住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啧啧道:“你那未婚妻见过你这幅容貌吗?” “见过。”秦朝安瞄着她的眼睛道,“我与她最初见面就是在无寿山之上。” “她也知道你替了太守的身份?” “知道。” “情投意合啊!”许慈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既然如此,你最好是尽快将何玮的正妻搞定。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是绝对不愿意嫁给一个有了家室的男人,给他做妾的。” 秦朝安自然知道这一点。实际上,他现在已近开始尝到作为何玮的不妥之处了。 伪装成何玮最大的难点,就是对方有家族,有正妻,以后,甚至还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切原本是何玮的责任,如今却成了他秦朝安的难题。 不得不说,许慈总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第二八章 许慈跟着商队离开的时候,秦朝安只在城墙上目送了一回。 之后连续好些日子他的显得没精打采似的,连李齐都忍不住问他:“你对许慈有想法?” 一旁同样懒洋洋混日子的成氏嗤笑:“癞□□想吃天鹅肉呗。” 李齐从这话里面就知道成氏并不知道秦朝安的真实身份,笑道:“我以为太守大人喜欢柔弱无害的小兔子,原来却中意纵横山林的母老虎。这老虎可不好驯服啊!” 这话简直说到秦朝安的心坎里去了:“兴许是日久生情吧,这么多年我身边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为我出谋划策,所以……” 成氏:“我也跟老爷相处了快两年,你也跟我日久生情看看呀。” 秦朝安道:“你也得有让人对你倾心以待的本钱!你看看你自己,除了一副好样貌外,还有什么,牙尖嘴利吗?” “大当家她就喜欢我尖牙俐齿,把人怼得心不服口服的样子,怎么,你羡慕嫉妒恨啊!” 没有许慈在,一个不用装英明神武的大男人,一个不用装体贴入微的柔顺小妖精,顿时你来我往吵得你死我活。 等到成氏败下阵气呼呼的跑了后,秦朝安又泰然自若的向李齐请教正事。 “一直想要问将军,我出宫多年,为何一直没有听到先后的消息?将军消息比我灵通,可知晓现今先后在何处,日子……过得如何?” 李齐知道先后在秦朝安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故而也没有隐瞒:“其实从当今圣上登基后,太后就隐居深宫吃斋念佛了。不过,最初的几年宫里也有流言,说太后是被秦寒羽囚禁,身不由己中。” “你是说,福王为了掌控傀儡皇帝,所以幽禁太后为人质?”秦朝安自己就不赞同这种说法,“皇帝登基之时年岁小得很,福王自己掌握了兵权,没必要多此一举将自己陷于不义当中。”毕竟朝中还是有人知道当年福王是太后青梅竹马的事儿,小叔子囚禁嫂子,这可涉及到人伦。 李齐叹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太后,兴许早就追随先帝而去。” “不会的!”秦朝安道,“她不会,我敢肯定。至少,她不会自缢。” 那个女人对权利的一直很执着,不会因为先帝而放弃到手的权利。母强子弱,正是外戚趁威风的年代,她又怎么舍得。 “可惜许慈不在,否则就能够问一问她,是否在福王身边安排了人手,至少可以打听到太后的只字片语。” 李齐笑道:“主上对许慈的信任很是让人羡慕。” 秦朝安苦道:“我必须信任她,不相信她的话,我也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当即就主动跟李齐说起两人的过往来。 正说到许慈带人夜袭无寿山,把欧阳顺一群人扒光了衣服倒挂金钩吹蛋?蛋的事儿的时候,朝廷的调令终于到了。 “夷州,那可是个比齐州苦百倍的地方。” 欧阳顺正拿着调令研究,闻言:“我只知道夷州的百姓居无定所,常年受到邻国游骑的骚扰,不少人家妻离子散。” 秦朝安问李齐:“将军在夷州可有熟人?” “有是有。只是,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直是在南州任职,夷州的将领哪怕是故人,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调任到南州,说不定就如鱼得水了。” 李齐道:“总有机会。”只要把握住了夷州,迟早南州也是必经之地。 朝廷的人走了后,小何氏才终于姗姗来迟。 说来,小何氏嫁给何玮半年后,何玮就道外地赴任,从一个七品县令做到如今的从三品的太守,两人之间相隔的何止是漫长的分离岁月。那半年的甜言蜜语早就掩埋在了记忆当中,现在的两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朝廷大臣,一个是第一次出远门身怀家族任务的富态妇人,突然相见之下,两人目中的人影都显得格外的陌生。 小何氏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到了的第一天就召见了所有的仆人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连续三天在衙门里晃悠,进门就有小丫鬟高声禀报:“太守夫人到!”人走了,小丫鬟还要吼一句,“恭送太守夫人!” 第五天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召见下属家眷们开茶话会了。 欧阳顺咂舌:“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许慈厉害,可相比之下,也没有小何氏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啊。 祸从口出,当晚家里就没有他的晚饭,委委屈屈的去了秦朝安的院子蹭饭吃。没想到,正好观摩了一场年中大戏。 戏中的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自然是小何夫人,另一位反派则出乎人意料之外,居然是成氏。 饭桌的主位上,他可怜的主上秦朝安挺着个塞了枕头的大肚子,左拥右抱,左右为难中。 小何氏把筷子摔在桌上嘌嘌作响:“老爷,这个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成氏半个身子依靠在秦朝安身上,亲自夹了一块细嫩的鱼肉送到对方的嘴边,笑意盈盈:“玮爷,这人好凶哦,您怎么纵容一个悍妇在您的地盘上大呼小叫呀,太没有规矩了。” 秦朝安立即给两人做了介绍,先来小何氏:“这是老爷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得称呼她为姐姐。”再摊开右手,“这位是老爷我的爱妾,成氏。” 成氏捏着帕子拍打着秦朝安的胸口:“哎哟,老爷,错啦!” 秦朝安差点被帕子上的熏香给熏晕了过去,迷迷瞪瞪的问:“哪里错了?” 成氏:“老爷您该叫我娇娇!” 秦朝安喉结剧烈的耸动一下,觉得刚刚吞下去的鱼肉又要吐出来了。 不得不说,八面玲珑的成氏的确有挑战人最细韧神经的本事,短短三句话,别说秦朝安内心翻江倒海了,就是在深宅大院里身经百战的小何氏也当场气得七窍生烟。 两个女人一台戏的时候,基本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不过,相互介绍了对方身份后,秦朝安还是提醒了她们一句:“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要相亲相爱好好相处。” 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升高了十度不止。 欧阳顺的那顿饭到底没有蹭成,太守大人的那一桌子菜全部喂了地板,导致他只好摸去了衙内厨房,顺了两个冰冷的馒头啃了。 从那以后,衙门就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 只要有秦朝安出现的地方,就绝对会有小何氏,有小何氏就有成氏见缝插针依偎着太守大人的身影。 小何氏讽刺成氏不知廉耻,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与太守大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这时候,成氏就会彻底发挥商贾之女的基本功,不想听的听而不闻,说一套做一套。嘴里嘀咕着‘夫人说得对’,手里还搂着太守大人的胳膊摇晃,脑袋靠在太守大人的肩膀上摩擦,偶尔在书房的时候,还堂而皇之的挤到秦朝安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听人说政务一边给太守大人喂葡萄。 每当小何氏忍无可忍要发飙的时候,秦朝安就来做和事佬,安抚道:“大度,你一个名门闺秀何必跟小门小户的女儿家计较呢,没得丢了你的身份。” 于是,小何氏再高的气焰也都被逼得成了火苗。 白日里的事情也就罢了,好歹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可到了晚上,小何氏想要履行家族的任务,执行身为正妻的责任时,成氏居然还阴魂不散,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捣乱。 秦朝安洗个澡,成氏就穿着薄纱娉娉婷婷的来,坦言要给老爷搓背。只是搓背也就罢了,她还在小何氏的眼皮底子下,怂恿老爷跟她来个鸳鸯浴。 小何氏要把人拉出来,成氏索性把小何氏连人带衣服一起给扯到了浴桶里,秦朝安手忙脚乱的穿着亵衣从里面爬出来,就看着浴桶里面两个女人你一拳我一脚,‘玩得’不亦说乎。 好不容易把人给赶出去了,小何氏才倒上惨了料的茶水准备哄着秦朝安喝下,结果成氏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打翻了茶杯,还搂着太守大人的脖子,手指卷着对方湿哒哒的长发,媚眼如丝的问:“老爷,玩双?飞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小何氏就扑过去,与成氏‘双宿双飞’,鼻青脸肿的飞到了天明。 到了后来,秦朝安索性吃住在书房,不再踏入自己的小院一步,任由两个女人亲?亲?摸?摸?相亲相爱了。 在书房孤枕难眠的夜晚,秦朝安就总是忍不住想起许慈。 许慈那时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成氏,再看看小何氏,简直是成氏天生的仇敌一样,只会蛮干不会智取。 隔了许久之后,成氏无意中听到秦朝安的抱怨,忍不住用指甲戳着他的额头:“老娘辛辛苦苦的替你守卫贞?操,你不感激还罢了,居然还嫌弃我粗俗不堪?” “替我守卫贞?操?” “哼,”成氏冷道,“如果不是为了许当家,谁愿意为了你这样一个男人,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啊。” “又矮、又丑、又穷,送到老娘的床上老娘都看不上你!” 秦朝安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成氏:“那我还看得上你了啊!不就是个空有脸蛋的花瓶嘛,天底下这样的女人多的是。” 于是,花瓶成氏就直接搬了个半人高的花瓶连瓶带花,全都砸到了秦朝安的脑袋上。 ☆、第二九章 夷州是大楚有名的贫困州。常年战乱,百姓好不容易囤积一点粮食,转眼就被抢了。十个年头里,八个年头村子里都有人哭嚎。就算只有两个安稳年,依然有不少百姓不愿意背井离乡。 作为守护边关的将领林杉,除了上阵杀敌守卫边关外,还有无数的鸡毛蒜皮之事需要他去配合。今年,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各大关卡都要加强防御工事的时候,太守大人还跑来找他借兵,说是要去抓人贩子。 抓人贩子这种小事,需要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出面吗?杀鸡用牛刀也不是这个用法。 林杉一个‘不行’才出口,太守夫人就冲了进来,一把要夺过他腰间的大刀,恩,自然没有抢到手。然后,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低头就拿起了他割牛肉的小刀,抹了脖子。 林杉还没如何呢,太守大人就鬼哭狼嚎了,血溅三尺的太守夫人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着林杉:“你……你……” 林杉捡起地上的小刀,十分的痛惜:“我的辣椒粉,一两银子一斤啊!” 他才刚刚把辣椒粉抹在牛肉上,拿着小刀一边抹匀一边烧烤的,结果,这位行动力出众的太守夫人就把辣椒粉全部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个辣意,别提多畅快了。 太守大人的哭声诡异的停顿了一瞬,抱着被辣得血脉愤张差点就此一命呜呼的夫人大哭起来:“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罢了,如今连夫人你也要舍我而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啊!” 眼看着又是一条人命,林杉终于高抬贵手问清楚了缘由。 几句话概括:太守大人的掌上明珠出门购物被人贩子拐走了。太守自认衙门里的那些废柴喝酒还行,拼命不成,所以来求林杉出兵救回女儿。没想到心急如焚的太守夫人准备如往常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威胁不成反丢了性命。 太守一家眼看着就要死绝了,林杉还能如何呢,只好点了百来个小兵,让人拿出夷州地图,准备直接把地界上所有的人贩子团伙一次性端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夷州虽然是个上州,底下也就十二个县,三十多个村子。因为靠海,村子基本靠水吃水,都建设在了海岸一带。人贩子在城县拐了女娃娃为了稳妥起见,老巢基本都远离海岸。 最后最大的一个人贩子据点就在石山的山谷里,地处偏僻,逃出去的女人基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要么继续被抓回来,要么就在山里打转被野兽撕咬而死。 林杉带着二十个老兵赶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林中隐隐约约听得到虎啸之声。 身后的校尉抱怨:“这个地方找得贼好。我们没法出其不意全灭的话,他们往林里一钻,就找不到了。” 前方的斥候回来报告找到地方老巢了,不过,好像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校尉问:“怎么个捷足先登法?” 斥候斟酌了一下:“成了鬼屋。外面看上去太安静了,隔着几十丈的距离就可以闻到血腥气。” “别是空城计吧?把女人都杀了,人贩子跑了。” 林杉问:“大门关着还是开着?” “大门紧闭。” 林杉心里有数了,立即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赶了过去。 说是老巢其实就是一个四面砌着高墙的庄子,隐藏在茂密的石林里,跟周围环境融为一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站在门墙下,里面只隐约听到一些细碎的呻?吟声,倒是血腥气刺鼻得很。 林杉大手一挥,所有人爬石的爬石头,爬树的爬树,一阵悉悉索索就潜伏了进去。 校尉在半路上咂舌:“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这味道太渗人了。” 越过宽阔的假石庭院,直接就到了大厅。厅门倒是敞开着,门口趴伏着几具尸?体,都身首分离的男?尸。 有人探身沾了一点血:“还是温的,应该刚死不久。” 都是老兵条子,很快就兵分几路,一路查看前院,一路往后院,一路去外围寻找漏网之鱼。林杉独自一人提着大刀跟在后院的队伍末尾。 多年后,林杉回忆起与许后的第一次见面,形容她:“远看就像个女罗刹,手上提着个滴血的人头,站在血海里面,神色冷淡,八风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将人头一颗一颗的堆到自己的面前。” 人头有半人之高,一个个具都是安详的模样,好像是在睡梦中就被人用快刀给割了下来,血是潮热的,嘴里的酒气跟血腥气合二为一,成了这个夜晚唯一的气味。 许慈一袭红衣,披散着齐腰的长发,微微侧身:“来者何人?” 周围的士兵们似乎都被对方的煞气给镇了一会儿,林杉心如擂鼓,越众而出:“我们是夷州的守军,你是何人?” 许慈并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偏院的方向:“女人在左边,孩子在右边。” 林杉问:“人贩子都死了?” 许慈眯眼,轻声的笑:“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醉死了。” 林杉踢了一脚堆着的人头:“醉死了好歹也是全尸,你这样让我不好跟太守大人交代啊!” “怎么,觉得我手段残忍?” 林杉立即道:“没有,有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生前导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死无全尸也不为过。只是,死得太干脆了,好歹也要让他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对面的许慈诧异的望向他,林杉确定,这是他们碰面后,对方第一个正眼。 林杉走到许慈的身边,摊开手:“这东西给我吧,别污了姑娘的衣衫。” 许慈没动。 林杉继续道:“这些人为非作歹了多年,夷州人早就对他们深恶痛绝。尸身埋了,人头还是可以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顺便给百姓们解解气不是。”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追究许慈等人的责任了。 林杉带来的人很快就把尸体堆积在了一处,一把火烧了。人头全部撒了石灰装袋转移。 许慈连同一起动手的七八个女人一直目无表情的看着士兵们的动作,她们的冷清无情与刚刚解救出来的一群哭哭啼啼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兵营里浑不记的老油条们都忍不住咂舌,说她们定然是狠角色。 林杉阻止了属下们的胡言乱语,等到一切妥当后,问许慈:“姑娘们有地方可去吗?不如先随我们一起入城。” 许慈道:“我们是在黑店被人用烟迷晕了带来的,商队还在别处等我。” 林杉掩不住的失望,就听得对方继续道:“不过,既然你是夷州的将军,那么跟着你入城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些额外的收获。” 林杉又皱眉,一时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深意。不过,既然是商人,又是女人,林杉也觉得她们跟着自己走比较安全。 在路上,士兵们终于知道这群女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全灭人贩子的。 “不过是用了点美人计,再加一把入水既化让人昏睡不醒的药粉,还有一把刀,一切水到渠成。” 半路上,她们的商队果然寻来了,被绑架的都是女人,来寻人的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见到女眷后,男人们也没嘘寒问暖,只是明显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为首的许慈汇报商队的情况,知道货物都好,也没有人员伤亡,许慈就对林杉请求:“那黑店应该是人贩子的前哨,不少女儿家都是在店中被人暗算。此店不除,日后夷州的女人们的安全依然没有保障。” 林杉立即询问黑店的地址和人员数目,商队的一个男人道:“已经没了活口,将军派人去收尸就是。” 众人嘴角一抽,果然是一个商队的人,一言不合就削人脑袋。 最后,士兵们赶在入城之前提回来五个人头,一起丢在了麻袋里面。身后还跟着货物,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值得一提的是,入城之前,许慈等人全部换成了男装,英姿飒爽的站在士兵当中,一边是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一边是流里流气扛着大刀的老兵们,对比鲜明,吸引了无数少女少?妇们的目光。 这个时候林杉还傻傻的看不出许慈的目的。等到一行人入了官衙,见过了太守大人,许慈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了一番太守与夷州驻军的救命之恩,并且提出要捐赠夷州百担药材后,原本还不耐烦的人群瞬时就对许慈的商队大为改观。 跟着林杉一起去救人的校尉还笑说:“原来还是个知恩图报的狭商,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人可能不清楚,身为在夷州驻扎多年的将士而言,没有军饷可以等,没有粮食可以自己种,没有武器可以从海匪手里抢,可是没有药材,轻伤的士兵会变成重伤,重伤的士兵可能面临截肢,截肢的士兵可能因为败血而一命呜呼。药材,是他们最最缺少的东西,也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 何况,他们没钱! 许慈此举简直是救了夷州千万士兵的命,也怪不得在路上还对许慈等人颇有微词的校尉转眼就对她敬重起来。 林杉也心情激动,哪怕是为将多年,脸皮早已磨成了铜墙铁壁,在第二天亲眼见到许慈的商队络绎不绝送来的药材时,也双唇颤抖,恨不得对许慈以身相许。 许慈倒是淡定的很,还问兵营里需不需要大夫。兵营里的随军医师只是善于治疗外伤,对于内科大多只能开出固定的伤寒的药方。于是,大夫也留下了。 林杉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跟兵营里几位将领东拼西凑了十两银子,请许慈去了夷州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饭。 然后! 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被许慈这个奸商给利用啦! 她跟着林杉的队伍进城,在官衙里面与太守相谈甚欢,被驻军们夹道欢迎,甚至于兵营里最有实权的几位将军去酒楼吃饭,一系列动作下来,夷州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新来商队的头领跟太守和林将军是至交好友。他(她)入城的当天不单能够得到太守大人的亲自接见,甚至和林将军平辈论交,说明什么? 说明,他要么是皇城世家大族家的得意子弟,远离皇城的太守和林将军必须给他面子,给他背后的大族或者是权臣的面子;要么,他本身就是年轻有为的新贵,手里揣着某种重大任务来夷州公干,所以,太守和林将军必须对他恭敬。 不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这人不能惹,不好惹,必须哄着供着,甚至还必须笼络着。 许慈不知不觉的在夷州城里如鱼得水起来。 她带来的货高价卖出后,很快就用最低廉的价格在夷州收了更多的稀奇货物。 夷州靠海,虽然海匪肆虐,可是出海的商队也极其多。商队带来邻国的奇珍异宝一部分销往国内,一部分被当地人囤货,等待适当时机高价卖出。 夷州城里几乎一半的商铺都是卖的海外货品,许慈暂时还没有商队出海,所以特意选在了夷州进货,可谓是满载而归。 等到林杉发现不妥的时候,许慈已经狐假虎威在夷州横着走了大半个月了。 同样听了消息的校尉呵呵傻笑:“真是人不可貌相哈!” 林杉:“闭嘴!被个女人玩弄在手掌之间很值得炫耀?” 校尉:“可是我们也得了好处啊。”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个笨蛋!她送的药材又不是人参燕窝,别说是一百担了,就是一千担,也抵不过她收的一个珍珠发冠值钱。” 校尉一拍大腿:“哎哟,她还是个豪商啊!将军您一定要好好的再敲诈她一笔。” 正说着呢,士兵就来禀告,说许大当家求见。 因为着男装,哪怕长得再好看,顶多也就让不明就里的人觉得是男生女相。许慈迈着海步走进议事厅,见礼后,开口就问:“将军可认识善于制作烟花爆竹的手艺人?” 林杉谨慎的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许慈翘着二郎腿,点着桌沿,道:“手?擂,听说过吗?一拉引线,把裹着火药的手?擂引燃,丢入海匪的船里,砰的一声……” 林杉双眼绽放出火热的光芒,半响后,火热褪去,余下尴尬:“手?擂那东西,制作起来耗银多少?” 许慈笑眯眯:“那我哪里知道,得问能够制这东西的师傅才行。不过,哪怕一两银子一个,将军把自己卖了也想屯无数个手?擂,对不对?” “呵呵。” “放心,银子我有。” 厅里的男人们原本萎塌塌的,瞬间又挺直了脊梁。 林杉显然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犹豫着问:“你要什么交换?” ☆、第三十章 林杉没有大口阔论侃侃而谈,身为大楚子民要如何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他只是斟酌之后,很平淡的问了一声:“你需要什么?” 只这一句话,许慈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在夷州一守就是八年。 八年可不是小数字。何况当年林杉是空降的新人,没有战功,没有靠山,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直接被任命为了夷州的驻军将领。那时候虽然官职不高,可林杉八年前年岁也小,武艺不够出众,朝堂上也没他的立足之地。这样的人,跑来这种穷乡僻壤还一呆就是八年,除了凭靠几场艰苦战役得以升迁外,在朝堂里几乎低调得无人能识。 对于他背后之人,夷州本地官员多有猜测。只是,任何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做支撑,始终是空穴来风。 许慈对流言不大感兴趣,不过她从人贩子那事之后对林杉这个人倒是有好感。 打仗如何许慈不知道,只是有限的几次交锋中,许慈明显感觉到林杉可能对人的肢体动作有些研究,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人贩子死无全尸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许慈的人心狠手辣,可他却觉得稀疏平常。他看重的是人的本性,觉得人贩子该死,死在谁手里不重要。他甚至还替许慈担了责难,堵住了悠悠众口。 而这一次,他更是不来虚假的跟你套近乎打感情牌,他直接用利益来交换。明明知道驻军从将军到新兵,全部都一穷二白,他也很明白的告诉许慈:你能够利用我,只要能够达到你我各自的目的,我不在乎被利用。 多么的直率,多么的冷酷啊! 许慈差点要喝彩,称赞对方是个爽快人了。 “我需要五百名海兵,必须是老兵,身强体壮没有隐疾,家里没有托儿带口,熙然一身的最好。” 林杉皱眉:“五百,要脱离军籍?” “自然。” 林杉挥手让厅内的其他人离开,等到大门关上后,才慎重的问:“你要用他们做死士?” 许慈诧异:“怎么可能?我手上可不沾英雄的血,更加不沾染无辜百姓的血。” “那你要他们做什么?独身一人的老兵不是没有,脱离军籍也不是不能办到。只是,身为他们的上峰,我有必要知道,离开后,他们靠什么为生,他们会不会被某些有心人给利用做出害国误民之事。” 许慈指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像是要造反的人吗?” 林杉定定的望着她,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影子,注视良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个坦然,一个深沉。 许慈索性走到厅中摆放的沙盘边,指着四海之外那零星的几座岛屿:“将军统计过每年出海的商队有多少人葬身鱼腹吗?知道每一趟海路归来后,有多少家族从此迈入豪商一夜暴富吗?知道海商们到底是去哪里购得那些奇珍异宝吗?知道,海的那一面有多少个岛屿,多少个国家,多少等着大楚人去发现去挖掘的宝藏吗?” 林杉震惊:“你要出海?” “我要出海!”许慈的长指沿着海路一直往下,“我有船,我有商品,我还有无数胆大妄为一心闯荡的属下。只是,我同将军一样,只要他们敢冲敢闯,我就要力所能及的为他们铺平一切道路,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所以,我需要保护,我的属下需要身经百战同样与他们一样没有后顾之忧的同伴,一路随行。” 五百名老兵,许慈虽然不会立即就要人,林杉还是尽快将名单给她了。 正如他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所说,这事很简单。夷州穷,兵力一直没有得到大的扩充,留下来的老兵不少,即没退伍,也没有大的战役,所以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可以说林杉之所以没有进行大的扩军也是因为老兵们无处可去,索性都留着拿朝廷军饷,饿不死,也不用浪费民间的青壮劳力。听说是出海,有点上进心的都跃跃欲试。毕竟,又不是将军似的人物,再没有仗可以打,小打小闹也有不少,当兵能够当几年啊,迟早不还是要出去谋生计么。 许慈以此也算是了解到,夷州这个地方的驻军可以算是林杉的一言堂了。 有了名单,许慈亲自去审阅过老兵们的身体状况后,就正式去找寻民间的制作烟花爆竹的手艺人。 火药是中原的四大发明,结果制作□□的却不是国人。也算是每个现代人心里最大的历史遗留之痛了,所以,从见识过大楚的烟花后,许慈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发明手?擂和□□。 只是,这到底是涉及到武器,而且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许慈为了安全计,是绝对不会动用私人力量去制造这些东西。一个是难度太大,二个是保密性不行。 知道林杉在夷州的土皇帝地位后,许慈很快就放开了手脚,告诉火药师傅们,手擂需要的效果,并且提出用铁器包裹火药沙石的建议。 林杉起初还跟许慈一起泡在了烟花爆竹的作坊内,等到一个粗制滥造的火擂差点把他脑袋给削掉后,他将所有人搬离了村子,直接去了第一次与许慈碰面的石林,在那里废物利用起了山庄,并且用石林作为天然屏障做起了试验。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火药硫酸等东西的配比需要一次次的计算。许慈为了加快进度,还让林杉找了夷州最为出名善于炼丹的道士。 恩,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火药其实最初就是道士们用来炼丹的材料。 不得不说,古人其实很聪明。 不过一个月后,眼看着石林就要片瓦不存的时候,便于携带存放的初级版手擂终于成了。 至于成本,林杉表示:不说也罢! 与此同时,齐州的太守大人,披着何玮皮的秦朝安也是焦头烂额。 自从见识过小何氏和成氏的交锋后,秦朝安后知后觉的发现,女人太多实在是麻烦,从而怀念起许慈这位山大王来。有那位母老虎在,别说是成氏了,就连一个个如同饿狼一样的乔村女人们也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除了一天到晚琢磨着赚银子,对男人那是可有可无呼来喝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争风吃醋。 小何氏也焦虑得很,都快两个月了,表面上她在衙门里是威风八面,实际上,谁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为啥,一个是因为这位太守很快就要调任去夷州了,没有了利益关系,谁还对你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啊!另外一个,自然是因为太守大人似乎仿佛肯定对小何氏没有什么感情啦。 妻以夫贵,丈夫不看重你,下面的人上行下效,自然也就对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了。 小何氏气闷之余,开始另辟捷径琢磨着掌握太守的财政大权了。 她早就打听过了,何玮在齐州当官的这些年没少收人孝敬,庄子、马匹、美人还有无数的店铺地契田契收地手软,成氏不就是别人的贿赂品么!当年,还是姑母亲自选的人,给她看过后,再送来的呢。原本是要跟焦氏打擂台,结果,焦氏被挤走了,成了自己的绊脚石,别提多晦气了。 这一天,她终于逮住了机会,趁着太守出门办事的时候,独自一人钻入了书房内。 身为一个在后宅大院长大的女人,对男人藏私房的方式知之甚多,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书房。墙壁的暗格,书柜中珍藏本的内页,多宝阁的玉瓶里,躺椅挖空的头枕,还有挂画背面的夹层,都有可能藏着东西。也许是一张地契,也许是一沓银票,也许是某些人的卖身契或者密信。 小何氏飞天遁地翻了个底朝天,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也才挖了不到十锭金子。 正在暗中咒骂自家夫君心机深沉呢,冷不丁门口就传来熟悉的人声,秦朝安那黑沉的脸色仿若乌云罩顶,喝问:“你在找什么?” 小何氏猛地转头,当即就被吓得跌倒在地,十锭金子咕噜噜的滚落了下去。一锭金子就好像一个耳光,扇在小何氏脸上火辣辣的疼。 秦朝安心痛得无法呼吸:“你居然偷我的金子!”我好不容易背着许慈积攒下这么点私房钱,容易吗? 小何氏结结巴巴,看看金子,看看自家老爷,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老爷你好狠的心,我拿你的金子怎么了?你知道我在本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吗?你知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连一盏燕窝都吃不上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本家的大房二房三房是怎么嘲笑我的吗?就连小辈,过年过节的时候都嫌弃我给的红包数额太小,嘲讽我是个吝啬鬼。好不容易来跟你团聚了,你一不关心我吃没吃好,二不关心我有没有新衣裳穿,三也不给我月银,我是你的夫人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原本以为自家夫君会立即掏出大把银票堵住她的嘴,安抚她受伤的小心灵呢,结果,门口的男人冷不丁的问:“我每年送去本家的银子,母亲没有转手给你吗?” “啊?!” 秦朝安痛心疾首:“每年过年过节,我不单准备了节礼,还捎带了给你的衣裳首饰珠宝等物啊!你好歹是个太守夫人,哪怕没有在我身边伺候,我也把你当做菩萨一样的供着,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你送了过去,你居然跟我说你连一碗燕窝都没吃上?那我送去给你的银子,房契地契珠宝首饰都到哪里去了?” 小何氏:“啊!!!” 秦朝安捶胸顿足:“这么多年,我积攒了那么多的家当,不就是为了让你有好日子过吗?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一个铜板也没收到,本家兄弟嫂子还嫌弃你,连小辈都看不起你,那我那么多的东西都是喂了狗吗?” 小何氏傻眼了:“老爷,您的意思是……” 秦朝安捧起地上掉落的金子,一个个抱在怀里:“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啊!” “所……所有?” 秦朝安点头。 “我,我们被本家人给算计了?被婆婆骗了?” 秦朝安再一次点头。 小何氏:“杀天刀的姑母哟!”啪叽,晕了过去。 秦朝安推了推小何氏,眼见着对方没醒来,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好险,差点最后的私房也不保了。倒打一把,挑拨离间这种小事,他已经玩得十分熟溜啦!虽然还玩不过许慈,对付小何氏才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日后的日子,小何氏吃羊肉,秦朝安就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嘴巴里念念有词:“一百文一斤的羊肉可以换三斤猪肉。” 小何氏穿金戴银,秦朝安就欲言又止,临走之前唠唠叨叨:“今年衙门的年终奖金还没影子呐。” 小何氏跟成氏打架,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花瓶,秦朝安抱着花瓶尸首,脸色煞白:“这原本是要预备送去本家的年礼……” 小何氏要崩溃了,眼看着年关要近,秦朝安一反冷冷淡淡的态度,又是给她泡茶又是给她捏腿的,最后神秘兮兮的说:“媳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财神爷要回来了?” 小何氏问:“什么财神爷?” 秦朝安道:“是我最器重的一位幕僚,她最善于聚财。等她回来,你可得好好的哄着她,供着她,别惹了她,否则,你连每天一个的鸡蛋都没得吃了。” 小何氏问:“过年我要给她发红包吗?” “不用,”秦朝安大手一挥,“她给我们红包。” 小何氏顿时高兴,心心念念的等着那位财神爷到来。至于年礼,呵呵,小何氏表示,何必苦了自己喂饱本家那群豺狼虎豹。 她又不是真的有钱撑得慌,她是真的穷啊! 同时,远在皇城的何家等啊等啊,久久的等不到何玮的年礼,何家老太太心里犯了咕哝,对大儿子道:“这老四媳妇就是不中用,在家里的时候家里好吃好喝的给她,就指望着她好好的伺候老四呢。现在好了,终于一家子团聚了,她就把老家的人给忘了干净,连一封问候的信都没有。别是在外面玩野了吧?”最重要的是,年礼别被她送去自家娘家了吧! 老大媳妇说:“四弟妹从来没有当家做主过,兴许是一时玩性过大,把年前的琐事给忘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不懂规矩的话,就把她召回来重新学一下规矩。别在外面坏了老四的事,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个小小的地方官了。” 老太太发了话,几位媳妇立即就附和起来。 开玩笑,我们几个儿媳妇每天要面对婆婆的鸡蛋挑骨头,凭什么老四的媳妇在外面作威作福做当家太太啊! 都是儿媳妇,怎么着也得有难同当不是。 林杉原本还想着过年的时候,连同太守一起邀请许慈参加夷州的年会呢,结果,邀请还没出口,就看到许慈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将货物打包,看样子是准备远行了。 心里也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以至于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恋恋不舍来。 许慈笑道:“有缘终会相会的。” 林杉问她:“什么时候准备出海?” “年后吧,到时候自然有人来与你交接。” 林杉诧异:“你不来?” 许慈嗯了声:“我忙。” “好吧。”林杉道,“珍重!” 许慈拱了拱手,在林杉的目送下,越走越远,眼看着看不到人影了,林杉才缓缓的将手按在心口位置,听着它惆怅的叹息。 ☆、第三一章 齐州府衙内的人对太守大人口中的财神爷有种讳莫如深的味道。小何氏让贴身丫鬟询问了个遍,只知道对方被众人尊称为‘许当家’,是个豪商,亲朋满天下的人物。再多的,就问不出了。 眼见着自家夫君每日里掰着手指头倒数对方回来的日子,小何氏对这个人物的好奇心也升到了极点。奇怪的是,太守魂不守舍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所有的暗中‘生意’全部靠着这位大当家来牵线,可成氏兴奋个什么劲啊?今儿换个新娥眉问她美不美,明天挂个新丝绦问她颜色艳不艳。她是正妻,你一个妾室跑到她跟前问自己是不是貌美如花,不是找抽吗? 更奇葩的是,她来了好歹也快三个月了,衙门里的那些人一反整日里懒懒散散显得无所事事的模样,一个个早出晚归不是抓贼就是剿匪,再不济,还拖着衙门里的杂役去外面扫大街,说是要清理一下齐州城的城镇风貌。 往日里是堂堂太守夫人跑上跑下嫌弃这个偷懒那个耍滑头,到了年前的最后半个月,小何氏反而成了最为清闲的人。 年二十八,天还没亮,衙门里就灯火通明。小何氏在皇城本家学的规矩,习惯了从众,只要老太太醒来了,她就必须赶在之前去伺候。所以,听得隔壁正房老爷起了,她也急急忙忙穿衣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吃饭,然后跟着夫君一起等候在正厅里。 一等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在快天亮的这段时间,杂役把昨天的残雪都扫得一干二净,枯枝落叶早就被掩埋成了花肥。李齐也早早的来了,带着打着哈欠的差役们出去绕城跑了一圈,回来又在练武场打了群架,一个个热得脑袋冒汗,听说许当家还没到,又领着那群孙子去城里的困难户挨家挨户送米和肉。 眼看着日头爬上了树梢,府衙大门终于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一个个‘许当家’‘大当家’的声音不绝于耳。 成氏早就颠颠的跑了出去,太守倒是稳得住,只是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等自己的小情人。 不多时,正厅前的影壁后走来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绕着个消瘦的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袭大红的滚毛长袍随着动作划开霸道的圆弧,使得人一眼望去除了对方再无它物。 小何氏暗赞一声好相貌,视线微移,就看到成氏半个身子挂在对方的胳膊上,嗲得人发腻的道:“当家的你回来得也太巧了,再晚上一日,我就将你的年礼转手送人了。” “哦,看样子我运道不错。不是我说,你亲手缝制的东西也就我用得,可别便宜了某些外人。” 成氏笑着打了对方一下:“那你今晚记得来我房里。” 小何氏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夫君。哪知道,也不知道是穷怕了还是如何,大庭广众之下看到得力属下跟最宠爱的妾室打情骂俏时,太守大人也依然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了。 再看周围的衙役们,连同参事欧阳顺,还有赶来没多久的李师傅,好像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眉来眼去,浑然不觉的一个妩媚的女人邀请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三更半夜去自己的闺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道自家夫君早就将成氏送给许当家了?所以,许当家才会一心一意为自家夫君的私产劳心劳力。 或者,自己没来之前,他们三个人早就滚做了一堆,自己夫君左拥右抱……不对,或许是许当家左右逢源,男?女?通吃? 了不得啊! 小何氏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其中一种,否则也没法解释众人那奇怪的反应。 可怜的她这位深闺妇人,哪怕早就听闻过世家大族的那些腌h事,到底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视线控制不住的看一下自家夫君,又看一下成氏,然后将那位传闻中的许当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后,诡异的生出了一股子惋惜的感情。长得这么俊俏,配成氏勉勉强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可我家那胖汤圆,怎么看都配不上他许当家啊! 小何氏自觉自己好歹是大族出身,天生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她还在可怜许慈出卖色相呢,等回到前厅,她那一腔自我为是就全部被许慈的豪迈大方给击溃得支离破碎了。 众人叙说离别后的要事后,许慈就让人抬来了不下十抬箱子。 一抬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首饰盒,檀木的,松木的,黄梨木的,描金的,刻金的,金线镶边的,琉璃镶刻的,珍珠镶嵌的,碎宝石点缀的,就盒子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许慈先挑了镶珍珠的那盒给成氏,成氏乐于炫耀,当庭打开一看,红珊瑚镶珍珠凤冠、珍珠累丝芍药花对钗,坠东珠的步摇,耳环、项链,还有一条可以缠绕三圈的珍珠腰带。 小何氏暗自估价八百两。 给参事欧阳家的媳妇白梨是一盒黄宝石头面,最贵重的是那顶被无数琉璃珠子拱绕,足有拇指大小的那颗黄宝石发冠。小何氏估价也有将近八百两。 最后,小何氏自己还得了一套,许慈笑道:“小地方挖的宝石,我见它艳丽,就让人精雕细琢了,回来的路上还琢磨着有谁能够压得住它的荣华呢,见到夫人后,方觉冥冥之中它早已选定了主人。小小见面礼,夫人务嫌弃。” 小何氏道了谢,有心要与成氏计较一番,打开的瞬间,满堂华彩,居然是一套九色碧玺双层宝石项链。项链分两层,每一层又有五条细小的碧玺穿成,外面用金线裹了,中间是一枚璀璨夺目的碧玉玉牌。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东西一出,方才所有的宝石珍珠都被比了下去。 秦朝安道:“这太贵重了。” 小何氏立即盖上盒子,也不交给丫鬟,自己搂在了怀里,笑道:“的确贵重了,弄得我回礼都拿不出手了。” 许慈道:“礼物不在价值,心意到了就成。”她也没问小何氏回礼是什么,转头就继续开其他的箱子接着送礼了。 整个衙门加上早已赶来的乔村女人们,差不多两百多号人,人人有份。 那些箱子里,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胭脂水粉,有的是各种奇?淫?技巧之物,有的是各地吃食特产,举不胜举。 每一个人都满载而归,男人中李齐是大赢家,得了一块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他当场就把自己的旧伙伴给抛弃换了新欢了。 秦朝安眼巴巴的听许慈一个个喊名字,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见低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呢?” 许慈拍了下额头,从怀里掏了几张纸出来。众人以为是房契地契或者田契呢,怎么说秦朝安也是太守不是,以前他收贿赂就最爱这种东西,即好隐藏又数额巨大,没银子花了随便抽一张卖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金子。再说了,连太守夫人的见面礼都可以估价上千,给太守的怎么也不能少于这个数吧。 结果,秦朝安心情激动的接过东西一看,不是各种契,而是一套图纸。正是许慈远行之前秦朝安特意嘱托对方设计的宝石饰品图样。 许慈问:“如何,高兴吗?” 秦朝安环视了周围人一圈,默默的折好图纸,咽下喉咙里的血水:“高兴。” “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给我一个笑脸?” 秦朝安都要哭了。别人是实打实的好处,不是吃的就是玩的,不是穿的就是戴的,他倒好,屁都没有一个,她还逼着自己露笑脸。 他亲耳听得欧阳顺跟李齐嘀咕:“许当家最是大方,我看啊,我们这些人手上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可能都抵不上大人手上一张地契。” 呸!哪里来的地契,是图纸,是一张不能让外人看到的图纸。 “看样子是我东西没选得好,大人不喜欢的话可以退给我。” 秦朝安真的要吐血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别胡说,我喜欢。”说罢,硬是抬起双手,将自己的脸蛋扯出一个笑意来。 “怎么样?” 许慈赞赏:“孺子可教也。” 第一次见面,小何氏彻底明白许当家为何被自家夫君称之为财神爷了。 “人好脸又俊,有钱还大方,可惜,眼瞎。”怎么就看上了成氏那个狐媚子,还有老爷那只野猪呢? 小何氏照着镜子,怎么看自己都比成氏温柔贤淑,端庄有礼啊! 年三十的时候,眼瞎的许当家又大发红包,只要来跟她贺岁的一概有红包拿。小何氏的两个丫鬟还跑去凑了热闹,一人得了一两银子,可把人高兴坏了。 小何氏几次想要出门,又想遇见那少年郎,又怕遇见那少年郎,犹犹豫豫。身后的丫鬟们还各种宣扬许当家的慷慨事儿,自从对方成了老爷幕僚后,以朝廷的名义建了学堂来,让穷孩子免费读书啦;逢年过节给孤寡老人老弱病残的穷苦人家送东西啦;扩建码头开商铺,给齐州的老百姓们谋生计啦等等。 小何氏越听越嫉妒,都不知道自家老爷从哪里挖来的宝贝,便宜了他们那一对奸?夫?淫?妇。 对,现在她已经推翻了最初的看法,不是许当家为了权势委身何玮这头野猪,而是许当家年少不更事,被自家野猪给骗了。骗身骗心还被骗了银子,多么可怜的小白兔啊! 小何氏每次见到自家老爷拉着许当家的嘀嘀咕咕的样子,就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揪住老爷的猪耳朵,大吼:“滚远点,别带坏了他。” 现实是,秦朝安问:“你怎么还穿着男装啊?虽然挺好看的,可你是个女人,女装多婀娜啊,保准让天底下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许慈哼哼:“男装方便,日后我行走在外就要穿男装。再说了,男人有什么用?一群赔钱货。老娘要女人,女人才是我乔村的基石。” 秦朝安要哭了:男人是赔钱货!我也是男人,我是赔钱货中的倒贴货? 齐州城中人都知道何玮这位太守年后就要出任夷州,故而今年的新年大家都赶在人还在的时候各种宴会,官场的,商场的,还有当地世家大族新贵们的,贺年筵和送别筵都一起上了。 秦朝安每天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就连陪同的欧阳顺也醉翻了几次。 白梨是绝对不容许醉鬼进门的,所以,从年三十开始到中元节,欧阳顺有好几次都是跑去跟秦朝安同榻而眠。小何氏每一次看到欧阳顺从隔壁出来,就忍不住去安慰许慈,就连成氏也在与小何氏几次八卦后,忍不住怀疑秦朝安与欧阳顺的清白起来。 因为欧阳顺的缘故,许慈倒是趁机找白梨说了一回正事。 她对白梨是绝对的信任,也从来不会隐瞒利益相关的事儿,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是先蜗居后院,终日相夫教子度过余生呢,还是准备赌一把,赌你能够去得更加广阔的天空,开辟更加宽广的疆土,为你自己,为你的孩子博得一个不一样的前程。” 白梨笑道:“对于我们乔村的女人来说,只有相妻教子,没有相夫教子。当家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许慈当即展开一副地图,中间是大楚的疆域,左边一半是海,海中有无数的岛屿和弱小的岛国。 “这片海域中有四个最大的岛屿,连成一线,大部分袭击夷州海湾的海匪均出自此处。岛上有天皇,或者是幕府,也就是相当于大楚的皇帝。他们也有皇族,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物产,金矿铁矿非常的出名,还盛产珍珠。” “当家的想要我去剿匪?” “不,”许慈摇头,“我要你带兵去攻了它。” 白梨仔细看着地图,犹豫道:“恐怕不容易。” 许慈道:“我会给你一千兵力。其中五百是出自大楚的海兵,一小半是招募的私兵,余下就是我们的商队。另外,还额外配备水手,武器是手擂。一颗手擂丢到陆地的人群里,人越多的地方死伤越多。当然,这是最下策。上策是,你带着大楚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去那边做买卖,高价卖,一斤茶叶一两银子,你在那边要卖出一百两。用银子打通他们皇室的关卡,引发内乱,然后扶持傀儡,等到我们掌控整个琉球的商业和兵力,再取而代之。” 白梨眼中泛着光:“取而代之?” “对,我要让琉球成为我们乔村的本家。” “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白梨道,“我怕,这一去,可能就没法回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不用担心,我会持续不断的输送商队和兵力过去支持你。能够用计谋的时候就用计谋,计谋搞不定的时候就动用武力。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他们敢反抗,你就揍得他们反抗不了。” 白梨问:“曹帮主知道吗?” 许慈收起地图:“这是我们乔村的事儿,跟一群山匪头子有什么关系。”顿了顿,“而且,这事毕竟不是短期能够达成,兴许倾尽你我底下三四辈人也无法掌控呢。所以,它只可能是你我的退路,是我们最后的活路。这条路,你我知晓就够了。” 猪肉正好醒了,白梨进去抱了孩子出来,一边摇晃一边道:“事关重大,既然当家的你信任我,我自然拼尽全力去办。只是,哪怕是乔村的女人,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当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慈摸着猪肉毛茸茸的小脑袋:“放心。天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基因良好的小处?男还是很多的。这次我去夷州,就发现了个好目标。” 白梨了然:“想来那小处?男不当身强体壮有勇有谋,还有一张出类拔萃的好皮囊。” 许慈点头:“是啊,貌比潘安,很是让人心动呢。” 民间一片欢腾,皇宫里也是人声鼎沸。小皇帝虚岁过了年就要十五了,整个后宫的人都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因为宫里没有女主人,摄政王自己也没有娶亲,导致后宫各种小势力明争暗斗,时不时闹出一些乌龙事来。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三十晚上宫宴散了后,皇宫里爆出了一件捉奸的丑闻。 捉奸者摄政王,被捉奸的奸夫自然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皇帝,而女方,一届小小宫女而已。 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引发了皇帝与摄政王的第一次骂战。 ☆、第三二章 十五岁,在历朝历代少时登基的皇帝中,大部分在这个岁数就已经接管朝政,最晚的也不过是到十八。 小皇帝登基虽早,他比其他皇帝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朝堂上,兵部、户部和吏部被摄政王把持,一个是兵权,一个是国库,一个是官员升迁,别说是皇帝要看摄政王的脸色,就连满朝文武大半的人对他也是俯首帖耳。余下的工部、礼部和刑部里面大部分是佘太师的门生,佘太师是实打实的保皇党,每日里忙活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从摄政王手上□□。 皇帝,在朝堂上看摄政王脸色,回到自己的朝安殿又要看佘太师的脸色,更加郁闷的是,眼看着他就要十五了,不管是摄政王还是佘太师,都没有提过要归还权柄的意思。 作为一个敏感脆弱又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天子而言,他渴望获得与皇帝名号相称的权柄,他渴望朝堂上的大臣们对他言听计从,他更加渴望能够独揽大权,掌握天下人的生死权柄。 宫女的勾?引,说好听的点是宫女妄想一步登天,借机迷惑了小皇帝;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小皇帝饥不择食,淫?乱后宫。 更加可悲的是,他前脚才把在宫女身上尝到一点销?魂的滋味,后脚宫殿大门就被人踹开了,摄政王拎小鸡崽子似的把他从宫女肚皮上拉扯了下来,直接丢在了一群阉割了的太监脚边。 再没有王权,他也是皇帝!现在,这位皇帝就浑?身?赤?裸的砸在了朝安殿的大堂上,双腿之间还一?柱?擎?天,长牙舞爪的对着蜂拥而来的内侍们。那一瞬间,冲在最前方的太监们几乎都瞧见了小皇帝扭曲的脸。 “秦寒羽,你欺人太甚!” 摄政王根本不在乎小皇帝的叫嚣,直接挥手让人把宫女拖下去:“心思叵测的贱东西,拖下去五马分尸。” “你敢!” 摄政王直接走到小皇帝的跟前,蔑视的瞟了一眼对方的龙?根:“皇上别忙着保下别人,还是先琢磨琢磨怎么跟你的太师大人交代吧。毕竟,年后就要宣布封后的诏书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忙着跟宫女颠鸾倒凤,明晃晃的打了佘家的耳光,也不怕佘太师另选佳婿。” 皇帝冷笑:“他的孙女能够嫁入皇家是她的福分,是佘家的荣幸,太师怎么敢对朕有意见?全天下,唯一敢跟朕作对的人只有你福王。擅闯朝安殿,你该当何罪!” 摄政王似笑非笑的注视了小皇帝一会儿:“既然如此,皇上你尽管治我的罪就是。” 小皇帝仿佛等着就是这句话,当即跳起来大喊:“来人,把福王给朕绑了!” 殿内的太监们你看我我看你,方才心急火燎拖着宫女出去的两个太监更是缩在了人后,头都没有冒出来。小皇帝早就对这群势利眼恨得咬牙切齿,挥开众人,直接跑到殿门口喝住执勤的御前侍卫们:“福王目无君上,藐视皇权,给朕把他拖下去,关入大理寺水牢。” 御前侍卫们原本就是守在殿门口,对于摄政王闯殿的原因那是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对摄政王敢怒不敢言的小皇帝突然之间发起了羊癫疯似的,要把摄政王治罪。 您是皇帝,你可以这么胡作非为。他们可是侍卫,哪里敢冒着砍头之罪去整治当朝权王。 小皇帝眼见着亲卫们也无动于衷,干脆站在殿外花园里声嘶力竭的喊‘来人’。 年三十的夜晚,小皇帝还在变声期的嗓音与宫外民间的烟花爆竹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只有那时明时暗的残烛在寒风中摇曳。 少年帝王的身子从愤怒喷张到形消立骨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无数的人沉默着听着他的吼叫逐渐低落下去,再看着他挺直的脊梁逐渐望去,悲凉的夜风捶打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彷如刀割。 摄政王的脚步声铿锵的响在了冰冷的玉石路板上,他随手解开披着的大髦挂在小皇帝的肩膀上:“胡闹够了就回昭熹殿歇息,临睡前让人给你熬一碗姜汤。” 小皇帝身子簌簌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沾着露水的额发垂着,遮盖了他所有的情绪。 哪怕是过年,宫里的消息传递得不是那么顺畅,佘太师还是在初一的早上知道了前一晚皇帝的荒唐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根的给未来的皇后报了信,小孙女背着人哭得稀里哗啦,当面还要善解人意劝慰对祖父佘太师:“皇上年少,难免做事随性了些,祖父您好好的开导他一番,可别让有心人离间了君臣之间的信任为好。” 佘太师看着跟前佘家最为出类拔萃的孙女,心里暗叹皇帝太过于自以为是,面上还保持着温和之色:“放心好了,祖父看着皇上长大,对他的性子比外人更加清楚。皇上本心不错,只是身边没有个暖心人,所以容易被虚假的温柔给迷惑,日后你进了宫,慢慢与他熟识也就明白他的苦了。” 听到祖父没有放弃后位的意思,佘姑娘终于放下了心,又羞答答的询问了一番皇帝平日里的喜好,哄得老祖父展颜后才回了房。 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别人传给她听的话也只有三言两语,浑然不晓地摄政王走后,皇帝是用何等语言大骂福王,又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形容她这位佘家嫡孙女的。当然,她更加不知道愤怒至极的少年天子连佘太师也迁怒了一番,只差吼着对方老不死了。 齐州城内,再过一日就是上元节了。 贯穿城东与城西两头的主道上到处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灯会。更夫敲打着铜锤的更声直灌大城小巷,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官衙后门正悄无声息的打开。 一辆简单的马车随后出来,马头上套着笼子,车夫左右看视了一番,这才轻轻挥动马鞭,熟门熟路的往城门行去。 眼见着城门越来越近,马蹄的nnn声回荡在主道之上,所过之处陡然亮起一盏灯笼。这仿佛一个讯号,街道两旁逐渐有了亮光,从无到有,从一到十再到百,原本无光的街道倏地张灯结彩,与天上的银河相互辉映,熏得马车两边红的黄的,莹莹夺目。 坐在马车内的秦朝安原本还在闭目养神,似乎被车帘外的白昼给惊醒,耳边传来无数悉悉索索磕磕盼盼的细碎声音,他心底一惊,捏开一片帘子往外看去,一排排的执着灯笼的百姓们无声的目送着马车从他们身边行走而过。 “这是……”他钻出车帘,扶着车顶居高临下的看去,只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 有人当街跪了下来,默默的磕着头;有人抱着孩童在对他挥手;有人相互搀扶着,苍老的面颊上老泪纵横,拱着手对他鞠躬。 “太守大人,一路平安!” “大人一定要官运亨通啊!” “大人有空再回来看看。” 秦朝安愣愣的看着人群,看着这些相处了两年的百姓,其中有不少面孔他见过不止一次。雪灾救助过的孩童,送过慰问品的孤老,在码头上搬过木头的劳工,还有靠着商铺一年暴富的商人,他亲手主持过和离的妇人等等。这些人多么的渺小,汇聚在一起却堪比年节的长龙,默默的出现在了他离任的必经之道上。 前所未有的激动,从未有过的感慨,无比振奋的雄心同时在心底滋长。 原来这就是为民效力最大的报酬,不能用金银衡量,不能用官职高低来比较。它是无价之宝,证明着几年间,为官者最真实的政绩,也代表着为官者所得的民心。 一时之间,秦朝安几乎要涕泪横流,他紧紧的抿着唇,挥动着手臂,一遍遍的说:“回去吧!天冷,都回去吧。” 马车内,小何氏目视着车门外自家的夫君,单手捏着心口碧玺项链上挂着的玉牌,嘴角微翘。 等到出了城门,小何氏才终于忍不住问秦朝安:“许当家不与我们一起去夷州吗?” 秦朝安心情久久没有平复,隔了许久后才道:“她还有些琐事要安排,随后会赶来。” 所有人以为许慈不过是安排好齐州的生意后就会只身前往,结果,没想到五日后见面,许慈那辆一看就华丽无比的马车背后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商队。 队伍中,除了一辆比一辆更加华美的马车外,就是络绎不绝的商队。 小何氏好歹也在齐州呆了四个月,对诸多有名的商铺掌柜都有了了解。其中,她就见到绸缎庄的老板挤在了绣庄大娘的马车里大献殷勤;珠宝行的掌柜带着四五个妾室,每日里在马车中鬼混,大多时候饭都是在马车内用的;茶叶糕点的老板车里成天飘荡着无数的香味,引人垂涎。除了这些腰缠万贯的财主们,商队那琳琅满目的拖车后还跟着不少的手艺人,扛着大锤子一脸刀疤的铁匠,肥得流油背着叮叮当当木箱子的大厨,还有见缝插针借着休息就开火包馄饨叫卖的老夫妇,在队伍中间跑前跑后哄着小儿买糖葫芦的小贩…… 一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熙熙攘攘引得了不少人的围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人是从哪里逃荒而来。 小何氏借着下车吃午饭的功夫,问许慈:“这些人也跟着去夷州?” 许慈笑眯眯的道:“是啊,夷州那地方有钱人多得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外来客商也是络绎不绝,只要有门手艺很容易过活。出门在外,有钱大家赚嘛。只要他们愿意背井离乡,我就索性带着他们一起同行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早就想要跟许慈搭话的秦朝安警觉的发现话中有话:“你什么时候去过夷州了?” “行商的时候。” 秦朝安很想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不过,话到嘴边终于发现队伍里有个小何氏,只好闷闷的闭嘴了。 他以为许慈只是路过夷州,入城卖了一天的货物而已,毕竟以前她行商的时候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常驻。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临到夷州地界,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许多。 好歹是远道而来的官员,原本的太守大人不好亲临,所以就委托林杉来迎接一下下一任合作伙伴。 商队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士兵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领头之人是个穿着银光闪闪铠甲的俊俏青年,纷纷感慨英武的样貌。 乍一见对方面目,秦朝安就咯噔一声,猛地回头望去。果然,许慈正眯着眼睛,一副被美色所迷的色中魔女的样子,追随着那青年将军一刻不离。 那青年将军首先就跟秦朝安打了一声招呼,还没说几句寒蝉话呢,就疾奔到许慈面前:“又见面了!” 许慈温柔似水的道:“我说过,有缘再见。” 秦朝安:“咳。” 将军目光炯炯:“这些日子我都要思君成狂了。” 许慈笑意盈盈:“又缺银子了?” 秦朝安:“咳咳。” 将军挺了挺胸膛:“要打欠条么?” 许慈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不了,利息太高估计你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秦朝安:糟了糟了糟了! 将军:“那怎么办?” “你说呢?” 秦朝安上前一步,正准备法海附身,棒打鸳鸯。 那头,林杉大将军急切的开口:“实在没法子,本将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秦朝安一跺脚,直接把四目相对的两人给撕扯开,指着林杉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准备挖角吗,问过本太守的意思没有?” 林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问许慈:“这是谁?” 许慈终于将秦朝安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从他乱糟糟的头发,到睡眠不足一脸疲惫的苍白面皮,再到堪比怀孕七个月的大肚腩,嫌弃的撇了撇嘴:“一个外人!” ☆、第三三章 一句‘外人’,就等于一道雷劈在了秦朝安的脑袋上,那个外焦里嫩,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回神。 结果,这一天他就亲眼目睹了许慈与林杉的各种亲密无间。去夷州城的路上,许慈马车也不坐了,骑着马与林杉并驾,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到了州府,秦朝安一边与老太守应酬,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到那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有说有笑;欢庆宴的时候,许慈没在主桌上,林杉敬了一圈酒后,也挤到了商人堆里,跟着许慈一一面见诸多的商贾,加深夷州与齐州商贾们的感情。 毕竟公务还没交接,所以,官衙里面暂时只安排了一个院子给新太守夫妇居住。成氏是个妾室,也得了个偏房。欧阳顺是参事,得了另外一个偏房。编制外的许慈和李齐就没有这份待遇了。 巧合的是,林杉居然与李齐熟识,当即就邀请两人去自己的府邸暂住。这可把秦朝安给气坏了,总觉得许慈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出来之后就得改名换姓成林夫人。 只是,刚刚来夷州,他又是老大,事情实在太多,哪怕他有心阻挠,也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被林杉收买,成了别人的‘入幕之宾’。 “我觉得夷州跟我犯冲。” 欧阳顺还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白梨要安排跟着许慈来的诸多商队事务,根本没空脱身,连猪肉都给了他爹带。听得自家老大抱怨,头也不抬的问:“才来第一天,定义得太早了吧?而且,我今日一路行来瞧着老太守人还不错,城里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破败,要治理起来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朝安垂头丧气:“你看见许慈跟那个谁,那个熟络劲头没?她是我的幕僚啊,怎么才来第一天就胳膊肘往外拐,跟一个外人打得火热!” “外人?” “对,外人!” 欧阳顺把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儿子抱下来:“许慈什么时候跟我们心连心了?不是我挑拨离间,老大,许慈那个人你还是别太交心的好,她对男人……天生有种抵抗力,很难全心信任。比如她提前来夷州的事情,根本就没给我们透一点信儿。” 秦朝安瞬间就炸毛了:“她有个屁的抵抗力!她就是个色女,只要看到容貌俊秀身材挺拔的男人就走不动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满心欢喜要跟我生猴子,这才过了多久,又跟林杉那小白脸私定终身。” 欧阳顺颠了颠怀里的‘猴子’,忐忑的问:“老大,你这是在吃醋吗?” 秦朝安无辜的眨眼:“什么吃醋?” 欧阳顺叹口气:“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别装了。你在吃林将军的醋,觉得他抢走了你心悦的女人。” 秦朝安一阵诡异的沉默。 欧阳顺终于坐了下来,抱着儿子面对着昔日的帮主:“老大,你觉得乔村的女人最注重什么?” 秦朝安眼睛眨了眨:“男人?” “不,”欧阳顺道,“是强者!我与白梨相处的这两年,很清晰的认识到,她们乔村的女人只佩服强者,永远只追随着强者的脚步。对于世俗中的女人来说,男人是她们的天。可是对于乔村的女人来说,凭靠着自己攀越到高峰的人才能得到她们真心实意的尊重。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前提是,他必须强大,自信、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一片迷雾终于缓慢的散去了,虽然迷雾之后还有更幽深的黑暗,对于秦朝安来说,他已经窥视到幽黑后面最本源的那团星光。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嗯?” 秦朝安眉目微松:“是我太急躁了,被一时的迷障遮住了眼。”他起身开始脱去罩袄,自顾自的爬到床上,“简单来说,只要我爬到了最高处,许慈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会在我的身上,再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夺走。” 他轻轻的笑了声,带着自嘲:“就像你说的那样,许慈这个人很难对人交付真心,对我如此,对林将军自然也是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她真的喜爱男色,大不了我舍弃这身虚伪的皮囊,回归本来面目,然后再从新开始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欧阳顺张了张嘴,眼看着自家老大滚在了自己的床上,并且好心的给他们父子留出了位置。 也许是他多心了,怎么感觉他和他家帮主有种老夫老夫的错觉。 老大没地方可去,跟自己睡一个屋子没问题吧?媳妇会不会多想? 哪怕秦朝安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连续半个月都见到那两个人同进同出也忍不住冒酸泡泡,索性眼不见为净,开始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政务上,很快就将夷州的事务交接完毕。 夷州这个地方贫富差距极大,富人全部都是靠海上贸易发家致富,穷人也靠海,不过大多数是打渔为生。整个城区,东边全部都是富人一条街上顶多两三家,占地广阔;西边全部是穷人,拥挤不堪。海边每天都有渔船在卖鱼,就这样,遇到暴风雨天气,基本有一半的人家都是一粒米都没得吃。 哪怕是海商如此富裕,海港却抵不过齐州城的一个码头,甚至只能停靠一艘大船。只有船靠岸的时候,才看得到蜂拥而至的贫困劳工在忙碌。冬季的时候,整个港口基本都是结冰,别说行人了,连渔船都鲜少见到了。 秦朝安放下案卷,终于知道老太守为什么急匆匆的交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是,太穷了! 好歹也有了治理一个州的经验,这一次秦朝安驾轻就熟,依然秉持着要致富先修路的规则,准备先把海港给弄起来。 只是海港可不是码头,码头可以依靠一个州的力量扩充,海港最小的规制那也抵得上十个码头。 然而,夷州比起齐州还有个更加让人糟心的地方,这里海匪横行。齐州的山匪顶多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宰肥羊,海匪则不同,基本是游击战,在海上的时候看到商船就宰一顿大的,没遇到商船,就直接靠岸,把临海的村庄全部打劫一遍,在守备兵来之前又拍拍屁股提前走人了。 也怪不得老太守头发都没几根,连林杉对这群海匪也是束手无策。 秦朝安首先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本厚厚的奏折,阐述了海港对夷州的重要性必要性还有可行性,然后就递交上了朝廷。半个月后,奏折被打了回来,上面两个大大的红字:不准! 秦朝安拿着奏折左看右看,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不准下面印章的刻字:福! 福王,也就是摄政王秦寒羽。 没想到这封折子居然直接到了摄政王的手上,这倒是出乎秦朝安的意料之外。同时,这也透露给他一个讯息,摄政王在关注夷州,或者,摄政王在关注秦朝安治理下的夷州。 冥冥之中,两个生死仇敌居然在此等情况下针锋相对起来。 秦朝安想着摄政王之所以不同意建造海港估计是怕海匪肆虐的缘故。以前海匪们顶多是零散的打劫一部分不太贫困的村子,等到海港建成,不就是现成的肥肉,堂而皇之的摆放在了老虎的嘴边吗?所以,海港不能建。 秦朝安第二封折子就开始着重分析海匪的构成。穷人,夷州地界以外的穷人,在海边随便找了个小岛屿,能够停船就够了,然后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聚集在一起,打劫小康之家。更大的海匪团伙其实离夷州比较远,船更大,人更多,只是这样的大团伙看不上村子上的蚊子肉,直接在海上打劫海商了。想想看,海商们来回一趟就可以让一个贫穷的家族起死回生,可见船上的货物何等丰富,说是移动的金山也不为过。打劫海商的匪类定然武艺更加高强,要打劫在海上就劫完了,不会来海港。再说了,朝廷的海港肯定有驻军啊,海上的人再厉害到了陆地上不还是被挨打的份么! 秦朝安觉得自己分析得已经很不错了,结果奏折再一次被退了回来,摄政王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没钱! 我屮! 秦朝安这一次也不长篇累牍苦海愁深的请求了,直接问:朝廷能给多少银子? 摄政王回:你要多少银子? 秦朝安:怎么说也得一百万吧! 摄政王:铜板? 秦朝安:金子。 摄政王:十万白银,没有更多了。 秦朝安:夷州好穷啊,摄政王你一点都不关心百姓的死活,九十万。 王:听说那边海商蛮富裕啊,每年朝贡的贡品中百分之八十的奇珍异宝都来自你们夷州的海商。十一万。 秦:士农工商,商人富裕又不是国家富裕,百姓才是大楚的根本。八十万。 王:十五万,本王也穷啊,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你们夷州四万。 秦:那就麻烦王爷多拉几位家底雄厚的大臣资助一下我们夷州这批穷人吧,怎么说也得凑齐七十万吧。 王:皇上要大婚了,三天至少要花八十万,只能拨给你二十万。 秦:大婚不办,媳妇也跑不了,让皇上体谅一下民情,否则他就是昏君。六十万。 王:本王舍掉了脸皮,给你凑齐了三十万,在要就一个子都不给你了。 秦:王爷不大婚吧?把你讨媳妇的本钱拿出来先周济一下我们夷州啊,大家会感恩你的,给你立长生牌位。五十万。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扯皮了差不多大半年,最后朝廷拨款二十五万。秦朝安还准备写信去骂摄政王言而无信,砸结过了几天有银庄送来了十五万的银票,点名是交给夷州太守建海港所用,还强调必须一草一木有明细账目,要是敢贪污,就砍了他这位新任太守的脑袋。 秦朝安:(f′)凸 银子到手了,人工哪里来呢!当初在齐州是一个铜板没花,让商人们自掏腰包。秦朝安准备原封不动的也沿用这个方法。 结果是:东边城区跑遍了,他一说建海港,所有的商人都拍手称赞‘好啊好啊,太守大人是我们夷州的大恩人’,等到秦朝安一说钱,所有的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起了穷。一来二去,秦朝安再去商贾家里串门子的时候,整个夷州城的豪商们全部穿起了打了无数个补丁的麻布衣衫,以此来证明他们穷,是真的穷,穷疯了! 秦朝安回去就把桌子给掀了,欧阳顺眼明手快的抱起了儿子,还顺带拯救了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大人,您小心点,夷州城的东西可贵可贵了,别说是这些文人的宝贝了,就连儿子吃饭的碗我也摔不起。” 秦朝安差点一口血喷在自家师爷的脸上。 来文雅的不行,秦朝安就决定强买强卖,跑去敲林杉的大门,问他借兵威慑一下那群没良心的抠门商人,顺便要驻军出海打击一下海匪,保证海港建设期间能够让周边的村庄不会被人打家劫舍。 结果,林杉开口就是:“没船!” 秦朝安瞪大了眼睛:“什么?驻扎海关的守备军没船?没船怎么出海,怎么剿匪?” 林杉也眉头深锁:“所以夷州的海匪才杀之不尽,被纵容得越来越张狂。有一次,海匪们直接把船开到了驻军的大门口耀武扬威了一番,才扬长而去。”顿了顿,“其实不止是运兵的船没有,连武器也是五年前的旧东西了,还有军饷,去年就只发过一次,一人一两银子,活一年。” 秦朝安捂着心口倒退两步,觉得这辈子海港都要建不起来了。至于海匪,那是神马? ☆、第三四章 海老九是夷州这一带出了名的海匪头子之一。 最近听说新太守已经上任,众人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夷州太守的第一把火永远都是烧向海匪,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在年后的前三个月龟缩在老巢里面,足不出户。 海老九最为谨慎,他是年中的时候才开始召集手下们出海。在他的估算中,新任太守若是个性子急躁的,上任第一个月就该心急火燎的找出头鸟了。这样有两个结果,要么火烧起来了,海匪们早就一传十十传百想法子攻破难关;要么直接火都没点起来就被灭了,这要得益于苦守海疆多年的百姓和守备军们。外地人只要稍微一打听,他们就可以将人模狗样的海匪给夸大其词形容成无恶不作的恶兽,专门吃人肉的那种。 可喜的是,都过了半年,海老九那群老对头们依然活蹦乱跳的,可见新太守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物。 运气来了的时候谁都挡不住。出发没多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海商船队。 领头的船头上雕刻着一只振翅飞翔的金凤凰,随后的五条船具都是新船,隔得老远都可以闻到那一股子还没散尽的漆味。海老九立马猜测这是一支刚刚打造没多久的船队,里面的人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出海远航。 夷州的海商正在逐年增加,每一年都有新的家族加入到这一充满了冒险和金钱的行业,不少家族最初甚至是倾尽了全家的财富,为的就是全力一搏,准备靠着一次海上贸易让家族彻底摆脱困境。这种船队带出海的货物众多,船上的人既有重金聘请的老船工也有半吊子不懂装懂的东家,这就导致船队上下不齐心,一心想要赚钱的时候还好,遇到海匪,呵呵,基本老船长是第一个出卖东家的人。 海老九最喜欢这样的商船,当即就命自己的船队排开队形,六艘大船,四艘小船直接连成一个椭圆形,将商船给围绕在了中间,成了饺子的肉馅。 海匪们挥舞着大刀隔空呐喊,有人拿着锤子不停的敲打着栏杆,有人坐在酒桶上拿着装酒的铜壶骂骂咧咧,各种嘈杂的声音突袭而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海匪的船队就像是手拉手的孩子,一边叫嚣着,还一边不停的绕着圈圈,船与船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人们的要挟声越来越近,匪徒脸上的兴奋垂涎之色根本没有掩饰。 商船上的人们只是慌乱了一瞬间,然后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纷纷聚集在了船头上,对着海匪们指指点点。 海老九皱着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大对。 副手对他道:“放心好了,如果是老手,根本等不到我们围拢过来就一个个扬帆逃跑了,哪里还傻不拉几的等着我们把人包圆啊!” 海老九的确谨慎:“可对面的人情绪不大对,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副手笑道:“人多没用。我们又不是没有以少打多过,岸上那么多村子,我们一夜之间抢了十个地方,可是岸上的人敢反抗吗?让我说,夷州的守备军都是软脚虾,软脚虾都护不住的百姓是什么,是泥沙!这种人,来十个也顶多打我们两个。” 海老九也是积年海匪了,战绩中十次有九次是满载而归,唯一的一次是风太大,木板搭不上对方的船,人却没法过去,会被吹到海里。 也许是这堪比十成的胜算壮大了海老九之下的所有属下,他们盲目自信的觉得自己船队是战无不胜的。故而,哪怕海老九心里总觉得怪异,可海匪们还是将包围圈越缩越小,眼看着只要搭块木板就可以跳上对方的船头了,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船队仿佛被突然而来的巨浪给掀动了一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等到海匪们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就发现不知何时,自家一艘海船已经冒起了浓烟,顷刻之间,一分为二直接沉入了海底。 所有人:“……怎么回事?船怎么沉了?” 还没找到答案呢,又听到一阵熟悉的轰隆隆之声,比方才的更加密集,声势更加浩大,海匪们左右环顾,很快就发现队伍中间又出现了掉队者,自家兄弟们下蛋似的,一个个蹦q着往海里面跳。 “干什么,想不开也别跳海啊!” 刚刚吼完,那船也腾起了几处浓烟,桅杆直接从根部倒塌,砸伤了不少兄弟,哀嚎声不绝于耳。 副手瞪大了眼,对海老九道:“有人往我们的海船上丢东西。” 海老九:“丢什么东西可以让船直接沉了?” 副手还没回答,自己船上就有人尖叫起来,众人抬头一看。蔚蓝的天空下凭空飞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圆球,上面燃烧着火星,正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砸在了自家的船上各处。 副手跑到船头大喊:“别慌,看看是什么?” 有大胆的人直接跑去抓起黑球,瞬间就被烫得哇哇大叫,接着,又是那极度熟悉的轰隆声,那黑球瞬间分裂成了无数个碎片,在一片火光中扎向了众人。 原本海匪们就在好奇那东西是何物,不少人虽然没有碰触可也凑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莫名热烫又锋利的东西刺入了血肉之躯,不过半刻,海匪的第三艘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伤无数,连同海老九一起,无数人迫于无奈的跳到了海水里。 冰冷的海水与热浪翻天的船舶就像天上与地下,海老九一边冒着泡一边打着冷战,起初还在心惊胆战,等到自己的六艘大船逃无可逃葬身海底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麻木茫然。幸好余下的四艘海船船小灵活,见机直接逃之夭夭,连自己的老大也不救了。 海面上漂浮着诸多的碎木板子,海匪们一个个从海里探出头来,或好奇或咒骂或沉思。 原本是猎物的商船上丢下绳梯,海匪们自觉没法在海上漂流活命,相互打了眼神后,成群结队的爬上了敌方的大本营。谁知道,原本还准备绝地反击的海匪们到了商船上,迎接的就是一群膀大腰圆的武人们,握着金刚大刀,熟练的将人五花大绑丢在了船舶之上。 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海匪们的眼前,银甲,红披风,一张可以哄骗女人的小白脸。海老九对岸上的大人们也是如数家珍,瞬时猜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林杉,夷州守备军的老大。 至于另外一人,瞧着也是个更为细嫩的小白脸,个子比林杉矮了一个头,一露脸就觉得对方笑容可亲,再仔细看去,又被那人冷漠至极的眼神所摄,一冷一热奇妙的结合在一起,海老九估摸着对方可能比林杉更加难以对付。 船工们,或者说是伪装成船工的海兵,直接拱手询问林杉:“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 林杉没有吱声,旁边那人倒是笑道:“远来是客,自然要好好伺候着。” 海老九心里一咯噔,抬头问:“你是新来的太守?” 那人脸上奇异之色一闪而过:“你是海匪头子?名字报来。” 海老九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剿匪?准备把我们压到岸上五马分尸?” 那人嗤笑了声:“我哪有那么多闲空。海匪又不是老百姓,五马分尸那种事儿不适合你们。”也不多说,直接挥手就让人把海老九等人拖了下去。 许慈等到人都走了,才对林杉道:“方才那人重点审问,最好能够摸清楚海匪们的老巢在哪里,有哪些大小势力,人员还有地盘能够弄得一清二楚最好。” 林杉还在回味方才那震撼的一幕,闻言点头:“没想到几个手擂就能够轰趴一条海匪船队,日后若是银子多了,剿匪之日也就近了。” 许慈瞥了一眼:“那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匪类不过是一群过不下去日子的穷人而已,真正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家,哪里会舍弃一切落草为寇。” “夷州穷,夷州周边的几个州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那是当官的人无能,苦了百姓。” 林杉低头望着许慈的眉眼:“我听说这几个月来太守大人的动作,暂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慈冷冷的道:“他的事儿我可管不着。他当他的官儿,我赚我的银子。” 商船又行了一日,底下的人来汇报说那海老九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招供。 “你们这群当兵的只会打仗不会刑讯吗?” 林杉咳嗽道:“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对,我们可都是良民,不懂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儿。” 许慈嗤笑:“那我就懂了?” “你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嘛,兴许也听闻过一些刑讯的手段。” 许慈站起身来:“这些东西不用去听闻了,书中自有颜如玉知道吗?但凡有什么不懂的,看书就对了,书都会给你答案。” 许慈直接吩咐道:“准备一块木板,一盆带血的新鲜肉,一根上吊的绳索,牢固点的。再给我一根银枪,锋利点的。”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许慈笑道:“我说过,五马分尸是针对陆地上的犯人,至于海上的匪类自然要用海上的刑讯来惩治他们。今儿,我就让你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做人肉鱼饵。” ☆、第三五章 既然是鱼饵,肯定得有鱼。 起初的时候,海老九就看到有人往他腰上绑一些生肉,原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他被轰赶到甲板,踩上一条被延伸到船外的木板上时,他就突然明白了这些人的险恶用心。 许慈和林杉很快就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许慈对着手下的人吩咐:“丢几块肉下去看看。” 海里面从来不缺肉食动物,几块带着血的生肉丢到海里,瞬间就被一群路过又正巧闻到腥味的鲨鱼抢得一干二净。 站在木板上的海老九身子一抖,脑袋里瞬间就幻想出自己掉入海中之后被众多鲨鱼花式哄抢分尸的场景。 船上的船员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周校尉问林杉:“老大,真的把他丢下去啊!”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点?好歹也是花了点力气抓到的海匪头子,什么消息都还没问出来就丢了喂鱼,太浪费了啊。 许慈淡漠的道:“既然他死鸭子嘴硬又何必勉强。这片海域别的不多,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海匪倒多的是。丢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海匪来自投罗网,你操个什么心。” 周校尉一听,立马闭嘴了。的确是啊,有了那个黑铁疙瘩,什么样的海匪头子抓不到,什么样的海船轰不翻。 海老九两股颤颤的道:“这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在下知道的全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不相信也没法子。要知道,海上的事情大多半真半假,我纵横海面上几十年也没有摸清过周边同行人的底细。我真的要说假话,随便扯出一个仇家当垫背告知诸位,谅你们也分辨不出。只是我这个人实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就是知道。大人您不能因为我是个老实人就欺负我啊!” 许慈这边船上的人一大半都是海兵里面的老油条子,这种人最善于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得半真不假。海老九一番欺负老实人的言论,老兵们一听,嚯,原来大家都是一丘之貉,顿时生出相见恨晚之感。 周校尉嗤笑道:“他把我们当家里的蠢婆娘一样糊弄了。” 海老九立即说绝对没有。 许慈已经懒得跟他废话,手一挥,就有人拿着□□对着海老九的腰窝里一戳。他下意识地往前迈步,脚都差点踏空了才醒悟人已经离开了甲板,直接在海面上的木板晃悠呢! 今天真是万里无云,海天一色。从木板往下看去,海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块巨大的阴影在水面下游动。显然方才丢下的一块生肉,已经把附近的鲨鱼全部调了过来。只要木板上的人一个不稳当,整个人连同腰上的肥肉就会一起全部葬身海底。 海老九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大人,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你问你问。” 许慈不吱声,林杉直接一个眼神过去,手下的人又拿着□□又他屁股上面狠狠的戳了两下。 海老九双手被反绑着,赤?裸?的上半身鞭痕交错血迹斑斑,腰上挂着滴血的肉,下?半?身就一条裤衩,鞋子都没一双。被身后之人一顶,屁股往前面一挺,膝盖下意识的弯曲前后,上半身往后倾倒想要保持平衡,结果,脚下那块薄薄的木板根本禁不住他这么一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木板那一头压着的酒桶也明显的松动起来。 甲板上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海老九的心脏都差点从喉咙眼里蹦了出来。 许慈还在后面喊:“动作利索点呀!” 身负重要职责的老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一顿戳戳戳,海老九不是屁股中枪,就是大腿受伤,最后戳中腰眼上的痒痒穴,他整个人就直接跌倒趴在了木板上,双腿狠狠的夹住板子,就这样也挽救不了自己越来越往下沉的趋势。眼前的海水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地看到水面下的鲨鱼们又往上浮了一点,甚至可以看到那一双骨碌碌的小眼珠正聚精会神地往上看,好像在估算他这一块肥肉什么时候可以跌入它们的嘴里。 许慈看了看日头:“快点,我还有事要忙。” 拿着□□的老兵还没有应声,急躁的周校尉干脆拿着自己的那一把大刀,举着刀尖子直接朝着海老九的菊花上猛力一捅。退回来的时候,随手就把压制着木板的酒桶给踹翻了。 甲板上,有人捂眼睛,有人捂嘴巴,有人干脆叉腰哈哈大笑。配着海老九杀猪般的惨叫,活像十大酷刑的受刑现场。 哪怕是个再谨慎再狡猾再滑不溜手的人,一旦确定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转变也是非常快。 海老九被人捞上来的时候,腰间的生肉已经被鱼群给咬掉了不少,如果不是他求饶得太快,估计双腿也已经到了鲨鱼的肚子里。 这一回,不用别人抽打,他就全部招供了。不单把海面上面九个最大的匪类头子姓甚名谁,有多少手下,有多少大船,以及对方帮派的特性,还有他们的根据地全部都说得一清二楚。 林杉将所有的情报一一标注在地图上面,跟许慈合计了一番,两个人很快就定下了剿匪大计,他们称之为‘擒王计’。 时隔多年以后,当外地人听到望州人津津乐道那一场改变海上贸易的大战时,都忍不住提及一位叫做林杉的大将军,以及将军背后一位据说姓许的海商。 擒王是一场盛事,最初由海老九提出。因缘巧合之下,作为海匪九大头子之一的海老九意外的伤了夷州驻军的林杉,并以此开设了一场屠林大会,邀请海上余下八大海匪头子们一起共襄盛举。 林杉是谁呢? 夷州兵部的老大,掌控着包括夷州周边五个临海州府的百分之八十的驻军,是海匪们的死对头,朝廷放在临海最凶猛最威武的一条狗。因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有不少人猜测他可能是皇城里哪个世家大族放出来历练的子弟,也有人怀疑他跟当今朝廷两大势力的头头们有关系,不论他背靠的是谁,海匪们只确定一样,抓住了他,就可以轻易的跟朝廷谈条件了。 海匪头子们喜气洋洋的赶到了海老九的地盘,一边暗中嘀咕这胆小鬼什么时候走运了,一边跟自己的智囊团偷偷商议着能不能把林杉给弄到自己的手上来。 天底下也只有海老九这个傻子会把林杉当成烫手山芋,丢了舍不得,杀了还得拖着一群垫背的兄弟。换了另外几个威势比较强的,手下人比较多,又占据岛屿比较多的海匪头子,绝对不会堂而皇之的把林杉抛在人前,而是暗搓搓的直接送了信物去给朝廷,被招安也好,用金银换取林杉人头也罢,只要对他们有利,何乐而不为。 可想而知,从海匪头子们陆续踏入海老九的地盘起,里面涉及的各种暗杀偷盗就层出不穷。 因为海老九谨慎胆小,所以海匪头子们对他不许带兄弟进屠林大堂的提议深表理解,谁也没有想到,也就是这么个胆子只比老鼠大的人,居然把所有老大们给关门放狗了。 海老九直接隔空传话,要求进去的八个人内斗,最后出来参加屠林大会的只有三个人。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放火的佼佼者,哪里这么容易被他威胁。海老九也不怕,每天派人从一个狗洞里放三份食物进去,没有水只有酒,没有蜡烛。白天只能从被封闭得只能透出微光的窗户缝隙里猜测到时辰,晚上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最初几个老大们还是和和气气的把三份食物平均分配了。随着日子越来越长,没有水就只能喝酒,借酒打发时间的人越来越多,喝多了就容易惹事,摩擦是肯定的。本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与人共享食物一天两天还好,连续三天以上就有人不满了。再加上大家纵横海上这么多年来,积怨不少,喝了酒后几句话不对头,就开始打上了。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的房间里,人的情绪无限制的放大,所有的矛盾激化顺理成章。大佬们也□□,直到海老九听不到房间里响动之后的第三天,他才从暗房里面窥视到所有人的惨状,确定只有三个人还有气后,才打开了大门。 这时候,谁也没心情询问林杉的去处,也没心思琢磨朝廷招安的事儿,更加没空找海老九的麻烦。 因为,死掉的那五个大佬手上有无数的地盘正等着活着的人去攻破,去接收,这时候还不去张罗,等到你跟海老九扯皮完了,说不定地盘都被人抢完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屠林大会,最终被屠杀的并不是林杉,而是海上大佬们。 就在老大们被关在一起的大半个月里,林杉带着早就偷偷运到海老九地盘的老兵们,先剿灭了跟着老大们来的虾兵虾将,再用大佬们各自的船只装上自己的人,披着李逵的皮夜袭李逵的家。久经沙场的士兵,有勇有谋的将领,再加上突袭,和威力巨大的手擂,想要收服一群乌合之众几乎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等到半死不活的三位老大回到老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也早就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林杉接受了许慈的建议,乘胜追击直接寻到了周边海域最大的一个岛屿――望州岛。几十年前,这座堪比大楚一个州的岛屿被海匪们侵袭不断,最后连在岛上任职的官员也为虎作伥,直接让岛屿的所有人改名换姓变成了自家的根据地。 林杉势如破竹,一不做二不休把望州岛土皇帝的后辈们的男丁屠杀殆尽,女人孩子押送回了朝廷。 朝廷的反应也很快,事情的原委还没到皇帝的案头,摄政王的调兵令就已经下达,直接抽调了夷州驻军的百分之五十兵力常驻望州岛,并且派遣了新任太守。这一次,太守是世家大族的颇为得宠的子弟,有妻有子甚至孙子都不日就要出生。这类人责任心大,家族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卡住了他们的家族,卡死了他们的妻儿孙辈,就等于勒住了他们的脖子。 在新任太守来的路上,林杉直接把岛上的皇宫给一分为二,前朝成了太守的官衙,后宫改造成了海上贸易处,所有的殿宇被翻新,出租给有意向的商人们,等待着新一轮的海上交易的开启。 有了驻军,有了新太守,有了船,甚至有了海上巡逻队,沿海等州与望州岛的联系骤然紧密起来。 秦朝安还在为建立海港的劳工们焦头烂额的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许慈冷不丁的丢给了他一本厚厚的名册:“最新投靠的海匪名单,把人召集起来包吃包住,全部派去建设港口吧。” 秦朝安问:“要不要工钱啊?” 许慈:“意思意思,一年给个一两银子就好了。” 秦朝安汗颜:“会不会太少了?引起罢工暴动不好吧。” 许慈:“你银子有多,你尽管给啊!” 于是,秦朝安闭嘴了。 许慈说话永远一针见血,不怕你不服! 秦朝安有了银子又有了人,顿时腰板硬朗了。他直接开了招商会,要开始竞拍建港口所用木头、石料、砖瓦泥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啊! 夷州那些有头有脸富得流油的豪商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是海商,可是他们也有联姻啊,或涉及了自家的商铺,或姻亲的货物,都开始争先恐后的走起了秦朝安的后门。 半年前,那是夷州的商人们给他这个太守摆谱,现在风水轮流转,开始轮到他这个太守在豪商们面前装逼了。 “参与竞拍的商家,必须有折价五十万两的固定家产,其中包括祖宅、别庄和商铺。少一两银子就代表你家底并不丰厚,要是你拍成了后,开始以次充好,或者隔三差五的断货,我找谁哭诉去?所以,你们家底不丰厚的就别来玩了,这不是穷人家玩得起的买卖。” “你们仓库没有价值十万两黄金的上等好货,也别来了。我们海港可不是建房子,几根房梁几根柱子一车子砖头就可以打发的。” “要买地皮自建商铺?不卖,只租!放一万两银子的押金,我这边出商铺图纸,擅自改建的押金不退。五年一租,第二个五年租金翻倍。也可以十年一租嘛,第二个十年翻四倍。嫌贵,可以不租啊,我又不求你。” 也有人来套交情,跟何家攀亲戚,甚至走小何氏的门路。 小何氏在本家和齐州的时候哪里这么受人欢迎过啊!本家那群人都是势利眼,没确定她生下儿子之前是认定了她保不住正妻之位的;齐州更加不用说,别人当面把你这位太守夫人夸出花来,转头就可以跟闺中密友嚼舌根说你如何如何自命不凡,看不起皇城之外的人。 没想到,到了夷州时过大半年后就转运了,所有人远远的见了她,就一个个挂上热络的笑脸,搀扶着她上座,给她端茶送水,温言软语,今儿邀你来她家赏菊花,明儿请你去她家吃螃蟹。第一次拜见送厚礼,得知她生辰将近,更是拐着弯儿的询问她的喜好,太守大人的喜好。 所谓官太太的辉煌日子,说得就是现在的小何氏了吧。 首先发现问题的还是秦朝安。他发现桌案上有数的拍卖会名帖莫名其妙的少了几张,立马就让欧阳顺审问身边的人。欧阳顺一直善于管理内务,许慈喜欢在外晃荡,所以,听说府衙里面进了贼之后,欧阳顺立即就把心里那群老太守留下的人马怀疑上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下意识的认定老同僚留下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也对新太守谈不上忠心。结果,查来查去,有丫鬟说看见太守夫人进过书房。 这一下子,秦朝安就暴怒了。他早就对何家派来守着自己的这枚钉子左看右看不顺眼,上次收到何家来信,还询问小何氏来着,说如果她伺候得不好就让她继续回本家伺候婆婆算了。秦朝安当时那个高兴啊,结果小何氏不肯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在本家寄人篱下如何辛苦,背地里被几位嫂子如何的嚼舌根等等。 秦朝安接触的女人是真的少,最厉害的许慈就不说了,根本没见过她的眼泪,她也不屑于扮柔弱。成氏呢,她的眼泪基本是见钱就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锭金子都可以打发她。结果到了小何氏这里,一哭起来就跟三月的雨似的,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秦朝安一腔子怒火升腾起来就被剿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收拾情绪准备再来加把柴,又被小何氏的汪洋大海给扑灭了,心里那个憋屈。 “你知道一封名帖值多少银子吗?” 小何氏哭哭啼啼的问:“不就是名帖吗?夫君你再写一份就是了。” 秦朝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拍卖场的名帖,商贾们凭着帖子入场,入场之前必须每人交五千两的入场申请费,没得退的。” 小何氏傻了:“五,五千两!” 秦朝安点头道:“丢了三张名帖,就是一万五千两。我也不问你给谁了,你直接赔我一万五就行。”伸手,“给钱吧!银票,真金白银都行,我不嫌弃。” 小何氏顿时就要晕倒了,秦朝安也是心狠,直接对欧阳顺道:“让人去夫人屋子里搬东西,不拘什么,只要值钱全部都搬去当铺当了,死当,没凑齐一万五就把她的首饰全部卖了,再不济还有衣裳。还不够的话,这几年的月银先扣着吧。” 欧阳顺领命而去,小何氏吓得一蹦三尺高,她这段时日的确收了不少孝敬,可全部卖了也不值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秦朝安可不管这些,他下了决心要惩治一番小何氏,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日后指不定还给他招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上一次是翻他的私房钱,这一次是偷名帖,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他给朝廷的公文了。 小何氏苦求都不得,最后一咬牙:“我去把帖子要回来。” 秦朝安冷笑:“泼出去的水没听说过还能收回来的。” 小何氏也是没有了办法:“可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赔。” 秦朝安眼珠子一转:“你可以用你的嫁妆抵。”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小何氏哭得声嘶力竭。 等她喉咙嘶哑,容色溃败后,秦朝安才蹲在她的身前,静静的道:“你还有一个选择。” 小何氏抬头望他。 “你可以,和离!主动让出你的正妻之位。” 小何氏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问:“夫君你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要和离?你看上谁了,你要让谁取代我!?” 秦朝安难得解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埤幼潘那弱小的身板:“我的确有心悦之人。不过,哪怕你让出位置,她也不会成为你何家的媳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小何氏摇头,隔了许久之后,才哑声道:“不是成氏。” 秦朝安有一丝意外,深想之后才明白。显然是到了夷州之后,他一直忙于公务,刚来的时候还去蹭欧阳顺的床,等到白梨也赶来了夷州,他索性就整日里蜗居在了书房之内。小何氏是何玮名义上的正妻,自然一天到晚盯着男人后院里的那点事儿,眼见着自家夫君没来自己的屋子,也甚少去成氏的那处,原本还以为是老爷忙,后来又琢磨着是不是老爷对成氏也腻味了。再后来,随着建海港的圣旨下来,老爷更加忙,她自己也有数不完的应酬,久而久之也就没空去思考这些事儿了。 今日再这么一听,她瞬间就想通了全部的关节,想要亲口确定老爷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了人。 他甚至为了那人,要跟自己和离。 那人是谁?她见过没有?对方是什么身份,有多少家底,背靠什么家族? 他们……是怎么相遇的? 那人,姓甚名谁! ☆、第三六章 秦朝安自然不会给小何氏答案,欧阳顺是秦朝安的幕僚,心向着对方,又同样是男人,对小何氏的哭诉基本无动于衷。 很快,整个州府的人就发现小何氏突然之间丧失了所有生气一般,成了行尸走肉了。 成氏本身就是个机灵人,见过秦朝安对小何氏的态度后就明显猜测到了真相,几次欲言又止,想起许慈对自己的帮助,最终选择了沉默。 至于许慈,从海上回来安排好投诚的海匪后,就开始忙碌开阔海上贸易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天大地大,赚钱最大。所以,等到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小何氏把自己关在房间长达大半个月了。 “好好的,你又嫌弃她什么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秦朝安挂着一张僵尸脸,反问:“我什么时候跟她一家人了。” 许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摸出一块小铜镜丢给对方:“好好看看自己那张苍老的脸,肥硕的肚子,还有大象一样的腿,问一问自己,你现在姓甚名谁!” “我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是你在嫌弃我啊!” “你才知道我嫌弃你?” 秦朝安闭紧了嘴巴,半响才道:“这个身份只是临时借用,迟早会尘归尘土归土,现在不跟身边人撇清关系,难道眼看着她日后成寡妇?” 许慈冷笑:“哟嚯,感情你这是为她好啊!无缘无故的说和离,你想过她的处境没有?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娘家立足,日后会遭遇多少旁人的指点,甚至,她可能还因此终身不嫁,一生凄苦无儿无女送终。” 秦朝安狡辩道:“她成了寡妇后就不会被人指点了?我又没法子给她一个孩子,日后不照样没法养老。” “至少她名声好听!虽然是寡妇,那是被动逼迫。你要求和离,在外人看来就是你嫌弃她,你抛弃了她,这怎么相同!” 两个人争论不休,秦朝安是怎么也不愿意与小何氏相互猜忌着过日子。许慈自认虽然是秦朝安的幕僚,顶多在政务上帮帮忙,私人事情她没有立场干涉。只是,同为女人,她设身处地的站在小何氏的角度去想,就怎么也无法容忍秦朝安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了。 许慈怒怼了秦朝安一通,最后问:“你真的在外面养了人?” 秦朝安心里一咯噔,偏过头去:“没有。” 许慈依然狐疑的盯着他,秦朝安索性梗起脖子道:“我都说了何玮这个身份迟早要舍弃,还找什么女人啊,这不是给自己找拖累吗?我们最终目的是什么不用我重申吧。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拖外人进来,一个不好平白丢了性命。” 许慈哼道:“算你有良心!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她迈出房门,忍不住回头补了四个字,“第三条腿!” 秦朝安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加紧了自己的宝贝。 小何氏听得陪嫁丫鬟说书房里传来许当家与老爷的争吵声,心底莫名的好受了些。这世道,总算还有个人替她主持公道过,虽然结局不一定好。 正感慨着,许慈就来敲门了,再一次见到这位冷峻的青年,小何氏乍然间都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放了,双颊隐约的发红,许慈笑问:“不请我进去?”后,她才惊醒般的让路,一边让丫鬟去泡壶好茶来,一边亲自整理了圆桌上的杂物。 许慈拿起竹篮里面的绣绷,上面有了半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夫人的绣工不错。” 小何氏面红耳赤,局促的道:“只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称不上好。”她顿了顿,“我与老爷……我与太守大人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夫人这个词我已经担待不起了。” 许慈不与她纠结这些小事,等到丫鬟上了茶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那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何氏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一暗,苦笑:“还能如何,大不了找个庵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落得清净。”这话一听就知道对方娘家也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家族。 “冒昧问一句,你嫁给太守大人之时的嫁妆可还在?” 小何氏啊了声,抬头怯生生的瞄了下许慈的神色,兴许是许慈的态度太端正,人也显得格外的正派,所以她心底的那些小心思才显得格外的隐秘,格外的让人怦然心动。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不停的搅动着绣帕,秋日的阳光徐徐的落在她的身上,越发衬托得她更为端庄秀丽。 许慈叹息了一声,暗道对方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可惜遇到了何玮这个人渣。恩,不管是真的何玮还是冒名顶替的假何玮。 等确定嫁妆也被她带来了之后,许慈才道:“我这话也许交浅言深了些,只是现在夫人面临困境,我身为太守大人的幕僚,有责任替他张罗一下夫人的身外之事。毕竟……”眼看着小何氏又泪珠涟涟了,许慈的话语也难得的停顿了一下,默默的给她地上一块手帕。 小何氏凝视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整个州府里除了对方一个好人之外,其他男人简直禽兽不如。 “如果夫人相信我,不妨将你嫁妆中的店铺交给我打理。或者,田庄也行。” 小何氏小声的啜泣着:“我那些铺子都狭小得很,往日里也租不了几个钱。田庄没有,就一片三等果林,有天灾的时候基本一个果子都没得。” “这样的话,我更加要替夫人张罗了。都说女人家,出嫁以夫为天。夫君一旦靠不住了,总得找个靠得住的东西傍身不是。银子是个好东西,不会自己跑,也不会见异思迁,更不会背叛你算计你。男人可以没有,银子是必须有的。有了它,不管你是和离还是再嫁,都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日后更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一旦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你尽可以用银子砸死他。” 小何氏扑哧一笑,抹去了缀着的泪珠,起身福了福:“那就劳烦公子替我多费心思了。” 许慈当场与她签订了租凭契约,小何氏依依不舍的送她出了门。亲眼看着对方拐过了月牙门,连影子都不见了后,才捂住自己的发烫的脸颊,对小丫鬟嘀咕道:“这么好的男人,日后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小丫鬟看了看自家夫人红润的脸颊,回道:“许当家那么爱财,妻子最少也得是位嫁妆丰厚的美人吧。” 小何氏的好心情瞬时低落了下去,看了眼隔壁纹丝不动的成氏房门,最终也回了房。 许慈回来后,秦朝安身边的人就好像上了一根发条,不分昼夜的开始旋转起来。衙门里的人员分工合作,那些人负责土地纷争,那些人负责家庭纷争,那些人负责州城防务,那些人张罗新的项目。 不得不说,自从摄政王的银子也到账后,秦朝安就觉得所有的难题都不是难题了,所有的困难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海港建设的招商前段时间就有了结果,一车车的泥沙木材日日夜夜的运了过来,海匪们占据劳动力百分之六十,余下的人全部是本地的平民。因为是渔民,不存在什么秋收,所以政令颁布下去,就有不少的壮丁来应征。按天算工钱,也大大的方便了所有人。除了值守的守备军,其他休息的士兵们也可以来海港赚一些外快,或维持次序,或亲自撸胳膊上阵搬运,有些人继承了家里的雕刻雕工手艺,还可以给港口建设填一些华彩。 与此同时,秦朝安还发现了此地另外一个能够让所有穷人们发家致富的东西――珍珠。 “夷州临海,不打渔的时候有不少女子潜海挖海贝,运气好能够挖到拇指大的珍珠。有的人家一年下来只要挖上几个上等珍珠,一年的用度银子就出来了。甚至有的渔家女儿嫁妆不用金银,就用自己挖采的珍珠,串成手串、项链或者编制成发冠,格外的俏丽。” 许慈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别告诉我你守株待兔似的守在了渔家门口,观察了十天半个月。” 秦朝安咳嗽一声,从锁着的箱笼里面拿出个雕花珍珠盒子递给许慈:“朝廷确定要建海港之后,有不少海商送了我不少好东西,这是里面我最看重的一份。” “珍珠头面?” “算是吧,你打开看看。” 许慈也不矫情,盒子里面的确是珍珠饰物,一颗颗差不多大小的珍珠粒粒饱满,光润照人。白珍珠为底,粉珍珠点缀成花,黑珍珠为蕊,依然是一件珍珠云肩。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许慈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位商人下了大本钱啊!你可给了人家什么好处?” “不过是划了一块稍微大点的地皮给他建商铺而已。他原本就是海商中的巨富,有没有这份厚礼,他都可以拿到一份契约。” “所以,你就特意让人调查了一番周边的珍珠产量?” 秦朝安问:“你说,这珍珠是不是上天独有的珠宝?能不能人为养殖?” 许慈赞许道:“太守大人的脑子终于灵活起来了,知道珍珠是个活物。” 秦朝安惊喜:“也就是说可以养!” “对,只是对海水有要求而已。具体的你得去海边的渔家问一问,看看他们在什么地界采集到的海贝比较多,那块地方的海贝成品比较好,做个统计然后再琢磨养殖场的事儿吧。” 秦朝安对许慈琢磨赚钱的能力是百分百信任,当即就安排人去调查了。 “养殖珍珠不是短时间能够见成效的事儿,现在夷州太穷,我们得想个能够快速致富的法子,先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 许慈道:“还是齐州那一套,利用地方优势,特产是什么,就把它做到极致,做到世人一说起某种东西就想起夷州,来了夷州就必须去寻这种东西。”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海鱼么。临海几个州全部靠海吃海。” “那就做海鲜集市嘛!” 秦朝安一点就透:“就跟齐州的商业街一样的东西?” “恩,海港还在建,周围人来人往,这时候低价海鲜最好卖了。卖不完的晒干做干货,卖到中州那些地方去,越远的地方越是没吃过海货,还怕卖不出高价么!” 到底是做熟了,而且建立集市的人手也有,银子花得最少,所以很快就筹建了起来。 往日里,夷州城内的居民大多是赶早去海边寻刚刚回来的渔船购买海货。现在好了,集市一建,海边的渔民全部聚集在了一处,价格透明,货比三家,很快就获得了百姓们的称赞。 秦朝安趁机又在城内建了一个综合菜市和粮市,还有四个城区各自建了小一点的菜场。因为租金便宜,大多数的商贩都愿意迁移进去,有了人气就有了商机。因为价格便宜,州城之外的村民们也愿意赶早来买东西。如此还带动了马车驴车的生意,城里有外人进来,商人们自然就有了生机,原本贫富差距极端的夷州城呈现出一种热火朝天的景象。 秦朝安偶然之下去海鲜集市参观,意外的还看到了海螺和小贝壳,被小姑娘串成简单的饰品在叫卖。 他回去后问许慈有没有商队远行,准备把这些小东西拖去贩卖,许慈自然同意。许慈有商业眼光,当即弄了个庄子,聘请专人收集海螺等物,然后再加工成为女人的饰品,孩子的玩具。只要有商队远行,就会带上一车饰品,还有晒干的鱿鱼须,可以成药的海马,以十倍只差的价格卖给需要的人。 这一年的冬天,船早就不出海了,少见的,夷州的人们却一个个洋溢着富足的笑容,张灯结彩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皇城,福王府邸。 秦寒羽的幕僚们正从繁重的公务里抬起头来,一个个捧着热茶,烤着热炭,说着最时兴的见闻。 秦寒羽将吏部最新的官员审核名录递给众人:“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普季是幕僚中心思最为敏捷的一个,当即接过了册子,快速的翻阅了几遍,最后指着夷州那一栏的官员:“这个何玮我好像有点印象。” 秦寒羽笑:“半年前他的来信特别多。” 这么一说,幕僚们都明白了,有人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耍无赖的官员,要银子都要得理直气壮,毫无乞求可怜之色。” 也有人专门负责官员升迁的事儿,当即道:“何玮一年前还是齐州的太守,今年年初才平调到夷州吧!夷州那地界太不太平了,穷得叮当响。” 普季扑哧笑:“现在夷州可算不上穷了,至少百姓可以填饱肚子。看看这吏部的名册上的审核,优等!去年在齐州,何玮的评级是几等?” “也是优。还有前两年也是,再往前就碌碌无为了。” 普季摸着自己的胡须:“这就奇怪了。他是突然点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明白怎么为百姓们谋生计了吗?看看这评级的附录,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我相信,只要海港建成,哪怕之后他再调任,夷州的风气也只会越来越好,百姓们只会越来越富足。” 秦寒羽道:“那可不一定。他之所以做出成效,很大一部分是他懂得开源。你们发现了没有,他在齐州任职,没有一门心思的从农民身上提高税收,反而是选择了商人。到了夷州,今年的税收也是商户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可见,他这个人心底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想法。在他看来,谁赚的银子多,谁就能够推动整个地方的富裕。” 普季笑道:“看样子王爷对此人抱有厚望。” 秦寒羽坦诚道:“地方官员嘛,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让百姓们吃饱穿暖吗!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这一点,他能够想通,很好。不过,”秦寒羽环视了一圈幕僚们,“不过,本王还需要再挖一下他的本事。” 立马有人惊呼:“王爷又要把他平调了?” 普季笑道:“他在夷州才一年,就平调,那海港不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嘛。王爷,您可得慎重考虑,别把好好的人才给逼迫成了愤世嫉俗的疯子。” “这倒是不会。”秦寒羽摇头,“至少也要等他任期满了后再说。下一次,他去的地方就更加穷更加险了。” “乱世出英雄嘛。也只有在最穷苦的地方才能凸显官员们的本事,越是危险的地方也越能看出当官之人的应变能力。” “不过,”普季也道,“这样的人才,王爷还是要早早收入囊中比较好。” 众人点头:“正是如此。” 这一场小型会议持续没多久,天色就已经很晚了。 秦寒羽散了会,直接拐去了后院。他自己没有正妃,妾室也是一个都无。先帝在时,还有人乱嚼他的舌根,等到先帝故去,摄政王当政,随着他的铁血手腕和狭天子以令诸侯的作风让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因为没有家眷的缘故,所以侍卫们直接护送着他回了自己的庭院。 他独自沐浴更衣后,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只身去了偏房博物架前。在昏沉的灯笼映照下,他轻巧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开了麒麟摆件的身躯,原本看起来为一体的博物架瞬间一分为二,背后的白墙处不知何时有了一扇门。 他放下灯笼,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门锁。内墙上的龙油灯扑扑的闪着,半昏暗的密室内,一应桌椅俱全,金线缠成的十二幅凤凰屏风后,一顶铺满了红纱的床榻朦朦胧胧欲语还休。 床榻上,一名女子半卧在床边,一头如墨的长发如上好的锦缎一般铺成开来,越发衬托得女子的面容苍白娇弱。 “云音。”秦寒羽剥开女子颊边的碎发,正想要一如既往的强势侵入对方唇舌之中。 才一碰触,就发现女子脸颊格外的冰凉,唇边更是溢出一缕长长的红线,与那龙凤戏水的红被褥交相辉映,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云音!”秦寒羽一惊,掰开对方的嘴巴看去,果然,舌头又咬掉一半了。他又气又急,摇晃着对方的身子,逼得人睁眼,“你就这么想要寻死吗?我说过,你敢死,我就敢让你儿子给你陪葬!” ☆、第三七章 唤作云音的女人瞪视着他,如此,秦寒羽反而露出了温柔笑意:“看看,明明舍不得又何苦为难自己。”转身就熟门熟路的去翻找了药箱,亲自给人上药起来。 药箱里面各色药瓶都有,绷带一看就是用了不少,伤药止血药的瓶子更是不止一瓶。 “好了,记得这段时日别再磕着碰着弄出血了,否则疼起来也是自己难受。我倒是想要替你,可惜你永远都只会自残,怎么也不愿意伤我一分。” 云音索性转过头去,浑身无力的趴伏在床榻上。 秦寒羽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眼中的迷恋肆无忌惮的蔓延出来:“皇上过几日就大婚了,你高兴不高兴?” 云音埋在身下的五指卷起被褥。 “新后是佘太师的嫡亲孙女,听闻自小就当做帝后培养,聪慧非常,性子也很娴静婉约。作为皇叔,我倒是隔着屏风见过一面,画像上看起来容貌丝毫不输于当年的你。” 云音干脆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秦寒羽的追忆就隔着岁月的薄纱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我记得你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时,还闹过不小的脾气,说宫里太闷,规矩太多,你不喜欢。太子为了宽慰你,还特意带你出城跑马,放风筝。风太大,你的凤凰风筝飞到了树上,还是我帮忙摘取下来。你看,从那时候起,太子就不会为你涉险,如今太子哥哥入土多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你独自在宫中会不会寂寞。” 云音在被褥里踹了他一脚,秦寒羽停住了话头:“怎么,如今连提都不准我提了?我不提,你自己不还是照样日日夜夜的想他,想着自杀后去底下寻他。”他扯起女人在外面的长发,逼得对方露出自己的面容来,“我们的儿子要成亲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云音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最后,那一份惊诧被前所未有的愤怒给取代,她的嘴角又蔓延出血迹,然后猛地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很少开声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戈戈声,秦寒羽仔细听才明白那话,她说:“那不是你的儿子!” 秦寒羽抹干净她嘴角的血珠:“说什么傻话呢!皇上是我的种,错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他之前,太子哥哥已经不能人道了,这事瞒得再好,也瞒不了我。” 云音是当今太后的闺名,自小就与先帝和福王相识。谁也没有想到,先帝过身没多久,他的结发皇后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囚禁在了自己府邸的密室之内。 云音总说宫里是黄金打造的牢笼,而这间密室,这是地狱深渊处的黑牢,见不到光明,更加无法挣脱。 秦寒羽对小皇帝的纵容几乎是众所周知,当然,对小皇帝的严苛教导也是有目共睹。可以说,只要是保皇党派,对秦寒羽也无法完完全全的视之为佞臣,而是,爱恨交织。 皇帝十六岁新婚,足足在宫里足不出户了三天。 因为之前没有后宫女主人坐镇,宫里的消息防御简直就是一把筛子,到处都是洞眼。所以,皇帝这三天日日的消息,根本不用费心打听,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眼看着第三天是大朝,朝臣们三更的时候就忙活着进宫,现在天都大光了,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朝臣们的怨气就升了起来,很快御史大夫的嗤笑跟洪钟似的响彻在大殿之中:“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佘太师,看样子你家那位贵人手段了得,才进宫三日,就把皇上给治得服服帖帖。下官纵观史书,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呐。” 佘太师本就是保皇党的中坚之人,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做反驳。 摄政王一派中人眼见帝师不接招,一个个舌若刀锋,将新后和佘家给讽刺得面目全非。 眼见着两派大臣就要撸袖子上场了,秦寒羽一声轻巧的咳嗽,在众人的停驻目光中缓缓的道:“少年夫妻,行事总是由心而定,诸位大人也是过来人,想来也明白皇上此时此刻的心境。” 佘太师默认,现在连摄政王也对帝后之事宽容大度起来,下面两派的人顿时抓不住两个大佬的心思,俱都偃旗息鼓了。可朝廷里还有一派人,不靠帝师也不靠摄政王,就是一群直臣,说话最直接最不好听也最为尖刻:“王爷,您看看外面,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个大朝到底还开不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不是下官说,如今这天底下最忙的人可不是皇帝,我们身为大楚的父母官,也有无数的公务等着处理。” 秦寒羽与佘太师暗中对视了一眼,还没拿出个决定来,那头已经有太监在唱诺‘皇上驾到’了。 宫里的事儿到底太远,夷州地界上的人早就开始挂起了渔网,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事儿了。 过年,大楚上下也不过是那些习俗,夷州靠海,年三十的灯会不是什么牛羊猪龙而是虾蟹乌贼等物。 秦朝安给衙门里的人都发了红包后,就暗中褪去了那一身沉重的伪装,穿了身月白滚黑狐长袍,披着大髦去敲许慈的房门。 听敲门声许慈就知道是秦朝安来了,她也不以为意,如往常一般打开房门,突然就感觉一阵刺目的皎月穿透眼膜,光芒万丈的伫立在她的门口。 许慈反应慢了一拍,看看对面英俊潇洒如玉般的男人,顿了顿,问:“什么事?” 秦朝安很满意许慈那被美色迷惑的茫然表情,笑道:“难得来夷州一趟,不如去逛逛灯会?” 许慈眼睛又闪了一下,心底的那股子?欲?望几乎蠢?蠢?欲?动起来,等到回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挤在了灯会的人潮之中。 秦朝安今天特意观察了许慈的情绪,知晓她忙得连年夜饭也没吃多少,故而一路上就寻了吃食小摊,一会儿给她用荷叶包了的烤鱿鱼,一会儿给她一块小年糕,一会儿又买了小串的糖葫芦,等到两人走累了,索性就在馄饨摊边上蹲着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 卖馄饨的老夫妻还是从齐州跟来的那一对,见到许慈格外的亲切,又给她窝了一个煎蛋。许慈路上一直是吃,这会子实在吃不下了,盯着那咬了一半的鸡蛋发呆。秦朝安的眼珠子自始至终的挂在了她的身上,看她那样子就觉得格外的可爱,忍不住伸筷子将那半个鸡蛋夹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几口就吃到了肚子里。 许慈一句‘有我的口水……’还没说出来,秦朝安还趁势又把她余下的两个馄饨给吃掉了。 许慈抱着汤碗鄙视他:“你是只猪啊,这么会吃。” 秦朝安穿得跟富家公子似的,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全然没有高人一等的影子,付了两人的饭钱,理所当然的道:“不能浪费。” 许慈没说话,秦朝安还砸了砸嘴:“老两口还入乡随俗,馄饨里面包的居然不是肉而是虾仁,好吃。”又问许慈,“猜灯谜去不?” 许慈道:“没那闲心。” 秦朝安笑了笑:“哎,你是没闲心还是猜不出?猜不出也没什么,反正你不会的东西我也不大会。” 许慈皱着鼻子:“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是是是,你是大楚最聪明绝顶的女人。” 许慈奇怪的看了洋洋得意的某人一眼:“你今晚吃药了?居然破天荒的夸赞我。” 秦朝安哽了一下:“难道我夸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与众不同,是女中英豪。” 两人正抬杠,外围走过一队着装整齐的士兵,有人对许慈摇手,转瞬就凑了过来,是林杉:“你不是说年三十正好睡懒觉吗,怎么还没歇息?” 许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我忙着招待呢。” 林杉看了旁边淡定的秦朝安一眼。不得不说,两个同样国色天香的女人会下意识的相互攀比一下。到了男人这里,见到同样高大英武且貌比潘安的同性,每一个眼神也会带着衡量和比较。只是,女人比较的是容貌,是衣裳首饰。男人嘛,会比身高,比肌肉,还会瞄一眼对方的双?腿之间,估算一下各自小兄弟的大小。恩,男人就是这么粗俗。 林杉知道许慈是个花痴,对俊朗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所以,在乍然见到秦朝安的真身后,心里就敲打着警铃。只是,身为将领,他装逼惯了,哪怕暗中早就跟对方打了上百个回合,面上还是保持着阳光的微笑,跟对方握手,攀交情,顺便打探敌情。 秦朝安对许慈的‘朋友’定义不置可否,至少,这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许慈和林杉的关系更加牢靠,相处的日子也更加久远。男人嘛,基本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们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只会凭借着自觉觉得对面的同性有危险,然后要么是直接挑衅,要么就是暗搓搓的等待着机会一击必胜。 所以,在许慈还沉浸在两位美男子的美色当中时,两个情敌就已经相约去营地里喝酒吃肉过大年了。 许慈:发生了什么?你们确定要去全都是臭男人的地方守岁等跨年?! 两个男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里还管许慈愿不愿意,一人夹着她一条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架出了城,直接奔赴守备军大营。 营地里不用轮值的人早就架起了篝火,火上烧着大锅,锅里有的烫着酒,有的滚着高汤在煮海鲜,有的直接串着一头乳羊在烤得流油。 林杉首先就拉着秦朝安拼酒,酒过三巡,开始划拳。 这些玩意儿历来是兵痞子和匪类们最爱也最热衷的玩意儿,可巧的是,一个是兵痞头子,一个是山匪头子,基本都是踏着自家兄弟的血海杀上来的领头人,相互比斗下,小兵小将都倒了一片,两个老大还在沉默的划拳喝酒。 如果不是远处的比斗声此起彼伏,他们两个估计还会这么喝到天亮。 许慈吃得肚子滚圆,也欣赏够了两大美男的基情,然后跟着那群小兵们一起吆喝:“是男人就撸袖子真?枪?实?弹的干架,喝酒这种文绉绉的事情不是爷们干?的。” 林杉有些醉了,歪歪斜斜的从无数酒坛子里迈出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来,含糊的喊道:“没彩头的比斗就是耍流氓!你们要对本将军耍流氓吗,啊!” 众人大笑,秦朝安目光炯炯的望了许慈一眼:“彩头,这不就是最大的彩头吗?谁赢了,谁可以一亲芳泽!” 林杉仿佛没有看清许慈的容貌,蹲下身来抱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这是谁啊,长得真好,比西施还好看。” 许慈哭笑不得:“你们两个醉汉的比斗有什么意思。” 林杉立即道:“我没醉!” 秦朝安也喊:“我也没醉!彩头就是你了,你可别趁机跑了。” 许慈一条腿放在毛茸茸的虎皮地毯上,一条腿支起,撑着自己大半个身子,笑眯眯的道:“好哇,谁赢了我就附赠初?吻一枚,就此一枚,别无分号了。” 别说是林杉和秦朝安了,就连周围还清醒着的将士们也发出饿狼一般的鬼嚎:“我们也要比试!” 林杉挥着大手:“滚开滚开!睁大眼睛看看本将军的雄风。告诉你们,在夷州,我就是老虎,谁也比不过我。” 秦朝安的大髦早就丢在了一边,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沉默的解着自己外袍的领扣。兴许他也有了醉意,就这么一件小事,他手指打弯的硬是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开。眼看着他就要暴力撕衫了,一双柔夷轻柔的拂开他那关节分明的大手,许慈的气息拂在下颌处:“拳脚无眼,打不过就认输,别太勉强了。输给林将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秦朝安垂头看着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少女,明明喷着酒气,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不,你的芳泽只能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许慈扑哧一笑:“傻不拉几。” 纽扣解开,秦朝安抬手松了松衣领,尾指掠过她的手背,上阵之前的耳语似有似无:“等我!” ☆、第三八章 试问,两个醉汉打架是什么样子? 林杉和秦朝安拼酒拼了大半夜,身边堆起来的酒坛子有人那么高。虽然外表看起来两个人都毫无异状,可秦朝安打不开纽扣,林杉跑错了方向,最后被众人牵引着到了空地上,林杉第一次出拳就落了空,拳头距离秦朝安有一个人头那么远。 好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挥舞的动作奇慢无比,准头也相差十万八千里,十次拳打脚踢中有一次中了算是不错。就这样,两个人也东倒西歪的打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嘴角眼角都有了擦伤。 许慈老神在在的半靠在秦朝安的衣服堆里,鼻尖充斥着浓郁的酒香,不时从厨子手上接过几串刚刚烤制好的鱿鱼须,慵懒的神态俨然把守备军营地当成了自己的老家,而她就是家里最大的一位女王。 林杉终于将秦朝安给掀翻,两条腿夹在对方的腰边,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有朋自远方来,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年节,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朝安感觉肋骨生疼,嘴角挂着肆意的狂笑:“怎么,你嫉妒我比你与她相识得久吗?” 林杉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秦朝安的嘴皮子上:“我嫉妒?她真的中意你的话,早就跟你心意相通了,哪里还舍得让你跟着她跑到这异乡来。” 秦朝安闷哼,手腕一个巧劲,直接拽起了林杉的腿,对着远处一甩,连人带腿就朝着烧得正旺的火堆里飞去。 林杉空中趁势歪了下腰肢,堪堪从火棍边滚过,顺手就捡起棍子,对着飞奔而来的秦朝安面门刺了过去。秦朝安倒退几步,单脚挑起旁边的火棍,噼里啪啦一顿火拼,无数的火花在半空中炸放,仿若流星,快如闪电。 周边的人轰然叫好。 几个回合后,火棍就只徒留下一阵青烟,两个斗上了瘾的男人默契的丢下棍子,齐齐从身边的小兵腰间夺下武器,这会子,旁人才惊觉两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没有了醉意,一个个目如火炬,在夜空中蹭蹭的燃烧着。 刀剑无眼,拼拼的碰撞声在热气腾腾的包围圈中响彻云霄,随着颤抖越来越紧密,两个人的攻势越来越快,拍手叫绝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有人助兴吆喝,有人骂骂咧咧,有人不以为意,有人干脆在林杉或者秦朝安倒下之时挥舞着拳头呐喊着:“起来,再斗!” 这份气势仿佛感染了周围所有人,连许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面目狰狞的两个美男子,细心的发现他们居然一边比武一边斗嘴。 口型中,林杉咬牙切齿:“还以为你是个劲敌,结果白瞎了这么好的样貌,这多年都没拿下许慈日后也不可能了,赶快滚回你的老家去!” 另一边,秦朝安的刀锋插着林杉的鼻尖而过,被阻拦在了毫厘之间:“你以为你是个人物就可以轻易的拿下许慈的真心?告诉你,你平日里看到的她都是假象,她真正的性情只有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我在意的是她这个人。知道什么叫做鲜花插牛粪吗,牛粪说的就是你。” “我是牛粪你是什么?别以为许慈好色就会轻易被你勾引,我告诉你,日久见人心,她迟早会知道天底下的男人只有一张脸可以看是没有用的!”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生死决斗,那刀锋不是从这个脸皮上一擦而过,就是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横刀一杠。两人相撞又分离,相互调整着气息与姿势后,高举着银刀,在满地沙土中呲牙冲刺着,越来越近…… 热火朝天的人群中,有人把火把在夜空中挥动出流星般的轨迹,有人挥舞着拳头大声喊叫:“上啊,冲啊,灭了他!” 眼看着,两个亡命之徒就要拼尽最后一刀,越来越窄的窒息小巷里陡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噼啪声,一条黑影子从他们的腰间横槎而过,无数的银珠从沙土里飞溅而起。 早就拼得眼红的两个男人同时感觉到脖子一沉,嬉戏之声漂浮在耳边,接着一股子热意先落在了林杉的脸颊上,再落在了秦朝安的眼睛里:“一人一个香吻,怎么样?” 林杉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渍:“这算什么吻?都是我的臭汗,亏你也下得嘴。” 许慈笑眯眯:“谁让你们两个打来打去这么久都没有个结局,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吃亏,不管胜负一人附赠贴面吻了。你嫌弃的话,下次不给你了。” “别啊!”林杉道,“我的意思是你落嘴的地方错了,”他指着自己的嘴巴,“都说是初?吻了,难道不该奖励在这吗?” 许慈一把推开对方的脑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又不是最后得胜者。” 原本呆滞着的秦朝安猛烈的眨了两下眼,到底舍不得用手擦拭掉眼皮上那块残留的热烫感觉:“得了便宜的人该是你才对吧!” 许慈瞪眼:“怎么说?” 秦朝安指着肩膀上的手臂:“左拥右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女儿国的国主呢。” 许慈笑得畅快:“哎呀,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被你猜到了。” 林杉后知后觉:“什么?” 秦朝安别有深意的笑道:“你不知道吗?许慈的后宫已经有了男男女女快八十位嫔妃了,如果再加上你,就有八十一位了。” 林杉麻木,林杉恍然大悟,林杉震惊不已,林杉结结巴巴:“我,第八十一位嫔妃?” 秦朝安:“男妃!” 林杉指了指许慈,许慈保持微笑;林杉再指了指秦朝安,秦朝安淡定:“我说了,你对她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是,这一晚林杉难得的做了个噩梦。噩梦之初还挺美的,妩媚骄人的许慈终于跟他情投意合双宿□□。某一天,许慈在外面玩得腻味了,与他说‘我们回去吧!’,于是许慈就将林杉带去了她的老家,一个叫做乔村的地方。然后,村里里里外外跑出来一群男男女女,纷纷叫着许慈‘国主,您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最后,林杉是被众人踩踏而亡,惊死了过来。 这导致整个新年期间,林杉都躲在了守备军的军营里寸步不离,就怕执勤的过程中再次偶遇许慈。 林杉的日子过得不大安稳起来,同时,秦朝安从那天之后心情也不大好。 许慈先吻了林杉,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对林杉有亲近之意呢?一个是脸颊,一个是眼皮,怎么看自己都吃亏了吧?这是不是代表在许慈的心目中,自己真的不如林杉呢! 秦朝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试探一回。他将离开齐州之前请许慈帮忙画的一套首饰图纸给打了出来,那一匣子的红宝石基本没有浪费,全部物尽其用在了那一整套首饰之中。等到许慈将东西交给他之后,他又往里面添置了一对红心宝石滚金同心玉佩,偷偷的整套礼物放在了许慈的梳妆台上。 第二天,他如愿以偿的看到许慈手腕上佩戴的宝石手镯。他心安了,那一天都保持着飞扬的心情处理公务,连带着衙门里的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守大人终于开发了第三春,要迎娶新夫人进门了。 许慈的手镯戴了一天,第二天就嫌弃太沉耽误做事,而且现在是男装不好戴女人用的东西,就给摘了。结果,那一天衙门头顶的那片天空乌云密布,只差狂风骤雨了。 之后的那段时日,许慈戴着上红宝石饰品,衙门就是春天;许慈轻装简行,脑袋上一个像样的头冠都没戴的时候,衙门就白雪皑皑,寒风冷冽。没有人知道,衙门里人的心情是跟随太守大人的心情而定,而太守大人的心情是跟随着许慈的穿戴而定。 一直到开春之后,李齐终于拉着秦朝安去开动员大会发表招募新兵演讲的时候,整个衙门的气候才恢复正常。 李齐自己以前就善于海战,时隔多年,他的低调出现没有给夷州带来任何震荡。实在是,夷州的海兵中再老的将军们也大多外调了,余下的比如林杉来夷州也才八年,对李齐的事迹有所耳闻,见却是没有见过的。 不过,李齐有本事,抽空跟着许慈去了望州岛后,于驻守望州的太守是旧识。两个老人,一文一武很快就把望州岛的防务布置得固若金汤。原本还准备隔岸给个下马威的林杉,眼见着望州岛恢复了生计,很快就知道了李齐是个高手。两人相互试探后,很快就准备张罗起招募新兵的事儿。 李齐这个时候带上秦朝安,直接跟他说:“福王这个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控制着大楚大半的兵权,可见练兵这一项在他心目中还是占据着很大的地位。如今,你对夷州的事务已经有了起色,该让他看一看你另外一方面的本事了。” 秦朝安道:“您不是想要让我学着领兵打仗吧?” 李齐挑眉:“有何不可?难道,你还指望着凭借文臣的这点本事爬到那个最高位置?大人,你得知道,这天下不管是太平年代还是乱世,拳头大的人才是老大。这个拳头就是兵权。” 李齐信奉不会打仗的男人没有前途。所以,这段时日就让欧阳顺接掌了夷州城里的大小公务,秦朝安褪去那一身假皮,用着真身跟着李齐东跑西跑。学习行兵布阵,学习临阵杀敌,学习海战与陆战的区别,学习战场上的三十六计,甚至让他混入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当中,聚集自己的小团体。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里的皇帝终于开始接触政务,每天面对着如山一般高的奏折愁眉苦脸。 以前所有的奏折都是先经过内阁分类批阅,然后重要文件才送入帝师和摄政王的手中,他们两个人总览。虽然这样速度慢,不过至少稳妥,也让朝廷的各方各面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小皇帝好不容易从皇后的身上爬起来,一连半个月都是看奏折,很快就觉得枯燥无趣。等到半年后,他甚至觉得上朝听政比看奏折轻松多了,因为上朝可以看群臣吵架斗嘴,比那些斗大的拐弯抹角也说不直白的奏折好看多了。 再有,虽然大楚经过几百年的动荡,疆域偶有缩小,到底也是周围最大的一个国家。每日里递送来的奏折也是非常之多,以前帝师是选取重要的奏折给皇帝阅览。只是阅览不是批阅,说好听的就是你好歹是皇帝,要知道最近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好听的,你是皇帝你只有知情权,没有指手画脚的指挥权。这两种带来的快?感体会那是天差地别。 一堆的奏折在你每天睁眼的那一瞬就送到了跟前,你的第一反应绝对是:这么多活,什么时候干得完? 等你开了小朝会,正式开始批阅奏折的时候就会发现:哎哟,这本奏折看不懂;哎呀,这本奏折好看,是夸朕体察民情的呐。至于朕体察了什么民情?你问朕,朕问谁呀?反正有人夸朕就对了。这些还算是不痛不痒的奏折,如果你突然直接接到了一本红皮本本,那就凄惨了,代表出了大事了,而且一般不是天灾就是战乱,你是皇帝你得赶快做出决断。 赈灾,给银子!户部说国库没银子。 打仗,要粮草,要兵器,要调兵遣将!马上召集兵部礼部户部。兵部说皇上您要派哪位将领啊?这个将领是摄政王的人,皇帝说不行;那个将领是哪个世家,那个世家有女儿嫁给了摄政王一派的官员,那也不行;选来选去,选了好几天硬是没挑出个跟摄政王没关系的武将。这还不算呢,户部照样的哭穷;礼部说动不动就打仗不好吧?先礼后兵行不行? 一来二去,皇帝根本没有拿出一个有效的建议。他还以为自己参与了朝政就可以一手遮天,指着哪里大臣们就打哪里呢,搞半天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朝廷上,哪怕你是皇帝,你也没法当家做主。 所以,还没完全亲政的皇帝,不过大半年就再也不看红皮封面的奏折了。 他爱看什么?当然是夸天夸地夸他这位皇帝是大楚历史上堪比尧舜的第一帝王啊! ☆、第三九章 老将们都知道,要看一个人有没有名将的潜质,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把他丢在战场上,丢在血堆里,丢在不是生就是死的地狱边缘,经过一次次战争的洗礼。如果他回来了,代表他学会了生存;如果他带着荣誉回来了,那么他才是一名将领。 李齐最初的那一年一直在教导秦朝安怎么当一个日日挣扎在死亡线上还能活着的士兵。白天跟着巡逻的船队出海,风餐露宿,与暴风雨抗争,与迎面而来的海匪们斗个你死我活;晚上,他就捧着兵书,一遍遍跟李齐演练,怎么排兵布阵,怎么出兵,怎么用间,怎么用心理战,无数次他那虚拟的大部队还没上战场就死得无声无息。他那一套侠义的江湖理论在身为鬼才的李齐面前不堪一击。战场上,谁跟你论对错?这里只有不同的立场,哪怕是己方不得人心,那你也必须挺起自己的胸膛,堂而皇之的将敌方绞杀。敌方兴许是正规的士兵,兴许是雇用的武人,其中还可能夹杂着死士,更多的是无辜的平民。老弱病残是先锋兵,壮丁挥舞着刀枪,真正的将军亲卫却穿着铠甲,在后方耀武扬威。 等到第二年,李齐就从海上回来了,将秦朝安丢在了望州岛的巡逻队里面,任由其生死。 望州岛的新任太守是李齐的熟人,眼见着对方将秦朝安介绍给自己,就知晓这人是李齐的传人了。故而,但凡是天气恶劣的时候,海匪难缠的时候,民不民兵不兵的时候,太守就指定要秦朝安跟着去打前哨了。 这三年,许慈和欧阳顺驻守着夷州,隔三差五的收到秦朝安的家信。有时候三天来三封,全都是给许慈的,有时候十天半月来十多封,除了一封给欧阳顺问政务,其他全都是跟许慈聊天打屁说大海蓝不蓝,鲨鱼好不好杀,海匪怎么刁钻,海上商船的各种奇葩货物。有一次,被突然派遣去了海域之外的无人岛,三个月了无音讯,就连许慈都做好了秦朝安喂鱼肚子的打算了,丫的又突然来了信,就三个字:想你了! 拆信的时候,好死不死欧阳顺和李齐都在旁边,俱都看见那张白纸上明晃晃的三个字,忍酸不禁。 欧阳顺打发猪肉去替蹴鞠,一边拆自己的公务信件一边笑道:“不知不觉中,主上也懂得飞信传情了。” 许慈瞥了眼欧阳顺手中堪比一本词典那么厚的信,很淡定的道:“他有闲心写这个,可见是快要回来了。” 李齐感慨:“来夷州四年了啊!” 欧阳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看样子何玮这个身份还得让我继续扮演下去了。” “我看你太守之职当得不错,等何玮的身份用不着了,你也可以尝试着买个官位,一步步往上爬。” 欧阳顺苦恼的是另外一方面:“我不知道我家婆娘什么时候回?若是她见到我这幅容貌,还不把我给休了啊!”转头就问许慈,“你到底派她去哪了?三年了,孩子三年没见过自己年轻了。听人说,这样长大的孩子天生暴力得很。看看我家猪肉,一天一个蹴鞠都不够他糟蹋的,上房揭瓦更加不是事儿,一说读书就瞌睡,日后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外面花园里果然又响起了衙役们的闷哼。欧阳顺站起来朝外看去,猪肉踢个蹴鞠居然把球给踢到了路过衙役的双腿之间。欧阳顺想想那个疼,赶紧落回座位翘起了二郎腿,当做对外面的事儿一无所知。 许慈悄无声息的将三字信压在了一叠书本上面:“最近收到的消息,说沙洲那边有西蒙野骑兵骚扰。这个时节骚扰边关,西蒙应该是遭遇了天灾吧。” 李齐摸着自己的胡子,斟酌后道:“西蒙从新帝接掌朝政后就年年犯边,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现在秋季还没过完,牛羊正是肥沃的时候过来大楚,显然为的不是糊口问题。” 欧阳顺问:“您的意思是西蒙在试探小皇帝?” “早就试探过了,可是朝廷至今都没拿出个章程。今年是第三年,摄政王应该不会再忍了。” 许慈知道对方话里潜在的意思,点头道:“看样子我们得准备貂皮大衣了。” 欧阳顺疑惑:“什么意思?难道许慈你还缺皮毛大衣吗?最近我又收了些好东西,你要不要挑一些回去?对了,你知道我媳妇在哪里吧,帮我捎一些东西去给她。” 许慈道:“她如今的身份比你富贵多了,不缺你手上那些东西,留着给猪肉做衣衫吧。” 欧阳顺炸毛:“你什么意思?我媳妇官职比我高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许慈,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媳妇真的闹着跟我和离,我就跟你拼命。” 许慈根本懒得理他,等到外面又传来猪肉杀猪般的尖叫声时,欧阳顺终于跑了出去找敢于欺负他儿子的混蛋报仇去了。 李齐看着许慈给两人换上新茶,接过喝了一口,才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圆房?” 许慈眨了眨眼。 李齐也不准备给许慈解释的机会:“让老夫来说,今年入冬之前的日子都不错。有些事情,早做早得益,省得劳碌过后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考虑下,该出手时就出手。” 许慈点了点桌面:“我与他,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叫做……情投意合的东西。” 李齐笑道:“你是个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感情凌驾于自己的利益之上!我觉得现在你们的感情刚刚好,如不相信,他的信件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如果你还缺一点证据,等他回来,他会给你答案。” 许慈估摸着秦朝安回来最少还有十来天。因为他如今不大不小是个五品将领,哪怕是探亲假呢,也得先把手上的活儿给交接了不是。 结果当天晚上,她正睡得安安稳稳呢,冥冥中总感觉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侵入,倏地瞪大了眼睛,就看到脑袋顶上悬着个人影。 她一直安放在手心里的匕首眼看着就要飞出来,那人双手直接压在了她的手肘关节处,双腿夹着她的腰肢,逼得她整个身躯没法动弹,接着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鼻尖拂动:“是我!” 许慈愣了一会儿:“曹安?” 上面的男人轻笑,那声调越发的沉哑,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撩?拨着女人的耳膜:“是秦朝安!”说着,一个干燥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以她不容拒绝的姿?势?长?驱?而入。 口腔里都一股子海水的味道,广阔而咸?湿。他的发丝更是充满了腥气,垂在耳边,与她的鬓发厮?磨着,撩?动着,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听到对方激越的心跳。 秦朝安以一种不容质疑的气势掌握了她的气息,然后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她的身躯,从而引导着她一点点失去理智,一点点陷入疯狂。蓬?勃的欲?望,陌生又熟悉的感?触,还有久远的攻势,一切都让许慈逐渐沉迷。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敞开的窗棂中横冲直撞的时候,许慈才发现自己整个骨头都要散架了。稍微动了动身子,昨晚那迷?离的一夜还残留在肌肤之上,黏糊得难受。 许慈暗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男人! 任命的下床准备喊人预备热水,她要沐浴。裹着长衫才把脑袋探出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充满了爆发力的蜜?色身躯,在阳光下撒发着雄?性那特有的荷?尔?蒙,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每一次旋身飞跃都带动着晶莹的汗水在飞舞,成了这秋日中最为绚烂刺眼的风景。 秦朝安一套拳法打弯,从长廊的条凳上捡起毛巾擦拭着脖子上的汗珠,抬头见她在发愣,笑问:“醒了?我让人预备了热水,等会一起沐浴吧。” 许慈拢着自己的衣襟,懒洋洋的半靠在窗口上:“你昨夜回来的?” “嗯,就比送信人晚了一天。” 许慈挑眉:“是半天。” 秦朝安笑:“我脚程快。” 许慈不依不饶:“是你坐的船行程快。” “好吧,你说如何就如何。”他跨过长廊,长腿在窗边立定,双手抱着她的头,轻轻的吻了吻她从唇角,低头看了一眼,又咬了一口她的鼻头,再看看,忍不住又去舔她的眼珠。 许慈一把打开他的爪子,抹干净脸上的口水:“没完没了。” 秦朝安胸腔震动,发出愉悦的笑声,眼看着对方走了,索性撑着窗台直接跳入了房内,甚至接过了两个仆妇提着的四桶水,轻轻松松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倒入浴桶之中,不由分说的抢着抱起许慈,一起跃了进去。 一个早上又浪费了。 许慈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从此不早朝了’。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欧阳顺难得去外面巡视,李齐也不在官衙,整个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在用饭。结果还没吃几口,林杉又跑了过来,一见到秦朝安就上看下看,审视了个透彻。 许慈泰然自若的吃着早中餐,抽空问:“有事?” 林杉看着桌上的菜式:“没有,就是来蹭饭。”随口就吩咐丫鬟再拿一副碗筷来,显然秦朝安不在的这三年里他没少借此来跟许慈套近乎。 换了三年前,秦朝安肯定早就暗中紧张兮兮疑神疑鬼了,如今他却面色如常,甚至只是在林杉进来的那一下看了对方一眼,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许慈身上。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自己见缝插针的大口吃饭。 在海上飘荡的这几年,吃饭从来速战速决也算是一种习惯了吧! 林杉注意了一下,但凡秦朝安夹给许慈的菜式,许慈都是瞬间消灭。这么多年了,林杉对许慈的挑剔性子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爱的东西她是真的不会碰一下,更别说不喜欢的菜式了。 林杉自己尝试着从面前的菜碟里面用勺子装了一勺豆腐过去,许慈看了看,嘴巴一撇,在林杉还没询问的时候,秦朝安就快手快脚的把豆腐全部弄到自己嘴巴里了。 林杉:“……豆腐好吃?” 秦朝安点头。 林杉笑道:“不错啊,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你在兵部也有一席之地了吧?”这几年兵部的升调公文可是一直在他的桌案上,对于秦朝安的关注林杉是一点也不少。早就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关注着他的升迁之路。 秦朝安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漱口后,这才道:“还好,武将升迁比文官容易。满洲是个好地方,海匪们也很不错,给了我不少的锻炼。” 林杉扑哧一笑:“听闻你们这一次救下了数百个准备贩卖的女子,有没有人对你感恩戴德,强求以身相许?” 秦朝安毫不犹豫的说:“有!”林杉还没继续打趣,秦朝安又道,“不过我拒绝了。我的身子早就在许多年以前卖给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我不会给别人以身相许的机会。” “……你把自己卖了?” “嗯。”秦朝安点头,目光不自觉的梭向安安静静吃饭的许慈身上。 许慈一直默默的听着两个男人斗嘴,等到告一段落后才抬起头来,还没说话,秦朝安就当着林杉的面,伸手抹去了她嘴边的饭粒,然后伸出舌?头,将许慈的两片唇瓣给舔?得干干净净。 林杉:“!!!” 许慈撇开面前的脑袋:“跟狗似的,离我远点。” 秦朝安:“哦。” 林杉:“……!!!” 许慈问林杉:“吃完了吗?” 林杉放下冰冷的饭碗:“吃完了。” 秦朝安给许慈递上茶水,等对方也漱口完,不愿意浪费一分一毫的搂起许慈的身子:“那我们先告辞了,林将军请便。”直接从饭厅拐去了卧房,踢上房门。 林杉隔着一个客厅都听到许慈在房内暴喝:“秦朝安你给我节制点,老娘才刚刚起床!” 林杉脸上白的变红,红的转白,最后踹飞脚边的凳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第四十章 眼见着下一任调令就要下来了,秦朝安等人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杉来找对方打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到了年前,几乎达到了一日三次,特别挑着早中晚的饭点来找麻烦。秦朝安赢了就可以继续吃饭,输了就饭都不吃了,打到赢为止。 值得一说的是,年前的时候许慈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并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的雏鸟,也不是对自己身体的变化迟钝傻缺的马大哈。女人只要是跟男人有了关系,怀孕的早晚纯粹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段时日她刻意留意了自己的饮食和月事。没有出乎意料之外,在秦朝安回来后的一个月,许慈先是月事没来,再是对油腥味的敏感,最后是口味的改变,等到抽空去寻了个大夫一把脉,十准十。 很快,许慈也发现了秦朝安的某些不同之处。从回来后床?第之间的事情不用说了,他总是准备充分化身为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的野兽,逮着空闲就把许慈拖到床上。等到满了一个月,突然之间就开始各种小心翼翼了,以前是横冲直撞的蛮牛,现在就变成了温柔体贴的羊咩咩,只要她皱一下眉头,秦朝安就万分紧张的问‘疼不疼?要不歇会儿?’。 直到月半,他对许慈的吃食格外精细了起来,不当特意给厨房开出了不能碰的食物单子,还严令丫鬟们不准送活血的水果,甚至连房间里的香料香囊各种熏香全部清理了一遍。 “你早就有了预谋是吧?” 秦朝安很坦然的道:“我们也耗了这么多年了,再不落实了名分,我担心日后我要吃亏。” 恩,这话是不是反了?吃亏的应该是她许慈吧。就连李齐这位老将军都觉得秦朝安会辜负许慈,到了秦朝安的嘴巴里,却变成许慈会跑了似的。 “前些日子我到了琉球,遇到了白梨。” 许慈静静的看着他。 秦朝安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小指:“她遇到了麻烦,请我帮了一个小忙。” 许慈眉头一跳,终于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事说来也不大不小,白梨带着不少的货物去琉球交易,而且是非富贵之人买不到的东西,很快她就打开了琉球的上层,甚至得到了皇族的青睐。只要涉及到了权贵圈子,就总有各种明争暗斗。白梨选了一个弱皇子扶持,自然得罪了强太子的不喜,被围困的时候巧遇了秦朝安。秦朝安他乡遇故知,还没来得及寒蝉呢,就大开杀戒,惊动了皇太子。白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秦朝安的人一起,用手擂把皇太子的府邸给夷成平地,彻底震撼了当朝皇族。白梨准备隐藏幕后的时候,秦朝安又不满意了,干脆化身为白梨背后老大,带着满洲的海船,嚣张的围着琉球的海岛饶了一圈,时不时丢了几个手擂到陆地上耀武扬威一番。皇太子在府邸被炸死了,弱皇子就被莫名其妙的扶持上了太子之位。 所以,他被困海上几个月纯粹有一半的日子是去给白梨撑腰去了。 对于如今的秦朝安来说,白梨在琉球,而且和皇族有了牵扯,这给了他一个警醒:“你是个生意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让白梨去跟琉球的皇太子对着干,这不是你的作风。” 许慈干脆把一双湿漉漉的脚架在了秦朝安的大腿上,看着秦朝安熟门熟路的摸来毛巾替她擦拭干净,淡淡的道:“我有什么作风?我让白梨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我自己现在忙活的翻版吗?她扶持傀儡上位,不就跟我资助你出人头地一个道理。” “不一样。”秦朝安说,“白梨不是你,她没那个魄力掌控一个国家的帝王,哪怕对方是个傀儡。” “我不需要白梨掌控对方,我只想是让白梨去找个可靠的靠山,让我的生意能够顺利的做大做好。” 这一番解释并没有让秦朝安的安心。秦朝安也从许慈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他可能触碰到了许慈的禁忌,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 随着许慈怀孕的消息在官衙里传递,小何氏却突然发了疯,寻了欧阳顺伪装的何玮破口大骂。 “我一直在猜测你心悦的女子到底是谁,不是我,不是成氏,更不像寻了外室。没想到,猜来猜去你居然会与自己的幕僚暗通款曲,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没有和离。我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别说欧阳顺呆了,就连秦朝安也一愣。不过,现在秦朝安不再是何玮的替身,故而他只是隐蔽的愣了一下后就该干嘛就干嘛,丝毫没有要替欧阳顺解围的意思。 直到小何氏哭诉着一张脸对许慈吼:“你怎么舍得辜负我一腔信任!” 秦朝安立马拉着许慈到自己身后:“你们夫妻之事跟她没有关系,你别连累无辜。” 小何氏暴怒:“她无辜?她无辜会去勾引我的丈夫,让他抛弃家族抛弃我?” 说到底还是秦朝安做的孽,许慈朝天翻了个白眼,在背后狠狠的踹了秦朝安一脚。 正巧在外玩耍的猪肉叼着个红薯跑进来,见到自家老爸急匆匆的蹦q到了他的怀里,小何氏彻底崩溃了:“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没法给你生养一个孩子,所以才吃了窝边草对不对?” 欧阳顺立即抱紧了怀里的猪肉:“这就是我儿子!” “放屁!”小何氏拉扯猪肉,欧阳顺争夺儿子,两个人拔河似的抢夺一个孩子,猪肉吃痛,干脆松开嘴里的红薯,啊呜一口就要在了小何氏的手背上。 小何氏顿时崩溃得大哭:“你抱着别人的儿子说是自己的骨肉,现在又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你后继有人了,你满意了,你是不是真的要给我写休书了?” 越说越离谱,许慈直接推了秦朝安一把,秦朝安看了眼无辜的欧阳顺,嘴巴一个没把门,说:“夫人你是真的猜错了。太守大人……不能人?道已久,许慈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下我的。” 屋里的空气为之一顿,欧阳顺首先就风中凌乱了:“我,我,我不能人?道?我,我……”怎么不知道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秦朝安给瞪了回去。 小何氏泪眼朦胧:“谁不能人?道?” 秦朝安将吊着猪肉的欧阳顺推到人前:“夫人你不知道,在齐州之时,大人就遭遇了意外伤了根本,大夫说他此生此世不会再有子嗣。所以,大人才不愿意拖累夫人,想要与你和离,让你回去另嫁,总比跟着他受人非议得好。”秦朝安自己这么说也就罢了,还硬是拖着欧阳顺,“大人,你说是不是?” 欧阳顺还能如何?事到如今,他只能把苦果自己吞了,含泪道:“这事我本来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你又何必逼着我承认真相,这不等于在我的心口上撒盐吗!我喜欢猪肉,把他当做儿子是我的事情,与你和离是早就商妥定了。我现在就是一句话,你不肯和离那我就休书。不管哪一种,你的嫁妆,还有这几年在夷州收的东西都可以带走,只有一点,出去后不能污蔑许慈。” 这会子结结巴巴的变成小何氏了,睁大了双眼盯着欧阳顺的双腿之间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你,你真的……” 欧阳顺抱着猪肉遮挡住自己的宝贝:“日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这孩子。” 小何氏转向许慈,许慈早已被秦朝安重新扶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靠椅上,还贴心的放下了三四个靠枕。一边问丫鬟厨房里炖着的燕窝好了没,一边亲自挑了个时令水果掰了皮喂到许慈的嘴边。这份亲密劲儿,怎么看相当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只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小何氏的心目中,真正羡慕的人是谁,恨的人又是谁。 距离年底就只有半个月的日子,何玮的调令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于下来了,果然是沙洲,依旧是平调为太守。因为沙洲地理位置太过于重要的缘故,在官职上,沙洲的太守比夷州的还要高半品,直接是三品太守。 换了别的官员,连续三次平调,一次比一次去的地方贫穷,外围还一个比一个地方危险,指不定就满腹牢骚了。换到秦朝安等人,倒是心平静气。一个原因自然是众人早就在意料之中,二个也觉得这是个锻炼秦朝安的最佳机会,三个正好可以趁机甩脱小何氏的纠缠,给何家一个交代了。 所以,前脚才收到任命,小何氏后脚就拿到了和离书。 许慈让祈雨把小何氏在夷州的铺子全部高价变卖,合成了银票让小何氏带回娘家傍身。并且让祈雨带话,如果小何氏想要在皇城再买份产业,她们照样可以帮忙。 小何氏知道许慈手下的人厉害,等拿到比以前还多了三分之二的银票后才彻底见识到许慈的本事。当即就道,嫁妆还是给许慈的人打理好了,只是把夷州的铺子换成了皇城的铺子,也别对外说。 小何氏哭哭啼啼的回了皇城娘家,果不其然,日子过得十分的艰难起来。不单是娘家兄弟嫌弃她没给何玮生下一儿半女,继承何玮的产业,就连何家老太太自己的亲姑母也觉得小何氏不争气,好好的把人送到何玮身边,不知道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把好好的一手牌给打烂了,怎么不生气。 小何氏左右不是人,忍了半年后干脆搬去了皇城郊外的庄子,过起了自己的日子。等到自家嫂嫂生了儿子,她还特意送去了一份厚礼,娘家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家姑娘手中原来还保留着不少好东西,不显山露水的,不到关键时刻还看不出啊!可这时候,想要请小何氏回去就难了。 因为许慈怀孕,他们这一次离开夷州并不是很匆忙,反而是等到天气暖和后才动身。因为许慈怀孕的关系,林杉才彻底打消了念想,临行之前当着秦朝安的面道:“他若是负了你,尽管回来找我。” 许慈眯眼笑了笑,秦朝安干脆勾了勾手指,又跟林杉打了一架。 沙洲地处西北方向,是大楚与西蒙之间最重要的关卡。每一年,春秋之际都会有西蒙的人为了更好的日子而扰边,抢夺沙洲的粮食和女人。 因为地界实在是太过于贫瘠,战乱不断,许慈对想要跟着她去挖金矿的商贾们提前打了预防针。所以这一次,跟随在护送队伍后的商队明显少了许多,至于那些小商小贩更是不见了踪影,基本在夷州安了家。倒是绸缎庄和绣庄这些商贾们都派遣了自家最善于应变的人跟着去沙洲开荒。 毕竟,越是贫穷的地方富人也是越发富得流油。更重要的是,沙洲地处边陲,大楚内地的精巧之物基本少之又少,同理,又因为与西蒙接壤,每年的皮子却是比内地便宜了七八成。不说别的,做个倒卖都可以养活一个商铺的人了。只要是胆大有脑子的商人,不用自己亲自涉险,派遣几个忠心的属下前往就可以了。 只是,这份自信随着进入沙洲地界后,看到越来越多的荒村而开始动摇起来。 许慈盖上车帘子,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李齐道:“西蒙的老王已经年逾古稀,据闻这几年已经隐隐有了要选新王的架势,所以他座下的几位王子都开始各显神通,频繁的在边境掠夺。一方面展现自己麾下骑兵的兵力,一方面可以靠着掠夺迅速积累财富。” 秦朝安问:“沙洲的守备军将领是谁?” 李齐苦笑:“我的老对头,白毅。” 众人正说着,远远的传来一阵呼喝声,许慈重新打开车帘朝外看去。冒着青烟的村子更远处,轰隆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扬起的扬尘背后是不少于十骑的银装骑兵在飞奔着。 李齐瞬间跳了起来:“那不是大楚的士兵。” 秦朝安已经急速的跳下了马车,从旁边护卫手中夺过马,吆喝道:“师傅你看着许慈,我带人去会一会西蒙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护卫跟着他跑了。 许慈看了一会儿,问李齐:“那马后面是不是拖着个东西?”扬起的尘土明显与前面的骑兵不同。 李齐道:“不是东西,是人。” 许慈脸色一变:“太嚣张了。这还不是大楚与西蒙的交界处,我们也刚刚踏入沙洲地界而已。” 正说着,秦朝安的人马就与对方短兵相接了。战斗持续不长,秦朝安身边跟着的人也是身经百战,显然并不是满洲的海兵组成。看李齐的神色,对这批人的本事也是胸有成竹。果然,等到许慈的安胎药喝完,秦朝安就已经拖着个少年人回来了,身后的护卫牵着抢来的马,至于原本属于马上的人估计早已客死他乡。 秦朝安隔着窗帘对许慈道:“抓到个不错的人质。” 随即抛了块金牌进来,李齐捡起一看:“嚯,不错嘛,这是西蒙老王最得宠的儿子,华尔泰。” 许慈却关心另外一个:“他们马后面拖着的人呢?” 秦朝安看了她一眼:“药喝完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儿。”许慈一听,就知道那人定然早就被马匹活活拖行而死了。 她低声问:“男人女人?” 秦朝安替她半放下帘子:“女人,十四五岁。” 许慈的牙龈磨了磨,最终缩回了车内,倒在软靠上没吱声了。 ☆、第四一章 沙洲的地域是夷州的两倍,分为内城和外城,官衙和居民在内城,驻军在外城。 因为这几年沙洲的不平静,皇帝已经陆陆续续撤换了几任沙洲太守,因此内城经常处于官衙还在运作,老大却由驻军将领白毅兼任的状态。所以,太守大人的护卫队伍才出现在沙洲没多久,白毅就知道了。 他也不愧是李齐的死对头,根本没有迎接的意思,直接让人传话过来说自己在驻军大营摆了接风宴,静候太守等人的降临。 李齐道:“他这是给你下马威。” 秦朝安抓到华尔泰后心境就颇为不平静,闻言偏头道:“如今我只是个调任的武将,不是太守何玮。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要会一会他,听听他对西蒙王子的处置。” 李齐呵呵道:“听闻这些年他官运颇为平顺,想来性子还如以前一般,喜欢直来直往,也粗中有细。最重要的,将领中他是难得的激进之人。” 既然激进,官运又一帆风顺,可见对方驻守西蒙多年没有遭遇过大的惨败,或者,对方早就在一场场大小战役中摸清楚了西蒙军的弱点。 秦朝安的预想中,白毅应该是个相当英伟高大,气势磅礴的霸权之人。结果,乍然见到面前这个消瘦的,满头银丝的将领时,他差点以为对方是白毅的老父亲。 白毅是个爽快人,很快就与欧阳顺假扮的何玮交接了内城的政务。说起来也可笑之极,有西蒙这个虎视眈眈的老虎在旁边酣睡,内城几乎是一个诺大的逍遥池,池中的人每日里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池外的人却天□□不保夕。 所有的内务公文中,居然是每年税收的账本最为厚实,磨损也最为严重。事后许慈随意翻看了一下,才发现整个沙洲的税务全部是靠着沙州城支撑,城郊外的村子基本不用交一个铜板的税。 “听说你们路上抓了个人质,可知道是何方人物?” 秦朝安当即把那块象征身份的金牌丢给了白毅,就算白毅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咂舌对方这一下的手劲,等看到牌子上的名号后,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个烫手山芋啊!” 秦朝安道:“将军若是觉得接不住,我另外找人。” 白毅瞥了眼秦朝安,淡淡的道:“年轻人,太沉不住气了。”转头,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人物们,很快就发现了李齐,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诧异,“你怎么还没死啊!” 李齐道:“你都活蹦乱跳的,我凭什么死啊!” 白毅道:“哦,那很好,现在你就离死不远了。你们抓了西蒙小王子,过不了多久大王子就要来找麻烦了。” 李齐嗤笑:“说得我们不找西蒙麻烦,西蒙就会放过我大楚百姓似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齐双手一摊:“我听我们家太守大人的。” 欧阳顺:“???”别拖我下水啊。 白毅看着欧阳顺也呵呵笑:“那太守大人的意思是?” 欧阳顺思索了一下:“大家都觉得麻烦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宰了吧!” 白毅:“???”你在逗我? 欧阳顺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宰了后把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让西蒙看看得罪我们大楚的下场。也让我大楚的老百姓看看我们大楚将士们的本领,西蒙的王子,我们说抓就抓说砍就砍,多么的神武。” 白毅单手叉腰:“那要是西蒙以此为由彻底撕开脸面跟我们大楚为战的话,怎么办?” 欧阳顺:“我们不是已经来来回回打了许多年了吗?怎么,难道还没撕破脸?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哈。” 众人:“……” 白毅瞄着李齐:“这就是你的新主子?够傻大胆的哈。” 李齐大笑:“我就喜欢太守大人这份直率,这份为民着想的伟大情操。” 白毅:靠!一窝子黑心人。到时候他们这群人往内城一躲,劳心劳力的不还是老子。 秦朝安眼看着白毅对新任太守越来越没信心后,才慢悠悠的建议:“实在不行的话,把人送往皇城,摄政王自然知道该留该杀。” 许慈:“兴许我们还可以靠着他发一笔横财。小王子啊,人头该很值钱吧!五十万银子不知道诈不诈得到。” 秦朝安立即妇唱夫随:“不如我们先勒索看看,再送去皇城?” 许慈、李齐、欧阳顺:“这事靠谱,就这么定了!” 白毅:我靠靠靠!!!这是一群土匪。 哪怕商定了西蒙小王子的用处,许慈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对方:“总得让他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否则,日后他冤冤相报,麻烦得很。” 白毅插话:“我们这有专门负责刑罚的官员。” “那样太仁慈了。”许慈想起那被拖曳在地尘土飞扬中奄奄一息的女人,“我有办法让他外表看不出一丝伤痕,但是内在……” 白毅好奇的问:“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法子吗?” 许慈轻笑了一下,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将军可以亲自去参观,当然,建议您多带一些将士们一起去见见世面。毕竟,好戏总是要围观者越多才越热闹,效果也才越好。” 事后,吃过接风宴的众多沙洲将领们带着一颗好奇的心去参观了一场西蒙小王子受难记。据说,从那之后,沙洲兵营里的将士们只要看到女人就纷纷绕道走。而那小王子,也的确如许慈所说,体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只是,他不能见到女人,特别是见到貌美如花身段?妖?娆的女人。一旦与那种女子有了牵扯,他会瞬间化身为狗,最低?贱的狗,呜呜惨叫,浑身发抖,然后持续不断的泄?身?泄?身?再?泄?身。如果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止,精?尽?人?亡是最终结局。 接风宴在中午,下午众人就要回去内城安营扎寨了。 许慈却不愿意走:“人质在哪里,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朝安也知晓今时不同往日,与李齐道:“干脆在人质送去皇城之前,你我都在外城暂住吧。初来乍到,李师傅也要与老友们联系联系感情。” 与白毅联系感情,还不说是两个老仇人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细,挖掘更多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东西。 李齐问他们:“让太守大人一个人回内城,会不会不太妥当。” “沙洲最大的问题是西蒙扰边,城内其实没多大的事务,让他锻炼一下也好。再说了,他如今也有了牵挂,不能老是依靠我们,他得自己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许慈倒是体贴:“让我的人跟着他去内城就是。在外城,还是李师傅的人耐?操一些。” 李齐咳嗽:“夫人,你也太入乡随俗了。”耐?操什么的,实在不该从一个女人家的嘴里出来啊。 三个人默契的再纠缠此事,白毅也很快给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 许慈是真的累了。从夷州到沙洲他们慢悠悠的也走了大概两个月,一路上虽然有客栈歇息,大多时候还是在马车里晃悠,她一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故而,回了院子洗漱后她直接倒头就睡。 秦朝安眯着眼单手撑在枕边,初看以为他睡着了,细看却发现他那双眼睛悄无声息的在眼皮下滑动,针般的眼缝不时泄露出一丝冷冽的光芒。 沙洲的月色早早的就爬上了眉梢,明晃晃的光亮铺洒在灰石地板上,像撒了一层霜。 倏地,寂静的月夜里,野猫在啊呜啊呜的叫着。 床上的男人终于打开了双眼,仔细看了下身边女子的睡颜,替她撩开耳边的碎发后,如豹子般的一跃而起。白霜地面上划过一道锋利的残影,越过窗台,沿着外墙的墙体蜿蜒而上,最后在屋顶的黝黑处伫立着,不动了。 春风下,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配合着野猫的叫声,一切黑暗都显得格外的肃杀起来。 一道刺耳的呛声划开夜风,响彻了月霄。 秦朝安身子猛地一沉,长弩咻咻的飞出两道利箭,闷哼声毫不意外的响起。这就像是一个讯号,无数的箭啸声带着死亡的呼吸飞向小院的四周。 闷哼逐渐被惨叫取代,秦朝安根本没有停顿,每一次射弩都可以带走黑暗中飞奔而来的一条或者两条性命。每一个倒下的身影下是银白的箭光和喷射而出的血块。 他就像是夜光下狩猎的黑豹,但凡出抓必定带走一个猎物。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男人的身姿时而高时而低,几次被敌人瞄中,他也能够快速的反应飞快的离开原地,在月色的光和影中奔袭,跳跃,射击。 远处的营地也不时传来一阵不是很久的打斗声,等到黑夜才一次恢复平静,白毅推开小院的远门,门内门外,墙内墙外,甚至是院中那干瘦的枣树上都挂着无数滴血的黑衣尸体。一具具身体就像是一只只矫健的黑猫,明明是准备夜袭,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猎豹的爪牙之下。 “多少人?”白毅问。 秦朝安从长廊的黑影中倒挂而下:“八十七人。你那边多少?” “不到两百,看样子是在试探。” 李齐蹲在偏房的屋顶,低声道:“把尸体规整规整,明早挂到城墙上去。” 白毅:“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改?动不动就风尸体,风干了又没法下酒。” “我这是心理战,你懂不懂?” 白毅哼道:“明天我们要打反击战,你上不上?” “我老了,干不动年轻人的活了。” 白毅索性转向秦朝安:“父债子偿,他不干你上。” 秦朝安点头,把长弩随手往暗处一抛,凭空一只手接住了武器后,人直接去后院打了桶井水将人冲个透心凉,这才回了屋。 许慈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喃喃的问:“有事?” 秦朝安连人带被的搂住,吻了吻她的嘴角:“没事。将军请喝酒我没去,睡吧,明早我带你去内城走走。” 夜终于深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第四二章 然后,沙洲的将士们根本没有等到第二日才开始反攻,而是在西蒙的夜袭前哨兵全军覆灭后,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转瞬就反夜袭了回去。 许慈睡得日上三竿才醒来,正用着早饭的时候,秦朝安一身血腥气的进来,瞧见她在吃饭,自顾自的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出去了。不过一刻钟,神清气爽的回来,就着她剩下的清粥和快要凉透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许慈问:“成果如何?” “参与夜袭的将士每人揣了一兜手擂,把沙洲边界的西蒙营地给轰得寸草不生。” “就没留一两个换银子?沙洲也穷啊!摄政王不会再给你拨银子了吧。” 秦朝安脸色变化一瞬,又淡定了:“今早的消息你还没看?” “怎么?” “皇后也有了身孕。” 许慈鼻子皱了皱,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嗤笑:“你的意思是,现在朝廷又……穷了?” 秦朝安探手过来摸了摸她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帝后有孕,皇帝怎么也要表示一番。国库赏了多少下去不说,反正,佘家的仓库要扩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罢,”许慈也不强求,“沙洲这地方也不方便城建,索性以战养战好了。多抓点人质,让西蒙用银子来赎人也是一条发财路。” 秦朝安越发有点忐忑,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夜袭的西蒙大营里死了一名大将,白将军说对方是小王子的母族人。看对方的服饰和名牌,应当是部落首领之类的人物。” 许慈差点当场把菜汤都浇到秦朝安脑袋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败家子!” 秦朝安握着她的手指头,讪笑:“人虽然死了,不过人头还完整,虽然价钱不会太高,有总比没有强是吧。快消消气,沙洲这地方银子很好赚,你相信我!” 许慈眯眼想了一会儿:“摄政王没有银子给我们,我们可以从他手上挖点别的东西过来。” “什么?” “奸细啊!摄政王掌管兵部这么多年,肯定在各州各国都有奸细,以便尽快掌握各国动向,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最佳的死士。” 秦朝安道:“哪有那么容易。死士不是银子,说给就能给。就算是为国效力,他定然也不会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死士完全为我所用。” 许慈盯着秦朝安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埋藏在西蒙皇族中间的奸细。那小王子虽然在我们手中,可是,对于西蒙皇族而言,并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平安回去。我们需要奸细,甚至是埋藏在各大王子身边和西蒙王和王后身边的宠幸之人,替我们把小王子这个棋子利用到极致。” 秦朝安回视着她:“你知道何玮是谁的人吧?” “帝师嘛!不过,现在帝师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皇帝如此宠幸皇后,说好听点是帝后夫妻情深,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公私不分。用国库的银子去封赏外戚,朝廷里的大臣们指不定都闹成什么样了。” 秦朝安道:“若我找摄政王要奸细名单,何玮这个身份从此就变成了双面间谍。我不觉得现在就对摄政王投诚有什么好处。” 许慈一拍桌子:“那就等着他主动对你递橄榄枝好了。” 许慈说出这句话后,就拉着李齐每天叽里咕噜,后来李齐又叫来了白毅,三个臭皮匠每天关起门来暗搓搓的算计西蒙人。每出一个计策就让秦朝安带人去执行,每出一趟门,秦朝安就逮回来一名将领,顺带抢回来无数的战马,兵器还有牛羊。 以前是西蒙人明目张胆的到沙洲各地的村庄烧杀掳掠,现在变成了大楚的将士们不分白天昼夜的跑去西蒙串门子。 有名有姓有大靠山的被俘将领要么等着部落的人用牛羊战马赎回,要么等着西蒙王亲自派人赎回。 各位大大小小的王子们,只要是在西蒙边界晃悠过的,大多遭遇过秦朝安的野狗队伍。之所以说是野狗,因为西蒙人特意研究过最近神出鬼没的这只大楚队伍,发现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可行,简直就是放养在野外的狗崽子,老远闻到肉味就疯了似的冲过来,狂风过境一般能够抢的都抢了,能够烧了的都烧了,活的全部被带回大楚境内,然后明码标价的叫卖。大到将领,小到成串的士兵或牛羊,只要你肯出银子,都可以赎回去。 原本小王子被俘,上面几位有权势的王子们还拾掇着老西蒙王别中了大楚的奸计,花了银子却发现买回来的是小王子的尸体。结果,没多久,这些王子们就发现自家部落不是被偷袭了,就是儿子女儿被逮住了。丢得少的时候,顶多是损失一些?畜?生,丢得多的,恩,大概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敌军的营地内,跟自家被俘虏的老弟一个床榻了吧。 秦寒羽在短短一年之内,先是接收了西蒙最得宠的一个小王子,然后陆陆续续的王子的儿子、女儿、爱妾、老娘全部齐聚一堂,只差西蒙王就可以在大楚的大理寺地牢里开团圆宴了。 随着人质送来的就是赎金的建议,上面明确直白的写明了这个人质的作用,在西蒙的地位,得宠情况,做过哪些不利于大楚的策划,然后就是提议赎金多少。当然,也有直接言明此人恶贯满盈,要求摄政王不要为了小钱而昏了头脑,留下心腹大患给大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时隔多年以后,秦寒羽再一次尝到了头痛欲裂的无奈之感。 啊,这个何玮,真会给老子找事! 秦朝安的确没有拿到秦寒羽手中的死士名单。不过,秦寒羽也被逼得开始大量动用西蒙的奸细们,将满手的西蒙棋子一个个落到实处,物尽其用。 结果,病床上的西蒙王先是收到了小儿子的头发,再收到了儿子的小指,到了最后是一只耳朵。老王的心里从漫不经心到诧异到怒气冲天,到任命支付赎金,也整整折腾了一年。一年中,原本好不容易重新在老爹面前露脸的王子们一个个纷纷后院着火,老爹忙着赎回他的小儿子,王子们也忙着赎回自己唯一的嫡系儿子,联姻的正妻,知道他大多数秘密的宠妾,偶尔还有一两个手握兵权的心腹大将。 各大部落更是忙碌,上头人要给赎金,还不是让手下的部落贡献牛羊黄金么!这就罢了,好歹也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做出的投资。可不知道沙洲这一年是怎么回事,边境早已关闭多年的边贸交易市场突然又开始活跃了,每天有大楚的商贩在里面售卖好东西,他们不要金银交易,而是要皮毛,各种牛羊狼皮,而且还喜欢鹰。越好的皮毛就可以交换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各种精美不凡的饰品器皿珠宝,次等的也可以换粮食茶叶。 随着交易市场的繁忙,来往的西蒙人也越来越多,各大部落的家禽们也开始极度紧缺,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肥沃草场的需求更是越来越大。 整个沙洲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巴的貔貅,吞噬着西蒙能够交易的所有物品。整个西蒙的商业随着边贸的繁盛,与大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同时,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咽喉也被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大楚的手中。 “牛羊吃草,饲养的牛羊马匹越多,草地的消耗就越大,部落之间的矛盾就更深。同时,狼皮的需求增大,西蒙的男人们除了放牛就是狩猎,猎来的狼用来交换粮食,有了粮食就没有了侵犯大楚的动力。女人孩子们吃饱穿暖,对虚荣的需求也是逐日提升。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很容易消耗人的意志,特别是皇族,越是奢靡越是懒惰,内部的矛盾就越来越大,部落之间的争斗也是越来与频繁。” “等西蒙的老王死了后,西蒙的内斗还会更加扩大,相互之间的消耗也是极其血腥残忍。” “这样倒是给我了大楚喘息的时日。” “这就是兵不血刃屈人之兵啊!” 秦寒羽的幕僚们七嘴八舌,一个个满面红光的畅想未来的形势。 “想出这个计谋的人,定然是个十分善于把握人性的鬼才。”普季道,“王爷还是尽快将此人收入账下为好。” 幕僚们纷纷附和。 秦寒羽反问:“难道诸位觉得这个连环计出自一人之手?” 有幕僚惊诧:“这是连环计?” 秦寒羽叹道:“边贸重新开通是在西蒙的小王子送完皇城之后,更是在西蒙内部混乱不堪之时。西蒙的王子们都自顾不暇,各个部落也是焦头烂额一心想要赎回自家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开通边贸即显示了我大楚不惧西蒙的态度,也展示了我大楚要与西蒙和平共存的决心。相互为邻国,大楚不再成为西蒙卧榻的老虎,那么他们西蒙自家的虎崽子就该各自给各自争夺更多的利益了。我们常说镶外必须先安内,此计正是这话的反面。外部安定了,西蒙内部的动乱指日可待。” 普季琢磨着:“白毅可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么多年了,王爷对他的示好他一直视而不见。” “所以本王怀疑,何玮身边定然有与白毅志趣相投之人,才能说服对方与何玮共进退。” 普季补充:“共进退到,把所有的人质都一股脑丢给王爷您来烦恼。这馊主意,除了白毅也没人会拍手称快了。” 秦寒羽哈哈大笑:“要不,普先生就代替本王去会一会那何玮,以及他身边的谋士们。” 普季拱手:“敢不遵命!” 许慈肚子九个月的时候,皇后也怀孕有六个月了。 从太医把出了喜脉之后,整个后宫就沉浸在一片欢欣雀跃的海洋之中,而这片海洋中蹦跳得最为欢腾的就属皇帝这一条大蓝鲸了。 国库因为皇后的怀孕差点被搬空二分之一,别说御史大臣们在朝堂上怎么面红耳赤的嘲讽佘太师一家荣宠太过,就连太傅和太保也暗中跟皇帝提过,太过于宠幸外戚于国于家都是有弊无利。 小皇帝不听,他还好像特意为了与朝臣们作对似的,在如山一样的参奏佘太师的奏折上再给佘家封赏了爵位。 这下,连皇后都有点胆战心惊了,抚摸着肚子跟难得来后宫的亲祖父说:“若这一胎不是皇子的话,可如何是好?” 佘太师老于世故,怎么会在皇后怀孕的时候打击对方,当下就说:“皇后您现在唯一需要想的就是如何把皇嗣顺顺当当的生下来。” 皇后脸色都白了。好歹她如今也才十六岁,嫁给皇帝后又没有嫔妃争宠,性子比宫外之时还要天真了点,傻乎乎的悄声道:“听闻太后当年怀有皇嗣时,做过一些特别的准备。” 佘太师不接茬。 皇后犹豫了许久,才蚊呐一般的问:“祖父就没想过要给孙女留一条后路?” 佘太师断然拒绝:“皇后您年纪还小,第一胎哪怕是公主,那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贵气非凡。” “可……” “有了第一胎自然就有第二胎,再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孩子。” 皇后要哭了:“可是,皇上他宠幸过宫女啊!” “那都是您未曾入宫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又了您主持后宫,再有这等荒唐事还需要老夫这个外臣来教您怎么做吗?” 皇后哭道:“祖父您不知道,我有孕的这段时日,皇上已经……已经召我身边的人侍寝过了。” 佘太师依然镇定:“那些人原本就是为了替皇后您怀孕之时固宠用的,等您诞下皇子,她们该如何处置不还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皇后哭了一场,最终还是被佘太师那副安如泰山的镇定给压制了。 佘太师出了殿门,转瞬对身后跟来的大宫女道:“去查一查,是什么人在皇后身边嚼了舌根。太后那么久远的事情,知晓的人应当少之又少。宫里的老人们该走的就让她们走吧,别都留成了仇。” 大宫女躬身应允,等到晚间服侍着皇后准备入睡,年轻的一国之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宫外,找一个替身来。” 大宫女一怔:“皇后,这可是杀头大罪!” 皇后咬牙:“太后都可以平安无恙,没道理独宠的本宫就只能等着被老天折腾。本宫要一举得男,一定要诞下皇子,不,是太子!” ☆、第四三章 许慈的预产期是在入秋之后。 树梢还带着酷暑的残热,一到夜晚,屋顶就像是被泼了水的地面,蒸腾出无数的蒸汽来。 随着许慈肚子越大,他们在城内住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久。等到最后两个月,秦朝安也不玩命似的跑东跑西打游击战了,一门心思的伺候着孕妇。 许慈发作的时候秦朝安刚把耳朵贴在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孩子生气勃勃的踹了老爹一脚,许慈就感到双腿之间有什么喷涌出来。 她倒是镇定,等着秦朝安跟肚子里的孩子玩够了才慢悠悠的说:“可能要生了。” 秦朝安低头一看,嚯,薄透的襦裙腰腹下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他一蹦三尺高,趴在窗户上喊人,河东狮吼似的把整个衙门的人都惊动了。 许慈在早就预备好的产房里面待产,一边淡定的喝着参茶,一边无所事事的捧着话本在屋里绕圈子。 秦朝安在房外,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欧阳顺的儿子猪肉觉得好玩,也趴过去,一大一小搞窃听。 欧阳顺顺嘴就问了句:“知道是男是女吗?” 秦朝安没吱声,猪肉大喊:“要妹妹!” 欧阳顺揪着儿子的耳朵:“妹妹有什么用,赔钱货懂吗?” 猪肉一叠声的:“就要妹妹,肯定是妹妹,娘亲说了是妹妹!” 欧阳顺问:“你娘什么时候说的?” “娘亲说我们乔村的女人只会生妹妹,弟弟都是弱鸡!”把欧阳顺给气得。 等到一天一夜后,孩子出世,抱出来一看,果然是女儿。秦朝安眉眼舒展,一眼不落的放在了女儿身上。猪肉挂在秦朝安手臂上,不时撑起脑袋去看一眼,喊一声‘妹妹’,又喊一声‘卿卿’。 欧阳顺不是第一次看到新生孩子,看自家猪肉是一回事,看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皱着鼻子嫌弃:“这么红,还黑,跟猴子红?屁?股似的,一点都不像你。” 秦朝安干脆抱着孩子进了产房,稳婆刚刚收了红包,也不好立规矩,纷纷各自忙活着。 秦朝安对许慈抱怨:“我们的太守大人很不满意。” 许慈问:“关他什么事?” 秦朝安道:“是与他无关,不过他那话我不爱听,你抱着孩子,我出去一下。”接着,出门就按着欧阳顺狠狠的揍了一顿,猪肉怪父亲不喜欢妹妹,也偷偷趁乱踹了老爹一脚,不多,真的就一脚。 欧阳顺觉得秦朝安见色忘义,明显是有了婆娘和女儿就不把兄弟放在心上了,狠心的自己躲在屋里两天没出门,第三天就孩子洗三礼,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被院子里堆得比人还高的箱笼礼盒等物给镇住了,震惊的抓着个人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抓的正好是个女人,开口就鄙视欧阳顺:“我们送的,不行啊!” 欧阳顺立即松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熟人:“你不是跟着白梨去了海外吗,怎么回来了?白梨呢?” 那女人道:“不单是我回来了,就这半个多月,乔村的人都陆陆续续赶回来参加大小姐的洗三礼。” 欧阳顺重复:“白梨呢?” 那女人上下扫视了欧阳顺一眼:“你谁啊!白梨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阳顺看看自己‘怀胎八个月’的肚子,“你就告诉我白梨去哪里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女人哦了声:“她应该不会回来吧。她在海外新看上了几个男人,现在正挑花眼呢。” 欧阳顺简直是晴天霹雳:“男,男人?” “是啊!孤家寡人在海外也是蛮寂寞的,既然有男人送上门,吃一吃有什么妨碍。” 欧阳顺结巴:“可,可她在这里有夫君啊,连,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女人鄙视:“家花哪有野花香,懂不懂啊你?再说了,儿子有个屁用,都没法继承她的家产,就是个赔钱货!” 以为女儿才是赔钱货的欧阳顺:???我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大楚的子民啊!男尊女卑才对吧?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啊! 李齐从军营里回来,难得的抱着孩子看了下骨骼,玩笑着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欧阳顺头昏脑涨:女儿家习武?! 秦朝安瞥了下魂不守舍的欧阳顺,点头:“那日后就要多多麻烦师傅教导了。” 欧阳顺推着猪肉上前:“我家猪肉也是习武奇才,李将军也教一教他啊!” 李齐大手一挥:“男孩子家家的,习武干嘛,在家孝顺父母养家糊口就够了。” 白毅凑过来看了眼:“这孩子精神头不错,也不认生。” 秦朝安笑:“是啊,谁都可以抱着她玩儿。如今还好,大了后就怕被人轻易的给拐跑了。” 众人道他想得太远了。 秦朝安解释:“不远!我能够留她多少年呢,现在就要开始预备她的嫁妆了。我的孩子,总不能委屈了她。” 白毅立马道:“皮子那些东西就别准备得太早了,等她大了肯定都虫蛀发霉了。” 李齐更是建议:“你舍得让她去别人家受委屈?依我看,就算你舍得你家许慈也舍不得,保不准会招婿。” 秦朝安:“那也不错。招婿就招婿,天底下的男儿,随便她挑。” 欧阳顺朝天翻了个白眼,彻底的离开这群疯狂的男人。他觉得整个沙洲,不,整个大楚就他一个正常男子汉了。其他男人,都是软骨头! 许慈这边倒是一帆风顺,远在皇宫里金尊玉贵的皇后却是经历着大磨难。 皇帝爱吃窝边草这一习性皇后没入宫之前就知道了。原本以为有了她在后宫主持大局,皇帝也不缺人伺候,总会收敛一些。结果,别说孕期皇帝就把凤仪宫的姿色最好的两个宫女给吃干抹净,临到她快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产了,还在凤仪宫的凤床上听到皇帝跟贱?人被翻红浪的声音。 一个宫女,在皇后的凤仪宫,在皇后的凤床上,睡皇后的男人! 听清楚声音属于谁的那一瞬间,皇后就落红了。好在身边大宫女得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眼见不对,一个招呼,整个后宫就忙碌了起来。 皇宫可不是沙洲那个破地方,皇宫的产房在凤仪宫的偏殿,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吊气的人参都是五百年以上。 皇后在偏殿痛得撕心裂肺,皇帝在正殿跟宫女翻云覆雨,都是呻?吟,一个痛不欲生,一个欲?生?欲?死。那三天三夜,谁也不知道皇后心里真正的想法。当然,如期上朝的满朝文武和紧张不安的后宫宫人们更是对皇帝有了另外一番评价。 正妻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夫君还忙活着鱼水之欢,是嫌弃正妻死得不够痛快呢,还是做丈夫的平日里被妻子约束狠了,趁着对方无暇顾及的时候大吃特吃,只差酒?池?肉?林了。 皇后刚刚发作的时候,就扣住了大宫女的手腕,嘴巴张合无声的问:“准备好了吗?” 大宫女自然知道皇后的这个准备是什么,不是问产房稳婆医女们都有没有到位,而是问那给她的皇嗣做替身的孩子准备好了没! 不得不说,后宫里就一位女主人也有好处。宫人们顶多是被大臣们收买传递一些消息,不至于被嫔妃们笼络做出有害皇后的事儿。 三天三夜,皇后以为孩子都胎死腹中了,结果,历经磨难后,孩子到底是挣扎着离开了母体,出现在了人前。 皇后第一句话就是:“皇子还是公主?” 大宫女抱着还没沐浴的婴儿递送到皇后跟前,给对方看仔细孩子的性别,男孩! 皇后,乃至于整个宫闱都齐齐的送了一口气。 等到皇后将洗干净了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大宫女轻声询问那孕妇怎么处置。皇后眼睫闪了闪,随即就垂下了眼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大宫女眼见皇后撇清了自己的干系,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隐约有些愤怒。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她给佘太师和太师夫人恭贺的时候,也特意问了句。太师夫人不知内里,太师倒是很平静的说:“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多赏赐一些银子。”别给皇后母子造杀孽就好。 大宫女领命。 佘太师临出门前,又顿了顿脚步:“听说皇上这几天很是宠幸了一名颇有颜色的宫女?” 大宫女回答是。 太师背着光:“如今皇后凤位稳固,有些人该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别弄得后宫都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于是,在皇子的满月礼,皇帝昭告天下册封太子的当天,后宫的水井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无名尸。 若说大楚总算是后继有人,最高兴的人除了皇帝那一家子外,就属摄政王秦寒羽了。 据闻册封太子的诏书还是他亲自书写,甚至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皇帝虽然不高兴,到底也没拒绝。不是不想拒绝,而是因为没法拒绝。 摄政王只是在呈送诏书的档口,问了皇帝一句:“据人通报,皇后身子发作之时,皇上并不在场,也没有处理公务?去哪里了?” 皇帝哑口了,事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要那得宠的宫女侍寝。当然,那之后宫女也没在出现他的面前过。 太子的大名昭告天下后,秦寒羽还在府里摆了筵席,邀请了不少六部的重臣一起喝了一回酒。 酒席散了后都是半夜了,他东倒西歪的去了书房,进了密室,隔着朦朦胧胧的薄纱凝视着床榻上那曼妙的身姿,只觉气血翻涌,不顾对方的反抗,直接褪了腰带长?驱?直?入,喷着酒气道:“今儿我很高兴!你知道小太子的眉眼像谁吗?哈哈,他们都说像极了我。那是我的孙儿,我也后继有人了!” “云音,再给我一个孩子吧?我们再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不给皇兄,就做我秦寒羽的儿子。” ☆、第四四章 秦朝安如今三十有二,太后少说也是四十七八了,若是怀孕妥妥的高龄产妇。 秦寒羽却是不懂这些,在他们男人的眼中,老蚌生珠是常有的事。别人可以,云音自然也行。所以,这段时间他在密室逗留的时候居多。还好朝中现在一切稳定,虽然皇帝依然时不时没事找事,秦寒羽却觉得那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根本不用等到他来阻拦,佘太师和御史大夫们就会剿灭皇帝所有不合时宜的热情。 因为时常入宫看望自己的小孙儿,这位叱咤了大楚朝廷大半辈子的王爷难得的柔情满怀,一心扑在了人生大事上,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雀跃。这让整个王府里里外外几百号人都啧啧称奇,有人更是笑说见过王爷抱着胭脂水粉回府的样子。那神态,不像一个孤独了多年高高在上的权贵,反而像是突然被自家婆娘投了一罐子蜂蜜似的老男人,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酸又惹人发笑。 不过,福王没有王妃,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时间,王府里的知情人倒是心知肚明,不知情的那脸色就千奇百怪了。 秦寒羽买胭脂水粉自然不是自己用,而是云音要求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日费力耕耘的缘故,云音对他的求欢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愤恨交加的姿态。两人亲密的日子越来越多,秦寒羽各种小动作不断,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偶尔看阳光正好,还会抱着云音在院子里晒一晒太阳。 在秦寒羽的记忆中,云音从来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天真活泼的时候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自从出过密室一次,云音开始逐渐对他提了要求。最初只是嘟囔一句想要吃烤肉,差不多十五年了,秦寒羽还是第一次听到挚爱女人除了放了她之后的第一个额外的要求,那份欣喜若狂根本无法言表。所以,那一次烤肉是秦寒羽亲力亲为,云音靠在摇椅里等着投喂,那一份默契差点让人误以为他们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有了第一次就第二次,第二次是想要一袭鹅黄的裙裳。云音喜欢各种嫩色,鹅黄湖蓝芽绿,对秦寒羽爱之若狂的樱桃红却是弃如鞋履。她不知道,秦寒羽之所以喜欢大红,纯粹是因为他记忆中最为鲜明的色彩,就是封后大典时云音的那一袭红裳。那是他心底最隐秘的痛,也是对自己皇兄最为深刻的恨意来源。 有了美丽的衣裳,对镜自顾的时候,云音才恍然发现自己容貌的衰退,这才有了胭脂水粉的要求。 所谓女为悦者容,秦寒羽认定这是云音最大的一次改变。他甚至觉得,今次之后,他们两人会如任何一对明媒正娶的夫妻一样,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若秦寒羽有过妻子,甚至是有过妾室,他就该知道,孕妇最大的忌讳是什么!也该是先帝的帝位来得太理所当然,导致秦寒羽的母妃也没遭遇过太过于惨烈的宫廷碾压,所以,对于女人那些致人流产的事物知之甚少。 所以,等到云音的身上连续七天小月不止的时候,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那一整套胭脂水粉,居然都只余下了一半。一盒胭脂,在寻常女人的手里最少也可以用上三个月,在云音这里却不到半个月就去了一半,说明什么? “麝香啊,蠢货!”云音抱着肚子躺在床榻上,嘴角的讽刺明晃得刺眼,“不是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会添加麝香,所以,我都试了试。” 秦寒羽双手颤抖:“你怎么试的?” “吃了它们啊!”云音点了点自己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原先让秦寒羽误以为她身子不爽利所以才容色晦暗的真正原因,居然不是因为他日日需求无度的缘故,而是因为云音吃了胭脂水粉,吃了整整半盒! “你简直不要命了!” 云音露出一口渗血的牙:“是你痴心妄想!我告诉你,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再给你生孽种,一个都不会!就算怀了,我也会弄死他,哪怕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秦寒羽暴喝一声,双手狠狠的掐住对方的脖子。她恨他,他又何尝不恨死自己!如果当年他主动一些,他强势一些,他蛮横一些,只要他提出来,身为太子的皇兄为了兄弟情义说不定早就把云音让给他了。只是,当年的他太过于懦弱,太过于胆怯,他怕他们的兄弟之情经不起一个女人的考验。 他觉得,那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天底下的美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云音而坏了兄弟情分。皇族的亲情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是性命! 秦寒羽退缩了,一直退一直退,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得不到的人最难忘。 掌下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是她眼中的光彩反而越来越艳丽,就像是阴霾多雨的秋日乍然散去了所有的乌云,见到了阳光。 “你想死!”秦寒羽猛地松手,揪着她的发丝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了。” 云音剧烈的咳嗽着,失望之色根本没去掩藏:“放心好了,我迟早会死。我会跟先帝团聚,我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人,做鬼也是他的鬼。” 秦寒羽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他的妃子呢?告诉你,没有我的容许,你连陪葬的资格也没有,我让你安葬在哪里你就得安葬在哪里。只要我愿意,你哪怕死了,尸骨也得永生永世的陪在我的棺材旁边,生同裘死同穴!”也许是觉得这话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恨意,他低下头凝视着云音那惨白的容颜,指腹摩擦着她渗血的嘴角,“何况,你怎么会死?先帝刚刚殡天的时候,你没死成,现在你又怎么会自缢呢!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是个胆小鬼,你怕死得很!你这辈子除了老死,没有其他的死法,认命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啪的一声,秦寒羽的脸上浮现五指抓痕,他从鼻腔里浮出两声冷哼,重新清理好对方的乱发,甚至给对方拉上了薄毯,轻声细语的道,“你身子伤了根本,等会我让太医来替你把把脉,该吃药就吃药。”说罢,将桌上的胭脂等物一扫而落。 “这些东西太差了,下次本王给你带更好的来,你安心休养。” 许慈出了月子后,普季已经到了沙洲快两个月了。 他刚刚到沙洲的时候就见过了白毅,跟白毅抱怨:“这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亏你还一呆就是几十年。” 白毅对他弱鸡一样的身子骨嗤之以鼻:“朝中没人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呆?” 正巧,李齐找白毅商量事情。这一年半之间,两个人哪怕是天生仇敌,对对方的真本事还是很佩服的,所以,哪怕每一次商议事情他们都会相互讽刺一番,不得不说,争吵后提出来的决案还是很得人心,甚至成效也高出白毅与自家属下们商讨来的三四成。 李齐做大将军的时候,普季刚刚入摄政王帐下,为了立足,李齐当年下马就有普季的鬼点子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李齐是知道摄政王手下这个狼心狗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的狗腿子的,普季对于自己第一个拉扯下马的手下败将那也是记忆尤甚。两人相见,普季以为对方还是以前的暴脾气,肯定会先揍了自己一顿再说,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李齐旁若无人的先跟白毅吵了两句嘴,两人又定下了下一轮去西蒙发财的事儿后,才由白毅的介绍下与普季见礼。 见礼的话儿也稀疏平常:“久仰大名,普大人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我等小民啊!” 普季咂舌了,哎哟喂,这还是当年那个虎将吗?那个轮着两个大锤就可以把一艘大船给砸穿的猛将吗? 不过,哪怕心里再怎么嘀咕,普季做人还是很有心机的,当即拱手笑道:“没想到他乡遇故知,李将军这些年可还好?” “好,跟白毅搭档,他很照拂我这个泥腿子。” 白毅大笑,大掌拍打得李齐的背部,发出砰砰的巨响,普季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知道李将军这些年在哪里高就,下官记忆力还是不错,好像朝廷的武将名册上并没有将军的名号啊!” 李齐这才哦了声,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哦,我不是将领,我就一个幕僚,如今在太守身边当个跑腿的伙计,跟普大人做的活儿相差无几。”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能跟一个边关朝不保夕的太守相比吗?他们身后的幕僚那地位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嘛。 普季:“那还真是屈才了。将军大才,要不,下次回去下官替你在摄政王面前引荐引荐?” 这话简直打脸,李齐好歹是保家卫国的将领,到了普季的嘴巴里就跟一个守城门的小吏没差别了,还引荐,这不是抬高了自己贬低了李齐嘛!是个人都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李齐却是一反常态笑眯眯的道:“好啊,我就等着普大人的喜讯了。” 普季暗吼: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李齐挤眉弄眼:哎哟,我就是这么会顺杆子爬。 有了李齐这份关系,普季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何玮手下几名幕僚,从而开始了摄政王的任务。 不得不说,摄政王估算得没错,丫的这群人就没一个善茬,李齐最甚! ☆、第四五章 说是顺利,其实真的就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相互交换了名号和官职,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那一瞬间,普季的心情是相当的恼怒,觉得这群地方官吏太不把他这位摄政王的首席幕僚放在眼睛里了。不过,普季在福王府邸最底层爬到亲信的位置,容人之量还是有些。 他也不急躁,反正人来了,正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将沙洲地界全部走一遍,看看大楚这个最穷死亡率最高的州城与书面上的记载有什么不同,还可以顺便比较一下何玮这位太守与往年的同僚们相比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本事。 “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衙门里的人都对他俯首帖耳知无不言了。”负责专门盯梢的衙役小心翼翼的汇报着普季的情况。 欧阳顺翘着二郎腿一边思索着最新的公案,一边时不时对着摘花攀树的猪肉喊上那么一嗓子,对属下的汇报无动于衷。 李齐正捧着一碗比他脑袋还要大的面碗吃面,吸溜得啧啧的响,闻言顿了顿筷子:“看样子,在摄政王手下多年,他的涵养和肚量都大了不少。” 许慈:“怎么?听闻你们以前有过节,他在您手下栽过跟头?” “也没什么,不过是嘴巴利索,当街拦了我的马唧唧歪歪,我嫌弃他吵,抽了他一顿鞭子。” 欧阳顺哈哈大笑:“抽得好。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就该抽。” 许慈问:“他才来没几日吧,就把太守大人你给算计了?” “哪能啊!”欧阳顺抬头,“我就是看他不爽。” 许慈还在琢磨着这个不爽有什么由头呢,李齐就解答了她的疑问:“不过是嫉妒罢了。”同样都是幕僚,欧阳顺可比不过普季,当然,现如今秦朝安也比不上秦寒羽。可普季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他欧阳顺,恩,是替自家老大擦屁股的苦逼下属,而且还是同僚当中被压榨被嘲讽的那一位,比如现在。明明有外人在,李齐还不给他面子。直接说他嫉妒摄政王的走狗,呸,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地太守好么,虽然披着一张假皮。 “不过,暗中盯梢总有被发现的时候,而且也容易惹人笑柄。他今天一天就把衙门的人都收服了,明天该去城里转悠了。” 许慈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齐的担忧是什么了。其实沙州城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地方,不过有些人却是不能让对方看出猫腻:“既然如此,让猪肉去帮忙盯梢吧。” 李齐:“一个孩子,不好吧?” 欧阳顺也不赞同,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蛋:“我告诉你啊,我家猪肉可不是寻常的孩子,你要利用别人是你的事儿,可不准打我家猪肉的主意。” 许慈固执己见:“猪肉是最好的人选。有他跟着,太危险的地方普季不敢去;再者,猪肉日后是要继承太守大人你衣钵的人,让他提前解除朝廷的人对他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最后,老是这么把猪肉关在衙门里也不好,偶尔放他出去走走,省得他成天到晚琢磨着一个人偷跑。” 李齐也道:“只是还是要派人加强保护。” “自然。” 于是,第二天还没等普季踏出衙门呢,已经有六岁快七岁的猪肉就抱着个脸大的包子一边啃一边在门口等着他了。 普季是个细心的人,他对消息的收集能力在摄政王那一屋子幕僚当中是相当出众,眼见着猪肉是太守的儿子,没道理放过这么一个打听消息的好来源,当即就去套了近乎。 小猪肉鼓着腮帮子问他:“你也要离家出走吗?” 普季眼珠子一瞪:“离家去哪里?” “好吃好玩的地方,以前爹爹不准我去的地方。” 普季:“太守大人还有不准小公子涉足的地方吗?哪里有什么?” 猪肉拍打着胸脯:“多着呢,我带你一起去呀。到时候若是被爹爹抓到,你一定要说是你带我去的啊!否则我屁股痛痛的时候,你也会挨揍。” 普季自然应允。 有时候,一个人出门是真的要看黄历。普季大手牵着猪肉小手沿街买吃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要笼络一个孩子,用吃的收买他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掏银子的时候钱袋不见了,那就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了。更加意料之外的是,猪肉硬是抱着那颗吃货的心,追着小偷追了三条街,活生生的跳到小偷身上差点把人给压死,顺道抢夺回了钱袋。 “叔叔,干娘说了,命第一,钱袋第二,你怎么能够把自己的老二给弄丢了呢!” 普季:“……”这不是我老二。 猪肉别看人小小的,力气倒是蛮大,把小偷揍得顺服后,顺势就审问了起来,得知对方是个孤儿,当即就拍胸脯表示:“别做贼啦,吃不饱穿不暖,遇到地头蛇还要上供,遇到官兵更加惨,会砍掉爪子的。” 孤儿已经没了力气,问怎么办。 猪肉就直接拖着对方的脚踝,一路把人拖到了城里的学堂里,对着那看门的大爷道:“门大爷,我又给你们送免费劳动力来啦!他说他是孤儿,愿意卖身给学堂,你让他干啥都行,就是必须给他吃饭读书。” 看门大爷显然跟猪肉很熟悉,接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笑眯眯的给了猪肉一兜糖:“小少爷真厉害,下次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记得大爷我啊。” 猪肉吃着糖,普季赶紧打了个手势让暗中保护自己的护卫去探视一下学堂的根底。之后得知那真的是个学堂,不过是专门收穷苦孩子和孤儿弃儿的学堂,学堂供给因为战乱而贫困或者父母双亡的孩子们一个读书吃饭的地方,而孩子们从这里学了本事后,直接会被安排去大楚各地的店铺务工。读书读了几年,就要免费务工多少年,一直到还清债务才恢复自由身。 这也算是给因为战乱而没法活下去的孩子们一条生路。 如果说这事还是比较正常的话,猪肉也没有调皮捣蛋的迹象的时候,之后的事情就出乎普季的意料之外了。他们本来在大街上看迎亲队伍吹锣打鼓,结果遭遇抢亲,猪肉硬是要凑热闹,还钻进了新娘的轿子。迎亲和抢亲的队伍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普季顶着不能让太守的儿子挨揍的美好想法去找人,掀开轿子帘一看,蹲在了新娘的裙子底下的猪肉正对着他吐舌头。 这下好了,新郎官以为又来了一个抢亲的队伍,抢亲的人以为又来了情敌跟他们抢夺新娘,硬是把普季给揍了一顿。 因为要隐藏好自己的底线,普季根本没有招呼暗中的护卫来帮忙,所以抱着猪肉逃跑的普季颇为狼狈。 猪肉还给他指路,一路逃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店铺,都临近傍晚了,猪肉喊着肚子饿,直接在店铺的桌子上喊上菜。 普季抬头一看,那红艳艳的轻纱帷幔,那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小二,楼道上一个个风情万种姿态妖娆的老板……不对,不是老板娘,是等待着接客的青楼女子!!! 披着小二皮的龟公问猪肉:“小公子您要吃啥?” “好吃的尽管上!” “那您要陪酒的吗?” “好看的尽管来!” 于是,普季硬是被连带着在青楼跟猪肉吃了一顿饭,然后参与了一场初夜竞标,听了大半场歌舞后,普季觉得自己体内的火越烧越旺的时候,衙役们冲了进来,大喊:“抽检抽检啊!” 普季傻不拉几的问:“什么抽检?” 老鸨怕打着香喷喷的扇子:“防火防盗防恶贼呗!”转头一看普季,“不懂?啊哟,就是临时抽查看看你们的屋子防火的物事齐不齐全啊,水井通不通水啊,最后一个,就是看看我的姑娘们有没有接那些通敌卖国的勾当。” “通……通敌卖国?青楼里面?” 老鸨一看对方的穿戴就知道是外地人:“这是沙洲,太守大人刚刚接手沙洲的时候就下了命令,任何青楼都不许接待西蒙人,否则就以通敌卖国罪斩首示众。” 正说着呢,衙役们还真的从楼上拖下来一个带着假发的西蒙汉子,老鸨喊了声‘夭寿哟’,挥舞着扇子就冲上去了。 最后,普季是在衙门里见到了太守何玮。猪肉一见他爹,就猛地扑了上去:“爹爹,这人说姐姐们好香,问我喜欢不喜欢。” 普季:“…………”夭……夭寿哦! 普季跟李齐倒苦水,之所以为什么选了李齐,普季觉得对方好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又是个武人,以前脾气就暴躁得很,稍微用点挑拨的话就能够试探出对方的真实想法了。 普季跟李齐说:“怎么让自家的孩子轻而易举的跟着个外人就走了呢?心太大了还是如何?太守大人该不会以为可以凭借着一个孩子就能够试探出下官所为何来吧?” 李齐正在练兵,到了沙洲,衙门里的衙役们又归他调?教了,闻言头也不回:“所为何来?难道不是跟西蒙和谈吗?” 普季奸笑:“和谈这等大事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四品小官?”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李齐笑了笑:“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普大人在摄政王身边谋事,哪怕官职是四品,做的决策可是实打实一品官员才能做决定的大事。” “李兄你也太会说笑了。” 李齐吹捧他:“是摄政王慧眼识珠,他是普大人你的伯乐啊!有了这份知遇之恩,普大人可要好好的替摄政王当差,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哎,李兄你只看到我在外人面前的风光,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再苦也值得。摄政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外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差事,也就只有普大人你能够做好做得出色了,李某这点就非常的佩服你。” 拉拉扯扯了半天,李齐尽奉承他羡慕他了,普季暗道人心会变,人性也会变。十多年了,一言不合就开揍的大将军居然还口蜜腹剑跟他一唱一和了起来,啧啧。 回头普季就跟白毅抱怨:“看不出来李齐还会口吐莲花啊!这样的人白将军你怎么敢重用。” 白毅:“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我可不管他是嘴巴利索还是手上利索,只要能够跟我联合打击西蒙,他就是好猫。” 普季别有用心的道:“看不出白将军与李大人惺惺相惜啊!” 白毅终于从沙盘上抬起了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普大人也想让摄政王撤了本将军的职位吗?”他把手中的标尺一丢,“正好,西蒙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平静下来,至此最少可保大楚二十年安定。老子也在这里呆腻了,你去跟摄政王说,让他给老子挪个地方。” 普季脸色都变了:“将军此言何来?什么叫做西蒙会平静下来?” 白毅冷冷的道:“再过半个月你就知道了。” 普季干脆不走了,直接守在兵营了等待着最新消息。 眼看着日子过了重阳,往着金秋十月奔袭而去,某天晚上,兵营里终于有了异动。 睡得迷迷糊糊的普季听得外面传来熙然的说话声,他仔细听了一阵才知道是有一支游骑兵回来了。据说这支骑兵是沙洲新晋组成的队伍,个个善于团战,个人武艺也非常出众,是最为犀利的侦查队伍,也是最勇猛的突袭骑兵,最重要的是带队之人是摄政王重点提及过的一个人物――曹安。 因为要将何玮等人纳入麾下,摄政王特意让普季调查过何玮这一系下属的特点和风格,李齐这个老将就不用说了基本是负责当地的治安,许慈是个女辈善于聚财,曹安这人着墨不多,最为详细的记载是在望州当兵的事情。这人好像天生有种嗅觉,能够在战场上抓住主动,擅长偷袭,持久力和忍耐力都格外出众,这也导致在敌我悬殊的战场上他所带的队伍总是最后出现,夺得最大的军功。 对于曹安,普季脑中早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甚至暗中猜测过对方可能经受过李齐的教导,就是不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可能性大不大。 等到看到那黑夜中踩着血路行来的男子时,普季觉得自己所有对曹安的估算都错了。 如墨一般的夜空下,一身尘土的男人每一个脚步都留下血的印记,他手中的头颅仿佛披着黑纱的蹴鞠,丑陋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弧度。此时此刻,经过战争洗礼过的将士就像是从地狱深渊钻出来的恶鬼,每先前一步,那冲天的血光会煞得人忍不住倒退。 普季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那滴血的长剑剑尖处,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甚至飞溅了不少的沙粒,被火光一遭,剑锋上的寒光就直达心底,在血肉之躯上滑出细腻的弧度。 普季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看得曹安将那人头丢在白毅的案几上:“幸不辱命!” 白毅扒开那人头的碎发,仔细辨认了一番样貌,招收让普季上前:“你也看看。” 普季问:“谁?” 曹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西蒙王。” 普季觉得骨头都在打颤了:“你杀的?” 曹安给了他一个冷眼,告诉他他在说废话。 普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暗杀西蒙王的事情,告知王爷了吗?” 曹安道:“西蒙王没死,他还可以活个几年,等到西蒙的各大部落都死伤惨重的时候,他才会去见阎王。” “什么意思?”普季看看曹安,又看向白毅。 “曹将军的意思就是,现在西蒙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老人已经脱胎换骨了。真正的西蒙王在我们手上。” 普季连心跳声都听到了:“这是好事,大好事啊!” 白毅曹安齐齐道:“再好的事情也不能公布于众。” 普季很快就想通了关节。显然,这个计划他们两人或者再加上李齐,早就策划了良久。或者从小王子被俘开始,他们就在逐步引开老王身边的亲近之人,不能杀的抓了换赎金,能够杀的当场就杀了。离开的人再回去,哪怕觉得老王不同以往也会觉得是心力交瘁疾病缠身的缘故,死了的人更好,没法看出老王有什么不同了。 这也是白毅说大楚会迎来二十年的和平期。等待替身西蒙王分化西蒙部落,再到他死后各个部落的重组,再到内乱平息,最后还要消弭掉因为边贸而对大楚产生的依赖性后,等到有能力再攻打大楚的时候,可不就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吗? 这一夜,普季兴奋地在营帐里对白毅歌功颂德。 秦朝安却是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回到了城内,钻进了许慈的被窝。 久别胜新婚,两人这一折腾就快要天亮了,隔壁奶妈送来了孩子,许慈迷迷糊糊的给孩子喂?奶。秦朝安撑着脑袋瞧了一会儿,问:“明明有奶娘何必自己亲力亲为。” “奶娘是奶娘,亲娘是亲娘,怎么能一样。” “可你这样也太累了。” 许慈打了个哈欠:“反正这大半年我也无事可做,如果不喂?奶,我就要闲得发霉了。” 正说着,祈雨敲门来送信件。 也许是知道秦朝安回来了,直接把装信件的盒子放在了许慈专门办公的耳房内,秦朝安披着个长衫去搬了过来,许慈先挑了盖了红封泥的信件看。 秦朝安知道那是白梨的重要信件,他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才问:“有要事?” 许慈把信递给了他,秦朝安一目十行,颇为无语:“白梨有夫有子,还接受外人的求亲,不大好吧?” 许慈嘴角弯了弯:“怎么个不好法?” 秦朝安琢磨了一下词语:“她这算不算抛夫弃子?” “猪肉可是按照欧阳顺的要求,跟着父姓了。既然与白梨没有了关系,她凭什么不能再找个好男人结为夫妻呢?” 秦朝安对于乔村的那一套理论虽然明白,可是要真的结合实际来的话,他就总是感觉到各种别扭。 许慈耐心的道:“当初白梨与欧阳顺一?夜?春?宵的时候,白梨就说过了孩子不管男女都随她姓。欧阳顺若是不愿意,可以另娶她人,她绝对不阻挠。这天底下,不止是你们男人有家业要继承,我们女人也有自己的家产要继承。孩子跟着谁姓就继承谁的家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猪肉不姓白,所以他没法继承白梨的家财!这一点,白梨当初远航的时候也跟欧阳顺商量过了。欧阳顺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也得随着自己,所以才让猪肉改了大名。白梨没强求,她自动退出。她都如此忍让了,你们还准备得寸进尺让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秦朝安立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然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听你这意思……她是不准备回来了?” 许慈给女儿拍了隔,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臂弯里:“回不回来那都是白梨自己的事情。她想大楚了,回来也有地方住;她不想跟大楚的人有牵扯了,自己逍遥度日也不错。” 秦朝安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半响后才问:“那我们的女儿随你还是随我?” 许慈眯着眼,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是女儿,其实随我更好,乔村女儿为尊。不过,现在你都三十多岁了,必须有个孩子,所以,随你的姓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秦朝安暗中吁出一口气,斟酌了大半天后,还是将白梨将要另外嫁人的事情告知了欧阳顺。 秦朝安一直觉得欧阳顺对白梨远去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有了底,结果,简单的说了白梨的近况后,欧阳顺直接炸了,急匆匆的跑去找许慈理论起来。 ☆、第四六章 白梨离开,不多不少也快五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若说欧阳顺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对于欧阳顺而言,虽然没有人拿外室子来看待他,可是这一道烙印却是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让他非常的渴望有个女人跟他组成一个安定的家。 他从接触乔村认识白梨起,对白梨的认知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自主的女人。白梨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甚至怀孕了,也在外面忙活生计。不找他拿一个铜板,不跟他发一句抱怨,偶尔两句争执也在白梨的暴力拳头下偃旗息鼓。 那样平和的日子让欧阳顺一度以为自己彻底的安稳了下来,直到,白梨的离开。 “如果没有你,白梨根本不会丢下我们父子远行!一个女儿家家,丢下还不能说话的儿子,去什么海外,做什么生意,她知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对谁负有责任?别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亲,你呢?什么脏活累活全部都让白梨去干,你就老神在在的躺在这里等着收获,你这样的当家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抱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就没有替猪肉心疼过吗?他娘走的时候,他还没满两岁!现在好了,猪肉他娘还给他重新找了爹,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终于报复到我了!” 许慈靠在椅背上,平静的对视着欧阳顺:“我报复你什么?” “所有!”欧阳顺愤怒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火烧乔村的事,白梨怀孕的事,还有在夷州官衙里的事。” 许慈微微扯出一丝冷笑:“我不觉得那些事有报复的必要。在我看来,当年你做的那些选择跟寻常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你们觉得自己受骗火烧乔村,那是因为你们觉得只要你们播了种,女人就是你们的奴隶你们想要如何就如何,哪怕活生生烧死她们也是她们自找的。这事,放在任何一个被女人背叛的男人身上,任何男人都会怒不可抑发疯发狂。白梨怀孕的事更是说不上了,我们乔村的女人天生就知道男人靠不住,既然靠不住何必去依靠,自己赚钱养家,自己诞育子嗣,这是我们自愿的,你们男人愿不愿意承担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既然无关,何来怨怼?夷州的事情更是如此,你看不上乔村的女人,又想利用乔村的女人,甚至,你还想过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都是你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在商言商,在官言官,被算计,被利用,被抛弃背叛那都是家常便饭,不差你那点小心思。” 秦朝安心里莫名的难受,为许慈如此平淡的揭开众人隐藏了多年的矛盾,也为对方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静话语里说代表的苦痛委屈。 许慈总是这样,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就默默的去做。不管中间会遭遇什么困难,会面对什么误会责难,她所有目光自始至终凝视着那遥远的目的地,对身边的遭遇到的一切不公不平全都悄无声息的化解。她不愤怒,不责备,也不会对你坦诚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在外人眼中,乔村的女人自立自强,乔村的当家人胸有丘壑,他们认定这群女人成不了大事,却由默认的接受她们给予的所有帮助所有扶持。 “白梨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她不欠你的,她更是不欠她儿子的,她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你无权置琢。因为你不配!” 欧阳顺举起拳头就要挥了过去,被秦朝安一把摁住,许慈还在火上浇油:“你说你能够给她什么?你需要一个家,可是你没有给他们母子撑起过一个屋梁;你需要一个妻子,可你没有真正的给过她尊重和平等,你觉得她就是你的附属物,你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你认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是母亲她会轻易舍弃孩子吗?不是你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吗?你自始至终都认定,孩子必须从父姓,就像她嫁给你后就必须是欧阳氏,而不是白氏,不是白梨!她凭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她凭什么舍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姓氏委身与你,给你做牛做马养儿育女还不能离开,不能有一句怨言!你凭什么,你配得到她吗?” “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她有钱有权自然也可以找情人,找面首,甚至金屋藏娇收纳全天下的美男子。你管得着吗?!” 欧阳顺胸膛起伏,瞪着许慈的眼睛几乎要渗血了:“说得比唱得好听,差点让我以为你比我还要了解白梨了一样。”他挣开秦朝安的钳制,“你做一个乔村如何,又一个你们女人如何,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大楚,这里是男人的天下!” 他突地指向身后的秦朝安:“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大楚一天,你也不是什么许慈,你就是秦许氏。日后你死了,哪怕跟他同穴,你的墓碑上也不会是你许慈的名字!甚至,不用等到你张狂的找什么面首的时候,你的男人早就已经广纳后宫,为他家开枝散叶了。到时候,你许慈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你就是个屁!你的女儿,日后也得仰仗她爹的脸色过日子,她爹让她富贵荣华她就是天之骄女,让她……” “住口!”秦朝安猛地将欧阳顺一把惯了出去,整个人跌入了安放文书的书柜下,瞬间就被无数书信给掩埋了半截身子。 欧阳顺抬起一只手,发现前臂已经无力的垂直着,他也不以为意换了另外一手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吐出一口血水后,阴森的目光在许慈脸上一扫而过,最后挂着冷笑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秦朝安蹲下身子:“许慈……” “你想要说什么?” 秦朝安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脸色,沉声道:“欧阳对白梨,是真的想要白头偕老的。” 许慈卷着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接过秦朝安递来的温茶,点头:“我知道。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劝说白梨回来。欧阳顺比起那富可敌国的财富,自然是财宝重要。男人,天底下多的是,还怕找不到一两个贴心人嘛。” 秦朝安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许慈抱着茶碗,惬意的翘了翘二郎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敢亏待我的女儿,我就让她改姓。跟着我有钱有势有男人,要什么都有,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秦朝安抓住重点:“有男人?” “对啊,有男人!”许慈偏过头,“欧阳顺都觉得你日后会三宫六妾七十二妃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傻傻的等着你休了我吧?” 秦朝安叫屈:“我可是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哪能跟先祖们比较。” 许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俗语有言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你靠不靠得住,还有待日后验证。” 于是,紧张兮兮又可怜兮兮的秦朝安就搂着许慈验证了三天三夜他到底靠不靠得住。 欧阳顺跟许慈吵了一架后,整个衙门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所有人都踮起脚走路起来。 普季就是这个时候给摄政王去信,交代西蒙老王被李代桃僵的事儿的。碰巧的是,这么大的好消息送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摄政王差点失手把太后给掐死了的事情,摄政王心情也不好,非常不好。 普季的信件在摄政王幕僚当中传递了一圈后,众人纷纷掩饰不住兴奋准备慷慨激昂的发表一番看法的时候,摄政王冷冷的来了一句:“说来说去都是沙洲人自己的好消息,他去了也有几月了,自己干了啥了?” 众人瞬间就哑火了。 摄政王根本没看人,甩了甩手中的信件:“刺杀西蒙王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可见他在当地并不得人心!本王让他过去是检阅人才,查探朝廷政令漏缺的,看看他做了什么?传话筒?本王要一个传话筒有何用?” 然后普季接到了回信展开一看,当场就震晕了。摄政王骂起人来那是不带一个脏字啊,一封信十页纸,满篇都是训话。只有结尾短短一段话交代了他的新任务,要求他拿出兵部改革的折子。 什么兵部改革啊,不就是沙洲要重整了吗!给他戴这么一顶高帽子,不就是觉得西蒙没了威胁,守备兵内部要调整了,让他给个提案。 就这么个事儿,犯得着骂他骂了足足九页之多吗?王爷闲得没事干啊! 于是普季由借着这个由头去找事了。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他隐秘的发现何玮这帮子人好像是走到哪里就发财到哪里。他们的这种发财不是剥削民脂民膏,而是在当地广开财路,带着老百姓们一起发财。比如在夷州重点打击山匪,充分利用了当地枢纽的地理位置为民众开阔了生计;比如在齐州夺回海路的掌控权,灭了海匪自建海港,让海民们的靠海吃海不再单一化;比如沙洲,那根本就是一只饕餮,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西蒙一切特产,拖垮他们的草原,让西蒙人彻底依赖上大楚的一切。 很快,他就找到了源头――许慈。 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女人。这种不起眼不是说她的容貌,她的容貌其实已经非常的迭丽了,哪怕是身处一群男人之间,你首先注意到的也是那个一言不发的女人。 普季知道,那种注视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引起的垂涎,而是一种……气势。就像摄政王,在朝堂上他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所有朝臣乃至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许慈这个女人,在何玮的那群人当中,颇有种地下老大的错觉。她那种久居人上的埤痈刑让普季熟悉了。 所以,这一次,普季是特意寻了一个机会接近许慈,试探一下她的虚实。 打开话题的由头就是关于摄政王最近的暴躁脾气,普季很是苦恼:“我们王爷这人吧,有时候看起来和善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哪怕你再一无是处在他的眼中你也总有一项过人之处能够让他赏识。只是,身在高处,有时候哪怕是我也把握不住他的心情,前一刻还是和风细雨,下一刻就是雷霆大怒了。” 许慈抱着怀里的女儿坐在摇椅里一摇一晃,难得的太阳,正好是午后,她就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普季看了看她那惬意的姿势,自己也寻了一个颇为平坦的巨石坐了下来:“听闻你前段时日跟太守大人起了冲突,哎,现在看你的模样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啊?” 许慈淡淡的道:“人嘛,总要磨合。哪怕是夫妻呢,那也隔三差五的吵架,何况是同僚。” 普季强调:“太守大人是你的上峰,你与他争吵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许慈偏头问他:“听大人这意思,你好像从未与王爷起过冲突?” “自是如此。” 许慈拿着蒲扇在女儿的背上轻轻拍打着:“不怕大人你笑话,我觉得你这么纵容着王爷不好。” 普季撑大眼皮子:“纵容?” 许慈笑:“可不是纵容嘛!在我看来,王爷之所以在你面前喜怒无常无非是打定了主意你对他死心塌地而已。男人嘛,他只会对自己不在意的人和事迁怒,真正在意的人事他是真的舍不得伤了分毫,更不用说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了。” 普季替她解释:“你的意思是王爷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差不离吧,反正你在王爷的心中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重要。” 普季暗道哎哟,反挑拨她:“那你觉得你在太守心目中很重要?他不也与你怒目而向了吗?” “唐太宗跟魏征不也是一天到晚的吵吵闹闹吗?有什么不满就在吵闹当中发泄了,所以我们之间哪怕小矛盾不断,可是面对大事之时大家还是一致对外的。可是你和王爷就不同了,我敢保证,你家王爷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他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不重要!默默无闻守候,等待着对方回眸什么的,这是傻子做的傻事啊!” 普季无语:“那你的意思是?” “王爷训诫了我,如果有理有据我会认错,如果没头没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也太大逆不道了。” “所以大人你如今还是个四品小官员,一直默默无闻的呆在王府里等不到出头之日啊!” 普季大惊,浑然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把自己心底的隐秘担忧也猜测了出来。没错,他跟随摄政王也有十多年了,至今还没有被外放到地方上积累政绩这种事情,已经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忧虑。 许慈微不可查的瞥了对方一眼,垂头掩盖住自己的心绪:“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跟上峰对着干的属下才是真正有自己想法的属下,应声虫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大人。换做是我,太守把我视为可有可无的话,我还不如远调,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政绩,让对方刮目相看。哪怕是让我回去,那也必须是礼贤下士三顾茅庐才能得到我的真心效忠。” 普季与许慈一席话,回去沉思了大半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太善于挑拨离间了,比他更擅长。 转头他就去安慰太守,直说:“面对属下你就该拿出上峰的气势,你说一就是一,你说二就是二,她一个属下凭什么跟你唱擂台!” 欧阳顺脑子里一阵狂风骤雨,很想大喊:她丫的就是一天到晚跟老子打擂台,怎么着,你打得过她吗? 欧阳顺道:“你跟许慈也是这么说的?劝她对我尊敬点,对我忠心点,对我言听计从点?” 普季挺着胸膛:“那是自然,我还教导她怎么做个合格的属下。” 欧阳顺呸他一口:“放屁,许慈那个女人天生反骨,让她听男人的话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还做属下?她在衙门里那就是母夜叉,你问问看,谁敢质疑她的决定,谁敢反抗她?连老子这个太守都被她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了,你看到我绑着的胳膊没,就是她给弄断的。你得小心点,惹火了她,她也卸了你的胳膊大腿,看你找谁哭去!” 不过半天,欧阳顺就跟李齐抱怨:“摄政王的那个幕僚啊,对,就是那个哄骗我家猪肉逛青楼的黑心肠,这个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啊!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跟许慈套近乎呢,转头到奉承到了我的面前,两面三刀,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瞧上了这么个人,瞎了眼了。” 李齐:“……呵呵。”那是你不知道他怎么在我跟前唧唧歪歪的呢,两面双刀算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是他的真面目。 真的很碰巧,这一席话被普季的暗卫们听去了,转达到了普季的耳朵里。 普季那个气愤啊,好好的教导何玮那个蠢货怎么收服手下,那个蠢货居然还嫌弃他两面双刀。当官的,哪个不是面厚心黑说一套做一套啊,就他何玮是个傻子,活该被他的下属压制到死。 普季不甘心啊,他就不信自己搞不下这批人了。 眼看着对秦朝安的封赏又要下来了,普季去找秦朝安喝酒,顺便抱怨何玮耽误了他的前途。说太守嫌弃他曹安的媳妇,觉得对方是个母夜叉。 秦朝安喝干了一碗酒,抹了把嘴巴道:“太守大人独守空闺多年,对我们这些夫妻和睦之人总是有些挑剔,习惯就好了。” 普季一拍桌子:“他就是看你们的日子太和美了吧!他好歹也是一州的太守,要什么女人没有,偏生就惦记着原来的那一个。”顿了顿,又歪头想了想,“兄弟,跟着这么一个儿女情长的上峰,日子不好过吧。” 秦朝安笑了笑:“还好。” 普季道:“如今你又里了大功,封赏下来,你的官职又会升一级,不,两级都有可能,到时候就快要跟太守平起平坐了,他对你不忿也是情有可原。” 秦朝安斟酒的动作停了下来,望着普季的喝酒的动作,斟酌着道:“我是个粗人,对大人的话理解不了,你能不能直话直说?” 普季哈哈大笑,拍打着秦朝安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兄弟。曹兄弟,你觉得你家太守跟摄政王比较起来,怎么样?” 秦朝安道:“幼帝势弱,若没有摄政王主动挑起大楚的脊梁,这么多年来,西蒙说不定早就进军皇城,世上也没有了大楚的立足之地了。我家太守,自然抵不过王爷的万分之一。” 普季眼神发亮:“那你还守着何玮做什么?何不尽早弃暗投明!” 秦朝安问:“谁是暗,谁是明?” “自然何玮是暗,我家王爷是明主。” 秦朝安手中的酒盏倏地在桌案上一磕:“对于下官而言,天下的明主就是皇上!”普季正准备嘲笑一番当今皇帝,就听得秦朝安继续口吐狂言道,“一个不能登位的王爷,算什么明主。” 普季把酒壶望地上一砸:“你什么意思?” 秦朝安针锋相对:“我的意思就是,我家太守与你家王爷没什么不同!都是大楚的官员,何来高低,就算我们爬得再高,那也是效忠皇帝,忠心大楚。在其位谋其职,只要我做好了分内的事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必去计较现在的上峰是谁。” “你……好狂妄的一张嘴!” 秦朝安对他拱了拱手:“大人见笑了。” 普季静静的抿着唇,一双利眼不停的在对方面颊上搜寻,许久之后,才沉声问他:“既然如此,将军对白毅将军有何看法?” ☆、第四七章 此话一出,秦朝安有些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了:“白毅将军?” 普季仿佛并不在意对方突然的警醒,而是用着惋惜的语调平静的说着军机大事:“西蒙和谈在即,沙洲已经不再需要白毅这等大将驻守边关了。我家王爷的意思是,能够劝说对方主动放权自然是好,如果不能,那么也就只能平调了。” 秦朝安嘲讽道:“摄政王好像特别喜欢将官员们平调,对太守如此,对白毅将军也要如此。摄政王也不怕长久下去会给自己惹出多少小肚鸡肠的仇敌来。” “真正的有志之士自然能够看得出平调背后的缘由。我相信,太守大人看得出,那么白将军更是明白我家王爷的苦衷。” 秦朝安举杯:“你倒是一条忠心的狗,方才还对摄政王诸多不满,转头就把对方捧成了圣人。” 普季面色不变:“人都有两面性,我虽然在小事上也对王爷有些抱怨,在大事上我是相当的佩服他,并且打从心底的敬重他。我也不跟你说虚话,此次王爷派遣我来沙洲,劝说白毅放下兵权荣归故里是此行的最大要务。” “那你们准备让谁接替白将军的兵权?” 普季目光炯炯:“你!” 秦朝安正在斟酒的动作一顿,“我?”他嗤笑了声,“虽然我有战绩,不过我这人颇有自知之明,自认不是个能够安心呆在边关吃苦吃累的人。” “能够在海上一飘就是三个月,能够深入西蒙皇都取皇室首级的人,这话说出来没有可信度吧?” 秦朝安一派豪迈:“在海上无路可回所以只能漂泊,那是身不由己;至于西蒙,那是因为我不耐烦隔三差五的去西蒙逮肥羊,我得照顾妻女。有家的人,以前觉得稀疏平常的远行也觉得格外难熬起来,所以我才跟白将军建议擒贼先擒王,宰了西蒙王以绝后患才是上上之策……” 普季替他补充:“结果李齐和白毅两个老狐狸,觉得直接宰了对方太轻松了,所以才想出了真假李逵的事儿。” 秦朝安哈哈大笑,与对方碰杯后一干二净。 普季抹干了酒渍叹息道:“看样子你也不赞成白将军平调了。” 秦朝安闷头喝酒。 普季:“如果让他再在沙洲待上个五年,沙洲的守备军就真的要改名换姓成了白家的私兵了。” 秦朝安目光飞向远方:“你不来,沙洲也早就是白家的地盘了。”普季呼吸一滞,秦朝安继续道,“白家的家族在这里繁衍生息,白家的小辈渗透在守备军和主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中,他们早就把沙洲当成了家。也只有如此,白家人才愿意倾尽全力守护着沙洲,与它共存亡。换上另外一个人来,首先就要铲除白家,再排除守军异己,等到彻底掌握兵权后,你能保证对方能够像白毅一样深得民心,能够保证对方在生死存亡之际与沙洲共进退?” 他放下酒盏,站起身来:“别在问我白将军的问题了,我只会告诉你,沙洲就是白家。白毅对待沙洲就好像摄政王对待大楚一样,你让白毅离开自己的家,就等于让摄政王离开皇城,离开大楚。我也建议你不用再费尽心思挑拨太守与我们之间的和睦了,没用的。毕竟,天底下别说三姓家奴了,二姓家奴也是少之又少,不是每个人都像普大人一样,认为自己的主人没法带给你荣华富贵后,就干脆利落的卖主求荣。” 普季瞳孔倏地睁大:“你……!” 秦朝安拱了拱手:“我还约了李师傅等人一起搓麻将,就此告辞。” “然后你就跑回来了?”桌上,欧阳顺愤怒的摔着麻将。 秦朝安泰然自若的摸牌:“不让还能如何,听他继续忽悠吗?” “你就该骂他一顿!找事居然找到白将军身上来了,他是嫌弃沙洲有太平日子过了是吧。” “这事我早就给了他一个决断,他今天跟小曹旧事重提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要挑拨你我。哎,三条,碰!”白毅手不停,脑袋还是蛮灵活。 李齐也道:“他那个人很久以前就喜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你觉得他高深莫测,实际上,哼!” 欧阳顺问李齐:“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暗算李师傅你的,倒是给我们说一说啊。” 李齐不吱声,直接胡牌了,欧阳顺惨叫,数了银子后对秦朝安道:“你家婆娘什么时候让我老婆回来?” 秦朝安都难得打理对方,欧阳顺不依不饶:“我告诉你,如果我家白梨真的改嫁了,我立马就给你弄七□□十个女人来放在你的床上,我的日子不好过,她也别想舒坦。” 秦朝安道:“你送一个来我就砍一个,你送十个来我就砍一打。” 欧阳顺呲牙:“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 秦朝安深深吸口气:“要不你给白梨去信?我让人顺带跟着许慈的信件一起送过去。” 欧阳顺又哼哼:“我才不去求她。” 李齐和白毅你看我的牌,我翻你的老底,浑然不将两个小辈的烦恼放在心上。 秦朝安道:“你这些年存了多少私房了?” “问这个干吗?” 秦朝安:“看看你的私房够不够让你在皇城买个三进的房子。” 欧阳顺怪叫:“皇城那里的房价多少,沙洲的房价又是多少,我买得起沙洲的,甚至是夷州的,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起皇城的啊!” 李齐和白毅其声叹息:“心无大志啊!” 欧阳顺拍桌子:“我可是廉洁奉公的好官清官,我不贪污受贿,我就是买不起皇城的房子又怎么了!我心里坦荡,我问心无愧。” 秦朝安:“所以,白梨看不上你也是情有可原。” 欧阳顺满腔的自我膨胀顿时偃旗息鼓:“难道我在皇城买了房子她就会回来?” 白毅头也不抬的道:“你连一个家都没有,娶什么媳妇啊!” 欧阳顺:“……可是曹安也没有房子。” “我有私房。” “多少?” “不知道。” “你哄鬼呢?” 秦朝安:“我都交给我媳妇让她给我去利滚利了。有的她挪动去买了铺子出租,有的直接买了良田,哦,前段时间还低价给我在边贸市场收购了一批良驹,准备贩卖到皇城的马场去做种?马。” 众人:“……这样的媳妇能不能给我来一打。” 欧阳顺连连输牌,最后忍不住对秦朝安撒气:“你可得把许慈看紧了,她既然敢怂恿我媳妇偷跑,她哪天对你一个不满意了,说不定也闷不吭声的跑了。” 秦朝安:“闭上你的乌鸦嘴!” 秦朝安回屋的时候都过了午夜,许慈一手搂着女儿睡得正熟。 秦朝安借着月光撩开她面颊上的碎发,仔细端详着她的容颜。因为频繁夜?奶,许慈眼底下的疲惫很是隆重。明明可以将孩子交给仆人们,甚至也有奶娘可以给孩子哺乳,她却固执的要经手孩子的一切,浑然不像一个会泡芙妻子的母亲。 当然,白梨当年也是把猪肉看成了心头肉,可是要走的时候那也是相当的决绝。 此时此刻,秦朝安甚至想象不出许慈抛下他们父女的情景。 她这样恨不得把女儿含在嘴里的模样,应当不会像白梨那般绝情吧?他也不是欧阳顺,他的一切已经与许慈不可分割,他还许下了共享一切的诺言,重利的许慈也抛不下大楚的一切远走高飞。 哪怕想得再多,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预示着什么,害怕着什么。 秦朝安控制不住的搂住了床上的母女,微微露头的胡须轻轻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许慈的耳廓边磨蹭着,兴许是睡梦中都感觉到了这份骚扰,许慈眼睛没睁,手却打了过来。 秦朝安干脆叼着她的指腹舔?舐?着,许慈挣扎了两下,声音沙哑的喊他:“松开!” 秦朝安听话,低下头去又咬开了她的衣襟。因为刚刚喂过奶,领口还敞开了大半,秦朝安这一口下去,差点把她的锁骨都给咬碎了,许慈抬手就是给他一巴掌:“发什么疯!” 秦朝安满腹委屈,直接把自己粗糙的胡须在她肌肤上磨?蹭,越蹭越往下,干脆爬上床把睡得吹泡泡的女儿推向床头,闷不吭声的就在自家媳妇身上耕?耘了。 许慈从出了月子后就时不时要面对着秦朝安突如其来的求欢,防不胜防。她带孩子本来就累了,现在女儿她爹也跟着退化了似的成了个巨婴,哥仨差五的跟女儿争宠也就罢了,还夜夜来求存在感,搞得许慈的睡眠越发稀少。这一夜过后,她终于忍无可忍,让奶娘搬来房里睡在榻上了。 多了个第四者,秦朝安起初的毛躁起初还有点抑制,等到在书房独守空闺了大半个月后,忍无可忍,直接半夜把熟睡的奶娘点了穴道丢在门外,自己在房内吃饱喝足后,临到天亮出去习武之前才把人重新丢回来。这么折腾了三次,奶娘就病了。 奶娘一病,女儿白天的奶水就断了,许慈连白天都得抱着孩子喂奶,那份抑郁见所未有的壮大了起来。 许慈一出手,历来是直接干脆,她找了普季,问对方:“摄政王安排给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普季摇头:“不大好。” 许慈建议他:“术有专攻,任何事找对人才能事半功倍。” 普季顶着许慈那眼下的青黑,恍然大悟。当即就逮住秦朝安,再一次秉烛长谈去了。这一次他也不明里暗里试探乱七八糟的事儿了,直接问对方:“曹将军对兵部有什么看法?你好歹也在齐州和沙洲两地出生入死过,对于将军们与朝廷之间的猫腻,士兵们与将军们之间的矛盾应当有深刻的理解吧?若是兵部改制,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朝安直白的问:“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普季咬牙:“最近这两年摄政王都在琢磨着兵部新老将领们交接的事情,其中禁卫军首领一职也在替换的名额当中。” “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不是一直由皇上亲自任命吗?” 普季莫测高深的笑道:“曹将军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竞争这个官职的雄心没?如果有,普某会给摄政王提议,让你提前与皇上见上一面。至于能不能拿下统领一职,那就要看曹将军的本事了。” ☆、第四八章 普季的的确确是摄政王手下第一幕僚,在他回去后的第三个月,朝廷对于兵部的改制条令就颁布了下来。 首先是将户部单独划分一个衙门出来,专门负责管理兵部军费粮草事宜。不管是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户部每年每月的第一笔花费永远优先于兵部。同时,在御史中也特意开辟出了监督部门,每年唯一要干的事情就是确定用在兵部的每一笔银子都用在了实处,比如军饷,比如粮食和兵马,若有克扣贪污,查实后满门抄斩。同时,为了避免御史官员被收买,该部门的官吏也是每年一换,由内阁直接拟定人选,拒绝了同流合污官官相护的最大可能。 与此同时,对于粮草和兵马的规定也落在了实处。粮草固定的从哪些地界调度,陈米新米粳米都有记录,兵器几年换新等等,都有专人负责,不再受到当地太守的辖制。 特别针对朝廷超募新兵难的问题,兵部新出的告示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一人当兵,全家可以得到免税的优待。家人是农户,那么农田直接免税,哪怕老兵退役,税收也只占原来的两成。只这一项,预备报考入兵的名额在招募令出来后不过一个月就满了。 已经退役的老兵们,朝廷也做了安置。家有田地的可以减免税收,没有田地的朝廷统一安排去新的州城开荒,同样前面五年都有免税。 大楚建朝几百年来,重文轻武的想象越见严重,摄政王与内阁商议后,开始强制性要求朝廷开设的学堂全部开设武艺课程,让大楚的子民们从小就有强健的体魄,同时也为入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根本上改变非一朝一夕,朝廷还要拿出明面上的重视来。于是,每五年才开一次的武科变成了两年开一次,新科武状元入朝后的官阶也从六品直接提升到五品。 因为陆陆续续有海港和边贸开通,大楚与海外和临边各国的往来增多,银子也是流水似的充盈着国库。 西蒙的内乱给了大楚警醒,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每个君王都有个强国梦,每个臣子也有一条征服四海的心。内阁诸多大臣们经过大半年的商议下,确定国库充盈后,开始大刀阔斧的造船,扩大马场,开挖最近二十多年来新发现的铁矿,扩充兵器库。 整个大楚充斥着一股子热气朝天的干劲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宫内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糟心事。 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新宠的嫔妃把自己的皇后给揍了。有人要说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人没法干涉。只不过,在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所有朝廷大臣们对他们的皇帝有了更新的认识。因为,那位新宠的嫔妃并没有入皇族的玉蝶,也就是说这位妃子没有得到礼部的认可。为什么,因为这位新贵人她就是个贱籍,没入宫之前,对方是个卖笑的风尘女子。 一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一个是万人之下的风尘中人,怎么走到一处的啊! 皇帝打了皇后的当天晚上,摄政王就入了宫。 皇帝正在龙床上翻云覆雨呢,床帘子就被人掀开了,同时,身上的被褥也被扯了下去,露出皇帝的两个白?嫩?嫩的屁?股?蛋。 皇帝的愤怒之情还没从胸腔里面喷?涌而出,摄政王就直接一把扯过了他身下一?丝?不?挂?一?脸?魅?色的新宠,朝中空中一抛,那美人就跟飞饼似的一路咕噜噜的滚向了殿中,撞翻了燃着甜腻熏香的香炉。 香炉不堪重击,整个倾翻在了美人身上,宫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皇帝傻眼了,摄政王对着跟随而来的禁卫军侍卫道:“太吵了。” 禁卫军头领是个贴心人,一手捏开美人的下颌,拿着小刀一挑,美人的半截舌头就飞了出来,血沫四溅,皇帝瞬间就被吓软了。 “你……你们!” 摄政王的脚尖直接点在了皇帝的双腿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当朝帝王:“若是陛下连这个东西都管不住,本王就做主,替你把它给卸了,省得陛下成天没事找事丢人现眼。” 皇帝眼睛盯着自己的宝贝,手却指着面前的皇叔,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摄政王根本不多说,随即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宫侍们:“最近谁最得皇上信任,频繁出宫过?” 在整个皇宫里,伺候皇帝的人基本都有一颗玲珑心,经过方才的一番威慑,所有人都顺从的指向了缩在角落的一个小太监。 摄政王对着禁卫军统领点了下头,对方领命,亲自迈步过去,在小太监的涕泪横流中,不发一言的割了对方脑袋。 皇帝身子猛地一颤,眼珠子几乎要秃了出来:“秦寒羽,你……你居然敢在朕的宫闱里肆意杀人!” 摄政王冷笑,随即旋身,一脚就踹在了皇帝的胸膛上,将人给踹得倒栽葱:“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在你的宫殿里作威作福,怎么,这会子才想起自己是个皇帝吗?出宫逍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一国之君?招个风尘女入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何等的贵重?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对当朝皇后大打出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的臣子,你的朝廷,你的百姓们是如何看待你的?” 兴许是这一番质问太过于尖锐,皇帝的愤怒也来得格外的凶猛:“帝王,帝王,口口声声说我是帝王!你有把我当做一国之君过吗?你从踏入我的宫廷开始,你叩拜过我吗,你杀我的女人的时候询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在我这里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手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皇帝在大殿中指着所有人,“没有,你都没有!你带来的这些人统统都没有!说什么帝王,说什么一国之君,口里说得好听,行动上却一个个都在蔑视我,藐视我,轻视我!” 摄政王:“那是因为你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若你有一份为君者的自觉,何以会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有你!”皇帝破口大骂,“没有你,大楚就是我的天下,我让谁生谁就生,我让谁死谁就死!是你,都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摄政王胸膛起伏,盯着皇帝半响,方才冷笑:“可惜,凡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臣命硬得很,以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臣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容不得陛下一丝一毫的胡作非为!” 皇帝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别说是摄政王对他失望透顶了,就连原本最为忠实的外戚佘家,也对皇帝没有了奢望。 出乎佘太师预料之外的是,皇后这一次居然没有招太师夫人入宫哭诉,而是坚强的一个人挺了过来,任由宫内宫外的流言蜚语肆意伤害着她,嘲弄着她。 最后,还是佘太师看不下去,对老妻说:“劝劝皇后,去别宫暂住一段时日吧。” 太师夫人也忧虑:“皇上原本就好色,皇后再离宫,整个宫闱可不就只能由着皇上糟蹋了吗?” 佘太师道:“横竖已经有了太子,再约束着皇上有什么用?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皇后约束太过才造成了皇上的反抗吗?否则,那么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宫,若不是在御花园撞见,皇后还不知道宫里多了这么一号人。” 太师夫人暗道孙女命苦,到底还是入宫去劝了劝。 皇后面如止水:“既然是祖父的意思,那本宫就去别宫散一散心吧。太子已近三岁,也要开始启蒙了,还烦请祖父帮忙相看几位心思豁达,博览群书的臣子给太子,指引太子日后之路。” 有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任意的欺辱妻儿;而欧阳顺这几年从最初的期待,到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听天由命不得不说也是天意弄人。 许慈对于欧阳顺与白梨之事一直抱着的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任由欧阳顺是骂是吼是嘲是捧,她都无动于衷,顶多是纵容对方把自己的家信夹带在她与白梨的公事信件当中传递着。 这几年,欧阳顺也想过干脆重新找个女人,不说正妻,妾室也行。 原来何玮明面上的妾室成氏早就被许慈安排去另外谋了出路。怎么说,跟着一个虚假的,很可能会随时‘死于非命’的何玮,还不如放开手脚,在许慈特意的帮衬下重新闯出一条生路。 据说,前段日子还去了皇城,与小何氏见了面。以前的仇敌在这一次重逢后居然惺惺相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起来,相携做了邻居。因为有了许慈的帮主,小何氏也积攒了一些家财,索性与成氏一起合伙开了个绣庄,每日里在庄子里不是算账,就是与绣娘们一起绣花赏花,偶尔还跟着成氏出门谈生意,看人织布,日子过得颇为自得。 欧阳顺身边没女人,他也不准备再找秦朝安拿主意,在他看来,秦朝安就是有了婆娘不要兄弟,索性自己闷不吭声的买了个良家女做妾室,在他处理公务之际,让对方也好好教导猪肉人情世故。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脑袋的的确确是少了一根筋。 猪肉哪里还需要学什么人情世故啊!他长在一群官僚当中,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花花肠子的官吏们,打交道的都是善于唱变脸的衙役们,耳闻目染之下,学的最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于川剧,前一秒钟还跟你称兄道弟,后一秒钟就拿着大砍刀跟你吆喝‘兄长,随小弟到衙门一趟吧’,那架势,唬人那是绝对杠杠的。 所以,天真的欧阳顺把不天真的猪肉丢给了一步登天做了凤凰的妾室,那日子过得真的是鸡飞狗跳。 妾室要哄未来小太守开心,少不得从厨艺上下手,猪肉那是有肉就吃,没肉就自己去找肉吃。妾室眼看着猪肉吃好喝好,正哄着人去跟他爹说几句好话呢,猪肉就睁着大眼睛的问:“这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妾室那口气,梗在喉咙眼吐也吐不出。 猪肉把舔干净的菜碗放在对方手中:“下次有事提前说啊,别等我吃完了再说,影响我消化,到时候会便秘的。” 于是,妾室就直接断了猪肉的肉了,甭管是什么肉,反正都不给猪肉上了。 猪肉特意去他爹那边瞧了一回,他爹的桌子上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心里就明白了。他也不说话,到了饭点就不跟妾室一个屋子,直接去他爹那边蹭吃的。欧阳顺傻傻的问:“你怎么老是来爹这里吃饭啊?” 猪肉说:“跟爹一起吃才吃得香!”然后顺手就顺走了他爹碗里最后一块肥肉。 直到有一次,欧阳顺跟许慈吵架没有胃口,眼看着到了饭点,索性直接去了后院找妾室吃饭了,结果进屋一看,欧阳顺跟猪肉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盯着饭桌,嚯,都是素菜,而且有一碟子还炒糊了。 欧阳顺问:“儿子,你今天的菜式不大好啊!” 猪肉捏起菜叶里面的一条菜花虫,放在嘴巴里嚼了嚼:“还成吧,今天有肉啊!” 欧阳顺瞬间就要吐了:“那是虫子!” 猪肉砸吧嘴:“蛮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味了。” 再傻欧阳顺也知道妾室虐待自己儿子了。衙役们听说了这事还特意问过猪肉:“那虫子味道如何?” 猪肉说:“我干娘说,那是高蛋白,营养着呢。” 衙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高蛋白,不过他们觉得恶心是真的,纷纷摸摸猪肉的小脑袋:“委屈你了,后娘都是这样的,有吃的就行。下次实在吃不下了,去找你干娘蹭饭,或者来我们这边一起吃食堂,保准天天有肉。” 猪肉实在得很:“我没银子。” 衙役们脑筋很会转弯:“跟食堂赊账,让厨房管事每月找你爹报账就是了。” 于是,整个衙门,不,整个沙州城的人都知道太守儿子被后妈给虐待了。算不上什么后妈的妾室羞于见人,直接被欧阳顺打发另嫁了,还不是嫁在沙洲,而是隔壁洲去了。 正巧,眼看着就要调任了,这一次何家也来了信,跟何玮,也就是欧阳顺说:儿砸你回来吧,为娘为你找了个好媳妇,绝对的门当户对,贤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旺夫!你这次调入皇城,在天子脚下任职就是你新媳妇家里给你张罗的。 欧阳顺好歹也跟普季打了那么久交道,当初对于普季写的关于兵部改革的折子还有他欧阳顺一份功劳呢。所以,早就在两年多以前欧阳顺就知道自己会被调回皇城了。可到了何家的嘴里,却变成了何家,还有那从未路面过的未来岳家的功劳了,“也是脸皮够厚的,蛮会给自己贴金哈。” 李齐淡淡的道:“重要给何家一点甜头尝一尝,让你也看看岳家的能耐嘛。” 欧阳顺把信件一丢:“真是那莫须有的岳家的能耐倒好了,说不定我还愿意去奉承奉承。可这明明是我自己得来的功劳,却成了别人邀功的原因,怎么想我都不爽啊!” 等到调令下来,白毅特意给他们摆了践行筵。几个男人十几坛子酒下去,嘴巴就没把门了。 白毅勾搭着秦朝安的肩膀道:“到了皇城可以去看望一下老夫在兵部的旧部,我给你写了推荐信,你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秦朝安谢了对方,白毅拍打着他的肩膀,叹道:“虽然说朝廷对兵部的看重一日重过一日,只是,小曹,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朝君一朝臣,如今内阁和摄政王有多看重兵部,日后皇上当权就会有多苛刻兵部,你懂吗?” 秦朝安道:“大不了下官到时候转文职就是。” “那太委屈你了。实在不行,就回来,沙洲这地方,我还是罩得住你!” 秦朝安颇为动容:“将军对末将的提拔之恩,无以为报!” “哎,老夫一生最敬重有真本事的人,比如你。最看不起缩手缩脑的人,比如你旁边的那个李齐!” 李齐冷哼:“我缩头缩脑,你算什么?你不照样缩在这沙洲几十年不肯挪窝吗?有本事,你到别的地方去闯荡闯荡。” 两人少不得又一顿吵闹,最后白毅对秦朝安低声嘱咐:“当今皇上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兵部的改革初稿是从沙洲过去的,皇帝日后清算肯定会算上沙洲一份。你们这帮子人都跟普季有过接触,也算是表明了跟随摄政王的态度,日后,真的要小心。” 秦朝安喷着酒气,同样低声的问:“摄政王怎么就选了这个一个人辅佐呢?皇族好像不止这么一个秦家人吧?” “那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好的兄弟,虽然先帝临终之前的那段日子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摄政王拥戴先帝之子登基。只是,可惜啊,皇上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秦朝安笑道:“反正不是皇帝当政,我们还有许多的好日子可以过。皇上再荒唐,那也只能拿着后宫的人折腾,影响不到前朝来。” 白毅咂咂嘴:“难说。大楚的皇帝,细数起来就有不少的帝王善于隐忍,幼时登基的帝王就有好几位,最后能够□□的也有不少。我们现在这个……” 秦朝安回想了一番,觉得白毅这番话也没错:“反正我就要回皇城了,到时候总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以去试探试探。” 白毅点头,嘱咐:“多加小心!伴君如伴虎,摄政王掌权这么多年,他才是这个大楚真正的帝王。” ☆、第四九章 大楚皇城的城墙堪比沙洲,足够坚固。只是城墙上林立的守城将士明显比沙洲更为繁茂,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盯着人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从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沙洲城来到天子脚下,就仿佛从踩着的刀尖跳下回到了平底之中一样,所有人的神色都忍不住放缓了,温柔了。 秦朝安不是第一次来皇城,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少年时他就唆使着欧阳顺陪他一起来过一次。 相比那一次的踌躇满志,如今再踏入这片土地他已经感觉不到激越的心跳,反而透着奇异的平静和安稳。 “经过沙洲四年,将军稳重了不少。” 秦朝安的指尖在膝盖边的刀鞘上缓缓抚摸着:“心老了,人自然就沉稳了。” 李齐哈哈大笑:“人生路这么长,将军才走不到一半,日后的辉煌还在等着你,何来心老。” “我自然比不得李师傅。” 李齐摆手拒绝对方的吹捧,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眼微微往车窗外撇去,不时,他起身:“人来了,将军小心应对。” 秦朝安背脊一震,换了个随意的姿势,从地毯上重新捡起一本兵书翻阅起来。 秦寒羽迈进这辆颇为华丽的车厢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将军卸甲半栖图。俊美无涛的年轻将领半靠在车壁上,姿态慵懒,眼睫半磕似睡非睡,翻阅书籍的手指却带着终日里风吹雨晒后的蜜色,关节粗?大而有力。一眼过去,第一印象就觉得对方是个温柔至极的美男子,可等到你与他平起平坐后,视线之下很快就会被那一柄出鞘了小半的刀锋给慑住,什么温柔什么美男子,全都化成了锋利的寒光,让你猛然醒悟,这人是个武将,而且是个常年醉卧沙场,前一瞬还在笑语晏晏,下一刻就能够举剑与你兵戎相向的狠辣人。 秦寒羽审视的目光一顿,撩起衣摆坐在了几案的对面:“曹小将军好兴致。” 秦朝安翻着书页,嘴角一个细小的扬起:“王爷也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孤身入本将的营帐,难道不怕人头不保吗?” 秦寒羽哐地一下,将腰间的佩剑丢在了案上:“怕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皇城就是本王的天下!” 秦朝安放下书,视线锁定着对方的面容。比他从画像中看到的男人更加英武,气势更盛,那眉宇之间的自信深深的刻入那一道道额纹之中,显然,这是一个经年身居高位的男人才有的纹路。 “王爷,鄙人鄙陋,就不慎重见礼了。” 秦寒羽不以为意:“本王瞧你的面容熟悉的很,你在皇城有家眷?” 秦朝安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既然要招揽他入账,摄政王又怎么可能不把他的,甚至是他身边所有人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不过,他也不会挑明,只摇头:“末将自小无父无母,从记事起就在齐州闯荡,若是皇城有家人,岂不早就来投靠了。” 秦寒羽挑眉:“无父无母?” 秦朝安道:“正是。” “那你如何生存?” “少时不过是跟着乞儿们一起混吃食罢了,稍微大些偷扒抢什么都做过,后来入了山林做山匪头子。” “然后被李齐给连锅端了?” 秦朝安叹息着点头:“当年,末将在李师傅的手下过不了十招,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寒羽探手挑开帘子,正好看到李齐骑着大马与旁边的马车中人说话,态度平和笑意盈盈:“李将军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如今也快要五十了吧?难得他有一份强韧的心脏,这帮年岁居然还卷土重来了。” “廉颇尚能饭矣,何来老了之说。在末将看来,李师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末将都只能甘拜下风。” 秦寒羽没想到对方对李齐颇为敬重,转而想起李齐的生平来:“他这人的确不凡,为将时就很得部下信重,如今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可见他在教导后辈上的确有能力。就是不知道他日后还准不准备入兵部。” 秦朝安道:“王爷并不是真心的要让李师傅重回将军之位吧?听您的意思,准备让他去做教头?不是末将狂妄,凭着李师傅的才干,除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马总教头头衔,其他官职都配不上他老人家。” 秦寒羽赞赏:“你是个忠孝两全的好弟子。” 秦朝安终于正位跪坐,对面前的男人拱手:“末将实话实说,王爷若是觉得给不起李师傅应得的地位,那么还请你收回成命。” 秦寒羽目光一冷,周身顿时泛出冷凝的气势来,面对着冷眉冷对的王爷,哪怕是内阁那群经常跟他唱反调的大臣们也都会心惊胆战。可秦朝安好像缺了一根筋似的,对着对方明显透着冷漠和审视的态度表示出极度的平静,仿佛他提出的要求不值一提。 一盏茶后:“本王不觉得一个禁卫军统领的忠心可以抵得上兵马总教头的官职。” 秦朝安僵硬的肩头稍微移动了些许,语调依然平缓:“要等到王爷您的信任其实很容易。你看,只要我有相应的军功,还有足够大的魄力,很容易就能够得到您的瞩目。我这样的人,王爷您见了很多,也得到了他们的效忠。可是,您自己也发现了,效忠您是不够的,还得得到皇上的信任。” 说到这里,秦朝安嘴角的笑意居然透露出一丝怪异的弧度:“我相信,迄今为止您试过了很多方法,想要让皇上明白自己的地位的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为了自己的帝位而做出相应的应对。皇上他需要臣子,需要一个能够成为皇上手中刀的臣子,同时这柄刀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取下您的项上人头。” 呛的一声,桌案上那柄长剑飞也似的架在了秦朝安的脖子上。 秦朝安动也不动:“末将曾经思索过无数个理由,想要找到您支持当今圣上即位的真正目的。我猜测了上百种,最后,我只留下了三种。一种,您其实对那至尊之位并没有兴趣,您只是想要掌握权柄;一种,您喜欢帝位,可是您一直没有找到名正言顺取而代之当今皇帝的理由;最后一种,您与先帝有约定,必须扶持当今圣上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再见到您之前,我一直不确定到底是哪种,可是现在……”他轻轻推开那并未出鞘的长剑,笑道,“第三种!” “你果然大胆。”秦寒羽盯着他。 “王爷您过奖了。” “这几种预想是你一人所得,还是有李齐在其中协助?” 秦朝安眨了眨眼:“您猜!” 摄政王离开马队不见人影后,李齐才弃马上车,问:“如何?” “从今而后,弟子就要称呼师傅您为兵马总教头了。” 李齐:“……臭小子。” 对外而言,秦朝安是初入皇城,所以,车队就直接驶入了城东的一处四进宅院。 欧阳顺一直在马车里睡大觉,睡了起来后才知道何家派人来接他,不过,没想到他跟在了许慈的车队里,所以,两处几乎是擦肩而过。 欧阳顺也不以为意:“那个家又不是我的家,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这里很不错啊,看起来院子也多,我先去挑一个。” 等到把所有的院子都参观完毕,他在府中下人的指点下知道了秦朝安等人,凑过去对自家兄弟耳语道:“这宅子,多少银子?” 李齐在旁边嘿嘿道:“不多,十万左右吧。看看这些新添置的摆设,总价估计也是三四十万以上了。” 欧阳顺咂舌:“许慈这婆娘,看不出啊!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说给你做府邸就给了,没有一点二话。哎,兄弟,你倒是给我透点底,她现在家财到底有多少了?”记得在齐州的时候,还估算她们乔村一个村子所有人的家产算在一起才五十到百万左右,现在看看。 秦朝安默默的瞥了欧阳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 欧阳顺:“不会是百万吧?” 秦朝安叹气:“这么说吧,现在她们乔村的女人几乎个个腰缠万贯。” 欧阳顺倒抽一口冷气:“那娶了她们的男人可发财了。” 秦朝安呵呵冷笑:“我问你,你娶了白梨吗?” 欧阳顺一愣,转而瞪大了眼:“我去,我忘记这茬了。”惊诧了一瞬,又大叫,“你也没有啊!” 秦朝安道:“所以,这宅邸还是许慈的,跟我没有关系。” “赶快成亲,成亲后就都是你的了。” 秦朝安脸色怪异:“你好像对小白脸这个行当很中意?” “没啊!”欧阳顺道,“不过是不赚白不赚嘛。她们一群娘们能够花多少银子,还不如给我们爷们去干正事。” 李齐问他:“你有什么正事?” 欧阳顺:“贿赂上峰,打点同僚?” 秦朝安和李齐一起鄙视他:“你还真是个软骨头。” 欧阳顺耸了耸肩膀:“何家还巴不得我娶个家底丰厚的婆娘,给他们何家丰润羽翼,开枝散叶呢。” “那你到底娶不娶啊?” 欧阳顺抿着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吱声。 ☆、第五十章 皇城的第一个夜晚显得过于宁静了些。 每个人都相当的疲惫,女儿秦奕奕更是早早的就在许慈的怀里睡着了。秦朝安安排妥当府里的护卫后远远的就在院门外看到许慈靠在窗前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掩上窗户,抽走对方手中的账本,将懒懒洋洋的许慈抱在床榻上,顺嘴就在她的唇边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许慈推却着他的亲近:“别闹。” 秦朝安的手已经滑入了被褥,轻轻松松的卸下了腰带,在那片滑?腻的肌肤上游走。 许慈拍打着他的脑袋,秦朝安不以为意,快手快脚的褪了她的鞋袜,掀开下方的被子脑袋就钻了进去。 许慈本就无力的身子猛地一抖,双腿下意识的踹着?身?下的男人。 略显空旷的屋里浮起了沉重的呼吸声,许慈的手指卷着被角一会儿缠绕一会儿松懈,就像被狂风拉扯的柳条,随着风势云卷云舒。 半响,胸口探出一个脑袋,男人气息不均的咬在了她的肩头上,低哑着问:“我们是不是该成亲了?” 许慈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迷迷糊糊的问:“成什么亲?” 秦朝安用指腹捏起她两片薄唇:“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秦家人啊!” 许慈这才慢慢悠悠的张开眼,从枕头下摸出一块象牙怀表,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刻度,表盖就被男人的手掌盖住,他说:“找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把我们的大事给办了吧。” 许慈这才知道男人是真的起了心思,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提醒他了这档子事,明明以前都没这份觉悟的。她斟酌了一会儿,道:“我们才到皇城,人还没安定下来,就贸贸然的操办婚事也太急躁了吧?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着就简简单单的拜个堂成个亲,那我也没意见,打扫一个小厅的空余人手还是有的。” 秦朝安盯着她:“你不反对成亲?” 许慈笑道:“我为什么反对?” 秦朝安唇瓣蠕动了两下,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说自己幸运还是怨怼自己迷糊。是啊,哪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磋磨了十年,孩子都有了,却还想过要一个名分呢?许慈,说到底她也是个想要安定的人啊! “那……就等我去兵部叙职之后,再选一个好日子吧。” 许慈咂咂嘴:“兴许,等你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后,我们再成亲,得到的好处更加多。” 秦朝安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是觉得到时候来奉承我们的人就多了吧!官场上,收再多的礼不还是要还回去。” 许慈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把礼单交给皇帝看一看,官员们的礼的确是要还,可是皇帝的贺礼我们只管收着嘛。” 他们来皇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成为皇帝身边的近臣,若是能够一口气拿下禁卫军统领一职最好。到时候,身为皇帝亲自任命的重臣成亲,宾客盈门还是门可罗雀就可以看出皇帝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把礼单给皇帝看,就是给皇帝一个警醒,如果礼单少薄,那么代表这个皇帝的的确确不得人心,得好好琢磨怎么拿捏臣子了;如果礼单厚实,那么就仔细看里面的礼品与送礼之人官职是不是相称,这样也可以看出那些人是面子工程,那些人是真的要跟这位新统领交好。小小的一份礼单,里面的弯弯绕绕何止一星半点。 同样,双面间谍这种事情,真的玩起来的时候就要拿出玩命的本领来玩。 两夫妻叽里咕噜估算了一下皇帝的心态,摄政王那边的应对,等到月色更深,秦朝安才忍不住搂着许慈,建议道:“要不,我们来个双喜临门吧?” 许慈眯眼:“双喜?” 秦朝安压在她的身上动了动,许慈一巴掌就盖在了他的脸上:“你到底有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我坐了差不多两个月的马车,骨头都要散架了。” 秦朝安吻着她的手心,让对方感受自己的热情:“你坐了两个月马车,也饿了我整整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你总得犒劳犒劳我。” 许慈哪里肯依,秦朝安索性埋在她的胸口攻城略地,两人嘻嘻哈哈你躲我咬,一床被子眼看着就要滑到了地上,床边冷不丁的响起童言童语:“爹爹,你别欺负娘亲。” 床上两人:“……” 秦朝安拿起被子改在许慈的身上,淡定的直起身子:“奕奕,你怎么醒来了?” 秦奕奕揉着眼睛重复:“爹爹你不许欺负娘亲,否则我会咬你哦。” 秦朝安心肝一颤,抱起打着赤脚的女儿也塞入被子,并且亲自在女儿的脸颊上小小的咬了一口:“爹爹没欺负你娘,爹爹欺负你。” 秦奕奕憋着嘴,搂着许慈的脖子,一拱一拱拱到许慈的头边,撅起屁股对着她爹,打了个哈欠,话也懒得回答就睡了过去。 秦朝安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吸气再吸气:“我先去沐浴。” 许慈嗤笑一声。 秦朝安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女儿屁股尖和老婆的肚脐上各自咬了一下,任命的下床给自己和自己的小兄弟一起降温去了。 到了半夜,秦奕奕终于松开了搂着娘亲的手,慢慢滑落到床内,许慈刚刚感觉胸口的巨石滚开,转瞬另外一个热源又覆盖了上来,提着她的腿,埋头就耕?耘起来。 许慈一脚就踹在了男人的脸上:“你们父女到底还让不让我睡觉?” 秦朝安搂着她的脚贴着放在自己心口,扯上被子将一家三口都笼罩在其中,跟女儿一样,不说话只干活。 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许慈整个人就累得昏睡了过去,等到日头将她闹心,一看怀表,好嘛,都九点了。 秦奕奕不知道被谁抱去撒欢去了,秦朝安更是早已出门。 祈雨来禀事的时候,许慈刚好吃早饭,问她:“来一点?” 祈雨摇了摇头,眉头深深锁着,坐在偏厅等着许慈吃完后,给了她一本名单。许慈仔仔细细翻阅了半个时辰,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人名上:“你家南晴是怎么回事?” 祈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提前来皇城的这一个月,他几乎每天出门。因为当家您特意叮嘱过要留意行动异常之人,所以,他出门的当天我就派人跟着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 许慈指尖敲了敲桌面,祈雨知道这事让她继续的意思,顿了顿,道:“一个月之中他有出门二十五天,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皇城里漫步,像是闲逛熟悉地界一般。不过,有两次他同时从不同的路口路过摄政王王府的偏门。因为摄政王府人员往来太过于繁密,所以他是否跟人对过暗号,或者传递过密信我们也无从得知。” 许慈问:“其他的地方他有重复去过吗?” 祈雨明显沮丧起来:“没有。” 许慈神色平静:“普季这个人果然精于人心,他与你也没见过两回吧,更别说是南晴了。负责跟踪他的人也只见他日日往兵营里跑,要么就是在大街上随意调查民生,没想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策反了你的身边人。” 祈雨低头解释:“是南晴心防太低的缘故。” “不,”许慈残忍地戳破祈雨的幻想,“南晴本就有异心,没有普季的利用也会有别人。” 这等于是对南晴下了定语,祈雨辩无可辨。 在普季到沙洲之时,许慈就提醒过祈雨要仔细观察有哪些人跟普季有过接触。摄政王这个人掌控非常的强,许慈听欧阳顺说他与幼年时的秦朝安逃命经历,就知道摄政王在大楚各地埋有不少的探子。否则,别人说大隐隐于市,负责带秦朝安两人逃命的侍卫为何不将他们安置在州城之内呢?扮作父子,如果有女人,那么扮演外地而来的一家人,就容易就融入了当地的市集之中。可是,那侍卫情愿把两个孩子丢在山里自生自灭了一段时日,才引着他们自己入城谋生活,等到长大了一些才入山为寇。这并不是说护送的侍卫不忠心,连给两个孩子一口饭吃的机会都不给,而是因为,那侍卫认定凭借着他们的伪装并没法在州城内保证安全。 大楚这么大的地界,都没法容纳下两个孩子,凭借的是什么?不过是无孔不入的间谍系统,不过是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罢了。 所以,听到下属对普季的跟踪报告后,许慈就认定沙洲也有摄政王的奸细。那些奸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沙洲府衙内的他们,将他们所接触的人,办下的事全部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摄政王。 可是,之后李齐秦朝安和许慈的轮番试探,都发觉普季对他们的了解颇为肤浅,他们真正的根底却是知晓甚少。所以,这就代表着奸细的身份并不是亲近之人。 既然他们要入摄政王帐下,那么普季急需收买一个得到许慈等人信任的人给他传递消息。许慈等人身边的护卫是李齐亲自□□,忠诚自然可信。秦朝安倒还好,基本都是兵营里的人,欧阳顺因为是替身,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哪怕是新找的妾室,大部分时候也只是偏居一偶不大出来。最容易被钻空子的反而是许慈手下的各色商贾。 在沙洲之时,乔村名下的几个店铺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被人高价购买过物品,这很快引起了许慈的注意。所以,她猜测着,那几个店铺估计就是被收买之人的投名状,以此来去的普季的信任。证明对方真的是许慈身边了解她产业之人,所以,许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来皇城之前让祈雨带着所有重要的下属先来皇城安置,而自己跟着秦朝安,被李齐的人护送着慢悠悠的过来。 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差内,就足够那被收买之人去提前跟普季联系了。 许慈问:“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置?” 祈雨闭了闭眼,脑中似乎晃过无数个与南晴相处的日子,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就拿出了主意:“自然是公事公办。乔村的事大,个人事小。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肩膀上还负担着大半个乔村人的生计,不能行差踏错,也不敢肆意妄为。所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好了。至于男人,可以再找。反正,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南晴能够让我一见钟情。” 许慈冷眼瞧着祈雨强制忍耐的模样,合上了本子,随意拨弄了一下花瓶里水嫩嫩的即开未开的花骨朵儿:“要处置他自然容易,只是,处置了他之后,还有无数个南晴会被人利用。” 祈雨铿锵道:“背叛一个杀一个。” “这是下下策。”许慈告诉祈雨,“反间计虽然难度高,可用得好的话可以达到出人意料之外的效果。” 祈雨固执的咬着下唇,不敢去看许慈的神色。 许慈拿起水壶,往花瓶中重新加入一股活水:“就这样吧,派人好好盯着他。日后你在他面前的举动也一切照旧,重要的文书别再带回家就成了。” 秦寒羽这些日子兴致颇好,隔三差五的烹酒煮茶,有时候是自斟自饮,有时候又会叫上几个亲信一起陪同。 春光正好的时候,蔚蓝的天际有无数风筝在飘荡,风中到处都是花香,就连夜晚,猫儿的叫?春?声也夜夜响彻云霄,引得人们也春心萌动起来。 更多的时候,他还带着云音去郊外别庄赏花,有一次,甚至去了别宫,与皇后和太子殿下擦肩而过。那一天晚上,云音对秦寒羽的求欢虽然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却少有的有了些微的迎合。这几乎让秦寒羽欣喜若狂,抱着她又亲又吻,甚至在情浓之时傻乎乎的问:“我死了,你会不会像今天这样高兴?” 云音自然不会给他回应。 秦寒羽也不急着要一个回答,他只是像个固执的要糖的孩子,得了空闲就来这么一句。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去了,少不得一阵戳心的疼,可是云音不同,她几乎是一个不耐烦应付酒鬼丈夫的女人一样,敷衍、无视、甚至是厌恶对方的追问和索求。 于是,秦寒羽带她出去走动的时候越来越多,更远的地方是皇家猎场,足足去了三天,在猎场里面疯狂了一天一夜,最后云音几乎被他折腾得浑身脏污的抱了出林。而秦寒羽也在那一次之后,像极了餍足的狮王,对对方的需求一如既往的无度,却再也没有傻乎乎的去寻求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了。 秦寒羽自认最近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哪知道老天爷就是看他不顺眼,在清明过后去上朝的第一天,他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 据说这事很快就在满朝文武中传遍了,甚至连处在深宫内围的皇帝都听了一耳朵。 ☆、第五一章 皇帝听说这件事的之前,正在强迫一名进宫没多久的宫女。每三年宫里都会放出去一批年岁大的宫侍,再补充一些新鲜血液进来。 换了别的皇帝这事根本不会到对方的耳朵里,因为这是皇后该负责的事情。不过,当今这位可不像自己的先祖们,他对后宫女人们的更新换代非常热衷。皇后还在宫里的时候,他还会假装无意的提醒皇后,凤仪宫要换一些新的颜色了,看来看去都是老人很倒胃口。母仪天下没多久的新后最初并不解其意,只是出于投其所好的目的调来了两个容貌颇为动人的宫女放在身边。也就是这两人,让新后打破了幻想,甚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咒骂自己的夫君‘狗改不了吃屎!’ 皇后带着儿子去了别宫,皇帝就彻底的肆无忌惮起来,整个后宫也真正名副其实的成了皇帝的后院,每一个女人,不管年岁,不管身份地位,都有可能被心血来潮的皇帝临幸,一步登天基本是妄想,死于禁卫军统领的刀下倒是常态。 按照皇帝自己的说法:“禁卫军统领就是福王身边的一条狗!” 这条狗差一点再一次的处决了皇帝临幸的美人,之所以说是差一点,那也是因为皇帝才把宫女的亵裤脱光,惜命如金的小宫女拼着不要名声,在皇宫里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的狂奔了几百尺,引得无数人围观后才被禁卫军给堵在了花园中。 皇帝?皇帝表面上衣冠齐整的跑了过来,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他长袍底下的裤子早已不翼而飞的真相。 被围堵的宫女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禁卫军统领越众而出,看一下皇帝状态,再看一眼宫女的下?身,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程度,一挥手,早就熟门熟路的侍卫拖着宫女下去了。 皇帝简直倒进了胃口:“堂堂禁卫军,除了盯着朕的后宫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吗?” 禁卫军统领道:“任何事情都没有皇上您的事情重要,任何人也没有皇帝您的女人更为让人棘手,所以,微臣哪怕再忙也得想把皇上您的身边事给处理妥当了再去忙。” 说得冠冕堂皇,一回头,往日里端正不苟言笑的禁卫军统领早就不见了英俊模样,而是挂着青红紫绿的一脸猪头,面对着皇帝淡然的表示衷心。 皇帝一口怨气顿时梗在了喉咙里,指着对方的脑袋,过了半响才哈哈大笑起来。 等回到昭熹殿,皇帝对内监吩咐:“去查查,我们大名鼎鼎武艺高强的统领大人是被何人所揍?” 这事根本不用查,早已传得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了。 历朝历代总有那么一两个大臣能够得到在宫内骑马的优待,这一代自然非摄政王莫属。说来这位当朝权臣并不是骄纵之人,在宫内骑马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最近他似乎劳累甚多,上朝总是最后一个进殿不说,有一次甚至是皇帝到了他才姗姗来迟。当然了,摄政王是大臣中的权臣,架子大一些也无可厚非,最后一个上朝那也无可厚非,只是,皇帝都好端端的坐在龙椅上了,你一个臣子来迟了不说,来了后一个招呼都没有一个解释更是没有,直接目中无人的插队到了第一位,然后淡定的听着其余的臣子禀报各种国家大小事,这就过分了。 明显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啊!可就算如此,别说臣子们当场参奏摄政王藐视皇帝了,就连皇帝自己哪怕气成了河豚那也只能自己憋着放气,实在气得恨了,大不了一甩袖子走人。横竖这个早朝有皇帝跟没皇帝也没什么差别。 摄政王在宫内骑马,马的屁股后面跟随着一大群同样要上朝的臣子们,有老有少有文有武,硬生生的每一个人敢喝骂他,更加别说怒目而视了。 巧的就是,今天宫里新来了几个要叙职的外地官员。这些人要提前去各部登记排队,然后再等待各部的重臣们传唤。然后,摄政王还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前行着呢,冷不丁的就被一道陌生的声音给喝住了,说他藐视皇权,无视大楚法令,无视宫规等一条条罪状。 摄政王是谁啊,他当即就勒住了马,坐在马背上听着底下的人指着他鼻子大骂,被骂也就罢了,他还摆出一副你骂你的,我骑我的的模样。把那人气得够呛,当即就要把摄政王给拿下马来。 这还了得,还没等摄政王发作呢,跟随在旁边的禁卫军统领就拦下了那傻大个,两个人一言两语就打了起来。 那个天昏地暗旗鼓相当,硬生生的把今天的早朝给拖延了一刻钟。 皇帝自己没去早朝,所以没发现这事。 “那臣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的?” 内监平静无波的回答:“回禀皇上,与统领大人起冲突的是一位武将,姓曹名安,年前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洲任职,官居三品。” 皇帝遥遥的望着远方:“沙洲?朕记得几年前沙洲的地方官给朕送了一份大礼,是个人头。那人头是谁砍下来的来着?” 内监是个老人了,而且是个稳重的老人,当即轻声回答:“据闻是沙洲守备军内的一名新任将领,很得白将军器重,入帐没多久后就被白将军委以重任。这位曹将军,正是四年前调任沙洲,并且在三年前获得朝廷重赏,官升两级,按照履历来看,与那位将军相当。” 皇帝笑了笑,早已脱离了稚嫩的容颜显得颇为邪妄:“如果是他的话,朕倒是真的想要见一见了。” 秦朝安回了自家府邸,死赖着让许慈给他处理伤口。 不同于禁卫军统领都伤在了明处,他的伤基本都在暗处。没法子,统领大人的伤是要给外人看的,他的伤纯粹是因为对方在官场上的习惯。 褪去衣衫后,他的腰腹部有几圈青紫,许慈倒了药油给他狠狠的揉了一顿,手臂都酸了。女儿秦奕奕见母亲辛苦当即也要帮忙,自己双手握成拳头在爹爹的肚子上又是按又是拍,疼得秦朝安抱着肚子哎呦哎哟的叫。 秦奕奕双眼泪汪汪:“爹爹,呼呼。”对着肚皮猛吹气,秦朝安心口被呼得成了小火炉似的,搂着女儿亲了又亲。 秦奕奕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眼见着老爹没事了,就七手八脚的抱着秦朝安的胳膊一直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小手往老爹的脑袋上一拍:“架,爹爹快跑,架架。” 秦朝安认命的对许慈露出一丝苦笑,放下衣衫,抓着女儿的小手,绕着客厅偏厅到花厅一路跑。 秦奕奕兴奋得咯咯的笑,不时要伸手去抓灯笼,又要去攀多宝柜上的琉璃瓶,骑得太颠簸了,还要他爹四脚着地,自己整个人挂在背上,老爹一边在地上爬,她就一边在背上打着呼噜,美其名曰:“奕奕要安寝了,爹爹要乖乖的。” 秦朝安在屋内绕了一圈又一圈,秦奕奕在父亲的无限纵容中还真的睡了。 许慈见女儿放回了小床,对秦朝安抱怨:“你也别太溺爱她了,日后又得哭。” 秦朝安搂着许慈看她重新翻起了闲书:“我就一个宝贝女儿,不宠她宠谁?你若是再给我生几个,我就不会只宠着她,到那时她就成了你的小棉袄,乖巧聪慧还对你言听计从。” 许慈的回应却很霸气:“我的女儿不需要对别人言听计从。我也不需要她为了得到别人的宠爱而委屈自己。” 秦朝安说:“我也不会委屈她。” “有了其他孩子,你自然会忽视她了,你没委屈你只是无视而已。” 秦朝安知道许慈暂时还不想要第二个孩子,也不强求,把今天跟禁卫军统领的事情给她说了一回。 许慈想了想,道:“当今皇帝其实蛮弱的。也许是从小无父无母教育的缘故,宫里的人对他无条件的服从导致他以为天底下只要他要别人就必须给的性子。小时候还好,长大了,朝廷的事情可不是儿戏,被大臣们堵得哑口无言了几次,他就破罐子破摔了。” 秦朝安却道:“帝师也没教导好他。” “我看大楚的历代帝王录,有几个也是年幼登基,有的没长大,有的长大后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也有破除了万难拿回了大权开创了盛世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都是别人的错误了呢?帝师的错,福王的错,宫人的错,就是没有他自己的错?在我看来,任何做人做事的道理,周边的人没法给你答案,那么你可以从书中寻找答案。历代的皇帝从小就要熟读《史记》《帝王策》等,以史明鉴懂吗?如果连书都不看,连前人的失败都不去总结,总是怨天尤人,那不就不是别人的错,是他自己懒、蠢,和天真了。”许慈顿了顿,“你自小被放逐,不也是没有人教导吗?欧阳顺说过,你们习字还是隔三差五去私塾偷听偷学的,笔墨纸砚都不认识,就拿着一根树枝,偷了孩子们的书本,在地上照着比比划划。可见,你们知道,书比教书的人更为重要。人会误导你们,可是书不会。人不会教导你们,书会。” 秦朝安徐徐的附和:“我记得书里面有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皇上,最终会死于安乐吧!” ☆、第五二章 秦朝安知道,他在皇城里的武将生涯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在与禁卫军统领打得平手,至少没有明显的败绩之后,明里暗里找他麻烦的人就多了起来。 他要去兵部叙职,自从报了到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接到兵部的传唤。也不是真的面见上司什么,直接踏进兵部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场或者几场比斗,比斗完了他去负责登记的小吏那边问一声,到他没,还没到他就直接回家。 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简直是步步惊心,各种明刀暗箭防不胜防。有时候他荣耀而归,有时候会挂一点彩头,不过,很明显,找他麻烦的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一来二去,他在兵部的名声倒是响亮了起来,从最初的二愣子到现在的孟将军,就足够说明他的武将之间地位的提升。 之所以是孟将军,还要得益于他有一副好相貌。 白玉绞纱冠,藏青滚红边长袍,玉带黑履,挎腰金鞘长刀,黑须高马上长身玉立的男人格外的英武俊美,贴合身躯的长袍更是随着动作描绘出松紧有致的肌肉,让路过的俏娇娘们望之眼红心跳,心猿意马。 许慈也对他那一身肌肉爱不释手,每日里没少吃豆腐,偶尔在床榻上兴?致?高?昂了,还会探手去摸一把,引得男人更加冲劲十足。 这一日,他照例被人堵在了暗巷当中,持续不断的比斗者车轮式的上场。秦朝安站在巷子中间,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很快,身后的死路上鼻青脸肿缺胳膊断腿的伤残者堆得快要比院墙都要高了。哪怕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多年的秦朝安,在层出不穷的比斗者后也有些气喘。 “这样太慢了。”他说,转手从腰间解开长刀,也不抽出刀鞘,直接对着把巷口堵得严实密封的众人道,“一起上吧,爷爷我还得回去给乖女儿喂饭。” 此话一出,围攻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举起砍刀木棍一拥而上。 巷子本来就窄,顶多容许五个男人平行而过,秦朝安轮着大刀刚好打个转,甭管来人是谁纷纷被抽飞,眼见着巷口露出了光明,远远看去就只余下两人拥簇着一个胖油条似的青年伫立着不动,他就知道,那人估计就是这些人的老大了。 秦朝安连续几脚踹开了最后的虾兵蟹将,举着大刀以吞天之势朝着三人飞跃了过去。 中间的胖油条脸色一白,倒退两步,干笑道:“这位将军手下留情,朕有话要说!” 秦朝安立在三人跟前,一脚直接踹在对方脸上,刀鞘顶着左边跟班的鼻子,右边刀尖指着另一个跟班的心口,对脚下的男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胖油条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虐待过,一张肉嘟嘟的脸抖了抖,又气又恼:“快把朕放开,你知道朕是谁吗?” 秦朝安弯腰盯着对方左看右看:“朕?你是皇帝?” “正是。” 秦朝安刀柄快速的抽在了对方的嘴巴上,在跟班们的惊呼声中淡定道:“你是皇帝,小爷我就是皇帝他哥!” 皇帝大吼:“放肆!” 秦朝安直接把对方的鼻子给踩平了:“打架就打架,找皇上背什么黑锅!你说摄政王找我麻烦还可靠一点。”沉下身子,对着对方就是一番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让你在天子脚下嚣张,让你敢冒名顶替,让你胡作非为’,打完了一套拳,重新挂上腰刀,也不管众人,直接跳到马上,一扬马缰飞奔而去。 皇帝被跟班们搀扶着起来,只来得及对着远去的秦朝安喊:“你等着,朕会让你好看!”得到的回答是秦朝安头也不回朝空中比着的中指。 等到第二日,秦朝安还没到兵部呢,就有太监奔袭而来,强硬的邀请对方入宫觐见。 兵部是摄政王的忠实拥簇,兵部的老大兵部尚书其实早就对这位刚回到皇城等待调令的小将军十分重视,原本是想要晾一晾对方,磨一磨对方的性子,顺便让其给皇城里的诸多大将们走一走门路熟悉一下脸面,结果,大将们还没认识个够呢,就被皇帝宣召入了宫。 兵部尚书一下子就急了,赶快派人去跟摄政王通气,摄政王面上淡淡的,听说那个敢于拦他的架,揍他手下大将的二愣子将军被皇帝给招了过去,也不急,只说:“皇上召了他有什么用?任何武将的任职没有经过兵部的同意,那就是空话白话,做不得数。等着看吧,过不了三天,他就得哭着喊着来本王这里磕头认错。”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家族支援的平民武将在第一次面圣之后,就一步登天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掌管了皇宫的护卫大权,成了禁卫军统领。 大楚的官职之中,禁卫军统领一职一直由皇帝亲自任命,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皇帝的亲信,再不济那也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武状元,至于一个从未面过圣的平民将领获此殊荣,那还是大楚历史上的第一个。 这期间,秦朝安面圣时见到皇帝之后的震惊神色就不累叙了。 倒是兵部和内阁,甚至是满朝文武听到皇帝从登基以来唯一颁布并且能够通过的调令居然被孟将军获得,那份惊诧,说是朝野震惊也不为过。 谁都知道,当今,不,曾经的禁卫军统领是摄政王的人,是从皇帝大婚后逼迫皇帝任命的将领之一。对方在摄政王心目中的地位,还有在皇宫里所代表的权利显而易见,并且,那位统领大人也不愧是摄政王身边的一条狗,为了自己的主子直面反抗对抗甚至藐视过无数次皇权。 皇帝对他的不满由来已久,偏生又一直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人选。众人实在是想不通,这位没有根基的小将是凭什么得到了皇帝的亲眼,甚至轻而易举的让皇帝做出了替换摄政王爪牙的举动。 摄政王不能拿皇帝如何,要对付一个小小统领却是绰绰有余,对方敢接受皇帝的任命,是为了权势不要命了吗?还是,对方真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保皇党?太天真,太莽撞,也太……符合皇帝的胃口了。 不得不说,在见到最近朝廷一番改变后,众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孟将军,不,众人不在带着调侃似的口气来称呼这位将军了,而是真真正正心服口服的尊称对方为――曹统领! 这位曹统领根本来不及等到摄政王的雷霆大怒,而是先发制人,说动皇帝去别宫接回了皇后和太子。为此,甚至为了哄回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曹统领陪同皇帝在别宫上演了半个月的追妻大计。 从君子下庖厨,给皇后熬一碗燕窝羹,到亲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自抱着小太子骑马去打猎,再到每个夜晚孜孜不倦的爬皇后寝宫的院墙,苦肉计、美男计等等连番上演,终于抱得美人归。 后宫里被整顿了一番,皇帝就马不停蹄的去请帝师兼国丈回朝主持大局。 按照秦朝安教的,皇帝先是在帝师跟前哭诉摄政王的目无君主,然后追忆没有大婚之前,帝师为了大楚与摄政王多方交锋换得朝堂安宁百姓富足,最后,一跪到底表达了自己想要重整朝纲,扬我大楚雄风的豪言壮语,恳求请求央求这位看着他长大,手把手教导他为君子道的老大儒回来,继续指点他,改正他,为大楚尽一份心力,为未来的帝王现在的太子殿下尽最大的一份助力,开创另一个盛世。 不得不说,宏展蓝图是每个臣子心目中最大的野心,就像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皇帝哭诉陈情终于说动了帝师,摄政王还没来得及对新上任的统领指手画脚挑鼻子挑眼睛,就等到了老对头来怼天怼地怼福王的苦逼日子。 如今的早朝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古井无波,反而是群情激昂针锋相对。 只要是帝师一派的参奏,皇帝一概不说二话的准奏;换了摄政王一派的请奏,皇帝就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就是鸡蛋挑骨头,要么就是无限制的拖延。哪怕是发月俸呢,摄政王那一派的官员们也要比帝师一派的官员们发得晚上那么几天。 重要的职位的确是由摄政王把持了,可是这种小事还是由广大的小官小吏们担任。他们没办法做主大事情,可是在小处上也足够让你抓狂,恨得牙痒痒。 比如官员的月俸你越是急拿到手的日子就越是晚;再比如你的奏折,别人的早就批阅发下来了,你的还压在了案底没送入内阁更加别说是皇帝手中了;再比如你要参奏,皇帝永远不点你的名字,你刚刚列队出来呢,皇帝就点了帝师一派,问东问西,然后大手一挥‘无事退朝’,直接睁眼瞎一样当做没看见你憋尿一样的神情。如果你是个爆仗性子,硬是跟皇帝打擂台,皇帝闭着眼听你说了朝事,转头就忘了给你答复,或者说是容后再议,再议就一拖再拖然后没有影子了。 你说一个皇帝跟你耍赖皮,你受得了吗?你催得动吗?你有那能耐跟他对持吗? 没有?那你就憋着呗。 皇帝第一次打开了跟朝臣们打擂台的大门,摄政王也第一次看到了皇帝那欠揍的傲娇小模样,帝师也第一次尝到了一统朝堂的滋味,各取所需,可喜可贺。 朝堂上热闹非凡,许慈与埋在了皇城长达十多年的钉子们也接上了头,经过了两个月的梳理和整顿,有了一定规模的间谍系统开始了高速运转。 很快,她就从海量的信息中找到了福王府邸的一些隐秘之事。 “一个没有女主人的王府,每个月都要固定的添置最新的贡缎,你说这是为何?不止是从贡品中抽取绫罗绸缎,甚至是工部官造的金玉首饰等物,也全部要在摄政王手中过一道,每月也总有那么一两套极品珠宝首饰没有纳入后宫名单之中。再有,福王府邸的浆洗侍女居然每天都会浆洗名贵衣饰,你说,那些衣服是谁的?” 欧阳顺砸吧着嘴:“你的意思是摄政王府邸有妾室?” “一个妾室都没有,甚至是通房也没有。如果不是福王府邸每月购置的皂角详单,我也不会想到要去调查浆洗侍女们的具体事务。” 欧阳顺怪笑:“你别告诉我,你还怀疑过摄政王好男色吧?” 许慈从旁边小几上捏起一颗葡萄在嘴里细细的咀嚼:“摄政王权倾朝野,要什么美色没有,好男色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以前不也怀疑过你跟我男人有一腿吗?” 欧阳顺噎住,秦朝安立即勤快的给自家老婆剥起葡萄来,一边干活一边自证:“我对夫人的心天地可表,夫人你可千万别误会为夫我的清白。” 许慈笑眯眯的享受着男人的伺候:“其实我也不在乎你找男人。不过,我建议你要找也得找个跟你容貌相当,或者才学兼备的人才行。至少,也要让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嘛!” 秦朝安连连咳嗽,打断她道:“依你之见,摄政王府邸藏着的那位美人是何人?就像你说的,摄政王权势那么大,天底下的男人女人随便他挑,他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心悦之人藏着掖着不让人知晓。” 欧阳顺也附和:“他这么藏着,说不定那个女人的身份相当不一般。或者说,见不得人?” 许慈问:“你们觉得摄政王会不会有恋?母或者恋?童?情节?” 这下子众人都面色大变了,纷纷咂舌:“不会吧?” 许慈耸肩:“那你们说说看,那个女人会是谁?需要瞒得这么严实,总归是个不能对外公布的人选。” 李齐叹口气,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福王年少之时有过心悦之人。” 欧阳顺顺口就吐出了两个字:“太后!”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朝安的身上。 秦朝安惊诧一闪而过,接着面露尴尬,最后是窘迫:“不,不是吧?” 许慈没吱声,她只是端起身边刚刚放置过来的冰碗递送到对方的手中,尾指在秦朝安的掌心划过,就像划过一座震动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第五三章 这一年的下半年,朝廷两大势力分庭抗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中,一直空有其名的皇帝终于得偿所愿,尝到了执掌天下的滋味,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年三十的宫宴,也前所未有的比往年更为盛大更为奢华起来,从二十八开起一直延续到了三十的新年钟声响起。残酒还没散尽,大臣们或被人搀扶着或直接被人抬着,缓步慢慢往宫门外而去。后宫命妇的席面也随着前庭的冷落而逐渐偃旗息鼓。 微醺的皇帝原本还懒洋洋的准备坐上銮舆尽快回宫,随着夜空中突然绽放开的无数烟火,映照着他那早已不再稚嫩的面颊,他居然心血来潮的想要去御花园里走一走。 换了以前,哪怕皇帝要散心太监们也可以想出无数个方法阻拦,可今时不同往日,随着曹统领对禁卫军的清洗,宫中的内侍们也同时调任了一批。不说旁的,现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绝对对皇帝是唯命是从,不会有一点反抗之心。 所以,等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再一次降临到皇帝跟前的时候,随行的太监们居然没有一个急慌慌的跑开,跟某些人通风报信。 皇帝怀中的女人早已脱离了少女的范畴,那红润的脸颊,丰?盈的身姿,还要那不?堪?一握的水蛇腰,无不显示对方是个深?谙?男女?之?事的少?妇。皇帝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后宫里还有别的女人在,甚至,他还知道怀里这个女人算不得他能够染指的人,因为对方是有主的,是臣子的女人,能够得到皇后的召见,对方的诰命等级还不低。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大楚是他一个人的,大楚的臣子也是他一个人的臣民,臣子的女人自然也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不能碰,不能拆吃入腹呢? 就因为对方不是完?璧?之身了吗?不,青年皇帝早就过了对男?女?之?事斤斤计较那些鸡毛蒜皮事的年纪,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给他带来最大的欢?愉,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吃起来才真正的够?味,他更加明白,少?妇比少女更加懂得怎么伺候男人。 当然,皇后除外,那就是披着人皮的木偶。你拿着鞭子抽她一下,她都迫于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皇帝在行宫之时就对她腻味至极,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痛改前非的模样。 怀中的女人娇软无力,脚踝以不自然的姿势催着,双手轻轻的撑在皇帝的胸口,脑袋埋在了青年帝王的颈脖边,那一丝丝带着果酒的甜香气味漂浮在皇帝的鼻翼之下,哪怕现在白雪罩头,帝王也只觉得浑身燥热血脉愤张。 前行的队伍倏地停了下来,皇帝在女人香中抬起头:“怎么回事?” 领路的小太监一路奔过来,垂首道:“回陛下,是统领大人巡视的队伍。” 话音一落,两边的内侍散开,露出不远处一身戎装的俊美将领,皇帝心底莫名其妙的发虚,抱着女人的动作也格外发紧,声音干涩:“爱卿这么晚还在巡视,着实辛苦。” 秦朝安带人行了大礼:“公务所致,微臣自然得以身作则。天寒地冻,皇上还是尽早回宫歇息吧。” 皇帝干笑了下,按住怀中女人的脑袋,不让对方看到她的容貌:“朕正在回寝殿的路上。” 秦朝安点头,最后朝着皇帝拱了拱手,率领着队伍直接继续最后的巡查。 一直等到那整齐划一的沙沙声远去,怀中的女人才抬起头来,惊诧的问:“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孟将军吗?” 皇帝面上的嘲讽之色浮现,夸张的冷笑道:“什么孟将军,不过是朕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女人哎呀一声,捶打着皇帝的胸口:“陛下您真坏!” 皇帝捏了捏她的腰肢:“朕坏的话,就对你的脚伤视若无睹了,哪里还会英雄救美。” 女人嗔怪道:“那英雄准备送臣妾去哪里?” 皇帝道:“自然是朕的寝宫。正巧朕的宫殿里也有一些伤药,上了药后,朕再送你出宫。” 这一送,就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 秦朝安在宫门外上马之时,正巧看到对方坐的轿子从偏门出来。因为官员们的府邸大多在城东,故而两人出宫后还同了一段路才分道扬镳。 许慈一年难得休息几日,女儿渐大,在府里也有了固定的玩伴,倒是没有再大清早的爬到母亲的床榻上闹着起床。故而,秦朝安回去的时候,许慈正睡得香甜。 秦朝安沐了浴,招呼着秦奕奕一起用了早饭,两人趁着雪还大,就各自背着铲子小桶,从厨房摸了两根胡萝卜一个红薯,在庭院里堆起了雪人。 许慈起来,才推开窗户就看到一个咧开嘴的傻大个立在了院子里,对着她哈哈大笑。 许慈摇了摇头,问祈雨:“这个点了,府里的人都发了开年红包吗?” 祈雨笑道:“早就发了。统领大人还亲自点了爆竹迎新年,祭祖也是带着姑娘一起去的。” 许慈顿了顿:“他用私房发的利是?” 祈雨眨眨眼:“当家的,你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统领大人有多少私房啊!” “切,别说是他的私房了,他的库房有多少银子多少铜板我都清楚。”一边用早饭,还一边笑道,“年前我把他的分红给了他,转头他就换了一身行头,马给换了一匹更俊的,剑也去打磨了下,连那身官靴下的银钉都换了一副,别提多臭美了。” 祈雨忧心忡忡:“如今统领大人是皇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道多少男人对他羡慕嫉妒了,就连他在街道上骑马而过,都能够从天上接到无数的香帕香囊。当家的你可得看紧了他。” 许慈喝完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一碗红枣粥,淡定的道:“男人心野了你看得再紧有什么用?守着男人就跟守着儿女一样,守来守去守成仇了。”她转而问祈雨,“南晴现在如何了?” 祈雨原本还闷闷的,听到问话顿时嘴巴一撇:“听说他娶了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最近因为家计正到处找活儿干。” 许慈笑道:“他跟着你也有十多年了吧。” 祈雨颇为嘲讽的道:“十二,快十三年了。他二十岁的时候与我相遇,现在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许慈倒是不在意这些,只琢磨着:“男人最踌躇满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岁遇到了你,然后就整天被限制在了后院当中,管理着家务,也没出去打拼过,更是没见识过什么人间险恶。他找活儿做,除非是做管家,否则任何事情都要从头学过,哪里还有那份精力。再说了,三十好几的学徒也太难见了。就算有,他凭什么跟那些穷得吃不起饭的孩子们比啊!比记忆力,比耐心,比拼劲?这么多年他在我们村人当中都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更没有趁机学到什么技能,可见是个好高骛远手高眼低的人物,哪怕是迫于生计去学技能,也没有那么多日子给他去熬了。倒是可以做一些粗力活,不过他自诩是个读书人,是不屑于低人一等的。你等着吧,他会有来求你的那一天。” 祈雨面色一动,还待再问得仔细一些,就听到仆人禀告说有位官家千金求见老爷。 许慈放下筷子,唉声叹气:“苍蝇似的,赶了一只又一只。” 祈雨自然知道这半年来府里为何有苍蝇,这也是她在替许慈的担忧之一。忍不住一边给许慈收拾打扮,一边抱怨:“当家的你就该限制一下统领的私房,你看他有了银子都置办一些什么,整日里跟个女人家似的,穿得跟花孔雀有得一拼,出门之前马鬃都被梳理得比头发还要顺。成天到晚招蜂引蝶,短短半年,来府里明里暗里跟你打擂台的人都数不胜数了。” 许慈也没怎么涂抹胭脂,她就点了口脂润了润唇,换了身喜气的正红滚白狐狸毛的暗纹衣裳就出了门,一路走一路笑:“别皱着个眉头,其实我蛮喜欢那些姑娘家的大胆举动,多么明艳动人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把她们一个个都收在府里,今儿宠宠这个明儿哄一哄那个,日子该多惬意。” “大当家!”祈雨跺脚,“她们可都不是善茬,你担心些。” 许慈摆了摆手,直接入了正堂。抬眼看去,屋里就一位身着桃色对襟襦裙的少女,身段娇弱如弱柳扶风,盈盈一拜下更是仿佛风吹就倒似的模样,瞧着让人心疼极了。 知道许慈的身份后,对方也没有露出丝毫难堪的模样,只说:“小女英氏奉父母之命,前来报恩。” 许慈笑问:“报恩?是给本夫人报恩呢,还是给我们家老爷报恩?” 英氏薄唇微启:“按照母亲的说法,是给昨夜在宫中替她解围的禁卫军统领大人报恩。” “哦,宫里的啊!你母亲在宫里遇到了麻烦吗?” 英氏点头。 “我家老爷英雄救美了?” 英氏思索了一下,摇头。 许慈赞许:“我就说嘛,我家老爷身居要职,除了救皇帝那一个英雄之外,对别的美人历来奉行不闻不问的态度。我还琢磨着他怎么转了性子呢,居然还在宫里英雄救美了。好在姑娘实诚,没有口如莲花将假的说成真的。” 这一赞叹下,英氏反而窘迫了一下,面露尴尬:“今早听得母亲解释,统领大人的确没有救她,因为在统领大人巡视皇宫之前,母亲先遇到了皇上。” 许慈对皇帝的性格早就琢磨得透透的,也不戳破,还假意的问:“那这报恩到底是报什么恩?” 英氏跪拜:“报统领大人的不杀之恩!” 许慈哎哟了声:“这可担待不起,我家老爷权利再大也不敢再皇上的地盘杀人啊!何况还是杀一个女人。姑娘,你可弄清楚了,我家老爷姓曹,可跟摄政王是仇敌,他与那前禁卫军统领更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很。前统领可以在皇宫里说杀谁就杀谁,我家老爷可没这么大本事。你这恩啊,我们老爷也担待不起。” 英氏明显急了起来:“可,可我父亲母亲一定要小女来报恩啊,怎么办?” 许慈道:“能怎么办?自然是让我们老爷定夺了。” 秦朝安抱着女儿来正厅,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结果开年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个碰瓷的,心情顿时乌云密布。 “我不杀你娘,所以你娘就让你来报恩?” 英氏磕头道:“还请统领大人成全小女的一片孝心。” 秦朝安问:“那我杀了你娘的话,你是不是就该来找我报仇了?” 英氏愣住,半响后才道:“如果我爹让我来报仇,我自然也是要来的。” 许慈感叹:“一个傻丫头。” 秦朝安冷哼,抱着女儿握着许慈的手道:“他们这是威胁我呢,你还称赞他。” 许慈问:“威胁你什么了?” “自然是用自家的女儿封我的口了。你知道我昨天在哪里看到她母亲的吗?后宫!皇后散了筵席没多久,皇上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撅了脚的命妇。我原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有要去打听的意思,毕竟对方被皇上抱在了怀里,怎么说我也得顾忌一下皇上的名声,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坏了帝后两人的感情。哪知道我还没怎么着提醒那命妇的老公呢,对方倒是先要贿赂我,逼得我跟他们坐同一条船了。” 许慈看一眼地上跪着仿佛置若罔闻的少女,顿时也明白了这一家人的心思。说什么报恩,其实不就是找个由头攀上皇帝宠臣的船吗?一家人为了富贵荣华,丈夫出卖自己的妻子,父母出卖自己的女儿,真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就这样,身为女儿,即贪财也好色,盯上了自己的男人,一副被父母压迫的傻女儿姿态来博得大家的同情。 许慈意兴阑珊:“我累了,你处置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回了院子。 秦朝安也是个狠人,既然对方要报恩,他索性在当晚就把英氏给送去了皇宫,送到了皇帝的龙床上。 不是要尽孝道嘛,那就跟你娘一起,共侍一夫,为你们英家,为你的父母,鞠躬尽瘁吧! ☆、第五四章 皇帝左拥右抱,很快宫里的人为了区分这一对母女,将母亲称之为大英氏,女儿称之为小英氏。 祈雨看着秦朝安以雷霆之势解决了新的麻烦,心底五味杂陈。对许慈道:“现在看来,我与南晴之前倒是我的错处比较多了。” 许慈问为何? 祈雨道:“南晴不止一次的抱怨过我朝三暮四,我觉得我再三心二意不也对他好好的么。至少,我从来没有生过要将别的男人带回家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我自始至终就他一个男人。” 许慈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等过了两日,又与独守空房多年的欧阳顺吵了一架后,欧阳顺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对许慈狂吼:“我对白梨不好吗?别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再不济也会背着家里的婆娘在外面养个外室,生个私生子。我呢?人生短短三十几年,只有她一个女人,对儿子那也是二十四孝老爹,这样还不够吗?她居然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你总是说我对她不公平,难道她在外面拈花惹草对我就公平了?” 真是,痴男怨女啊! 许慈对秦朝安道:“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吧,男说男有理,女说女有理。在我看来,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罢了。祈雨在乔村长大,在她的心中,女人有几个男人太寻常不过,只要南晴在她身边没离开,她看上再多的美色那也无关紧要,因为她从未想过让别人将南晴取而代之。同理,欧阳也是如此,他在世俗长大,见多了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所以突然之间来了个白梨,对他不闻不问还罢了,甚至敢于离开他,去外面招蜂引蝶,这就是最大的罪过。祈雨如果是个男人,所思所想估计也与欧阳毫无差别。” 秦朝安咳嗽一声:“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管他们作甚。” 许慈瞥了他一眼,秦朝安顿时觉得浑身的皮子都在发紧,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在我看来,夫妻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祈雨三心二意固然有错,南晴自己心不在她身上才是最大的缘由。祈雨这个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成长。不说旁的,有一次你们的商铺与人起了冲突,她领着人去找人对持,回来后一身是血,看了大夫摸了伤药都过了两个月才好全,可见当时伤势的确很重。可南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闹出两人分房而睡的闹剧,在我看来,不管南晴是男是女,那事做得太过了。” “欧阳那件事你我都明白。白梨比祈雨更加冷静自持。据闻在你成为大当家之前,乔村是她管事。想来她之前的那一任当家教导她时,没少说男人的坏话。所以才导致她对男人有一种偏执,觉得靠不住。当然,实际上最初的时候欧阳也的确不是良人。只是,他们的错错在一直没有好好的沟通。遇到事情的时候,欧阳没有想过征求白梨的意见,白梨也没想过要让欧阳替她遮风挡雨,这就导致他们面和心不合。一旦白梨觉得欧阳束缚了她的手脚,她也就毫无顾虑的抛下对方远走高飞。” 许慈撑着脑袋,笑道:“难得听你这么侃侃而谈别人的家事,你这是在提前跟我坦诚心迹,怕你我也会冲到他们覆辙吗?” 秦朝安狗腿子似的给她递上一碗温茶:“我不是欧阳,你也不是祈雨,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与本身的阅历早已超越他们。我自然不担心你像祈雨那般朝三暮四,也不觉得你会像白梨那般决绝的一走了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他盯着许慈的眼睛,“不管你日后做什么决定,只要与我有关,不管我当时心境如何,请你一定要坦诚的告诉我你的决定,告诉我你的选择。别让我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否伤了你。” 许慈回视他:“然后?” “然后,”秦朝安拥紧了她,“然后我们一起做决定,决定我们自己的将来。是对是错,我们一起承担。” 许慈叹道:“说到底,你只是想要死个明白。” 秦朝安一愣,干笑道:“好吧,夫妻之情的逝去,也算是一种死亡。” 两人难得的相互坦诚了一席话,感情倒是比往日里更为亲密了些。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召许慈入宫。 秦朝安在宫里当差,根本不会知道家里的事情。皇后选在不早不晚,还没到晌午的时间点宣许慈入宫,换了别人可能以为皇后还会留她在宫里吃饭呢。 许慈倒是有点恼火,对祈雨道:“让厨房给我留饭,等我回来再吃。” 祈雨道:“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呢!” 许慈冷笑:“两个时辰算是快的,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赶得及晚饭。” 祈雨吓了一跳:“皇后不会为难你吧?” “难说。” 许慈穿上一袭沉重的诰命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饰,把身上多余的首饰等沉重之物全部摘了,除了规定的发冠,连耳环都不戴,就这么素净的入了宫。 人刚刚入了宫闱,难得的阳光早就缩在了乌云背后。因为前几日下了好几场雨,地上带残留着一股子湿寒,就这么直挺挺的跪拜下去,哪怕早就绑好了护膝,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膝盖就开始发疼发冷。 许慈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换成具体时间,那就是一个小时。 皇后在花厅内用了午膳,等到残羹都被收拾了出去,负责传话的大宫女仿佛才看见大殿内还跪着这么一个人。又等了一刻钟,皇后的再次传唤才到。 许慈面色如常的拐到了花厅,再行叩拜大礼,皇后那略带威仪的声音才响起:“这宫里的人啊势力得很,也懒散得很。本宫不得皇上宠爱,所以他们行事上就难免敷衍一些,像今日这事也时有发生,夫人是第一次入宫,想必也是第一次领教他们的厉害。” 许慈跪着,听着皇后这仿佛是解释又好像是嘲讽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更是别说狗腿子似的说一句话给周围所有宫人一个面子打个圆场了。 佘皇后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许慈的回答,盯着对方脑袋上那顶沉甸甸的发冠,唇边的纹路深了一些:“看样子夫人有怨气,是否需要本宫替你管教管教。” 许慈稍微偏了偏头,极为冷淡的瞟了皇后那略带嘲讽的神色一眼,就一眼,人就再一次恢复成老僧入定的模样。 佘皇后冷哼,环视着宫人们一圈,指尖微动:“来人啊,将方才传话的宫女乱棍打死。” 短短一句话,原本还平静无波的花厅内顿时被狂风过境一般,所有宫人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来。显然,皇后母仪天下这么久,一直以来克制己身,从未做过苛责宫人的事情。甚至在那好色成性,荒淫无度暴虐无常的皇帝衬托下,皇后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的名声都非常不错,都说她是个性情温婉的可怜女人。 现在,这个天下女子的典范居然毫无预兆的要打死一名没有犯过大错的宫女,什么原因?就因为没有通报统领夫人入宫求见的消息吗?就因为一时疏忽,让统领夫人在众目睽睽的凤仪宫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吗?就这么点小事,抵得上一个宫人的性命吗? 顿时,所有人看向许慈的目光都变了。众人很明显的想到了最近禁卫军统领在朝中的地位,在皇帝跟前的地位。现在,连一国之母的皇后陛下都要对一个大臣的家眷避其锋芒了吗? 还有没有皇权,有没有天理?! 许慈眉目不动,既没有因为皇后的惺惺作态而表示出明显的不屑,也没有趁机宣扬自己的假仁假义。她只是严格按照宫廷礼仪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对宫女的哀嚎和求饶更是无动于衷听而不闻。 这番应对超出了皇后的预料之外,她甚至从美人榻上起了身,直接围绕着许慈走了两圈,啧啧赞叹道:“听说你是曹统领落难之时相识的糟糠之妻。原本我还以为是何等模样的女子能够在曹统领飞黄腾达后还信重如斯,现在看来,你们不愧是夫妻,夫唱妇随这份本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宫里早就传言,曹统领之所以对宫闱诸多美人视而不见是因为家有母老虎的缘故。他曾扬言自己不会给发妻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甚至是旁人,也无法欺辱你半分。许氏,你的福分不浅呐。” 许慈听到这里才扑哧的笑了出声,低声以只有身边两人能够听得清的声调道:“皇后,你不待见我们夫妻和睦这事想必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实在不需要你再而三的对臣妾表示恩威并施。毕竟,你也说了,你不得皇上的宠爱,你为难我再过,也依然改变不了皇帝不再踏入凤仪宫的事实。” 皇后周身气势一厉:“许氏,本宫好心好意替你处置践踏你尊严的宫女,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许慈眨了眨眼,仰头对皇后道:“宫女再肆意妄为那也是皇后你默许的。皇后你要迁怒,作为臣子自然只能忍着。忍就罢了,还要我感恩?就算我感恩与你,你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不明白?皇上做的决定,小小一个禁卫军统领能够改变他?皇后,你是不是忘记了,臣妾的夫君只是臣子,管不了皇帝的家务。皇帝后宫的事情,是皇后你做主,不是别人!你不去找挑衅你的人的麻烦,找臣子的家眷做出气筒,就你这份欺善怕硬的性子,也怪不得皇上对你视而不见了。” “许氏!”皇后大怒,“来人,给本宫掌嘴!” 许慈冷笑:“皇后,请保持你的仪态。实话告诉你,今儿皇后你打了我,明儿皇帝身边说不定就会再多添几个美人。” 佘皇后气得发抖,指着许慈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慈淡定的对视着她,在她青白的神色中淡然的道:“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发疯吗?” ☆、第五六章 一个男人而已! 佘皇后几近震惊:“他是皇帝,是龙子龙孙,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好吗?” 许慈态度平和:“不吃喝拉撒睡的龙子龙孙?真正的巨龙照样放屁打嗝,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了,龙子龙孙你不也有一个吗?皇后还自诩凤凰呢,哪里比他差了?!” 别说是佘皇后了,就连等着许慈遭殃的宫人们都瞠目结舌,看着许慈的目光跟看怪物似的。 许慈挑眉,环视了一圈众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宫里的人是什么人啊?全部都围着这群龙子凤孙打转的仆人!他们伺候的主子放不放屁打不打嗝,他们比自己的主子还一清二楚。哪怕封建思想再洗脑呢,可是人总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只是大家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哪怕皇帝真的当着他们的面放了个屁,他们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说是自己犯困,如果皇帝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还会装模作样到处嗅一嗅,说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许慈也不是真的要围观群众给她一个答案,她只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后:“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后你嫁入宫之前不是就应该明白了吗?这后宫,就算没有英氏也会有张氏李氏。我夫君送小英氏入宫这事的确做得很不对,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将我可能承受的伤痛推倒了皇后你的身上而已。都是女人,我很明白你的委屈。如果皇后你一定要罚,成为臣妻我也无法反抗。” “只是,罚了臣妾之后又能如何呢?对英氏有伤害吗?能够改变皇上好色的本性吗?能够让你心里舒坦,让你在后宫扬眉吐气吗?都不能!所以,皇后你只是在白费功夫而已。身为皇后,你这番做派实在是太幼稚太可笑了。” 话到这里,就有宫人跳出来呵斥许慈大胆,被皇后伸手阻拦。这位大楚的国母第一次在族人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了疲惫神色:“你觉得本宫是个跳梁小丑?” “不,”许慈摇头,“我只是觉得,皇后你完全可以过得更好更惬意一些,没必要为了一个心不此的男人弄得自己心力交瘁容颜丑陋。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历朝历代的皇帝如此,皇后自然也是如此。你嫁入宫中之时,一定还对皇上抱有一些少女的奢望,经历了这么多年,你该明白,奢望始终是奢望,梦该醒了。日后的路,你要么一意孤行为他生为他死,要么为了家族为了太子,甚至为了你自己而活。毕竟,人的一生,不止只有丈夫,还有家族,有儿女需要你的保护。”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许慈终于得以平平安安出宫。自那之后,许慈就经常出入凤仪宫。久而久之,一直抑郁的皇后也慢慢对她有了丝信任。 某一日,皇后幽幽的叹了声:“若本宫当初没有入宫,而是听从母亲的建议嫁给世家弟子,说不得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许慈当时正在翻晒新摘下来的桃花准备炼制桃花酿,闻言摇头道:“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有皇家的规矩,世家有世家的规矩。难道嫁给世家弟子,对方就不会纳妾了吗?听闻许多世家弟子在十五左右就会有通房。有的人家外表看起来端正颜和,不也照样在正妻没有入门之前就有了庶子庶孙吗?” 皇后奇怪了:“你家女儿也不过四岁左右吧?统领如今也是三十快四十的人了,他就没有……” 许慈直起身子捶了捶腰:“说起来皇后你可能觉得匪夷所思,最初啊,是我倒追我家夫君。” 皇后发出奇怪的笑声:“这事本宫知道。你与统领之间的姻缘在宫里都有好几个版本了。有说你当初是齐州城赫赫有名的母老虎,手下一帮子人全都是克夫克子的女子,专门抢男人家的生意。第一次见到统领就被色所迷,放出非君不嫁的豪言壮语。” 许慈哈哈大笑:“虽然是八卦,不过也差不离吧。虽然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当时只想着露水姻缘来着,最好能够一击必中生一个有容有貌的孩子继承我的家业。”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许慈说出让孩子继承自己的家业的话来也足够离经叛道了。佘皇后好像对他们夫妻的过往了解很深,对此没有表示出不解和嘲笑,反而是认同一般说出他们之间最大的症结:“可你们在相识许多年之后才有孩子。” 许慈点头:“我当时年岁也大了,再不怀孕生子日后就没有那般闲情亲自养育孩子了。所以,除了他之外,我暗中早就有了其他人选。谁知道他突然开窍,把我给霸?王?硬?上?弓了。” 秦朝安的霸王硬上弓跟皇帝的那种强势可是完全不同。 皇后回忆起当初新婚的岁月,心底的痛苦比往日里淡化了不少,却徒增了些许惆怅。她也明白,许慈口中的霸王硬上弓与皇帝在行宫时的霸王硬上弓是完全两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羡慕许慈多些还是怜惜自己多些。 偶尔,许慈也会将秦奕奕带到宫里。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开蒙,大半的时日都在上课。皇后如今甚少主动召佘家的人入宫,有了秦奕奕的陪伴,倒是让凤仪宫里多了不少笑声。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宫里宫外的人衣裳渐薄,后宫里关于皇帝的荒唐事也越传越广。母女共侍一夫之事根本没有丝毫遮掩,在外流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佘太师气恼皇帝不给皇后面子之余,对于太子地位的担忧也是与日俱深。 四月,许慈再一次踏入凤仪宫时,就格外感受到了这座诺大宫殿里从内到外渗透的寒意。殿内的人俱都一脸愁云惨雾苦大仇深的模样,连大宫女给她上茶时,都心不在焉差点将茶水给打翻了。 原本这个宫女就是当初皇后让她给许慈摆脸色之人,现在这般模样顿时让许慈不满了起来,将茶盖在茶盏上猛地一磕:“这是凤仪宫,不是什么摆放死人的义庄,你们垮着脸给谁看呢!” 大宫女一惊,立即收拾了神色,极力平静自己的面部表情,与一众宫人一起挺直了脊梁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皇后也是脸色蜡黄,嘴角弯成了下弧线:“他们也是替本宫忧心,你不是外人,所以他们也就放肆了些。” 以前皇后就是这句话堵许慈的嘴,到了现在还是这幅说辞,许慈喝了一口温茶:“再放肆也不能惰了凤仪宫的名头。人的脸面啊,一个是给自己人看的,一个是给外人看的。皇后自己的人都跟天塌了一样,外面的人见了又做什么想法?不是我狂妄,皇后你想要别人尊敬你首先就得自己的腰板挺起来。不过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皇后嘴唇蠕动了两下,叹气道:“本宫没怕,我祖父好歹是当朝太师,我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宫皇后,我怕什么?” 许慈有种本事,她直接忽略别人嘴里的叨叨,永远只看事情本质,从而从根本上找到解决办法。不过是沉凝了一会儿,她就道:“大英氏好歹是皇上的女人,既然有了身孕你作为一国之母好歹也得嘉奖对方,连同她们英家也该好好赏赐。”皇后正准备说我没心情,就听得许慈继续道,“大英氏不过是赏赐一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罢了,英家的赏赐……不知道皇后私库里面是否有碧玉发冠,给英家送一顶去。” 众人:“???” 皇后结巴:“碧……碧玉发冠?” 许慈:“越绿越好。他们英家都不要脸送老婆给皇帝睡了,你又何必替皇帝遮掩。那英家当家不是要光宗耀祖吗,送他一顶绿帽子,不正好感谢他对朝廷对后宫对皇族的贡献!” 这下不说皇后了,就连宫里原本苦哈哈的宫人们都认不出噗嗤的笑出声来,许慈也忍不住笑意:“女人的争斗不过是蝼蚁撼树罢了,只要佘家没倒,你这皇后之位就绝对不会动摇。别的女人,只要没入皇家玉蝶就没法耐你如何,就算入了玉蝶,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都难说,能不能长大又是一个问题,就算长大了,这皇位可不是一个阿猫阿狗的人都能够坐的。大小英氏的身份就是他们孩子皇位上的最大阻碍。” 那大英氏早上接到皇后的懿旨得了赏赐,还在得意洋洋的对女儿说:“皇后就是皇上的应声虫,皇上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脑子。这样的人啊,别说是在皇宫了,哪怕是在官宦人家,在我们英家,别说是跟我斗,就是跟你斗都不及万分之一。” 大英氏的夫君自从大英氏彻底歇在了宫里后就翘起了尾巴,升官后更是目光不可一世,在佘太师跟前也不再恭敬,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批心思不正的小人,每日里在外面就是吹嘘皇帝对英家人如何如何的照顾,对英氏女儿如何如何的宠爱。他们倒好,没有直白的说皇帝对大英氏的宠爱更甚小英氏。 等到大英氏怀孕,英家也是第二个得到的消息,那份洋洋得意更加不用说,上个早朝只差跟螃蟹似的横着走了。 结果,到了下午,正好出宫门呢,偷懒的内监就直接拦住了英大人,宣称皇后有赏赐下来,让他在宫门口跪地谢恩。 英大人觉得这不合规矩,架不住身边小人的怂恿。毕竟,在家里接了懿旨哪里能够显示出英家即将出人头地,英家女即将将皇后取而代之的野心呢?这宫门口,又是傍晚大臣们归家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皇后的嘉奖不就等于皇后的认命吗?皇后的懿旨就是英氏女即将登顶的台阶啊! 所以,英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接了懿旨,顺便在周围人的哄骗下打开了礼盒。 一顶,绿汪汪的帽子! 这顶帽子给皇城诸多闲得蛋疼的百姓们添加了大半年的谈资。 大英氏听到宫人的传话时,当夜就落红了。皇帝还惋惜来着,正巧遇到秦朝安当时在禀事,听了太医的汇报还恭喜皇帝来着。 皇帝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家夫人最近往凤仪宫跑得勤。” 秦朝安不以为意:“皇后有召,是内人的福气。不过,皇后是皇后,陛下是陛下,今儿微臣斗胆还是要恭喜皇上一番。” “皇子都没了,恭喜朕什么?”你不想要命了是吧? 秦朝安拱手:“自然是恭喜皇上没有做那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了。” “放肆!”皇帝暴喝,把桌案拍得震天响。 秦朝安淡定的道:“女人家显怀有的要三个月,有的要四个月,有的五个月才看得出来。如今宫女们的衣裳渐薄,肚子是大是小一眼就知。大英氏有孕,如果晚两个月,那胎就一定是皇子,现在嘛……”简直不用明说了,说皇帝给别人养孩子还是好的,如果把孩子养大还得了宠,做个闲散王爷也无所谓,可若是成了太子,成了帝王,那就可笑了,说是改朝换代也不为过。 这会子,皇帝的脸色就是白里透红,又转青了。 大英氏是臣子的女人,皇帝把对方给睡了,睡了还把臣子的种当成自己的,从而葬送了大楚百年基业,到时候皇帝在史书上的记载,呵呵。 有了秦朝安这句话,大英氏之后找皇帝哭诉,皇帝也就无动于衷了。 皇后久久等不到皇帝的呵斥,原本还不知道理由,等到许慈入宫将秦朝安的话传递过去,她才彻底安心,对许慈的信重更甚。 谁知道,还没高兴两天呢,小英氏又有孕了。 ☆、第五六章 小英氏可不同大英氏, 大英氏是名花有主,小英氏是皇帝正式纳入后宫的嫔妃, 有名有姓,写在了皇家玉蝶里面的妃子。 小英氏怀孕那也不同于大英氏,大英氏你还可以说一句‘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谁的。’ 小英氏被秦朝安送入宫里时, 可是的的确确的黄花闺女,被皇帝临幸后的当天就有内务府的太监全程记录,证明小英氏贞操的手帕也留着存根。 所以,用来对付大英氏的那一套对小英氏没用。 “大英氏当天就请皇上提升了小英氏的位分, 后来被小英氏给推了。这么看来, 她倒是个明理之人。” 许慈正拿着风筝绳子放线,等到麒麟风筝飞上高空时, 才将操纵权交给小太子。 “真正的明理之人就不会做出强买强卖的事情。当初明知道我们夫妻琴瑟和鸣,还固执的打着孝心的幌子来做妾,可见本来就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在皇上跟前假意惺惺推拒位分, 不过是为了等孩子出生后获得更大的利益。男人啊, 怀里的女人越是弱他就越是怜惜。这一点, 皇后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佘皇后紧抿着唇:“她根基太薄,哪怕日后真的母以子贵,那也撼动不了本宫的地位。” “谁知道呢, ”许慈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后你的地位是靠着佘太师。佘太师现今的地位是谁给的?皇上!佘太师现在年岁多少?古稀了吧!佘家可有接替太师权柄之人?有的话,对朝堂的影响也比不过太师大人把?三十年后, 皇后你拿什么跟盛宠正浓的小英氏比?” 佘皇后身子一摇:“你的意思是?” “打蛇打七寸,她不是委屈吗,我们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委屈。” 英大人第二次被宣旨的太监堵在宫门口的时候,他是拒绝接旨的。可是身边人还在怂恿:“这一次皇后总不可能送你绿帽子了吧!怀孕的可是你英家最大的功臣,是你英大人嫡亲的女儿,你于国于家都有恩,皇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这道懿旨说不定是真的赏赐呢!你也得让所有人看看,你英家是实实在在的即将飞黄腾达了,行的是真真正正的阳光大道。” 英大人还是犹豫。 有人就冷笑着说:“该不是你家女儿怀孕这事也有猫腻吧?” 英大人面红耳赤:“我女儿那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嫔妃,我能够忽悠世人,敢忽悠皇上吗?” 旁人嘿嘿直笑,大意不过是:可惜啊,你的女人一个月前不就忽悠了皇帝吗!还说敢于忽悠世人,啧啧,你当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啊! 英大人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刺激的哑口无言,正准备走呢,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直接在他身后的膝盖弯里面一顶,英大人就整个人五体投地匍匐在了太监的脚边。这下子,不接圣旨都能接了,否则你一个圣眷正隆的嫔妃的父亲跪拜个小太监,是什么道理呢? 于是,皇后送了英家一颗白玉大白菜的事情又在皇城里不胫而走。 白玉白菜这东西不稀罕,顶多比世家大族库房里的白玉白菜雕刻精美一些,大颗一些,玉质更好一些。不过,白玉白菜有另外一重含义:它代表着女儿家的清白。 但凡是嫁女儿,有钱人家的陪嫁品中绝对会有这么一个物事,象征着出嫁女身世青白,名声那也是白玉无瑕。 皇后赏赐给英大人这么一颗大白菜,往好的说是称赞小英氏身家清白,往坏的说,那就是反讽!因为小英氏是曹统领送给皇帝的,据说是曹统领不要的女人,是英家原本送给曹统领的妾室。 恩,大臣不要的女人,送给皇帝。那的确很清白,白菜不就是有青色有白色么! 英大人那个气愤啊,第二天就写了奏折参奏皇后了。折子直接递送到了内阁,内阁又转交给了摄政王,摄政王也是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大手一挥给了佘太师。佘太师吹胡子瞪眼睛,一不做二不休把奏折放在了皇帝的案头,一边对皇帝磕头认错,说教孙无方,给皇帝添麻烦了。 皇帝面对着一脸愧疚的佘太师还能说什么呢?说你家孙女胆子蛮大啊,敢这样对待我的臣子。可是,皇后就是按照规矩办事,后宫嫔妃怀了孕,给她家赏赐这不是正常的吗?碧玉发冠难道不能赏,白玉白菜难道不能赐?不能的话,干嘛收在国库里面啊?这不是浪费民脂民膏嘛! 皇帝吃了个哑巴亏,不单不能责备皇后,还要宽慰佘太师,顺便免不了讽刺一番摄政王,说他年岁这么大了,儿子都没一个,以后让谁继承家业啊! 摄政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第三天,御史部门大半的官员们都上了参奏折子,参奏英大人无事生非,参奏皇帝荒淫无道,参奏小英氏惑主魅上,儿子还没生就张狂。 这一天的早朝,那个热闹。几乎是英大人一个人舌战群儒,败得一塌涂地。 宫里的人添油加醋的将当天英大人的败北说书一样的说给了小英氏听,结果小英氏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皇帝都傻了,对秦朝安道:“孩子有这么脆弱吗?说没了就没了。” 秦朝安心里嘀咕:我女儿坚?挺得很,你的儿子那就难说了。 口里还道:“女人有孕这件事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用十成来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夭折的就占据了两成,生产的时候胎死腹中的有一成,出生后各种疾病夭折的有两成,好不容易脱离了黄口小儿,又因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死于非命的也有一成,能够顺利长大成亲传宗接代的就只有四成。就这样,能够平平安安肢体健全到白头的,也十不存一。”想了想,“值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一提的是。因为母体太弱没法顺利在肚中存活的胎儿尤其多,有的来不及发现就没了的更是数不胜数。女人家吃了寒凉之物会损害胎儿,走路踏空孩子也可能落红,有的在睡梦中孩子就突然没了心跳也是正常。还有的,孩子都成型了,七八个月了眼见着要临产了,结果突然被脐带给勒死的也有。” 皇帝咂舌,转而笑道:“可见朕能够顺利长大,本身就带有福分了。” 秦朝安恭维道:“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是在母体中时就有了龙气护体。” 从这件事情上,皇帝很敏感的发现了问题:“如今摄政王势颓,太师的权柄过大了啊!” 秦朝安琢磨着皇帝对皇后是十二分的不满了,否则不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当然,也可能不是皇后的缘故,而是皇帝本身对太师就没多少感情,恩,他对摄政王也待见得很。对于一个想要彻底掌权的皇帝来说,平衡之术玩得好,对朝堂的掌控力就越高。 可是,现在摄政王还在跟佘太师打擂台,处在平分天下的阶段呢,皇帝就看佘太师不顺眼了,这兔死狗烹的速度也会不会太快了点?何况,兔子还没死呢! 秦朝安正琢磨着怎么劝导皇帝不要轻易放弃佘太师,对方就丢给了他一枚手擂,语出惊人的道:“爱卿,朕让你当兵部侍郎怎么样?” 兵部是摄政王的天下,把秦朝安丢到兵部,这是想要置秦朝安于死地呢! 秦朝安自然不肯答应,皇帝却打定了主意:“朕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去,朕实在想不出谁能够担此大任。” 秦朝安道:“兵部被福王把持了二十年,里面不说所有官员,最少也有八成官员听命于他。臣去了,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等着被架空,于朝政上实在没法替皇上您分忧解扰。” 皇帝摆了摆手:“不试试怎么知道会被架空。再说了,有朕在,他们不敢对你阳奉阴违。谁敢看轻你,朕就削了谁。” 秦朝安无语,最后拗不过皇帝,只能点头。 结果秦朝安被安排到兵部的圣旨还没下呢,皇帝又心血来潮的找了摄政王的麻烦。他做出了一件让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事情――把大英氏赐给摄政王为妃了! 大英氏是英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了家族跟皇帝颠鸾倒凤也就罢了,结果转手就被皇帝卖给了摄政王。 这事……用御史大夫的话来说: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丑事! 天底下有哪一个皇帝会偷吃臣子的老婆啊!偷吃也就罢了,他还闹得人尽皆知。整个皇室都陪着皇帝丢脸,邻国的人还以为大楚没美女了呢,皇帝偷吃都偷到臣子家里去了。 结果,还没几个月,皇帝被雷劈了一样,把这个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家族出卖自己肉?体的可怜女人赐给摄政王做妃子。 臣妻到皇帝的女人,再到皇帝的皇嫂,这地位变化得,放在平常人家也够苦笑不得了。 偏生皇帝好像早就忘了大英氏的身份一样,也好像每一次召见大英氏是在盖着被子纯聊天,别说侍寝了,连牵个小手都没有。 许慈也是好半天才消化了皇帝这道圣旨内真正的含义,对秦朝安道:“皇帝这是亲自给自己的叔叔戴绿帽子吗?” 秦朝安嘴角抽搐:“绿帽子得罪你了?最近怎么时不时把这事拿出来说嘴呢。” 许慈淡定得很:“八卦嘛,日子过得太无趣了,我总得早些事情消遣消遣。” 两人正说着闲话呢,下人来传话说摄政王来了。 秦朝安顿时就冒了冷汗:“该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许慈笑眯眯的:“肯定是,你可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然后就让人服侍着秦朝安换了衣衫,把人推到书房去了。 摄政王的气色的确不好,说是满面怒容也不为过,当面就质问秦朝安:“赐婚的主意是你给皇上出的?” 秦朝安亲自给对方斟了一杯茶:“王爷先息怒。赐婚这事,怎么看如今的我对皇上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再说了,我是个武将,最喜欢的就是刀来剑往的解决问题。赐婚,而且是赐下大英氏那种女人,呵,我还没那么缺德。” 摄政王端详秦朝安的神色:“真不是你?” “绝对不是。” 摄政王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撩起衣摆坐在了主位上,方才的疾言厉色仿佛是过眼云烟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本王总要做出一副样子给外人看看,你明白吧?”他指了指下首,秦朝安领命坐了下来,同时点头表示知道对方的苦心。 “皇上这一招可谓一箭三雕啊。即洗脱了自己好色的名声,也安抚了佘太师,更是趁机打击了本王的气焰。”摄政王冷笑,“这孩子,越见长进了。” 将皇帝称呼为孩子,秦朝安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不由试探着问:“那王爷您的意思是……” “他让本王娶,本王哪有不从的道理。” 秦朝安道:“王爷您对皇上用心良苦。” 摄政王吁出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对秦朝安道:“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你,对兵部有什么想法?” 秦朝安笑道:“我有什么想法不重要,皇上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想法。我只需要听从皇上的命令就行了。”他别有所思的看了眼摄政王的手,“只是,下官也得提醒王爷一句,纵容太过担心横生枝节啊!” “放心好了!”摄政王早就考虑过这些,“你知道赌徒吗?但凡一个新的赌徒初入赌坊,为了引对方入套,赌坊总会让他先尝一些甜头,等到对方沉迷之后,才是赌坊大杀四方的时候。皇上接掌朝政太顺了,别说是本王,佘太师他都拿捏不住,所以,你到兵部后,他真正的阻力才开始。” 秦朝安放心了:“那就好。到时候还希望王爷您嘱咐您的那些属下一声,对下官可别心慈手软。下官与您属下的争斗越盛,获得皇上的信任就越大。” 秦朝安也是真的心黑,与摄政王相谈甚欢后,送客到府门的时候,又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恭贺摄政王,恭喜对方娶得美娇娘。 当晚,摄政王跑到曹统领府邸发飙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秦朝安正式到兵部走马上任的当天,摄政王府邸也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嫁娘了。 ☆、第五七章 皇帝神来之笔让人震惊之外,更让人觉得看不透的是,摄政王居然没有反对。 太奇怪了,太反常了! 摄政王怎么看都不是个纯臣啊!没道理对皇帝这道政令无动于衷,这等于是给堂堂皇叔戴绿帽子。英大人这种臣子都忍无可忍参奏皇后了。摄政王是谁啊,手握兵部大权的权臣,会对皇命俯首帖耳? 可惜,不管是周围的人如何的试探摄政王真正的想法,如何怂恿摄政王跟皇帝对着干,甚至连府里的幕僚们都琢磨着要不反了吧,皇帝欺人太甚,没必要再忍受他的愚蠢和张狂了! 结果,从皇命下达到钦天监指定的成亲之日的这段时间内,摄政王还真的没有跟皇帝打擂台,也没有对皇命阴奉阳违,反而一改常态的张罗起婚事来。 别说朝堂里面的人大跌眼镜,就连府里的仆从们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们真的要迎来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做女主人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他们这群仗着王爷的权势在皇城里横着走的仆从们日后怎么抬得起头,会不会成为大楚的笑柄啊! 府里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云音的注意。哪怕她依然被秦寒羽囚禁着,身边还是有两个丫鬟伺候。 从前段时日开始,丫鬟们见到她的态度就拘谨了起来,甚至,偶尔云音还可以从她们躲避的眼神中看到怜悯! 怜悯?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记被外人怜悯的滋味了。 很快,秦寒羽对她的态度转变也让云音心里敲响了警铃。相比以往,秦寒羽粘着她的时日逐渐增多,有时候一天有十八个时辰在她身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过段时日我会很忙,提前补偿你不好么?” 云音没有说话,她只是麻木的承受着对方的拥抱,偏开头,一如既往的对他的话语浑不在意。 秦寒羽拢紧了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吻:“你不知道,其实我比皇兄更先遇见你。在钦定你为太子妃之前,我曾经参加过世家子弟的几场诗会。你不喜欢诗词歌赋,偏爱骑马狩猎,没少被周围的人为难。有一次,你的马被人弄坏了马蹄,奔跑中马受惊,你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云音呼吸一滞:“那一次救我的人?” “是我。”秦寒羽的下颌顶在她的肩膀上,与她耳鬓厮磨,“你不知道,我当时吓得满手都是虚汗,生怕握着马鞭的手不稳当,让你真的跌了下去。马的速度那么快,若是被践踏,重则没命,轻的话也会肋骨腿骨骨折。” 幸好有秦寒羽在,马鞭一卷,将即将落马的云音给卷入了怀中,化险为夷。 “我一直以为……” 云音唇瓣哆嗦。当年她到处打听救她之人的姓名,结果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没过两个月她就成了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我怕坏了你的声誉,所以叮嘱旁人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谁知道,那日回去后,我满心满脑都是你在马背上驰骋欢笑的身影。我想着,要不要去跟你坦白,若你不介意我的隐瞒,我就去求父皇赐婚。谁知道……” 云音哑口,落下一滴泪来:“我们错过了。” “是啊,错过了。”秦寒羽的吻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唇瓣,“好在,上天还是怜惜我的,让我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你。” 这是时隔半生,两人第一次紧紧相拥,也是云音第一次对他敞开了怀抱。那一夜,在日后无数个夜晚中成了秦寒羽唯一的追忆,越思量越难忘。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某一日,秦寒羽突如其来的带来两套喜服,兴致勃勃的催促着云音换上。 云音翻看着大红喜服上精美的刺绣,状似不在意的问:“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些东西,我们又用不上。” 秦寒羽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闻言宠溺的道:“难道你不想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吗?这套衣服是我亲自画的绣图,画的时候我就想过它们被你披挂在身上的样子,你一定是世上最倾国倾城的新娘。” 他更想说:哪怕是当年的封后大典上那一套凤袍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云音拿着那定由无数红绿宝石镶嵌而成的黄金凤冠在头上比了比,秦寒羽顺手就帮她戴在了头顶,左右端详,逐渐流露出沉迷的神色:“真美!” 云音对镜莞尔一笑,秦寒羽瞬间就被蛊惑,一把抱起佳人,从此恨不得日日不早朝。 老天爷是真的对秦寒羽看不过眼,甜蜜太过,真相来临之时,亦如狂风骤雨,瞬间就将两人多日的恩爱摧残成了残枝败叶。 云音捏着那凤钗,笑得眼泪纵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都要娶别人了,还跟我说永生永世做夫妻!好你个秦寒羽,上半辈子我就被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欺瞒,下半辈子你还准备怎么忽悠我?你把我当成了傻瓜吗?我堂堂一国之母,被你囚禁在这方寸之间,见不得人,伸不得身,这也就罢了,你还要轻视我,糟践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恨啊!我怎么那么的蠢,居然会相信你的话。被欺骗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我居然还相信你有苦衷,你有真心,你会对我……” 她瞪视着眼前不言不语的男人,两行血泪淌在颊边,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你!秦寒羽,我恨你一辈子!” 短短一日,云音就好像丧失了活着的欲?望,对外界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听而不闻起来。任凭秦寒羽对她威严恐吓,对她甜言蜜爱,甚至是跪下自残,云音都无动于衷。 她的双眼再也没有闭合过,总是遥遥的望着窗外发呆。关上窗户,她的视线就落在虚无当中,任凭你摇晃哀求都不会转动一下。 每一口饭食都喂不下去,短短的半个月她就身形消瘦宛若枯骨,秦寒羽逼得没法,只能一口一口亲自将稀粥渡入她的喉间,逼得她在这凡尘之中残留着,苟活着。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摄政王成婚的当日,整条长街都被马车给堵得水泄不通。 许慈眼看着那人头攒动的街景,对秦朝安摆了摆手:“我不去了,你早去早回吧。” 作为兵部侍郎,顶头上司就是摄政王,于情于理秦朝安都必须去恭贺。等到他的人影也汇入了人?流?当中,许慈才让车夫找个了四通八达的接口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摄政王王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前后左右都是人来人往非富即贵。 她足足在这里等待了差不多半日,在女儿抱着肚子忍不住询问的时候,许慈才指着车帘外的一个人影:“把马车驶过去。” 秦奕奕探头去看,却被许慈给压制。 这个时候,王府内的筵席早已开场,街道上除了马车就是高墙,不多的马童依靠在车厢边上吃着干娘。 许慈的马车并不快,到底还是吓住了路中间的妇人,几乎是风吹就倒似的趴伏在地面上,半响都没有动弹。车夫跳了下去,询问了一声,许慈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车帘,问:“有没有受伤?” 车夫摇头,许慈亲自跳了下去,搀扶起老妇的上半身,低头询问:”您没事吧?能起身吗,不能的话我帮您找大夫。放心,如果真是我家的错处我不会逃逸不顾的。” 许慈问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极其沉重的偏了偏头,目光越过她望向街道那一头繁华的景象,半响后只说了一个字:“痛!” 许慈立即把人半抱了起来:“先去我家吧,家里有大夫。您有家人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他们过来。” 妇人摇了摇头,许慈搂着对方的腰肢,感觉手掌下崎岖的骨架,心里五味杂陈。 车夫见是个年老的妇人,也不必避讳什么这才上来搭了把手,把人抬到了马车内。今天这辆车外表再也普通不过,内里倒是五脏俱全,地毯靠枕和暗格全部都有。 许慈让老人躺下,在头下垫了枕头,又喂了水,秦奕奕趴着过来问母亲:“奶奶伤了哪里了?” 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知道,还先让大夫看一看。你乖一点,别吵了奶奶。” 秦奕奕点头,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妇人身边躺下,摸着对方的腹部:“不痛痛啊,痛痛飞走啦。” 老妇人在没有丝毫杂质的童言童语里掀开了眼帘,原本混沌的双眼在看清楚秦奕奕的面容后有惊诧闪过,粗糙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奕奕看了看母亲,许慈点了点头,她才轻言轻语的道:“我叫奕奕,精神奕奕的奕奕。” 老妇人的掌心覆盖在秦奕奕的手背上,感受孩子那细嫩的肌肤:“好名字。” 等回到了府里,许慈果然立即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并且把老妇人抬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里面只有小小的三间房,一间主屋,一间花厅,一间书房。 秦朝安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家里来了个‘客人’,站在门外听大夫回话,知道老妇人只是饥饿过度要食补而已才放下心来。 许慈正看着丫鬟们给老妇人换衣裳,隔着屏风听到秦朝安的声音才走出去:“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用了饭吗?” 秦朝安道:“没用。那种喜宴,谁吃得下。” 许慈拍了拍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我也没有,等会一起好了。” 等到丫鬟们也退了出来,秦朝安才携手与许慈一起走到床榻边,仔细端详老夫人脸色,关切的问:“您身子感觉如何?家住何方,若是有家人,我立即让管家去请。养病的这段时日您老就先在府里安心待着吧,病好了再回去,如何?” 老妇人半靠在床边,聚精会神的将秦朝安从上看到下,最后停留在他那一双桃花眼上:“你姓什么?” ☆、第五八章 秦寒羽回到暗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子时,看着负责伺候云音的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了门内,冷声问:“什么时候离开的?” “午时之前,奴婢们来给夫人送午膳,不知怎么就晕倒了,醒来后……发现房门从外面被锁,无法打开。” 午时,那会儿他出门迎亲没多久,想来这一次的逃离是策划日久。现在再去找埋藏在府内的内奸,估计连影子都没了。 秦寒羽单手持剑,右手提着个尚在滴血的人头,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封锁皇城,严查这几日出城人员。但凡可疑者全部搜身检查。” 搜身检查,哪怕是罪恶不赦的亡命之徒逃了,也没法逼迫守城的护卫做出将过往人员搜身的决定吧? 这得引起多大的民愤?不用半天,参奏摄政王目无王法的奏折都会把皇帝的龙案给淹没。 可他随身的侍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拱手很快领命而去,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有一个天窗的房间里连风都是静止的,燃烧了大半的红烛在地面上拉扯出一条天堑般的光影,把男人手中的头颅映照得格外的狰狞。 跪在对面的丫鬟顺着血滴往上偷瞄一眼,震惊的神色根本没法掩饰。 那个人头,俨然是王爷的新嫁娘,她们的新王妃! 这半年来在皇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画像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人人得识。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荒淫无耻的女人在人生最为得意的一天,成了她新任夫君的刀下亡魂。 老夫人一直没有透露出让许慈通知自己家人的意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许慈无法,只好让府里的人统称对方老夫人。 因为秦奕奕与对方格外亲近的缘故,许慈对对方也格外多了一丝耐心。不单亲自过问对方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对方的每天用的药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并且亲自监督对方服用。 眼见对方没有换洗的衣裳,许慈甚至让绣娘们连夜赶制出了三套常服,自己亲自从私库里挑了三套低调精美的头面首饰,让对方暂用。 至于老夫人原来的衣服,许慈让人清洗修补之后,重新还给对方,老夫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烧了吧。” 许慈递送的动作一顿,什么也不问,就让人搬来了火盆,当着老夫人的面将那一袭看起来华贵的贡缎衣裙全部投掷了进去,成了一盆火灰。 等到老夫人能够起床活动后,许慈才开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平日里陪伴老夫人的人成了秦奕奕。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老夫人开始对秦奕奕的启蒙教学,教她读书习字,浇花种树,甚至还亲自做了个毽子,一老一少在阳光普照的大树下踢得香汗淋漓。 偶尔沐休,秦朝安也褪去了官服,挤在三个女人当中一起下庖厨。给野味剃毛剖腹,许慈调制酱料,秦奕奕烧火,老夫人摆盘,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一家人出游烧烤。 老夫人心思敏锐,观察力出众,从秦朝安的神态中很容易察觉对方的心境起伏,甚至能够比许慈更加快速的发现秦朝安身子的不妥当。 “你怎么不早说呢?”许慈的指尖在男人胳膊上那纵横的刀疤上流连,“你如今又不是在战场上,犯得着与人真刀真枪吗?这伤口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好的我全然不知,如果不是老夫人发现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秦朝安拉扯下袖口,搂着许慈安抚:“小伤口而已,哪用得着惊动我家女霸王啊!再说了,伤都好全了,这时候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许慈在他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刀疤的痕迹这么长,对方是朝着你的手筋砍下来的吧?你就这么大度,不当不寻仇,还让对方继续在兵部对你作威作福!” 秦朝安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讪讪的道:“那也没法子,我现在在兵部根基不稳,等过段时日再收拾他就好了。” 许慈冷哼:“皇上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谁敢找你茬,就革谁的职吗?你都这样了,皇上就没有一点表示?” 一说到皇帝,秦朝安的神情终于冷淡了下来,接替掉许慈的位置,一边烤着猎物一边道:“我只是皇上手上一柄试探摄政王的刀。刀毁了,再换一柄就是。” 许慈闷声道:“前段日子摄政王莫名其妙的审查来往皇城的百姓,皇上就没有知他的罪?” “没有。” 许慈咬牙切齿:“你忍得下这口气?” 秦朝安没有说话,垂着头拨弄着火堆。许慈眼眶微红,一直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的老夫人突然插嘴:“皇上性子如何?” 许慈冷笑:“说他是昏君都不为过。” “许慈!”秦朝安喝止她,“不要随便妄议君王。” 许慈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你还真的准备替那个昏君卖命?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家国两难全,那我就成全你,你跟你的君王过日子去,我带女儿走。” 秦朝安这下真的丢了手上的东西,一把搂住许慈的腰肢,哄道:“别闹,把奕奕给吓住了。” 秦奕奕小心的走到娘亲的身边,搂着她的一条腿,许慈蹲下?身?子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对老夫人道:“抱歉,让您老看笑话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听你们的意思,皇上重用曹将军并不是因为对方功勋卓著,而是纯粹利用他来制衡福王?” “我一个小小的武将,哪里敢于称霸大楚二十多年的摄政王相比。” 老夫人斩钉切铁:“所以,你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皇帝利用殆尽,然后死于非命!” 眼看着许慈又要暴怒,秦朝安干脆搂住了她们母女,对老夫人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夫人,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我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摄政王当朝这么多年,如果连我都不敢置琢他,反抗他,日后大楚就真的成了摄政王一个人的天下,而不是皇上的天下了。” “可你们说了,皇上是昏君!” 秦朝安眼神坚定:“那也是大楚的皇上。先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皇位不让他坐,让谁坐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老夫人沉默不语。 后来的日子证明,摄政王的反击只有更猛烈没有最猛烈。 谁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摄政王发了什么疯,不当让人彻底架空了秦朝安在兵部的权利,甚至安排人持续不断的,不分宫内宫外的找秦朝安的麻烦。在兵部开会,几个大佬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事情几乎是天天上演。连出了宫,找秦朝安的各种地痞无赖也格外的多了起来。 秦朝安忍了又忍,每天回家基本不是马被砍断了腿就是自己挂彩。等到中秋宫宴,更有兵部大佬借着嘲讽秦朝安暗讽皇帝用人不明。秦朝安一怒而起,单挑了兵部在座的所有将领,硬是凭着自己在战场上的本领揍翻了所有人。 之后,只要是入宫当值的官员们,只要踏入皇宫的那一脚开始,就会受到禁卫军的审查。衣衫不整那大多是对文官们说的话,暗藏兵器基本都是说武将们,连摄政王胯?下那匹马的马蹄都成了可以行凶的凶器,被禁卫军强制给卸了,同时惊了马,秦朝安护驾心切,直接一刀下去,马首分离。 那一天,摄政王的怒气几乎可以烧掉半个皇宫,上早朝的时候,连皇帝都退避三舍不敢跟他言语顶撞。 这也就罢了,自从秦朝安挑翻了所有武将后,兵部但有什么条令要开会讨论的,只要对方反对,秦朝安二话不说把对方先打得残废,然后以让人静养为由直接驱逐出宫,等到人家养好了病回来,政令早就发了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据闻,兵部曾经出现过整个衙门就秦朝安一个人当值的情况。就这样,他还硬是靠着自己一双手一张嘴保持着兵部的运转。 摄政王与秦朝安的一番争斗明显处于了下风,正巧夷州又有大批海盗进犯。摄政王在朝堂上直接逼迫皇帝下令让秦朝安这位在夷州发家的将领再一次去剿匪。 可笑的是,皇帝居然一改跟摄政王打擂台的常态,眼见着就要同意了,秦朝安越众而出:“听闻王爷手下有一批猛将,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怎么,小小的一群海匪都搞不定吗?既然搞不定,那么养着这群废物做什么,全部革职。皇上,下官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大楚还有一个将领在职,就轮不到兵部侍郎亲自挂帅!否则的话,皇上就要考虑一下民间,考虑下邻国对我朝武将们的看法了。一个泱泱大国,剿匪居然让兵部侍郎亲自出战,呵,好大的排场,好虚弱的国力啊!到时候,邻国进犯,想要让本将军从海上赶回去,那基本就是痴人说梦了!当然,到时候敌国攻城拔寨让我大楚将士死亡惨重的话,那也与本将军无关。” 皇帝顿时就缩回去了。 不为人知的是,就在秦朝安怼天怼地怼皇帝的时候,当朝帝王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被堂堂摄政王给压?在了身?下,脖子被掐得无法呼吸。 “说,她在哪里?” ☆、第五九章 “谁?” “云音,太后,你的生母,我的女人!” 皇帝大吼:“你在说什么鬼话?” 摄政王冷笑,掐着对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如果不是你胡乱给我指婚,她根本就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皇帝挣扎的动作一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你囚禁了她,你囚禁了我的母后?” “我与她心心相印,谈什么囚禁!” 皇帝一脚踹在了摄政王的肚子上:“疯子,你居然连太后都敢囚禁!她是,她是你的嫂子!是我的母亲!” 摄政王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大喊:“她是我的女人!” 皇帝随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匕首,朝着摄政王掷了过去,随后双脚一蹬,整个人朝着摄政王扑了上去,将对方狠狠的压在了地板上,每一次出拳都狠狠揍在那面目可憎的脑袋上:“你居然跟我父皇抢女人!那是我的母亲,是一国之母!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将我的父王置于何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摄政王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听着皇帝要杀了他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杀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个畜生!”皇帝说。 摄政王盯着对方那与自己有着五六分熟悉的脸,得意的道:“我才是你的生身父亲,太后是你的母亲,你是我们的儿子!” 皇帝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什么?” 摄政王一字一句地说:“皇上,你是我与太后的儿子。先帝,我那已经死去多时的皇兄,是你的大伯。你是我秦寒羽跟云音的种!如果不是我弄死了先帝,这个皇位还轮不到你来坐。”他阴冷的目光就像盯着囚笼里面的困兽:“你得感谢上天让你成为我的儿子,换了皇兄的崽,早就死于非命了。” 连番而来的真相让皇帝震惊得无以复加,一个人跌坐在殿内的地板上,那么的彷徨无助,那么的孤立无援。 摄政王站起身来,在宫殿里悠然自得地绕了一圈,理所当然地吩咐皇帝:“明天开始让人严格审查,皇宫内外进出的人,特别是徘徊在宫外的陌生面孔。” 皇帝哑然的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样是等着你的母亲自投罗网。这天下,除了皇宫,她已经无处可逃。” 摄政王知道自己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年轻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他并不觉得云音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也许正好应了那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在漫长的福王岁月里,他看着皇兄轻而易举的能够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权势地位和女人。 而自己呢?压抑着本性,对不如自己的人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勾引云音,只是他试探皇兄底线的第一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直到云音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份渴望得到一切,掌握一切,统治一切的才如火山一般喷发。 设计毒死皇兄,只是因为对方发现他和云音的苟且;统御朝纲只是因为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拱上皇位,囚禁云音是因为…… 不单皇帝觉得摄政王疯了,连满朝文武们也觉得摄政王是不是要造反,居然派兵挨家挨户搜索一个画像中的女人。 经过了二十多年,云音的容貌总会有一些改变,早些年觐见过太后的命妇们也早已忘记了太后的姿容。捧着画像的将军命令每家每户的女眷集中起来,一一对照。这样的举动无疑得到了朝臣们的一致反对,弹劾摄政王的声音也越来越多,皇帝一如面对秦朝安的事情一样,完完全全的站在了摄政王的身边。 不过半个月,整个皇城里面怨声载道,对皇帝不满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许慈的府邸也逐渐有了紧张的氛围,乌云不知不觉的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老夫人心思敏锐的从秦朝安越来越沉郁的神色下察觉到了什么,除了自己的院子甚少再出现人前。许慈偶尔在府里吃饭,也是主动去小院蹭饭。只有秦朝安也在家的时候,两夫妻才聚在自己的主院用膳。 这一日,秦朝安额外嘱咐许慈:“让在府外有家室的人先归家两日,等事情安定后再回来也不迟。” 许慈放下碗筷:“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家了?” “嗯。”秦朝安胃口不好,随便吃了两碗饭就歇了喝茶,“你最近很忙?” 许慈点了点头:“我在准备迁居的事宜。” 秦朝安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真的要走?” “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如今你跟摄政王已经势如水火。不是我说,今晚府里注定不会太平,甚至还会出现血光。这么好的机会,摄政王傻了才不会抓你开刀,正好杀鸡儆猴给朝廷里那些反骨们看看跟他对立的下场。” “王爷他……以前都是大局为重,不知怎么的,突然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狂咬一顿,也不管是非对错。” 许慈冷笑:“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忍耐不下去,露出了藏着的獠牙了而已。” 秦朝安还在犹豫,许慈劝他:“你的身份始终是个麻烦,一不小心,别说你了,就连我们母女也会受到牵连。与其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臣子性命的皇帝效命,还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天高海阔凭鱼跃。” 秦朝安叹口气,垂下的眼微微偏向垂着门帘的房门口:“我只是不甘心……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找到太后,说不定就能够知道我的身世。如果……” 许慈打断他:“没有什么如果!你不是在皇宫里长大,你也没有得到先帝的承认,甚至你连自己真正的生母是谁也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太后会认定你的血脉?就算你真的……那也没有用,如今的朝廷只会让你死得更加快!”许慈目光如剑,“皇帝不会容许自己的身边有头老虎安睡。” “我并没有想过要凭着血脉获得皇位。” 许慈焦躁的站起身来,整个人背对着房门质问他:“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最初只是说想要入宫去看看,你去看谁?禁卫军统领你都当了快两年了,宫里有什么人你还没见过?” 秦朝安架不住对方的逼问,最终吐出两个字:“太后。” “太后都失踪二十多年了,找到了她又如何?” “我总怀疑太后是不是被皇上给幽禁,否则实在没有道理解释她老人家这么多年深居不出的原因。我想……如果她老人家在宫里过得不好,兴许,我可以带她一起走?” “一起走?” 秦朝安握住许慈的手:“对,一起走。我也不给皇帝卖命了,摄政王对于我来说只是狗屁,我管他们死活做什么。我现在有妻有子,再加上一位老母亲,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许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还没安下心,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官兵来搜查。 秦朝安目光一厉:“我去看看,你继续用饭,别饿了自己。” 许慈哪里吃得下,自然也随着秦朝安走了出去。 老夫人从长廊下的槐树后转过身,对乖巧的秦奕奕道:“奕奕今日的字写得如何了,给奶奶看看吧。” 一老一少相携回了小院,等到士兵们来此搜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弯腰驼背,半百长发的老妪握着小女孩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名字。 其中一个下意识的展开了画卷就要比对,旁边的人道:“别看了,肯定不是。” 拿着画卷的士兵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看那老人家的手,上面全都是老人斑,又丑又皱,跟画上的贵妇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是一个人。” 那士兵固执的要去仔细查看,劝阻的人又道:“说了你还不信。你觉得有人伪装的话,会只染一部分白发吗?这得多麻烦,全部染白才快捷省事。黑白交错的头发只能是自然生长。” 对方一看,那老妪的白发乱七八糟,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明显不可能染发都这么自然,到底围着小院又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藏匿其他人,这才走了。 许慈后脚才道,立即握住女儿的手,问老夫人:“没有为难您吧?” 老夫人抬起眼睫看了许慈一眼,方才佝偻得仿佛被巨石压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的背脊不知不觉的挺立了起来,她的声音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嘶哑暗沉,反而透出了一点上位者的唯我独尊。 她问许慈:“你家夫君到底姓甚名谁?” 许慈握着女儿的手一紧,嘴角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才疑惑的道:“不是曹安吗?满朝文武都知晓我夫君的出处。” 老夫人原本苍老的双手交叠在一处,等到再展现在许慈面前的时候,那双布满了斑点的手背已经面目全非,变得又白又滑,十指纤纤如杨柳,一看就知道是不沾阳春水之人所有。 许慈面色一变,听得老夫人道:“你若对我说实话,老身也可以许诺你们一个愿望。” 秦朝安正好迈步进来,问:“愿望?” 老夫人慵懒的靠在了檀木椅背上:“太后!”她说,“老身知道太后身在何处。” ☆、第六十章 秦朝安和许慈对视一眼,许慈问:“您是谁?” 老夫人道:“老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 秦朝安仔细将这位在府里住了小半年的老人审视了一番,沉声道:“我姓秦。” 老夫人眉头一挑:“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秦朝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后直接出门。 许慈双手压在秦奕奕的肩膀上,沉郁的气氛弥漫在屋内。老夫人的语调又奇异的有了安夫人的力量:“放心,我没恶意。” 秦奕奕抬头看了看母亲,喊了声‘娘亲’,许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该沐浴更衣去安寝了。” 秦奕奕抓紧了母亲的手摇了摇头:“我今晚跟娘亲一起睡。” 老夫人看着对面母女的互动,颇为感慨的道:“若是生在皇宫,离了娘胎你就得一个人睡了。” 秦奕奕对话里的深意还不大明白,许慈倒是颇为身子一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秦朝安回来,递给老夫人一个盒子,正是当初给许慈验证身份的木盒。许慈眼看着老夫人沉稳的打开盒盖,颤抖着拿出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一瞬之后,泪流满面。 许慈胸口冒出一股子悲哀,压得人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秦朝安更是呼吸都清浅得几不可闻:“您……” 啪的,盒子盖上了。 老夫人缓慢的将东西物归原主,摆了摆手,急不可抑的捂着鼻唇,不停的摇着头。 屋内都是对方压抑的哭泣声,那瘦弱的肩膀上似乎被沉重的责任给压得挣扎不得,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折射出老人家那苍白的手指。 许慈鼻翼酸涩,一边搂着女儿,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老人的背脊。 “我姓秦,名朝安。”屋里唯一的男人说,“保护我的人告诉我,我是先帝长子。” 压抑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几乎半趴在许慈怀中的老妇人要将上半生所有的委屈和自责都要发泄出来,她那柔弱的白发在一声声嘶哑的哭泣中仿若柳絮,随风漂泊后终于落在了茁壮的大树上,安定下来。 回到自己屋内的两夫妻依然沉浸在那久久的悲伤中。许慈带着秦奕奕洗了澡,直到哄着她睡着,转头一看,秦朝安已经自己摩擦着玉牌,那神色复杂难明。 许慈揉了揉男人的肩膀:“我以为你会与她相认。” “她还有一些顾虑,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所以……” “你没有做错,”许慈说道,“我们并不知道她在摄政王府的遭遇,她的防备心也非常重,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对奕奕照顾有加,我都会怀疑她会随时随地的离开。” 秦朝安深感赞同:“我猜想她最初肯留下来,里面也有奕奕的缘故。” 许慈皱眉:“你最初与摄政王相见的时候,他对你的容貌是否有过特别的关注?” 秦朝安早就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不过:“我与皇上并不相似,熟悉的大臣们也不觉得我有皇上有什么关系。” “可我明显记得,太后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十分的震惊。” “也许我的容貌随父亲居多?” “那摄政王早就让你尸骨无存了。” “那就祖父?” 许慈打了他一下,笑道:“还祖母呢!” 秦朝安抱着许慈,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没事!” 许慈叹道:“如今我们也只能等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二天老夫人会突然不辞而别。同时,宫里面传出的太后结束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出面整顿后宫的消息。 难得的,这一天李齐沐休也跑来府里蹭饭,听了昨天的来龙去脉后,问在座诸人:“我们什么时候把皇长子的消息放出去?” 欧阳顺一边拖着要揪秦奕奕头发的猪肉,一边道:“现在不就可以了?太后都回宫了,恢复身份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齐道:“太后之所以一回宫就整顿后宫,就是为了掌权。看来这位避世多年的女人也懂得,手中有了权力说话才有人听的道理。” 秦朝安忧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今的后宫,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小英氏盛宠,皇后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太后就算回宫,能够影响的也不过是后宫,跟前朝没有一点关系。” 李齐倒是不赞成:“你们是没见过当年独霸后宫的皇后娘娘的手段。听说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宫里还过流言,说你是贵妃的孩子,与皇后夭折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皇后为了固宠,将贵妃的孩子跟自己的骨肉替换了,这才稳定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许慈问:“那流言之后为何没有传到宫外?”否则她负责打探消息,也没打听到这件事。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皇长子的确不讨先帝的喜欢,故而出生后一直没有在人前露面过。在我看来,若是要落实你的皇子身份,首先就得把这段隐秘找个正当的理由,证明你的确是由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所出。” 许慈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事根本不用担心,太后既然回宫了,就说明她会替夫君扫平入宫的障碍。夫君与当今皇上最大不同,估计就是庶子与嫡子的争斗。再说了,如果夫君真的是贵妃所出,太后根本就不会要求他出示玉牌,甚至也不会回宫。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亲生儿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转而扶持一个庶出?是我的话,哪怕我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女儿,我也绝对不容许一个庶子爬到我的头上,对我的女儿作威作福。” 欧阳顺冷道:“这天底下,没听说女人可以继承皇位的。” 许慈道:“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女人不能继承皇位,那我就直接推翻了皇朝,我自己做皇帝。到时候,我说皇位是谁的,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欧阳顺目瞪口呆:“你,你这也太狂妄了!” 许慈泰然自若的道:“我既然能够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在乎再把家业扩大一些。皇位只是一个位置,你看当今皇上能够自己做主吗?傀儡而已。我女儿坐不了帝位,做个控制皇权的幕后帝王也行。”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争执下去,秦朝安打断道:“我倒是觉得我要入宫相与太后相认后,再说其他为好。毕竟,她还没有与我坦白两人的真实身份。” 李齐也道:“任何事重要一件一件的来,先与太后相认才是要事。你最近可以把在宫里值守的日子增加些,太后安排妥当之后,自然会召你相见。” 许慈心情平复得非常的快,同时道:“太后复出,她手下那些旧人也可以逐渐出现在人前了。这些年宫里的老人放出去了不少,其中就有当年伺候太后的近侍。让他们也想法子在太后跟前露一露面,说一说这些年皇帝在民间做的那些好事。毕竟,蜗居多年的太后对民间疾苦还体会不深,有信任的人给她带去真实消息,会加速离间她与皇帝之间的恩情。” 太后的突然出现几乎瞬间就在朝野内外传了个遍,所有人都对太后这些年的隐居生活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当然,他们更想知道太后不利后宫政务多年后,又再一次回来。 是嫌弃礼佛的日子太枯燥了,想念在后宫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了吗?又或者,她纯粹只是闲得无聊,找皇帝和皇后儿媳敲打敲打,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后又再一次的隐居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后宫中开始人人自危倒是实打实。 太后是个行动派,自己整顿好自己宫殿里的宫人后,转瞬就开始召集宫人们觐见。她特意强调,是招被皇帝睡过的宫女们觐见。 这些年,摄政王和皇后为了皇帝好色这个事操碎了心,现在,终于轮到太后出手了。 皇帝对自己母亲的突然出现本来还有些忐忑,想要质问当年她为何跟福王不清不楚,导致他现在的帝位不稳。可是,还没出口质问呢,太后就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问皇帝:“这些宫女可有让皇帝满意?” 皇帝还不解其意:“满意?” 太后很直白的说:“她们伺候皇上可还精心?是否让皇上体会到了身为帝王掌握天下权的快乐?” 能够把皇帝随时随地发?情,抓这个女人就?睡的这种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哪怕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青年帝王也忍不住脸色发红。就好像是青?春?期的儿子突然被母亲?抓?奸?了一样,手足无措尴尬难堪。 太后却不管这些,追问:“满意吗?” 皇帝看了一圈殿内的宫女们,足足有十几二十个,要说个个不满意吧也不是,要说都满意吧那也不可能。等着他把那群宫女们看了个遍后,从她们那憧憬和崇拜的目光下顿时警醒了过来,道:“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朕当时年少,大多时候只是单纯的被她们?引?诱?了而已。” 这话一出,不少宫女就哭了出来,几乎可以想见自己日后的去处。 太后失望之极的叹息了声,看着底下陌生的儿子:“皇上,你得明白,君子重诺!君无戏言,你宠幸她们之时可曾许下过诺言?如果有,那么你就得言出必行。” “可朕……” 太后抬起手阻止了皇帝的狡辩,直接吩咐亲信嬷嬷:“依照她们宠幸的次数定位分吧,从今而后她们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皇帝不说如何,这群置之死地又后生的宫女们对太后的感激就如同滔滔江水。 等到宫女们轮番谢恩后,太后的目光又转向了娇娇弱弱的小英氏,问她:“听说你是现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 小英氏起身恭敬的道:“不过是皇上厚爱而已,当不得太后称赞。” 太后根本没心情跟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嫔妃计较,再一次问皇帝:“皇上你觉得小英氏与皇后相比,如何?” 所有人一脑袋的问号:“比什么?” 太后道:“皇上你觉得小英氏能不能接掌凤位?” ☆、第六一章 原本端坐准备看太后一张雄风的皇后瞬间僵直了背脊,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极力回想这些年自己为后的作为,是否有得罪过太后的地方,思来想去只觉得一片茫然。因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从她入宫的那一日起,她都未曾见过太后,更别说像所有儿媳妇一样,每日里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对着一个了无踪迹的人,谈何了解,更谈何得罪。 有了宫女们一步登天成了嫔妃的先例在,皇后再傻也知道太后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媳妇。 有哪个尊重儿媳妇的婆婆,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给自己儿媳妇找来诸多的‘妹妹’,分享跟皇帝的宠爱呢! 皇后从来不知道,短短一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将身居高位的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 可是,注定了这一天是皇后毕生最为难忘的一段记忆。从太后说出那么一句话后,皇帝几乎没有给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眼神,百无聊赖的道了一句:“什么比不比的?在朕看来,整个后宫谁最得朕的欢心谁就是皇后。” 瞬间,整个大殿呼吸可闻,大殿内除了高位上三位主子,其他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幸灾乐祸的,怜悯可惜的,愤怒恐惧的,最后都化为一张张脸谱,在皇后的眼底旋转。 她两眼发黑,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了雕凤扶手,脸色发白,唇瓣不知不觉早已咬破,流淌出滴滴血珠。 太后偏过头,唤她:“皇后。” “儿,媳妇在!” “今日起你就随着哀家一起吃斋念佛吧!” “太后!”佘皇后哀嚎,太后淡淡的回应她,“既然皇上说这凤位谁都坐得,那你就让贤,给别人也坐一坐,看看她们坐得如何。” 皇后颤抖着身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要哭泣出来。可是,多年的教养让她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逼得她抬起自己的头颅,不让那盈满了眼眶的泪水落下来。 皇帝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一回来,首先就替自己扫平了身边最难缠的障碍,心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犹疑。兴奋的是果然是生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后宫改天换地;犹疑的是,关于自己真实血脉的存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生母面前询问事情的真相。越是想就是害怕,越是害怕,对这个入宫第一天就翻手云覆手雨的女人产生了恐惧。一种,不同于对福王的那种外来的压迫和屈辱,而是来自母子天性中对于长辈那种来自于骨血中的服从和崇拜。 谁也不知道太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大。前一刻她说‘皇后你跟我住’,下一刻就有无数宫人把皇后在凤仪宫的物品全部搬到了寿安宫的偏殿。 许慈入宫的时候,直接由宫人引入了偏殿,顿时就对太后的权利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皇后见到许慈的那一瞬,忍耐终于突破了极限,泪珠如秋雨,几乎要将铁石心肠的许慈也给冲击得成了汪洋。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哭泣,她们的表现也格外不同。 女人是坚韧的,同样也是柔弱的,许慈愿意扶持着柔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强韧,可她却对外强内柔的女人颇为无奈。 这样的女人通常太过于辛苦,自己苦,也知道为何这般苦,可为了那心底的愿望,她愿意一遍遍踏血前行,尝遍人世间所有的不公。 “我很久就问过你,值不值得?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皇后匍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 许慈叹气:“你是留恋那个给了你一切的男人,还是留恋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权利?”她不等佘皇后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抱有幻想吗?是不是要等着他亲自把你打入冷宫,湮灭了你的家族,纵容着别的女人谋害了你唯一的儿子后你才会放弃对他的妄想?若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哭什么呢,咎由自取,自?取?其?辱,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 皇后身子一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嚎叫来,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要发泄出来。 许慈从窗口遥望着大楚皇宫最高处的景色,人说高处不胜寒,对于有些人来说她们天生怕孤单怕寒凉,所以会觉得高处太寒。可也有些人,从有了独立意识起就憧憬着高处,向往着顶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霸占着最高的地盘,欣赏最心旷神怡的风光。寒冷?他们只会感到热血,感到俯瞰世界的张狂。 许慈说的这些佘皇后不一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皇帝有对她弃之不顾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如何且不论,你想过太子殿下吗?没有了母亲庇佑的孩子,迟早会被后宫这个虎狼之地给吞噬殆尽。” 皇后呆呆的坐着,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慈轻轻触下她那柔嫩的手背:“后位和太子的性命,你重要选择一样。” 皇后哑然:“我主动弃了这个位置,就能够保下孩子的性命吗?没有了后位,我们母子就彻底失去了保障,不过是任人磋磨揉捏的寻常人罢了。” 许慈知道佘皇后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也不多说:“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回头看看。” “回头?” “回头。”许慈说,“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家族。” 佘皇后的双眸中逐渐亮起阳光,反手握住许慈:“对,我还有祖父。” 许慈知道对方想岔了,不过,佘太师的确是皇后最后的依靠,对方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呢。 结果还没等到皇后找佘太师拿主意,太后反而先宣召了佘家的这位老当家。佘太师几朝元老自然是认识太后的,只是,两次相隔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人生,任谁都会感慨万千。 感慨完了太后也直言不讳:“你的孙女不讨皇帝欢心,之后的日子不好走。” 佘太师也老而成精,拱手把问题就推给了太后:“微臣正想请太后给皇后,给我们佘家指一条明路。” 太后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年先帝将年幼的皇上教给太师教导,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变成现今的模样吧?太师啊,你愧对先帝啊!” 太后这话只差明着说:教坏了小皇帝,还把自己的孙女扶持成了皇后,顺顺利利生下了太子,你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啊!你是准备让佘家更进一步,再扶持一个幼帝出来吗?当我皇族没人? 佘太师当即就跪下了:“微臣的的确确愧对先帝的信任,更愧对的是我大楚千千万万的百姓啊!”帮扶了几位帝王的老臣子也是老泪纵横,“太后如此揣测老臣,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老臣愿意以死明志,去地宫亲自给先帝赔罪!” 这是要陪葬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太后凝视着脚底下跪着的老人:“老佘,” 佘太师以头杵地:“太后!” 太后缓缓的走到佘太师跟前,轻声细语的道:“老佘,哀家知道,你在不忿。” 佘太师双肩塌陷:“老臣……” 太后单手搀扶起先帝在世时最为信重的臣子,目视对方眼角深深的皱纹,哀戚的道:“哀家错了。”她说,“二十多年前,哀家就错队先帝。现在,是我们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佘太师眼皮微掀,长长的胡须下的唇语没有人可以听到。 夜幕的残阳从殿外铺陈而入,血色满地。 秦朝安被宣入寿安宫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后宫的变动直接影响前朝,随着皇后被太后压制,小英氏掌管后印统领后宫嫔妃开始,佘太师就闭门不出,并且放出了重病的消息,并请太子伺疾。 太子给曾外祖父伺疾,前所未有的事情居然被皇帝随手就同意了。至此,朝政重新成了摄政王的天下,佘太师一派开始龟缩起来。 秦朝安这个兵部侍郎也不再去兵部点卯,而是每日里入宫当差,仿佛要将禁卫军统领一职坐到天荒地老。 也就是这么在宫里晃荡着,太后的懿旨就来了。 秦朝安预想过很多种母子相见的场景,等到真的见到了那高高在上威仪又端严的老妇人时,才突然觉得所有的话语全部都是空话,所有的担忧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看着后宫风云变幻,看着前朝跌宕起伏。 她的眉眼,她的气质都在告诉世人,哀家还在这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太后将微微有些抖动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宫女,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问底下的青年:“你有什么话想要对哀家说?” 秦朝安本来是单膝跪地,闻得这话,连另外一条腿也放了下来,双手撑地,行了一个扎扎实实的跪礼。 太后脚步一动,就想起身,接着就看到那孩子一个一个头磕在了白玉凤印地砖上,足足磕了九个响头。宽敞的宫殿内,只有那个孩子皮肉撞击地砖的声音,砰砰砰,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口。 闷、狠、难以言喻的酸涩,几乎要将人给吞噬。 太后隐藏在袖中的双手也开始颤抖,针扎了许久,才低声赞他:“好孩子。” 三个字,秦朝安第一次展露了童稚般纯真的笑容。 无垢、信任、尊敬、孺慕和向往。 ☆、第六十二章 历朝历代皇帝临幸后宫其实有非常严格的制度。不论皇后得不得帝心, 皇帝都必须每月初一十五去凤仪宫安寝。 在大楚, 三品以上的宫妃能够在自己的寝宫陪皇帝一整夜。三品以下,皇帝完事后就直接走了, 跟个完成了播种的播种机似的。当然, 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招嫔妃到自己的昭熹殿侍寝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能够在昭熹殿安睡一夜的, 那就相当的得宠, 算得上是宠妃了。 小英氏就基本歇在了昭熹殿。不过,等她接掌了皇后的凤印后, 原本还想堂而皇之的霸占凤仪宫,却被太后给赶出去了。太后的人直言:“只有皇后才能入主凤仪宫!娘娘,您的封后圣旨还没下吧?” 一句话就煽在了小英氏的脸上。同时,英大人在朝堂上提出要皇帝尽快举行封后大典的建议, 才出口,御史就嘲讽:“想做国丈想疯了吧?现在我朝的皇后还是佘家女吧!你英家是哪个牌号上的人?” 英大人第二天就写了圣旨请皇帝废后,礼部直接出列:“请皇上道明废后的缘由!” 七出之条, 皇后可是一条都没犯。 何况:“太后只是让皇后静养,又说不满意皇后了吗?” 英大人:“都静养了, 难道还满意佘家女了?” 礼部大臣笑道:“那我现在不满意你英大人, 可以请求皇上让你静养吗?” “就凭你,也配跟太后相比?” 礼部大臣更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记得英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二嫁了吧?嫁人的当天就身首分离, 啧啧。那种女人教养出来的闺女,也配跟名门闺秀的佘家嫡女相比?” 英大人当即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摄政王的身上, 摄政王哪里会管这种卖妻求荣的小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英氏不配母仪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皇帝和摄政王的关系改善,基本摄政王做了什么决定皇帝都不会再反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了。 果然,皇帝直接无视了英大人的再三请求,改议其他要事了。 许慈倒是难得的点评了一句:“凭借宠爱上位的女人,根基太浅,迟早成为牺牲品。” 欧阳顺这一次破天荒的也站在了许慈的一边:“英氏那样的女人,做个玩物玩玩也就罢了,扶上妾位都绰绰有余,更加别说是正宫皇后了。还有,佘家不倒,皇后的位置估计是难以撼动。” 秦朝安问在座的两位:“依照现在的形势看,太后会不会干涉前朝政务?” “不会。”许慈斩钉切铁的道,“她到底是太后,对后宫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前朝始终还是摄政王的天下。摄政王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太后干涉朝局。” 欧阳顺问:“美人计也行不通?” 许慈反问:“你觉得太后会对摄政王行美人计?你可别忘了,太后可是被摄政王生生幽禁了二十多年。换了个寻常人,说不得早就疯了。” 欧阳顺不以为意的道:“幽禁又怎么了?反正你们女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也跟幽禁一样。” 许慈冷笑:“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欧阳顺:“什么事?” 许慈比了个三:“你曾经也有过被囚禁的日子,记得吗?” 她不说,在座的男人们还真的忘记了那段好笑又荒唐的日子。说起来,在齐州的那几年,虽然争斗很多,却也是最为真性情的时候,想要做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就去做了,哪里像现在,一件事情几个人都要思量了再思量,斟酌了再斟酌,才能下决定。 自然,欧阳顺被白梨‘囚禁’与摄政王囚禁太后,所造成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 三天的足不出户与二十多年的不见世人也是两码事。甚至,囚禁人对被囚禁人所造成的伤害那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如今的后宫也不是往日里的后宫了。英氏是个没主见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底线。在后宫里,特别是一个群芳争艳的后宫里,一个女人想要保持盛宠不容易,母以子贵是她们所有人迫切需要走的一条路。太后把皇后困在身边,其实也是变相的保护了她。有句俗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英氏这只猴子根本蹦q不了多久的。” 实际上,英氏掌权没多久后才发现太后的真正用意。英氏不是皇后,故而没有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宠幸她的理由。同时,宫里新填了这么多嫔妃,大家论资排辈开始跟英氏争夺每个月有限的侍寝日子,这件事就不大美妙了。 皇后掌权的时候,后宫就英氏一个嫔妃,皇帝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至少在侍寝的规制上其实没有犯错。现在不同了,皇后相当于被打入冷宫,初一十五依然不能宠幸嫔妃,英氏要与新晋升的差不多二十多个女人争夺皇帝,一人轮一天,再有多余就算都分给了英氏,那也不及以前的六分之一。 能够在宫女的时候就被皇帝临幸的女人是善茬吗?姿色会差吗?人脉会不广吗? 这么多女人,要娇?媚?的有娇?媚?的,要清高的有清高的,要温柔小意的有温柔小意的,正巧英氏受宠了大半年,皇帝也要腻了。现在送上门这么多美人,哪怕英氏掌管着后宫,也不能犯了众怒撤销她们侍寝的权利。否则,这凤印很快就要再一次易手她人了。 有恩宠就有人怀孕,英氏调养了那么久的身子就是想要母凭子贵,哪里容许别人比自己捷足先登呢?所以,在连续三个宫妃怀孕没多久就流产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英氏。 就像许慈说得,英氏没根基,皇帝在无数美人环绕中对她的宠爱也大不如前。英氏失宠的速度比她宠冠后宫的速度要快得多。她的运气也仿佛在这后宫里消磨殆尽,失宠后不过一个月,她的尸体就从御花园的荷花池里给浮了上来。 欧阳顺道:“我始终理解不了你们女人的想法。” 许慈恨铁不成钢的道:“明白了说现在太后对待皇帝就是娇养!什么都顺着他,要什么都给,甭管好的坏的全部一股脑的送到皇帝面前,以此获得皇帝的信任。” “然后?” 许慈淡淡的道:“一个在后宫说一不二的男人,回到前朝还要看别人脸色,怎么受得了。” 欧阳顺还要反驳:“以前皇上就在后宫唯我独尊啊!” “以前他顶多算是孤军奋战,现在,他有靠山了。你似乎忽略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 然而,事情根本来没来得及发展,没过两天,秦朝安就带回来了宫里的消息。 “你重说一遍!” “宫里都在谣传,说摄政王多日傍晚入宫,到第二日清晨才离开。” 许慈都有些佩服这群古人的开?放程度了:“他去了寿安宫。” 秦朝安点了点头,拳头已经握得发白:“不止一个宫人看到他清晨的时候从寿安宫出来。” “宫里的流言一般来得快去得快,太后知道后应该会很快压制,你别太担心。” 秦朝安冷着脸:“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就怕这事是……她一手谋划,刻意为之的。” 李齐也听了消息,抽空赶了过来,许慈见到他脸色都变了,忍不住问:“京郊大营也听到了宫里的流言?” 李齐没吱声,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传播的速度太快了。太后的人基本都在宫里,在后宫中流传还情有可原,若是在宫外……里面一顶还有个更为胆大包天权倾天下的人在后面煽风点火。” “是福王!”秦朝安一圈砸在了桌子上,“他想要让整个大楚默认他与太后的关系。我要进宫!” “别去。”许慈一把拉住他,李齐也道,“现在不是入宫的好时机,何况你刚刚才回来。再入宫就显得太刻意了。” “可是太后……” “后宫一天之内就传了个遍,显然也有太后纵容的关系。毕竟,寿安宫的规矩一等一的严格,没有经过容许,任何人是不敢私下传递太后的闲话。” 与此同时,皇帝也从英氏的嘴里听到了流言,当即就面红耳赤,狠狠的甩了英氏一个耳光后走了。 太后跟摄政王有了苟合! 没有了先帝的制约,这对奸?夫?淫?妇已经公然在所有朝臣们的面前为所欲为起来。 这里面带来的后果几乎让皇帝不寒而栗。心底那隐秘的惧怕从他得知的那一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威胁着他,压迫着他。 他的真正血脉的真相压制都来不及,那两个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公布天下!将他这个皇帝的尊严置于何地?将他这个奸?生子的脸面置于何地? 前所未有的,皇帝生出一股子恨意来! 恨福王,恨他为何不安安心心的做一个王爷,恨他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更恨他,既然将他推上皇位,为何又一次再一次的将他推下地狱! 身为父亲,他知道他给亲生儿子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吗? “麻烦?”摄政王端坐在朝安殿的龙椅上,翘着二郎腿,“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等于间接告诉全天下,我不是先帝的儿子!”皇帝大喊,“朕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朝臣们赶下帝位的皇帝!” 摄政王嗤笑:“赶你退位?怎么可能!大楚的现有的皇族中,只有你的血脉跟先帝最为靠近,你不当皇帝谁当?再说了,还有我呢!有我在,哪怕全天下的人与你为敌,我也会保下你。让你将这皇位坐得稳稳当当。” 皇帝胸膛起伏,不可置信的摇头:“你是故意的?” 故意让寿安宫乃至整个后宫中的人发现你与母后的勾?当!故意让这流言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皇城!故意,让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儿子,让你成为这大楚名副其实的太上皇!!! 作者有话要说: 爬,爬上来了,jj一直抽一直抽 ☆、第六十三章 如果说, 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之前的皇帝还可以任性的, 不管后果的跟摄政王打一架。现在,他却只能像一只被绑缚了四肢的困兽, 软弱无力的朝着对方嘶吼, 自己把自己困在了牢笼中,不得其法。 摄政王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肆意张扬过,好像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让他每一个神态, 每一个举止都显得难得张狂,无所畏惧。 诺大的宫殿里, 只有皇帝沉重的呼吸在回荡。 “大楚已经彻底掌握在了我们父子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摄政王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他居然说满意?! 谁满意了?母后满意了吗?朕满意了吗?唯一得偿所愿的人只有他福王一人吧?! 皇帝猛地将龙椅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荡在地,被那个男人碰触过的东西他全部都觉得脏污。快要迈入而立之年的帝王张大了嘴嘶吼,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 挥舞着拳头在殿内发泄自己的不甘和愤怒。 紧闭了一天一夜的朝安殿,终于迎来了一丝阳光。 太后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光亮中踏步而来,她的面容那么的慈祥, 她的性情那么的宽容,任谁见了都会被她安抚, 乞求她的拥抱。 “母后, 母后!”皇帝缩在太后的怀抱里,吸取着母亲的温暖, “母后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朕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太后沉沉的叹气:“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蒙骗。哀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可哀家也希望陛下能够知道所有的真相。历经磨难你才会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帝王。” 皇帝把脑袋抵在太后的腿上:“母后当年为何要嫁给父皇?你……对父皇是真心实意的吗?” 太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皇帝的发顶,目光似乎透过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遥望着多年前在上面端坐过的人影。 “你父皇在登基之时建造陵墓,曾经询问过哀家是合陵,还是在旁边另建一座陵寝。”太后抬起皇帝的脸,“皇上,哀家的棺椁上的金凤是你的父皇亲手雕刻。自古帝后一体,生同衾死同穴。”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皇帝的内腑搅成了一团,痛得他浑身颤抖几不可抑:“为什么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 太后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一遍遍抚摸着青年帝王的头发,无声的给他面对困境的勇气。 秦朝安轮休三天,第二天就被皇帝召唤回了宫。 还没行礼,高处的帝王就对他丢了一句话:“朕要杀了秦寒羽!” 秦朝安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秦寒羽是谁,等明白过年后,那震惊的表情根本就没掩饰:“皇上,您说什么?” “朕要福王的命!朕一刻都等不了了,朕要杀了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可……” “没有可是!”皇帝捶打着桌案,“明天,朕就要他项上人头。你去安排!” “皇上!”秦朝安一跪到底,“皇上,恕臣无能。” “什么?” 秦朝安摘下头上的官帽放在跟前:“恕臣无法替皇上手刃仇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臣,叩请皇上准许微臣解甲归田,乞骸还乡!” 皇帝怒而愤起:“你!” 秦朝安背脊几经起伏:“皇上,摄政王执掌朝政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您不能仅凭您一时之愿,就顽固大楚的安定,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你的意思是秦寒羽不能杀,杀了他朕的皇位不保?” 秦朝安肯定不会回答这种蠢问题。 皇帝更加暴躁,手臂乱舞:“朕怎么不知道,我大楚的安定居然靠着他秦寒羽一个人来支撑了?这天下,难道不是朕的,而是他秦寒羽的?他扶持朕上位,朕就可以做皇帝;他一旦厌烦朕了,朕就得乖乖退位吗?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秦朝安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认为他该是谁。他该有什么样的身份,配得到什么样的地位。” 皇帝几步冲了下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炯炯:“所以,朕才想要他死。”皇帝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你知道他跟朕说他要什么吗?” “什么?” 皇帝嘴角扯出一个嘲弄至极的笑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想要做太、上、皇!” “他疯了!” 皇帝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看吧,你都觉得他疯了,可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得到的身份!他想要彻底拥有真的母后,还想要名正言顺的骑在朕的头上,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爹是谁,朕跪拜在谁的脚下,朕对谁俯首帖耳!” 秦朝安一点点的将官帽又戴在了头上,皇帝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拥抱他,叮嘱他:“明天,杀了他!” “宫里的消息历来传播得非常快。何况,摄政王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皇上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法瞒过摄政王的耳目。”李齐职教京郊大营,对摄政王在兵部的掌控有更深一步的认识,从听到秦朝安说了皇帝的计划后就不停的摇头,“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皇上倒还好,你就纯粹是替罪羊。” 秦朝安握着许慈的手:“如果宫里的流言是真的,摄政王还真的不会对皇上如何,在没有别的继承人的情况下,哪怕皇上病入膏盲,他也会想尽办法留下他的性命,稳住大楚江山。” 李齐问他:“明天禁卫军在皇宫的兵力有多少?” “最多一千人。” “京郊大营三万,只要出一千五,就足够把禁卫军全灭了。这个计划太冒险,你去只是死路一条。” 秦朝安自然知道,他只是捏紧了许慈的柔夷,镇定的道:“有的事,不可谓也要为之。我不能退缩,现在,也没法退缩了。” 兴许是感受到了父母沉闷的气氛,秦奕奕难得的乖巧,甚至还主动让父亲抽她背书,亲自监督爹爹练武后,才回了房准备安睡。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整个府邸里面的仆从已经全部行动了起来,开始整装行李。 其实,从太后回宫后,许慈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早早的让亲信清理了府里的暗道,贵重物品也全部转移了。今夜需要归置的,不过是寻常衣裳和珠宝首饰而已。真的要逃难的时候,除了银钱,珠宝首饰都会丢弃,更加别说其他了。 许慈回到屋里的时候,秦朝安的头发还淌着水,许慈拿着干的毛巾替他擦拭着,一边说:“早些睡,明日你尽力而为就是。” 秦朝安搂住许慈的腰肢,在她的肚脐上咬了一口:“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是怕拖累了你们母女。” “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从我知道你的身份那时起,我就在等待着这一天。” 秦朝安心里闷得难受,将怀中的人搂得更加紧了些:“今晚你就带着孩子先走吧!” “今晚?” “嗯。我怕夜长梦多。摄政王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暗中调派人手了。他府里还有私兵,不是我自贬,禁卫军敌不过王府的那些死士。禁卫军中有一半是权贵之子,惜命得很。” 许慈冰凉的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逼着他抬头:“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在军中就没有一点安排?” “安排了。”秦朝安说,“只是太紧促,安排也颇为粗糙,只是临时将寒门子和世家子替换而已,尽力让明天当值的人都是寒门子弟,或者是保皇党一派的世家孩子。可那些都是孩子,战场都没上过,能够顶什么用?死士连九死一生的将士都不怕,还会怕一群花拳绣腿的小子?” 许慈道:“你也太悲观了。” 秦朝安叹口气:“不是我悲观,而是皇帝太蠢。”顿了顿,“幸亏他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许慈笑他:“你还真的相信了宫里的那些传言?” “事出有因,终不会空穴来风。再说了,这些留言也是太后入宫后才有的,说明,这也经过了太后的默认。” 许慈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一句:“太后这人,可能是现实版的玛丽苏了。” “玛丽苏?” 许慈想了想:“大概就是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意思吧!先帝,摄政王都对她魂牵梦萦,非卿不娶,这难道不算是倾国倾城吗?” 秦朝安将她安在腿上,吻着她的唇角:“在我的心目中,你也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许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少肉麻了。这些话,你留给日后你的小情人说去吧。” 秦朝安立即道:“哪有什么小情人?” 许慈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不解释,只提醒他:“你记得让人保护好太后。她心细,一个是多年所爱,一个是亲生儿子,真的伤了其中哪一个她都不会舒坦。” 秦朝安伸了个懒腰,把人抱在床榻上:“囚禁她长达二十多年的所爱?我觉得这样的爱也太肤浅了。太后如果在意摄政王,就不会被我们的人引诱,在他新婚之夜逃跑了。” 许慈抚摸着秦朝安的眉骨,意味深长的道:“你不懂,她之所以逃,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摄政王的背叛……” “别管他们了。”秦朝安抽掉她的腰带,“明日你的夫君就要赶赴战场,今晚先让为夫我做个风?流?鬼,先在你的裙底欲?仙?欲?死一番吧。” 不由分说的,就咬住了她的命脉。 夜很长,夜也很短。 许慈醒来的时候,刚刚过了三更,身边的温度已经渐冷。她的指尖在熟悉的位置上摩擦了一会儿,才披衣开门,对着屋顶上吹了个呼哨。 刷刷刷,凭空之中无端冒出几个人头来,祈雨问她:“现在就进宫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长沙今天晴了一个小时的太阳,现在又下雨了 萧敬腾又从北京回转了吗?他什么时候走啊qaq~~ ☆、第六十四章 三更天的时候, 臣子们就陆陆续续入宫了。微露的晨曦在众人的肩背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荧色, 脆弱又敏感。 秦朝安的目光从三五成群的朝臣们脸上一一扫过,有人对他嗤之以鼻, 有人与他轻轻对视, 更为八面玲珑之人还会上前与他拱拱手说一两句闲话。 宫门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了熟悉的nn声,众人从应酬中抬头看去,摄政王那一身绣着金线的蟒袍在藏蓝的夜空下如流光一般闪动着异彩。秦朝安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他这个动作就像朝臣们下意识的分流让道一样, 纯粹是习惯动作。习惯了马背上人英武而霸道的气势,也习惯了对方在这宫闱中目空一切, 唯我独尊。 马儿逐渐向秦朝安靠近,周围的人明显透出紧张来,就连与秦朝安关系最好的两名禁卫军也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即不显得过于亲近又不会太过于疏离。 高大的骏马停驻在了秦朝安的身边, 只能被仰视的男人用着嘲讽的口气轻巧的问:“怎么,今日不想让本王下马吗?”浑然是将对方当成了马夫,还是弼马温级别的。 秦朝安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接着牵过了马缰,摄政王轻笑了声, 动作潇洒的跃下马背。 四目相对, 摄政王那双摄人的双眸中轻蔑根本没去隐藏:“看门这活儿都干得如此尽忠尽职,你还真是皇上身边最为忠诚的一条狗啊!” 秦朝安平视着对方:“下官若是狗, 那王爷走得也不是人道,而是畜?生?道。快去见我家主人吧, 你这条狂犬。” 摄政王用手指了指秦朝安的心口:“等着看好戏吧!”说罢,直接将马鞭丢在了秦朝安的身上,扬长而去。 身后两名禁卫军终于靠了过来:“统领大人,这宫里果然只有你的胆子最大。摄政王那人,别说跟他说话了,就连他一个眼神都足够让我们双腿打颤了。” “去干活,别在这里游荡。”秦朝安不理他们的奉承,随手就把马鞭丢个其中一个,自己追在摄政王的身后一起步入了大殿,直到登龙台的阶下才转身,双手抱胸,如同最威严的门神,静静的守护着龙台上的天子。 今日的早朝一开始就不平静。最近天公不作美,大楚有一半地界在干旱,一半地界水患,臣子们为了赈灾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一边说每年都赈灾,那些修筑堤坝的银子都花去了哪里;一边说旱灾都这样了,那些蓄水的水坝怎么还不开闸? 兴奋了整晚的皇帝在龙椅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了句:“不就是要银钱吗,户部拨款就是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让你们吵得天翻地覆,这早朝还怎么继续?”喝令奏事的大臣一边去,问其余人,“还有什么国家大事啊?” 连这种影响民生的旱灾水灾都是小事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在皇帝面前说一说,争一争的? 奏事的大臣相当的不服气,还准备跟皇帝吵一架,说一说户部的吝啬属性,还没开口呢,为首的摄政王就对他摇了摇头。愤恨的臣子吞下一口老血,默然的退回了位置。 皇帝距离摄政王不远,对于对方的小动作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胸口顿时就一簇火苗烧了起来,目光如剑的扫视到了御史大夫的方向。 御史大夫也深深的惧怕着摄政王的权势。只不过,一边是皇帝,一边是摄政王,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为了皇帝死至少还有个美名! 御史大夫脖子一梗,迈步而出:“臣有奏!臣要参奏摄政王藐视皇权,结党营私操纵朝政!”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皇帝哈欠不打了,眼睛也睁开了,身子也坐直了:“参奏摄政王可得凭真凭实据,你有什么证据,尽管直言。” 以往在早朝讨论的大事,大臣们基本是先写好奏折,里面把事情的原委,外人的口供,还有物证等等一起夹在里面,等到面见皇帝后再一次性呈送上去。 像今天这样,皇帝直接命令对方口述,这就事有反常必为妖了。 老奸巨猾的老臣们的视线纷纷在皇帝和摄政王之间打转,原本佘太师等辅国的保皇派们更是喜形于色,而摄政王派系中人,眼见着摄政王无动于衷也都按捺着愤慨,准备听对方有什么证据污蔑他们王爷。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摄政王权力过大导致皇帝权力太小。以前参奏摄政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在皇帝逐渐成年,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有人都盯着摄政王,等着他交权。结果呢,摄政王交权了。不过,象征权利的皇冠是交到了皇帝手中,可是真正替皇上干活的人确是实实在在捏在了摄政王的手里。 皇帝喊:朕要打仗。 户部首先就会反驳:没钱啊! 兵部会接着上:没钱打什么战,让士兵们去送死吗? 礼部就会问:跟哪个国家打仗啊?跟邻国如果不是大仇轻易别开战啊,会引起周边国家连锁反应的。有事大家和谈嘛!我们礼部出使臣啊! 皇帝要把老臣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只是,官位只有那么多,皇帝这么年轻,老臣们一个个老奸巨猾轻易不会战队,敢于站队的那都是愣头青,或者是先帝留下来的辅国大臣。问题是,辅国大臣们老的老,死的死,除了佘太师因为皇后是家里孙女的缘故还奋斗在第一线,其他老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你一个没有权柄的皇帝,靠什么收买人心啊? 再有,摄政王也不是个奸臣,他不过是掌权的欲望大了那么一点罢了。好歹你们都是一家人,皇帝你毛都没长齐,就要卸磨杀驴,这样容易让人寒心啊!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帝你本身并不是一个明君。从你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并没有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整日里不是不满这个,就是嫌弃那个,这样的君主实在是没有扶持的必要。如果真有亲信,估计那也是奸佞之辈,比如这些年摄政王替你宰杀的那些太监们,简直就是不作死不会死。 现在,皇帝找了这么个由头,反问摄政王:“你有什么话想说?” 摄政王老神在在:“本王将辅国这幅担子担在肩膀上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往后的路不好走。这么多年了,参奏本王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们是什么下场,那么这位也就该是什么下场。”大手一挥,“来人啊,将这污蔑朝廷重臣的小人给拖下去,斩首示众!”话音一落,殿外就涌进来两名禁卫军,不言不语的直接把御史大夫给压制在了地上。 所谓四两拨千斤,别说大臣们有什么想法了,皇帝当场就跳了起来:“秦寒羽,这是大楚,朕才是皇帝!没有朕的容许,谁敢处置当朝大臣。” 摄政王懒洋洋的道:“他已经不是大楚的官员了。从他参奏本王起,他就是巧言令色挑拨皇上与本王君臣关系的乱臣贼子。这样的人往日里在皇上身边还少吗?杀得还不够吗?” “你!” 摄政王眯着眼,缝隙中的冷光像是一柄闪着银光的冷箭,直直射入帝王的心中:“拖下去!” “谁敢!”皇帝几步冲了下来,直接指着摄政王的鼻子大骂,“到底谁是皇帝?你敢越俎代庖,藐视朕!” 摄政王冷哼一声,啪的打掉皇帝的手,背过身面对着满朝文武:“这个大楚是本王从皇兄手上接过来的,自然是本王说的算。至于皇上你,在本王心目中你就是个小辈。小辈听从长辈的安排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反手就夺过了身后秦朝安腰间的长刀,直接朝着摄政王给刺了过去。 皇帝的武艺有几斤几两没有人比摄政王更加清楚的人了。摄政王听得身后的风声,躲也不躲,直接等到耳后赶到刀刃的锋利,才堪堪偏了偏头,让皇帝的杀招化为乌有。 年轻的帝王几个踉跄才稳住身形,面红耳赤的大喊:“抓住他,朕要杀了他!” 秦朝安一抬手,原本压制御史大夫的两名禁卫军首先就朝着摄政王给攻了过去。皇帝喊了这么一嗓子,也早就惊动了包围在主殿周围的护卫们,大家蜂拥而至,顿时,摄政王就被层层叠叠的禁卫军给包围了起来。 要说摄政王的武艺,与皇帝那是天上地下。早些年,摄政王还代替先帝御驾亲征过,也算是在尸海里面淌过的人,面对这些禁卫军连头发丝都没有一点慌乱,时而攻时而守有条不紊。 秦朝安说今日宫里有上千禁卫军,其实在主殿周围护卫的也不过一百而已。一个大殿,本来就聚集了大楚最为高阶的臣子们,还有皇帝带来的太监宫女,如今再涌进来五十个人,就显得整个大殿拥挤不堪。臣子们更是纷纷搀扶着靠在角落,焦急着看着战圈中央的摄政王。 这个时候,别说是那些历经动荡的老臣们了,就是摄政王派系的亲信们也恍然醒悟:皇帝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摄政王的命啊! 眼看着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禁卫军逐步倒下,秦朝安终于跃入其中,双拳堪比巨斧,直接砸在了摄政王的双肩上。 哪怕是刀剑乱舞人声鼎沸之中,摄政王那一声闷哼也足够震撼人的心神。只是一招,摄政王就硬生生的被打出了一口血,血珠顺着嘴角而下。 秦朝安双拳在握,根本不给人喘息之机,一个眨眼就继续攻打了过去。 外围众人终于响起了这位禁卫军统领还有另外一个称号:猛将军! 一个猛字,足够说明秦朝安武艺的高强,甚至于当年前禁卫军统领也无法预知匹敌。 很快,摄政王的脚步不再稳健,进退之间也逐步以防守为主。 皇帝眼见着秦朝安与摄政王斗得旗鼓相当,总觉得心底的巨石缓慢的松懈起来,那压抑多年的苦闷仿佛找到了发泄口,让他浑身发颤呼吸轻快跳跃。 “秦寒羽,你毒杀父皇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惩治的一天吧?” 摄政王的动作一顿,瞬时被秦朝安一脚给踹到了门槛之上,背脊与那坚硬的玉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此时的摄政王发丝散乱,早先的淡定从容和藐视一切的狂傲都被丢弃,他反问皇帝:“谁告诉你,先帝是本王毒杀而亡的?” 皇帝站在大殿之中,环视着所有的臣子们:“这还要别人说吗?父皇不死,大楚又怎么会轮到你这样一个小人作威作福!” “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吗?” 这一次,冷笑的人换成了皇帝:“君无戏言?难道你觉得朕会无缘无故的污蔑你吗?你觉得太后会罔顾父皇真正的死因,坐等你也将朕给取代的那一天吗?你做梦!” “太后?!”摄政王爬起的动作一顿,眼中的不可置信和将信将疑轮番变幻,嘴里喃喃,“不可能!太后不会这样,她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太后是朕的生母,除了朕她还能告诉谁?”皇帝指向所有的臣子们,“你们以为这些年太后去了哪里?你们以为朕的生母会抛下年幼的朕,无视朕跟前的豺狼贼子而闭宫念佛吗?不!太后是被逼的,太后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在宫中!她老人家……”皇帝声音哽咽,含着泪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摄政王,好像仅仅用目光就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似的,“她老人家被秦寒羽这个罔顾人?伦的禽兽逼迫下嫁,她为了保住朕的性命,不得不与这只禽兽虚以伪蛇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朕在无数个夜晚中满皇宫的游荡,呼唤着母后,求她开门看朕一眼,给朕一个拥抱,让朕能够有勇气挺过最为艰难最为孤独的岁月。结果呢?谁也不知道,母后早已不在宫中,不在寿安宫。是他,贵为皇叔居然把自己的皇嫂据为己有,置自己的侄儿于不顾。你罔为叔父,罔为臣子,你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朝臣们面面相视,几乎不敢相信皇帝口中的话语。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说谎?! 先帝的死因,太后的委曲求全,皇帝幼时的遭遇,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真相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怪不得先帝原本身子康健,结果在短短的一年之间身子说垮就垮,死的时候更是七窍流血。据闻当初给皇上治病的医正在皇上落气的同一天,就滑到在宫阶下,后脑着地。摄政王当初还美其名曰是先帝招医正继续到黄泉伺候去了,还感慨了一番他们君臣情深。现在想来,那位医正可能是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死因,甚至皇上的死就是对方一手弄出来的。在达成任务后,摄政王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卸磨杀驴。毕竟,死人是没法说话的。 大殿内,臣子们议论纷纷,原本属于摄政王一派的官员们都面色煞白,有人更是口吐白沫直接昏迷了过去,更有人大喊:“杀了这惑乱宫闱的乱臣贼子,给先帝报仇!” 此声音一出,附和着众多。有人直接拿着手中的奏折朝着摄政王给投掷了过去,有人把腰牌腰坠甚至是驱蚊的香囊都一股脑的丢了过去,庄严的朝安殿顿时一地狼藉。 “秦寒羽,你愧对父皇的信任,愧对他的嘱托,你更愧对太后,愧对朕!”皇帝悲鸣,大臣同哭。 摄政王委顿在地,仿佛还没有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身上那件鎏金的长袍更是破烂不堪,麒麟官帽也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去了。 等到臣子们的愤慨之情逐渐缓和,皇帝才一步步走到了对方的跟前。第一次名正言顺,用着上位者的角度俯视着地上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权臣。 他蹲下?身子,背对着所有的臣子,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笑道:“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朕的手里。” 摄政王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门框,在上面抠出几个深深的手指印来:“太后一直说你孝顺。她知道你会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如此践踏她的名声吗?” 皇帝暗道对方果然对自己的母后用情至深,当即咬牙切齿的反问:“那你知道,母后一直非常非常的恨你吗?” “呵!” “你不相信?”皇帝直接蹲在了摄政王的面前,“母后告诉朕,她与父皇一直琴瑟和弦,是你,是你强取豪夺了她,是你杀兄夺妻!” 摄政王大笑,仰起头疯狂的癫笑,笑得所有人都侧目,笑得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胆寒。 倏地,皇帝脖子猛地被人提起,摄政王狰狞的面容与他平视:“你知道什么?云音她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的手中夺走,父皇不行,皇兄更是不行!至于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儿子!” 皇帝双脚已经腾空,只觉得捏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他双腿控制不住的弹跳着,压着喉咙喊:“杀了他,杀了他!” 随着他的嘶喊而来的是宫外突然响起的整齐的脚踏声,那是行军的声音,更是军令严谨,武力最为强盛的京郊大营将士们的踏步声。 秦朝安神色大变:“保护皇上!” 长刀一扬,刀锋与摄政王的脖子只有一线距离,本来在殿内的禁卫军顿时围绕在了三人的身前。殿外,预留的五十多禁卫军面色煞白的直面蝗虫一般蜂拥而来的守城大军,双股颤颤,手柄狂抖。 门槛之外,生死太过于寻常。不说五十敌几百的禁卫军,就算是上千的禁卫军也顶多是跟四百的京郊大营将士们拼个两败俱伤。 门廊之外的血很快就从地板的缝隙中渗透进来,殿内的臣子原本以为皇帝稳操胜券,结果还没把摄政王给摁死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救援就来了。 摄政王这个人是如何对待仇敌,在殿中人都有深刻体会。 不说远的,就刚刚那胆敢参奏他的御史大夫,直接就被摄政王跟禁卫军对砍的时候,就顺手掐死了。 方才辱骂过摄政王奸臣贼子惑?乱宫闱的大臣也一个个心惊胆战,一边看着禁卫军步步倒退,一边望着秦朝安,只差直接吼他快动手了。 秦朝安敢动手吗?哪怕心底再对这两个人怨恨冲天,明面上秦朝安依然是禁卫军统领,是皇帝一派最重要的实权人物。哪怕他握着刀柄的手离摄政王的脖子越来越近,在上面留下一条猩红的血线,可只要摄政王依然掐住了皇帝的脖子,他就不能真的动手。 “你说,你想怎么死?”掌握着皇帝生死的摄政王眨眼之间就从阶下之囚又成了人上人,他斜视这手中的帝王,就像看一只蝼蚁。 皇帝脑中一片空白,他心里却很明白:“杀了朕,母后也不会苟活!”他双目圆睁,“朕是她唯一的骨血了,没有了父皇,朕也死在你的手上,你以为母后还会苟活吗?你没有了威胁她的筹码,她会追随朕而去。” 关键时刻,皇帝还是把太后给抬了出来。要制裁摄政王,他用太后的名声来诋毁对方;现在生死一线,他又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母亲,换取自己的生机。 所有人哪怕知道皇帝说的是真话,也不由得心底一寒。 这不该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一个皇帝,你可以大道直行,说摄政王揽权,说摄政王谋杀先帝,你不该把可怜的太后抬出来,用她二十多年的苦来增加自己惩治摄政王的筹码。 虽然这样可以将摄政王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到底有失正道。 现在,身为人子,甚至是被一个母亲哪怕舍弃了尊严和贞?洁护住了多年的孩子,在自己被敌人威胁之时,不去考虑自己先前出卖太后后,摄政王对太后会如何,反而再一次利用对方,妄图用‘真情’换取自己活着的筹码。 这个殿内,不管是臣子,还是在苟延残喘的禁卫军都纷纷感觉到心底的发凉。 他们想问皇帝:您有没有想过,重新得势之后的摄政王会如何对待太后吗?她一个弱女子,熬过了那黑暗的二十多年,还要为你牺牲多少,为了你的活命再舍弃自己尊严多久? 身为帝王,你不配做一个君主! 身为人子,你不配做一个儿子! 身为囚徒,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惜。 秦朝安牙关紧咬,没有握着剑柄的手紧紧的握着,短短的指甲已经把手心掐得血肉模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惊觉,面前这个青年帝王是人渣,不配得到母亲全心全意的呵护,不配得到大楚子民的拥戴,他该死,他活该千刀万剐! 摄政王直到此时,居然又露出一个肆意的笑,那阴霾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你错了。”他说,“云音有了孩子。” 所有人眉头一皱,皇帝更是瞠目结舌:“你,你说什么?” 摄政王露出个温柔的笑意:“太后有了本王的骨肉。” “不可能!”皇帝大叫,尖锐的喊声几乎要穿透殿外的生死之战。 “没什么不可能!这段时日本王都流连在寿安宫,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云音怀上我的孩子只是时日问题。何况,我们早就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若不是你的缘故,我们的孩子如今也能跑能跳能习武读书,唤我爹爹了。” “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皇帝手脚乱打乱踢,摄政王趁机甩开他,皇帝还固执的要冲过去掐死对方,咬死对方。 短短一句话,将皇帝心中唯一的希翼也击打得粉身碎骨。 他唯一能够自傲的,唯一能够掐住太后和摄政王命门的条件终于被打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先帝与太后唯一的孩子,后来他知道自己是摄政王的骨肉,他就兴庆,兴庆他的爹是摄政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他的帝位,让他肆意纵横,让他可以继续胡作非为,让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将大楚的天下紧紧的握在手中,谁也没法夺走。只要,只要太后还在,只要摄政王还在,他的帝位就永远可以保持。 现在,摄政王戳破了他的妄想。他告诉皇帝:你不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也不再是我愿意为之效命的对象。我们有了替代品,我们不需要你这个赝品,这个残破品。 一个没有父母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孩子对父母有隔阂,父母又何尝不是对他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呢?! “本王对你的耐心早就消失殆尽。现在,你终于没用了!” “不――!” 诺大的大殿内,皇帝的嘶喊没有人感同身受,没有人露出一丝一毫的悲鸣。 在这位帝王登基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点点消磨臣子们对他的期望,消磨着子民们对他的希翼,消磨着真正保护着他的人的信心。 现在,他一无所有了! 在殿内的人却隐隐觉得快意:呵,这个没用的皇帝终于要下台了!大楚的臣民们终于不用忍受他的无知和愚蠢了。 李齐提着淌着血的刀迈入大殿,浑身的血腥气和煞气冲得那群文臣纷纷掩鼻倒退。 “王爷,”他拱手,盯着不言不发的秦朝安,“他怎么处理?” 摄政王拨开秦朝安架在脖子上的刀,轻笑,反问皇帝:“皇上,你觉得本王要如何处置你身边这条狗?” 皇帝眉头一跳,看也不看秦朝安,冷声道:“杀了一个禁卫军统领,还会有无数个禁卫军统领为朕效命。” 摄政王双手一摊,对秦朝安,亦是对满朝文武道:“看,这就是你们拱卫了多年的皇帝!他就是这样对待一个为他效命的臣子。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臣子死了后,臣子的妻女会如何,臣子的亲友会如何,臣子的家族会何去何从。你们觉得他还值得你们效命吗?” 没有人回答,皇帝再一次觉得自己踏入了对方陷阱之感:“你要杀要剐……” “看,”摄政王打断他的话,“他甚至都不想等到对方去死牢了,也等不到对方去午门了,他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最敬重自己最信任自己的臣子命丧当场,何等的冷血冷情啊!” “秦寒羽!” 摄政王笑得温文尔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手拍了拍秦朝安的肩膀:“辛苦你了。” 秦朝安丢下手中的刀,跪伏在地:“为王爷效命是下官的福分。” 哗,殿中人再一次震惊。 皇帝颤抖,指了指摄政王又指着秦朝安:“你,你们……” 秦朝安低声道:“下官师从京郊大营兵马教头李将军。”李将军李齐对皇帝道了声安,摄政王接着道,“他是本王从望州挖掘出来的武将奇才,经过本王暗中培养终于入得皇城,得到皇上你的信任。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待一切事成后,本王要好好的嘉奖他。皇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能说什么? 连最信任的人也是摄政王手中的棋子,是对方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方才这柄刀对待摄政王有多么的锋利,现在对待皇帝就有多么的尖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鎏金的长袍在空中飞扬,重新焕发了他的气势。 龙椅之下,真正的帝王双目放空,视线一点点从高呼万岁的臣子们脸上一一望了过去。没有人躲开他,没有人惧怕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那么的清明,那么的平静,仿佛现在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直以来就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那个男人叫,秦寒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咳咳 谢谢: ☆、第六十五章 寿安宫。 停摆了二十多年的宫殿一直透着股暮气, 红楠木的沉香味更是因为其中的阴冷越发显得清冷。 雕龙画凤的梳妆台前, 太后正拿着篦梳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与在统领府邸时候不同,入宫后她老人家那一头黑白交错的头发早就全部染了色, 如今呈现在人前的是如瀑布一样顺滑又乌黑的润发。 “到底老了。”太后无端的叹息了一声, “在哀家入宫之前,家里人就常说皇家的宠爱都是随着色衰而爱驰。哀家也自觉自己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的美色,对着这么一张老脸秦寒羽怎么就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宠溺下去呢?” “世俗中也有句俗话, 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王爷之所以对太后您念念不忘, 兴许就是少年时茫然不知,青年时如梦初醒后又苦求不得。等到了中年体会过了兴衰荣辱虚情假意后, 那份求不得的真情就格外显得珍贵,故而才对您锲而不舍吧。” 太后微微侧身,对着半隐在暗中做侍女打扮的许慈道:“你觉得这宫里如何?” 许慈抬了抬眼皮,略微无趣的扫了眼周围的景色:“金丝笼而已。” 太后又问:“你与安儿相识的时候, 就知道他真正身份了吗?” “不,我与他最初是仇敌。第一次遇见,我是他手上的人质, 他准备用我的性命换十万两银票。” 太后觉得稀奇:“那时候他是山匪?听说匪类最爱从民间抢夺花容月貌的女子做压寨夫人,他没看上你?” 许慈露出一丝笑意, 明明在阴冷的黑暗中, 那个笑容却格外的明媚:“我看上他了,想要让他随我下山做个小白脸。可惜……” “他不同意?” “恩。”许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长得可真俊啊,任何女人看见了他都会被他的野性给倾倒。我好色, 所以我就去勾引他,结果他嫌弃我丑。” 太后耿直的道:“在色艺上,你的确都不如他。” 许慈淡淡的回答:“他缺银子,我缺男人。郎貌女才,我与他不正好天造地设么!” 太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许慈这种大胆的言论。在统领府邸的时候,许慈与她其实接触并不多,虽然她们经常一起用膳,可许慈这个人就像宫里所有的皇族一样,天生戴着无数个面具,谁也不知哪一张是她真正的本色。或许,许慈在当初早就知道太后的身份,故而展露在老人家面前的性格都偏向普通后宅妇人。庄重、恪守礼仪、温柔又独立,与传统的世家女子有些相似,偏偏又在无意识中展露出她特有的强势,大气又聪慧,并且说一不二。 也许是即将到来的大战让许慈已经不耐烦掩饰,终于露出了真性情。或许,是即将迎来的荣华和地位,让她不屑于隐藏自己真正的野心,直接袒露她的真实想法。 不论是哪一种,太后对这一次的试探结果很不满意。 宫殿内再一次沉静了下来,摄政王急切又稳重的脚步声传来时,唯二的两个人终于绷紧了神经。 彻底掌握了权势的男人从内到外都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他的步伐,他的神态,甚至是一个抬手都脱离了无形的桎梏,神采飞扬光芒四射。 男人沉默的站在铜镜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铜镜中女人的容颜:“高兴么,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皇后了。”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视对方:“皇上呢?” 秦寒羽双手摩擦着云音的肩膀,仿佛他们是世间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未来的皇上自然是在你的肚子里。” 未来? 云音唇瓣微张,单手覆在腹部:“不可能!” 秦寒羽的脸颊摩擦着她的鬓发:“没什么不可能。我每日替你把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又不是大夫,你说的话做不得准。” 秦寒羽仿佛每一个无限宠溺新婚妻子的丈夫一样,满含爱意的宣告,然后再用尽平生最大的耐心替对方答疑解惑:“自从上次你意外小产,我就专门去学了这一门技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学以致用,让你不再受苦受累。”他一遍遍抚摸着云音的发丝,“记得吗,为了你我学过很多东西,就连争权夺利也是在你成为太子妃后才认认真真的学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应该高兴,为了倾尽所有心悦着你的我高兴。” 说罢,他一把搂起云音,直接迈向不远处的梧桐床。 梧桐床软绵绵,刚一上去,整个人就陷入其中。 “你准备怎么处置皇帝?” 秦寒羽解开她的衣襟,带着炙热气息的吻就落在了天鹅颈上,狠狠的啜出一个印记后男人才回答:“兴许可以分他一个封地,让他做个闲散王爷?” “从天之骄子到偏居一偶的王爷,皇帝他从未承受过如此之大的落差,你这样对待他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杀了他?”秦寒羽摇头,“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亲手杀了他。” 云音掩下双目中的冷光,偏头躲过对方的双~唇:“你不杀他,是准备让他在无尽的折磨中自暴自弃而亡吗?作为一个父亲,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秦寒羽的胸腔轻微的震动着,笑声隐隐约约:“你在心疼他?” “没有。” 秦寒羽摆正对方的头,与她面对面:“这样吧,你安心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就不让他就藩。在这个孩子长成之前,我都会将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如果在他的兄弟成~人之前他还没有得到臣子们的认同,那就说明对方的确没有为帝为君的本事,他得给他的兄弟让位,自请就藩,如何?” 对于秦寒羽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长子自命不凡的同时还懦弱不堪,让他继续做皇帝只会让秦寒羽疲于替他收拾烂摊子。没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秦寒羽自然对这个儿子百般忍让,可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既然自己掌握了兵权,掌握了大楚朝廷大半的话语权,他有是皇帝的生父,最为重要的他也是皇族。 凭什么他就不能将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呢?! 强者为尊,弱者哪怕占据着名分也只有退位让贤的结果。 秦寒羽原本也不打算置亲儿子于死命。当然了,在自己落于败势的时候,皇帝那杀之而后快的疯狂也足够让秦寒羽寒心了。可他到底是个善于谋大局,有长远眼光的人。这不,明明是顺势而为,他却可以得到云音再一次的退让和服从,何乐而不为? 等到他们第二个孩子出生,云音就彻彻底底成了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了。到那时候,长子的去处还有什么要紧的?还可以给他这位胜利者博得一个好名声――慈父! 云音沉默良久,仿佛做了一个人生中百般无奈的决定,她望向床榻之外的某人:“你说如何?” 许慈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隐现,随之出现的是一把闪着银星光芒的箭弩,她指着摄政王,沉稳的道:“男人哄骗女人的花言巧语而已,何必相信!” 说着,银星一动,摄政王人就随着那杀星的到来不退反进,朝着许慈攻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该呆在梧桐床~上静静等待两人决战的太后随着一声沉闷的机关脆响,整个人朝着床板下翻去。 摄政王大惊:“云音?” 反身再去抓对方,却只来得及从那黝~黑的缝隙中与对方的指尖一擦而过。 许慈可不是皇帝那种稍有顺遂就洋洋自得拖累战机的人,摄政王朝着太后扑过来的那一瞬,无数的箭矢就刺向了对方。比箭矢更加快速的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巨网,从床榻的顶端笼罩而下。 床板机关的响动几乎与绞丝渔网落下来的时间相差毫厘,摄政王情急之下只顾着云音的离去,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头顶的动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渔网已经把他整个人兜住,随着对方的动作越缠绕越紧密。 这时候,箭矢才从四面八方飞刺而来。 只要是英雄,都不愿意见到眼前的一幕。 都说将军百战死。名将死在战场上,是最光荣的死法。权臣呢,为了争权夺势而败,死在仇敌的手中才是最为光荣的死法。 秦寒羽,他却被一张黑网兜住,被无数箭矢穿成了刺猬,死在了太后的梧桐床上。 对此,外人只能叹息一声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可悲可叹。 这一番雷霆之势瞬间就把一代权臣,甚至是刚刚宣称要登帝的摄政王给秒杀了。 随着秦朝安而来的诸多大臣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太匪夷所思了。 简直……将方才在大殿中的那一场血战给比得一无是处。 有禁卫军直接越过荆棘一般的寝殿,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边,伸手探了探秦寒羽的鼻息,半响之后他才慎重的对着众人摇了摇头:“王爷,去了。” 皇帝越众而出,不死心的喊:“把他脑袋砍下来!” 禁卫军看了眼秦朝安,秦朝安反而搀扶着佘太师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佘太师苍老的枯指扣紧了秦朝安,点头道:“此等乱臣贼子留他全尸何用!” 皇帝心有不悦,只是巨大的喜悦已经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点小事,他二话不说,一手夺过旁边禁卫军的大刀,自己一路砍过满地的箭矢,干脆利落的将黑网中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还没能掉的血如井喷似的飞溅到床幔上,地板上,甚至是皇帝的龙袍上,见者皱眉,闻者掩鼻。 这个时候,皇帝才提起那猩红的头颅癫狂大笑:“死了,你终于死了!这就是与朕作对的下场!哈哈哈,死了,朕要让你尝一尝暴尸荒野的滋味,朕还会把你的头颅挂在宫门城墙上,让世间人唾骂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佘太师低声道,“人死灯灭,福王到底为大楚子民鞠躬尽瘁二十多年,虽然偶有狂言……” “闭嘴!”皇帝大喝,阴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老太师,“朕让你说话了吗?你想做第二个秦贼?” 他环顾着周围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冷锐的眼神几乎在打量一具具活着的尸体,大声宣布:“朕是皇帝,朕才是大楚的主宰,你们的性命都捏在朕的手里,谁敢反抗朕,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喉咙一梗,心底同时响起‘大楚要亡’的感慨。 皇帝对教导自己长大成~人的帝师,国丈都如此态度,日后对待其他臣子还会有好脸色吗?依照过往多年的经验,所有的臣子们都隐隐有了担忧,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而是担忧大楚,大楚真的会亡国啊! 而辅佐这位亡国之君的臣子们,将遗臭万年。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摄政王做皇帝呢!至少,他掌握大楚朝政的这些年,大楚的经济国力都没有倒退,反而是一只持续增长,说是盛世也不为过。 “若你不是皇帝呢?”拥挤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太后被宫女们晃悠悠的搀扶出来,语调冷漠的问,“若你不是先帝的亲身骨肉,你凭什么继承这个皇位,自称皇帝!” 皇帝早已不是在大殿内被摄政王下次的帝王,如今最大的仇敌已经身首分离冷道:“父皇就朕一个儿子,朕不做皇帝谁敢做?”他迈步到太后跟前,弯腰盯视着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母后,你就安心在这寿安宫养老吧,别在到处胡言乱语了。来人,把太后给搀扶下去。” 没有人动。 佘太师朝着太后一鞠躬,得到太后的点头后,这才面向群臣:“太后所言句句属实。我们面前这位,的的确确不是先帝的骨血,先帝与太后的嫡子另有其人。” 哗的一声,群情激昂:“是谁,是谁?在不在这里,快让他出来。” “你们!”皇帝没想到只是佘太师一句简简单单的人证就让满朝文武明目张胆的反抗他,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而来,皇帝面色比方才在大殿之中更为惨白,“你们疯了吗?就凭这个老头一句话,你们居然胆敢质疑朕的血脉!” 太后深深一叹:“你的确不是先帝的亲子。不信的话,趁着福王的血还未冷,你们父子可以滴血认亲。若是相融,就代表你的的确确是福王的儿子,而不是先帝的孩子。” 皇帝刚准备再一次展现皇帝的雄风,佘太师直接抬手,就有两名禁卫军直接压制着皇帝的身子,另有一人上前砸破皇帝的手指,取了其血,与秦寒羽头颅上的血珠一起滴落在碗中。 众目睽睽之下,那两滴血从分离到相聚,再合二为一。 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兴庆,群臣们几乎是喜形于色:“他们果然是父子,如此,这皇位就该拨乱反正,由真正的皇嫡子继承。”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方才在大殿之上,福王对他想要杀自己的想法毫不意外,原来他们早就想要对方的性命。这是父子相残啊!” “说不定福王早就盯着帝位了,否则也不会早早的将自己的儿子李代桃僵,冒名顶替。就是不知道那位真正的太子殿下去了哪里,这些年是否遭到福王的暗算。” 众说纷纭,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终于一暴而起,直接打翻了血碗:“朕是皇帝,朕才是先皇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们谁敢质疑朕的身份,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原本最有威慑力的一句话,现在说出来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群臣漠然,佘太师冷淡,太后更是对他视而不见,专注的看着另外一个青年。 秦朝安! 一个答案在所有人的心中浮起。 皇帝的眼睛越瞪越大,目光中的疯狂越来越盛。 “先帝,”太后被众星拱月一般端坐在凤座上,嗓音低哑,“在中毒之初就发觉了福王的目的。那时候,哀家与先帝虽然同在一个皇宫,却足足有差不多两年未曾见面。是的,大家没有猜错,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福王。先帝他亲眼见到福王对哀家用强。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第一次争吵,之后两败俱伤。当年,哀家有孕已经半年之久,腹中孩子是谁不用我说。” 皇帝倒退一步。 “先帝一边暗中嘱咐让太医医治,一边思虑他过身后我该如何自处。我恳请殉陵,先帝不许!”回忆起当年最后的相处时光,太后垂泪,“他说我必须活着,活着保护好我们的嫡子。我知道你们对嫡子的血脉也有疑问,因为当初宫中也有不少的传言,说哀家与贵妃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时怀~孕同时待产,为何哀家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贵妃的孩子却夭折了。这里面的猫腻众说纷纭,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皇嫡子是哀家所出,不过,却差点被贵妃狸猫换太子,将她夭折的孩子换成了哀家的儿子。为此,先帝震怒,遗旨点名要贵妃殉葬。皇嫡子也因为流言,被当时的太上皇阻拦,迟迟未曾封为太子,甚至,更以他出身不明为由,严令禁止那孩子出现在外人面前,离群索居孤独长大。” 这才是秦朝安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为什么他对亲生父母没有多少印象,为什么他是被宫女带大,为什么宫中对他的记录非常少,知晓有这么一位皇长子的人更少。因为,他的痕迹从出生就被太上皇给抹杀了。 “哀家,愧对那个孩子,愧为他的母亲。”太后哽咽,“为了此事,哀家与先帝才开始离心。哀家怨恨先帝无法替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名,怨恨太上皇欺人太甚,更怨恨贵妃的阴狠毒辣。所以,才有了福王的趁虚而入。” 说到这里,太后又挺直了脊梁,原本众人以为的眼泪根本没有垂落。 “不过,之后哀家反而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对皇长子的亏待,才让他能够顺顺利利的逃出宫闱,在佘太师的暗中护送下在民间平安长大。虽然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却长成了足够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母亲遮风挡雨,为母亲出生入死。” “太后,”有大臣出列,“您的意思是,皇嫡子一直跟随在您的身边?” 太后道:“他帮助哀家逃离了福王的魔窟。现在,他就在哀家的身边。”太后伸出手,对着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禁军统领道,“来,孩子,来见一见你的臣子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对方身上,炙热的,兴奋的,崇拜的,汇集一身。 许慈站在人群的外围,与乔村众多黑衣女子一起,看着那个男人缓步踏出走向人前。他站在高处,俯视着芸芸众生,第一次用着领导者的姿态接受朝臣们的跪拜,接受所有人的臣服。 三呼万岁的声音震荡着人的耳膜,男人的样子在她眼底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明明近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 那一刻,男人的身形无限高大,男人镇定的神色中压抑着雄心壮志。就算一步登天,在接受朝拜之后,他依然记得跪拜自己的亲生~母亲。 感谢她的付出,感谢她的牺牲,感谢她的坚持。 “母后!”秦朝安声音颤抖,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虎目生泪,“您受苦了!” 太后那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流淌而下,鼻音浓重:“为了你,哀家再苦又有什么!至此,哀家也终于完成了你父皇的遗愿,让你认祖归宗!” 这边母子情深,伪帝却在大殿之中陷入了疯狂:“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父皇的儿子,我才是……” 怒吼戛然而止。 众人望去,只看到人群的最远处,黑衣女子们的拱卫之中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箭弩。弩上的箭矢已经射~入了伪帝的胸口,一击毙命! 那箭矢与摄政王身上的箭一模一样,甚至,周边黑衣女子们手中的箭弩也是如此。 大家这才恍然醒悟,摄政王和伪帝的真正死因。 死在女人的手上! 这群女人是谁?宫装女子是什么身份?她杀了伪帝,新皇要如何待她?嘉奖,还是惩罚?! “许……”秦朝安的呼唤还没出来,太后打断他道,“太师,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即位的消息需要尽快公布天下,此事,哀家就交予你了。” 佘太师领命,问:“伪帝与摄政王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厚葬吧!”太后说,“他们无情无义,我们却得替先帝,替新皇积福。也算是感谢摄政王为大楚子民劳心劳力了二十多年的嘉奖吧。”说罢,她摆了摆手,“哀家累了。” 今日这一场跌宕起伏的谋反终于尘埃落定。 祈雨眼看着她们大当家的夫君成为一国之君,看着那位新帝搀扶着太后去偏殿歇息,看着朝臣们那希翼又忐忑憧憬的神情,一腔热火几乎被瞬间浇灭。 “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 许慈掩下眸光,放下手中的箭弩,精疲力尽的道:“出宫吧。” 偏殿,太后靠坐在美人榻上。经过一番变故,她的眉宇之间的皱纹更深了一些,比往日更显老态。 “母,母后。”秦朝安生熟的唤了她一声。 太后微微抬起眼眸:“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招了招手让秦朝安蹲在她的身边,执起对方的手,轻轻拍动,“听母后一句,许慈已经不适合如今的你了。” “可她是我的结发妻子。”秦朝安急切。 “是朕。”太后提醒他,“你该自称为‘朕’。” 秦朝安脸上的别扭一闪而过:“母后,小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谈一谈许慈。” “没什么好谈的。”太后再一次打断对方,“你要知道,如今你的身份是一国之君,等登基大典过后,你就不再是守着那一个宅子的家主了,你是大楚的主人。你的肩膀上也不再是一屋一瓦,而是整个天下。女人和孩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可是……” “皇上!”太后抬高了声音,“你觉得只要哀家承认了你的身份就万事大吉了吗?没有!相反,你的身份虽然得到了证实,可是你真正的本领还没有显露。你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正翘首以盼等待着你的政令。你知道伪帝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逼得退位吗?” 秦朝安根本不用思考:“因为他失了民心。” “没错。他得不到朝臣的拥戴,他寒了所有人的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之所以能够顺利的铲除福王一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有辅佐你的人。不止是哀家再背后为你劳心劳命,佘太师更是从你出宫的那一日起就一直关注着你,李齐之所以能够与你相遇,其中更有佘太师的暗示。当然了,哀家不否认,许慈的确为你阻力居多,加上这一次剿灭福王,她居功甚伟。只是,再有功劳的女人,也不代表你需要用皇后之位来酬谢她。” 秦朝安长身立起,与对方拉开距离:“太后你是想要我抛弃糟糠之妻吗?” 太后神色未变,平静的道:“没有。哀家怎么会做出逼迫你们妻离子散的事情。” 秦朝安早就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他在民间孤独的长大,什么欺瞒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推脱没有领教过。方才在正殿,他迫于形势并不好直接反驳太后。只是,如今就余下他们母子两人,秦朝安实在不愿意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他。 “那您说,您想要如何安置许慈。” 是太后要如何安置许慈,而不是秦朝安这个皇帝来安置。短短一句话,太后就知道新帝心中还是非常敬重自己的。当然了,这份敬重有底线,不过,不妨碍她利用对方这份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母子之情。 她斟酌了半响,犹豫的问:“贵妃之位如何?” 秦朝安直接否决:“不行。” 太后像是民间每一个被独子任性给烦恼的母亲一样,用着最大的耐心给对方解释:“不是哀家真的要拆散你们,而是因为皇后之位……在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决定了。” 秦朝安一愣。 太后趁机全盘托出:“是佘太师家的孙女。” “那不是……的皇后吗?” 太后笑道:“傻孩子,佘太师又不止一个孙女,他家大业大,儿子都有好几个,嫡子所出的嫡亲孙女自然也是一只手之数。伪帝的皇后说白了那也是你的弟媳妇,怎么可能再嫁给你。再说了,就算能够,哀家也不会委屈你娶个有夫之妇的女人为后。哀家说的是佘家嫡长子的幺女,今年正好及笄,哀家见过,花容月貌才艺双全,与新帝正好般配。” 秦朝安彻底尴尬了起来:“母后,我的年纪足够做对方爹了。娶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也太荒唐了。” “这有什么,你是皇帝!”太后笑容满面,“有了新皇后,佘太师才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你,有他在,朝廷就安稳了一大半。你再慢慢收拢福王手中的人,彻底掌握大权指日可待。” “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把朝廷撸?顺了,后宫的事情都是小事。”太后顿了顿,“对了,奕奕倒是可以先接回宫。她是你的长女,如今你即位,她就荣升为长公主了。一个女孩儿,身骄肉贵,不好再流落宫外,你明日就把她接回宫。等你登基大典后,再册封她的封号。” 至此,彻底不再提许慈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个结尾 ☆、第六十六章 结局 更深露重。 相比宫中的热闹非凡, 此时的统领府邸一反常态的安静得出奇。 原本人来人往的繁景仿佛昨日黄花早已不复存在, 深深的庭院之中除了随着夜露沉淀的寂静,也就只有那主院中的一盏残灯还能够让人忆起惋惜。 秦朝安知道府里还有其他人。他甚至知道, 今日入宫的乔村女人中现在大半都聚集在了黑暗之中, 闪动着那一双双如猫一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穿堂入室。他的脚步没有一刻停顿,他迫不及待的冲入了那一如既往的主院,想要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砰砰直跳的心口在看到对方眉目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摆, 接着是从心湖深处蔓延而来的针扎般的痛楚。 “许慈!” 靠在窗边美人榻上, 昏昏欲睡的女人抬起迷迷糊糊的双眼,“回来了。” 三个字, 那痛楚就奇异的消失殆尽,无尽的爱意从空荡荡的针孔里争先恐后而出,他轻巧的走到她的身前,俯身紧紧的拥抱着她。 许慈犹豫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累了?” 秦朝安点了点头, 又偏头去亲吻她的耳廓,熟悉的炙热逐渐让许慈清醒了过来。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空茫,不知今夕何夕。等到男人的热吻落在了嘴角的时候, 她才恍然醒悟,轻轻的推开他, 在秦朝安疑惑的目光中, 下榻、弯身、叩拜…… “许慈!”男人拦住了她的动作,“你我夫妻不必如此。” 许慈抬头望向他, 与秦朝安的复杂难言不同,她的神色没有屈辱没有委屈, 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跪拜一个陌生人,跪拜一个醒掌天下权的强者。她所叩拜的不是与她患难与共十五年之多的同伴,不是与她同床共枕十年的枕边人,更不是许愿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这一份坦然和冷静如一盆冷水将秦朝安的热度浇得一点都不剩。多年的夫妻生涯让对方深刻的明白,许慈已经竖起了高墙,此时此刻在自己跟前的女人不会被感情所困,不会被亲情威胁,她是强大的,冷静的,永远都会用最平静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难险阻。 “太后怎么说?” 秦朝安屏住一口气,锁定对方的目光一动不动:“太后说先帝早已给我定下了后位人选,你只能屈就贵妃之位。” 许慈眼睫微垂:“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果然如此。” 秦朝安猛地抓住对方,急切的解释:“别担心,在我心目中你是我唯一的正妻。” 许慈嘴角扯出一个清浅的笑意:“虚名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不,”秦朝安捏紧了她的手指,让两人十指相缠,“我许诺过,我绝对不会背弃你。” 男人的诺言啊,许慈暗自叹息:“也许你可以许我一个官职?相比在后宫,我倒是喜欢在朝堂上跟真正的名臣武将们打交道。虽然冷遇会不少,不过,有识之士的胸襟和学识很让我佩服,我一直想要就近讨教和学习,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秦朝安反问:“你,不想与我朝夕相处了吗?” 许慈好笑的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别撒娇。” 秦朝安握住她摸头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我想要你陪我生生世世。再说了,你这么好色,怎么可能长期忍受那群糟老头子,他们哪有我英俊潇洒。” 可惜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而我没法阻挠。 “我不预让你为难。”许慈说,“毕竟婆媳是世间永恒的难题。为难你,你又去为难太后,何必!最重要的是,太后太难了。我不想她为难。” 更为重要的是,你不一定会为了我去为难太后。否则,现在你就不会愁眉苦脸的出现在我面前,与我商讨我们未来的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太后为你牺牲太多,为了让你顺利即位,连自己的声誉都成了棋子。这样的母亲,你又怎么舍得去为难她?! 屋内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祈雨敲门,说:“宫里来人了。” 许慈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秦朝安:“你该入宫了。今非昔比,你如今身份贵重,留在宫外太过于危险。” 秦朝安不动,许慈推了他三次,发现对方还在欲言又止,挑眉道:“你还有话要与我说?” 秦朝安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回道:“太后让我带奕奕入宫,说她是女子,留宿宫外不妥。” 许慈的呼吸一顿,胸膛剧烈起伏,那伪装的平静终于泄露出里面的痛苦和绝望。 秦朝安猛地搂住她,冲口而出:“你别生气,太后没有其他的意思。奕奕是她的亲孙女,她不会用奕奕来威胁你。”威胁你必须服从她的安排,威胁你如果胡搅蛮缠就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了,甚至连唯一的女儿也天涯两方。 许慈抬手,直接给了男人一个耳光。 秦朝安不放手:“许慈,阿慈!” 许慈恨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眼中盈盈发光,她直起身子从对方的怀抱里脱离出来:“不用说了,你走吧。” 秦朝安抓住她的臂膀:“那你什么时候来寻我?” 许慈偏过头去,避过对方的目光,抬手在脸上轻轻拂动了一下,声音平稳:“我身兼乔村大当家之职,手上的生意诸多,总得先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才好去见你。” 秦朝安追问:“你一定会来?” 许慈挣脱他的纠缠:“会。” 主院的残烛终于熄灭了。秦朝安抱着睡得吹泡泡的秦奕奕,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宅,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宅院就像一张幕布,随时随地会隐入黑暗,再也无踪。 他的身前,是触手可及的璀璨皇宫,是人声鼎沸的繁华之地,是权利的最高峰。 黑与明,暗与光,一前一后,沟壑分明。 登基大典在两个月后。 两个月的时间,太后没有宣许慈入宫,许慈自然也没自动凑上去。倒是秦朝安抽空就跑出来,扑了两次空就跟许慈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结果临到头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阻拦,离登基的时日越近他的日程就越紧凑,到了最后半月,两人几乎没有见过面。 秦朝安很怕许慈反悔,一直派人盯着她,确定她的确是在逐步把手上的铺子转卖的转卖,清仓的清仓后才放下心来。 等到登基当日,他一边被人服饰着穿龙袍,一边还在问李齐:“城门关了吧,你确定她不会暗自逃走?” 李齐反问他:“你觉得她能够逃到哪里去?再说了,她在你身上耗费了女人一生中最为宝贵的十多年,还有大笔的钱财,你觉得她是个临门一脚半途而废的人?就算是,她那么爱财的人,大半的身家打了水漂怎么也会心疼,没有收回成本之前她哪里舍得走。” 这是按照许慈往日里的性格弱点来分析,秦朝安理智上觉得对方分析得没错,可是情感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让他隐隐的感到不安。 整个皇宫内无数人高呼万岁的时候,秦朝安才突然醒悟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亲自把许慈给绑入宫闱,陪他一起领略最高处的风光了。 万岁的声音远远飘荡,出了宫门,远扬皇城,哪怕是一墙之隔的城外,那恢弘的呼声依然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走吧。”许慈拍了拍马的脖子。 祈雨最后看了一眼那瑰丽的城堡:“当家的,你真的愿意放弃那措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吗?”虽然只是贵妃之位,那也是皇帝最爱的女人。哪怕新后入宫,哪里比得了许慈的荣宠。 许慈一马当先,头也不回的道:“你觉得离了他我就只能贫穷困苦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 “我懂你的意思,”许慈说,“你觉得任何女人都不会放弃一个帝王全心全意的宠爱,对吧?”她仰望着天空,“如果帝王能够专情,就没有马嵬坡之恨,更没有一代女皇武则天了。” 杨贵妃盛宠那么多年,唐玄宗不照样为了江山舍弃了她;武则天辅佐自己的夫君,最后不还是自己的姐妹趁虚而入,差点被废? 在那小小的宫闱之中,情爱来得太过于猛烈,消逝的时候也伴随着无数的阴谋诡计。 色衰而爱驰,只是最简单,最粗暴的一个理由而已。 “在江山面前,一切美色都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我又何必去亲身验证呢!” 从在宫里,太后打断秦朝安的那一句话起,就注定了男人会选择继承太后手中的‘江山’,而不是随着自己这个美人患难与共了。 也因为秦朝安的默许,许慈就猜测到了自己的结局。 同样是女人,有人会为了情?爱赴汤蹈火,有人会为了权势披荆斩棘,有人也会冷眼旁观,选择自由高飞。 许慈不是太后,不是历朝历代得到帝王真心的任何一个女人。 对于许慈来说,帝王是男人,他们的真心固然可贵,可要她舍弃家财族人,舍弃引以为傲的尊严,委曲求全,在那富丽堂皇的碧瓦之下,与男人的母亲、妻妾、孩子争夺那稀薄可贵的真情,她情愿不要。 “怕什么,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老娘有钱,走遍天下都不怕。” 楚安帝这个皇帝在大楚的历史洪流里也算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个是他登帝的过程,颇为跌宕起伏;另外一个则是他在位期间颁布了一条很重要的法令,改变了大楚之后的男尊女卑格局。他修改了帝位继承人制度,以前是只有男性子孙才能继承帝位,从他之后女性只要是出类拔萃者也有继承资格。 就是这一条改制,让大楚的江山又延续了三百年之久。自他之后,大楚陆陆续续诞生了不下十位女帝,其中最为出众的则是他的女儿,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秦奕奕。 根据史书记载,秦奕奕是楚安帝流落民间与一民间女子所得,后入宫,成为楚安帝的长公主,也是楚安帝唯一的孩子。对此,当年的大臣们对帝王的后宫也苦恼争论了许久,甚至连历史上那位颇有凌厉手段的云音太后也劝导过,与楚安帝细数过皇子皇孙稀少的危害,楚安帝一概听而不闻。 更有后人从楚安帝后宫嫔妃侍寝记录中发现,楚安帝一生除了在民间的结发妻子外,就只在登基后迎娶了一位皇后,整个后宫再无其他嫔妃。侍寝记录中从帝后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开始记载,历经十五年之久,留下的记录寥寥无几,唯一的记录内容也不过是‘无宠’而已。 无宠,几乎就此盖章了那位皇后孤寂的一生。 对此,后人更是对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帝王产生了浓厚兴趣。 有人怀疑,这位皇帝可能是个痴情种子,在扶持女儿上位之后就直接回民间寻自己的糟糠之妻去了。也有人怀疑,楚安帝可能是被人暗杀,杀他者就是那位为了权利杀夫杀小叔杀儿子的阴毒太后云音。也有人怀疑楚安帝可能是出宫微服私访的时候,被昔日的仇人给暗算。诸多种种,也改变不了后来子民们因为他而带来的百年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恩,结局早就想好的,依照女主的性格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番外会交代其他人,还有女主的去向,和最后男女主的happy end! 感谢: ☆、第六十七章 番外 又是一年皇帝寿辰。 相比以前, 大楚如今国力强大, 经济发达,已经延续盛世长达十二年之久。故而, 周边邻国来贺寿的队伍也是比往年更加盛大, 许多使臣更是第一次踏入大楚领土,领略大楚风光。 太后年迈,长公主长成, 接见贵妇的任务逐渐移交到了秦奕奕的身上。秦朝安起初还时时闻讯, 听得她那边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到底还是有一些硬茬子看不起自家女儿, 偏生要与皇帝面见才罢休。秦朝安在位十四年了,气势越发沉稳,听了人回禀倒也不在意,只让人排队等待候宣而已。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这乔国来的使臣居然是为熟人,白梨。 “多年未见,贵使威仪更甚。” 白梨行了国与国之间的大礼, 起身后这才回话:“皇帝陛下雄姿倒是一如往昔。” 秦朝安难得露出一丝朗笑,给那俊美的颜色平添了不少活力:“你家主人可好?” “好。” 秦朝安笑容一收:“蛮夷之地, 怎么个好法?” 白梨随口就道:“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够不够好?” 秦朝安一口气憋在胸口:“在大楚她也可以畅所欲为,何必去那种蛮荒地方吃苦。听说前几年你们改国名的时候还引发了□□, 死伤惨重!琉球这个名字又没有犯她的忌讳,何必兴师动众让下面的人枉死!” 白梨叉腰:“喂, 你到底是大楚的皇帝,还是我乔国的皇帝?指手划脚得蛮理直气壮嘛。” 秦朝安一口气就憋到肚子里:“朕不是为你们考虑吗?说到底,你们已经是乔国的君臣,死伤的人也是乔国的百姓,为了……” “所以,我们才要改成乔国!琉球是个什么玩意?跟我们乔村有关系吗?我们乔村的女人当家,想把自己的村子改成自己想要的名号,关你屁事!” 秦朝安拍案而起:“白梨!” 白梨嗤笑:“叫我白特使!老娘现在是乔国的特使,不是你的后宫嫔妃,也不是你大楚的子民,把你那套男子为尊男人为天的把戏给我收起来,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秦朝安顺气又顺气,机灵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大宫女赶快给皇帝老子上了一杯茶,秦朝安抓着咕噜噜的喝干了。 白梨瞥了那容貌庄丽的宫女一眼,笑道:“做皇帝果然好,看看你身边,一个小宫女都长得花容月貌,也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大当家了。不过也无所谓,我们当家的有钱有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宫廷里,那些个男人就对她趋之若鹜恨不得一个个以身相许;出了宫,但凡有点胆色的就都想着法子与她相遇,赠珠宝赠海船赠海岛的男人笔笔也是。偶尔偷闲出个海,去更远的国度转悠一圈,一不小心就惹来了风流债,让男人追着屁~股跑了回来。金发碧眼的男人她都吃腻玩腻了,上次还有个银发红眸的男子说自己是神教徒,将当家的奉为他的女神,求她一个怜悯跪着舔~脚趾都愿意。你说,这样的日子好不好玩,自在不自在?” 秦朝安头脑发昏,好不容易才镇定:“可她怎么能够确定别人不是为了她的权势和财富?” 白梨看傻~子似的:“那皇帝你就确定跟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为了你手上的那点子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当家的那么傻啊?好不容易费尽心思耗尽家当的把你抬上了皇位,然后自己被逼得远走他乡……” “我没有逼她走。我许诺了她贵妃之位!” 白梨大笑:“贵妃之位难道比一国之君珍贵?每天跪皇后还不够,还得跪太后,然后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当着外人的面,还得看着亲生女儿叫一个陌生女人为娘~亲,这样的日子才舒坦?你当我们当家的犯?贱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值得我们当家的为你在这个后宫苦守吗?你值得我们当家的为你受尽委屈还得不到一点好吗?” 白梨扬起头,指着高高在上的大楚皇帝道:“我告诉你秦朝安,我来见你,就是来告诉你一句话:男人是畜?生的话,你连畜?生都不如!” 乔国使者一走,皇帝就闭门谢客了。 长公主秦奕奕隔半个时辰就派人来问一声,最后连欧阳顺都知道乔国使者见过皇帝陛下了。这位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文臣在知道乔国来了使者之后,就去堵驿馆大门了。据说在大门口,这位大臣历数乔国大使的数条罪状,控诉对方抛夫弃子的行为,强烈要求对方对自己的结发夫君,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负责。于是,在完成了出使任务后的大使直接对对方甩了一句:“我要回国了,你来不来?” 于是,在皇帝的寿辰过后,皇帝陛下的第一文臣就被乔国大使拐跑了!同时被拐跑的还有几十个年轻俊俏身强体壮的男子,据说都是被乔国来的女子给勾得神魂颠倒。为了她们,这群野心勃勃的男人们情愿远离国土,去他国一张雄风去了。 这是后话。 同时,已经面见过乔国使臣,也就是自己的小姨白梨后,长公主秦奕奕正在自己的宫殿看信。 作为楚安帝唯一的女儿,如今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太后时常感慨谁娶了她都是福气,皇后更是有意想要让她下嫁佘家。秦奕奕表面上与那些二八少女一样,听到长辈说自己的姻缘大事时就羞涩避开,心底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公主,这些贺礼现在就收起来吗?”乔国使者虽然说是要见皇帝,却也给公主带来了不少东西。看看这些箱笼里面成套的红珊瑚头面,从未见过的足有鸡蛋大小的粉色宝石,还有各种精致非凡的异域服饰,所有东西陈列在正殿之中,几乎让人没处落脚。 秦奕奕看完手中厚厚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按照原样折叠好收入檀木匣子中,里面已经有半匣子的来信,全部是这些年母亲给她的密信。母亲人虽然不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追随在自己的身后。 从到了宫中的当日,接到母亲第一份信开始,小小的秦奕奕就知道母亲的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代替母亲默默的守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让她知道,母亲从未离开她,也不会放弃她。 在满朝文武,甚至是大楚所有的子民的目光都锁定在这位皇帝唯一的血脉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贵重非凡的长公主会下嫁哪一个世家子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远在他乡的许慈早就在许多年以前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从而,将自己女儿的人生轨迹全部改变。 总有人说往事不可追,许慈倒是很想得开。在她看来,没有了那些纠结的往事,也就没有如今的春风得意。 所以,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偶尔也追忆一下往昔倒是种不错的体验。 皇城的宅子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一砖一瓦都明镜澄亮,一草一木都欣欣向荣,甚至连主院里面的家具都被人小心呵护尝尝擦拭,如果不是太过于空旷,太过于寂静无声了些,一切都仿佛还是离去之前的模样。 十四年,弹指一挥间。 许慈放开梳妆台上的铜镜,乔国都已经用上玻璃镜面了,这里居然还保留着铜镜,倒是稀奇得很。 许慈摸了摸,琢磨着这好歹也算是一件‘古董’了,带回去不知道能够换多少银子。想到最后,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宅子搬空,索性作罢。 翻开抽屉,里面的书本有点发黄,甚至还有书签夹在其中。她抽~出一本,咳,是多年前小两口的情?趣书籍。 “不点蜡烛看书很费眼。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男人的手凭空出现,突兀的抽走了书本。 许慈回过头,借着月光端详着男人的美色。果然比记忆中的青涩不同,有种弥久醇香的厚重感,也越发惹人垂涎了。 许慈咋了咋嘴,琢磨着如果她亲上去后,对方会有何种反应。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腰身就被人一把搂过,下颌被人抬起,唇?瓣上一阵温热。 先是梦幻般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等两人温度相?贴,呼吸相闻的时候,对方突然展开了攻?势,直接长驱而入夺走了她的疑惑,她的胡思乱想,她的避之预逃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男人发威的时候,身娇体弱的女人其实没有反抗的可能,拆?吃?入?腹几乎是水?到?渠成。 许慈得了一回滋味,还喘着气笑说:“功力有所长进,不错嘛!” 明明知道对方误会了,秦朝安也不解释,直接再一次堵住对方的嘴,再一次在他苦守了无数年的木床上被翻红浪。 第二次过后,许慈就有些疲~软了,昏昏欲睡的道:“你该回宫了吧?” 秦朝安嗯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脖边,等到许慈呼吸渐稳,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问:“听说你在外面又许多的面首?” 许慈好像真的睡着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朝安静静的盯着她的面容看了半响,在她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许慈哀叫一声,啪的就是一个嘴巴过去,嘟噜:“别闹!” 俨然把堂堂大楚皇帝当成了自己在外面勾搭的小情人了。 这个认知让秦朝安醋意翻腾,也不管对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睡着了,把她翻了个边,再一次强?势的把人拖入了欲?望的深海。 等到他自己下?床的时候,双腿都开始打颤,许慈更是睡得天昏地暗。他在她耳边耳语:“等我下朝回来。有些事,我们好好谈一谈。” 许慈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在生闷气。男人也不恼,在她的耳畔再?啜出个唇?印,就像大狗做的标记一样,这才掩被穿衣,打开大门,被诸多护卫们拱绕着回宫了。 实际上,他早朝还没上完,就接到了盯梢的人的消息,他的老婆又跑了。 皇帝连早朝都不上了,抛下群臣和等待接见的各国使臣,快马加鞭的去追人,一直追到皇城之外,临近州城的港口上,看着许慈在海船上对他挥了挥手,甩了个飞?吻后嚣张的跑了。 大楚皇帝再一次把糟糠之妻给弄丢了! 大楚皇帝心情很不好! 十个月后,大楚皇帝接到乔国的消息:乔国的女王陛下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继承人,是儿砸! 大楚皇帝炸毛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为啥老婆突然出现,为啥老婆对他的求~欢没有拒绝反而热情火辣,默契十足。 搞半天,丫的这是欲?拒?还?迎啊!丫的有一次算计了他啊!丫的果然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吧?偷?皇帝比?偷?蛮国的男人更刺激吧?! 然后,气得七窍生烟的大楚皇帝秦朝安,在他登基十五年的八月十五这一天晚上,消失了! 皇帝没有一点预兆的失踪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年逾古稀的老太后勉力维持面上的镇静,先是把皇帝近身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们全部关起来审问了一遍,确定皇帝是在宫外失踪,而且没有任何被刺杀被绑架的迹象后,这才开始调查失踪的地点。 毫不意外,许宅! 说是许宅其实就是皇帝流落宫外时的府邸,也是他身为禁卫军统领时候暂住的地方。因为宅子的地契上的人名是许慈,故而,皇帝入宫后,大家都默认那是许慈的房子,是许慈的家产,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没有资格剥夺。 太后派人把许宅弄得个天翻地覆,终于从里面搜出了暗道,还不止一条,分别通往皇宫里内和皇城外,还有一条被堵死了也不知是去往哪里。 从通往皇城外的那道暗门下的灰尘,太后知道皇帝是从这条暗道悄无声息的走了。 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追着那个女人跑了;自己费尽心机拱上皇位的嫡子,被一个民间女子给拐跑了! 许慈那个狠辣的女人,她果然还是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骗走了! 太后恨得把拐杖都给敲碎了,秦奕奕搀扶着她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只问太后:“现在怎么办?”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说:“你是皇帝唯一的孩子,这皇位自然要由你来继承。”说罢,又恨恨的道,“怪不得他早些年不顾朝臣反对,硬是改了大楚皇位继承人的祖制,原来他早就等着这么一天了。” 秦奕奕冷静的劝说:“那也不一定。父皇改祖制的原因是因为皇后十年来一直无后的缘故,他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了预防天有不测风云这才未雨绸缪。毕竟,别说父皇了,就连皇祖母您也不希望您守护了大半生的皇位让给别人吧。” “你这孩子,到了这时候还一心向着你的父皇。” “我是父皇的女儿,父皇疼爱我,我自然也就心心念念为父皇着想了。”她紧紧的搀扶着太后,低声咕嘟,“以后,儿臣唯一要操心的人就是皇祖母了,希望到时候皇祖母不会觉得儿臣操心太过就好。” 太后安抚着小孙女的手背:“你啊,只要你顺心顺意,皇祖母如何都无所谓了。” 事实证明,太后这话说得太早了。 等到秦奕奕登基,成为大楚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所有臣子们开始操心女皇帝的终身大事时,这位大名鼎鼎的女帝王直接小手一挥:“朕的后宫如此之大,怎么能够只容纳一位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驭夫之术 作者:荀草 君入驻呢!” 所有人一愣,愣头愣脑的新御史下意识的问:“皇上您的意思是?” 女皇帝笑眯眯:“自然是大开宫门,广纳良才了。朕的后宫,才貌双全者最盛者居麒麟位,容貌最盛者次之,余下有偏才者再次之。” 满朝哗然,他们这才知道女皇帝这是要广纳后宫,给自己找无数个男人啊! “这,这恐不妥啊!” 女皇帝一愣:“有什么不妥?每一位新皇登基后难道首要任务不是繁衍子嗣吗?如果只是选一个郎君,他没法让朕怀~孕的话,难道朕还要等几年才能纳新人?要是像父皇一样,母后十五年都没怀上一个皇子,那朕不是也要等十五年?” 群臣:说得好有道理,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佘家跑到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跟前一说,太皇太后也急了,跟小孙女说:“皇帝你这么做,难免会惹人非议。” 秦奕奕心宽的很:“非议就非议,吃饱了肚子才有空说闲话,可见朕的天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难道亡国之君就不惹人非议了啊?再说了,父皇为国为民连糟糠之妻都抛弃了,难道不惹人非议?当然了,明面上朝臣们自然是觉得父皇娶亲必须门当户对,朕的生~母配不上父皇。可是,民间呢?皇祖母您知道父皇去了新后后,民间有多少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抛弃了多少贫贱妻子吗?您知道有多少苦命女人独自一人带大孩子,还被人指手画脚吗?您以为哪些女人心里就没有怨恨,不非议父皇吗?” 太皇太后无言以对。 秦奕奕道:“谁人背后无人说,朕是皇帝,朕怕什么!”转头又搂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您觉得这寿安宫会不会人太少了点?” 太皇太后问:“皇帝想要做什么?” “给您添一点人气吧,有了人气您才能开怀大笑,才能长命百岁啊!” 于是,等自己的后宫充实后,这位女皇帝又新选了一批才俊送到了寿安宫。与自己的选的青年才子们不同,她给自家皇祖母选的男人们俱都是腰好腿好口才好的壮年男子。 从此之后,大楚的后宫开始了男人争霸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彻底完结鸟,大家下篇文再见! 最后感谢一次地雷: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