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一部)(H)》 分卷阅读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 《逆臣(第一部)》作者:米洛【上下册】 【文案】 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而,功高盖主、权倾天下的大将军景霆瑞,却以一句「臣公务在身,恕难从命。」 轻鬆地挡回皇帝口諭。 这皇上的顏面何在? 更甚至,这逆臣竟还敢爬上龙床?肆意妄為?! 淳於爱卿知道自己是个无用的皇帝,也知道最初是他主动挑逗这个冷煤有帆军,却弄得如此狼狈下场,真是追悔莫及! 而且,堂堂天子,却因是巫雀异族子孙,所以能以男儿之身受孕…… 於是,这大燕国的妃子都还没选进宫呢!皇上就先有喜了! 御医跪言,「恭喜皇上,这是喜脉!」 简直是晴天霹靂!这龙威受损,名节难存。他这个皇帝还怎麼坐镇江山? 淳於爱卿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决意拿下这以下犯上的逆臣,让他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最大?抱著孩儿,淳於爱卿立下誓言,定要与他分个上下!额,不,是高下! 【上册】 第一章 三月十六,晴空万里,太阳融了早春的雪,荻花镇鳞次栉比的、有着镇角兽的瓦屋高楼,在嫣红金黄的万丈光芒中,显得晶莹耀眼,五彩缤纷。 喜鹊俏立在枝头,春风下柳岸新绿,行人如织,加上近有水,远有山,端的是风景如画,灿若锦绣。 而今日又是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荻花镇庙会,是为了祭祀荻花山神而设,已有三百六十年的历史。 据传说,当年荻花山神下凡界游览,走到这块风水宝地时,肚饿难耐,一对好心的夫妇给了他糕点吃食。他便感激地说,尔等会生下一双好儿好女。 已近中年的夫妇二人甚感惊奇,因为他们盼子已久,可是肚子却不见动静。 山神走后,就如他所说,善心的夫妇果真诞下了一对活泼可爱的龙凤胎。一家人就在此地扎根落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也取名叫荻花镇,从此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所以,这庙会也成为百姓求子、求合家平安的盛会,尤其在这天下太平的时候,显得越发隆重。 方圆百里的村民、富商,扶老携幼、拖儿带女的早早赶来,这车水马龙的场面,比元宵节都还喧闹! “来啊,乡亲们,都来瞅瞅!正宗的北岭野山人参!吃了百毒不侵!长命百岁!”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举着手里扎着红绸,带有黄泥的人参,大声吆喝道。 “太平锣!咚儿锵!炮竹!样样齐!”摆着摊档的小贩,拿出了铜锣招揽过客,引得孩子们全都聚在那儿,缠着爹娘要买烟花。 而各种街头杂耍,更如潮涌般地汇入庙会场所,到了晌午时分,是人声鼎沸,曲艺喧嚣,人多得是摩肩接踵,都快走不动路了。 “老、老爷——!您慢着点!等等小的!” 在这穿着各色衣裳的人堆里,一个穿着褐色布衣的小厮,一边踮起脚、伸长脖子,声嘶力竭地叫着,一边努力拨开人群往前头挤。 原来,在前方的桥墩旁,正在表演喷火、走刀山的把戏,人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后头还有不少人在往里头钻,有个小孩夹在中间嚎啕大哭。 那个被唤作“老爷”的人,实际上年轻得很,一身浅蓝色绸衫,五任何刺绣纹饰,头戴着一个朴素无华的蓝布巾帽,将头发全藏在了里头。 虽说他长得眉清目秀,但眼下毕竟是“以貌取人”,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位“老爷”,倒像是个寒酸的书生,实在是平凡得很。 然而,在这每个人都被挤得面红脖子粗的当口,他倒是一脸轻松,面带微笑地绕来兜去,顺着别人的推挤,站到一个石墩子上,占据了高处。 他以手搭凉棚,四下张望,然后又跳下石墩,再上去时,肩上竟然骑着一个穿开裆裤的男娃。 就是他,一直在人群里哭着找娘亲呢。 不一会儿,就有一面色慌张的村妇主动找上他了,把孩子交还给那名女子,对方千恩万谢之后,抱着孩子匆匆地走了。 直到这时,青年才从怀里取出一包炒松子仁,笑嘻嘻地看着七尺大汉表演气功。 那人头发剃得精光,宛若和尚,臂膀浑圆,强壮如牛。他铺开的排场也很大,二十多把铮亮大刀用绳子系牢,扎成梯子,就连扶手都是锐利的刀锋,大汉拿起一个白萝卜,往刀梯上一划! 咔嚓一声,顿时断成两截,货真价实,这人要是爬上去了,还不得鲜血直流? 这种时候,就已经有人往他张开的布衣兜里扔铜钱了。壮汉收好钱,抱拳作揖,大声感谢乡亲们捧场后,就活动了大脚板,往那刀山上爬! 虽然他很壮实,但手脚灵活,简直跟猴子一样蹿到了梯顶,还在上头,用脚夹着刀梯,脑袋朝下,来了个倒挂金钩,这模样,哪怕不是被刀刃割伤,也会摔个倒栽葱,一命呜呼。 因此,众人越是惊呼,壮汉的动作也就越悬乎,只有那位年轻的“老爷”,一直在鼓掌叫好! 他还在那不停晃摆的“刀山”下,放下一锭白银,于是乎,各种碎银子、铜钱纷纷掷下,壮汉高兴得在上面连连抱拳,“谢谢了,谢谢各位父老乡亲,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 “老、老爷!” 等到小厮终于汗流浃背地,挤到喝彩连连的前头时,青年却一拍他的肩,雀跃地道:“小德,走,我们去买糖葫芦。” “老爷!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啦,您看我都快成货郎担了!哎,老爷,您等等我!哎!”见青年毫不理他,兴致勃勃地往前冲,小厮赶紧提着那些风筝、山神面具、以及乡土糕点,往前追赶青年。 月牙形的石拱桥上,有个商贩扛着一大把糖葫芦,这位青年就跟孩子似的,直往桥上奔去,还挥手喊着,“卖糖葫芦的,我要六串!” “好叻!六串糖葫芦!”在一群嬉闹的孩子中间,青年终于心满意足地拿到了那红灿灿,裹着金麦芽的糖葫芦。 “老爷……”小厮看着抓着两手糖葫芦的年轻主人,一脸哭笑不得,“六根也太多了,吃不完啊……” “来,小德,赏你的。”青年眯着眼儿,笑得是人比桃花艳,把右手上的三串都递了过去,“这玩意好吃得很!” “谢老爷赏赐!”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厮,原本还想抱怨几句,此时,接过那些个红彤彤的糖葫芦,那感动的劲儿,连眼眶都泛红了。 “我们去那边坐着吃。”桥上是人潮如涌,在桥下的河岸边,倒是有一个供人歇脚的露天茶肆。 “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 ,老爷。”主仆二人便来到河边,找了一个清静的位置,落座后,正好可看到桥上的朱红题字“浮水印桥”。 桥下碧波荡漾,有乌篷船轻轻泛过,荡起圈圈涟漪,而古桥倒影在水中,水的波光又反射在桥上,真是一幅极美的水乡画卷。 “真好啊!”青年望着此情此景,不由赞叹道。 “老爷是说哪里好?”小厮问道,他正忙着擦拭茶肆里的大茶碗,然后才给主人倒茶,这些事都不劳烦店家动手。 “哪里都好,糖葫芦好吃,这大碗茶也好喝!”青年微微笑着,十分地满意。 “呵呵,哪是这里东西好,是老爷您头回见到,觉得新鲜罢了。”小厮笑着摇了摇头,“论茶水吃食,当然是宫里头的最好,光是这喝茶的杯碗,都比这儿的强上万倍了。” 小厮十分不满那粗糙无光的茶碗,既然是陶瓷,怎么摸着嗑手?这做工实在是太差了!茶水也是,没什么香气,并不是开春后的新茶。 “话虽如此,但宫里就算是过年,也不曾见这般热闹。”青年手托着下巴,那清澈的黑眸,一动不动地望着桥上的人们,扶老携幼、夫唱妇随,在宫里头,何时见过这般温馨的场面? “您想要宫里热闹,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小厮笑道,“等咱们回去,让御膳房照办着做糖葫芦,大碗茶,让小李子、绿珠他们扮商贩……” “你的主意倒是好,只是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啊,又要惹得某人发脾气。”青年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小厮。 那乌黑如深潭水波流动的眸子,煞是迷人,尤其在弯弯眉毛、浓密长睫的映衬下,更是形成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叫人心慌意乱,哪怕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注视。 “皇、皇……哦不,是老、老爷!您喝茶。”小厮面孔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给您添水。” “哼!小德子,你莫不是想回宫去了吧?怎么今天一直在念叨宫里头的好?”青年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怀疑。 “怎、怎么会?!”小厮赶紧解释道,“这出来前就说好了,老爷您去哪,小德子就去哪,就算是被景将军砍掉脑袋,奴才也是绝不会反悔的!”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平时这么疼你。”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就相信了小厮的话。 小厮偷偷松了口气,带着皇帝到处走,能不心惊肉跳的吗?要是能回去宫里,自然是很好的事情,所以他才旁侧敲击的…… “想想看,我们出来都有两个月了……”青年突然说道,低头喝了口茶,刚才还觉得滋味不错,如今却有浓浓的苦涩留在舌尖,浸入心里。 “那个家伙,现在一定是气得脸色都发青了吧!”不等小厮接话,青年就又径自说道,还皱起眉头,“哼,气死他算了!竟然随随便便就给朕安排婚事……还说是为了朕好……真是太可恶了!根本就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听到青年满腹怨气地嘟哝,抓着茶碗的纤细手指紧绷泛白,小厮便知道回去还是无望的,极小声地问道,“敢问皇上,那咱们还是继续往南走吗?” 自打二人乔装溜出皇宫后,就一直南下,游山玩水,尝遍各地美食,别提多逍遥了。 这荻花古镇,是他们经过的第十七个,也是附近最为富饶的乡镇了,只是多少有些“店大欺客”的味道。 虽然老爷是玩得很开心,小厮却觉得这儿特别歧视外乡人,尤其是穷苦百姓,就连之前的庙会进香,那些衣服上打补丁的人,都不给入,说是会污了山神的眼。 于是那些老实巴交的乡民,只能在风尘滚滚的庙门外叩拜,以祈求山神庇护。 而老爷他涉世未深,不能看出这些名堂,还以为是此地的风俗,倒也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在庙外祭神,也不怕弄脏了衣裳。 小厮看在眼里,难免心疼老爷,但未免扫了他的兴致,便什么话也没说。 现在,他想的是老爷可以尽早离开这儿,去下个地方玩玩。 “当然啦,我留了字条说是要北上监督要塞建造的,所以,他们肯定是往北寻人,而我们要一直往南走,才能安逸。”听到小厮说要继续游山玩水,青年一扫刚才的阴郁心情,大力拍了拍小厮的肩头,笑着说,“今天晚上,老爷我请你吃顿好的,听说这儿的竹筒烧鸡是出了名的美味!” “好哇!多谢老爷赏赐!”小厮也是个馋鬼,一听到有好吃的就连忙点头答应,接着,他还让茶肆掌柜再换一壶茶,要上好的春茶,且一出手就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直把掌柜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捧出好茶好点心,殷勤地伺候着这两位大爷。 小厮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庙会上出手阔绰,一再亮出白银,早就引得窃贼们的注意,都已经悄悄地跟了他们两条街了。 +++++ “老爷,在那边,镇香楼!” 小厮老远就望见一栋三层高的临河酒楼,这一带商肆林立,老字号的粮油铺、古玩店、绸缎庄,数不胜数! 远县的乡民逛完庙会,就直接奔这儿来,歇歇脚,买吃食,再捎点灯油,扯两匹布,手上是提着拿着,才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而商家自然乐见生意兴隆,还纷纷折价售货,加上夜里没那么热,逛街的人更多,于是乎,这夜晚的人潮竟然比白天的庙会还要拥堵。 “看、看到了!”这老爷当然有看到小厮所指的方向,事实上,那并不远,就在五十步开外的地方。 然而轿子如山,万头攒动,喧嚣鼎沸,老爷一旦混入这“海潮”里,就由不得自己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被两个壮汉左右夹住,在人群里推来挤去,感觉衣裳都扯歪了,而小厮更是被挤得脚都跟不着地,急得是哇哇乱叫救命。 眼见小厮要被冲走了,老爷伸出手臂,越过人的肩头,一把牢牢地拽住了小厮的后领,这可是憋足了劲,两人这才没被挤散了。 等一点点地挪移到镇香楼的门前时,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头的热汗,连话都说不利落。 伙计自是见怪不怪了,一声,“客官,来,往里边请!”就招待他们到了二楼上,靠楼梯口的位置。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怎么坐人啊?我家老爷还要不要吃饭啊?”小厮缓过了劲儿,对座位很是不满,叫嚷着要掌柜的出来。 掌柜四十来岁,见多识广,来者都是客,既然一个仆从的口气都如此之大,想必这位“老爷”是有一些家底的,便连忙笑着赔不是,让店伙计腾出风光最好的一间雅房,还亲自沏茶,伺候了一番。 掌柜的下去后,头等菜肴端上了八仙桌,一盘整只的草蘑菇炖野鸭,一碟切了薄片的红烧五香肉,一大碗腊肉片炖白菜,还有一碟芙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 蓉虾茸饺,一笼玫瑰豆沙包,当然,身为主角的竹筒烧鸡,腹内填满各种鲜菇、鱼肉丝,最后裹着竹叶,放入碗口粗的竹筒内,置于餐台中央。 据掌柜介绍说,这道菜要在篝火上慢慢烘烤上一个时辰才能做成。所以,外边的竹筒是焦焦的,都快成竹炭了。筒口以荷叶封死,别看这竹筒鸡个头不大,但香气足以盖过其他几道菜,难怪众口皆碑的。 “大老爷还要什么?”伙计把抹布搭在手上,敬候吩咐。 “再来一壶梨花酒,一壶女儿红。”青年的心情极佳,美食当前,当然也得美酒作陪。 “好咧,这就来。”伙计把酒水也上齐之后,老爷和小厮就着窗外灯火辉煌的河岸美景,大快朵颐,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餐毕,老爷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望着几乎被扫空的盘盘碟碟。 “老爷,这烧鸡太好吃了,等会儿再打包一只吧。”小厮满嘴流油、意犹未尽地提议道。 “好,我们就带一只回客栈去吃。”青年说完,站起身,往窗边站了站,夜风徐徐,酒足饭饱,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大老爷,吃得可还满意?”掌柜的来了,笑眯眯地搓着手。 “满意!”青年频频颔首,爽利地招呼道,“小德,结账、打赏掌柜的。” “哎哟!谢谢了!”听到还有赏赐可领,掌柜连忙鞠躬答谢,然后把脸转向小厮,讨好地说,“小兄弟,这饭菜加上两壶酒,总共是四两六钱。” “真便宜。”小厮的手往腰间一伸,什么也没摸着,然后一拍脑袋道,“对了,老爷,钱袋小的放您那儿啦。” “我这?”青年一愣,随后想起,午后他们又买了好些东西,小厮要付钱,又要拿东西,手忙脚乱的,他就拿过钱袋,说要自己付账。 可后来,有没有把钱袋子还给小厮,青年记不得了,于是,摸了摸自个儿袖内,是空空如也。 “我还给你了吧?”青年犹豫地问道。 “没有啊,老爷,我亲眼见您放袖子内袋里了。”小厮斩钉截铁地道。 这时,掌柜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这两位莫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吧?可是,这镇香楼是什么地方?县太爷的奶妈是掌柜的三舅母,这可是沾亲带故的。 “胡说,我袖内一个铜板也没有,你看看,是不是你塞布包里了?”小厮身后的凳子上,放了很多他们买的东西,两只老鹰大风筝,三个荻山神面具,还有一些空竹、毽子、竹蜻蜓等的小孩玩意。 打开几个彩绸织锦的盒子,里面放的是枣糕、桃仁糕,味道是好,但不值几个钱。 因为青年出手大方,买糕点都给好几两银子,人家店家过意不去,硬是给装在锦盒里了,乍一看,还不知是什么宝贝呢。 所有的包裹、裤腰带里,小厮都翻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出一个铜板,主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愣住了。 “糟糕!钱袋被贼人偷了!”青年叫道,恍然大悟! “什么?如何被偷了?!”小厮瞪大眼,跟着惊叫。 “在来酒楼的路上。”青年皱眉,努力回想着,还用手比划道,“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拼命挤我来着,但我没想到是小偷!” “两位的双簧戏唱完了吧?”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争论什么时候弄丢了钱袋时,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比那荻山神的面具还要恐怖。 “什么双簧,我被贼人偷了钱袋,这是事实,就四两多钱,我还骗你不成!”青年不高兴了,大声嚷道,“我有得是银子!” “那敢问您的银子在哪?哼!拿几个破风筝,就敢充起大老爷来了,还蒙骗到老子头上,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啊!” 掌柜扯起衣袖,咆哮着,伙计们闻讯而来,得知是吃个霸王饭的,一个个顿时凶神恶煞,有的还举着一把菜刀,作势要砍。 “老爷!小心!”小厮虽然怕了,但也一挺身,护在老爷跟前,握起拳头道,“你、你们想干啥?别乱来!我可是会功夫的。而、而且我家老爷,你们可打不得!” “嘿?凭啥打不得?当他是天皇老子啊?!”掌柜凶神恶煞地一挥手,一个壮丁就猛冲过来,三两下就把小厮拿下了,紧紧地扭着胳膊,摁在青石地上,疼得小厮哇哇大叫,“老爷!老爷!快救我!” “小德!”青年十分着急,想要救人,可是对方人数太多,他伸手挡了几招后,便退到了角落里。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掌柜半认真半威吓地道,“是要我们报官?还是把这小厮的胳膊给拧下来?!给大家瞅瞅,吃霸王餐的下场?” “不、不能报官!”青年慌忙说。身为皇帝却吃霸王餐,还被人捉进了官府,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大燕国的颜面何存?真是死也不能进官府的! “那是要我们拧断这小子的胳膊了?”掌柜狞笑,示意手下动手! “不、不!也不是!”青年赶紧摆手道,“请住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诓老子哪?”掌柜一拍桌子,怒道。 “我有别的法子还钱!”青年脑袋一转,说道。 “别的法子?”掌柜想了想,皮笑肉不笑地道,“是让你的家里人送钱来?” “我是外乡人,家里离得实在远,一时半会也拿不到钱,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写字、题匾额!”青年说道,“保证你们将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哈哈哈。”掌柜和手下们打量着这口出狂言的青年,笑得都快岔了气,“你以为你是穆仁亲王啊?你的字值几个钱?穆仁亲王的字画是天下第一,出价一万金都买不到,你的字,哼,扔茅房里都没人要吧!” “放肆!你们竟敢这样折辱我家老爷,大逆不道!反了反了!” 尽管被牢牢压制着,小厮仍然尖着喉咙吼着,“老爷,别理他们,就让他们把我的手拧下来,哼!为了主子,我脑袋都可以被砍掉!” 话虽是这样说,小厮的腿却在直哆嗦,都吓得快尿裤子了,青年也不可能真看着小厮被折断胳膊,再怎么说也是一顿饭而已,总不至于弄出人命吧。 “我、我洗碗好了。”青年连忙又道,“洗碗、抹地、擦凳,这顿饭要做多少活才能还清,我就做多少活!” “好,这才算句人话。”掌柜这回倒是挺干脆的,示意手下放了那个哇哇乱叫的小厮,然后一边拨着随身携带的玉珠算盘,一边说道。 “二狗、大刘,你们看着他们,让他们到后院刷碗去,敢偷懒,就拿鞭子抽!刷五十只碗的工钱是一枚铜钱,四两六钱,算上利息,总共是三十两,大概就是一万只碗,加上平日的吃食要扣除,六个月后,你们就能走了。” “什么?!”小厮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 听了,立即跳起来,“你们这是敲诈,是欺负人……” 要知道,这顿饭钱顶多就值一、两个月的工钱,按掌柜这个算法,可是多还了好几倍。 “少废话!带下去干活!”掌柜横着脸呼喝,二人就被扭着胳膊,押送着,下楼往后院去了。 第二章 虽然天上有着一个大大的骄阳,但因为镇香楼的后院搭建了不少厨工居住的小棚屋,于是,这个呈“口”字形的后院上空,挂满了晾晒出来的旧衣物、抹布以及海产干货,终年不见阳光不说,还散不走这里的鱼腥味。 油腻的石板地上,放着五六个堆满脏碗筷的大木盆子,两个辨不出原色的矮板凳,一口长着青苔的水井,便是后院全部的风光。 想想看酒楼前边是尝不尽的美味佳肴,而这后院则是污水横流,阴暗潮湿如地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倒尽胃口,根本不能相信这是同一处地方。 这主仆二人初来乍到时,真是怕极了这儿是否有老鼠?脏得连站人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看守他们的二狗和大刘早就见怪不怪了!说也巧了,之前洗碗的几个大婶嫌弃活太辛苦,都甩手不做了。 眼下正愁缺人手,这两人就被逮住了,帮酒楼洗六个月的碗,少则有一、两万只,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工,能让人不乐吗? 为此,大刘的态度还算和气,丢给他们一人一件发臭的围裙,算是开工了。二狗就一直骂骂咧咧,嫌弃他们动作太慢,力气太小,吃得却太多,哪怕多吃的只是一个馊掉的馒头。 换而言之,二狗就是没事找碴、鸡蛋里挑骨头。兴许这也是掌柜的授意,因为明明是搬来就摔碎的面碗,硬说是他们碰坏的,还得赔钱,这旧账加新账的,主仆二人累死累活刷洗了三天的碗,结果却是——还得倒赔给掌柜一吊钱。 +++++ 今日又是天没亮,就被二狗叫起来干活,连早饭都没给吃,说到了中午再吃。 而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却不见二狗说开饭,自顾自搬着一把竹凳坐在风凉的门廊下打盹。 “吱嘎、吱嘎!” 裤管一直卷起到大腿的小厮,咬着牙,正使劲摇着水井上方的鞭鲈。水桶很大,沉如磐石,他越是想把水打上来,也越拉不上来,加上肚子饿,气儿都快没了。 而水桶偏偏和他对着干似的,摇摇晃晃,眼见着又要掉下去了! “小德子!我来帮你!” 坐在井台旁洗刷脏碗的青年见了,立刻起身帮他稳住水桶,最后两人齐心合力地,把满是彻骨井水的水桶,给拎了出来。 “老、老爷,剩下的活我来做,您歇会儿吧。”小厮喘着气,心疼地看着老爷的手。 这才过了三天,那本该白皙修长的指头,就已经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菜盘内的鱼刺、磕破口的瓷碗,这些都能成为伤人的利器。 就连竹锅刷,不小心刮过手背时,也是疼得让人龇牙!可这样的的活,还得做满六个月! “没事儿,你放心,我还能干。”青年笑了笑,又坐回满是脏碗的木盆前,拿起一块抹布,认真地擦洗着碗。 酒楼的生意好,脏碗脏盘是成百只的从灶屋里退下来,从早上到现在,青年的头都没来得及抬起过,却还有一大盆没洗。 而要是二狗醒了,必定又是一阵恶骂。 小厮看着青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如果只是自个儿挨打、挨饿,他倒也能忍耐下去,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惩罚起来,比二狗还凶哩! 但是要皇上跟着受罪,真是万万舍不得的。 小德子觉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后悔不该由着皇上出宫的。于是,他偷偷瞄了眼二狗,见他仍睡得熟,便放下水桶,靠近青年。 “老爷……”小德子轻声说,“要不,还是让我去找景将军吧?兴许大将军正在外头,到处找咱们呢。” 啪! 锅刷扔在水里,青年拉下脸,小德子一惊,差点就跪下喊,“皇上息怒”了。 “找他搬救兵,我情愿刷一辈子的碗。”青年极倔地说,“还不是因为他,我才出宫的!” “可大将军对您,是最忠心耿耿的!” “哼,他以前是,现在可就难讲了。”青年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愤愤不平地道,“朕要他上朝觐见,他不来。朕不想见他时,他就偏偏上朝来说什么谏言!根本是跟朕对着干!!哪里是忠臣?!” “老爷,自古忠言逆耳……咳,当然,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德子见青年脸色如染蓝的布,连忙改口道,“那日,是景将军有公务在身,才不能上朝的,他绝非顶撞圣意啊。” “你竟敢为他说话,是收了他的好处吗?!”青年怒气冲冲地说,冷眼瞪着小德子。 “小的当然没有!小的也只是为皇上,为您的龙体担心啊。”小德子虽然害怕青年发火,还是积极地劝说道,“难不成您真的要在这里苦熬半年?您从小都没吃过这个苦啊。” “朕虽然没干过粗活,但也没这么娇气……”青年正这么说的时候,后院的门外突然响起劈劈啪啪的炮竹声,小院内顿时烟雾弥漫。 “出了什么事儿啊?” 这声音惊醒了二狗,他懒洋洋地起身,打开了上锁的院门。这时,青年和小厮才看到,后面是一条又深又窄的小巷子,也是别人家的后院,只是那些房子看起来就没有镇香楼那么气派,都是泥墙草顶。 “老爷,是有人娶亲。”小厮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着道。一顶大红花轿正停在巷尾,但奇怪的是,拿着鞭炮的不是迎亲队,而是身穿官服的衙役。 “是吗?”青年也往外看着,怎么都觉得这阵势很奇怪。衙役们手持兵器团团包围一栋简陋民宅,用钢刀拍着门,厉声吆喝道。 “姓徐的!快开门!县老爷娶你们家的姑娘来了!”喊完,还提脚踹门,那粗陋的门板哪里挨得住这几下,“哐”地一下往里头倒了。 “爹!娘啊!快救我!” 衙役如土匪般,进去就是一顿乱砸,邻里听到动静,起初还开门看看,见是这副阵仗,立刻就把门关死了,完全不理会外头的吵闹。 一个穿着粗布绿裙、模样俊俏的少女,哭得是呼天抢地,却依然被衙役抓出屋子,盖上一块红布头,强送进花轿里。 一对老夫妇哭喊着追出门,被衙役打倒。衙役行凶后,扔下一张银票,还叫嚣着,“权当是县老爷买了你家闺女,以后生死不相往来!” “这、这不是强抢民女吗?!太可恶了!”青年看在眼里,气得是浑身发抖,这等富庶之地,青天白日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简直是目无王法! “去!关你什么事?县老爷看上他家闺女,娶回去做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 小妾,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二狗在旁边装模作样地说,“你们快点回去刷碗,老子今晚还得去县老爷府里喝喜酒呢!” “这哪是百姓父母官,根本是流氓恶霸!”青年气炸了,可顾不得那么多,花轿眼见着要抬出巷子了,他左右一看,操起一根扁担,就冲了出去。 “老爷!等等我!”小厮大喊,都来不及阻止。 “混小子!你给老子滚回来!”二狗大叫,急忙追出去,他着实没想到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子,竟敢挑衅衙役,坏了县老爷的美事? +++++ “站住!”青年大喝一声,手持扁担,横挡在花轿跟前。 衙役头目正得意洋洋地走着呢,前面突然冲出一个陌生男子,他不觉怔了一下,定神打量了一番。 挡路者年纪轻轻,一身粗布衣服,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脸上还沾着锅底灰,拿根扁担当武器,一看就知道是草芥之流。 衙役口气极不善地道,“是谁家的狗圈没栓牢,放出这野小子,冲老子乱吠?!也不怕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大胆!不准你出言不逊,顶撞我家老爷!” 小厮也紧跟着青年冲了出来,阻隔在青年与衙役之间,密实地伸手护着青年。 “老爷?哈哈哈!这副尊容竟然还是位老爷?!” 衙役们轰然大笑,二狗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先给衙役们鞠躬赔不是,然后解释道,“他、他们二人是乡下来的,到镇香楼里骗吃骗喝,被掌柜给逮住了,现在后院里当洗碗工。” “哦,原来是镇香楼的苦力。”衙役一脸鄙夷地瞅着小厮和青年,心想,这镇香楼和县老爷是有点交情的,平时上贡得也不少,不如回头再与他算账,便叱喝道,“二狗,快让他们滚开,误了老爷成婚的吉时,谁也担当不起!” “是、是!那个——你!还不快滚!”二狗想呼喝青年的名字,却想起还不知对方叫啥呢?于是便戳指着青年的脸,嚷嚷道,“你、你!快滚回去洗碗!少管闲事!” “闲事?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更何况现在是贼官当道,强抢名女,我身为大燕……大燕子民,岂能不管?!” “哎唷!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吧?竟敢骂县老爷是贼?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有赏!”衙役头目怒气冲冲地吼道,一帮衙役就都围攻了上去。 “妈呀!这要出人命了!”二狗见情势不对,赶紧溜回院子去报信,只有小厮护在青年身前,却挨不住拳头如雨,棍棒如林,给打趴在地上,满脸是血! 青年手持扁担,一直格挡这恶狼扑食般的拳打脚踢,还把小厮从地上救起,对方见状,索性拔出大刀乱砍。 青年一脚就踹翻两人,还用扁担把衙役们打得是满头包,他叫喊道,“论打架,我可不输你们!我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们这帮为虎作伥的混蛋!” 他的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不管衙役们怎么围攻他,都能灵活地转来转去,直把衙役打得哇哇乱叫。 “鬼叫什么!快砍死他!”衙役首领的额头被扁担敲破了,正流着血,疼得他大声嘶吼,这么一闹,连街上的人都跑进巷子里来瞧热闹了。 还有人在悄声议论,“这是出什么事啦?打得这么凶?” “听说是县老爷又要纳妾,娶的是徐家姑娘。” “那这打架的又是谁?” “兴许是徐家丫头的心上人吧,唉,这么冒死阻拦来着。”一位妇人说着,一脸唏嘘。 “真是造孽啊,谁都知道县老爷是最好色的,这妾室都娶了七个了,这眼下……谁能拦得了他。” “当、当当!哐!” 开道的铜锣敲得是震天响,见又涌来了一大堆士兵,围观的百姓慌慌张张地避开了,在街道两边跪下,也不敢再多嘴议论。 来的人正是荻花镇的大官金富力,今年三十有七,相貌堂堂,身材威武。只见他一身新郎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是雄赳赳气昂昂,宛如一只顶着红冠的公鸡。 他带来的兵是方才衙役的四、五倍,这混乱的场面立刻被镇住了,那受伤的衙役头领暂且不打了,噗通跪倒在系着红绸的骏马前。 “大人!请恕罪!都怪这狗奴才捣乱,花轿才……” “得了,你们先退下吧。” 在这众目睽睽下,他这个官老爷怎么说还得摆摆正经谱儿,训诫般地道,“本官让你们来迎亲,瞧你们把人家弄得是鸡飞狗跳,没个安生,人家怎能不打你?” “是!都是属下失职。”鼻青脸肿的衙役统领如丧家之犬般,退至一旁。 金富力看也不看那个被围在角落里的青年,对身后的官兵下令道,“去,把轿子给我抬走,快点。” 其他被打得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衙役,也被官兵扶起来,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打了一场仗似的。 “不能走!”青年皱眉,依然想要阻拦下花轿,“你既然是父母官,就该为百姓做主,而不是仗势欺人,强占民女!” 他这话一说出来,可真是众人皆惊啊! 谁都知道县老爷是贪财好色之辈,却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 那简直就是把脖子往刀口上伸,完全是不要命的! 青年的话音一落下,那是死一般的静寂,大伙都吓呆了,瞠目结舌。 这时,掌柜心急火燎地赶到了,他一见县老爷气得面如猪肝,额迸青筋,就暗叫倒霉,担心县老爷动起真格来,会把镇香楼也给拆了。 于是他左右一看,一农夫刚好挑着一桶井水,站在旁边看热闹,他一把抢过水桶,冲着青年的后背,猛浇了过去。 突然间,一大桶冰冷的水从身后扑来,自然令青年站立不稳,他往前趔趄了一步,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一旁的衙役见状,眼捷手快地冲过去,夺去他手里的扁担,将他踢翻在地! “混账!放肆!” 青年怒斥,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浑身湿透,皱巴巴的巾帽也掉了,青年拿衣袖擦抹着脸上滚落的水珠,将那脏污的油腻与锅灰也擦掉了。 不知是否与刚才的容貌反差太大,所有人竟都看呆了神。 那真是面红齿白,美得不可思议的人啊! 瞧他那乌黑发亮的头发,如流瀑般垂到腰间。那件被水浇透的布衣,勾勒出他略显瘦的腰身,但并不是说他很文弱,因为他的个头颀长而四肢匀称,说明他是有练过武的,并非是一介书生。 他的脸孔是那么俊秀端正,不论是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好,还是山中溪涧般的澄清眼眸,绯红的薄唇,都有着让人失神的魅力。 世人都说,天底下不可能有十全十美之人,有的人嘴巴好看,眼睛就长小了,而有的人,轮廓都好,唯独鼻子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 太高,总而言之,那种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只存在于画作,或诗人的幻想之中。 可是此人的相貌,真的是艳惊天下,倾国倾城、犹如画中之仙人了!金富力从不好男色,且自认见过美女无数,包括这抢来的新妾,也是这一带有名的美人儿。 可如今看到这青年,却是从未有过的红鸾心动,直勾勾地盯着看,根本是垂涎三尺了! 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这人的眼睛怎会生得这么灵动,清澈如溪流、深邃而动人,高高的鼻子也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是一个男人。 但是绝世美色当前,男女都没关系了,更何况大燕本就允许男人成亲。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了,金富力心里已有了盘算,而酒楼掌柜和二狗也都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因为青年来店里时穿得太朴素,又戴着一顶挺惹眼的蓝布大帽子,分去了他们的注意力,竟然没细看这青年的脸,而那个小厮总是阻挡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他们的眼里,自然只剩下对小厮的印象了。 原来青年竟是这样超凡脱俗的美男子,早知道让他去大堂伺候,还不得宾客盈门、财源滚滚?掌柜睁大着眼,悔得是肠子都青了。 “怎么都不说话?”青年站在原地,见官爷和掌柜,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便仰头道,“可是知道我的厉害了?” 怎么说,他都是堂堂大燕天子,举手投足之间必定是威风凛凛,要知道在宫里头,每个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的。 能心平气定地与他对视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冷面无情的景大将军了。 想到这里,青年的心情就越发地不好,说道,“今日,我就不准你们犯事,做官、拿朝廷俸禄,不是让你们知法犯法的!” “来人!”金富力突然叫道,青年蹙眉,摆好又要干架的姿势。 “大人。”衙役首领上前道。 “去把徐小姐放了。”金富力说。 “大人?” “快点!”金富力板着脸催促,衙役首领便照做了。 哭得是花容失色的徐家小姐,终于重回父母双亲的怀抱,三人哭着抱作一团,然后还一起下跪,向青年叩谢,不停声的“恩公”,叫得青年是满面通红,快快扶起他们三人,让他们回家去了。 金富力一直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青年。等他的事儿都完了,就问,“你是打哪儿来的?” “睢阳。”青年见他倒是知错能改,便应答道。 “是都城来的,不错。那你是多大岁数?可有成家?”金富力盘问着,心想,既是从皇城出来的,那大概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所以才穿得如此简陋,可全身又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不似凡夫俗子。 “十七,尚未娶妻。”青年不明白男人干嘛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正是青枝绿叶的年纪,未有妻妾,很好!”金富力围着青年转了一圈,一挥手,“来人,请这位公子上花轿。” “遵命!”衙役首领第一个就冲过来。 “什么?大胆!你们想逮我不成?”青年以为县官反悔,想要拿下他泄愤。 “哪里,本官只是请你去一趟府上叙话,协助办案。”金富力有随口就给人安罪名的能耐,他看了看掌柜,丢了个眼色。 掌柜鉴貌辨色地道,“禀大人,他和他的下人在草民的店里吃霸王餐,被草民给逮住了,还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很好,本官自会替你做主,所以,有劳这位公子上轿了。”金富力说得是有板有眼,让人无法拒绝。 “不行的,我家老爷不能跟你们走!”小厮却觉得这事儿不对,强忍着刚才挨打的痛,跳出来说道。 “他又是谁?”金富力掩鼻问道,“怎么臭哄哄的。” “就是那位下人。”掌柜趁机说道,“他们是一伙的。” “好,通通带回衙门受审!”金富力发号施令道。 “走就走,我才不怕,不过我不上你的花轿。”青年皱起眉头。 “哎,路途遥远,伤着你的脚如何是好?”金富力道,目光贪婪而又假惺惺地说。青年为了洗碗,脱去鞋袜,此刻正赤着一双脚呢。 “是啊,我老爷不上。”小厮跟着嚷道,声音比青年的还响,“这不合规矩。” “这里哪轮得你说话!来人!拿下他!”金富力不客气地命人绑了小厮,以此作要胁,且人多势众,青年一时难以招架。 最后,不管他如何挣扎,还是被捆住了手脚,强塞进了花轿。 “混蛋!朕绝对要砍……”因为他骂个不休,嘴里又被塞进一块喜帕,金富力喜滋滋的,如今抱得美人归,根本没注意青年在骂什么。 “来,起轿吧!”金富力满脸是笑,于是那装饰着彩珠、绣球的大花轿里,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在锣鼓声声中,沿着大路往西走了。 第三章 江夏城外,那一望无垠的荻江水面,在火红的朝阳下金光闪闪,如龙吐焰,十分壮丽。 而北岸河滩上伫立着军旗飒飒、刀枪闪耀的大燕精兵。他们精神饱满,队列齐整,军纪严明。冷冽的江风之下,唯有黑底红字的“景”字大旗,在迎风颤动。 为首的男人头戴金玉冠,身着黑铁甲胄,面容英俊,身姿伟岸如松。他骑在一匹油黑发亮,唯有额心一抹白的骏马之上,气度威武不凡。 男人面向红日初升的河滩,微眯起那双锐利如鹰的黑眸,金红色的光芒闪耀在他的眼底,亦笼罩着他,形成一幅人与山河交融的红色剪影。 “报!将军!” 突然,从官道上飞驰来一匹棕色快马,一身戎装的青年,如同箭一般蹿至黑色骏马前,飞身下马,跪地禀报。 “启禀将军!”士兵抬头,一脸严肃地道,“属下已查明,皇上与太监小德子确实在三百里外的狄花县里。” 说完,他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件东西。 这是一只金银丝线缝制的织锦钱袋子,正反两面刺绣有松、竹、梅、以及花开富贵的纹样,可谓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为江南丝绸府御制。 看得出它几经转手,原本装饰于袋口上的四颗北海珍珠都不翼而飞。 男人接过这只钱袋,出神地望着它,又猛然攥入掌心,那冷若冰霜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传本将军令,”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似乎都迸射着火星,“全军火速前往荻花县护驾,不得有误!” “遵命!”士兵抱拳领命而去。 这人强马壮、星旗电戟的队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沿着荻江往荻花县前进,而为首的男人更是一马当先,如同旋风般疾驰向目的地……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 +++++ “砰!砰!” “劈劈啪啪!” 大白天的,荻花县县太爷的府邸门口,就燃放起绚烂多姿的烟花炮竹。 红色的纸片儿和烟尘几乎弥漫了整条大街,这县官金富力要娶八夫人了,且听说那还是个男人! 于是,本就锣鼓喧嚣的金宅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乡亲,大家都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美男子,竟让金富力愿意大摆宴席,正儿八经地去迎娶。 要知道除了正室夫人外,那些小妾全都是从旁门抬、或者说“抢”进去的,往往放两串鞭炮就了事,从不声张。 围观者众,这客人更是络绎不绝。金富力作为新郎倌,就站在大门口,拱手笑迎八方来客,这些客人都是非富即贵,金家总管收礼单都收到手软。 每收一单,管家还扯着喉咙喊着,“富阳县王大人送来鸳鸯被二床、百年好合金人偶一对!” 那放在红漆木匣里,上面洒落着红枣、花生的大红鸳鸯被,由两个小厮抬了进去,后面则有人捧着一个透雕的木匣,从镂空的花纹里,可以看到一对金灿灿,巴掌大小的人偶。 围观的百姓们见了,无不啧啧称奇,这玩意可得花多少钱呀? 金富力自然是笑逐颜开,亲自接待了富阳县的王大人,两人一番称兄道弟后,金富力还一路送王大人至院内,命下人好生招待着,这才折返门口,继续迎客。 金家府邸原本就大,自从金富力做官后,家宅更是扩大三倍,这大门前的吵吵闹闹竟然一点也传不到后院去。 那里有一座非常精致的小楼,绿窗朱栏,绣幔重重,看上去就像是深宫殿阁一般幽静典雅。 显然金富力为了摆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等样样参照皇城豪宅的样式建造,而且这里防范森严,别看花园里浓荫苔萃,花开枝头,里头隐藏有护卫,外人想进进不来,里头的人想要出去,也是插翅难飞。 哐! 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又被砸得震了震,护卫们兴许是习惯了吧,竟无人动弹,而一大盆热水,正在青砖地板上流淌…… “哎呦,我的好少爷,今儿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总该梳妆打扮一下,才好见客人啊!”一位老妇的声音,听着却像青楼鸨母。 “放肆!朕是皇帝!谁敢碰朕?!”淳于爱卿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才这自称王婶的老妇人,端了一盆热水来,说要给他梳洗,然后又进来好些个捧着红衣的丫环,说是伺候他更衣成亲。 “哎,怎么又说自个儿是皇帝?那我还是王母娘娘呢!”王婶甩着艳俗的红帕子,捂嘴笑道,“金老爷不是审过你了吗?你因家道中落,流落此地,又受了些刺激,才变得语无伦次,要我说啊,这嫁了人也好,起码不愁吃穿了,不是吗?” 这府里的人,在金富力的点拨下,都认为这位公子是在镇香楼吃了霸王餐,受到掌柜的责难,大受刺激下,才变得如此痴狂,敢自称皇帝的。 虽然查证过他的小厮是个阉人,但没说阉人就一定是宫里的太监?这主人疯起来,小厮不也跟着一起疯,谁知道他们主仆二人在唱什么戏? 而且谁都知道,皇上近期要举行册妃大典,怎么可能跑到这大老远的荻花县来?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下人们只要伺候好主人,金老爷说要娶他,他们就尽力把公子装扮得像位新娘子就能交差、领赏了。 王婶一边张罗丫环们去另打一盆热水来,一边是赞不绝口道,“你看这身吉服,这江南的面料多光滑啊,红艳艳的,多称你的肤色,金老爷为了公子,可花了不少钱哪,您可都得记在心里,今后要好好伺候老爷。” 又因为爱卿总是搬出皇帝的名号,大家索性不再问他姓谁名啥,而是直呼“公子”了。 “说得这么好,你怎么不嫁?再说!这世上哪有男儿下嫁的道理?!” “这话可就差了,这大燕国的“皇太后”不就是男人吗?”王婶一句话,就呛住了爱卿,让他哑然失色。 没错,他是父后柯卫卿所生,但是,他从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大概父皇和父后是如此恩爱,如胶似漆,就连他这个儿子看到了,也会脸红呢。 可是,那种“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感觉是不同的,眼下可是强占民女,呃,不对,是皇帝才对! 爱卿不由抢过王婶手里的吉服,扔在地上,还用力踩了踩。 “哎哟,公子,哪有你这么糟蹋东西的!你莫不是嫌弃金老爷配不上你的美貌?可是他在这荻山县里,也是出了名的英俊……”王婶拼命拦着,还劝说道。 “才不是!朕看他根本是人模狗样!”爱卿简直气炸了,“再说了,这天下,只要我父皇父后在,没人称得了是好模样的人!” “这大燕国的太上皇和太后,是出了名的一对美人儿,当然,公子您的容貌也是人间绝色,来来,坐下,我给你梳梳头。” “别乱碰朕!”爱卿一急,吼道,“除了他,没人可以碰朕!” “这个‘他’又是谁?”王婶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便挑起细短的眉头,说道,“若是你的心上人,劝你还是忘了吧,这金老爷对情敌可不是那么客气的。” “笑话!向来只有他对别人不客气的份。”爱卿正要搬出“他”的名号,没想王婶见吉时快到了,便招呼了几个护卫进来。 反正不是女子,倒也不用顾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护卫武艺高强,四个人一起上,抓手抱腿的,硬是把红彤彤的吉服给他换上了,还梳了头,戴上一个缀玉的冠冕。 “瞧瞧,真是让人捧在心尖的一个美人儿,要我说,你比那太后还漂亮呢。” “唔唔……”衣衫是换好了,为了不让他在客人面前出乱子,王婶让护卫把爱卿捆得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一把太师椅上,嘴里还塞着一块喜帕。 有这么成婚的吗?爱卿的眼里满是忿忿不平! “好了,大伙都累了,下去讨杯喜酒喝吧,公子一会儿,自然有人抬出去。”王婶让丫环护卫、通通退出厢房,她自个儿办成了事,就领赏去了。 爱卿的额头上沁出了汗,他这是受了“成婚”的诅咒?在宫里,大臣逼他娶一个不相识的女子为妃,到了宫外,还要被一个色胆包天的男子抢去做小妾?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怎么也让人笑不出来,爱卿是怨气满腹,生平第一次气得想杀人! 因为归根结底,他会落到这般田地,都是“那个人”的错! 若不是对方不记旧情,逼自己成婚,他又怎么会出宫受这份罪?这一路上游山玩水是假,提心吊胆是真! 因为不知道回宫之后,会面对怎样一个烂摊子? 不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 得不承认,当那个人的眼角吊起来的时候,确实有那么几分吓人的…… 虽然说“他”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在宫里早就出了名,那些大臣还有宦官见着他,比见着自己还客气百倍。 ……到底谁才是皇帝?爱卿偶尔也会这么抱怨。 可同样一张冷冰冰的脸孔,在宫女那里却很吃香,每当他凯旋而归,宫里按月配给的胭脂水粉都会用尽。爱卿自认不是很在乎宫女是为了谁在精心梳妆,但是,当看到那个人和宫女们在回廊上交错而过后,那些宫女竟然连路都走不动了,全都看他入了迷,爱卿的心里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所以,他也为此报复、刁难对方,故意不接受他的觐见,让他跪在殿外干等,虽然僵持到最后,每每都是那个人胜…… “景霆瑞……”心里不由写满了那个人的名字,爱卿发现在这种时候,自己却还是相当没骨气地想着他。 而且从一开始的怨气,变为现在十分单纯的想念。 “不管怎样,朕今日只有手刃奸人了!”现在想着骠骑将军也于事无补,毕竟两人相隔甚远,爱卿想着,他会自救,虽然他从来还没有杀过什么人…… +++++ 这荻山县衙门和金富力的宅邸,只有一门之隔。 原先倒也不是这样,只是金富力买了官之后,就圈占大片民房,增修宅邸,还筑起高墙,愣是把县衙府当成是自家门户了。 而今天是金富力的大喜之日,衙门里自然是不审案了,只有两个喝饱喜酒,抱着水火棍的衙役,坐在廊檐下打呼噜。 所以当骠骑将军的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县衙门包个水泄不通时,衙役却还在梦周公哩。 镇香楼的伙计二狗,被景霆瑞旗下一青年副将提着衣领,扔在县衙大门前的台阶上,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敲县衙的朱红大门。 还杀猪似的喊叫着,“大人!老爷!快、快开门啊!!” 无奈两衙役睡得忒熟,啥也听不见,而二狗的老爷,镇香楼的大掌柜,此刻正和金富力一起欣赏婚宴上的歌舞,哪能听见高墙外头的鬼哭狼嚎。 二狗无计可施,只能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青年副将,“这、这里头没人应……” “砰咚!!” 突然,仿佛连地上的尘土都震了三震的鼓鸣声,让二狗不由得浑身一凛,下意识捂住耳朵,回头望去。只见那位身材挺拔、魁梧不凡的骠骑将军,正在举槌敲击悬在梁下的鸣冤鼓。 按大燕律法,民有冤抑,可以槌击鼓,大鼓一响,官必上堂! 虽说荻山县也会有几个击鼓鸣冤的人,只是这鼓声竟是这般浑厚有力,仿佛可穿透千百道高墙,他二狗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这雷鸣般的鼓声自然惊醒了醉醺醺的衙役,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跑来开门,“谁家死人啦!大好的日子来击鼓?!” 衙府大门才开一条缝,就有人摔了进去,是魂不守舍的二狗。 “怎的是你?”一身酒气的衙役愣了愣,紧接着大门被轰然震开,一个手持金虎符令牌、样貌极俊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 衙役怕是睡昏了头,揉了揉眼睛,再细看了看那道金灿灿的将军令,这下脸上的血色立刻褪尽,对着那气度威严的男人,猛地跪下! “小、小的恭迎将军大驾!”两个衙役匍匐在那仿佛石碑一般高大的身影下不住发抖,“小的、小的是、是……” “县官在哪?”男人的声音,如闷雷滚过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的牙齿止不住地打架,唯有抬起头,用手指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衙门大堂旁边的朱红院门。 这院门直通金家府邸的后花园,这金老爷一办完公务,抬脚就能返家去,自然,别人给的金银宝器,也都能直接抬回府中,无需走街串巷的招人嫉妒。 男人看了看那扇显然是加建出来的大门,也即是说过了这扇门,就不再是大燕府衙重地,他也就无需再按律行事。 衙役们是额头碰地再也不敢抬头了,男人走过去,飞起一脚踹上大门! 这后头插着厚重门闩的院门竟然整个碎开、飞了出去,两扇门砰地砸上雕刻有“大富大贵”字样的影壁,发出极大的声响。 这里面来来往往的丫环、家丁可都看傻了眼,还没人敢砸金家的大门呢!于是,哭的哭,逃的逃,院里的迎春、牡丹都给踩烂了,乱成一锅粥。 金府的护卫自然要出去探个究竟,却与入府的精锐兵碰个正着,双方二话不说,见面就打,短兵相接,火星四射! 这后院异常的喧嚣,终于惊动了正打算与“八夫人”拜堂的金富力。 说是拜堂也真够古怪,新娘子被红绳捆在一把太师椅里,完全动弹不得,头上遮着一块极大的红绸盖头,他是被护卫们抬着行礼的。 这王婶的“一拜天地”都没喊完呢,就有个满身是血的护卫摔了进来,吓得客人纷纷避走。 “出了什么事?!来人!”金富力倒也镇定,立刻呼喝来更多的护卫。 那原本左右看守着太师椅的护卫,也拔出刀来,围在了金富力跟前。 而这时,爱卿正努力用舌头顶出塞口的喜帕,红盖头又沉又大,他看不见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打进来了,那人会是谁?想着金富力平时欺凌百姓的样儿,想必招人讨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为什么打着,打着,这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这些人应该还没散吧?爱卿想趁乱逃跑,然后去找被关在衙门监狱里的小德子,再火速回宫,他要好好发落这个色胆包天的狗官! 爱卿用脚尖踮着地,使出浑身力气,带着椅子往旁边人声少的地方移动,这刀剑无眼,万一砍在他自个儿身上也不好啊。 然而,他费力地一挪一移下,椅子是没挪动几步,头上的红盖巾倒是滑下大半,他露出一只眼睛,微眯了眯,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神。 竟然是——大燕精兵! 那些手持利刃,身覆铁甲衣的士兵围着花园、回廊、台阶站满了一圈,且空气中飘着一股腥涩的血气。 再看荷花池里,或飘或卧着多具尸首,宾客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都缩身在歪倒的桌椅旁,由士兵持刀看守着。 而在满地狼藉的破碎杯盘前,是一个气势慑人,雄姿英发的男子,只见他的右手稳当地握着一把闪着清芒的长剑,锐利的剑尖直抵在金富力的咽喉上。 金富力是浑身僵硬,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吞口唾沫,都会被剑尖刺穿咽喉,只是死命地瞪着那男人,眼里满是求生的乞怜。 爱卿也看着那男人,仿佛觉得是在做梦,不由倒吸一口气——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 “景霆瑞?!” 只是,他嘴巴里仍然塞着喜帕,发不出声,这惊愕至极的叫唤声只能喊在心里了。 景霆瑞手里的利剑慢慢往下压,一缕鲜血便染红了金富力的丝绸衣领,此刻金富力也管不了面皮了,扑通跪地求饶,连声哀叫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只是他脸上还有着不解,全然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饶命?你不用对我磕头,朝廷命官犯事,自然得交由皇上发落。”景霆瑞冰冷地说,一旁的副将立即反扭住金富力的胳膊,把他捆了起来。 这时,景霆瑞才抬头看着那仍旧被绑得严严实实,一身大红吉服,嘴里还塞着锦帕的“新娘子”。 爱卿被他的黑眸这么一盯,心里登时慌张起来,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臣景霆瑞——给皇上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果然!景霆瑞完全不顾他此刻的窘状,也不给他松绑,就先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顿时,抽吸声四起,王婶一声掩面尖叫,“天啊!他真是皇帝!”就晕了过去。 镇香楼的掌柜那丧魂落魄的样儿,就像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脸孔憋得青紫,好半天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皇、皇上恕罪!小的有眼无珠!请皇上饶命啊!” 爱卿心想,朕没打算让你死啊,无奈他说不出口。 景霆瑞一个眼色,士兵就押着掌柜下去了。 而来这参与饮宴的大小官员、乡绅富商,他们全都逃脱不了干系,一个个都吓得趴伏在地上发抖,面白如纸。 “皇上,请恕臣无礼。”景霆瑞道,从腰间拔出一把精钢匕首,笔直走向动弹不得的爱卿。 “呃,你想干嘛?!别乱来啊!”冷汗飙出爱卿的脊背,他知道自己不该私下出宫,可也不至于要挨一刀子吧? 就在爱卿紧张得胡思乱想时,只见眼前锋芒忽闪!他手上、脚上的绳索便断开,景霆瑞收好了匕首。 一重获自由,爱卿赶紧拔出塞在嘴里的喜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的舌头都给压麻了呢! 当爱卿从太师椅里起身,如释重负地甩甩手,拍拍膝头,扭腰活动筋骨时,景霆瑞抱拳,声音低沉地请罪道,“皇上,末将护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吾等罪该万死!”而那些士兵也统统跪下,齐刷刷地低头认罪。 “没有的事,景将军您来得刚刚好!是护驾有功!”不知为何,爱卿就是无法直视景霆瑞那张极英俊、但也极冰冷的脸孔,笑着打哈哈,“瞧见没?朕毫发无伤,所以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虽然他这么说,可一众人却都跪着不动,显然在等候景大将军发号施令。 爱卿的颜面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谁让调兵遣将的金虎符在景霆瑞的手里,他这个皇帝,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在,爱卿倒是放松不少,起码景霆瑞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抓着他训话吧。 “皇上。”景霆瑞低声道。 “嗯?”爱卿终于看向他。 “您累了吧?末将扶您去里屋歇息,稍作休整,再摆驾回宫。”景霆瑞靠近爱卿,并没有在乎臣子不能直视皇帝的规矩,就这么凝视着他的脸。 “哪里,朕好……?!”好得很!爱卿原本是想说这个的,所以,当景霆瑞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就这么捧着他的脸吻下来时,爱卿的整个身体都僵硬、石化了! 暌违已久的舌叶,以不容拒绝之势顶开牙齿,扫荡进来,爱卿忍不住在心里哀鸣,“他果然很生气啊!” “不……等等……唔!”现在不是考虑他生不生气的时候吧?爱卿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不安地瞄向旁边,那些人都还在啊! 这比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他的不是,还要凄惨吧?! 尽管除了景霆瑞之外,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不敢看皇帝的脸,爱卿还是慌张不已地抓住景霆瑞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可是,就像在惩罚他的反抗,景霆瑞相当粗暴地啃噬着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头,疼痛的感觉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愉悦感一起涌上脑袋。爱卿在景霆瑞的怀里挣扎着,但最后,他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无法得到,眼前不由浮起一层黑雾,站都站不稳,景霆瑞终于松开了他的唇,可是又很快弯下腰,将他打横着抱起。 爱卿虽然很想叫“大胆,放朕下来!”可是他面颊通红,嘴巴张开着,只有急促喘息的份儿。 “退守院外。”景霆瑞简单的一句命令,一直跪着的士兵,才动作一致地起身,押着那些饮宴的宾客,退守到外头去了。 而后,景霆瑞就抱着羞恼交加的皇帝,大步往里头一间厢房去了。 第四章 金府门廊里到处是悬灯结彩,张贴着大红的“喜”字。 爱卿注意到景霆瑞的脸色更铁青了一分,心下便十分不安,尤其此刻他还被景霆瑞抱在怀里,都没地儿可藏。 想着景霆瑞训起话来,比当年的太子师还要啰嗦,爱卿只有把脸低下去,尽可能看起来是有在反省的样子。 怎么说,作为皇帝,私自出宫又迟迟不归是他不对。 “怎么?突然变老实了?”景霆瑞迈入一间设有锦帐华褥的寝房,对怀里突然不再挣扎的爱卿说道。 “哼。你不也是变得目中无人了?”爱卿不由反唇相讥,两人虽然相差九岁,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在无旁人时,景霆瑞多少会露出他本性的一面——“桀骜无礼”,绝非大臣和宫女们称赞的那样“刚正不阿、奉公守法”。 因为光是对皇帝“大不敬”这一条,他就不知犯了多少条宫规、律法了。 对于爱卿的嘲讽,景霆瑞只是勾起那弯弓般的嘴唇,微微一笑,煞是好看。 可这笑容真真是让爱卿浑身汗毛竖起,怎么都不肯待在他的怀里了,“你先放朕下去,你不嫌累吗?抱着一个大男人!” “不累,到床上去吧,末将给您更衣。”景霆瑞硬是走到床边,才把爱卿放下来。 “朕自己来,不用劳烦将军了。”爱卿一骨碌地爬进大床的里侧,拒绝景霆瑞再靠近一步。 “怎么会麻烦?末将倒觉得能伺候皇上,是万分荣幸呢。”景霆瑞出手极快,扣住爱卿的手腕,转瞬之间,就把他压在身下。 “你、你耍赖!大胆!竟敢对朕用武力!”爱卿试图挣开他,可是不论怎么使劲,也无法逃脱那宽阔手掌的钳制。上方的身形是如此巨大,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柔弱无用的小兔,任由老鹰叼着玩耍,顿时脸孔憋得通红。 “皇上,您留下一份书信就乔装出宫?到底是谁耍赖?谁大胆?”景霆瑞的手指轻抚着爱卿纤细的手腕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 ,那里留有绳索的勒痕。 “那个……”不提起这事还好,一说起来,爱卿便是一肚子火,嚷嚷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和宰相连手逼朕成婚!” “让您纳妃的事情,末将事先并不知情。”景霆瑞蹙起眉头,明显不悦地道。 “你少骗朕了!那日宰相问你,是否也有此意,你不是点头称是吗?!”爱卿气鼓鼓地道。 “那时,末将以为宰相大人问的是,是否同意皇上派军去北部剿匪一事,在末将进入御书房之前,等候在门旁的礼部侍郎王大人告知说,您们正在商议北部匪寇作乱的事,末将正好也想请皇上恩准发兵,于是才有了这个误会。” 景霆瑞承认是自己疏忽大意,被人摆了一道,然而武将和文臣间的间隙之深,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得清的?明明是一场算计,他却只能以“误会”带过。 “你也太笨了吧!这么大的事都能弄错?!”爱卿并没有看出其中的名堂,很想去敲景霆瑞的头,但无奈双手被压得实实的!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是末将不对,但念及末将为您收拾宫里的残局,又千里迢迢护驾有功,恳请皇上饶恕末将的乌龙之罪,准许末将随扈您左右。” “等等,收拾残局是何意?朕不是已经留有书信,说要去北方监督要塞建造?大臣们应当理解才是。还有,你千里迢迢赶来是没错啦,可你怎么知道朕是往南方走的?朕明明写的是去北方啊!”爱卿盯着景霆瑞俊逸的脸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上,所谓知子莫如父……” “你什么意思?!”爱卿的眉头都揪了起来,自己还未幼稚到给景霆瑞当儿子吧? “自您蹒跚学步起,末将就与您朝夕相对,自然摸得清您的想法。”景霆瑞倒也坦诚,“您留下书信,不过是想‘声东击西’罢了,而这个,还是末将教会您的。” “呃……”爱卿顿时一呆,他就为了让景霆瑞相信,才故意留下表明自己要去北方的书信,结果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让景霆瑞猜中了他真正的心思。 这么想来,笨的人不是景霆瑞,而是太想当然的自己,爱卿不由扁了扁嘴,冷哼一声,扭开了头。 “至于收拾残局,您说是为监督要塞建造,但其实是为逃婚才出宫,宰相大人肯定会这么想。未免产生君臣分歧,引来不必要的纠纷,末将在见到您的书信后,就闭锁宫门,派兵驻守。对外声称皇上您感染了风寒,龙体不豫,需卧床静养。另外,未免宰相大人等怀疑,太医院每日照常送汤药进长春宫……” “等等!照你这么说,朕岂不是不能回宫了?”爱卿打断道,“他们都以为朕在宫里头养病呢!” “您放心,朱雀和玄武两道宫门,都由末将调去的人把守着,只要您别太声张,回去宫里是不成问题的。” 景霆瑞说得是胸有成竹,爱卿则听得脸色不佳,嘟哝道,“弄半天,你就是要朕偷偷摸摸地回宫嘛。” “您是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合情合理。”景霆瑞丢出这么一句。暗指皇上您不也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吗? “景霆瑞!你放肆!”爱卿自然听出这弦外之音,火气又被挑了起来,“你可知‘知子莫如父’的下句是什么?” “是‘知臣莫若君’。”景霆瑞面不改色地答道。 “正是!可是朕却越来越不了解你了!”爱卿显得既气愤又委屈地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朕的不是!这宫里,除了父皇父后以外,对朕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末将现在对您不好吗?”那双长年练武,显得厚实宽大的手,却是那样灵巧地滑过爱卿微微汗湿的手心,十指交扣。 “不好!坏透了!”紧握着的双手,不断传来属于景霆瑞的力道与温度,让爱卿心跳加快,呼吸不稳。 他是那么熟悉景霆瑞,他手掌上的每一道掌纹、多年练剑磨练出来的厚茧,可是……他又总觉得景霆瑞变了,变得会糊弄自己,和那班朝臣没什么两样,可是自己却没办法不信赖他。 难道成为皇帝之后,真的不能再有朋友?兄弟?恋人……? “那么,末将要好好努力,以重获您的欢心。”景霆瑞如此言道,爱卿还来不及说什么,腰间一紧,是衣袍的红绸带子被硬拉着扯开了。 “做什么?”尽管那漆黑锐利的眼眸里,已经清楚表明了意图,爱卿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帮您更衣,总不能穿一身红衣回宫吧。”景霆瑞回答得光明磊落,手指的动作却相当地大胆,不但外头的衣袍被撩开,亵裤也被一把脱下。 “别乱来!这里是人家的地方!”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又何必在意这个。”景霆瑞很轻松地扣住爱卿乱挥的双手,拉至他的头顶,摁住了。 “你……”景霆瑞总爱提醒他,他是一个皇帝,生来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爱卿心下不喜欢,却又无从反驳,因为景霆瑞说得没错,还常常一语中的! “最初引诱末将的,可是皇上您呢。”景霆瑞近在咫尺的低语,让爱卿咬住了嘴唇,无言以对。 “皇上,末将说过,将誓死守护您和您的江山……”景霆瑞这么说的时候,倾身吻住爱卿那咬得快要出血的唇瓣,那炽热、霸道,但又显露着温情的亲吻,让爱卿不由得松开牙齿,默默接受了他。 霎时,湿热的舌头闯进了嘴里,卷住了爱卿的舌头,激烈地吮吸缠绵。与此同时,景霆瑞的大手也从大红喜袍敞开的衣摆处,滑入大腿之间。 “唔!” 爱卿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景霆瑞的手指握住了爱卿的分身,在衣袍下灵巧地蠕动着,指尖不时擦过那湿润的分身顶端。 “……唔!”爱卿的脸孔越来越红,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他想要思索什么,却发现满脑子能想到的都是景霆瑞。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骠骑大将军,还是以前的瑞瑞? 如果可以,真想回到儿时去……哪怕只是回忆,也会让爱卿觉得,他是被疼着爱着的,被那个世上最完美的贴身侍卫,当作珍宝一样呵护在手心。 “朕喜欢你啊,霆瑞。” 在景霆瑞炙热的爱抚下喘息、发抖,爱卿突然不顾一切地抬起胳膊,搂住那宽厚的肩头。 他的心里是如此苦楚,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渐行渐远,因为身份的差别,因为时间的流逝,因为过去的种种…… +++++ 八年前。 正是盛夏午后,骄阳似火,御道两旁深绿的小草都给晒蔫了神,耷拉着,没一点精神。 忽然,有一片人影笼罩下来,他左转转,右转转,背上驮着一个黄绸大包袱,沿着御道一溜烟小跑着。 这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 黄色的琉璃瓦,火红色宫墙,以及白云蓝天,都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地小,而宫苑森森,他倒是很懂得避人耳目,都是从旁门进的殿,那儿有两个守门的老太监,抱着手里的拂尘,低沉着头,正打盹儿。 这小身影溜进去,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脚步是比猫儿还轻盈呢。 过了百子门,就到了养育皇室子孙的育婴堂。在皇子五岁前,都会住在这儿,受乳母、保姆、浆洗、针线等足足四十位宫人伺候,可谓万无一失了。 从大燕开国起,就规定亲生母子不得同居一室,各位皇嗣必须分开教养,显然是不想“母以子贵”,而引出结党乱政的祸事。 这条宫规无人可以违背,哪怕是当今备受皇帝宠爱的大燕皇后柯卫卿,他所生下的皇子、公主,凡年纪尚小的,无一例外都在育婴堂里接受照顾。 眼下,夏蝉震鸣,天正热得紧,乳母结伴在葡萄架下乘凉。一个小太监从井里捞起一个浸泡得凉丝丝的大西瓜,拿刀切了切,分给各位乳母、保姆吃。 “正好!”小人嘴里嘀咕了一句,从葡萄架的后头偷偷摸摸地溜过去,顺利地穿过院子,进入了里屋。 屋里又闷又热,尽管已经摆上了冰山,敞开了窗户,可是由于此时无风,还是酷热难当。一位年轻宫女原本该朝着冰山扇风,可无奈午后犯困,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手枕着头熟睡着。 铺着凉席、设有绢丝帷帐的炕床上,一个穿着粉色小缎袍的女娃娃正爬来爬去,那小人见着她,立刻眉开眼笑,解下背后的包袱,小声道,“柯柔妹妹,皇兄来瞧你啦!” 小女孩生得是粉雕玉琢,脖子里还挂着一个镂刻有“长命富贵”的金锁,看得出是备受疼爱的。她乌溜溜的黑眼珠一瞧见黄衣少年,便张开只有两颗小牙的红润小嘴,甜甜地笑了。 “来,好妹妹,皇兄抱抱你。”少年不过十岁,却十足一副兄长的模样,小心地托住那一团温暖又娇嫩的身子。 其实不等少年说,柯柔就主动地往少年身上靠了,将她娇嫩的小脸贴在少年同样白嫩的脸上,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叫哥哥,哥——哥——我是你大哥,你知道吗?”少年高兴极了,也不在乎自个儿的身份,就仿佛寻常人家那样,称呼着小妹。然后,还把包袱抖开了,都是些女孩子家的玩意,有七彩塑泥的娃娃、缝制精巧的香包、绢帕、毽子什么的。 还有几盒好吃的糕点,他喂女娃吃了一些甜甜软软的藕粉枣泥糕,自己也吃了一块,还说道,“你知道么?妹妹,爹爹他可想你了,可惜他不能来看你,有一堆的事儿要做,这皇后啊,就是这么忙的。” 少年知道应该称爹爹为父后,因为他是大燕皇后,只是私下,不如称爹爹来得亲近。 柯柔太小,似懂非懂,但坐在少年怀里是乖巧得很,少年握着她的小手道,“不过妹妹别担心,哥哥我会常常来看你。” 这话让柯柔咯咯地笑,挥舞着藕节状的小手,想要玩游戏。 被妹妹如此邀请,这当哥哥的自然是欢喜得很,心里甜滋滋地,不由有些得意忘形了,竟让妹妹跨骑在脖子里,少年笑道,“来,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却哪里知道这声音惊醒了宫女,她一睁眼就看到那一身杏黄色缎袍,腰带上悬着麒麟玉佩,这可是一副太子行头。 “太、太子殿下!奴婢给您请安!”她这一声招呼,可把屋外的保姆、乳母都惊动了! 二十几号人,呼啦啦地全涌了进来,一见太子殿下正抱着柯柔公主呢,又齐刷刷地跪下了,一乳母赔笑道,“太子殿下!您来瞧公主,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好让奴才们准备着。”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就是来看看皇妹,无需排场。”爱卿不悦地道,不舍得放开柯柔。 “殿下,您看望公主是可以,只是眼下又非喜庆节日,这不合规矩啊……” “少啰嗦,这里好闷热,我要带妹妹出去玩,你们让开!” “这万万不可,殿下您私下来育婴堂,就已经坏了规矩,更何况您还要抱公主离开……” “这屋子里闷得慌,皇妹都睡不着,一个人在这里爬来爬去,要是摔着了,还了得。”对于如何照看妹妹,爱卿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保姆看了眼宫女,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跪下请罪,“是婢女不小心睡着了……定是热着小公主了。” “所以,你们都是不顶用的,还是本殿下来照看她。”爱卿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模样煞是可爱。 皇帝膝下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除去大公主和二公主是妃子所生,其余都是柯皇后的子嗣。 要说这五位皇子公主之间,长得最像柯皇后的,就要数面前这位小太子和小公主了,不论是俊俏的眉头,还是乌黑明亮的眼睛都是像极了的。 说也来巧,这公主平日怕生,谁抱都不服贴,唯独爱和太子一起玩,明明都没见过几次,真不愧是亲生兄妹吧? “殿下,这万万不可啊!”保姆见劝不住,便斗胆上前抢夺公主,“请您回宫吧,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啊!” “你放手啦!出事了,由我顶着,你们怕甚?”爱卿却拦着不给保姆抱走公主,这拉扯来去的,公主受惊,“哇啊!”哭了出来。 爱卿忙把她抱住,没想保姆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袖,爱卿手一滑脱,柯柔竟然一屁股摔坐在炕床上,咚地好大一声! 顿时,包括柯柔在内,全都是一呆!紧接着,柯柔脸孔涨得通红,扁了扁小嘴,止不住地啼哭起来,那声音如鞭子一般抽在爱卿身上,让他心疼极了,赶紧抱柯柔起来,但很快被保姆夺了过去。 “快!快去请太医!公主摔着了!”保姆瞪了一眼眼眶里都闪着泪花的爱卿,呼喝着旁人赶紧去请御医,也有人忙着去告诉皇帝、皇后。 也不知是屋子里的人太多,太吵闹,小公主总是哭个不停,连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皇上、皇后驾到!” 就在御医给小公主诊断时,大燕皇帝淳于煌夜,一脸铁青地迈入屋内。而皇后柯卫卿则是忧心不已,慌慌张张,看到此情景,众人都知道糟了,连大气也不敢出,统统埋首跪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哭得这样凶?”俊美无双,却也是威严冷酷的煌夜,冰冷的凤目扫视过跪在地上的保姆、宫女时,真是吓得她们止不住地发抖,牙齿磕碰声清晰可闻。 可是,她们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是太子的错。 “是儿臣抱着她的时候,不小心摔的……”爱卿同样跪在一旁,虽然知道是保姆硬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才使柯柔坠地,但是他不想让奴婢担责,便抬起头道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 。 “卿儿!”柯卫卿发话了,他虽然是男人,也没有任何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可是却有着母仪天下、执掌六宫的风范,他皱眉,低声叱问,“你怎么又跑来育婴堂了?” “李御医,公主怎么样?”煌夜见是太子所为,眉头便蹙了蹙,但是他并未责骂,而是转身去问御医。 “回皇上,公主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有着两道白眉的御医,躬身道,“微臣给公主开一服安神的方子,喝了之后,睡一觉便没事了。” 煌夜点了点头,叮嘱御医道,“好生照看。” 柯卫卿则扭头看着太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育婴堂,不是该在文华殿里读书吗?” 文华殿属东宫的配殿,是新开辟出来的,给皇子们以及皇族子弟上学的书房,亦称做国子学。 “这个……”爱卿一时答不出来。 “淳于爱卿!你难道是翘课了?!”柯卫卿这会儿可真是气急了,怒瞪着他道。 “回爹爹,儿臣只是来看看皇妹,一会儿就去念书,不会耽搁太久的。”爱卿跪着说道。 “就会贫嘴!你身为长子又是太子,却不给皇弟们树立起勤奋刻苦的榜样,先翘课,后擅闯育婴堂,还惊吓到公主!”柯卫卿从炕床边站起来,怒气难消,看向煌夜,似乎想让他责备儿子几句。 “是、是。卿儿这次是做得不对,但幸而公主无恙,卿儿也受到教训了,你看他正难过着呢,就让他回东宫去反省吧……” 没想到,凡事雷厉风行的煌夜,却轻松地饶过了儿子,还劝柯卫卿道,“孩子们都还小,你也别太动气,会伤身的。你昨日不是才犯过头疼病吗?” “皇上!您太宠卿儿了,这都第几回了?不行!这次一定要罚!”柯卫卿坚持道,黑黑的眉尖挑起,显然不想过于纵容儿子。 “儿臣犯错,让皇妹受惊,请爹爹责罚。”爱卿倒是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儿臣甘愿受罚。”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轻饶了你。”柯卫卿依旧皱眉,语气严厉地道,“去书房搬一张桌子,抄写十遍《道德经》,不许坐着,得站着。” “卫卿,这也太严厉了点,你看卿儿才十岁,《道德经》这么长,要抄到半夜呢……”煌夜偷偷拽着柯卫卿的衣袖,耳语似的劝说道,“警示一下,罚他抄个两、三遍就行了。” “不行。皇上,要是别的孩子也罢了,卿儿是太子,非得严加管束才行。” 煌夜只顾着心疼儿子,柯卫卿的心里想的却是大燕国的未来,煌夜自从册立了爱卿为太子后,无论前朝、后宫的人怎么说,他都从未动摇过换储。 煌夜对爱卿的宠溺是天下人皆知的,真真是捧在手里都怕摔着,可正因为如此,柯卫卿就必须扮演“严父”的形象,否则爱卿将来,该如何治理天下? “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煌夜拉过柯卫卿的手,生怕他为教育儿子,太过焦急而伤了身子,十分温情地道,“卿儿是个好孩子,他既聪明、善良又孝顺。更何况,还有你时刻提点着他。朕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小时候的你……卫卿,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皇上……”柯卫卿的气在这时也消了大半了,无奈地轻揉眉心道,“难道微臣小时候有他那么顽劣吗?” “何止呀,是犹过之而无不及。”煌夜忍禁不俊地道。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总管太监,隔三差五地跑来向自己告状,说柯卫卿又闯祸了。 “皇上!!”柯卫卿的眉心又拧了起来,煌夜赶紧拉着他的手陪笑道,“朕说笑的,你别当真。” “哼。” “来人。”煌夜唤来一位执事太监。 “奴才在。”一位红衣太监扑通一声跪地,有些颤抖。 “带太子殿下回去书房罚抄,但不许饿着他,要按时送晚膳。”煌夜威严地吩咐道。 “奴才遵旨。”执事太监叩首,爱卿也规规矩矩地磕头道,“儿臣定当好好反省,儿臣告退。” “唉……”看着爱卿走出宫门的背影,柯卫卿叹一口气,还想说什么,但是公主吵着要人抱,柯卫卿就抱着小女儿,把御医送来的汤药,喂给她吃了,又哄她睡下之后,才和皇帝一起,回正殿去了。 第五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书房内是宫灯高悬,明亮如昼。太子爱卿果真是站在梨花木书案的后头,一边默念着《道德经》,一边用小楷抄写在宣纸上,铁划银钩一笔而下,如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真不知是不是总被太子师罚抄书的关系,他的字是所有皇族子嗣里写得最好的,算是歪打正着吧。 “殿下,这说的是什么呀?”帮他研磨的是一个绿衣小太监,叫小德子,今年才七岁,却古灵精怪的,他的小眼睛瞪着爱卿写下的小字,好奇地问。 “就是说……唔……”太子师当初怎么讲解来着,爱卿歪着束金冠的小脑袋,用毛笔尾端频频搔头,嘀咕道,“就是说……天子要依律治国,打仗要出奇制胜,不可以惊扰百姓,等等啦……” 怕小德子越问越多自己解释不了,爱卿又道,“唉,反正都是些高深的道理,我说给你听,你也不懂,还是别吵我啦。” “是,殿下。”小德子卖力地替太子磨墨,书案上堆着这么厚的一叠白纸,这罚抄恐怕要抄到半夜吧。 爱卿又写满一张纸后,放下笔,转了转酸涩僵硬的脖子,还扭了扭腰,又一次问小德子,“景侍卫还没回宫吗?” “没有吧,前殿的春汐姐姐说了,景侍卫回来,就会让他立刻来书房见太子的。”小德子递上一盏新沏的冰糖红枣茶给太子,“殿下,您渴了吧?歇歇在写。” “嗯……他到底跑哪里去了?”爱卿苦皱着脸,才端起青瓷茶碗,就听得外头一声嘹亮通报,“太子殿下,景侍卫到了。” “呵呵,他终于回来了!”搁下毛笔,爱卿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直奔殿门而去,留下小德子慌忙地替他收拾毛笔、纸张,才写好的字可不能弄脏了,还得拿去给皇后瞧呢。 爱卿兴冲冲地来到门口时,皎洁的月色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迈入殿槛,他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瑞瑞!” 那可真是一蹦三尺高,不过来人很轻松就抱住了他的腰,仰起头,看着爱卿那染着墨迹的清秀脸孔。 “殿下,抱歉,属下回来晚了。” 景霆瑞比太子年长九岁,如今已十九,不仅是东宫的带刀侍卫,还因为武艺高超,为人刚正不阿,而备受皇帝重用,常让他帮助刑部、吏部,出宫调查一些案件。 不过,他毕竟是太子殿的人,所以景霆瑞每次奉旨出宫,爱卿就很不愉快,那简直是盼星星,盼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3 月亮般地等他回来。 连煌夜也会吃醋地抱着他道,“卿儿,你的侍卫朕只是借用一下,他虽出宫去了,但还有朕陪着你,不是吗?” “父皇,那是不同的。”爱卿总会那样回答,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自个儿也说不清。 自从他记事起,景霆瑞就陪在他身边了,景霆瑞的存在就像围绕他的阳光、空气、花草树木般理所当然。只要他一不见,爱卿就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可现在不比儿时,只要他一哭闹,父皇就主动把景侍卫塞给他,这能成功止住他的眼泪,且百试百灵!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只能忍,忍到景霆瑞回宫见他,哭鼻子这种事情,他是再也不会做了。 “哼,你也知道回来晚了?”虽然心里一直担心着景霆瑞的安危,可是爱卿此刻却也板起脸来,“你心里是只有父皇,没有我了!” “怎么会,太子殿下您在属下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景霆瑞在旁人眼里,虽然长得极俊,却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给人的感觉像一大块冰,还时不时地透出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气。 但是,他在太子面前,尤其是无旁人时,他的眼神也好,还是语气都是那么温柔,充满着溺爱的意味。 “可是只要父皇一句话,你就飞也似地出宫去了!”爱卿咕哝道。 从小,他就备受父皇宠爱,四岁就被立为太子。有了煌夜撑腰,他向来是驰骋宫中,天不怕地不怕的。 但他最近越来越了解到,权力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只要父皇一个眼神,景霆瑞就不会再听他的话了,而且也不会告诉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让他非常担心。 “呵,殿下,那些都是公事,身为臣子,替皇上做事,是理所当然的。”景霆瑞微笑说,把爱卿放了下来,伸手抚摸着他的头。 “——那你说,到底是父皇交代的事情重要,还是我?!” 爱卿不知为何很想这么问,但隐隐觉得景霆瑞肯定会选择父皇,因此耷拉下脑袋,沉默不语了。 “对了,殿下,我给您买了糖人。”景霆瑞蹲下身子道。他每次出宫回来,就会带些好吃的东西,像冰糖葫芦,麦芽糖人等等,这些东西在宫里头吃不到。许是宫人们嫌弃做工粗陋,又不洁净吧。 但是爱卿很喜欢,捧着龙形糖人能吃上很久。 “在哪儿?”爱卿听到有吃的,果然又精神起来了,那股活泼劲儿,简直能看到他屁股后头,有尾巴在摇晃呢。 景霆瑞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在您的寝殿里,春汐说,您在这儿抄书,所以我放下东西就来了。” “咳,这么说,你知道我被罚抄书了?”爱卿的脸更红了,虽然不是头一回了,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总觉得这种事被景霆瑞知道是不好的。 “嗯。”景霆瑞站起来,牵住爱卿的手,“走吧,您应该还没写完吧?” “是啊,爹爹这回可狠心了,一下就罚我十遍《道德经》。”爱卿与其说在抱怨,更像在撒娇。 “也好,您的《道德经》不是还没背熟,下次太子师考您默写,就不用我帮您扔纸条了。”景霆瑞笑着道,却惹来爱卿一记拳头。 爱卿回到桌旁,小德子已经铺好一张宣纸,象牙管的狼毫笔蘸饱墨水,就等太子来挥毫了。 “您就站着抄吗?”景霆瑞见太子都没有座位,便问道。 “是啊,今个儿殿下犯了错,抱着公主跌了一跤,皇后可生气了。”小德子极小声地说。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皇后要生气了。”景霆瑞转头看着太子,关切地问,“您呢?可有受伤?” “我没有,唉,总之,我抄就是了。”爱卿瞪了小德子一眼,嫌他太多话,“去,让御膳房准备点心,景侍卫回来得晚,都没吃饭呢。” “是!殿下。”小德子应命,一溜小跑去了。 爱卿凝神静气,很想一口气把余下的都抄写完,可是之前心里惦记着瑞瑞还没回宫,数了数,从午后到现在,也就抄了四遍,现在瑞瑞回来了,陪着他了,可他又静不下心来了。 眼角不时瞄瞄景霆瑞,他穿着深蓝云纹锦衣,缀墨玉的皮腰带,黑布马靴,腰间除了常年都佩戴的蚩尤剑,还有一块翡翠镶金挂件,这是景亲王府的信物。 爱卿知道景霆瑞虽然是景亲王家的长子,但碍于庶出的身份,所以并未得到亲王府的世子名分,而那些荣华富贵,以及世袭荣耀都将由他嫡出的弟弟,小他一岁的景霆云继承。 尽管景霆云是个好逸恶劳,什么都不会,只有长相可取的家伙。 对于这一点,爱卿一直忿忿不平,还缠过父皇,要给景霆瑞应有的名分和地位。 可是父皇说,虽然在他眼里嫡庶平等,但祖宗礼制不可废,且这是景亲王的家事,所以他无法干预。 至于景霆瑞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身份地位,也鲜少回亲王府,不过今天,他的腰里挂着信物,就说明父皇让他去景亲王府办事了吧。 “安妃娘娘还好吗?”爱卿问的是景霆瑞的生母,一位身份低微的歌姬,因长相极美,而被景亲王看中,收为妾妃。 “母亲一切都好,多谢殿下关心。”景霆瑞面带微笑地说,“她也有问起您,还让属下好好地伺候您。” “瑞瑞,我要是知道你是回王府的话,就不会催着你回来了。”爱卿停下笔,一脸的歉意。 “呵呵,殿下,自属下十岁进宫当您的侍卫,已有九年,早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了。”景霆瑞却笑着道,“您不必在意这个。” “瑞瑞,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爱卿却还是皱着秀眉,发誓般地说道,“以弥补你不能归家的遗憾。” “殿下,您的心肠太好了。”景霆瑞抬手轻抚那张虽然稚气满面,却大有倾国之姿的年少脸庞,“属下反而会担心呢……” “什么?”那双乌黑澄澈,宛如星空般的美眸,仰视着景霆瑞。 “不,没什么。”景霆瑞莞尔一笑,将太子抱入怀中,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您只要这个样子就好,无需为其它事情烦扰。” “嗯!”爱卿重重地点了下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瑞瑞说没什么,那就是没问题的。 “殿下,您累了吧?”景霆瑞又问,“站着抄写多久了?” “从午后开始,大概……”爱卿顿了顿,“有三个时辰了吧。” “那真该歇会儿了。”景霆瑞蹙眉道,“不然明日就该腰酸腿疼了。” “可是瑞瑞,我还要抄六遍呢。”爱卿愁眉苦脸着,估计,得忙活到亥时吧。 “别急。来,让属下抱您。”景霆瑞温柔地说,轻松地抱起太子,让他坐在书案上,两人的目光就齐平了。 “瑞瑞?”爱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4 卿看着景霆瑞,不明所以。 “皇后不准您坐在椅子上抄书,所以才把这里的椅子锦墩都撤走了吧。不过,只要不是椅子就成了,您坐这儿也一样的,剩下的,属下来写就好。” “这怎么可以?爹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再罚我一顿!”爱卿连忙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儿又没旁人。”景霆瑞的胆子不是一般地大,微笑道,“小德子也不会出卖您,最重要的是……” 他拿起笔,照着爱卿刚才写的地方,接了下去,“我舍不得您站着抄写,而我都替您抄过七、八回了,对模仿您的笔迹是驾轻就熟的。” “瑞瑞……”爱卿的脸孔红彤彤的,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景霆瑞的衣袖,“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 “没有的事,殿下,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开心就好。”景霆瑞轻捏了把太子的鼻头,“只是下回,您抱着公主可要小心些,别再摔跤了。” “知道啦,下次肯定不会了。”爱卿鼓起腮帮子,他可心疼柯柔了,比摔着他自己还疼呢! 爱卿托着下颚,坐在桌上看景霆瑞写字。那真叫一个飞快,而且字迹笔划,根本是如出一辙。 夜越发地深,小德子点燃了更多盏烛灯,而爱卿看着看着,竟然犯起困来,哈欠不断,小脑袋一摇一晃地,不知不觉就靠在景霆瑞的右肩上。 景霆瑞停下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换了左手执笔,然后右手抱稳太子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休息,就以这种不自然的姿势,花了两个多时辰,他就替太子罚抄完了。 抱着熟睡的太子,将他送回寝殿,叮嘱春汐小心照顾太子之后,景霆瑞便带着那沓厚厚的《道德经》去长春宫,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 “卑职叩见陛下,祝陛下凤体安康!” 正如景霆瑞所预料的那样,尽管已经是夜半三更,身为“一国之母”的柯卫卿还未安寝。 他是大燕第一位男皇后,故宫中不以“娘娘”称谓,而尊称其为“陛下”。 但百官皆知“陛下”是用来称呼皇帝的,由此可见,皇上是多么宠爱柯卫卿,愿意与他平起平坐。 且不但册封他为皇后,就连太子的名字,淳于——爱卿,也是直言不讳地表达出,皇上对柯卫卿的绵绵爱意那是比天要高,比海还要深! 能让大燕帝国的皇帝一往情深的男子,自然不比寻常人,柯卫卿从出生开始就充满了传奇色彩。 他是巫雀族人,一个传说在盘古开天辟地的年代,就已经存在的仙鸟凤凰的后裔。 他们不论男女,都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貌,而且聪慧勤劳,一直在朱雀河谷的广袤山林里,过着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然,他们的最特异之处,是男人也能怀胎十月、诞育后代,这最让世人惊讶万分。 岁月漫漫,偶尔,也有巫雀族人走出山林,生活在城邑。更有人入朝为官,成为权重望崇的宰相,并与太上皇秘密诞下一子。而这名皇子偏偏又继承了大统,这才招来之后的血雨腥风。 先帝淳于炆,不想被世人知晓他是男人所生。这等奇耻大辱之事,严重威胁到他的权威,因此下令秘密诛杀巫雀全族。 而他的儿子淳于煌夜,却偏偏爱上了巫雀族的幸存者柯卫卿,虽然他当初并不知晓柯卫卿的真实身份,这不得不说是一段旷世奇恋。 三代人的恩怨到了柯卫卿这里,可说是冰释前嫌。巫雀人如今和普通百姓无异,且因为是仙家后代,还备受追崇。 最起码,那些依然反对巫雀族入主后宫的人,在皇上强势的打压下已经落败,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也为了不让这些人有机会指摘巫雀人的不是,柯卫卿这个皇后当得是相当辛苦,凡事亲历亲为,做的事情,不比出入外朝,日理万机的皇上要少。 现在这个时辰,他要审阅入夏以来近百座宫所的收支,所以他的案头上,摆满了厚厚的卷轴,里面小到一碗桂花羹都有记录。 哪里需要节省开支,哪些供奉可以赏给下人。做到人人劳有所得,赏罚分明,才能让宫里太平祥和,解除皇上的后顾之忧。 而教养皇子更是他的头等大事,柯卫卿既然罚了太子抄书,就一定会等他来交差的。 看到前来复命的是太子近身侍卫景霆瑞,而非太子本人,柯卫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他起身说话。 “陛下,太子过于劳累,此时已经睡下。”景霆瑞不卑不亢,又躬身道,“还望陛下恕罪。” “罢了,卿儿从小就熬不了夜。”其实,罚了太子之后,柯卫卿也觉得罚抄十遍《道德经》太重了些,还要他站着抄……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身为皇后又怎能轻易改口? “这是太子已经抄毕的《道德经》,请陛下过目。”景霆瑞双手捧着那厚达百页的宣纸,一旁的太监上前接了过去,再呈给柯卫卿看。 长春宫虽为寝殿,但因柯卫卿把书案都搬入进来,方便时时处理宫中事务,所以这儿除了白檀熏香之外,更有砚台笔墨的香气。 案头的烛火微微轻颤,一时间,只有柯卫卿一张一张地翻阅宣纸的轻响。衣诀沙沙摩擦着纸面,明明是如此细微,却触动着听者的神经。 景霆瑞垂首站立,等听到柯卫卿一声低低的,却是无奈的叹息时,他立刻跪了下来。 “你以为……”柯卫卿的声音显得有些恼怒,但又克制着,他抬起手,摒退了旁人。 太监和宫女全都跪安,退出殿外。 “你以为——我是这么好唬弄的吗?”四下无人,柯卫卿砰地一拍书案,叱责道,“这些字至少有一半都不是卿儿所写!” 景霆瑞没有说话,只是敛声屏气地跪在那里,权当是默认了。 “你以为你临摹太子的笔迹,我就认不出了?卿儿性子急躁,是做不到十遍如一遍的抄写,他这最后几遍,哪里会写得如此端正?毫无差错?” “陛下,卑职知道就算再怎么模仿,也蒙骗不了您的眼睛。”这时,景霆瑞抬起头,回话道。 “那你还替他抄写?!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陛下,太子犯错,即是卑职犯错。身为太子的近身侍卫,卑职没能及时警醒殿下,便是渎职之罪,所以卑职才斗胆,替太子殿下罚抄的。” 景霆瑞停顿了一下,又道,“殿下不小心摔了公主,心里难过,已深刻反省。且此事为卑职执意为之,恳请陛下勿要再责怪太子。” “你啊!真是忠心太过了!”柯卫卿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连皇上都不会宠他到这种地步!” “陛下,卑职并非愚忠,也非放纵殿下。只是想尽一己之力,为殿下排忧解烦而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5 已。”景霆瑞重重磕了个响头,“还望陛下成全。” “你……”柯卫卿停顿了一下,指着雷声隆隆,黑天墨地的外头,“去门外跪到天亮再回去。” “谢陛下!”明明受罚了,景霆瑞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委屈或不满。浓眉下,他那双极黑极俊的眸,总是宠辱不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景霆瑞起身走到殿外,也不顾大雨滂沱,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跪在阶梯之下。 柯卫卿又查阅了一会儿账簿,太监李德意端来一盅人参枸杞雪蛤汤,是皇上让御膳房送来的。他今日迟迟未回寝宫,是在与大臣们商议最近与嘉兰国的战事。 近年来,嘉兰与大燕在北部疆域一带,不时兵戎交接,煌夜一直想灭了嘉兰,只是此事须慎重以待。所以,这夜深了,煌夜还在与朝臣、将领议事。 柯卫卿饮下热汤,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来到朱窗前。外头的雨是越下越大,哗哗地铺天盖地,不时划过数道闪电,照亮了雨中跪着的人。 景霆瑞挺直腰脊,跪姿是一丝不苟,任由冰冷的雨水浇灌着自己。 闪电照亮了他的脸庞,虽然很年轻,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着之气。皇上交予他办的差事,无论多难,他也从未出过差错,在一众年轻的皇族子弟里,景霆瑞是最拔尖的。 而景霆瑞总是说太子年少,处处宠着太子,可当年他入宫时,不也只有十岁?同样的年纪,前者却是如此懂事,且武艺不凡,一入宫就能担当太子的近身侍卫。 想到这两人在性情上的差别,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柯卫卿不由轻叹口气。其实,有景霆瑞照看太子,他心里是很放心的。 可是,就怕景霆瑞过于宠溺太子了,每次爱卿闯祸,都有他在背后担待着,这样只会让爱卿更加顽皮,无法无天吧。 “也许,我该给卿儿换一个侍卫,才能让他成长。”柯卫卿这样想道。 这时,煌夜又派太监来说,让皇后先就寝,不必等他。柯卫卿明白煌夜这是要熬夜了,再三叮嘱李德意,要皇上注意龙体,早点歇息之后,才移步去后面的寝殿。 至于景霆瑞,柯卫卿并未派人盯守,他知道景霆瑞定会毫不马虎地跪到天亮,才回东宫去。 第六章 接连三日的大雨过后,便是格外晴朗的天。鸽子飞进东宫的花园,“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有宫女在廊前泼水,清扫阶梯,繁忙的一天由此开始。 淳于爱卿在这热闹的声响中醒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习惯性地摸了把床沿的外头,空落落的,没有人在。 “唔……?瑞瑞?”他掀开锦被,坐了起来,孙嬷嬷立刻走上前,替他挽起华美的织锦帐帘。 年轻的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太子殿下起身梳洗。 “殿下,您昨晚唾得可好?”孙嬷嬷笑眯眯地欠身行礼。她原是太子的乳母,本该在太子断奶后,便出宫返家去的。 可她实在舍不得离开太子,而她自己的孩子不幸夭折,丈夫另娶,即便出宫也是无家可归,她多次跪求皇上恩准,留她在宫里。 皇上见她为人老实本分,又视卿儿为己出,便同意让她留在太子身边,这一晃都有十年了,如今她成了东宫的首领嬷嬷。 “我睡得可好了,嬷嬷,昨日夜里总算没打雷了。”爱卿笑着说,心情大好。可不是吗,爹爹也不再罚他了,应当说,自从景霆瑞去过长春宫后,爹爹就没再念叨他了。 以前也是如此,只要他犯了错,景霆瑞就会去向皇上、皇后求情,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到最后,父皇还有爹爹,全都饶恕了自己。 景霆瑞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功夫,堪称一绝!或者说非常值得信赖。 另一件让爱卿倍感安心的事,便是每当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夜晚,景霆瑞就会守在他的床塌旁,告诉他,打雷没什么可怕的。 “殿下,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的,所以您就安心睡吧。”景霆瑞跪坐在床塌外,隔着帐帘陪着爱卿,直到他睡着为止。 第二天早晨,也是景霆瑞第一个伺候太子起床,替他更换衣裳、穿好鞋袜,束整衣冠。 虽然昨晚并未下雨,但爱卿担心到了半夜里又要打雷,就让景霆瑞守在床帐外,只是这会儿起来,见不着他,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嬷嬷,瑞瑞是去校场操练了吗?”爱卿转头问孙嬷嬷,她正在绞干铜盆里的巾帕,两个宫女则端着水壶随伺在旁。 “殿下,昨日半夜,景侍卫就被李总管带走了。”嬷嬷笑了笑说,拿着香喷喷、又暖融融的巾帕,替爱卿擦脸,“您睡着了,所以不知道吧?景侍卫也说了,让我们别吵醒您。” “李总管?”爱卿擦了脸,又洗了手,问道,“是伺候爹爹的李德意吗?” “是啊,就是他。”嬷嬷服侍太子盥洗完毕,又吩咐宫女拿来梳子和镜子。 “倒是少见爹爹来找瑞瑞的。”爱卿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难不成除了父皇,连爹爹都要借瑞瑞去办事了,唉。” “殿下,您要用早膳吗?”比起半夜里走掉的侍卫,嬷嬷更关心太子的衣食起居,她和蔼地问,“奴婢让人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银耳甜枣羹,还有……” “不,我还是等瑞瑞回来,和他一起吃吧。”爱卿说完,就站起身,大步走出不时有宫女穿梭而过,忙碌打扫的寝殿。 “太子殿下……”宫女们纷纷跪下,恭送太子离开。 +++++ “——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左手抚着白须,右手持着《论语》,一边摇头,一边念念有词着的是太子师翰林大学士温朝阳,由皇上钦点,为太子和诸位皇子教学。 国子学里,除了最寻常的四书五经,还有《大燕国史》、《大燕律法》等等,都是需要好些岁月才能讲解完毕的巨作。 照理说,太子有太子专属的书房,太子师也只负责教导太子一人——“为人臣应当仁贤,为君王应当圣哲”的道理,可是,爱卿不愿意一个人上学,嫌闷得慌。 而皇帝竟然任由他使性子,还把年纪相仿的皇族子弟全都聚集起来,送入国子学,陪着太子读书。 即便温朝阳觉得这不合宫规,但他还能抗旨不成?横竖都是皇家血脉,都得尽心尽力地教导,只是这学生一多,难免生乱,尤其太子是第一个坐不稳的。 “这话是说,做君主的要有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要有臣子的样子。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这天下就会乱了套,没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6 规矩了……” 温朝阳讲解着,眼睛却瞄向正中的位置。 一张楠木八仙桌,后头坐着太子,他时而左手托腮,望着窗外发呆,时而扭动腰身,趴伏在桌上,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乱画一气。 温朝阳忍不住了,这课才开始讲呢,太子怎么就听不进了?心思涣散得很! 他拿起桌上的戒尺,啪啪地敲了敲桌面,站在太子身后的小德子见了,连忙偷偷拉扯一下太子的衣袖。 “别烦我啦。”没想太子丝毫不收敛,反而大声地让小德子放手。 “咳,殿下今日心神不宁,所为何事?”温朝阳耐着性子问道。 “师傅,我想出去五谷轮回一下。”爱卿腾地起身,说道。 “去什么?”温朝阳一时没听明白。 二皇子淳于炎,微微地笑了。他坐在爱卿的右手边,略微靠后的位置,没人可以和太子平坐。 他今年九岁,小太子一岁,虽是皇弟,却反倒像个兄长,不仅个头长得比太子生得高大,武功学识,也比太子来得深厚。 他的眼睛是墨黑色的,像极了皇帝,亦喜好骑马射猎。性格虽直率,但不莽撞,也不会仗着父皇父后的庇佑就在宫里调皮捣蛋,这在诸位皇子当中,实属难得。 大臣们私底下,都认为二皇子炎才适合当大燕太子。 当然,太子之位很早就已经定下,皇上也无意更改储君,这件事,顶多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还没人正式提到朝上去,因为这只会自讨没趣。 谁都知道,皇上最偏心疼爱的孩子,便是太子爱卿了。 “炎弟都听懂了,师傅您还不明白吗?”爱卿眨着乌黑的眼睛问道。 “为师怎么不懂?”温朝阳不想被太子看轻,便故作明了地逍,“五谷为稻、黍、稷、麦、菽,这五种是为师最爱吃的,这轮回嘛,就是五谷吃个遍……” “哈哈哈!”温朝阳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爆笑而起,是坐在更后头一些的三皇子天宇,今年七岁。 他身旁坐着的是,与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孪生弟弟天辰。 天辰虽然没笑,但也憋得辛苦,小脸蛋都红了,肩膀还在发抖。 “笑什么笑?”温朝阳脸上挂不住了,有些恼火地道。 “师傅,五谷轮回是指去茅厕方便。”爱卿这时为弟弟们解围道,“学生觉得课堂上,谈及茅厕有诸多不雅,故而隐晦了一下。” 话到这儿,已经是哄堂大笑了,除了皇子,还有几位亲王之子,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这原是他们几个兄弟之间在玩耍时,想出来的名堂,后来还去翻了翻古书,竟然书中也有记载。不过,大多是野史上用的,也难怪太子师不晓得吧。 温朝阳的脸孔是一阵白一阵红!胡子气得都在发抖,手指戳戳点点。当然,是朝着几位陪读侍从的,他还不敢直接指摘皇子们的不是。 “你、你们太不像话了!竟然联合起来捉弄为师!”温朝阳认定是太子故意为之。 “没有啊。”爱卿摇头否认,“我说我的,他们笑他们的。” “你、你……”太子师为之气结,最后,竟转身拂袖而去。 “这下完啦,又要去告御状了。”天宇索性丢开书本,坐在了八仙桌上,脚踩太师椅,一副山大王的模样。 “你知道会这样,还帮腔了,不是吗?”天辰叹了口气,“你怎么就忍不住呢?” “你不也笑出来了?还说我。”天宇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师傅被大皇兄气跑也不是第一回了。” “虽然这么说,可今天……大皇兄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天辰歪着头道。大皇兄以往是有捉弄师傅,但顶多是丢丢纸团,或者画师傅的小样,在他脸上添上山羊角什么的。 且都是玩得很开心的。 今天,他却不怎么笑,说是去五谷轮回,其实只是不想念书,借口出去溜踏罢了,而且细看的话,他的脸色也不好,怪苍白的。 “皇兄。”不等天宇问什么,炎先站了起来,他为到爱卿的桌案前,俯身凑了过去,洁白的额头轻抵在爱卿的头上。 “二皇弟?”爱卿有些不解。 “你也没发烧啊,脸色那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炎抬起头来,一脸担心地问。 “我只是没用早点。”爱卿苦笑了一下,说道,“瑞瑞、不,是景霆瑞他没回来,我本想和他一起吃的。” 在外人面前,用儿时的昵称,怕是不妥的,爱卿不由改口道。 “你也太傻了,—个侍卫不回来,你就不吃饭了?”炎皱起眉头,“他一定又去为父皇跑腿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的。” 因为和爱卿很亲近,炎一早就知道景霆瑞秘密受到父皇的差遣。 “不是,这回是爹爹叫去的。照理说,爹爹顶多是问问话,可到现在还没放他回来……”爱卿说着说着,眼底竟然有些泛红。 许是大家都知道太子从小就爱哭,所以都见怪不怪了,只有炎依然柔声安慰着,“没事儿,景侍卫马上就回来的,我先带你去小厨房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可不好。” “我们也去!”天宇跳起来道。 “我还不饿。”天辰却唱反调。 “王子们要吃什么,小的去拿就是……”小德子不放心他们离开。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没想,爱卿反而要给小德子带吃食。 “这使不得……” “水晶桂花糕?” “唔……”这是小德子最爱吃的,听见了便是一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 “好了,你就留下,师傅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说话的是炎,他又对两位弟弟道,“你们也别走,我们去去就回,有好吃的都给你们拿来。师傅若是回来,看到我们都跑了,可真气得要告老还乡了。” 炎的安排大伙儿都同意,留下的人自然是聊天说笑了,炎牵紧爱卿的手,两人一同去往东宫的小厨房。 其实离书房不远,穿过一座长廊便是。 “太子殿下、二殿下。”嬷嬷和太监看见两人纷纷躬身行礼,当然是不敢问,为什么这上学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这儿? “锅里热的是什么?”炎抬头瞅着青砖搭砌的灶台,沸腾的锅里搁着高高的竹蒸笼。 “回二殿下,第一笼是灌汤饺子,第二笼是莲蓉包,第三笼是水晶桂花糕。这里还有灿金南瓜饼。”膳食太监笑道,“本就是给殿下们备着的点心,正打算晚些时候,送去书房呢。” “我们在这吃,不过也别太张罗。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炎这么说。可是膳食大监还是叫了一拨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7 宫女进来,擦桌抹登几,铺上丝锦的桌布,放上最好的食器。 炎也懒得说他们了,拉着爱卿的手入座。 热腾腾的灌汤饺子端上了桌,炎首先拿银筷夹了一个,放进爱卿的碗里,“皇兄,快吃吧,小心烫。” 爱卿咬了一小口,上等猪骨连肉慢火熬了三天,和在菜肉馅里包成的饺子,只要一口,就鲜美得让人忘却一切烦恼了。 可是,他就是提不起劲来。 “皇兄,你还记得吗?”炎似乎想要爱卿开心起来,便道,“去年元宵节,父皇和爹爹带着我们,还有二弟三弟,一起溜出宫去玩,观赏‘五彩冰山’。” “别有洞天!”爱卿立刻接话道,睑上总算有了一丝笑颜,“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元宵节,也是父皇的诞辰,皇城里别提多热闹了!我现在连做梦都会梦到呢。” 那座名为“别有洞天”的冰雕园,也让一众皇子开了眼界,玩得乐不思蜀。可以说,这是他们头一次抛开所有的规矩,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 “是啊,我们还一起捉迷藏,后来是你赢了,因为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炎见爱卿笑了,便也笑道,“我们还像寻常百姓那样,逛花市、放烟花,围坐一起吃寿桃包。” “嗯,今日的桌子看着有点像那日的。”爱卿怀念地说,又看了看四周,“只是没有那么多人在。” 他指的是,周围站了一圈宫女和太监,为他们打扇、纳凉、端茶递水。 “他们有他们的活,主子有主子的事。”炎却道,“皇兄,你不能因为景侍卫离开一会儿,就不开心的。” “我知道。”爱卿低头,坦言道,“可是……炎儿,只有他在,我才玩得开心。” 那日出宫玩,景霆瑞也在,也因为他,自己才赢了“躲猫猫”的比赛,让那对孪生弟弟,气得直跳脚呢。 “你呀,上辈子欠他的不成?三句话不离‘瑞瑞’。”炎直摇头,还道,“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何须……” 炎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交谈声,听着是两位年轻宫女,她们应当不知道殿下们在小厨房里用餐,就这么一边迈进门槛,一边大声聊着,旁人都来不及阻拦。 “真可惜啊,这东宫里是再也见不着景侍卫了……” “是啊。虽说他是升了官,变成御前侍卫了,可这东宫里少了他,真是花也不香了,树也不绿了,唉……” “——放肆!”炎的一句喝斥,让两位宫女大惊,忙跪下去,叩头求饶,“殿下恕罪!奴婢不知道殿下您在这儿。” “身为宫女却乱嚼舌根,什么花不香,树不绿的?是想找死吗?!” “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二殿下饶命!”两宫女吓得脸色苍白,直发抖地道。 “不成。这里留不得你们,我得禀告父后,让他好好教训你们!”炎这么训斥着,命太监将这二人撵了出去。 “炎……她们刚才说,瑞瑞去做了父皇的侍卫?”仿佛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爱卿直愣愣地望着余怒未消的炎。 “这……”炎犹豫了一下,想必宫女们说的是事实。否则,景霆瑞怎么会不和爱卿交代一声,就不见了呢? 唉,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好。炎便缓了缓语气,说道,“其实吧,景霆瑞去做殿前侍卫也很好啊,至少是官从三品……” “才不是!一点都不好!”爱卿蓦地站起来,嘴唇颤了又颤,用发抖的声音说,“你不知道,父皇也好,还是爹爹都从未想过要调走瑞瑞!这就是说……是、是瑞瑞自个儿想走的,他不要我了!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去父皇身边当差的!” “皇兄,若真是这样,你强留他也没意思啊。人各有志,他想为父皇效力,快点升官,也能理解。”炎趁机开解道,“这宫里的侍卫这么多,你干嘛非得要景霆瑞啊?” 没想,爱卿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又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 很显然,他不想再和炎说话了,但是他一边吃,晶莹似冰的泪水,就跟决堤似的滚落下来。 那简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又一颗,他也不嚎啕,就这么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看得出是伤心至极的。 炎头一回觉得束手无策了,谁都知道太子爱哭,还经常被天宇、天辰给捉弄到哭,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因为爱卿笑起来的模样,可比哭好看多了。 而他一哭,那真真是叫人肝肠寸断,光是看着心里就揪得直痛。也难怪父皇最怕他的眼泪了。 “你别哭嘛,卿儿。”炎急得是连皇兄都不叫了,手忙脚乱地叫宫女拿帕子,亲手替爱卿抹泪水。 可是爱卿也不搭理他,自顾掉泪,嬷嬷和宫女都吓坏了,跪了一地。 这时,长春宫的总领太监李德意来了,后头还跟着战战兢兢的小德子。 原来是皇后召见两位皇子,温朝阳果然跑去长春宫告御状了,李德章见太子正红着眼圈掉泪儿,便觉得更难办了。 倒是太子忽然不哭了,抹了抹哭肿的眼睛,吸了吸鼻子,主动站了起来,用沙哑、哽塞的声音说,“走吧,李公公,我也正想去找爹爹。” “是。传太子车辇,去长春宫。”李德意于是吩咐下去,炎也应命跟着去了。 +++++ 长春宫东侧的常宁殿,四处通透,临荷花池而建,是盛夏纳凉避暑的好地儿。 身着深青雉鸟缎袍、头戴镶玉金冠的柯卫卿,坐在黄花梨镶象牙圈椅里,面色有些肃然。 爱卿一进入殿内就察觉到殊于往日的紧张气氛,宫女也好,还是太监、侍卫全跟木头人一般垂首而立,无人上前给他请安。 加上柯卫卿喜好一切从简,这里的家具陈设很少,没了热闹的人声之后,敞朗的殿舍内,只有两位皇子沉沉的脚步声在回荡。 “儿臣给父后请安!”爱卿老老实实地跪下了,炎也跟着叩首道,“参见父后,父后凤体安康。” “还安康?不被你们气死就不错了,你们两个真是太混帐了!”柯卫卿拍案道,声音如雷贯耳,让人胆颤,“竟然联手欺侮师傅?!他老人家气得头晕病都犯了!” 爱卿闻言抬头看了看,温朝阳就坐在柯卫卿右下方的锦凳上,抚着额头,正直哼哼呢。 “是儿臣不对,出口不逊,惹得师傅生气,儿臣甘愿受罚。” 爱卿先磕了一个头,又道,“但这事和炎弟无关,还请父后明察。” “不是的!父后,此事儿臣过错最大。”炎却急着揽罪,仰着头说,“是儿臣第一个笑出来的,侮辱了温太师。” “得了,你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干系。”柯卫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叹道,“你们各自回宫,闭门思过十日。这次不是罚抄就算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8 了的,每人打掌心二十下!李德意!” 李德意领命,拿着戒尺走了过来。 爱卿看了看,规矩地伸出双手,摊开掌心。二十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加上温朝阳还紧盯着看,李德意可马虎不得,“啪啪!”的拍击声,不绝于耳。 炎在一旁看得着急,时不时小声催促,“够了,该打我了。” 李德意也显得非常为难,只能赶紧地打完太子的手心,又打了二皇子二十下,这才算完事。 两人都受罚之后,手心就跟抹了胭脂似的红透了,还肿起一条条的杠儿。 “谢父后责罚,学生恳请师傅原谅。”爱卿白嫩的脸蛋上湿漉漉的,肯定是疼得紧,声音还有些哆嗦。 炎没有哭,挨打完了,他也松了口气,和爱卿一起再向温朝阳磕头赔罪。 温朝阳这才消了气,躬身感谢皇后处置得当,他的头晕病是“药到病除”,都没有宣太医来,就先告退了。 柯卫卿还想训诫孩子几句,外头通传皇上驾到,他便起身接驾。 一直没什么精神的爱卿,这会儿倒是直起腰背,很积极地看向外头。 身着明黄色绫罗龙袍,威武不凡的煌夜如旋风般进来了,看得出是闻讯而来,步履急匆匆的,他身后跟着两个御前带刀侍卫,其中一人便是景霆瑞。 爱卿看到他,眸子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可是却拼命咬牙忍耐着不哭出来。 景霆瑞看见跪在地上的皇子们,表情一怔,但很快便站在他应有的位置——朱红殿柱前去了。 “这是怎么了?闹得这样大?朕一下早朝,就听说你要罚太子?”煌夜挥手免去柯卫卿的行礼,反而搀着他的手,一同落座。 “在课堂上对师傅不尊重,自然是要惩戒一番的。”柯卫卿无奈地说,又叹了一口气,“今日犯错的不只是卿儿,还有炎儿。” “炎?”煌夜似乎有些意外,“他可是很乖的啊。” “父皇,是儿臣不对。”炎说,低下头去。 “他都被卿儿带坏了。”柯卫卿拧眉道,“在书房里不好好读书,尽胡闹!” 尔后,有关那“五谷轮回”的事情,柯卫卿讲了一遍,煌夜听了,竟哈哈地笑了,还说其实挺有意思的。 惹得柯卫卿一直怒瞪他。 “罢了,师傅会生气也难免,你们下回就不要这么捉弄他老人家。”煌夜微笑道,又一次放走了爱卿,“快回去让孙嬷嬷敷下手,不然这笔都要握不住了。炎儿,你也是。” “是,儿臣告退。”炎面有愧色,起身告辞。 “瑞瑞……”爱卿却不肯走,他的眼睛一直望着一旁的景霆瑞呢。 “怎么,卿儿,你找景侍卫有事?”煌夜问道。 “父皇,父后,为什么突然把他调走了?”爱卿看着他们,十分着急地问。 “你父皇任人唯贤,景侍卫德才兼备、武艺高超,担当得起御前侍卫一职,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柯卫卿知道爱卿定是会闹腾的,苦口婆心地劝道,“再者,你身为太子,与其注意别人,倒不如多反省自己,别再调皮惹事了。” “所以……是因为我太顽皮,瑞瑞才离开我的吗?”没想,爱卿却悟出了这一层意思。 “……”一旁的景霆瑞双唇微启,却欲言又止,因为这不合规矩。 “不错。卿儿,你的所作所为都不像一个太子。”柯卫卿起身,走到爱卿面前,“你想想看,他和你在一起,替你挨了多少罚?” “受罚?”爱卿不解地看着父亲。 “是啊。你总是犯错,爹爹多次饶恕你,是因为有景侍卫替你求情,主动为你受罚。有这么忠心的下人,爹爹也不忍心再罚你了。可是,你却做不了一个好主子,总是招惹是非、一错再错,还不如让他去你父皇那儿当差……” “那么,我不做太子了,爹爹你把瑞瑞还给我吧。”爱卿仰头,看着柯卫卿道。 此话一出,真是众人皆惊!连煌夜也瞪大了眼睛。 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时,“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爱卿的脸上。 这一下耳光掴得极重,爱卿一下就摔倒在地,嘴角流血,景霆瑞二话不说地冲过去,一把扶起爱卿,察看他的伤势。 而柯卫卿看着自己不住发抖的右手,面色煞白,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方才还在座上的煌夜,也在眨眼的功夫间移到柯卫卿身旁,握住他的手,柯卫卿抬起头,一脸哀伤地看着煌夜。 “来人,带太子殿下回宫。”煌夜说。 在殿门外的孙嬷嬷赶紧进来,可景霆瑞却不愿意放开爱卿。 “景侍卫,你退下。”煌夜沉声道,景霆瑞这才松开手,起身,退至一旁。 “走吧,殿下。”孙嬷嬷半拉半拽着太子,硬是把他带了出去。炎儿也被他宫中的太监带走了。 卿儿走了,柯卫卿却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你还好吧?”煌夜问道,对他的愁容是心疼不已。 “抱歉,皇上,我一时忍不住……”柯卫卿低声地说。怎么说,他打的也是太子。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煌夜微微地笑了笑,握紧他的手,“你心里的苦,朕怎会不知道。朝堂上这么多人盯着卿儿呢,他犯错,即是朕犯错。这次,卿儿是过分了些,但你也别太难过,孩子要慢慢地教,朕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的。” “唉……皇上,”柯卫卿把头靠上煌夜的肩头,“只怕这孩子……性格太倔……不肯认错。” “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张,不过,这倔脾气到底像谁呀?”,煌夜邪气地笑了,意有所指。 柯卫卿轻瞪了煌夜一眼,提示不满,煌夜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低头轻吻了一下,再牵着他的手,走向挂有帷帐的内室。 之后,包括景霆瑞在内,所有的侍卫都退出殿外守候了。 第七章 已过亥时,东宫寝殿里,掌灯太监逐一灭去桌灯、壁灯,只剩几盏宫灯仍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就算少了些烛火,夏夜里仍是闷热难耐,寝殿的门窗全打开着,孙嬷嬷搬来凳子坐在太子的床边,手里持着一把鹅毛扇,不时对着侧卧着的太子扇上两把风。 这夜深人静的,没多久她也乏了,歪着脑袋,肩靠在床柱上,打起盹来。 一身黑衣的景霆瑞从窗里跃入,却没有一丁点声响,熟门熟路地绕过桌椅、屏风,来到那挂着鹅黄色纱帐的寝榻旁。 景霆瑞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9 了眼毫无反应的孙嬷嬷后,屈膝跪在床边。 爱卿的身上裹着一条绣满夏菊的嫩绿锦被,他脸朝外,抱着枕头,蜷缩着身子,就跟小猫似的,在这偌大的床塌上,显得格外娇小可爱。 爱卿从小就喜欢贴着床沿睡,而以往都是景霆瑞值守在他的床前。 “瑞瑞,我睡不着,你把手伸给我。”熄灯后,太子会透过薄薄的纱帐,撒娇地说。 “是,殿下。”景霆瑞会伸手进去,任由太子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把脑袋枕靠在上头,权当作抱枕了。 这之后没多久,太子便睡着了,且一夜安枕无忧。 为了太子能乖乖睡觉,景霆瑞是手臂被压麻压疼了也不吭声。直到太子翻身,不再需要他时,他才会缩回手,闭目小憩一会儿。 这样的日子慢慢地流逝,和太子的亲密相处早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不过,爱卿八、九岁大的时候,就不再要求景霆瑞陪夜了。孙嬷嬷对太子看得很紧,她总是嫌弃武夫做事不够细密,认为景霆瑞不能像自己这般伺候好太子。 景霆瑞也不与她争辩,改去寝殿门口守夜了。当然,但凡雷雨天气,太子怕打雷,他还是会入殿守着殿下。 只是那样的雷雨天,并不很多。 “殿下……”景霆瑞凝视着那张微微泛红、白皙的脸蛋,还和儿时一样水灵灵的,肌肤吹弹可破。 因此,白天皇后打的那一巴掌,仍留着三道清晰的指痕,没能消退。 爱卿虽是睡着,哭红的眼角仍有泪痕,偶尔也会抽泣一下,肩头微颤,说不定在梦里头,也还在哭鼻子…… “唉……” 景霆瑞不由轻叹一口气,伸手轻抚爱卿那沁着细汗的额头,然后,再轻柔地握住他的小手,察看了一下手心。 戒尺打手,尽管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也不需要特别地包扎处理,可毕竟十指连心,太子殿下他一定很痛。 更何况,爱卿今日不只是手痛,心里更疼吧! 以前,不论太子有多调皮,皇后也不会动手打他,最多是说教,再不济是罚站、罚抄写。 但是,这回皇后是真的动怒了吧。 因为爱卿当众说,不想当太子了……而这一切的源头,景霆瑞认为都是自己不好,才害得太子挨打。 可不知该如何补偿太子,除了这半夜的探访之外。 “啪嗒、啪嗒……” 殿门外,响起东宫侍卫整齐一致的脚步声,他们正在巡逻。 孙嬷嬷哼唧了一声,动了动脖子,似乎要醒来了。 景霆瑞最后看了一眼太子,站起身,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月色如银,无处不照耀。大燕皇宫静心殿的后院内,那一棵合抱粗的菩提树,在月光下黑漆漆一片,犹如一座小山。 “咻!咻咻!” 巨盖般的树荫底下,不时闪出犀利的银芒。那划破黑暗的态势,就似劈开苍穹的闪电,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景霆瑞是从静心殿的屋脊,如同燕子一般飞身掠入院中的。这座庙堂规模不大,平时除了两个敲钟念经的小和尚,都不见别人。 且他们从不踏足后面的菩提园,因为皇上早就下旨,把这里列为宫中禁地。 追寻起因,是前一位住持渡生大师患有失心疯,对太上皇和皇上言语不敬,钦天监说是寺院的风水不好,才让住持发癫的。 不过,这里被封禁起来,还是近几年的事,大臣们也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起兴,追究起渡生和尚发疯的事来,因为老和尚死了都好些年了。 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众人很快就遗忘了这件事。 景霆瑞站在离菩提树不远的放生池旁,看着树下的剑影,若是一个人置身这锋芒当中,想必早就四分五裂了吧。 这剑气是如此凌厉,而这套剑招更是苍劲如松,迅疾如风! “钩、挂、点、挑、刺、撩、劈。”每招每式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样完美的剑术无法不让人赞叹和欣赏,景霆瑞是一个武痴,三岁便懂得拉弓射箭,四岁起练习百家剑术,八岁时,家中请来的武师全都甘拜下风。 等到九岁那年,父王已经带着他参加冬季围场的射猎,论结果,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只因为他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景霆云,父王便让他居第二,把战果都让给了弟弟。 既然他是庶出,就没办法继承家业,迟早是要出去自立门户的,但凡光耀门楣的事情,显然都归于嫡长子。 景霆瑞自从懂事起,就明白嫡庶有别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并不屑于争名夺利,但是仅因为对方是嫡出,哪怕武艺再差,也有资格参加皇室的射箭比赛。 而庶出的自己,武艺再强、练习再刻苦也被排挤在外,他心中的怒火是熊熊燃烧的! 幸而,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介意出身的人,是他让才十岁的景霆瑞,在校场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也以此为契机,景霆瑞得以入宫当差,更机缘巧合地成为太子的待卫…… 许是想得有些远了,景霆瑞略有些恍神,就在瞬息之间,菩提树下的银锋陡然一转,一束剑气以石破天惊的气势突破黑暗,笔直地冲他袭来! 这变化猝然,景霆瑞蹙眉,略一凝神,似移动了位置,却又像根本没动。 剑气所到之处,院内青石板无一幸免,轰然爆碎开来,留下一条长长的“沟渠”。 一镂乌黑发丝随着剑气的消散,慢慢飘落在碎石之间,在月色下发着清幽的光芒。 “什么啊?只是削掉几根头发而已。”伴随着很不屑又不满的声音,持剑的人走出菩提树下。 景霆瑞看着他,才九岁而已,却年少有成,又是—个天生习武的怪才。 “卑职见过二殿下。”景霆瑞抱拳道。 “你的气功怎么那么强,到底是怎么练的?”淳于炎用白晃晃的剑锋直指景霆瑞,无视他的行礼,径自说道,“竟能抵消我突发的剑气。” “属下没用气功,只是略微移动了位置。”景霆瑞说道。 “什么?!你唬我的吧?”炎很是诧异!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却完全没有捕捉到他的动作! “没有,正因为属下只是移动站立的位置,并未用气功抵御,所以才有发丝被斩落。”景霆瑞沉静而淡然的目光,迎着一脸不满的炎。 炎的武功虽不错,处事却难免急躁,毕竟还是个孩子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0 吧。有些心事会清楚地表露在他的剑法上。 虽然剑招完美,却心浮气躁,他突然地杀来,确实让景霆瑞意外了一下,不过,许是剑气里的怒意太重,反而拖泥带水了,让他有了闪躲的时机。 倒不如之前在树下练剑时,斩杀得那样干脆利落。 “哼,算你狠!”炎收起剑,愤然道:“我本来想教训你一下的。” “……?”景霆瑞望着炎。 “你害得卿儿被爹爹打,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炎原来是在记恨这个。 景霆瑞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事实如此。 “最可气的是—一”炎却越说越上火,咬牙切齿地道,“卿儿还是这么喜欢你!” “属下也喜欢太子殿下。”向来很少与人搭腔,哪怕对方是主子的景霆瑞,此时却难得地剖白心意? “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炎怒目以对,字字铿锵地道,“我去调查过,虽然调遣你去御前当差,是爹爹的意思,但你是可以拒绝的!爹爹一向看重你,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炎一顿后,接着怒斥道,“可是你却没有任何异议,就跑去父皇那里当差了。你别和我说,你是为了加官进爵,才这么听话的!” 对于炎能将此事看得这么深这么透彻,景霆瑞还是有些惊讶的,或者说,因为对方是卿儿,他才如此追着不放? “正如您所说,卑职当时确实可以拒绝。但是,接受皇后的调遣,为皇上效力,本就是属下的意愿,这中间没有半点勉强。”景霆瑞说完,还告诫般地道,“何况,这是我和太子之间的事,您最好还是别插手了。” “你说什么?!”炎恼极了,大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殿下?!我关心我的皇兄又有什么不对?!” “嚷嚷什么?成何体统!”正当炎又要对景霆瑞拔刀相向叫,一个伟岸的身影迈入院来。 “父、父皇!!”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景霆瑞立即跪下接驾,神情里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朕开辟这儿,是让你们两个好好练武,不是吵嘴斗气的。”煌夜蹙着眉头,十分地不悦。 这座菩提园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除去菩提树和池塘未有改变,这里没有稻草人、箭靶、铁木桩以及全是真刀真枪的陷阱机关。 煌夜知道这宫里最具备习武天资的人,就性景霆瑞和炎儿了。 他自然愿意教导他们,将自己武功的秘学——《无双剑诀》都倾囊相授。 这套剑法源自青鹿国,所向披靡,横扫千军,是世间最变幻多端,也最犀利的剑法。 但同时此剑诀花费年月、功夫也最多。若是没有天分的人,哪怕练上一辈子,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而要练到那山河色变、日月无光的境地,就非要武学天才莫属! 煌夜曾带出一个非常出色的徒儿,那便是柯卫卿,只是如今他武功尽废,难以持剑之后,煌夜就再也不提这无双剑诀之事了。 “儿臣知错。”炎低头。 “属下知错。”景霆瑞叩首道。 “把破剑式,练一百次。”煌夜背负双手,如此命令道。 炎微微一怔,这个时辰重复上一百次,恐怕要在这待到天亮了。 景霆瑞没有犹疑,拔出佩在腰间的蚩尤剑,在银白的月光和清幽的夜风下屏息凝神,开始练剑。 炎见状,不想落后,赶紧也操练了起来。两人犹如一阵旋风,时而飞掠半空,时而落地旋转,剑气四射,菩提的枝叶如被狂风扯碎一样,四处飘散。 煌夜一直盯着他们,注意他们的缺漏之处,不时加以指点。炎仍年少,气息不稳,重压之下纰漏较多,而景霆瑞则是无一错处。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亦是如此沉稳,或者说是“冷若冰霜”? 无双剑决,不单是指此剑法天下无敌。练剑之人更要处在顶峰之上,方能君临万物,傲视群雄。 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冷硬心肠是不成的。 炎不够成熟,显然还需要时间磨砺,而景霆瑞…… 煌夜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让他陪着卿儿,会是正确的选择吗?这会不会是养虎为患? 煌夜心里有预见、有警惕,可是想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景霆瑞以后会是爱卿最得力的臣子。 而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卿儿。 白头雀啾啾啼叫,菩提院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仍是清凉的。 “呼!喝!”炎却是从头到脚都被汗水浸透,握着剑的手都在发抖,看起来快要站立不稳的样子。 景霆瑞虽然不至于像炎这般气喘如牛,但是汗水也沿着他端正的下巴,滴淌到地上。 “好了,就到这里吧。”煌夜说,摆了摆手。 “属下护送您回去。”景霆瑞上前说,他是御前侍卫,理应要随行。 煌夜微微颔首,他们正要走,炎突然叫道,“父皇。” “怎么了?”煌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为什么皇兄不练无双剑?”炎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目光灼灼地说,“与其教—个外人,何不让皇兄他……” 况且,比起对着景霆瑞这座“大冰山”,他更想要看着爱卿那可爱的脸蛋。 “炎卫,景侍卫不是外人。”煌夜转回身,声音低沉而有力,“朕若不信他,就不会让他来护驾。” “是……父皇。”被教训了,炎有些泄气。 “至于朕为何不教太子习武……”煌夜看了眼景霆瑞,幽幽地道,“那是因为没必要。” “哎?”炎和景霆瑞都一愣。 “你们以后都会是他的臣子,有你们尽心竭力地保护,何需他在这里练武。”煌夜颇无情地道,“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今日的勤学苦练是为了淳于爱卿的江山。将来,他们要用毕生所学去保护淳于爱卿,哪怕豁出性命。 炎微微睁大了眼睛,父皇偏疼爱卿,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他也没有异议,因为爱卿就是招人疼爱。 但是从父皇的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话,炎还是会觉得难过,垂下了眼帘。 “是,儿臣明白了。” 炎的声音不仅暗哑,而且充满了挫败感,景霆瑞不由看了他一眼。 “你们是臣,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下犯上,那是死罪!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1 ” 煌夜说这话时,冷冽的目光瞥向景霆瑞。 无论如何,二十多年前,众皇子夺位,互相倾轧的悲剧事件以及赵国维叛乱的事,他都不会再让它上演。 “摆驾回宫。”煌夜说完这些话,就在初升的朝阳光辉中,离开静心殿了。 +++++ 天刚破晓,那重楼叠脊的辉煌宫宇,巍蛾耸立的朱红城墙,仍覆盖在一片灰暗难明的雾色下。 唯独东宫是灯火通明,有宫女捧着洗漱用的铜盆,还有换洗的衣裳进进出出。 “殿下,您起这么早,又是去练武吗?”说话的人是孙嬷嬷,且一脸惺忪困倦。 “嗯。是还早,你们都歇着吧,我一人去就行。”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的爱卿,自个儿穿着鞋袜。 “这怎么可以,哪有主子起来了,下人们自顾睡的道理。”孙嬷嬷连连摇头,立刻招呼宫女过来伺候太子梳洗。 “只是,殿下,您昨晚看书到深夜,现在又起这么早,可别累坏了身子……”孙嬷嬷不免又唠叨了几句。 “嬷嬷,我不累。我约了太子傅练剑,你就别操心我了。”爱卿说的太子傅是青允,是皇上特设的铁鹰骑士的领军人物。 他四十出头,容貌却显得很年轻,身体又强壮,只是尚未成家,—直与他的兄长青缶生活在一起。 青允大多时候都在宫外奔波忙碌,负责刺探、搜罗国内外的秘密情报,至于什么样的情报,爱卿就不得而知了。 “给我准备一盒御膳房的点心,我带给师傅。”爱卿想了想,又道。 “是,殿下。” 孙嬷嬷给太子备齐东西后,天也亮堂了许多,在侍卫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皇子练武的场所——万华苑。 说起来,太子的师傅有好几位,教导文学的为太子师,即温朝阳。而武学老师太子傅青允,还有专门教骑马的、教游泳的、教祭祖礼仪的、教官规礼法的…… 皇子们从四岁起就要上学,而这个“学”是包罗万象,从如何说话,到通学它国语言,从站立坐姿,到上马打仗,没有不要学的东西。 而太子的功课尤为繁重,他还得学为君之道。所以爱卿每天起床之后,就是奔赴不同的学堂,一直要到夕暮来临才算结束。 而且,除去几个重大节日,恍如过年祭祖、皇帝皇后的诞辰,以及他自己的诞辰外,不论刮风下雨,冰冻三尺,他都得去上学。 爱卿倒也不是不爱读书,只是这个年纪,少不得好动一些,除了青允教授的剑法,以及骑马射箭的课程,其它的东西他都觉得枯燥乏味。 来到万华苑,除了两个负责更换马铛、马具的仆役,连亲王府里选来的陪练都还没到,时间还早着呢! 青允却到了,正欣赏着昨日刚磨好的剑。 “师傅,早安。”爱卿老远就叫道。 “卿儿。”青允皮肤黝黑,面容英挺,一见到爱卿就笑着露出雪白的牙,“怎么今天也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那语气完全是宠着太子,或者说,把他视作自己的侄子一般疼爱。 “早起鸟儿有虫吃。”爱卿鞠躬,毫不怠慢地说,“师傅不是这么教导徒儿的?” “是啊。”青允摸了摸后脑勺,困惑地问,“可你不是一直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爱卿一本正经地道,“徒儿给您带了早点!您又没吃饭就来了吧?” “是啊,肚子正饿着呢。”青允提过太监捧来的食盒,打开精美的红漆描金盖头,里面放着一碟黄豆酿风爪,一盘手抓酱牛肉和几个馒头,没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除了我兄长之外,殿下是最了解我的了。”青允笑着道。 “师傅,您慢慢享用,徒儿先去练会儿剑。”要是在以前,爱卿一定坐下来和师傅一起啃凤爪,嬉笑聊天,可是今天,他却鞠躬,退到一旁去了。 青允显得纳闷地看着他,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太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规矩得很,让人不安。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青允是看着爱卿长大的,怎么说呢,他就是宫中的开心果,上到皇帝,下到宫仆,没有人不喜欢他。 不对,青允皱眉,除了那个装模作样的温朝阳吧。 爱卿虽然出生在宫里,却很少死板地守着宫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毫不做作,他想要看皇妹了,哪怕冒着受罚的风险,也要去育婴堂。 他的天真率性是与生俱来的,虽然这种性格没少让他吃亏,但他从不计较,青允是相当地喜欢爱卿。 “难道他又被柯卫卿罚了?”青允能想到,让卿儿有所变化的就是这个。 “他又闯了什么祸啊?”青允思忖着,无比担心这个宝贝徒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早点,他提着剑去教卿儿。 爱卿练得是一丝不苟,毫无差错,且两个时辰下来,都不叫一声累,反倒青允看着心疼,把他放了回去。 尔后,青允就去长春宫拜见柯卫卿,是想如果太子犯错,他可以帮着求情。 却没料柯卫卿闻言,只是苦笑着摇头,说卿儿这阵子安分得很,应该说十分听话,连温朝阳都在夸赞他的好。 学堂上,爱卿不但课文背诵流利,还能对对子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这下,青允就更纳闷了,太子若真是这样好,柯卫卿的神色为何又隐隐透着担忧,郁郁寡欢呢? 如此规规矩矩的太子,不是他想要的吗? 青允理解柯卫卿作为“一国之母”,在教养太子上有多么大的难处,尤其爱卿是煌夜执意要册立的太子,若他经常出错,那最受影响的将是皇帝的威名。 可总是事与愿违的……爱卿有他自己的选择,极少在意自己的太子身份,和下人们打成一片,对兄弟也非常慷慨友爱,从不分尊卑上下,带头闯祸,因而也没少惹柯卫卿生气。 两人正交谈着,爱卿来了,是来给爹爹请午安的,之后,他就要去温朝阳那里上课了。 爱卿依礼恭敬地叩首,见过父后和青允师傅,不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用柯卫卿的话说,“没个走路的样子”。 还会偷偷捂住正在看书的柯卫卿的眼睛,让他猜猜是谁。 那总是目无宫规的太子殿下,如今是该守的礼节,该尽的本分,守得一丝不差。 柯卫卿点头,想要说,“你好好听温师傅讲课。”又觉得多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2 便挥手让他退下了,父子之间竟无轻松的话题可谈。 爱卿躬身退出,柯卫卿看着他行规步矩的身影,感觉是那样陌生。 “这容貌瞧着是太子没错,可是……”青允也有同感,他望了望柯卫卿,感叹道,“这些天,他都没笑过一下,就跟木偶一样。” 柯卫卿略微睁大了眼睛,怔了怔,随即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无声的叹息。 第八章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这一天,皇宫的御花园里挂满五颜六色、俏皮可爱的花灯,伴着随风飘来的阵阵桂香,和皎然如盘的银月,满是节日的喜气。 皇上、皇后设宴请的大多是亲王、郡王及其家眷,还有当朝的一品大臣、武将。 亲王都是年过七、八十的长者,而那些年轻的大多在外地。恍如皇上的弟弟穆仁亲王永麟,就被留在封地盖州。不过前些日,他有派特使送了一份中秋贺礼给皇帝。 ——是一幅惟妙惟肖、充满田园风情的《中秋荣月图》。 穆仁亲王尤善丹青,图画特妙。在这幅山水画中,一农户人家,在山野间的茅草屋院落里摆上满满的蔬果祭品,磕头供月,家中还有几个孩儿,在玩耍兔儿灯,追逐嬉戏。 此画在席间流转展出,各个都叫好。而此画的寓意显然是指当今百姓丰衣足食,合家幸福,赞誉皇上圣明,治国有方。 “嗯……好!此画甚妙!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在于避尘嚣而亲渔樵隐逸。”温朝阳鉴赏着两个太监持捧着的画轴,抚着白须,摇着头吟唱般地道。 他是在称赞穆仁亲王懂得修身养性,性情是返璞归真了。谁也没忘记,当年穆仁亲王还曾挟持过柯卫卿,起兵叛乱、妄图篡位,后被煌夜拿下。 数年来,他一直被禁足在盖州,除非皇帝宣召,否则不得踏进皇城一步。 只是时光荏苒,兄弟之间的恩怨仇恨,因柯卫卿而起,也因柯卫卿而化解。永麟最终放弃了这段单相思的恋情,也找到了自己的心之归属。他的王妃亦是巫雀族人,名雪羽,听闻,已经育有一女孩儿…… 这画呈到了煌夜和柯卫卿面前,二人却是相视而笑,皇上龙心大悦,柯卫卿则有些面红,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喝多了,无人察觉到柯卫卿有什么异样。 这画轴又转到太子手里,爱卿也说了些叔父的画技越发精湛之类的话,规矩得很。 大臣们举杯交谈间,都说太子应对娴熟、礼节周到,是愈发长进了。 炎对诗画毫无必趣,他似乎只关心兄长爱卿,总觉得皇兄在这一月余,读书习武过于用功,整个人都清瘦不少。 原本卿儿的脸蛋是圆鼓鼓,像荷花苞似的粉嫩嫩,让人看见就想啃一口呢。 “二殿下?”因为每人都要评鉴几句,太监见二殿下不但心不在焉,还视若无睹,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哦?很好,叔父的字画,果真天下一绝,为大燕之宝!侄儿受教了。”炎压根都没瞧过画,就这么微微一笑道。 众人也都被他唬弄过去,还说,二殿下的字画虽然不及穆仁亲王,但也是极好的。 天宇和天辰忙着把桌上的糕点堆成宝塔状,天宇的眼晴透过糕点塔中央的窟窿,看着画说,“这小人敢情是好的,将来我要娶来做媳妇。” “那是个男孩。”天辰眨了眨限睛。在院子里的男孩穿着小裤衩,耍着花灯,活泼得很,“皇兄娶他,还不如娶我,我长得比他好看。” “娶了你,不等于娶了我自己?”天宇不禁笑了,“再说,没有兄弟结亲的理。” “是吗?”天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这天下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天宇更乐呵了,看着弟弟道,“你不是自称无事不通吗?” 说起来天辰真是个小天才,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还在学堂上问倒过温朝阳。 天辰皱起眉头,把天宇堆的“糕点山”轻轻抽去一块,只见那漂亮的,印刻着兔子的糯米糕轰然坍塌。 “啊!”天宇惨叫! “你们,不准浪费吃食!”柯卫卿发话了,几个膳食太监赶紧帮着收拾,画自然也没看完就作罢了。 夜深了,皎洁的月色却是分外迷人。因为并不是在大殿设宴,气氛显得轻松和谐,温朝阳许是为了邀功吧,就起身说,这个月的例行考试,太子位居第一。 煌夜和柯卫卿听了不禁喜上眉梢,按照规矩想要进行赏赐。大多是文房四宝,还有奖赏放假之类,今夜又是中秋佳节,柯卫卿笑盈盈地把爱卿叫到跟前,问他想要什么赏?尽管说。 “什么都可以吗?”爱卿抬起那张明显小了一圈的脸蛋,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柯卫卿。 柯卫卿自觉不妙,可是他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是啊,什么都可以。”接话的是煌夜,他一如既往地疼爱太子。 “那样的话……”爱卿起身,走到煌夜身后,一把抓住了景霆瑞的手,他作为御前侍卫,一直守在那里。 爱卿就这么拉着景霆瑞的手,两人站定在煌夜和柯卫卿面前。 “父后,别的奖赏我都不要,请把这个人还给儿臣吧!”爱卿握紧景庭瑞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铿然有力的声音,着实惊到饮宴谈笑的人们。 一个侍卫而已,竟然要太子亲自讨要?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臣们面面相觑,唯有景亲王表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心里即感慨万千。景霆瑞能受太子宠信固然是好,可是跟着皇帝才更前途无量吧? 不过,最吃惊的莫过于景霆瑞本人了,他低头望着太子,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又惹到麻烦。 “这不行。”柯卫卿果断拒绝道,“景侍卫不在赏赐之列。” “可是,父皇刚才说了,‘什么’都可以啊!”爱卿着急地嚷道。 “这个什么,不是指‘人’啊!”柯卫卿辩驳道,“你想要一匹马、一把剑,或者其它的东西都可以。” “卫卿……”煌夜想说话,但是柯卫卿却打断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太惯着他。” “爹爹!我……”爱卿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眼前突然一阵晕眩,竟朝后摔倒下去。 “殿下?!”景霆瑞立即抱住他,柯卫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不顾仪态地冲下来,可是爱卿全无知觉,怎么叫唤也不醒,煌夜也急得大声宣召太医。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 柯卫卿心急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3 如焚地搭住卿儿的手腕,探查脉象。他小时候曾在太医院里当过学徒,行军打仗时也为士兵治过病,因此,他也等不及御医了。 一会儿后,柯卫卿略略松了口气,回头对煌夜道,“卿儿是累着了,脉象并无大碍,等他睡足了,醒过来就好了。” “景传卫,你抱太子下去休息。”煌夜当机立断道。 “微臣获旨。”景霆瑞抱起昏睡不醒的爱卿,便在太监的陪同下,速速前往东宫。 “等会儿还是让北斗去看看。”不过,就算无大碍,柯卫卿依然放心不下,对李德意道,“也让御膳房备好补元气的参汤,待太子醒来,喂他服用。” “是,陛下。”李德意领命去了。 若不是还留着这么多客人,柯卫卿也想跟着景霆瑞去东宫,他一脸的焦急,惶惶不安,但碍于皇后的身份,必须得留下来,安抚受到惊吓的皇亲贵戚们。 “太子没事,让各位担心了。”柯卫卿对他们说,强颜欢笑。 歌舞赏月重新开始,但柯卫卿显然被爱卿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煌夜看不下去,以夜深露重为由,草草地结束了这场饮宴。 +++++ 煌夜回到宫中后,立刻招来北斗给柯卫卿看诊。 北斗年过三十,正值壮年,医术堪称“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只是态度有些玩世不恭。 他曾在山岭旷野间当一个只顾钻研医术,炼制各种丹药,却不问世事的闲散之人。 是煌夜极为敬佩他的医术,才把他请到宫中来做御医的,本来他不大乐意,不过在宫里待得久了,倒也越发如鱼得水。 因为这里有令他乐不思蜀的巫雀人,他非常好奇这个种族,甚至以研究巫雀族人作为毕生钻研的目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巫雀人的身体,他还撰写了一本书,叫《巫雀秘要》。 北斗是看过太子后,再来长春宫看望柯卫卿的。 他一见到支颐而卧的柯卫卿,便蹙眉拱手道,“陛下,我不是叫您凡事别太操心,要多休息的吗?怎么脸色又如此难看了?” 也只有他,敢当面教训柯卫卿的不是。 “我没什么,卿儿可好?”柯卫卿见到北斗便坐起身来,难掩着急地问。 “殿下已经醒了,他没事。”北斗顿了顿,说道。“小孩子嘛,阳气足,他只是睡眠不足才累倒的,休息一会儿就不打紧了,倒是你,看着气色是极差的。” “哪有。”柯卫卿听了,连连摇头,“我只是一时开心,酒喝多了,你别大惊小怪。” “卫卿是不善饮酒,是朕的错,没看住他。”煌夜在一旁自责地说,他手里端着一盏茉莉香片茶,芳香四溢,“来,先喝口热茶,缓缓神,下回饮宴,你就以茶代酒。” “这怎么行?若是有亲王要求共饮……”柯卫卿不想失礼贵客,因为到头来,大家都会指责煌夜的不是。 “这是朕的旨意,你想抗旨吗?”虽然是低沉的话语,却饱含着爱意与怜惜,煌夜亲手喂柯卫卿喝茶,才放下杯盏。 看着这恩爱无比的两人,北斗都觉得自个儿在这太碍眼了,但还插话道,“陛下,烦请多多顾着自己的身体,凡事不宜太操劳了,您之前落下的病根……” 说到这里,北斗缩住了口,大概是觉得眼下的氛围,实在不该提及过往之事。 “我知道的,北斗,谢谢。”柯卫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让北斗退下了。 月色如此清朗迷人,煌夜和柯卫卿坐在窗户边,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着夜色中的御花园,彼此之间不必有太多的话语,却因为那会心的对视,而微微地一笑。 “永麟画得不错,你我二人,即是画中这般举案齐眉,和如琴瑟。”煌夜含笑道,甚是愉悦。 穆仁亲王的画看着是描绘山野农家的丰衣足食,赞叹天下太平,实则在赞美煌夜和柯卫卿恩爱无比,羡煞旁人,那院子里交缠在一起的合欢树,就暗示了这一点。 “也亏他想得出来。”柯卫卿脸红道,握紧了手指,“宴席上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呵呵,就算他们发现了此画的玄机,也不敢说什么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凡事大可放松一些。”煌夜轻握住柯卫卿的手,一直以来的劳心劳力,让这只会握着重剑的手,变得那么清瘦,令人心疼。 “你为我生了这几个宝贝孩儿,就已经是劳苦功高,朕一辈子都谢不完你。”煌夜由衷地道,“卫卿,你知道,朕有多爱你吗?” “皇上……”柯卫卿不无动容,但心中也隐隐作痛,幽然道,“我怎会不知,您对卿儿如此纵容,就是想要补偿我和卿儿吧……”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爱卿的诞生尤为波折,也最牵动煌夜的心。 柯卫卿怀着爱卿时,先是被永麟逼迫打胎,后又沦为“乱党”,被煌夜严刑讯问! 生产之时,更被兰贵妃设汁,喝下了对孕妇来说,和砒霜无异的无籽花粉,差点一尸两命! 虽然柯卫卿苦苦挣扎着生下了爱卿,度过了危难,却在那时身体受到重创,落下了北斗所指的“病根”。 这些年来,煌夜一直想要补偿柯卫卿,不但待他极好,对爱卿、炎儿他们也是好得无可挑剔。 只是太子非爱卿不立! 不管那四天臣怎么看好炎儿,旁侧敲击地说炎儿的好话,煌夜的心里就只有卿儿。 柯卫卿不是木头人,时间久了,他自然看得出来。 “这是疼爱,不是纵容。”煌夜却笑着道,“我疼卿儿,虽然也有你说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卿儿最像你,不但容貌像,性情也像。你看,他这么重情义,对景侍卫是这般好,是个惦记下人的好主子,就知道他将来会是个仁君。” 煌夜接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天下太平,大燕最需要的就是贤智仁孝,能体贴百姓的国君。加上卿儿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朕从不担心他会恃宠而骄,误入歧途,自然就不会苛待他了。” “皇上真是好口才,被您这么一说,景侍卫一事,反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不、我就像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硬是拆散了他们,害得卿儿还得来苦苦求我。”柯卫卿挑了挑眉,自嘲道。 “可不是吗?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七分相似。”煌夜笑了起来。 “皇上!”柯卫卿愤怒地起身,当然不是真心生气了。 “是朕不对。”煌夜赶紧站起来,再次握住柯卫卿的手,“朕不该戏弄你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4 。你看,北斗都说了,你要好好调养身子,这时候都不早了,我们就去歇息吧。” “那景侍卫……”柯卫卿想了想,说道,“等明日还是调回东宫去。我知道卿儿这般努力读书,就是想以己之力,得回景侍卫……大概是我说了,他不配拥有这般好的侍卫吧。” “你说的也是实情,且若不是经历此事,卿儿也不会成长。好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无需再纠结了。”煌夜此时竟起了醋意,“一整晚都在谈论那个侍卫,你就不能多说说朕吗?” “皇上……”柯卫卿脸红了,轻声问道,“那,要说什么好呢?” “说你如何爱朕,离不开朕,说你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属于朕的。”煌夜的嘴唇贴上柯卫卿的耳鬓之处,灼热地喃语着。 “才不要!好丢人!”柯卫卿往后倒退,此刻已是满面通红了。 “罢了,朕自有办法,让你全部说上十来遍的。”煌夜笑眯眯地抱起直叫唤着,“别乱来,我明日还有事……”的柯卫卿,走进红烛高燃的罗帐内…… 隔日,柯卫卿睡了一整天才下床,他也好久没这么贪睡了,都拜煌夜所赐。 不过,在颠鸾倒凤之时,煌夜一直有渡真气给柯卫卿,让他的精神和气血都明显改善了不少。 但是,柯卫卿不顾皇帝和北斗说的,让他多休息的嘱咐,仍旧在书案前忙碌着宫中事务。听到李德意汇报说,东宫似乎又有了笑声之后,柯卫卿那一直拧结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来。 “咳咳……”许是傍晚有些起风,柯卫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德意见状,就要去招北斗御医。 “罢了,天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把御医叫来,又得惊动皇上。”柯卫卿如此说道,继续召见了几位内务官员,商讨年底需封赏的一些功臣,以及他们的家人入宫过节等事…… +++++ 晨曦初透,淳于爱卿翻了个身,伸出手往床边一捞,隔着坠流苏的金色织锦帷帐碰到了那结实的臂膀,脸上不禁露出甜甜的笑靥。 “您醒了吗?殿下。”胳膊的主人温柔地问,就算没有看到他的脸,爱卿也知道景霆瑞一定是面带微笑的。 “嗯,刚刚。瑞瑞,你累不累?又守了我一晚。”爱卿问,一点也不想松开手,反正离上学的时间还早着。 “怎么会,属下已经习惯在您的床旁小憩了。”景霆瑞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有半点疲劳,反而显得相当满足似的,“倒是您,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我想看看你。”爱卿笑嘻嘻地道。 “是,殿下。”景霆瑞站了起来,并没有叫宫女伺候,而是径自拉开帐帘,用银勾挽起。他一身东宫侍卫的装束,黑色长衫,深红渡边的襟领,仔细看的话,那染得黑亮的面料不但出自于江南某著名绸缎庄,上面还有绣娘一针一线描绘出的青竹纹案。 皇上和太子的近身侍卫,总要随着主人出入各种重要场合,他们的服饰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还会有各式铠甲呢! 爱卿对这些装束当然不陌生,只是他觉得唯有景霆瑞穿起来,是百看不厌的! 景霆瑞把帐帘弄好后,就看见爱卿趴在床褥上,双手托着粉粉的腮帮子,两条小腿一直在晃荡,露出一双赤裸的脚丫子。 就像是趴在大耕牛背上的牧童一样,十分趣致可爱。 景霆瑞伸手握住那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脚掌,“殿下,您小心着凉。”这么说着,将它们塞进仍然暖融融的被窝里。 “不会啦,我心里热乎着呢。”爱卿见状便撒起娇来,伸出手,圈抱住景霆瑞的脖子。 景霆瑞顺势抱着他的纤腰,坐在了床榻上。 太子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还在喝奶的娃儿了,可是那股香香软软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改变。 “瑞瑞,你别再离开我了……”显然,爱卿也很享受倚靠在景霆瑞那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他像小鸟一样依偎着景霆瑞,向他撒娇。 “是,殿下,我哪里也不会去。”景霆瑞抱紧了爱卿,在他贝壳般白皙的耳边许诺道。 然后,那漆黑犀利的眸子透过低垂的帷帐,看向立在门旁的孙嬷嬷。她一脸不甘,双手绞着衣袖,目光暗沉,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景霆瑞回宫后,太子就说寝宫里留一个人伺候就够,把孙嬷嬷调去了外面,所以孙嬷嬷才会站在寝殿门口,无法进来。 其实,这件事只要细细一想,就能察觉出蹊跷。景霆瑞是如此忠心于太子,又怎么会答应皇后的要求,转去皇上身边当值呢。 他离开后,对太子造成的打击是可想而知,太子是无比地想念他,故当他一回来,太子立刻就遣走了孙嬷嬷,整日霸占着景霆瑞。 也就是说,景霆瑞短暂地离开东宫,回来之后,受宠比往日更盛! 而孙嬷嬷,她是东宫的首领嬷嬷,平日里宫女太监、乃至侍卫都得听她差遣,事事张扬,跋扈惯了。 她见不得景霆瑞作为一个侍卫,却能够服侍太子左右,因而经常把景霆瑞赶出东宫,要嘛就阻拦他和太子见面,还指着景霆瑞的鼻子,斥责他出身不好,又是个武夫,不配服侍太子。 景霆瑞从不与她争辩,每次被她拦着见不到太子,也只是默默低头行礼,转身离去罢了。 孙嬷嬷忽然发觉,其实她是被景霆瑞摆了一道,这招以退为进,让景霆瑞更受太子的宠爱,而她,就被灰溜溜地逐到了外边…… 孙嬷嬷越想越气愤,可是,对上景霆瑞那锐利如鹰的眼神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都在哆嗦,都说庶出的孩子心肠狠辣、有仇必报,她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瑞瑞,你在想什么呢?”久久不见景霆瑞说话,爱卿笑嘻嘻地问,“是不是肚子饿了?” “是呢,殿下,时候不早了。”景霆瑞无视孙嬷嬷的偷窥,抱着太子站起来,“属下伺候您更衣吧。” “好啊!”爱卿欢腾得很,比起总是不准他干这个,干那个,事事要他守规矩的孙嬷嬷,果然还是和瑞瑞在一起最舒服。 他们会说悄悄话,一起玩闹,赖床到天色大亮! 景霆瑞让宫女准备好更换的衣裳,他亲自替爱卿解开衣袍带子,细腻如雪的肌肤,在晨光上,似乎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哈哈,好痒哦。”在脱衣服时,爱卿一直咯咯地笑。 因为彼此都是男的,加上太子还是个孩子,所以也没有太介意的事,想来,景霆瑞还帮太子换过好几次尿布呢。 “殿下……您瘦了呢。”景霆瑞皱起眉,心疼地说,看着爱卿的胸膛。 他裸着上身,肌肤白皙似玉,单薄的胸膛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爱卿最近这段日子,都没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5 有好好吃饭吧。 虽然是为了重回太子身边,才略施小计,答应转去皇上身边当差,可是看到爱卿瘦了,景霆瑞很自责,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 “我正在拔高嘛。”爱卿倒不怎么在乎,打量了下自己的胸膛和胳膊,“别看瘦,这都是实打实的肌肉,不信你摸摸,最近练剑,师傅都夸我越来越有父皇的架势呢!” “是啊,太子的剑法是越来越厉害了,属下也很高兴。” 景霆瑞微笑着说,让活泼好动的太子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过侍女递上来的衣裳,为他更衣。爱卿的身上很香,而那黑如墨玉、光亮柔滑的头发,更有一种春日花圃的味道。 ——“殿下,等您长大后,成为微臣的人吧……” 想到去年元宵节时,爱卿也像是这样,乖巧地坐在他的怀里。他对爱卿提出要求,而爱卿也爽快地答应了他。 只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句非常无知,又不自量力的话吧。 太子长大之后,会继承皇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成为臣子的人呢? 爱卿是会有皇后与妃子的。别说将来,就是现在,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巴结着皇上、皇后,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东宫里来呢。 景霆瑞心里明白,只是此刻他心跳得剧烈,如万鼓齐擂,感到很不甘心!为什么他以后就不能拥有太子,太子也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可是……太子的喜欢,与自己的喜欢,是不是相同?景霆瑞无法确定,也许在爱卿眼里,他只是一个大型玩具罢了。 而小孩子总喜欢向大人撒娇,爱卿就算是长大了,会不会也还是只把他现作一件玩具?或者只是童年的玩伴? 罢了。景霆瑞暗叹一口气,给爱卿套上织金锻滚边,素色软稠缝制的袜子,又为他整好衣冠。 今生今世,他景霆瑞都不会再对第二个人动心了。若干年后,如果在爱卿眼里他只是臣子,那么他就会一辈子做一个忠臣,至死不渝地效忠爱卿。 把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 “太子殿下,早点已经在前殿备好了,有您爱吃的香酥玉芙蓉糕、门钉肉饼和芋头甜粥。” 侍女小桃笑吟吟地说,下跪行礼。她才十四岁,老家在湘北一带,在成为宫婢前,家里有一个弟弟,大概和太子差不多年纪,所以她对太子分外亲切。 “好!瑞瑞和我一起去!” 爱卿闻言就跳下床来,差点绊倒,景霆瑞眼疾手快地拦腰一抱,露出苦笑,“殿下,小心啊。” “我肚子饿扁了嘛。”爱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就抓起景霆瑞搂在他腰间的手,一溜快跑,直奔向前殿,那样子简直就像拽着情入私奔似的。 侍女们看见都掩面而笑,总之,有景侍卫在,东宫也终于“春暖花开”,笑声不断了。 第九章 星斗如碎银,洒满苍穹,皇城各个城门皆已闭锁,街市打烊,夜阑人静,偶尔听得几声狗吠。 只有西城的方向是华灯照天,人语喧闹,端的是“春花秋月,夜夜笙歌,逍遥快活似神仙!” 这灯火辉煌的安镇坊依古桥河道而建,风光迤逦犹如画卷,是皇城有名的妓馆集结地。 多年前,煌夜曾下旨查封此地,而致生意萧条,直至近三年,国泰民安的,又兴盛起来。 俗话说得好,食色,性也。 达官贵人也好,还是外国的商使,都爱来这里寻花问柳,安镇坊除了有一栋栋三、四层高的观河楼,更有悬结彩灯、花团锦簇的画舫。 它们缓缓地行驶在这烟波浩荡的翡翠河上,那透雕的窗棂里不时有清歌筝乐,余音袅袅,让人仿佛置身苍穹月宫之中,而心醉神迷。 有一座名为“琉璃”的舫船最富盛名,它是其它画舫的三倍大,且有三层楼高,纱幔垂地,灯火莹莹的分外妖娆。有三十余个赤裸上身的纤夫在河岸拉着“琉璃”前行,气势非凡。 每到一个口岸,就有衣着华丽、财大气粗的客人,登舢板上船去买欢,常常一掷千金,大肆挥霍,当然大爷们也都能尽兴而归。 因为在这里,不但可以挑选女人作伴,还有美丽多姿的少年,那些全部经过调教,懂得如何取悦客人的少年们,总能把富人的饯袋子榨得一个铜子儿也不剩,让老妈子笑得不见眼。 诚然,这些少年日子过得也非常滋润。其中最美的花魁少年,是年方十六的潆泓,他还能自己挑选客人,那些肚满肥肠的乡绅土豪,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他接的客,都是有来头的贵族、或是能获得皇帝接见的外国使节。 此刻,他百无聊赖地抱着朱红凭栏而坐,下巴抵靠在上头,望着倒影着斑烂灯火的、波光粼粼的水色,却难以看清星辰的光彩,未免扫兴了些。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意兴阑珊,怪不讲姿态的,因为他坐在画舫最高的三楼,其余的少年都在楼下接客,一楼是打茶围的地方。 打茶围,即是陪着初次到来的客人聊天,期间少不了喝酒划拳、搂搂抱抱,也有歌妓表演,是画舫里最喧闹的地方。 二楼是雅间,设着仅能透出人影的帐幔,又用雕花裱金的木屏风分隔开。 到了半夜,时常有满脸酒气的客人,搂着漂亮的小倌往二楼上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衣衫不整地下来。 不过,这在镇香坊是司空见惯的,不会有人嘲笑他们。在离开画舫前,有童仆帮他们精心打理妥当,老妈子再恭送客人下船,从头到尾都不会有分毫的怠慢。 潆泓就不用下楼去作陪,整个三楼都是他的地盘,不但有梨花木雕刻的奢华床榻,还有气派的大铜镜、华贵的玉石几案、檀木箱柜,以及一个很大的桐木澡盆。 连老妈子都要看潆泓的脸色行事,因为他的好几个恩客都是当朝大官,实在是开罪不起。 今夜,约好的客人还未来,潆泓只能听着楼下热闹,却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他正要昏昏欲睡之时,忽然,一抹黑影掠过河面,他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什么人?!”他瞪大了圆圆的杏目,借着月色与灯火,看到那人并未穿夜行衣,而是藏青色的衣衫,腰间隐约有佩玉闪光。他轻功极好,如燕儿般落在船甲板上,有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在那守着,却浑然不觉背后站着人。 青衣男子很轻易地就进入船舱里,要知道来这儿的客人,得要熟人介绍方可人。 “呵呵,有意思。”潆泓灿然一笑,伸手摇了摇放在玉几上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6 的铃铛,老妈子来了,一脸献媚地笑,“泓儿?想要什么?” “我要见一个客人。”潆泓说,在老妈子那坠着大金环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有这个客人?我怎么没瞧见过?”老妈子显得纳闷。 “有!你快去把他找来吧。”潆泓连声催促,老妈子只好同意了。 没想,老妈子下楼还真一眼就瞧见了潆泓口中形容的男子。他生得高高大大,一看即知是习武之人,穿着一身质地不错的绸衣,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可真俊! 贫眉黑目,鼻梁高挺,唇弯如弓,尤为性感,连见惯了美男子的老妈子,也立刻老脸一皱地堆满了笑容,挤开那些试图与这青衫公子搭讪的妓女、小倌们,热络地道,“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是哪位老爷带您来的?” 男子没说话,只是四下看了看,似在寻人。 “第一次来,难免怕生。”老妈子却不怕他的冷脸,反而更积极了,“您的同伴想必是自个儿寻欢作乐去了,您不找他也罢。这儿的货色恐怕也入不了您的眼,走,我带您去上房,包准您满意。” “上房?”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好听得就像是钟乳石上滴下水来,滴答的一声,有种旷世灵动之感。 “是啊!咱家花魁住的地方。”老妈子愈发肯定对方的来头不小,只是吃不准他的身份,说是贵族少爷吧,全然没有那种纨绔之气,说是大官爷吧,也不像,年纪实在轻了点。 只是光靠着他这副英俊、高大的样貌,就足以在这琉璃画舫上通行无阻了,因为潆泓最喜欢容貌好看的客人,这能讨得他的欢心。 老妈子心里盘算着,把青衫男子带上了楼,却不知这青衫男子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道是我的身份曝光了?”景霆瑞上船是为了刺探情报的,他奉旨调查一名嘉兰国的使节。 说是来大燕商谈暂时休战的,但皇上怀疑休战是假,来刺探军情内幕是真,故而让景霆瑞暗中调查。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嘉兰使节也是如此,听闻他特别喜欢去琉璃舫,找花魁共度良宵,所以景霆瑞才来到此处。 只是,他从未来过烟花柳巷之地,更别提如何喝花酒,搭讪花魁了,任务又要秘密进行,他正想着该如接近花魁,这老妈子就一脸贼笑地出现在他面前。 是偶然?还是对方已经发现端倪? 也许去的是虎穴,如果在这里遭遇埋伏,即便是景霆瑞也会觉得棘手。因为这里人多眼杂,他是皇帝密探的身份指不定会曝光,继而影响任务的进行。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哗啦啦的水声首先冲入耳膜,他抬起头,老妈子识相地退开了,一个身材纤细、容貌极艳的少年,正坐在一个方形的大浴盆里,笑嘻嘻地撩拨着水花。 他似在玩闹,又似在水中舞蹈,水花从他洁白无暇的手臂上掉落,他漂亮得就像是荷花仙子,出淤泥而不染。 他的睫毛长而密,挂着水珠显得楚楚动人,他伸出手,指甲是粉色的,修剪得极为圆润,不像是人,倒像是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的人偶一样。他冲景霆瑞勾了勾手指,再嫣然一笑。 景霆瑞径自走向澡盆,水是无比清澈的,撒着一些桃粉色的花瓣,只是花瓣并不多,所以少年赤裸的身子在水里是一览无余。 潆泓微微眯眼,以潮湿的瞳仁,深情凝望着站立在澡盆边的青衫男子,他是如此高昂挺拔、英气逼人,若是能与他共度春宵,怕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吧。 而潆泓相当清楚自己有多么美貌,即便是喜欢女子的男人,也会对他垂涎三尺,拜倒在他的脚下。 所以潆泓有意施展着自己的魅力,以往只是一个浅笑就足以勾去对方的魂魄,更何况他现在还裸着身子,在沐浴呢!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洗澡?”然而,那虽然低磁动听,却显得毫无兴趣的话语,如一盆冰水,浇得潆泓完全呆住。 “呃……不……”以俏皮可爱、口齿伶俐而闻名的潆泓,却也有瞠目结舌的时候。 “你洗吧,我在这边等你。”男人面色从容地转身离开。 “喂!”潆泓慌忙站起来,想要迈出澡盆,却踩了个空! “啊?!”这可不是伪装的,潆泓双眼紧闭地准备好和地板来个亲密一吻,可是他的肩头落在了一个舒服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膝盖也没着地,反而悬空了起来。 “哎?”潆泓睁开眼,这才发现男人正抱着他,而他几乎是整个地依偎在对方的宽阔又暖和的胸膛里! 不知为何,他觉得脸上很热,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害羞。 男人依然用相当正气,却能勾人心神的乌黑双眸注视着他,且不带任何感情地问,“能站住吗?” “那个、脚腕好像是扭到了。”如梦初醒的潆泓,恢复了往日那可爱娇俏的模样,耍了点小计谋。 “去那边坐吧。”男人并不怀疑地抱起他,把他放在临窗的坐榻上——潆泓之前趴着看风景的地方。 “谢谢官人。”潆泓轻柔地说,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有跌打药吗?”男人问他道。 “媚药就有……”潆泓小声嘀咕了一句后,又灿然笑道,“活络油还是有一瓶的,在那边的柜子里,劳烦官人了。” 男人点了点头,便走过去打开那雕刻得非常精致的檀木箱柜。 里面塞着几件织锦绸缎的衣裳,还有薄纱似的女装,男人并没有好奇地翻动,径自打开里面一个看起来是放药的屉柜。 男人略微一愣,因为里头放着描绘在瓷片上的春宫图。一丝不挂的少年,跨骑在一男人的腰上,男人正使劲地操他,细节之处画得是活灵活现,就仿佛两个大活人在眼前上演着激情戏码。 这样的春宫图有好几张,且画得都是纤毛毕现,姿态各异,还都装饰精美,有的巴掌大,可放在手中把玩,估计是这里的调情之物。 对于初登风月场所的景霆瑞来说,这些玩意实在新奇了些,但他仍然不感兴趣。 翻找出一瓶活络油,景霆瑞就回去潆泓身边,把东西递给他。 潆泓没有接,一手托着香腮,极可爱地抬头望着景霆瑞,声音娇俏地道,“怎么,官人不帮我擦吗?我可是受伤了耶。” “……”景霆瑞的右手依然是悬在半空,那张英俊得让人着迷,却显得有点冰冷的脸孔,似乎有了一点点的情绪变化。 “若官人想要做那样的事,也是可以的。”潆泓可是情场老手,怎么会察觉不到?于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7 是他更卖力地挑逗对方,笑脸迎人。 “那样的事?” “就是官人刚才看到的啊,画得很不错吧,可是我的心爱之物呢。”潆泓明知那里放有春宫图,才故意让景霆瑞去找活络油的,他又不是真的受伤了。 潆泓笑吟吟地曲起右膝,故意露出隐秘的部位,这和春宫图中的少年姿态重叠在了一起,景霆瑞并不回避地看着他,却还是面不改色,镇定得很。 “给你。”景霆瑞把活络油放在少年的手里,“你的手又没断,自己擦吧。” “什么?!”潆泓皱起眉头,“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景霆瑞没再理他,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 “你还不理我?!”潆泓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把药瓶丢开,愤怒地道,“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嘛?配不上你?” “你很好看,但是,我不想和你做。”景霆瑞终于转过来,注视着都快要掉眼泪的潆泓。 “哎?”这还是头一回,有客人和他说,不想和他上床的。来这儿的人,不管是衣冠楚楚的官家老爷,还是风流儒雅的贵族公子,到了最后,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地与他交欢,不然,来这里大撒银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因为我是男人……?”怔了半晌,潆泓遗憾地问道。 “也不是。”景霆瑞深邃的眸子闪耀着炯炯的光泽,犹如河道边的灯光一般,迷人极了,“和那个没关系。” “我知道了……”潆泓一副吃惊的样子,“你不举……” 一条青筋暴起在景霆瑞的额角,他瞪了潆泓一眼,沉声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会碰你。” “呃……”潆泓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随即捧腹倒在座塌里哈哈大笑,简直是笑得气也接不上,脸都涨红了! “你什么意思?”景霆瑞等到他笑完,面色不悦地问。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如此纯情的男人!”潆泓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道,“你知道吗?来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有妻房妾室的?他们也爱妻子,可是这不妨碍他们出来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男人都是那样。你——真真是天底下的奇珍异宝了!” “那又如何?”景霆瑞的脸色十分难看,或许,他从未被人如此取笑过。 “好了,我不笑你了。”潆泓稍稍收敛了情绪,但还是笑着对景霆瑞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至于来和我吟诗作对吧?看你高大威猛的身材,应当不是文官?” “我不是文士。”景霆瑞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也不言明缘由,“我只想来这里坐坐。” 来这里搜集有关嘉兰使节的情报,这种事景霆瑞自然不会告诉潆泓,也不想把他牵扯其中,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去向皇上复命。 “你很奇怪。”潆泓再次端详了景霆瑞,然后站起来像跳舞般转了一个圈,笑道,“但是我喜欢你,只要你来这,多久我都奉陪。” 景霆瑞平静地看了潆泓一眼,问道,“你的脚好了?” “哎?”潆泓这才发觉自己早就忘了脚伤的事,便羞涩地笑了。 可是景霆瑞并没有怎样,只是为他和自己斟上一杯色泽翠绿的毛尖茶,慢慢品着。潆泓好久都没有这样,卸掉了脸上的假笑和逢迎,那么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了。 +++++ 今日照例散了学,一众学子恭送温朝阳离开后,学堂里便闹开了。 天宇、天辰不知从哪里捉来了一只大彩蝶,用丝线系着,一头绕在手指上,笑嘻嘻地说是放“风筝”,惹得陪读的小太监们都追逐起来。 太子则在写字,师傅又罚抄写了,因为他今日上课开小差,炎就陪在爱卿的身旁,还帮他磨墨。 小德子则收拾着太子写坏的宣纸,卷起来扎好,本是要丢弃的,可是被别的小世子抢了去,当作棒子敲敲打打,玩得不亦乐乎。 “好吵啊!”爱卿用手捂住耳朵,望了望在桌椅间穿梭跑闹的同伴们,但与其说是嫌弃吵,但更像是用一种极为羡慕的眼光望着他们。 只有自己被罚抄写,真是有够倒霉的,因为外头一只鸽子飞过,他就是瞄了那么一眼,就被师傅逮到了,而天宇还举着书,低头偷吃糕点呢,竟然都没被发觉! “你们安静点!太子殿下在用功!”炎果然只护着爱卿,他抬头这么一吼,小世子都不敢乱闹了,但是天宇不吃这一套。 “大皇兄明明是罚抄嘛,哪里是用功。”天宇相当地无所畏惧。 “你讨厌!”爱卿嗖地丢出手里的毛笔,当然没能扔中天宇,只是墨水甩了他一脸。 天辰见了,噗嗤地笑了,“哈哈,大花猫!” “好啊,大皇兄,你等着!”天宇一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模样,扯下手上的丝线,把大蝴蝶抓近了,在爱卿眼前晃着道,“你知道吗?蝴蝶都是大青虫变的哦!” “什么?”爱卿最怕青虫了,觉得它蠕动的样子十分恐怖,当即脸色就白了。 “你别欺负卿儿了。”炎发话了,拉过爱卿,小心地护在身后,警告道,“当心父皇罚你们!” “父皇和你都太偏心了!”天宇不满地道,“还有那个景霆瑞!尽都帮着他。”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景霆瑞来接太子放学,一迈进学堂,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架势。 “卑职给太子殿下,各位殿下、小世子请安。”景霆瑞十分规矩地一一行礼。 然而,他还没直起腰来,爱卿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呜咽道,“瑞瑞!有青虫!大青虫!” “在哪?”景霆瑞的大手慈爱地覆盖在爱卿的头上,炎十分嫉妒地望着他。 “那边!”爱卿根本不敢回头看,只是用手指着后边。 景霆瑞看到天宇手里抓着蝴蝶,一下就明白了,但没说什么,只是食指轻弹,一股看不见的“劲气”嗖地射出去,无声地割断了丝线,蝴蝶扑扇了几下翅膀,就往窗外飞走了。 “啊?!”天宇跳起来,想要追,但已经来不及了。 “殿下您看,那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景霆瑞温柔地耳语。 “嗯?”爱卿这才扭过头去,发现蝴蝶真的不见了! “可恶!”天宇咬着牙,当然,他也不是存心要吓唬爱卿的,只是气不过大家都对他那么好。 “我画一只大蝴蝶送给你。”爱卿说,他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危机一解除,就立刻想着讨好弟弟。 “我要十张!”天宇抱着胳膊道。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8 “我也要十张。皇兄您可不能偏心!”天辰总是不忘落井下石。 “好、好吧。给你们画一模一样的。”爱卿连连点头,一旁的炎无力地扶着额头。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景霆瑞说,握住了爱卿的手。 “嗯!”爱卿高兴地点头,不知为何突然怔了怔,竟然挣开了景霆瑞的手,回到桌案旁。 “我、我还要抄写,师傅交代的,你先回去好了。”爱卿这推拒的态度可是前所未有的,每次景霆瑞一来,他都是乐得跟什么似的,屁颠屁颠地跟着走。 “殿下……?”景霆瑞似乎有些困惑,垂手立在那里。 “都让你先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卿儿我会送他回去的。”炎昂首说道,仿佛斗胜的公鸡。 “是,殿下。”景霆瑞只能抱拳领命,黯然退下。 “你和他吵架了吗?”天宇瞅了半天,好奇极了,凑到爱卿身边小声道,“真稀奇啊。” “没有,我们好着呢。”爱卿头也不抬,另拿起一只湘妃竹羊毫笔,继续抄写诗经。 “不对啊,大皇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竟然会赶景大哥走?”天辰曾经被景霆瑞救过一次,那天,他突发奇想地爬树去研究蜂巢,没想遇到一阵大风,差点被刮下来。是路过的景霆瑞飞身上去,把摇摇欲坠的他给拎了下来。 这事也没惊动皇帝皇后,免去了一顿罚。所以,无辰对景霆瑞很客气,或者说,是万分地敬仰。 “我没有赶他走,这不是师傅罚抄书吗。”爱卿皱了皱眉!顽固地否认道。 “管他做什么?”炎插话进来,“不过是个侍卫。” 这话却惹来爱卿的一个怒瞪,炎立即赔笑似的,给爱卿扇扇子,“你就别生气啦。” “我没生气啊。”爱卿说,却发现弟弟们动作一致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就是在生气啊,生景霆瑞的气。 谁让爱卿并不会掩饰脸上那相当不满的神情呢? “算了,我先回去了!”受不了他们的眼神,爱卿腾地站起来,命小德子收拾东西。 “等等,卿儿,我和你一起走。”炎也赶紧命自己的伴读太监收拾笔匣书卷。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天宇是百思难解,最后举手放弃,两位皇兄结伴走了,他便和胞弟天辰一起回宫。 “其实,你是很喜欢大皇兄的,对不对?”同坐在一架锦车上,天辰问与自己容貌极为相似的哥哥。 “嗯,我喜欢他。”对孪生弟弟天辰,天宇没有任何的隐瞒,也瞒不住,他们二人的心意总是相通的。 他们不是在宫里出生的,柯卫卿带着他们生活在远僻的山村,直到他们五岁时,父皇才找到他们,并接回宫住。 从穷乡僻壤的茅屋到巍峨耸立的宫殿,从都是说着土话的农妇,到字正腔圆的宫女,这种变化根本是翻天覆地的! 就算是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宇到了宫里头,也会对各种金碧璀璨的事物,惊愕到闭不拢嘴。 天辰也是难掩羞怯地拉着哥哥的衣角,两人在宫女的簇拥下,慢步前行。 他们要去东宫拜见太子殿下,他们的长皇兄,时年八岁的淳于爱卿。 素未谋面,不知兄长是怎样的人?天宇的心里是直打鼓,若是大哥不好相处,欺负他二人,那他们情愿回乡里去。 然而,离东宫正门还一大截路呢,一个穿着黄袍子的少年就奔了出来。他跑得飞快、跟小鹿似的,而细白的额上都有汗了,圆脸蛋整个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果子。 “是天宇、天辰吧?”少年急急地刹住脚,后头还跟着一拨追得直喘气的太监,他虽然是问话,却是极肯定的语气,眼里满是期盼和喜悦的光芒。 “呃,是我们。”天宇眨巴了下眼睛,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不少,眉目清俊,皮肤白皙的少年,虽然初次见面,却丝毫不觉得他有陌生感。 是因为他长得很像爹爹的关系? “我是哥哥哟!你们的大哥!”爱卿笑得如三月里的花儿,一把抱住兄弟二人,用脸孔使劲地磨蹭着,“哈哈,好可爱哦!我的宝贝弟弟!可想死我啦!” 就算柯卫卿都没叫过他们宝贝! 在这无比热情又温暖的拥抱里,天宇和天辰不由都红了脸,之前的不安和怕生也都烟消云散了。 “对了,这是你们的二哥炎。”想起什么似的,爱卿扭头,看向另一华服少年,他是稍后赶到的,他的眉眼、嘴唇都像极了“娘”,也就是他们的父皇。 “二皇兄。”天字、天辰叫道。 “嗯,你们好。”不同于爱卿的热切,炎只是点点头,但是目光里仍然透着好奇。 “太子殿下,这里风大,等回宫再叙吧。”一个青年靠近说道,他身材挺拔,投下一片阴影。 天宇、天辰都嘴巴大张地望着他,觉得他虽然穿着侍卫的服饰,气势却与后面的人截然不同,怎么说呢,竟然有种父皇的非凡气概。 “这是景霆瑞,我的近身侍卫,你们若有事,也可以找他。”爱卿笑着说,热络地拉着两兄弟的手,就往东宫去了,“我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景霆瑞自然跟着他们,亦步亦趋,却丝毫不惹人厌烦,他的存在就像阳光、空气一样自然,却又不可缺少。 天宇、天辰很快就与两位皇兄打成一片,爱卿看起来和他的容貌一样,天真无邪,毫无城府,单纯可爱得要命。炎呢?虽然偶尔会表现出少年老成的样子,但也会调皮,心地善良。 一旦混熟了,他们在乡野里学会的捣蛋功夫全都表现出来,爱卿没少替他们担心。不论是爬到屋梁上去掏燕子蛋,还是穿宫人的衣裳溜出学堂玩儿,犯的错不比爱卿少,但是他们二人会互相打掩护,口径一致地否认做过的事。 爱卿为了保护弟弟们不受责罚,好几次主动牵涉其中,还替他们顶罪。 天辰知道,也心疼这个大皇兄,可该说就是因为喜欢,才会去欺负,以引起他的注意吗?因为炎一直霰占着爱卿,除此之外,还有父皇和景霆瑞。 ——都视他为珍宝。 天宇就经常捉弄爱卿,从上课在背后丢纸团,到抓青虫放进爱卿的笔匣,害他捏到柔软的虫子,还不小心捏扁了,而吓得差点昏过去…… 而天辰就是帮凶。 “我们都喜欢他。”天辰说,看着车辇外,秋意正浓的景色。 “辰儿,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天宇实属难得地反省,垂头丧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29 气地道。 “我倒不觉得是蝴蝶的事。”天辰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你也看到了,他就是在气景大哥。” “唔……”天宇似乎更郁闷了。因为爱卿怎么会讨厌景霆瑞呢?这根本不可能嘛。 “算了,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两个肯定没事的。”天辰笑着勾住哥哥的肩头,“咱们就别管这么多了。” “什么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辰儿,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书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异? “意思是说,夫妻之间闹点小矛盾是很正常的事,不会吵太久的。”天辰和天宇咬着耳朵,“你就放心吧。” “不对啊!他们又不是夫妻!”天宇听明白了,却嚷嚷道,这样的说法真令他不愉快。 “也对。那么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都差不多啦。”天辰倒不是很在意。 “哪里差不离,是差很多好不好!”天宇却死磕道,“他们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什么夫妻、桥头的通通都不对!” “你呀!景大哥他可不是一般的奴才,他将来定会成就大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的!”天辰也叫嚷起来,他认为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结果直到回到宫里,他们都没分出谁对谁错。 第十章 秋之色不弱于春,尤其是在东宫的花园内,单看那一簇簇沿山坡绽放的红枫,就让人觉得灿烂、热烈,秋意盎然。 从学堂回来后,炎就和爱卿一起来到花园,沿着坡上小径漫步,爱卿还让小德子去妙波亭里摆下棋盘,打算与皇弟对弈。 可是,他总有些心不在焉,就算炎一直在夸赞说,在宫里头,就属这儿的枫叶长得最好,他都没多看两眼。 炎又摘了一大朵金粉菊花给他,也难博兄长一笑。 到了下棋的时候,爱卿更是一败涂地,他的黑子互不连接,看起来头绪多多,却也漏洞百出,就算炎再怎么放水,也很难不赢他。 “我们再来一局。”爱卿把黑子一一收拾回玉石棋盆里,并没有因为输棋而气恼。 “等会儿再下吧。”炎却蹙眉道,“皇兄,你最近在烦恼些什么?之前又不让景霆瑞接你下学,虽然我是不喜欢他,但是这真的不像你,我好担心啊。” “……”爱卿看了看炎,突然伸手抓过炎的衣袖,吓了他一跳。 “卿儿?”炎诧异地看着爱卿扯着他的衣袖,低头闻了又闻。 “味道也不对啊……”爱卿很快松开了,还自言自语地道。 “什么味道?”炎不由拉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除了菊花的香味,还有点宫内的檀木熏香。 “没什么,反正不是宫里的。”爱卿的鼻子很灵,这段日子,景霆瑞的身上总有一种似是脂粉,又像是花香的淡淡甜味。 起初,他以为是宫女又调制了新鲜的脂粉。 可是,除了在景霆瑞身上,宫中其它地方都没有相同的味道。 虽然说那个香气闻起来其实很宜人,并不刺鼻,可就是让爱卿浑身难受,不想靠近景霆瑞。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而困惑不已。 “走吧,趁这会儿有空,我们去看看柯柔妹妹。”炎丢下棋子,使出杀手锏。 “好!”爱卿终于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三五不时地就去育婴堂探望皇妹,从以前的偷偷摸摸,到现在的正大光明,完全是父皇照拂的关系。 而他知道,父皇也好,还是爹爹,他们其实都很记挂柯柔,只是老祖宗立下严规,“生母”和皇嗣不得共处一室,哪怕是公主也一样,所以他们才无法随心所欲地去探望女儿。 有道是“长兄如父”,爱卿自认得担当起这个责任,不但照顾弟弟,也要看好妹妹。 他不想柯柔长大之后,只会向他跪拜行礼,这样的话,他会伤心死的。 +++++ “叮叮!叮铃铃……” 随着少年赤着双脚,在画舫的甲板上飞快地旋转,系在他腰上的一条细若银丝的链子,以及上头缀着金色铃铛,就发出相当清脆悦耳的响声。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正走上红色舢板的青年,一抹妩媚的笑容就绽放在朱红的唇角。 少年伸开双臂,忽地提起一条腿——几乎与肩平行,他就单脚立着继续舞蹈,裙摆飞开了,露出紧裹着圆翘臀部的亵裤,春色无边。 “叮叮~” 铃声停止,少年微微喘着气地走到那英俊伟岸的青年面前,娇笑道:“怎么,官人今日得空,白天就来了?” “我路过这里,见到你在练舞。”青年说,事实上,每当“琉璃舫”的花魁在船头甲板上起舞,河岸边,就有不少人驻足观看,还有人鼓掌,大声叫好。 这就是一种吊人胃口的噱头,花魁是没那么容易结交的,看得见他的舞姿,却得不到他的人,男人们才会感到饥渴,会迫不及待。 为博美人一笑,金钱也就成了粪土,琉璃舫的生意也就永远兴隆,这还是潆泓告诉青年的。 “难得你来了,去里面坐会儿再走。”潆泓接过一旁童仆递上来的锦帕,擦去了额上的汗珠。 “也好。”以为青年会拒绝,听到这样的回答,潆泓自是开心极了。 回到三楼的上房,老妈子命人送来了碧螺春和茶点,全是皇城最好的糕点,百年老字号里的杏仁酥糖、黑芝麻饼。 “这味道虽好,但和宫里的点心比,还是稍逊一些的吧?”潆泓吃着满口留香的酥糖,笑嘻嘻地问。 “……”景霆瑞看着少年,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宫里当差的,甚至连姓名都未告知过对方。 “最近,有几位官爷在酒醉时,交头接耳地说,近日皇上有一心腹密探,出宫办案子,要大家都得小心提防着。”潆泓托着腮,打趣般地问,“我想,这个人会不会是你?” “不是。”景霆瑞很干脆地否认道。 “呵呵,其实你是不是密探,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多来陪陪我就好。”潆泓微笑道,“这样,你想要知道什么,我才能告诉你。” “你不要牵涉进去。”景霆瑞皱眉,警告他道,“这可不是儿戏。” “是不是儿戏也要我玩过才知道。”潆泓耸了耸肩,“我这人天生爱玩,且从没输过。而那些也不是什么好官,要不然,也不会害怕皇上查案呀。” 景霆瑞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咦?你才坐一会儿。”潆泓连忙起身,“那你晚上还来吗?” “不来。” “为什么?” “为了你好。” “……”潆泓一呆,很快就伸手拦在了景霆瑞的面前,仰起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你是真的关心我,我很高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0 “我只是不想累及无辜。”景霆瑞低头看着潆泓,他比爱卿大不了几岁,却有着一股故作成熟的老练,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 潆泓说过他是随父母逃瘟疫,才千里迢迢地来到皇城的。因为长得好看,就被卖到琉璃舫做侍童。 和别的哭哭啼啼的孩子不同,潆泓很认命,也不认为和男人做有什么丢脸的。他享受肉体与金钱的交易,以及被别人追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他经常说,连他的父母都没对他那么好。 哪怕,那些好,都是别有目的。 “你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为你赎身。”景霆瑞曾经说过。 可是潆泓不愿意,还说,“除非你要我,否则我是不会走的。”他喜欢这里的一切,那些他用身体换来的金银珠宝,让他觉得很安全。 景霆瑞就没再勉强他。 他们之间的交往不像是客人和男妓,更像是兄长和弟弟似的。只是这个弟弟的心里,早已有了爱慕之情。他总是想办法留住景霆瑞。 “你就多坐一会儿吧,我保证不再说那些官爷的破事了。”潆泓撒娇地说,握着景霆瑞的手不放。 景霆瑞本想确认,琉璃舫的花魁是否和嘉兰使节有关系?想在他们密会时,窃取使节的印信,以及随身带的密函,以获 得至关重要的情报。 因为嘉兰使节只有在这时候,才不会让侍卫贴身守着。 只是那位使节迟迟没有出现,而随着景霆瑞上船的次数变多,潆泓显然牵扯得也越深,而他不想潆泓有危险。 “我们来谈你的心上人吧?”潆泓主动换了话题,笑嘻嘻地说,“他最近可好?” “他不理我。”景霆瑞难得地道,以前就算潆泓怎么缠着问,他都不提起爱卿的事。 “哈哈,肯定是你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冷落了他吧?” “没有的事,他永远是第一位的。”景霆瑞不小心道出心声。 “啊,听起来真幸福,也让人嫉妒!”潆泓嘟起嘴巴,显得十分不满。 “我还有事,要走了。”景霆瑞抽出被潆泓握着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嗯……”潆泓知道再勉强下去,是会惹人厌的,便道,“官人慢走,不过记得要来看我哦。” 景霆瑞颔首应允,在潆泓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走下了画舫。 潆泓等了三天,景霆瑞都没有出现,这些天里他也没接客,总是意兴阑珊的。 白天的翡翠河是一片死寂,到了夜里,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一座座画舫就恢复生机,热闹非凡,琉璃舫更是客似云来,那放浪的调笑声是不绝于耳! 潆泓却独自一人待着,在燃着熏香的奢华寝房里,露着脚尖,旋转着起舞,自娱自乐。 “滚开!臭婆娘!” “砰!” 突然,房门被粗暴地撞开,老妈子“哎哟!”地一声,几乎是摔了进来。 潆泓猛地收住脚,额上汗涔涔的,瞪大的眼里,满是惊异的神情。 “哼,泓儿不是在这里吗?!还敢骗老子说人不在!”闯入者摇摇晃晃地扶着门进来,一身的酒气。虽然他头上带着银冠,穿的是锦衣绣服,但冠歪了,衣襟也扯开了,一副浮浪子弟的模样。 “杜公子。”潆泓亦没给他好脸色,扶起老妈子,冷冰冰地说,“我今日身子不适,不见客。” 杜荣材,今年二十有八,其父亲杜建贵为朝御太史,地位仅次于宰相,前年杜家还与佟郡王结为亲家,幺子杜荣材就是娶了郡王之女为妻,已诞有一双儿女。 原本,杜荣材便是杜建的老来得子,极为受宠,他有四个姐姐,均已嫁人,不知是否从小混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缘故,他虽然长相英俊,但行为举止总是缺乏男子气概。 起初,他来到琉璃舫,对潆泓是百般宠爱,金银玉器悉数相赠。 潆泓念及他的好,自然也是以礼相待,可是后来,随着相处日子变长,便发觉他既狡猾虚伪又混账! 仗着父亲是当朝大官,多次赖掉酒席的账不说,明明只是打茶围,陪酒聊天而已,他却在酒里下了药,趁机侵犯了不省人事的潆泓。 潆泓醒来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满身污浊,气坏了,当即告诉了老妈子,老妈子虽然拉着脸斥责了杜公子,可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当真把他怎么样,最后,杜公子也只讨得一场骂而已,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而杜荣材自知坏了花街的规矩,倒也收敛了一阵,后来,又送了一盒深海珍珠给潆泓,当作赔不是。 又说给潆泓带来了一个贵客,嘉兰国的议和特使,四十出头的男人,皮肤黝黑粗糙,包裹着白绸头巾,个头高且壮实,他其貌不扬,可是出手阔绰,或者说能让人惊呆! 嘉兰人见到潆泓的第一天,就朝外点了点头。 潆泓看了看外头,河上有一艘船,二层楼,还带着船夫,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 “这船送给你了。”操着不太正宗的本地话,男人说。 潆泓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大的礼,这船上不但家具齐备,还有金银翡翠,连老妈子都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位贵客了。 不过,这男人来的次数不多,大概就三次,为人小心谨慎,连喝的酒,吃的菜,都先要用银针验毒。 且和别的客人一夜温存下来,爱赖着不走不同,这男人一来,基本就猴急似的抓着潆泓办事,没什么情调可言,也只有那时候,那些带刀的蒙面侍卫,才会退到门外去。 男人要是发泄完了,就立马走人,对潆泓没有任何的留恋,接到这样连话都没有的客人,潆泓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件东西,或者说,连东西都不如。 自从把这位豪客介绍给了潆泓,杜荣材也好久不见了,就像刻意避开似的。 潆泓也乐得清闲,因为自己也不愿见到他。 “泓儿,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杜荣材夸张地叫着,用手捶着胸,眼泪竟真的流了出来。 老妈子犹豫着要不要叫人来,可就算舫里的打手来了,也不敢动这杜公子分毫。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潆泓看出老妈子的难处,便让她先出去了,还悄声说,“这儿有我。” 这杜荣材就是一纸老虎,老妈子看了看其实处在上风的潆泓,和正在发酒疯的杜公子,便退出,关上了房门。 “泓儿,呜哇!”在那一瞬间,老妈子又听到杜荣材的嚎哭声,不禁摇了摇头。 +++++ “秋……秋什么好?” 东宫寝殿深广而清凉,淳于爱卿已更换了湖色暗花的纹绫睡袍,抱起胳膊临窗而立,这圆圆的雕刻着七仙女的轩窗,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1 正对着花园一角。 月色皎洁明亮,那凋零得差不多的柳树以及白得像雪花般晶莹的秋菊,让他想起白天温朝阳让他背有关“秋之美”的诗。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爱卿这么答道,可是师傅说要高雅些的,别那么土气。 但秋天除了农田丰收之外,爱卿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就像这花园,早些时候还有萤火虫,他和景霆瑞抓得别提多开心了。 可是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对了,还有,秋花惨澹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他有关“秋之美”的诗是背不出来,但此刻惆怅落寞的心情,倒是有不少古诗可以引用。 爱卿不否认,他是因为想念景霆瑞才睡不着的,而且越睡不着,也就越想念他。 “阿、阿啾!”在窗前站得久了,便感到瑟瑟寒意入侵,爱卿揉了揉鼻子,果然,他不该效仿古人,什么花前月下、吟诗作对,这根本不能排解他烦闷的心情,反而冻得够呛。 爱卿决定放弃遵从温太师的意见,高雅的作风真不合适他,明日师傅若再考他,只有装作回答不出了。 秋什么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因为现在有更头疼的事情。 爱卿才转身,就看到小德子缩着脖子,欲言又止地站在殿柱旁,手里抱着一领厚厚的紫貂镶海龙皮斗篷。 他大概是想给太子穿上,又听见他絮絮叨叨地在念诗,不想打扰他用功吧。 “怎么了,小德子?”爱卿问,朝他走去。 “那、那个,是景侍卫让我拿给您的……”原来是景霆瑞交待他来的,小德子看起来挺怕景侍卫的,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他人呢?” “就在殿外候着。” “宣他进来吧。”爱卿立刻说。 “是!”小德子看起来很高兴!抱着斗篷脚不沾地地跑掉了。 “哎……?”爱卿的手还伸着呢,想要拿斗篷,不过算了,小德子一向如此健忘。 “怎么办呢……?”都怪这冷飕飕的天气,让爱卿的心也跟着发凉。 这几日,他明明想要见到景霆瑞,想到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却又很怕见到他。非常担心自己一见到他就又甩开他的手,让他走。心情就是这般矛盾,愁肠百结。 少顷,爱卿就听到景霆瑞那沉着有力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他心怦怦乱跳,咕嘟着咽口唾沫,突然就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逃走。 “属下叩见太子殿下。”但还是晚了一步! “啊?原来是你,免礼吧。”爱卿打着哈哈,讪讪地停下脚步,却不肯转身看着景霆瑞。 “您这是要去哪里?”景霆瑞问,声音听起来略微低沉了些,“不是您召见我吗?” “哦,是呢。”爱卿垂首望着黑黝黝的青砖地板,一板一眼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事,见你回宫了,就想问候你一声罢了,天冷了,注意防寒。” “属下多谢殿下关心。”景霆瑞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应当说,这是只要没听到,就会让人特别想念的声音。 有这么一瞬间,爱卿陶醉其中,却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紧紧地压着。 “殿下,夜深了,您也要小心着凉。”景霆瑞起身靠近了,这会儿听不到他的足音,估计是用内功隐去了吧。 所以,当那低缓醇厚的声音就出现在爱卿的耳根后时,他吓得差点蹦起来! 事实上,他真的有惊跳了一下,只是景霆瑞替他披上紫貂斗篷,双手恰好按上他的肩头,他才没有一蹦三尺高。 “谢、谢谢……”爱卿飞红了脸,低声说。不但对于自己如惊弓之鸟般的诡异反应感到羞愧,也感觉到了景霆瑞正紧挨着他,这很温暖,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您讨厌属下了吗?”景霆瑞并没有勉强爱卿转过身去,温柔地问。 “怎么会?”爱卿一听就急了,猛然转回来,握着拳道,“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以后也不会。” “那您为何一直避开我?甚至都不愿看见我?”景霆瑞的眉头微微拧起,是真的在困惑。 “避开你?哈哈,这怎么可能?!”爱卿矢口否认,还连连摆手,“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也没惹我生气,我干嘛要避开你,不见你?” “这些天,属下都没能陪着您,一直在宫外为皇上办事。”景霆瑞却自我检讨道,“您有理由生我的气。” “我都说没生气了!我才不在乎你带着谁的香气回来呢!”也许是景霆瑞一直追问的关系,爱卿真的变得有些气呼呼的,叫嚷道。 “香气?”景霆瑞一愣,看着咬牙切齿的太子。 “就是那种甜甜的香气啦!”爱卿豁出去了,指明道,“你习惯她到——连身上都是她的脂粉气都不知道吗?” 景霆瑞一怔,表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不过爱卿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罢了,怎么会有人被指责了,还会笑昵? 但是景霆瑞接下来的神情,清楚说明他在笑,心情愉悦得很。他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如此优美流畅,黑眸里更是绽放出无比耀眼的神采,那些平时说他是“大冰山”的宫女,一定没见过景霆瑞的笑容吧。 那真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啊! 这让爱卿都忘了生气,就这么傻傻地仰着头,直瞅着景霆瑞的脸,连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殿下,卑职身上的香气。”景霆瑞注视着爱卿,悠然地说,“只是去过胭脂水粉店查案的关系。” 把妓院说成商铺,景霆瑞撒起谎来,没有一点儿的不自然,他也不认为太子需要知道那种地方。 他身上只是沾染了点脂粉香,就让太子殿下如此介怀,都不愿意让他靠近了,若是知道了真相,还不知会怎么排斥他。 为此,景霆瑞选择了隐瞒,在单纯的太子面前,他就是如此恶劣的一个大人。 “哦,是这样啊……”爱卿的脑袋仍旧有些迟钝,还鹦鹉学舌般地道,“原来你去脂粉店查案。” ”让您觉得不愉快了,我很抱歉,我应该沐浴更衣,再来见您。”虽然这么说,景霆瑞的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你不用和我道歉,你没有不对的地方!都是我自己不对劲。”爱卿低下头,闷闷地说。 明明一直很在乎那个陌生的香味,可是景霆瑞一解释,心里那份不爽以及沉重感,就立刻烟消云散,甚至对于自己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2 竟然那么在乎那个味道,而感到难以理解。 “殿下,时候不早了,让属下送您回房休息吧。”景霆瑞说。 “不了,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爱卿在此刻都没有抬起头的勇气,十分尴尬地说,“你先退下吧。” “那么,就请您看着我,叫我的名字,下达让我退下的命令。”景霆瑞却有些不依不饶。 “哎?” “您已经很久没叫我的名字了。” “这,这儿就你跟我,何必多此一举……”爱卿嘟嚷着,脸颊红得就跟头顶的宫灯—样,还扭头张望,想要看看小德子在不在。 但小德子不在殿内,估计在外头候着呢。 景霆瑞弯腰、伸手,就把那纤小的身子捞进自己怀里,爱卿不由踮起脚尖,抬起头,眼前的光线一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了他的唇。 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确定在跟前的是景霆瑞的面孔无疑,他浓密的睫毛,如此近距离看来,果真是非常地长,像蛾翅一般漂亮! 等等!这是在做什么?! 爱卿又快速地眨了眨眼,还把眼睛瞪得老圆,此刻这一幕,似乎在父皇和爹爹那里瞧见过。 “这、这是在亲吻吧?!”爱卿脸颊滚烫,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爹爹那回在粗暴地推开父皇后,似乎有这么说过,“别在孩子们的面前亲吻……” 当时,爱卿和炎以及天宇、天辰在一起,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父皇一直在笑,爹爹看起来也没有真的生气,所以这个“亲吻”应该是好事情吧。 不过,为什么景霆瑞会……?! 认真说起来,这所谓的亲吻只是唇瓣重叠在一起罢了,可这种疯狂的心悸是怎么回事?感觉头脑晕乎乎,手脚都在发抖,不听使唤。 爱卿胆怯地想要后退,可是景霆瑞力气很大,双臂牢牢地箍着他的腰,他只能微弱地挣扎。 “请叫我的名字。”半晌,景霆瑞又一次道,“殿下。” “唔……”再度贴上来的唇,又软又热,并且想要逼迫爱卿开口似的,轻吮他的唇瓣。 觉得有些痒,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爱卿想要说话,嘴巴一张开,景霆瑞的舌头就跑了进来,在里头滚来滚去,这让爱卿的身体一口气热了起来,从脖子根到额头全都是红的,身体更是抖得不像话,他含含糊糊,慌慌张张地呻吟着,“瑞……瑞瑞……” 舌头终于退了出去,景霆瑞直起腰身,却依然没有放开手臂。 爱卿双眼通红,以为自己会哭,但只是在喘气,把烧红的脸埋在景霆瑞的胸口,双脚则软得站不住,也亏得景霆瑞一直抱着他。 “讨厌吗?”待爱卿的气息平复了一些,景霆瑞问道。 “不、不知道。”爱卿没有抬头,他就像突然从高处跌下来似的,人是着地了,心却还在半空晃荡着,怎么都无法平静。 “殿下,这是我忠于您的证明。”景霆瑞温柔地抚摸着爱卿的后脑勺,似乎在解释这种行为,“就像皇上忠于皇后,所以会吻他一样。” “也就是……”爱卿抬起头来,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意外地说,“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只有父皇和爹爹之间才能做的?” “对。不过,请您只接受我一人的效忠。”景霆瑞说,“能答应卑职吗?这种事,只能卑职来做,其他人不行。” “可不都是效忠吗?”爱卿叹道,“小德子对我也很忠心啊。” “不行!”景霆瑞相当严厉地拒绝。 “唔……那好吧。”爱卿犹犹豫豫地说。刚才的感觉真的很新鲜很奇妙,但既然景霆瑞说这是表示效忠,应该是没错的。 反正,他从来没想过让任何人来取代景霆瑞的位置。 “您若是嫌弃卑职不够资格效忠您,那卑职唯有去效忠别人了,比方说——炎殿下。”景霆瑞说,语气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要!我没说不好啊。”爱卿急了,抓着景霆瑞的胳膊说,“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保护我的!” “是的,殿下。”景霆瑞微笑着点头,“今生今世,除了您以外,卑职不会再效忠别人了。所以,请您接受微臣对您的忠心。” “好……瑞瑞,我接受,但你以后不可以反悔哦,”总觉得自己捡到了大便宜,爱卿有点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谁让景霆瑞这么受欢迎?他要去炎那里,炎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是的,殿下。”景霆瑞拥抱住太子,在他耳边柔情地道,“至死不渝。” 第十一章 琉璃舫三楼上房内。 “砰!” 潆泓摔下去时,右膝撞到玉石茶桌的角上,顿时肿起了一大块,他疼得蹲在地上,一手抱着膝盖,回头想要叫老妈子来时,那个把他推倒在地的男人,就又如饿狼般地扑了过来,伸手捂住他的嘴。 “想要叫人?没门!”杜荣材粗暴地跨骑在潆泓的瘦腰上,一改刚才跪着哀求潆泓原谅他的卑微姿态,耀武扬威又一脸鄙夷地道:“你这婊子不就是想要钱?装什么清高!还敢在老子面前端架子!” 原来,潆泓未能接受杜荣材的“道歉”,还让他别再来这里了,也不会再接他的客,这彻底激怒了他! “呜!放开我!”潆泓的身材那么纤弱,又不懂武功,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被掴了几个耳光之后,杜荣材一手捂实他的口鼻,另一手就伸下去,撕扯他的裤子。 “贱蹄子!看老子不操死你!” 潆泓一身湖蓝绢帛舞裙和长裤,本来就很单薄,嗤啦一声,很快碎成了破布条。 杜荣材喝了不少酒,不仅满嘴酒气,眼里更爆着血丝,看起来就像要生吞了潆泓一样。 他左手急躁地解着自己的裤带,无奈腰上又是玉佩,又是折扇,而平时都是下人伺候惯的,这会儿是叮叮当当的,半天解不开来。 潆泓看准时机,朝他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 “哎唷!”杜荣材吃痛地松开手,血立刻流了出来。 潆泓爬起身想逃出去,但是后脑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他眼前一花,连叫都叫不出来,便软软地趴了下去。 “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杜荣材丢下手里的黄铜茶壶,两手那么使劲一扒腰带,硬是把它扯断了,利索地脱掉外衣和裤子,走向潆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杜荣材像提起幼儿那样,抓住潆泓两条腿,把他翻了过来,注意到他并没有被打晕,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点虚弱罢了,便满意地笑道:“老子平时也没少给你好处,这会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3 儿干一炮又怎么了?还是说,给你介绍了那个嘉兰汉子,就忘了老子的好?” “混账!放开……”潆泓眯了眯眼,挣了挣被高高抱起的双腿,却不能逃脱。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头顶的烛光,都让他觉得刺目到头疼。 “少来了,离了男人你还能活?你就是个欠干的小贱蹄子!”杜荣材再三骂道,还淫笑了起来,似乎对此刻的情形很满意。 这个高高在上,只有他挑剔客人,客人只能赔笑,花大把钱讨好的琉璃舫花魁,如今在他手里,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光是这样,就让他兴奋得直喘气! 少了平日里的故作温柔,杜荣材连个前戏也没做,就性急地对着雪白的窄臀直捅进去! “呜呜——!”潆泓看起来难受极了,原本初雪般诱人的身躯,此刻却只有不停地颤栗,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而杜荣材紧紧地抓着潆泓纤细的腰,强迫地全部插进去后,就开始在那迷人的臀间使劲地抽动,就象一辈子的欲望都要在此刻宣泄般,任意地蹂躏着身下的少年。 潆泓连声叫着“好痛!”这凄惨的声音惹得杜荣材很不高兴,他随便抓过什么东西,破碎的衣料,团了团,强塞进潆泓的嘴里。 他还换了个姿势,一屁股坐下,让潆泓骑在他身上,然后简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凶恶地顶撞他柔嫩的蜜穴。 潆泓的小腹抽搐得厉害,脑袋也一直在痛苦的左右摇晃,他的身体似乎就要被杜荣材给捅坏了。 而杜荣材完全是不管不顾,只要自己爽到了就好,嘴里还一直嘟嚎着,“真他妈的舒服!里面舒服死了!又热又紧!” 此时,门“吱嘎”一声推开了,“杜少爷。”有人叫道,随即失了声音,可能是看呆了吧。 杜荣材正在兴头上呢,头也没回,以为是家丁来催促他回府,便道,“少啰嗦,快完事了,一旁等着。” 在最后使劲地捣鼓几下后,他终于满足似的长叹一口气。 “唔啊……”潆泓虽然痛苦地闭着眼睛,但是他的双颊也因为性事而染上红晕,他白皙的双腿依然大大打开着,男人虽然泄了,分身却还深埋在臀内,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站在门口的人,可以清楚望见这活生生的“春宫图”,尽管被粗暴对待着,潆泓依旧是那么美丽,就像是一朵在淤泥里绽放的水芙蓉。 漆黑如鸦羽的长发,白如脂玉的肌肤,以及那淡粉色的面颊唯美地整合在一起,构造出一幅极为煽动男人情欲的画面。 杜荣材显然又被勾起了兴致,他回头,本想打发下人走的,在看到门口其实立了好几个人,而为首的竟然是那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嘉兰特使闻禄时,他的脸色就跟撞鬼了似的,一下子就青掉了。 虽然刚才出声叫他是亲王府的家丁没错,但那家丁哪里还敢吭气,尤其被他的主人怒瞪了一眼后,更是吓得倒退了几步。 “啊!闻大人!”杜荣材不理那奴才,讨好地叫着,一把推开身上的潆泓,捞起脚边的裤子穿上,无奈裤腰带被他自己扯断了,于是裤子系不上,只能两手提着裤腰,对着一脸铁青的特使,狼狈地点头哈腰,“您、您怎么来了?” 闻禄对身后的侍卫点点头,侍卫和家丁就都退了出去,门再度关紧,这里就剩他们三人,潆泓收拢衣襟,坐在地上,微喘着气,垂下了眼帘,对眼前的这一幕不理不睬。 “找你办事,却不赴约,原来是在这里逍遥快活。”闻禄指了指潆泓,责问杜荣材道。 “哎呀!怎么是今晚?”杜荣材跺了跺脚道,“我记错日子了,这、这可怎么办?” “何况?你不是说,他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闻禄吃味地道,只要是男人,都会想要独霸美人。 也因为这个,杜荣材这段日子,才故意避开潆泓不见,可又无比思念他的美色,就借着酒劲欺负了他。 “这、唉!”杜荣材又摆出那副其实很委屈的模样,指着潆泓不满地道:“都是他勾引我的!您也知道,这男妓嘛,看着漂亮高洁,骨子里都骚得很,晚生一时没忍住,就。。” “他脸上的伤,也是因为引诱你才有的?”闻禄嗤笑一声,怎么看都是杜荣材用强的。 “他、他……”杜荣材说不出来了,满面通红,只有讪讪地一笑。 “罢了。”闻禄道。 若是在嘉兰国,敢有人与他抢人,闻禄早就让侍卫进来废了他的四肢,只是这杜荣材不比他人,各种军事情报都是通过他的手递送,所以,他不能对此较真。 说完,他又看了眼依然活色生香的潆泓,就伸手脱起自己的衣服。 +++++ “那、那晚生告退。”杜荣材嘻嘻一笑,鉴貌辨色地说。 “出去做什么?还有正经事没谈呢。”闻禄说话的当口,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臂膀、大腿上都是鼓起的肌肉疙瘩。听闻他在来大燕国的途中,曾经徒手打死过一匹大野狼,就这么一拳下去,狼王就死了。 还用狼牙做了一条项链,此刻就戴在他的脖子里。 雪白尖利的狼牙和黝黑发亮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他就是那头狼,可以生吞了人! 潆泓没有逃,也逃不掉,闻禄抓住他的纤臂,翻过他的身体,那比杜荣材的大了不少的分身,先在微微发抖的花蕾前,来回摩擦了两三下,就猛地贯入了! “啊!”潆泓被撞得往前颠去,脸色白惨惨的。 “唔!真爽!”闻禄也赞叹了一声,享受着这瞬间被夹紧的快感,“就冲着这种销魂的滋味,我们嘉兰也得打进来!” 他前来大燕勾结腐败的亲王,以获得大燕的军事密报,事情一直办得顺顺当当,没出任何岔子,将来他就是嘉兰最大的功臣。想着大燕的富饶和美人众多,闻禄不禁有些得意忘形了。 以往他可不会说这么多话,就是怕机密被人偷听了去,可现在不同,温柔乡里谁都会放松些的。 “说得是呢,哈哈,”杜荣材听了这话,不但不意外,反而还赞同道:“有道是能者居高位嘛,嘉兰国君年轻有为……” “啊啊!好痛……饶了我!” 杜荣材本想好好奉承一下他未来的君主,没想到闻禄把潆泓整个地抱了起来,悬离了地面,就看到潆泓背对着闻禄,两只手难受地往后撑在男人的臂弯上,脚尖伸直,却碰不到地,脚掌一直随着闻禄的撞击而晃荡。 就个头而言,潆泓在魁梧的闻禄面前,完全是个孩子,所以能让他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4 随意摆出各种姿势把玩,那么粗壮的肉棍就这么直捅进去,扯出来,再飞快地捅进去,每一下都是猛干到底。 “不……啊……轻点……求您了……”潆泓叫得声音都哑了。 “闻大人的雄风真是让晚生佩服!”杜荣材拱手,还用相当淫秽的语句,描述潆泓的身体哪里最敏感,怎么玩会更带劲。 之后,他还献宝似地掏出衣袖里的春药,走过去,捏住潆泓的嘴,强迫他喝下去。 “啊啊……好热……”没过多久,潆泓的喊叫声里就明显地透出媚态,前方的分身也直淌蜜汁,闻禄把他压在地上,并朝杜荣材使了个眼色。 杜荣材明白地走过去,松了裤子,把那又立起来的分身强塞进潆泓的嘴里。 两人不时粗喘,偶尔会交谈几句什么公文,闻禄抖着腰地射出来后,就拔出来,把浑身酥软,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潆泓丢给杜荣材,去一旁喝酒了。 此时的杜荣材已经泄了两回,还没那么快硬起来,但为让闻禄满意,他竟然把自己的家丁叫了进来。 正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外头听到里面的浪叫声,早就已经热得耐不住了。 “既然花了钱,就别浪费嘛。”杜荣材笑着说,就走到一旁去和闻禄谈公事。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黑壮的家丁就跟发情的公狗似的,骑在潆泓身上猛抽着腰,权当助兴的节目。 不知是否被射了多次的关系,家丁每次插入潆泓的体内,都会有搅拌似的声响,湿润而又滑腻,加上潆泓娇滴滴的呻吟,撩得在谈事的二人都心猿意马。 闻禄把折了三折的公文,交给杜荣材,都没交代一声要放好,就站起来了。 把那刚泄完,还想要再干一发的家丁一脚踹开,闻禄来到仰面躺着,双腿屈起的潆泓面前。 潆泓湿润的眼角火红得像染了胭脂,分外妖媚。他目光迷离,半仰着头地回望着闻禄。 “你真漂亮……是想榨干我?”闻禄第一次露出笑容,眼睛眯起,有几分醉态,却也是情欲高涨。 “唔……啊啊!”被再次地扯进闻禄的怀里,潆泓很快地承受了又一次的冲击。 肉棍直捣而入,里面满满的精水都被挤得溢了出来,一边往里头狠劲地捣着,闻禄一边叹道:“不管干几次,都吸得那么紧!” “啊啊……好棒……啊!”被激烈地颠动着,潆泓不但没反抗,反而还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妖媚地引诱着他进攻。 “荣材说得没错,你真是个欠操的小骚货。”闻禄哈哈大笑着,“本大爷今晚就好好地满足你,你们也来。” 他还不忘招呼另外两位加入。 +++++ 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三个汗湿的男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夹在中间的潆泓却醒着,药效退去,身体冷得直发抖。 他抹去了嘴边腥涩的浊液,转头看了看,确定男人们都熟睡着,这才伸手进杜荣材的衣服口袋里,摸到那份公文,打开一看,是嘉兰文字,他看不懂。 或许“那位公子”能看明白,潆泓想到了这个,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些人只把他当作牲畜来对待,却忘了即便是牲畜,也有咬人的时候。 这份公文看起来就很重要,潆泓慢慢地爬下床,来到书案前,展开一张宣纸,把这份密函全都临摹了下来,然后,把宣纸卷起,塞进画轴筒里,两端封好。 最后,他才把那份公文放回原处。 “吱嘎”一声,厢房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是老妈子探头探脑在张望,这都到了艳阳高照的正午,上房的客人都没下来,她有些担心,潆泓见了她,只轻声说了一句:“妈妈,去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 “哎,好、好的。”见那华丽的大床上,三个男人躺着酣睡,老妈子便也知道潆泓昨晚遭了不少罪,不敢多说什么,忙着张罗洗澡水和吃食去了。 潆泓披上丝绸外褂,回头冷冷地睨视了那些人一眼,便打开厢房门,走了出去。 +++++ 距离落日还有一个时辰,琉璃舫的船头、船尾就点了灯,光彩耀人,表示开门迎客。 景霆瑞登上船时,老妈子正在训斥一个打翻果盘的侍童,说他手脚粗笨,但一见到景霆瑞立刻就摆出笑脸,“大官人,今日来得好早。” “潆泓呢?”景霆瑞问,就算是花魁,在开门的那一刻,也要与其他少年一起,站在门厅见过客人,方可回房去。 “泓儿……”老妈子停顿了一下,才道:“泓儿前日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好,今日不便见您呢。” “他病了?看过大夫没有?”若潆泓在见客,景霆瑞倒是会离去,但听到他病了,反倒心里担心,想要见一见他。 “谁说我病了?妈妈,让官人上来吧。”潆泓不太愉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老妈子只好赔笑说:“官人,您上去吧,我命人送茶点来。” 景霆瑞来到上房,虽说这儿的家具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是床上的被褥都换了一种花色,与以往的桃红柳绿,绣满鸳鸯的锦被不同,此刻是相当素净的青竹色,什么纹案都没有。 矮几上摆放的花,也由浓香四溢的桂花改成了水仙,且单有一株花,颇有形影单只、顾影自怜的意味。 这看起来,还真像是病人住的屋子,清雅得很。 “喜欢吗?”潆泓还是老样子,笑吟吟地坐在窗旁,一手托着腮。 这时,夕阳的余晖正照耀在他的身上,那双杏眼是如此明亮,就像子夜星辰,而他的皮肤细腻如凝脂,双颊也透出梅花般的红色。 他漂亮得就像一个捧花的仙童,毫无瑕疵,只是,他的笑容永远带着一股勾人的妩媚之气。 不过这样,反倒让他像个人,若真是仙童,倒也不能遇见了吧。 “还不错。”景霆瑞道,环视了一圈。 “呵呵,我在想,你的心上人,是否就是这种类型的?他好学苦读,居住简朴。”潆泓站起来,走到景霆瑞的面前,抬起头,目光熠熠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 “前者对,后者不是。”景霆瑞回答道,“也无人可以模仿他。” 这太子天底下只有一人。 “哎呀,看来你喜欢的果然是个男孩。”潆泓噗嗤笑了出来,“看不出,咱们也是同道中人。” “……”景霆瑞没有否认,只是他从未告诉潆泓爱卿是男是女,这会儿被套话出来,心里未免有些不爽。 在大燕,女孩子很少读书识字,即使是有,也是官宦之家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5 的女儿,且学的大多是相夫教子的《女诫》,可不会苦读诗书,只有想要高中状元的年轻弟子,才会有此一举。 “他是男孩。”景霆瑞想了想,干脆坦白道:“但我只喜欢他一个。” 景霆瑞也不介意被潆泓知道爱卿的存在,忽然,他明白到,自己为何还要来这里的缘由。 不只是为了调查嘉兰的特使,还有,只有在这儿,他可以放心地吐露出,他有喜欢的人,还可以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去表述对爱卿的单相思。 这在宫里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也无人可以倾诉。 “你说这话可真伤人,官人不知道这是哪里吗?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得夸我好,说更喜欢我才对啊?”这时,潆泓嘟起嘴道。 “你不是不舒服吗?”景霆瑞转移了话题,“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哼,这会儿晓得来关心我了。”潆泓装作生气地转身,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不是客人玩得太过火了,三个男人一起来,弄得我两天都下不了床。” 潆泓也只有在景霆瑞的面前,不用摆出虚伪的姿态,他会大骂客人的不是,还会嘲笑某些客人很短小。 对于潆泓来说,他是花魁,虽说可以挑选客人,但其实质还是“价高者得”,他只陪最有钱的客人,这是他选客的唯一标准。 景霆瑞是例外中的例外。 这么做的结果当然很危险,潆泓也知道,有些客人很过分,可是他更爱钱,也不想让出花魁的宝座。 景霆瑞对于这么做的潆泓,没有任何指责,只是说,“你若想重获自由,就来告诉我。” 这让潆泓有种“他也是被人守护着”的感觉,觉得很幸福。 所以,他喜欢和景霆瑞在一起,光是看着他的样貌,就觉得可以洗去多日来,见到那些丑八怪客人的不满感。 在潆泓发泄似的,把那些客人连上他们的八代祖宗,都痛骂一顿后,心里顿时舒畅很多。 静静地听他骂完,见他又恢复了精神,景霆瑞也准备离去。 “等等。”潆泓叫道,却转身走到书案前,从画筒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景霆瑞接过他递上来的宣纸。 “你打开看看,我也不知写的是什么。”潆泓轻描淡写地说。 景霆瑞将卷起的纸张摊平一看,那满页的嘉兰文字,让他一愣,随即瞳孔便放大了,竟一把抓住潆泓的手臂,沉声地问,“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好痛!”潆泓叫了一声,景霆瑞便松了手劲,但依然没有放开。 “是我从一个客人那里抄写来的,这很值钱吗?”潆泓笑着问,“看你这么着急。” “这很要命!”景霆瑞竟然拉着潆泓就走向衣柜,“快点,你收拾几件衣裳,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要!”潆泓甩开了手,“不就是一份破密函?我才不要为了这个去逃命。” “等事情了结了,我自然让你回来。”景霆瑞说。 这密函里写的是大燕皇城的防卫部署,换而言之,嘉兰特使要派人进宫刺杀皇帝! 这封密函里还提到几个关键人物,都是通敌卖国的叛徒。 而这些人正是景霆瑞调查的对象,他已经掌握了部分,他们受贿与嘉兰特使私交甚密的罪证,就等待皇上下令缉拿! 比如主谋佟郡王府,他与嘉兰国的关系最深,佟郡王在年轻时,曾奉先帝淳于炫之令,出使嘉兰国十数载,还在那边娶了妻,生了三个儿子。 但佟郡王回国时,没能把家人带回,他们就成了留在那边的人质。 佟郡王几次恳求先帝派人接回他的妻儿,但遭到断然拒绝,先帝认为他们既是嘉兰人,就该留在嘉兰,生怕郡王带回来的,会是嘉兰的细作。 先帝还指责佟郡王不该在嘉兰成婚生子,让佟郡王在朝上受辱。 佟郡王对此记恨在心,以至于哪怕先帝再让他娶妻,他也有了宝贝女儿,他还是强作欢颜,伺机报复。 加上近年来,因为嘉兰频频举兵骚扰大燕边境,当今圣上大有灭了嘉兰的姿态,这让佟郡王非常担心那边的妻儿,比起招女婿杜荣材,那三个儿子才是真正的佟府香火。 于是,以妻儿的安全为条件,佟郡王让女婿收集军事密报,用嘉兰国君给的钱财收买官员,以了解大燕国对嘉兰的军事部署等等情况。 而对外,佟郡王就表现出完全忠于大燕皇帝,似乎忘却了嘉兰国的家人一般。 “我不走!”潆泓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他们又不知道是我把密函抄给你的,这儿是皇城,也容不得他们乱来。” “泓儿!”景霆瑞皱眉叫道。 “嘿嘿,”没想到潆泓却抬起头来,笑得都眯了眼儿,“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儿,你真的很担心我,对不对?” “我不想你出事。”景霆瑞看着他,“如果你愿意走,让我叫几次你的名字都可以。” “哈哈,那我还真是赚到了,让你这个俊公子把我这男妓的名字挂在嘴边……” “你别再说笑了,那些人很警觉,对于那些可能得知他们秘密的人,都会杀掉灭口。”景霆瑞并不是在恐吓潆泓,他叹道,“你只是一时得手,却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您就别吓唬我了……哎,好吧,让我离开这,躲起来也可以,但,官人您也得给我安排一个好去处。嗯……我要独栋带前后花园的房子,要两楼高的,对了,还要有八个奴婢伺候我。” 潆泓开出一堆条件,扬起下巴骄傲地道:“我怎么说也是花魁,总不至于落难到乡野民宅去吧。” “我知道了。”潆泓以为景霆瑞会咋舌,说短时间里办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下来。 “您真能办到?” “我会留两个人保护你,你先留在这儿,收拾一下包袱。”景霆瑞没有直接回答潆泓,只是交代道:“不要拿太多东西,这样走会太招摇。” “知道啦,官人。”潆泓笑了起来,调皮地冲景霆瑞做了一个鬼脸。 “还有。” “嗯?” “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景霆瑞说,“所以,你就好好地待着,别乱跑。” 潆泓愣了愣,很快坐端正了身子道:“是!小的遵命!” 景霆瑞让两个手下守在上房的门外,叮嘱他们看好花魁,然后,他很快离开了,去安排潆泓的住处。 能有独门独院的房子,有婢女可以差遣,还得两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6 层楼高,这样高水准的地方,让他想到了景亲王府,他的家。 有皇上给密探御令,想必他要借一处闲置的院子用用,王妃应该不会拒绝。 景霆瑞还想到,可以让自己的母亲陪着潆泓,好让他在这规矩森严的王府里有个照应。 事情很快就办妥了,但在景亲王府里,他被父亲留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或者说,他一直都是默默听着。 父亲讲的大多是皇上对景亲王府福泽有加,让他在宫里,好好地服侍皇帝和太子殿下,别出差错,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 走出亲王府,景霆瑞骑上骏马,狠抽了一鞭,啼声哒哒直奔琉璃舫。 第十二章 “泓儿,有你的信。”老妈子从门缝里探头进来,小声地道,她以为那位俊公子还在屋内。 因为上房的门口竟然站了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就是那公子的手下。 他们虽然没有为难老妈子,让她进去了,却也是凶巴巴地瞪着。 “信?妈妈,你进来吧。”潆泓正收拾好一个包袱,见老妈子来了,觉得也要交代她一声,自己只是去避风头,才不是不干了。 “你这是……?”果然老妈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潆泓不得不粗略地把事情一说,听到这攸关性命,老妈子便也同意他出去住一段日子。 因为那个嘉兰特使,怎么看也不是善类。 “对了,是谁来的信?”潆泓问,也会有客人写情信给他,这并不出奇。 “是那边来的。” “哦。”听到老妈子那么说,潆泓难得收起了那岁月场上惯有的笑容,把信,或者说是家书接了过来。 父母把他卖给琉璃舫后,就在城东开了家小店,做些小生意,过得也还好。 但在缺钱时,就会让潆泓接济一下。 “是你的弟妹要钱了吗?”老妈子问。 “没事儿,我出去一趟。”潆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捏着信纸的指头在微微地抖。 “那外边的人……?”老妈子指了指门外站着的青衣侍卫。 潆泓想了想,凑近老妈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妈子点点头,叫来了和潆泓个头相仿的侍童,说是让他帮忙收拾包袱。 侍卫看了看,依然没说话。 老妈子和侍童捧着一大堆要换洗的衣衫离去,侍卫回头看到潆泓仍在屋内,便替他关上了门。 “呼……”潆泓抬头,把脸从衣服堆里露出,他顺利地混了出来,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位公子了。 爹娘在信里说,弟弟、妹妹被一魁梧的外乡男子强行带走了,还留下口信,要泓儿独自一人去城外驿站,接他的弟妹回家。 潆泓有些怀疑是嘉兰特使做的,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他,说起来当花魁虽然“风光”,但开罪的客人也不少。 不过,若真的和客人闹起来,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花魁的恩客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谓打狗都得看主人呢。 潆泓下船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琉璃舫,若是公子在就好了,他想。 +++++ 午后,雨一丝丝地下着,俗语有云,“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大燕的天已经冷到了让人跺脚的时候。 景霆瑞却似丝毫感觉不到吹打在脸上的冻雨,他骑着快马,把手下都甩在了后头。 按计划,这个时辰,他应该在琉璃舫接到潆泓,再把他送去景亲王府安置。 可是,当手下汇报说,发现花魁被调了包时,他立刻抓着老妈子问话。 老妈子吓到了,慌里慌张地说,“泓、泓儿接到一封家书,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可能是他的小弟小妹有事找他吧……” “他的家人在这?”景霆瑞是听潆泓提起过,因为家里孩子太多,加上瘟疫,父母才卖他到妓院。可是,他的家人还在睢阳皇城,没有返乡去吗? “在的,就是城东那边开了间杂货铺。”老妈子很肯定地说。、 景霆瑞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该说闻禄真的很狡诈吗?竟然利用这一点,将潆泓骗了出去! 没有空责罚疏忽大意的下属,景霆瑞如箭般飞驰去城东。 那儿都是小商贩开的店铺,一家紧挨着一家,好不容易找着潆泓的父母,他们不识字,信是杜荣材给的,两个孩子也是他带走的,稍大一点的孩子哭着说,最小的两个弟弟、妹妹给抓到郊外的驿站去了。 “你不要有事!”景霆瑞这么想着,马鞭抽得直响,然而,当他赶到那座驿站,就看到潆泓像小鸡一样被闻禄抓着,对方似乎在叫骂什么,而后恼怒地一推,就把他丢下了三楼! 景霆瑞紧勒缰绳,马儿鸣叫着直立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华美的衣袖轻盈地划过天空,却重重地摔在下方的石子路上,扬起尘烟。 景霆瑞震呆,而闻禄杀红了眼,抓过另外两个孩子,往外抛去,景霆瑞飞快地起身,飞离马背,一左一右地接住两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是你?!”闻禄见状,拿过一旁侍卫的刀,大喝一声地跳下楼,砍杀他。 景霆瑞灵活地左右闪避,脚尖踢起一块碎石,狠狠击中闻禄的额角,逼得他倒退三步,那些嘉兰高手全都围攻过来,保护主子。 而这时,铁鹰骑士们也都赶到,双方厮杀在了一起,把嚎啕大哭的孩子交给属下,景霆瑞赶到潆泓的身边,他还有气息,只是十分微弱。 “泓儿!”景霆瑞扶住他的肩头,潆泓脸色发白地起要说什么,却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脉象微弱得几乎触摸不到。 “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太医。”景霆瑞点了他的穴,小心地将他抱起。 “不……”潆泓头靠在景霆瑞的肩上,似乎很着急地想要说什么话,“我……” “什么?”景霆瑞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名字……”潆泓微微睁着眼,手指无力地抓着景霆瑞的衣襟,他的指甲里也都是血。 “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景霆瑞说,又大步地走向马儿。 “不,现在……泓儿就想……知道……”潆泓却坚持地道。 “我的名字是景霆瑞。”景霆瑞说,在那失去血色的耳朵旁,表明身份道,“我是太子的近身侍卫。” “所以……那个人是太子啊。”潆泓似乎有些惊讶,发出感同身受似的一声叹息。 身为男妓,实在高攀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如此优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7 ,可是一颗心早已陷落。 而景霆瑞呢?同样爱上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对象。 这,算是造化弄人吗?他们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喜欢的人。 一滴晶莹的泪流下潆泓的脸颊,他想要再看景霆瑞一眼,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无尽的黑雾遮蔽了过来,他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了…… “泓儿?”景霆瑞叫道,然而,潆泓没有任何的回复,他就像睡着了似的,静静地躺在景霆瑞的臂弯中,却再也没有醒来。 闻禄一身怪力,四五个铁鹰骑士都按不住他,最后是被景霆瑞拿下的,而他身边的高手也几乎被景霆瑞杀光,若不是皇上要活口,想必闻禄也必死无疑。、 杜荣材本想乘乱逃走,也被擒拿,景霆瑞把他们一并交与铁鹰骑士的首领青允,还有那份潆泓抄写的密函,让嘉兰国王想要行刺大燕皇帝的阴谋,彻底曝光。 接着,景霆瑞奉皇帝的御令,带兵去抄了佟郡王府的家,把佟郡王其他余党无一遗漏地抓入大牢。 潆泓的葬礼是老妈子给办的,但下葬的地方是景霆瑞选的,在一个小山,临近着一条清澈见底、迂回流淌的溪涧。 这也是潆泓名字的含义,与别的少年不同,他被卖入琉璃舫后,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还欢喜得很。 老妈子烧着纸钱,哭了很久,说待他如亲儿。潆泓的亲生爹娘一直没有露面,怕是对他的身份还有心存芥蒂。 景霆瑞则一直站在山坡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这座新坟,以及那漂亮旋转的溪水,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就如同潆泓脸上的笑靥,铭刻在心底,难以忘怀。 逐渐地,天上飘起了细雨,老妈子看着单膝跪下的景霆瑞,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地收拾东西走了。 在雷声隆隆,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景霆瑞才起身,回去了东宫。 +++++ “瑞瑞!”爱卿没有撑伞,也没带任何宫女,就这么直奔出宫门,一头扑进刚刚下马的景霆瑞的怀里,气喘吁吁。 “殿下。”景霆瑞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伸手抱起了爱卿,黯哑地道,“雨这么大,您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会生病的。” “我不管!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围剿叛国贼去了。” 这些天,爱卿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却毫无办法。 因为他听到师傅青允说,景霆瑞在办一桩大事。 一问,才得知他去调查嘉兰国的特使,他们似乎有意行刺皇帝。 “殿下,您不是该担心皇上才对吗?”对于快要哭出来的爱卿,青允笑着问。 “父皇有很厉害的御前侍卫保护,可是瑞瑞身边没有人啊!我要去保护他!”爱卿提着剑就要出宫,青允连忙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这事儿还惊动了皇帝,皇上难得地罚了爱卿禁足东宫,直到事情了结为止。 “我若是出事了,殿下会难过吗?”景霆瑞一手捧着爱卿的脸,数日未见,那张圆圆的脸蛋可是瘦了一大圈,下巴都跟小荷似的,冒尖角了。 只是这样的爱卿依然是清秀又可爱,他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景霆瑞,一边止不住地落泪,尽管雨丝让他的脸孔湿透了,可还是分辨得出来,那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下脸颊。 “当然!”爱卿一把抱住景霆瑞的脖子,抽泣地说:“你若有事,我会难过死的!所以,你千万别有事!” 景霆瑞能感觉到爱卿的拥抱有多用力,他娇小的、发烫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因为恐惧而在微微地发抖。 “是,为了您,我定会好好地活着。”景霆瑞同样揽紧了怀里的身躯,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也会好好地保护您,不让任何人伤害您。” “瑞瑞,出什么事了吗?”爱卿察觉到异样,可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觉得瑞瑞似乎很难受? 他不禁抬起头,十分担心地望着景霆瑞。 景霆瑞只是淡淡地一笑,忽然地,低头亲吻爱卿那哭得发红的眼角。 尔后,和雨丝想比,那格外灼热的唇又落在他的脸颊、唇瓣上……爱卿的心跳都乱了,脸蛋则越来越红,气都透不上来,不得不挣扎了起来:“瑞……我……呼吸不……了……唔!” 景霆瑞只是将爱卿抱得更紧,仿佛很怕他会消失一样,舌头也侵犯得更深,激烈地啜吮着。 “瑞瑞……”爱卿整个人都瘫软了,如溺水似地抓着景霆瑞的肩,随着亲吻的深入,他逐渐也变得忘我起来。 +++++ 在农历正月之后,淳于煌夜就决定对嘉兰正式发兵,且张贴黄榜昭告天下。 “嘉兰国君假意结盟,派特使来我国都,实则密度行刺大燕皇上,此卑劣行径为天下人所不齿……” 榜文长达千字,列出嘉兰数年来的罪状,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嘉兰屡犯国境,掠杀边境村民,早就犯了众怒。 如今,他们竟敢行刺皇帝,要知道淳于煌夜备受子民的爱戴。于是,这怒火就烧得更加旺,以燎原之势,聚集了很多热血男儿,纷纷要求入伍,攻打嘉兰。 这士兵人气、车马粮草大燕是不愁的,但,由谁来带兵呢? 因为柯卫卿感染风寒、身体欠安,煌夜并未打算远行,这件事就落在诸位武将的头上。 为了当这个远征嘉兰的大军统帅,大家可都争破了头,往日里要好的同僚,也都为此反目,就差没在朝堂上拔剑相向了。 大家都想为大燕立得头功,都想表现出誓死保卫皇上以及国土的决心。 唯独在破获嘉兰特使案上,获得首功的景霆瑞,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整个冬天都只跟着太子爱卿,并不关心到底是哪位大将担此重任。 对于他的淡然处之,宫内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有人说身为男子汉,岂能只满足于当太子的近身侍卫?未免志气太短。 也有人说,那才是景霆瑞聪明的地方,身为太子侍卫,将来就是御前侍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杀敌?若是吃了败仗,岂不送了自个儿的前程? 再说了,这嘉兰特使一案,就足够他声名在外、享誉全国的了。 然而,不管朝野内外的人怎么议论,东宫还是和往日一样平静。 太子放学之后,由景霆瑞陪同,在依然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院子里散步。 今日,炎、天宇、天辰三位殿下也来了,四人嘻嘻哈哈打着雪仗,堆起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8 了雪人,还纷纷扑卧在雪上,印出四个高矮不同,却手牵着手,彼此相连着的人形。 “看!我们四兄弟!”爱卿对自己的创意很得意。 “唔,这么比较起来,还是二皇兄的个头高些。”天辰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那第二个略高一些的人形说道。 在以前,当然是爱卿个头最高,只是最近炎的个头猛蹿,已经超过兄长了。 “哪里,我只是戴的绒帽厚了些。”炎很贴心地解释,但爱卿还是鼓起了桃红的腮帮子,让炎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再高,也高不过瑞瑞。”爱卿忽然灵机一动,回头望着站姿如松树般挺拔的景霆瑞,灿然一笑。 景霆瑞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伸手就抱起了爱卿,还让他跨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真的好高哦!”爱卿仰天大笑道:“你们都成小矮人了,这下也没有人比我更高了吧?” “你这叫赖皮。”天宇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就连他的伴读小太监文才,也模仿着主子的口气,冲着爱卿说着,“太子殿下这是耍赖呢!” “我才没有!”爱卿大声地辩解,“这叫将听吾计,用之必胜!” 他搬出兵法来,意指就是他的将领,又听从他的吩咐,所以他能够在身高比赛中获胜。、 天宇于是也想效仿,无奈他的侍卫全都不敢背他,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他,气得天宇直骂他们没骨气,都是笨蛋。 天辰就笑着道:“没人会对笨蛋发火,除非他自己也是个笨蛋。” “你、你你!——到底帮谁啊?”天宇气呼呼地丢出个大雪球,直击天辰的脸孔。 “好啊,天宇,我不饶你!”天辰立刻反击,于是“战火”在这对孪生儿之间打响,爱卿连忙下地,劝两位弟弟和好。 被搓得老大的雪球嗖嗖乱飞,几次差点砸中爱卿,却没有一次扔中,因为景霆瑞伸出手臂,全部替他挡掉了。 炎本来不想插手的,但天宇的雪球也砸到了他,于是混入“战场”。 若是柯卫卿在此,一定会感到晕眩的扶住额头,皇儿们的闹腾,可真没有一刻的消停。 “皇上驾到——诸位殿下请接驾!”李德意尖着嗓子的通传,也未能打断各位皇子互丢雪球的兴致,直到皇上走到他们跟前,才有所察觉地丢下雪球,蹼通地都跪下接驾。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爱卿也好,还有炎,都是直踹着粗气的。 还有天宇、天辰的近身太监也加入了雪球战,此刻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跪在泥泞不堪的雪水里,完全不敢动弹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疯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宫里打扰了呢。”煌夜虽然那样讲,可没有认真责备的意思,他随后叫来嬷嬷,给皇子们换去湿衣服,免得着凉了。 还叹气道:“卫卿若是见了你们这样,头疼病可得加重了。” 许是想到了抱恙在身的爹爹,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皇子们都收敛了许多,煌夜看了看那些参战的太监,命他们全部退下。 尔后,这花园里就清净不少。 李德意得到煌夜的首肯,上前一步道:“皇上有旨……” 这话一出,原本站的众人就又呼啦啦地跪倒了。爱卿跪在最前头,景霆瑞一直在四位皇子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为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今嘉兰贼子扰我河北,而太子近身侍卫景霆瑞文武兼备,足智多谋,实乃朝廷大将之才,大燕之福。故授尔为北征铁骑大将军,威震四方!平利我河北安荣……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李德意的嗓音本来显得有些女气,可这圣旨在这东宫花园里念起来,是分外的情绪激昂,铿然有力,大家仿佛都看见那一个一个的字,镌刻在悬崖峭壁上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也许就是太直白了,所有的人反都愣怔着,不知作何反应了。 一个从三品的太子近身侍卫,就这么鲤鱼跃龙门地当上了从一品的讨伐大将军,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更何况,朝上一直说,皇上会钦点铁鹰骑士的首脑,太子师青允作为此次的统帅。他更具备这个资格。再说了,除了青允外,还有一位大将张虎子在呢! “景霆瑞,还不接旨?”李德意道。 景霆瑞看一眼不知所措的太子,站了起来,声音里并没有很惊喜,或者意外,和往常一样,相当平静沉稳地跪地,伸出双手,“末将遵旨。” “等等!”爱卿跳了出来,心急火燎地问:“父皇,您这是做什么?大燕的将领多得是,为何偏偏要选我的侍卫呢?!” “因他并非池中之物。”煌夜看着儿子,劝解般地道:“卿儿,男儿志在为国尽忠,而朕唯才是举,你是太子,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煌夜说得十分在理,爱卿纵然张大嘴巴,却也辩驳不出一句。此刻,似乎眼泪攻势也失去了功效。 因为父皇见他眼圈红得跟小兔子似的,忙不迭地就摆驾回宫去了。 爱卿扭头瞪着景霆瑞,想叱问他,为何要乖乖地遵旨? 可是不遵旨,便是杀头的死因,他虽然贵为太子,极受父皇的宠爱,但也知道天子之命不可违的道理。 于是,他对着景霆瑞也是说不出话来。打仗,说得好听是为国争光,其实就是去送命,他不想要景霆瑞去争这份马革里尸的荣耀。 不过敌人进犯,又怎能不打?若不是父皇不许,他也会去战场。只是,他不想让景霆瑞去,种种矛盾的心理快要折磨死爱卿了,他一整个愁眉苦脸,垂着手,惶然无措。 “恭喜你了,大将军。”炎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若不是他年龄不够,这将军之位就会是他的。 “谢谢二殿下。”景霆瑞的回答也是波澜不惊,应该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天宇、天辰则对此漠不关心,这聚会就此安静地散场。 爱卿心事重重地回了寝殿,半天都没和景霆瑞说话。 第十三章 景霆瑞由皇上钦点,当上北伐大军统帅的消息,果然震惊了朝野内外,就连平时不问政事的老将军、老亲王,也纷纷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景霆瑞捉拿了嘉兰特使,那也只是一份功劳,若没有铁鹰骑士相助,耐他一人也是毫无办法的。 最重要的是,景霆瑞并无带兵打仗的功绩,怎能越级提拔? 想当年,柯卫卿从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当上征讨灵泉国的大将军,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39 那是通过了全国比武大赛,且还拿下了叛臣赵国维,他一人就能独当一面的超强本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的手下败将都输得心服口服。 而景霆瑞怎么看,武功都不及当年柯卫卿的一半,也不够英明神武。 这种说法传来传去,皇上自然也听到了,但他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倒是皇后柯卫卿,在听到原是自己的副将,现在也贵为当朝将军的张虎子,谈起此传闻时,便微微笑着摇头,叹道:“当年的事,你也在,应当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时候柯卫卿光是参加比武,就备受非议,他虽然任职中郎将,但大伙都把他视为皇帝的男宠,各种责难从未断过。 “那些人,因为您现在是皇后了,所以才混淆过去,如此标榜吧。”张虎子心下明白地说。 不过回想当年那场无比惊险的比武,他实在不能不感慨道:“您在那时,确实是技惊全场,所向披靡的。” 然后,他察觉到了有所失言,便急忙澄清道:“当然,皇后您现在统领六宫,辅佐皇帝,是更加厉害了。” 武将不会说官场的客套话,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张虎子,此刻更显得口拙,柯卫卿却温柔地笑,摆手道:“跟我何必如此客气,更何况,你说得很对,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就算我有上战场的心思,身体和功夫都大不如前,是该让年轻的一代出去闯闯。” “瞧您说的,好像都七老八十似的……”张虎子不禁笑道,因为柯卫卿今年不过三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也因此,有人说,皇上哪里担心皇后的身子,而是根本离不开柯卫卿的身边吧,他们二人是如此恩爱、如胶似漆。 “呵呵。”柯卫卿让太监给张虎子看茶,这都是第二巡了,接着,他安慰般地道:“只是这般任命,是委屈了你。” 因为张虎子的人气很旺,大家争归争,但私下都会说,这统帅一职非张虎子莫属,他又是皇后一手带出来的名将。 至于另一名将青允嘛,他还要当太子师,恐怕没这个空档。 “为皇上、为国家效力,哪里会有委屈?”张虎子为人耿直,抱拳道:“只是这次末将被派驻守北疆,而非先锋部队,多少有点手痒罢了。” “自会有你上场的时机,景霆瑞就有劳你好好照看着,他毕竟还是后辈,无实战经验,还需要你多多提携。” “这个陛下您大可放心,说起来,皇上慧眼识珠,从不会挑错人的,这个虎子心里自然明白。”张虎子起身,下跪言明心迹。 柯卫卿亲手扶他起来,又和张虎子聊了一阵寻常家话,并赏赐一些绫罗绸缎给他的妻女,才与他话别。 张虎子在军中很具威望,他若是肯诚服于景霆瑞,那其他将领对他“越级提拔”的不满,也会收敛许多。 柯卫卿也是做过将军的人,自然知道景霆瑞会面临怎样的艰难处境,才出面帮了他一把,或者说,是为皇帝解除一些烦扰。 只是在战场上,从不讲究宫里的那一套规矩,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风云变化,军心所向,又岂是和张虎子说几句话,就能全部化解的? 这一点,柯卫卿的心里也很明白。 “陛下,您的药热好了。”一位公公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了过来。 “先放着吧。”柯卫卿说,望向了正在融雪的窗外,檐下的水滴答作响,就跟下雨似的。 “若当年的比武大赛,景霆瑞也在的话,”柯卫卿心里想着,“或许未尽就有现在的我了。” 皇上这几年,一直秘密教导景霆瑞和炎儿练绝世的青鹿剑法,柯卫卿是知道的,他也有曾偷偷去看过,正因为知道景霆瑞的实力有多惊人,不,是深不可测,所以,对于皇上会选择他做统帅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而皇上又为什么要尽力栽培景霆瑞这一太子侍卫。柯卫卿的心里更加清楚,这是为了爱卿,他将来继位,可以有强大的臂膀支援。 父爱如山,对于皇上即使面对众臣非议,也要继续这么做的决心,柯卫卿真是自叹不如! 端起药碗,对于这个总时不时需要服药,才能有所起色的虚弱身子,柯卫卿感到了厌烦,若他还有内力的话,体力也不至于如此之差吧。 叹归叹,这滋味苦涩的汤药还是仰头喝了干净,因为他要辅佐皇帝,保护皇子,不可以倒下。 “陛下,奴才有事禀告。”一位伺候在皇上跟前的太监来了,他叫小善子,是李德意认的干儿子,也由他一手调教,为人十分机敏。 “怎么了?”柯卫卿放下药碗,一宫女拿来漱口的清茶。 小善子似乎不想让旁人听了去,便站起来,以手掩嘴,在柯卫卿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柯卫卿不由一怔,想要说什么,终究只是摆摆手,小善子便躬身退下,然而,柯卫卿又立刻叫住了他。 “等等。” “是,陛下。” “请皇上……罢了。”柯卫卿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一场倒春寒让太子师温朝阳病倒,国子学放假三日,爱卿便和景霆瑞一起去探望了温太蚰,还送了好些御膳房的糕点,感动得师傅是老泪纵横,就差没下跪谢恩。 好在北斗御医说,这并无大碍,喝几碗驱寒药就会好。 北斗是名医,他说的准没错,爱卿便放心地告退出来,虽说一直期盼学堂放假,可真的不用上学了,却也闷得慌。 最重要的是,爱卿本来想借着上学的机会,去问问弟弟们该怎么办,对于景霆瑞被父皇钦点为“主帅”一事。 看看这事还是没有更改的可能?兄弟四人凑一起,别的事情没有,鬼主意总是特别多。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看到太子并没有回东宫的意思,反而扭头往南边的宫门走去,景霆瑞便问道。 “去找炎,还有天宇、天辰玩。”爱卿没有回头,依然往前大踏步。 这段日子,爱卿对景霆瑞总是这样,虽然有说话,但没有正面对视过。 他明知道景霆瑞当上北伐将领,即将离开东宫,都是父皇的意思,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像揣了一块铁疙瘩似的,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马上就要下雨了。”景霆瑞看了看头顶黑压压的乌云,风大得院内的树枝都在摇晃,劝说道“还是改日再去吧。” “就算是下石头,我也要去!”爱卿说,鼓着腮帮子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0 。 “去传轿子来。”景霆瑞吩咐随行的太监。 “我不要坐轿子!我就走着去!”爱卿就像和景霆瑞对着干一样,迈出曲折的回廊,穿过庭院,像个小兔子似的往前直蹦。 景霆瑞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爱卿的步伐迈得再大,再快,景霆瑞都跟得上,但是这可苦了捧着水碗、衣帽披肩的太监宫女,不一会儿,他们就落下一大截。 就只剩爱卿和景霆瑞在前边走了。 爱卿眼瞅着,离天宇、天辰所居住的双星宫很近了,这宫门上的匾额可是父皇亲自题写,命能工巧匠篆刻的。 皇子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宫所,但是对于天宇、天辰,父皇格外开恩,说他们就是同一人,不应该分开居住。 先是气派的裱金牌匾,然后,爱卿才注意到宫门周边了一大圈的人,都是太监,往宫里探头探脑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爱卿笑着冲他们喊道,天宇、天辰他们总是能想出好些有意思的玩法,难道这会儿趁着放假,在玩捉迷藏?怎么都躲到宫门外来了? 这不出声儿还好,这么一叫,那些太监可都跟被雷劈似的,全都浑身一个激灵,转身过来,光是瞄到太子身上的黄衣,就都噗通噗通地跪倒在地。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道:“奴才们未有看见太子,未能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奴才看到主子行礼是应该的,但是双星宫的太监与皇子们经常玩在一起,并不生分。往日就算跪拜太子和皇子,也都是嬉皮笑脸的,很不认真。 爱卿不禁一呆,眨了眨眼睛,看着一地瑟瑟缩缩的身子,便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又和天宇、天辰串通一气,是想唬弄我吧?” 有个胆大点的太监,低着头,细声细气地回禀道:“不,小的们都是从内务府新调来的……” “是新人?”爱卿点了点头,“难怪会怕我了,都起来吧,我又不是吃人的考虑,你问问小春子他们就知道了。” 可是不论爱卿怎么说,太监们都不敢起身,直到爱卿一再表明不会责罚,他们才起身,又诚惶诚恐地如潮水般退开去。 “这演的又是哪出戏?好奇怪啊。”爱卿耸了耸肩,眼见着大雨就要落下来,他跨入宫门,然而,才迈进去一只腿,胳膊就被景霆瑞抓住了。 “别进去。”景霆瑞的声音很低沉,就如天空中一声声的闷雷。 “干嘛?连你都变得那么奇怪。”爱卿有些生气,“放开我啦。” “殿下!”景霆瑞却执意不放。 就在这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爱卿往里头一看,竟然有一队手持兵器的御林军走了出来,他们押着好些个人,都是太监,脖子里、脚踝上都有锁链。 这声音就是他们走路时发出来的,而小春子是头一个,脸色煞白,失魂落魄,还哭红了眼。 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爱卿不由瞪大了眼睛,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爱卿想要进去问个究竟,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昨日还是好好地呀!景霆瑞却不让他进去。 “你别拦着我!”爱卿拼命挣扎,御林军的首领看见太子,立定行礼。 那些被锁住的太监就都哭了起来,跪地叫嚷着,大力磕头着,“奴才不想死,请太子殿下开恩啊!”一时间好不凄惨。 豆大的雨珠,哗哗地倾倒下来,御林军凶横地拉过锁链,硬是将他们拖离太子的面前,赶出双星宫,一路往北面去了。 “为什么……他们向我求饶……”爱卿站在雨幕中,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一众人影,摇着景霆瑞的手,声音发抖地道:“为什么……?!” “因为您是太子,”景霆瑞说,显得很不情愿,“虽然这很残酷,但他们曾经对您不敬是事实,所以皇上才会下旨处死他们……” 爱卿是太子,是未来的大燕天子,他若是受到小太监的轻视,岂不乱了套?还有,他们用雪球攻击太子,光这一行为就可以处斩。 加上这些个奴才往日对太子的各种“不敬”,几乎与爱卿平起平坐,皇上会发怒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实在有损国之威望。 “我不在乎他们尊不尊敬我!”爱卿急得喘着气道:“是我要和他们一起玩的!要罚也应该罚我才对啊!与他们何干?!” “可是皇上在乎,您毕竟是大燕储君……”景霆瑞一早就察觉到皇帝对双星宫的内侍不满,但没有想到会为此大开杀戒。 不过,在皇上心里,若此举能拨乱反正,树立起太子的威望,死几个太监又何妨?景霆瑞很明白皇上的用意。 这招叫杀鸡敬猴,可是凭心而论,景霆瑞自认对太子“最不敬”的人是他。只要他对太子的感情超出君臣之义,那就像游走在刀刃之上,尽早会因此命丧黄泉。 但,即使这样,他也无怨无悔。 “我不要这样……我不想有人为我而死……”爱卿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眼泪盈眶,景霆瑞遮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抱进怀里。 “请您别太难过,我们回去吧,这事自有皇上处置。”景霆瑞温柔地劝解道,“这不是您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皇上的错,错就错在这里是大燕皇宫,是个需要各司其职,不能有半点错漏和逾权的地方。” “瑞瑞……所以,我就该这样看着他们死?还是,我就该笑着送你去战场冒险?因为我是太子,而你……是父皇的臣,我抗拒不得……不然,是不是会死更多的人……”爱卿伏在景霆瑞的肩头,这番话说出来后,哭得是不能自已。 “殿下,别哭,也别怕。”景霆瑞捧住爱卿的脸,亲吻他的额头,细心地拭去他的泪水,再一次承诺道:“有您的牵挂,卑职岂敢轻易丧命,不管去的是战场,还是地狱,卑职都会活着回来!” 爱卿没有回答,小鼻子不停地抽吸,可是他却点了点头,把头埋进景霆瑞的怀里,“我不想再哭了……” 这一天,爱卿终于明白到他“太子”的身份,到底有多沉重,他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左右着周遭人的性命。 他长大了,已经十一岁,没办法靠耍耍小孩子脾气,就能从父皇手里,讨下那几条命来。 而景霆瑞也明白,若是想要一辈子守在太子身边,他就不能永远游走在刀口上,任由别人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必须变得强大。不,是十分之强,他要获得至关重要的兵权,那么他才有可能得到守护爱卿的机会。 只是,景霆瑞并不知道,在他决定向上攀登的时候,他也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1 在挑战皇权,这将引起诸多的腥风血雨,未来,不管他心里想要什么,都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 +++++ 三月初八,皇上举行完一年一度的春耕大典,就决定了起兵嘉兰的日子,在下月初三。 景霆瑞在大典上同时授命为北伐统帅,获得领军黑铁印信“睚眦”一枚。有道是,“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睚眦是克煞一切邪恶的表率。 而嘉兰国是大燕之宿敌,必得铲除之! 负责兵器生产的少府总监尚书令汪安借此机会,呈上了一套包括弓、弩、刀、矛以及将军铠甲、护盾等,成套的器具,总共五十件,拉了足足四马车。 这每一样的东西的做工都极为精湛,且兵器的握把上刻有古体的“景”字,让人瞅着就觉得威风。 这也是宫内人人津津乐道之事。 如今,在东宫内见到景霆瑞,宫女、太监都要行叩拜将军之礼,就连他的父亲景亲王看到他,也得作揖以示敬意。 倒是景霆瑞本人,行事和以往并无差异,并没有穿上那些内务府提供的华服,依然是近身侍卫的装束,严谨地守候在太子左右。 等到太子殿下歇息了,他才去处理军务之事。有人佩服他精力无限,直说后生可畏。 随着出征日期一天天的临近,太子的心思也越发飘忽难定,看着宫女偷偷地做一些驱虫的香囊送给景霆瑞,他也想做点什么东西。 想绣一个有着大大“景”字的香囊,结果十个手指头全都扎得冒血珠,连一横都没绣完,锦布也弄脏了,恼得爱卿用剪刀绞碎了布料,说自己的手太笨了, 气归气,还得准备礼物,炎心疼爱卿的手指,就提议道,可以命工匠赶制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让景霆瑞带着保平安。 爱卿听了,很是喜欢,可是总觉得工匠动手,不如自己来的好,更有心意。 “只要是你送的,他都该高兴死了吧,何必自己去弄,万一又整伤了手……”炎心生妒意,在一旁说道。 “你不知道,宫女们送的东西多精巧,多可爱,我手艺比不上,只有比心意了。”爱卿一边挑选着太监送来的玉石,一边说道。 “你是太子,能和宫女比吗?不过,那些丫头也真是的,忘了自己是皇帝的女人?竟然给别的男人塞东西,也不怕被罚。”炎吐槽道。 “宫女姐姐是父皇的人?”这说法,爱卿还是头一回听见。 “是又不是,反正,祖上这么规定的嘛。”炎含糊其辞,不想让爱卿知道太多这种男女之事,便凑近帮忙挑玉石,“我看就这一块吧,够大。” 炎手里的是一块巴掌大的翡翠,颜色碧绿,毫无瑕疵,具有宝石般的光泽。 “嗯,就这个了!”说起来,景霆瑞是属虎的,那就雕刻一只小老虎吧!虎虎生威,定能剿灭敌人! 爱卿干劲十足,他让银作局的工匠师傅在一旁指点,先是用刀具、绳锯来切割,又用砂石细细打磨,那受伤的指头就又流了血,他咬咬牙,上了药,缠好指头后,就接着干,连工匠都看不下去,说要帮主子雕刻,但都被他挥退了。 爱卿独自一人,足足折腾了五天,才把玉佩雕刻好,穿上绳子,算是完工了。 “炎,你过来看看,觉得如何?”爱卿拿着得意之作,先给炎瞧。 “这……哈哈哈!”没想到炎一看到就爆笑了出来,还捧着肚子。 “你干嘛!真讨厌!”爱卿涨红了脸,拽着玉佩就往外走,哪晓得才走出银作局,就碰上前来找他的景霆瑞。 “殿下,您这些日子都在工房里做什么?”六天前,景霆瑞被太子下令,让他这几日去操练士兵,不用随行伺候。 可是,景霆瑞还是放心不下,趁着午后休息的当口,来找太子。 爱卿看到景霆瑞,脸孔就更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决定走人。 “没什么,我不会再来这儿了。”爱卿扭头,往院外走。 “等等。”景霆瑞握住爱卿的手,抓了过去,“您的手怎么了?” “好痛。”爱卿叫道,另一只手里抓着的玉佩,就掉在地上。 “这个又是什么?”景霆瑞弯腰去捡,爱卿连忙阻止,无奈他个头小,还没捞到它,就被景霆瑞拾起来了。 “你不可以看,快还给我吧!”爱卿着急了,因为景霆瑞把它拎在半空,在阳光底下,仔细查看。 爱卿越是蹦跳着,要拿回玉佩,景霆瑞的手臂也就抬得越高,黑眸微眯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佩。 尔后,他低头,看着面红耳赤的爱卿,温柔地问:“殿下,敢问这个是送给卑职的吗?” 玉佩的背面刻着“瑞瑞”二字,虽然比划有些粗糙,且深浅不一,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我知道我的手艺没有工匠们的好,也比不过宫女送你的香囊,”既然如此,爱卿也就豁出去了,侧过脸,瞅着一旁的花花草草,嘟嘟囔囔地道:“但反正有多的玉石料,就刻刻看了,你要的话,尽管拿去。” “这只小猪很可爱……卑职很喜欢。”景霆瑞笑了,弯下腰,看着爱卿。 “是老虎啦!才不是猪!”爱卿辩解道,他总算明白刚才炎在笑什么了,老虎的鼻头是刻得大了一些,圆润了一些,看上去酷似猪鼻,但它的额头上还刻着一个“王”,这不明摆着是老虎吗? “啊,是卑职眼拙!”景霆瑞认错,伸手握住爱卿的手,一个劲地道歉:“都是卑职不好,还让您的手受伤了。” “知道就好,唔,不过,我还是要罚你。”爱卿仰起头,说道。 “卑职甘愿领罪。” “就、就罚你把那些东西通通都退了!”爱卿一本正经地说。 “那些东西?”景霆瑞有些听不明白。 “就是前些日,她们送你的香囊、绣帕什么的,你带上战场也显得累赘,不是吗?不如物归原主,还给宫女姐姐吧。”爱卿虽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一想到景霆瑞随身带着宫女送的东西,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另外,炎说过的,什么宫女是皇帝的女人,也让爱卿在意,他担心这件事说不定会对景霆瑞,还有宫女姐姐不利。 他再也不想看到谁受到伤害了。 “哦,您是说小桃她们,卑职知道了,会立刻退还的。”景霆瑞本来就不想收她们的礼,但是想到自己离宫后,这些人是最亲近太子的,所以就借着收礼的机会,叮嘱她们好好伺候太子,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而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2 那些香囊,他也没带在身上,而是全塞在箱柜里。 “也不用立刻,反正,你自己看着办。”爱卿点点头,看到景霆瑞把玉佩系在了自己腰带上,便高兴地笑了。 “殿下,能和卑职约定吗?” “什么?” “在卑职回来前,您要乖乖地待在宫里,不会闯祸。”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坏一样。” “正因为您不坏,卑职才有些放心不下。”爱卿的“闯祸”,多半是出自好意,比方这玉佩,若是让皇上知道工匠让太子做粗活,恐怕免不了责罚工匠一顿。 “你说的我听不懂。”爱卿摇头,“不过,我会听父皇和爹爹的话,好好念书,也会照顾好弟弟跟妹妹,你就放心去打仗,早日得胜归来。” “是。”景霆瑞单膝跪地,伸手握住爱卿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慎重地落下誓言之吻。 “瑞瑞……”爱卿整张脸都红了,连耳根都跟烧起来似的,散发出一股热力,景霆瑞那低垂的眼睫毛,挺直的鼻梁,是那么地好看。 想必,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也雕刻不出这样俊美的容颜。 而那温软的嘴唇,轻贴在手背上的感觉,又如此炙热。 这感受深深地烙进爱卿的灵魂里,让他的心一直围绕着景霆瑞跳动。 哪怕他这一去,就是让人意外的——整整三年,这份热烈的心情都未曾磨灭…… 第十四章 大燕召集的十五万兵马,被景霆瑞分为三路出征。 其中,景霆瑞为中路大将军,由他亲自挑选出来了的青年才俊何林,以及老将冠忠国为左、右二路的副将领,各自有五万人。 张虎子为北疆城门的驻守军,有两万人,还有过千的工匠、马夫,为后勤部队。 由这些军力财力的部署便可看出,大燕无愧是当今最大的帝国,只是嘉兰国历史悠久,财力不弱,且拥有多位名将。 他们为了进攻大燕,也是养精蓄锐、策划已久! 因此,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状态,嘉兰将领知道与大燕军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便采取游击战术,经常骚扰一处城池,大肆掠夺,此举成功引来了大燕军,可是他们又不打了,鸣鼓收兵,逃得飞快。 然而,当大燕军撤离,他们就又卷土重来,让大燕军队辗转各处,疲于奔命。 景霆瑞自然知道嘉兰是在打消耗战,所以他改变策略,每次都让一小股士兵去迎战,牵扯了三、四个月,倒让大燕大部分的人马都得到了休息。 只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止开支巨大,粮草亦会耗尽,加上,嘉兰肆意嘲笑大燕统帅,竟然是从未上过战场的菜鸟,这也让军心有所动摇。 有人开始主张防守,就是把兵力再细分,在各个要塞关卡内严守,他们若来了,就一网打尽。 也有人主张进攻,索性三军合一,逐一击破他们的要塞,打他落花流水。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景霆瑞这个全军统帅,倒是成了一件摆设,被他们给架空了。 这完全印证了柯卫卿当初的担心,战场的情况是瞬息万变,各个参谋出的主意更是眼花缭乱,难以决断。 景霆瑞年纪轻轻,该如何在一个对他存疑的军队里,当好这个北伐大将军呢? 虽然说,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吃过败仗,可也没有打胜仗。甚至有参谋写信通报皇帝,说景霆瑞这半年来,是无功无过,平平无奇! 可当真如此吗? 到了第八个月,景霆瑞与众参谋一起,照例在军帐里议事时,他突然说道:“已经可以了。” “什么?”众人目目相观,不知其所言何事。 “可以反击了。”景霆瑞平静的一句话,让主战分子甚是欣喜,不过他接下来的部署,还是让人感到困惑不解,依然是三路兵马,而景霆瑞自己便是先锋,换而言之,是去送死的炮灰! “这么打,成吗?”有参谋反而担心景霆瑞若入敌腹太深,万一被俘,这仗也不用打了,都自尽谢罪吧! “当然。”景霆瑞锐利的黑眸扫过面带疑虑的人们,语气坚定地道:“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打胜仗?” “大将军所言极是!”有人见风使舵,有人沉默不语,不管如何,这主攻的战斗就这么依照景霆瑞的计划打响了。 ——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真不知是嘉兰军已经习惯了大燕被动的打法,面对一口气杀来的先锋军队,竟然有些慌乱,有些士兵还在埋锅造饭呢! 他们似乎认定大燕总是追一段路就算了,可是,这回一直打到他们的城门下,且一举攻破城门,生擒嘉兰正副将领十数人。 这一场速攻又完胜的攻城战,无疑是鼓舞了全军上下,但也惹来嘉兰报复性的反扑! 炮火轰得山摇地动,火光遮蔽了天日,尸首满布,血流成河,景霆瑞就在那样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根本就是战无不胜! 而那些嘉兰将领则陷入极度恐慌中,因为景霆瑞这个人打仗,都不给自己留条退路,这根本不像是初上战场的人,一旦遇到他的先锋军,都必死无疑! 硬碰硬,打不过,用陷阱,施计谋,同样打不过,让嘉兰诸位名将都大呼头痛! 就连大燕本国的参谋,也悟不透景将军的打法到底算什么? 要说他是靠蛮干取胜吧,又完全不是,他的用兵出神入化,全无规则可循,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大燕军有参谋特意写信回宫禀报此事,煌夜读完,不禁微微一笑,问柯卫卿可明白景将军的用兵之道,为何明明乱无章法,却能够屡战屡胜! 柯卫卿想了想,答曰:“兵无常势,水无常态,他是因敌变化而变化,故而取胜。” 煌夜点头,正是此解,古往今来,能如此用兵法的人,必定可以残酷厮杀的战场上,闯出一条名为“神将”的道路,而景霆瑞具有大智大勇,沉着冷静的性格,以及那一身高强的武艺和骑术,更让他所向披靡。 这也是为什么,景霆瑞是初登战场,却能够大放光彩的原因。天生的将才并不会因为外界有多么严酷,就被淹没,反而是愈战愈勇。 夏去冬来,景霆瑞的先锋军,把嘉兰军打得是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一次,嘉兰主力军在行进中接到哨报,称前方一百里是景霆瑞的军队,那将领就吓得连忙勒马,让队伍避让行走。 可景霆瑞还是逮住了他们,连杀带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3 赶的,追了嘉兰军数百里的路,直到生擒嘉兰统帅李筹,还是个亲王。 此时,战争已历时两年,大燕皇帝下旨,令嘉兰国王投降,景霆瑞的兵马已经杀到嘉兰的宫门外。 嘉兰国王抵死不从,杀了一众后妃七十六人,且想要自刎,被只身潜入王宫的景霆瑞拿下,嘉兰自此倾覆。 大燕皇帝下诏改嘉兰国为安若省,进一步扩大大燕版图,稳固北部疆域。 还有一些嘉兰残兵,也在数月后投降,景霆瑞战功卓著,凯旋而归。 +++++ 夏末秋初,晴空万里。 大燕国的都城睢阳沐浴在一片金光灿烂的晨光中,那优美平整的方石大道纵横交错,青砖碧瓦的民宅鳞次栉比,更有运河穿梭其中,好一座繁华似锦的皇城。 今年会是一个丰收之年,又遇到打胜仗,以及安若省的设立,让城里的庆祝活动几乎都没停过。 这不,开了早市的茶楼,传出金钱板富有节奏的“啪嗒!啪嗒”声,说书人把这板子打得飞快,吸引了食客的注意。 配合着板子声,他绘声绘色讲着一出盖世英雄抗敌、保家卫国的故事,即北伐大将军景霆瑞打得敌军落花流水,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才说了那么一会儿,茶馆的门里门外,就挤满了大人、小孩,鼓掌着,不时叫声“好!” 而睢阳的每一天都在这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气氛里,拉开了序幕。 +++++ 可是宫外再怎么热火朝天,人声鼎沸,都传不到那巍峨耸立的宫门中去,同样的阳光,一样笼罩在东宫的上空,却显得那么沉寂、孤单,甚至有些枯燥乏味。 “殿下,您在听老臣的话吗?”许是觉得太子一直对着窗外的光芒发呆,礼部侍郎闻梁不禁提醒道,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满。 “啊,我在听。”已经十四岁的淳于爱卿,把头转了过来,此时,天已大亮,照得他的皮肤尤为白皙光亮,就像是玉石,白得晶莹剔透。 他的眉毛很黑,月儿似的弯着,像他的爹爹,眉梢间透着一股俊雅之气,下方的眼睛大而明亮,一双包围的瞳仁湿漉漉的,就像是温顺可爱的梅花鹿的眼睛。 他的脸庞是椭圆的,仍显得有些稚气,但是鼻梁如宫脊般挺直,算是弥补了这个不足之外。 嘴唇还和儿时一样,就像沾染露珠的花瓣,既红润又线条秀美,微微翘起着,似笑非笑。 这让宫女姐姐们看着就好生羡慕,可爱卿自己并不喜欢,还会排斥照镜子。 因为他是男孩子,脸上有条疤才会显得有英雄气概。 只是,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连一向纵容他的父皇都觉得可笑,让他不准乱来。 而爹爹则扶额叹气,二弟炎,是忧心忡忡地摸着他的额头,连声问道:“皇兄,你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要和我说,我去叫太医,你千万别硬撑。” 直到爱卿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再三表明自己没事,炎才会大大地松一口气,眼睛却还是盯着他不放,真是比嬷嬷还婆妈。 天宇、天辰更是可恶,大笑他太傻,说天底下,难道只有英雄脸上带疤?犯人呢?不也脸上刺字的? 虽然这件事早已过去,但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爱卿就觉得更加烦闷,他们都不理解他真正的用意。 “殿下,有关康郡王想要以公主之礼嫁女之事,您觉得该如何回复?”闻梁又一次地问道。 “我觉得很好啊。”爱卿定了定神,笑眯眯地道:“朝中的公主本来就少。” “可是,这真不合规矩啊!”闻梁的上司礼部尚书董有为上前奏道,“郡王离亲王差着辈分啊。” “拉锯战又开始了……”爱卿心下暗叹,郡王为亲王之长子,郡主为郡王之长女,怎么说,不管辈分差了多少阶,都是皇室的近亲。 亲戚们要一场体面的婚礼,并不为过,爱卿也乐意成全他们家的喜事,但是,也许正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各种礼节约束特别繁冗,听着都觉得头晕。 有关这桩婚事,尚书大人其实已经谈好几回了,爱卿真担心,再商量下去,人家郡主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而且,不管爱卿说什么,尚书大人都反对,侍郎大人呢?则一会向着尚书,一会向着自己,摇摆不定。 这种情况自去年夏天开始,就存在了。 追其源头,是因为父皇把礼部、户部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他处理,说是为了锻炼他的办事能力。 不过,爱卿也知道其背后的主因是,父皇想要多多陪伴卧病在床的爹爹,所以才把一些政务分了出来。 所以除去上学、练武、练习骑射外,爱卿还要一堆的奏本要看,有时候,为了处理一些棘手事,他必须天没亮就起来,见各位大人。 在尚书絮絮叨叨地说些,君君臣臣、阶级不可乱的大道理时,爱卿终究是忍不住了,打断道:“有道是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康郡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极为疼惜,她如今觅得如意郎君,但也要远嫁他乡,康郡王舍不得,想为女儿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们应当通融才是,若嫁的是董大人您的女儿,您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这……” “董大人向来以慈父闻名皇城,想必,十分能理解康郡王的心情。”爱卿笑着露出贝齿,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爱,“所以,此事就这么办吧。” “遵命,太子殿下。”尚书和侍郎双双拱手道,爱卿就让他们下去了。 “下一位,是户部侍郎姜大人吧,让他进来吧。”爱卿对一旁的小德子说。还翻了翻案头的奏本,户部负责征收全国的钱粮赋税,今日前来,是汇报入秋以来的赋税情况。 还有,一些亲王、郡王想要圈换用地,他们有些土地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荒废已久,不宜耕种,想趁着国家打了胜仗,分得一些肥沃之地,特向宰相贾鹏表明此事。 贾鹏为此是大伤脑筋,因为这些都是贵人,一个也得罪不起,他便转交给户部处理,而户部呢,商议了许久后,上了一封奏折,把这个烫手山芋塞进了太子手里。 “那些有功之臣都还款获得封赏,怎么可以就让皇叔们置换了去?”爱卿脱口而出道:“而且各位皇叔皇伯的土地分拨已久,都是先帝定下,现今已经不便再更换了。” 户部十分赞同太子的意见,只是爱卿并不知道,他在这时做的决定,得罪了这些虽然养尊处优,却也根基牢固的贵族世家,为他以后的帝王之路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4 处理完各种礼部、户部的奏本,爱卿真觉得肩颈都硬直了,小德子连忙给他捶捶,但也小声说,学堂那里都来催了几回了,问太子何时去上学。 “知道了,等下就去。”爱卿嘴里是应承着,可是他却无法自控地快步走出书房,离开东宫,一直来到北宫门的城楼上。 守卫见了他,很是意外,纷纷下跪,大呼“千岁!” 爱卿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各忙各的去,可是守卫根本不敢走开,全都围在太子的身后。 这阵仗,恐怕一只飞虫都近不了太子的身。 爱卿无奈,只得转身,不再注意守卫,接着他踮起脚,双手扒拉着高而厚的墙砖,望着外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真热闹啊。”爱卿想,他有多久没出宫了呢?宫里的事,总也做不完,宫里的课堂,也总也上不完。 最近一次出去,就是四年前的元宵节吧,父皇和爹爹带着他们几个兄弟,乔装去玩儿。 光想着,爱卿就笑了出来,他纯美的笑颜,让一旁的守卫头领都看呆了神,要不是小德子咳嗽了一声,他还不知分寸地盯着太子猛瞧呢! “小德子,你说,瑞瑞到底是何时回来?”爱卿的心思却全在景霆瑞身上,顾不上别人,喃喃地问道。 虽然听到父皇说,景霆瑞就要回来了,可到底是哪一天,父皇并没有说起。 “这个奴才可说不准,景将军这一路上少不得各路府门的恭贺宴请,是会耽搁几天吧。”小德子想了想,恭敬地回答道。 “唉……”爱卿却皱起了眉头,他会想要在脸上留点伤疤,也是太想念景霆瑞的关系。 总觉得景霆瑞去了战场之后,他的魂也跟着飞走了,夜里怎么都睡不好,还会做噩梦,梦见景霆瑞浑身是血,危在旦夕! 在得知他即将凯旋归来的消息时,爱卿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又兴奋得睡不着了,大半夜里的,睁着眼,胡乱猜想。 他很担心都三年了,景霆瑞还会记得自己吗? 这都怪炎,说什么景霆瑞去了战场三年,连封信都没捎回来,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没有“太子”存在的。 而景霆瑞如今已经贵为大将军,战功显赫,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太子近身侍卫了,就更加不会把太子放在眼里,他要誓死追随的人,是皇帝才对。 爱卿本来就很不安,被炎这么说了一通,心里就非常地难过。 “你想啊,他身边会有肝胆相照的幕僚,有出生入死的战友,你这个养在深宫的太子,说不定早被他抛掷脑后,你还惦记他干嘛?” 炎说的每一句话,就跟重锤似的打进爱卿的心里,让他心酸得想哭,可因为他是太子,得坚强着面对一切,所以,他又硬生生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这种说不出的痛苦,让爱卿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 因为心里难过至极,所以就想要解决问题,他想着要做点什么才好,不至于被那些战友给比了下去。 可是他又不能上战场,那一马当先、奋勇杀敌的英雄气概,他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才会想到脸上带疤这事上去。 不过,弟弟们说的也对,匪寇、犯人们的脸上也会有疤。而且炎说,万一他真改了容貌,变丑了,景霆瑞若是更不喜欢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自己怎么这么笨,根本不及皇弟们聪明,爱卿就很自卑,甚至有想把太子位让给皇弟的念头,只是怕父皇会大发雷霆,到时,又牵连多条人命。 父皇一直宠着他,唯独太子位一事,从不让步,非要他当储君不可。而爱卿也很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会让父皇、爹爹,以及天下百姓失望…… 这些年,他已经规矩了很多,当然,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太子殿下,温太师这会儿都见不着您,该着急了……”小德子见太子面带愁容地伫在这儿,以为他是不肯去学堂,便出声提醒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爱卿点点头,他在下城楼前,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的街市房屋、飞掠过的鸽子,都如画般印入他的脑海。 他在期盼着景霆瑞归来,却不知他已经来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 景霆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戴着竹斗笠,身着轻便的深蓝棉布衣,腰配长剑,他看起来就像是来皇城寻找机会的乡村剑士,而非一军统帅。 而这样的剑士,在皇城里很常见,多为画贾人家所聘用。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辆宽篷马车,车夫是一个壮汉,一直卖力吆喝着,让路人小心走避,好让这辆大车穿过这人来人往的街市大道。 那风吹日晒之下,已经褪了色的车帘不时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张略带羞怯、又好奇的女孩儿的脸。 她眉毛修得极好,如同柳叶,眉梢向下,显出妩媚,却不过分。 柳眉下是一双大而黑的杏目,陪衬在鹅蛋圆的脸庞上,是那样的精致,让人不得不想起梨园里的美少年。 当然,她是女孩,那如秋水般沉静柔美的姿色,是少年再怎么装扮,也无法模仿的。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就这么文文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只是不时望望外头,就像一只胆怯怕生的小猫。 马车左拐右转,行驶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一条僻静的大道上。每隔五十步,就有守卫持着斧铖而立,这让女孩有些紧张,频频望向前方的景霆瑞,他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身姿却依然如此挺拔,巍然不动。 仿佛只要看到他,女孩的心就能安稳下来,双手放在一个花色布包上。 没过多久,景霆瑞就勒住马,停在了景亲王府气派的大门前,有两个门吏见状就赶下来问话,语气很冲。 “干什么的?!竟敢堵在王府门前!你小子不要命啦!” 景霆瑞摘下斗笠,露出略显黝黑的、端正的面庞,那门吏定睛一看,立刻两腿一曲,给跪下了,“怎、怎么是大少爷!小的给您请安!” 景霆瑞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景亲王的长子,尤其他现在的地位是今非昔比,门吏的态度与往日大不相同,跪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另外的人见状,连忙去府内通传消息,景霆瑞并不理睬跪着的门吏,径自下马,来到马车旁,掀起那道旧旧的车帘,伸手扶那女孩下车。 “唷,这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回府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 女孩的脚才站稳,就有人急忙地出来了,是景王府的大管家老刘,虽然年纪大,腿脚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5 却极快,他是第一个跑出府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班的人,其中为首的是景霆瑞的父亲景安昌,然后是王妃孙玉婷,她的身旁是世子,即景霆瑞同父异母的弟弟景霆云。 和三年前相比,景霆云着实成长为一个男人了,个头高大了不少。 说起来,兄弟二人只差了一岁,但因其要继承王府的衣钵,所以景霆云别说上战场了,连摸到刀枪,王妃都会阻止,说这么做太危险! 于是,这个从小被仆人、父母宠溺着长大的王府世子,除了学会官场上的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其余一概没有长进。 他看到景霆瑞,先抱拳作揖,后假惺惺地叫了一声,“大将军!在下真是有失远迎!” 景霆瑞对他点点头,尔后,对亲王、王妃躬身行礼,正色道:“末将见过王爷、王妃。” “免了!都是自家人。快霆瑞,进屋说话。”景安昌看起来很高兴,笑得眉眼眯成了线,也暴露出眼角的皱纹。 虽然嘴上说自家人,可是全府家丁出门迎接这个儿子,是前所未有的隆重。 景霆瑞看向了人群的后方,一位不带任何婢女的夫人,虽然已年过四十,但容貌依然光彩照人,那和蔼的眼里写满了对景霆瑞的期盼。 可是,她碍于妾室的身份,明明是将军的生母,却得躲在家丁后头,以免坏了位份。 “母亲。”景霆瑞远远地与她招呼,景亲王这才恍然大悟似地道:“安妃,你上前来,与你儿子一同说说话。” 王妃有些不悦,但还是让开了位置,让安妃上前来。 景霆瑞携起母亲的手,又招呼女孩跟上,这才与众人一起,进去了府门。 “这位姑娘是谁?”景亲王待茶水都奉上之后,讨好般地问景霆瑞道:“模样长得可真周正。” “她叫田蓉蓉,今年十四岁。”景霆瑞才说,在座的各位就愣了愣,目光都投向了安妃,原来安妃入府前是歌姬,艺名叫蓉儿。 蓉蓉上前,面孔微红地给座上的人行礼,然后站定在大堂上,倒也落落大方,安妃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 “她本是大燕人,随同父母去嘉兰经商,后父母病逝,又遇战火孤苦无依,我就收留了她。” “是景将军救了我。”蓉蓉突然说道,情难自禁地哭了出来,“嘉兰国王为打仗,强夺我家财产,迫使我流落街头,要不是景将军发现……小女那时就已经病死、饿死了!” “唉,我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吃了这般大的苦头。”安妃站了起来,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泪水。 “蓉蓉在大燕已无亲戚,可我身在军营,都是男人,也不便带着她,所以,我想请王府收留她。”景霆瑞抱拳道。 “王爷,”安妃立刻看向丈夫,请求道:“我正想要个使唤丫头,您看……” “嗯,收下一个丫头不是大事,你尽管放心好了。”景亲王抚着须,想了想道:“只是这名字恐怕得改改,和主子重名可不好。” “小女恳请王爷赐名!”蓉蓉立刻就跪下了。 “就叫田雅静吧。”景亲王看着女孩道:“优雅又文静,是位好姑娘。” “雅静谢王爷收留!”田雅静当即磕头谢恩。 “王爷取的名儿可真好听。”说话的是景亲王妃,一脸笑吟吟地道:“将军你就放宽心吧,你带来的人,王府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跟大小姐似的。” “瞧你说的,别吓着人家了”王爷笑着摇头。 谁也没想到,这田雅静去到王府之后,真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知情达理,成为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当然,这是后话了。 “父王,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退了。容我日后再来拜访。”又聊了一阵,景霆瑞便起身告辞,安妃心下不舍,三年未见儿子,就只有这么短暂的一聚。 但是,她也明白儿子在外的荣耀,决定了她在景亲王府中的地位,她不能不放手。 景霆瑞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为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一件事,才没有随大军回朝,而是自己先回来了。 第十五章 “听闻皇上为给景将军接见洗尘,所以在御花园里举行赏花酒宴。” 十四岁的东宫侍女萱儿,对正伏案写字的太子说道。 她是去年冬天才进东宫伺候的婢女,其貌不扬,最初因为和太子同年同月生,而引起太子的注意。 后来,她不卑不亢的作风,以及为人爽快的性格,都深得爱卿喜欢,所以内务府就升她做了东宫的首领宫女。 萱儿也很高兴能留在太子身边当差,她常和小德子一起,一搭一唱地说些宫里的趣事,给总是批不完公文的太子解闷。 这会儿,她要说的就是酒宴一事,秋高气爽的,御花园内的桂花、芙蓉都开得正浓,正是喝酒赏花的好日子。 “说起来……”爱卿放下手中那青瓷凤雕的狼毫笔,若有所思地道:“我都不记得上次赏花是在什么时候了。” “三年前,您和炎殿下在东宫赏红枫,那之后,您就很少去园子里逛了。”小德子拱手道,对于太子的事情,他总是记得一清二楚。 “嗯……没错。”爱卿点了点头,那时,因为景霆瑞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让他心生不快,而找了二弟炎去花园闲逛。 不过,现在一回想起来,当时园中的景色就历历在目,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转眼就三年,爱卿突然觉得日子过得如此之快,让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都这么久了,景霆瑞为何还没有回宫?! 爱卿一边觉得时光飞逝,一边又觉得日子过得极慢,仿佛蜗牛爬一样,在等瑞瑞回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地漫长。 尤其是,当知道瑞瑞马上就要回来,却迟迟不见人的时候,这种望眼欲穿的心情就更加难熬! 可是,他还不能表露出来,会被人笑话的,如此忍得就更加难受! “殿下,宫里好久都没有设宴欢庆了,您这回一定要去呀。”见到太子突然安静起来,萱儿就笑着,试图让他提起兴致。 “嗯!那是当然的。”宫中三年都未曾有大的庆贺活动,一是对嘉兰的战争开支巨大,需要节俭。二是,爹爹的身子时不时抱恙,鼓乐之声会打扰他休息,很不合适。 所以,就算是景霆瑞接连打胜的消息传回宫,父皇也只是命人赏赐景亲王府,庆贺的酒宴也是设在那边。 爱卿心里记挂着景霆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6 瑞,同时担心着爹爹的身子,就没去参加景亲王府连续三日的饮宴,而是留在宫里,尽力帮父皇分忧。 这么一来,他确实在这三年中,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奏事处送来的奏本,每日都如山高,整个东宫都成了书房,连天宇、天辰都很少来了,说这里十分乏味无趣! 爱卿虽然知道,可是无力也无心改变现状,至少当他全副身心投入在奏本中时,可以暂时忘却景霆瑞不在身边的事。 在最初,他看到有意思的奏本,还会抬头笑说,“瑞瑞,你快看这个……” 但是映入眼帘的是小德子茫然的脸孔,爱卿只有尴尬地挠头,装作无事,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久而久之,他就很少与人说笑了,安静地批阅奏折,倒也成了一种习惯。 “这本好了,换下一本。”爱卿对小德子伸出左手,右手则利落地合上刚批注好的一本。 小德子正帮太子翻开裱着黄绸的本子,就有一宫女在殿外很是兴奋地说:“来了,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爱卿随口一问,因为宫女讲得太大声,而殿内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啊,殿下,奴婢该死!”门外的宫女察觉失态,连忙迈进殿来请罪。 “没事,都起来吧。”爱卿微微笑着说,心想,这宫人爱求死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回太子的话,是景将军回来了,听说他这会儿正经过英武门呢。”宫女十分雀跃地道,声音在殿内回响,听起来是这般不真实。 爱卿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腾地站起来,吓了小德子一大跳,他手里捧着的奏本都被撞飞了出去。 “谁?你们再说一遍!是谁回来了?!”爱卿的大眼睛里闪光着炯炯光芒,那神情是如此之激动,焕发出异样的光彩,和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着实让宫女看得愣神,变得结巴起来, “就、就是景将……” 然而,宫女的话还没说完,爱卿就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小德子慌忙喊上护卫,一同追出殿外时,太子竟然都跑得没影儿了。 +++++ 过了英武门,便是狭长笔直的内城通道,亦是车马道,能容六人并排通过,地面全是过千年的青石砖,十分巨大。 两边是高耸峭 立的宫墙,与宫苑的朱红墙体不同,这儿都是灰砖砌成,上头设有屏障,以及弓箭、火炮孔,能守能攻,是大燕皇宫的壁垒之地。 这通道每隔三百尺就设有哨台,有全副武装的禁军负责守卫。 景霆瑞手持皇帝御赐的黑铁兵符“睚眦”,身穿威武铠甲,骑着银蹄黑身的高头骏马,只身一人,策马扬鞭,通行其中。 那厚重的城门一扇扇地打开,守卫肃然行礼,一切都在快而有序的进行,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明明道着阳光,明明马蹄飞快,在抬头瞄到城墙上方那一抹暗黄的身影时,景霆瑞立时勒紧了缰绳,随着他征战嘉兰的宝马“黑龙”鼻里喷出炽热之气,骤然收住四蹄,却因为停得突然,马首扬起,长嘶了一声,如划破长空的雷鸣般慑人。 景霆瑞抬起头,微微眯起漆黑、细长的眼。哨楼上的人,就紧挨着石栏而立,他低下头,尽可能地倾出身体,往下探看。他的黑发因此滑落下肩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湖面上的点点碎金,美得让人眩目。 哨台有三层楼高,景霆瑞脚踩马蹬,飞身下马,朝着头顶的哨楼单膝跪下,并抱拳道:“太子殿下……” 虽然只是唇边的轻声呼唤,但这儿是如此的寂静,连马儿都安静了下来,楼上的人显然是听见了,转身飞奔下哨楼。 景霆瑞依然没有起身,他面前的包铁城门徐徐开启,爱卿就垂手站在那儿,面色红如桃花,气喘吁吁。 魂牵梦萦的人就站在城门内,咫尺之遥,景霆瑞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但是,那一身杏黄色、肩上盘着五彩四爪锦龙的太子装束,提醒着两人身份的巨大差别。 “末将景霆瑞,多得圣恩庇佑,征战嘉兰,大胜而归。在此,有幸再见太子殿下,请受末将一拜!” 景霆瑞即使阔别皇宫三年,该有的规矩,都没有忘记,更何况,城墙上还有守卫站着看呢。 “瑞瑞……”然而,就在 景霆瑞准备行大礼之时,爱卿却猛扑了过来,就像一头小鹿,撞进景霆瑞的怀里! “真的是你……天啊,真的是你!瑞瑞!”爱卿似乎都没听见景霆瑞方才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反复念叨,十分用力地搂着景霆瑞的肩头,他的声音颤抖着,是极度喜悦,却也带着浓重哭腔。 “殿下……”在这一刻,景霆瑞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如此心急火燎地往皇城赶,除了要向皇上复命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确认太子是否安好? 与皇城官员的通信中,得知太子已经开始辅政,宫中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太子,新的政治势力崛起,必定会引起朝廷权势的重新分割。拥护太子的一派,与专挑刺的言官针锋相对,他们说是为太子,为国家效力,但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营私夺利,挑起各种争端。 这在每个朝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朝中,不是只有忠臣、贤臣而已,还有佞臣、奸臣,以及见风使舵之人。正所谓一种米养百种人,在朝廷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景霆瑞十分担心单纯又毫无防备心的爱卿,会沦为党派争权夺利的工具。即便有皇上、皇后在,即使他们再神通广大,英明非凡,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保护好太子。朝内的阴谋诡计向来是杀人于无形,又无孔不入的! 而景霆瑞越是听到官员称赞说:“这些年里太子变得异常懂事,不再顽皮,行事稳重,出入有度,堪称众皇子典范。”他也就越担心,这听着根本是别人,而不是那位天真活泼,十分率性的淳于爱卿了。 但是现在,爱卿在他的怀里,依然和以前一样,那么“行事莽撞、不守规矩”,却让景霆瑞不由舒展开眉头,壮实的双臂也揽紧了他。 “我回来了,卿儿。”景霆瑞的嘴唇贴上爱卿那通红的耳根,一再地回应道:“我好好地回来了。” “景大将军————!” 一声尖利又带着柔腻味儿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紧密相拥的激动心情。 景霆瑞抬头,看到来者是总领太监李德意。三年未见,他的头发已大多灰白,但精神依然,眉开眼笑地,好像狐狸一般地瞅着他们。 “老奴奉皇上旨意,特来此地迎接景将军!将军您辛苦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7 !”李德意恭恭敬敬地作揖,似乎对他们这种不合规矩的主仆拥抱,视而不见。 “李公公。”景霆瑞放开手,抱拳回礼,爱卿则拧着秀眉,一脸不悦地站在一旁。 “哎呀,原来太子殿下您也在这?”李德意先是一愣,而后才笑眯眯地道:“都怪老奴老眼昏花,刚才没瞧清楚,老奴给千岁请安!” “我一直都……”爱卿想说他一直都在的,可是景霆瑞却打断道:“既然皇上都在等末将了,就不容耽搁,还请公公速速带路吧。” “是,将军您请。” 李德意带了好些装束华丽的内监、宫女来,排场大得很,看得出是皇上得知景霆瑞归来后,立刻下旨,让众人着礼服迎接。 于是,原本独行的景霆瑞,在数十人的簇拥下,牵着黑龙,浩浩荡荡地往深宫里去了。 爱卿本来想跟着去,但是李德意面带歉意地说:“皇上只下旨召见景将军一人,太子殿下,您还是先回东宫吧。” 爱卿气得直跺脚,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景霆瑞离开。 直到那一大拨人都消失在宫墙的尽头,他才黯然地垂下眼帘,喃喃地说着方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声:“瑞瑞,我好想你啊,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但是皇帝的召见,景霆瑞不能不去,而他们一谈起战事,恐怕无三、五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所以今天就只有这么短暂的一见了。 带着这样无比沮丧的心情,爱卿独自一人慢吞吞地走回了东宫。 +++++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爱卿就火烧眉毛似地爬起床,却相当仔细地梳洗了一番,穿上前几日才新制的杏黄色绣金蟒袍,接着,就命小德子去请景将军来。 小德子去了,但很快回来复命说,景将军昨夜留宿在宫中,并与皇帝彻夜长谈军务要事,此时,才刚歇下呢。 听到这里,爱卿便打消了要见他的念头,乖乖坐着等。 然而,到了午后,他再差小德子去请时,又得到回复说,景将军已经去长春宫觐见皇后陛下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小德子就劝太子殿下先用饭,因为怕错过将军,太子连早膳都未吃呢。 “我不想吃!父皇和爹爹也真是的!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要谈?还专挑我要见瑞瑞的时候,等下他要是出宫探亲,我就又见不着他了!” 因为景霆瑞现在不是太子的近身侍卫,自然是不会来东宫的,等他见完皇上、皇后,说不定就回景亲王府了。若真是那样,爱卿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难道非要等到宫中饮宴的那一天吗? “殿下,您现在抱怨也是无用的啊。景将军现在那么忙,自然无法来见您……”小德子苦口婆心地劝着,还让萱儿端来太子爱吃的金粟玉米粥。 这粥取材是上等的甜玉米,玉米粒剥下,一粒粒挑拣后,捣成玉米糊倒入锅中。再加入淘洗干净的大米、新鲜的牛奶、蜂蜜、几颗大红枣,如此慢慢熬成的。 小德子用镶金边的青瓷汤匙舀起粥,小心地吹凉了,然后说:“殿下,请您多少吃一口吧,要是饿坏身子就糟了。” 爱卿却抬头,用一种极为忽闪,像星星般发亮的眼神望着小德子。 这种巴望的眼神,看得小德子心头是颤巍巍的,连粥碗都要端不稳了! 太子的长相自然是好得无可挑剔,宫人私底下都说,太子不愧是继承龙脉之人,生得是龙眉凤目,分外俊俏!还说不管是什么样的花儿,到了太子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当然,他们看到的通通是太子的表象,小德子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尽心伺候着他,每当太子的表情越是可爱,甚至可称作“楚楚可怜”时,那就得小心警惕着,因为马上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德子,你今天很累了吧,都跑了三趟长春宫了。”爱卿笑脸迎人,亲切地端下小德子手里的粥碗。 “不,不!奴才为您跑腿是心甘情愿的,再跑一百趟都不累!”小德子避之不及似的,连连倒退,还说,“殿下,这天色渐晚,景将军说不定已经得闲,奴才这就去看看。” “给我站住!”爱卿站了起来,笑容全无,小德子立马停住脚,可怜兮兮地看着太子。 “您、您又要奴才去做什么啊?” “好说,不是歹事。你,快把衣服脱了。”爱卿微笑着说,还让萱儿去把门窗都关严了。 “什么?!”小德子脸都吓白了,双手捂着身体,直打颤地说:“干嘛要脱小的衣裳?” “少啰嗦!让你脱就脱嘛!”爱卿不等小德子自己脱,就扑上去扯他的衣带,小德子一阵哀嚎,左躲右闪,依旧不敌太子的魔爪,。 于是,沉寂了三年之久的东宫,竟然又出现了极为喧闹之声,屋顶琉璃瓦上栖息的鸽子,都呼啦啦地飞走了。 +++++ 黄昏,暮色姗姗来迟,长春宫的御花园笼罩在一片金与红相互交织而成的靡丽色彩中。 一队十六人的红衣内监,分为两列,一前一后,步履轻快地走入花园,要接替午后当值的太监。 此时,恰逢皇后柯卫卿亲自送景将军出来,他穿着一领厚厚的紫貂绒披风,对初秋的季节来说,是早了些,但是柯卫卿卧床已久,难得出门,也难怪会被下人“全副武装”了。 不过,对于久居深宫的人来讲,柯卫卿的面色尚可,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让人看着能放宽心。 他身旁站着景霆瑞,在夕阳光辉的照拂下,他是那么地魁梧挺拔,气宇轩昂。他今日没有穿铠甲,只是一身轻便的武士官服,却仍然跟身披战袍似的,显示出坚如磐石一般的气魄! 而景霆瑞的长相又那么地英俊,眉毛浓重,眼睛深邃,深刻的五官极为端正,让人过目难忘。 此外,他的眼神永远是这样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就更让人无法直视了。 也只有柯卫卿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话,不会被其影响,那是因为天底下,还有个人目光也是如此犀利,那就是煌夜了。 两人谈的话题也无非是皇上,后宫不能干政,但对曾经也是大将军的柯卫卿来说,能和景霆瑞这位现任的将军叙话,是一件非常愉快又怀旧的事情。 柯卫卿再三替皇上,感谢景霆瑞的辛劳付出,称赞他为大燕、为皇上立下了大功。 于是,景霆瑞多次下跪叩谢,柯卫卿又连忙阻止,这场面很是有趣。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在花园里耽搁了一阵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8 ,那些原本打算去交班的太监,也只能立在园子里,俯首低眉,要等皇后他们离开才能走动。 有一个位居末尾的“小太监”,几次微微抬头偷瞄,又很快低下头去,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景霆瑞,心里是既开心又紧张,开心的是,景霆瑞正要离开,一会儿说不定可以找机会和他搭上话,紧张的是,没想到皇后也出来了,要是被发现就糟糕了! 这会儿不是罚抄写就能逃过去的呢! “那么,你一会儿是要回去亲王府吗?”柯卫卿亲切地问景霆瑞道。 “正是,皇上命我带礼物给父王。” “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对了,我这儿有西凉国送来的雪蛤膏,听说老人家吃了能益寿延年,你拿回去,给你的母亲安妃补补身子吧。” 柯卫卿的话让“小太监”蓦地抬起头来,景霆瑞果然是要出宫吗?如此一别,还不知何日才能见到了!好在自己早已料到,偷偷摸摸地来了! “小太监”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了,都忘了老是抬头,是会露馅的! 因为小德子说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公公,且宫婢们都认得他,要混入长春宫,还不叫人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爱卿也有自己的法子,他拿了一个太监手里的拂尘,遇人就低头,拂尘一挡额前,再行礼。这举止虽然有些夸张,但别人只当是个胆小怕生的太监,倒也让他一路顺当地蒙混了进来。 只是这会儿他是怎么都沉不住气了,景霆瑞就面对着他而立,在十几步外的地方,爹爹则侧对着他,两人相谈甚欢,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就在此时,景霆瑞那双鹰眸,毫无预兆地扫视了过来,爱卿心里一惊,可是忘了低头,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心想,“完了,一顿板子是逃不掉了!” 然而,景霆瑞的目光就如冬日里冰封的湖泊,那样的平滑如镜,飞快地扫视而过,目光又落回到柯卫卿身上,恭谨地谢恩之后,拱手告辞。 “他没认出我?!”爱卿简直是遭遇雷击似的,惊诧万分。虽然这顶太监帽是大了点,站着的人都是统一着装,一眼望来确实有些难以分辨,可是,景霆瑞毕竟都望过来了啊,并且的的确确地看到了自己!却没有一点认出来的意思。 就算是三年未见,也不至于生疏到这份上吧?这根本是——视而不见了呀! 不,昨日也是有见过一面的,当然,都怪那时自己太激动,光顾着扑过去抱他了,恐怕景霆瑞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三年了,自己怎么着都是有点变化的吧。 “末将告辞,陛下请多注意身体。”在爱卿纠结于此时,景霆瑞声音朗朗地道。 “嗯。”柯卫卿点头,吩咐太监和宫婢送他出宫,不过景霆瑞谢绝了。 “这可怎么办?”爱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是现在追上去还是作罢?眼看爹爹转身已经回寝殿去了,而景霆瑞则沿着花园小径往外走。 “都别愣着了,快走吧。”这时,领班的老太监一甩拂尘,趾高气扬地催促道。 爱卿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往前走,只是与景霆瑞截然不同的方向,他急得帽檐下方都是汗了,伸手掏向衣袖内,想找帕子擦一擦。 “啊?!”突然,爱卿大叫一声,吓了老太监一跳。 “干什么呢?你!”老太监拂尘一指,不快地道,“在宫中喧哗,是活腻了吗?” “回公公,小的捡到玉佩一块,定是方才景将军落下的,小的给他送去。”爱卿低着头,极快地道。都不等老太监反应,就抓着自己的玉佩,转身拔腿狂奔。 不管公公在后头叫喊什么,爱卿都权当听不见了。 +++++ 御花园很是宽广,蜿蜒曲折的游廊,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古柏藤萝更是目不暇接,但出去的路大致都是那么一条,爱卿自认是可以追上景霆瑞的,可一口气跑过了三道回廊,都不见瑞瑞的踪影。 “走得那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青灰色的暮霭笼罩着园里的假山,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宫灯还未点上。 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加上紧张和心慌,又一阵急跑,此时的爱卿不但额头冒汗,还两眼发晕,不得不伸手扶住一鳞枸突出的假山石,停下来歇口气。 早知道听小德子的话,喝上一口粥也好啊,也不至于现在饿到头晕眼花了。 就在爱卿深感挫败、垂头丧气之时,一双手臂忽然从他背后探出,就跟鬼魅似的猛地勒住他的肩头,同时还捂住了他的口鼻。 “刺客?!”爱卿瞪圆了眼地想,极快地抬起手肘,猛击向那人的上腹,就算不死,也能折他三根肋骨。 爱卿毕竟是青允教出来的徒儿,或许武艺比不上炎那般精湛,但保命的功夫还是有的!反击的动作那叫快准狠! 然而,肘击固然很快,那人却也不差,似乎用了内力,筑起一道“铜墙”防护,爱卿只觉得手肘一痛,就跟碰到岩石似的坚硬。 可能是他肚子饿,所以力气还不够大吧,他无法破解对方的防御招式。 于是,爱卿很快改变战略,抬腿往后踹,攻击那人的下盘,可明显后方的人个头更高,双腿十分修长,且闪避灵活。 那人一格一挡,就轻松地将他的脚也禁锢住。这番争斗不过一瞬间,却让人紧张得心脏咚咚狂跳! “别动。”那人轻声耳语道。 “这声音怪好听的,不对!怎么这般耳熟?”爱卿的眼睛眨了又眨,这种仿佛做梦般的心情,让他激动得全身有些发抖。 这时,那双一直禁锢着他的胳膊终于松开,双腿也不再压制着他,重获自由的爱卿,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借着最后一丝的夕阳余晖,看清那端正的脸庞,正是景霆瑞时—— 真是太大的惊喜!爱卿嘴巴大张,心里顿涌起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他的面颊就跟那沉入天际的夕阳似的,一片火红,连耳根都是烧烫的。 “殿下……”景霆瑞主动靠近,温柔地牵住爱卿的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爱卿不由抬起头,天色又暗了几分,加上假山的阴影遮蔽,所以他只能看到景霆瑞那如刀凿般深刻的轮廓,却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想起刚才的事,爱卿难免结巴,还想看看景霆瑞有没有被自己打伤,可是,景霆瑞却没给他抽身离开的机会,低头吻住了他温软、却有些哆嗦的嘴唇。 “啊?”爱卿不禁抽吸了一口气,微启的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49 嘴唇给了舌头绝佳的入侵机会,景霆瑞也没有放过这个时机,即刻长驱直入,就像久旱逢甘露似的,激烈地掠夺着那青涩的、却无比甘美的滋味。 “唔……”爱卿心跳得快蹦出胸膛了,砰砰砰!的声音就像铜锣贴着耳朵敲,他的脑袋又晕又热,腰是软绵绵的。 景霆瑞曾经说过,这是臣子忠诚于主子的一种表示,久别重逢,被这么做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头? 既然这是好事情,为何自己会如此心慌气短?还全身直冒热汗?!整个人就跟发烧一样,不但脸颊心窝滚烫,连脑袋都烫得很!快要晕过去了! 爱卿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是很难看的,因为小德子说过,他感染风寒时病容惨淡,见不得人。 当然,他并不知道小德子这么说,只是想让他老实地待在床上养病罢了。 也许是身体的反应太奇怪了,才会让爱卿在这染患,想起生病的事来,原本他老老实实地被景霆瑞吻着,此刻却扭捏、挣扎起来。 “等等……瑞……啊?” 爱卿好不容易才抽回手腕,想要推开一些景霆瑞,身体却冷不防地被抱了起来,爱卿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躺到了地上,脊背直抵着冰凉坚硬的石头台阶,景霆瑞的嘴唇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功夫,就又碾压上来。 被紧抱在景霆瑞的怀里,背后又是台阶,没法后退,爱卿动弹不得,下唇被轻吮了一下,接着舌头慢悠悠地攻入进来,却非常不客气地卷住了他的舌头,热闹地上下翻腾,摩擦不休。 一股暖暖的,异样的颤栗从体内深处升起,如涨潮般一直蔓延到指尖。他觉得燥热,觉得痒,汗水都沁出了脖子,抓着衣襟的手指都在痉挛般地微微颤抖。 “唔……啊……”他的声音亦变得极为古怪,好像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是那么沙哑,那么陌生,爱卿开始害怕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景霆瑞却在这时相当温柔地抚摸他的头,慢慢地松开嘴唇。 随着舌头的退出,一道银线勾连着两人的唇瓣。 许是月亮已经升起的关系,爱卿偏偏看到了这一幕,心脏更是眶地受到重击,吐出的气息愈发地灼热和急促了。 景霆瑞定定地凝视着他,眼底似乎闪烁着奇异的神采,如同头顶的月光那样耀眼,但他什么话也没说,更没取笑爱卿的慌张,只是安静地、紧紧地抱着他。 别人都说景霆瑞像一座大冰山,冷酷得很,极少说话。但在爱卿面前,他还是很多话的,只是爱卿这会儿不由感激起景霆瑞不爱多说的性格,至少,他现在不会觉得那么困窘。 还可以在他的怀里,慢慢冷却自己沸腾的脑袋。 正当爱卿这么想时,景霆瑞却轻轻地推开了他,用一种非常冷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口吻,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回东宫去了,记得回去把衣裳换了,不然又要受罚了。” “哎?”爱卿都忘了自个儿身上还是小太监的装束呢,可他着急的不是这个,蓦然坐起来说,“你这就走了?不去东宫坐会儿?大家都很想你呢。” 不好意思说自己非常想念人,想得都快变成“望夫石”了,爱卿把小德子和宫女们都捎上了,嘀咕道:“起码也……喝杯茶再走嘛。” “不了,末将家中还有事,先告退了。”景霆瑞忽然站起身,似乎有意躲避着爱卿的碰触,还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出现在明朗的月色底下。 爱卿想叫住他,才起身,就听到一列巡逻禁军从不远处经过,而不得不退回假山下。 禁军守卫自然认得景大将军,还整齐地向他行礼。 待他们走过去后,爱卿就溜出假山,秋夜的凉风呼地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头脑立刻变得分外清醒。明知道应该快点离开御花园,因为禁军还会过来巡逻的,可是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 他左右扭头,四下寻找着景霆瑞的身影,发现他真的已经走掉之后,爱卿就跟被这一阵阵的寒风给冻住似的,呆呆地愣在原地,好久都不能动弹。 第十六章 今天是个特别喜庆的日子,皇上为给景将军接风洗尘,在御花园的东桂苑举办了一场赏灯、庆功酒宴。 那一盏盏、一串串,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花灯,几乎挂满了一株株怒放的桂树。 加上月色皎洁,花香四溢,人们行走在花坛间、鹅卵石小径上,有种仿若置身月宫之感。 十六张或圆或方的宴席桌子,就摆在令人眼花撩乱的彩灯之间。身着粉色帛裙的宫女,双手端着御膳房精心烹制的金盘酱鸭,送到每一席的桌上。 酱红色的肥鸭盘成圆状,油光发亮,还散发着一股桂花香。这肥鸭肚皮内的名堂也很多,填满了香菇、火腿、糯米、鸡丁、还有桂花瓣儿。一切开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不但鸭肉肥美,里头的食材也是让人吃得津津有味,唇齿留香。 天宇和天辰光是啃这大肥鸭,就快撑破肚皮了! 今夜不但柯卫卿有盛装出席,连小公主柯柔都来了,她已经四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分外传神,她“咯咯”地笑起来,粉嫩的圆脸蛋上,就有一对深深的酒窝,可爱极了! 而她只要一到爱卿的怀里,就怎么也不肯离开了。 乳母嬷嬷看着公主在太子膝上“撒野”,一会儿要亲亲,一会儿要抱抱的,把太子的衣衫都弄皱了,却毫无办法。 爱卿呢?自然是高兴极了,索性让嬷嬷在一旁歇着,他自己来喂公主吃饭。 同席的宰相贾鹏见了,连声称赞说太子与公主的感情真好,而公主最喜欢的兄长,显然就是太子。 “当然,我也最喜欢皇妹了。”爱卿乐滋滋地说,此刻,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柯柔了。 尽管他的身旁坐着二皇弟炎,以及此次宴席的主角——景霆瑞。 与太子和公主的热闹相比,这邻座的二人就安静得过分了,只有当皇上、或其他大臣前来敬酒,他们才会起身。 “皇兄,你自己不吃东西吗?”也许是看不下去爱卿一直喂公主,自己却不动筷,炎终于说话了。 “我会吃的,一会儿就吃。”爱卿嘴上答应着,肚子却不觉得饿,大概是因为景霆瑞就坐在身旁的关系吧,自那天在假山旁遇见后,已经过去五日了。 景霆瑞在这期间有派王府家丁,送了一些他沿途买的土特产,什么藕心香糖,用极好看的花纸包着,色白如玉,松酥香甜,落口消溶。爱卿吃了一块,后来得知,其他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0 皇子都有份,他就把剩下的糖饼,分给小德子他们了。 再者,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炎儿他们没什么两样!”爱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往,父皇和爹爹赏赐他们东西时,经常是一人一份,很是公平,他心里也从未有过芥蒂。 可唯独收到来自景霆瑞的礼物时,他会想要独占。 “怎么自己变得如此小气?”爱卿觉得自己越来越坏,甚至算得上是小心眼儿,就更不开心了。 好在今天有柯柔出现,多少扫除了那烦闷低落的心情。 可是,好景不长的是,随着夜深天凉,而柯柔已经吃饱喝足,连打哈欠了,柯卫卿就让嬷嬷抱公主回去休息。 爱卿纵然有千般不舍,还得把柯柔交还给嬷嬷。 “皇哥哥……”小公主纵然瞌睡得眼皮儿都打架了,却还是冲着爱卿笑,伸出那柔软浑圆的小胳膊,还要他抱。 “还是我来送柔儿回去……”爱卿连忙想要讨回柯柔,可是有人一把抓住了他,连袖子带胳膊的,让他一下子站住了。 他扭头,竟然是景霆瑞,不,还有炎。 他们一左一右,各自握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 “这是怎么了?”爱卿诧异地问。 “天黑。”景霆瑞说。 “路滑。”炎应道,几乎是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两人还相视一眼,便松开了抓着太子的手。 “天这么黑,太监的灯笼只能照顾到嬷嬷一人,你跟着去会添乱的。”炎把景霆瑞说的话,扩充着说了一遍。 “夜里雾气重,花园里的路湿滑,你不懂走夜路,万一抱着公主摔跤,就不好了。”而景霆瑞则把炎的理由解释了一遍。 爱卿感到十分稀奇地看着他们,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如此合拍? “罢了,我不去了。” 嬷嬷早就抱着公主离开了,爱卿望了望那一头黑黝黝的园景,哪里还有公主的影子,便又回到宴桌上。 望着那满桌的美酒佳肴,爱卿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但他才吃了几口鸭肉,不知是谁提议行酒令、猜灯谜,有一文臣兴冲冲地起身道,“就由微臣献丑出一道谜题,考问在座的各位大人,此为打一物。” 虽然他那么说,显然是针对皇子们的。 “骨头零零星星,皮肤薄薄轻轻,”那文臣显然是喝了不少,面色赤红,不但摇晃着脑袋,表情还有些夸张地道,“问得什么顽疾,佳人热火烧心!” 也许这句子正扎进爱卿的心里,他这几日吃得少,睡得不安稳,还总是心烦气躁。 他一听到这里,脸孔就红透了。 有人掩嘴笑说,“这首是歪诗,岂能登此大雅之堂,也不怕皇上怪罪!” 可是那文臣辩驳说,此言差矣,非要大家猜一猜,还偏偏看着太子。 “啊……”爱卿张了张嘴,但脑袋里空白一片,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灯笼。”紧挨着爱卿坐的炎,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对!炎殿下才思敏捷,果真厉害!”文臣当即鼓掌,还敬酒一杯。 众人仔细一想,确实是“灯笼”没错,不但夸奖了炎殿下,还称赞了出题的文臣。 酒宴上的气氛不由活跃起来,连平时爱端架子的贾鹏,都一口气地出了好几道题,还要在座各位官员、皇子彼此出题,而皇上作为评判,答对有赏,输了的就罚喝酒三杯。 于是,按照从左往右的次序,炎出题给爱卿回答,但他明显是偏心的,说道,“木字多一撇,打一字。” “移。”爱卿脱口而出。 炎就自罚喝酒,轮到爱卿给景霆瑞出题,爱卿面对着他,却说不出话。 别人还当太子想不出题目,不由鼓噪。 “快啊,殿下,以您的学识绝对可以让景将军罚酒三杯的。” “就是说啊。殿下,您不是想放水吧?” “我没有……”可是爱卿都没有抬头看过景霆瑞一眼,心里就像有十五个水桶打水,都七上八下了。 “那快点说啊。”众人鼓掌吆喝。 爱卿无奈地看了看桌上,那青铜火锅炉正烧得旺呢,便直接取材,“长在高山上,死在泥洞中,魂魄飘青天,骨头暖人间,也是打一物。” “这太简单了,太子殿下问的是‘木炭’嘛。”大概是爱卿的视线出卖了他,所以旁人就已经抢先作答。 那人是新入职的文臣,似乎是为了在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留下一个敏捷聪慧的印象,才如此作为,但是让太子下不了台。 爱卿果然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必须在众目睽睽中,连喝三杯,而他的酒量非常差,根本就是“一杯倒”。 所以饮宴到现在,他都没有沾过一滴酒。都是以茶代酒的,回敬各位大臣的。 “既然现在改为‘抢答’了,”景霆瑞突然起身说道,“那么我来出一道题,由诸位大人来竞猜吧。” “可是太子殿下还没喝……”那人显然有些不满,但被景霆瑞的黑眸这么一扫视,竟然也缩住了口,讪讪地坐回了位子里。 “想必猜灯谜大家都玩厌了,就来点新鲜的玩法。”景霆瑞从容不迫地道,“谁能坐在我坐不到的地方,就算赢。” “什么?!” 这问题一出,可真是新奇得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还有人自言自语,仔细琢磨着,“坐在景将军坐不到地方……?” 若是凳子,他能坐,大家都能坐,换言之,只要能搁住屁股的地方,景将军自然也能坐上去,不管是凳子、桌子,还是树上、地上。 或许,景将军的用意没那么简单? 不出片刻,就有人满脸堆笑地拱手道,“卑职知道了,这是指‘骠骑将军’之位,当然,这位子若景将军都坐不到,吾等庶人就更不可能。” 言下之意,是谁能坐到连景将军都坐不到的官位上去,这马屁是拍得极响的。 可是,景霆瑞轻轻摇头,“末将说的坐,就是‘坐着’,如此而已。” 言毕,他还坐了下来,静候诸位大臣的答案。 这下,可真是问倒众人了,大家都挖空心思地想,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坐不住的,水面?沼泽地? 不过,这水面、沼泽地景将军自己都坐不上,其他人也没办法坐上去啊。 爱卿看着景霆瑞端坐在那儿,心里就有了答案,可是有些为难…… “唉,老臣木讷,实在想不出。” “卑职也想不出。”就在大伙都摇头放弃的时候,只有爱卿是一脸的明白,却欲言又止。 “卿儿,你说说看。”煌夜问儿子道。 “这个……”爱卿不由看向炎,但这一次炎猜不出,帮不上他的忙。 “你若是知道答案,就公布了吧,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1 大家都很期待呢。”煌夜笑着催促。 景霆瑞深邃的目光,笔直地投向爱卿,这让他的脸孔更加地红,傻傻地站在那儿,心里不安地想着,“上一次在假山旁,瑞瑞忽然冷淡地推开我,现在,他又怎么会接受我的答案?” “其、其实,就是那个……”爱卿打算直接说出答案,可是煌夜却打断道,“景将军问的是,‘谁能坐到我不能坐的地方’,所以卿儿,你要用动作表达出谜底。” “唉?”这下爱卿真的是无计可施,他朝景霆瑞挪了一小步,大家的眼睛都睁大了,显得非常好奇,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爱卿一闭眼睛,就这么坐在了景霆瑞的大腿上。 景霆瑞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像在扶住他一样,左手顺势揽住了爱卿的腰。 “原来如此。”煌夜拍案道,“是景卿家的大腿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景将军自己也坐不到的地方,不就是他自己的腿吗? 这谜底说穿了竟然如此简单,仿佛连小孩子都能猜到似的,可又是真真地找不到答案。 “景将军真是厉害,这都能想到。”老臣们纷纷竖起拇指,表示十分佩服,就连之前让爱卿难堪的年轻文臣,也作揖表示甘拜下风。 “厉害的是太子殿下。”景霆瑞说,“能这么快就猜出来。” “对!太子殿下天资聪颖、非凡人所能比拟。”于是,那些盛赞的话简直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地涌向爱卿。 不过,让爱卿羞得不行的,倒不是他们那一套套溢美之词,而是他还坐在景霆瑞的怀里呢! 景霆瑞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也许感觉到爱卿浑身僵硬得就跟石头似的,他还轻声地问,“殿下,您没事吧?” “你……你不是讨厌我吗?”爱卿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或许是旁人都在鼓噪吧,他抬眼看着景霆瑞。 “您在说什么?”景霆瑞神情里透出困扰,要知道能让他觉得棘手的事情可不多,就算是在战场上,面对黑压压一片的敌军,他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爱卿见状,急忙想站起来,可没想景霆瑞却拽了他一把,又让他跌坐回他的怀里。 “我不讨厌你。”景霆瑞说,声音极轻,却刚好可以让爱卿听到。 爱卿一怔,随即抬头看着景霆瑞,大概是看不下去他们二人拥抱着,还眉来眼去吧,炎跳了出来。 一把拽住了爱卿的手,对景霆瑞狠狠瞪眼道,“这谜题都解完了,该放人了吧?” “炎,你先等等,”没想爱卿反而转头,继续看着景霆瑞。此时,他脸上的那种阴郁和迟疑都一扫而光,就像头顶这耀眼的宫灯似的,整个人都是亮堂堂的,特别有精神。 “你说的可是真的?”爱卿问景霆瑞。 “嗯。君子无戏言。”景霆瑞答道,声音依旧压低着。旁人都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只当是太子在和将军闹着玩,此时大家都喝高了,气氛如此热烈,礼节之事都给抛掷脑后。 炎却生气了,他硬是要爱卿离开景霆瑞,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一只碧玉酒壶就摔碎在地上,惊醒了所有人! “陛下?!”李德意惊呼,赶紧上前去搀扶身体歪倒向座椅扶手的柯卫卿,看来是他的晕厥病又犯了,才会失手摔了酒壶。 本来柯卫卿就不宜饮酒,煌夜刚才也劝着,可是今日高兴,他难免多喝了几杯,结果…… “快去传御医!”煌夜立刻抱起柯卫卿,让李德意去传北斗。 这下,没人再嬉戏说笑了,大家手忙脚乱地跟在皇上后头,齐齐地送皇后回宫,好在这酒宴就摆在御花园,离长春宫并不远。 北斗来得很快,在寝殿里头诊治时,众大臣和皇子通通立在外头,不安地等待着,谁也没走开。 等到天边泛出鱼肚白时,李德意才出来说,“陛下没事,已经苏醒,大家都放宽心吧。” 顿了顿又说,“陛下说,这次对不住景将军,还扫了大家的兴,日后必定补偿。” “只要陛下安康,对末将而言,便是最好的补偿。”景霆瑞下跪,肃穆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要进去看望爹爹,你先回府休息吧。”爱卿看着景霆瑞,爹爹没事,他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又要和景霆瑞分开了。 “是,殿下也请注意身体,别太操劳。”景霆瑞抱拳道。 “嗯,我会的。”爱卿依依不舍地看了景霆瑞一眼,便和炎一起,有些焦急地进了寝殿。 +++++ 柯卫卿休养了一月余,天越发冷得紧,风卷着枯叶在空中狂舞,不一会儿就下起冰雹,噼噼啪啪的,把宫里的人都惊到了,纷纷关紧门窗。 唯有御医北斗照例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提着个红色雕漆铜扣食盒,往长春宫里送汤药。 食盒上层放着补气益血的汤药,由千年野山参、当归、川芎等炖煮而成。 下面一盒是桂枝葛根汤,柯卫卿在生太子时,被废妃烁兰下了毒,当时能活着生下孩子就已经是奇迹了。 如今他武功尽废,没有内力可以支撑他的身体。每到天冷的时候,寒毒或多或少都会诱发出来,引得他五脏六腑都不适。 所以,这熬了整整一宿的葛根汤用来驱散寒毒是再好不过的。 北斗对柯卫卿很上心。 起初,他是对巫雀人不论男女皆可怀孕,感到好奇,才想留在宫中的。 而这些年来,巫雀人的身体构造、经络穴位是否与众不同?甚至他们的寿命、饮食喜好,都在他的考察之列。 以照顾柯卫卿的经验,北斗还撰写了一本《巫雀秘要》,以记录巫雀人的种种。 原来并非所有的巫雀男人都能身怀六甲,过了十岁或十四岁之后,当胳膊直到肩胛一带,出现火红色,状同盛开的曼珠沙华般漂亮的纹样时,才表明这少年将来可以受孕。 这是胎纹,也就是俗称的胎记,只是和寻常的胎记不同,它不是孩子一出生就有的。 因此,在巫雀村是没有指腹为婚的习俗,他们要等到孩子的胳膊上,出现火红胎纹时,才会摆酒庆祝,并为他选定亲家。 还有一种说法是,巫雀少年在情窦初开之时,便会显示出胎纹,但那时还不能受孕,要得等到十四岁之后方能开花结果,这是巫雀族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说的。 他还看过柯卫卿身上的胎纹,说那是族长后裔的象征。确信他就是卫家之子的身份,因为他的胎纹接近心脏,而越是靠近那里,越说明他的出身尊贵。 不管这两种说法,哪个才是正确的,北斗全都记录在案。 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巫雀人走出世代隐居的山村,与他族联姻,这稀奇的血脉继承甚少,加上先皇的血腥杀戮,如今的巫雀族确实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2 是人丁单薄。 而他希望可以保护巫雀族,这个自远古就存在的奇异种族,不应当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 他们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也给了北斗一种信念,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他也能研制出应对各种顽疾的药剂。 不过,好在柯卫卿不但是纯血,还是族长之子,相当于巫雀中的皇族。 他与煌夜之子都继承了巫雀族宝贵的血脉,只是目前皇子们身上,都没有那漂亮又华丽的胎纹。 虽然北斗觉得很可惜,柯卫卿却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太子若是能受孕,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指不定还会引发储君之位的动荡,到时朝野内外,可又要不太平了。 而爱卿若是普通男子,就再好不过了。 对此,北斗倒也理解柯卫卿的难处,这就为什么,他起初只是对柯卫卿好奇,现在却是如此效忠他的原因了。 ——因为柯卫卿真是一位好皇后。 他身为男人,却成为大燕皇后,明里暗里都受了不少嘲笑。他做的事,稍有差池,别人就会评论说,果真是要女人来当皇后才好。 所以,他必须面面俱到,所谓皇后该“母仪天下”,就是要礼法有度,循规蹈矩,为天下人之楷模。 为此,柯卫卿没有能透气的日子,就算卧病在床,也定要听各殿总管的禀报,处理宫中事务。长期以来,他不但要处理庞杂的宫所收支,主持逢年过节的繁琐庆典,还得暗中平衡朝中各派势力,解除皇帝的后顾之忧。 他的辛苦,怕是怎么也说不完的,可是他却从不喊累,真不知是该叫人佩服,还是心疼了。 北斗这会儿去到寝殿,怕还是看到柯卫卿披着外衣,伏在案头看各种账簿呢。 “御医大人。”两位宫女迎着北斗进门,帮他提食盒。 北斗走进殿内,果其不然,柯卫卿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看呢! “陛下,我是怎么说的?天寒了,您需要卧床静养。”北斗并不客气,就这么直接地指摘。 “啊?”柯卫卿倒是一脸意外,“这外头都下雹子了,你也来?” “我不来,就不知道陛下您又在硬撑了!”北斗有些气鼓鼓的。 “呵呵,是我不好,不听医嘱,我一会儿就去躺着。”柯卫卿点头,让宫女给北斗上茶。 “我哪里还喝得下,都快被您气饱了!”北斗是想柯卫卿立刻去躺下。 “等我看完这本账就去歇着,冬天了,各宫所光炭火的开支就不少。”柯卫卿闲聊道,他把北斗视为好友,而非只是一位御医。 “这宫里养着的人也不少,你就不能让他们去合计吗?”北斗还是喝了一口茶,李德意进来通报,“皇上驾到。” 只见柯卫卿飞快地丢开手里的账簿,北斗以为他要出去迎接,哪知他转头直奔卧榻,掀开被子,合衣躺下了。 见状,北斗是瞠目结舌,差点都忘了恭迎皇帝了。 “北斗,卫卿今日如何?身子可有好些了?”煌夜一进门,就先免了北斗的礼,着急地问。 “怕是会积劳成疾。”北斗并不给柯卫卿面子,直言道,“皇后陛下就算不看着那些公文账簿,心里也还是牵挂着,这日夜难寐的,病怎么养得好?” “我才没有……”柯卫卿在被窝里头抗议。 煌夜走到床边,看到他身上的外袍都没脱,便知他是匆忙躺进床里的,便轻叹一口气。 他正要说什么时,殿外有一太监高声禀告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煌夜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遵旨。”太监即刻传令去了。 不一会儿,爱卿就迈入内殿来,他是独自来的,还提着一盒御膳房的点心。 “儿臣给父皇、父后请安。父皇父后万寿安康!”爱卿放下点心,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 “快起来吧。”看到太子,煌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儿臣见天下冰雹,担心惊到爹爹,特来探望。”爱卿如实说。 “你真是越大越懂事了。”煌夜不由称赞道。 要知道,爱卿小时候可怕打雷闪电了,冰雹也是这么大声,他却一心惦记着柯卫卿,而冒着雹子前来探视。果然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爱卿已经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了。 “太子是越发懂事,不像某个人……”北斗直言道,“再这么操劳下去,迟早会‘香消玉殒’啊。” “什么?!”这话真是惊到父子二人,脸色大变,异口同声地问。 要知道北斗要么不说,一旦说了,就必定是真的。 “我哪里有这么弱不禁风……”柯卫卿躺不住了,索性掀开被子下床。 然而,他的脚尖才着地,身子就一软,要不是煌夜一把捞住了他,恐怕柯卫卿就要摔个大跟头。 “我只是一时不小心……”柯卫卿还嘴硬着,煌夜就把他扶上了床。 “皇后陛下沉疴宿疾,久治不愈,也是微臣的错。”北斗也吓了一跳,现在才回过神,跪下请罪。 “这不关你的事,是朕不好。”煌夜伸手轻抚柯卫卿瘦削、苍白的脸颊,依然是这般英俊,却明显精神不济。 “朕的事情也太多了,不然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亲手喂你服药,给你说笑解闷,也不至于你这般躺不住了。”煌夜很自责。 说起来,皇后忙,皇帝是忙上加忙。 这段日子,战事刚结束,就又遇上南方三省洪涝,关于赈灾的奏折,就有数十本要批复。 煌夜心里纵然记挂着柯卫卿,但是朝臣们都还在等他议事,所以这一月余的日子里,他见到柯卫卿只有三、四次罢了。 就今天这会儿,也是因为下冰雹,大臣未能入宫觐见,他才抽空赶过来探望的。 “皇上,怎么能因为我而耽误国家大事……”柯卫卿蹙眉叹道,“我真的没事。” “不是父皇的错,更不是爹爹的错,是儿臣不孝才对!儿臣无能,未能给父皇父后分忧,竟让爹爹如此操劳……”爱卿不忍见双亲这般难受,眼圈儿都红了,由衷地认罪。 “启禀皇上、皇后陛下,景将军来了,在门外求见。”这时,李德意进门禀报。 “宣。”煌夜即刻说。 第十七章 “末将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霆瑞一身英气逼人的戎装,先是恭敬地叩见了皇帝,又向皇后请安,最后是太子。 看到太子的眼圈红彤彤的,景霆瑞一怔,但没多说什么话,把视线垂了下去。 “景将军,请起。”爱卿说。其实在前日,他去父皇那里请安时,就见过在那边议事的景霆瑞。 只是彼此都说不上话,便分开了。 此刻的心情,犹如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3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加上心里正为爹爹的病情难受着,很想找瑞瑞诉说,爱卿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景霆瑞。 “你来得正好。”煌夜却不在意儿子的举动,也许是从以前开始,景霆瑞就很受太子喜爱的缘故,他自顾道,“朕知道你回来没多久,但南方三省人口达数十万,这次赈灾定会用到军队,所以朕想让你当赈灾的首领。” “什么?”爱卿吃惊地道,“让瑞瑞去?” “卿儿,不得无礼!要称呼景将军。”柯卫卿指责道。 “是……爹爹。”爱卿低下了头。 “本来是该由朕去的,”煌夜解释道,看着爱卿,“赈灾是头等大事,自古以来都由帝王主持,但朕实在放心不下你的爹爹,所以想找人代劳。” “而以景将军的威望和才干,主持赈灾大局是当之无愧的。”煌夜说这话时,是一脸的赞赏。 “原来如此。”爱卿明白了,他也想让父皇多多陪伴爹爹,可是……这意味着又要与景霆瑞分别了吧。 “臣愿意前往南方三省救灾!”景霆瑞屈膝跪下了,正色道,“臣定当竭尽全力,赈灾济民,万死不辞!” “……真是辛苦将军了。”柯卫卿听了这话虽然高兴,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这水灾这么大,连那座象鼻山都给吞了,肯定不止奏折上说的那样,仅死伤百余人这么简单…… 从长春宫出来,爱卿走在前头,景霆瑞跟在后边,好半天都无话。 冰雹早就停了,乌云低悬着,天气出奇地冷,几乎是呵气成冰。爱卿忍不住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还呼了口热气,然后,有什么东西飘过他的眼前,落在他有些冻红的手指上。 “下雪啦!”随行的宫女惊喜地叫道。 可不是嘛?爱卿定睛一瞧,落在指头上的,正是一片小小的冰晶雪花,这场雪来得可真早! 正当他出神地看着雪花在指尖融化成水珠时,景霆瑞拿过宫女手里梅花图的油纸伞,撑开在爱卿的头顶。 “嗯?”爱卿抬头,景霆瑞侧身弯腰,放低伞柄,遮挡住宫女视线的同时,他的嘴唇温柔地擦过爱卿白皙的面颊,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让爱卿的脸轰地红透了。 油纸伞很快就扶正,看上去就像是景将军一时没拿稳伞,所以方才歪斜了。 “殿下,我会很快回来的。”景霆瑞凝视着他说,似在安慰。 “慢点也没事。”爱卿却背过身去,像要掩饰那满脸的通红,清了清嗓子道,“你办好正事才要紧。” “您在我心里,才是唯一要紧的正事。”景霆瑞看着那涨红的耳廓,心想,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太子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很差劲的,表里不一的男人? 在皇上面前表现积极,只是为了能获得更大更多的权力,这样才能久留在太子身边。 “那个,反正顺路,我送你出去吧。”爱卿回头说,依然面若桃花。 “嗯。”景霆瑞微微点头,有些话,恐怕他这辈子都是没有机会说出口的。 +++++ 景霆瑞原本说是去三个月,会在春节时回皇城,因为南方受灾的省份离开皇城并不很远,而赈灾的部队是日夜不停地赶路。 据说,景霆瑞一到了那边,就开仓放粮,安置难民,还抓了几个贪污赈灾钱粮的官吏,为民除害。 但因为有的县城灾情十分严重,房屋倾倒无数,农田也全被淹没,饥民遍地,还有人借机闹事。他没法按计划返回,皇上为此,还派了二皇子炎前去帮忙。 炎带去了皇上的圣旨,宣布受灾最重的刘家县未来五年都减免赋税,还赐给死者家属棺木钱,让他们入土为安。 除去防治灾区疫情,还要帮助灾民修葺房屋,重建家园,这么一来又花费了四个月,才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妥当,等到景霆瑞和炎一起回朝时,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去年冬天的雪早已化尽,他们错过了爱卿十五岁的诞辰,没有看到他在文武百官前,举行加冠礼的空前盛况。 按照大燕帝国的礼制,男子年满二十方算成年,若父母无丧期,便可举行冠礼,正所谓“二十而冠,始学礼。” 不过,想当年身为太子的煌夜迫于朝政紧张的局势,在十七岁提前受礼,宣告成年。 如今,这太子爱卿更是提早两年,戴上象征成人的“金龙冠”,虽然场面盛大,但惹来的风波也不小。 要知道现在的皇帝正值壮年,而洪灾已平,天下可谓国泰民安,太子的加冠礼,实在没必要提前举行。 有人说,或许是因为朝中有一股向着二皇子炎的势力,皇上为了树立太子的威严,所以才这么做的。 这么想来,确实有点道理。 炎殿下只小太子一岁,却长得比太子高大,为人虽然也有急躁的时候,但处事比太子沉稳多了,大有宠辱不惊,尊贵不凡的天子气势。 而今太子尚未立下功绩,炎就已经成功安抚灾民。在他的身边,还有十数位愿终身追随他的文士,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但是在太子的身边,似乎除了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以及经常被皇帝派遣出去的景霆瑞,就无旁人可用了。 只能说太子心机太浅,不懂培植自身的势力吧。他辅佐皇帝,批阅礼部、户部的奏折时,还得罪了一些势力极广,根深蒂固的老皇亲,他们甚至暗中指责太子不孝,不敬老。 这让他的处境非常不妙,所以皇上才会提前举行太子的加冠大典。 这种说法是最被人认可的,因此,当炎和景霆瑞一同归来,并出现在大殿上,向太子送上一声晚到的“恭贺”时,那些个文武官员的脸上是表情各异,根本是等着看热闹。 然而一直到朝会结束,太子和炎都相安无事,但兴许只是表面上风和日丽,私底下却是“波涛暗涌”呢,这同室操戈在大燕皇室根本是司空见惯的。 在李德意宣布“退朝”后,皇上又请两位皇子一起去御书房,说有事商议。 爱卿很高兴,因为他能和炎多待一会儿了,听他说一些灾区的见闻。 煌夜在御书房赏赐了他们许多甜点。有水晶冬瓜饼,加入冰糖、枸杞熬制,晶莹剔透,甜而不腻。以及趁热撒上白芝麻的琥珀桃仁,吃完口齿留有余香。玫瑰酥糖是爱卿很爱吃的零食,此外还有应季的薄荷酒酿饼,甜肥软韧,油润晶莹,滋味分明。 这一道道的点心,还有西凉国进贡的西柚茶都摆上了桌,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加上父子、兄弟之间愉快的交谈,这书房内的气氛温暖得就像开春的阳光,让人无比舒心。 “父皇,不知爹爹的身体如何?北大人有开新的药方吗?”炎放下碧绿剔透的茶盏,关切地问。 前段时间,他是有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4 去过长春宫拜见爹爹,但是逗留的时间太短,而且爹爹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对于爹爹的身体状况,他只有询问父皇了。 “还是老样子,”煌夜显得郁闷地叹了口气,又极为心疼地道,“你们爹爹的脾气,你们都清楚,他做事从不退而求其次,且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北斗说,他之前生你们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也落下了病根。如今更是积劳成疾、雪上加霜。所以,他才会好一阵歹一阵的,总没有个安稳的时候。” “爹爹现在每天都离不开汤药罐子,这日子过得也太辛苦了!”爱卿忍不住接话,他对爹爹的心疼不比父皇少,只恨自己无用,对于后宫的事,帮不上半点的忙。 “那可怎么办?”炎听了皱紧了眉头,父子三人就如同吃了苦瓜,全都愁眉苦脸的,炎感慨地道,“难道要爹爹不当皇后,才能好好地养病?” 这话才说出口,炎的脸色就骤然一变,起身向煌夜跪拜道,“儿臣一时失言,还望父皇恕罪!” “父皇,皇弟也是太过担心爹爹,才会这般冒失,恳请父皇原谅他!”爱卿也连忙跟着跪下。 “你们都起来吧。”没想煌夜并不十分在意,两兄弟目目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朕有一件心事,现在说了也无妨。”煌夜坚持让他们起来,等他们都坐定之后,他才娓娓道来。 煌夜的口气很是缓和,仿佛讲的不过是一件寻常事,却让爱卿和炎的面色变得惨白,尤其是爱卿,那种慌张和惶恐无法用语言形容,以至于他走出御书房时,两眼呆滞,整个人就跟游魂似的,连皇弟在后面喊他,他都没听见,直往前走。 “殿下小心!”就当爱卿快要撞到面前的廊柱时,有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叫住了他。 “啊?”爱卿触电般地回神,扭头一看,是身着甲胄的景霆瑞! “您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景霆瑞浓眉拧着,看着爱卿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惊讶。 “我才没有!”总觉得被当作孩子看待了,爱卿用力地摇头,尔后,垂头坐在了廊檐下。 “是被皇上训话了?”见此情景,景霆瑞不由猜测道。 “父皇何曾训过我?唉……”爱卿重重叹息,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却写满忧虑的眼睛看着景霆瑞,很不安地道,“瑞瑞,父皇他、他想要退位!” “什么?!”景霆瑞听了这话,也是一惊,但他随即明白似的道,“皇上这么做,是为了陛下吧。” “嗯。父皇说爹爹身子不好,想带他去没有政务纷扰的地方休养,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他就想到了退位……” “现在?” “不是,父皇是打算在四、五年后……可是我根本没想过这么快就继位!父皇明明身强体健、活得好好的!” “您说得对。不过,在世内禅的皇帝,前朝也不是没有,皇上肯定有他的思量。”景霆瑞想了想道,“殿下,您现在也不必太过忧虑,反而伤了身体。” “瑞瑞,我知道我是太子,又是长子,理应为父母排忧解难。炎也说过,灾区的男孩,都还没有凳子高呢,就已经挑起养家的大梁,更何况我都已经十五岁了……” 爱卿仍激动地道,“我不是不想帮助父皇,让爹爹可以好好养病,可是我没信心挑起这万里江山!我怕……怕……我不行!”爱卿看起来快要急哭了,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儿。 “嘘!这话对我说说就罢了,要是旁人听见会乱想的。”景霆瑞的食指轻压在爱卿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爱卿也知道错了,微微低头。 “末将自入宫以来,都有一个心愿。即希望以己之长,做到为君分忧,为民排难。”景霆瑞轻抚爱卿的脸颊,温柔又坚定地说,“因此,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末将都会以此为抱负,誓死效忠您。所以,您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您不是一个人,末将会一直留在您的身边,与您共同进退的。” “瑞瑞!你真是太好了!”爱卿此刻真的顾不上礼节了,一头栽进那宽厚温暖的胸膛里,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安宁与勇气。 景霆瑞拥紧爱卿,轻抚他的头发,那顶金龙冠在阳光底下是如此闪耀夺目。 有个人远远地站在游廊的后头,是一直想找机会好好安慰爱卿的炎。 他紧皱眉头注视着这一幕,心想,“敢对太子摸来摸去的,这真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景霆瑞很厉害,在与他一同赈灾时,炎就深刻体会到他的忍耐力与抑制力有多么强,不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可以克服。 一个懂得忍耐,且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该有多么地可怕! 炎明白父皇若是退位,他在朝中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这头“冷面黑狮”了。 “哼!”炎看到景霆瑞明知道自己在,还毫不避讳地拥抱太子,像是在挑衅一般,他鼻头冷冷地一哼,非常不悦地甩袖,走了上来。 “皇兄。”炎叫道,面带微笑。 “炎……”爱卿连忙离开景霆瑞的怀抱,看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弟弟,面颊都红了,看起来就跟石榴花一样。 在皇弟的面前,爱卿想要成为一个果敢、担当的好兄长。他知道父皇想要提前退位的事,也一定让弟弟感到不安了,于是打起精神,微笑着迎接他。 “我们一起去南猎苑骑马吧,这样大好的天气,憋在宫里面,怪闷的。”没想,炎就跟没事人似的,笑容可掬地邀请着。 “呃?好啊。”面对他的笑容,爱卿不由点头。 “请容许末将护送两位殿下。”景霆瑞抱拳道。 炎看了看容貌端正,极像正人君子,心里却不知怀着什么鬼胎的景霆瑞,想要拒绝,但爱卿已经在猛点头了,“嗯,瑞瑞也去!” 看眼下的情形,恐怕不让景霆瑞跟着,爱卿也就没心思去了,炎甩袖,显得极大方地道,“好吧,我们一起去。” +++++ “——驾!快跑!” 在这大夏天里策马奔腾,真真是让爱卿彻底疯狂了一把,他汗流浃背,却不愿歇息。少年毕竟是少年,哪怕贵为太子,也还是享受着扬鞭催马的畅快! 猎苑的清扫太监以及护卫们,打开了兽舍的栅栏。于是梅花鹿、野羚羊、雉鸡满山乱跑,快如闪电。爱卿手持长弓,大过射猎的瘾,虽然最后只是射中两只雉鸡,也让他乐得开怀大笑。 然而,还未到午时,天空就响起一声炸雷,顷刻之间乌云密布,眼瞅着一场倾盆大雨就要砸下来了。 “回去吧,殿下。”景霆瑞说道。 “怎么这样突然……?”爱卿蹙着秀气的眉尖,望着狂风大作,群兽避走的猎苑,真是乱成一团。 “这叫七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5 ”炎则叹道,命侍卫收起太子的弓箭,准备打道回府。 头顶雷声隆隆轰鸣,不知为何,也震得爱卿的心里很是忐忑。 他从来不在意天象,也不爱听钦天监那些危言耸听的预言,只是这一次,他介意这突然变了的天,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快走吧,不然我们都要成落汤鸡了。”炎笑嘻嘻地说,依然很轻松。 “嗯!”爱卿也笑了笑,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疑虑,看了看左侧骏马上的景霆瑞,又看了看右侧千里马上的炎,有他们相伴,爱卿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这场让整座皇城都淹了水的,百年难遇的大暴雨,就像预示即将要发生的大事,是多么地让世人震惊。 +++++ 一个月后,等积水退去,皇上颁布一纸诏书,宣布将于今年冬季让位给太子! 煌夜退意已决,让爱卿只能在惶惑不安中遵其天命,履其职责。 第十八章 立冬刚过,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整整三天! 北风呼啸,漫天飞舞的雪花把巍峨壮阔的大燕皇宫,改头换面了似的,到处裹着素净的银白。 外朝勤政宫的殿门外,那铺满光润似的墨玉金砖的偌大广场上,如今也是白雪皑皑,一众文武官员,皇亲国戚,按照各自的官阶、爵位,跪了一排又一排,虽然寒风料峭,雪花覆盖,却不敢擅自乱动。 手拿利器、身着铠甲的禁军,滴水不漏地守卫着皇宫。一个执着鸣鞭的红衣太监,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望着下面的官员,不时抬头看看天,掐算时辰。 “——劈啪!劈啪啪!” 十尺长的龙头鸣鞭赫然甩响,犹如电雷滚过,全场皆静。 “吉时已到,诸位大臣进宫见驾——!”红衣太监收起鸣鞭,那尖利嘹亮的嗓子,穿过了层层的飞雪,回音阵阵。 官员们闻声都动了起来,积雪从他们肩头抖落,露出绣纹精致的锦织蟒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但在起身前,官员们齐齐磕了三个响头,山呼万岁,这初次见驾的仪式才算是完了。 大臣们拍落官帽上的雪,彼此整理了一下穿戴仪容后,再次按顺序列队,不紧不慢地迈入的温暖如春、富丽堂皇的议政大殿。 而此时,年仅十五岁的新帝淳于爱卿正等候在偏殿,等到百官们都走入殿内,恭候圣驾时,他就会在太监的引领下,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接受他们隆重的叩拜与朝贺。 然后,他便要一本正经地和臣子商议国家大事,历代君主,都是这么做的。 虽然心里明白当皇帝就是那样,处理各种各样的难事,也知道自己既然是太子,继承帝位是迟早的事,只是,淳于爱卿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父皇淳于煌夜正直壮年,在宣布退位,带着身体欠安的父后柯卫卿,以及御医北斗、太监李德意离开了皇宫后,从此就行踪成谜。 一个国家不需要有两个皇帝,是因为这样父皇才走得如此干脆吗?连个音讯都不捎回宫来。让他这个做长子的,是如此地牵肠挂肚,夜不成寐。 而从皇太子到君临天下的帝王,需要举行数个隆重的仪式,繁琐得很,淳于爱卿在三个月里,不是登南山祭天,就是去宗庙祭祖,原以为这么折腾下来,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真正的早朝议事来临,他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想好要当皇帝。 他才十五岁,还有好多东西要学,还想着放学后,与皇弟皇妹一起放纸鹞,或者,把太子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要辞官回乡。 从过去到现在,他总是带头调皮捣蛋,大祸小祸不断,却从未真正受到过父皇的责罚。 因为父皇是那样宠爱他,真是恨不得连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又怎么会因为他太过“活泼好动”,就为难他呢? 而爹爹总是那么温柔,虽然对他的“自由散漫、不听师训”,感到非常苦恼,但只要有父皇疼着他,为他说好话,爹爹也就不生气了。 父子之间从无隔夜仇,一家人总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 可如今,无论父皇,还是爹爹,都已经离他远去,皇弟皇妹在他登基之后,也会避着他,因为他是天之骄子,是皇帝!不能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地过日子了。 只要他现在坐上龙椅,就一辈子都是皇帝,要面临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可怕生活。 他不是父皇,那般英明神武,判决果断。很多事情,包括处决犯人在内,他都做不到! 因为那是关乎人命的,他不敢杀人,也没上过战场,手刃过任何敌人。 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真的可以君临天下,周旋于各个派系的斗争之中? 父皇曾经说过,“君主治理国家,除了勤勉之外,最重要的是懂得如何驾御群臣。因为不论大官小官,执行的都是皇帝的旨意。唯有通过他们,各种赋税、安邦定国的政策,才会传至民间各个角落。” “虽说大燕的皇帝历朝都是子承父业,但是开国君主翎王就是以人臣之身,取当朝皇帝位而代之,建立起的大燕国。所以,你断不可小看臣僚,他们是治国利器,也是皇室权变的发动者,在平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防范于未然。” 对此,父皇还指点道,“对于一些意图不轨的臣子,一旦反叛的证据确凿,必要严惩不贷,夷其家族!” 父皇的话,如今还盘旋在爱卿的脑袋里,提醒他要做一个谨慎的明君,只是这会儿想起来,心情是分外地沉重。 这些还只是朝内之事,统治一个国家,还有百姓、邻国…… 光是想着这些即将要面对的数不清的重担,想着他的一个错误旨意,就会害死多少人时,爱卿就怎么也稳重不了。 一颗颗的冷汗冒出额头,原本平静的脸孔开始僵硬,他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有无数张嘴在嘲笑他的胆小无用。 胸口更像是被巨石压住似的,喘不上气,当他心里惊恐地想,“怎么回事?我怎么透不过气?”时,心就跳得愈发厉害,就像有好几把铁锤在狠狠地敲击一样,连带手指都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 “皇上,该上朝了,官员们都等着您呢。” 正当爱卿以为自己会支撑不住地晕倒时,有人轻轻地握住了他缩在金袖下的手。 “啊?”爱卿转过脸,看到的是一张很熟悉,却又有些几分陌生的脸孔。 熟悉在于他陪着他长大,他英俊的眼眉、直挺的鼻梁,坚毅丰厚的嘴唇,在爱卿的心里都是如此的清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陌生的或许是他的神态和装束,景霆瑞穿着一身嵌着金丝纹饰的精铁铠甲,甲衣是黑色的,披风是大红,这是大燕国旗的颜色。 他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6 久经沙场的脸孔,微黑里透出健康的红色,有着让人难以抵御的男性魅力。他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爱卿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对啊,我有瑞瑞在。”爱卿感激地看着景霆瑞,心里想道,“即便皇弟皇妹们不再与我亲近,也还有他陪伴着我。即便未来之路坎坷难行,也还有他辅佐!这样,我还有什么不知足、不安心的呢?” “皇上。”景霆瑞用同样柔和的神情看着爱卿,以眼神给予他鼓舞。 “嗯。朕上朝去了。”爱卿踏着稳稳的步子,在仪仗卫队的护送下,朝偏殿外的广场走去。 他来到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御道上,冠冕上的玉制十二旒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身上明黄色,绣有正面金龙以及五彩祥云的织锦龙袍,在冬日的阳光底下,极为璀璨耀眼! 他这位名副其实的少年皇帝,走在这宽可跑马的殿前广场上,面对那黑压压一片,却纵横分明地跪着的文武大臣,举止冷静而老练。 爱卿目不斜视,昂头直行,在庄严的鼓乐声中,一步步地登上御阶……在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登上金銮宝殿,莅临天下。 同日,二皇子炎,三皇子天宇,四皇子天辰分别被封为永和、永裕、永安三位亲王。 年幼的柯柔获封永馨公主。 这宣布大燕一个光辉朝代的结束,而另一全新的,由巫雀族后裔统治的王朝由此拉开序幕。 +++++ 正值早春,昨日还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宫内的青石砖道上还冻着薄冰,太监和侍卫本该是小心地踱步前进,以防摔倒,可此时,他们却呼啦啦地一群狂奔而过。 冰面都被跺碎了,形成一滩脏兮兮的雪水。不一会儿,那些人就又回来,站在这些雪水上,彼此相视,一脸地焦急。 “小德子!皇上究竟上哪儿去了?!”大声问着话的是后宫禁军统领宋植,他今年三十岁,容貌粗犷,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所以至今都未有成家。 他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得倒也清闲,但自从他升官当上禁卫军统领之后,这日子就过得就非常“艰难”了。 原因在于登基了近两个月的少年皇帝经常“下落不明”!皇宫如此庞大,宫苑数以千计,这找人还真跟大海里捞针似的。 “你小声点!”小德子的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尤其是鼻头,就跟红萝卜似的,他抽吸着鼻子道,“还嫌弃事情不够大吗?若是被景将军知道了,又要狠狠地训我们了。” “你们这些太监本来就欠教训,身为皇上的贴身使唤,竟然连皇上的行踪都不知道!”宋植依然大声嚷道。他身后齐刷刷的站着一列禁军,他们都瞧不起太监。 而小德子身后跟着的,全是面容刻板的红衣内监,他们也看不起这帮莽撞的武夫,平时大家就矛盾多多,眼下出了大问题,忍不住互相埋怨。 “公公们要办的事儿可比你们多,”小德子不甘落后地拔高了嗓音,“我都让你们多盯着点御书房了,我才离开了一会儿,就是去御膳房端碗暖身的姜汤,这皇上怎么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溜出去了?” “我是在保护皇上,又不是软禁他,还能绑着皇上的手脚不成?”宋植一手搭在剑柄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可不做!” “这就是你失职!” 在小德子与宋植争个不可开交时,就听到有人慌张地报道,“景将军来了!” 众人的面色瞬间如土,这事儿到底是要闹大了! “出了什么事?怎么乱哄哄的?”一身精铁戎装,显得高大英武的景霆瑞,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副将。 “将军,您来了。”一众人慌里慌张地躬身迎接。“皇上不见了。”宋植快嘴地说。 “禀将军,皇上自下了早朝后,就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可是转眼他就不知去哪里了。”小德子挤开宋植,站在景霆瑞的跟前,汇报起情况来。 “天还冷着呢,皇上连披风都没穿,小的们有些担心,就到处找他。”小德子越讲越着急,还怨气满腹地瞪着宋植道,“这都怪禁军侍卫不力,连皇上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 “把皇上弄丢的,不正是你们这些太监吗?!”宋植气得要拔剑了。 “都别吵了!”景霆瑞的剑眉往下一压,双目迸射而出的精光,立刻让这两帮人都闭上了嘴,有的人甚至连呼吸都给憋住了。 “你们都是服侍皇上的人,这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景霆瑞低沉的,犹如洪钟的嗓音,震得所有人都心头一颤,竟然噗通地都跪倒了。 “是卑职失职。”宋植说。 “是小的不对。”小德子也俯首认错道。 “等找到皇上,我再治你们的罪。”景霆瑞依然皱着浓眉,“小德子,皇上‘不见’之前,是在做什么?” “回将军,圣上照例在批阅折子,昨日,从江南府那边进了好几本奏折来,都是讲春耕大典的,小人离开的那会儿,圣上看得正投入呢。” 景霆瑞略一沉吟,对小德子道,“准备好皇上的衣袍,跟我来。” “是!”小德子和宋植虽然不明白,但都赶紧地跟在了景霆瑞身后,巴望着快点找到皇帝。 +++++ 东御花园,桃花苑的乌荻河上。 “布谷飞飞劝早耕,春锄扑扑趁初晴。千层……千层什么来着?” 在后宫闹得人仰马翻之际,淳于爱卿则是一脸的轻松自在。他眼睛微闭着,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衬托他的肌肤如雪般洁白。 而他如荷尖般的下巴扬起着,嘴角上挂着一抹惬意的微笑。 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就像古画卷上,那些喜欢巡游的布衣诗人一样,感受着早春的阳光、迎面的河风,以及扑鼻而来的,雪水融化、草木复苏的气息。 那是一种带着浓郁的泥土味,却让人感到兴奋的味道。它彰显着春日的到来,所具有的新生与希冀。 “对了,是千层石树通行路,一路水田放水声!”想起方才在奏折上看到的诗句,爱卿很是得意地点点头。在宫里,他自然是听不到农夫们下田劳作的声音,宫里的河流湖泊,大多都冰封着,因为皇城的春天总来得比江南要晚。 但这条乌荻河就不同了,它不深,波涛也不汹涌,底下冰雪融化的声音,就跟奏折里写的水田放水声相仿。如果闭起眼睛,不去看那些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就会觉得自己是站在江南的水田中间,真是舒畅极了。 “朕迟早有一日,要出宫去民间看看。”爱卿在心里想,他长到十六岁,最远的一趟出门,就是登基前的祭祖、祭天活动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7 他很想乔装出宫,到街市上和小贩们买卖东西,讨价还价。想要去到很远的山里,感受和宫中用高墙筑起来的,截然不同的自然风景。 天宇和天辰曾和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过,他们在农家生活时的情景。无论是下河畅游,还是在田地里抓泥鳅、掏田螺,都非常有趣,这让爱卿既羡慕又向往。 当然,这也是想想罢了,他目前的活动范围只能在皇宫内,他不想给任何人添乱,尤其是景霆瑞,所以这“有朝一日”,怕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过,这皇宫就是他的地盘,自从登上帝位,爱卿觉得自己变了,他对这深广的宫廷变得更加好奇,他就跟游山玩水似的,跑遍宫里的角角落落。 他现在是皇帝,没有哪座宫门是不能进的。他可以自由地出入后宫里的每一座花园,不像以前当太子时,只能拘泥于东宫的庭院。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这么地大。宫殿、佛堂这么地多,还有山峦和瀑布呢! 虽然这些山川瀑布处,时常会有煞风景的禁军、太监出现,一声声十分惶恐的“吾皇万岁!”就能把所有的趣致都一扫而光。 爱卿正想着,总算这会儿子是耳根清净的时候,就听得一声不单单是惶恐,简直是可以用凄厉来形容的叫声。 “——皇、皇上啊!” “嗯?小德子?”这有点稚嫩的声音十分好认,爱卿睁开眼睛,扭头循声望去,因为他一时适应不了强烈的光亮,所以只能模糊地瞧见,岸边似乎站了好些人。 红衣服的是太监,反射着铜铁光芒的,应该是禁军。 “皇上,您小心啊!千万别动啊!”不仅小德子在尖叫,那些侍卫也在狂吼,爱卿挠了挠脑袋,隔空回话道,“朕没事,这就过去,尔等都候着。” 也难怪他们会又叫又跳的,爱卿此时站着的地方,就在乌荻河的正中央,在一块巨大的冰面上。 然而,就当他准备往回走时,“喀嚓!”的一声,脚下的冰面就跟闪电似的,裂出一道极深极长的痕迹。 在他之前闭眼遐想的时候,原本就在太阳底下融化的冰面变得更加单薄,他这时低头,都能看见透明的冰层下,有青色的鱼儿在飞快地滑过。 岸边,侍卫在准备小艇了。浮冰极不牢固,没人敢踩上去,虽然阳光明媚,但这河水是彻骨地冷! 哪怕是水性再好的人,掉在里头,被冰水这么一浸,也会是九死一生的。 而爱卿的水性还没好到,可以在满是浮冰的河里畅游的地步。他戴金冠的脑袋左转右转,用脚尖垫了垫一旁的冰面,想着能否用轻功飞回岸边时,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皇上,请别动。” 明明不是很大声,却能如此清晰地传递至耳畔,怕是用了内力吧。 这声音比这不停响起的咔嚓嚓的碎冰声,更让爱卿心慌,不得不说,他起初还是蛮镇定的。 “瑞、瑞瑞?!”爱卿在昨日还答应过景霆瑞,不会再到处乱逛,会带着小德子,可是显然他没能遵守这个约定。 爱卿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光线,他清楚地看到原来景霆瑞也在,正是他在指挥侍卫把小艇放入河中。 不过,景霆瑞似乎丧失了耐性,因为小艇破冰前行得很慢,他应该是要跳过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下雨。”爱卿暗自咋舌,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喀嚓!”那道裂痕一下子爆裂开,冰面彻底碎裂,爱卿连施展轻功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朝后倒去,眼前是蓝得不像话的天空! “哗啦——!” 耳边的水声就跟瀑布砸向深潭一般的响,爱卿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得到飞起的碎冰渣滓,溅到了自己的耳朵上、脸上,痛得跟针扎似的! 可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感受那灭顶的寒冷,以及窒息的感觉。 反而,屁股和背部底下都暖暖的。 “将军!皇上!”众人依然在嘶吼,还有小艇奋力划来的哗哗水声。 爱卿呆了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仰面朝着蓝天,冷冷的水滴滑下他的脸庞,他想要低头,却又听得一声,“别动。” “啊?”爱卿这才明白自己是什么境地,景霆瑞竟然站在冰河里,双手托举着他,让他完全离开河面。 他站得很稳,任凭浮冰和河水冲撞着他,就跟脚下钉钉似的巍然不动,完全不让爱卿受到一点的伤害。 爱卿虽然看不到景霆瑞的脸,但是能看到自己身下冒出的一股股的白色烟气。 “你做什么?放朕下来!你会冻伤的!”爱卿挣扎,是他自己要来冰河上玩的,怎么能让景霆瑞遭受这份酷寒之罪。 “请恕末将无礼。”景霆瑞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口齿清晰。 小艇终于赶来了,宋植手忙脚乱地扶过皇帝,景霆瑞也被人从水里拉上了船。 凛冽的风一吹,他身上很快就结满一层白霜,宋植却把唯一的一条裘皮披肩,裹在了毫发无伤的爱卿身上。 “给朕作甚?”爱卿想要发火,岸边的人牵着系在小艇上绳索,很快地把小艇拉回岸边。 有个人比小德子还要快的冲过来接应,便是永和亲王淳于炎了。 “皇上!”炎万分紧张地牵住爱卿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您伤着了吗?” “我没有,炎!瑞瑞他掉进冰河里……”爱卿急切地想要去照看景霆瑞。 “他不会有事的。”炎抬头看了一眼,不仅头发挂着冰珠,连唇色都发紫的景霆瑞,对爱卿和颜悦色地道,“我先带您回宫去,他的身子像铁打的一样,硬朗着呢,您可受不起风寒。” “可是……” “皇上,末将无事,恳请皇上回宫。”景霆瑞下跪道,一众人都跪下了。 爱卿看着肩上依然冒着白气的景霆瑞,想要说什么,最后竟是咬了咬唇,不等炎催促,就摔袖离开了。 第十九章 夜里,景霆瑞留宿宫内,按照礼制,官员是不可以留宿在宫内的,不过每个月当值的大臣,能够在朝房的偏殿内入住,以便随时听候内侍传达皇帝的谕旨。 而兵部尚书得到太上皇的授意,在前朝偏殿的西南侧,修建了一座长方形的,有大门、仪门、正堂、后院、花厅,甚至带有独立库房的别院。 提名为“青铜院”,为兵部的书房。 前院中树立着一柄巨型青铜长剑,也是太上皇命工匠铸造的,剑柄上刻着“保家卫国”四个苍劲大字。 院落的宫墙外栽种着高大浓绿的罗汉松,就像哨岗,外人怎么都窥视不到里头。 与嘉兰国的战火正盛时,煌夜允许武将在兵部书房内歇息,而皇上的一些军事信函,也统统被送往此处,经过加密处理后,再送出宫,由专人送达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8 前线。 景霆瑞在宫里时,入住之所自然就是这栋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青铜院了。 此时,屋内的烛光都亮着,景霆瑞坐在一张鸡翅木、雕刻着君子兰的罗汉榻上,大腿上遮盖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虎皮,一位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御医正在为他诊脉。 “孙太医虽比不上北斗,但也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了。”有个人站在烛火的暗处,抱着胳膊,这么不咸不淡地道。 叫不来北斗,是因为他早已随太上皇和太后离宫,目前也是下落不明。 “末将感谢皇上的关心。”景霆瑞回过去的话,也是不冷不热,“不过,我真的没事,亲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哼!你以为我愿意来?要不是皇上不放心……非得再找一个老御医来看看你,我才不想来呢!”炎走出帷帐下的阴影,他才十五岁,却生得高高大大,眉眼、嘴唇、五官轮廓都像极了年少时的煌夜。 “回亲王殿下,经下官诊断,景将军是龙精虎猛、钢肌铁骨,又得皇上庇佑,”老太医颤巍巍地抱拳,打断了他们的话,“虽坠入冰河,但无大碍。容下官再去开一剂活血驱寒的汤药,到了明日早上,将军腿部的麻木症状就会消失的。” “有劳孙太医了。”炎微微笑了笑,他对下人的态度一向友善,而后命随侍的小太监,跟太医出去抓药。 待屋内的人都出去后,炎收敛起笑容,横眉冷眼地睨视着罗汉榻上,这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男人。 “你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炎冷冷地道,“你这招‘苦肉计’使得可真好啊。” “末将不知您在说什么。”景霆瑞瞥了一眼面色愠怒的炎,转开视线,态度十分冷淡。 “哼,以你的轻功就算不掉进河里,也能轻松地飞回岸上,何必泡在冰水里受罪!”炎对此嗤之以鼻,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算计什么,皇兄虽然说没溜出宫去,但这宫里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你这般舍身救他,想必皇兄一定非常感动,他有一阵子都不会到处乱跑了。唉,皇兄就跟个孩子似的……你也能安心地做你的‘大将军’,以完成父皇赋予你的使命了。” “亲王殿下,首先,皇上的事轮不到你我来置评与管束。”景霆瑞低沉而不悦地道,“其次,就算是巫雀族也没有兄弟通婚的风俗吧。” “你——!”炎气得额角都蹦青筋了。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该自我约束的人是您,您对皇上也太过依赖了。所以,与其说皇上是个孩子,倒不如说您该回去好好反省下自身。”景霆瑞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混账!真该让皇兄看看你的真面目!”被戳中痛处的炎,简直是恼羞成怒,他一掌就击在了身旁的殿柱上,掌印硬是陷进去三分,木屑纷纷掉落。 但是,他并没有冲动地去揍景霆瑞,而是咬了咬牙关,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景霆瑞见到此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炎说得对,皇上是有点孩子气,不过,该说到底是同胞兄弟吗?两人的行为如出一辙。 如果说炎孩子气的行为,他可以完全无视,那么爱卿的,就真真让他头疼了。 “圣上……”景霆瑞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他并不是像炎说的那样,对爱卿使用了苦肉计。 因为他根本办不到! 那时,看到皇上突然摔向冰河时,他的脑袋里是空白一片! 虽然事后想想,他当时确实可以施展轻功,把爱卿安全地抱回岸边,可那时候他是如此焦急,很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让皇上跌落水中,吃尽苦头。 正是由于他压根不敢冒险,于是采取了最蠢但也最保险的办法,站在齐肩深的水里,把爱卿托举起来。 不单是这一次的事,还有上上次,皇上在麒麟山上迷路,让他几乎出动了全部的禁军搜山寻找。 但其实麒麟山就在宫苑内,虽然树林密实了些,但路并不复杂,也无危险的野兽,皇上就算迷路了,也能找到路下来的,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结果却被他弄得很大阵仗,朝野内外的人都知道了,景霆瑞发现自己只要遇到有关皇上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蠢笨。 “也许今晚需要反省的人,不只是炎,还有我自己。”景霆瑞又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 “唉……睡不着啊!”爱卿躺在既宽敞又柔软的紫檀木龙榻上,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居然也没掉下去,这床真是大得很。 他屈起胳膊撑着脑袋,看着浅金色的纱帐外,昏黄的烛光静静摇曳,还可以看到小德子和其他当值的太监,全都守在他的龙床外,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端着茶盏、帕子和笔墨托盘,一丝不苟。 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若是半夜里还在翻来覆去,小德子定会掀开帘子,嬉皮笑脸地说,“还不睡呢,殿下,小心明早变猫熊哦。” 可是现在,不论他弄出多大的动静,只要不是跌下床,或者他传人伺候,就不会有人冒然进来打搅。 所有的人都是这般恭敬,甚至称得上是诚惶诚恐。 在上朝时,爱卿原以为那些官员会和他做太子时一样,他提出的事情,总有人反驳,但现实是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一众大臣都会举起手中的玉笏板,齐声说道,“吾皇英明,尔等不及万一!” 就算是爱卿自己也不知道英明在何处?因为他在朝上讨论、处理的都是普通的折子,现在天下太平,并没有多少棘手的案子。 但既然大臣们这么说,他也权当是了。 朝上的政务都处理得如此顺当,后宫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想去哪里,再也不需要向嬷嬷报备。 就算这些日子里,他时常玩“失踪”,大臣和言官们也没半点怨言,还说这是皇帝后宫之事,外臣不好干涉。 是啊,皇宫即是皇帝的家,一个人在自个家里怎么欢腾,旁人是怎么也管不着的! 爱卿原本已做好要与各大臣争斗的苦日子,但没想到现在远比当太子时要自由得多,还有他们进贡上来的,数不尽好吃、好玩又稀奇的玩意。 让他也忍不住地心生感叹,“原来当皇帝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啊!” 父皇和爹爹又都不在宫里,这天下真是他一人独大了。光是想到这一点,就有种莫名的爽快感。 只是,这样的畅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吃都吃了、玩也玩了,在大臣们面前的威风也耍够了,总觉得心里缺少了点什么。 是皇弟们不再找他玩了吗?没错,他的吃喝玩乐,通通都是自娱自乐。炎有他自己的事要处理。天宇、天辰说讨厌在皇帝面前,要遵从那一套套的规矩,都不怎么露面了。 柯柔粉粉的一团,是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59 可爱的了,教习嬷嬷正教她读书识字呢。他也不好老是去打扰。 而这皇宫一到夜里,就大得瘆人,明明是他出生的地方,怎么太阳一落幕,就特别地空旷寂寥? 许是父皇不在的关系吧,这长春宫以前都是父皇和爹爹出双入对的身影。 而在太子殿时,有景霆瑞和他形影相伴,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寂寞。 “瑞瑞……”爱卿烦躁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看着那雕饰着龙凤花纹的天棚,眼睛却渐渐地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 想起白天他冻得失去血色的面庞,想起他最近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爱卿的心就难受极了。 闭上眼睛,一滴热热的泪珠就滑下面颊,明明说过不再哭的,可现在他真的忍不住! “为什么自从登基之后,瑞瑞就对我若即若离?是我哪里做错了……?”爱卿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会到处乱闯,弄得人仰马翻,只是想引起景霆瑞对自己的关注罢了。 要在以前,景霆瑞一定会说,“请别那样做,太子殿下,皇上和微臣都会担心的。” 或者是,“如果您觉得闷,微臣来陪您好了。” 可是现在,景霆瑞除了一句,“末将恳请皇上回宫。”就没有别的话了。 这和别的臣子没什么两样。继位前,两人之间的亲昵与彼此扶持,仿佛都是自己在做梦。 这种陌生至极的疏远感,让爱卿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舒服! 他越是想要抓紧景霆瑞,就越是弄巧成拙,今日还害得瑞瑞坠河,他这个君主,真是做得太糟糕了! “不要救我就好了啊,就让我这样的笨蛋掉河里嘛。”用手背擦拭着滚滚落下的眼泪,爱卿在心里嘀咕。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救了我,却还是一样的冷淡!” 爱卿忽然坐起身,重重捶了一下枕头,仿佛那是景霆瑞健壮的肩膀,然后又觉得不解气,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是,看着红绸枕头上清晰的牙印时,他又不由自主地后悔起来,伸手将枕头抚平。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瑞瑞,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会乱跑了。” “你答应过,会好好地守着我的啊。” “瑞瑞,你厌倦我了吗?” …… 爱卿仿佛无法忍受这揪心的寂寞一样,蜷缩起双膝,将枕头紧紧地搂在怀里。 从小到大,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家人,景霆瑞就是最重要的。失去他,就像七魂没了六魄,怎么都不对劲。 “好热啊……”不知道是不是他衣着单薄的关系,爱卿觉得身上一阵冷又一阵热,而且心跳也变得非常快,呼吸急促。 “这是什么?” 他的左胳膊上突然浮现了数条纤细的,宛如工笔绘画一样的纹路,从白皙的胳膊肘一直延伸至肩膀,看起来就像溪边华丽绽放的彼岸花,又像是夏季璀璨的烟火。 “嗯?”就在爱卿万分惊讶地盯着它时,那美丽又奇异的“花纹”忽然消失了,也许是他一直在哭的关系,所以眼花了吧? 爱卿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想半夜三更地去惊扰御医,弄得全皇宫震动,他只是想念着景霆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翌日,天空继续放晴,爱卿顶着一双哭肿的核桃眼,去上早朝。 好在鎏金龙椅高高在上,而臣子见君都是俯首低眉、恭顺有加的,所以除了小德子,没人能看见他那双可笑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爱卿把所有的政务都理了一遍,无人再启奏后,小德子朗声宣布,“退朝!” “吾等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音还在殿上缭绕,爱卿就跟火烧屁股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出金銮宝殿。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以免丑态外露—— 可是事与愿违! “皇上,请您留步,末将有事启奏。”景霆瑞在散朝后,并没有离去,而是跟炎一起,追也似的跟在了爱卿的身后。 听到是景霆瑞的声音,爱卿不由得停下脚步,可是不愿扭过头去,只能装出无事的样子,“嗯?” “皇兄,您今日说话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沙沙的,可是夜里受了寒凉?”炎的语气是充满了担心,所以他们才一起过来的。 “我、不,是朕好得很,朕要去书房批折子了,你们若无要事,就都退下吧。”爱卿依然背对着他们,但是很潇洒地摆了摆手,还真有一副身为九五至尊的架势。 “皇上!末将还有事……”景霆瑞依然从左边靠近了,感觉到那魁伟、略带压迫感的身影,爱卿赶紧把头扭向右边。 然而,炎是从右边走近的,吓得他又赶紧往左边转头,于是,他仓惶的视线一下子落入了景霆瑞那深邃又犀利的眼眸里。 “哇!你别看!”爱卿想要捂住眼睛,但景霆瑞的动作更快,他的手一下就扣住了爱卿的下巴,往上抬起。 “您的眼睛……?” “景霆瑞!你好放肆,竟敢抓着皇上的脸!”炎的怒火,或者说妒火腾地燃起。不过,正因为景霆瑞扳起爱卿的脸,也让他看到了那双红肿的、我见尤怜的眼睛,心里又万分心疼。 “朕、朕……” 景霆瑞那张极为端正的脸庞近在咫尺,爱卿的脑袋里乱成一团,都不知作何解释才好。 “您变成小白兔了呢。”景霆瑞怜惜地说,指尖轻抚爱卿哭红的眼角,“昨日您受了惊吓,所以没睡好吗?” 景霆瑞的语气是如此温柔,因为他是真的有在反省自己对爱卿的疏离态度。 在登基之前,他想过将来要无时不刻地陪在爱卿的身边。但是,因为他手握禁军与御林军的指挥权,宫内所有的门户安全、执事人指派等,也都归他管辖。如果太亲近皇帝了,尤其是爱卿在做什么事前,都喜欢问过他的意见,已经让炎和大臣们有诸多怨言。 他们说他是“挟天子以令天下”,仗着和皇帝关系好,在宫内横行霸道。景霆瑞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影响爱卿身为帝王的威信,所以他才不得不疏远爱卿。 可是,看到爱卿昨日差点遇险,景霆瑞就顾不得这些事了,若真有臣子敢散播谣言,对皇上不敬,他会暗中解决掉的。 一味地后退并不能保护爱卿,带去的反倒是伤害,这是他从冰冷的湖水中学会的道理。 从现在开始,景霆瑞想更好地陪着爱卿,再也不故意疏离了。 想清楚这件事后,景霆瑞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许多。他果然不喜欢事事被动的局面,所以下朝后,他选择立刻回到爱卿的身边。 却没想到看到爱卿如此憔悴的模样,心疼和担忧立刻溢满了胸膛。 “朕都说没事了,你们两个别小题大做了!”爱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0 卿以前总像小猫一样,喜欢黏在景霆瑞这只“大黑猫”的身上,求他抱着、宠着,可现在却很干脆地推开了景霆瑞的手,还往后退开两步。 景霆瑞的眉心微微拧起,他的不愉快是显而易见的。 炎却笑了,轻声说了一句,“活该被讨厌!” “说吧,你有何事要启奏?”既然被看见了窘状,爱卿也就不再隐藏了,虽然心里是觉得快丢脸死了。 “今日巳时,城门卫军在城南校场集合操演。左右参领各有近三千人马参加,大部分都是最近招募的新兵,末将以为皇上您若能亲临检阅,可鼓舞新兵士气,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操练新兵吗?”爱卿一听两眼就放光了,他还未曾上过战场,可是非常向往那一统千军的豪迈气概。 “南校场连根草都没有,皇兄你去了,只会吹一脸的风沙。”炎在一旁酸酸地道,“其实操练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群淌着汗臭的男人,大声喊打喊杀罢了。” 炎出言阻止,是因为他午后要与他的门客谈古论今,他去不了校场。 “哎,皇弟此言差矣,朕是皇帝,当然要去鼓舞士气啊!”爱卿笑眯眯地看着景霆瑞,“这事就这么定了吧,还有,朕不用特殊待遇,将士们在哪,朕就站哪里。” 爱卿担心武将们会让他待在瞭望塔上,虽说防风防晒,但是没办法近距离观看操演。 “末将谨遵圣旨!”景霆瑞下跪道。 “嗯。”爱卿想到这是他登基以来,景霆瑞第一次邀请他一同去做什么,心里就乐开了花。 他喜上眉梢的样子,同样落入景霆瑞和炎的眼里。从以前开始,爱卿就是心里想什么,都会表露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皇兄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倾国倾城,那些什么江南花魁啊,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炎在心里想到,要不是爱卿是皇帝,又是他兄长,他还真想紧紧地抱住爱卿呢。 炎在心里想像着自己拥紧爱卿的画面,然后,注意到景霆瑞也是用同样炽热的眼神,注视着爱卿时,他气得扁了一下嘴。 “好了,既然是首次检阅军队操演,朕要去准备准备。”爱卿说完,快活得就跟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走了。 景霆瑞和炎恭恭敬敬地送别皇帝,注意到景霆瑞嘴角挂着笑容,炎讥诮道,“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啊,宫里的人都说,景将军虽然长得俊,可却是千年寒冰雕的呢。” “我是人,当然会笑,只是要看对象是谁罢了。”景霆瑞说这话时,又恢复到平时冷漠的、生人勿近的样子。这才是他的本性吧,炎这么认为。 “哼!谁稀罕你笑。”撂下这句话,炎干脆利落地走了。 第二十章 午后,就算高悬着晃眼的太阳,料峭的寒风一卷起黄沙,空中就像铺开了一张巨型的网,笼罩着下方一切的事物,什么也看不真切。 “瑞瑞,呃、不,是景将军……”爱卿急急地改口道。 “末将在!” “朕之前说过,是要来南校场检阅新军的吧?”爱卿的声音听起来有种闷顿感,就像捂住嘴巴在说话一样。 “是。陛下现在的位置是在南校场没错。” “那么,朕也说过不需要特别的待遇了?” “对。您说要与将士们站在一起,而他们就在您的正前方。”景霆瑞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在爱卿的头顶上方。 “景将军!”爱卿的秀眉皱了起来,“虽说这两样全是了,可是这、这根本不对啊!” “哪里不对呢?”景霆瑞问。 “全部都是!朕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古怪啊!” 爱卿忍不住咆哮出来,好在风沙大,旁人也听不见他的抱怨。 “朕哪里像是在检阅新兵操演?更像是堆在马背上的雪人啊!”爱卿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锦织帕子。 他和景霆瑞共骑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叫做黑龙。起初爱卿还很高兴,可是没想到来到校场后,景霆瑞也没让他下马,依然是维持来时的姿势。 这也罢了。 爱卿会怨愤地说自己像雪人,是因为来这里之前,景霆瑞命小德子把最厚实的披风给皇帝穿上,于是,一件江南进贡的雪绸面子貂绒里子的披肩,裹在了他的身上。 而披肩里头,爱卿已经穿了一袭防风寒的缂丝貂裘罩衫,再里头便是龙袍、蚕丝棉的夹袄、以及亵衣了。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一裹,他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腰都不见了。 景霆瑞却还说不够暖和,让小德子拿顶风雪帽来,这一顶夹着棉花絮的雪绸滚金边帽子,做工虽是极好的,但也太大了。 爱卿戴上之后,连脑袋都跟煮熟的汤圆一般,又白又大,更别说他还穿着一双雪貂绒的马靴呢! “您这样就足够暖和了。”但景霆瑞很满意,动作敏捷地抱他上马,一起赶赴校场。 校场的风沙果然很大,景霆瑞就给他蒙上一块帕子。新兵如棋盘上排列整齐的云子,列成四大方阵,每个人都拿着崭新的兵器,穿着最轻便的黑底红襟边的行军服,却没有人在寒风中发抖,还气势恢宏地齐声呼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就更坐不住了,想要下马去,可是景霆瑞的手臂牢牢地箍紧在他的腰上,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 就算是非常喜欢景霆瑞,爱卿也实在是忍受不住,因此埋怨了起来。 “您就这么想下去吗?地上凉着呢。”景霆瑞的语气里透着犹豫,其实也不是非得在马背上阅军不可,只是一会儿还有马上战斗的表演,加上火箭火炮,他担心从未近距离观看这些场面的爱卿,会感到害怕。 他若表现出恐惧而后退的话,士兵们会误解皇帝是个软弱之人。 这是其一的原因,其二嘛,景霆瑞不否认,他就是想抱着爱卿。 爱卿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墨宝香气,小时候的他,抱在怀里只有一点点,十分地幼小可爱,让景霆瑞抱上一天都不会感到腻烦。 现在,爱卿已经十六岁了,自然是少年的身形,抱起来就更加舒服,就像会上瘾似的,双臂根本不愿放开。 而今天,炎也不在,不会有人对此嚷嚷些什么,新兵们权当将军在保护少年帝,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总而言之,他可以乘机抱着爱卿,满足自己的私欲。 但景霆瑞没想到爱卿却不想要这样,他不安分地扭动着腰,踢动着腿,闹着要下马。 黑龙不太愉快地刨着铁蹄,发出喀哒、喀哒的响声。 “好,末将知道了。”景霆瑞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臂,跳下马背后,又把爱卿抱了下来。 “这披肩太厚,朕都不好走路了。”爱卿下马之后,满脸雀跃的表情,他自作主张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1 地解掉披风的红宝石搭扣,丢给了景霆瑞。 景霆瑞的心里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爱卿像脱衣服过了瘾似的,又把里头的罩衫给脱了,明黄缂丝单金龙袍露了出来,他还把风雪帽给摘了,露出一顶薄金嵌顶级翡翠的羽冠。 他的模样就像在内殿处理政事那样,穿得十分清凉。 “将士们都穿那么少,没理由朕穿得那么暖,让人笑话。”爱卿义正言辞地说,景霆瑞没办法违抗圣意,只有把他脱下来的披风帽子,都放在黑龙上了。 尔后,爱卿强忍住风沙刮过脸庞的刺痛,走进黑压压的方阵的中间,深吸了口气后,大声说道,“尔等乃大燕精兵,为保卫皇宫,无冬无夏,日夜操练,真是辛苦了!” 这声音虽并不浑厚有力,但十分宏大,就连景霆瑞也吃惊爱卿能把气提得这么足! “——为皇上效力,吾等万死不辞!”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如同雷声滚过校场上空。 爱卿十分感动,他大步地穿梭在列队之间。和以往的皇帝只是在点将台上阅兵不同,他从头到尾,从左到右,一一审视了年轻的士兵们,并且说道,“朕感谢你们!有你们保卫着朕,朕才能安心于国事,为百姓分忧。”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士兵们都惶恐不已,尤其那些才入宫的。他们从未目睹过龙颜,也没有那样的机会,如今得以近距离地面见皇帝,而且皇上还如此亲切地与他们说话,感谢他们的辛劳,一个个都感动极了,纷纷下跪谢恩。 “众将士免礼!” 爱卿微笑着说,景霆瑞则紧随在爱卿的身后,待他检阅完全部的士兵后,宣布操演开始! +++++ “咚咚——!” “咚咚咚——!” 校场塔楼上的巨鼓擂响了,这声音悠长而肃穆,震憾人心! 一千余步兵手持铮亮的红缨枪,一声嘹亮的“喝!”,动作齐整地迈出右脚,往前猛地刺出一枪! “喝喝——!”紧接着,他们猛地回旋身体,攻击后方的假想敌人。 这一招一式是如此犀利,又一气呵成!爱卿不由自主地往前踏出一步,为他们的威武而心生赞叹! 随着鼓声节奏的变动,步兵不时转换阵型,或左右包抄夹击敌人,或列队严密防守,让爱卿看得是目不暇接。他不时问景霆瑞,这是什么阵势?那个武器又是做何用的? 爱卿的兵书是读了不少,可兵书上讲的都是理论,一到实际操练时,就要因事制宜,即根据不同的战场形势,制定不同的攻防阵型。 所以爱卿感到无比新奇,他也很好学,将景霆瑞教给他的,全都记到了脑子里。 步兵之后,便是铁蹄声隆隆,震撼大地的骑兵队上场。他们威武的方阵队型,灵活机动的反应,让爱卿又一次大开了眼界,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做得好!” 步兵、骑兵之后,火炮箭弩也隆重上场。风沙滚滚、马蹄声、火炮声,爱卿虽从小生长在深宫里,被众人疼爱着,可看到这样刀枪如林的场面,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还非常自豪,他多么想有一天,自己也能骑在骏马之上,为护卫大燕驰骋沙场啊。 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他的父皇经常出征,战功赫赫,他的爹爹也是一代名将,如果他只会被炎、被景霆瑞保护着,那么他有愧于做大燕的皇帝! “皇上……”景霆瑞则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爱卿,这场操演是他特意为皇帝安排的,他想要爱卿知道,皇宫的禁卫军有多么厉害,哪怕是新兵也已经能奋勇杀敌,他们并不只是在御花园里巡逻、站岗罢了,他们有着捍卫皇帝生命与家园的真本事。 而皇宫的生活固然是墨守成规,却也是他最安全的处所。 “景将军,快看!那是宋统领!他就要突破封锁了!”炮声的轰鸣再大,爱卿也没有伸手捂过一下耳朵,风沙再猛烈,他也没有背过身去躲避。 注意到爱卿勇敢沉着的表现,景霆瑞在心里不禁感叹,“卿儿不愧是真龙天子,虽然是第一次亲临真刀真枪的操练,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怯意。” 宋植正骑在马背上,挥舞着大刀,率领士兵冲上对手的堡垒。哪怕沙包上正烧着烈火,马儿依然在他鼓励下一跃而上,溃散“敌营”防线,俘虏“敌首”——一面蓝色的令旗,大获全胜! 此时锣鼓喧嚣,喊声震天,士兵们的热情如同火海一般,让爱卿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皇上!”宋植骑着快马,如箭般飞驰而至,手里拿着那面令旗,飞身下马,单膝跪下,把旗帜高举过头顶,献给了爱卿。 “宋统领,辛苦你了!”爱卿双手接下。此时,宋植又显得十分激动地道,“禀皇上,弟兄们的本事都是景将军教出来的,弟兄们说了,很想乘此机会再见识一下景将军玄妙的箭法!” “皇上面前,末将岂敢献丑。”景霆瑞躬身道。 “哎,景将军,朕也想瞧瞧你那传奇的箭术!”爱卿笑着,字正腔圆地道,“大燕乃强兵之国,父皇曾说过,骑射是用兵的重中之重,乃大燕立国之根本。因此,景将军,众将士盛意邀请,你就不要推辞了吧。” 这话说得极响亮,加上爱卿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景霆瑞没有推却的理由。 “末将遵旨!”景霆瑞抱拳,尔后又对宋植道,“取我的弓箭来。” “是!”宋植快马离去。 “——万岁!” “皇上!请容臣等伴驾!”校场的入口处,突然响起一片呼喊之声,爱卿惊讶地回头一望,正是朝中那班老臣。 他们听闻皇上在南校场检阅禁卫军,就赶紧地来了。 “都免礼吧,众卿家刚错过一场精彩的操演,不过,还有压轴好戏!”爱卿微笑着,让臣子们随侍在旁。 老臣们都感动极了,还伸长脖子往校场里张望,“方才听说了,景将军您要亲自下场去,试一试身手?” “正是如此。”景霆瑞弯腰应道。 “遥想当年,您在太上皇举行的游园会箭艺比赛上,只射了三箭,便技惊四座,获太上皇的格外青睐,以十岁的稚龄,成为宫内的带刀侍卫。这在大燕皇宫,可是前所未有的啊。”抚着银须,翰林掌院学士,七十高龄的王坤大人如此叹道。 “王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些陈年往事。”景霆瑞对于这番夸赞奉承的话,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是有些冷淡了。 爱卿就很感兴趣,因为他打小就听宫女谈起景霆瑞初入宫时的情形,什么弓不虚发、百步穿柳,他的箭法高超得让在场的武将都啧啧称奇,也让父皇龙心大悦! 爱卿真想亲眼目睹那时的盛况,只是那一年,他才一岁,就算瞧见了,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2 也记不得了。 “皇上!景将军!各位大人!”宋值骑着快马回来了,让爱卿惊讶的是,后头还跟着两个侍卫。 他们需要合力抬着景霆瑞的弓箭戎装,可见那把将军弓有多么沉重。 大臣们都早有耳闻,如今有幸目睹,都想亲手摸摸那把传说中的“将军弓”,还有那特制的、超长的、簇尖极锐的羽箭,但不知是否因为景霆瑞的气势太慑人,没人胆敢伸手过去。 爱卿饶有兴味地看着那雕刻着精细虎纹的巨弓,注意到弓弦竟然和成年男性的手指一般粗细,很惊讶地扬起眉梢。 若没有拔山扛鼎的力气,别说射中目标了,连弓都未必拉得开! 不但爱卿很敬佩,大臣们也发出惊叹声,反复说着,“这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景霆瑞对此充耳不闻,自顾准备妥当,只是在下场试射前,他先向爱卿鞠躬示意,才骑上黑龙,跃向校场内。 顿时,旗帜飞舞,士兵们的呼喝震天! 景霆瑞右手举起弓,那动作轻盈得就像手里拿着的,不过是普通的竹弓那样,众将士又是一番热烈的欢呼。 爱卿望了望四周,有烧黑了的沙袋堡垒,还有被炸碎了的战车,而它们的后边,才是一个箭靶,看起来距离非常遥远,都看不清靶心。 景霆瑞放下巨弓,将士们也立刻止住了声音。一时间,校场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在呼啸。 “吱嘎、吱嘎。” 一台铜铁铸造的火炮给推了出来,爱卿之前就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校场上可埋数人的大坑就是它给炸出来的。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看到景霆瑞不紧不慢地驱策战马,竟然转了个身,停在了炮口的正对面,与火炮不过两百步之隔,爱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危险!”老臣们看到皇上要下去校场,慌忙阻拦。 “你们别拦着我。”爱卿可着急了,都忘了该自称“朕”。 这猛烈的炮火可是能把铁战车都炸个粉碎,可不是闹着玩的! “景将军!”爱卿忍不住高呼。 可是火炮手已经点燃了引线,所有人都跟潮水似的往后退,表情是既紧张又惶然,怕都怕死了,哪里还有兴致欣赏! 爱卿被大臣、内监们密实地保护着,他被迫站在最后头,只能踮起脚,担心不已地看向校场。 “砰!”地一声巨响,一团黑烟升起,内里充填着黑火药的弹丸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飞上天空,直击向景霆瑞所处的位置。 已经是生死关头,可是景霆瑞也好,还是他胯下的黑龙,全都如铁铸般待在原地不动! 直到炸弹几乎逼向他的眼前,景霆瑞才运力拉弓搭箭,只听得“嘣”地一声,绷紧的弓弦猛烈一弹,近四尺长的箭矢如流星射出,银芒闪过众人的眼前! “叮!”锐利的箭尖与铁弹丸正面相击,霎时迸射出火星! “要爆炸了!快跑!”有人惊恐地喊! 而那支箭竟然穿透弹身,它的劲道是那样强,硬是将铁炮弹一分为二,火药四散,与铁箭摩擦,无数火焰吐蹿而出,就跟放焰火似的炫目! 而铁箭即便是摧毁了炮弹,飞速亦丝毫不减,把风沙都一劈为二,再射中千步之外的箭靶!且箭尖正中靶心,五尺厚的木盘竟应声而裂,箭簇最后扎入沙地里,没入大半! 尘埃落定,最强烈的喝彩声骤然爆发,士兵们简直沸腾起来了,枪矛、旗帜猛烈挥动,就连平时一本正经的老臣们,竟然也都劈啪地鼓着掌,争先恐后地跑下场去了! 他们抢着给景霆瑞道喜,夸赞他的箭艺已经是天下无人可及的了! 景霆瑞却依然是神情冷酷,或者说他的脸就跟手里的弓一样,永远是那么硬邦邦的,完全无视大臣们的各种拍马。 他越过涌动欢呼的人群,望向爱卿站立的位置,却见他竟然转身离去。 “什么?”景霆瑞微微动了动身子,黑龙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烦躁的心情,仰脖嘶鸣了一声,倒让好些大臣散了开去。 对这匹英俊神武的黑马,他们同样是又敬又怕的。 “全都退下,禁卫军还需要继续操练。”景霆瑞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那些兴奋过头的大臣身上,他们的笑容明显僵硬在了脸上,但又很快掩去了这种尴尬,笑着称是,并往回走了。 他们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皇上不见了,赶紧地上轿、上马地去找皇帝了。 “冷静一点。”景霆瑞伸手抚摸爱马的颈背,可是这话与其是在安慰黑龙,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卿儿刻意躲着我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我不用那么介意,他可能只是被炮火吓到了。”景霆瑞在心里如此解释。可是,他很清楚之前炮火对仗时,爱卿并没有走掉,他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一枚炮弹就吓得掉头走人的。 想到这里,景霆瑞手里的弓又一次地攥紧,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是越来越烦躁、跌宕起伏,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因为爱卿每躲开他一次,他也就越想把他抓紧在手里。 哪怕他是天子也一样。 “我这难不成是想谋反吗……”景霆瑞苦涩地想。也对,对皇上抱着这样赤裸的欲望,和谋反没什么两样吧。 要知道,对皇帝不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将军?”宋植来了,他在等待景霆瑞下命令。 “全军重新列队,再练。”景霆瑞说,拉紧缰绳,把自己在校场上弄了个完全汗湿才作罢。 【下册】 第一章 这深宫的夜晚太静了,静得爱卿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多么急促。 “怦咚!怦咚!!” 他翻了个身,一把掀开熏得极香的七彩缎面蚕丝被,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龙床上跃起来。 “皇上,您是要起夜吗?”小德子听得帘帐内的响动,连忙躬身问道。 “不,朕睡不着,想出去转转。”爱卿不等小德子伺候,自己就着袜着鞋,小德子赶紧为他系上一件带白貂绒皮领子的风雪大氅。 “可是皇上,外头的雪才融掉,您出去是会着凉的。”小德子皱起眉头说,皇上怕是睡糊涂了吧,怎么想到半夜起来逛花园。 “朕觉得身上热,出去透口气,不行吗?”爱卿执意地道。 “行,奴才给您掌灯。您小心着脚下,门槛上还冻着霜呢!”小德子麻利地张罗了一下,就跟着皇帝去到外边的檐下。 几个小太监正在打盹,看到皇上突然出来,可把他们吓坏了,连忙跪地磕头。 “得了,都别熬了,下去歇着吧。”爱卿打发走了他们,坐在廊檐的凭栏上,看着朦胧月色下的御花园。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3 的,到处都是乌漆抹黑的,只有回廊上亮着一盏又一盏的朱红纱灯,勾勒出一条曲折又深广的红线。 “月下老人手里的红绳,可也是这样的呢?”爱卿喃喃自语地道。他小时候就听父皇讲过一个神话故事,说人世间的美好姻缘都是由月下老人决定的,他老人家会在两个注定要成婚的人的手指上绑上一根红绳,那么他们就会心意相通,百年好合。 父皇还笑着说,他和爹爹之间就有这么一条牢不可破的姻缘绳,他们相爱是上天注定的。 可是当爱卿兴冲冲地抱住父皇的那一双大手掌,将它们翻来翻去地找了个遍,也没瞧见那条“红绳”时,不由失望至极。 父皇却摸着他的头说,等他长大后,自然就会看见的。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可还是没看见,难道说,他长得还不够“大”吗? “什么月下老人?”小德子听见皇上的嘟哝,便好奇地问。 “就是月老啊,小德子你没听说过吗?”爱卿很稀奇地问道。 “奴才没听过。”小德子摇头。 “那正好,朕给你说说。”于是,爱卿就把当年父皇说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德子,这也正好解了他的闷。 “哦。奴才明白了,皇上您这是有心上人了吧?”没想到小德子的脑筋是转得极快的,挤眉弄眼地道。 “——才不是!”爱卿就跟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不但唰地站起来,还冲着小德子吼道,“你休要胡说!朕才不会有心上人!” “是,奴才只是随口说说嘛,您何必这么着急。”小德子却不怕皇帝的怒火,还掩嘴咯咯直笑。其实他也不相信皇上有喜欢上哪位姑娘。 因为皇上虽说已经十六岁了,要是在乡下早就成亲了,但是皇上天性率真,又勤于政务,还没有红鸾心动呢。 证据就是,皇上虽然经常能见到大臣们的千金,却连话也不与她们搭一句。 再者,皇上身边的宫女,芳龄都在二十岁以内,但与其说是女人,倒更像个黄毛丫头,尤其是近身伺候的萱儿、绿珠、红梅、紫鹃等,她们和皇上玩起来时,都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皇上是断然不会喜欢她们的。 就在小德子在心里如此推想时,爱卿的脸却是越来越红,像猴子屁股。他用沉甸甸的衣袖扇着风,还拉开貂绒大氅的绑带,咕哝道,“怎么搞的,结霜的天还这么热?” “皇上,奴才给您去端碗凉茶来。”小德子见状,便贴心地道。 “嗯,你快去,朕正渴着呢。”爱卿点头道。 小德子立马去了,爱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廊檐下。 “朕哪里会有心上人,真是的……尽瞎说!”爱卿的目光又瞟向黑魆魆的庭院,不知怎地,景霆瑞那张清俊英气的面庞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怦咚!!” 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把,整个胸膛都为之震撼! “啊?!”爱卿不由抓紧披风,就像要控制自己剧烈的心跳般,深深呼吸着。今日下午在南校场时,他就是这般诡异的情况! 当景霆瑞在众将士的摇旗呐喊声下,驰骋于滚滚黄沙中时,爱卿忽然觉得有些不认得他了。因为景霆瑞是那么气宇轩昂,充满威严与霸气,实在是太帅了。 当他意识到,“我还没有见识过战场上的瑞瑞呢。”心里那种激动的情绪,就跟烧沸的水似的,热气汩汩直往上冒! 他都快要和那些将士一样,振臂高呼了! 在看到景霆瑞手持“将军弓”,面不改色地将炮弹都射穿之后,爱卿发现自己的心跳就静不下来了,仿佛他的心,不再是他自己的了,是那么疯狂地跳动。 从那猛烈悸动的心底,涌出一种甜滋滋的,却令他很慌张的情绪。 爱卿吓到了,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该再看着景霆瑞,可是他又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他是那么炽热地凝视着景霆瑞的一举一动。 而台下,不断响起士兵们如雷的欢呼声,他们对景霆瑞的崇拜与追捧,又让爱卿的心里难受得很!他以为自己是中暑了,可感觉又不像,校场天寒地冻的,他怎么可能中暑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景霆瑞骑在马背上,那深邃又专注的目光穿过众人向他望来,他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像受到惊吓一样,扭头就逃走了。 “唉……真的好丢人啊!”回想到狼狈逃走的一幕,爱卿真是连耳根都烧红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心烦意乱过,简直是梦魂萦绕、寝食难安了。 “朕到底是怎么了……?”爱卿又在自言自语,再这样烦恼下去,明天早朝时,他又要没精打采的了。免不了,会被景霆瑞和炎追问吧。 爱卿长吁短叹,“啪!”地抱住身旁的一根廊柱,额头抵在上面,“咚咚”敲了两下,小德子端着一盏凉茶笑吟吟地走来,见此情景,吓得一甩手,连珐琅彩荷花茶盏都摔碎在地上。 “皇上!这使不得啊!” 小德子这一声哀号,真真是悲悲惨惨戚戚!顿时惊动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还有禁卫军,长廊给几十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都非常惶恐地跪在爱卿面前。 “你们这是干嘛呀?” 爱卿目瞪口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愕然地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皇上,龙体要紧,什么事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撞墙啊。”小德子抹着泪说,众人更是惊恐得纷纷磕头,异口同声道,“皇上,请万万保重龙体!” 爱卿才想说,“朕才没有撞……”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德子等人拉胳膊抱脚地把他抬离了廊檐下。 可即便是回到寝殿里,爱卿躺回龙榻上,每个人的脸色依然是这么难看,他们围着妄图撞墙的皇帝,简直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快去请景将军来。”不知是谁嚷了这么一句,乱成一锅粥的众人,立刻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竟然都争相奔去青铜院了。 “不准去!”爱卿在床里急得直嚷,可就连小德子也说,“景大人来了就好,皇上您就安心歇着吧。” 爱卿是又气又急又慌,他才不要让景霆瑞看到这副丢脸的样子呢! “够了!你们都给朕起开!朕要歇息了!”爱卿翻身盖好被子,打算谁都不理,可是没多久,殿外就传话进来了,“景将军到!” 爱卿心里一惊,没想到景霆瑞来得这么快,毕竟是大半夜的……更衣梳头都需要点时间吧? 屋里的禁卫军立刻迎了上去,脚步声一时有些杂沓,可是爱卿却能清楚地分辨出,哪个步履声是属于景霆瑞的,永远都是那么沉稳有力、临危不乱。 不过,他每走近一步都像踏在爱卿的心坎里,让他是越来越慌、越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4 来越乱,心口犹如小鹿乱撞,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皇上?”景霆瑞悦耳的声音近在咫尺,爱卿却忍着没有转回身去,双手握紧了。 “微臣听到您的身体抱恙,就立刻赶来了。”景霆瑞低沉地说,语气里透着担心。 “……!”就在一瞬,他还慌乱得紧,可一听出景霆瑞话语里的担忧,心头是忽地一颤,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这份颤栗虽然让人胸口发紧,却也是甜蜜蜜的,让人倍感舒畅。 爱卿慢慢地从被窝里露出憋得通红的脸,扭头看向景霆瑞。 一对上那双仿佛如海洋般深邃的黑眸时,爱卿立刻转回了头,可哪怕只有这么极短的一瞬,就足让他的面颊滚热,脑袋发晕了。 这简直像喝醉了似的! “皇上,您是哪里不适?”景霆瑞见到爱卿如此躲他,以为他是难受得紧,便俯下身,凑近问道。 “朕、朕没事。”爱卿的双手抓着被角,有点发抖的声音道,“是小德子误会了,才惹出的事……” 爱卿正打算说出事由,他可不是真的撞墙,只是脑袋不小心撞到廊柱罢了,结果景霆瑞突然伸出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这宽大有力的手掌,爱卿已经很熟悉了,从小他就爱窝在景霆瑞的怀里睡觉,听乳母嬷嬷说,他发乳牙时,还啃过景侍卫的手指头呢。 他这非要景侍卫抱着才能乖乖睡觉的坏毛病,一直到六岁才改掉。 而在十岁之前,尤其是在雷雨夜里,爱卿还抱着景侍卫的胳膊,才能睡得安稳。这些以前觉得甜美的事情,现在想来,竟然会觉得很羞耻?! “您虽然是有些热,但没有发烧,可是夜里做了噩梦?您别怕,梦里的妖怪都是假的。”景霆瑞似乎松了一口气地道,他正想缩回手,看到爱卿的亵衣领子松开着,雪白优美的肩上似乎有一抹红色的花纹? 景霆瑞伸手探去,爱卿却一把抓起衣襟,还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还当“朕”是小孩子吗?!朕不会再怕梦里的大青虫了!”爱卿皱着眉头,不但生气,还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他还想说什么,喉咙里一阵发涩,只有紧咬着下唇。 爱卿刻意突出了“朕”这个身份,也触动了景霆瑞,他略微一怔,便起身,极为恭敬抱拳道,“末将不敢。” “禀皇上,御医来了。”这时,小德子积极地招呼道。 景霆瑞便退至一旁,老御医先给爱卿跪了安,才严肃地搭脉、诊脉,把望、闻、问、切都做了个遍,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他才抚着白须叹道,“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怕是国事操劳,有些伤神,以至夜不能寐,待老奴开一剂养心安神的汤药,等皇上服下后自然是药到病除。” “有劳御医了。”景霆瑞谢过,吩咐小德子去跟着御医去太医院配药。 等药煎好,爱卿服下,天已经是蒙蒙亮了,景霆瑞见皇上睡着,才退出长春宫。 皇上身体欠安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臣们原以为今日的早朝必定是免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是撑着上了朝,有条不紊地处理了政务,想必龙体是真的无大碍,这场有关他夜里撞墙的风波,也就这么过去了。 +++++ ——或许表面上如此,因为爱卿的心里是余波难平! 后悔!简直是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爱卿一觉睡醒后,胸口充塞的便是这样万分懊悔的情绪。 他不应该睡不着觉,心绪不宁,就把气撒在景霆瑞的头上,换而言之,他是在迁怒无辜的人。 “瑞瑞又没做错事,我怎么可以对他发脾气……”爱卿抱着这样的想法,一骨碌地爬起来,穿戴整齐地上朝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怎么也找不到和景霆瑞道歉的时机,只有等到散朝之后了。 但是下了朝,他又被炎拖住了,问长问短的,爱卿费了不少唇舌,才让炎相信自己真的没事,得以脱身。 然而,到了这时已经是正午,小德子怎么都要传膳给皇帝吃,趁着他去御膳房吩咐的当口,爱卿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景霆瑞今日会留在宫里当值,处理军部的一些公文,爱卿早就问过宋植了。 所以,他现在只要去到青铜院,就能找着景霆瑞,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他,心跳就又噗通噗通的,开始不安分起来。 “嗯……瑞瑞,哦,不对,景大将军,您公务可繁忙?”爱卿走在彩色鹅卵石拼砌起来的河岸小径上,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行!要是他回答说很忙怎么办?朕的话不就接不下去了?”爱卿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 然后,他抬头看着眼前一株正抽出新芽的柳树,笑盈盈地道,“景将军,朕有话要对你说。” 柳树自然不会答话,爱卿就压低嗓子,还用手指挑起自己的眉角,变成锐利的鹰眼,恭敬地答道,“皇上,请问是何要事,要劳烦您驾临青铜院?” “不、不麻烦。”爱卿演绎得颇为投入,对着柳树爽朗地摆了摆手道,“朕来就是想看看你……” 这话才说出口,爱卿就觉得脸上轰地一热,心跳更快了。暗想,这么说还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换一句吧。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直接说了吧。 “朕来,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朕这几日心情烦乱,不该拿你撒……”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得五十步开外的定武桥上,传来一声莺语婉转、娇滴滴的,“景将军——请留步!” 这一声呼唤,可把爱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缩身藏在柳树后头,并探出个脑袋,朝雕有石龙的桥上望去。 果然是景霆瑞!他一身黑金轻甲,英姿勃勃地站在桥上,虽然停下了脚步,但似乎并不想搭理那个叫住他的宫女。 “将军有礼,奴婢是浣衣局的彩娟。”宫女不过十七、八岁,略施粉黛,却已青春无敌,她欠身请了个安,面对着景霆瑞这座无人不知的大冰山,有些害羞,但依然鼓足着勇气。 爱卿看在眼里,忍不住狠狠地抓了一把柳树枝,总觉得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想?”爱卿一愣,脸孔不由得更红,嘟哝着,“我才不会和一个宫女计较什么,我就等她走了,再过去吧。” 爱卿会如此大度,是因为宫女找景霆瑞搭讪是屡见不鲜的。别人暂且不提,就说身边的绿珠、红梅她们,就经常送好东西给景霆瑞,从锦织的钱袋到新纳的鞋底,花样百出。 但是景霆瑞通通拒绝接受。还说,“无功不受禄。”有够冷淡的。 所以这个宫女,也很快就会被景霆瑞打发走的。 果然,景霆瑞转头打算离开,可是彩娟竟然拦在他的身前,还从衣袖里掏出一条粉色丝帕。 “这是……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5 ?”景霆瑞低头,只见彩娟小心地打开那条丝帕,里面似乎放着东西。 从爱卿的位置望过去,无法看见宫女手里捧着的是何物,只知道景霆瑞表情略一愣怔,随即取过那个小玩意,握紧在手心。 尔后,他还朝宫女微微颔首,那刀削似的冷峻脸庞竟柔和了起来。 爱卿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景霆瑞真的收下了彩娟的礼物,态度还变得如此和善,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只要将军能明白……奴婢的心意就好……”河风徐徐,柳条飘荡,彩娟的话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却比利刃更要扎痛爱卿的心。 景霆瑞临走前,还对彩娟抱拳道别,声情并茂地说了声,“多谢姑娘。” 彩娟的脸上浮现娇羞的红晕,表情更加依依不舍,一直立在桥头,直到完全望不到景霆瑞,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爱卿看在眼里,却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腾地燃起一团火气!且越烧越烈,难以抑制! “啪!”地一声响,他无意中拧断了一截柳枝! 这声响让爱卿回过了神,但胸口还是那样难受,好似有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心,让他痛得气都透不上来! 浑浑噩噩地丢下柳枝,爱卿再也不想去找景霆瑞了。转过身,犹如游魂一般,一脸晦暗地折回了长春宫。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了?”爱卿才踏进朱红的宫门,小德子就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您出去也不交代奴才一声,奴才差点就去找景将军了。” “找他做什么?腿长在朕的身上!”爱卿怒瞪了小德子一眼,气愤地道,“以后朕的事,都不许你去找他!” “为什么啊?”小德子惊讶极了,不由得反问。 “不为什么!怎么,你还想抗旨?” “奴才不敢!”小德子何曾见过皇上这般动真格的,连忙跪地俯首,皇上却转身往内殿去了,他连忙起身跟上,以免又弄丢了皇帝。 只是皇上这一次的“失踪”,着实是奇怪,因为以往皇上回宫后,总是笑咪咪的,大嚷着“肚子好饿、小德子快传膳!”可现在,皇上却推了午膳不用,还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难道皇上和景将军闹别扭了?小德子想,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每次皇上闹不愉快,景将军都会来请罪的,他们隔不了一日便会和好,所以也不必放在心上吧,这样想着,小德子便帮皇上张罗着点心去了。 翌日,爱卿照例勤勤恳恳地上完早朝,炎也和以往一样,在散朝之后,还要与“皇兄”拉拉家常。 “您昨夜里,又睡得不好吗?眼睛怎么红红的。”炎紧皱着眉头,在两人独处时,他从来不管什么“臣子不能视君”的宫规,对爱卿的态度是亲昵极了。 “没有。”爱卿不想弟弟担心,勉强地露出一个笑颜。 “您既然让我上朝参政,有什么烦恼就别自己一人担着,尽管告诉我。”炎今年十五岁,虽已封亲王,在皇城的西南角拥有御赐的永和亲王府,锦衣玉食,逍遥自在,可他却对爱卿说,更想留在宫里做一个臣子,能与皇兄长久相伴。 爱卿自然是向着弟弟的心愿,让炎当上翰林院侍讲学士,是陪皇帝讨论文史、整理经籍的从四品文官。 虽然这个官位在朝堂上属于闲职,但是这么一来,他们兄弟倒是能够时常碰面,在一起的时间,竟比他当太子时还多。 “朕真的没事,你放心吧。”爱卿抬头看着炎,心想这个皇弟可比自己有担当多了,能文能武,又胸襟豁达。 昨日景霆瑞收宫女礼物的场景,若是炎看到了,顶多是一笑了之吧,才不会像自己这般,竟然又气又郁闷,折腾得一宿未合眼。 “是景霆瑞。”炎突然说,微微侧头看着爱卿的身后。 他们是站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叙话的,景霆瑞正从另一处的石径向这边走来,中间隔着一道嶙峋的假山,因此等炎和爱卿看到他时,景霆瑞已经近在跟前了。 景霆瑞也看到了皇上和永和亲王,他正要走进亭子去请安,只见爱卿就跟火烧屁股似的,一把抓起炎的手,匆匆忙忙地从亭子的另一边逃走了。 他的奔走速度是如此之快,连守候在亭子外的小德子都不及反应,一边飞快地朝愣怔在那里的景将军点个头,一边叫着,“皇上!等等奴才呀!”就也拔腿追了出去。 这场面甚是有趣,可是景霆瑞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脸孔铁青着,因为方才清楚地瞧见爱卿紧握着炎的手不放。 在早朝的时候,爱卿就在避开他了。对他的启奏,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很快就去处置别人的奏折。 “卿儿……”景霆瑞心里的不爽已经到了极点,却还是努力克制着。 “不可以下犯上。”景霆瑞这么沉思的时候,手伸进衣袖内,把放在内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用一根红绳系着的翡翠玉佩。它的正面是一只有着朝天鼻,酷似乳猪的老虎,背面则刻着歪歪扭扭、勉强可以辨认的“瑞瑞”二字。 这是景霆瑞初次率军出征时,还是太子的爱卿,亲手雕刻送给他的。 不论去哪里,景霆瑞都一直佩在腰间,与他的蚩尤剑相映生辉。前些日,他练完剑,却怎么也找不着,正心急如焚呢。 原来是他在换衣衫时,忘了从腰带上取下来,这玉佩就被浣衣局的宫女彩娟给拿到了,她知道那是景将军的衣饰,就立刻还了回来。 景霆瑞为了感谢她,想要赠予她钱财,但是彩娟婉转地谢绝了,还说了一些这是她的心意之类的话。 景霆瑞当时只有宝贝失而复得的喜悦,倒也没听进去太多。 眼下,这枚水绿中透出光泽的玉佩,被紧紧地握在景霆瑞的掌心,就像要透过它去抓住它原本的主人一样。 “果真成了皇帝,就会变得越发疏远吗……”景霆瑞深蹙起眉宇,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君臣之间的鸿沟是怎么都无法跨越的。 而爱卿和炎之间却还有血缘的羁绊,光是这一点,炎就比他胜出不少。 景霆瑞把玉佩捂得极热,心里却分外地冷冽,这让他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黑暗的寒气,以至于不管什么人见着他,都会慌不择路、退避三舍。 人人都说最近景将军的气势太慑人了!只是被他扫上一眼,就感觉会少半条命! 爱卿听到太监说的,这会儿倒是一笑了之,心想,瑞瑞不是对那宫女很好嘛,果然宫里的传言是不可信的。 便继续和炎一起下棋、谈古论今了。不管外头怎么传,他就是不召见景霆瑞,也不接受他的觐见。 可他们到底还是遇见了,就在三日后。 第二章 春风轻拂,御花园里的花蕾都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6 在慢慢地绽放,喜鹊立在枝头,高鸣几声后,还不时低头梳理其黑亮的羽翅。 “皇上,快看,是灵鹊报喜呢。”小德子笑嘻嘻地指着八角凉亭外的桃树,试图活跃气氛,还一本正经地道,“小时候,奴才的爷爷教奴才背过一首诗,奴才今日都还记得,就背给皇上您听听吧。” “好啊。”爱卿正觉得闷呢。 “喜迎春风暖融融,鹊鸣吱吱笑稚童。闹声喧语赏花去,梅蕾幽香蜂蝶涌。”小德子难得卖弄文采,因为他认识的字都是跟着爱卿学的,他正要解释说,“这首诗的名字就叫……” “喜鹊闹梅。”爱卿持着牡丹描金茶盖,轻轻撇去茶水上头的浮沫,说道。 “咦?!皇上您是怎知道的?”小德子惊讶极了,“莫非您是未卜先知?” “呵,你把诗的头一个字念出来。”爱卿轻啜了一口加了热羊奶的浓茶,慢悠悠地道。 “唔,喜……鹊……闹……梅!”小德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这叫藏头诗。”爱卿解释道,“朕之前没教过你,也难怪你不知道。不过,小德子你的家乡是在西山的梅县吗?” “正是呢。”小德子见连日沉默寡言的皇上,终于肯多说几句了,忙积极地答道,“奴才的老家是满山遍野的梅树,这数量比皇宫里的还多,一到开春时节,文人墨客都会赶来赏玩,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了。” “你会想家吗?” “怎么会。”小德子摇头,眉开眼笑地道,“奴才是三岁进的宫,打从那时起,就把皇宫当成是自个儿家了,更何况皇上对奴才又这么好。” “这话听着……真耳熟。对了,他也对联这么说过。”爱卿原本有些闪亮的黑眸又黯淡了下来,即便眼前的石桌上,摆满着御膳房送来的精致甜点,却也勾不起他任何的食欲。 “是景将军吗?”能让皇上露出这副落寞表情的,小德子只能想到景霆瑞。 “嗯。”亭子里只有小德子伺候着,萱儿她们在前面的桃林里扑蝶玩儿,爱卿这才吐露出心声,“朕说的就是他。” “奴才听说景将军是十岁入的宫,还是太上皇钦点的御前侍卫,真是年少有成。”小德子无不敬佩地道,“奴才也看得出,他对皇上您是真心的好!” “哼,哪有!”爱卿乒地放下手中的茶碗盖,“朕又不是那个彩娟。” “彩娟是……?”小德子正要细问此事,忽然道,“啊,是景将军!” 真是白天莫说人,说人人就到。景霆瑞与宋植路过御花园,他们正在部署这个月的巡逻重点,哪些地方需要多加人手。春天到了,皇上喜欢赏花,少不得来御花园坐坐。 小德子这一声叫唤,果然也引起了景霆瑞的注意,八角凉亭在假山上,七、八十级迂回的石阶下,有禁军把守着。 景霆瑞要见皇帝,必须先让这两位禁军通传,得到皇帝的许可,方可登上假山,入凉亭觐见。 而依照景霆瑞的脾气,他是一定会上来请安的。 “真是巧啊。”爱卿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直打鼓,他向来不懂得如何掩饰内心,手指一抖,就把茶碗给碰翻了。 “皇上,奴才来擦。”就在爱卿手忙脚乱地摆正茶碗时,小德子更快地抹净茶水,还重新沏了一碗。 尔后,爱卿深吸一口气地往亭子外望了望,却没有找见景霆瑞。 “咦,人去哪儿了?” 爱卿愕然,霍然起立,景霆瑞竟然不向他请安,就走了吗?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爱卿不死心地倚靠着朱红凭栏,往山下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着景霆瑞。 “皇上,小心啊。”小德子心慌地阻拦,还道,“景将军怕是有公务在身,所以才没见您。” “哼!他是不想再吃闭门羹吧!”爱卿忿忿地咬了咬嘴唇,看起来又气又伤心地道,“朕不就拒绝了他三次嘛?到了第四次,朕兴许就愿意见他了呢!这都等不及!真可恶!” “呵呵,皇上,您要见他,只管找他来就是。”小德子笑了,这皇上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见了又如何,“爱卿咬牙道,“他的眼里还有朕吗?” “皇上,奴才觉得景将军的眼里,除了您,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吧。”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德子还真没见过景将军对谁,像对皇上这般好过。 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身份尊贵,更有其他的情分在里面,谁都知道景将军是陪伴着皇上长大的,这其中的关系有多么亲密,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有时候,小德子都羡慕景将军能与皇上这么要好呢!只是,再恩爱的“夫妻”都少不了有拌嘴的时候。 更何况他们不只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还是君臣。 光是政见上的分歧,就能闹上几天的矛盾吧?小德子猜测,皇上和景将军肯定是因为在公事上闹了矛盾,才会弄成今天这样,互不搭理的局面吧。 其它的事情,他还真是想不到了。 “唉,也只有你会这么想。”爱卿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托着腮,显得非常苦恼地问,“小德子,朕该怎么做,才能让瑞瑞只看着朕呢?” “赏赐景亲王府?”小德子思考着道,“重赏景将军的母亲、家人,想必他会对皇上您感恩戴德的。” “没用,朕早就试过了。”爱卿摆弄着茶碗,坦白道,“朕刚继位时,就赏赐过他和整个景王府了,瑞瑞他收到厚礼,不但不感谢朕,还叫朕别再破费了,免得落人口实,真是气人!你知道吗?他这个人呀,视钱财为身外物,什么黄金翡翠、东海珍珠,他压根不动心!” 爱卿趴在桌案上,一副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沮丧模样,小德子灵机一动,又献一计,“那么给景大人加官进爵?” “也没用。”爱卿摇头,接着叹气,“你说的这些,朕早就考虑过了。唉,朕只是想和瑞瑞的关系,变得比登基前更好一些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皇上!有了!”小德子突然一拍大腿,满脸喜悦地道,“奴才有法宝了!” “什么法宝?”爱卿忽闪着黑亮的眼睛,惊喜地问。 “其实这个……奴才也是听来的,“为了慎重起见,小德子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原来在他还是小太监的时候,跟着老太监打扫闲置的宫所。 其中一处是药房,里头放着千年野山参等许多珍贵的药材。他看到有一瓶小小的,白玉做的宝葫芦瓶子,可漂亮了,瓶盖顶部镶嵌着红宝石,瓶身还雕刻着三个小字,叫神仙露,当然了,当时的他是不识字的,只觉得这瓶子太精致了,就拿出来把玩。 结果就被老太监狠狠训斥了,说这个“神仙露”是主子们才能享用的,太监用不上。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7 于是他就问老太监,这是不是救命的仙药,所以叫神仙露?老太监神秘兮兮地说,这比救命的药还要好使,是能让人“情有独钟”的仙药。 “什么?情有独钟?”爱卿眨了眨眼睛,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让瑞瑞只对自己好,不过,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宫里头有这种奇药呢,仿佛在听着神话故事。 “是啊。”小德手用力地点头,“老太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还说这东西宝贵得很,所以他一说完,就把这玉葫芦用红绸缎子包着,小心翼翼地锁进柜子里去了,奴才至今啊,也就见过那么一回。” “这么神奇的药,人吃了会不会有事啊?”爱卿忽然有些犹豫。 “当然不会,都说是给主子们享用的,要是有毒的,还不得灭九族吗?奴才想啊,这神仙露说不定是北斗御医做的呢。”小德子信誓旦旦地说,“但凡是他调制的药,绝对是有病治病、无病防身的好东西。” “嗯,你言之有理。”爱卿不但相信了,还显得兴致勃勃,“这样吧,传朕口谕,你去把那药给朕拿来。” “奴才遵旨!”小德子也很高兴,他总算能帮皇上一点忙了。 说不定这玄奇的神仙露真能帮助景将军和皇上和好如初呢! +++++ “左边的是神仙露,右边的是梅子酒。” 小德子捧着黑漆木托盘,上头放着两樽一模一样的福字雕龙纹纯银酒壶,还有两只福字纯银酒杯,在进入长春宫前,他还对自己默念了一遍。 今晚,皇上在寝宫设宴,招待景将军。此时二人正在品尝御膳佳肴,还聊着儿时的趣事,看着气氛不错,小德子觉着,应该端上事先备好的“佳酿”了。 “皇上万福。”小德子笑咪咪地进去,正好看到爱卿起身,想要帮景将军布菜,他连忙走快两步,把托盘放下,“皇上,还是由奴才来。” “不用你,联来就行。”爱卿今晚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热心,不但不追究白天景霆瑞见到他,却不来请安的过失,还一直亲切地称呼他为“瑞瑞”。 “你不知道瑞瑞最爱吃什么?”爱卿很得意地说,“联知道。” “是,皇上。”小德子只能笑着摇头,继而转身又端起托盘,走到皇帝和景将军的中间。 今日只有一位客人,排场不大,就一个铺着彩色锦布的膳桌,但看得出爱卿很看重这次饮宴,不但所有的餐具用的都是亲王品级的,比如金镶象牙箸、纯银汤匙、银盆还有银碗,那一道道的菜肴更是山珍海味,龙肝豹胆,应有尽有。 爱卿不但屈尊纡贵,主动帮景霆瑞夹菜,还极尽地主之谊地把每道菜的名字,有意思的典故,都讲给景霆瑞听。 而景霆瑞呢?不知是无功不受禄的关系,还是皇上的态度实在转变太大,和前些日的闪避,有着天壤之别,让向来处变不惊的他,都面露疑惑之情了。 “皇上,可是有事要交代末将?”放下包金的象牙筷,景霆瑞终于问道。 “没有啊,瑞瑞。朕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了吗?”虽然这样说,爱卿却心虚得都不敢看景霆瑞,而是扭头吩咐小德子道,“来,给联和将军斟酒。” “是,皇上,好菜还需配好酒嘛。”小德子笑嘻嘻地说,倒是和皇上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 “皇上,您不擅饮酒,这酒……末将看还是算了吧。”景霆瑞起身,抱拳劝道。 “呵呵,你也知道朕的酒量差,可是,朕又想与你喝酒聊天,所以,朕特命小德子准备了不同的酒。” 爱卿略停顿了一下,指着精致的银酒樽笑道,“这瓶是江南进贡的香雪酒,曾埋在地下酒窖十五年,以味醇浓甜,香飘万里而闻名,瑞瑞,朕赏赐你喝这一樽。” “谢皇上,这另外一樽是……?” “是御膳房新制的梅子酒。”小德子积极地抢答道,“这酒由白梅果碾成汁,再加上冬日的雪水、以及蜂蜜酿制而成,清新爽口,即便皇上饮下百盅,都不会醉的。将军,您就放心地和皇上一起喝吧。” “是这样……”听说爱卿不会喝醉,景霆瑞也不再劝阻,再次谢过圣恩后,坐了回去。 小德子端起酒樽,突然一愣,刚才是怎么放来着,是左手神仙露,还是右手啊,被景将军一搅和,竟然给忘了。 “小德子,怎么还愣着,快给景将军斟酒啊。”爱卿催促,心里想着,这给人”下药”的活果然是很难办的,费了那么多功夫,才让瑞瑞答应喝上一杯呢。 “哎!是!皇上!” 小德子匆忙地拿起右边的酒壶,给景霆瑞小心翼翼地斟上了满满一杯酒。 然后,他又端起左边的酒壶,为爱卿倒满了一杯酒。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事会叫你的。”爱卿豪爽地挥了挥衣袖道。 小德子赶紧说了句,“奴才遵旨。”然后就退出长春宫外,还不忘拉上门。 “瑞瑞,你喝呀,今晚我们就学那古人,今宵有酒今宵醉,来个一醉方休!”爱卿说罢,就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唔——咳咳?!”然而,酒刚喝下去,一股辛辣的味道就猛蹿上喉咙,爱卿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不但脸孔憋得通红,连眼泪都飙了出来。 “皇上?!”景霆瑞立即起身,拍抚爱卿猛烈抽动的脊背。 “不、不碍事……朕只是喝得太急罢了,瑞瑞你坐吧。”爱卿是好不容易才喘过气,却是面色绯红,眼角噙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可是他依然在努力地招呼景霆瑞。 景霆瑞点头之后,再度落座。 而爱卿的心里充满着疑惑,因为这梅子酒他先前也是尝过的,何时变得如此呛人?这热辣的滋味简直是从胃里冲到了头顶。 爱卿拿过酒樽,打开盖子,不待他细闻,那浓郁的烈酒香气就扑鼻而来。 “糟了!喝错了!”爱卿心下一惊,赶紧合上酒壶盖子,生怕景霆瑞察觉到不妥。 “怎么了?皇上。”景霆瑞注意到爱卿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爱卿眯起眼笑了笑,脸部肌肉却是无比之僵硬。他低头瞅着手边的空酒杯,心慌地想,”这酒喝下去,到底会不会有事啊?” 小德子说过,这神仙露要是给景将军喝了,他必定会对皇上一心一意,千依百顺了。 爱卿估摸着其中的意思,应该是指景霆瑞不会再看别的人,比如宫女彩娟了吧。 原本瑞瑞就是属于他的,不该去看什么宫女,所以爱卿才铤而走险,想到了下药这一招。 可是,该说果然不应该做“坏事”吗?爱卿现在的心情是五味杂陈,既有功败垂成的遗憾,又有不知道自己喝了会怎样的不安。 自从误喝了酒后,他的心跳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8 就越来越快,耳根处更是火辣辣的,很不正常。 有道是物极必反,爱卿暗想,像他这么喜欢瑞瑞,会不会喝了这让人一心一意的神酒后,反而会变得不喜欢、甚至不认得瑞瑞了? 若是这样,那还不如死了来得好受些。 “呜……”想到这里,爱卿岂止是慌张,简直是六神无主了,他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努力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可是,起初只是面红耳热罢了,很快体内跟着燃烧起来。就像熊熊大火四处蔓延,烧得爱卿全身都发疼!爱卿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只觉得这种“疼痛”逐渐往下涌,凝聚到了某一处地方后,疼痛忽然变得鲜明而锐利起来! “呜呜!”已经没办法再掩饰了,爱卿趴倒下去,冷汗如雨,双手抱着肚子。 “皇上?!”景霆瑞一惊,立刻靠近,并扶抱住爱卿的肩头。 然而,对爱卿来说,景霆瑞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千里之外一样。 他艰难地抬头,慌乱地看着景霆瑞,想要说什么,却有一股诡异的热流直击下腹,让他浑身一个颤栗,只有喘息的份了。 “酒内有毒?”景霆瑞惊诧不已,伸手去拿那樽酒,并用银筷往壶内一探,可是筷子并未变黑。 “来人!快传御……”不管酒是否有毒,爱卿的样子看起来都十分地难受,景霆瑞正急着要传人来,爱卿却猛地拽住了他的手,更加慌张地摇头道,“别……别叫人来……” 御医要是来了,下药的事情就会被景霆瑞知道的,爱卿不想让瑞瑞知道自己试图用旁门左道,来获取他的关心。 “是朕不好……”爱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我活该的……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霆瑞还想问个详细,但看到爱卿面色赤红,双手都难受得握成了拳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横着抱起他,大步地迈入寝殿。 “好热啊!瑞瑞……衣服……!”爱卿躺在床里,拼命又胡乱地扯着衣襟,景霆瑞按住他的手腕,帮他解开金黄的腰带、褪去外衣。 “皇上,还是找……”景霆瑞想说,还是找御医来吧,他的手掌就擦碰到某个灼热的物体,顿时一怔,暗想道,”莫非皇上……是被人下了春药?谁干的?宫女?!” 爱卿虽然已经登基,却没有妃子,更没有立后,眼见他已经十六岁了,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会做出这种事并不出奇。 可是,能近身伺候爱卿的人,景霆瑞全都调查过,但凡品行不良、目的不纯的人都会被调走,根本不会出现在爱卿身边。 景霆瑞一直认为爱卿还小,所以不曾让他了解床笫之事,就连北斗御医写的《巫雀秘要》,只因里头详细记载了怀孕、产子之事,都没有交给爱卿看。他认为还不到那个时候。 景霆瑞认为对年少的皇帝来说,这样的保护不算过分。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胆敢对爱卿下手?!这种感觉犹如当头棒喝,分不清是妒意还是怒火,让景霆瑞顿时有了杀人的念头。 “啊……!” 没法顾及突然怔住的景霆瑞,脱去外衣的爱卿急促地呼息着,整个人犹如小猫般蜷缩了起来,脊背弓起,纤细的双臂抓紧膝盖,像狂风中的树叶那样发抖。 白色的绢丝亵衣,因为大量的汗水而变得透明。那原本细腻如玉的肌肤,此刻更是透着诱人的薄红,就跟桃花绽放似的,随着他的颤栗而上演着活色生香。 “啊、好痛……唔……!”随着一声凄惨的低吟,爱卿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他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红唇哆嗦,真是可怜极了。 “瑞瑞……救我……”从小时候起,只要打雷,爱卿就会往景霆瑞的怀里钻,那是他认为最安全也是最舒服的地方。 此刻爱卿正难受得紧,他泪雾迷蒙的双眼,以一种极为期盼、又依赖的眼神望着景霆瑞,薄唇不时翕动,说出他内心最渴望的事,“瑞瑞……救我……我全身都……好难过!呜呜……” “……皇上,请恕末将做不到。”没想到,向来对他有求必应的景霆瑞,却在此刻下跪说道。 “什么?”爱卿的眼睛倏然睁大,被景霆瑞拒绝,比体内正肆虐的诡异疼痛感,更要刺痛他的心! ——他简直不信,这是瑞瑞会说出来的话! “您是被人下了药。不过请放心,这并不是毒药。微臣会找太医来为您诊治的,且一定会秘密地处理此事,绝不会让您难堪的。” 景霆瑞说这话的时候,把目光都移开了,令爱卿的胸口痛得像要裂开,他总觉得自己被景霆瑞遗弃了。 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猫,无助地趴在龙床里头,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满是失落与伤心。 “你……讨厌我,对吧?”爱卿声音嘶哑,突然咬牙说,“你出去!” “皇上?”景霆瑞愣住,他从未见过这样哭泣的爱卿。 “出去呀!这是圣旨!”爱卿将头埋进臂弯里,低吼着说,“朕谁也不见!” “卿儿?”景霆瑞皱眉,没有按爱卿的旨意立刻出去,而是起身,在龙床边坐下,神情复杂地看着爱卿,“您误会了,我没有讨厌您。” 爱卿没有做任何回应,纤美的肩头剧烈颤抖着,呼吸十分急促。 景霆瑞重重叹了口气,在面对爱卿时,他从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他害怕自己一旦抱住爱卿,就无法再放手了,而他竭力维持的君臣之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而这种平衡打破之后,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我只是……不想做出让您后悔的事情。”景霆瑞声音低沉,很苦恼地说,“我是那么地……珍惜您。” “……我怎么会后悔?”爱卿头也不抬,在臂弯间咕哝着,“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皇上。”景霆瑞眉间堆起的皱痕更深了,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十分压抑地道,“您是被人下了药,根本不知道,您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爱卿愤然抬头,为什么景霆瑞总把他当做小孩子,也不重视他说的话呢?! 他怒气冲冲地道,“我要你留下!我绝不后悔!而且,没有人对我下药,是我自己下的药!” “什么?”景霆瑞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怔住了,“您对自己下药?” “呃……嗯……大概……就是那样,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爱卿脸孔涨红,支支吾吾着,总不好意思说,他原本是想对景霆瑞下药吧。 “原来是这样……”景霆瑞呢喃道。震惊过后,他似乎又换上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就那样俯视着满头热汗的爱卿,眉心紧皱。 “你生气了吗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69 ?我乱吃东西。”爱卿心虚地问。 他很清楚,景霆瑞曾经再三叮嘱过他,饮食要小心,不要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而他,竟然背着景霆瑞,去取什么神仙露,把自己弄得难受得要死。 “有点。”景霆瑞说,而后便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您放心,我会留下来的,也不会找御医来。” “瑞瑞!”爱卿高兴极了,可是双膝才一动,就擦碰到了某个极度亢奋的部分,让他扭曲着脸,痛苦地呻吟了出来,“啊……” “关于这个,其实微臣确实该教导您了。”景霆瑞面不改色地说,抱起爱卿,让他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也不至于您好奇到对自己下春药了,您以此来提醒微臣,真是微臣的过错。” “唔……教、教导什么……?”春药又是怎么回事?!爱卿想,这难道是神仙露的别名?小德子怎么没提过。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爱卿总觉得景霆瑞的话里,透着让人脊背发寒的诡异气息,他不安地挣扎起来,“瑞瑞,我不要你抱着……啊!” 然而,景霆瑞的右手尾指只是轻擦过爱卿腿间的耸立,就让他的腰一软地倒在景霆瑞的怀里,只剩下喘息的份了。 第三章 “皇上,”景霆瑞宽大的手掌包握住爱卿白皙的右手,与此同时,他的唇瓣轻贴在爱卿红透的耳边,低喃道,“您难受的话,只要摩擦它,让它出来就好了。” “出来……?”爱卿根本不能理解景霆瑞所指的意思。下一刻,景霆瑞就手把手地教他,两人重叠在一起的手,隔着亵裤覆盖上了热烫的处子之地。 “——嗯啊!”酥麻的感觉如同潮水顿涌上爱卿的腰身,让他禁受不住地,整个人都弹跳了一下。而被抚摸的那里又是这般地灼热,这从未发生过的事,让爱卿是心慌得要命,不禁想要抽离手,可是景霆瑞的手牢牢地握着他的手,并且慢慢地上下搓揉起来。 “不要摸……瑞瑞……那是尿、尿的地方!啊……!” 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爱卿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了,他从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即使是隔着一条亵裤,他依然觉得被景霆瑞握住那儿,就是玷污了瑞瑞的手。 “皇上,不要害怕,舒服吗?”可是景霆瑞的左臂更紧拥了爱卿的腰,不让他乱动,不过,那询问的语气是温柔似水。 这样的瑞瑞也很诱人,爱卿都没办法说谎,红着脸,用力吸着鼻子,喑哑道,“瑞、瑞……舒、舒服的……!” 之前体内明明是火燎似的疼,现在却变成一丝丝的酥麻,就像身体裹满了霜糖,又涂上了厚厚的蜂蜜,让体内的每一处都荡漾在甜蜜之中,爱卿头一次尝到这样悸动的滋味! 然而,这味道虽是甜美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不满足,让爱卿就像被猫儿挠着似的,浑身是又痒又疼又难受。 “手指可以下去一点,下面的地方也可以摸到。”景霆瑞呢喃道,手指按着爱卿纤细的指尖,半强迫地引领着他,让他触摸分身根部的位置。 “啊……那种地方……不要!”陌生的快感愈深,爱卿的抵触也越强烈,他扭着腰臀,亵裤的衣带早已松脱,裤腰滑了下去,露出非常平坦的,洁白如羊脂玉的小腹和优美诱人的胯部线条。 景霆瑞看似平静地注视着这艳色的景象,深邃又漆黑的眸底,却燃烧着比爱卿更要浓烈上百倍的欲望,可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一心一意地取悦着爱卿。 “瑞瑞……啊……不行了……我……!”爱卿的指尖在发抖,声音更是颤个不停,“怎么会……我想要尿……!” “嗯,您可以就这样出来。”景霆瑞的语气里含着些许的笑意,以及鼓励,他的手指不但灵巧还充满着奇妙的力量。 “啊啊……唔……!”爱卿觉得自己的手,只是笨拙地握在那里而已,是景霆瑞的手在积极地上下滑动,他们的手指时而交叉叠在一起。被不断摩擦的某处很热,可爱卿的心里更热,感觉好得不得了! “可是……我……不要……!”但是,他再怎么样也做不到,在景霆瑞的手里尿出来,又不是小孩子…… 爱卿想到那场面,别说是脸红,已经连脖子根都熟透了,他竭力抗拒着体内有什么快要满溢出来的冲动,拼命打压着自己,异常的煎熬折腾得他的泪珠跟泉涌似的,簌簌往下落。 “呜呜……!”怀里的人颤抖得如此厉害,即使隔着甲衣,景霆瑞也能感觉到爱卿的身体有多么滚烫。 他心里想着,“已经可以了!别吓到卿儿了。” “他是第一次,不能做得太过火……” 可是,景霆瑞那一直搂在爱卿腰上的左手,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不但主动探入亵衣的下摆,指头来回摩挲着不住颤栗的肌肤,还沿着纤细的腰部曲线,一路上升至爱卿的剧烈起伏的胸前。 在景霆瑞的指尖轻掐上那小巧的,可爱得令人垂涎的乳头前,爱卿的注意力还是在坚持如何不“尿”出来上。 “——呜啊啊!” 所以,胸前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疼,让爱卿叫了出来,而那如电流般蹿过胸口的感受,更让他的身体一阵痉挛般地颤栗!忍无可忍了! 与此同时,景霆瑞的右手突然加快动作,手指上上下下,激烈地摩擦着顶部,也大力按压着根部。所有的快感如海啸一股脑地涌来,爱卿仰起头,脊背不自然地反弓起,一股灼烫的热液猝不及防地释放了出来。 从焚身的欲火中冲出的瞬间,脑袋好像置身白晃晃的云端,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爱卿蜷身在景霆瑞的怀里,感到腰软、晕眩,但又体会到从未有过的陶醉,他大口地吸气,四肢荡漾在一种令人酥软又颤栗的余韵当中。 “好像还没结束。”景霆瑞的话听起来是这般悦耳,爱卿一时着迷于他低磁的嗓音,没有理解他的语义。 当景霆瑞脱下他湿透的亵裤,修长的手指头一次赤裸裸地碰到欢愉的中心时,爱卿“哇!”地一声大叫,伸手阻拦道,“你做什么?!” 慌张和羞臊也顿时充满了他线条柔美、仍显稚气的脸庞。 虽说从小到大,景霆瑞没少替他更衣、沐浴,只是现在,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在景霆瑞的面前赤身裸体,这感觉真是羞赧至极! “都弄湿了,您穿着也不舒服。”景霆瑞依然剥除那条碍事的绢丝亵裤,丢了开去。 “呃?”亵裤被脱,爱卿自然要拼命捂着身体,却摸到了腿间湿热、黏糊的东西,而吓了一跳。 “这是阳液。”景霆瑞从容地说,“把它弄出来,就会很舒服了。皇上您刚才已经体会过了吧。” “为什么以前没有?”爱卿惊讶的眨巴着眼睛,这原来不是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0 尿啊! “嗯,小孩子不会有。”景霆瑞尽量挑选不太刺激的词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说明您长大了。但是,做太多的话,会有损龙体健康。还有,您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和微臣做。” “我知道了。”瑞瑞说的话总是对的,爱卿没有任何的怀疑,而且对于景霆瑞承认自己长大了这一点,心里还很高兴的。 “还有一些事,微臣以后会慢慢教你。”景霆瑞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爱卿白皙的腰间,爱卿抬起头,好奇地问,“那么,瑞瑞也会有这种很不舒服,想要弄出来的时候吗?” 景霆瑞表情一怔,身体僵硬。 “我说得对吗?”爱卿是现学现卖,笑着问景霆瑞,“你做的时候,也是感觉舒服到想要哭吗?我还没见过你哭泣的表情呢……” “微臣……”景霆瑞似乎想要说什么,下一刻却是扣住爱卿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他问个不停的嘴巴。 “唔……嗯!”舌头就这么滑入进来,让爱卿瞪圆了眼,心跳登时加速!说起来,景霆瑞已经很久没有亲他了,瑞瑞以前说过,亲吻是效忠的表示。 也因为景霆瑞很久没这样做了,爱卿才会感到不安,觉得他不像过去那般喜欢自己了。 此时的吻,就像冬天里的暖炉似的,让爱卿的身心都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可是又觉得和以往的感受不大一样。 自己的舌头就像被景霆瑞捕获的猎物似的,紧密缠绕,肆意地吮吸,发出让人脸红的搅拌声响。 入侵至深的舌头,也没放过其他地方,爱卿从来不知道,牙齿被舔到,也会让腿间发胀、热得厉害。 景霆瑞的手指还抚摸着爱卿优美的锁骨、肩颈一带,那动作一点都不生疏,弄得爱卿很舒服,不由暗想,“他是不是经常对别人这样做?”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爱卿皱起眉头,心中顿生不快,不过,他也没办法多想了。 景霆瑞的深吻让他喘不上气,虽然爱卿极力想要和瑞瑞一样,表现得游刃有余,可结果却是,泪水溢出眼角,喉结不住地颤抖,狼狈地咽着分不清是谁的津液。 而体内深处那隐隐作疼的感觉,已如潮涌般掀起巨浪,汹涌地冲击着他! 从尾椎处窜起的,那种酥麻颤栗的,带着异样心悸的感觉,让爱卿不由得伸手握上景霆瑞禁锢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想要拨开它,但最后也只是在那浮现着青筋的粗犷的手背上,留下两道抓痕罢了…… 景霆瑞放开爱卿时,爱卿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便是满眼的氤氲,他的腿间,那原本释放过的地方,已经是难抑兴奋地高抬着头了。 “皇上,您还想要微臣回答吗?”景霆瑞湿润的、诱惑的嗓音问道。 “……!”爱卿满面烧红,每一寸肌肤都在微微的颤栗,似乎在全力抵御那种又要出来了的,甜美的痛感。 “微臣再帮你做一次吧。”景霆瑞直接去到下一个话题,伸手向爱卿的腿间。 “不……”爱卿摇头,慌忙握住那只坚硬的手腕,“你刚才不是说,不能做太多……?” “一、两次不算什么,而儿,您服下的药,药效太强,还没有完全解除。”没想到之前还一本正经地告诫着会伤身的景霆瑞,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过去。 “可、可是……!” “难道您想一直这个样子,直到明日早朝?恕臣直言,若真这样,您也没力气上朝了,到时,百官又该胡乱猜想了。”景霆瑞如刀刻般的英俊面庞,此时看来还透着严厉的味道。 “我知道……”爱卿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耳朵红透、耷拉着头,嘟嚷着,“可是,瑞瑞,我总觉得这么做很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这是很正常的事,您不必觉得害羞。”景霆瑞微笑着说。 “怎么不会啊?”光是景霆瑞坐在他寝殿的龙床上这一点,就让爱卿有种说不出的羞涩,更别说他还衣衫不整,连裤子都没穿呢。 “微臣会教你怎么忘了它。”景霆瑞拿过一个长方金缎御枕,里面填塞了羽绒,还有驱邪避蚊虫的香料、因此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景霆瑞让爱卿背靠在竖起的长枕头上,尔后,理所当然地打开了他的双膝。 “瑞……!”爱卿却飞红了脸,景霆瑞的右膝顺势插入他的腿间,跪着,两人面对着面。 爱卿紧张到呼吸都快停止,虽然刚才被景霆瑞抱着时,也很害羞,可没想到彼此对视着时,会更加地羞怯! 难道是因为景霆瑞不论长相气质,还是身材体魄,都深具魅力的关系? 明明瑞瑞长得天下无敌的好看,可是却透出一种迫人的气势,让爱卿都无法直视他了。 景霆瑞倒是显得很自然,他又一次吻住爱卿的嘴唇,在爱卿想要低头,以回避他视线的时候,成功地捕获那樱红又湿润的唇。 这个吻虽说是“点到即止”,但也把爱卿弄得浑身发软,无力抵抗,景霆瑞就顺利地转攻另一处地方——白皙的、颀长的脖子。 落下的这个吻仿佛是烙印,热得不可思议,爱卿在心神颤栗之下,瑟缩了一下肩膀,但是景霆瑞的手很快按上他的肩头,不让他躲。 “啵……”明明是很轻声的吮吻,爱卿却听得很清楚,像要克制什么似的咬住了嘴唇,现在不仅是脸孔,凡是被景霆瑞亲吻着的地方,脖子、肩颈一带都染上了淡淡的,难掩兴奋的红晕。 景霆瑞的唇舌紧贴着锁骨处的肌肤,慢慢地下滑。没有任何预示的,他一下含上右胸的乳尖,这可爱的蓓蕾充血而挺立,是因为之前被手指抚弄过的关系。 只是这次换成了舌头舔舐,这湿濡、炽热的感受,让爱卿的脑袋轰然一下,变得昏昏然了! “瑞……呜啊……!”爱卿张开嘴想要阻止,却只发出一声猫叫似的呜咽,羞上加窘,身体热得就跟揣了三只暖炉似的,额头上浮出晶莹的细汗。 而他越想要保持冷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那灵活的舌头也就越搅乱他的心神,它不但绕着圈儿,把那里弄得湿答答的,牙齿还轻啃了上去! “啊……嗯嗯……啊啊!……”这些折磨让爱卿娇喘不断,就像他越想握紧手里的细沙,却反而泄漏更多一样,无奈之极! “不……瑞……啊!”爱卿的手不由搭上景霆瑞宽厚的肩头,可是这既不能阻止他的舔弄,也不能消减体内涌动的热潮。脑袋除了热得发晕,还逐渐地麻痹,唯有景霆瑞带给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刺激感,其他的认知一概被抛掷脑后! “啊……!”舌头抽离那被舔得极红的乳尖时,还意犹未尽,沿着胸口、腹部的肌肤往下滑。 “唔……啊嗯!”爱卿虽然不用再感受那乳头被啃咬而产生的强烈酥麻感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1 ,但是失去了火热唇舌的包覆,立在冷夜里的右侧乳尖,被细微的风吹拂到,竟然会产生出让人腰软的快意来。 ——似乎敏感得让爱卿都想哭出来! “呵……”对于爱卿这般可爱的反应,景霆瑞似乎是轻声笑了一下,爱卿有些吃惊,想要看他的表情,但是景霆瑞却抬起身,狡猾地又一次强吻住他的嘴唇,让他除了那长得过分的睫毛外,什么都看不清。 “嗯……瑞……嗯嗯!”这个甜蜜又温柔吻足以让爱卿沉醉,就在此时,景霆瑞的手伸向了他的腿间,因为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握住了那里,爱卿几乎是浑身一震地尖叫了出来。 如果说被舔到胸口是一种甜美,那么被指尖抚摸过那儿,就是甜中带痛的刺激,让爱卿清楚地了解到,火热的身体正极力渴求着什么。 “呜……!”爱卿也不说清这种“饥渴感”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地折腾人,在以前,他所能理解的身体冲动,也就是嘴馋、想要吃美味的御膳点心而已。 这世上,竟然有比想要吃美味的东西,还要“饥渴”上千百倍的事情,这让他的身体十分不自在地扭动,想要挣脱景霆瑞的掌控。 景霆瑞自然没有让爱卿逃脱,他的手抓住那浮动的腰,不客气地禁锢住,低头就含入那已经完全站立起来的,玉茎的顶端。 “——!!”爱卿张开着红唇,似乎在叫,只不过那个声音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哑然了。 在景霆瑞做了一个深吞的动作时,爱卿才猛呛了一口气,叫了起来,“住手……瑞瑞……不要……!” 景霆瑞只是抬起眼帘,望着一脸慌乱的爱卿,暂时吐出来道,“微臣不会咬到您,不会让您痛的,您若不放心的话,大可以看着微臣做。”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是好……!”爱卿想要说清楚自己的话,他觉得这么做很脏,可不知道是看到近在咫尺的景霆瑞的脸庞是如此端正,还是又被含住后,根本讲不了话,爱卿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啊……怎么……可以……啊……!”细碎的声音就像是被敲碎的珍珠,洒落在铜盘里,激荡起充满诱惑的呻吟。 景霆瑞本想慢慢地让爱卿去,现在却也把持不住,开始故意地“欺负”他了。 舌头缠着花茎,用类似接吻的方式,把它勾卷着,上下摩擦着前段。 “啊!……啊啊……瑞瑞!”爱卿的手指深深地陷进景霆瑞坚硬的肩甲上,脊背紧紧弓起,忍受不住刺激地微微发抖。 “咕……啾……”景霆瑞没有放过爱卿,用炽热的口腔包裹着爱卿的分身,吮吸、吞吐、套弄。 每个动作都会点燃爱卿体内更深一层的火焰,舌头和分身在唾液的融合下,发出的异响,让他忍不住地闭起眼,泪水却滑下了火红的眼角。 “啊……啊啊……哈啊!”随着舔舐的深入,爱卿那快感的源泉几乎被景霆瑞深吞进去,火热的喉头紧裹着顶端,酥麻的快感一下子蹿升到头顶! 热流也一口气地蓄满到即将决堤的地步,以至大腿内侧的肌肉都在阵阵痉挛。 “不……嗯啊……放开……啊啊……!”舌头毫不留情地把尚且青涩的分身,推向更万劫不复的境地。潮热的口腔壁一再地压榨着分身,舌头则来回扫着流露着蜜液的顶部孔穴。每当景霆瑞吐出时,都会带出唾液,把爱卿白皙的腿间弄得更湿,在宫灯的照耀下,显着令人窒息的色欲光泽…… “……哈啊……啊啊啊!!”爱卿高声呻吟着,颤抖着腰身射出来时,景霆瑞也没有松开唇舌,依然含着吮吸,将他吐露的蜜液,都咽进自己的喉咙里。 那一声的“咕咚”是这么响亮。 而一种仿佛指尖都能酥麻的快感激烈地荡开在爱卿的体内深处,就像景霆瑞说的那样,他没有余力去想方才的行为是否丢脸。 因为快感太深入骨髓,让爱卿急促喘息的同时,酥软的身子滑下了御枕,歪倒在被褥上,他是再也坐不住了。 景霆瑞抬起头,拇指轻轻擦了一下自己湿濡的唇角,这个动作刚好落入爱卿的眼里,也撩拨起他的意识。 “讨厌……你怎么可以吃那种东西……我、我再也不要做这个了!”爱卿一边说,一边抱着枕头,翻身背对着景霆瑞。 景霆瑞竟然没有说话,真是罕见,爱卿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 取代言语的是景霆瑞欺身压下,爱卿可以感觉到比自己高大出许多的身材轮廓,这让他更是不敢转身过去。 “哇!干什么?”景霆瑞的手突然盖上爱卿后翘的臀部,粗粝的手指划过股沟的颤栗感,让爱卿很是惊慌,但是,指头仅仅是滑过而已,并没有怎么碰,直接攉住前端,尽管已经释放了两次,但是在景霆瑞手指的套弄下,似乎还涌荡着让人麻痹的热流。 “住手啊……!”爱卿几乎是缩起膝盖,用以抵抗身后的景霆瑞的魔爪,“已经没有了……会尿出来的啦……呜呜!” 景霆瑞咬着爱卿柔软的耳垂,就像舔着美味的糖果似的,又吸又啃,爱卿的反抗就没那么激烈了,但依然抽抽搭搭地在啜泣。 景霆瑞的手在他的试图并拢,却怎么也无力的腿间,上下撸动,手指把那里弄得”吱喳”响,手掌还会若有似无地擦过臀丘。 “啊……啊……讨厌……!” “不是讨厌吧?您还会想再做的吧?”景霆瑞舌头钻入爱卿的耳孔,那灼热的气息就喷洒进来。 “不……我会尿……放手……瑞……啊哈!”尽管爱卿一再坚持自己会在床上尿出来,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但是最后在景霆瑞手里爆发出来的,还是那种乳白的,黏腻的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爱卿已经随着全身高燃的感觉,而意识变得迷糊不清了。 “哈……啊……”他的下身满是阳液,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腰已经彻底麻痹了,就在这时,爱卿的屁股却感受到了一样分明坚硬的东西。 “是什么?”爱卿下意识地用屁股去磨蹭它一下,却听得身后的景霆瑞一声不太愉快的闷哼。 “皇上,请不要捉弄末将。”景霆瑞如此叹道。 “我什么时候……?”爱卿清醒了下脑袋,也对景霆瑞罕见的反应有了兴趣。他转过身,视线往下,寻找着刚才碰到自己后臀的硬物,那绝对不是膝盖,因为它热得出奇! “末将和皇上一样,也是有七情六欲之人。”景霆瑞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跪坐在爱卿的面前。 他的胯间明显鼓胀着,都把布料顶了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啊!难道你也喝了那神仙露?”爱卿惊讶不已。 “非也。”景霆瑞一笑道,“末将只是……”他想要向爱卿表明,这是动情之后,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2 是男人都会有的反应,未必是春药所致。 也想试探一下皇帝对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了!”爱卿感动不已地道,“你不忍心就我一人疼得厉害,所以才会变得和我一样吧。” “什么?”直到这一刻,景霆瑞才知道,他应该早一点告诉爱卿,有关肌肤之亲的事。 “瑞瑞,你这人就是太好了!”爱卿伸手,轻拍了一下景霆瑞的厚肩,“我也不会让你辛苦的,来,我帮你。” “您要做什么……?”景霆瑞不禁反问。 “别难为情了,我来帮你脱裤子。”爱卿相当积极地扒拉着景霆瑞的腰带,“这个怎么解?” 向来是有宫人或者景霆瑞伺候他更衣,所以,面对景霆瑞看起来很复杂的皮革腰带,他有些束手无策。 “皇上,请让末将自己来吧。”景霆瑞忍无可忍地握住那一双莹白的手,自己宽了腰带,脱下外裤。 爱卿原本还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打算替他的瑞瑞,好好地去去“难受”。 但在看到那个硬热之物的真实面目时,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是完全不顾掩饰地——吓得目瞪口呆! 景霆瑞还未曾被人这样盯着老二猛瞧,尤其那人还是皇帝,加上欲火中烧的,反应不禁有些迟愣,一时没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朕、朕……!”爱卿是相当明显地往后退了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朕突然好困,要歇息了,景将军你、你就跪安吧。小德子——!” 就好像突然被人甩了两耳刮子,景霆瑞痛得是眼前一黑,而他还未曾受到过这般的痛击! 殿外,小德子听到皇上叫唤,便推门进来。 景霆瑞定了定神,飞快地收拾好衣衫,在榻前跪下,“皇上……” “罢了,你快走吧。”爱卿惊慌失措,一副恨不得景霆瑞立刻消失的样子,还转身躺下。 “臣遵旨。”景霆瑞起身,小德子微笑着正要迎上去,却惊觉景将军的步子竟然踉跄了一下。 莫不是这神仙露的药效太大?让他晕了头? 然而,小德子正待细瞧时,景将军已经恢复往日的样子,如同一阵旋风走出殿外,且眨眼间就不见踪迹。 “皇上,您睡啦?”小德子折返殿内,一副邀功似的模样,在榻前嬉笑着问爱卿,“景将军可有好好地伺候您?” “嗯……”爱卿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可即使这样,心里、眼前,依然还是那副“威武异常”的热辣画面。 虽然彼此都是男人,可是那里完全不同,爱卿压根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惊吓到了,才如此慌张地驱走了景霆瑞。 就算是此刻,他的心脏依然是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极热,就跟刚才还没被解毒时一样,从脸蛋到身上都热得紧! “皇上?”小德子看被窝里头一抖一抖的,不晓得皇上是怎么了?说起来,他方才在殿外,有听到殿内的那些异样呻吟,但是他比爱卿还小三岁,又是公公,所以是似懂非懂。 但既然皇上没有召他进来,应当是不碍事的。 “唉,憋死朕了!”爱卿突然翻身坐起,身上的亵衣滑落大半。 “是热着了吗?您的脸可真红啊,奴才这就给您取扇子去。”小德子连忙出去了。 爱卿依然靠着御枕发呆,完全不知道景霆瑞并没有走掉,而是施展轻功飞上了房梁。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掉,在被皇上这么无情地对待之后。 景霆瑞本想要探听一下皇上和小德子的对话,他们两个与其说主仆,更像是一对伙伴,两人之间是无所不谈的。 不过,爱卿竟然一直无话可说,就当景霆瑞打算离去时,眼角却瞥见什么,不由停下,再定睛细看。 在爱卿的左肩直到左臂处,有十分红艳的纹路,就像纹身似的,但刺青可不会有如此鲜红的颜色。 “这是……?!”景霆瑞的眉头拧起,若没有想错,应当是北斗御医所写的《巫雀秘要》中,提到过的巫雀族特有的胎纹。 景霆瑞没有让爱卿看这本手箚,自己却是通读了好几遍,巫雀族的饮食禁忌等,全都熟记于心。 景霆瑞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他隐去足音,来到小德子的身后。 小德子正在寝殿后方的房子里,在那漂亮的鎏金斗柜前,找着羽扇呢。 “将军?!”小德子自觉背后有人,回过头,差点吓得大叫,“您不是走了吗?” “从今往后,除了你,还有本将军,其他人一概不准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景霆瑞的命令内容,十分诡异,小德子都忍不住抬头确认,却对视上分外冷冽的黑眸,立刻吓得低头下去,规规矩矩地说了一声,“奴才遵命!” 第四章 今日的早朝,和平时并无两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听了几个有关江北古城河堤长年失修的奏折,而前阵子大雨不断,河水泛滥成灾。 共计冲垮了十数栋民宅,淹没了千余亩稻田,需要朝廷出手相助。 爱卿沉吟片刻,就下旨让户部执掌负责捐纳事宜,工部的水簿主事则要拟定堤坝维修的折子。 这件事还交由宰相贾鹏督导,爱卿特别叮嘱,此事干系重大,一定要尽快办成。 剩下的奏折,有关吏部、刑部新官员的升迁与任命,这本就是批好了的,现在只是在朝上公示下罢了。 爱卿下了朝,这“……万万岁”声还没停呢,他就风风火火地往长春宫赶。谁都看得出来,今日的皇帝有点精神不济,虽说他在政务上并无错处,但声音听起来总有些疲乏。 就像是昨夜彻夜未眠那样,众臣倍感纳闷,最近并无十万火急的军政要务呀?怎会惊扰得皇上夜不能寐? 但既然皇帝不说,其他人自然也不能提起,全都悻悻地打道回府。 大臣们不知道的是,景将军也是这般萎靡,他从出宫办事到回到青铜院,都是闷声不出的。 他的副将们,明显感受到那非同寻常的“黑暗”气息,一个个想问又不敢问,这气氛真是紧张得很,只能闷头做事,以免触动景将军的怒气。 要知道,他的一个眼神,都能叫人胆寒三日啊! 景霆瑞坐在酸枝木的圈椅上,一直在阅读兵书,凝神看了几页,到底是看不进去,无言起身,撇开旁人,只身奔赴太医院。 老太医正在给皇上配一些安神的补药,但见到景霆瑞到来,立刻放下小秤,给将军请安。 “将军身上若有不适,大可让老夫上门诊断。”老太医看着景霆瑞的脸色,确实有那么几分气弱的样子,莫不是得了风寒? “太医,能否借一步说话。”景霆瑞拱手道。 “里边请。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3 ”老太医望了望各忙各的同僚,便带着景霆瑞往里屋去了。 “这件事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景霆瑞罕见地会避开老太医的目光,而是望着屋内的红木桌,“我自认并无问题,可是……唔,莫不是当真不对劲。” “您说的话,老夫听不明白。”老太医一脸不解,进而问道,“还请将军明示。” 景霆瑞转过身去关了门,这才叹气道,“实不相瞒,我……我……” “将军请说。” “我的那根似有不妥之处。”景霆瑞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问题,来烦扰太医。 可是他想了一整夜,都想不出,会让爱卿如此厌恶的原因? 在行军打仗之时,他也曾和将士们一起跳入河中沐浴,彼此裸身相对,怎么都会瞄到几眼。 景霆瑞不认为自己的“那根”,和别的男人有多大的出入,又不是多长了些什么,能让爱卿如此冷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只能来问太医了。 顺着景霆瑞的目光,太医恍然大悟,还善解人意地说,“将军莫要害臊,这种事是人之常情,您要老夫帮忙看看,老夫也绝不会告知别人。” “那就麻烦太医了。”景霆瑞作揖道。 太医在水盆子里净了手,便仔细检查起景霆瑞的私物。只见他查诊得非常认真,还啧啧地感叹道,“将军,老夫不知您为何烦忧?这器物不但形态、重量,都是人中之龙啊,真真让人羡慕不已。” 老太医接着道,“只要是男人,没人不希望自己能拥有如此金枪,您将来的夫人妾室,可都是有福之人哪。” “还是……”老太医想起什么似的问,“您无法勃发?” “没有的事。”景霆瑞拉起外裤,穿好了,“它正常得很。” “既然如此,将军也没必要担心了。”老太医又去洗净了手,“它好得不能再好,您就放千百个心吧。” “可是,那个人不喜欢。” “呵呵,老夫这里倒有几本书。”老太医抚须笑道,“将军不妨拿去瞧瞧,相信对你们的和好,大有裨益。” 景霆瑞知道老太医要拿给他的是春宫图,倒也没婉拒,只是眼下是绝对用不上的就是了。 +++++ 爱卿虽然急急火火地回到长春宫,却也是睡不着,吃不下,索性起身,在花园里乱逛荡。 炎来找皇兄下棋,正好在御花园里遇到了,便笑着说,“可巧,臣弟正要去找您呢。”接着炎就打算下跪行礼。 “炎!这里又没旁人,别讲这些虚礼了。”爱卿也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地,伸手拖住炎的手腕,“你来得正好,朕快要烦闷死了。” “皇上,大好的天气,说什么死?”炎皱着眉头,满是心疼,“您觉得闷,臣弟陪您下棋聊天,或者骑马、打猎都行。” “朕想聊聊天。”爱卿想了想,说道。 “那就去亭子里吧。”炎顺势反手握住爱卿的手,两人就像儿时那样,亲密地走在弯曲的鹅卵石路上。 “嗯,边走边说。”爱卿抬头道,“朕那个……” “是?” “看到小鸡……”爱卿想了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词儿,他想说,“小鸡鸡。”只是他太害羞了,这第二个鸡字,在风呼呼吹着的花园里,树叶沙沙地响,炎根本没听到。 “它怎么了?”炎权当是黄毛小鸡了。 ““小鸡”很大个,而且……那里……不少的毛……”爱卿通红着脸,他也看过自己的私处,完全没有那样夸张,底下的毛发也稀疏了许多。 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爱卿嘴里嘟囔着的词儿,就只剩下小鸡了。 “小鸡不长毛怎么成?它会冷死的呀!况且,小鸡是要个大的才好啊。”炎回答着爱卿的疑问,在他的脑子里,是一只个头颇壮的,覆满黄色绒羽的小鸡。 “哦,也就是说,就算是大的小鸡(鸡),也是很正常的了?”而爱卿的脑袋里,想的都是景霆瑞的那根小鸡鸡。 或者说,大鸡鸡。 “当然,臣弟还以为皇上您在烦恼什么呢,这在乡间是很常见的,您久居宫中,才会觉得奇怪。” “这样啊,原来民间都是这般,那是朕大惊小怪了。”爱卿笑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您不会连这个都怕吧?哈哈,把它抱在手心里暖暖的,它也是很舒服的啊。”炎曾经玩过御膳房里养的鸡仔。 “什么,你也玩过了?和谁?!”爱卿很是惊讶。 “没和谁,就自己玩的。” “唔,你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哪……不过,连你都这么做,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爱卿点头道。 “本来就是,是皇上您太过单纯,才会连它都怕。” “我没说怕它啊,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注视着爱卿那羞答答的模样,炎心想,等下出宫后,就给皇上抓几只小鸡回来玩玩。 不过,看着皇上还是这般童心未泯,他才真是放了心。 这繁冗的政务,都让爱卿瘦了一圈儿,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小德子。”爱卿似乎变得开心起来,他宣道,“找景将军觐见。” “是,奴才这就去。” “好好地,找他作甚?”炎十分不爽地问。 “找他有事要谈。”爱卿笑着,“弟弟你先走吧。” “什么?臣弟才来不久。”炎显然舍不得。 “朕一会儿再来寻你下棋。”爱卿笑咪咪地说完,就撇下有些糊涂的炎,往御书房去了。 +++++ 御书房内,爱卿装作研读古籍《诸子传》,实则引颈盼着景霆瑞快点来。 小德子在一旁伺候笔墨,瞅着皇帝不时抬眼望向殿门的样子,偷偷一笑。 “你笑什么?”爱卿却瞥见了,遂问道。 “看到您和将军快要和好了,奴才替你们高兴。”小德子满脸喜悦地说。自昨夜里,皇上和景将军一聚后,整个人就变得郁郁寡欢,怎么看都是皇上和景将军又闹矛盾了。 小德子都没敢问皇上,那神仙露用了到底有没有效? 而景将军除了严厉地叮嘱他,不准让其他人再服侍皇帝沐浴更衣后,也没别的话了。小德子正纳闷着呢。 一会儿景将军来了,所有的谜底都会揭开吧。 “我们又没有吵架,哪来的和好之说。”爱卿嘴硬地道。 “是,是奴才不好,乱说的。”小德子嬉笑着应道。这时,一黄门入内禀报道,“皇上,景将军到!” “快请。”爱卿的急切是显而易见的。 景霆瑞迈入大殿,和往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低头认真地叩拜皇帝。 “免礼,你起来说话。”爱卿笑着,“今早在朝堂上,你都没有进言。” 虽然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4 修筑堤坝是户部和工部的事情,而他负责皇城的安全和宫内的侍卫调遣,但身为朝臣一员,对天下万事,也该有所关心。 “末将受宰相之令,去提督府办差,故而缺席早朝。”景霆瑞说道。 贾鹏是宰相,也是太上皇钦点的正一品大臣,他有权要求景霆瑞外出办事。 而爱卿今早压根不敢往武将那一列瞧,也就不知道景霆瑞根本没有来的事。 小德子这么一看,心里直犯嘀咕,连人家有没有上朝都不晓得,皇上这不是存心让景将军难过吗? “是吗?今天的太阳怪刺眼的,朕是不小心才看走眼的,呵呵……”爱卿尴尬地笑了笑,“言归正传,朕已经懂得了。” “末将敢问皇上,您懂得了什么?”景霆瑞疑惑地问。 “懂得朕是多么地大惊小怪、少见多怪啊!”爱卿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再也没什么可以惊吓到他的模样,说道,“不管是它的大,还是有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天下的男人都是那样,朕无需介怀这个。” 小德子听不懂皇帝在说什么,只觉得景将军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简直黑得跟锅底一般! “您这是什么意思?”景霆瑞沉声问,“谁给您说的这些事?” “没谁,朕自己出去见识过了。”爱卿为显出自己厉害的一面,还点头道,“所以,朕以后即使再见到你的那个,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了,所以,你也……” “所谓非礼勿听,皇上,恕臣告退!”景霆瑞就这么一作揖,便摔袖离去。 被突然撂下的爱卿愣愣地看着,好半天才难过至极地拉着小德子的衣袖,“你、你看看他!竟敢这么对朕!大过分了!” “可不是吗?这景将军的脾气也太硬了!……不过皇上,您说的那个是什么啊?”小德子连忙抚慰皇帝。 “就是……唉,罢了!”爱卿气得不行,没有回答小德子,转而拿起古书,埋首看了起来。 而他这一看书,简直就像跟自己过不去一样,不休息,不吃饭,一连读完五本古籍,直到满头热汗、天色微亮才甘休。 景霆瑞也是栽身于公务当中,一连三日,两人互不理睬,各忙各的,炎倒喜见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冷硬,还托人从农庄逮了好几只黄毛小鸡送给爱卿。 这不,他拎着装有八只小黄鸡的竹笼,喜气洋洋地往长春宫去,却不巧碰到景霆瑞,他本想装作没看见,偏偏景霆瑞还凑上前,施礼问道,“敢问王爷,您可是去找皇上?” “是又怎样?”炎摆起架子,傲然道,“我和你不同,不会惹皇上生气。” “末将只是好奇,前几日,在皇上身边都是何许人也?”景霆瑞自从御书房退出来后,就去查了查,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皇上面前脱裤子,露屁股。 让爱卿说出,”朕是多么地少见多怪!”这样的话来。 炎一愣,颇为不明,“什么何许人?皇上身边不都是那几号人物。” 太监小德子、宫女萱儿、宰相贾鹏,以及几个暂时代理后宫事务的内廷官员、近身侍卫罢了。 而无论内廷官员(太监),还是近身侍卫,都是景霆瑞举荐的。 景霆瑞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他的面子太大,连总管太监钟广海,都没办法干涉呢。 “皇上未有召见其他人?”景霆瑞依然执拗地追问。 “没有。”炎觉得今日的景霆瑞很奇怪,竟然会抓着他问话,在平日里,两人总是冷眼相对。 “我不知你吃错了什么药,怀疑起皇上身边的人来。”炎蹙眉道,“这几日,都是我陪着皇上。前些天,皇上还说想要小鸡,我就给他弄了几只。瞧,都是皇上想要的,个大且长毛的小鸡。” “还有不长毛的鸡?”景霆瑞往那竹笼内看了看。 “就是说啊,我的皇兄就是这么有趣。我就和他说了,鸡都是那样,皇上见得少,自然觉得稀奇。”炎笑着说完,便不再理睬景霆瑞,提着笼子往前去了。 景霆瑞立在原地,都无需深思,心下就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炎脚不沾地走得飞快,心想,”这还真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迟钝。” 显然爱卿说的“鸡”,和炎理解的鸡,相差甚远! 而就因为这事,景霆瑞真是郁闷了好几日,只要想到爱卿去看了别的男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景霆瑞向来不会嫉妒旁人,可是对于爱卿,他就是没办法处之泰然。 只希望爱卿那双温润的美眸,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是皇帝。不谈炎闹的鸟笼,就算爱卿当真去看了其他男人的小鸡,他又能怎样?他永远都只是爱卿的臣子。 景霆瑞喟叹着。眼下,他该向皇帝请罪,毕竟是他误会了皇上的意思。还有,刚才炎说的那句,“我的皇兄”也着实刺耳! 可他身上还有差事,贾鹏自从统管修筑河堤之事,就常常借着各种由头,让他东奔西跑,在工部和户部,还有兵部之间相互调度。 换而言之,他俨然就成为一个跑腿将军。 但是,只要能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办好,景霆瑞并不在意贾鹏对自己的刻意眨低,在凝神静气之后,他就忙公务去了。 爱卿下了朝后,就一直在御花园里看史书。炎来了,还拎着一笼毛茸茸的小黄鸡。爱卿见了很是欢喜,追着小鸡们玩了好一会儿,满身是汗。 炎见皇上需要沐浴更衣,虽然不舍,但只能先行告退。 +++++ “哗啦!” 一瓢热水迎头浇下,爱卿低着头,双手紧捂着眼睛,水花在他的肩头飞溅开来,左臂上那仿佛彼岸花盛开般的胎纹,就跟涂了胭脂似的,更加红艳。 “皇上,您还要水吗?”小德子站在半人高的浴桶外,卷着袖子,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葫芦水瓢,问坐在桐木浴桶内的爱卿道。 “再来一次,这样洗澡感觉还真惬意!” 虽说现下的气候更适合泡温泉,可当爱卿提议去温泉宫泡澡时,小德子连忙阻拦住。说景将军事先吩咐过,以后皇上沐浴只能由两个人伺候,一个是将军,一个便是小德子自己。 爱卿对于小德子的话颇觉纳闷,以前还有嬷嬷帮他搓背呢,也不见瑞瑞说什么,现在为何不行? 但是,想到自己和瑞瑞正闹着矛盾呢,没必要再惹事端,便也不再深究。 只是言语间仍忍不住道,”话虽如此,憋在木桶里洗澡,多难受啊!浴池那边有个石造的龙头能喷水……冲着别提多爽了。” “这个,奴才自有妙计!”小德子不敢违背景将军的话,但也不能让皇上不畅快,于是就想出这么一招,让皇帝坐大浴桶里,自己不停地舀水泼上去。 尽管他累得满头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5 大汗,但也和皇上一样,玩得很开心,拿着水瓢,一会儿按皇上的吩咐,“往左边冲”,一会儿“在头上冲”,弄得满屋子水雾蒸腾,如同置身白云之巅。 “小德子。”爱卿拨弄着在水面上飘荡的杜鹃花瓣,看着它不停地打转儿。 “奴才在。”小德子笑咪咪地应道,拿起镶嵌着宝石的象牙梳,仔细地梳理爱卿乌黑光滑的长发。 “朕这个……到底要不要紧啊?”爱卿没有明说,只是侧头看了看湿漉漉的左臂。 “不打紧的。”小德子爽快地答道,“景将军说了,只要是巫雀族人长大了都会有,没什么出奇的。只是,这种胎纹很圣洁,不宜给旁人看了去,会招致厄运的,所以才要您避人耳目的沐浴更衣。”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瑞瑞才不让朕在众人底下沐浴。”爱卿恍然大悟,他也不想惹厄运上身,光是处理各部的奏折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瑞瑞对朕真好,事事为朕考虑。”爱卿显然已经不再生景霆瑞的气了,他们两人也不会当真闹翻。 “而且,依奴才来看,这胎纹真是好看,让奴才想起画上的仙女。” “你别乱说了,这哪里是仙女。”爱卿不禁笑道。 “感觉上像啊,这舒卷的纹理,不就像极了仙女手里持着的盛开的花?且是越看越美!让人惊艳呢!这文人都爱说“花仙”,“花仙”,花儿就等同于仙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小德子说到兴头上,还道,“奴才可不是胡说的,改明儿就去找《十二花仙图》出来,给您过目,您就会明白了。” “《十二花仙图》,朕也是知道的。”爱卿寻思着道,“牡丹、兰花、杜鹃、水仙等十二位捧花的仙女,出自朕的叔父穆仁亲王之手,画得那叫精彩绝伦。听闻外国使节出了万两黄金,外加万两白银,父皇都没有舍得割爱,一直收在南宫天王塔的宝库中。” “原来皇上也瞧见过啊。”小德子笑着道,“奴才以前替宝库清扫积尘,才有幸见过一次。” “嘿嘿,朕是以前逃,唔……是放学后,溜进去玩过。那座石砌宝塔里面除了叔父的字画,还收藏了许多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说到这儿时,爱卿的表情忽然一怔,脑袋里浮现出某些个东西,让他眼睛瞪得像夜里的猫儿一样地圆! “哇——啊啊啊啊!”他腾地从水中站起,还惨叫了起来,吓得小德子把手里的水瓢都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响。 “皇上?!”小德子见皇上浑身发抖,连忙取了一条披肩给他围上,可是近看皇上的脸色,是红到耳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冷而发抖。 “小、小德子,朕、朕朕……想起来了!”爱卿就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不但结结巴巴,还满脸窘迫地望着小德子。 “您、您您别……慌,到、到底想起什么了?”小德子虽然安慰着皇帝,但看起来更要慌乱,他一副绝望的样子说道,“您莫不是把那张天价的花仙图给糟蹋了?!” 爱卿在太子时期,没少在名画上涂涂写写、画蛇添足,他说是想效仿父皇在上头题字,因此毁了好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还被皇后罚站呢! “才不是!”爱卿忍不住瞪了小德子一眼,“你不知道就别乱打岔!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 “是、是!”小德子拱手,“奴才洗耳恭听!” 爱卿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他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因为心里可真是翻江倒海——景霆瑞这个大骗子!! +++++ 庞大的南宫殿内有四座宝塔,最大的就属天王塔,一共有十二层高,每层都设有一道带锁的包铁木门,用于存放不同种类的皇室珍宝。 石塔防走水、防虫害,虽然历史悠久,却牢不可摧,每一层的门前都有带刀侍卫看守,可以说是防卫森严。 只是对于爱卿来说,这些防守都是形同虚设,因为宝塔下方有一个排雨水的入口,刚好够一个小孩子弯腰爬过。爱卿那时,也不过七岁。 “什么?您还爬过沟渠?”小德子惊讶地道。 “没水!也不臭!”爱卿敲了他的头一下,“你再啰嗦,朕就不说了!” “是……” 那时,爱卿顽皮得很,躲过守卫溜进宝塔后,就一路往上爬,直爬到顶楼。 那里放着七、八只大可装人的紫檀木衣箱,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床床折叠整齐的,上好的绢丝、蚕丝被,还有绣工精致的衣裙,红绸包裹着的金银、珠钗等等。 简直就是个百宝箱,里头还混着一些玉石做的玩偶,有宝葫芦、花生、莲藕等。 爱卿打开其中一个玉葫芦,它是上下分为两半的,上半截的葫芦是盖,下半截的葫芦底座内有一对衣不蔽体的小人,下肢紧紧相缠地坐在一起。 爱卿不明白那是什么,便打开了另外一个“花生壳”的内部,同样是玉雕的精致小人,只是他们这回是躺着的,一个小人压在另一个小人的身上,表情奇怪。 “他们是在摔跤吗?”在他好奇地摆弄这些物件时,发出了叮叮当当一阵响,引来了巡逻的侍卫进来探查,吓得他赶紧关上箱子,爬出窗户,按原路返回,不久之后,便忘了这件事。 “皇上,那到底是什么啊?”爱卿的故事讲完了,小德子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就是——唉!”爱卿是欲言又止,他以为小德子听到这里,是可以明白的。 该怎么说呢,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加上那些体态诡异的小人,爱卿无法不想到,“床第之欢”这四个字! 这简直就是灵光突现于脑海,让脑袋猛地开窍一样,爱卿终于明白到,景霆瑞那日所说的“您长大了”是什么意思了。 “快,给朕更衣!”爱卿没法再耽搁下去,嘴里吩咐着小德子,却自行跨出浴桶,这水也凉了。 “皇、皇上,慢点儿!”小德子手忙脚乱地给爱卿擦拭头发、抹干身子,还要去捧亵衣、还有夹袄、外袍、腰带等。 “别费事了,就这件吧!”爱卿哪里等得及,就扯下挂在衣架的,那一件杏黄的单薄锦衣,就这么腰带一束,穿上木屐,啪嗒啪嗒地,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走去了。 “皇上!披风!”小德子抓起一袭带貂绒的披风要给他穿上。这天还有些冷呢,可他一急就绊倒了装热水的木桶,顷刻间是水漫金山,他焦头烂额,一边大叫着,“皇上!等等奴才啊!”,一边弯腰收拾残局。 爱卿怎么可能等他呢?气呼呼地一顿猛走。此时,快到正午,景霆瑞在宫外办完了差事,正想去长春宫觐见爱卿。 所以,爱卿在花园的长廊上,遇见了一身黑金铠甲、腰配长剑,肩挂红色绒披风的景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6 瑞,二话不说,就蹿到他的面前。 “景霆瑞!”爱卿那双乌黑的眼睛在闪光,面孔则涨得通红,嚷道,“——你蒙朕!” “皇上?”景霆瑞显得有些愕然,因为爱卿的头发是湿的,没有束起,就跟黑色的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而他身上的单衣也太薄了,勾勒出纤细的肩头,衣襟也过于宽松,裸露出他白皙漂亮的锁骨,腰带却扎得太紧,腰部、圆臀的曲线完全暴露出来。 爱卿显然是刚沐浴完,身上还有花瓣的香气,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引人遐想的,连自认定性十足的景霆瑞也都看呆了神,都没听清爱卿在说什么。 “你别以为装傻,朕就可以算了。”爱卿抱着胳膊,狐疑地瞪着突然一言不发的景霆瑞。 “请问皇上,微臣做了何事,惹得您这般动怒?”景霆瑞暗暗吸了口气,平复那过于激烈的心跳,问道。 “你那日对朕做的事……!”说到这里,爱卿的脸又红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世人所说的床笫之欢吧?” “朕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只是那时还不理解其意,直到经过那一夜。不对,是方才想起那压箱之物,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朕长大了”或者“鸡鸡大小”那么简单的事,而是很亲密的……动、动作!景霆瑞,你在唬弄朕,你、你你……!” 接下去的话,爱卿说不出,因为羞于启齿。 尽管爱卿气得不轻,说得有些七零八落,但景霆瑞还是听明白了,不知爱卿在哪里看到过压箱宝,也即是春宫图,所以想明白了一些事吧。 景霆瑞本想慢慢地教会他的,而不是通过旁人之口,这下,爱卿算是“无师自通”吗?食色果然是人之本性啊。 对此,景霆瑞的心里感到小小的缺憾。不过想必爱卿知晓的也就那些皮毛,他根本不懂何谓真正的床笫之欢。 “微臣敢问皇上。”景霆瑞一脸肃然,没有丝毫被皇上质问后的慌张。 “问什么?”爱卿是吃一堑长一智,小心地防备着。 “可是微臣让您喝的神仙露?” “呃,不是……”想起自己下药失败一事,爱卿心虚地嗫嚅着。 “那微臣做的事,可让您感觉不舒服?” “啊!也没有……”爱卿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受呢。 “既然以上皆无不对,皇上您还对微臣生什么气呢?”景霆瑞躬身,“微臣忠于皇上,一切行动自当以皇上为中心。只是那时情况比较特殊,微臣没有仔细解释这一行为,还请皇上明察。” “唉……罢了。”爱卿气消了,因为景霆瑞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但无过还有功劳,是自己笨,怎么可以拿他出气呢? “还有,皇上,恕臣直言,您是九五至尊,行走殿间却衣衫不整,可真是有失礼仪。”景霆瑞的话就跟利箭似的射中爱卿的胸瞠,让他脸色变得惨白。 “啊,那个,朕是一时情急……!”爱卿抓拢衣襟,却是百口莫辩。 “再怎么着急,您也是皇帝。您若有事,传召微臣就是了。”景霆瑞这么严厉地说完,又缓和语气道,“虽是春季,天还冷着,微臣送您回去吧。” 尔后,他解下红色披风,密实地裹在爱卿身上,护送自知不对,而垂头丧气的爱卿,回去了长春宫。 +++++ 让皇上稀里糊涂地喝了春药,还衣不蔽体地在宫里行走,小德子被景霆瑞重罚了一顿,不但半年的俸禄没了,还闭门思过三天。 期间,有老太监去给他讲述皇室宫闱之事,小德子终于明白神仙露是什么东西了,悔不当初,对天发誓说,再也不敢乱拿东西给皇帝了。 这事已至此,理应是风平浪静了,可是爱卿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让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非要小德子再去偷那神仙露不可。 +++++ 阵阵暖风把御花园里的浓郁花香,都吹进了御书房。这阳春的季节,就是容易让人犯困,门前的太监、宫女,都低垂着头,在偷偷地打盹儿呢。 小德子提着一只彩绘鹤纹食盒来到御书房前,以往看到那些廊下的太监开小差时,他必定会出声提醒,可这一次,他自个儿都跟做贼似的,脚下抹油,一溜烟地摸进了御书房。 “奴才给皇上请安!”小德子先是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爱卿正坐在雕龙刻凤的书案后头,看着奏事处呈上来的折子。 御书房里很安静,龙椅后头是紫檀嵌鎏金山水摆屏,屏风前立着两只景泰蓝宝象,象鼻托着一只大金圆盘,盘子里放着御膳房送来的时鲜果脯,还有各色糕点。 “嗯,起来吧。”爱卿头也不抬,沙沙作响地翻着手里的折子。 “皇上,奴才……”小德子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立在殿内,手持着雀金宝扇的宫女,便朝她俩努努嘴,示意她们出去。 两位宫女朝皇上一个欠身,便退下去了。 “皇上,您要的东西,奴才拿来了,可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小德子才上前邀功,“奴才被景将军罚扣的半年俸禄,可以拿回来了吧?” “当然,“爱卿刷地抬头,两眼放光地道,“不过,你当真是拿到神仙露了?” “是啊,铜锁扣得再牢,只要把橱柜的后门板钻个洞,不也一样得手,这妙招还是皇上您教给奴才的。”小德子笑嘻嘻地说。 “唔……这个,其实是以前天宇为了拿到温太师出的试题,才想出来的……罢了,快把神仙露拿来。”爱卿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精致的食盒打开,里面放着那只熟悉的白玉做的宝葫芦。 爱卿拧开瓶盖,眯眼往里头一看,眉飞色舞地说,“嘿!里头还剩不少呢。” 尔后,他扭头看了看宝象,对小德子道,“去,拿些白霜糖饼来。” “奴才遵旨。”小德子很快捧来一碟白霜糖饼,上头撒着细碎的金箔,看起来就像雪地里盛开着金花,还有一股浓浓的奶香。 爱卿拿起一块饼,往上头倒了两滴神仙露,很快就融进了酥软的饼皮里,怎么都看不出来被下了春药。 “奴才送去给景将军?”小德子很机灵地问。 “嗯,说是朕特别赏赐给他的,要让他全部吃完才好。” “奴才这就去。”小德子把饼小心地放回食盒内,正要盖上食盒,爱卿突然阻止道。 “等等!” “怎么了,皇上?” “总觉得一两滴还不够。”爱卿皱起秀眉嘀咕着,景霆瑞的定性好,内力又深厚,怕是吃了两滴神仙露,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药都拿来了,就索性都给他加上吧!” 爱卿把宝葫芦整个地倒了过来,小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7 德子都来不及阻止,那一滴滴无色无味的神仙露,就跟下雨似的,全都浇在了白霜糖饼上。 “这还差不多。”爱卿满意地点点头,小德子却显得十分犹豫,叹道,“皇上,奴才上回加在酒里,也不过是两、三滴,您下这么重的药,会不会太狠了?这要是闹出人命,奴才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没出息!”爱卿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把空瓶子丢出窗外,来个”毁尸灭迹”。 “奴才是真的担心嘛。” “才不会有事,这又不是毒药,顶多是让他难受难受,这样他才会乖乖听朕的话啊。” “是。”小德子无奈,只得退下,出去办事儿了。 爱卿则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他这些天里可是郁闷坏了,难得有扬眉吐气的一刻! 可不是吗?在景霆瑞说出那句,“请皇上明察!”之后,爱卿是苦思冥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头了! 他是皇帝,瑞瑞是臣子,怎么说,也该是他对瑞瑞“上下其手”才符合常理啊。 仔细回想那天,景霆瑞连身上的甲衣都未脱,而自己则被扒了个干净,身体的各个角落都被瑞瑞摸过了! “他还舔了朕的……!”想到这里,爱卿的脸颊上又浮现出两块大大的红晕,就跟抹了胭脂似的。 正因为觉得太吃亏了,爱卿决定讨回这笔债。 论体格,他当然不及瑞瑞这般高大英伟。论口才,貌似也是瑞瑞更胜一筹,想要让他乖乖地脱衣服,让自己连本带利地摸回来,恐怕还得请神仙露帮忙。 就是想到这个,爱卿才威逼利诱地让小德子去把这药偷出来,景霆瑞把它锁进太医院的库房了。 “瑞瑞说过,这是春药。顾名思义,便是“春闺”、“春情”之药,就是让人行床笫之欢用的。”爱卿觉得自己真聪明,才几天的功夫,就无师自通了好些事。 他还偷偷地翻查古书,知道春药之类的东西,大多是蛇床子、牡蛎、虎鞭等壮阳的药材配制,对身体并无伤害。 而且那天晚上,他确实也很舒服,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憋得非常难受啦…… “朕要此刻就去青铜院吗?”爱卿知道景霆瑞在那边处理兵部的事情,“不,朕得沉住气,待他吃下之后,再拖个一时半刻的,等瑞瑞熬得难受,不得不求朕出手相救了,朕才露面。想必那时,他是断然不会拒绝朕的了。” 爱卿打定主意,便又拿起奏折,气定神闲地批阅起来了。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小德子回来了,悄声禀告说,他亲眼看着景将军把御赐的饼都吃完了,才赶回来复命的。 “好,你做得好!”爱卿开心得很,哈哈大笑,继续审阅奏折。只是午时暖风阵阵,他又辛苦了一上午批折子,不觉就眼皮打架,以手肘撑着御案,想先闭眼歇息下。 可这一闭眼,不过半刻钟的工夫,就真的睡着了。 小德子没有吵醒皇上,很贴心地拿下皇上手里的朱砂笔,替他盖上披风。 +++++ “唔……” 爱卿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苦皱着眉头醒来,眼前是一本墨迹有点晕开的奏章。 写的是皇家的远亲,四十五岁的永孝王爷,感谢皇帝给世子赐婚的内容。 给到了年龄的皇族子弟赐婚,本就是爱卿的责任,但奏章里各种歌功颂德,尽拍皇帝的马屁。 “疼疼疼!”爱卿想要伸手去擦一擦黄纸上的口水痕迹,可是才一动指头,右手就跟针扎似的,他睡得也太沉了,右臂给压得都动不了了。 “皇上,您醒啦!”小德子肩靠茌一旁的殿柱上,也在打盹,此刻是慌忙醒了醒神,去扶住痛得歪着身子的皇帝。 “是什么时辰了?”爱卿把胳膊伸直着,搁在书案上,好让血气畅行,外头的天色渐暗,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一件事。 “嗯,应当是申时了。”小德子也望了望窗外,紧接着惊叫道,“哎呀,皇上,奴才该死!竟忘了给您传午膳!” 小德子说着,就匍匐下去磕头。 “起来吧,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忘了就罢了。再说,朕吃了这么多糕点,肚子一点都不饿——啊啊啊!白霜糖糕啊!”爱卿突然腾地站起身,绝望地吼道,“难怪朕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景将军!”小德子的脸色看起来比皇上还要糟糕,“皇上,您快点去找他吧!” “不行呀!”爱卿慌里慌张地走下龙椅,在御书房里团团转,嘴里还嘀嘀咕咕,“瑞瑞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呢!朕骗他喝了一瓶神仙露呀,啧!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他一定又难受又生气,在心里怨死朕了。怎么还会乖乖的给朕摸呀?” “皇上,您嘀咕什么呢?”小德子听不清,只是跟在爱卿的屁股后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朕在说,“爱卿哭丧着脸,“景将军一定恨死朕了,说不定朕一过去,就会被他狠揍一顿!” “这、这不大可能吧。”想起景霆瑞孔武有力的样子,小德子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景将军向来是最疼爱皇上的,怎么会对您动粗啊?而且,他要是敢对您动粗,那就是大逆不道啊。” “怎么不会?!你又不知道那神仙露有多厉害。那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浑身像是有蚂蚁在钻啊、咬啊!又痒又麻、又热又疼!唉,这次玩大了,瑞瑞一定不会原谅朕的!” “这药有这么恐怖?”小德子听着脸色都发白了,赶紧说,“要不,奴才先去青铜院查探一下。景将军武功盖世,说不定早就用内力,把药性给逼出来了呢。” “对、对。”爱卿赶紧点头,景霆瑞可不像自己,只有三脚猫功夫,他的武功,可都是父皇教的呢,忙不迭地说,“你快去快回!” 小德子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御书房,爱卿一直在原地来回踱步,又挠头又叹气,整个烦躁不安。过了半晌,小德子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复命。 “情况怎样?” “奴,奴才……那边……!” “出大事了?!”看着小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爱卿脸色大变。 “不……不是。”小德子连连摆着手,“皇上,那边什么事也没有!” “怎么可能?!” “奴才刚才去到青铜院,仔细打听了一番。据说,院里的宫人已经将晚饭送了进去,景将军一下午都在书房批阅兵部的公文,和往常一样,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爱卿大失所望,又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地瞪着小德子,“难道……他没有吃糕点?” “这不可能!奴才不仅看着他吃,还等他全都吃完了才回来的。”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8 “那是……?” “还是应了奴才的那句话,景将军定是自己化解了药性,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没有来质问皇上跟奴才,所以您也别再忧心了。”小德子说,显然大松了一口气,“这事儿,依奴才看,不如就算了吧。” “不成!什么算了!弄了半天,朕什么也没得手!”爱卿忿忿不平地想,景霆瑞怕是知道他被下药了,所以吃下去之后立刻就吐了出来,要嘛就是用内力化解了药性,总之,他没有上当。 这口气要爱卿怎么咽下去啊。无论如何,君在上,臣在下,他是一定要”拨乱反正”,把景霆瑞给摸回来的。 “传令下去,朕要摆驾青铜院!” 既然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吧,“打开天窗说亮话”,谁怕谁啊!爱卿颇具气势地一甩衣袖,就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第五章 太阳渐渐地沉落,宽可跑马的青石御道上,倒映着春日的霞光,这副景色如同一幅靓丽的织锦画卷,美不胜收。 爱卿坐在金黄的御辇中,却无暇欣赏此番美景,眼瞅着青铜院大门近在眼前,他方才那誓要“摸回来”的气势,顿时萎去了大半。 在自己“拨乱反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对瑞瑞说一声”对不起”呢。 正所谓“先礼后兵”嘛。 “我这不是怕他,只不过……《论语》有云,礼之用,和为贵。瑞瑞是大将军,朕总该……给他留点面子嘛。” 爱卿将手臂收在衣袖里,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时,御辇突然停了下来,小德子在旁边说,“皇上,青铜院到了。” “哦、好的。”爱卿赶紧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辇,正欲往那敞开的朱红大门走去,又道,“你们都留在这,不用跟朕进去了。小德子,你也留下。” ——围观的人少,才好说话呀。 “遵旨。” 众人毕恭毕敬地跪下,然后都留下了。 爱卿怀揣着一颗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慢吞吞地迈进了青铜院的门槛。 院内的石灯笼已经点亮了,台阶上清扫得一尘不染,想着景霆瑞对属下总是一贯的严厉,爱卿不禁又紧张了半分。 望了望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但虚掩的窗户上透着一抹烛光。 爱卿朝着书房走去,轻轻推了推门,没有上闩,他迈过门槛,屋内挺亮堂的,全套梨花木嵌大理石的摆设。 书架上摆满了兵书、还有一些新制兵器的铁铸模具。 爱卿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有一堆的人簇拥着进门,都不知道原来这书房有这么宽敞,还十分地安静。 “瑞瑞?”尽管书案上点着灯,但景霆瑞不在那儿。 “小德子还回禀说,他一如往常地在批阅兵部的公文,哼,根本没有!”这样想着,爱卿就往里屋走,隔着一个透雕着托塔天神的屏风,是一间装饰清雅的寝室,有一张雕刻着君子兰的罗汉床榻。 就算里头没有点灯,爱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边的景霆瑞。他深垂着头,弓起着身,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看起来强忍着痛苦的样子。 “瑞瑞!”爱卿大惊,赶紧过去扶住他的肩头,并蹲下身子望着他。 “……!”景霆瑞没有抬头,只是他额角的一滴冷汗,掉落在爱卿的脸蛋上,竟如同雪水一般地冰凉! “你等着!我去找太医!”爱卿摸了把景霆瑞的额头,全是冰凉的汗水,他若是服了神仙露,应该是滚烫的汗水才对,瑞瑞肯定是得了急病! 爱卿慌忙起身,然而他的手腕很快被扣住了,这力道是这般强大,就像是俯冲向地面的老鹰,紧紧钩抓着猎物,鹰爪深入皮肉中。 “痛!”爱卿扭转身,想要挣脱开,但是景霆瑞很快一把拉过了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整个地压进罗汉床内。 “瑞瑞?!”床板似乎发出吱嘎一声响,在这静夜里是如此地刺耳,也让爱卿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惶。 “你做什么?!”后脑被铁掌扣住,爱卿再度开口,却被景霆瑞突然逼近的脸孔吓了一跳。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比子夜还漆黑,比星辰更闪耀,直勾勾地,燃烧着一种让人为之悚惧的危险气息——就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似的。 爱卿连惊喘都来不及,就被景霆瑞吻住了嘴唇,他稍微试图侧转脑袋,头皮就一阵疼,景霆瑞竟然揪着他的头发,不准他闪躲! 四唇紧密贴合,以掠夺一切姿态而入侵的舌头,让这亲吻变得激烈异常。 爱卿还不能适应这般地被人探索,仍显得青稚的身躯止不住地轻颤,小巧的喉间也轻轻滑动着。即使他不断地吞下混合着两人气息的津液,他的嘴角也还是湿透了,显得十分狼狈。 “唔……嗯嗯……!”可是,当舌头被缠着摩擦,并且轻吮时,爱卿不但浑身冒出鸡皮疙瘩,连脑袋都变得空白起来。 可以说,景霆瑞仅仅用了一个又深又长的吻,就让他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不但面红气喘,还用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上方的景霆瑞。 虽然被放开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爱卿确实错失了“反客为主”的良机,景霆瑞又低头去吻他的脖子。 龙袍的襟领很高,所以那热烫的舌尖,直接探进了襟沿,那极具侵略意味的舔舐,让爱卿的身体猛地跳动一下,但是肩膀很快被按牢。 “你够了……!”舌头肆意地舔着那里的肌肤,涌起又麻又痒的感觉,爱卿不得不往另一边侧转头,呼吸变得急促。 然而,这让他的耳朵完全暴露出来,景霆瑞竟然舔上他的耳垂,还用牙齿咬住。 “啊……!”不太疼,却带着一种让人浑身一凛的麻痹感,不知为何,在爱卿混钝的脑袋里,竟然浮现出一幅他是被老虎之类的野兽压在身下,还被舔着脸蛋的画面。 这副样子既可怕又好玩,因为瑞瑞有的时候,就如同大猫一般地可爱。爱卿也很享受被瑞瑞坚实有力的臂膀拥抱住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很安心。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瑞瑞在,就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当身处完全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境地时,才会让爱卿意识到,对方真的是一只猛兽,如假包换! “瑞瑞本来就是属虎的……啊,糟了!他会不会真的吃了我?”爱卿觉得景霆瑞的唇舌,就在品尝美味甜点似的,不但会舔,还会吮吸! “等等……!”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爱卿,眨巴了几下眼睛,慌忙地想要推开那伏在自己颈项间的脑袋。 还在景霆瑞的耳边嚷嚷道,“住手!瑞瑞!我一点都不好吃的!” 景霆瑞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只是一下下而已,他好像不喜欢爱卿这般大呼小叫,抬头飞快地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79 吻了一下爱卿的嘴唇。 虽然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深吻,可这“啾”的一声,却如此响亮,让爱卿的脸孔是红得发烫,心跳更是怦咚怦咚的! “瑞瑞……”总觉得像现在这样,四下无人,只和瑞瑞相拥在一起,就跟做梦似的。 爱卿喜欢瑞瑞的心情是毋庸置疑的,他总想要独占着景霆瑞,可是皇帝的身份,就跟套着一副沉重的枷锁一样,让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寸步不离地“看守”着。 “朕只是想静静地,和瑞瑞待在一起而已啊,怎么这么困难!” 以往积压下来的渴望,似乎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来。爱卿忽然觉得,能够像这样和瑞瑞单独相处,就算是真的被他吞了也无妨吧? “虽然我是有点怕疼啦……” 就在爱卿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时,景霆瑞的手指已经抽去了他龙袍上,那缀着好些饰物的腰带,也解去了金线绣的衣襟扣子。 这宽衣解带的动作既轻快又流畅,丝毫没有岔乱爱卿的思绪,等他回神过来时,只觉得身上有些凉嗖嗖的。 “啊!”这才发现包括亵衣在内,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拉开了。 景霆瑞宽厚、坚硬的手掌,似乎能够轻松地盖满爱卿的胸膛,与他的手掌相比,爱卿不禁觉得自己瘦得干巴巴的,完全没有看头。 不过,眼下不是自卑自己的身材不够看的时候! “你放手啦!会痒!”景霆瑞的手掌很热,捂住爱卿的胸口时,让他的心跳更加快了,不知为何,他害怕这种心情会被瑞瑞发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一直都很怕瑞瑞会说出,“您是皇帝,末将是您一辈子的臣子。”之类的话。 是的,身为皇帝自然喜欢听到大臣们表示忠心,可是瑞瑞不行,爱卿接受不了他的这番肺腑之言。 虽然在以前,当瑞瑞表示说,只会对他效忠这样的话时,爱卿还是挺高兴的,不过那时他还是太子,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心情会发生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爱卿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的心怎么就跟得病了似的,每每想到景霆瑞,就会七上八下,竟是如此悸动不安…… 即使皇帝的话就是口谕,不得违抗,但景庭瑞显然把它当成了耳边风,手掌不但紧贴着爱卿的胸前,手指头不住地刮擦,略带粗暴地蹭着爱卿的肌肤。 “住手!你是八爪鱼吗?!”胸口就像被点着了火,热力一直蔓延到颈后,爱卿忍受不住,还想说什么时,指头突然勾上那柔软的蓓蕾。 “啊……!”明明被碰的是前面,可是背部却扫过一阵颤栗,爱卿就像怕冷似的微微缩着肩头。 手指没有就此甘休,先是捏紧那小巧得令人怜爱的乳尖,再揉压,力道不至于弄伤爱卿,却也足以让他颤抖着嘴唇,发出破碎不堪的呻吟。 “啊……等等……!” 景霆瑞没有等,更没有停下揉搓、挤压的动作,指尖执意地催发着那儿的,一阵又一阵不知道该说是痒是还发麻的感受,不断涌上爱卿的脑门。 紧接着——连腰眼都酥软了。 似乎感觉到爱卿的下腹在颤抖,景霆瑞的手终于放开了那备受蹂躏的乳头,伸向爱卿那微微颤栗的腰部,隔着唯一保留的丝织亵裤,描绘着爱卿从腰到胯骨之间的曲线。 “你不要这样摸!”那团聚在腰部的热流,一口气涌向了某个中心的部位。 爱卿才出声抗议,景霆瑞就低头去啃他的乳头——那刚才还没被碰过的一侧。 牙齿咬上去时,似乎被指头揉捏过的,左边的乳头也会跟着发烫,甚至是隐隐作疼,爱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感官却如此地敏锐。 他的身体好像变了个样似的,都不听他的使唤了! 爱卿的亵裤上缠着一条紫色的绢丝腰带,比穿在外袍上的腰带扎得要紧,景霆瑞似乎等不及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那只一直在罔顾圣意的手掌,隔着亵裤,就包握上那最为敏感的部分,缓缓地予以揉搓。 “啊……不……!”只是指头透过光滑布料的热度,就让爱卿毛骨悚然地回想起,上一回的经历有多么地销魂,这让他差点就泄了底气,让景霆瑞为所欲为了。 可是身为皇上,不,哪怕是身为男人的自尊,都不允许爱卿再吃亏了。 而到了这节骨眼上,爱卿也基本可以确定,瑞瑞是吃了神仙露,此刻正欲火焚身,理智全无呢! 即使他并没有像爱卿原先预想的那样,乖乖地躺在床上,乞求皇帝垂怜,不过,爱卿认为自己是该展现一下帝王的雄风了。 “不行……瑞瑞,你放手!是朕来才对……由朕……!” 因为太想要从景霆瑞身上连本带利的摸回来,爱卿竟然能够克制住那一波波袭击腰髓的快意,他双手乱挥,拍向景霆瑞的脸颊,竟然是相当响亮的一记耳光。 一瞬间,景霆瑞也好,还是爱卿都呆住了。 爱卿觉得大事不妙地偷偷瞄着上方的景霆瑞,哪怕屋内只有那么点月光透进来,也让他觉得景霆瑞的脸色是乌云密布的。 “朕……不是有心……”虽然嘴上这么说,爱卿的真实想法却是,“你老实地躺下,让朕来就好啦!” 所以,他是用“怒瞪”的方式与景霆瑞对视的。 只是此时,爱卿脸庞绯红,上身赤裸,下身的亵裤就快不保,还用这种含羞带嗔的目光瞪视,根本是在对景霆瑞“煽风点火”。 “哇啊!”景霆瑞出手快得根本看不见!爱卿一下子就被翻身过去,系得紧紧的裤腰带,“刺啦”一声就断了。 爱卿跪在床上,慌忙拉扯着,怎么都不愿就此脱掉裤子。 “朕不会再着你的道了……呀啊!”然而,他似乎忘了景霆瑞的腕力是多么厉害,轻轻松松就拨开了那死命拦着的双手,亵裤就跟破布似的被扯碎了。 “尚衣监是怎么干活的!御用的布料这么差!一扯就烂!”爱卿不禁开骂道,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剥光,他感到羞耻得缩起身体,景霆瑞却捉住他的脚踝,把他拖过去。 “快住手!这是圣旨!”爱卿别无他法,一边试图爬走,一边扭头对景霆吼道。 景霆瑞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爱卿正想着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时,之前被扯断的亵裤腰带,就缠在了他的两只手腕上。 “这是做什么?”爱卿愣了愣,腰带已经抽紧,极漂亮地打了一个结。 这是套马的手法!何等利索! “等等,你是要造反吗?!”爱卿没想到手会被景霆瑞捆住,挣扎得就更厉害了,景霆瑞揽过他的腰,把他扯进怀里,而那宽阔的胸膛,可以完全地包覆住爱卿赤裸的身子。 尔后,景霆瑞就强扳过爱卿的下巴,低头压近,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0 爱卿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感到唇上一痛! “啊!你……有完没完啊?!”爱卿吃惊得瞪大眼睛,原来景霆瑞不是要吻他,而是咬他的嘴唇,他还真是属老虎的! 景霆瑞又咬住了他的脖子,不知为何,爱卿有点不敢乱动了,生怕那牙齿咬得太重,会弄出人命来。 只是,景霆瑞似乎很会拿捏分寸,刚好把爱卿的脖子上弄出一点带牙印的红痕,煽情得不行。 爱卿突然不再吵闹,景霆瑞的动作也就没那么粗暴了,他双臂拦腰抱着爱卿,温柔地亲吻他红透的耳后,一度扫荡到后肩。湿濡酥痒的感觉,惹得爱卿忍不住发出”嗯嗯啊啊”的,相当甜腻的低吟。 景霆瑞的手伸向了爱卿的腿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阻挡,他的手掌完全包握住爱卿的分身,修长的手指立即施以压力。 “啊啊啊!”低吟声立刻拔高了几分,和上一次爱卿的意识是模糊的相比,这一次,他赤裸着身子坐在景霆瑞的怀里。不管是周遭的摆设,还是透过窗子的银白月光,都是如此地清晰。让他清清楚楚,颤颤兢兢地体会到——那强烈的羞耻感! “不……啊……啊!”爱卿纤白的腰在发抖,他越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在景霆瑞的手中呈现出羞耻的一面,那个灼热的部分,就愈发地变硬,顶端还溢出半透明的液体。 “为什么……唔嗯……瑞瑞……!”爱卿不明白,明明只是用来尿尿的地方,被景霆瑞反复搓揉着时,怎么会这么舒服?似乎连腰都要融化了,而笼罩全身的灼热更催化了这种情动,让爱卿不断低喘,连眼角都是红彤彤的。 虽然景霆瑞说过这表示他长大了,那是不是以后任何人对他这么做,他都会感觉很舒服? 爱卿蓦然一怔,只要想到以后或许有别的人会来触碰他的身体,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而不禁呼唤着,“瑞……瑞……吻我……哈、啊……啊!” 景霆瑞的另一手就抬起爱卿的脸,两人吻在了一起。湿润的舌瓣激烈地交缠在一起时,爱卿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有什么东西更多地溢了出来,一下就弄湿了景霆瑞的手指,让他在上下摩擦的时候,更加地顺滑。 爱卿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了,在亲吻的间隙,他急促喘息着,哀求景霆瑞,“哈……我要……那个……弄出来……瑞瑞……求你……!” “哇啊……呜!” 景霆瑞却相当恶劣地用指根勒紧了那里,爱卿就像被迎面扑来的巨浪高高掀起,又重重地摔下,苦闷的滋味堪比凌迟,让身体备受折磨,力气也突然退尽,眼底都燃烧着红色。 景霆瑞不但不安慰他,反而冷酷地撤走了手。 爱卿觉得自己是被瑞瑞抛弃了,顿时倍感无助,心里酸楚得很,当景霆瑞打横着抱起他时,他都没有一点的反应。 “啊……?”膝盖首先碰到了罗汉榻上的羊毛软毡,爱卿眨了眨眼睛,泪水答答地掉落在玉枕上,才发觉自己哭了。 爱卿双腿岔开地跪在那里,上半身虚软地倾倒下去时,手肘不由自主地撑在玉枕上,双手被捆,他也只能这么难看地趴着了。 “你欺负人……呜呜……!”爱卿看不到身后景霆瑞的脸,但依然哭着道,“我讨厌……瑞瑞……!” 这话还没骂完,景霆瑞的手又伸向了他分开的腿间,因为屁股向后抬着的关系,似乎很轻松地就能让人抚摸到私密的部位。 “——啊!”爱卿高扬起了头,泪水在月光下划过点点漂亮的弧线。 同样是在抚摸,那修长的手指却使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花样。爱卿没法形容这种感觉,景霆瑞不仅握住那里,还描绘其昂起的形状似的,从顶部一路用指尖滑到根部,还会一点点地后移,按压到股间的凹陷中。 加上手指已经被爱卿的体液弄湿了,湿湿热热的物体反复抚弄的感觉,就像是用舌头在舔着那里一样! 手指圈紧时,就变成了口腔。缓缓施力滑动,就跟强力地吮吸似的,爱卿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呼哧呼哧地倾吐着热息。 从肩膀到腰、后臀,乃至大腿内侧,每一处的肌肤都在颤栗,爱卿不由微微扭起腰来,然而,和刚才一样,景霆瑞依然没有轻易地让他去了。 “瑞瑞……我好难受……啊……已经……啊!”爱卿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景霆瑞竟然两次把他催发至巅峰,又打压了下去。他根本不是人!至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总是随着他的意,对他千百疼爱的瑞瑞! 景霆瑞的手指已经沾满了热液,把爱卿折腾到除了喘息和欲望,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时候,指头开始抚触那在深谷中,微微颤抖、紧闭着门扉的后蕾。 “啊……什么?!”指尖很有耐心一点点地揉压着入口处的褶皱,爱卿却吃惊得倒吸了一口气,想要转过身子。 景霆瑞很快地按住了他的脊背,不准他起身,那根压在蕾口的手指,也坚决地插入进去,虽然只是一点点,带给爱卿的冲击也足够大了! “啊……瑞……那样子……不要……!”即使爱卿现在的脑袋里已经混沌不堪了,他也知道现在做的事,和上次做的不同,瑞瑞的手指怎么可以插到那种地方? ——他到底想做什么?未知的行为也让爱卿感到惊慌。 景霆瑞不但没有理睬爱卿的抗议,手指一意孤行地探入,即使指头已经足够湿润,但似乎也很难一下子就插进两个指节,景霆瑞是退出一点后,又再度挤入的。 “呃啊……难受……别……啊!” 而景霆瑞这么做的时候,完全没有去爱抚爱卿勃发的分身,只是用一根中指,不停玩弄着爱卿的后蕾。 指尖深挖般拓开紧涩的甬道,结着厚茧的指腹还反复摩擦里头的粘膜,让爱卿大腿内侧的肌肉一个劲地颤抖,要不是景霆瑞的左臂还捞着他的腰,他早就跪不住了。 “瑞瑞!不要……好奇怪……啊啊!”即使爱卿这么大声叫唤着,景霆瑞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粗实的手指频频插入、撤出,指头上的热液不但涂在了入口处,里头也有,闪着润泽的香艳的微光。 爱卿并不知道,他这个趴着的姿势,下身是一览无余的。因为在罗汉榻的斜上方,便是一道引入月光的天窗。手指屡次进出,硬是把薄樱色的湿润花褶撑开的样子,悉数落入景霆瑞的眼里。 这比任何的春药,都要刺激男人的欲望。 “啊啊……不……疼……啊啊!” 手指突然就增加到了两根!才勉强适应了异物感,又突然被强行扩张的感受,让爱卿沙哑地哀叫出声,可是青铜院里的人早就被他挥退个干净,无人会来救驾。 不过,也许是景霆瑞觉察到自己过于急躁,指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1 头总算是放缓了抽撤的速度,探寻似摸着里头,爱卿迫使自己忍耐这种体内被人翻搅的异样感触,下肢都快要麻痹了! “嗯……嗯……嗯啊!”也不知道景霆瑞碰到了什么,爱卿觉得自己最为敏感的神经被撩拨了一下,那种感觉强烈到不像是真的,让身体一口气地热到了极致! 爱卿反射性地想要逃离,但是景霆瑞的手掌把他按压得牢牢的,修长的手指近乎残酷地多次、刻意地刮搔向那个地方。 “啊啊……啊啊啊!”已经感觉不到指头蹿动的异样感,有的只是贯穿脑髓的强烈快意,爱卿的下腹顿时绷紧了,一股失禁般的热意,扩散在他的腿间…… “哈……啊……!”手指适时的退出,一股说不出的空虚占满热得发烫的身子,爱卿趴卧在那里,身体软得就跟被晒融的积雪一样。 身后传来精铁甲衣丢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爱卿却没办法回头看一下,他连指尖都是酸软麻痹的。 腰被往后扯起,臀部被迫后翘,在爱卿慌张地以为手指又要闯进来时,一个与手指的触感截然不同,好似烧红的铁棍般的东西,紧抵在他的后蕾上。 “唔——?!”正当爱卿为它的炽热与巨大感到惊悚时,景霆瑞就沉底腰身,以爱卿根本无法抵御的气势,骤然攻入进去! “……?!”就像内脏什么的一下子被推挤上来,这种被什么东西悍然入侵进来的压迫感,让爱卿一瞬间张开嘴巴,却哑然无声。 “啊……啊啊啊!”然而,他的失神只有一瞬间,景霆瑞挺了挺腰,那大得恐怖的玩意,就捅入得更深,正是这撕裂般的痛楚拉回了爱卿的神智,感觉那里会被撑破掉,不能再进来了! 爱卿极具震荡的思绪里,回荡着这些恐怖的念头。 “住……住手……好痛……呜!”爱卿哭着,忍不住求饶起来,“我会……坏掉……啊!” 尽管爱卿这么哭泣,体内深处的粘膜,却是逆来顺受地承受这滚烫的肉柱的侵占,它那坚硬、硕大的前端,去到了指尖永远不可触及的深度! 那浮突着筋络的肉刃,极具存在感地撑满花径,让爱卿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脉动,在体内蓬勃跳跃着,宣誓着所有权。 “这、这是瑞瑞的……!”模糊的意识中,爱卿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合二为一”的感觉。 虽然很痛,但也被扎实地填满了,没有一丝的空隙。 他的体内有着瑞瑞的存在。 这种欣喜的感觉,竟然比疼痛,更让他眼圈发红、胸口发烫。 “卿……”就跟做梦似的,爱卿竟然听到景霆瑞这么呢喃着,他弯下腰,双臂紧紧地拥住爱卿不住颤抖的身体。 “爱卿……” 不是皇上,也不是他小时候曾经唤过的“卿儿”,景霆瑞是在叫他的名字,这让爱卿感动得泪水直流,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这总是奉守朝纲礼纪的瑞瑞,怎么会开口叫他的名字呢? “啊……不……痛……啊啊!”然而,下肢被撞击的感觉,让爱卿立刻无暇去考虑其它事情了。 景霆瑞沉沉喘息着,铁铸般的手指深陷进爱卿的腰骨上,壮实的腰杆挺动着,幅度加深,节奏慢慢加快。 “啊……嗯啊……啊啊啊!” 粗硬的肉棒一次次地顶进爱卿的身体。被肆意贯穿着,却毫无反手之力的爱卿,痛苦地发出呻吟,“不要!……好深……不要再顶那里啊……啊啊!” 他身体不住扭动,似乎想要逃脱,但那压倒性的硬硕,竟似利用他的扭动,毫不间断地强迫地捣开粘膜,顶端挤压向那最脆弱,也最为敏感的地方。 “啊啊啊——!”光是手指碰到,都会让爱卿哭泣,更别说如此粗硬有力的东西,再三地碾磨上去了。 “哈……啊……瑞瑞……!”哭泣声很快变得破碎不堪,爱卿的脑袋无力地低垂下去,乌黑的长发倾泻在玉枕上,犹如一汪清泉。 爱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每一根神经都在高热中燃烧,指尖也绯红如樱花花瓣。 而景霆瑞——一次比一次抽插得激烈,偶尔一个停顿,灼热的肉刃猛地抽出大半,在爱卿惊叫之前,就又猛地直捅进去,噗嗤的一声,把里头弄得湿透。 “啊啊……不……瑞……霆瑞……!”这番抽送的力道是如此之猛烈,爱卿有种体内粘膜都被翻出去的错觉。景霆瑞进入时,还巧妙借助到了身体的重量,好让肉棒能进入得更深。 这么重复数十下后,爱卿慢慢地感觉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下肢不断痉挛的火热,以及舒服得让人欲仙欲死的快感! “啊……嗯……啊哈!瑞瑞!”在爱卿喘息不断,眼神迷离地认为这感受不可能再强烈的时候,景霆瑞突然抓起他的一条腿,将他翻身过来。 “啊啊!”脊背碰触到床榻的同时,爱卿的分身也汩汩地射出蜜液,都喷溅在了景霆瑞的小腹上。 但是景霆瑞似乎毫不介意,他拔出肉刃,抬起爱卿白皙的腿,高挂到肩头。尔后,湿亮的龟头浅浅地蹭着后蕾入口,爱卿的下肢忍不住一个哆嗦,景霆瑞便又俯身挺入,深深地扎入到底,再度激烈地抽送起来。 他的气势似乎比方才更要凶猛,精力也永无枯竭似的,即使爱卿不顾一切地大哭了起来,哀叫着,“啊,不要……要坏掉了……!” 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让步,爱卿伸出手臂,借着手腕上的绑缚,圈上景霆瑞的脖子…… “瑞瑞……霆瑞……!”舒服到了极致的感受,竟然会让人觉得恐惧,而这一切都是景霆瑞带给他的,他的瑞瑞…… 爱卿一边呻吟,一边因为激烈的贯穿而啜泣、发抖,直到景霆瑞压下来吻住他的嘴唇为止,他都在不停地叫着景霆瑞的名字…… 第六章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纱照拂在爱卿的脸上,他眯紧了眼,伸手想要去挡,却觉得胳膊沉得要命,根本抬不起来。 “小德子……窗户……”爱卿模模糊糊地说着。 不仅如此,他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酸疼感,就像被人狠揍了一顿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太难受了,还是霞光太刺眼,爱卿终于睁开了酸胀的眼睛。 “嗯……?”眼前是一片灰色瓦片的天棚,还有花棱天窗,和长春宫那漆金彩绘的天花板完全不同,他愣了愣,想起什么似的,猛坐起身。 “啊啊啊……痛痛痛!”后臀深处激起的疼痛直击脑髓,爱卿的脸色惨白如雪,豆大的汗珠也凝聚在额前,他拼命喘着气,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发现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的捆绑痕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心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2 跳一口气地加快了! “怎么会……?!”爱卿既害羞得不行,又困窘万分,他左右一看,景霆瑞不在房里,天都这么亮了,他是去上朝了吗? “糟、糟了!朕都还没去早朝!”爱卿惊得挺直脊背,自他登基以来,还没停过早朝呢,不管夜里忙到多晚,他都会坚持去视朝听政。因为他想效仿父皇,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主。 可显然,他已经错过了上朝的时辰了!因为那得天蒙蒙亮,就起来梳洗才行。 “这可怎么办?!”爱卿心里慌极了,他不但无故缺席上朝,也没有回长春宫就寝,这事情可算是闹大了! 他咬紧牙关,扶着床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腰也酸得不像话,他只能以非常古怪的姿势,两腿分开,跪在床上。 “唔……?”有什么黏黏湿湿的东西,流了出来,弄湿了他的大腿根部。 爱卿低头,在看到那是白色的浊液,并想起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脸孔红得跟烧热的炭炉一样! 昨天晚上,体内被摩擦、翻搅到几乎融化,那时,爱卿感受不到一点的疼痛,只是紧搂着景霆瑞的肩膀,觉得意识即将远去。就在那个时候,景霆瑞突然一个俯身突刺,深顶进来,弄得他是又哀叫又哭泣,那如岩浆般滚烫的东西,紧接着就释放进了深处。 那股热力,一直流遍身体每一个角落……这就是爱卿最后的记忆了。 直到亲眼目睹从体内流出来的东西,爱卿才明白昨晚的那股火热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瑞瑞的……”就在爱卿因为极度的羞耻而手足无措时,景霆瑞出现了,他双手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还有金色锦帕。 爱卿“哇啊!”大叫一声,慌乱地扯过罗汉榻上的被子遮住身体,景霆瑞倒是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把东西放下。 然后,他单膝跪在了床边。 “皇上,请准许微臣为您擦身、更衣。”景霆瑞说,他的声音沉稳而喑哑。仿佛已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朕……”爱卿想要拒绝,可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难不成一直维持这样赤身裸体的样子?他想了想,咬着下唇,轻点了点头。 景霆瑞起身,先把锦帕弄湿,水温略烫,但是擦拭肌肤却会更舒适,爱卿从被子下伸出胳膊,景霆瑞就轻握着他的手,另一手用锦帕擦拭着汗迹。 爱卿尽量不去看景霆瑞,他低垂的脸比茶几上的芍药花还要红。可是,当景霆瑞拉开被褥,用温热的锦帕擦抹过他的颈项,以及胸前的乳头时,那刺痛的感觉,让爱卿不停地想起,瑞瑞昨晚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怦咚!怦咚!” 心跳如击鼓,吵得似乎能让景霆瑞听见,爱卿不由微微发抖。 “您会冷吗?”景霆瑞温柔地问,取过新的衣衫,先给爱卿披上。 “还、还好……”爱卿说道,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景霆瑞的要嘶哑上好几倍。 景霆瑞没再说话了,他专心致志地擦着爱卿的腰,锦帕滑进爱卿的腿间,大腿内侧布满着星星点点的吻痕,还有手指掐紧时留下的痕迹。 爱卿并没有注意到,景霆瑞的手指也在发抖。他抽回了锦帕,洗净一遍后,将湿热的锦帕一端,挤入爱卿的股间。 “好痛!”爱卿抽吸着道,伸手去阻拦。 “不弄出来的话,您会更不舒服的。请您忍耐一下,微臣会小心一点的。”景霆瑞低声说,手指在入口处一阵徘徊后,就顶入进去。 “不要……瑞瑞……”虽说锦帕很光滑,但依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它随着指头一直往里深入,硬是分开黏膜,在里面来回滑动着,尽管景霆瑞的动作已经是很轻柔的了,但还是让爱卿掉下了眼泪。 “呜……啊……”锦帕在里头停留了好一阵,吸足了热液之后,抽了出来。 手指再度探入,这回是凉凉滑滑的,类似乳膏的东西,爱卿都说不出话了,匍匐在枕头上,吸着鼻子,拼命想要忍耐过去。 “这药能消肿止痛。”类似羊油的脂膏被均匀细致地涂抹在里头,景霆瑞没有说这药是从哪里取来的,但显然这一早上,他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着善后。 爱卿抬起头,想要对景霆瑞说什么,却发现阳光真的好刺眼,让他的身体都飘乎乎的,他的脑袋往后仰去,晕了过去。 +++++ 爱卿这一倒下就昏睡不醒,因为他发起了高烧,满嘴胡话。 御医诊断说,“皇上是邪气入侵,不慎感染了风寒,只有及时退热,方可痊愈。否则,怕会惹来重疾。” 炎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心如油煎,立即抛下他正在家中宴请的众多江湖门客,从宫外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一进到长春宫里,他连斗篷都未及解下,便冲到龙榻边,忧心忡忡地照看爱卿。 爱卿昏昏沉沉地睡着,脸庞绯红,额头滚烫,嘴唇干燥如树皮,还不时颤抖着身体,难受地呻吟着,“好热……”、“……水”之类的梦呓,目睹此情景,炎的心都要碎了! 炎握紧爱卿的手,替他擦拭额际的汗珠,喂他喝药,不眠不休地照顾他,还狠狠呵斥了小德子。 皇上龙体贵重,怎么会在宫里感染风寒?肯定是他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周,怠忽职守! 小德子吓坏了,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他们也不知皇上怎会突发高热,兴许是通宵与景将军商谈军机要情,所以累坏了吧。 小德子这么一说,炎才想起,他竟然没在长春宫里看见景霆瑞?这家伙估计又替皇上“处理政务”去了吧。古有太后垂帘听政,今有将军“越俎代庖”!只能说,都怪爱卿平时太放纵景霆瑞了,让他现在都无视起病重的皇帝了! 炎憋了一肚子的火,但现在也不是找景霆瑞算帐的时候,他更担心爱卿,真恨不得替爱卿生病,替爱卿难受。这对他来说,还要好过一些。 在御医、小德子以及炎的精心照料下,次日清晨,爱卿就退烧了,也不再呓语,只是意识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 到了傍晚,爱卿的病情大有好转,已经能坐起身喝粥了。 老御医擦着一头冷汗,躬身道,“这般看来,皇上已无大碍了。” 倒是炎,担惊受怕地熬了两天,连水都没喝一口,眼底有着深深的两抹黑,就跟猫熊似的,整个人都十分憔悴,爱卿看到他原本俊俏的脸蛋都瘦了一圈,心疼极了。 “炎……”爱卿皱着眉头,自责地道,“都是朕没用,让你操心了。” “这是什么话。”炎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抚摸爱卿的额头,“您是大燕天子,臣弟本来就该伺候您,而且……” 炎突然跪了下来,吓了爱卿一跳! “炎,你这是做什么?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3 ” “都是臣弟失职,近来忙于招呼门客,而怠慢了您,让您生病……”炎是认真的,不论爱卿出了什么事,他都认为是自己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皇帝。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爱卿苦笑着,“快起来吧,你这两日不眠不休地照顾朕,只有功劳,哪里有罪?朕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可是皇上……” “好啦!你就别让朕为难了,”爱卿故意板起脸道,“你想让朕再病倒吗?” “当然不是!”炎立刻站了起来,坐回爱卿的床边。 “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嘛……”爱卿小声嘟哝着,想着景霆瑞。 “哼,那就是和那个混蛋有关吧!”没想到炎的耳朵极尖,怒冲冲地说道,“您累病了,那家伙倒好,才来探望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也、也不是和他有关啦。”爱卿怕炎察觉出什么,连忙道,“其实、一开始是朕不对……” 对他猛下春药什么的,结果是……比“自掘坟墓”还惨,爱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对弟弟干笑着。 “皇上,您是宅心仁厚,从不计较他人的过失,可是他……”炎正要说什么时,外头传来通报,宰相贾鹏来了。 “不见!皇上还需要休息。”炎冷淡地说。 “这不好。”爱卿赶紧道,“朕病了两天,不见一见朝臣,他们会担心的。” “皇兄,您就不能少操心一会儿国事,多担心下自己!”炎虽然一脸的不悦,但还是让贾鹏入宫见驾。 贾鹏穿着官服,不是空手来的,还带来了千年人参、虫草等名贵药材,虽说这些东西宫里也有,但毕竟是臣子的一片心意,爱卿笑纳了,还亲切地赐座。 贾鹏坐下后,看着皇帝气色还好,便想长叙一番以示忠心,但没想到炎一直冷冷地瞪视着他,那目光如剑,令贾鹏如坐针毡,只能匆匆说了些保重龙体的话,便躬身告辞了。 贾鹏离去之后,又来了好几拨的大臣。 可以说,这三省六部的正、从二品,正、从三品的大员们都来了,争先恐后地带着各自的礼品见驾。从吃的、喝的、赏玩的、穿用的,一应俱全。 这跪下请安的人,都快把寝殿给塞满了,官阶略低一些的,只能隔着门槛跪拜。 炎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暗想,“这还有完没完啊!” 就在这时,萱儿送了刚煎好的汤药来,炎亲手端过药碗,用勺子撇去上头的浮渣,轻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就跟哄孩子似的,喂给爱卿喝。 “好苦啊。”爱卿拧紧了眉头,抱怨着,但还是喝完了。 接着,炎就以皇上服了药,需要安歇为由,把大臣们全都打发走了。 官员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说,多得上苍保佑,皇上的龙体得以康复之类的话。 等走出了敞朗的寝殿,进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臣子们的步履放慢了,开始说别的话了。 不知是谁突然称赞了一句,“永和亲王今日看起来,可真是沉稳练达,很有太上皇的风范啊。” “嗯。不错,此话有理。” “老朽也如此觉得。” 不少人即刻点头附和,也有人说,“论年纪,皇上只比亲王殿下长一岁,可论武功、学识、人脉和名声,可都是永和亲王更占上风啊。” “说到底,还是亲王殿下长得太像太上皇了。他年纪虽不大,举手投足却尽展皇家威严,”礼部尚书董有为拱手道,“让人为之叹服。” “是、是。如今民间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也都折服在他的魅力下。不费朝廷一兵一卒,就令他们纷纷弃暗投明。这位亲王殿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就在所有的官员都齐声称是时,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御花园里。 所有的官员一接触到他寒彻如刀锋的眼神,都立刻噤声不语,不少人还心虚地转开了头。 他年轻气盛、英姿卓绝,立在御花园里时,似乎令这满园的春色都暗淡了下去。 “景将军,你怎么才来问安,皇上都歇下了。”可也有人自恃是朝中老臣,官位远在景霆瑞之上,而出言挑衅的。 景霆瑞冷淡地看他一眼,并不回应,而是说,“尔等刚才的言论,有藐视圣上、呼群结党之嫌,就不怕被诛九族?” “呃?将军言重了,我等只是在花园里闲逛,说着玩玩,您不必如此当真吧。”礼部尚书讪笑道。 这个景霆瑞不过是景亲王府的歌伎生的孩子,仗着有年少的皇帝撑腰,才在宫里任意妄为。一些老臣暗地里都瞧不起他,但是,也不敢在台面上表现出来。 “就是,我们开开玩笑,景将军,您也太较真了。”工部尚书也抚须笑道,打着哈哈。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各位大人身居高位,出入皇宫,更需谨言慎行,以免上行下效,招惹不必要的牢狱之灾。” 景霆瑞冷漠地丢下这句话,就抱拳告辞,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过了好半天,大家都出不了声。似乎景霆瑞的眼神、语气,就如同无形的绳索勒住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紧张得气都喘不出。 “哼!怎么会有这种狐假虎威、自命不凡的人!”半晌之后,才有人忿忿言道。 “不就是仗着皇上宠信他!我听说,他可是宫里的大红人,不仅皇上宠着他,就连那些宫女,为了多看他一眼,都在青铜院门外挤破了头。”一个官阶较低,貌不出众的青年男子酸溜溜地说道。 “这人招蜂引蝶的,迟早会捅出篓子来。”有人一脸嫌恶地说,其实他早就对景霆瑞心存嫉妒了,因为景霆瑞年纪比他轻,官位却比他高得多。 大臣们于是假公济私,纷纷说着景霆瑞的那些传闻。出了宫门,车轿仆从都候在那里呢,便各自道别,打道回府了。 +++++ “好了,您再睡会儿吧。”炎体贴地给爱卿放平枕头。 “朕都已经睡饱了,倒是你,该回府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臣弟陪您聊天,”炎一点都不想离开,还道,“天宇、天辰也很担心您,来了几回,您都睡着……” 兄弟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小德子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跪地禀告。 “启禀皇上,景将军求见!!” “他来做什么?”炎的眼角立刻吊起,就跟被激怒的猫一样。 “呃……”小德子立刻就答不上话,他很怕炎殿下生气时的样子。 “让、让他进来吧。”爱卿却低头说道,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手心里竟然冒出了汗,连声音也有些发抖。 他不想被炎察觉到异样,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奴才这就去传旨。”小德子如获大赦一般地退出。 不一会儿,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4 景霆瑞就快步走了进来。 这寝殿里的红木雕竹石面圆桌、锦凳几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他不由扫视了一眼,炎便不客气地嘲笑道,“呵,某人倒好,姗姗来迟不说,还两手空空!” “炎,”爱卿宠着弟弟,但也不想他与景霆瑞起冲突,便道,“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与景将军说。” “是……皇上。”圣命难违,炎对着景霆瑞只能干瞪眼,不过,他出去前,转身对小德子大声地道,“你这奴才要好好照顾皇上,不要像那缺心肝的家伙,害皇上得了风寒还不自知!” 小德子被夹在互相瞪视的两人中间,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德子,你也下去吧。”爱卿看得出小德子根本不敢看景霆瑞,便道。 “奴才遵旨!”小德子是赶紧逃了个无影无踪。 垂着浅金纱幔的寝殿内,寂静极了,似乎都能听到薰香的燃烧声,爱卿觉得喉头燥热,咕地吞了口唾沫,却是意外地响。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胸口更是怦怦地跳,就像揣着一窝小兔子。 “微臣……”景霆瑞才开口,爱卿就突然将头扭到一边,气呼呼地说,“你还知道来看朕啊?!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出去,朕累了!” ——他能不生气吗?因为景霆瑞他才弄得如此凄惨,可是,每次从梦中醒来,想要看到景霆瑞时,却只能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炎,他心里失落极了,也就更加生气了。 “臣知罪。”景霆瑞双膝下跪,不咸不淡地说,“但皇上,您可还记得,您以前答应微臣的事吗?” “以前?答应的事?” 什么事啊?爱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答应景霆瑞什么了?不再四处乱跑让爹爹担心?不再偷偷去百子门看望皇妹,还是不再把太子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爱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景霆瑞什么,便锁着眉头道,“那个……朕不记得了。而且,就算朕答应了你什么,都是登基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朕还小,说的话不能算数啦。” “不算数?”景霆瑞眉心轻拧,脸色就像乌云盖顶,快要爆发似的。 “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容臣告退!”景霆瑞猛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你——!”爱卿气急,猛地掀开温暖的锦被,从龙床里坐起来,“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朕说吗?” 比如,米已成炊,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朕之类的…… “既然皇上连那么重要的承诺都忘记了,微臣也无话可说。”景霆瑞的声音冰冷至极,连爱卿都觉得怕怕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啊?” 爱卿急得连“朕”都忘记说了,景霆瑞皱眉,黑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那神情似乎十分复杂。 “这得要皇上自己想起来才行。如果皇上想不起来,就证明……”你的心里没有微臣,而微臣的这片心意只能永远埋藏于心底。景霆瑞突然住口,移开视线。 “证明什么?”爱卿焦急地问。 “没什么。”景霆瑞敛下眼说,而后又躬身,“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恕臣告退。” 说完,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景霆瑞!你给朕站住!听到没?!” 爱卿气得要命,因为景霆瑞不仅欲言又止,没把话说清楚,还藐视圣旨,就那样走了。 “皇上,这是怎么啦?”听到爱卿大呼小叫地喊,炎和小德子赶紧进屋,却惊愕地看到皇上紧咬着嘴唇,泪流满面,竟然在哭?! “皇、皇上……奴、奴才去找太医?!”小德子高呼。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炎也是大惊失色。因为爱卿已经许久都不曾哭了。 “没事!不用找太医。”爱卿说,抓起锦被盖住头部,怒气冲冲地躺进了床里。 为什么两人在肌肤相亲之后,关系变得更差呢?一点都不像诗词描绘的那样,就心心相惜了。 爱卿是心如刀绞,他也不明白景霆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说承诺……朕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在意?” 爱卿躲在被窝里苦思冥想着,可是他的脑袋里很乱,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炎很焦急,却问不出原因,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肯定和景霆瑞脱不了干系,对他的讨厌,立刻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皇兄。” “朕、朕没事,炎你先走吧。” 听着隔着被窝发出沙哑声音,炎皱紧了眉头,不禁发誓,他这辈子都和景霆瑞势不两立。 +++++ 景霆瑞离开寝宫,走得极快,一直到出了御花园,才慢慢地放缓脚步,觉得手心里湿湿的,摊开手,才发现是血。 这一路上,他一直紧攥着拳头,都不知道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卿儿他果然不记得了……”景霆瑞低垂着眼帘,浓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眼神更加地晦暗难明。 ——七年前的万寿节: “殿下,如果有人要杀您呢?您也不杀他?” “嗯。瑞瑞,我不杀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这样吧,既然这是殿下您的愿望,微臣愿意帮你达成。”景霆瑞微微笑着,“但是,您要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爱卿很好奇。 “等您长大之后,要做微臣的人。这样,微臣才可以帮您处理,各种麻烦的事情。” “好啊!”爱卿爽快地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 这个约定,景霆瑞一刻也没有忘记,他本来打定主意,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在爱卿醒来之后,向他表明心意。 虽然说身为臣子应当忠于皇帝,为其付出性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景霆瑞更想让爱卿明白,他的付出,不仅仅只是因为君臣之义,这里面有他的爱意。 如果爱卿还记得这个约定,就不会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就生他的气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爱卿不但忘了,还忘了个干净! “要皇上成为我的人,果然很难……”景霆瑞叹了口气,就算爱卿想起来了,愿意履行承诺,成为他的人,又能如何? 他的应承与自己的承诺会是同一种心情吗? 他能理解这种——根本无望的爱埋藏在心底时,是怎样的痛苦吗?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告诉爱卿,自己有多么爱他。 手掌的血迹渐渐凝结,景霆瑞的眉头也如这淤血,蹙紧了,许久都不能释怀。 第七章 春雷滚滚,开春后已经不知下了几场雨,爱卿眉心深锁,暗想这雨丝都飘了一个上午,怎么就不见停。 其实,雨停与否,对只能在御书房内,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5 伏案批阅奏折的爱卿影响不大,可他就是觉得怎么自己心情烦闷时,连抹阳光都瞧不着。 爱卿坐在这高大殿堂的正中,即使有着恢弘的御案、宝座,托金盘的宝象,以及鎏金雕龙屏风、紫檀书架等等装饰,这书房依然大得可听见檐下雨水滴答的回响。 “皇上,奴才给您上点御膳房新制的果脯吧……”小德子见爱卿眉头皱着,便上前讨好地道。 “随意吧。”不等小德子说完,爱卿就应道,翻开了手边的一本奏章,御案上的奏章虽然有一尺多高,且还有两堆,但基本都已经批注完了。 倒也不是爱卿的动作有多快,而是这些奏章都是在他休息养病时累积下来的,景霆瑞都代为批注完毕,现在他只需要过目而已。 大部分是奏请圣安的折子,排下来便是各部的奏事,以及减免开春税赋之后,各地县府谢恩的折子。 爱卿想到景霆瑞是因为帮自己处理政务,才没有能一直守在龙榻边,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减了大半。 “以前就帮朕罚抄,现在则是帮着处理奏折。”爱卿看着上头的“御笔朱批”,这笔迹不但和自己写的如出一辙,就连想法也类似。 这样得力的帮手,除了景霆瑞,满朝文武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瑞瑞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琢磨。”要在以前,爱卿绝对不会这么想,也不管旁人怎么评价景霆瑞是一个寡言冷酷的人,在他的心里,瑞瑞是除了父皇和爹爹之外,最疼爱自己的人。 “是因为我现在是皇帝,所以瑞瑞的态度才变得这么古怪?”爱卿感到十分头疼地想,“登基之前,他还说会支持我、保护我,现在就冷落我,真是太过分了!” “皇上。”正当爱卿愁眉苦脸之时,小德子凑近叫道。 “吵什么!”爱卿托着腮,没好气地道,“朕说了,你要上什么点心都随意。” “不是这个。”小德子小声地禀报,“奴才是要去御膳房的,只是刚出门,就遇见等着觐见的景将军,就进来通传一声。” “什么?他怎么来了?”因为爱卿在批折子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吩咐了门口的太监,若无传召或急事,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一想到景霆瑞就在外头,爱卿的心头立刻突突直跳,就开始莫名地紧张了。 “说真的,我又没有对不起他,是他无缘无故地对我生气……”爱卿自我安慰着,故作镇定。 “景将军送来了奏事处,新呈上来的折子。”小德子笑了笑道,“奏事处的人本事可真大,竟然敢差景将军来跑腿。” “照你这么说,他不是特意来见朕的,而是为了公务啊。”爱卿难掩失望地道。 小德子眨了眨眼睛,心里直叹,“奴才都把话说白了,怎么皇上还是不明白,这摆明了是景将军借着由头来看皇上啊。” “真气人,朕不见他!”爱卿一拍桌案,当机立断道。 “那奴才先行告退?”小德子还要去御膳房取点心呢,但凡是皇帝要吃的东西,他都是亲力亲为的。 “等等!”爱卿道。 “奴才在。” “你出去的时候,如果他还在,就让他进来吧。”爱卿极不自然地翻着已经看过的奏折,“反正朕也没什么事……”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小德子笑着,很高兴地退了出去。 “微臣给皇上请安!”景霆瑞确实是带着裱着黄绫的折子进来,爱卿看了他一眼,明知他跪在青砖地上,却装作没听到,翻着手里的奏本。 景霆瑞也不说话,自顾跪着,约半柱香后,爱卿叹了口气,放下本子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景霆瑞不紧不慢地说,起身的时候,黑眸看向桌案,爱卿立刻低头回避,虽然心里抱怨着,“我干嘛躲他啊?!”可就是不敢直视景霆瑞的眼睛。 “唔……朕还有好些折子要批,你有何事要奏?”爱卿觉得景霆瑞正望着自己,心想,“他难道不知道臣子不能这样盯着皇帝吗?” 但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景霆瑞确实没有遵从过那一套繁冗的礼节。现在追究这个,也太晚了吧。 “关于,开凿东部运河一事,微臣已经和工部的诸位大臣商议,决定在今年夏季汛期之前动工。”景霆瑞奏事时语态沉稳,条理清晰,听得爱卿不由抬起头来,望着他。 “这事之前的奏折里也提到过,开凿东部的大运河,既能方便东部山林里的石材、煤炭、木材运输到南方,又利于战时运送边防粮饷,是极好的事。但它关系到兵部、工部、户部,还有运河沿岸各县府,工序繁琐,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决议。” 爱卿惊喜地道,一抬手,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就走到景霆瑞跟前,把他手里的奏折接了过来,呈上去给皇上看。 爱卿翻开奏本,浏览了一遍后,不禁点头赞道,“此事涉及边防稳固,以及东南两地的商贸,是宜快不宜慢,你办得极为妥当。” “谢皇上。”景霆瑞抱拳。 “呃!”爱卿的脸上却一热,暗想,“我怎么在夸他了?”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景霆瑞办事确实又快又好,让人想不夸都难。 他原以为,这开拓大运河的事,起码要商议上一年半载,各部的尚书大臣才能确定下来。 “微臣还有一事奏明。” “讲。”爱卿看到景霆瑞的手里没折子了,焦躁地想,“这回他总该说到朕了吧。” “你们先退下。”爱卿还相当体贴地,让殿里的内监、宫女都退至外头。 “是。”景霆瑞顿一顿,然后说,“自北斗御医随太上皇、太后出宫,太医院院使一职就一直空缺,微臣想以新调任入宫的军医吕承恩补缺。还有,臣想加强明德门、延兴门、延平门的巡逻防守,因此将赵廷易、孙凯、周木诚这三人升为百骑长,望皇上恩准……” 景霆瑞说的人,爱卿通通不认识,也不在意,太医院院使也好,还是守城门的百骑长,谁当不都一样,他耐着性子,只是想听听景霆瑞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交代。 在景霆瑞表示,以上便是此次觐见的全部内容后,爱卿放在桌上的手,就捏成了拳头。 “……谢皇上,微臣告退。”得到皇帝的许可之后,景霆瑞行完礼,就起身要走。 “等等!”爱卿叫住了他,还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 “是?”景霆瑞停住了脚步。 “你来,除了这些话,就没有别的要和朕说了?”爱卿觉得心里很委屈,鼻头酸酸的,他都给他台阶下了,景霆瑞竟然还不理他。 “别的?” “那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爱卿皱拢眉头,直接挑明道,“没错,是朕对你下了药,可是,那晚吃亏的人,明显是朕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6 啊,你难道还要气朕……?” “是皇上您辜负微臣在先。”没想,景霆瑞显得冷淡地打断道。 “朕哪里有?!”爱卿本想好好地和景霆瑞说话的,此时,怒火又蹭地燃起,被人误会的感觉果然很难受。 “是皇上您先忘了与微臣的约定。”景霆瑞也拧起了眉头,断然道,“微臣没有做错事情。” “你……”爱卿气得脸色都白了,咬牙道,“好!那你说,朕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景霆瑞略微蹙眉,沉默不语。 “快说啊!这是圣旨!”爱卿气恼地用力一拍桌案,“你是想抗旨吗?!” “恕臣难以遵命。”景霆瑞抱拳道,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 “你真不想说?好!”爱卿指着飘着雨丝的殿外,怒斥道,“出去跪着!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景霆瑞规矩地躬身行礼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他跨出朱红的大殿门槛前,正好遇到小德子端着一碟西域蜜汁贡枣进来,小德子本想和景将军搭话,却听得里头“砰!”地一声,茶盏摔碎在地,吓得他忙不迭地赶了进去。 景霆瑞望了望里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就来到殿前空旷的,铺着石砖的广场上,面朝着御书房的大门,双膝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可真是惊煞了所有人,要知道,皇上平时最宠信的臣子非景霆瑞莫属! 虽说景霆瑞确实是天下罕见的文武全才,可是大多数人,尤其是文官都认为,他的极度受宠,只是出于皇帝的私心。 可不是吗,景霆瑞等同于陪着皇帝一起长大的,这层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而皇上又是极重感情的人,也难怪会重用景霆瑞了。 皇上亲口处罚景霆瑞,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让人难以置信。所以,不到半个时辰,这消息就不胫而走,让整个皇宫都炸开了锅。 “难道朝上要出大事情了?!”满朝官员顿时惶惑难安。大臣们甚至觉得这“大事情”指不定跟自己有关,有的人还审视起自己上表的奏折来…… +++++ 春雨淅沥下的太医院,就跟蒙着一层雾霭似的,阴凉得很。 “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处罚景将军了,弄不好,怕是要砍头呢。” 太医院的年轻学徒,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沾着雨水,却按耐不住地先汇报这一令人震惊的事情。 “什么?!” 一直唠叨着“宫里头的事,你们少管。”的老御医,这回也瞪圆了眼睛,胡须一抖地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景将军在御书房外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人都湿透了!有人去劝了,可皇上说,谁也不准替他求情!”小学徒立刻来了劲,绘声绘色地说着,他路过勤政殿时,听到太监们正在议论的事。 “据说,连贾大人都去求见皇上了,想问景将军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但是皇上三言两语,就把贾大人给打发了出来。听说皇上的脸色可难看了,所以说,这回景将军是性命难保了。” “景将军十岁入宫,深受太上皇喜爱,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一旁,一位四十岁上下,正捧着药典研究的中年太医感叹道,“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这回是皇上,就有苦头吃了。” “可不是吗?不过,话说回来,小的倒是挺佩服景将军的,”小学徒振振有词地说,“比起那些仗着官威,任意差遣、刁难我们的官爷们,景将军的为人要正派得多。” “这倒是,他看着让人胆寒,却不难伺候。”太医赞同地点头。 “你们聊够了没?”一直蹙眉,沉默着的老太医发话了,“今日的活都还没做完呢。” “是!马上就去!”小学徒正点头时,外头有人来了。 一个身穿官衣、却十分面生的年轻御医,以及两个内务府的太监,身穿绿袍,官位不低。 “这位大人是……?”老御医赶紧起身相迎。 “这位是新上任的太医院院使,叫吕承恩。”内务府的大太监道,“人给你们领来了,好生相处着。” “是。公公慢走。” 老御医与诸位同僚齐齐躬身送走了太监,那位叫吕承恩的新大夫倒也不拘谨,朝屋内的同僚们微笑着点点头,向老御医行个大礼,便放下随身携带着的桐木大药箱,翻看起桌上摆着的厚《药簿》。 各宫各所要用的药以及禁忌,都记录在上头。 “吕承恩……莫非是那个行军的大夫?”老太医心里思索着,“听说景将军的部下中,有一个世代为医的能人,用的方子大多是祖传的秘方。就行医而言,年纪还很轻,和景将军一样是二十五岁,还经营着回春堂,这家皇城老字号大小的药铺。” “怎么?晚生的脸上有脏东西?”吕承恩眨了眨那双不大也不小的眼睛,语气温和地问。 “呃,不,你请便,有什么问题不懂,尽管问老夫。”老御医立刻摆出官场上那一套,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心里却又有些戒备。 “是。”吕承恩倒是很受落,坐在一张梨花木圈椅里,开始专心研究起药簿来。 “应该是他没错了。”老御医心想,“果然景将军要在太医院里安插自己的亲信,只是没想到,他会舍得把这么有名的军医拨过来当差。” 太医院说得好听是为了伺候皇帝,但事实上,各宫有什么人身子不妥当,都要派他们出去问诊,是一块好处捞不着,坏事总摊得上的地方。 那些亲王、大官们,身上的旧疾一犯,就当是太医们的疏忽,尽拿太医来撒气,自己却又不按时服药! 想到这里,老太医就忍不住叹气,好在,他就快告老还乡,不用在这里熬着了。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头还揣着一件密不可宣的大事,就是皇上前些日的风寒,得的实在是有些蹊跷。 因为怎么看,他身上一片片的青紫痕迹,都是肌肤相亲之时弄出来的。 这风寒到底是怎么得上的,似乎不用深想,就能知道答案。 但是,既然景将军说了,皇上得的是风寒,他就得这么说。不然,几个脑袋也不够景将军砍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夫就闭紧嘴巴,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最后的几个月吧。”老太医想到这里,倒也高兴吕承恩的到来,这照顾龙体、命悬一线的事情,可算是有人接手了。 至于景将军被皇帝罚跪一事,也不是他能过问的。老太医想着,定了定神,专注于手头的事上。 +++++ 到了傍晚,殿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廊檐下的风好似走马一般,横扫着窗棂,发出“喀喇喇”的震响。 爱卿坐在鎏金的雕龙宝座上,面色沉郁,小德子手握着拂尘,静悄悄地守在御座旁,偶尔,他会抬头偷看两眼。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7 “小德子。” “奴才在!” “是什么时辰了?” “呃……”小德子算了算道,“回皇上,已近酉时,您可是要摆驾长春宫?再过会儿,奴才该给您传晚膳了。” 皇上的午膳就没怎么用,这送来的果脯点心也是原封不动,小德子还真有点忧心圣上的龙体,毕竟这才大病初愈呢。 “朕不饿,他可有说了什么?”爱卿皱眉问道。 “皇上,奴才已经吩咐了外头,只要景将军肯开口,就立刻进来通报,可是您看……”这都一下午了,都没有侍卫进来过。 小德子的话没说完,因为皇上的脸色是越发地铁青了。 “可恶!他是存心和朕过不去吗!”爱卿咬牙道,心里是不痛快到了极点! 如果只是生气也就罢了,随着外头小雨变大雨,风声呼啸的,爱卿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这铁打的人这么折腾,也是要得病的吧。 “你出去问问。”爱卿交代道,“只要他肯说,哪怕是只字片语,朕就立刻赦免了他。” “遵旨。”小德子火速地去了。 乌云蔽日,大雨滂沱,小德子双手用力握着油纸伞柄,也很快被横扫的风雨打湿了身上的衣袍。 景霆瑞跪在那里,如同殿门前的铜香炉般任凭风雨浇灌,却毫不动摇。他膝下的石砖地聚积着泛着涟漪的水洼,整个人就跟泡在水里似的。 “……?”意识到有人来,景霆瑞抬起眼帘,冰冷又急骤的雨水,立刻浇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后,他才看清来者是小德子。 “将军,奴才是来传谕旨的。”小德子得用吼的,才能把话音穿过这密集的雨幕,传达给近在咫尺的景霆瑞。 但是小德子的话都还没说完,景霆瑞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讲。 “景将军!做人不能这么要强,得识时务!”小德子是好说歹说,费了不少唇舌,可就是劝不动景将军,他根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跟皇上斗气了。 小德子见此状,也不好回去复命。想皇上派他出来,就是为了说服景将军别再抗旨吧。 “唉!这可如何是好?”小德子感到很棘手地朝御书房那边望了望,没想到皇上正立在大殿的檐下,翘首望着这边呢! 而且,他似乎看到了景将军在摇头拒绝,所以气得摔袖,转身回去了殿内。 “将军,您是何苦来的。”小德子忍不住对景霆瑞叹气道,“您不但害了自己,也苦了皇上啊!” 景霆瑞依然没有说话,小德子手中的油纸伞都快被大雨给掀翻了,他唯有跺跺脚,回去了御书房。 不出片刻,谕旨来了,皇上摆驾回长春宫,这院里的侍卫、宫女通通撤走,只留景将军一人在这罚跪。 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全都跟随皇帝离去之后,天也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景霆瑞被淹没在这黑漆漆的雨夜之中,无声无息。 第八章 “唔……” 明明下了一整天的雨,可是在夜里,爱卿却觉得很闷热,他在宽大的龙床里翻来覆去,忽地掀开锦被,双臂摊开着,瞪着天棚。 上面精工绘制着五彩的凤凰,描金的巨龙,还有一朵朵蓝白相间的祥云,在宫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好漂亮……”爱卿看着它们,明明存在了许多年,天棚始终都是这般华丽,仿佛身处天宫似的。 “天上的凤凰、金龙,你们能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瑞瑞什么事?”爱卿牢牢地盯着它们,在心里问道,“他宁愿抗旨,也不愿回答我……” 爱卿已经想了很久,头都痛了,就是想不到他与瑞瑞之间有什么约定? 而他的心里更痛,也很后悔,因为一时气结,就下旨罚景霆瑞长跪,但如果他真的一直不回答,岂不是要跪到死? “唉!”爱卿索性坐了起来。他一晚上都在长吁短叹,守在龙榻旁的小德子,忍不住出声道,“皇上,您若是睡不着,就起来走走吧。” 就算龙床很结实,皇上这么反复翻腾也不是办法。 “也好。”爱卿爬起了身。小德子差人去点灯,且把里里外外的宫灯都点燃,寝宫里顿时明亮如昼! “几更了?”爱卿问,萱儿过来伺候他更衣。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萱儿轻声地答道,皇上这般下去,岂不是寝食俱废?她很担心。 “哦。”爱卿点了点头,默默看着殿内的陈设。掐丝珐琅山水屏风、青白玉五子登科寿山石、金漆花卉的茶具,烛光下所有的东西,都是闪闪发亮的。好似冰雕的宫殿,这副场景明明每天都可以见到,但是他从未放在心上。 “卿儿。” 突然,耳畔响起景霆瑞温柔的声音,爱卿愕然,回头四顾,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连萱儿都走开了,大概是他多日来都歇息不好,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爱卿坐在金丝楠木扶手椅上,暗暗长叹,尽管寝宫里灯火辉煌,他却觉得寒冷和寂寥,好想念景霆瑞的陪伴啊。 只要有景霆瑞在,他就从来不觉得害怕和孤独,景霆瑞的胸膛,永远是那么温暖…… 爱卿盯着那耀眼如冰的宫灯,头脑深处冷不防地浮现出这样的对话—— “瑞瑞,太傅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后,我一定要杀人吗?” “殿下,太傅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您日后,会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大家都会听从您,就算杀人……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就算不得已,我也不想要杀人。我想要大家,都好好地活着,都像今天这样开心!” “殿下,如果有人要杀您呢?您也不杀他?” “嗯。瑞瑞,我不杀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这样吧,既然这是殿下的愿望,微臣愿意帮您达成。但是,您要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没错!就是这个! 爱卿猛然想起当时的情景,从扶手椅上蓦然站起。 那天,他确实答应了景霆瑞一件事,是什么事呢?……对了。 “等您长大后,要做微臣的人。这样,微臣才可以帮您处理,各种各样麻烦的事情。” “好啊。” “那就一言为定。” 记忆之匣轰然敞开,爱卿的睑蛋就像面前燃烧的红烛,整个都红透了。那个时候,他、他竟然答应了景霆瑞这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之后还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瑞瑞会这么生气了,可是……”爱卿自言自语着陷入沉思,忽然,他抬头看着外边,在半个时辰前,雨就已经停了。 “皇上,您是要去哪儿?”小德子看到皇帝突然往外走,立刻跟了上去。 “勤政殿。”爱卿沉吟着道,“朕有话要问景霆瑞。” “那奴才去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8 传舆。”小德子即刻道,心想皇上果然是熬不下去,要饶恕景将军了。他们要是和好了,那宫里就是“雨过天晴”了! “不用,朕自己走着去,侍卫们都不用跟来。”虽然爱卿那样吩咐,可小德子不敢掉以轻心,他暗示御前侍卫远远地跟在后头,别让皇上发现了。 “难道皇上不是去赦免将军的?这走着去可费时间了,将军看来还得跪上好一阵。”小德子一边想,一边把手里的宫灯提得高高的,好照见仍旧湿漉漉的的御道。 +++++ 大雨停歇之后,乌云渐渐散去,沾着湿气的月光就像是薄纱织就的。 景霆瑞身处在这片迷蒙的月色之中,乌黑的头发上挂着银白的水珠,铠甲下的袍衣也能拧出水来,就算没有人盯着看,他也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 膝盖早已僵硬得失去了知觉,景霆瑞的眼帘始终低垂,深黑的眸虽然注视着面前湿透的砖石,思绪却陷入到极深的地方——黑暗、苍凉且冰冷。 “卿儿会不会从此就厌烦我了……?”虽然不肯轻易就范,可是景霆瑞的心里全是被爱卿抛弃后的,那种万般凄苦的心情。 可以说,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爱卿抱有的,不单单是爱护主人的心情,而是真正的爱意时,景霆瑞就开始设想,该怎么做才能得到爱卿。 他从没有考虑过,爱卿会讨厌自己。 因为那个总是以热切的目光叫着“瑞瑞”的卿儿,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呢? “哪怕他登基为帝,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对于这一点景霆瑞是深信不疑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卿儿,他善良又单纯,考虑别人总是多过考虑自己。 尽管爱卿过于重视亲情、友情,对他的帝王之路而言只会是绊脚石,但是景霆瑞就是喜欢这样的爱卿,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景霆瑞也曾打定主意,如果没有表白的可能,那么他会把这份心意一辈子都埋藏在心底,即使爱卿有过承诺,他也可以忍耐下去。 最起码他能以武将的身份,长久地陪伴在爱卿的身边。 但是,一旦有了可以表露心意的契机,他也绝不会放过! 那一夜,景霆瑞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反正,那种抱住爱卿,亲吻他,为所欲为的梦境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那一夜的梦竟如此真实,令他气血沸腾,完全欲罢不能! 直到第二天醒来,景霆瑞才发现这不是梦,自己竟做了这样过分的一件事!不过,既然发生了,与其懊悔自责,还不如就此让爱卿从此明了自己的心意。 “——卿儿只能是我的人。”虽然是臣子,可是却有着想独占圣恩的野心。 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和满朝大臣为敌吧,宠臣向来是最容易树敌的。可是景霆瑞不在乎,只要爱卿认可他们之间的约定,就算他被全朝大臣——甚至全天下人排挤又如何? 结果爱卿却忘了那个承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的一头热。 窗户纸已经捅破,心意也无法再隐藏,而爱卿却不记得答应过的事,这件事会有怎样的结果,景霆瑞可以预见得到。 就是他们虽然有过春宵一夜,但以后还是皇上、臣子,分隔得很开。 儿时的亲密关系已不复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景霆瑞不觉得自己还能在皇宫里待下去。 而他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他将永远失去卿儿。 “……”虽然道理很明白,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景霆瑞剑眉紧锁,拳头上的筋脉浮突着,整个人跟掉了魂一般,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忽然,一束光芒从远处射来,青石板地上洒下一片碎金般的光辉,景霆瑞抬起头,灯笼的光辉笼罩着两抹身影,一高一矮。 矮的那人微弯着背,嘴里叨叨着,“皇上,这儿湿滑得很,您小心脚下。” 那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听了这话,并没有减慢步伐,还是径直朝这儿走来。 景霆瑞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在这个时候,会看见爱卿…… “朕知道,小德子,你这一路上真是唠叨个没完。” 小德子不时地出手拦着,让皇帝走慢些,别着急,爱卿便忍无可忍地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朕若有事,自然会传你的。” “可、可是……”小德子显得十分犹豫。 “还不退下?!”爱卿正色道。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唯有点头,转身。 “等等。” “奴才在!” “灯笼给朕啊。”爱卿道。 “是的,您瞧奴才给忘了……”小德子赶紧把灯笼塞进爱卿的手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跨出了黑漆漆的御书房院门。 爱卿提着亮堂的宫灯,走到景霆瑞三步开外的地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皇上……”景霆瑞同样抬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爱唧。 “你……”爱卿还没说完,就先是叹了一口气,黑亮的秀眉微微皱起,因为景霆瑞跪了这么久,除了头发、以及身上的衣裳湿透之外,神色似乎并无异样。 他的身子骨还真的是铁打的啊。还是说武将都是这般硬朗?不过,见他没事,那一直悬吊着的心,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朕以为让你跪久一点,你就会想清楚的。”爱卿并不回避景霆瑞灼热的目光,“看来你还是不当一回事啊。” “微臣……”景霆瑞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无法开口求饶。 “你的脾气比朕还要倔,退一百步说,即使是朕忘了,你大可以提醒朕一句,这事不就结了。”爱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瞪着景霆瑞道,“你难道对朕就这么没有信心?认为朕会赖你的帐不成?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河况朕那时还是太子,太子的话,你都不信吗?” “什么?”景霆瑞站了起来。也许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身吧,还想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的爱卿不由吓了一跳。 月色再朦胧,也不能掩去景霆瑞那俊美的容貌、英伟颀长的身材,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还笼罩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寒气。 ——仿沸他比他更生气、更激动似的。 “你等等!朕还没赦免你呢!”爱卿的一只脚不由得往后伸,想要拉开距离,“朕——!”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住,让他一头跌进了景霆瑞的怀里。 “啊……”爱卿眨巴着眼睛,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雨水的味道,脸颊紧贴着景霆瑞的胸瞠,感受到的也是一丝丝冷冷的湿气。 可是…… 怦咚!怦咚!瑞瑞的心跳声竟然这么响,和自己的一样,正激烈地鼓动着…… “皇上的意思,可是承认了您与微臣之间的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89 关系?”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问话,只是那语气让人难以拒绝。 爱卿的脸孔唰地红透了,虽然他想表示出很有担当的男子气概,拍着景霆瑞的肩头,大声说出,“没错!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可是,整个人是又慌又急又羞,还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想要独占瑞瑞,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以前和父皇抢瑞瑞,现在就跟宫女、跟兵部抢人,爱卿就不明白,景霆瑞明明是他的人,为什么旁人总要夺他所好呢? 这种想要独占景霆瑞,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要瑞瑞只看着自己,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可耻,各种各样的心情如同乱麻纠结在一起,让他很难过。 直到这一刻,爱卿才明白,这种不知何时紧紧萦绕心头的强烈情感,就是……嫉妒。 因为喜欢,心里才会感觉到嫉妒和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的爱卿,不但哑然失声,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 “原来我喜欢瑞瑞……瑞瑞也喜欢着我吗?”爱卿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因激动而颤抖着,“所以瑞瑞才和我有着那样的约定?这……可能吗?” “皇上?”察觉出爱卿的颤栗,景霆瑞更拥紧了怀里的人,声音里透着担忧和疑问,“您没事吧?” “那、那么……”爱卿仍旧低着头,小声嗫喏着,脸孔烫得不可思议,“你、你喜欢朕吗?” 才问出口,爱卿的脸孔就被捧起,一下子对视上那双瞳仁清亮又深黑的眸子,美得就像深夜的苍穹,感觉会被吸进去似的,那执着的凝视,让爱卿的心更慌乱了。 “微臣深爱着您,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一辈子,微臣都只爱您一人。微臣的心,微臣的性命,都是皇上您的。” 这话说得既坚定又诚挚,甜蜜得让爱卿的心都融化了,神智也为之恍惚! “皇上,您的回答呢?” 景霆瑞深情地凝视着爱卿的脸,爱卿红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嗯、朕也喜……” “喜什么?听不见喔。” “朕也喜欢瑞瑞……从很久以前……唔!” 话说出口的瞬间,爱卿就被景霆瑞狠狠吻住了唇,他的手指猛地一抖,手里的的宫灯掉在地上,蜡芯歪倒,深红的纱罩一下子燃烧起来。 “啊?灯……”爱卿不由低头,伸出手想要去捡,景霆瑞却拦住了他,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不碍事的,去里边吧。”景霆瑞在爱卿红透的耳边低哑地说,“让微臣伺候您安寝。” “安、安寝?”被景霆瑞那灼热的吐息弄得心慌意乱,爱卿还没来得及深想安寝的意思,就被景霆瑞径直抱进了御书房。 +++++ 摆设精致,充满书香气息的御书房内,只亮着一盏红漆描金的立式宫灯,红烛燃烧得正旺,余烟袅袅。 才和景霆瑞确认心意,爱卿的心还和小兔子一样,怦怦蹦跶着。脸上的红潮怎么也无法退去,让他都没办法抬头去看景霆瑞。于是,就算被景霆瑞放在那宽阔的、铺着黄绫软垫的鎏金御座上时,他都还窘促地低垂着头。 “会冷吗?您的衣服都沾上雨水了。”景霆瑞的大手盖在了爱卿的头上,温柔地搓了搓。 “还、还好,又不是冬天。”爱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更热了,坐在这个本该习以为常的御座中间,却觉得很拘谨,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景霆瑞看着他面红耳赤,好像被罚静坐的学生似的一动不动,就觉得好可爱,有一种想要把他拥紧在怀里的冲动。 但是,他还想要看到更多,更多爱卿可爱的样子。 “嗤!”的一声,景霆瑞十分利索地用腰间的火石,点燃了御案上的烛灯,周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连龙袍上绣着的暗金如意纹饰都一目了然。 “干、干什么点灯?都这么晚了,朕不打算批折子了。”面对着明晃晃的烛光,爱卿感觉脸上的红潮根本掩藏不住了,慌里慌张地道。 “谁让您看奏折了?”景霆瑞欺身靠近,“现在,不管微臣带您回长春宫,还是去青铜院都太惹人注意,而且微臣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等……?”爱卿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好似小动物一般的眼睛,显然是有听到,但还是没弄懂景霆瑞的意思。 “您还不明白吗?臣先前话里的意思?”景霆瑞修长又结实的双臂撑在爱卿的身体两旁,那伟岸的身形将娇小的身躯完全包围。 “那……那个安寝?”极小声又疑惑地嘀咕,不知为何,爱卿心跳得越发厉害了,他是很羞窘,可眼睛就是无法从景霆瑞那清俊的脸庞上移开。 ……因为景霆瑞的神情看起来好认真,这无疑是更加深了他的魅力。 爱卿不得不承认,即使他身为男人,也会对景霆瑞这样的大美人垂涎三尺。假若瑞瑞是女子的话,自己早就封他为后了吧,也不用苦等到现在,才能两情相悦了。 “嗯。就是表白心意后,很想要做的事。”景霆瑞含笑道,“这也多亏了皇上您,之前下令撤走了这里所有的人。” “咦?——咦咦咦!”终于明白过来的爱卿,岂止是脸红,连话都说不清了,“朕、朕才不是因为要和你那、那个……所以才摒退他们的!你休要胡说!” “那么,您不要微臣侍寝吗?”景霆瑞依然深情地凝视着爱卿的眼睛,“只要您下令,微臣会遵旨的。” “你——!”爱卿皱拢了秀眉,忿忿不平地瞪着景霆瑞,“你真狡猾!” “怎么了?” “你明明就很会抗旨……”爱卿不满地嘟哝着。 “微臣不敢,微臣知错了。”景霆瑞一边道歉,一边低头吻上了爱卿的嘴唇。 爱卿的双肩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抵抗。又湿又热的舌头径自扫进他的唇内时,那带着强烈侵略意味的动作,让他的身子不由地往后瑟缩,但是一条胳膊很快地抱住他的脊背,让他完全地枕在景霆瑞的怀里,无法再躲开。 “唔嗯……瑞……我……呼吸不了……唔!”太过火热的吻,让爱卿不由闭上眼睛,慌张吸气,但是那刺激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舌头是这般强势地摩擦着他的唇齿、以及口腔内侧一带,就像它才是爱卿唇内的主宰,而且哪里越有过电般的酥麻感,它就越往那里探索个没完。 这让爱卿面红耳赤,心悸得不行,“瑞……嗯唔!” 明明是嘴巴被激烈地搅动着,可是一波一波诡异的热流,却是从体内的深处翻涌上来,好像一下子置身酷暑之中,整个人都热烘烘,脸蛋儿更红得像苹果。 明明景霆瑞的衣裳是湿的,可是依偎在他怀里,爱卿却只感觉到炎热。 “皇上……!”热吻的间隙,景霆瑞的手掌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0 逐渐上移,温柔地托住爱卿的后脑,指头滑入乌黑的发根,来回摩挲,单是这样的动作,就让爱卿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第九章 “呜!”然而,在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就像预知到这一刻似的,景霆瑞的嘴唇竟然吻住了那颗大大的泪珠。 温暖的感觉,让爱卿瞬间睁开了眼,愕然地看着景霆瑞。 “虽然微臣并不想惹您落泪,但是恐怕今晚会一直让您哭。”就像先礼后兵似的,景霆瑞这样的低语,让爱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对,不该是那样!”他的脑袋里回响着这句话,“朕是皇帝,应该由朕来抱瑞瑞!” 可是爱卿除了拼命呼吸,绯红的脸孔滚烫之外,一时半刻竟然说不了话。 景霆瑞脱去了帅气的铠甲,和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景霆瑞半裸的身体,可是应该说烛光太亮了吗? 他身上的皮肤怎么这么漂亮,就像田野里成熟的麦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分外耀眼的光泽。 像钢铁般结实的肌肉覆盖着胸膛、臂膀以及腰腹,都没有一丝赘肉。 “唔。”眼睛忽然瞄到那沟渠般深刻的腹肌,以及蓝色腰带束紧的下肢,爱卿竟觉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吞了口唾沫。 把湿衣裳丢在地上的景霆瑞,很快坐回到爱卿身边,这让他突然深感害臊,腾地站起来。 “那个……瑞瑞!”爱卿低着头,慌乱得都快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这这里是御书房,我们还是回寝、寝殿再说……” “不要在意就好了。”景霆瑞强健的手臂一揽,就轻轻松松地把爱卿抱回身前。 “可、可是……”这样不对,爱卿想说,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对!但是景霆瑞的火热的气息一拂过耳边,就让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哇……”颈后的肌肤突然被大力吮吸,有些刺痛,可是并不让人讨厌,爱卿不敢乱动地坐在景霆瑞的怀里。 “啾~”景霆瑞响亮的吻着爱卿的耳后一带,他拦在爱卿腰上的手,不安分地拉扯着腰带,抽走之后,手又向上解着爱卿的衣襟纽带。 爱卿总觉得他又被瑞瑞牵着鼻子走了,一旦被脱了衣服的话……又会变成上次那样的! 这让他忍不住伸手扣住景霆瑞的手腕,慌忙说道,“你放开!朕、朕可以自己来!” “真的吗?”景霆瑞显得有些惊讶,“您刚才还说要先回寝殿去?” “刚才是刚才。”爱卿努力地推开那只宽厚的手,“朕可以的!” “那么,微臣遵旨。”听着耳边那略含促狭的话,让爱卿的鼻头“哼!”了一声,想着,“瑞瑞也太小瞧我了!”伸手解着襟领。 景霆瑞的手依然横陈在爱卿的腰上。 “你先放开啦,朕不好脱。” “好。”景霆瑞是相当爽快地松开了手臂。 爱卿站起身,背对着景霆瑞,好在穿的不是朝服。外衣脱掉后,他毫不犹豫地扯开亵衣的衣带,还把脱下来的衣衫都放在一旁。 只是和景霆瑞健硕的身材相比,他这副身板只会让人想到“单薄柔弱”罢了。 “唉。炎的身材就很棒,怎么我的就如此瘦削?”爱卿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景霆瑞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这感觉,就好像被老虎之类的野兽盯上似的,让人心底直发毛。 “先、先说好,今、今晚让朕在上面。”爱卿被这眼神看得极不自在,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景霆瑞一愣,应当说他完全没想到爱卿会如此大胆,竟然主动提出要改变姿势,想要骑乘做爱。 “原来皇上您是早有预备啊。”想着可能又是小德子,给皇帝看了春宫图之类的东西,才让他变得如此“成熟”,景霆瑞表示明白地点头。 “当然了。”爱卿更用力地点头,“朕可是抱着很大觉悟的!” “既然这样,那微臣就不客气了,说真的,臣本来就没打算一个姿势做到底。”景霆瑞的脸上带着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只是想让您慢慢适应罢了。” “适应什么?”爱卿原本想问,可是景霆瑞的眼神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可怕,简直能把人给生吞了似的! 让他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还不觉地往后退了退,却碰到了御案,爱卿的手一摸,是一些冰凉的、黏黏的东西。 “是什么?”爱卿不由回头,御案上放着一小碟蜜汁贡枣。去了核的大红枣,由陈年蜂蜜加少许桂花泡制而成,蜜糖甜润,桂花清香,小德子在白天端给他,但是爱卿只是让他放在案头,并没心情吃它。 此时,浅黄色的蜂蜜糖浆完全裹着大红枣,有点融化了,爱卿不小心碰到,弄得一手都是。 “真糟糕,好黏啊。”爱卿不禁皱眉,那黏稠的蜜汁从指尖滴落下,蜂糖和桂花的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吃掉就好了。”景霆瑞说,低头吻上爱卿白皙的指头,舌头沿着指尖往下,舔到指缝的位置。 “好痒……”爱卿惊慌地道,若不是景霆瑞握着他的手腕,他早就把手抽回来了,因为太丢脸了! “很甜……”景霆瑞这么说的时候,忽然扳起爱卿的下巴,两人的嘴唇再度重叠在一起,景霆瑞毫不客气地伸入舌头。 这浓情蜜意的吻,带着浓烈的甜滋滋的蜂糖味,仿佛被浆汁裹着的不仅是红枣,连爱卿自己也被浸泡在里头似的,从头到脚都酥酥软软的。 “啊……”突然,景霆瑞低头攻向爱卿的锁骨,那里的肌肤被啃咬住时,爱卿就忍不住发出更甜腻的喘息。 “您尝起来,甜甜的呢。”景霆瑞低语着,舌尖描绘着锁骨优美的形状。 “才不是朕……是蜂蜜!”爱卿猛喘着气说,伸手抓着景霆瑞的头发:“好、好痒!不要舔……啊。” “这怎么行?微臣‘饿’着呢。”景霆瑞一语双关,故意逗弄着爱卿。 “那、那你吃枣子就好啦!朕又不是食物!”想着是自己让他空腹罚跪到现在,爱卿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微臣更想吃您啊。”景霆瑞无视爱卿的阻挠,嘴唇移到下方,将那小小的蓓蕾含住,牙齿啃咬。 “痛!”一股热意顿涌上爱卿的眼底,他几乎哭出来,可是忍住了,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但是再次体会起来,身体的反应似乎只有更加强烈。 “唔。” 乳首被反复舔舐,一阵阵酥麻、颤栗袭上心头,喑哑的呻吟不禁逸出嘴唇,这样的自己,让爱卿觉得既陌生又可怕! 心底亦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可是景霆瑞并没有让他这种不安持续太久。 “舒服吗?皇上?”景霆瑞空着的左手,抚弄另一边的乳头。小巧又娇嫩的乳头在指尖的反复撩拨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1 下,很快充血挺立,随着主人急促的喘息而不住地颤栗。 “不、不知道……那种地方……没、没感觉!”爱卿的膝盖发抖,根本站不住,只有靠向后头的御案。 “是吗?”景霆瑞眉头一挑,暧昧地说,手指撩起一些盘里的蜜汁,涂在爱卿可爱的乳尖上。 “啊!” 被吮得通红、滚烫的乳首,突然受到冰冷的剌激,让爱卿的腰间陡然一震!而那凉凉湿黏的汁液,慢慢沿着肌肤滴淌到腹部,激起的异样麻痒令人汗毛倒竖! 景霆瑞煽情地舔着那蜜汁,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星星点点潮热的吻痕,然后他又单膝跪下,用牙齿咬住了爱卿亵裤的丝质腰带。 “啊!你等等!”爱卿喘着气道,双手发抖地按着景霆瑞的肩头。 “蜂蜜都滑到裤子里去了哦。”景霆瑞不为所动,依旧脱下爱卿的亵裤,和想像中一样,那里已经完全立起来了。 “果然很舒服吧。”景霆瑞微笑着道,并没有揶揄爱卿的意思,可爱卿还是羞得说不出话,把脸孔转向另外一边。 “您想要微臣继续舔吗?”景霆瑞抬起头,故意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 “这里。”只是拇指碰到那里,爱卿就有种想要呻吟的冲动,却咬牙忍住了! “微臣想要好好地疼爱您,不会让您难受的。所以……能让微臣做吗?”换了一种语气,景霆瑞恳求道。 “朕……”爱卿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一个“好”字,因为羞耻的感觉快要淹没过头顶,整张脸都是烧红的。 “您不否认的话……微臣就当您同意了。”景霆瑞轻点头,没有给爱卿开口的机会,那温热的唇瓣,就吻上了挺立的顶端。 “——!!”在叫出来的瞬间,爱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或许说用咬的更合适一些。 御书房里太安静了,景霆瑞吞吐着昂立的分身,舌头还紧裹着顶部,用力地吮吸,发出的啧啧声不但让人抓狂,还会产生类似疼痛的感觉。 那个地方更是急速膨胀——快要到极限了! “啊!”爱卿的另一只手,向后撑在桌案上,又不觉碰到了放着蜜枣的金碟,只是这一次,他无知无觉地握紧着拳头,把里头的大枣子都给抓成了泥。 “不……唔……” 随着景霆瑞的头部有节奏地晃动,爱卿的脊背忍耐着什么似的绷直着,而他的臀部却蹭着御案边缘,腰部阵阵颤抖。 下肢好像要热得要融化了,当景霆瑞故意用湿热的舌尖顶入渗着蜜液的小孔时,爱卿觉得眼前绽放出数道白光,手不由松开了一直捂着的嘴,饱含情欲的喑哑呻吟顿时冲出喉咙。 “……啊啊啊!” 下腹一阵痉挛,爱卿本能地想要推开景霆瑞,却正好看到他抬起眼帘,关注着自己的情形。 于是,在景霆瑞一览无余的近距离注视中,爱卿失控地射了出来,在感受到灭顶愉悦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羞耻! ——“我不要!被瑞瑞看见这么轻浮的样子!” 爱卿粗喘着气,面红耳赤地转身,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可是才迈开一步,膝盖竟然一软,惊慌中还把贡枣的盘子带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皇上!小心。” 景霆瑞反应极快,从后方一把抱住浑身发抖的爱卿,把他围在桌子与厚实的胸膛之间。 “放、放开……”爱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朕好丢脸……” “怎么会呢。”景霆瑞拥紧他,在他耳边温柔地道,“您很迷人才对!” “才不是……”爱卿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要做了……” “是微臣不好。”景霆瑞一再地说,更拥紧了爱卿,“不该太过得意。可是,正因为微臣喜欢您,才会忍不住欺负您的。” “瑞瑞……”爱卿依靠在景霆瑞的怀里,听着他说喜欢自己,心里的不安就消减了大半,可是脸蛋依然很热。 “微臣……是您的人。”这样说着,景霆瑞将爱卿压倒在桌上,一个甜蜜的吻落在爱卿光滑的脊背上,在烛光的照耀下,爱卿的肌肤就跟冬雪一样细致白皙。 而他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等等……瑞瑞!”爱卿手撑着铺着黄色绸布的台面,御案很大,打比方的话,就是和黄花梨坐榻差不多,右侧桌角除了笔墨砚台,还放着好几叠刚批阅好,还没来得发放下去的奏折。 在这种地方,做着这种事,羞意加深,身体却变得越发敏感。 景霆瑞略显粗糙的手掌,抚摩过他的肩胛时,腰间都会颤栗。 景霆瑞的手逐渐往下,用力握住爱卿那黏着蜜枣糖浆的手,随后,他松开了手,那沾上糖浆的指头,探向爱卿的臀间。 “……啊?!”爱卿下意识地想合拢双腿,但是景霆瑞的腿插入进来,轻松就顶开他的双膝,这个趴在桌上的姿势,真的很不利于抵抗。 有可能会被指头插入的感觉,让爱卿紧张万分,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这种时候,根本没有余力去想。 刚要说“等等!”时,景霆瑞的手指就分开后股,粗糙的指腹抚摸着紧窄的入口。 “唔……嗯……”手指的动作算不上粗暴,可是想要入侵进去的意图很明显,指尖拨弄着入口处的褶皱,反复揉搓它们,直到变得松软。 明明是很黏腻的糖浆,遇热之后却逐渐地化成了水,沿着臀丘流淌下来,这种感觉就像失禁似的,让爱卿忍不住地摇头。 可是意识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到那被积极爱抚的地方,穴口已经被揉按得足够潮湿,分不出是哪根手指的指尖,开始缓缓地插入。 “啊……”爱卿的臀肌不禁绷紧,原以为景霆瑞会和先前一样,慢慢地来。可是那根手指却无视不断紧缩的黏膜,用力刺入。那又硬又热的异物感顿时牵动着爱卿全部的神经。 “只是食指。”景霆瑞轻吮着爱卿的耳垂,低声说,“不难受吧?” “不……可是……”爱卿的肩头在微微地发抖,“感觉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景霆瑞邪气地问,不过,不等爱卿回应,他就抽动手指,把糖浆全都涂抹在后穴里头。 “全、全部都……奇怪……啊!”爱卿很努力地承受着,体内深处被不断拨弄的诡异感受,可是景霆瑞并没有就此甘休,除了不断深入之外,还激烈地搅动,仿佛想要那些糖浆融化开来似的,指头从各个角度进攻着肠道,直弄得里头发出湿润的水声。 “啊……嗯啊……!” 爱卿的臀丘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突然,景霆瑞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拔出,被搅热了的后穴一下子空了下来。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但爱卿分不清到底是被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2 进入时,还是瑞瑞离开时,更难受一些? 好在,景霆瑞并没有让爱卿难受太久,不一会儿,手指又插入进来,只是这一次明显粗了不少。 “啊……瑞瑞……疼!”后庭被撑开后,鲜明的胀痛感让爱卿皱眉。 “请您放松一点……如果现在不好好扩张,一会儿您会受伤的。”景霆瑞柔声说,他手指的动作其实很温柔,指尖慢慢地深入,小心地推揉着内襞,使它放松。 爱卿的那里极易受伤。所以,在爱卿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前,景霆瑞不敢放纵。 “啊……啊……” 景霆瑞的两根手指虽然是缓慢地蠕动,却是针对着敏感处而来,爱卿赤裸的脚背绷得像弯弓一样,双手则紧揪着黄色绸布,每当景霆瑞手指刺向深处时,那脚尖都痉挛麻痹的刺激感,让他有些失神。 景霆瑞知道巫雀族人的身体是很敏感的,他们在床事上,不仅能带给人销魂噬骨的感受,自身也很容易沉溺其中。当然,前提是需要经过多番调教。 北斗所写的《巫雀秘要》中,就有提到“敏感度很高”一事,他似乎是找了红琉和甘龙,来做此验证。 景霆瑞不想知道北斗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才有这样赤裸裸的房事记录,但是,他从中也可以更了解到爱卿的身体,让他获得更多的快感。 但景霆瑞通过上一次的经历就发现到,爱卿并不需要书中提及的调教,他的身体就敏感得不行。就算只用手指刺激后面,完全不碰触其他地方,他都能高潮。 对于巫雀族来说,这样的男性可不多见,属于奇珍一类,毕竟再怎么能怀孕生子,他也还是个男人,获得快感的途径和普通人一样。 “您这里……收缩得好厉害呢。”景霆瑞亲吻着爱卿淌着香汗的颈背,手指也沉入更深的地方。 “呃啊……瑞……”爱卿咬紧嘴唇,他的分身高高昂起着,极欲爆发,可他不想弄脏了御案,后臀不禁往后抬,结果让手指的进出更加顺畅。 “您是在迎合微臣吗?”景霆瑞笑了,手指突然在狭窄的甬道内弯曲起。 爱卿“呀!”地尖叫了一声,浑身如抖糠般颤栗,秀美的眼角都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应该……差不多了吧?”景霆瑞诱惑般啃咬着爱卿的肩,“皇上,您不是想要在上面吗?” “什么……?”爱卿的意识看起来有些模糊,脸红得就跟桃花似的,但听到景霆瑞的话后,他还是努力地转过头,红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因为这样的爱卿,实在很可爱,景霆瑞不客气地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舌头激烈地搅拌在一起,与此同时,那两根手指依然在窄穴里头搔刮搅动,挑逗着皇帝。 “不……要出来……瑞瑞……哈啊!”爱卿喘息着,求救般地抓住景霆瑞横在自己胸前的左臂。那种带着依恋、又充满热情的眼神,简直直击灵魂深处,让景霆瑞苦苦压抑着的欲火,轰然爆开! “真是的,您这样看着微臣,会让微臣心跳停止的。”当然,景霆瑞也注意到爱卿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他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诱人。 “瑞瑞……”爱卿的眼角里噙着泪,“要、要去……” “那就再放松一点身体。”景霆瑞抽出指头,低语着,“微臣会让您舒服的。” “唔……?”爱卿的身体被抱起,景霆瑞坐在铺着明黄软垫的御座上,几乎全裸的爱卿则坐在他的大腿上。 “别紧张,微臣会轻柔一点的。”景霆瑞的手掌托着爱卿的膝弯,将他白皙修长的双腿往左右打开。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给小孩把尿似的,爱卿顿时摇晃着脚丫,抗议道,“讨厌……这样……好丢脸!” “卿儿。”景霆瑞吻着爱卿粉红的耳垂,安慰道,“乖乖地别动。” 爱卿真的没再乱动,一来是因为景霆瑞叫了他的小名,二来则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屁股,吓了他一跳。 一直沉溺于景霆瑞的爱抚中,所以完全没有想到瑞瑞的那里,已经如此硬挺了! 说不清是羞赧,还是恐惧的情绪,捕获住了爱卿,让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尔后,就像景霆瑞说的那样,他进入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稍微粗鲁一点,就会伤到爱卿那样,那个炽热的、如铁杵一样坚硬的分身,顶着细白臀丘的凹缝,极慢地挤开入口处的黏膜。 “啊……啊……呜!”爱卿的头不禁往后仰,靠紧在景霆瑞宽阔的肩上,就算有过交合的经历,可像现在这样被插入时,依然觉得好难受,有种根本不可能进去的感觉。 “皇上,请您……再放松点,呃……好紧。”景霆瑞眉头微蹙,一边吻着爱卿的脖子,安抚着他,一边忍耐着那话儿被紧勒住的刺激感,非常缓慢地顶入。 “呜……瑞瑞……还……还不行吗?好胀……啊!”爱卿的脚丫晃动了几下,但因为被景霆瑞抱得牢牢的,他只能忍受这极大的压迫感,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抱歉,皇上,还有一点……”景霆瑞深深地喘了口气,叹道,“您的体内可真热啊……” “啊……瑞瑞……”尽管非常吃力地接纳着景霆瑞的雄根,爱卿的分身却没有萎靡,顶端的小缝反而更湿润了些,煽情地滴落下银丝。 目睹此景的景霆瑞,理智轰地就炸飞了,一个遒劲的挺腰,就把自己完全地埋入进去! “啊啊啊……好、好深……唔!”被全部进入的话,果然是更加痛苦,那话儿太大了,爱卿有种肚子里的内脏都被挤了开去的感觉,而且里面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皇上,别急。”景霆瑞并没有急于驰骋,而是沉沉地吐着气,等待爱卿适应自己。 “呜……不……拔出去……好热……呜!”然而,即使景霆瑞只是停留在里头,爱卿都觉得无法忍受,刚才手指碰触不到的地方,如今存在着相当恐怖的东西。 那灼热、坚硬的肉棍,撑满着体内,只是这样而已,爱卿的眼底就火红一片,一股股从紧密结合处涌上来的颤栗,让他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 景霆瑞并不想弄伤爱卿,可爱卿表露出来的种种可爱反应,让他根本没办法再“君子”下去。 “卿儿……我喜欢你。”不住啃着爱卿通红的脖子根,反复倾述着心意,景霆瑞抬高爱卿的身子,拔出来一些后,再骤然挺腰插入! “啊啊……呜……”被激烈摩擦的后庭黏膜,似乎发出“吱喳”的悲鸣,尽管爱卿不断摇头,那巨大的肉棒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深处猛力抽插。 “不难受吧?”景霆瑞这般询问,是因为爱卿的分身颤抖得厉害,不仅那里变得更硬,后方的小穴也更加湿润,显然是欲火焚身的。 “我……不知道……啊…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3 …啊……啊啊!”在爱卿断断续续地回答时,景霆瑞的肉棒突然退出大半,再度极快地撞入时,他的双臂有意识地往下按压爱卿的纤腰。 “啊啊啊……”加入了自身的重量,爱卿再怎么妄图挣扎,肉刃还是结结实实地捅入到底。 尔后,景霆瑞就着爱卿双腿大张,坐在自己性器上的姿势,开始深入地抽送。肉棒直接在里头上下颠动,爱卿的手指不时抓挠着景霆瑞的手臂,指甲都深陷进去。 “啊……那里……不要……出来!”即使爱卿这么哭喊,景霆瑞也没有停,结合处传来非常湿润的声音,粗硬的龟头持续磨蹭着爱卿体内最深、也最敏感的地方,让爱卿一边哭泣、哀鸣,一边又激动地射了出来! 少许白浊一直飞溅到前面的御案上,到底还是弄脏了……爱卿虽然觉得羞愧,可是脑袋里也想不了太多的事情。 高潮之后,身体洋溢着极舒服的暖流,而景霆瑞的硬热……还占满体内,这种甜蜜又幸福的感觉,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不真实。 景霆瑞更用力地抱紧了爱卿,在这紧密拥抱的一刻,那深埋在体内的凶悍物体,似乎又胀大了几分。 “哎?”爱卿还在为此感到惊悚时,景霆瑞又开始律动。 他托抱起爱卿,拔出到几乎滑脱出来的地步,在后方黏膜还没来得及合拢时,又凶猛地冲刺进去,同时还放下爱卿的腰。 “啊啊啊!”爱卿的身体陡然一震,因为这悍然的入侵,腰杆酥软到完全使不上力,然而颤栗还没有散去,景霆瑞又重复着先前的动作,飞快地撤出,又用力地撞入! “不要……慢点……啊啊!”爱卿沙哑地叫唤着,但景霆瑞并没有听他的话,闪着耀人光泽的、浮现着粗厚青筋的肉柱,肆意地进出窄穴,把里头搅拌得几乎要融化。 “够了……这样啊……哈啊!”爱卿才发泄过,就又要高潮,脊背倏然弓起着,娇喘连连…… 这样激烈交合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不可能不被人听见。 事实上,因为担心皇帝,而半路折回来的小德子,透着一扇半掩着的朱窗,目睹了这场香艳无比的性事。 虽然老太监已经教过他,什么是男欢女爱、龙阳之欢。还有,伺候皇上选择合适的妃子侍寝,这些宫闱之事都是他的职责之一,但是当他亲眼看到时,感觉这和春宫图上,写的、画的都不太一样。 也许春宫图毕竟是画出来的,而人是活的吧?这火热的场面让他这个太监都脸红,不过——也不是非常意外,毕竟,皇上那晚在青铜院发生的事,他心底也是略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不好确认罢了。 “瑞瑞!啊啊——!” 忽然,一声惊喘打断了小德子的思绪,他再往窗缝里偷看时,窗户突然“砰”地一下,被一道劲风给关上了,差点夹断他的鼻子!不用想,定是被景将军给发现了,小德子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不敢再偷窥什么,而是安分守己地站在殿外把风。 纵使他小德子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进去打搅皇帝、尤其是景将军的好事,只要他们能在事后和好,像以往那样“恩恩爱爱”,他也就放心啦。 小德子把手插入袖子里,在殿门外耐心地等待着。 第十章 “啊、啊啊啊!!” 在爱卿沉湎于那富有节奏的律动中时,景霆瑞突然拔出大半,爱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腰就悬浮起,景霆瑞两手抱着他的腰,将他纤细的身体转了过来。 一下子变成面对着面的姿势。 这么做的时候,景霆瑞那硬热的前端一直搅拌着内襞,让爱卿浑身颤栗地尖叫不已,尔后,景霆瑞往后靠在御座椅背上,爱卿则双膝分开地跨坐在景霆瑞的腿上。 “不要这样!好奇怪!”爱卿双眼泪汪汪地,向景霆瑞发出甜腻地哀求。 “怎么会呢?很舒服才对吧。”景霆瑞这样回答,然后肉棒又挤开不断抽缩的内襞,开始向上顶入。 “啊……啊啊……”热汗滑下爱卿颤栗的脊背,即使他不愿去看,身体也鲜明地体会到了被插入的感觉,那巨大又坚硬如刃的物体,傲人地向上弯起,挺立在他的体内,两人贴合得如此紧密,都可以感受到它强劲的脉动。 “呜……”爱卿感觉里头被撑满了,根本无法动弹,也没办法看着景霆瑞的脸做,像这样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显然脸上浮艳的姿态都会被一览无余! 但是景霆瑞并没有因为爱卿害羞就坐着不动了,他俯身不断舔舐、吸吮着爱卿的脸颊、耳根、肩膀,接着又吻着他白皙单薄的胸膛。 爱卿被他逗弄得喘息不已,乌黑的双眸氤氲朦胧,浮动着勾人的情欲。 “不……瑞瑞……别动……啊啊……哈啊!”身体不受控制地再度晃动起来,爱卿不禁发出让人脸孔更红的娇喘声,“好丢脸……不要再动……啊啊!” 每当爱卿说不要的时候,景霆瑞就更用力地往深处抽送,敏感处被顶戳到的感觉,让爱卿的脚尖都绷直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从爱卿绯红的脸蛋上洒落下来,落在景霆瑞健壮的腹肌上,这样的光景,看上去是如此煽情。 “叫我的名字,卿儿。”景霆瑞伸出手,宠溺地抚摸着爱卿滚烫的脸。 “瑞……瑞瑞……”爱卿吐着灼热的气息,呢喃道。 “不是这个。”景霆瑞晃着腰,爱卿眼角的泪珠,便落在他的指尖上。 “什么……?”爱卿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叫我霆瑞,我想听您这么叫。”景霆瑞的指腹轻抚着爱卿红润的嘴唇。 “唔……霆……霆瑞!”爱卿喑哑道,心跳得都快爆炸,这似乎比做爱更要令他害臊。 “爱卿。”景霆瑞同样也叫着爱卿的名字,用饱含深情的诱人嗓音,拇指抽离爱卿的嘴唇,沿着白皙的颈项、瘦削的肩,一路来到胸膛,揉弄着细小的乳头。 “啊……啊……啊啊……霆瑞!” 与此同时,景霆瑞不忘频频撞击着那极度诱人的凹谷,巨大的分身进得很深,每每一推送,爱卿的腰就抖得厉害,紧密结合的地方一片湿润,前方的分身也硬得要命。 “不要……里面……呜!” 身体被贯穿得简直要融化,起初还想着抵御快感的爱卿,逐渐软软地趴在景霆瑞的胸膛上,分身摩擦着景霆瑞的腹肌,再一次地射出。 白色的蜜液不但弄湿了景霆瑞的腰腹,还随着那剧烈的抽送,滴淌下来。 “舒服吗?”景霆瑞又一次地询问爱卿,明知道他都已经宣泄。 “唔……舒、舒服……啊啊……不要了!”即便已经达到高潮,下方的撞击却依然遒劲。爱卿的下肢剧烈抽搐,迸射出更多的体液,同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4 时内襞也紧裹住了在体内逞凶的性器。 “我喜欢你,卿儿。”景霆瑞却不慌不急地舔着爱卿泪湿的脸庞,吻着他除了呻吟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的朱唇。 “不、不行……好厉害……我会被捅坏的!”爱卿的脑袋里轰鸣着这句话,可是身体却无比热情地迎接着景霆瑞每一下的突刺,湿润的抽送声萦绕耳畔,不断堆叠的欢愉令他浑身燥热,只想更紧地搂住景霆瑞。 “啊、嗯啊……霆、霆瑞……”爱卿的双手紧缠在景霆瑞的肩膀上,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安心,“啊……啊哈……好舒服……” “您这样称赞,可是会折煞我的。”虽然那样说,景霆瑞的攻势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由下而上,把爱卿顶得都弓起了腰,快感比之前的更要强烈! 愉悦的狂潮席卷着两人,汗水震落,爱卿在景霆瑞的身上,再度爆发出热液,几乎同时,他也感觉景霆瑞的东西,滚滚地注满自己体内,又热又烫,让他的意识飘飘然,身体也变得虚软无力。 景霆瑞的嘴唇贴上爱卿的脸颊,轻而深沉地说,“卿儿,我好爱您……” 得到这样的告白,爱卿觉得很幸福,心里都乐开了花。仿佛只要拥有这个人,占有他的爱,任何事物都会变得很美好。 “瑞瑞……我也喜欢……”爱卿呢喃着,想要说得更清楚,无奈疲倦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只能微笑着趴在景霆瑞温暖的胸前,睡着了。 +++++ 爱卿这一整夜都是宿在御书房内,虽然他没有生病,但景霆瑞还是以皇上彻夜忙于政务,导致身体抱恙为由,停了今日的早朝。 炎吵着要去看兄皇,但是被禁军统领宋植拦在了宫门外。阴雨过后,天气晴朗得不可思议,到底是阳春三月,从东窗照进来的阳光特别地舒适。 暖风徐徐之下,长春宫的寝殿内满是桃花的香气,显得极为美好,直到寝殿的浴房里传出皇上“哇啊!”的一声惨叫。 这声音很是狼狈,可小德子只是望了望那四面垂着竹帘的浴房,并没有赶过去救驾。 长春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都已摒退到宫门外头伺候。 现在,为皇上沐浴、更衣的人,便是景将军了。说起来,景将军以前是太子侍卫时,就经常帮皇上洗澡,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德子竟然还闭上眼,打起盹来,毕竟昨晚他守在御书房外,也是一宿未眠…… “景霆瑞!你住手!”爱卿浑身赤裸地泡在半人高的桐木浴桶里,景霆瑞则站在外边,穿着深蓝的单衣,袖子挽起着,手里拿着一块圆柱状、空心的羊脂玉,约成人的一指宽。以掌覆盖之,可以在身体上来回搓着滚动,以解肌肉酸疼之用。还有润泽肌肤之功效。 “皇上,请过来微臣这边。”对于缩在大浴桶一角,下巴都浸在水里的爱卿,景霆瑞是相当耐心地唤道。 “朕才不要!你是想弑君吗?!”爱卿眼角通红,又羞又怒地瞪着景霆瑞,“竟然用那种东西……” 就在刚才,爱卿还是享受景霆瑞细心地揉肩搓背,羊脂玉逐渐往下滚,竟然出其不意地来到臀部,虽然只是顶端有一点点刺入那里,也惊得爱卿一跃而起,但又因为浑身酸软得不行,结果还是“哇啊!”叫着跌回浴桶里。 “微臣只是想清洗一下里面。”景霆瑞神色如常地道,“怎么会是弑君呢?” 但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担心地问,“会很疼吗?” “才不是疼。”爱卿抱着自己的膝盖,抱怨似的咕哝,“朕不想被除了你以外的人、或者东西碰,不管那是什么……” “咚!”的一声,景霆瑞手里的羊脂玉掉落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滚了开去。 “嗯?”爱卿闻声抬头,却看到景霆瑞如同巨山般压了过来,吓了他一跳,才站起身想逃,腰就被捞住,景霆瑞也进入到浴桶中。 刚才还宽敞得可以让爱卿游泳的大木桶,立刻拥挤得不行,景霆瑞湿透的衣裳紧贴着爱卿的脊背,本该是挺可笑的画面,爱卿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景霆瑞倾吐在他耳后的气息好热,呃、那个地方也……让爱卿不禁回想起昨夜的经历有多么火热,那种连脑袋也融化的快感,他可没办法忘掉。 “皇上,您老是说这么可爱的话,微臣会把持不住的。”景霆瑞故意在爱卿的耳朵旁边说话,看着他羞得头都不敢转回来的样子。 “够、够了!别乱来了!”爱卿声音急促,心里慌得不行。 “微臣不敢。”景霆瑞说道,松开爱卿之后,开始脱去自己的衣物,“微臣只是按照您的吩咐,亲身上阵,为您擦洗罢了。” “朕不用劳烦你,真的!喂……这是圣、唔!嗯!”被结结实实地吻住之后,爱卿就失去了力气,只剩下脸红喘气的份了。 当景霆瑞把手指都抬不起来的爱卿,抱回到铺着香软被褥的龙榻上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也许是先前的经历太活色生香,原本困倦得不行的爱卿,此刻却全无睡意,躺在龙床上,绯红的脸孔朝向里头,气鼓鼓地一时无语。 这时,外头通传,太医院院使吕承恩来了。 “太医?”爱卿想着自己并没有召见太医,可又不好意思转过去看景霆瑞,就这么硬直着脖子。 景霆瑞却了解爱卿的意思,径自说道,“皇上,是微臣让他来的。”然后就命人传太医进来。 “微臣想让他来看看您。”景霆瑞说着,坐在床边,伸手摸着爱卿的额头,“似乎有点热。” “才没有!朕好得很!”爱卿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始终背对着景霆瑞。 “是。”景霆瑞应承着,但吕太医还是进来了。 “下官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吕承恩的声音清朗响亮,听着非常年轻,爱卿不由好奇,他毕竟是景霆瑞举荐上位的,但他仍没有将头转回来,因为心里总有一种委屈的情绪,但又说不出委屈在哪里?只得和自己生气,暗暗咬牙。 景霆瑞让吕承恩给皇帝搭脉,吕承恩的动作细致又温柔,诊断了好一会儿,才说,“皇上龙体无恙,可能是方才泡澡久了,所以身上有些热罢了,并不是发烧。” “哦,不是发热就好。”景霆瑞点头,又和吕承恩嘀咕了几句。爱卿偷听不到,浑身又酸软得很,心里不觉涌起了火气。 “为什么朕在床上累得动弹不得,瑞瑞就如此精神气爽?!”他也是一夜未睡啊,到底哪里不对? 爱卿想着想着,突然眼睛瞪圆,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可他才一动腰,某个地方就一阵钝痛,让他哀叫了出来,“哎呦!” “皇上?”景霆瑞赶紧回头,就看见被窝拱了起来,爱卿在里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5 头瑟瑟发抖。 “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景霆瑞搭上那隆起的被窝,可爱卿突然掀开被子,沙哑着嗓子,几乎是用吼地道,“为什么不是朕在上面?!” “什么?”景霆瑞和吕承恩都一愣,不过,后者相当识相地退到了屏风后面。 “皇上,您昨晚不是一直在上面吗?”景霆瑞不解地问。 “才不是这样!”看着气定神闲的景霆瑞,爱卿气得想拿枕头丢他,可是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您的意思,难不成是,想抱微臣?”看着爱卿气鼓鼓的、又略带羞意的神情,景霆瑞显得意外地道。 “当然!朕喜欢你!朕是皇帝!为什么不是朕抱你?!”这番话说得是如此清晰嘹亮,让站在屏风后的吕承恩,听了都咋舌。暗想,“没想到皇上年纪轻轻,倒是很大胆啊。” “皇上,您先别生气。”景霆瑞虽然被爱卿怒斥着,却是面带微笑的,还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了爱卿,“还有,这不合常理。” “常理?”爱卿的声音里透着困惑。 “对啊,就像春天开花,秋天落叶一样,这床笫之欢也有规矩。”景霆瑞认真地说,“只有个头高的人,才可以抱别人。” “什么?!” “你想想看,太上皇的个子比太后高吧?” “嗯。” “所以,太上皇抱太后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个子高的关系。” 听到这里,吕承恩差点笑出来,“这怎么可能呢?!小孩子都不会信吧!”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应该早点告诉朕嘛!” 没想到爱卿不但接受了这诡异的解释,还长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朕就多吃一点饭,好长得比你高!” “以后也不迟。”景霆瑞宠溺地吻了吻爱卿红扑扑的脸颊,“除了多吃饭,您也要好好休息才行。” “朕知道了。”爱卿刚才还相当气愤,现在却很听话地躺好。 景霆瑞帮他掖好被角,等他睡熟之后,再小心地放下帷帐,这才退了出来。 不知为何,吕承恩都不敢去看景霆瑞的脸,总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心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皇上,绝对不是作风大胆,而是太单纯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让人脸红的话,却不自知。 “没想到皇宫里,还有如此天真烂漫的皇帝。”吕承恩的祖父也曾在宫里当差,当年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差点被斩首。 祖父事后与他说,宫里比任何地方都要藏污纳垢,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而皇帝喜怒无常又心狠手辣,千叮万嘱的,让他以后绝对不要进宫当差。 可吕承恩却是一个爱冒险的人,越危险的地方,对他而言就越有意思。 所以,他才会去当军医,身处在炮火横飞的战场,是会让人感觉血脉贲张的。 怎么说呢?只有经历过死亡,才知生命之可贵。而不只是在家族的医馆里,开几贴祛风、保胎药罢了。 跟随景霆瑞的军队,原本属于无意,可是一旦与他相处,就会深受其影响。 有一种人,天生具有王者的魅力,明明像刀刃般冷酷,却让人愿意为他去死。景霆瑞就是这样的人。 而且跟着景将军,他不愁缺少惊心动魄的日子。几场恶战打下来,他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和忠心,成了景霆瑞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 不过,想着景将军他竟然睡了皇帝,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吕承恩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将军,恕下官斗胆,您刚才说的话,可是欺君之罪,是会招致灭门的呢。” “等到他发现了,才叫欺君。”景霆瑞停下脚步,说道,“现在,只要皇上能按时用膳就行了。” 爱卿非常关爱百姓,经常忙到废寝忘食,景霆瑞会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可是,您当真只是出于这个目的,才那样说的吗?”吕承恩显然不信。 景霆瑞没有回答,但嘴角挂着一抹暧昧的浅笑,然后就继续前行了。 吕承恩还没见过他的笑容,不由被惊住,英俊的男人笑起来,果真是俊美得不可思议啊,也难怪皇上会如此迷恋将军了。 就算是对男人毫无兴趣的吕承恩,也会有种心动的感觉。 不过,景将军对皇上也保护过了头,才会让他如此地出淤泥而不染吧。 “让开!宋植你这个混蛋!竟敢再三阻拦本殿下!”远处的宫门口,响起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 “对了,还有这个人,也是很宠爱皇上的。”吕承恩对永和亲王的事略有耳闻,听说他对皇上是十分体贴的,仿佛他才是兄长。 “你闹够了没有?是想惊扰到皇上休息吗?”景霆瑞大步走过去,不客气地训斥了炎。 “哼,皇兄是真的歇下了吗?”炎看到景霆瑞出来,火气似乎更大,怒睁着漂亮的凤目道:“还有,你最近怎么老缠着皇上,兵部养你就跟养个闲人一样!” “我为什么骗你?皇上是真的睡着了。还有,兵部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干涉。”景霆瑞冷冷地注视着炎,虽然他是爱卿的亲弟弟,轮廓之间有着几许的相似,但是对他,就丝毫不会有情动之感。 反而是多了些防备,因为这个家伙如果只是单纯地“关心皇上”也就罢了,怕就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会给爱卿带去麻烦。 “你说什么……”炎气得额角青筋都迸出来了,但是他也不能硬闯皇帝的寝宫,也担心万一真的吵到了皇兄休息,他就太过意不去了。 于是一甩衣袖道,“算了,本王不和奴才计较,晚点再来看皇兄!哼!” 虽然炎看起来是一脸的不甘心,但总算是离开了。 宋植见此状,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和永和亲王僵持的时候,可真折磨人。 他长得太像太上皇了,尤其生气时,那凤眸一瞪,凌厉如刀,都没人敢和他对视。 不过,景将军似乎从来不怕炎殿下,两人对视时,似乎有杀气劈啪闪过,这气氛有够吓人的。 “不知道小皇帝该如何摆平这种局面?”一旁,吕承恩也这样想,对于他的宫廷御医生活,顿时多了好些向往,“这似乎比上战场,更要刺激人心呢。” 第十一章 宣政殿内庄严肃穆,淳于爱卿一身九龙蟒袍,头戴金丝琉璃冠,端坐于辉煌的御座之上,听着丹陛下的文武官员,禀明各部的政务。 早朝一向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且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向皇上禀告。 今日,除了一些例行的政务报告外,在朝上一向不发表政见,内务府的内常侍马培成,持着象牙笋出列,向皇上提出了一个请愿。 说起来,内务府是负责掌传诏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6 旨,守御宫门,洒扫内廷,内库纳,以及照料皇帝的饮食起居等事务的地方。 掌权者为宦官,既然职责不在政务上,所以在朝堂上,一般没有他们什么事,他们只需执行皇令即可。 马培成年过五十,说话慢条斯理,异常恭谨,就跟平时伺候皇帝一样,没有一点的错漏。 他禀明的事倒也不复杂,就是太上皇在每个月月中,都会休息两日,而皇上自登基以来,凡事亲历亲为,太过操劳,才会导致龙体欠安。 与其这般损耗龙体,不如改为每十日休息一天,皇上不用处理政务,官员也不必上朝,而这一日,称之为“休沐”,即“休息沐浴”,这在前朝也曾有过。 没想到这个提议,获得全朝官员的一致赞同,每十日休一天,一个月也不过三日,对于皇上来说,并不是懈怠政务,且只有皇上圣体康泰,官员以及天下百姓才会安心,这国家才会安稳兴盛。 这道理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爱卿不得不点头应允。 按照常理,他是该有休沐之日,只是爱卿以为“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他不像父皇这般聪明历练,善于料理国务,所以他才没有休假。 这事讲定之后,景霆瑞出列了。 “启禀皇上,末将近日发现,皇城内的江湖人士过于集结,且都带有兵器。这些人生性粗莽,又目无法纪,常以‘比试’为名,在街市大打出手,损百姓钱财,扰皇城治安。末将以为从今日起,但凡在皇城无正职者,理应遣其返乡,以安定民心。” 此话一出,朝堂内立刻议论纷纷,因为景将军所言极是,那些人确实整日地游手好闲,喝醉了就惹事生非,还偏偏都有两下子,官兵要拿下他们都是费尽力气。 但是关了几日后,官府除了放人,也没有别的办法,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但此政策乃双刃剑,使得好,则天下太平。若办砸了,就会引来这些江湖中人的一致反抗,挑起祸事,到时皇城该大乱了。 在官员中,反应最大的莫过永和亲王了,谁都知道,他招揽的江湖人士最多,门客近千,他都快成为一统江湖的首领了。 但是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其他武将就纷纷上表,认为景将军说的有理有据,这些江湖人士,说得好听是来效忠朝廷,其实就是来依附豪门骗吃骗喝的,还狐假虎威扰乱秩序。 就连户部、礼部的文臣也难得地站在武将的一边,他们也不想家人上街之时,总要带上好一拨的家丁跟随保护,这样的情形已经存在数月之久。 虽然这些人当中,有真的豪杰志士,但恐怕是少之又少,因此这事还是得由朝廷治理、疏导才行。 所以,在永和亲王准备为他的门客请愿之前,爱卿就已经下达了圣旨,同意这一政策,且即刻执行。不过他也有说明,这些人当中,如有愿意留在皇城内当差、为朝廷、百姓效力的,都应以礼相待。这件事就交由景霆瑞督办。 退朝之后,景霆瑞跟随着爱卿去到御书房议事,炎也忙不迭地跟去了。 “炎,来尝尝这马蹄糕,可好吃了。”看见皇弟,总是笑眯眯的爱卿,立刻献宝似的把御膳房送来的点心,放在炎的面前。 “臣弟不饿。”炎此时都气饱了,他伸手指着景霆瑞的脸,说道,“这个家伙在朝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针对臣弟而来!” “此话怎讲?”爱卿不解地问。 “谁都知道臣弟的门客最多,他们虽然都滞留皇城,但一直是安分守己,绝无惹事生非!” “那是你不知道罢了。”不等爱卿开口,景霆瑞就冷笑道,“你一直往宫里跑,如何得知他们在外头的情况?换而言之,是你这个做主人的不称职,才要劳烦朝廷出面处理。” “你……本殿下并没有把他们视作为奴才!”炎是火冒三丈,他虽贵为皇族,但生性仗义,从不计较那些人的出身,还很佩服他们练就一身好武艺。 像拜把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之类的故事,也很感动他,这是在宫里看不到的。 从小到大,炎都是以为,只有地位和权势才决定一切,而不是情义。 “不是奴才,那就是走狗了?”景霆瑞对此嗤之以鼻,“你结党营私,也不怕皇上降罪?” “本王才不会做出任何对皇上不忠之事,倒是你,整日霸占着皇兄,是居心叵测!” 爱卿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他伸手握住炎的手,让他别再指戳着景霆瑞的脸,与此同时,他抬头斥责景霆瑞道,“景将军,不得无礼!永和亲王是朕的皇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绝无半点私心。” 说起来,爱卿也真觉得头疼,自己和瑞瑞一同长大,炎又何尝不是?他们三人经常玩在一起,怎么长大了,他们两个就跟仇家似的?越闹越僵呢? 景霆瑞的黑眸微微眯起,看着爱卿一直牵着炎的手,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微臣知错。”但是,他还是抱拳道,“微臣在兵部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啊,好,你退下吧。”爱卿头也不回地道,正忙着哄劝生气的炎。 “好啦!你看瑞瑞他都认错了,你就别生气啦。这遣返之事,朝廷自有主张,朕保证既不会怠慢你的门客,也不会滥用律法,你就安心吧。” 爱卿好言哄完弟弟,回头看到景霆瑞竟然还在,想要说什么时,却对视上他那双冷冰冰的,十分锐利的眸。 “他干嘛这样盯着我……?!”爱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扭过头,当作没看见似的,和皇弟一起享用点心了。 +++++ “啊啊啊!好累!”把最后一本奏折合上,爱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嚷嚷道。 “皇上!您辛苦了!”小德子立刻端上一盏热茶,并把未批奏本都收拾起来。在发还给具奏人之前,得先送去尚书省抄录备案,以供各道衙门传抄执行,这称之“录副奏折”。 当然,这中间还有几本是言官上奏的,他们说的大多是风闻,无真凭实据,但是听到流言就上奏,是言官的特权。 爱卿对这少数几本的折子不加以批示,也不公开,而直接交至宰相府衙留档,这都是惯例。 不过,看到言官对炎颇有微词,爱卿的心里并不开心,身为帝王要做到“虚怀若谷,从谏如流”,可如果那不是正确的谏言呢? 景霆瑞在早朝时所奏之事,爱卿现在看来,倒也不是真为难了炎,换个角度来看,若炎的门客减少一些,那些对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7 炎捕风捉影的折子也就会没了。 正想着这事时,门外的太监来报:“皇上,景将军在殿外请求觐见。” “快传。”爱卿笑眯眯地说,心想,“瑞瑞和炎儿也许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和呢。” “微臣叩见皇上。”进门后,景霆瑞利落地跪地行礼。 “起来吧。”爱卿看了看小德子,小德子相当醒目地把御书房里伺候的宫婢、太监都带了出去。 只剩下皇帝与景霆瑞单独相处。 “皇上看起来心情极好。”景霆瑞说,“想必中午和永和亲王一同用膳,吃得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的。”爱卿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察觉到景霆瑞那强烈的妒意,还道,“炎是很好的孩子,从小就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却是一副热心肠。朕知道,你也很喜欢他。” “何以见得?”景霆瑞走到御座旁,环抱起双臂。 “这、这个还用得着说嘛?”爱卿本想保持镇定,可一被景霆瑞盯着看,心就开始乱蹦跶,就跟揣着小兔子似的,脸也红了。 “你让朝廷出面管束江湖人士,不就是为了炎而考虑?”爱卿轻咳一声,也转开了视线,“炎确实分身乏术,没办法管到他全部的门客,建言官也……所以,你就是为了炎,才这么做的吧。” 爱卿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抬起,对视上一双不怎么愉悦的眼眸,就跟他上午看到的一样,寒若冰棱,盛着怒意,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微臣说,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他,而是您,您打算怎么办呢?”景霆瑞笔直地注视着爱卿,语气虽说已经足够平静,却也吓得爱卿够呛。 “什、什么怎么办?”爱卿不仅脑袋混乱,连舌头也开始打结,“朕、朕不知道!” “您不但误会了微臣的用意,还大赞微臣对别的男人好,真叫人生气呢。”景霆瑞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爱卿。 “朕怎么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爱卿用力扭开头,想要逃下御座,“还有什么别的男人,那么难听,他是朕的亲弟弟!” “哼。”景霆瑞长臂一搂,就把爱卿给抓了回来。 “你、你干嘛——唔?!”这下爱卿被捏住的不只是下巴,而是整张脸,景霆瑞的宽阔手掌捧起他的脸,低头狂吻。 嘴巴里被舌头相当强势地来回扫荡,爱卿的唇瓣立刻湿透了,不管是里面被舔到,还是嘴唇被啃咬,都带给爱卿一阵兴奋的颤栗。 “唔……嗯……”爱卿觉得再这么亲下去,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崩坏的!双手无力地抓着景霆瑞的胳膊。 “……剩下的事,就留待您休沐的那日再做吧。”然而,就在脑袋也变得糊涂的时候,景霆瑞却放开了他,“为您维护皇城治安一事,微臣自会跟您讨个赏。” “哈……呼……讨什么赏?”爱卿眼里雾气氤氲,因为刚才的强吻,还有些喘不上气。 他也没有注意到,其实“休沐”一事,也是景霆瑞暗中让内务府上奏的。 “就是和当年约定的一致,微臣既为您做了事,那么,您也该遵守约定,做一次微臣的人。”景霆瑞说这话时,完全都不会脸红,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这个赏赐,微臣可以领吧?皇上?” “唔……呃……”爱卿有些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景霆瑞再度吻上爱卿,比刚才的吻还要激烈得多,那啧啧吮吸、缠绕之声,不住刺激爱卿的耳朵,让他面红耳赤,头晕脑热,快要瘫倒了啦。 “唔……朕……喘不过气……嗯唔!”爱卿扭着身子,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真的快晕过去时,景霆瑞才松了手。 “呜……知道啦!朕答应你就是!”爱卿擦着自己的脸,很委屈似的道。 “微臣谢皇上隆恩!”景霆瑞依然抱着爱卿,十分温柔地陪着他,直到他的气息平稳为止。 “话说回来,朕那会儿是真不记得当年的约定了。”爱卿略带挖苦道,“你怎么就记得那么牢?” “微臣本来也想忘记的,只是您亲手送了定情信物给我,让微臣就怎么也忘不了了。” “什么?!朕什么时候送你定情信物了?”爱卿的脸涨得通红,而且非常不署信。 “有啊,就是这个。”景霆瑞从腰带内侧摸出一个翡翠坠子来。 “嗯?”爱卿看着那雕刻拙劣的翡翠,看起来像小猪的玉佩,惊喜地道,“这是朕送你的老虎,你一直带在身上?” “也不是一直,不小心掉过一回。”景霆瑞坦白道,“换衣服的时候,被浣衣局的宫女拣去了,不过很快就还了回来。” 听到景霆瑞这么说的时候,不知为何爱卿有种熟悉感,似乎自己曾亲眼见过。 “啊!”突然,爱卿猛地抬头,磕撞到了景霆瑞的下巴。 “呜!” “啊、对不起,瑞瑞!”爱卿连忙道歉,“朕刚想来……” “您想起什么?这么激动?”景霆瑞揉着下巴问。 “呃……”该从何说起?说自己以为他和宫女有私交?其实不过是归还玉佩罢了。 这样想来,那个时候如此气愤的心情,其实是嫉妒吧。 “皇上?” “没什么啦。”一想到这事就觉得脸红,爱卿极力掩饰着害羞的心情,说道,“这玉佩才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只是保佑你平安罢了,如今你也没上战场,就还给朕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景霆瑞立刻收起玉佩,“有了它,可是时刻提醒微臣,皇上对微臣的心意有多么深切。” “喂!你说够了吧?!我才没有那样!快还给我啦!”爱卿又羞又急,拼命去抢,连自称“朕”都忘了。 “不行。”景霆瑞明明可以很轻松地阻止爱卿抢夺,却故意放水,让爱卿围着御案追得是气喘吁吁,又抢不回来,最后还被景霆瑞抱进了怀里。 “大不了,微臣也送您一件东西,当作定情之物。”景霆瑞低头,在他红彤彤的耳边低语。 “一般的东西,朕可不要。”爱卿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 “微臣遵旨,定不负圣望。”景霆瑞微笑应承着,再度亲上爱卿的唇,这一次,爱卿只是咕哝了一句,却没有推开他。 这原本并非定情用的生肖虎翡翠玉佩,经过这么一闹腾,倒也确立了“定情”的名分,真是皆大欢喜也。 小德子听到里面的嬉笑玩闹之声,也替皇上开心,一个人的弦绷得太紧是会坏的,尤其皇上心地善良,是个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8 什么事都喜欢牵挂在心里的人。 +++++ 待景将军离开后,小德子回御书房伺候,见皇上满面通红,且瘫软在御座中。 “皇上,可要歇歇?”小德子问。 “不。”爱卿蹙着眉头,极不好意思地道,“让朕喘会儿气就好了……” “是。”小德子忍不住掩嘴笑,“您若是打不过景将军,大可以对他下旨嘛。” “他才不会听,没想到瑞瑞的脸皮这么厚,还老是动手动脚……”说到这里,爱卿连忙缩住口,看向小德子,见他没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朕是皇帝,你可别想歪了,瑞瑞他不能拿朕怎么样的。”爱卿相当严肃地说,“只有朕拿他怎么样。” “那是当然的。”小德子说,重重地点头。 爱卿很高兴小德子这么赞同,“走吧,朕想去看看柯柔,还有天宇、天辰。” “是,皇上。”小德子心想,皇上的心情是真好了,这大燕皇宫早就该缓和一下,新帝初登时那种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了,这才是真正的春天。 +++++ 自从太子继位,景霆瑞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景亲王府的宅邸自然是光鲜明亮,两只簇新的硕大红灯笼,悬在大门前。 在大理石砌的台阶两侧,还设着两座极为威武的铜狮,加上周围站立着的,全都是衣着统一的侍卫,而非小厮,让这景亲王府是大显豪门气派。 景霆瑞策马来到这里,不带副将,也没有侍卫随行,这行影单只、作风简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将军。 不过,即便他身着藏青便衫,未佩长剑,但是那伟岸挺拔的身段,不怒自威的气魄,以及他胯下那匹墨黑的骏马,都让人立刻醒悟到——这是景将军回来了! 景霆瑞统领皇宫内的禁军、御林军,为从二品的卫将军,是皇帝身边最为紧要的一道防线。 虽说景霆瑞跟着太上皇时,还曾做过一品大将军,为皇上讨伐嘉兰国。 可是,自古以来,守卫禁宫的将领,才是深得皇帝信赖的人。因此,景霆瑞今日的人气,比他为太上皇效力时更甚。 “将军。”侍卫恭敬地行礼,没人敢偷瞄那张英俊、却不苟言笑的脸庞。 “哎哟,我的大少爷,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这可巧了,王爷和娘娘,都去观音庙里上香了。” 今日是三月十五,景亲王妃总是虔诚地供奉菩萨,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为了给她的儿子景霆云祈福。而景亲王对王妃向来是“妇唱夫随”,自然是要一同去的。 “没事,我正巧路过,进来看看我娘。”对于管家老刘的一席话,景霆瑞并不在意,他进了大门,看到一座雕刻着猛虎的大理石影壁,明显是新造的。 而这一路进去,景霆瑞都差点认不出这是原来的那座王府,那青瓦覆盖的楼宇如同仙山琼楼,新扩建的湖泊里,立着仙鹤起舞、鲤鱼跃龙门的石雕。 “这是数月前,为了二少爷大婚,特地重建的园子,大少爷您还没瞧见过吧?”注意到景霆瑞的目光,在那些雕栏画栋的亭台上停留,老刘便笑着道,“别看这儿的变化翻天覆地,其实没有使多少两银子,这里头好些东西,都是人家做好了,特意送来的。” “父王他都收下了?这么重的礼?” “王爷起初也是不肯收的,可是盛情难却啊。要不,人家得说我们王府眼界高,看不起他们,才不愿收礼的。”老刘一路走,一路讲个不停。 而上回景霆瑞因为有军务在身,未能参加弟弟的婚礼,老刘就把当时热闹得掀翻屋顶的场面,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通。 像荷花池边摆了大擂台,表演了蒙古汉子摔跤,望湖楼阁里的戏台连唱了十天的戏,而客似云来,这贺礼都快堆叠到天花板上了。 不过可惜的是,景霆云喝得太多,都没有闹洞房就醉倒在地,给人抬着回到少奶奶那儿。 这少奶奶又是怎样的如花似玉,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门当户对,从大红花轿上下来时,她手上的龙凤镯子戴了有三十副,金闪闪地可耀眼了。 不过,可惜的是,她进门都五个多月了,肚子却不见有动静。 所以王妃娘娘就更坐不住了,怎么都得要去观音庙求抱孙子,这才一大早地就出门了。 “依小的见,二少爷、少奶奶如此年轻,抱孩子还不是眼前的事,不用着急。”老刘说得有些过头了,是在嚼主人的舌根。 景霆瑞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惊得他赶紧闭嘴。 其实,老刘自个儿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只是站在景将军的身边时,心里就发慌,忍不住地话痨,说白了,也是为了掩饰那万分紧张的心情。 他还觉得王府里的事,无论大小都瞒不过这双犀利的眼睛,所以还是先说在前头的好。 景霆瑞的生母安妃,生性喜静,老刘小声地说,“安娘娘的屋子没怎么大动,只是把墙刷白了,门前种了八株皇上御赐的玉兰花,可美了。” 景霆瑞去到西院门里,果然是和以前一样,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门前栽着那散发着幽幽香气,如同紫玉、白玉雕就的兰花,还以为这儿是王府的斋堂呢。 进了圆拱门,便是一间开着东窗的客厅,一张花梨木贵妃塌上面铺着紫绸软垫,搁它前面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茶几,摆着一张古琴、一盘仙桃。 “这些可都是重新置换过的。”老刘无不欢喜地说,“原来那些也太素净了,不符合王妃娘娘的身份。” 对此,景霆瑞只是略略点头。老刘积极地去唤王妃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直闯娘娘的寝室。 东窗望出去就是庭院,围墙外头有一个下水渠,天一热就会散发出阵阵恶臭。 暴雨时,脏水还会倒灌入院子里,这样的环境不能算好,可却是景霆瑞出生、并住到九岁的地方。 还记得,在他七岁时,景霆云把他最喜欢的一柄木剑,折断了,丢进沟里,他弯腰下去打捞时,景霆云却在背后用力一推。 景霆瑞自三岁就开始练武,自然晓得闪身躲避,反倒是景霆云用力过猛,一头栽进水沟里,灌了好几口脏水。 虽说景霆瑞很快就将他拉了上来,但他的嚎啕大哭还是惊扰了全府的人。景亲王妃气坏了,指着安妃的鼻子大骂,“瞧你养的下贱蹄子,竟敢谋害少主!” 景霆云则一个劲地对王爷哭诉,“是哥哥推我下去的,他坏!”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99 为了这事,景霆瑞被罚跪在庭院中央,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安妃在一旁除了默默流泪,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霆瑞,果真是你。” 一道饱含深情,却又不敢表露太多,以至微微发抖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景霆瑞的回忆。 景霆瑞回头,就看到老刘打起着一道珠帘,穿着深褐锦衣、手里握着菩提念珠的母亲就走了出来。 她不过四十一岁,却穿着得相当老成,不过,即便是颜色暗哑的衣饰,也掩盖不住那丰华绝代的面庞。 “儿子给母亲请安。” 景霆瑞想要行礼,却被安妃快走几步,一把拦住,“你是将军,怎可给一妾妃行礼?” “您是母亲,应当受此大礼。”景霆瑞还是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安妃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尔后拉着儿子的手,坐在贵妃塌中,老刘说不扰他们母子重聚,上了热茶和点心后,就退下去了。 “我刚才瞧见你望着东墙,可是想外头的水渠,”安妃微微笑着说,“你放心,王爷早就命人填上了土,现在是只有花香,没有臭味了。” “嗯。”景霆瑞微微点头,自己的母亲总是受到小小的恩惠就莫大的满足,有些事情,岂是一把土就能掩盖过去的。 “在宫里头待得可好?”安妃仔细端详着儿子俊逸的面庞,原本很是欢喜,但在想到了一些旧事后,她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沙哑地道,“你怎么会不好?有皇上眷顾着你,倒是为娘,一直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让你受尽了委屈。” “您生养了我,就是最大的恩惠了,还提过去的事做什么?”景霆瑞安慰着母亲,“更何况,我长大了,该由儿子照顾娘亲才对。” “哎!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有了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安妃大受感动,却也揭开了心中的旧伤疤,用帕子抹着泪珠道,“可惜你的外公命苦,享不到你的福。” 原来安妃虽是歌姬,但在被卖入舞坊之前,是临县富甲一方的刘府独生女。 母亲亦出自书香门第,却不幸难产而亡。她由父亲拉扯长大,后家中遭遇变故,赔了买卖,家里的大宅、万亩田地,十数商铺全都给典当、还债了。 老父也气绝身亡,养在深闺之中,只有十七岁的刘氏,不懂世间险恶,被姨母卖到舞坊当歌姬,取名蓉儿。 蓉儿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舞姿妙曼,极为诱人。 当时,才成亲不久的景亲王爷,深受她的吸引,而花了大把钱,买下她的初夜。 谁知这一夜春风就怀了孩子,而当时亲王妃还无所出,景王爷既舍不得美人,又抛不下那腹中骨肉,禀明皇帝之后,就顺理成章地纳了蓉儿为妾室,更名“安妃”。 这亲王贵族纳妾是司空见惯的事,只是安妃是歌姬出身,且先有了身孕,所以景亲王妃是妒火中烧,对安妃是极尽刻薄。 等到景霆瑞出世,也未能改变她凄苦的处境。她也从不争辩,总认为她是做妹妹的,凡事都得依照姐姐的意思。而王爷自知沾花惹草触怒了王妃,所以对这些事并未加以干涉。 景霆瑞自懂事起,就总是护着母亲,替她挨打。他母亲的泪都快流干了,也许是王爷对他们母子越来越冷淡疏远,逐渐地,王妃倒也没这么折腾安妃了。 直到景霆瑞九岁入宫,成为太子侍卫,母亲在王府里的地位,才慢慢提升,有了当侧妃的样子。 “外公的坟墓,我已命人修葺,母亲今年扫墓,可以好好祭拜一下外公。” “嗯。”安妃点头,终于止住了泪。 “在我儿时,母亲曾提过……”景霆瑞难得地停顿了一下话头,才道,“有一传家宝贝,母亲说过,将来会赠给媳妇。” “是,这宝贝是祖上传下来的,家里再穷时,我也没有想过卖了它,总该给子孙后辈们留点东西。”安妃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可否将它给我?”景霆瑞想了想,还是直言道,“有个人,他虽然还不是您的儿媳,但我想先送给他。” “什么?你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小姐?为娘可曾见过?”安妃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问道。 景霆瑞却不知如何说起,他不想蒙骗母亲,可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罢了,儿子大了,有些话你不说,为娘也明白。”安妃起身,笑盈盈地说“我这就去拿,你等着。” 安妃误以为儿子喜欢上的是哪位郡主,才不好意思提起,以免坏了人家的名节,毕竟成婚得靠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哪有私下定亲的道理。 不过,虽然规矩是这样,但这天底下,有多少儿女都是私下先喜欢上,才找了媒婆去提亲,景霆瑞先送定情之物,倒也不过分。 尔后,安妃就把那只景霆瑞小时候就瞧见过,如今已经退了色的小锦盒取了来,慎重地放在景霆瑞的手里,还笑着道,“要好好地和人家说。别忘了,媳妇儿是用来疼爱的。” “是,母亲。”景霆瑞小心地收好,“我会立刻转交给他。” “我真想见见这位小姐,你喜欢上的,定是貌美如仙又贤良淑德。”安妃难得这般的好心情,直到景霆瑞起身告辞时,脸上还挂着笑容。 第十二章 “景将军,您回来了!” 景霆瑞才离开母亲的小院,就有一妙龄少女迎面而来。她容貌姣美、体态婀娜,穿着一袭色泽淡紫、高束着柳腰的纱裙,踏着茵茵芳草走来时,有种春风扑面、百花盛开之感。 “你是……?”景霆瑞原本对这样的搭讪,并不在意,只是这位少女的面庞,竟有几分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她是谁。 “您不认得奴婢了吗?”少女眨着水灵灵的杏眼,难掩激动地说,“奴婢是蓉儿,是田雅静啊。” “田姑娘?”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一年未见,怎么蓉儿就大变了样,景霆瑞还记得把她从战火中救下来时,是怎样地瘦小,眼里充满着恐惧,好像小动物一般。 如今的她的个头是长高不少,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气质儒雅,一点都不像是母亲的贴身丫环,倒似一位王府小姐。 “是,将军。”田雅静彬彬有礼地欠身道,“奴婢给将军请安,将军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这都过去的事情了,无需重提,你在王府里过得好就行了。”景霆瑞拜托她道,“倒是要麻烦你,多多照看着我的母亲。” “这是自然的,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0 安妃娘娘视奴婢为己出,从不让奴婢干粗重活,”雅静无不感恩地道,“娘娘还教奴婢识字、练琴,这些恩情奴婢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 “我道外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碰着静儿了。”安妃听到院外的交谈声,便走了出来,田雅静立刻上前,体贴地扶着她。 “好孩子。”安妃笑着拍拍她的手,又对景霆瑞道,“方才,静儿陪少奶奶下棋去了,你没遇上她,这会儿倒好,还是碰见了,这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样?霆瑞,静儿是个美人胚子吧?” “娘娘!”雅静脸上飞红,娇羞地一跺脚,“您快别说啦。” “母亲说的是。”景霆瑞礼貌地拱手道,但表情并无多大变化。 “这儿的日子是极难消磨的,多亏你带静儿来给我作伴。”安妃把雅静的好说了一箩筐,景霆瑞只是静静地听,并没有插话。 “若不是你已经有了……这静儿也是极不错的。”安妃的话并没有挑明,但也是在告诉景霆瑞,若那位郡主拒绝了他,府中还有这么好的儿媳妇等着他呢。 “母亲,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没想到,景霆瑞却提出辞行。 “好了,你去吧。这不,我又耽搁了你一阵。”安妃倒也不介意,毕竟儿子是个大忙人。这时,老刘来了,恭敬地问景霆瑞,“可得空去见见二少爷,少奶奶?” 景霆瑞同样以有事在身为由,推辞了。老刘便带着许多下人,恭送景霆瑞出府。 “不知将军何日再来……”田雅静看着景霆瑞离去的方向,久久都不能回神,低声说道。 “这人才走呢,你就这么想他啦。”安妃不禁调笑道。 “娘娘,您又取笑人家!”田雅静越发地不好意思了。 “好,不笑你了,我们进屋去吧。对了,少奶奶待你可好?”安妃一边关心地问,一边往回走。 “好。”田雅静说,心里却在暗暗叹气,哪里是少奶奶找她,是二少爷景霆云,说是下棋,却没少对她动手动脚。 虽然是同父异母,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田雅静觉得,二少爷空有一副皮囊,无一点真本事不说,脾气暴躁,又很好色……据说他连少奶奶的陪嫁丫头都没放过。 当然这些丑事,全被爱面子的少奶奶掩盖了过去,她是绝对不会向王爷、王妃告状的。 即便是讲了又能如何?景王妃是出了名地溺爱儿子,到头来挨罚、被撵出家门的只有可怜的婢女们。 所以,尽管景霆云对她多次意图不轨,她却还是赔着笑,躲躲闪闪,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而景霆云多少顾忌着田雅静是景霆瑞带回府的,这才没有直接下手。 “唉……”田雅静现在只盼望景将军可以天天回来王府,甚至有朝一日,将她接出府去,哪怕是做他的小妾也好啊。 “在奴婢见到您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此生非您不嫁。”田雅静抱着这样的心意,尽心地伺候着安妃,这位未来的婆婆。 +++++ 在大燕皇宫西向白虎门外百丈转左,有一条专门出售古董瓷器、江南丝绸、象牙等奢侈之物的街巷,名为“虎眼巷”。 这条街两头窄,中间宽,铺着的是暗黄石板,还真有那么点虎眼的感觉。 也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里是一年四季都生意兴隆,出宫置办货物的太监,都首先来这里进行交易,也带旺了人气。 皇城里的富商都喜欢攀龙附凤,只要哪个店家挂出,这是宫里头流行的款式,那么不管是玳瑁梳子、还是红木茶几,都会一抢而空! “青花阁”就坐落在“虎眼”的位置,老字型大小商铺,以出售古董青花瓷器为主,童叟无欺。 “王老爷,店里新进了一批青瓷枕,您可要进来……。”店门口,小厮正努力招呼着一位熟客,那人正想往店里去时,结果被人粗鲁地呼喝开了。 “滚开!没瞧见礼爷来了!还不快让开路!”客人立刻吓得躲了开去,那被称作礼爷的人,大约四十来岁,在七、八个带刀护卫的簇拥下,大模大样地走进店里。 正在柜台上挑选瓷器的男女老少,见此情形,无不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逃了出去。 掌柜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虽然皱着花白的眉头,但也不得不放下算盘,赔笑地迎上去,“礼爷,可是来挑选青花瓷器的?您大可吩咐一声,不管什么样式的,本店会亲自送到您的府上。” “呸!我礼亲王府里,还缺几件破青花?!”礼爷养尊处优,那身材是相当地肥硕,他几乎是挤着坐进一张太师椅里,还手提着镶嵌玉石的腰带。 看那情形,简直要绷断了似的,他坐定后,喘了口气,对一旁的守卫头目使了个眼色道,“去,把银票给他。” 那胳膊都有碗口粗的守卫,把佩刀往柜台上一拍,再丢下几张面值千两的银票,狂傲地道,“老头子,我们礼爷要买你的铺子。识相的,就快点把房契地契交出来。” “铺子不卖!”老板对着这位礼亲王府的长孙道,“多少钱都不卖,别说这里只有区区的三千两。” “哟!你是嫌钱少了?”礼爷笑了笑,“这好说!再添二百两!”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帘子一掀起,从里屋冲出一个毛头小子,浓眉大眼的,样子倒也清俊,他大叫着道,“我爹说了不卖!” “大人们说话,哪里有小兔崽子插嘴的地方。”礼爷怒拍几案,护卫立刻上去,把他拿下了。 “住手!别伤着我的孩子!”这可是他五十岁才生的儿子,平时很宝贝,老人立刻上前阻止,跪地道,“礼爷!这铺子是祖传的,不是钱的问题,是当真不能卖!老身知道您最近相中虎眼巷的买卖,已经买了十来家的老字型大小,何苦连老身这家也要拿去?那些铺面已经足够您做古董生意了!” “放屁!谁说本大爷只要做古董买卖?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钱袋子那都是鼓鼓的!开家赌坊岂不是更好?”礼爷笑得很是淫贱,一双浑浊的眼睛往被抓住的少年身上瞄了瞄,“再找几个小官来陪爷们消遣,就再好不过了……本爷看你的儿子,不论年纪、身段都很合适,不如我做个好人,再添个一百两,连人带店都给你买下来!” “你、你……这是天子脚下啊!你这是强买掳掠,就不怕王法处置?!”老板气得脸孔涨得通红,捂住心口,似乎快要支持不住,却还是据理力争。 “王法?不就是护着咱们这些亲王贵族的吗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1 ?若不是在皇城,本爷还耐不了你如何呢!”礼爷狂傲地大笑,身旁的护卫们也跟着哄堂大笑。 “爹!爹!救我!”少年急得大叫,因为那些护卫已经在捆他的手脚,大有把他带走的意思。 而另一边守卫头目,正拿着笔墨,写下卖人的字据,大意是“青花阁原老板之子,一百两,卖子礼亲王府终生为奴,不得反悔。” 老板扑过去阻止,抓过字据往嘴巴里塞。很快,守卫头目就命人砸店,这乒乒乓乓碎的可都是做工精湛,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老板心疼啊,又要去护,那些小厮什么的,都看不过去了,也操起长板凳,冲过去帮忙,于是,护卫和青花阁的人是揪打成一团。 还打上了二楼,礼爷是笑眯眯地走上二楼的,这里是他的地盘了,当然要仔细验看,二楼是招待贵客用的,设有佳酿。他嗜酒如命,当即命人搬来酒坛子,他坐在摆着花生、糕点的八仙桌旁,看着手下极尽可能地殴打老板、数个小厮,砸碎一切可以碰到的东西。 他还让人把那个小子押过来,一只肥油的手就像验货似的,在那少年的身下摸来摸去,淫笑着道,“这屁股肉肉的,揉搓起来手感真不错,等爷晚上给你开苞,保准你爽得浪叫!” 少年听到这话,可是又气又羞又恨,虽说大燕是男风盛行,但也不至开放到人人都爱好娈童、男宠,因为这是富豪贵族的特权。 而这少年从小衣食无忧,还未受过这等羞辱,加上看见爹被打得快要断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用头一顶,天灵盖正击中礼爷的大鼻子,顿时鲜血直冒! “死兔崽子!”守卫头目见状,狠打了一巴掌后,揪起少年的衣领,往关着窗户使劲一扔,“砰!”的一声巨响,少年竟一头撞穿了二楼的窗子,跌了出去! +++++ “驾!” 在景亲王府待得久了,景霆瑞都有些归心似箭了,驱策着“黑龙”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黑龙”是飞蹄扬鬓,在宽敞的皇城大道上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众人的眼前。 这路两边的商肆都没看清是什么人,只觉得刮起一阵强劲的旋风,连地面都在震动,而他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斜阳西照,景霆瑞眼见就要接近皇宫的西门,突然,有团黑影从旁边商铺的二楼摔出,破碎的窗户、横栏,伴随着那个人,纷纷砸落。 就连“青花阁”的招牌也砸断在地上。 “吁——!”景霆瑞登时勒紧缰绳,黑龙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立刻镇定下来,四条腿稳稳地立在大道上。 “唉呦……”面前的一片狼藉中,那人满面是血,手脚被捆缚,痛苦地哀叫着,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景霆瑞飞速下马,查看他的伤势,少年的额头被撞出一个血口子,受了惊吓,面白如纸,当即伸手点住颈部的穴位,为他止血。 这时,酒楼里又响起“乒乓”打砸之声,围观的百姓无人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胆大一些的年轻人,帮着景霆瑞扶起受伤的少年。 “大侠救、救命,我爹还在里面……”少年伸出手臂,指着店铺的二楼,极力想要说什么,却捱不住剧痛,昏了过去。 “快抬他去看大夫,”景霆瑞道,拿出银两,“救人要紧!” 那两个年轻人倒也仗义,左右使劲地抬起了少年,就去找大夫。 景霆瑞转身想要去店内看看,却被围观的路人叫住了,那人道,“这位爷,你是好心人,不过,里头的事你就别管了。” “为什么?”景霆瑞蹙眉。 “你没瞧见,都打闹成这样了,还没有官兵上门吗?”那人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咱们得罪不起……”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景霆瑞就已经凌空一跃,飞上了二楼。 二楼原本设有存放贵重器皿的木柜,一排列得相当整齐,只是现在全都被推翻了,价值不菲的瓷器也尽数砸毁,满地的破碎瓷片。 这里,只有酒桌是完好无损的。有个头戴金冠,一身光鲜锦衣的肥硕男子,背对着临街的窗户,坐在那儿,抬着头,骂骂咧咧着什么。 一个护卫忙着用锦帕按着他的鼻子,给他止血。 其他人,七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正搜罗库房,往外头搬着瓷器,也不看是什么,搬出来就用力砸碎。 那肥硕男子还大笑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哼!爷我今天就是想听这‘哐哐’声,怎么的?来啊,给老子继续砸!全部砸光了为止!” 老板被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是跪在那人的面前,不停地磕头,哭着求饶,“礼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一家吧!” “哟,这老狗还会说人话啊,哈哈!”这位礼公子的鼻血是止住了,他笑着端起酒壶,把酒淋在老板的头上,这伤口遇着酒,可是火辣辣地疼,老板却连躲都不敢,任由他欺侮辱骂。 突然,“嗖”地一下,一枚碎瓷片,划过礼公子的手背,疼得他哇哇大叫地跳起来,酒壶砰地摔碎在地! “什么人?!”所有人顿时往残破的窗口望去,他们方才都忙着照顾礼爷、砸东西,都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来一个男人,且是身高八尺,极为高挑。 他从窗户进来,站在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无,可见轻功之高。 他的目光更是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在他扫视而过的瞬间,那些护卫都停了手,不由头皮发悚。 “疼死老子了!”礼爷紧接着血流如注的手背,那伤口都深可见骨,他转过扭成一团的肥脸来,恶狠狠地瞪着景霆瑞,“倒来了个不怕死的,都愣着干什么?!打!给老子打死了,丢河里去!” 都说相由心生,这人真是暴躁残虐得很。 护卫们仗着人多,自然蜂拥而上,将景霆瑞团团围住,叠罗汉似的扑上去,将他压倒在地。礼爷哈哈大笑,拍着桌案,“让你来管老子的事,我可是礼亲王的长孙!别说砸了这破瓷器店,就算是砸了这皇城,你们又奈我何?!” 他还洋洋得意地笑着,一股雄厚的内劲就扑面而来!脸上的肥肉都被吹得变形,而那些壮实的护卫,竟然就跟风中残叶似的,全被弹了开去,砰砰地撞向天花板、墙面,石灰下雨般砸下,护卫们一摔到地上,全都不醒人事! 这可真的惊吓到礼爷了,顿时面无人色,这些人可都是高手啊,就这么一招被摆平了,能不感到害怕吗? 他转身想逃,却被景霆瑞拎住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2 了粗厚的脖子,一把摁倒在了惊惶的老板面前。 “道歉。”景霆瑞低沉的声音,犹如冷冬中的寒冰,让人听见都忍不住打哆嗦。 “……”礼爷挣扎着,“老子是……” “砰!” 景霆瑞猛地一摁,礼爷那吃得白白胖胖的脸,嵌进了地板里,疼得他“呜哇!”惨叫! “给老人家道歉。”景霆瑞又道,把他拉了出来,脸上栽了好几个洞,血流不止,加上歪掉的鼻子,简直没了人样。 “对不起!大爷!您饶了我吧!”礼爷哭得极为难看,眼泪鼻涕一把把地掉,老板瑟缩着点了点头。 景霆瑞拽下男子挂在腰间的织锦钱袋,抖落出里面成卷的银票,大概有五千两吧,给了老板。 老板颤巍巍地接过,就在这时,楼梯上一阵剧烈的震动,有人冲了上来,是礼爷的护卫之一,方才一直守在楼下,见情况不对,立刻去搬救兵。 “就是他,快拿下他!”在那家养护卫的背后,是皇城提督府的衙役。 那些人持着兵器,纷纷包围了过来,那位礼少爷可算是找到救命稻草了,大喊着“稽查大人救命!” 被称作为稽查大人的男人,大的三十多岁,看见一个身穿常服,连剑都没有的寻常男子,正抓着礼亲王府的宝贝世子打呢,立刻下令逮捕他,救下礼绍。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皇城闹事,不是活腻了吧!”稽查大人招呼着衙役上前,景霆瑞见到如此颠倒黑白,官官相护的情形,不由得眯起了黑眸,冷冷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当我是替你们的长官教训你们。 “什么?!好大的口气!给我上!”稽查大人抄起锋利的大刀,就斜刺砍去,景霆瑞身影一闪,竟然消失了。 众人正惊愕时,那个高大的影子又嗖地出现,一腿横扫向稽查大人的手臂,骨头裂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响。 “啊啊啊!杀人啊!造反啦!”稽查大人捧着手腕凄厉惨叫,这后到的皇城禁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听了号令往里打。 很快,这一场战斗,就从青花阁一直蔓延到整条街巷…… 第十三章 勤政殿,已是掌灯时分。 爱卿结束了一日的政务,此时已经颇觉疲惫,好在炎来了,还带来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名为“铜乐盒”。 它主要是用铜制成,底座是一个雕花的木盒,上面有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面前的“木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音,可是小人来回地敲,就形成了一首流水般的曲子。 “真好玩!”爱卿从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简直是爱不释手,便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臣弟的一个门客送的,他是西凉人,臣弟觉得很是不错,就借花献佛,拿来博您一笑了。”炎也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说。 “西凉国?”爱卿想了想,道,“好像是在极远的西北一带,爹爹年轻时,似乎有去那边游历过。” “嗯,是有这么回事。”炎点头道。 “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想爹爹当年不到二十岁,就已经云游四海,历经磨炼,而朕却只能待在皇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唉!什么时候,朕也能像爹爹这样游历天下呢?” “呵,看您,又说些贬损自己的话,”炎微笑着道,“您是皇帝,爹爹那时不过是一个侍卫,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而且,您也没多惬意吧?看您每日御批的折子,都有小山这么高,累坏了吧?” “朕不累,朕只是觉得…”爱卿并不想只通过奏折,去了解国家和百姓? “没有只是,您是天子,自然要住在宫里,而且,”炎打断道,“比起让您去那些遥不可及的国家探访,臣弟更想您留在这里。”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随时随地地看到你。” 炎的心里话并没有全盘托出,爱卿则低头摆弄着铜乐盒,嘟哝着,“朕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正当爱卿玩得兴起时,小德子慌慌张张地小跑着进殿。 “皇上!”小德子噗通一跪,也朝炎行礼,“亲王殿下。” “起来吧。”爱卿拨弄着小铜人,是头也不抬,自顾答道,“朕知道了,一会儿就用晚膳。” 炎看到外人来了,就适时地站远一点,刚才他可是一直紧挨着爱卿,低头,便能闻到他头发上的幽香了。 “不是的,皇上!宰相大人!兵部、吏部等诸位大人都到了!”小德子吞了口唾沫道,“外头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爱卿闻言抬头,悚然地问,“瘟疫、地震?”在白天的折子里,他还看到说,近日天象有异变,要防范天灾之类。 “比这还糟——是景将军他出事了!”小德子是跪在地上都不敢起身。 “什么?瑞瑞?!他怎么了?”爱卿手里的铜乐盒砰地掉落在地,脸上血色全无,因为小德子的话,就如同匕首突然地扎进他的心窝,让他痛不可当! “皇兄,您先别急,听这奴才把话讲完。”炎赶紧说道,上前扶了爱卿一把。 “听说,景将军打了提督府的护卫军,还有礼亲王府的人,现在被收押进兵部大牢里了!” “瑞瑞他……”打人?爱卿的话还没问完,那以宰相贾鹏为首,二十余位大臣就涌了进来。 “臣等给皇上请安!” 说起来,爱卿登基至今,都没碰到这种阵仗,这些人的脸色都极难看,就跟吃了苦瓜似的,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爱卿强迫自己定下神,尽管他的面色还是惨白的。 瑞瑞被捕进牢内,就说明他的性命暂时无虞,只是不知他身上是否有伤?爱卿的满脑子都想着景霆瑞血肉模糊的样子,眼前就又开始发晕了。 “臣等给亲王殿下请安。” 见永和亲王就站在皇帝身旁,众人也规规矩矩地向炎行礼。炎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 “皇上,想必小德子公公,已经把臣等请求觐见的原因告知您了。” 贾鹏的上奏总是从容有度,或者说是绵里藏针,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他的招,却还要赔笑着说是。 “嗯!朕听说了。”爱卿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将军是回府拜见母亲,怎么会和提督府的人起冲突?还有礼亲王府又为何参在其中?” 提督府,全称是“九门提督巡捕府门”,负责皇城睢阳九座城门的守卫和门禁,还有巡夜、救火、缉捕、审案等等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3 。 九门提督大人是五十四岁的李朝,官从一品,为人严谨,作风磊落,是太上皇挑选的人。 礼亲王府,是太祖皇帝的表舅礼乐,年老时,把封属之地重新贡献给了朝廷,带着孙儿孙媳来到皇城颐养天年,颇受太祖皇帝的宠爱和推崇,住在旧王府大街一带。 他活到九十岁时,还获赐“寿仙”的匾额,如今这匾额还挂在旧王府大街的牌坊上,受人景仰。 在礼亲王仙逝后,由他儿子继承爵位,依然在皇城生活,其他的事情,爱卿就不晓得了。 “事情是这样的,”贾鹏看了李朝一眼,对爱卿奏明道,“礼亲王府的世子礼绍买下虎眼巷一家名为‘青花阁’的瓷器铺,但是收铺子时,那位老板反悔了,不但撕毁了契约,还出口伤人,礼世子便与店家起了冲突。” “尔后,景将军路过,他见到礼世子的护卫在青花阁里与人争执,便上前劝阻,不知为何就交起手来。店铺被毁,惹来提督府的官兵,这景将军并没有收手,还打上了瘾,足足放倒了一个营的兵!” “这怎么可能?!”爱卿难以置信地道,“景将军不是会胡乱出手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皇上,景将军有没有出手打人,您可以问李大人嘛,他可是当事人。”贾鹏是手一拱,就把问题的核心抛给了李朝。 “回皇上。”李朝略一停顿,他似乎忌惮着景霆瑞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讲话留有余地,“由于微臣赶到之时,虎眼街巷内,已经躺满了士兵,所以这具体情况,微臣也还在调查之中,请容微臣日后再禀。” “既然什么都还不清楚,为何要缉拿景将军?!”爱卿着急地问。 “因为景将军伤人是事实,”贾鹏插话进来,且愤愤不平地道,“他打了士兵,还伤了礼世子,微臣来之前,就已经去礼亲王府探视过,世子他是鼻青脸肿,身上多处骨折,难以下床,可见景将军下手之重。” “来人,传御医去礼亲王府!”爱卿即刻下令道。 “遵旨!”小德子立刻出去办了。 “正如贾大人所说,”李朝又道,“景将军出手伤人已是事实,至于此事的起因、经过就还需调查,方可判定将军是否属于正当防卫。” “如果是呢?”爱卿问,他绝对不信景霆瑞会无故打伤人。 “那自然是立即释放景将军。”李朝答道。 “倘若不是的话。”贾鹏再度强势地插话进来,“那么请皇上一定要按照大燕律法,严惩景将军,才能平复兵怨民恨。” “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朕知道该怎么做。”看到贾鹏一度地指责景霆瑞,还牵扯到兵怨民恨上去了,爱卿虽然感到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朕现在要去兵部大牢,亲自问一问景将军。”爱卿起身道。 “皇上!万万不可!”没想到,贾鹏不但无视皇上的口谕,还一把拦在前头,“这有失您的身份!” “什么?”爱卿一愣。 “大牢里押着的是疑犯,除非召开御前大审,才需皇上您去露面。”贾鹏义正言辞地道“否则,您这是假公济私地去探望景将军,有失公平。” “你说朕假公济私?!”爱卿咬着牙,“那么,朕这就召开御前大审,总行了吧?” “这也不可!”贾鹏正色道,“御前大审,审的都是谋反叛逆之罪,皇上您这么做,可是会让景将军的处境更为糟糕。” “这……”爱卿气得摔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就是说,朕是看不到景霆瑞了?” 爱卿觉得难以置信,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还能被不准去?! “正是如此!”贾鹏一行礼,所有的大臣都跟着行礼,异口同声地说,“臣等垦请皇上三思!” “你们……” “皇兄!”看到爱卿气得发抖,却又不能强行突破这众臣的阻挠,炎发话道,“现在案情还不明了,您去探望景将军,确实会招人话柄,让您摊上‘有失公允’之名,这事还是交给提督府和宰相大人处理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还给景将军一个清白的。” “怎么连你也……!?”爱卿还以为炎会同意他去。 炎向爱卿轻轻地摇头。 爱卿长叹一口气,颓然地坐下,“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贾鹏就像是斗胜的公鸡,带着众人昂首离去了。 “炎,你为何帮他们说话?”爱卿一脸不解地问。 “臣弟不是帮他们,而是为了您和景将军考虑。”炎说。 他虽然很讨厌景霆瑞,但和爱卿一样,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这件事必有蹊跷。 “您现在去了大牢探视,别人只会说景将军是仰仗了皇恩,才这般目无法纪,敢在皇城里闹事。这造谣的人,再煽风点火一下,就能弄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不但景将军的名誉难保,就连皇上您也会被谣言中伤,这案子反倒是不好判了。” 炎的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正心绪混乱的爱卿。 正所谓“流言猛于虎。”它能够颠倒是非黑白,提督府的士兵,会不会因谣言而公开反对景霆瑞,导致他即使无罪也要被判有罪呢?这种民间舆论引导案件宣判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过,为的就是平息民怨。 所以,爱卿握紧着双拳,沉思着,最后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案子有提督府审理,还牵涉皇亲国戚,是不会这么快了结的。”炎劝说道,“臣弟知道您很担心景将军,但也要顾着身体。” 炎说着,就让小德子端来晚膳,好说歹说地劝爱卿用膳。 “朕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爱卿抚着额头,“朕是皇帝,瑞瑞现在被关在牢里,朕却连去探望一下都不行。”这种事即便是明白个中道理,心里也还是很不好受。 “正因为您是皇帝,所以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您呢。”炎感同身受地说,“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人是皇帝,而最最身不由己的人,也是皇帝。” 他不过是皇帝的弟弟,就受了不少的“侧目”,所以失平时很注重举止行为,而皇上要顾忌的,就更加的多。 爱卿抬起头,眼底泛着泪花,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眼泪,坚决地道,“朕是不会让霆瑞有事的!绝对不会让宰相处决他!” 以前,爱卿从未觉得宰相大人有何可怕之处,顶多就是说的话不中听,以及有些守旧罢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贾鹏有着左右朝廷众臣言论的力量,竟能令他无可奈何。 炎想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4 要劝说几句,可是他心里更在意的,倒是爱卿说的那句,“霆瑞”。 怎么不是“瑞瑞”了,听起来,他们就像有了极为亲密的关系,从儿时的玩伴,变成了正经朋友似的。 不过,爱卿正急在心头,说不定一时口误才叫了“霆瑞”吧。 炎这天晚上一直陪着爱卿,直到他用了晚膳,回长春宫歇下了为止。 +++++ 皓月如镜,高悬在碧空之中。月色如水银般浸润着皇城万物,不管是纵横交错、商肆林立的街道,还是处在宫墙角落里的,成排低矮的石砌牢房,都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冷的银光。 兵部大牢关押的大多是违禁的士兵,还有战场上的逃兵,现在并无战事,也没什么人犯事,所以,整座牢狱里都是空落落的。只有七、八个巡夜的士兵,手持兵器,不时地来回走动。 牢房共有二十八间,分为地上一层,地下一层,景霆瑞所在的牢房,就是最北边的地下,两面为潮湿、发霉的石墙。有一个靠近天花板的朝东的窗洞,封着铁栏杆,同样是锈迹斑斑。 透过它,勉强可以看到地面上来回巡视着的士兵们的靴子。 而月光也是通过这窗洞,照亮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头铺了一些干草,放着一个塞满碎草的破布枕头。 地上也散落着一些干草,看得出这些草甸都是新搬来的,都没有发霉,为的就是能让景将军尽可能地住得舒适一些。 景霆瑞正坐在简陋的床上,屏息调着内力,在牢里他不能练剑,只能练功。 再好的刀不磨也会钝,景霆瑞即使处在再糟糕的环境,也不忘磨练武艺,这也是身为武将的根本吧。 突然,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牢头左一声“公公”,右一声“公公”的热情叫唤,景霆瑞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人领着小德子来了。 “景将军!”看到景霆瑞,小德子立刻露出了笑容,随后又板着脸,转头对牢头道,“快去把牢门打开!” “马上,公公。”牢头急忙掏出腰上的钥匙,将缠绕在牢门与木栅栏之间的锁链解开,“嘎吱”地一声推开牢门!自己则站在一旁,恭候小德子进去。 小德子快步地走入,虽然知道牢房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身处如此简陋、阴暗的小屋子里,让他的眉头皱起,很不满地道,“这里怎么这么暗,还有一股子霉味,真的是最好的一间了?” “当然,景将军屈尊在这儿短住,小的们自然得好好伺候着。”牢头连忙道,“这里有窗洞,自然是通风一些的,若是换做别的地方,还有一股尿躁臭呢。” “小德子。”景霆瑞开口了,“你来做什么?” “景将军……”小德子想要说什么,但可能是顾虑到牢头在吧,欲言又止。 “小的出去把风。”牢头醒目地道,不过他出去后又回头提醒了一句,“公公,请抓紧些,小的一会儿就要换岗了。” “知道了。”小德子应声道,牢头离开之后,他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个三层高的红漆食盒。 但是这里没有桌子,他只能将就地放在地上,一边打开膳食的盒盖,一边道,“这是皇上托奴才送来的,牢里头的伙食不好,皇上可惦记着您呢。有您喜欢吃的牛肉、羊肉,还有暖身的梨花酒,将军,请趁热用吧。” “皇上近来可好?”景霆瑞问,并不在乎那些冒着热气的美食。自从被关入大牢内,他已经有十三日没有见到爱卿了。 “……好。”小德子本想说“不好”,皇上不放心只让提督府、宰相府去查案,自己除了处理日常政务之外,整个人都扑在这桩青花阁的案子上,如此操心之下,皇上根本是“食不知味,夜不成寐”。 这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皇上又不准他多嘴,还说如果瑞瑞知道了什么,就一定是他泄露出去的,会赏他一顿板子! 如此这般,小德子就不敢说实话了。 “皇上可有按时用膳?按时歇息?”景霆瑞更细致地问道。其实,就算不这么问,心里也知道爱卿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他一定是很想来牢里探视,却受到各方的阻挠吧?而爱卿又是一个直脾气,他越是和贾鹏对立,日子也就越难过。 “有,皇上吃得好,睡得也好。”小德子撒谎的本事很差,这样讲话时,眼睛里竟然还泛着泪花。 这主仆二人倒是一样的性子,心事根本藏不住。 景霆瑞也不点破,只是皱眉道,“是微臣害皇上受苦,真是罪该万死。” “没有的事,景将军,”小德子连忙说,“皇上私下都说,是他没用,让您在牢里受累,却毫无解救的办法。” “这件事本就与皇上无关,他何需自责?”景霆瑞依然拧着眉头,说道,“麻烦你去和皇上说一声,微臣在这里好吃好住,无需他牵挂。你也看到了,牢头他不敢拿我怎样。” “是。”小德子点点头,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景将军看起来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这里也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皇上是在宫里头不思饮食,景将军则是在牢里受苦受累,他们二人说的,关心的都是彼此,没有自身。 小德子还注意到,自打他进来开始,景将军的话就一直围绕在皇上好不好上,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景将军,奴才知道这么问实属多嘴,可是,奴才实在是心里纳闷,依照您的地位与本事,何苦要遭受这份罪?”小德子十分疑惑地说,“在当时,您只要拿出将军权杖,他们不就没辙了?” 小德子想过,如果礼世子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景大将军,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就一定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绝对不会想要告状的,那根本是自找麻烦。 所以,景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自投罗网,非要下狱受苦的呢?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景霆瑞叹道,“不过,连你都觉得奇怪,想必皇上也是那样想的吧。” “正是。”小德子说道,“皇上对此,也很纳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景霆瑞看着小德子,“你回去,就这么对皇上说,我想,他会明白的。” “虎穴、虎子?”小德子是完全没听懂,但还是认真地点头,“奴才会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带给皇上的。” “公公!”外头,牢头来催促了,小声地问,“事情办好了没?” “好了。”小德子虽然还想多关照景霆瑞几句,但他毕竟是买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5 通了牢头,偷偷摸摸进来的,被人撞见可不好。 “你要好好照看将军!”小德子不忘叮嘱牢头,还塞了几锭银子给他。 “当然!您不说,小的们也会照做的,景将军威望极高,谁敢怠慢。”牢头说的也是实话,在这满朝的武将当中,若景霆瑞称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但牢头还是收下了钱,说会给将军买好吃的。 小德子离去前,再三扭头回望着牢里,静静坐着的景将军,想着他到底何时才能和皇上重聚呢? 现在这般情形,可真是叫人于心不忍呢。 第十四章 进入立夏,经历几场雷雨之后,是花稀而绿暗,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浓绿,无边无际,似乎连天空都能染成深绿色。 爱卿站在一个高耸的宫阁之上,他的心情也这般地深沉,看不到一点点的花红。 青允垂手立在他的身后,这里原本是登高望远的观景阁,名为朝凤楼,现在是他们密会的场所。 从这儿能望见关押景霆瑞的兵部大牢,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北塔楼,有重兵把守。 “什么,青花阁的老板竟悬梁自尽?!在这种时候?!” 正在远眺的爱卿,猛地转回头来,是一脸的惊愕!而带来此噩耗的青允,则是愁眉深锁,神色凝重。 “回皇上,是真的。”青允抱拳道,“不过,仵作说他是自尽。属下以为,应当是礼亲王那边下的毒手,事已至此,我们要另寻证人,才能为景将军翻案了。” “这、这究竟为何会弄成这样?竟还闹出了人命?!”爱卿不但气急、还很愕然,愣愣地道,“明明这两日里就可结案了。” 青花阁的老板虽然胆小怕事,但也知道若不是景将军出手相助,不但他祖传的铺子没了,连家中的宝贝独子也要惨遭礼绍的凌辱。 景将军对他们家有着大恩,于是,他思前想后,加上家人的支持,他还是决定站出来翻供。 他并没有把青花阁低价卖给礼绍,更没有说把儿子送给他当奴。这一切都是礼亲王府的人对他威逼后的谎言。 当然,青允一直秘密来往于皇上以及青花阁老板之间,老板愿意改口供,也是因为皇上愿意支持他,并保证会重建被砸毁的青花阁。 既然如此,这位老板就更没有后顾之忧,放开了胆子说实话。 最近两次庭审的结果都让全朝哗然,而舆论明显偏向景霆瑞,认为礼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徒。 景霆瑞揍了他,那是大快人心! 只要再一次庭审,就可以释放景霆瑞,然后,有关礼绍霸占青花阁的产业,会继续深入调查。 可是现在,老板一死,之前的口供也没了用处,正所谓死无对证! 而且,礼亲王府会借机倒打一耙,说那是老板畏罪自尽,因为他污蔑了礼绍的清白。 这样一来,别说景霆瑞可以获释,他会不会被判下故意伤害皇族的罪名都很难说。 “他们这是谋杀!罪犯滔天!”大燕的《刑律》中,早就写明“人命关天”,是不可以滥杀无辜的,更不能谋财害命! 爱卿握紧着拳头,愤然地捶向窗栏,“朕定不会轻饶了礼亲王府!” “皇上,他们作恶多端,是一定要捉拿。不过,属下以为,您还得小心宰相大人。” “贾鹏?” “是,这案情其实很清楚,就是礼绍仗势欺人,而景将军路见不平,出手相救。这人证、物证俱全,可是却迟迟不开堂,就是因为宰相大人总是推迟审判的日子,直到老板被杀害。” “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些什么?!朕从未亏待过他啊!”说到这个,爱卿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因为他会多次催请贾鹏结案,但是贾鹏却推托说,“有句话叫无商不奸,这老板三番两次地改口供,是不可信的。所以此案,还是待微臣细审了再说。” 爱卿是皇帝,去插手一个不需要他出面的案子,会被人说妨碍公正。而有《刑律》在前,任何事都会依法办理,他只能获知此案的审理结果。 所以,爱卿除了催请贾鹏尽快审案,以及让青允去暗中调查,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本来,这案子是由提督府审理的,倒也很快就能知道结果,可李朝为表公正严明,偏偏请了贾鹏当参谋,两人共同审查此案。 李朝还时常迁就公务繁忙的宰相大人,所以这案子才会一拖再拖,案情也由简单明了变成了曲折复杂。 而景霆瑞已经被兵部关押了近三十天,爱卿真是心急如焚。 “他的图谋,只有他自己知道。”青允看着这个他曾经的小徒弟,语气里充满着担心,“只要皇上您心里设个防备就好。” 爱卿的为人天真善良,又久住在深宫,处理着尽是挑好话说的折子,他太单纯了,这世上有很多阴暗、残忍的一面,他都不知道。 青允也不想说太多,以免爱卿那张可爱,却清瘦的脸蛋上,又平添几分忧愁,有些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若是景霆瑞在就好了,青允也会想,只有他才能让皇上重拾笑颜。为此,青允也很想早日帮景霆瑞洗清冤屈。 “朕是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你专心去搜集礼亲王府的罪证就好。”不过,令青允意外的是,爱卿没有像以前那样,遇到难过的事情,就红着眼圈,就跟受伤的小兔子似的,现在的他,反倒是很镇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景霆瑞托小德子转告他的话。 起初,爱卿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他让青允去暗中调查礼亲王府,结果知道他们是无恶不作。 年近七十的礼亲王一向宠溺儿子,久卧病榻之后,就更加放任他了。礼绍好色又贪财,已经弄出了好几条人命,但因为是皇族,很多人不敢得罪他,就这么掩盖了过去。 判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贸然去礼亲王府搜证,肯定会遭致反对。 但如果以“青花阁案”去调查,律法面前,礼亲王府只能配合提督府衙了,而这个调查来得这么突然,想必礼绍也来不及销毁一些曾经霸占别家店铺的证据。 只是,爱卿没想过会弄出人命来,那位可怜又无辜的青花阁老板的死,提醒了他,万一他们也敢对景霆瑞下毒手呢? 爱卿是秀眉紧锁,低声说道,“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贾鹏再怎么阻挠,朕也要这案子有一个定论!要让恶人受到应得的惩罚!” “属下遵旨!”青允领命去了。爱卿却依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6 然望着北塔的方向,压抑着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思念。 +++++ 青允在外出探案前,先回了一趟家里。他身为铁鹰骑士的首领,家不过是一个换衣裳的地方。 铁鹰骑士,也有人称之为“黑影”,是由太上皇淳于煌夜创下的特殊府衙。因为他们的人数不定,行踪不明,主要负责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全,以及搜集各种情报,包括敌国军情在内。 因此,对于大燕的皇帝来说,他们就像影子一般的存在,忠诚、低调,不可或缺。 但对于敌国而言,他们就是最为可恨的细作,一旦被抓住,就会对其施以重刑,最后才是杀之灭口! 他们或许是不想累及妻儿,又或许是整日的东奔西跑,居无定所,所以铁鹰骑士极少有成家的,更无子女牵挂,他们发誓终其一生,为皇帝效力,做着幕后的无名英雄。 但同时,皇上给予他们的特权也很多,比如可自由出入皇宫内寝,可先斩后奏,一切花销皆有皇室金库担负等等。 青允身为首领,自然买得起豪宅与良田,但他觉得一个人住着大屋子,太过铺张浪费,且还要买丫环、小厮,得请管家打理,种田还得雇农,这些事情都大繁复,于是,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蹭住在同胞兄长,青缶的大宅子里。 反正他们都是铁鹰骑士,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而他们的父母已经去世,倒也是无牵无挂了。 青允回到自己那存放着多把佩剑、暗器,简直是器械库一般的房间时,意外看到青缶也在,便问道,“怎么,你没有事情要忙吗?竟然来我的房里。” 青缶与他一样,都是奔波劳碌的命,且多年潜行于国外,兄弟二人不常碰面。 “青花阁的案子闹得这么大,想着你可能需要帮手,我就暂且留在皇城。”青缶说,兄弟二人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庞,只是哥哥的脸上有着一道短短的疤痕,是匕首划伤的,有些年头了。 不过即使没有这道伤疤,下人们也能分辨出他们二人。神情稳重一些,举止没有那么毛躁的,就一定是大爷,而脸上总是带着笑,步履轻快的,就是二爷了。 也许,这和他们肩负的职责不同有关,青缶惯于隐藏自己,他可以在茶馆里坐上一整日,都没人记得他是否出现过。 而青允是陪着小皇帝的,他又打心底喜欢这个可爱的徒儿,自然严肃不起来。 “没想到你也这么惦记这案子。”青允点点头,就去到衣柜那儿,取出衣衫要换。 青缶看着他赤裸着上身,脊背上的肌肉和年轻时一样,很结实,一点都不像已经年过四十的人。 “那个礼世子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礼老亲王很受人尊重,没想到后辈的行为如此不堪。”青缶说,他也是看不过去才想要帮景霆瑞翻案。 “所以说啊,养儿未必就能防老!有时候,一个不孝子孙,就能把祖辈的家业、名声都给败光了。”青允系着皮革护腕,但是一只手不太好弄。 青缶走了过去,伸手替他绑绳结,还微微笑道,“你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想结婚生子的吧?” “当然不是!败家子也是少见的!”青允说,还斜着眼看着兄长,“话说回来,你要是平日里多点笑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你知道我不适合的。”青缶叹了一口气,看着唯一的家人,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兄弟两相依为命吗?”青允也跟着叹气道,“好在我们还有皇上,不至于这般寂寞。” “说的是,还有太上皇、太后。”青缶点头,“都是我们喜欢的人。” “你这个人,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起来就怪肉麻的。”青允夸张地摸了摸手臂,“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可能这次回来,跟你住太久了,难免沾染了一些坏习气。”青缶一脸认真地找寻着原因。 “住嘴吧!你这家伙!”青允却不买账,把换下来的外衣,丢在了哥哥的头上。 青缶拉下遮住眼睛的蓝布衫,可是屋子里哪还有青允的影子,他从来都不晓得道别,也许是同胞兄弟之间是心有灵犀的,无需多此一举吧。 又或者,每次任务都很难,留着还没说完的话,到下次再讲,也是一种必须要活下去信念呢。 “弟弟,行事要加倍小心啊。”青缶握着那件衣衫,喃喃说道。 +++++ 贾鹏坐在望梅茶馆的二楼雅座,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眼下这条不怎么宽阔,离皇宫也很遥远的青石板路,就是旧王府大街。 他的一盏梅香茶都还没喝完,就有一肥胖的男子,戴着斗笠,低着头,神神秘秘地寻上楼来,只是他步履迟钝,手里还拄着拐杖。 小二见状要去扶他,反被那人拿拐杖狠抽了几下,吓得赶紧躲了开去。 贾鹏起身,替男子倒了一盏热茶,男人摘下斗笠,脸上的淤青未散,一笑起来,就跟戴了恶鬼面具似的狰狞。 “这怎么可以,竟然让宰相大人您给晚辈沏茶。”男人躬身行礼,但可能牵扯到受伤的肋骨,脸上的表情就更扭曲了。 “哎,世子你有伤在身,老夫本不该勉强你出来的。”贾鹏也不免移开视线,嘴上却依然热络地道,“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夫实在不便再去礼亲王府探视,以免招惹口舌是非,找人传话,又怕节外生枝。” 贾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掌柜进来,端上贾鹏之前叫好的酒菜。 “两位,请慢用。”掌柜极客气地招呼完,便退出,关上了门。 “大人您说的极是!”礼绍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都是山珍海味,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来,大人,先干一杯。” “嗯。”贾鹏也举起杯子,象征性地喝了点后,说道,“虽然青花阁的掌柜死了,可是礼世子您的案子,一点都不容乐观啊。” “怎么会?”礼绍放下筷子!抹了一把油嘴,有点不置信地说,“不是说,可以判那武将死罪吗?” 他还以为贾鹏秘密地找他来,就是为了报这个喜讯呢! “皇上还是个孩子,可景霆瑞不是。”贾鹏看了礼绍一眼,暗想,“他是当真的猪脑子,还是在装傻充愣?” “我知道皇帝是年少无知,才会受那武将摆布。”礼绍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按照辈分,小皇帝还得叫我一声姨父呢!他竟然帮着那武将,审问起长辈来了!” “大燕讲究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7 同罪’,这一点,你不会不懂吧?”贾鹏道。 “我犯什么法了?!买卖房屋、奴才都是正当交易!” “如果里面牵扯到人命,还叫正当吗?”贾鹏花白的眉头一挑,“既然是查案,那些个事情终究是藏不住的。除了青花阁外,还有文渊阁,霓裳居,他们的掌柜,都是死于非命,而巧合的是,他们死前都把店铺低价转让给了你。” “这个嘛……”礼绍挠了挠发痒的脸孔,他果然是在假扮无辜,把事情推了个干净,“这些事,都是有管家去办的,具体情况晚辈当真不知。” “有句话,老夫先讲在前头,今日来这里,老夫不是以陪审官的身份,而是礼亲王府的友人身份,”贾鹏极为体贴地道,“所以才会乔装,一个侍从都不带,你也不必对老夫有所戒备,大可畅所欲言。” “贾大人……”礼绍看起来很是动容,可也有着不解,“您为何如此担待着晚辈?” “老夫也是看不过眼啊。”明明只是想借刀杀人罢了,贾鹏的言语之间却充满了对礼绍的同情,“你是皇亲国戚,本可以享受着封地,良田,当着一方之王,可是因为礼老亲王把这些都归还给了朝廷,导致你们这些后辈,都居住在这么老旧的街上,除了每月固定的俸禄,就无其他的收入了。这么点钱,如何支撑着王府的门面,又如何蓄奴养婢?这些人都很现实,有钱的就是爷,没钱的,管他什么亲王郡王,还得看下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番话可真真是说到了礼绍的心坎儿上,他浑浊的眼里竟然闪出了泪花,还哽塞着说?“知我者,宰相大人也!” 尔后,礼绍就喋喋不休地说着儿时那些事,讲富人家的孩子还瞧不起他们,就因为过年没有金子做压岁钱,还说连贴身的小厮都跑到对门的少爷那里,就为了两个钱,去做人家的小官。 这些污言秽语中夹杂着不少礼绍的愤怒情绪,且足足说了一箩筐,贾鹏倒也耐着性子,听他大吐苦水,等末了,贾鹏问道、“所以,你才想要强买下虎眼巷的铺子,好做生意吗?” “当然,我本来就该有世袭的封地,哪怕是豆腐干大小的,我也要。更何况虎眼巷得天独厚,有时候从宫里运了些好东西出来,能够直接转手卖了,赚上一大票!”礼绍太过得意忘形,把真正的计谋都说了出来。 虎眼巷是他打算从宫里偷盗财宝后,销赃的场所。 只是,这事儿还没开始,就被景霆瑞给搅黄了。 而这和贾鹏料想的也差不多,礼绍就是心里不平自己没有封地,才大闹特闹,在皇城里横行霸道的。 “等日后赚了钱,晚辈自然会孝敬贾大人您的!”话说到这里了,礼绍当然不忘拉贾鹏下水。 “老夫是想等你孝顺,只是担心你都过不了眼前这个坎。”贾鹏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堂堂的卫将军,非要去坐牢吗?” “为什么?” “他要不是坐牢,老夫又怎会查得到其他店铺的事?”贾鹏的言外之意,让礼绍当即变了脸色! “他是想让提督府查我的老底?!”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贾鹏频频点头,“他知道对有着世袭爵位的你,不可以硬碰硬,所以才用了自愿坐牢的苦肉计,好引提督府,还有皇上,去调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他这个人,表面一声不吭,其实城府极深,用心则险恶得很!” “干他老母!”礼绍气得是把面前的酒杯都摔烂了,“我竟着了他的道!还想着让他在牢里多坐坐,享受被蛇鼠咬的滋味呢!” “你再想想,皇上是极看重他的。这满朝文武是无人不知,你让景霆瑞坐牢,皇上又岂会袖手旁观?弄到最后,皇上也成了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一个他用来铲除你的利器!”贾鹏煽风点火地道。 “这、这样说来!那皇上也是知道我……” “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皇上现在忙着搭救景霆瑞出来,无闲暇审你罢了。”贾鹏点名说,“说得难听点,你这个人头迟早是要不保的。” “等等,他不是还打了士兵吗?!”礼绍连忙道,“就算皇上要包庇他打我的罪名,可他也确实对提督府的士兵动手了啊!这都能算是谋反了!就算老子死了,也能拖他当垫背!” “哼,你想得倒好,那些个士兵对景霆瑞是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贾鹏冷笑一声道,“当日,你也在场,具体什么情形你也很清楚吧?” 一开始,确实是景霆瑞挨了几个为虎作伥的士兵,但后来的提督府士兵,他们都认得景将军,有些人在骑射上,还是受过他指教的。 对他的为人是极敬重的,他们就调转方向,全都帮着景将军,而礼亲王府的下人们也闻讯而至,彼此就打在了一起。 景霆瑞坐牢,一人担下了所有罪名,以免那些士兵也要被告,说他们伤了礼亲王府的人。 因此,别说没有士兵愿意出来作证说,“景霆瑞打了他们”,反倒说“景将军那是为民除害”,结果都立不了案子。 这案情还是集中在景霆瑞是不是故意出手伤了礼世子,这上头。 “照你这么讲,在皇上那里,我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礼绍浑身哆嗦着,吓得不轻,“要不,我去向皇上负荆请罪,主动撤了案子,再向景霆瑞赔个不是?想皇上惦记着皇室的颜面,总会给我一条活路走的!” “事已至此,皇上怎么会饶了你?”贾鹏瞪着这已然吓破胆的礼绍,厉声教训道,“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示弱是救不了你的!” “大人的意思是……?” “一切祸事皆由景霆瑞而起,他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偏要搅惹是非,当然也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贾鹏撂下话道。 “你是说……干脆喀嚓?!”礼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叫他和青花阁老板一个去路?” “老夫可什么都没说。”贾鹏就像个狡猾的狐狸,明明是他授意的,却装模作样地道,“景霆瑞的本事,你是见识过的,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 “哼!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为了日后的大好前程,晚辈一定会做得干净漂亮,绝对不会让皇上生疑的!”礼绍端起酒杯,敬了贾鹏一杯。 贾鹏欣然举杯对饮,心里却在想,“就算他死了,你也活不了。皇上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不过,他同情礼绍的心情是真的,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贾鹏身为两朝宰相,本来是位高权重的人,以前因为有柯卫卿在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8 ,让他毫无施展抱负的机会。这也就罢了,柯卫卿身为皇后,辅佐皇帝理所当然。如今小皇帝登基,理应该由他来主持大局、受万人景仰才是。 没想到中途杀出景霆瑞这一匹黑马来,小皇帝对他是笑脸相迎,言听计从。想着景霆瑞把皇帝玩弄于鼓掌之中,贾鹏就气得不行,认为这是大不敬的事! 他虽然没有景霆瑞这般年轻力壮,但当年也是文科状元出身,沉浮官场三十载,才坐稳宰相的位置。想着如今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要和一个毛头青年争权,就觉得十分不甘! 如果不除掉景霆瑞,他这个宰相以后在朝中说的话,哪里还有分量? 他虽然也看不惯礼绍的为人,但这何尝不是一个铲除异己的好时机?小皇帝还是小孩子心性,死了一个弄臣,也就哭闹个几天罢了。 在与礼绍杯盏交错之际,贾鹏还认真地思量着,该找哪个亲信去顶替景霆瑞的位置,好好地宽慰一下小皇帝。 第十五章 入夜,初升的月光如云烟般飘渺,使得兵部大牢所在的北塔,看起来就像一只妖异的巨兽,趴伏在一片迷蒙的“云雾”当中。 繁茂的桂树枝叶也投下了斑驳的光影,乍看起来,就跟有人立在那里似的。 沙沙…… 叶片一阵抖动,巡夜的守卫立刻持起手里的红缨枪,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他的喊声立刻引来同僚的注意,七、八个守卫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一同走进塔边幽寂的桂树林。 火光照亮了树枝与青草地,望过去倒也清清楚楚,这树干不够粗,藏不住人,所以,别说是人了,他们是连只鸟影都没瞧见。 “真是怪事,我方才明明看到有人影晃过……”那个守卫摸着头,奇怪地道。 “我看你八成是活见鬼了,哈哈!”一旁的守卫笑话道。 “才没有!” “别闹了,在这种地方,就算是看到一两只孤魂野鬼也不出奇。”经验老道一点的守卫叹道,还很正经地朝树林拜了拜,让其他人看着都觉得浑身发寒! 不过,既然没有人,他们也就散开了,各就各位,继续巡逻去了。 这兵部大牢里,虽然关押的犯人是“屈指可数”,但是这守卫却依然森严,周边车马道上有着三十二人,分三批彻夜巡逻;北塔的城楼上站着十五人,唯一的入口处,即大牢门口亦有十五人把守。 在牢房内,包括正、副牢头在内有五人,可以说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围得密不透风。 所以,那一团黑影蛰伏在桂树旁的城墙上,是一动不动,几乎与那逆光的砖墙融为一体。 待守卫离开之后,他才抬起头,望了望仿佛月宫般陡立、高耸的北塔顶。 “啪!” 他弓起的身体就跟猫儿似的,猛地蹬开了墙壁,借由这力道,黑影“嗖嗖!”地纵身飞掠,轻盈得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蒙着脸,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人,就已经翻身进入了北塔之中,而城楼内外的侍卫,仍然是无知无觉…… 景霆瑞与往常一样,盘腿坐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修炼内力,坐牢这么多天,倒是让他的内功又精进了一层。 窸窸窣窣 仿佛是老鼠找寻食物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警觉,“啪嗒!” 有石子掉了下来,不是从天花板,而是来自牢房过道的末端,最里面的一块石壁上。 这个呈长方形的大牢,左右两边都是牢房,中间为狭长的过道,而景霆瑞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北的一间,也就是说,他可以看到走廊底部的那面墙,正在微微的震动。 “到底是怎样的硕鼠,连墙壁都摇得动?”景霆瑞正防备着时,一团黑影连同碎开的石头、墙灰翻滚了出来。 一时间,牢内掀起飞扬的灰霾! 景霆瑞毫不客气地,就朝黑影的头部射出一枚致命的石子,就在这时——“咳、咳咳!”那人的几声轻咳,让景霆瑞的脸色霎时一变,当即又发出一枚石子,“劈啪!”地打掉了之前弹出的那一枚。 “嗯?!”爱卿抬起头时,就看到两枚石子在离他额头,只有一指远的地方猛烈相撞,瞬间化成了粉末,就跟火药爆炸了似的,灰色的粉尘弄了他一头都是,而不由得一呆! “皇上?!”景霆瑞果然没听错,来的人,正是爱卿, “瑞瑞!”爱卿的脸上也都是灰尘、头发上还黏着蜘蛛网,可以说,他从没有这么邋遢过。 “哈哈——哈啾!”爱卿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又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万分紧张地望着走廊的另一头,还好,那边没什么动静。 他这才抖落脑袋上的灰尘,就跟猫儿似的,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也许,他不想被景霆瑞看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爱卿稍微整了整仪容,这才来到牢房的门外。 “终于能见到你了……”爱卿才这么说,眼圈就忍不住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您怎么来了?”景霆瑞却蹙眉,问道,“一个人?小德子呢?” “当然是朕一个人!”爱卿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小德子他不会功夫,又怕高,别说带他爬城墙了,光是靠近这里就吓得腿软。” 爱卿还回头指了指墙上的窟窿道,“这是暗道,朕查了好多宫里的地图,才发现的。” “皇上……”景霆瑞从牢栏里伸出手,捧住了爱卿那张可爱的、还黏着墙灰的脸蛋,拉近了些,还道,“您怎么可以……?!”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对朕说教吧?”旁人都说景霆瑞有一张不苟言笑、冰山似的面庞,可是爱卿却非常了解他的神情变化,眼下,他正是一副打算教训自己的样子。 “朕可是好不容易才溜进来的!你要是敢说朕的不是,朕就不理……唔!”正打算说着“不理你”的嘴唇被突然地吻住! 那温热的触感让爱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前是景霆瑞那特别长又浓密的眼睫,依然是这么漂亮 。 在分开的这些日子里,爱卿不止一次梦见自己被瑞瑞抱紧在怀里,两人一起坐在郊野的山顶上,看着皇城里燃放着烟火,天空都是五颜六色的,真的好开心! 而且只要他抬起头,就能看见瑞瑞那双深邃的美眸正注视着自己……感觉很温暖。 可这些不过是南柯一梦,爱卿一醒来就会认清现实,瑞瑞根本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在牢里,蒙受着冤屈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09 。 爱卿痛恨自己的无用,虽然是皇帝,却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心里就跟有刀子在剜一样,痛得他蒙在被子里直哭! 现在的瑞瑞是真实的,爱卿缓缓地垂下眼帘,泪水也就滚落下来。 “怎么了?您受伤了?”感觉到脸颊上的潮热,景霆瑞立刻紧张地问,“哪里会痛?” “这里。”爱卿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哽咽地道,“朕真的很想你,也很担心你!朕知道你是想铲除恶人,但用得着这样委屈自己吗?!你也许觉得这么做无所谓,可是朕很心疼你啊!” 爱卿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可以吐个痛快,只是,看着身处简陋、阴暗牢房里的景霆瑞,又觉得他好可怜。于是,爱卿还补充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也明白你做得对,说到底都是朕没用,才要你受这种苦,等你出来,朕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 景霆瑞毫不打岔地听完爱卿这一番话后,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是嫌朕啰嗦?”爱卿皱起秀眉,很不爽地道。 “皇上,您既然能找到暗道,这么说来,应该也带来了钥匙吧?”景霆瑞却道。 “嗯……”爱卿点点头,从夜行衣的腰带里,取出一枚铁制的钥匙。其实兵部牢房的锁,都是同一个模具所制。爱卿借口去兵部巡视,盗取了模具,再吩咐小德子去做了一把,当然,身为皇帝做这种事是很不光鲜的。 所以,他还没笨到拿钥匙的事情,向瑞瑞炫耀。 “请交给微臣。”景霆瑞伸出手来,爱卿则乖乖地交出钥匙。 “喀嚓”几声响,牢门上的锁链就被打开,景霆瑞拉开门后,还对爱卿招了招手。 爱卿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和外头的泥地不同,脚下踩着的是干燥的稻草,是意外地柔软。 虽然没有烛火,但是从小窗里透进来的月光,足以照亮这间斗室了。 这儿也没有爱卿想像中的那样臭气薰天,倒是有些草穂和泥土的味道,若不是两旁有着碗口粗的木头牢栏阻碍着视野,与其说牢房,倒像是一间马厩。 “皇上,这里虽然是牢房,但也没那么糟糕吧?”景霆瑞露出的一抹淡笑,比这月光还要轻柔,触动着爱卿的心。 “还、还好啦。不过说到底还是监牢啊。”爱卿的心跳一下子剧烈起来,方才隔着粗粗的牢房栅栏倒不觉得怎样,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和瑞瑞单独相处了,可是这种局促又慌张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偷偷摸摸的关系?这种地方爱卿倒是第一次来,他看了看那扇小小的窗洞,不禁想道,“一般人想要越狱的话,还真不容易啊。” “嘎吱”一声轻响,爱卿身后的牢门就被关上了。 “干、干嘛关门啊?” “门若一直开着,若被人瞧见,是会起疑的。”景霆瑞说道。 “对哦。”爱卿点点头,却不知道坐哪里好。这到底是来探监,还是私会呢?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皇上,微臣刚才叹气,可不是在嫌弃您多话。”景霆瑞说,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而是觉得,是不是以后都要微臣在牢里待一段日子,您才会这么直接地向微臣表白心意?如若是那样的话,还真有点棘手,所以微臣才叹气的。” “咦?!什么?”爱卿的眼睛瞪得跟夜里的猫儿似的,“朕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 “您难道没有意识到,您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甜蜜?”景霆瑞微微笑着,“也对,您是比较迟钝一些的。” “你别乱讲!”爱卿冲景霆瑞摇摆着手,满面羞红地道,“朕只不过是在向你抱怨罢了!是埋怨,懂吗?!你不经朕的同意就擅自行事,现在还……哼,总之你少得意了。” “那么,就姑且当微臣是在‘得意忘形’好了。”景霆瑞轻松地抓住爱卿在半空乱挥舞的手,爱卿立刻想要抽回来,但是景霆瑞稍用力一握,就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啦!”手腕抽不出来,爱卿就往后退,但是去路很快被墙壁阻挡,牢房可狭窄了,没有地方让他逃窜。 到了最后,爱卿不但双手被擒获,身体还被景霆瑞压在了高悬着窗洞的石墙上。 “景霆瑞!” 身高差造成的巨大阴影,笼罩在爱卿的头顶,就算是逆着光,他也知道景霆瑞正俯视着自己,于是不只是脸红,连脖子里都热烘烘的。 “放……”爱卿扭开脸去,挣扎了一下,手指却被握得更紧,十指交缠,被摁在脸孔的两边。 “是皇上说的,要好好‘补偿’微臣的。”景霆瑞的鼻息吹拂过爱卿的额头,“有道是君无戏言,上次的赏赐,微臣还没能领呢,这一次,微臣可不想拖延了。” “可是,现在去御膳房传膳的话,是会被人发现的。”爱卿极认真地道。 “谁说微臣要吃食了?” “小德子说,牢里的饭菜不好……”显然爱卿之前说的“补偿”,指的就是赏赐山珍海味。 “呵呵,您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可爱?” “什么?你现在是在嘲笑朕很幼稚吗?!” “就像皇上您说的,微臣可是为了国家,为了您匡扶正义,才在这里受苦,”景霆瑞低声说,嘴唇几乎贴上爱卿柔软的耳垂,极诱惑地道,“所以,总该来点别的补偿吧?” “别的……?” “让微臣抱您。” “……啥?!” 爱卿抽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时,景霆瑞就低头吻住他微启的红唇,狡猾地封去了他的言语。 “唔……等、等等……!”爱卿总觉得不该变成这样,虽然他是很想念景霆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抱的自己,不会很丢脸吗? 竟然主动来牢狱勾搭瑞瑞…… “皇上,您别动,太大声的话,是会引来看守的呢。”景霆瑞柔声呢喃着,“刚才有牢栏的阻挡,害微臣都不能好好地亲你。” 这么甜言蜜语地说完,景霆瑞微侧过头,舌头就势滑入爱卿的口中。 爱卿虽然羞得浑身都在发抖,但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会引来守卫,他果真没敢乱动了。 +++++ “唔……嗯唔……” 伸入进来的舌头相当巧妙地舔弄着上腭,微痒的感触令爱卿的脸庞更热,仿佛要吸到空气般地更张开些嘴,景霆瑞的舌头自然去到更深的地方。 略显粗糙的舌叶滚过贝齿,继而捕捉住爱卿试图闪躲的舌,以近乎蹂躏的力道缠住不放,还反复地吮吸。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0 “唔……咕啾……嗯!” 耳畔尽是湿润的吮吸声,爱卿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脸孔就跟发烧似的,浮现着两抹颜色极深的红晕。 “只是亲吻而已……为什么会……?!”烘热不已的岂止是脸庞,爱卿的下腹就像被点燃了火苗,且随着景霆瑞“火上浇油”、变换着角度的深吻,这场“火”大有吞噬爱卿理智的势头。 “别这样……”爱卿皱起秀眉,舌头被舔吮到发麻,嘴唇也是,“别在瑞瑞的面前丢脸……” 与十分欢愉的身体相比,他脑袋里回响着的,却是止不住的哀嚎! “唔……瑞瑞……不要……”爱卿转动着手腕,试图从景霆瑞的拥抱中挣脱。依偎在他的怀里,不仅是身体变得很不正常,就连脑袋都会“烧坏”。 “怎么了?”景霆瑞察觉到他的不安,便抽离舌头,低声问道。 “不想要……”爱卿急促地喘息着,琉璃般的黑眸积聚着朦胧的水汽。 “为什么?您不是很有感觉吗?”景霆瑞早已发觉了,只要大腿稍微压紧爱卿的胯下,就能感觉他腿间那明显隆起的部位,有多么硬热。 为了能够行动方便,又掩人耳目,爱卿穿的自然是紧身的夜行衣,这还是小德子连夜为他缝制的。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勃起,裆部也会非常显眼,因为没有用来遮挡的外袍。 “才没有……你别看……不准看!”爱卿怎么也挣脱不了景霆瑞的掌控,只好板起脸,改用“命令”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形看起来,他的口谕就跟奶猫张牙舞爪一样,毫无威吓力。 “即使不看,微臣也感觉得到啊,说起来……”景霆瑞的额头贴上爱卿白皙的额,鼻尖几乎碰到一起,亲昵地问,“在与微臣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您有没有自己做过?” “什么?”已经羞耻得不行的爱卿,似乎听到了一个让他更难为情的问题。 “完全没想过用手安慰一下自己吗?这么敏感的身体。”景霆瑞却是一种相当寻常的语气。 “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爱卿瞪圆了大大的眼睛,还露出了可爱的虎牙,看得出是极生气的,都忘了自称朕。 “你在牢里受苦,我担心你都来不及!怎么还有空想那些事!” “所以,在您的脑袋里心里,装的全都是微臣,对不对?”景霆瑞的声音充满着喜悦。因为不只是他这般思念着爱卿,爱卿也同样挂念着自己。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欲火焚身了! “呃。”爱卿却愣住了,若不是景霆瑞提起,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其实,他就连梦里也都是瑞瑞。 “可是,微臣觉得这样还不够。”景霆瑞变本加厉地说,还侧过头,轻啃着爱卿的耳朵。 “啊……!”只是这样,都会让爱卿的腰部闪过一阵哆嗦。 “微臣还想与您合二为一。”景霆瑞放开爱卿的右手,然后他的手往下探,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腰部柔软的一带,慢慢地滑下去,来到前面,隔着裤子握住了爱卿的欲望中心。 “——唔!”爱卿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却也还是泄露出一点惊喘声。不知道是因为很有感觉,还是景霆瑞的话让他惊慌。 不管做几次,他都无法放开手脚,去接受景霆瑞的拥抱。甚至对接下来的事情,还会有点类似于恐惧的情绪。 “但在这么做之前,微臣会让您很舒服的。”景霆瑞一再地强调舒服这一点。 同时,他的手确实带给爱卿“很爽”的感受,光是手指夹着搓揉几下,爱卿就有种快要射出来的冲动! 而景霆瑞那低低的声线又是如此诱人,仿佛是夜里散发着香气的兰花,让爱卿十分着迷。 “瑞瑞好狡猾……总是在这种时候,那么温柔……”爱卿也知道这一点,被他声音诱惑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心就是为之沉醉,脑袋也是,下意识地想着,“只要是瑞瑞的话,被怎么样都没关系,就算是皇帝的颜面也可以弃之不顾!” “啊……”然而,腿间那一阵凉嗖嗖的感觉,就让爱卿立刻回了神,他还是背靠着墙壁而立,不同的是,裤子已经滑到了膝盖以下,下身赤裸着,所以他才会觉得有些冷。 “已经是夏天了,不会太冷吧。”景霆瑞很体贴地,立刻拥紧了忍不住微微发抖的爱卿。 “不是冷……”而是很丢脸,爱卿想到自己刚才的念头,就有种想要挖个地洞,掩埋自己的冲动! “那是……?” “说、说不清楚。”爱卿拼命地想要保持理智,别再像刚才那样失态了。可是,只是景霆瑞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头顶,这样细小的触动,都会让身体产生感觉…… “还、还是别再做了……要是被人看见……那、那也太丢脸了。”爱卿把这些归咎于地点,这里可是监牢啊,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好吧。”景霆瑞应承道,爱卿却在那一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体会这种下沉的心情,脖子根就被一口啃咬住了。 “瑞……痛!” 景霆瑞极不客气地,狠狠地啃吮着他的脖子,在那里留下很深的吻痕,尔后,唇舌又缠上他漂亮的锁骨。 “等到下一次。”在舔舐吻痕的间隙,景霆瑞低声叹道,“微臣会考虑放过你。” “什么……唔!”隔着单薄的夜行衣,在乳头被舔吮着的同时,景霆瑞的另一只手也往下伸去,两只手一起揉搓着爱卿的分身。在右手的指尖挑拨着顶端的蜜孔时,左手就揉捏着根部膨胀的囊袋,以一种仿佛要弄痛爱卿的力度,给予最深的快感。 爱卿张开嘴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要不然,他一定会尖叫出来的,另一只手则紧抓着景霆瑞的肩头,把他衣服都给揪了起来。 “下面被摸的话,您的乳头也会变得更硬。”景霆瑞松开湿润的唇,喃喃地说。那一层深黑的夜行衣下,可爱的乳头正挺立着。 “没有……”爱卿摇头,从牙齿缝里挤出发颤的声音。 “怎么没有,你看这里都浮起来了。”景霆瑞说的是衣服上明显的凸点,“皇上,您果然很好色。” 在爱卿的面前,景霆瑞会故意说些淫靡的话语,因为爱卿非常容易害羞,那红得滴血的脸庞,实在太可爱了。 “不是……都是瑞瑞……”爱卿下意识地缩起肩膀,景霆瑞却更过分地,把嘴唇贴上他的右胸,牙齿用力咬了上去。 “啊!不……”一阵异样的刺痛,却涌来非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1 常强烈的快感,瞬间冲击心脏,爱卿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您今晚好像很有感觉哦。”景霆瑞舔了舔嘴唇,“不想微臣一直咬您的话,就自己把衣服拉起来。” “什么?”爱卿还从来没有自己脱过衣服。 “微臣是想为您宽衣,但是……”景霆瑞的手动了动,没错,他的手正在把爱卿的分身弄得湿答答的,无暇去脱他的衣服! “还是您比较喜欢微臣用咬的?” “不、不要……”爱卿不想要太刺激的感觉,或者说,他已经是被弄得忍无可忍了。 “那乖乖地自己把衣服拉起来。”景霆瑞半安慰半催促地道。 “……”爱卿的两只手拉着夜行衣的下摆,往上卷起,不知是不是手指是发抖的关系,拉到一半还滑了下去。 于是。爱卿又重复了一次动作,一直把衣服拉到胸口之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一掌可握的纤腰。 “您还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吗?”景霆瑞微笑着说。那性感的笑容简直可迷倒众生,旁人都嫌弃景霆瑞将军冷峻,说半天讨巧的话,都不见一个笑脸,爱卿此刻却庆幸,景霆瑞那冰雕一样的性子,否则,别说宫女了,连那些大臣都要被他迷丢了魂吧? 忽地,景霆瑞把脸埋上了爱卿的胸口,舌尖直接勾舔那绯色的甜蜜果实,不客气地品尝起来。 “不……唔!!”爱卿本想咬住自己的指头,可是慌张之中,把衣摆的一角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于是,他就变成咬着衣服,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噙泪喘气。不过,这样倒可以让他的双手解放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克制自己,爱卿的双手握成拳头,垂放在身体两边,都不敢去碰景霆瑞。 这样的爱卿在景霆瑞的眼里,实在是可爱得不行,就好像耷拉着耳朵、被堵在角落里的小兔子一样,忍不住想要更“欺负”他一些…… “啊,微臣忘了这边……”把右胸都弄湿之后,景霆瑞的牙齿又轻轻地咬上,刚才完全没有碰过的右侧乳头。 “不……嗯……舔……”爱卿有些口齿不清,他似乎想让景霆瑞不要再舔了,但是胸口上下起伏着,又像在迎合景霆瑞的舔弄。 景霆瑞用舌尖抵着乳头,压下去,围着绕圈,再狠力地吮吸。爱卿的胸膛乃至腰部,都反射性地绷紧,接着,又忍不住似的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景霆瑞的双手也加快了套弄的速度,从顶部一路揉搓到根部,再摩擦向顶端。 更过分的是景霆瑞的指尖,会故意戳刺那已经流淌着蜜汁的顶端,让那里变得更加潮湿。 “啊……”爱卿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开始摇头、语带啜泣地哼着,“住……手……不行……嗯嗯!” 景霆瑞却没有停,应该说,在“床上”时,他从来不会听从爱卿所哭求的“不要、不行”,与之相反的是,爱卿越是说“不!”,他也就越不留情地攻向那些敏感的地方,直到爱卿的理智彻底溃散,不再克制自己,懂得向他渴求为止。 “微臣还想碰触您更多的地方,所以,请您放松一点。”右手还很热情地照顾爱卿分身的时候,景霆瑞的左手绕到后方。 修长有力的指头理所当然地扳开细白的臀肉,潜入到幽暗的罅隙之中,并准确无误地寻找到隐藏其中、紧闭着的蓓蕾。 “等……?!”在感觉到臀间潜入异物时,爱卿就立刻绷紧了身体,他没想过景霆瑞是当真要在这里做……还以为是在戏弄他罢了! 可是,景霆瑞根本没有等,指头就这么戳刺了进去,并且无视爱卿浑身一震的反应,是相当强势地往里突刺。 直到这一刻,爱卿才体会什么叫做“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十六章 “不……不要……唔啊!” 还十分紧窒的窄穴被指头侵入,爱卿岂止是抽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僵硬了。原本以为会痛,但只是感到了“有东西在体内”的古怪触感。 想到那是瑞瑞的手指,爱卿就心跳加快,一手按在那壮实的胳膊上,却没有认真地想推开他,或者说是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 因为景霆瑞湿热的口腔,正包裹着他的分身,当舌头卷上坚硬的顶部时,牙齿就会轻啃凹陷一带。伴以嘴唇的煽情吸吮,激起的颤栗沿着尾椎骨一路攀升,仿佛景霆瑞的舌头不止舔弄着前方,更像在舔遍他的全身! “啊……唔……唔啊!”咬在嘴里的衣料,在爱卿克制不住地扬起头,喘息时,松脱了出来,他沙哑的呻吟顿时响彻在这间狭窄、静谧的牢室里,使这里的气氛显得更加淫靡、灼热,简直是春色无边。 爱卿虽然害怕会被狱卒发现,可是眼下他意识迷乱,显然顾不上这个,纤细的喉头因为急促的喘息而发烫,就连眼眶也是滚烫的,眼底泛出的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意识地望着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花板。 那些石灰糊着的缝隙,正在无限地放大,并且,一股说不出的热火正吞噬着他的全部…… “瑞……啊……不……”当景霆瑞的手指,开始增加到两根,并积极撑开内部时,爱卿的身体就绷得更紧了。他的腰腹就像一块光滑的羊脂玉,浮现着针尖般细小的汗珠,使得皮肤更加的细腻动人。 “——唔!”突然,那一片肌肤剧烈地痉挛,爱卿猛烈地挣扎了一下,但是没能挣脱,他一边颤抖,一边在景霆瑞的嘴里,释放出了全部。 “咕……”景霆瑞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当他松开嘴唇的时候,舌尖上还拉着几缕在月色下闪着光芒的银丝。 爱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眼睛一眨,泪水就掉落下来,那温热的水珠滑过脸庞的感受,让他回了神,似乎才意识到景霆瑞刚才做了什么? “你又……”爱卿的眼里满是羞愤,本想狠狠瞪景霆瑞一眼,可是,看着这张英俊无比的脸孔,看着他甘愿为自己做这种事,爱卿就怎么也生不了气。 尤其注意到景霆瑞唇瓣上的那些湿濡,爱卿不但心跳漏了一拍,视线也移了开去,下意识地咬着唇,按捺着说不出是亢奋、还是害羞的情绪。 却不知,他在景霆瑞已经欲火焚身的时候,还露出这般羞涩的神态,简直与“主动引诱”瑞瑞无异! 景霆瑞深邃的黑眸立刻染上比之前更深沉的色彩,定定凝视着爱卿绯红的侧脸。 他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欺负卿儿,会让他哭的,也知道自己这种“因为喜欢,反而想要欺负”的癖好应该改一改,可是…… “舒服吗?”景霆瑞站起身。再度拥紧似乎快站立不住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2 的爱卿。 “嗯……”爱卿点点头,极小声地说,“不过,别再……” “您不想做更舒服的事了?”先前爱卿射精后,景霆瑞把手指抽了回来,此刻,他宽阔的手掌整个地覆盖在爱卿的臀上,粗糙的食指指腹若有似无的在凹谷来回徘徊。 “我、我……”爱卿果然慌张得不行,结结巴巴的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没有经过润滑的话,您是会受伤的。若微臣损害了龙体,就只有自刎谢罪了。”景霆瑞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谈什么下流的话题。 “朕不准你有事!”爱卿立刻皱起了眉头,也许这是在监牢里,提起死不死的,让他的心情变得糟糕。 “那么,皇上,请到床上去。”景霆瑞下结论般地道。 “……嗯?”爱卿望向了一旁的小木床,在窗洞的正下方,朦胧的月色正笼罩着它,铺满着干燥的稻草。 倒不是因为这床很简陋,让爱卿望而生畏,而是躺在那里的话,身上的一切都会被看得很清楚吧,月色是如此的明亮。 “不行吗?” “……”爱卿低头,轻推了推景霆瑞,景霆瑞往后退开一些,爱卿就走向木床,然后坐了下来。 那有着蛀洞的简易床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爱卿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这当然比不得他的龙床,那般柔软、光滑。睡在香喷喷的丝绸褥子上时,像睡在云端一般。 而这里,到处都泛着草腥味。裸露的稻草杆子,微微刺着身体时,竟会涌起一种异样的心悸,他在平时可不会这样敏感! “请您用手抱着腿吧。” 爱卿刚满面通红地屈着腿躺下,景霆瑞就提出了一个更让他哑口无言的要求。 “什么?” “这很容易做到,就是用手抱着膝盖下面,尽量张开腿。”景霆瑞教导般地说。 “我才不要做这种事!”心里明明叫着不要,爱卿却无法抗拒景霆瑞的请求。他垂下眼帘,用发抖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膝盖内侧,闭上了眼睛。 “……嗯?!”就算看不到,爱卿也能感觉到景霆瑞的手指,正抚摸着自己的脚踝,而后,沿着瑟瑟发抖的小腿往上滑,在他绷紧的手指上停留一阵,来到他完全暴露出来的股间。 以为会被插入,结果手指只是在凹陷处轻轻揉按、摩擦,忽然,床架吱嘎一响,什么非常潮湿、又灼热的东西,钻入进来,这感触令爱卿大惊,猛地睁开双眼,若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大牢里,他一定会大叫出来! “你……做什么?!好、好脏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充满着惊慌。 双膝条件反射般想要并拢,但是景霆瑞一把扣住了他的膝窝,还把他的双腿抬举得更高,使得蜜穴更清楚地展露出来。 “怎么会,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洁净无瑕的。” ——“脏的是微臣,总是想要占有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爱卿锁在这间牢房里,让他除了自己,便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可是在另一方面,景霆瑞也会对自己,对爱卿拥有如此强烈的独占欲而感到惊恐,爱卿是皇帝,迟早有一日,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但在这一天来临前,他要彻彻底底地拥有爱卿,不论他是皇帝,是男人,还是别的什么…… 按压下爱卿一切的反抗,景霆瑞用舌尖润泽着那诱人的秘所。不止入口处被舔得一片湿亮,里头也是,被反复地湿润。景霆瑞还用手指撑开穴口,好让舌尖能舔到更里面的地方。 “唔……啊啊……”体内被舔舐着的刺激感觉,几乎让爱卿落泪。 事实上,他的呻吟里已经带着哭腔,随着舌头的激烈搅拌,大量的津液被推送进爱卿的体内,让那里变得非常湿滑,已经能轻松插入三根手指。 “不……啊……唔!”舌头舔着窄门时,手指会趁机深入里头,指腹来回地用力摩擦,引得里头的黏膜一阵紧缩,指头撤出来后,舌头又舔进去,反复软化着幽径。 爱卿的分身再次兴奋地起立,就算他想否认,也还是看到了自己被抬高的下腹,那已经蓄满热力的部分。 明亮的月色将他淫靡的姿态展露无遗!爱卿再也抱不住自己的腿,双手垂了下来,抓住了稻草。 景霆瑞看了他一眼,手指也好,还是舌头都撤了出来。 “啊……”小腿依然高挂在景霆瑞的肩膀上,不但是下半身,连腰部也悬空着,不知道是不是舌头离开的关系,爱卿的体内涌起一股空虚感,让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皇上,”景霆瑞侧头,亲吻着爱卿的膝盖内侧,“这个姿势可以看清楚,所以您若不舒服的话,就要说出来。” “看清什么……?”爱卿不明白景霆瑞的意思,不过,面对着面的话,是说彼此的表情吗? 爱卿仰望着景霆瑞端正的面庞,正心跳不已时,相当灼热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臀瓣内侧,而且,那顶端的部分,是一口气地贯入进来! “——唔!”虽然没有一下子就被撑开全部,但入口处内侧激起的痛楚,以及硬物仍在慢慢挺入,产生的巨大压迫感,让爱卿无法克制地发出悲鸣,脸上的神色也由红转白。 他不是因为顾忌场地,才没有大叫出来,而是因为过于刺激,尖叫声被封印在了喉咙里,最后吐息出来的,都是极为暗哑、湿润的呻吟。 “嗯……唔嗯……”且随着景霆瑞一下又一下地顶进,这呻吟也不断响起。 “请您再防松些,别怕。”景霆瑞站在简易木床的尾部,倒不是因为这糟糕的床板承受不住他们两个人,会坍塌,而是这个高度刚好承托住爱卿的身体。 当景霆瑞摇晃着腰往下挺入时,爱卿的高悬着的腰身会被弯起,他只要扫视一眼,就能看到景霆瑞是怎么进入自己的,在这迷蒙的月色下,虽然称不上是一览无余,但也是足够清楚的了! “真、真的好大!”爱卿瞪圆着猫儿似的眼睛,脸孔再度烧红。景霆瑞的“那个”埋在自己的臀间,竟然是这般粗硕,会让人联想到铁棒、圆棍之类的又粗又长的东西。 也许是月光形成的阴影,所以才“比较大”,爱卿忍不住这样想,可是身体却清楚感觉它的形态,似乎比亲眼目睹的形态得更要凶猛! 不知道是因为目睹着这情景,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是对此巨物,心生了怯意,泪水开始充盈满爱卿的眼眶,把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弄得是分外楚楚可怜,嘴巴还张得老大,在拼命地大口呼吸。 “很难过?要微臣停下来吗?”景霆瑞的双手穿过爱卿的身体两侧,按在床板上,爱卿的膝头往下压,几乎碰到了自己的脸。 “不、不用……”爱卿摇了摇头,朝景霆瑞伸出手,攀上他厚实的肩头,喘息着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3 道,“我想要瑞瑞进来……” 景霆瑞似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在爱卿能够捉摸清楚,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时,那已经进入大半,却快要撑满爱卿肚子的昂扬,突然进劲地挺入!都能听到那里猛烈摩擦而发出的“啵滋”的淫靡声响! “太快……啊……”明明是爱卿自己要求的,可是当景霆瑞就这么粗莽地顶撞进来时,会让他觉得眼前冒出白光,心跳得几乎蹦出胸膛,他的双手拼命扒拉着景霆瑞的肩膀,似乎想要减缓被突刺进来的痛楚。 景霆瑞并没有因为爱卿的身体突然紧绷,就没有动弹,他的腰开始晃动,一下又一下的,用胯部击打着爱卿那雪白的、高翘起着的臀部。 “唔……嗯唔……不……”这般动起来的话,那个地方似乎更大、更热了!也非常地坚挺,爱卿不只是用身体切实地感受着景霆瑞,脑袋里也浮现出它在体内逞凶的样子,也许是亲眼看到过的关系,这让爱卿既害羞又兴奋,都不知道怎样反应才好。 “就是这样,好好地抱紧我。”景霆瑞慢慢地拔出一些,紧接着飞快撞入到底,而且每每退出时,都会多拔出一些,起初只是根部,现在是一半都拔了出来,再积极地贯入!爱卿的臀间潮湿一片,他似乎哭着呻吟着,“呜……瑞瑞……别这样大力……呜!” 床板随着律动,发出随时都要散架的喀嚓声。稻草抖落在地上,就在这里的一切都融合进这种浓烈得可以焚烧理智的性爱中时,那封着铁栏杆的牢室窗洞外,响起了巡夜守卫的脚步声。 他们,应该是两个人,有着重叠的步履声,是直朝这扇窗洞而来! 爱卿也好,还是景霆瑞都听到这响亮的声音,景霆瑞停下了动作,爱卿更是紧张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有两人的心跳,在砰砰地响,汗水混合着牢房里的草屑气味,形成一种独特的诱人香味。 “别弄了……”爱卿含糊不清地说,眼里满是慌乱,可是他才一动,就感觉体内的黏膜受到挤压,而不由绞紧了那深埋在体内的硬硕。 “唔。”这让景霆瑞都闷喘了一声。尔后,那两个似乎原本只是想在附近巡逻的守卫,靠近了音洞。 “景将军。”在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景霆瑞的双臂搂紧爱卿的后背,将他从床上抱起,转移向窗洞正下方的石墙。 爱卿的赤裸的脊背紧抵着墙壁,双手圈着景霆瑞的脖子,他的双腿左右分开地挂在景霆瑞有力的臂膀上,月色照不到的这一片区域,将两人很好地隐藏在黑暗里。 同时,也是守卫视线的死角,即使他们蹲下身,往窗洞里张望,也只能知道景霆瑞站在眼皮底下的石墙旁,却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现在还早,您还没睡吧?小的听说您的案子这些日就要了结了,您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也许是收到了什么好风声,所以这两位守卫相当高兴地来向景霆瑞通报这个消息,只可惜他挑错了时辰。 “希望如此。”景霆瑞虽然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回应了守卫,可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爱卿的身上,爱卿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是扑簌簌地掉下来。 因为刚才景霆瑞把他抱向石墙时,并没有完全退出,受到硬挺搅拌的刺激,爱卿白皙的下腹是不住地痉挛。不过,顶端流淌着白色蜜汁的分身,也摩擦着景霆瑞那坚硬的腹肌。 “所以,并不只是难受吧。”景霆瑞的嘴角往上挑起,充满怜爱地吻着爱卿的泪颜,爱卿摇了摇头,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快、快放开……” “微臣也想,不过,已经停不下来了,对不起。”景霆瑞呢喃着,就将那几乎滑脱出来的肉刃顶撞进去。 “——!!”与此同时,他深深吻住了爱卿的嘴唇,舌头缠绕在了一起。 “唔……唔……”爱卿整个下肢都悬浮在半空,被压制得完全无法动弹,那占满体内的硬根深埋到里面,每一下都是毫不客气地蹭向体内的敏感处,让他手指深陷入景霆瑞的颈,关节都泛白了。 强烈到几乎让人晕厥的肉欲快感,让爱卿的分身急速膨胀,并且迸射而出,一股股的蜜汁弄湿着景霆瑞坚实的腹部。 景霆瑞一边警惕着那该死的侍卫,一边却相当游刃有余地贯穿着爱卿甜美到让人融化的窄穴。把那里搅拌得又湿又热。柔软的内襞在巨物入侵时,会热情地夹紧,就算主人再怎么克制,那里还是会因为甘美香甜的情欲,而绽放出媚态来。 当肉刃拔出时,湿热的内襞仿佛依依不舍般痉挛收紧,引得景霆瑞如同发情的野兽,再度快速凶狠地撞入! 这样激烈的抽送重复了许多次,爱卿很快就坠入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辨不明状况的境地中。景霆瑞吻着他时,他也会伸出舌头,积极地缠吮,连那两个侍卫是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知道。 而由于景霆瑞深入的抽送,让他浑身上下都敏感得不行,明明脊背摩擦着土墙,会疼痛,可是竟然也引起一阵阵诡异的酥麻。 在他一边啜泣,一边呻吟着,“瑞瑞!好喜欢……”的时候,那由下而上的突刺变得更加失控。 “不行……瑞瑞……啊!”爱卿以为自己的身体会坏掉,而哭着更用力地抱紧景霆瑞,就在这个瞬间,景霆瑞猛地抽送了几下,便飞快退出,在爱卿还没来得及因为那灼热的离开而吁一口气,那灼热又汹涌的东西就喷溅在了他的臀间,惹得窄穴又一阵紧缩。 “啊……”爱卿呻吟着,在景霆瑞的怀里又一次地释放…… 之后,两人都在大口喘息,只是爱卿是累得连头都懒得抬起来,就那样趴靠在景霆瑞的肩上,由景霆瑞抱着,把他带回了床上。 “您可以睡一会儿。”景霆瑞说,双臂揽着爱卿,温柔地亲吻着他的乌发。 爱卿衣衫凌乱,面颊红润,就像吃饱喝足的猫儿那样懒洋洋的,而他左肩的巫雀胎纹,仿佛妖物般华丽地绽放着,正是鲜艳欲滴。 景霆瑞凝视着那胎纹半晌,尔后又低头,亲了爱卿一口。 “瑞瑞……”爱卿微微笑着,惬意地把头枕在景霆瑞的大腿上,侧躺着缩起双腿,因为他的背后都是一道道细小的刮擦痕迹。 “啧……”景霆瑞似乎很自责,所以发出这般的叹息。 +++++ 夜半时分,核桃形的青铜座灯在地毯上投下一片昏黄的暗影,使得这座奢华但过于宽广的宫殿,更加寂静、幽深。 忽出忽没的萤火虫在殿外的门廊下飞舞,如浮动的点点星光,但即使是这样的景色,也驱散不了炎心头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在廊下的台阶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张雕花矮几,上头是一壶梨花酒,一只白玉酒盅,已经喝了大半壶了。 “我怎么可以任由皇兄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4 那么做……”落寞之余,炎的心里也积聚着怨气。 说起来,他一早就猜到爱卿会溜去兵部大牢探望景霆瑞,所以派亲信一直盯着长春宫的动静。 他一边不想要爱卿以身犯险,一边得知他连夜行衣都准备好后,就毫不犹豫地为他驻守长春宫,以免发生什么紧急事件,而大臣们找不见皇帝。 监牢那里,他也花重金买通了看守,让他们即使发现了什么,也当成没看见,换而言之,炎为爱卿偷偷潜入监牢的行为“保驾护航”。 当然,炎知道爱卿的轻功不错,在夜色的掩护下,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问题在于,他明明不想爱卿这么亲近景霆瑞那个家伙,却因为心疼爱卿,而又忍不住地成为他的“帮凶”。 炎也知道万一被人发现,那后果有多严重。爱卿是皇帝,已经不是那个即使犯错,也有父皇在后面帮忙打圆场的太子殿下。 这件事情若是被宰相等人知道,想必就会闹个天翻地覆! 爱卿登基不久,权势未稳,稍有不慎,他就会成为被老臣们操控的傀儡皇帝。 炎唉声叹气,又喝下一杯酒,但似乎喝得越多,头脑就越清醒,觉得自己太宠着皇兄,以至于可能会害了他,而感到非常自责。 “殿下。”有人跪在石阶下,黑漆漆的影子就跟鬼魅一般。 “嗯?” “皇上他还在牢里,并没被人发现。”那人禀报道。 “他们两个从以前就这样,私底下有着说不完的话,现在又有段日子没见了……皇兄是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炎喝了大半夜的闷酒,这口气听起来更是低落、郁闷。 “小的再去探。” “不用了。”炎摆手道,“萨哈,你过来陪我喝酒。” 那修长的身影就上移,在烛光下露出一张与大燕人长得不太一样的脸。颧骨比较高,眼睛颜色很淡,像水银,与其说人,更像是野狐狸之类的动物。 他是西凉人,西凉国的位置十分地遥远,以至于都被太上皇撇除在十国之外。那种地方,就算是囊括入国土,也没有统治的欲望。听说是除了沙漠和极恶劣的气候,就没有别的了。 “恕小的多言,您今晚喝得太多了。”萨哈望着年纪足足小了自己一轮的主人,劝诫道。 炎只有十五岁,可是言谈举止间,完全不像一个无知少年,他沉稳、睿智、尊贵,有着与生俱来的皇族傲气。 他就像是一颗蓝宝石,在萨哈的眼里,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当初,在皇城御道上看到炎的那一刻,萨哈就认为,这个少年就是他要寻找的人。 而眼下,萨哈是炎的门客,也是仆人,心无旁骛地伺候着炎。 “你是很多嘴!”炎瞥了他一眼,不悦地皱眉,“我是心情不好才喝的。” “是。”萨哈不再阻止,炎却放下了酒杯,望着浓浓夜色中飘舞的萤火虫,低声叹息着,“我很失望,我以为皇兄再怎么担心那个家伙,也不至于为他放下皇帝的身份……” “也许皇兄不在乎什么帝王之尊,可是对我来说,皇兄就是全部,是不容侮蔑的存在……”炎这会儿的话多了起来,但是他很快不再说话,眉头紧拧着,思绪随着那股酣热的酒劲,飘回了过去。 第十七章 “喀哒、喀哒哒。” 炎是被奇怪的声音弄醒的,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望了望对六岁的他而言,实在是大得不得了的寝殿。 这里是锦荣宫。四岁时,他离开育婴堂,父皇赐给他这座依山而建的宫殿,正如它的名称,这儿不但有着大片的青翠竹林、盛开着牡丹的庭院,就连家具摆设也极尽奢华。 同住在这宫里的人,有保姆嬷嬷、伴读太监、掌灯太监、浆洗、清扫宫女等将近五十人。 但炎平时见得到的,也就是保姆,以及陪他一起读书的小太监。别的人,都是散在各个角落,各司其职。 漫长的一日结束,在炎入睡之后,保姆以及宫女都是退到隔壁的屋子里,有门帘隔开着彼此。 炎已经习惯了独自睡觉,自他懂事起,父皇就是见不着面的,因为总有大臣要与父皇议事。 而他的“母后”也不在身边。 以前,每当他吵着要见“母后”时,父皇就会来见他,并告诉他,应该叫“爹爹”才对,还要他记住爹爹的名字叫“柯卫卿”。 对于爹爹的样貌,炎记不起来,只记得有这么一个男人,很疼他,总是抱着他,亲昵地叫他“炎儿”。 父皇告诉他,爹爹现在不在宫里,但总有一天会回来,回到他们父子三人的身边。 而为了那团聚的一天,父皇现在要做很多很多的事,他要让“爹爹”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母后”。 对于这些事,炎即便是听了,也似懂非懂。不过他和父皇一样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但在这之前,他只有和自己作伴。 除了年长一岁的皇兄爱卿,别的人都不敢和他玩,见了他,磕头都来不及。 所以,听到这“喀哒哒”的声音,炎也没有想过去找人来,而是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一扇关闭着的,面朝着山林的窗子。 那里不该有人在,炎知道守卫是站在大门口的,太监们也都睡下了。 “刮风了?”炎一骨碌地爬起来,殿内只留了两盏绢丝座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他从来都没觉得原来夜里是这么暗的。 然而,他并没有听到大风呼啸的声音,相反,殿里静得都能听到灯芯燃烧的劈啵声。 “喀、嗒嗒!”突然,窗户整个地震动了一下,炎一下子愣住了,牢牢地盯着那里。 肯定有人在那里!炎这么认为,于是大着胆儿爬下床,正要走过去时,脑袋里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树林那边好像在闹鬼……昨晚给小阮公公撞见了,这会儿人都不大好呢!”这是白天两位宫女站在门廊下,悄悄说的话。 “可不是,那只鬼可凶了!青面獠牙的!”应声的宫女,脸孔都吓白了,随后,她们就看见了炎,就赶紧行礼,快步离开了。 炎不知道什么是“闹鬼”,只觉得那是不好的东西,要不然,宫女姐姐为何这般害怕? 难道,现在窗户会动也跟“闹鬼”有关? 炎十分地好奇,虽然觉得四周冷嗖嗖、黑漆漆的!心里有些害怕,但他还是慢慢地走向窗子。 等靠近了,炎才发现自己太矮了,都够不着那朱红的窗台,于是,他去搬来一只小木方凳。 他踩在上头,一手扒拉着窗沿,踮起脚尖,食指往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窟窿,那乌溜溜的眼眸就往洞眼里瞄了瞄。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懵了他! 外头比殿内还要黑,大片的乌云笼罩着钩子一般的月亮,和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5 白天看到的葱茏小树林不同,那儿黑暗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飘来飘去! 那黑色的一团看不到脚,却极快地从这一头飞到那一头,还会突然停住,这就是宫女所说的“鬼”吧! “呜……”炎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上下就跟压了石头似的无法动弹,直到妖怪消失在树林里,他才往后挪了挪脚跟,却踩了个空,仰面朝后跌倒,后脑撞上了的地砖,“咚”的一声,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二殿下!殿下醒了!” 炎才转了转脑袋,就听到耳旁一个极响亮又熟悉的叫唤声,应该是保姆嬷嬷。 有人扶着他坐起来,他扭头一看,是老得胡须都白掉的御医,正笑眯眯地瞅着他呢。 “我……”炎动了动嘴皮子,觉得好渴。 “真是担心死奴婢了。”保姆嬷嬷这么说,还用手绢抹着泪花,“您怎么就睡到地上去了呢?还怎么都叫不醒。” “御医大人,殿下他不是得了夜游症吧?”不等炎回答,保姆嬷嬷就心急地问老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是,你先别急,二殿下的身子从小就很结实,这怕是夜里贪玩,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吧。”老御医摸了摸炎的后脑,疼得炎咧了咧嘴,却没有叫痛。 “你看,殿下的后脑勺处鼓着一个包,得服两帖消肿祛瘀的药。”御医絮絮叨叨地说道。 “我不是贪玩,也不是什么夜游症!”炎为自己辩驳道,“我是看见鬼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一变,保姆嬷嬷嚷嚷道,“别瞎说了!宫里头哪里来的鬼?” “昨天小菊她们在说,小阮撞了鬼……”炎的话还没说完,保姆就失声笑道,“呵呵,小阮那是为了偷懒不干活,所以瞎编出来唬人的,他的话,殿下怎么能信啊。” “瞧瞧你们,把殿下给吓的,全都拖出去,掌嘴二十!”保姆嬷嬷转身,很不客气地训斥道,“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这殿里的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原本陪在寝殿里的两位宫女,吓得立刻跪下,磕头如捣蒜地说,“奴婢们知罪,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但是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太监上来,二话不说,就把哭哭啼啼的宫女给带了下去。 很快,炎就听到那劈啪作响的,狠扇耳光的声音。 “御医大人,麻烦您给殿下开药方子。”保姆嬷嬷笑吟吟地对御医道,“这事儿还需要您多担待着……” 言毕,她伸手握住了御医的手,似乎塞了什么东西给他。 “二殿下不是什么大事,下官自然不会去叨扰皇上的,你就放心吧。”御医欣然接受保姆嬷嬷的礼。 炎转过身,躺回了床里。一直都是这样,保姆嬷嬷也好,还是御医、太监,他们总是这样待他。 ——好?是很好。可是,他总觉得与他们隔开得老远,这大殿里,似乎永远只有他一人在,没人会关心他在乎的事情。 “炎儿怎么了?”在保姆嬷嬷送御医出门时,就有个娇小的人影急匆匆地跑进来。 “太子殿下!”保姆嬷嬷以及一干人等,全都跪下了。 “我听说炎儿摔着了,就赶过来看看。”七岁的爱卿大睁着乌黑澄澈的眼,脸蛋是粉扑扑的,嘴唇如花瓣一般柔嫩,长得比小姑娘还俏丽。 “哎哟,是谁去千岁面前嚼的舌根,惊扰了殿下!”保姆嬷嬷伸手一拦,阻挡住爱卿的去路,“二殿下是摔了一跤,但不碍事,现在已经睡下了。” “我想进去看看他。” “可是……”保姆嬷嬷还想说什么,忽见太子侍卫正盯着她,这侍卫年纪不大,目光却尤为犀利,竟让她讪讪地缩回手,让太子进去了。 爱卿一路小跑去到寝殿内,看到炎正躺在床上,额上还敷着毛巾,还没开口叫“皇弟”,眼泪就先扑簌簌地掉下来。 “我、我听说你摔跤了。” “嗯。”炎点头,坐起身,觉得很不可思议,摔的明明是自己,疼的却像是皇兄。 “哪里疼吗?皇兄给你吹吹……”爱卿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看着炎。虽然是同胞兄弟,年龄只差了一岁半,可是两人的轮廓并不十分相像。 炎记得父皇说过,爱卿长得最像爹爹了,于是爹爹也是这么好看的小人儿吗?就好像是米粉团子捏出来似的,到处都是软软香香的。 “我不疼,皇兄你就别哭了。”炎安慰道。这是真的,他刚才还觉得脑袋后面一抽一抽的刺痛,但看到皇兄,竟然就不痛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爱卿又问,“你平白无故地,怎么就跌了一跤?” “就是……”炎想说这里闹鬼,可是看着那张随时都会大哭一场的面孔,他摇了摇头,“没事儿。” 爱卿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今晚,哥哥陪你睡吧。” “什么?” “你是晚上跌倒的,说明夜里得有人陪着。”爱卿此时倒很有兄长的模样,“我来陪你。” “不用了。”炎摇头,然后对那个总是冷面站着的,好像影子一般的侍卫道,“景霆瑞,你护送皇兄回去吧。” “属下听太子的吩咐。”没想到,他冷漠地拒绝了。 “哼!” “你别让瑞瑞送我走。”这样呜咽着,爱卿眼看又要掉泪了,“别赶我走嘛……” “好啦!你要留下,就留下吧。”炎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说,“可别再哭鼻子了。” “嗯、好!”爱卿连连点头,破涕为笑,“皇兄会陪着你,保护你的!” “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炎很有男子气概地反驳道。 不过,他对于爱卿愿意留下来,暗暗地感到高兴。只是,他坚持不要景霆瑞留在寝殿内。 景霆瑞倒也没说什么,一个躬身后,就退了出去。 +++++ 凉爽的夏夜里,爱卿就躺在炎的身旁,笑嘻嘻地给炎讲故事,什么月宫仙子,桂树下的小白兔,炎从没听过这些,好奇地问,“皇兄,这是谁告诉你的呀?” “是瑞瑞啊!”爱卿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瑞瑞讲故事可好听了!我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所以,他这是在哄弟弟睡觉呢。 “那都是骗小孩子的。”炎轻捏了一把皇兄圆润的脸蛋,“你老听这些,所以傻傻的。” “我不傻!”爱卿生气地坐起来,撅起樱桃似的小嘴,“炎儿,这些都是真的!月宫里是有一只在捣药的小兔子。” “我才不信。”炎也坐了起来,手里比划着道,“月亮就跟盘子一样大,而且还会缺角,兔子不掉下来才怪。” “……”爱卿似乎被说服了,很认真地考虑起来,小声地说,“可能它很小呢?特别特别小的兔子,就跟蜗牛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6 样。” 炎想说什么,“咔嗒嗒!”的一阵响声传了过来,他倏地挺直了腰。 “怎么了?”爱卿伸手在炎的眼前晃了晃,觉得他很奇怪。 “别出声!”没想到炎反而用手捂住他的嘴,极小声地说,“会把鬼引进来的。” “鬼?”爱卿没听过什么是鬼。 “就是会害人的东西。”炎解释着,“宫女姐姐们就是那样说的,已经让一个太监生病了。” “什么?!”爱卿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惶。 “——咔嗒!砰咚!” 像是窗子被撞开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进来了,两个小人都吓得浑身一凛,爱卿想叫瑞瑞,又怕反而会招来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这时,那个诡异的东西靠近了床,殿内烛火昏暗,只能望见是黑乎乎的一团。 “我们快逃!”炎小声说。可是怎么逃?架子床靠着墙壁而设,那东西就在帷帐外。 “别、别怕,皇兄在这里!”爱卿把小被子盖在炎的身上,“我引开它,你逃。” “什么?” “我、我会保护你的。”爱卿这么说,明明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却神奇地没掉下来,他忍着害怕,挤出一个笑容,“你一会儿要跑快点。” 从来不觉得皇兄是个厉害的人,因为他可爱哭了,但炎忽然觉得皇兄就是皇兄,有着比自己要大的胆量。 “你不怕?” “怕,不、不是,我不怕。”爱卿直摇头,“它要敢欺负你,我就和它拼了!” 爱卿做出一副哪怕是用咬的,也要和恶鬼大干一场的架势。 就在爱卿哆哆嗦嗦地坐直身体,往床帐外头张望时,那一团黑影就猛地扑进床里! “啊啊啊!” “救命!” 爱卿也好,还是炎全都伏下身子,抱头惨叫。不同的是,爱卿整个人都扑在了炎的身上,大声哭嚎着,“别伤害我弟弟!” 很快,一阵风刮了进来,帷帐飞起,一个身影稳稳地落在他们的身旁。 “殿下!”景霆瑞的声音,响起在他们的头顶。 “瑞、瑞瑞!有鬼!”爱卿抬头,急忙喊道。 “是这个吗?”景霆瑞的手里拎着一团浑身棕色、四肢却长满黑毛的东西,在烛火下看的话,鼻头尖尖的,更像一只小怪兽。 不过,它瞪着圆圆小小的眼睛,似乎比爱卿他们还要惊恐。 “这是一只小狐狸。”景霆瑞温柔地说,“可能是殿里放了很多水果和糕点,它想进来偷吃。” 可不是吗?皇上总是御赐水果和点心给两位皇子,保姆嬷嬷怕皇子晚上肚子饿,所以吃不完的,并不会立刻撤走,还是摆在殿里。 “狐狸?”爱卿惊讶极了,立刻就忘了害怕,站起来道,“好可爱啊!让我抱抱!” “不行,它是野狐狸。”景霆瑞说,“会挠伤殿下的。” “它可爱什么?”炎插嘴道,心有余悸,眼角里挂着泪呢,“它没长腿!我昨晚看到它乱飞来着!” “是有腿的!”爱卿连忙拉着弟弟说,“炎儿你看,它腿上的毛是黑色的,肚皮上的毛是灰白的,唔……晚上看起来,是跟没有腿一样。” “嗯……?”炎定睛一看,那小狐狸被景霆瑞拎着颈后的背毛,四脚都蜷缩起,乍看就跟一团毛球似的,但它不但有腿,还长着蓬松、黑亮的毛。 “让我摸摸嘛?就一下。”爱卿还在跟景霆瑞撒娇。 “好吧。”景霆瑞从来都拗不过他,“只是摸一下而已哦。” 虽然那样说,爱卿不仅摸了小狐狸的脑袋,还摸了它软乎乎的肚皮,最后又让弟弟来摸,告诉他,这小东西一点也不可怕,还拿来糕点喂狐狸吃。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把小狐狸放回树林里去了。 这只小狐狸似乎尝到了甜头,直到长大前,都会回到这扇窗子前,拿爪子拱一拱窗户,炎就会放它进来,爱卿也会来。 它高兴的时候,就跟狗一样四脚朝天,翻出肚皮,不过,它跑得可比狗快多了,一溜烟就能不见影儿。 爱卿和炎最后一次见到小狐狸时,它已经长得很大,很威武,屁股后头还跟着和它一模一样的一只小狐狸。 它们站在山岗上,一同望了望这边,就回茂密的林子里去了。 “它不会再来了吗?”炎对此十分地留恋。 “因为它有了重要的小狐狸要照顾啊。”爱卿以一副十足小大人的口气说道,“炎儿,你别不开心,你有我,我会照顾你的。” 炎抬头看着爱卿,不由想到了那一夜,明明皇兄自己怕得直哭,却依然牢牢地抱着他。 炎开始明白,对他来说,谁是最重要的人。 并不是整日忙着朝政的父皇,也不是已经忘记长相的爹爹,而是这个一直守护在他身旁的皇兄。 “嗯。”炎点头,握住爱卿那双温暖的小手。 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炎再也没觉得寝殿很大、很空旷。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美好得似彩虹一样的童年。 “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包括我自己……”对着唯一的亲信萨哈,炎突然感慨道,“只有皇兄是最纯真的,别人对他好,他记一辈子。对他不好,他却眨眼就忘,从不记仇……皇兄是我的全部,我愿意为他奉献一切。可是……许多时候,我都是无能为力,因为他……并不需要我。” “殿下。”萨哈想要安慰主人,但是半天也说不出话,因为他的主人不需要任何人来垂怜。 “天快亮了,我们去接皇兄回来吧。”炎忽然放下酒杯,起身,已经没了那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声音冷静地道,“是时候,该好好地劝一劝他了。” 他向父皇发过誓,要好好守护爱卿的帝位与江山。不,这不是为了父皇!而是为了卿儿。就算卿儿会伤心、会怨他,他也要拨乱反正。 “就算没有景霆瑞在,你还有我啊,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炎在心底呐喊道,个中苦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属下遵令!”萨哈下跪说。尔后跟在炎的身后,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幽暗中。 +++++ “您醒了吗?”景霆瑞的手抚摸过爱卿的额头,捧住那清瘦了的脸颊。 “嗯,”爱卿睁开眼睛,他依然枕靠在景霆瑞的大腿上,“可是朕不想起来。” “皇上住在牢里可不行。”景霆瑞笑了,指头轻刮了一下爱卿的鼻头,“微臣会尽快出去的。” 爱卿一骨碌地翻起身,但很快咧嘴“哎哟”地叫一声。 “很疼?”景霆瑞急忙问。 爱卿却红着脸,对他连连摆手道,“没什么啦,朕不小心闪到腰而已。” “对不起。”景霆瑞压抑了这么久,才碰到爱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7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7 卿,做得确实有些过火了。 “把衣服给我。”爱卿低着头说,连耳廓都红透了。 景霆瑞捡起脱在地上的夜行衣,轻轻拍落上头的草穗和尘土,才伺候爱卿穿上,还用手指梳理了他的乌黑、光滑的长发。 “瑞瑞。” “臣在。” “有个事情,朕想和你商量。”爱卿小心翼翼的口吻,让景霆瑞好奇。 “什么事?您说吧。”景霆瑞扎好了爱卿的长发,束成了一个圆髻。 “唔……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我们也可以效仿父皇和爹爹啊。”爱卿转过来,正对着景霆瑞说道。 “恕臣愚钝,没听明白您的意思。”景霆瑞注视着爱卿道。 “就是……如果你愿意公开地成为朕的宠臣,”爱卿下定决心似的道,“这样,针对你的发难就会少很多吧?” “这是谁教你的?”景霆瑞微微皱拢眉头,问道。 “没有谁。”爱卿摇头,“不过,朕和青允师父在一起时,他说了一些当年的事,朕才知道爹爹当过父皇的男宠。但父皇并不是故意让爹爹难堪的,他这么做,是不想爹爹锋芒太露,惹来祸事。那个时候,父皇才登基,还有赵国维这个大奸臣在,不过,没有人会在意、伤害一个‘娈宠’的,所以父皇才在诞辰宴上,指名爹爹侍寝……” “然后……?”景霆瑞问,眉心依然皱起。 “然后,朕就想到了你,以及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件案子若不是贾鹏从中作梗,你早就已经洗冤获释了。”爱卿不是笨蛋,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却不能结案,当然是有人在使坏。 “贾鹏与你素来无冤无仇,朕能想到的,只有他很嫉妒你的才干,所以才想要为难你。”爱卿并不知道,自古以来,宰相等文臣和兵部有着表面和善,背地各自割据势力的事,这在朝里是很常见的。 “朕真的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所以,你不如……”爱卿想要让景霆瑞,公开地成为自己的宠臣,就像当年的爹爹一样。 “皇上。”景霆瑞打断道,“您能这般为微臣考虑,微臣真的很感动,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贾鹏固然可恶,但他的心毕竟向着您的,这点微臣还是知道的,他和想要谋权篡位的赵国维有着不同之处,而微臣的现状也与太后当年面临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不乐意吗?”爱卿听不明白,只觉得自己的提议很不错啊,可是他想了好些时候才想通的呢! “是。微臣还有一个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景霆瑞脸上的浅笑,简直能迷惑众生,“比起躲藏在‘男宠’的身份里,微臣更愿意直面敌人,有什么比手刃敌人更要痛快的呢?” “呃……”爱卿从前就觉得,瑞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其实,景霆瑞在当太子侍卫时,就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了。 也许就是这种敢爱敢恨、从不委曲求全的性格使然吧?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子侍卫,就在宫里头低声下气、束手束脚,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将军了! 这让景霆瑞看起来这般地光彩夺目,让人心动不已。爱卿却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也会成为景霆瑞的“敌人”,处处受制于他,两人的关系是一落千丈! “可是,你就不想和朕光明正大地相处?”爱卿眨了眨眼睛,他虽然敬佩景霆瑞敢于跟宰相等人对着干的勇气,却还是不死心地问。 “等什么都不需要顾忌的时候,才叫‘光明正大’。”景霆瑞说道,“微臣想要的身份,可不只是您的宠臣而已。” “哦。”爱卿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瑞瑞说的事都是对的。 “现在这样也很好吧,”景霆瑞轻抚着爱卿的头,笑道,“比起在寝殿里,您在外头似乎更敏感呢。让微臣头疼下一次,是不是也该在外边露宿。” “你、你别乱讲!朕一直紧张得要命!才不是什么敏感!”爱卿闻言,立刻伸手捶景霆瑞的胸口,景霆瑞轻声笑着,轻松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突然,他敛起笑容,侧身挡在了爱卿的身前。 “怎么了?”爱卿问,踮起脚,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可他并没有听到可疑的脚步声啊。今晚的相聚,虽然好几次差点被巡夜的守卫发现,但都是有惊无险的。 “不管有什么事,您都别出来。”景霆瑞说,握了握爱卿的手后,快步走出牢门。 “干什么呀?”爱卿想要追出去,可是景霆瑞已经“喀嚓”一声地锁上了。 几乎与此同时,牢房前面的走道上,不知怎地冒出了六道黑影,他们全都穿着夜行衣,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狰狞的眼睛来,他们逐渐靠近,步伐轻盈、整齐,每走一步,脚下都是猩红的印子。 爱卿这才闻到,那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其中一人连手上也都是鲜血。 他蛮不在乎地往衣襟上擦了擦,表示那不是自己的血后,手里的尖刀就笔直地指戳向景霆瑞,对着同伴下令道。 “——杀了他!” 第十八章 狭窄的牢房走道里,刮着一道充满劲气的旋风,那些迎面而来的暗器,全都被弹飞了出去。 “砰砰!砰!” 涂着毒液的飞镖深深打入木栏、砖墙上,而被袭击的中心,景霆瑞却毫发无伤。 “果然是远近闻名的景大将军,内功了得。”刺客嘴上赞着,笑声却让人发寒,“让我们更想亲手杀了你。” “十字镖,你们是江湖黑帮,枫字营的人。”景霆瑞只是瞄了一眼暗器,便说出他们的来头。 “哟,您还真是见多识广,没错,枫字营出手,从来没有杀不了的人!”并非男人自傲,这是江湖中公认的事实。 “大将军的艳福也不浅啊,这么俊俏的小子,从哪儿寻来的?”刺客往景霆瑞身后的牢房里望了望,一个模样极俊的黑衣少年正浑身戒备地站在那儿,“胆子可真大,还来牢里夜会情郎……今晚,弟兄几个可有战利品了!” “狂徒!放肆!”爱卿从起初的惊愕,转变到了镇定,他怕鬼、怕大青虫,可是,从不害怕恶人,大声呵斥道,“你们擅闯兵部大牢,伤了侍卫,可知是死罪?!” “伤了侍卫?哈哈哈,敢情这小人儿都没见过死人吧?”刺客捧腹大笑,言下之意,这外头的守卫已经被杀光了。 “什么?!”爱卿面色苍白,他无法想像,一出手就把人杀死,是怎样地心狠手辣。 突然,景霆瑞出招了,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一个离牢门最近的刺客,颈骨已经被扭断,如同霜打的茄子,软绵绵地蔫倒了下去。 景霆瑞顺势提起他手里的剑,乒——!与迎面击来的大刀砍在了一起,顿时火星四溅! 他们死了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8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8 一个兄弟,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遇到强敌的兴奋。壮硕的男人抡起千斤重的大刀,就如同玩耍着小树枝一般,疯狂地挥砍向景霆瑞,另外四人趁机抛出铁链,摆出一个阵势,将景霆瑞的手、脚全都圈套住。 “瑞瑞!小心!”爱卿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手心都撞出血来了。他一边提醒景霆瑞注意防范,一边拼命想要解开牢门的锁,帮助瑞瑞杀敌。 “别出来。”这么说的时候,景霆瑞的胳膊和双脚,都被锁链用力扯拽住,不过,他翻身一跃,竟然把拉扯着他的四个人,都掀翻在地。 同时,手里的长剑唰地划过地面,剑气斩断了对面牢房的栏杆,也横扫过地上四人,他们肋骨、筋脉尽断,口鼻喷出了鲜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是完全不能动弹了! “这、这是无双剑法?”唯一还活着的刺客眼露惊惧之色,“这、已经失传了的……怎么会?!” 无双剑法可“以一敌百”,更何况是几个江湖刺客呢?再厉害的高手,也不会冒然与之对决。 “谁说失传了?”景霆瑞极冷冽地说,“就让你领略一下,当恶人走狗的下场!” “哼!”刺客应变极快,丢开大刀,转身、踮脚飞起,往牢房出口急掠而去。 不过,景霆瑞也跟着飞掠起,他想要抓活的,因为这显然是礼亲王府重金买来的刺客,是最好的罪证! “看剑!”就在景霆瑞的剑尖凌厉地刺向男人的右肩时,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银剑却从男人的后背穿出,他为了能刺杀到景霆瑞,竟然反手,将腰带上暗藏的软剑,整个地穿透自己的腹部,以刺向景霆瑞。 “呜!”飞掠在半空的两人,都同时跌落在地。不同的是,刺客已奄奄一息,景霆瑞却还站立着,一手捂着渗出血的左腹。 “枫、枫字营,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呵呵……” 枫字营……疯子营,江湖传闻,他们为了杀人,即使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看来果真如此。 “瑞瑞?!”身后,传来爱卿焦急地呼唤,景霆瑞认为自己太大意了,他转身回到牢房前,打开了锁。 “皇上。” “瑞瑞!”爱卿连忙抱着景霆瑞,焦急地察看他的伤口,“你怎么样?流血了?!” “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不要哭。”景霆瑞把头靠在爱卿的肩上,“对不起,让您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瑞瑞?!”景霆瑞抱着爱卿的双手忽然滑了下去,爱卿惊觉他失去了意识,怎么会这样?! 爱卿慌忙伸手一摸他的伤口,血流得并不多,但为何是黑色的?有毒?! “——快来人!有刺客!护驾!”炎原本只带了贴身侍卫萨哈,可是才踏进兵部大牢,就闻到浓重的血腥之气,如同身在刑场一般,立马拔剑,大声呼喝侍卫。 不过,他等不及御林军赶到,就率先冲进牢内。地上血流成河,横陈在那儿的尸首都是大燕守卫,这让炎的心顿时揪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等他跑到里头,就看到五、六具刺客的尸体,接着,他就看到敞开着门的牢房内,一身黑衣的爱卿趴伏在景霆瑞的身上,这让他猛吸一口冷气!难道,他们两人都——! “皇、皇上?!”炎声音发颤,双脚发软,跪倒般地扑过去。 似乎这才听到有人来了,爱卿抬起头,吐掉口内的毒血,对着炎道,“快!传御医!” “嗯?”炎的脸上依然是惊魂未定。 “瑞瑞他中了毒,我刚把毒血吸了出来,但他还是不醒!”爱卿一紧张,就连“朕”都忘了说,不过,在这当口,除了炎的护卫萨哈,其他谁也没留意。 “奴才这就去传。”萨哈接旨,正待要走。 “等等!”炎反应过来,“萨哈,你先护送陛下回宫,这里有我。” “不,我不要留下瑞瑞一人!” “皇上!恕臣弟之前慌张,误喊了‘护驾’。在御林军赶到前,您最好先行回宫,以免惹来非议。”一见爱卿没事,炎就冷静不少,进言道,“若事后刑部追查,皇上您夜访监牢,还遭遇刺客袭击,那么景将军这大牢,恐怕得坐一辈子了!” 身为臣子,不但没有劝说皇帝及时离开是非之地,还害得皇上身陷险境,哪怕景霆瑞确实救了皇帝,却也难辞其咎! “朕……”轻则监禁终生,重则斩首示众,身为皇帝的爱卿,很清楚律法刑责,只是受伤的人是景霆瑞,让他忘记了这一切。 “萨哈,快走,如若有人拦你,就说是我命你去找御医的。”炎吩咐完,就俯身观察起景霆瑞的伤势。 爱卿心痛得浑身直哆嗦,他是皇帝,权倾天下,却连守在心上人的身边都不行,不,是反而会害了他。 “皇上?”萨哈小声地道。 “……随朕从密道离开。”爱卿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悲凉,他身上穿的是夜行衣,若走大道,太惹眼了。 “遵旨。”萨哈陪同爱卿,消失在牢房深处的密道里。 炎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景霆瑞,眼下,旁无他人。 “要不是为了卿儿,我真懒得救你。”炎很不情愿地说,将景霆瑞扶起,让他靠着牢房栏杆而坐。接着自己也盘腿而坐,双掌击向景霆瑞的胸前,将自己的真气传送过去。 这可以帮助景霆瑞遏制毒药在体内的经脉各处流转,甚至完全地化解毒性。 而炎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他们拥有同一个师父,以及练的都是无双剑法,内力大抵相同。 “哎?!”然而,炎马上觉察到,真气无法顺利注入,景霆瑞整个人就跟铜铸似的坚硬,让人无法侵入。 炎如果执意这么做,只会受到真气反弹而自身经脉受损,他即刻停手,再一看景霆瑞的脸色,明显开始转好。 显然,景霆瑞摒弃外界一切的干扰,正在自我疗伤。 意识到对方的武功和内力都远在自己之上,炎气得是涨红了脸,忍不住抬脚,往景霆瑞的肩膀踹了一下。 力道不大不小,让景霆瑞横倒在地。 这时,御林军赶到,看见炎殿下和不省人事的景将军,还以为来迟一步! “有人意图行刺景将军。”炎厉声说,“幸亏本王路过发现,现在,快把将军送去太医院医治。” “是!不过皇上呢?您方才喊的不是护驾吗?”御林军统领是年已六十三的蒲广禄,虽年迈,但依然身强体健,他原本跟着太上皇驰骋沙场,立过功勋。 他还曾经和当年的巫雀叛军“柯卫卿”交过手,但这些都已是过眼云烟。太上皇看中他善于守城的特长,在退位前,特下旨命他为御林军的统领,保卫皇族和皇城。 “将军!”后宫的禁军统领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9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19 宋植也来了,看到景将军昏迷不醒,恨不得立刻拔刀,对着那些刺客尸首,来个大卸八块才能解气! “这是误会,皇上不在这里。方才我一见有刺客,就很担心皇上,所以口误了,”炎面对着蒲广禄,振振有词地说,“不是这样,蒲统领都要追究吧?” “亲王殿下是心系皇上安危,属下岂敢妄加言论!”蒲广禄躬身,随即命令属下小心地抬走景霆瑞。 “今夜不太平,宋统领你也快回长春宫,好好守护皇上。”炎又对宋植说。后者领命,即刻退下了。 然后,炎又找了仵作,检查、搬运刺客尸首,以及通知那些不幸丧命的守卫的家人,拨发抚恤银两给她们,所有的一切都处置妥当,天色大亮后,炎才赶去长春宫,向爱卿禀告。 +++++ 夏日的清晨,一层淡淡的白雾遮盖着皇城,大街小巷都静悄悄的。很快,御林军整齐响亮的步伐声,惊得家家户户都探出头,往外瞧。 这百余士兵将礼亲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蒲广禄手捧圣旨,进去拿人。 不一会儿,哭天抹泪的女眷,还有喊着“少主子!”的家丁,齐齐拉扯着礼亲王世子的衣袖、裤腿,像要与官兵抢人似的阻拦着。 “竟敢抗旨!来啊!将他们一同拿下!”蒲广禄当机立断地下令,御林军便将这老老少少都锁了起来。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礼绍,眼见到妻妾孩儿都被抓捕,不由得心慌叫骂,大声说,“这是诬告!本王是冤枉的!皇帝是被小人蒙了眼!” “你们怎敢这样对我?!要知道,这满皇城都是本王的亲戚,你们有本事,连景亲王府、还有赵王府的人一并都拿了!” 不明所以,又胆颤心惊的围观百姓,不由对此窃窃私语。蒲广禄让手下拿抹布堵了他的嘴,才押上囚车,带走了。 剩下两位官兵,在大门上贴了封条,并把手在门的两侧。 贾鹏的一个亲信混在人群中,轻轻拉下帽沿,转入小巷不见了。 +++++ 霞光满布东方,琼楼玉宇的长春宫,宛若人间仙境。 爱卿披着一条暗青团龙织锦披风,沿着雕栏玉砌的石堤一顿猛走,他是一个侍从都不带的,只顾往太医院里去。 景霆瑞已经在那边住了四日,吕太医禀告说,将军的身体已无大碍。 可爱卿还是不放心,执意要太医守在那儿,并且只要一得空闲,就奔过去探视。 炎提醒说,皇上太过偏爱将军,是会惹来旁人不满。于是,爱卿就不再明着去,而是暗中行事了。 只是,这就苦了小德子。 爱卿可以想象得到,当小德子毫不知情地掀开龙被,发现里面只有两个摆成人形的枕头,该是怎样的大惊失色! “也许他会哀嚎不止。”爱卿幽然叹气,在心里想道,“反正,在早朝前,朕会赶回去的。” 爱卿蹬蹬地走着,这皇宫怎么就这么大?要是他的轻功再好一丁点就能避开禁军的耳目,“嗖嗖”两下就赶到了吧。 这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爱卿擦了擦额上的热汗,好不容易抬脚迈入太医院,却看到一身官服的景霆瑞,在吕太医的陪同下,正往外走。 彼此相视,景霆瑞和吕承恩,立刻跪下接驾。 “这是做什么?”爱卿急忙说,“吕太医,你怎么能让他下床来?” “启禀皇上,微臣的身体已无恙。今日早朝,宰相大人要公审礼绍一案,微臣作为证人,自当上朝参与审议。” 原本这件案子还不至于闹上朝堂,但从刺客身上搜出礼亲王府家的一张壹仟两的银票,也许刺客没想过自己会失手,就这么大咧咧地把银票带在身上。 结果这张沾着血迹的银票成了最有利的罪证,当然礼绍还在叫嚣这是景霆瑞栽赃嫁祸,拒不认罪! 爱卿在前一日下达谕旨,要求贾鹏、提督府彻查此案,礼绍不但抢夺他人财产,还意图谋害朝廷命官,这罪名就足以上朝审议了。 虽然不是爱卿期望的御前大审,但能让七成的官员松口同意公审,爱卿就已经是胜了贾鹏一回。 “都起来说话吧。”爱卿见他们还恭谨地跪着,便上前搀扶了一把景霆瑞,“你知道,朕有多么担心你吗?” “微臣知道,皇上也该多多保重龙体。”景霆瑞浅浅一笑,却看得旁边的吕承恩呆了神。 “嗯。朕也希望案子能早日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爱卿这般说,可是眼神里透露着的是无限的眷恋,轻声道,“既然如此,朕回宫就是。” “来人,备御轿。”景霆瑞吩咐太医院的门人。 爱卿独自前来,却在宫人的簇拥下往回走,他坐在金黄的御轿上,忍不住回头往太医院的门口瞧了瞧。 景霆瑞和吕承恩正双双跪着恭送圣驾,连头也没抬。 “哎……光是看着有什么用。”爱卿郁闷地叹息,转回身子坐正了。他多么想把周围的人都赶走,好好地看一看瑞瑞,再抱一抱他,亲自确定他的安好。 可是,周围的眼睛太多了,他是皇帝,不能行为不端。 想到炎可以扒拉开景霆瑞的外衣,察看他的伤口,想到吕太医可以随意触摸景霆瑞的身子,而他,坐在景霆瑞的床榻旁,却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动。 景霆瑞还要抱着伤痛,躬身逊谢,说皇上关爱太深,折煞了他。 爱卿很不想要这样,可是,周围的每一双眼睛,似乎都在说,这才合乎规矩。 “朕当太子那会儿,还没意识到,原来这宫里真的有这么多的规矩……”宫规数之不尽,可爱卿的心里却是冷飕飕、空荡荡的,握着轿沿,一言不发地回了宫。 到了寝宫,小德子果不其然,慌得是六神无主,满头大汗,都找了宋植来。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了?”小德子喘着气,跪地问道。 “睡不着,朕出去遛弯罢了。”爱卿安慰地一笑,便入内室更衣用膳,准备上朝。 +++++ 辉煌又肃穆的金銮大殿内,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排列,等待皇帝的圣言裁断。 眼下,礼世子犯下的罪行昭然若揭,原本还帮着礼亲王府说话的贾鹏,今天完全改了风向。 不但说“好在礼老亲王已经仙逝,要不然还不得给这样的孽障活活气死!”并再三要求皇帝立刻下旨,斩杀礼绍及其党羽。 还说自己以前是遭礼绍巧言蒙骗,以为景将军真的出手伤人,才会为他辩护。贾鹏竭力做出一副义愤填膺,恨不得引咎辞官的模样,让其他的官员纷纷出言劝慰。 说对方如此狡猾,宽厚正直的宰相大人岂是他的对手。 爱卿对此深感意外,因为贾鹏一直阻挠他惩治礼绍,还以为今天要舌战宰相呢,看着贾鹏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0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0 能够匡扶正义,他锁着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听众臣表率完,并恳请皇上发落礼绍,爱卿想了想,说:“礼老亲王的匾额还挂在旧王府大街上,就让礼绍这个不孝子孙,去匾下跪足三日,自我反省。将其霸占的商铺财物,通通双倍奉还他人。” “再者,取恶人首级容易,让他赎罪则难。朕废除礼绍世子位,发往西疆为苦役,朕要他以己之劳力,以一生之岁月,赎犯下之罪行。礼绍同党一并处置!至于其他的礼氏家族,朕望他们谨记教训,切不可再仗恃国亲,而为非作歹,辱没家门,终究是害人害己!” 大殿里缭绕着爱卿正气凛然的声音,群臣一时间都未表态,也许古往今来,还没有如此宽厚的处决吧? 要是太上皇置办,肯定是要将礼绍和其同党全部诛杀。也会抄了礼亲王府的家,来个杀一儆百。 “皇上英明!”贾鹏第一个开声,众臣就跪倒一地,都在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能够如此顺利地解决此案,甚至都不用把那礼绍传召上来,就这般火速地解决了,爱卿很是高兴,甚至掩饰不住心底兴奋地望向景霆瑞,却发现他依然是面色肃然,不觉纳闷。 “皇上,礼绍之事虽已毕,但还有事情未了结。”景霆瑞这时出列了,笔直地下跪道,“还请皇上将微臣治罪。” “什么?!”不仅是爱卿,其他人都是一脸惊讶,“这景将军不是此案的大功臣吗?是他阻止了正在街市行凶的礼绍,从而揭露这人犯下的谋财害命的大罪。” “微臣身为朝廷命官,本应恪守国之律法,严格家人操守,然而,臣之家人却私下收受罪人礼绍的贿赂,以扩充自家王府的门面,才会让礼绍当街喊出景亲王府,着实让皇家蒙羞!”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本,这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亲国戚之间互相往来,彼此收受好处,虽说不合规矩,但古来有之。 “这个……”爱卿也有听青允提及此事,不过,念在景亲王府并未干涉案件的审理,爱卿也不想深究于此。 “微臣有罪,还请皇上细查。”景霆瑞再次进言道。 “此事……朕也有所耳闻。”爱卿只得说道,“你公正无私之举,朕相当赞许,只是景世子大婚,才受了礼绍的钱财,并非受贿枉法。唔……传朕旨意,景亲王需在三日内,自主缴纳所得贿款,闭门思过一月。至于景卿家,朕罚俸半年,引以为鉴。” “罪臣叩谢皇上。”景霆瑞叩拜,退回原位。 大殿内是寂静无声,可是所有的官员都偷瞄着景霆瑞,有人在心里暗骂他,真是狼心狗肺,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参奏一本。也有人暗中佩服他,竟然能够“大义灭亲”,还不惜赔上自身的俸禄。 唯有贾鹏不动声色地看了景霆瑞一眼,心里另有盘算。 接下来,便还是江北县古城河堤失修的奏折,贾鹏上奏说,“所有的重建银两都已就位,工部也绘制了新的建筑图纸,等皇上下旨,就可派人前去江北县。” “你们做得很好,朕就着王永吉,王大人去办这个差事。”王永吉是工部员外郎,今年四十二岁,他出列接旨,说一定不负圣命外,还不忘称赞一下景霆瑞,说工部与户部这次能够同步完成筹钱与重建计划,是多得景将军鼎力相助。 爱卿听了很高兴,都想要嘉奖景霆瑞了,可是才罚了他,感觉不合时宜。 接着,又有一位大臣出列,说近日皇城内太平了许多,御林军们也轻松不少,不再为江湖人士的打架斗殴,而闹得觉也没法睡。 这也是景将军的功劳,更是皇上的功劳,一众大臣,除了炎以外,纷纷上前称赞景霆瑞的果敢能干。 于是,爱卿笑着要赏赐景霆瑞一年的俸禄,外加锦缎十匹,这样算来,景霆瑞不但没有亏,反而赚了半年。 然而,景霆瑞却婉言谢绝,说为朝廷办事理所当然,不求赏赐,爱卿虽然心里郁闷,但也只有默许了。 待退了朝,爱卿照例,在小德子的随侍下走向御书房,炎追了上来。 “皇兄,这景霆瑞也太不给您面子了!”炎大声说,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罢了,他为朕受伤,而且,他说的也对。”爱卿说。 “您怎么就这么护着他?”炎显得更委屈了。 “皇上宽厚仁德,处事公正,哪里有袒护微臣?”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横贯而入,两人倒吸着气地回头,果然是景霆瑞。 “怎么不是了?”炎索性豁出去地道,“皇上大半夜的去看你,因为你而身陷险境,却完全没有处罚你,这还不是护着你?” “炎殿下,这种莫须有的事,你在此处高声谈论,是想要皇上治你的罪?”景霆瑞横眉冷对着炎,“还是说,你想指责皇上有违背礼法,竟然半夜里与微臣私会……” “景霆瑞你混帐!”炎气得脸都红了,不过,也有被景霆瑞说中而无法反驳的焦急,他确实不能在廊下乱说,以免被人听了去。 可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景霆瑞,竟然推脱个干净,也让他感到生气。 “好啦,尔等都是朕的臣子,理应携手共进,这过去的事情,何须再提。”爱卿笑着打圆场,又道,“朕的肚子都饿了,前些天,从江南进贡了好些蜜桔,御膳房给做了糕点,一起去吃些吧。” 炎一听就不再理景霆瑞,上前笑着道,“臣弟多谢皇上赏赐!” 景霆瑞亦抱拳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对了,小德子。”爱卿又把缩在一旁,权当什么也听不见的小德子叫过来,吩咐道,“吕太医这些天也辛苦了,你去把他叫来,忙了这一早上,大家都该歇一歇。” “是,奴才这就去传。”小德子俯身领命,退下了。 贾鹏远远地望着那热闹的廊檐下,心里更多了几分嫉妒,难道是自己年纪太大?所以始终无法贴近皇上的心吗? 并盘算着,是不是该趁着即将开始的科举,挑出几个优秀的后生,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耳目口舌,以接近皇上?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眼下,他得让人去收拾掉礼绍,他不会有命活到西疆,到时候,再让人回报皇帝,说他在半路得病暴毙即可。 就在昨日半夜,贾鹏还装作救星一般,偷偷地去大牢会见礼绍。安慰他说,自己一定会保他的周全,只要他继续保持沉默就好。 一旦说漏什么话,他这个宰相也未必保得住他,指不定株连九族。 这连哄带吓的,礼绍就被唬住了,无论提督大人怎么审他,他都闭口不谈,装傻充愣,不过人证物证俱在,他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贾鹏本想借助礼绍这步意外之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1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1 棋,铲除掉景霆瑞,这个始终阻挡在他和皇帝中间的男人。 可是,却让大臣们再次亲眼确认,小皇帝对景霆瑞的宠爱。为了他,皇上几次三番要求朝堂审案,所以不少人上前拍马景霆瑞,真真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他让景霆瑞为了修筑堤岸一事在各部之间东奔西跑,还四处筹钱,是为了贬低他的身份,身为将军竟然还要给人跑腿,岂不丢人!却没料到反而让其他官员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各种奉承他。 “哼,迟早要他们见识到老夫的厉害。”贾鹏甩了甩袖,打道回府。 第十九章 白灿灿的阳光直射到大地上,闪花着人的眼。知了躲在树叶下,“嘶呀、嘶呀”地叫个不停。 爱卿坐在西御花园的古梅亭里,望着外头好比农家田园一般的花花草草,却只能看清一抹抹的浓绿,这天也太亮了。 在小德子的招呼下,宫女放下了亭子周围的竹帘。霎时,古亭内凉爽了许多,居中的花梨木嵌青花瓷圆桌上,摆放着十六盘宫廷细点。中间那一大盘子黄金蜜桔酥,做成茉莉花的形状,十分精巧。 身着明黄缂丝龙袍的爱卿坐在主位上,面庞轮廓依然是一副纯真可爱的少年模样。一双大眼睛水灵灵、乌溜溜的,比那黑珍珠都要明亮上万倍,且透着一股灵巧劲儿。 鼻子小巧挺直,嘴唇如樱桃红润、饱满,浓黑的睫毛又弯又翘。忽闪着眨眼时,分外撩动人心。 爱卿俊秀脱俗的容貌,像极了年少时的“太后”柯卫卿。不过,相比事事谨言慎行,严于律己的太后,被众人宠溺着长大的爱卿,可爱的脸蛋上显然少了“父后”略带的忧郁气质与拘谨,笑容如阳光般明朗清澈,让人更加地欢喜。 “皇上,这是冰镇过的梅子酒,可它就着蜜桔酥是最好吃的。”小德子手持汝窑瓜棱酒壶,给皇帝斟酒。 这特制的梅子酒喝再多也不会成瘾,亦不会醉醺醺的有失礼仪。因此一入夏,御膳房就备足了这酒。 “好!这是朕最爱喝的酒,来,给景将军、二弟,还有吕太医都满上。”爱卿向来不讲究君臣排场,帘子一放下来,就更加地随和。 小德子笑着点头,按照圣意给在座的三位大人倒酒,坐在爱卿左手边的景霆瑞,站起身谢恩。 坐在爱卿右手边的炎也起身举杯,感谢皇帝赏赐,吕太医就坐在爱卿的斜对面,四人刚好围了一桌。 可这一桌的人,真是比外头的阳光还要晃人的眼。 永和亲王,秉承着太上皇的倾世容颜。虽还年少,眉宇间却已经透出几分逼人的英气。 人家都说皇上和永和亲王,一个长得极像太后,一个则分外酷似太上皇,当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时,就好比时光逆转,这“柯卫卿”和“煌夜”还在宫里头,形影不离,难舍难分呢。 而景将军那朗目高鼻、雄姿英发的模样,更是迷倒一众的宫女,早就不知自己姓啥名啥了。 今天为了伺候他们用点心,这些当班的宫女差点没打架。谁都想来近距离目睹景将军的容颜。光是站他的身旁,这脸就发烫,心口啊,更是激动得怦怦乱跳。 吕太医就是一脉绿叶,在这些闪耀的人中间,有着独特的静谧魅力。论相貌,他也是仪表堂堂,论才学,更是学富五车。 虽说他是靠景将军大力举荐,方能入职太医院,但是坐稳御医的位子,靠的还是他的真才实学,以及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道理。 这上上下下的人,吕承恩都打点得当,入宫时间不算长,却有着极佳的人缘。 不过,说到底,他也还是景霆瑞的人,因此,效忠着小皇帝的同时,他的心也向着景霆瑞,绝不会做出背叛将军之事。 “来,臣弟祝皇兄,年年月月日日,都能开心如今时。”炎满面笑容地向爱卿敬酒。 “谢谢二弟!”爱卿一仰脖子,就把青翠的酒杯喝到见底。小德子立刻给满上。 景霆瑞和吕承恩便也陪同喝了一轮。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别客气,都起筷吧。”爱卿说罢,还用银筷夹起一只蜜桔酥放入炎面前的碗碟内。 “皇兄,既然如此,臣弟也不客气了,来。”没想,炎手里的筷子也一动,夹起一块核桃糕,送至爱卿的唇边。 “咦?”爱卿一愣。 “您忘了吗?小时候我们常常互相喂东西吃。”炎笑道,“还说,是学父皇和爹爹。” “可不是吗?公务繁多,朕都快要忘了那时候的事。”爱卿欣然张口,将炎送入的糕点细嚼慢咽,两人还相视一笑,甚是甜蜜。 “皇上,您的唇边有东西。”爱卿听到景霆瑞这么一说,就把头扭向左边,景霆瑞直接伸出手,轻轻一捻爱卿的唇角。 “景霆瑞!你怎么敢对皇上动手动脚的?!”炎一见就火起,“这是大不敬!” “我不懂你说什么?”景霆瑞冷冷一笑道,“大家不过是遵照皇上的口谕,不要见外罢了。” “本王……”是炎先破除规矩,主动喂食皇帝,那么景霆瑞替皇帝擦拭唇角,似乎也很在理。 “啊、对了!朕要吃这个!” 眼见那对视的两人间劈啪地闪起雷电,爱卿急忙指着离他稍远些的青瓷碗,那里面是喷香的八宝饭,已经切成八等份,每一块上都缀着一颗大红枣。 炎和景霆瑞不约而同地用筷子戳向那个碗碟,而且竟然选择了同一块。因为那个枣子的个头看起来特别圆润。 “嗯?”炎怒瞪着景霆瑞。 “……”景霆瑞亦睨视着炎。 “也许,朕不吃也没关系……”爱卿小声地说,好像自个儿犯了错一样。 “皇上,请用。”景霆瑞率先放弃了那一块,转而另选了一块,且动作很快地夹起,送到爱卿的嘴边。 “皇上,还是吃臣弟的吧!”炎也不甘落后,筷子飞快地操起那块八宝饭,送到爱卿的面前。 爱卿左看右看,笑了笑,都接了下来。 吕太医也默默地伸出筷子,拨弄了一小块八宝饭,放入自己的碗碟内。 “别光看着朕,你们也吃啊。”爱卿招呼说,然后使劲扒拉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炎不时夹给爱卿一块糕点,景霆瑞也是一样。 终于,景霆瑞在炎再次伸筷子过去,把一块小豆凉糕放入爱卿的碗里时,啪地一下夹住他的筷子。 两双雕着祥云的银筷很快揪斗在一起,劈啪之声,不绝于耳! 爱卿都看呆了! “给皇上夹这么多,你就不怕吃坏他?”景霆瑞说,把爱卿碗里的糕点,纷纷挑回炎的碗里。 “哼,皇兄能吃你夹的,就不能吃我夹的?”炎便使劲地用筷子头戳住爱卿碗里,那由景霆瑞夹来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2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2 的糕点,纷纷丢到桌上。 见此情形,吕太医终于伸手护住自己的碗,身子往后挪了挪。 “好啦!你们这是……”爱卿忍无可忍地伸手,本想要阻止他们的恶斗,一块戳在筷尖上的油炸年糕,随着激烈的攻击、格挡,“啪叽!”一声,就甩在了爱卿的脑门上,且黏住了,竟然没掉下来! “皇上?!”景霆瑞和炎都纷纷停手,起身想要拿掉那块年糕。 “够啦!”爱卿自己拿下来,气呼呼地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真是吃顿饭都不得安生!” “微臣知罪!”景霆瑞面色不佳,离开桌子,双膝跪地。 “皇兄!都是臣弟的错!”炎也慌了,“您别哭啊!” “朕才不会哭!”爱卿对炎是又气又好笑,“一块年糕而已,又不是青虫。” “皇上。”小德子拿出绣金龙的丝绸帕子,替爱卿擦拭额头,上面可都是油。 “罢了,你们吃吧,朕摆驾回宫。”爱卿无奈,如此叹道。 “臣等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当口,炎和景霆瑞倒是异口同声,吕太医也跪地恭送。 不过,皇帝一走,这筵席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都怪你!扫了皇兄的兴!真讨厌!”炎临走前,还不忘骂上一句。 景霆瑞只要爱卿不在,压根就不会理睬炎,不管他说什么。 通透凉爽的亭子里,很快就只剩下景霆瑞和吕承恩。后者摒退宫女,然后往景将军的杯子里添了酒。 是正宗的烈酒梨花香,他从宫外带来,一直藏在衣袖里。 景霆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在生气,却也不是生炎的气,而是自己的。 在战场上,遇见再危急的情况,他也能处变不惊。退一步讲,被贾鹏如此贬低,处处为难,他也能为长远大局考虑而忍住脾气,为何一见到炎喂爱卿吃东西,就忍不住挑衅生事。 “将军,您这是太在乎皇上了。”吕承恩似乎看出景霆瑞眼底的波澜,轻声慢语地道,“是人都会有薄弱之处,只是,您往后还是藏掖着点为好。” “这位亲王殿下虽然说性子急,心眼儿却浅,才会没看出来。只怕待他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过来,您对皇上抱着的是爱慕之情。”吕承恩接着道,“这事一旦捅穿了,脑袋搬家都不够啊。” “我不在乎亲王怎么想,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景霆瑞起身,并不掩饰地说,“我只在乎爱卿一人。” “唉,我怎么就跟了个这么胆大包天的主!”听到景霆瑞直呼皇帝的名字,吕承恩也忍不住要喝口酒,压压惊。 不过,他在儿时就决定,既然这辈子注定只能从商为奴,那么,他至少要为自己选一位“好主人”。 这所谓的好,不在于心善,更不在于有钱,而是要足够的强大。他看不起弱者,也只愿为强者效忠。 他愿意进宫做御医,也是为了能在宫里头,给景霆瑞一个照应。 而他的主人明显是爱上了小皇帝,吕承恩曾亲眼目睹景霆瑞在战场上拼杀的样子。不论敌军多寡,他总是策马冲杀在最前方,是无人能敌的勇猛与冷酷无情! 他也从没见过景霆瑞主动关心谁,甚至对他自己也是一副冷硬心肠。 可是,景霆瑞却会对小皇帝微笑,温柔软语地呵护,并不是迫于对方的身份,而是出自心底的喜欢。 所以,任何对皇帝不利的事情,他都要竭力扭转过来。比如,景亲王府收取礼绍厚礼一事,本不用在朝堂上刻意提出。以景霆瑞和皇帝的交情,散朝之后再禀报皇帝,然后悄悄把财物上缴了就是。虽然那不合国法,但法外有情嘛。 可是,景霆瑞却当众参奏了自己的家人,让大家把注意力从皇上的身上,完全转移到他的身上。 怎么天底下,会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连老父亲都不放过。那皇上为礼绍一案,做出的那些偏袒——比如坚持要求公审,也就不算回事了。 朝堂里的事情就是这般,你若想掩盖一桩事的风头,就必须闹出新一轮的风波。 “你照看好皇上,我回王府一趟。”景霆瑞说。马蜂窝已经捅了,越早回去解决越好。 “是的。”吕承恩躬身相送,“您慢走。” +++++ 到了午后,炎热的太阳几乎能把人给晒化。 可是景亲王府里,满园满道的站着皇城的兵丁,每隔两步就有一人,他们在做什么呢? 每个人头上都冒着热汗,伸长着双手传递着贵重之物。 这些东西都是从景亲王府的库房里弄出来的,有巧夺天工的瓷器,有嵌着东珠的宝刀,就连一些不过掌心大的奇石、木雕都没有放过。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从景霆瑞当上太子侍卫开始,景亲王府利用他的名头,向外收受的好处。 虽然说,皇帝的旨意是让景亲王自主上缴,但提督大人李朝认为,纠察贪污受贿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未能提前知晓,就已失职,若能亡羊补牢就再好不过。 便浩浩荡荡地带着一批精兵,前来“协助”景亲王交出那些赃物了。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景亲王府被抄家了呢。 景霆瑞只身入府的时候,管家老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就这么摆着一张笑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躬身上前迎接。 “将军,这……”老刘还没说话,景霆瑞就摆手问道,“安妃娘娘呢?” “娘娘在祠堂内……”老刘讪讪笑着,“奴才这就去请她,劳烦将军在前厅稍候。” “不用,我过去便是。”景霆瑞蹙起眉头,老刘望着那张铁青的脸,都没胆子拦,只好垂首跟随着。 景霆瑞会如此不悦地找过去,是因为自打他出生的那一日起,景亲王妃就不准他和他的母亲,踏入宗室祠堂一步。 也不准他们以后人的身份,在重要节日祭祀景家先祖。 如今,却让母妃去祠堂,想也知道是在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景霆瑞还没到那白玉砌成的祠堂门口,就听得景亲王妃那尖酸刻薄的叫骂之声。 “——你个不要脸的破烂货!王爷是瞎了眼睛才要了你!如今害王府丢人现眼,你反倒还有脸在这里哭?!” 隐约传出安妃的哭声,却没有一句辩驳。 “王爷!臣妾不管那野小子是个什么人物,在今日,臣妾一定要家法严惩这贱婢!”景霆瑞快步走进去,正巧看到景亲王妃手持鞭子,正要往跪在祖宗牌位下的安妃身上招呼。 “住手!”景霆瑞过去,一把夺下王妃手里的鞭子,丢了开去。 景亲王妃先一错愕,可能是没想到景霆瑞还敢回家来,便也往牌位前一跪,满腹委屈地哭诉道,“老祖宗啊!这个家的媳妇,臣妾怕是当不了了哇!你们看看!这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3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3 是奴才欺压到主子头上,家无宁日了啊!” 这哭声可比安妃凄厉多了,一时间,连外头的士兵都凑过来看热闹。 “做什么?去去!”景亲王为保存颜面,终于出声了,他让老刘把门关了,又亲手扶起景亲王妃,让她在一旁的圈椅内坐下。 却始终没有去搀扶低声啜泣的安妃。 “王府得不义之财,有违国家律法在先,祖宗若真有在天之灵,也会严惩不贷!”景霆瑞言辞犀利,并上前扶起母亲。 安妃显然胆小,连忙拉着儿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讲。 “哼!跟在皇上身边,你倒是学会了王法!”景亲王面色不善,怒意满满地发话了,“但你要知道‘百善孝为先’,历代皇帝都是以孝治天下,而你呢?!挑唆皇帝做出一些不孝之事!竟还有脸在这里,指责老夫的不是?”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景霆瑞冷冷一笑,看着父亲,“是我检举王府贪赃受贿,关皇上何事?您既然贵为亲王,理应以身作则,恪守律法。如今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污蔑起皇上来,难道父王,您觉得王府该罚没的财物还不够多,非要添上几颗人头?” “你、你、你个孽子——本王要将你逐出门户!”景亲王明知自己理亏,可是却撂不下面子,这古往今来都没有儿子教训老子的道理。 “王爷!”安妃立刻跪倒,泪流满面地说,“霆瑞是您的亲骨肉啊!就请您饶了他吧!千错万错,都是妾身没有教训好儿子……” “贱人!你就别在这演戏了!”景亲王妃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拉开安妃,指着她的鼻子斥道,“你当他是王爷的种,他自己个儿呢?胳膊肘往外拐,竟算计起自家门户,这让景王府的面子以后往哪里搁?!” “好了!都别说了!”景亲王面色肃然,背过身去,“你们走吧,就当王府从来没养过你们二人!” 景亲王直到这一刻,都还以为景霆瑞会下跪恳求他宽恕,毕竟安妃是绝不敢跨出王府一步的。 这些年来,安妃虽然进了王府的门,但是景亲王就没再与她同床共枕过,这所谓的夫妻之情早就淡漠了。 而景亲王妃以正室的身份,一直严加管束着侧室。安妃愣是从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歌姬,变成只会哭泣、磕头的苦婢,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的侧妃贵气。 其实,就连景亲王自己也觉得当初为了要儿子,就把她娶进门的决定是不是太冒失?毕竟,她的出身对自己而言,始终是一块污迹。 且她一定是在景霆瑞的面前,说了不少有关他的坏话,不然,景霆瑞怎么会处处与他对着干? “王爷!您不能这样……”安妃果然是哭得不能自已,景霆瑞扶起娇弱的母亲,踢开祠堂的大门,走了出去。 “你们这次走了,就甭想再踏进王府一步!”背后,景亲王如此斥道,“本王也当没你这个儿子!” 景霆瑞毫不理会地走出一段路,有人赶上来了,是管家老刘,他看了看安妃,似乎觉得她若离开,倒也是条活路。现在的日子,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罢了。 所以,他没阻拦,只是提醒般地说,“将军,您也带上田姑娘吧,也好有个人伺候娘娘。” 这老刘虽然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可是偏偏对田雅静有了一丝良心。也许是这姑娘实在太好了,模样又周正,看她整日被少主子借口揩油,也觉得不是滋味。 就在昨日,他还瞧见田雅静从少主子的书房里逃出来,一边跑一边抹眼泪,老刘也没敢告诉安妃,就算说了又怎样?安妃能做这个主?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田雅静自己。 景霆瑞当即让老刘去通知田雅静,在王府大门前,早就候着一辆大篷马车。 不一会儿,田雅静就拿着一个小布包袱出来了,看见景霆瑞,双眼立刻就红了。 “委屈你了。”景霆瑞替她取过手中的包袱。 “不,只要能继续和娘娘在一起,奴婢就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委屈。”田雅静柔声说罢,还往车里望了望。 “亏得有你在,我娘……就有劳你多加劝慰。”景霆瑞说,扶田雅静上了马车。 车内,一时有了哭声,不过一会儿就止住了。 景霆瑞驾着大马车,稳稳地来到南街上,在那里他早就寻得一处闲适高雅的独门小院,也买了若干的仆役家丁。 安妃一下马车,就有叫着“夫人好”的灵巧丫环,笑脸迎了上去。 “小姐。”也有人这样称呼田雅静。她肤白如雪的,看起来根本不像婢女,而是大家闺秀。 “以后,这里就是景府。”景霆瑞对母亲说道,“孩儿不孝,公务繁忙,还劳烦母亲您操持这个家。” 言下之意,安妃才是这儿的一家之主。但凡家中有长男,自然是长男话事,可是景霆瑞不当这个家,反而让给母亲。 “孩儿,你这般孝顺我,我甚是宽慰,只怕你的父王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安妃叹气,“我们当初的婚事,也是向皇上请了旨意的。” “这事,您无需担心,我自会向皇上禀明这一切。”景霆瑞安慰着看起来心有余悸的母亲,将她扶入屋内,一直留到斜阳西照,这才回宫去。 +++++ “皇上,您该传晚膳了。”小德子收拾着案台上的奏本,“都已经戌时了。” “哦?”爱卿放下朱红御笔,“可是朕一点都不饿,下午用的点心,到现在都还顶着胃呢。” “真的吗?可要传太医来看看?”小德子神情紧张地问。 “不用,朕只是一时吃撑了。谁让炎和瑞瑞,一直不停地夹点心过来,朕不想他们不开心,就只有使劲地吃……” “您也太宠着他们了。”下午“热闹”的情形,小德子当然也瞧见了,但他以为皇上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全部吃下。 而后面景将军和亲王殿下用筷子打架,弄飞了好些皇上碗里的糕点,他也就放心了。没想到皇上还是吃了这么多。 “奴才真该死!没有伺候好您!”小德子说着,就噗通地跪下了。 “你快起来,这又关你的事?”爱卿反倒笑了,走下御座,“其实吧,朕的胃口很大,也不至于被几块点心打倒,只是想到他们二人总是吵架,争个面红脖子粗的,心里就郁闷得很,也就食不下咽了。” “皇上说的是,您同他们一起长大,自然希望他们相处融洽。”小德子起身,跟随着来回踱步的爱卿身后。 “可不是吗?小时候,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耍。瑞瑞也就罢了,他至少不会说炎的不是,可是,炎一提到瑞瑞,就恨不得将他逐出宫似的。”这一点,爱卿怎么也想不通。 “皇上,这事其实不难想。”小德子说,“就像老公公教育奴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4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4 才时,常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想你们在主子面前做错事,丢了小命,所以才这么严苛’。奴才想啊,亲王殿下和景将军,从小就在一起,现在一个文臣,一个武将,都是尽心辅佐您的。因此,他们兴许是不想彼此犯错,才这般互相揭短吧?” “会吗?”爱卿一脸怀疑地看着小德子,“那他们也没必要,非得在朕的面前互相挑刺儿吧?” “哎,那都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小德子笑了笑,说道,“您每次都会哄他们和好,谁不想得到圣恩眷顾啊?” “不、不,炎和瑞瑞都不是那样的人。”爱卿连连摇头,“他们都怕朕不开心,绝不会联手来戏弄朕。” “那么,就是亲王殿下为了掩饰他真实的心意,才故意处处为难景将军。”小德子很肯定地说,“一定是那样!打是亲,骂是爱,越是打骂得凶啊,感情就越好!” “等等,你的意思难道是说——炎儿爱上瑞瑞了?!”爱卿惊诧极了,一把揪住小德子的衣领,拉近问道。 “呃、奴才也不是那个意思。”小德子只是想宽慰皇帝,让他别再为景将军和永和亲王之间的矛盾伤神,继而伤身,可是皇上怎么会误解到那上头? 怎么看,亲王殿下都不会爱上景将军吧?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皇上误会大啦!还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词?! “那是何意?罢了!朕自己去问炎!”爱卿松开小德子,心急火燎地吼道,“来人,朕要出宫!摆驾永和亲王府!” “皇上,您先别急啊!”小德子慌忙阻拦,他可不想闹出事来。先不说亲王殿下,知道皇上是因为他的一番话而胡思乱想,会怎样地处罚他。 光是想一想景将军那冰冻彻骨的眼神,就足以让小德子的牙齿,上下打架了。 可是,爱卿哪里还会听小德子的解释,心里就跟打翻了油盐酱醋瓶,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怎么都静不下来,愣是火速地赶去炎的府邸,去问个明白。 第二十章 华灯高悬,橙黄的烛光犹如黄色纱幔,笼罩永和亲王府的庭院。这座宅邸离皇宫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仿苏式庭园而建,共有厢房二十间。象征繁华荣耀的青铜压角兽飞脊高高挑起,夜风徐徐吹拂,还能听得檐下清脆的风铃声,令人倍感舒心。 “唰、唰唰!” 剑锋劈开风的声音干脆利落,且炸开点点耀眼金光。随着持剑之人在园子里身轻如燕地盘旋、飞掠,夜空中宛如亮起无数金星。 “炎!原来你在这儿!”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唤,让这剑舞顿时收住,炎从屋脊上翻身而下,轻盈地落在那人面前。 “皇上?!您怎么来了?”这还是爱卿第一次驾临他的府邸呢,炎万分惊喜,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臣弟恭迎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快起来吧,这里又没别人。”爱卿赶紧摆手。听说炎自晚餐后就一直在后院练武,可他脸上却无半点汗迹,气息亦很平稳,可见他平日里时常苦练,才会如此气定神闲。 “唔……朕就是闲得慌,想来找你过过招。”见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爱卿挠了挠脸颊,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刚才那闪闪发光的是什么呀?” “哦,那是廊下的烛光反射到剑刃上了。”炎腼腆地笑了笑,“没什么的。” “哪里,”爱卿极钦佩弟弟的武艺,含笑道,“三个弟弟当中,就属你最爱习武,也练得最好。” “呵呵,天宇、天辰都是喜静不喜动的,要细究起来,臣弟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哈哈,那是因为他们总是两个打一个。”爱卿想起儿时的趣事,大笑起来。那对孪生弟弟,可是宫廷里的开心果啊。 “皇上,起风了,怕是要下大雨,您若想与臣弟切磋,待明日放晴可好?”炎温柔地道,并把利剑收入鞘中。 “可以呀。”爱卿点头,亲切地说,“那我们进屋说会儿话。” “皇上,请。”炎躬身说,走在爱卿身后。 他是担心灯火昏暗,刀剑无眼的,万一伤着皇帝就不好了。他总觉得景霆瑞太过宠爱皇兄,是存心讨好,却不知他自己也是这般,只想讨得爱卿的一个笑脸。 身材魁梧的萨哈端着一大盘点心,送上了桌。 爱卿看着面前的八小碟,和长春宫的御点相比,少了些精雕细琢,也不是从外省千里迢迢进贡来的食材,但全是他爱吃的东西,比如霜糖雪红果、南枣核桃糕、甜糯绵软的芝麻牛皮糖等等,这糕点的香味一下子弥漫鼻间。 “你怎么知道朕爱吃这些?”爱卿惊讶地询问萨哈。 “回皇上,是主人交代奴才时刻备着的。”萨哈跪地说,“主人无时不刻挂记着皇上。” “炎儿,你对朕真好!”爱卿听了很是感动,他才不管书上写的那些君君、臣臣的大道理,他和炎,永远都是最贴心的好兄弟,就算他现在是皇帝也一样。 “皇兄,臣弟对您好,是理所当然的。对了,您今夜来臣弟这儿,是想聊什么呢?” 炎了解爱卿,知道他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或者非常烦恼的事,是绝不会贸然出宫的,更别说,还是在夜里来的。 萨哈识趣地退开到一边。 “就是……”看到一桌子的美味糕点,爱卿都差点忘了正事,可是该怎么开口呢?如果直截了当地问,恐怕炎会感到尴尬吧。 “臣弟洗耳恭听。”炎温柔一笑。 “从前呢……有一个人。”爱卿想起小时候,他们让太子师讲故事,温朝阳总是以这句话开头,也不知道那些故事是真是假。总之,故事的结尾总是草率结束,都没一个幸福的。 “嗯?” “那个人,他有一个朋友,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武,天天见面,交情不是一般的好!”爱卿开始找着感觉了,越说越顺当。 “然后呢?”炎有些好奇,捧起青花瓷茶碗,轻呷了一口。 “然后,他们就……喜欢上了对方。”爱卿补充了一句,“就像男欢女爱的那种喜欢。” “——噗!咳咳!”炎呛到了,爱卿还从未见过炎这般狼狈的样子,急忙起身,让萨哈拿帕子来。 “不、不用。”炎依然喘着气,脸都憋红了,方才练剑都没这样的气息慌乱呢。 “你怎么了?”爱卿担心地问,“是不是哽到干果了?” “没有,臣弟只是吃惊皇上,您是从哪儿学来的‘男欢女爱’?”在炎的心目中,爱卿从小生长在深宫里,贵为太子,现今又是皇帝,他身边都是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太监,到底是谁和他说的这些风流韵事,这让炎感到很不愉快。 虽然炎知道,爱卿总有一天会了解这些的。可是,他一旦知道“情爱”,也会为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5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5 什么人动心吧。 炎还不想那么早,不,是根本不想把爱卿交给哪个女人。 “正所谓‘食色性也’。”爱卿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还宽慰着弟弟,“炎儿,你不必为此感到害羞。” “……”炎哑然,难道是他错看了皇兄?总觉得爱卿的形象一下子从懵懂无知的孩子,变为风姿卓越的青年人。 而炎不但打过仗,还与江湖人士来往密切,早就明白那档子事了。 “炎,你怎么了?”爱卿注意到炎那一脸的愕然。 “没事,臣弟只是有些吃惊罢了。”炎露出一个漂亮的笑脸,“臣弟一直认为,只要默默地陪在您身边就好了,可是现在觉得,也许臣弟该积极一些。” “所以,这是真的了?”爱卿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显得不安地问。 “什么?”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惴惴不安地说,“皇上,您终于发觉了吗?臣弟……” “嗯。”爱卿的脸色一下子糟糕起来,炎那颗高悬着的心又被系紧了,难受得简直透不过气来。 “臣弟知罪,但臣弟实在对……” “我知道你喜欢瑞瑞,”爱卿没再拐弯抹角了,直入主题进,“不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哎——?!”炎的心神还在不安地震荡呢,这紧接着的一句话就让他脑门一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朕刚才讲的故事,说的就是你和瑞瑞。”爱卿不好意思地低头,极轻地喃喃道,“如若是你的话,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上!臣弟不知这番谣言从何而来?”炎立刻就跪下,一脸肃然地说,“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消失,臣弟也不会爱上景将军!” “咦?这、这话也……”爱卿知道炎不会撒谎,可是假如炎不爱瑞瑞的话,为何总是与他“争锋相对”呢? “造谣的是谁?是景霆瑞吗?!”炎气得都要拔出腰悬的剑,怒不可遏地说,“臣弟这就去杀了他!” “不!你千万别乱来!”爱卿慌忙按住他的手,“朕知道你不喜欢他就是了。” “哼。”炎收起剑,气呼呼地坐回原位。 “说真的,朕也松了一口气。”爱卿也坐回去,看着身旁依然郁愤难消的炎,苦笑道,“如果是你的话,朕根本没办法赢过啊。” “您说什么?”炎一肚子的火,只想着哪个小人在皇帝面前乱嚼舌根,都没听清爱卿的话。 “朕的意思是,很高兴这只是朕的误解。”爱卿老实地说,“不过,你以后别总是和瑞瑞对着干,你们对朕来说,不只是臣而已,知道吗?” “臣弟明白!”之前还愤愤不平的炎,此时却露出一张看起来甚为开心的笑脸,“原来皇兄是这么地想着臣弟,是臣弟疏忽了!” 炎心里想的是,爱卿以为自己喜欢景霆瑞,竟然如此忧心忡忡,看到自己否认,就大松一口气,笑逐颜开,显而易见,爱卿的心里有着他。 是兄弟又如何?这份不见天日的爱意,他原本想一直藏着,藏到老,藏到死,可是现在,他不想再有隐瞒了。 “皇兄,臣弟其实喜……” “啊,真的下大雨了!” 外头轰隆隆一声炸雷,惊得爱卿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跑去窗边看,“不知锦荣宫里的那只小狐狸,现在怎么样了呢?” “皇上还记得哪。”炎笑了,站在爱卿身边。 “当然记得。”爱卿甜甜地笑了,“那个时候,你以为是闹鬼,还吓得病倒了呢。” “臣弟才没有!”炎红着脸道。两人不觉聊起过去的事情,等雷雨停了,爱卿才带着小德子等宫人,起驾离去。 “殿下。”萨哈收拾完桌上的杯盘,看到炎一直傻愣愣地站在窗前,注视着那片黑漆漆的竹林。 “萨哈,我今天真的很高兴。”炎握紧了拳,因为兴奋,他的手指一直在发抖。 “那个,殿下……”萨哈一直旁观着这对兄弟聊天,怎么看都是他的主人误会了皇帝的意思。 皇上真正喜欢的人,怕是景将军吧? 在任何方面都聪慧过人的主人,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就是看不明白?不过,该说果真是亲兄弟吗,皇上似乎也误解了少主的意思。 在迟钝这方面,完全是一模一样。 至于景将军的心意所属,萨哈就完全猜不透,因为景将军就跟一个深潭似的,无法让人轻易看到底。 在宫里,人人都说二殿下像极了太上皇,可是萨哈却觉得,殿下不过是容貌酷似罢了,真要说骨子里都像极了的,恐怕还是那位深不可测的景将军吧。 这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而他身为炎的贴身护卫,目前所想的,就是好好保护这位重要的主子,不辱自己的使命,至于其他的浑水,他暂时就不蹚了吧。 所以,当炎回头问,“你想说什么?”时,萨哈谦卑地躬身,答道,“殿下,夜已深,您该歇息了。” +++++ “——是奴才不对!奴才该死!” 小德子高举着一条从刑房借来的皮鞭,跪在地上,向爱卿请罪。 “你是不对,你是该死!”爱卿板着脸,教训道,“因为你,炎差点要去杀了瑞瑞呢!” “皇上……”小德子哭丧着脸,挪前几步,“请皇上责罚奴才吧!” “得了吧,就你这副身子骨,能罚你什么?一顿饭不吃,你就晕,一见血,你也晕。”爱卿一努嘴,“算了,你起来吧。” “谢皇上开恩!”小德子立即丢开皮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凑到爱卿跟前。 “不管怎么说,朕至少是知道了炎的心思。”爱卿叹气道,“他是真心实意地——讨厌瑞瑞。” “皇上,那该怎么办啊?”小德子担忧地说,“他们是和好无望了吗?” “朕怎么知道?朕完全想不通啊。炎儿为人光明磊落,是从来不会嫉妒别人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因为瑞瑞创下些功绩就记恨他。所以,朕实在想不出他们的关系,为何这般地糟糕。” “想不出就甭想了,皇上,您不是在书上念到过,那个什么船?什么直?”小德子努力地想要宽慰皇帝,无奈却记不起那句话。 “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爱卿瞥了小德子一眼,不过,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或许自己应该给炎和瑞瑞一点时间。 “就是啊,皇上,您明日还要上早朝呢,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爱卿起身,走向垂着淡金锦幔的奢华龙床,“对了,今晚瑞瑞没来找过朕吗?” 下午就这么不欢而散了,爱卿还以为景霆瑞会找来呢。 “没有呢,皇上。”小德子说道,“去亲王府前,奴才有让黄门留意着,只要景将军来了,就要来通知奴才。”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6 逆臣(第一部)(H) 作者:米洛 分卷阅读126 “这样啊!”爱卿苦闷地点点头,想以前,他稍微有点不开心,瑞瑞可要哄上他一整天呢,果然,等他当上皇帝,这态度就不同了。 可是不对啊,爱卿即使躺进了被窝,还是忍不住想,前些日遇到温朝阳,对方一瞧见他,别提多客气了,老远就下跪,这头都快磕进地里了。 还一口一句皇上聪明天纵,万民景仰,如何如何,这盛赞的态度和他当太子师时截然不同,都赞得爱卿不好意思了。 为何景霆瑞反而就……若近若离,变得陌生而遥远。 爱卿在大床里是翻过来,滚过去,整床的龙被都被卷成了一长条,就这么折腾着自己。 不但是一整晚都没睡好,即使后来睡着了,梦里头瞧见的,依然是瑞瑞那冷淡疏离的面庞,而心伤不已。 +++++ 爱卿正想着该怎么拉拢一下景霆瑞,今日的早朝上就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景亲王上了一封奏折,要求休掉妾室安妃。这种家事原本不用闹上朝堂,但因为当年有先帝下达恩旨,让安妃脱去役籍,得以嫁入王府。所以这一次,景亲王就恳请爱卿来圣断。 当然,景亲王公然在朝堂上慷慨激愤地启奏,是为了让景霆瑞难堪。他这休妾的举动一出,就等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母子二人扫地出门。 这是何等的“不光彩”!因此,景亲王的话才讲完,一众大臣纷纷向景霆瑞投去“关切”的目光,暗自窃笑,脸上的讥讽神态一目了然。 而武将则大多垂目低头,不敢去看景霆瑞的脸。 爱卿沉默片刻后,十分谨慎地询问景霆瑞的意见,知道“家母已经搬离景亲王府,且亦无意回去。”之后,便同意他们解除婚约。 安妃恢复平民的身份,并改回娘家姓——刘氏。 景亲王认为皇帝的问话有些多余。自古以来,休掉妾室都凭丈夫的一句话,还问宰相大人,是不是这样? “亲王殿下所言正是。”贾鹏显然是和景亲王一条道上的。 对于景亲王的诸多不满,爱卿只是一笑,接着问道,“朕的心里有一疑问,还请亲王解答。” “皇上请讲。” “景将军可是与其生母一同离开的王府?” “正是!”景亲王来了劲头,故意大声说,“他们母子都不愿效忠本王府,既然如此,留着何用?养条狗都尚知道看家护院!”暗讽景霆瑞竟然检举亲王府受贿,简直吃里扒外! 这话是真正难听,可是景霆瑞却依然不为所动,不发一言。 爱卿却皱起眉头,但也没有对景亲王说些什么,只是望着臣子们道,“虽说一码事归一码事,但按照亲王的意思,我大燕国的将军,眼下却是连个住处都无,想我泱泱大国,却如此薄待有功之臣,实在令朕难堪,岂不痛心疾首!” “臣等惶恐!请皇上息怒!”大臣们齐刷刷地都跪下来,景亲王是左顾右盼,只得跪下,装腔作势地恳求皇帝息怒。 “皇上,请您放宽心,末将自检举父王以来,自知无颜留在王府,已经在城内购置一处僻静之所,用以母亲安享晚年。”景霆瑞低沉的嗓音,响彻在殿堂,“若末将之家事,惊扰到圣心,末将真的只有以死谢罪了!” “你何罪之有?上回朕要赏你,你婉言推辞,现在,朕想要赐你一座将军府,你意下如何?” “回皇上,无功不受禄,上回的事情都已过去,这一次,末将更无理由接受这等厚赏!” “这样啊。”爱卿似乎料定景霆瑞不会接受,便莞尔一笑道,“小德子,传朕旨意,御赐一道金匾‘将军府’送到景将军的门下。朕要皇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大燕,有一座景将军府。” “皇上,这恐怕不妥。”小德子正要领旨去办呢,贾鹏却起身道。 “怎么不可?”爱卿不悦地道,“朕都已经说了,难道还要朕收回赏赐?” “这御赐匾额,怕是要一品大将军才有资格领受。”贾鹏一副要纠正皇帝错误的表情,振振有词地说道,“景将军的官职,是从二品卫将军,还不够格。” “宰相大人,你不要忘了,景将军在跟随太上皇,讨伐嘉兰国时,当得可就是一品大将军。他现在自愿降下品阶,不过是想亲自保护朕的安危,像他这般不计较个人得失之人,朕才要重重地赏赐他!” “小德子,另外赐民女刘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奴才获旨!”这一次小德子反应极快,不等贾鹏说什么,他就大声领旨,接着下去操办了。 “末将替母亲,谢主隆恩!”景霆瑞再次垂首、跪地道,谁也没看到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皇帝说着是为了大燕的面子,其实就是为了赏赐景霆瑞,众臣心知肚明,脸上也透露着诧异与艳羡。 而御赐金匾、封赏诰命意味着什么?这景霆瑞眼下就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若能巴结上他是最好的了。 但景亲王愣是把这皇上跟前的红人,给推出门外。所有人都瞧见他是怎么对待景将军的,以后,怕是他想要受贿,都没人会上门送钱了。 爱卿略微扬起下巴,继续处理政事,炎在心底直犯嘀咕,“皇兄对他也太好了吧,御赐匾额,还封诰命夫人,贾大人说得没错,这至少得一品啊,唉。” 不过,既然众臣都无异议,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待下了朝,笑着恭贺景霆瑞的大臣,是前所未有的多。还有心里盘算着,得赶快找一位媒婆,好抢在别人之前,把自家女儿、外甥女之类的嫁给景霆瑞,攀上一门好姻亲。 爱卿自然不愿见到瑞瑞与别人关心亲密,却没想到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逆臣·第一部·下 完》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