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分卷阅读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 作品简介: 这是一个关于爱与恨的故事,各种狗血各种纠结。 所谓爱与恨的意思就是: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啦,但是我就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我就要折磨你......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邪,张起灵 ┃ 配角:解雨臣,龙套一号,龙套二号等等等等 ┃ 其它: ☆、壹 一早,吴邪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眼。他半眯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了点血液流通的知觉。 吴邪觉得现在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骨节是端端正正地连在一起的,基本上都不同程度地错了位。腰好像从中间被人砍断了,腿也折了,痛的要命,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旁边早就没人了,只有一个枕头孤零零地摆在那儿,被子都一股脑儿地卷在他这边,只有从床单微微的褶皱才能看出来曾经有人在这里待过。他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摸索了一会儿,果然,连床单都是凉的。 完事就走人,干净利落,不多言,从来不拖泥带水。 还真是那人的风格。 吴邪收回僵直的手臂,闭上了眼睛,有点自嘲地想道,看来明天他最好去医院查查自己有没有得病,万一这人滥交,倒霉的可是他自己,不是别人。 窗帘被拉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悄悄洒进来,天气看起来很好,但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又干又冷,他刚来北京时还水土不服,上吐下泄一个多月。 刚略一翻身,就觉得有东西正顺着大腿往下流,好像很粘稠,因为那速度很缓慢,几乎就是吸附在腿上。 吴邪掀开被子,咬着牙坐起来,自己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完全被视若无物。他按着腰侧过身,伸长手臂从地板上捡起衣服,打算去洗个澡。 真是可悲,换做是别人被压在床头干了一晚上,最起码还能有另外一个人温柔体贴地来替你收拾一下。但是这种事情轮到他,除了被干到生不如死之外,还要亲力亲为地清理残局,包括擦地板,洗床单和清理他自己。 家里的热水器好像有点坏了,放热水要等很长时间。不过幸好浴室里暖气很足,吴邪就着放热水的空档,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毕竟还是在冬天,北京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跟杭州那种温度根本没法比。就算有暖气,但是这一捧凉水洒过去,吴邪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眼睛下还有淡青色的阴影,下巴上也冒出了微微的胡渣,不过还没有骨瘦如柴,这真是万幸,他要感谢张起灵手下留情。 吴邪双手撑在瓷制的洗脸盆上,对着镜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颈窝那儿有一个很新鲜的牙印,应该是昨晚刚刚咬的,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没什么感觉。也许是全身上下伤痕太多,他几乎已经麻木了。 热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带着些许氤氲的雾气。吴邪站到蓬蓬头下,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浇在他的皮肤上,很舒服,主要是很温暖。 现在顺着他大腿根部往下流淌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那人留下的的精液。 他吐了一口气,拿过洗发露和洗面奶,准备好好洗一洗。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洗干净要紧。 腰真的很疼,吴邪不敢弯,只能很僵硬地拖过一个板凳,扶着墙,慢慢地一点点地往下坐。 后面也很疼,这板凳又很硬,连坐着都是一种煎熬。他背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 脚边有块地板,微微向下凹陷,已经汪了一小块水。吴邪眼睛盯着那块地板,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后面,摸到了那个红肿的地方。 消炎药上次都用完了,等会儿还要再去买。看这个样子,估计一会儿又要发烧,还是早吃点药预备着吧。 他恨透了张起灵。 恨到真想亲手一刀一刀地活剜了他。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吴邪真的发烧了,而且烧的很厉害,三十九度半。虽然他抹了消炎药,不过好像根本没起什么作用,仍旧烧的浑身发软,脚步虚浮。 但他却一点也不想去医院,也没有力气下楼叫出租车,就勉强吃了几片药,又用座机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转身回房间时,想了想,又回手拔掉了电话线,然后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其实他很想痛哭一场,不是他觉得委屈,很早之前他就不再觉得委屈了。羞辱和讽刺,对他来说都是最普通的生活调剂品。他就是单纯地需要发泄,没由来地想流泪。 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大概是三年前吧,是他的第一份工作,还是挺大的一个公司,他在外面和上司喝酒应酬,请人的就是张起灵。那时候张起灵的事业就已经很成功了,而且他们公司有求于人,整个饭局都一直在陪着脸色不停地奉承。 当时他多单纯啊,一点也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个词的含义,稍微喝点酒就上头,一个劲儿地说东说西,还动不动就手舞足蹈。 吴邪那时是真的没想到张起灵竟然是这种人。 吃饭的时候,张起灵一直表现的很冷淡,虽然偶尔也笑一笑,但是那很明显就是出于礼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可那笔钱对他们公司却是救命的灵丹妙药,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一直喝酒。 到最后,张起灵大概也是有些醉意了,吴邪隐约还记得当时他的样子,正装脱下来搭在椅子上,里面衬衣的扣子随意地开到第二颗,袖子也挽到手肘,整个人看起来很散漫,但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上司已经是醉醺醺的,和另外几个同事一起,正在和张起灵带来的几个人大声地说着话。吴邪头晕的厉害,视线也模模糊糊,张起灵就在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椅背上,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在他脖子上。 亏他当时居然能那么无知无惧,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什么端倪也没察觉到。 因为张起灵的衣领开的有点大,从他那个角度能看到对方结实漂亮的胸肌,还有上面那一大片黑压压的纹身。 现在吴邪想起当时,都忍不住要笑自己是个傻瓜,因为他竟然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一本正经地大着舌头问:张总,这个是什么? 张起灵看着他,微微流露出一点笑意:纹身。 哦,纹身。吴邪的脑子被酒精烧坏了一大半,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吞吞地又问:干干嘛要弄这个,好像电视里的黑社会一样。 这次张起灵是真的笑了,那笑意实在是太明显,吴邪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响。 不过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当时的张起灵一定清醒无比,因为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句句条理清晰。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2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2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2 这场相逢,这所有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醉在梦里,而张起灵就在一旁,看着他喝光了所有的酒,却不肯伸手相救。而那个始作俑者,大抵也是他吧。 后来合同自然是签下来了,其实那笔钱对于张起灵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甚至或许只是被他像诱饵一样抛出,等着时机一到,就坐享其成。 那天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就是黑社会。 吴邪拉了拉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重重吐了一口气,他终于理解这个黑社会的含义了。不血腥,不暴力,但就是要一点一点地要你的命,要让痛苦陪伴着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秒钟。 他现在思绪很混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飘飘然地浮在半空。 就这样烧死,好像也不错。 但是张起灵却还活着,他不甘心。 这一觉睡了很久,晚上十点半,吴邪被一声巨响惊醒。一开始他以为是打雷,后来一想,冬天怎么可能会有雷呢?再一听,是很远处摔门的声音,他还以为是邻居家吵架,也没在意,就又沉沉地坠入了梦里。可是等到几秒钟之后,他的房门就被人猛地踹开了,然后是墙上的灯,啪一声亮了。 刚刚他一直待在黑暗里,突然这样一束光打下来,照得他两眼发白,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压抑着怒火似的声音响起来:你怎么回事? 是张起灵。 吴邪把手搭在额头上稍稍遮了遮光,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身影。可不就是张起灵,穿着黑风衣,戴着棕色的鹿皮手套,身上还有一股子外面的寒气。 他看起来很不悦,皱着眉,嘴唇抿在一起。但是吴邪根本就不想理他,一翻身,又埋进了被子里。 张起灵两步走过来,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怒道:手机为什么关机? 吴邪发着烧,本来就忽冷忽热,张起灵这样突然把被子拽走了,那冷气就嗖嗖地往衣服里灌,冻的他有点发抖。他抬眼看了看,心里也都是火,要不是没什么力气,他真恨不得马上扑过去一把掐死面前这个人。 于是他坐起来,推了一把张起灵的肩:我手机昨天晚上被你摔坏了不是?你不是一向记性好吗,怎么这就忘了? 他烧的口干舌燥,嘴唇也干裂开,声音很嘶哑,听起来好像磨了砂一样。 你怎么了?张起灵听出来他的不对劲,走过去贴了贴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像是簇火苗,灼得他微微发痛:发烧怎么不早说,去医院。说完就去拉他的手腕。 吴邪一把挥开,抢过被子又要躺下:我不去,你马上滚蛋,我不想见你。 张起灵见他俩颊都烧的通红,忍着不发火,走到床边弯下腰说:去医院。 滚。吴邪回给他一个字。 张起灵也不再说话,直接就去拉他的胳膊,又伸手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给他穿。 操你妈,张起灵你傻逼吧,干什么你?吴邪剧烈地挣扎了两下:我说了我他妈不去医院你听不听的懂人话? 他屈起膝盖狠狠撞了张起灵一下,这一下有点狠,撞得张起灵微微皱起了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穿上,我送你去医院。 可吴邪就是不依,两个人几乎就是扭打在一起,吴邪还喊道: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这种高烧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正说着,张起灵的侧脸又狠狠挨了一下子,他一把扔掉手里的外套,死死钳住吴邪的手臂和脖子:你还想要命吗? 我不想,你让我死,用不着你管。张起灵,你滚。 吴邪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闭着眼睛侧过头去:滚! ☆、贰 吴邪躺在床上,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烧成灰,明明身上是滚烫的,但还是觉得冷得直发抖。嗓子很干,想喝口水,但是杯子在客厅里。眼睛也是火辣辣的,睁都睁不开。 头顶上的灯还开着,张起灵摔门而去的时候没有替他关上。吴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简直是太天经地义的一件事情了,张起灵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他了,要他来照顾自己,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只是那灯光太亮了,穿透过眼皮照着他的眼球,刺激得他直想流泪。 他实在是没力气再下床去关灯,就干脆这样躺着。 其实在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张起灵倒还真能算的上是个温柔体贴的**。虽然囚禁他,逼迫他,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至少还会关心他,哪怕这个关心只是装装样子。那些当然都是假的,张起灵只把他当**,虽然张起灵从来不说,但吴邪相信他一定还有另外的很多**,只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被胁迫着,并非心甘情愿,也逃不掉,只能生不如死地留在这里,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 时间一久,他丝毫不肯妥协的反抗终于耗尽了张起灵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也记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张起灵不再每天都牢牢地锁着他,而他们的每一次见面,却几乎都是以打架来开头,以**作为结尾。 自始至终,性都是他和张起灵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吴邪艰难地偏了偏头,拉起被子盖在脸上,企图挡住上方洒下来的晃眼的灯光。 他真想让张起灵死,真的。而且曾经有那么一次,他几乎就成功了。 大约是在两年以前,一个无比寻常的深夜,但是却又看似很不普通,因为那是张起灵仅有的几次,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时他偷偷地藏了一把刀,就放在枕头底下。 可是那天张起灵竟然只是单纯地睡在他身旁,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语言,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忽然间少了粗暴的性事,吴邪却觉得不习惯了,连这个夜晚都显得格外安静。他就一直睁着眼睛,目无焦点地看着窗外。外面的天空是纯正的墨色,月光很温柔,但是却没有多少星星。 就这样一直等到后半夜,张起灵睡熟了,他悄悄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把刀。 他坐在黑暗里,借助着月光,看了身边这个男人很久。 张起灵确实长的很好看,那是一种轮廓分明的英俊,吴邪看见他的第一眼,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很有魄力的领导者,当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可是他对他的使用的那些手段,却如此粗鲁残忍,和他外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让人又恨又绝望。 吴邪握着那把刀,慢慢地把手臂挪到张起灵的胸口上方。他现在真想把这个人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皎洁温柔的月光漫过吴邪的背影,悄悄地洒在了张起灵的侧脸上。吴邪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只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手臂上移,一直抵到沉睡着的人的喉咙上。张起灵睡觉时很安静,呼吸声也很轻,胸膛上的纹身看起来柔和极了,不再是黑压压的那样有压迫感。 这样一个人,如果他真的下手,就要永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3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3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3 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吴邪咬咬牙,又用了些力。 现在吴邪再回想起这些事,真的也只能怪自己太善良,对着这样一个每天凌辱他,强迫他,被他恨之入骨的人,他居然犹豫了。 银色的刀刃泛着冷光,一直抵在张起灵的脖子上,但是握着它的那双手,却微微有些发抖了。 其实他也曾经对自己好过,虽然那都是假的。 吴邪只是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把手挪开了一点。 如果今天他杀了这个人,自己的痛苦也就从此结束了,以后没有人会再来逼迫他,威胁他,不会再有人逼他接吻,甚至逼他**。 但是 如果上帝肯再给吴邪一次机会的话,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落刀,他会无比干脆地杀了张起灵,哪怕是和他同归于尽。可惜,当时的他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也根本不会料想到他的一时心软,带给他的会是未来比地狱还要煎熬的生活。 他收回了手,又把刀悄悄地放回了枕头底下,然后一动也不动坐在床上,对着张起灵发呆。 等他回过神来时,张起灵已经醒了。 或者说,是张起灵早就醒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太天真。 他看着张起灵也坐起来,一言不发,只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地盯着自己。 但他当时竟然丝毫不觉得害怕,甚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很淡地看了张起灵一会儿,就回过身去,打算倒下睡觉。 他本以为张起灵会扑上来揍他,甚至掐死他,但事实却正相反。张起灵看起来非常平静,只是在他要躺下的时候,缓缓地,但却很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口问道:吴邪,为什么不动手? 就连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都是异常温柔。 是啊,他不为什么不动手? 吴邪,你为什么不动手? 杀了他,难道你舍不得吗? 你应该杀了他的。 吴邪,你真傻。 吴邪默默地挣开张起灵的手,拉过脚边的被子一直盖到下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刀就在枕头下面,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形状,硬硬的,有点硌人。 可张起灵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竟然也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地躺了下来,靠到他身边,很轻地,把他整个人都揽到了怀里。 吴邪,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话时,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吴邪能感受到胸腔传来的,那一阵低沉的共鸣。 张起灵温热的嘴唇落在他的后颈上,形成了一个最亲密无间的姿势。揽着他的手臂也渐渐用力,把他紧紧地禁锢在了怀里,那力度,好像要一直将他融进血肉里,生生世世不分离,如此才肯罢休。 但吴邪却也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那天的夜晚好像特别漫长,吴邪又一次失眠了。张起灵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亲他的头发,亲他的耳朵,却始终没有正面地面对他。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现在想来,张起灵最后的那句话,真是一语破的。 可吴邪却忽然有些分不清楚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后悔什么。 是后悔当时没有再用力一些?还是后悔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拿起了那把刀? 常听见别人嘴里说的作茧自缚,大概就是在说他了。 现在吴邪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被串起来架在火盆上来回翻烤着的鱼,肺里塞了几块煤,连喘口气都异常困难。 他想回家,真想回家,但是却不能,因为他根本没有家。 他早就没有家了。 再睁眼时,吴邪仍旧是躺在床上,不过不是在家,而是在医院的病房。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消毒水的味儿太刺鼻,堵在肺里很不舒服。床边挂着一个空的吊瓶,他抬手看了看,果然在左手的手背上有一个很小的针眼。 昨晚最后应该是晕过去了,可他应该不会强大到能够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 吴邪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又把枕头横过来垫好,靠在床头。一偏头就看到旁边柜子上放着一个袋子,他打开一看,有一个新手机,还有另外一个深蓝色的盒子。 吴邪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一边,又伸手去拿那个看起来样式低调的盒子,是只男款手表。 这样大的手笔,一眼就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连猜都不用猜。 所以这算是赔礼道歉?还是补交上一次的过夜费? 当然是第二个,毫无疑问。 吴邪讽刺地笑了笑,就关上了盒子。 这样的奢侈品几乎已经在他的柜子里堆积如山了,几万块的一条领带,十几万的一个打火机,几十万的一只手表。有时候他拉开抽屉看一看,自己都忍不住发笑。能想象得到吗?他这样一个来自外地的工薪阶层,住在北京郊区那些月租金还不到两千元的筒子楼里,那种整间房子的总面积都不超过75㎡的一室一厅。他整个人都穷得叮当响,每天五点起床挤地铁去上班。没有家,也没有钱,他所能够拥有的,却竟然是那些原本只会出现在玻璃展厅里的奢侈品,那些社会上层的人才负担的起的昂贵非必需品。 这样一个人,符合了被包养一族的所有条件,活该被糟蹋。 其实不对,别人被包养虽然为人所不齿,但至少还能偷偷地在一起甜蜜,他却不行。 吴邪打开手机,发现连手机卡都已经换上了,还是他原来的那个号。他等了几秒钟,手机就疯狂地震起来,都是未接来电的提示和短信。 一共有52条,时间跨度从下午4点一直到晚上9点,除了其中一条是来自解雨臣的,问他今年是不是留在北京过年。另外的51条无一例外,都是张起灵。 吴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按了home键,平静地锁了屏。 收好了东西,他按了按床头的红色按钮,一分钟不到,就有一个护士探进头来:你醒啦? 吴邪问她:我已经退烧了,能不能出院? 那个护士说:这个我说了不算,得听我们医生的,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叫。说完就跑了。 吴邪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来,看了看舌苔,又量了量体温,确定已经痊愈了,这才同意让他走。 那个小护士正踮着脚取那个空了的吊水袋子,吴邪看她身高不够,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就顺便伸手替她拿了下来。那护士看起来很惊喜,连连道谢。吴邪就摆摆手,问她:交费的地方在几楼? 交费?你要交什么费? 住院费还有医药费。吴邪有点奇怪:难道你们医院住院还是免费的不成?现在社会福利都发展的这么好了? 那护士抿嘴笑了:昨天你朋友送你来的时候交过了呀,你直接走就行了。 我不是坐着救护车来的? 当然不是了,昨天后半夜我们护士长值班,说你烧的不省人事,有一个帅哥架着你进的急诊室。那护士显然有点兴奋:听我们护士长说送你来的那个人真的长的很帅啊,他看你昏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4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4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4 过去急得不行,我们见了还以为你是不是出车祸了之类的那种紧急情况,结果后来才知道是发高烧。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同事?同学? 吴邪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怀疑还是震撼,总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什么也不是,我不认识他。 呀,陌生人?现在还有这么好的人啊?又帅又善良,还主动去交钱,真难得。看他急成那个样子,我们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没有。吴邪顿了顿:我们真的不认识。 ☆、叁 北京的冬天又冷又干,吴邪裹着外衣,围着围巾,手放在口袋里,沿着马路伢子一直走。他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好久,直到腿都微微有点发酸,这才远远地看到有个地铁站的影子。 入站口那儿有人在卖玉米,热气腾腾的一锅,闻着就是一股子诱人的香味。他没忍住,也摸出零钱买了一个捧在手里,暖烘烘的,还稍微有点烫手。只可惜冬天这种玉米都有点黏牙,他最喜欢吃那种水果玉米,又甜又脆,夏天晚上下了班去市场,一次就要卖好几个。 因为没有带城市卡,所以只能去排队买票,正在自动售票机前等着的时候,手机响了。吴邪掏出来一看,是解雨臣,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有给他回短信。 果然,一接起来,那边的人开口就问:你怎么回事,发短信怎么不回? 睡过去了,起来之后脑子不清楚,就给忘了。吴邪拨开贴在玉米上的塑料袋,咬了一口。这玉米刚从滚水里捞出来,他被烫得嘬了一下舌头,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排在他前面的是两个女生,本来正在说话,听到后面这种奇怪的声音,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对他笑了。 那边解雨臣也说:你在干什么呢,我怎么听着跟气管子漏了气一样。 吴邪又咬了一口,大着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我吃玉米啊,有点烫,你要不要也来点? 谢谢,我心领。 正说着,轮到吴邪买票了,他一手拎着玉米,一手去口袋里摸零钱,手机就被他歪头夹在颈窝里。 解雨臣问他:过年还是来找我? 是啊,不然我怎么办?吴邪那些票,随着人流下了自动升降扶梯:大过年的你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忍心吗? 秀秀还去吗?叫她一块吧,每年都是咱们几个在一起。 解雨臣嗯了一声,没说话。 地铁站里乱哄哄的,人声嘈杂,偶尔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吴邪听不清楚,就提高了一点音量:你说什么?我等地铁呢,这儿特别乱,你得大点声说,不然我听不见。 我说解雨臣顿了顿: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其实周围还是很乱,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吴邪却像浑然不觉一样,只是仰头看了看前方那个地铁四号线的指示牌,竟然还淡淡地笑了:我还能回哪儿去?杭州吗?那儿早就没有我家了。 解雨臣只是在那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话。 年关将至,公司里忙上忙下一堆事,吴邪简直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因为马上要歇年假,临桌的那几个外地的同事早早就订好了车票,都盼着快回家。白天办公室里乱哄哄的一摊事,越烦躁事情还偏偏越多。晚上又要加班,不到10点不散伙,非得卡着最后一班地铁进站的时间才肯放人走。 自从他出院了以后,也过了将近一个月,张起灵竟然没有找过他。吴邪一点也不诧异,这种紧要关头他每天都玩了命的加班加点,更别说张起灵那种成功人士了,一天早中晚三顿饭三场应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五点种刚过一点,行政就来通知说可以下班了,办公室里那几个小姑娘欢呼了一声,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没一会儿,人就已经走光了。吴邪仍旧坐在桌子前,慢慢地关上电脑,又收好东西,这才起身披上外衣。 北京冬季的白昼短得出人意料,而黑夜却降临得猝不及防。才不过刚刚下午五点钟的光景,楼下马路两侧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这栋写字楼离马路比较远,在非机动车道更右的一侧,还有一排绿化带隔在中间挡着。 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了,汽笛声和刹车声混在一起,要多尖锐就有多尖锐。吴邪站在厚厚的玻璃幕墙后面,很安静地看向外面。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滚滚的世俗红尘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眷恋和期待。而现在之所以还依然活着的原因,大概就是张起灵还没死,他不甘心。 其实很早以前他还是有家的,就在杭州。他有父母,有平静的生活,就像这芸芸众生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他本以为自己或许会一直这样,直到过完这一辈子。 他又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上司都要下班了,这才慢慢地下了楼。 有辆黑色轿车正好停在公司的正门口,完全挡住了最中央那几级阶梯。吴邪脚下一转,直接从侧门走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那车竟然随着他的脚步,也悄无声息地往前开去。吴邪看了一眼那车子,皱了皱眉。 四个圈啊,真了不起,好几百万呢,是挺贵的。但是有钱不代表能够肆意妄为,虽然他并不仇富,但是依然对这样的土豪没有多少好感。 就在他抬脚欲走时,车后座的那扇漆黑的车窗被人摇了下来,张起灵就坐在里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上车。 吴邪当然不可能上车,在看到张起灵的那一刻,他没做任何停留就转身走了。 再走几步拐个弯就是地铁口,他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坐着豪车堵在路上。 身后传来了摔车门的声音,接着胳膊被人很大力地扭住了,张起灵冷冷的声音响起来:我再说一遍,上车。 他们离得很近,吴邪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很重的酒味。 张起灵醉了。 于是吴邪回过身去,看了看那双向来犀利的黑眼睛,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丝被藏得很深的不清醒。 他问:去哪儿?我要去市场买菜做饭。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起灵竟然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答道:我陪你去。 你醉了。吴邪皱着眉想要挣开张起灵的钳制。酒醉后的张起灵力气很大,下手没有轻重,掐的他真的很疼: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但张起灵不肯放手,反而迈了一步上前,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的不放,另一只手居然环过来要扣住他的肩。 吴邪被吓了一跳,用力甩了两下: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快放开我。 可张起灵已经靠过来了,他侧着头,嘴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脸颊。他一面在手上用了力,一面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不放,为什么要放? 吴邪顿时哭笑不得。 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张起灵,以往张起灵只要喝过酒,就从来不会来见他。今天这是第一回,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张起灵很少失态,但这不是第一次。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有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5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5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5 一天深更半夜里,吴邪还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枕头边上的手机嗡嗡乱响。当时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摸索着伸过手去,哑着嗓子说:喂? 夜里实在是太寂静了,连离得很远的那条公路上究竟跑过了几辆车,吴邪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电话那头很安静,吴邪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大概是还在半梦半醒吧,吴邪想,也许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就这样挂了。 那时大约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吴邪被睡意萦绕着,脑子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就又坠入了梦乡。 但是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电话又打来了,吴邪接起来,那边却仍旧不肯开口说话。他睡觉前没有拉窗帘,寂寂的月光就悄悄地爬了进来,浸在他的脸上,很亮的一片。 太安静了,他都能听到听筒里那微小的电流声。 吴邪举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没有联系人的名字,是个座机的号码,但却看起来有些眼熟。 因为第二天一早还要起床上班,吴邪心里烦躁,以为是有人故意在跟他恶作剧,就说:你有事没有?有事快说行吗?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但对方相当固执,就是不肯开口。 吴邪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却还听不到有人说话。于是他气急败坏地按了挂断键打算关机,然而下一秒钟,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来了。 这简直就是午夜凶铃! 要是换做别人,或许会想东想西,自己吓自己。不过也许是吴邪神经大条,一直信奉唯物主义,根本就没有往闹鬼那方面想。他接起来,开口就说:操,哥们你耍我呢?有屁快放行不行?大半夜的搞这一套有意思吗? 可听筒里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吴邪那一点仅剩的耐心也被对方给磨没了,就在他按捺不住马上就要破口大骂时,忽然就像是有一道闪电,直接击中了他的大脑,然后当机了。 因为这个号码,这个号码 操吴邪有点虚弱地骂了一句,觉得身上顿时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张起灵,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边有轻轻的呼吸声,吴邪完全不能想象那个人此时此刻的表情。 吴邪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张起灵究竟要做什么?连晚上睡觉都要监视他?不对,这是监听。 于是他用一种非常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张起灵,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难道我现在连睡觉都不行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张起灵都一直那样默然地听着,不置一词。两人就这样耗了十分钟,困意像浪潮一样一阵阵地涌上来,吴邪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现在就算给他两根牙签都已经支不住了。到最后,他打了个哈欠,干脆就说:没事我挂了,你不睡我还睡。 挂墙上的钟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吴邪朦胧间看了一眼,一点二十五。 就在他的手指已经挪到了屏幕上那个红色的挂断键上时,对方终于说话了。 别挂。 别挂。 这是张起灵那天晚上说的唯一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话的原因,张起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很低沉,也很沙哑。 吴邪愣了一下,半晌才回答说:你有病,反正浪费的是你的钱,我不心疼。说完,他就随手把手机一扔,脸埋进枕头里,沉沉地睡去了。 他并不知道张起灵在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因为第二天一早起床,手机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到了公司后充上电,吴邪翻出通话记录来一看,这通电话开始于1:01,结束于3:57。很可惜他睡前没有注意过手机的剩余电量,或许张起灵挂断时它还没有关机,也或许直到它自动关机后张起灵才挂断电话。总之这一切,吴邪都无从知晓。 他想了想,犹豫了很久,才给张起灵发了一条短信去询问。其实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张起灵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他太了解张起灵这个人了冷漠,霸道,强势,做事往往不需要任何理由。自然地,张起灵没有回复他。 后来,吴邪就总是会接到这样的电话。每次都是在深夜,而且是在他们很久不见面的时候。 再后来,吴邪也习惯了,张起灵只要晚上再打来,他就按了接听键直接扔到一旁不管,只顾睡自己的觉。第二天醒来,手机往往都是因为低电量而关机,但是唯一有一次,唯一的一次,吴邪睁眼时竟然还剩余百分之十三,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点开了通话记录。 结束时间是6:00,而现在是6:03。 他整个人都呆在那里,无言以对。 现在张起灵第二次失态了,他们在街上,在路灯下,他搂着他的腰,两个人以一种非常**的姿势靠在一起,吴邪能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那些异样的眼光。 于是他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有些尴尬:上车再说吧。 这下张起灵倒是真的离开了一些,用那双黑眼睛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车子走去。 吴邪跟在他身后,他的手仍然握着他的手。 ☆、肆 我来啦,今天的更新有肉哟,所以后半段就发图片啦,打滚求留言~~~~~ 一上车,吴邪就看到了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车里有股很淡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儿,张起灵就坐在他身边,香水混合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儿,吴邪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了,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那司机的职业素养非常高,看到吴邪坐进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张起灵刚一带上车门,他就点火发动了起来。 张起灵看上去有几分疲惫的样子,头往后仰靠在座椅上,眼睛也闭了起来。车里的气氛很尴尬,吴邪不自在地扭头去看窗外。张起灵的车窗上都一律贴着深黑色的膜,别人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坐在里面的人却能把外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还真是他一贯的作风,吴邪忍不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别人在明处,他在暗处,毫不费力就做出来的那些事,真是件件叫人佩服。 这是正值下班的晚高峰,又是临近过年的时候,路上车水马龙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他们被堵在车流里,只能随着前面的车慢慢向前走,眼看着不远处的绿灯来了又去,却只能夹在这里进退不得。不过幸好这里离高架桥不远,倒也没等多长时间就跑了起来,只是车里一直静得吓人,司机在前面专心地开车,只顾盯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完全把后座上的两人视若无物。 张起灵的别墅离市区很远,开车过去也要一段时间,那里环境淡雅幽静,价格当然也是天文数字。吴邪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着四周的景物向后飞驰,一时间只觉得困倦,什么也不想思考。他不由自主地就合上了眼睛,耳边好像有风呼啸而过,这一刻他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 就在他迷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6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6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6 迷糊糊间,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拎了过去。张起灵的手臂紧紧箍着他,温热的呼吸全洒在了他的颈窝里。吴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再加上前面还有一个陌生人,也不敢挣扎,只好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张起灵的嘴唇总是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侧脸,手也伸过去握住他,轻轻地摩挲他的手指。 突然,张起灵咬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推了他一把,整个人就都伏在了他的身上,低声说:吴邪,你很怕我? 吴邪不说话,也不回头。 张起灵又问:很恨我? 吴邪还是僵直在那里,任凭张起灵怎么说,头都偏向窗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听不到他的回答,张起灵倒也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只是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吴邪有一双很亮的眼睛,特别是在晚上,就好像夜幕里点缀的几颗星星,总是有意无意间闪着光。 我让你走好不好?张起灵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竟然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我让你走吧。 他的口腔里有很清淡的酒味,吴邪知道他醉了,说出来的话都不能当真。所以他干脆不开口说话,也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张起灵突然压住吴邪的后颈把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非常用力。那颗心脏在深处跳动着,吴邪的脸贴在他昂贵风衣的布料上,听到了胸腔里传来的低沉的共鸣声:我不会让你走,你欠我的太多。 吴邪,你只能选择和我在一起。 和我一起生,或者,一起死。 一到别墅,张起灵就扔下吴邪一个人去了浴室,吴邪站在他空荡荡的卧室里,感觉脑袋里好像有隐隐的钝痛。这房间的布置很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吴邪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朝四周环顾了一圈。 没什么其他的杂物,只有床头柜上的一个座机,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不知道怎么,吴邪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了那个相框。 这相框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还是木制的,里面放着一张黑白相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右下角还有一行烫金的小字,不过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只能隐约辨认出是某张姓男子摄于某某年某月某日,其他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年代的原因,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容,看起来有些严肃,而且莫名地竟然有些眼熟。吴邪反应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是张起灵小时候的照片。 他还从来没听张起灵说起过他的家人。 吴邪又忍不住看了两眼,总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吴邪正对着那个相框发呆时,忽然伸过来一只湿漉漉的手臂,还带着一点水汽,不动声色地拿走了原本被他攥在手里的照片。吴邪被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张起灵正站在自己身后,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他的头发像是没有吹的样子,还在往下滴水。可张起灵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看着那张年代久远的黑白老照片,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它藏在台灯后面,我一时好奇就......吴邪低声道歉说:对不起。 但是很显然张起灵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伸手又把照片放回到书桌上,相框倒扣过来,盖住正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话是这么说的,但吴邪还是觉得有歉意。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干涉张起灵的私人生活,他一没那个兴趣,二没那个精力。 张起灵赤着双脚,走到房间另一侧的衣柜旁,拿出一套睡衣扔在床上, 没回头看他:把外衣换下来。 吴邪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拿过那套睡衣,说:我先去浴室洗个澡吧。 他第一次来张起灵的家里,总觉得异常别扭。这样看来今晚的性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不想再做无用功去抗拒,但在张起灵的床上做爱,还真是他人生中那无数个第一次的其中之一。 床头墙上的挂式台灯咔哒一声被人拧开了,张起灵半倚在床头,胸 膛上那片黑色的麒麟纹身一直蔓延到后肩,他声音平静地对吴邪说:等会再洗,去把灯关上。 天花板上的灯光是白色的,而床头上的台灯光则是橘黄色的。吴邪走过去关了灯,房间里立时就只剩下张起灵斜上方那个小小的光源,那里洒出来的光全都落在张起灵的侧脸上。他的另一边脸颊藏在暗处,被勾勒出一个异常温柔的弧度,就连那张向来冷淡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都好像浮着淡淡的笑容。 过来。 只是这两个字,又瞬间把吴邪带回了现实。平淡的声调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制性。这就是以往的张起灵,不管酒醉与否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是张起灵,是那个让他憎恶至极,恨之入骨的男人。 吴邪走过去,但在床脚边停住了,他站在那儿,比坐在床头的张起灵要高很多,可即使是他俯视着这个人,却依然无法扭转他们之间的位置。张起灵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他有钱,有权,有手段,无论他怎样挣扎,两人之间的地位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比如现在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吴邪脸色变了变,一咬牙,说:我自己来。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他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实在不是很能适应,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了跟多。但是现在,吴邪就只恨自己穿得太厚,脱来脱去也脱不完。 张起灵还是那样半倚在床头,拿着手机,虽然他看似一直垂着头,但吴邪却总觉得有目光似有若无地烙在自己后背上,那种强烈的穿透感,简直要把他逼疯。 衣服一件件地堆在脚下,到最后终于只剩了一条贴身的内裤。虽然房间里有地暖,但吴邪还是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哆嗦。 张起灵这才放下手机,像是漫不经心似地朝他招招手,说:过来。 吴邪踢开脚边的衣物,走到了张起灵身边,一言不发。 ☆、伍 除夕的前一天,吴邪六点就起床了,他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在家里面团团转,从白天一直忙活到晚上。平日里他天天上班,在外企又几乎没有休假的时间,所以家务什么的都是草草了事,房间里看起来整洁,其实里面乱得很。 就在他瘫在沙发里累得像狗一样,就差恨不得伸出舌头喘气儿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解雨臣。吴邪把手在裤子上随意抹了两把,就按了接听键:喂? 那边听起来很乱,像是在街上:喂,吴邪,肇事者找到了。 吴邪握着手机立在那里,大脑当机了几秒,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愣了好久才慢慢开口问道:找到了? 对,刚刚警察局给我打电话,在广西被逮捕了。 那...人呢? 还在广西的医院。解雨臣顿了顿,又说:畏罪自杀,喝了农药,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7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7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7 现在正在抢救。 听完这话,吴邪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他几乎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他上高二那年,十七岁,父母双双死于车祸,而肇事者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就弃车逃逸了,没有道歉,更没有赔偿。 那可真算是吴邪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他的爷爷奶奶早年就已经过世,三叔几年前离家至今杳无音讯,而唯一的二叔,居然也因为心肌梗塞,在他父母车祸两个月后突然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吴邪就是完完全全的孑然一身,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了和他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这座他住了整整十七年的杭州城,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其实吴家原本也是江浙一带的名门望族,只是随着他爷爷的过世,家族也渐渐败落了。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窘境下,现实由不得吴邪再多想,他只能北上到北京来投奔世交的解家。 解家历来经商,家大业大,家族里经营着几个在全国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那时解雨臣还不是当家,他们同岁,又从小就认识,所以处得也愉快。 解家倒是对他也好,起码在表面上从来不给他难看,生活上和解雨臣都是一样的。就这样岁岁年年地过下去,竟一晃也到了如今。 你怎么不说话了?那边解雨臣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以为他在胡思乱想,就安慰道:人都抓到了,也算替你爸妈报了仇,别再想东想西了。 我知道。吴邪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端倪:什么时候送来北京? 这个不好说,他还在抢救,能不能救回来还没个准儿。不过你放心,就算他回来估计也是个死刑,至少是无期,别担心。 吴邪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挂了电话,吴邪就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倒在沙发上,心里又酸涩又欣慰,突然就想放声大哭一场。 这么多年了,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他等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父母刚出事时,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入骨的恨意。他本以为从那以后他的人生里,不会再有这样的第二次,直到遇见张起灵。 吴邪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过了这么多年?生活艰难窘迫的时候,被张起灵羞辱的时候,他竟然都能咬一咬牙熬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想替父母报仇的那股恨意吧,这种感情一直不停,所以他才有这样的勇气一直活到今天。 但是现在 吴邪合衣躺在沙发上,像是疲惫不堪似的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楼下有人在放鞭炮,那种强烈的爆炸声,震得窗户都在颤抖。 放一放鞭炮也好,除旧迎新。 明天就是除夕了,过完了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年。 第二天去解家之前,吴邪买了一堆补品。解雨臣每次都说他太见外,吴邪也知道自己这点寒酸微薄的东西解家也看不上,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也只能用这些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他们的感激。 秀秀也在,穿着羊绒的薄杉,正蹲在水池边剥蒜头。 吴邪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进屋去吧,外面冷,别感冒了。 解家的老宅子还是老式的四合院,院子是个小天井,冬天在天井里很凉。 秀秀也不推辞,看他蹲在自己旁边,就笑了:天真,你可真贤惠。 吴邪敲了敲她的脑袋: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胡闹? 秀秀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天真,你什么时候结婚? 吴邪顿住了,过了几秒种才说:不知道,大概不结了吧。 为什么?你难道要孤家寡人一辈子?就孤独终老了? 吴邪没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可能吧。 有张起灵在,他还怎么可能结婚?他最年轻最宝贵的那段日子全都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张起灵毁了他的一切,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你好像总是有心事的样子?秀秀朝他眨眨眼,做了个鬼脸:活像个老头子。 吴邪笑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辈子看起来是那样的长,明明忘不到边际,但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早就走到了尽头。 吃完饭,他们留在客厅里看无聊的春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生意上没什么麻烦事吧?吴邪边嗑瓜子边说:看你最近满面红光,也不像是有事的。 商场上的事谁说的准呢。解雨臣靠在沙发上,懒懒地说:最近就有个老板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明里暗里被算计了不少。听说他的事还和中央挂了钩,麻烦可不是一点半点。 哦,那他怎么办?坐牢?吴邪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随口就说:又不是国企还坐牢? 这个不好说,他可以选择出国。生意做的那么大,被盯上也是常事,出去避避风头就完了,回来生意还是一样做。 我听着都替你们累得慌。吴邪喝了口水:天天算来算去有什么意义? 解雨臣笑了:吴邪,说你是吴邪你还真无邪,在生意场上哪怕是我不去算别人,别人也得来算我,有来有往这才叫做生意。 吴邪翻了个白眼,没搭话。 晚上吴邪再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解雨臣一直说让他留下,但最后他还是走了。明天是大年初一,解家这样的大家族还有不少繁文缛节,秀秀是马上要嫁过去的人,留在那儿倒没什么,但他一个外姓人,实在不好随便掺和别人家的事。 这个点早就没有地铁了,解雨臣要开车送他回来,但被他拒绝了。夜里的北京城很冷清,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昏暗的光洒在路面的积雪上。吴邪沿着马路边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双腿都被冻得没了知觉,才看到不远处有的士开过。 开车的司机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说话都是一口的京片子。他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吴邪,问:大过年的一个人出来玩? 吴邪正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景发呆,愣了一下,才慢慢点了点头。 那司机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考究和了然,没再说话。车行驶在盖满了白雪的路面上,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弯,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太安静了,这样寂寂的北京,吴邪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伙子,都这么晚了,还是回家好啊。 但是他的家又在哪儿呢? 吴邪让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自己下了车踩在雪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 居民楼的灯几乎都已经灭了,地上有包裹鞭炮的那种红纸的碎屑,零零星星的几片映在一片皑皑的雪景里,很显眼。这几年北京对节假日里的烟花炮竹管得严,放鞭的人也少了,过年也变得不那么喧闹。 他一边走一边掏钥匙,走到楼道口时才猛然发现,面前停着一辆路虎。这车看起来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样子,车顶都被飘落的雪花染成了白色,车前的挡风玻璃也模糊了,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过吴邪知道,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8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8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8 这是张起灵的车。 他停住了脚步,和车隔了几步之遥,却怎么也不肯再向前走。张起灵推开门下车来,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针织围巾,嘴里呼出来的热气都变成一团团白雾散在空气里。 你干什么?不回家过年又想来折腾我?我没力气陪你。 吴邪觉得自己真是累极了,眼睛又酸又涩。这两天以来,他父母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真恨不得现在就直接躺倒在雪地里睡过去。 张起灵不说话,也不靠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两个人在月光下静默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吴邪熬不住了,只好后退一步说:外面太冷,进来再说吧。然后就转身上了楼。 进了门,他换上拖鞋,把外衣脱了随手扔到沙发上,回头就看见张起灵还站在门口,手里握着车钥匙。 进门换鞋,站在那里干什么?吴邪松了松衬衣的扣子,转身就要往里间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起灵忽然就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拽到了怀里。 他身上其实很凉,带着外面寒夜里的那股冷气。吴邪的脸被他按在肩膀上,贴着冰冷的皮质外衣,那种触感,让他一瞬间就凉到了指尖。张起灵带着鹿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后颈上,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 吴邪不明所以,可是刚一开口,就觉得拥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又用了力,紧紧地环在他腰间,简直就像个铁笼,挣都挣不开。 这次张起灵明明没再喝酒,缺仍像是醉了。 让我抱一会儿。张起灵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听起来竟然还像带着一丝乞求似的。他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叹息般地喃喃道:就一会儿。 吴邪没再动,也不敢再动,他就僵在那里。过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张起灵才终于松了手。 可是当他非常不自然地抬头看向张起灵时,张起灵的表情却非常平静,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没有喜悦,没有愤怒,也全然不见刚才的悲伤。这还是原来的张起灵,那个不顾冷酷无情,不顾别人死活的张起灵。 吴邪看着他,一时竟语塞了,这样巨大的反差,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起灵坐在沙发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茶几上,淡淡道:你走吧。 他的声音简直太平静了,就像在和他讨论今天的天气。 什么?吴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张起灵看了好一会儿,才诧异地开口问:我走? 张起灵点点头,把那个文件袋推了过去。 吴邪拿起那个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一本房产证,还有几张银行卡。他的脸色变了变,不能理解似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上离开北京。张起灵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样子:房子在杭州,你可以选择去那里,或者去别的地方,卡里有足够的钱。 为什么?吴邪觉得自己心里五味俱全,各种感受都混合在一起,堵在了胸口:给我个理由。 张起灵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冷冷地开口说: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再见你。 吴邪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他太愤怒了,愤怒到真想揪住这个人的领子狠狠地给他一拳。 所以这算什么?他抽出那几张银行卡,把袋子扔到桌子上,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个分贝:分手费?张起灵,你他妈还真把我当成你在外面那些用钱包来的小情儿了?你他妈有什么权利可以随便羞辱我?啊?你告诉我谁给你的这个权利?对我呼之则来,挥之既去,把我踩在脚底下碾来碾去很有趣是吗?你玩我玩得很爽是吗? 吴邪。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面色有些不悦,声音里也带着几分阴沉:我是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 你别说,我还真他妈就不知道了。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张起灵,我是吴邪,不是你养的狗,你没那个权利对我呼来喝去。你玩够了,不乐意见我了,没问题,我可以滚,我还正好求之不得。但是我到底出不出这个北京城,这关你屁事?张起灵,你管得也太多了吧?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可千万别不把我当人看。 吴邪说着说着,竟然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心酸:三年了,张起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作了多少孽? 张起灵依然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对他这一番话无动于衷,完全将他的怒火视若无物。 吴邪,你想不想见撞死你父母的肇事者? 张起灵好像不耐烦似的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面的茶几,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吴邪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嘴唇颤抖着,手也在颤抖,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过了很久才声音沙哑地骂了一句:你他妈 或者你想见你三叔?张起灵若有所思似的看了看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你们应该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吴邪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电视机上,但是瓷制的花瓶还是从架子上掉下来摔了个粉碎。湿淋淋的水漫过整个地板,一直淌到张起灵的脚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人,这个叫张起灵的男人,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从这场游戏的一开始,他的秘密,他的弱点,他的痛苦,全都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张起灵永远是洞察了一切的主宰者,而他,就好像被打了七寸的蛇一样,招招致命。 张起灵,你可真他妈不要脸。吴邪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听完这句话,张起灵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吴邪面前。 吴邪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颤抖得很厉害,张起灵抬手就掐住了他的下巴,眼睛里有很陌生的情绪,连声音也好像带着痛苦似的。但这一定是吴邪的错觉,张起灵怎么会有痛苦呢?他感受不到痛的。 吴邪,你错了,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也永远都不会后悔。 如果说我的人生中还有什么遗憾,那大概就是天意弄人,没有在让我合适的时间遇见你。但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而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吴邪,我不后悔。 ☆、陆 机票订在一周以后后,从北京到芬兰。 吴邪说:我不回杭州,也不想再待在国内,送我去北欧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没人知道这些事,哪怕你以后要结婚生子,也都不用再担心有别人来搅局。 张起灵看了他很久,眼睛是死寂的一片,表情也好像不似以往那样平静。但最终,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我去芬兰,越快越好。 北京是座非常神奇的城市,有种叫人无法言说的独到魅力。吴邪17岁时来到这里,如今已经是整整十年,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变得像个北京人了习惯了北方寒冷又漫长的冬季,也渐渐淡忘了曾经在南方时那连绵的梅雨。就连说话的口音,都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京腔。 而不久之后,他马上就要离开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9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9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9 这里了。离开中国,离开波涛汹涌的太平洋,飞向另一个大洲。 他知道芬兰有一部分国境跨过了北极圈,那里有漫长的白昼,可以终日不见星光。一个人很孤单,但只要不在夜晚,好像也没什么伤感。 吴邪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了地上。张起灵已经走了很久,但他还是抖得厉害。可能是太冷了吧,也有可能是太过激动。 终于要摆脱这个男人了,他应该觉得开心,不是吗? 挂在墙上的钟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钟,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昏暗的月光洒进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大概是坏了,一直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房间里又是这样寂静,总是显得有些鬼谲。 吴邪挣扎着站起来关了灯,回身把沙发和茶几都推到一边,又颓然地倒下了。 这还是上个世纪盖起来的老房子,没有地暖,是壁挂式的暖气片。铺着瓷砖的地板是冰凉的,吴邪躺在那儿,只觉得寒意从后背一点点浸透过来,灌满了他的四肢。 真冷啊,身上很冷,心里也很冷。 不过这算是解脱了吧?从24岁开始的种种往事,都不会再来。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张起灵肯放他走,他们再没有爱恨的纠缠。茫茫人海,隔着看不到边际的亚欧大陆,从此都不再相见。 从前有一只爱吃胡萝卜的傻兔子,无比单纯地爱上了会说甜言蜜语的狐狸,但是狐狸却欺骗了它。 有一天,在夜晚悄悄降临的时候,狐狸终于脱掉了那件用来伪装的外衣,露出了真正的面目。直到这时,兔子才堪堪明白,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哪怕是狼也可以费尽心机。它按兵不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然后再去享用那最美味的一餐。 这只兔子真是太傻了,傻到最后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只是它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爱上的那个,究竟是会说情话的狐狸,还是那只假扮成了狐狸的狼? 吴邪无比摸索出一包烟,但打火机还偏偏不在身边。他无比疲惫地坐起来,在黑暗中翻找了半天,可是迟迟没有找到。到最后他干脆放弃了,连那包烟也一并扔进了垃圾箱。 楼下是冷冷清清的一片,月光很惨淡。吴邪走到窗边,朝外面望了一眼,没什么星星,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屋顶和窗台。他心里烦躁,扯过窗帘想要拉上,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藏在树后的那辆路虎。 张起灵还没有走。 或许他后悔了。 吴邪这样想着,就又朝下望了一眼。但是零零星星的雪花已经遮住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他看不到车内的情形。只是好像有隐隐的火光在若隐若现地明灭着,大概是张起灵在抽烟吧。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吴邪没再多看,毫不留恋地拉上了窗帘。 他要走,一定要走,哪怕鱼死网破也要离开张起灵。 其实吴邪没什么行李,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都只要一个箱子就够了。 第五天的时候他给房东打电话,说合同不再续签,预交的房租也不用再退了。房东是个老大妈,听他突然这样讲,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他:小吴,你要回老家结婚了? 吴邪握着手机,一瞬间窘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道:是啊,要走了,就不租房子了。 房东很热情地说:那你以后来北京再来找我啊,这房子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租了就打个电话。 吴邪强笑着回道:行啊,等我下次来一准儿找您。 挂了电话没多久,马上又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您好,请问是吴邪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张总的特助,您去芬兰的机票和护照现在在我这里,张总嘱咐我要尽快给您送过去。 吴邪皱了皱眉,竟然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话:张起灵呢?他怎么不送来? 话一出口,两边的人就都愣住了。吴邪僵在那里,真恨不得马上给自己两个耳光。明明他没有那一层意思,却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可是那边却也是听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犹豫了很久才斟酌着开口道:张总他...最近有点事,太忙了走不开,还是我给您送去吧。 你来吧,我一直在家。 天上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已经是初六了,回家过年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北京城又渐渐喧嚣了起来,就像往日一样。 张起灵的特助说要把机票给他送上楼来,吴邪拒绝了。两人约在楼下,他收了收家里的垃圾,就裹了大衣轻掩上门。 拿过机票和护照之后,吴邪问:你怎么来的,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那个特助有点不自然地朝后望了望,说:不用了,公司里有车,下雪了,路滑不好走,就在门口停着了。 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没想到这个助理却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差点就跳起来:不用了不用了,吴先生您上去吧,我自己走就成,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既然她这样说了,吴邪也就不再客气,道过别之后就朝楼后的垃圾箱走去。 吴先生,您要去哪儿?助理声音很紧张,分贝也提高了不止一个八度。 去扔垃圾,怎么了?吴邪扬扬手里的袋子,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那助理松了口气,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追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垃圾:我替您扔,您快上楼吧。 吴邪有点莫名其妙,想推辞但是对方却坚持要替他扔掉,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走向楼道口。上楼之前他又回身看了一眼,隐约间好像看到花坛拐角处停着一辆车,是很熟悉的车型。但等他再要仔细看时,那辆车竟然不见了。 吴邪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了,居然会出现幻觉,就没再多留意,径直上了楼。 一直到走进机场,吴邪才给解雨臣打了唯一一个电话。 出国?你出国去哪儿?解雨臣那边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好好地怎么突然要出国? 我...公司让我去总部学习几年,我觉得这个机会挺好的,不想浪费。 吴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他和张起灵的纠葛太长了,三言两语根本不能概述,而解雨臣又毫不知情。 那边解雨臣语气缓和了点:那还行,你去多长时间? 大概...大概两三年吧。吴邪的嘴上说着谎话,心里却无比坦然:如果发展得好,大概可能会更久一点。 两三年?你们公司真够奇葩的,头一回听说出去学习一学就学两三年。 吴邪尴尬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解雨臣问: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和秀秀送送你。 不用了,我...我已经在机场了。吴邪怕他发火,又急忙补上一句:就是怕你这样才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又不是不回来,没必要送了。 这次轮到解雨臣被噎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说:行啊你吴邪,先斩后奏?你怎么不出了国再给我打电话?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0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0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0 出了国话费多贵啊,哈哈。 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他的飞机晚点了,或许还要等更久。于是吴邪就没话找话,拉着解雨臣扯东扯西,想起来什么就聊什么。 哎,你上回说的那个老板,现在怎么样了?真出国了? 哪个老板? 就是生意上有问题的那个。 哦,你说那个呀。解雨臣那边听起来懒懒的:没出国,国内一摊子事还没处理完呢,哪能说走就走,但是估计老婆孩子已经走了吧。我今天才知道那是个老熟人,我刚听说还吃了一惊,不过我估计你也记不住。 吴邪愣了:什么老熟人,全北京我就认识你一个,别逗了你。 没逗你,真是个熟人,不过不是现在,是爷爷辈儿的交情了。这事要不是我妈提醒,估计我都记不起来。解雨臣笑了两声:就原来在东北的那个张家,这两年生意做大了,就往南走来了北京。听说很早以前跟吴家还有来往,现在他们那个管事的叫张起灵。你应该是记不住的,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你爷爷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怎么了?可别告诉我你还有印象,我都记不住了你还能记得?不过他们家可真够神奇的,前几年还乱的不行,听说张起灵爹妈全死了,当时家里为了钱都争破了头。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在北京混起来了。 怎么回事,你说句话,信号不好? 往后解雨臣再说了什么,吴邪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这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外面停机坪上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四周人来人去的嘈杂声,都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吴邪看着面前那片巨大的玻璃幕墙,心里竟然无比地平静。这时还刚刚是清晨,天空就已经很亮,今年冬天北京阴霾了太久,很长时间都看不到这样明净的蓝天。就像高原上宁静的湖泊,但又像是那片波涛汹涌的海洋。 吴邪忽然笑了出来所谓的宿命,大概就是这样了。难道这就已经是所有的真相了?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一切,他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笑着笑着,吴邪的眼角就有些红了,不是伤感,只是觉得遗憾。 他们纠缠了这么久,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到头来才发现,其实张起灵与自己,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当所有的相遇和再相逢都没入了滚滚的红尘里,命运的安排总是要让你的一生留下那么些不完美。 他拉开箱子,拿出那个被塞在角落里的袋子,袋子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另个小玩意儿。照片好像是几年前的了,上面只有自己的一个背影,地点是在他的厨房。照片上的他正围着围裙,微微弯着腰,低头在菜板上切菜。 吴邪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或许是那天他正好歇班,或者发了工资,又或者是逛了菜市场,所以才能有这样好的心情去仔仔细细做一次饭。 另一样东西是一个藤编的小笼子,像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做工很精致,但是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藤条上都起了毛边,摸起来有些粗砺。 这些东西都是那天张起灵的特助给他的,和机票放在同一个袋子里。 那是吴邪第一次出远门,他六岁,和爸爸一起去了东北。 当时正是七八月的盛夏,虽然北方不像杭州那样热,但是依然燥得厉害。他们去了一个很大的宅子里,那里面种着很多树,蝉也叫得聒噪。 爸爸说要去谈很重要的事情,让他自己乖乖地在院子里玩,不要乱跑乱闹。 吴邪自己玩了一会儿,跑到池子边逗金鱼,又蹲在地上看蚂蚁。这样无聊地过了很长时间,爸爸还没有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跑到别处去。 这个宅子可真大,随便走一走就会迷路。 就在他找不到刚刚来的路,急得几乎落泪时,忽然惊喜地看到前面屋子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少年,有点瘦,看起来比他要大一点,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他走过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小孩子总是好奇心重,吴邪顿时就忘了自己迷路的事情,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去看上面。但是上面除了树叶就是天空,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于是吴邪问:你在看什么?树上有鸟吗? 少年又看了他一眼,声音很淡地说: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 这次少年没有再答话,只是偏过头又朝林子的深处看去。 吴邪也不觉得生气,反而锲而不舍地问:你住在这里吗?你家好大,但是有点怕人,我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看到多少人。 少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我家在杭州,就在西湖边上,人很多,可热闹了,每天都有好多人一起玩。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很难过啊,下次你去我家,我和你一起玩,湖里有鸭子,可以下去捉。 他一个人说了好久,说到最后都有点口干舌燥了,少年才终于有了点反应。他问道:你叫什么? 啊?哦,我叫吴邪,口天吴。说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回应,吴邪顿时觉得开心极了,想也没想就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我爸爸才给我买的,很好玩的,晚上会叫得很响。 那是个小小的藤编笼子,里面关着一只蛐蛐。笼子很小巧,最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挂钩,可以提在手里。 少年慢慢地伸出手去接过来,没有说话。 吴邪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连忙有点着急地解释说:它晚上会叫的,不过现在还在睡觉,你要等一会儿才行。 终于有一丝风从很遥远的地方吹来,搅动了夏日粘稠沉重的空气,带来一点点清凉。 我知道。少年露出一点点笑意:谢谢。 这个也给你。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放在吴邪的手上:我叫张起灵。 糖纸上都是英文,吴邪看不懂,也从来没吃过。他小心翼翼地剥开,才发现那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巧克力球。 在那个时候很少能见到这样昂贵的零食,吴邪伸出舌头轻轻舔一口,好甜啊,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他有点舍不得吃了。 吃吧,我还有。 那是1992年的夏天,他们第一次见面。 而现在,吴邪坐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厅里,背靠着椅子仰起头,终于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番外 独角戏 时间的切入点是第五章的春节,小吴去花爷家过年没回来,老张在楼下等他。 总之,还是有很多bug(挠墙 张起灵开车到吴邪家楼下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但是楼上仍然黑着灯,整个楼道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过年的喜庆。他摸黑上了楼,用力敲了敲那扇陈旧的铁门,但却等了很久都无人应答。 天很冷,所以他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很快又回到车里打开了暖气。 这是个非常破旧的小区,里面的大部分楼都是上个世纪建起来的民房,也不知怎么,市政府竟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1 [瓶邪同人]瓶邪 鬼迷心窍 作者:加乌乔gaucho 分卷阅读11 好像把这里忘了似的,迟迟都没有拆迁改造。还有几个旧时的棚户歪歪斜斜地搭在角落里,棚定上积压了一层厚厚的雪,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似的。 张起灵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默默地看着天上慢慢飘落下来的雪花,有一些出神。 有时候命运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它安排他和吴邪相见,然后让他们分开,却再又相见。这样来来回回循环往复着,但又始终不肯说明以后的路。它偏偏就戏谑地看着他们,看他们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看不清路,也没有光,不见前程,更无暇回顾后路。 张起灵忽然想起来与吴邪在北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许多人都在场的饭局,他就坐在吴邪的身旁,两人挨得很近。吴邪喝的有些醉了,话也说不清,临来前仔细系好的领带都歪在一边,还会对着他哈哈大笑。 后来他常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这一天。他真想再回到这一天,他可以把手搭在吴邪的身后,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听他说说话,再一起喝酒。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是他自己亲手断送这原本可能会有的一切。 都是他的错。 张起灵重重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偏偏那时他也是个傻瓜,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柔情蜜意,非但不肯让步,反而步步紧逼。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相互较劲的两个人,只要有一方先退一步,结局就可能皆大欢喜。可他们却偏不,非得要一路纠缠着不放,直到进退维谷。 现在再回想,他才发现自己是**裸的嫉妒。三年前,他再见到吴邪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一点也没变。记忆中那个送给他一只只会睡觉的蛐蛐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完全重叠地在了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尝遍了人情冷暖,那些嘲讽和唾弃,都慢慢成为使他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垫脚石。人心隔肚皮,但是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张起灵只看着那一双眼睛,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他那一整颗心。 他又羡又妒,心中一时五味俱全。在他从家破人亡中渐渐成长的时候,这个始作俑者却无知无觉地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在他因仇恨而变得心理都有些扭曲的时候,这个人却毫无愧疚地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是再看看那一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张起灵忽然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下一辈的身上?这些事情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为什么一定也要把这个人也拖下水才罢休? 他真的无法对吴邪开口,这样残忍的话,他舍不得。 张起灵原本以为,羞辱或折磨这个人会让自己心里得到些平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自己简直错得离谱,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不满足。 他渐渐变得贪心,他想要更多。 一开始他想,只要吴邪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其他都无所谓。 后来,他想要吴邪和他聊天、对他笑,就像第一次在饭局上见面一样。他想要可以不用顾忌地看着他,听他讲话。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变得更加贪婪,他想要吴邪的心,想要得到吴邪真心真意的回应。 然而在最后,当张起灵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亲手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鸿沟之后,他的愿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无比简单的样子。只要吴邪还肯和他在一起,他不奢求那么多,哪怕只肯看他一眼也够了。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现在他终于能够想象到广寒宫的夜晚,究竟有多么的漫长。 已经十一点半了,吴邪仍旧没有回来。张起灵有些烦躁,手机拿起来又放下,那几个熟悉的数字看上去又如此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试探询问。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文件袋,告诉了自己无数次不要多想,但却不能控制思绪。 他无法不联想吴邪的反应。 他大概会很高兴,终于要离开他了,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外面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映在路灯下,白晃晃的,很安静。 张起灵凑近车窗,气呵在玻璃上留下一团白雾,再用手一抹,就拧成水珠滴下来。 其实吴邪早就忘记了他们之间那一件往事,他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以为他们和这世上的所有人一样,只不过是生命中来去匆匆的过客,走累了就停下歇歇脚。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记得,记得那一只安静的蛐蛐,记得那一个小小的竹笼。 张起灵眯眯眼,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迷路的小男孩。他一点儿也不怕生,蹦蹦跳跳地,手里提着蛐蛐远远地走来,学他的样子仰头看天,高兴地吃掉他给的巧克力,还邀请他去西湖边做客。 幼稚清脆的童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那么天真的,就让他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笑意。 你在看什么?树上有鸟吗? ...... 它晚上会叫的,不过现在还在睡觉,你要等一会儿才行。 ...... 我家在杭州,就在西湖边上,人很多,可热闹了,每天都有好多人一起玩。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很难过啊,下次你去我家,我和你一起玩,湖里有鸭子,可以下去捉。 ...... 我叫吴邪,口天吴。 ...... 今晚过后,索性就都忘了吧,原本也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不过好在他还能在漫无边际的人生中,留住这一小簇,给予他希望的火光。 end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