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请自重》 分卷阅读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 《师叔,请自重》作者:笙殳 文案: 被迫元婴出窍的莫吟借着自尽而亡的唐苏尸体还魂归来 先天水灵根,拜入太白宗门下,结果“前夫”转眼变师叔 为了隐瞒身份,她只好扮作乖巧小师侄 不料有一天,师叔对师侄道:“我们双修吧。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颜,唐苏 ┃ 配角: ┃ 其它: ================== ☆、重生 元婴爆裂的那一瞬间,她只觉身若鸿毛,前尘种种,似乎都已远去。 唯有一个身影在眼前愈发清晰。 束带当风,遗世独立。 想不到漫漫仙途,奇遇种种,最后想起的竟然还是他。 真想,真想再见一次那温暖的笑容…… 莫吟想着,感觉神识在逐渐涣散。她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剑,这陪伴了她几十年的老伙计,现在也要告别了吧。 希望你能遇见一个更好的主人,至少不再整日用你去拼杀,她想着,心中是无限的苦涩泛开,却闻笙翎剑亦是一阵悲鸣。 熟悉的白色剑光是莫吟作为鹤渟山剑仙看到的最后一幕。 再睁眼时,她已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莫吟,而是浮梁城中无依无靠的孤女。 彻底清醒时,她明白了自己为何还活着。笙翎剑是她费尽波折得到的上古仙剑,在她临死之际,用全部灵气护送她已经碎裂的元婴冲了出去。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吧,她的元婴钻进了一个濒死女孩儿的体内。女孩儿的魂魄已被鬼差勾走,但身体还未完全冰凉,于是成为了她元婴的栖息之所。 笙翎剑灵气耗光,已化作尘土随风而去,唯剩半颗剑心留在她的手里。 那是上古的灵石,名唤灵犀,石上残留的温润灵气支撑着她苏醒过来。 握着归于寂静可能已经完全死去的灵犀,看着头顶破烂的屋顶,她想,这是老天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活着,真好。 一切心愿还来得及实现的感觉,真好。 多少年不曾流泪的她,先是哽咽,随即呜呜地哭出了声。 当然,这种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戚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肚子咕咕的叫声,让她意识到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填饱肚子。 身体很软,没有力气,但她还是咬着牙从铺着旧棉被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喘着气巡视了一周,发现地上倒着一个碗,里面就沾着半粒米,不过幸好,不远处的水缸盖上还放着几个半生不熟的柿子。 不到一丈的距离,用尽了她积蓄半天的力气,她趴在地上,努力伸手去够那水缸盖。 水缸很旧,缸身上长满了青苔,她的手一次又一次从上面滑落,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青苔。 但对柿子的渴望,让她又一次举起已经酸软的手臂,终于,只听“咣当”一声,木盖被她碰到了地上,几个柿子也滚落在地。 她捡起那个离她最近的柿子,顾不得摔裂的表皮上沾着的泥土,三两口将其吞下了肚。然后又朝其他滚远的柿子爬去。 那种吃饱了的感觉,真是让人无比踏实和满足啊……她擦去嘴角的残渣,就这么仰面躺在地上,心中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 怪不得辟谷之后,那个人还老是做饭给她吃。以前的她不以为然,现在却突然理解了食物的美好。 你,还好吗?听说我死了,你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神情?解恨还是漠然?毕竟当年,是我选择离开你…… 她望着从屋顶破损处露出的那颗星辰,忍不住这样想到。 可是不论你怎么想,我都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残留着旧主人的一些记忆,这个名叫唐小素的姑娘,也算得上是个苦命人,过去的一年里,双亲先后去世,原本还算殷实的家被远远近近的亲戚掏了个空,最后就只把这间破屋留给了她,每月从族中拨半两银子给她度日。 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在痛失双亲后,又亲身感受了什么叫世态炎凉,生活的剧变,让她一时想不开,喝下掺了老鼠药的稀粥,自尽而亡。 希望你来世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残酷的人世,而你今后的人生,就由我来替你走完。 从此以往,这世间再没有莫吟,也没有唐小素,只有一个重新活过的唐苏。 地上很凉,但她没有爬回床上的打算。她的元婴被伤到了根本,修为尽失,现在这个身体也很虚弱,若置之不理,无疑等死,必须立刻引天地灵气修复才行,躺在地上,虽然不舒服,但能让她更容易吸纳地气。 不幸中的万幸,她发现这具身体竟身怀先天水灵根,虽然□□伤及了根本,但还是能够修道。 当下,她心中默念鹤渟山的入门心法,努力用现在这具身体去感知这凡尘中稀薄的灵气。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终于引导第一缕灵气进入体内。比起当年天资过人的她,实在是太慢了。不过让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她竟然觉得无比惊喜。 老天爷,总算没有关上她重回仙道的大门。 五年后。 唐苏在关上大门前,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她生活了数年的屋子。屋顶的破洞早已修葺,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也再次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修行五年,她的身体比起从前,已经轻灵了许多,爬上树摘柿子已算不得难事。她选了几颗脆甜的,将其和为数不多的银两以及两件换洗的衣物一起包进了包裹里。 这五年,族中给的银子是越发少了,但平日里她都会上山采药来维持生计。虽然法力尽失,但活了百余年的见识和眼光还是有的。一些凡间的灵草虽在修道者眼里不值一提,但在药铺里还是能卖个好价钱。 她日夜苦修不敢懈怠,虽于修行之道上进展缓慢,但体力和脚力都有了长足进步,有时在深山中采药一呆就是好几日。要是不巧遇上了豺狼长虫什么的,也正好用来试试几个粗浅的法术。 至于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剑术,不是不曾习练过,但现在这身体实在不能承受那霸道的力量。还是等拜入了太白宗,用那里的精纯灵气重新剔筋洗髓后再说吧。 此番离开,她便是要前往太白宗的宗门所在——若水泽。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他的师门。自从分开后,听闻他便很少离开师门了。 郑重地关上大门,唐苏整了整肩上的包裹,在刚刚泛明的夜色下,随着出城的人群离开了浮梁城。 ☆、太白试炼 因为盘缠有限,她只能步行。根据之前打听好的路线,她大约要走几个月的时间。 一路风餐露宿,她倒并不觉得多苦。踽踽独行,她似乎很早以前就习惯了。仙途漫漫,哪能奢求一直有人陪伴。虽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 曾经是有人愿意这么做,但她选择亲手将他推开。 所以,等终于走到若水泽畔,她才想到,真的见到他以后,又该怎么办呢?告诉他她就是莫吟吗?想到当初被“抛弃”,他会不会直接一剑捅死她?啧,他似乎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初说分开修行,他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浅浅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可就算他不计前嫌,此刻受了难才来找他,未免让人觉得厚颜无耻了些。 唐苏郁闷地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凡事做了才想吗? 简单,直接,是个练剑修的好苗子。 当初师父的赞美之词,现在想来怎么这般刺耳。 罢了,来都来了,辛辛苦苦准备了五年,都到门口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先看他一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唐苏重新振作精神,沿着岸边继续往前走。她曾听他说过,太白宗每隔五年都会招收一批新的弟子,想要拜入门下的人可以在若水泽畔的渡口登船前往。因为这个原因,昔日荒凉的若水泽畔如今已变成了人烟鼎盛的大镇,这里的百姓靠着给这些来拜师的人提供食宿,日子过得还不错。 跟冷清的鹤渟山真是完全不一样啊,怪不得能养出他这般性子的人来。 以前虽去过太白宗几次,但都是御剑而至,从水路进去倒是从未有过。所以唐苏找了很久,才找到那镇子,在镇子口却发现有一条大路笔直地通往这里。 哎,还不都怪她自己,一路走来都不知道找人问路。 以前是不需要,或早有人安排妥当,现在呢,或许还是要试着改变一下了。 走进镇子,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唐苏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旁边卖菜的大婶儿终于忍不住,问她道:“姑娘,看你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大老远赶来太白宗拜师的吧?” 唐苏忙点了点头。 “嗐,你早说嘛。”大婶儿道,“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怎么走,你早些问不就得了,都挡我摊儿半天了。” 唐苏连忙挪开几步,尴尬地说道:“抱、抱歉。敢问大婶子,镇里的渡口怎么走。” “什么大婶儿!”卖菜的大婶儿却不高兴了,“你什么眼神,我这年纪最多当你姐姐好不好?” 唐苏的目光扫过她脸上的皱纹,这年纪恐怕比唐小素的娘亲还大吧,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立刻改口道:“大姐,请问渡口怎么走?” 大婶儿哼了一声,咂着嘴道:“就因为你挡着,我都半天没卖出一根菜了。” 唐苏又看了一眼她摊子上那皱皱瘪瘪的白菜黄瓜,这不是半天没卖出去,是几天都没卖出去了吧? 但她的意思她明白,掏出仅剩的十几个铜板递给大婶儿,“我正好赶路口渴了,大姐便宜卖我点黄瓜吧。” 大婶儿接过铜板,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麻利地塞进怀里,指着那一小堆黄瓜道:“看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我就发发善心把这些都给你吧。喏,前面那路口右转,再一直往前走,就是太白宗的渡口了。你要真有幸能拜入太白宗,以后吃的喝的都少不了,银子根本没地方用。” 唐苏道了声谢,将那些歪瓜裂枣的瘪黄瓜装进包袱里,按照大婶指的方向走去。转过路口没走多远,果然就远远看见一大群人聚在渡口处。 岸边,正停着数只插着太白宗旗帜的小舟。 唐苏走到近前,看见几个太白宗的人正在招呼众人安静,宣布入门第一道试炼即将开始。他们都身着白色素衣,当中一人的白衣上则绣着蓝色莲纹,应是长老以下的管事弟子,看来是主持此次试炼之人。其他弟子管他叫元师兄,唐苏仔细回想了一下,太白宗的掌门沉心真人座下似乎确有这样一名得力弟子,名字好像就叫作元岫,当年在太白宗的大殿之上见过一次。从年龄身貌来看,应该是他无疑。 只见元岫笑眯眯地朝众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后,朗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第一道试炼马上就开始了。我太白宗既是修仙门派,讲得自然是修仙的根基和机缘。所以还是老规矩,灵力合格者方能进入第二道试炼。请各位有序地站到试灵钵的前面。” 所谓的试灵钵其实是一方石缸,就跟盛水的水缸差不多大小,里面也确实装满了水。但那水是太白宗里的一眼泉水流出,能测试人的灵力高低。 参加试炼者需将自己的灵气打在缸上,根据缸里水的波动大小来评定灵力的高低。 这几年,唐苏的神识和现在的身体逐步融合,但因为受的伤实在太重,元婴已经完全碎裂,融入筋脉之中。修真之人若凝聚元婴失败,便会退回金丹期的修为,但如今她的丹府之内,并无金丹,说明她现在的修为连金丹期都不是。到底在什么程度上,倒是可以用这试灵钵一试。 因为来得晚,她排在了最后一位。前面的人一个个走到试灵钵前打出自己的灵力,然后看钵中水的反应,速度倒是挺快。有的一掌击去,水面波澜不惊,说明灵力实在低得惊人,灵力激起的水花至少要离开水面才算勉强合格。 不过这次来参加试炼的倒也不乏根基不错的人,比如那个穿着浅绿衣衫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但激起的水花足有一人来高,看得众人赞叹不止。 就在大家都小声议论此女是否是此次来拜师的人中灵力最强的一个,一个黑衣少年站在了试灵钵前,他的背上背着一柄长剑,但全用布条缠着。按照规矩,他没有拔剑,右手剑指一点,缸中之水竟如一条水龙一般直冲上半空。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元岫也坐直了身,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等轮到唐苏之时,来拜师的人基本已分成两拨,少的那波是入选的,多的那波是各回各家的,但大家都没有散去,似乎都想看看这最后一人是否还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唐苏并指为掌,将凝聚了半天的灵力击到试灵钵上,只见钵体轻轻一颤,水面开始荡漾,却没有水花溅起。 众人齐声“哎”了一声,都有些扫兴,喧声渐起,似乎都准备离开了。 这时,钵中水面已逐渐平静,却突然跃出一滴水珠,像是无意溅起的。随即,那水珠缓缓生起,在离水面三尺的距离化为水雾。 唐苏微微一愣,因为那水雾的形状看上去就像一只正在浴火的凤凰,她仿佛都能看见它脸上的痛苦之色。 凤凰涅盘,浴火而生。 ☆、龙门金鲤 她心中一动,椅子上的元岫亦是“咦”了一声。 可不等人看清,水雾已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算不算合格啊?”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 语。 太白宗的弟子都看向元岫,只见他背着手站起来,轻轻一笑:“既然有水花离开水面,那便是合格。” 心头终于放松下来,唐苏向他点头致谢,举步走到那小波人中。 “好,第一道试炼到此结束,我宣布此次共有一百二十一人进入下一关。没入选的各位也不要泄气,咱们五年后再见。”元岫笑眯眯地说道,随即转向入选的人群,“首先要恭喜大家,不过我也要提醒各位,后面的试炼可不像现在这么轻松了。还是老规矩,生死自负,各位还要继续吗?”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退缩,元岫点点头,示意众人登船,他和其余四名弟子率先上了第一只小舟。 船不大,一只就只够坐三四个人。入选的人陆续坐上船后,剩余的小舟均消失在水面上。 无风而动,小舟平稳地划过水面。和唐苏同船的正好是那个绿衣少女和黑衣少年。少年背着剑坐在船首,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小姑娘则趴在船舷上,开心地用手滑着水,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若水泽清澈透亮,就像一块带着凉意的碧玉。唐苏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这才想起包裹里还有之前买的黄瓜。她拿出一根,擦了擦便放进嘴里,咔擦一声脆响,引起了对面少女的注意。 小姑娘大眼睛一转,堆了一脸笑意,凑到她身边道:“美人姐姐,我也渴了,你能给我一根吗?” 唐苏现在的模样算得上清丽,但一身破旧衣服,还灰头土脸的,哪里就能称得上美人了,不过后来和这丫头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是但凡看见有些姿色的,都是抹了蜜似的“美人”“美人”的叫。 不分男女。 那堆黄瓜也放不了几天,扔了也是白瞎,唐苏便拿了两根给她。 小姑娘连声道谢,也不讲究,和她一样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一边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天。 “我叫青黛,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唐苏,浮梁城人。” “唐苏?真好听的名字,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酥糖了!” 这个……她怎么就想到吃的去了,唐苏有些不解,这样的名字也算好听吗?可是青黛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姐姐你知道吗?我们越州的酥糖里面加了桂花和松子仁,又香又脆,可好吃了,向来都有‘细嚼丹桂美,甜酥留麻香’的美誉呢。可惜这次我走得急,都忘了买些带在身上。” 小姑娘实在有些兴奋,声音立刻大了不少,船头的黑衣少年转过身来,冷冷道:“吵死了。” “你!你说谁吵呢?”小姑娘脸皮薄,气得豁然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少年的鼻子怒道。 “说你。”少年的神情冷得像块冰。 “呵,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姑奶奶就不敢揍你。”青黛气急,说着说着就开始撸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来啊。”少年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她,也站起了身。 就在他起身的一刻,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青黛差点没站稳,怒道:“你瞎晃什么!” 唐苏却察觉到不对,一边扶住船舷,一边抬头看向前方。 原本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元岫等人,不知何时不见了。一片雾气不知从何处飘来,视线开始受阻,隐约能够看见其他船只似乎也在晃动。 “小心,恐怕第二道试炼要开始了。”她出言提醒,目光投向开始波动的水面。 水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徘徊,刚才已经撞了他们的船一下。 站着的青黛也无暇再和那少年对峙,警惕地盯着水面,慢慢俯下身。只有那黑衣少年还笔直地站着,右手伸到脑后,握住剑柄。 唐苏脑中隐隐记起,他的确曾和她提过,若水泽中放有东西,作为护派阵法的第一环。 似乎是…… “砰砰”“啊!”“哗!” 船只被撞击的声音,人的惊呼声、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数个巨大的身影从水中腾跃到半空,几乎遮住大半天空。 硕大而突出的眼睛,即使在雾气中也熠熠生辉的金鳞。 没错,正是龙门金鲤! 模样和一般的鲤鱼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身躯比牛还要大上数倍。这些家伙不是攻击人的恶妖,但平生最喜欢的就是从水底一下跃出水面,比谁跃得最高。 传说,当它们能跃过龙门时,就会化作金龙腾空而去。 此刻,这些金鲤来撞他们的船只,也不过是日常的玩乐而已,只是它们才不会管在跳跃的时候会撞碎些什么。 想起鹤渟山杀气腾腾的护山剑阵,唐苏有些哭笑不得,这布阵之人心思倒巧,依据若水泽的天然优势放养这些金鲤,轻易不会伤人,可论起破坏力来又的确不小。 周围有些船只的人为了自保开始想办法攻击金鲤,但他们可能不知,金鲤的鳞片不仅能够抵抗刀剑,还能抵抗许多法术。 而被激怒的金鲤,相当可怕。 唐苏忙对青黛说道:“你可会控水的法术?” 青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那好,你施法,推动小舟前进,有多快就多快。”唐苏说完,又转向黑衣少年,“我们三人现在在一条船上,要想通过试炼,最好的方法就是通力合作。” 黑衣少年知道凭自己的本事,也能通过这些金鲤,但肯定不轻松,于是道:“我做什么?” “你比我俩的灵力都高,若有金鲤再来攻击我们,你就施法阻拦,但切记不要激怒它们。” “那你做什么?” “我来指路。”唐苏平静答道。 既是合作,自己自然也要出力,而且要有这个能力。 此刻四周大雾弥漫,不辨东西,只能施法才能确定方向,但若水泽广袤无边,又被设下了防御阵法,即便能确定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是通向太白宗的水路。 但既然是试炼,肯定就会留下指引方向的线索。 ☆、入门,惊鸿岛 唐苏刚才已经发现,一直有一股风固定从一个方向吹来,虽然在金鲤闹出的巨大动静下,很难察觉。 那风并没有吹动雾气,说明这雾气只是障眼法,而那风的来处就是太白宗山门的所在。 她还记得,太白宗里长年开着大片大片的荷花。那股风里正带着隐隐约约的荷花香。 闭上眼,仔细去感受风的方向,唐苏右手一指,“往那儿走。” *************************************************************** 眯着眼看着碧蓝如洗的天上悠闲地飘着数朵白云,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元岫舒服地打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 了个呵欠。 真是的,这么好的天气在屋子里睡觉多舒服,却还要被老头子派来招什么新弟子。估计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吧,要不自己先偷偷回去睡会儿? 元岫正打着如意算盘,旁边的师弟突然惊道:“有人出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 他眯着眼望去,果然看见远处,一只小舟破开厚重的雾气,不急不缓地朝着他们行进过来。 船上站着的三人,除了头发和衣服有些湿外,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 元岫“啧”了一声,说道:“今年不错嘛,总算是遇到一些懂规矩的人了。” 当眼前迷雾慢慢淡去,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小岛的模样。岛上没有高耸的山门,只在水边立着一块白色巨石,上面行云流水地写着“太白”二字。 巨石后林木葱茏,掩映着亭台楼阁的檐脚。若没有巨石上的字,恐怕要让人误以为是俗世中富贵人家的山庄了。 和巍峨壮观的鹤渟宫一点都不像,但的确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唐苏缓缓攥紧手掌,刚才还平静的心,竟隐隐有些紧张。 沈颜,我真得能再见到你了吗? 船行到岸边自动停下,三人登岸,元岫已朝着他们鼓起掌来,“许久没遇见能这么快过关的新弟子了,恭喜恭喜。” 新弟子?所以他们已经能拜入师门了吗? 青黛高兴地挽住唐苏的胳膊,兴奋地笑道:“唐姐姐你听到了吗?我们能拜师了呢。” “是啊。”唐苏的目光却越过元岫等人,往后面望去。 他,没有来。 情理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 她的师门是鹤渟,并不觊觎太白的法门,她来这儿,只是想见他一面罢了。当然,也是想借太白的灵气洗筋伐髓,至少重掌御剑之术,这样她才能返回云颠之上的鹤渟。 还是太心急了吧……她都想笑话自己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竟这样……着急地想见他…… 远处的白雾之中,陆陆续续也有别的船只闯了出来。其实,只要稍微细心点,就会发现那股指引方向的风。 只是比起他们三人,其他人的模样就要狼狈许多了。 黑衣少年看了唐苏一眼,心想果然被她说中了吗?那些金鲤真得不能激怒…… 通过第二道试炼的只有三十九人。待所有人上岸,元岫宣布他们已可正式拜入太白宗门下,只除了一人。 因为他是独自出来的,船上另外的两人还留在迷雾之中。 “凭什么!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话还未说完,元岫已示意两名弟子封了他的口,将他拖走,“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入了门,也不会顾及同门,我们太白宗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黑衣少年心头又是一凛,幸好刚才没有撇下两人独自闯关,目光不禁再次落在那叫唐苏的女子身上。 看她的年纪似乎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以她现有的灵力来说,天赋并不算高,可眼睛里却透出和年纪不符的沉着。 此刻,脸上也没有多少能拜师的喜悦神情。 或许她和他一样,内心喜悦,只不过面上不露罢了?千辛万苦来到若水泽,好不容易通过试炼,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终于,离拜那人为师又近了一步。 太白宗剑术最高,乃至普天下都排的上名的剑仙,沈颜。 *************************************************************** 太白宗隐于若水泽中,共有三十三座岛屿,相近的以廊桥相连,相隔较远的则需乘舟渡水,轻易不许弟子御空飞行。 唐苏等新入门的三十八个人被安排在惊鸿岛住下,这里除了屋舍以外,还有一片荷塘,每隔数日会有一位仙长来此塘中的莲座上讲授仙法。 符咒、法术、炼器、炼丹、阵法、剑术……他们学的很多,是因为宗门需要了解他们每人在哪方面最有天赋,届时就会有拜师的机会。 没错,拜入师门只是第一步,能够成为门中长老的亲传弟子才是所有人的目标,否则一生都不会触及到宗门最精妙的法门。 莫吟是孤女,是她的师父下山时偶然遇见的,因见她天赋极高,便带回鹤渟修炼剑术。所以唐苏从不知道普通人想要成为亲传弟子要付出这么多的努力。 修仙,天赋是极重要的,但活了这么多年,唐苏也见过许多以勤补拙终成大器之人。她知道唐小素的体质不适合走剑仙一脉,但没关系,只要能剔筋洗髓,以她对剑道的领悟,重回以前的样子,不会有太大问题。 她只要耐心地等,等太白宗给她洗髓的机会,也等着见他的那一刻。 和鹤渟不同,太白宗内修炼剑仙的人并不太多,而要说最出类拔萃的,便属沈颜一人。 当年的比试,他与她打了七天七夜,到最后两人都力竭倒下,还没有分出高下。 太白宗会让他来教授新入门的弟子吗? 当看到来教授符咒的人是在这方面赫赫有名的师恒时,唐苏放心了。看来太白宗还是很看重他们这一批新弟子的,大家都想着把天赋高的弟子抢到自己门下吧。 比如那个黑衣少年。 现在唐苏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秦修。 他身上总是不离那把剑,以她现在的修为,实在看不出剑的名堂。不过这个架势,想必是想走剑仙一脉了。 满身的凛冽,的确是练剑的好苗子。 再反观自己,唐苏很有些挫败感。无论是符咒还是炼器炼丹,她真可谓是一窍不通。 “唐苏,你又拿错药草啦。”身旁的青黛再次好心地提醒她。 唐苏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之前采过三年的草药,可对药性什么的她完全弄不清楚,青黛她到底是怎么能那么快配好所有的方子? 莲座上的霓岚仙子看着她也是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模样。恐怕她已经从前些日子来教他们炼器的烈炙仙长那儿知道了她的斑斑劣迹吧,第一次就能把铁炉炸了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明显看着青黛时,就是一脸和煦。 唐苏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学炼丹之术。下一次,就该是沈颜来了吧?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青黛咳了一声,又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药没学会配,怎么还笑起来了,低调啊低调。 霓岚仙子已经不想再看那个叫唐苏的弟子了,临走前罚她一人喂养莲池里的金鲤。 ☆、姿色,前十 青黛和唐苏住一个院子,再加上拜师的经历,两人的关系日益好了。今日见她被罚,便端了饭菜到莲池来和她一块吃。 还未走近,便看见她一袭新弟子的白色法衣,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 手提竹篮,站在莲花荷叶中喂鱼。比起当日的蓬头垢面,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气质沉静如水,可脊梁挺得比荷叶的枝干还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唐美人儿,大爷我来啦!” 不用看,就知道是青黛那小丫头。唐苏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竟还端着一盘子饭菜。 “你怎么来了?” “留你一个美人在这儿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我可是专门来陪你吃饭的。”青黛笑嘻嘻地招呼她过去,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地上。 其实论容貌,青黛长得比她好看,精致的眉眼,粉嫩的肌肤,整个人艳若桃花,尤其是一双眼睛,像能说话似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日最喜欢的就是调戏人,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如今,唐苏已经对她的话习以为常了。 平日里最贪嘴的也是她,今日竟能给她带饭来,心里还是泛起了几分感激。 莲池旁的石板很干净,两人席地而坐,在莲花的幽香中用起饭来。 “过几日,我们就要学剑术了,你说会是谁来教我们?”青黛咬着筷子突然问她,可不等她回答,便自己一脸期待地仰天道,“要是沈颜仙长就好了!听说他不仅剑术极高,还是个大美人呢!” 唐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沈颜,模样的确是不错。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场比试的会场上,同是剑仙,他的名字她早有耳闻。当太白宗来时,因为周身的剑气,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手握长剑,束带当风,白色的宗服上用紫线在衣摆和袖口上绣着曼陀罗的花样。 巧的是,他的目光也正好投来,远远地,四目相对。 那时她持剑行了一礼,这是剑仙之间的礼仪。 他微微一笑,回了一礼,和身上的剑气截然不同,他的眼神很柔和,像春日潺潺的春水。 “唐苏,唐苏?”青黛的手在她眼前晃动,唤回了她的神识。 唐苏心情不错,便接着她的话答:“听说是长了一副好模样。” “好模样就完了?修仙门派那么多,不缺长得好看的吧,沈颜仙长的姿色可是能排上前十名的!” “修仙之人中还有排这个的?”唐苏当真是第一次听说。 青黛郑重其事地答道:“这是当然了,虽然坊间有不同的版本,但有几人确实是固定的。比如像咱们太白宗的沈颜仙长,流波门的长琴仙长,还有鹤渟山的云简仙长,那都是排的上号的。” 云简那家伙长得好像的确不错,就是脾气火爆了一点,以前常和她一起练剑,要是听说自己居然不是靠实力而是靠姿色被排了号,大约会暴跳如雷吧。 唐苏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青黛瞅着她微翘的嘴角,嘿嘿坏笑:“怎么我一说沈颜仙长,你就这般高兴?平日里可是难得看见你赏脸笑一个呢。让我猜猜,该不会连你也仰慕人家吧?” 唐苏摇摇头。她为何要仰慕他,曾经,他们是并肩站在一起的。最初结为道侣,便是因为同为剑仙,修为还不相上下,可以互相切磋,共研剑道,以求突破大乘之境。 他们,不是俗世的夫妻。彼此之间,无情无欲。 死而复生,这么想见他一面,大约是因为他曾是师父以外和她最亲近的人。 毕竟在一起生活过十年。 “承认仰慕他怎么了?”青黛哼了一声,就像在和谁赌气,“欣赏美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沈颜仙长和鹤渟山的莫吟仙子都分开那么久了……” 听她突然提到往事,唐苏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分开了,所以他们两人就再无关系了吗? 是啊,他,他本来就可以再选择别的道侣。 云简不是早跟她说过吗?自从她把沈颜“抛弃”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她不知被骂成了什么样。当初本就仰慕沈颜的女子再加上澎湃的同情之心,差点没把太白宗的门槛踏破。更何况,他本就有一个好得不得了的青梅竹马。 真是,让人莫名地不爽。 青黛见她突然一脸寒霜,心里默想,还说不仰慕,光是听到“前妻”的名字就这么咬牙切齿的,她忙好心地宽慰她:“你放心,当初莫吟仙子和沈颜仙长是和离的,两人应该没什么瓜葛了,你肯定有机会的。” 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唐苏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五年前,她殒命之地,是一个极隐秘的地方,不知消息有没有传出来,正好趁此机会向青黛打听打听。 她便若无其事地问道:“也不知那莫吟仙子现在如何了?” 青黛道:“人家可是元婴期的前辈,行踪自然是飘忽不定的。不过,有个消息,我倒是能确定,沈颜仙长现在正在闭关,应该就快出来了。” 鹤渟山中有每个弟子的本命灵灯,若灵灯熄灭,便代表人已不在世上。唐苏也不敢肯定她现在这种“借尸还魂”的情况,本命灵灯会变成什么情况。不过目前看来她殒命之事至少还没在修真界传出。 只是可惜,她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云简,鹤渟山也回不去,太白宗,是唯一的希望了。 至于沈颜,分开后他们就没了来往,若他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他对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不敢想象。 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心中打定主意,留在太白宗的这段日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看他就行了。 **************************************************************** 学习剑术的那天,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因为来的人不是沈颜,而是掌门的得意弟子,元岫。 唐苏差点忘了,沉心真人擅长的虽是法术,但这个元岫却是法剑双修的异类。 看他站在莲台上,一脸被逼无奈的模样,她就想把他一脚踹下去。再看旁边的青黛,也在那儿暗暗磨牙。 唐苏几乎都可以猜出她此刻肯定在心里怒嚎:还我美人!还我美人! 看着几个新弟子那眼底□□裸的失望,元岫师兄的心中愈发悲愤,难不成他们以为他放着睡懒觉的大好时光不用,闲的来教他们吗?!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沈颜师叔到现在还不出关!他真想去看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在密洞里睡着了! 心中冷哼一声,元岫一挥袖袍,祭出自己的法剑,只见剑身莹润,散发着清澈的红光。 ☆、剑压之迫 唐苏双眼微眯,虽然道行尽失,但她以前阅剑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把上乘仙剑。 虽然,还不能和她的笙翎相比,但此剑似乎更适合元岫这种法剑双修之人。 她大约也能猜到元岫祭出法剑的目的,估计是想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 看他们是否能承受住剑压。 对于剑仙而言,拥有一柄好剑是梦寐以求的事,可越是强大的仙剑剑压越大,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果然,就听元岫说道:“剑仙,以武证道。比起一般的修仙之人,需要更强大的元神。今日,我先让你们感受感受何为剑压。若你不能承受,那便尽早死了修剑的心。” 言毕,让众弟子做好准备。 唐苏不用他说,已暗暗运气,将这几年来包括来到太白宗后凝聚的先天灵气运转周身。 元岫见众人准备就绪,信手一挥,剑身上被压制的剑压,散发出一小股来。他知道这些新弟子的水平,所以出手还是有分寸的。 目光扫去,似乎只有那个叫秦修的弟子屹立不动,其他人都被逼得步步后退。 等等,那个女弟子是怎么回事? 饶是元岫反应极快,立刻收回了剑压,但唐苏还是身形一晃,吐出血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那里的血迹红得十分刺眼。 怎么会,怎么会连这一点剑压都承受不了? 不知是被剑压所伤,还是急火攻心,她只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阵发黑,随即一闭眼,晕了过去。 在她堪堪落地之时,一只手稳稳接住了她。 白色的衣袖,只在袖口处用紫线绣了曼陀罗的图案。 ************************************************************ 痛,钻心的痛。 好像有无数只手从不同方向用力拉扯着她的身体。 不、不对,是她的元神要被扯出这具身体! 不要,她不要! 唐苏想喊,可怎么都发不出声,全身都无法动弹,她只能拼命地将元神留在体内。 元神如果离体,很快就会消散,到时她必死无疑! 青黛担忧地看着榻上的唐苏,只见她双眉紧皱,额角都渗出汗来,明显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阵剑压并不是特别强,怎么会伤她这么重,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师叔,你有把握救她吗?要不要我去叫霓岚师叔来?”元岫站在榻尾,有些心虚地看着那个正坐在榻边为唐苏把脉的人。 听他这么问,青黛的心也跟着一紧,有这么严重吗? 那可是沈颜仙长啊。 青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大美人。 当元岫收回剑压时,她只觉身体一轻,正要长舒一口气,跟身边的唐苏说她打死也不学剑了,就发现唐苏脸色苍白,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随即晕了过去。 她忙去扶她,可有人的速度比她还快。只见一道虚影闪过,快得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时,来人已经接住了唐苏。 她听见元岫师兄吃惊地叫了一声沈颜师叔。 不等她惊艳,那人已经抱起了唐苏,侧头对她说:“她的屋子在哪儿?” 此刻,青黛紧张地看向沈颜,生怕他说出什么没救了的话来。 幸好,他什么也没说,只抬手连点唐苏几处大穴,手上现出紫色的光来,轻轻按在她的头顶。 *********************************************************** 当唐苏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青黛那张正在打瞌睡的脸。 小脑袋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她微微一笑,可很快那笑就变得苦涩起来。 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这几年自己跟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元神和身体仍然没有完全融合。 那么一点剑压,就差点逼出她的元神。 她已经没有希望再握剑了吧?是不是老天觉得她太贪心所以这样惩罚她? 她知道,能重活一次已是万幸,不应该再多加奢求。 可是过去这百余年的生命,她只知修剑,她会的也只有剑术,没了手中的剑,今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想却把青黛惊醒了。 她揉揉眼,待看清睁着眼的唐苏,顿时大喜,一把抱住她,“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这丫头觉得自己是轻如鸿毛吗?唐苏伸手推她:“你想再压死我一次?” “抱歉抱歉。”青黛连忙离开她,又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幸好有沈颜仙长在,不然你可真要死翘翘了。” 唐苏心头一跳,“沈颜?”他,来过吗? “是啊,”青黛没放过她那细微的神色,露出一个坏笑来,“货真价实的沈颜仙长,一出关就遇到你昏倒,不仅把你抱回了屋,还亲自给你疗伤。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怪不得昏迷之中隐约觉得有一股真气流入她体内,帮她稳住了元神。 那般温和的气息,原来是他。可惜,还是没能见上一面。 见她不说话,青黛再接再厉,继续鼓吹:“我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作君子如玉。沈颜仙长那风姿,那眉眼,特别是他为你治伤时的模样,啧啧,我当时真恨不得受伤的是我啊。” 这丫头,不来笑她连那么点剑压都承受不住,还这么想着法儿地逗她开心吗…… 唐苏郁结的心情也随之舒缓了一些,逐渐冷静下来,于这困境中也看到一丝希望。是她操之过急了,现在要做的首先还是稳定元神,让其和这具身躯结合得更好。 想到这儿,唐苏拍拍青黛的手,道:“下次你受伤,我一定求沈颜仙长来救你,现在快去休息吧,我没什么大碍了。” “真的没事了?” “真的。”唐苏指指窗外,“天都快亮了,快去睡吧。” 青黛见她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回自己屋去休息了。 等隔壁再无动静,唐苏推门出屋,沿着青石板路朝水边缓缓走去。以前为了练剑,她常常几日几夜不睡觉,等身子乏了,便一个人去山崖上看金乌东升。 黎明之初,天地俱寂,她却觉得很安心,仿佛这天地都只为她一人存在,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鹤渟山上的日出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她忍不住想知道若水泽畔的日出会是什么样。 风,从水边的方向吹来,带来微微的湿气,没有山顶寒风的刺骨,让人身心舒畅。 唐苏慢慢地走着,仿佛每走一步,就能让风带走心中的一分郁结。 等她快走到水边时,竟真的忘记了烦恼,因为那个站在水边的背影。 白色的衣服,只在袖口和衣摆处用紫线绣着曼陀罗花的图案。 ☆、君子如玉 从前,她一直觉得紫色有些艳俗,可在他身上,却有一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 说不出的澄净。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微微侧身,回过头时,发上的束带被风轻轻吹起。 青黛说的没错,君子如玉,再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这句话了。 大约是看清了她的样子,他温和地问了一句:“伤好了吗?” 唐苏这才想起他二人如今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快步走过去,按太白宗的规矩,行了一礼,“唐苏多谢仙长疗伤之恩,现在已无大碍。” 就算她没有见过他,但可以从别人那儿知道是谁救了她,这样答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果然,沈颜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没事就好,元岫那日实在冒进了些。不过还是怪我,没有按时出关,才让他被迫接了担子。” 对一名新弟子都随和至此,怪不得太白宗上下的人都那般维护他。 当初,他们分开,太白宗和鹤渟的关系着实僵了很长时间。 唐苏垂首道:“是弟子修为低微。” “凡事开头难,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沈颜淡淡一笑,示意她看东方的天空, “太阳初升时,也没想过自己以后会那般光芒万丈。” 唐苏举目望去,东方果然已经开始泛白,圆圆的像鸡蛋黄一样的太阳,一点一点向上升起,像要挣脱大地的束缚。 心中若有所悟。 她如今不就像那中天上的太阳突然坠进黑海吗?可第二天,太阳还是会重新从东方升起,而且会升得比从前更高。 “多谢仙长教诲,唐苏明白了。” 她再次低头,突觉额头一暖,竟是他的手覆上她的发,还轻轻揉了揉,耳边传来他带着暖意的声音,“不用这么拘束,你不是来看日出的吗?别让我扫了你的兴。” 唐苏的身子一僵,从来没人这么摸过她的头,即便是她师父在世时,即便是曾经的他,从来没有。 她的心跳不知为何有些急促。 微微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曙光在那里投下细碎的金色的光。 天,亮了。 **************************************************************** 快走到自己的小屋时,唐苏看见秦修正站在她和青黛的门前。 转头看见她时,秦修微微诧异,随即和平时一样冷冰冰地开口道:“原来你没在屋,青黛和你一起?” 唐苏摇摇头,“她不是在屋里睡觉吗?” 秦修眉眼一沉:“我叫了许久,里面没有动静。” 不会吧,她也出去了?唐苏走到青黛门前,敲了敲,果然没人来开门。她试着推了推,门应声而开。走进内间一看,那丫头正抱着被子四仰八叉地睡得正熟呢。 唐苏忍不住笑起来,这丫头的睡相还真是不忍一看,而且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也没吵醒她。 她一边推她,一边对外面的秦修说:“她在屋,马上就出来。” 秦修闻言,冷哼一声,“起来了就去莲池,今日是掌门亲自来传授法术,不得有误。” 等唐苏拉着睡眼惺忪的青黛赶到莲池时,其他弟子已经全都到了。 一位名叫慕容梓的女弟子转身看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唐苏,你身子好些了吗?” 她的脸圆圆的,一说话便绯红一片。 唐苏不禁笑了笑,“没有大碍,多谢关心。” “那就好。”慕容梓也笑了,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桃子,“只是青黛怎么看上去恹恹的,她也生病了?” 青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接过话头,“我才没病呢,只是想睡觉。” 含糊的声音,像极了犯懒的猫咪。 她本就长得俏丽,这一下,看得好几个男弟子眼睛都不动了。 唯有秦修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得笔直,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 青黛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磨着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慕容梓看着她,眼神里竟浮出几分钦佩,要知道,所有新弟子里,就属秦修最可怕了,她平日可是连正视他一眼都不敢的。 当沉心真人来到莲座上时,众弟子齐声向他行礼问安。他摸了摸颔下的三寸长须,和蔼地示意大家免礼。 是的,和蔼。 虽然和沈颜同是元婴后期,但他的模样看上去却像是耄耋老者,银须银发,仙风道骨。 只听他悠悠开口:“大家来到太白宗也有数月了,此前,符咒、炼丹、制器、剑术都已经有所接触。修道,讲的是缘法。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要想日后有所成就,便要学会扬长避短,知道自己的天赋在何处。” 他伸出一指,指向莲池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天地万物,皆有道法。负阴抱阳,冲气为和,方至大乘。” 在他说话之间,那朵莲花已悄然绽放,重重花瓣依次展开,露出里面娇嫩的莲蓬。她在风中摇曳,像风华正茂的佳人。 可是下一瞬,花瓣开始蜷缩发黄,纷纷坠落,化作一株残荷。莲子从莲蓬中剥落,落入水中,又长出数枝新荷。 阴阳相和,生生不息。 唐苏只觉早上的感悟此刻更加鲜明深刻。 见弟子们皆有所悟,沉心真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法:“太白宗临水而建,修的便是水德。何为水德?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它虽有形无状,却生生不息,能与万物相合,与天地一体,循环往复,这便是道。今日我们且先学学这凝水之法吧。” 言毕,将法诀教与众人,让他们自行参详。水无状,与心通,每个人用起来的效果自然有所不同。 唐苏背熟后,依照法诀,运行周身真气,因着刚才所悟,心念动处,只觉身侧池水哗然作响,随即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数道水柱腾空而起,化作利剑之形,在空中交错穿行,俨然形成一道剑网,将她护在其中。 其他人面前的水面都还波澜不惊,见到此番情状,俱是一惊,唯有沉心真人微微一笑,抚须点头,“不错不错,已有所悟。” 唐苏心里也有些讶然,果然以水灵根之躯修习水系法术,速度惊人。 ☆、归一大典 世间凡人无数,唯有那些得天地气运、仙家福缘的聊聊少数,才有修仙的资格,这份资格名为灵根。有灵根方能修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以单灵根最佳,五行兼备者最差,因为灵根有限,分为五分,自然没有全为一份的强悍,而且五行之间相生相克,不是一般人能够同时掌控的。 大部分有天赋的修道者都是单灵根或双灵根。想当年,她以先天土灵根之躯修习剑道,用她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好剑配了好鞘,身体强横,剑气霸道,所以才能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内,修成元婴。 现在想来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 ,两世为人,她竟都是单灵根之躯,也真是得天独厚了吧。 她在沉思,其他人则都卯足了劲,不愿落后于这个在剑压之下都能受伤的人。 一个时辰后,莲池里的水简直要沸腾了。青黛的身侧环绕着水流缎带,慕容梓的身前蹦着一只水兔子,更有一名弟子的头顶上凝出了一柄大锤,笑得青黛直接倒进了唐苏的怀里。 慕容梓抱起自己的小兔子,爱怜地摸了摸,可当她看见秦修凝出的东西时,不禁脸上一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唐苏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秦修的身前正悬着一柄巨剑,一柄冰做的巨剑。 青黛在她耳边啧了一声,低声嘀咕:“果然是剑如其人。” 唐苏莞尔,目光在秦修背后的长剑上扫了一圈,此人,的确很有练剑的天赋。沈颜身边一直都没收徒,这一次,算是上天,送了他一个好苗子吧。 *********************************************************** 一年后,元婴期长老挑选亲传弟子的大典就在明日。 修真界这几百年来,已少有人能成功进阶化神期,所以各门各派,修为最高的便是元婴期修士。大多数门派,入门不久的炼气期弟子只能拜筑基期修士为师,资质上乘的方能有幸拜入金丹期修士门下,那已是极大殊荣。 可是太白宗一向是个特例,他们喜欢挑选有资质的弟子从头开始栽培。所以每次有新弟子,都由元婴期长老先挑,然后才轮到金丹期和筑基期的修士。 因为紧张得睡不着,青黛拉了唐苏和慕容梓到自己屋说个不停。 慕容梓软软糯糯地宽慰她:“青黛你肯定没问题的,霓岚仙子那么喜欢你,一定会选你的。” 青黛捧着自己的脸,表情浮夸地叹口气:“可我还是紧张。万一没看上我怎么办?最后就剩我一个人,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唐苏清咳一声,“你是在说我吗?” 青黛在炼丹方面很有天赋,慕容梓的符咒也练得不错,而众所周知,除了法术,她几乎算得上一无所成,可沉心真人很早以前就不再收徒了。 剑术?想都不要想,她现在依然不能靠近有剑压的地方。 沈颜大约是觉得她的体质实在不行,早派了元岫来传话,让她暂时先修习法术,其他的都搁置一边。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现状,融合元神和身体是首务。她以前学的都太过刚硬霸道,如今太白宗的道法在这方面倒挺合适,尤其是沉心真人那日传授的凝水诀,练到更深处,她发现此法还可以帮她吸纳水中的灵气,对温润元神和丹府很有帮助。 她曾将此法告诉给青黛,可青黛却完全没办法掌握她说的要领,一两次后还是去揣摩自己更有兴趣的丹道了。 对唐苏来说,能不能成为亲传弟子她倒无所谓。只要这凝水诀能帮到她,她就将它练到极致,等元神和身体真正融为一体,她就能重新握住手中的剑。 ************************************************************* 归一岛后山。 “……师弟,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可你也知道……” “我知道让师兄为难了,但还是请师兄帮我这一次。” 良久。 “同门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求我……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便是。” “多谢师兄!” “怎可行此大礼!快起来!你啊,当初受那般屈辱,现在怎么还……哎,都是劫数。” ************************************************************* 翌日,唐苏收拾妥当后,和青黛慕容梓一起前往惊鸿岛的渡口,等候来接他们前往归一岛的船。 今日既是他们的大日子,宗门也送来了新的衣服和发饰。女弟子皆是一袭白色纱衣和羊脂玉玉簪,男弟子则是一身黑色劲装,以玉冠束发。 鹤渟山是不会管这么多的,因为大部分弟子修的都是剑道,门内所有皆以实力说话,所以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把全部心思扑在了修行上,谁有那闲功夫去管穿着打扮。尤其是她的一个师弟,简直快疯魔了,常常一闭关就是好几载,等到出关时,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衣衫更是破烂的堪比乞丐。 那时,她就奇怪,明明筑基之后,身体便不再沾染凡尘,即便衣服脏了破了,一个小法术就能清理干净,那位师弟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的。 她虽然没有其他女修士那般看重自己的容貌,但毕竟是女子,天性是喜欢干净的,所以当初第一眼看见沈颜便觉得很顺眼。 后来她还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平日里淡的几乎闻不见,但沐浴之后,就很分明了。他们虽未真正双修,但毕竟常常一起练剑,又朝夕相对,偶尔的肌肤之亲还是在所难免,他身上的味道自然就闻得到了。 虽然她从未对他说过。 唐苏脸上微热,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他去了,赶忙收敛心神,默念了一遍静心咒。 巳时一刻,船来了,众人登船,前往归一岛。 归一岛是太白宗的宗门所在,位于若水泽最中心的地方,水面辽阔,四周更有数个小岛环卫,是灵气最充沛之地。唐苏以前来过几次,还算熟悉。这里比起惊鸿岛,不知大了多少倍,建有数座大殿,是沉心真人管理门中事务和修炼之地。 登岸之后,接引师兄带他们前往传道宫,今日便在那里举行拜师仪式。 岛上的弟子很多,但无一不是行色匆匆,接引师兄告诉他们,除了掌门和他座下弟子,其他仙长和他们的弟子都在四周的小岛修行,至于那些没能成为亲传弟子的人则住在更远的岛上,就像惊鸿岛那样的,若水泽上还有数十个。一般弟子没有传召,需得在自己住的岛上专心修炼,不可轻易到其他岛上去。 ☆、意外拜师 一个叫薛林的男弟子恭敬地问他:“请教师兄,我听闻执事堂常有差事交给弟子,完成后便可得些奖励,可是真的?” 接引师兄点点头,告诉众人自己今日来接他们便是执事堂交给的任务,完成之后,便可到执事堂领取一些草药。 “当然,任务不同,奖励也不同,不管你们今日能不能成功拜师,皆可到执事堂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物品,领取相应差事便可。但要记住,若你无法完成,或数次完成得不好,执事堂的人就不会再派给你任务了。” 薛林忙道:“多谢师兄指教!” 慕容梓悄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 地对两人说:“原来要干活才能得东西呀。” 青黛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以为谁都跟你这大小姐似的,后面有大靠山,自然不用为这些操心。就像你学符咒,知道那些符纸和写符的材料有多难弄到吗?” 慕容梓吐了吐舌头,她是修仙世家——慕容家的嫡女,虽然上面还有哥哥姐姐,但深受父母宠爱,这些民间疾苦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唐苏也有些汗颜,她师父在鹤渟山地位不低,实力又强,从她开始修炼,就似乎没为丹药发过愁。后来剑术有成,她便自己去灵地杀妖兽、采仙草,还真没去执事堂领过什么差事。 可惜她以前的收藏几乎都留在了鹤渟山,随身带的那些则和她的肉身一起在天雷中灰飞烟灭了。 唐苏摸了摸胸口,现在她仅剩的便只有这半颗灵犀了。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传道宫前,只见大殿巍峨,金光隐现。接引师兄吩咐他们在殿中依序站好,静心等候。 当殿中滴漏指向午时,殿外传来三声钟响,百余名弟子鱼贯而入,皆身着亲传弟子才有的衣服。于袖口处绣着蓝色莲纹的便是掌门座下弟子,以元岫为首,走在中间,人数是最多的。 唐苏早听闻这沉心真人是极爱收弟子的,也不怕教徒弟影响了自己的修行。只是后来他的师弟师妹们怪他老是把资质上乘的弟子抢走,他便对外宣称不再收徒了。 元岫经过唐苏身边时,神情有些尴尬,唐苏猜想,他不会还在为一年前的事内疚吧…… 身为掌门首徒,今日拜师大典自然由他主持,待所有人都站定后,他上前一步,带领众弟子向上首之位行礼。 “恭迎掌门和诸位长老。” 百余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久久不散。 沉心真人带着今日要选徒弟的四位长老从大殿侧面走上玉阶,在南海沉木椅上依次坐下。当中为掌门之位,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坐得便是沈颜。 来到太白宗一年有余,这是自那日水边以后第二次见他。她现在学不了剑术,所以每次都只能看青黛兴冲冲地去再兴冲冲地回来跟她讲今日沈颜仙长又怎么怎么了。之前她因为已经见过他一面,又一心修炼那凝水诀,还没觉得什么,今日只是看了一眼,那日的感觉居然又浮现出来。 “噗通”“噗通”,心里像打着小鼓。 眼角余光瞄到身侧的青黛正冲她挤眉弄眼,大约是在笑她眼睛都看直了,不由面上一热,垂下头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不成想,青黛瞧着她耳根下的那片红晕,心里笑得更欢了。 修道之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懒得整那些虚套。元岫即可宣布,经过一年多的试炼,诸位仙长对新弟子都细细观察了,会从他们中选出佼佼者作为亲传弟子。一会儿仙长把亲传弟子的腰牌交到谁手上,谁就立刻行拜师之礼。 长老只来了四位,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连秦修都暗暗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 成败在此一举! 第一位走下来的是烈炙,他选中了那个用水凝出大锤的男弟子。第二个是师恒,他选了在这方面颇为出众的慕容梓,小丫头高兴得脸都红了。 唐苏瞧见青黛垂下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从前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近,但这一次她主动伸过手去,轻轻握住了青黛的手。 青黛转头看向唐苏,只见她冲自己微微一笑。 她的笑让人莫名的心安。 就在她想回报她一个笑容时,霓岚仙子走下玉阶,她手里拿着两枚腰牌,第一枚给了薛林。 唐苏只觉自己的手被青黛抓得紧紧的,而霓岚仙子正向她们走来。 一步,一步,终于停在了青黛的面前。 青黛深吸一口气,放开她的手,努力摆出平静的模样,双手接过腰牌。 唐苏真想对她说,何必如此勉强自己呢,没看那个薛林差点哭出来吗? 待他们行完拜师礼,大殿之上便只剩下沈颜一人,他的手里也只有一个腰牌。他起身,没有拖泥带水,将腰牌递到了秦修的面前。 这么多年,总算遇上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弟子。唐苏知道,在这方面,他和她一样挑剔。 秦修接过腰牌,向着沈颜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太白宗目前共有七位元婴长老,今日来了五位,但只有沉心和沈颜是元婴后期。如今他能成为沈颜的首徒,别说新弟子了,就连那些已经成为亲传弟子的人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正当元岫准备宣布今日的拜师大典到此结束时,坐在正中的沉心真人突然清咳了一声,引来众人瞩目。 只见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枚弟子腰牌。 师恒和烈炙相互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师兄不是宣称再不收徒了吗?可掌门要做什么,他们自然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有所异议。 原本失望没被选上的新弟子们都是一阵激动,能成为掌门座下亲传弟子那以后修行所需的便利条件自然更不会少了。 在这无数期盼的目光中,沉心真人起身,走到玉阶前,目光扫过众弟子。 在大家都捏紧一把汗时,只听他叫出了一个名字。 唐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没听错吧,身边青黛却兴奋地推她,“还不快去!”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向玉阶走去。她的脚步很沉重,心比脚步还沉重。如果可以她真想掉头就走,可有百余号人盯着呢,她要是这么做了,大约会被愤怒的太白宗弟子群殴至死吧。 是,她知道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可是她真得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比沈颜低一个辈分啊,而且…… 一旁的元岫看她站着不动,以为她是高兴得呆了,便好心提醒她,“接腰牌,行拜师礼。” 唐苏咬牙,双手接过沉心真人手中的腰牌。 当她跪下行拜师礼时,大殿之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她肩膀轻震,心中苦笑。 师父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啊…… ☆、《御水决》 拜师大典终于结束,按照规矩,青黛和慕容梓要随他们的师父回自己的岛上去,唐苏因为做了掌门弟子,便留在归一岛上。 临走前,慕容梓拉着二人的袖子依依不舍,青黛则早盘算好了,交代二人:“有事没事都发发传讯符,尤其是你唐苏,别一修炼起来,把我们都忘了。记住,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一起去执事堂领差事,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见面了。” 慕容梓连连点头,唐苏也颔首同意。 说话间,沈颜带着秦修从她们身侧的石阶走下。 青黛和慕容梓连忙行礼,因为成了亲传弟子,便不再称呼仙长,又因为师恒和霓岚是沈颜的师弟师妹,所以她们都称呼他为“师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 听得唐苏一阵恶寒。 见她不动,青黛忙用胳膊肘捅她,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垂首行礼道:“见过师叔。”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 青黛诧异于她的异常,偷眼打量沈颜,见他并没有不悦,反而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心中这才放心。 只听沈颜道:“求仙之路,坎坷漫长,你们能遇到人生挚友,也是幸事一件。秦修,你今日也要记住,一个人走,总会有挺不过去的那一日,要经常和同门切磋交流。” 秦修恭敬答道:“谨遵师父教诲。” 青黛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秦修真的听进去了。 唐苏却由此触动心事,一个人,确实有挺不过去的那一日,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而且想当初,他们能够站在一起切磋剑道,可今日,她却只能叫他一声师叔。 真是让人有一种捶胸顿足的冲动。 内心着实郁闷,当众人走后,元岫领她去归一岛的后山时,唐苏还是一副沉郁的神情。 元岫还是头回看见新弟子成为掌门弟子后这么平静的。 这个师妹,道心很坚固嘛,又是先天水灵根,怪不得掌门师父会破例收她做关门弟子。 嗯,就是元神差了点。 归一岛的后山不高,但风景秀丽,拾级而上,沿途泉水叮咚,竹篁吟吟,被驯养的灵兽飞禽往来其间也不怕人。 石阶的最高处便是沉心真人和座下弟子修行的地方。白墙黑瓦,少有雕饰,倒是比前殿素雅了许多。 元岫领她到一间僻静的院落前,告诉她以后就住这里。因为地方大,大家都住得比较分散,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随即给她指了指他住的方向。 确实不太近。 唐苏知道沉心真人座下现如今加上她共有二十六名弟子,等于说在她之前拜师的都是她的师兄师姐。 想不到自己也会沦落到要被一群小屁孩儿叫师妹的境地。 领她进屋,看她没什么缺的后,元岫拿出一块玉简给她,“师父吩咐我将《御水决》的全部心法交给你,这段日子你就先练着这个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师父,不过他又要修行又要处理门内事务,常常都见不到人,你要把握好时机。” 唐苏点头,接过玉简,想了想,道:“那日师兄来教我们剑术,我便听闻师兄法剑两修,皆有所成,是太白宗百年来少有的全才,师妹愚钝,以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想起那日的事元岫就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莫非师妹还想学剑术?” 唐苏干脆地答道:“是。” “这……恕师兄直言,我本是火、土双灵根,其中以火灵根为主,土灵根为辅,所以擅长火攻法术,并能承受强大的剑压。我听师父提起过,师妹你是水灵根,这样的体质,修习法术肯定会进展神速,但要想再同时修习剑道,恐怕身体会吃不消。其实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实力足够强,法修并不会比剑修差的。” 其实他说的这些,唐苏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她这一生,似乎只于剑道之上颇有天赋,对修习法术实在没什么信心……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元岫又嘱咐了一些事后便告辞了,身为掌门首徒,他也是很忙的。 唐苏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本来就一尘不染,摆设什么的比起惊鸿岛来也多了许多,可谓一应俱全,就连墙角都还放着炼丹的丹炉,普通弟子恐怕是没这个待遇的。 可惜,想到自己估计会直接把丹炉炸了,唐苏决定就让它好好呆在那儿积灰。 在案几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她拿出玉简,按照元岫教的法诀解开禁制后,便见玉简上泛起水波似的法光,随即在空中映出几行金色的字来。 看内容,和当日沉心真人讲的水德有关,大概是这《御水决》的序言部分。 唐苏心念一动,金字的内容也随即变化,出现第一层功法,以一个大大的“凝”字为首。 凝水之法,化无形为有形,弹指一挥间,可为万物。 那日在池边,她用水凝出水剑,便用的是凝水法。此法初习不难,但凝出之物与施法者的修为紧密相关,修为越高,凝出的东西力量便越强。 但既是初级功法,便自有它的限制,施法时,周围必须有可用之水。 唐苏继续往下看,只见“凝”字之后又是一个“吸”字,下面的小字写明运用此法可吸水中灵气为己用,对修习之后的功法颇有益处,但只有拥有水灵根之人可用。 想不到她之前竟自己悟出了这一层,也难怪青黛怎么学都学不会,她是火木双灵根,自然不能用这吸取水灵气的方法。 到这里,玉简投出的光中不再出现之后的功法,唐苏明白这是她的修为还不到参悟后面功法的境界,她便收了玉简,起身出门。 对她现在的体质来说,吸纳水中灵气会比吸纳一般的天地灵气使修为进展更快,既如此,先去找个水源充足之地吧。 想起来的路上听到的泉水声,她先出了外门,走回石阶,然后沿着蜿蜒的流水,一直深入山中腹地。 拨开茂盛的芦苇丛,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方深潭,方圆数十丈,碧绿冷澈,深不见底,她沿路走来的小溪便发源于此。 周围灵气很充沛,也没人打扰,唐苏便在谭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安心入定。按照吸字诀的功法和之前的经验,她在吸纳灵气的同时,也刻意去寻找深潭中蕴藏的水灵之气。 和一般的灵气不同,精纯的水灵之气进入体内后不是白色,而是一线淡淡的蓝色,汇入丹田之后,并不与其他灵气相融。 唐苏也不去管它,她现在不过堪堪炼气中期罢了,等到筑基后再看会不会有变化吧。 严格来说,筑基以后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现在的她不过半只脚踏进修仙的大门,而且现在这道门开的方向还是完全陌生的方向。 她决不能有所懈怠。 直到夜幕降临,她方才停止打坐,起身理了理裙摆,回到自己的新屋子去。没有了青黛在旁边叽叽呱呱说个没完,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木樨送药 一个月瞬息而逝,这日,唐苏正要出门去水潭打坐,就见一道传讯符从远处飞来,停到她面前。 果然是青黛要来了,约她在执事堂等。 唐苏便改了计划,下了后山,到了前面的执事堂。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果见那丫头着急忙慌地跑来。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不过才过了一个月,青黛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现如今已快比她高半个头了。 唐苏只得在心里苦笑,在她还是莫吟的时候,身形也算得上高挑,可这唐小素的个子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1 实在小了些。 怪不得那日沈颜会摸她的头,完全是在对待一个小姑娘啊…… 看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青黛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拉起她的手使劲摇了摇,“唐苏你别生气,我师父实在管得紧,我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出来片刻呢。” 唐苏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只问她:“阿梓呢?” “她啊,”青黛夸张地睁大眼睛,“师恒师伯为了让她在明年小比时能够夺得筑基丹,已经让她闭关了呢。” 唐苏点点头,“她是慕容家嫡女,想来身上的担子也不轻。不过你师父管你也说明对你寄予了厚望,你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贪玩了。” “我知道啦,你这口气,简直跟我师父一模一样。不过我今日来找你,可是有好事哟。”青黛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两个玉瓶,“这是我师父让我给沈颜师伯送去的药,不过药田里的绛珠果快成熟了,我必须得守着,这好差事就便宜你了。” “让我帮你忙还叫便宜我?”唐苏失笑。 “你知道有多少女弟子争着抢着想去木樨岛吗?”青黛瞪她一眼,“那可是亲近美人的大好机会,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可以,我都想自己去呢。” “是是是,谢谢您老人家的美意。”唐苏知道她是故意给自己制造机会,接过木盒道,“行啦,你不是着急回去吗?快走吧,我现在就去送药。” “行,那我走了。不过唐苏,你现在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听见了没?”临走前,青黛又回头叮嘱她,“特别是要和师兄师姐们搞好关系,免得他们欺负你。” 唐苏愣了愣,这丫头居然还嘱咐她,不过这一个月来,除了元岫,她似乎确实没和其他人说过多少话。就像以前在鹤渟山,和她交好的大约也就只有云简一人。 “放心,大师兄还算照顾我。” “那就好,不过,”青黛突然低声说道,“你那大师兄好是好,但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烈炙师伯的女儿烈妍喜欢他,她要是吃起醋来,那可是要翻天的。” 想着烈炙那个火爆脾气,他女儿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幸好青黛提醒了她,以后真的要离元岫远一点了。 送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青黛后,唐苏禀了执事堂的管事,坐了渡船前往木樨岛。 木樨岛位于归一岛的东南方,面积不大,但岛上的灵植长得极其茂盛,大约因为这个原因,身具木金双灵根的沈颜选择在这里修行。不过,他们结成道侣后,为了避嫌,既没有呆在太白宗,也没有去鹤渟山,而是另外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住,所以这木樨岛她也只来过几次罢了。 上了岛,摆渡的弟子好心地给唐苏指了路,并告诉她因为今日时辰过了,他明日才能来接她回去。 唐苏有些奇怪,一边想这太白宗的规矩还真多,一边沿着路找沈颜住的地方。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几间竹舍遥遥在望,唐苏松了口气,她记得附近有沈颜布下的禁制,幸好今日没碰上,大约是知道有弟子会来给他送药吧。 奇怪……怎么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唐苏念了几遍静心咒都不起作用,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敲了敲院门。 “进来。”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原来他在啊……唐苏觉得自己的心跳又急促了几分,却只能推开门进去。 竹篱笆围起的院子并不是很大,但因为花木茂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样子。此刻,只见沈颜正端着茶盏坐在院中的一棵榕树下,旁边红泥炉子上的茶壶正徐徐地冒着热气。 这样的场景,她以前曾看到过许多次,可今日,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 她从来没有发现,这竟是一副这样让人安心温暖的画面。 “进来吧。”沈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了三分笑意。 唐苏这才发现自己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连忙低下头捧着木盒走过去。 “见过师叔。”她逼着自己喊出这个实在不想喊的称呼,行完礼后将木盒双手呈上,“我是代青黛来给师叔送药的。” “辛苦了。”沈颜果然是好脾气,接过木盒后放在桌上,又指了指他旁边的凳子,“坐吧。” 唐苏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还要回……” “这个时辰,回去的渡船已经没有了吧,那摆渡的弟子没告诉你?”沈颜朝她微微一笑。 唐苏只觉耳根一阵发烫,她当然知道回不去,可是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她怎么有种拔腿想跑的冲动。 真是的,那个秦修跑哪儿去了! 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没出息,唐苏在凳子上坐下,沈颜抬手也给她倒了一杯茶。他的手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修长,有力。 “多谢……师叔。”唐苏不好拂他的意,乖乖端起来喝了一口,顿觉满口茶香。 她的目光落在木盒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叔,受伤了?” 她偷偷打开药瓶闻过,是疗伤的药。 “闭关的时候受了点伤,没有大碍。” 唐苏想起青黛说过,过去数年他都在闭关,想必和她一样,都是为了突破化神期,可能是修炼时出了岔子,才受的伤吧。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她好,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她不好再多问,只“嗯”了一声,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捧着茶盏继续喝,直把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也没有发觉,只悄悄地抬眼瞧他。 不料看见他正盯着她看,发觉她也在看他,又是展颜一笑,“还要水吗?” “诶?啊,啊,不用了。”她这才发觉杯子里已经空了,连忙把茶杯放下。可是没了遮挡物,更加不知所措。 幸好这时沈颜开口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修行方面可有疑惑?” 想不到他还记得,唐苏忙道:“身体好多了,师、师父他给了我一本《御水决》让我参习。” 沈颜点点头,“你体质特殊,先天水灵根很是难得,修习此法正合适。” 唐苏想起元岫对她说的话,心里终究还是不死心,问他:“有个问题,不知能否请教师叔?” “但说无妨。” “大师兄说我的体质不适合修习剑道,你、您觉得呢?” “你想学剑道?” 唐苏垂眸,“是。” 沈颜沉默了片刻,在她的心越来越凉之时,道:“把手伸出来。” 唐苏有些疑惑,但还是伸出右手,看他按住自己的脉门,探入一缕真气,游走她的全身。 良久,他方才收回手,开口道:“其实之前你受伤,我为你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你的元神,似乎和身体不是完全契合……” 唐苏心头一跳,是啊,她早该想到,他一定会察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2 觉到什么,会不会怀疑她是夺舍的妖人? 心念电转,一个好的托辞已经成形,“我小时候曾被妖物吸走过元神,是、是一个路过的修士救了我,他也曾说过,因为元神离过体,所以会和身体融合得不太好。他还说,我身具灵气,有缘修道,嘱咐我长大后可以来拜师,太白宗的所在就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沈颜看上去倒是信了她的这番鬼话,没有再多问,只道:“你的这个情况,再加上水灵根是偏阴的体质,所以走剑修之路恐怕是有些困难。” 看她脸上浮现的失望之色,他笑了笑,忍住伸手摸她脑袋的冲动,继续道:“不过你若真的想学,何不试试以法御剑?” “以法御剑?”唐苏心有所动,她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心中顿时有些雀跃。 “是,简单来说,剑修是以剑气御剑,剑气霸道,以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而以法御剑,剑招还是那些剑招,不过是用法力作为催动之力。” 唐苏茅塞顿开,修行这么多年居然只知纠结于过去的修行方式而不知变通,真是让人汗颜。 看她眼中神采四溢,料想她是想通了什么,沈颜脸上笑意更浓,突然道:“肚子饿了吗?” ☆、烧火做饭(捉虫) 看她眼中神采四溢,料想她是想通了什么,沈颜脸上笑意更浓,突然道:“肚子饿了吗?” “诶?”唐苏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问题上了,不过她最近一直在吃辟谷丹,倒确实不饿。 不过没等她回答,沈颜已经起身道:“反正你今日也要在这儿住下,便一起吃晚饭吧。秦修也快回来了,你得来给我打下手。” “啊,好。”唐苏忙答应着跟上去,心中却在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了吧…… 真的很久了。 很久没有再看到他站在厨房里的样子了,明明对着一堆杂乱的锅碗瓢盆,却依然能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件事,连袖口都不会弄脏一点。 为什么就连做饭,他都能做得这般好看呢? 以前的自己这个时候又在干什么?不用想,大约还是在练剑吧。 唐苏一边烧火一边忍不住苦笑,自己那时候还真是道心坚固呢…… “唐苏,要加点火。”头上传来沈颜的提醒声。 唐苏只觉心中那只小鹿猛地蹦了三丈高去,慌忙应了一声,低头把手边的柴火一股脑地塞进炉膛里,结果就是一大股浓烟扑面而来。 “咳咳咳。”呛的她直咳嗽,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没事吧?”沈颜忙放下手中的勺子,一挥衣袖,施了个小法术,散去浓烟,弯下身一看,唐苏正拿黑乎乎的爪子在擦眼泪,生生把一张白净的脸糊出成了小花猫。 听到沈颜的一声低笑,唐苏耳根一阵发烫,她本来就不太擅长这种事嘛……真是…… 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觉脸上有些微凉,抬头一看,沈颜的脸竟近在咫尺,手指缓缓擦过她的脸,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里脏了……” “我、我这就去洗……”唐苏被他的举动弄得心慌意乱,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快拔腿往外跑。 苍天啊,一道雷劈死她算了,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望着水缸里自己的倒影,唐苏真真是欲哭无泪,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是沈颜的手太凉,而是她的脸太烫了! 不对,她为什么又想到那儿去了…… 烦躁地一跺脚,她用力把水拍在脸上,冷静冷静,沈颜、沈颜肯定是觉得这个师侄实在太笨了,才会…… ……她真想把自己淹死在这水缸里算了…… 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在那儿使劲祸祸自己专门打给师父泡茶用的泉水,就是秦修回来后看到的第一幕。 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半,大步上前,一声低呵:“你在做什么!” 不过也因为他这一声,唐苏几欲抓狂的心也猛地平静下来,听出是秦修的声音,连忙从水缸里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干了脸。 “唐苏?”待看清她的脸,秦修顿露诧异之色,“你为何在此?” 这个女子平时看上去不是挺沉静的吗,怎么会…… 身后恰好传来沈颜的声音:“她是来给为师送药的,误了时辰,今晚要在这儿住一晚,你先去把饭菜端出来吧。” 看着他从厨房出来,秦修更觉奇怪,师父还会做饭?之前不是一直让他吃辟谷丹的吗?心里虽这么想,但还是恭敬地点头:“是,师父。” 待秦修将饭菜和碗筷摆好,沈颜便招呼唐苏坐下。还是刚才喝茶的桌子,但此刻摆上几碟素斋,一大碗热汤,仿佛整个院子都多出了几分烟火气。 唐苏因为刚才的尴尬,只拿着筷子戳自己面前的白饭,秦修也不知是不是不饿,吃得也不多。 沈颜捏着筷子,露出淡淡的笑容:“怎么,不合胃口?” 只见秦修肩膀微震,立刻开始夹菜:“不是,很合弟子胃口。” 唐苏恍然,看不出沈颜平日对这个弟子挺严厉啊…… 下一刻,碗里多出一块淮山,耳边是沈颜柔和的声音:“不用拘束,多吃点。” 唐苏愣了愣,从前他做的菜,她向来吃的很少,唯有这淮山,还算喜欢,还真是巧。 她低低道了声“谢谢师叔”,夹起菜放进嘴里,嗯,还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样,脆爽可口。 有种道不清的感觉在心里翻滚。 结果一顿饭下来,那盘素炒淮山倒有大半是被唐苏吃了。 饭后,秦修收拾碗筷去洗,同时递给她一个葫芦,面无表情地道:“水缸里的水是给师父泡茶用的,你刚才弄脏了,重新去打点回来。” 唐苏汗颜,接过葫芦,道了声“抱歉”。 不曾想沈颜突然接了一句:“我带你去吧,正好散散步。” 的确,秦修说的那眼泉水很是偏僻,唐苏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有沈颜带路也好。 她只得点头:“有劳师叔。” 两人便拿着葫芦,出了院子,向林子深处走去。 这时已是隆冬时节,天气颇寒,他们习了仙法,所以不怕冷,只是小径两旁的灵草灵花还开得甚好,便有些门道了。 唐苏突然想到,她既然可以以水灵根吸取水中灵气,那沈颜是不是也能吸取这草木灵气呢?以前竟也没有关心过,一心只知与他切磋剑术。 此刻走在他身边,大约是靠的有些近,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在他身边呆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惜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片峭壁,上面草萝缠绕,于石缝间流出一股泉水。唐苏只得离开他身边,走上前,将葫芦口对准水流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3 ,默默念了法诀,那泉水便自己飞入葫芦里。 那葫芦看似不大,接了许久,还不见满,后来还是沈颜说了一句“可以了”,唐苏这才收了法术,盖上葫芦盖子。 她正想说走吧,忽觉手上一凉,抬头一看,竟是天上下起了雪。 而眼前的沈颜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这雪幕之中,身姿挺拔,恍若谪仙。 他慢慢伸出一只手,看那柳絮似的雪花落于掌中和指尖,化作晶莹剔透的水珠。 当年,他们在鹤渟山顶的大雪中练剑,他也曾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时,他还戏言,何时太白宗也下这么大的雪就好了。 想不到今日,竟一语成箴。 唐苏看着他,不料他却突然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你不是说想学剑法吗?我现在教你,可好?” 她自然连连点头。 只见他手上紫光一闪,出现一柄古朴长剑。剑长三尺七寸,三指宽,剑柄中同样嵌了一颗灵犀神石,名为紫英。 这把剑,和她的笙翎剑,原本是一对。只可惜如今紫英尚在,笙翎已无。 太白宗的剑法,她曾看他使过无数次,心中早已熟悉无比,但这一次,她看得从未有过的认真。 大雪纷扬,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翩若惊鸿。 倘若此刻的她,还能如当初一般执剑与他拆招,该有多好…… 当雪停的那一刻,沈颜演示完了最后一招,收剑看她,“可都记住了。” 唐苏点点头。 只见他唇角微扬:“比秦修强多了。” 心中不由苦笑,她是因为曾经看过很多遍好不好,要不要对自己徒弟这般严厉。 面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师叔放心,回去以后我会勤加练习的。” 沈颜目光微动,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那我等着看你明年小比的表现了。” ☆、小比前夕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唐苏正在练武场上与元岫过招。 自从那日从木樨岛离开后,她便开始摸索以法御剑的方法,一边修习《御水决》,一边练习剑术。沉心真人座下,便只有元岫法剑双修,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去请教这位事务繁忙的大师兄。 幸亏元岫对她还算照顾,经常陪她一起练剑,还时常传授一些自己修行的经验。其实他愿意这么做,也是发现自己这位小师妹常能抓住他剑招中的破绽攻击,这对他的修行倒也颇有益处。 殊不知,唐苏曾和沈颜切磋剑术达十年之久,对彼此门派剑术的不足自有心得,只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罢了。 又过了百余招,元岫见她灵力有所不足,便示意停下休息。唐苏点头同意,还剑入鞘。 她如今很是明白一个道理,欲速则不达,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再说她这半年进展也不小,已经突破了练气后期。她如今用的这把浣纱剑,便是沉心真人给她的奖励,是一柄水系法剑,对她现在来说正合适。 再过几日便是太白宗三年一次的小比之试,专门为炼气期的弟子设立,奖励是前二十名的优胜者能够得到一颗筑基丹。这筑基丹对炼气期弟子成功筑基大有益处,尤其是那些普通弟子,都想通过筑基,让自己能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所以竞争很是激烈。 元岫最近为了这事也忙得不可开交,今日来陪练的条件就是唐苏必须帮他安排长老和弟子的住宿,免得他们每日还要坐船回去。 其实平日,唐苏也帮着他做了不少事,逐渐了解到要管理一个门派,杂事甚多,并不比修炼轻松。不过幸好,她也得了一些丹药作补偿。 打坐恢复了灵气后,唐苏跟着元岫去接今日来的第一批弟子,他们都是住的比较远的普通弟子,所以来得也比较早。归一岛上的屋舍很多,分为东南西三院,她按照元岫教的,将他们带去了西院,按男女分好住所。 太白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普通弟子见了亲传弟子,无论年龄大小都要以师兄师姐称呼。看着那些人或不甘或羡慕的眼神,唐苏心想,其实你们都占便宜了,我真得比你们老了一百来岁。 第二天来的便是各位长老和他们的亲传弟子,元岫有事,便让她一人去渡口接人。最早到的是师恒等人,大半年没见到的慕容梓,出落得越发俏丽,看见她很是高兴。 唐苏送他们去了东院,简单聊了几句,便赶着去接下一波人。还未走到渡口,便看见青黛他们已经到了。她们两人这半年来断断续续见了几次,每次时间都不长,这一次总算能好好畅谈一番。 青黛的大师兄名叫徐缙元,看上去年龄和元岫差不多,平日总是一副书生打扮。和元岫的吊儿郎当不一样,他每次和唐苏说话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因为霓岚仙子先行离开去找别的长老了,便由他来和她交接住宿的问题。 唐苏翻了翻手里的册子,将几个玉牌递给他,又因为他们人不多,下一波人也快到了,便请他们稍等片刻。 徐缙元接过玉牌,看着她,白净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有劳师妹了。许久未见,师妹一切可好?” 唐苏微微一笑:“一切都好,多谢师兄挂念。” 徐缙元脸上红意更浓,青黛轻咳了一声,唐苏正要问她怎么了,突觉肩膀一沉,一只熟悉的胳膊搭上她的肩头,紧接着头顶便传来某人故意装可怜的声音:“师妹啊,师兄我快累死了。” 唐苏有些诧异,虽然她和元岫也算很熟了,可是他很少有这种越矩的行为,毕竟即便是师兄妹,这样的举动也太亲昵了些。 看吧,把那徐缙元都看呆了。 她正想把元岫的胳膊扔下去,便听青黛再次重重地咳了一声,还挤眉弄眼地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后面。 可惜这个眼神实在太明显了,结果就是还没挣脱元岫的手,他便和她齐齐转头往后看去。 岸边,两只渡船刚刚靠岸,其中一只船头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此刻正双目圆睁地瞪着他俩,而另一只船上正站着沈颜和秦修两人。 沈颜也看着她,或许隔得太远,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这下不用唐苏说,元岫已经主动收回了胳膊,笑着上前向沈颜行礼:“见过师叔。” 沈颜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和众弟子不用多礼,目光最后落在唐苏身上,“你们感情倒好。” 元岫笑了笑,“小师妹嘛,忍不住多照顾点,让师叔见笑了。师父安排了师叔在南院住下,一起的还有霓岚师叔及众师兄妹。” 他又转向下船的红衣女子和她旁边的一众人等,“烈炙师叔门下弟子在东院休息。唐苏,你带他们过去吧。” 这次,不用青黛提醒,唐苏也知道那女子是谁了,烈炙的独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4 女,烈妍。怪不得刚才要瞪她了。 不过这元岫也忒过分,自己行为不当,招惹了炮仗,现在倒把炮仗丢给她,自己想跑。 真想踹他两脚。 这时沈颜忽然说道:“南院太远,你定还有事要忙,就先带烈妍他们过去东院吧,我们这边人也多,让唐苏留下安排就行了。” 一番话让元岫呆立当场,这位沈师叔不是故意整他吧…… 青黛不厚道地捂嘴轻笑,赶忙拉了拉唐苏,示意她快走。 唐苏心领神会,不顾元岫投来的哀怨目光,抱着册子,带头走向南院的方向,“大家请跟我来。” 其实沈颜说的也没错,南院确实比东院远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远才够安静,专门安排给沈颜和霓岚这两个不喜别人打扰的人住。 小路不宽,沈颜身为师叔自然与她走在最前面,后面分别跟着秦修和徐缙元等人。 看着她的背影,徐缙元默默垂下目光,他原本还打算这一路和唐师妹多聊两句的,可惜…… 唐苏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走在沈颜身边,只觉心里那只小鹿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这半年,过得可还好?”沈颜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唐苏忙道:“修行进展顺利,还要多谢师叔的教诲。” 沈颜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好。” 唐苏脸颊微红,没料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好吧,虽然只是像对小姑娘似的摸她的头。 话说,他为什么总是会喜欢摸她的头。 她心里嘀咕,那边厢,将整个一幕看在眼里的徐缙元顿觉心头一沉,原来不只元岫,连师叔也…… 秦修则微微皱眉,他怎么不知道师父还指导过唐苏。难不成是她来木樨岛送药的那次?应该没错,她就来过那一次,师父当时陪她去打过水。 所以,师父是教过她剑术了吗? 秦修陷入了沉思。 他后面的青黛看得倒是很高兴,这唐苏,动作挺快嘛,这么快就和美人搞好关系了。不过,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看把她几个师姐气的。 ☆、小比第一场 到了南院,唐苏按照册子上写的,把沈颜和秦修师徒安排在了东厢房,霓岚和门下弟子则住在西厢房。 “师叔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见众弟子都回房收拾去了,唐苏在沈颜住的房门口磨蹭着,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太想走。 沈颜坐在桌旁,已经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他常用的茶壶茶杯,听她这么问,便道:“有炉子吗?” “有!”唐苏打开自己的乾坤袋,从里面抓出一个红泥小炉放到地上,然后又提出一个小葫芦,“还有泡茶用的泉水,师叔要吗?” 沈颜看着她失笑:“怎么什么东西都带在身上?” “是、最近事儿挺多,大家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的,所以就把这些杂物多准备了一些。”她才不会告诉他,知道他要过来后,自己已经把泡茶用的全套东西都备齐了,连他最爱喝的那几种茶叶都分别要了一些。 只可惜沈颜自己带了茶叶,只把泉水拿了去。用法术点燃炉子,将水壶放上去。待水沸腾后,用沸水烫杯温壶,然后在茶壶中放入茶叶,第一遍沸水洗茶,第二遍注水封壶,让茶叶的清香留在茶壶里。 原来他泡茶的动作也不输给舞剑时候的样子。 唐苏脑中又忍不住浮现出那日的大雪。 “坐下休息会儿吧。”沈颜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唐苏“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看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白色的水雾模糊了好看的眉眼。 这一刻,似乎天地都安静了。 沈颜抬眼时刚好看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微动,面上却仍旧平静,闲话家常似的问她修行的情况。 唐苏这半载都试图去揣摩以法御剑的法门,此刻便问了几个暂时没有想通的问题。 沈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虽然并不全面,但还是给了她不少启示。 仿佛又回到从前,他们相互解答修行中不通的地方。 她已不是曾经的莫吟,她的世界发生了太多变化,不过还好,他还在那里,没有离开。 心里很暖,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的茶。 只可惜,这样的时光没能持续太久,她便收到了传讯符,要赶去接下一波来的弟子。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也不见,沈颜方才转过身,盯着她留下的茶杯,凝视片刻,伸手拿了过来。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 太白宗此次小比共有一百六十余名炼气期弟子参加,比试共有三轮,弟子两两对决,胜出者进入下一轮,最后得胜的二十名弟子可获得筑基丹。因为这种比试方法,也有运气的成分在其中,即便本身实力不弱,也极有可能输在第一轮实力更强的手上,所以未免有失公允,每一组比赛都会由一位筑基期以上的弟子在旁观战,如果他觉得输的那方实力不错,便会推荐其参加后面的比赛。 比试的对手由抽签决定。唐苏抽到了三十七号,和她拿到相同号牌的对手是一个名叫薛柔的普通女弟子,年纪与她相仿。 她们的擂台位于比武场的一个角落,因为是第一轮比试,双方又都是女弟子,围观的人几乎没有,毕竟大家都还是比较喜欢看斗法激烈的比试,比如秦修所在的擂台下就聚了很多人。 比试的规矩很简单,不可重伤对方,倒地不起,自己认输,掉出擂台,便都视为比试结束。 一上场,对方便先向她行了个礼,说话的声音也轻柔,像闺阁里的小姐。 唐苏回了一礼后,监战的师兄便宣布比试开始。 只见对方素手轻扬,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一把东西扔向她。唐苏闪身躲避的同时,看清那些东西似乎是一些种子,一落地便在薛柔法力的催动下,很快地长成一丛丛荆棘,张牙舞爪地朝她身上卷过来。 看来对方修习的是木系法术,但修为不高,应该只在炼气中期罢了。这些荆棘身上带刺,但伤害不大,主要作用应该只是限制对手的行动。而这正说明,薛柔不太擅长攻击法术,凡事以防御为主。 看那些荆棘都不是很高,唐苏便一跃而起,飞上半空,荆棘丛自然够不到她。同时右手一捏法诀,召来擂台边池塘里的水,化作数十柄冰剑,全部攻向薛柔。 没想到对方会一下看破自己法术的破绽,而且还完全不去防御,只一味攻击她,薛柔顿时有些慌乱,连忙又扔下一把种子,这一次种子长成又粗又长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5 的藤条,将她护在中心,试图去阻挡冰剑的攻击。 这个法术比起刚才的荆棘术颇耗灵气,看着来势汹汹的冰剑,她正屏息以待,忽见它们又突然掉转了方向,冲向她刚才布下的荆棘阵。 冰剑锋利如真剑,再加上她把灵气转向藤蔓这边,荆棘阵顿时被切割殆尽,断裂的荆棘落在地上便立刻枯萎。 原来对方是故意诈她!薛柔心中又惊又急,说来还是自己的经验太少,这么容易就上了当。 唐苏再次落回地上,那数十柄冰剑齐齐停在她的周围,剑尖转动,一致对准薛柔,看上去杀气腾腾,仿佛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会疯狂地冲过去将对手捅出无数个窟窿。 尤其是她那如同冰剑一样锐利的眼神,直看得薛柔心惊胆战。她修为本就不高,接连施展两个法术后,着实消耗了不少法力,念及此,猛地转向监战的师兄,急声道:“我认输!” 不仅是那师兄,就连唐苏都颇有些意外,这小丫头这么不禁吓啊…… 不过既然对手主动认输,监战师兄自然宣布唐苏获胜。下了擂台,她正想和薛柔客气两句,便见对方像见了狼的兔子似的惊慌失措地跑远了。 唐苏愣了愣,很是不解,摇摇头,去看青黛和慕容梓的比试了。 远处,坐在高台之上俯览整个比武场的沈颜无奈一笑。 第一轮比试下来,青黛和慕容梓也都成功进入下一轮,看来这半年,大家都在勤奋修炼,没有放松。 ☆、小比第二场 “唐姐姐,你今天赢得也太快了,真厉害。”调息完毕后,慕容梓立刻用佩服的眼神看向她。 想到今日的比试,唐苏就有些无奈:“不过运气好罢了,对方还是个小丫头,没什么经验,一慌神自己就先漏了怯。” 慕容梓眨眨眼,“可是你和她一样大啊……” 唐苏顿时不知怎么解释,心中暗叹,其实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好不好,她打过的架比你们这群小丫头吃过的盐还多好不好。 青黛倒是不怎么惊讶,入门试炼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唐苏的冷静和反应力了。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想想明天的比试吧。”她说,“经过一轮淘汰,现在还剩八十个人,遇到实力弱的就不太可能了,我们得先想想对策。” 唐苏点头,“确实如此,抽签结果可出来了?” 青黛狡黠一笑,“我已经托徐师兄去帮我们打听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不过,”她话风突然一转,“你和你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别跟他走太近吗?” 唐苏想起前几日烈妍的怒视,也有些无奈,“我和元岫师兄真得没什么,他那日也不知抽什么风。” 青黛道:“我看你师兄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一定是知道徐师兄喜欢你,所以故意来……” “等等,”唐苏打断她的话,一脸不敢相信,“你说,徐师兄喜欢我?” “你也太迟钝了吧,”青黛头疼地扶额,“你没看见徐师兄和你说话的时候还会脸红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说过几次话……”她是真得没有发现。 青黛“啧”了一声,“你的注意力都放到沈颜师叔身上去了,自然不会发现。” 后知后觉的慕容梓听到这里方才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唐姐姐也喜欢沈师叔。不过也是,沈师叔长得是挺好看的,我听说好多师姐,还有其他门派的好多前辈也喜欢师叔呢。” 唐苏只觉脸上一阵发烫,“我、我何时说过喜欢他!” 慕容梓眨眨眼,“那为什么一说到沈师叔,你就脸红了?” 唐苏:“……” 青黛“扑哧”笑出声,捏了捏慕容梓肉乎乎的小脸,“小阿梓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唐苏:“……” 翌日,第二轮比试开始。 根据徐师兄得来的消息,今日和唐苏比试的是慕容梓的一个师兄,名叫赵恒,比他们先入门没多久,符咒之术练得不错,最重要的是,和唐苏一样,身具水灵根,虽不是单灵根,但也很擅长水系法术。 这一次,擂台下多了不少人。一部分是外门弟子,来观摩亲传弟子怎么打架,哦不对,是斗法,另一部分则是赵恒的师兄弟,来呐喊助威。 唐苏没想到的是,元岫和徐缙元居然都来了。看到青黛投来“我就知道”的目光,她觉得很有些头痛。 徐缙元就罢了,平日见得少,所以不了解,但是她和元岫这半年来经常在一起练剑,她觉得他对她应该没那方面的意思,这两日怎么这么反常? 再说了,徐缙元也好,元岫也罢,她对比她小太多的小屁孩儿真得没有想法啊…… 无语走上擂台,双方相互行礼,随即监战的师姐宣布比试开始。 一开始,两人都只是试探,水球、冰柱满场乱飞。毕竟都是修习水系法术的,双方都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程度。总的比较起来,赵恒修习的时间更长,但唐苏的灵根更纯,所以一时之间,也分不出个高下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双方灵气都消耗了不少,赵恒心念一转,手上拿出了几张符咒。 唐苏知道这才是动真功夫的时候,不敢托大,默念法诀,祭出浣纱剑来。 水光波动,浣纱剑发出淡淡碧光。 台下的元岫“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总算有点看头了。” 听得徐缙元很是无奈,他这个做师兄的,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高台上,正注视着擂台情况的沈颜,目光微微一动。 赵恒见她祭出法剑,以为是施展法术的灵器,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将两张符咒一起扔出。 只听一声鹰啼、一声虎啸,符咒在空中爆开,化为一只身形颇大的老鹰和一只嘴长尖齿的老虎。 两只猛兽皆是由水化成,但看样子就知道和刚才的水球不可相提并论。 赵恒默念法诀,指挥着一鹰一虎同时向唐苏攻去,却见对方手持长剑,并没有再次施展法术,而是身形一动,直接迎了上去。 这、她不是掌门座下弟子吗?难不成也和她那个变态的大师兄一样法剑双修?! 就在他心中哀嚎的时候,唐苏已经和两只猛兽斗在了一起。 但见她身形敏捷,巧妙躲过天上和地下的双重攻击,手中长剑腾起一束碧光,剑招又快又狠,招招攻向对手的软肋。 站在人群中的秦修默默注视着她的一招一式。没错,的确是太白宗的剑法,使得极为熟练,就连其中的一些精妙之处,都施展得淋漓尽致。 师父应该确实指教过她,可是为什么呢? 他还记得当初学剑之时,她连剑压都承受不了。师父没有收她为徒,就是因为她走不了这条路,可是她现在的剑上为何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6 会有剑气? 不对,那不是剑气……秦修微微皱眉,又凝视了许久,突然明白过来,唐苏擅长水系法术,所以那剑光根本不是剑气,而是由她的法力凝聚而成。 所以她的剑…… 不等他细想,场上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只见唐苏抓住赵恒施法中的一个小破绽,一脚踩在那老虎背上,不仅避开虎爪的攻击,还借力使力,腾空而起,一剑斩去老鹰的半个身子。只听“哗啦”一声,老鹰化作冰块落于地上。就在赵恒一分神时,她又借着下坠之力,一剑□□老虎的背上。 干净利落。 赵恒很是震惊,他用符咒化出的符兽经过加持,既有猛兽之力,又具备流水的特性。经过之前的试探,他有把握,单拼法术,唐苏敌不过他这两张高级符咒。而她却祭出了法剑,这也罢了,若是别人,即使能用剑伤到他的符兽,但它们的伤口也会随即融合,因为它们其实并不具备实体,而是由水组成。 可偏偏这个唐苏,她在她的剑上施了凝冰的法术,将原本无形的符兽变作有形! 不行,他决不能轻易认输,他还有一张王牌!他的水龙还在,此符耗费了他数月精力才成功制成,不是唐苏能轻易冻成冰的。 赵恒想着就要祭出手中最后一张符咒,忽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面前的唐苏竟然不见了。 他心中一惊,大叫不好,一个转身,可惜泛着寒气的剑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此刻的他已无反击之力,若是在外和人斗法,早就身首两处。 按照比试规矩,监战的师姐上台宣布,这一轮,唐苏获胜。 唐苏撤回长剑,倒转剑身,抱拳道:“师兄承让了。” 赵恒感觉着咽喉处久久不散的寒气,默默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师妹太谦虚了,是我技不如人。” 心中默想,果然,和她师兄一样变态啊…… ☆、决战劲敌 第二轮比试结果,慕容梓和唐苏都成功进入下一轮,唯有青黛输给了烈炙门下一个叫岳陵的弟子。 此人和慕容梓一样出自修仙世家,岳家的祖先本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后来得了机缘,以武入道,便规定岳家子弟在参习道法的同时,武技也决不能荒废。 这个岳陵天资极佳,几岁便拜入烈炙门下,原本几年前就能筑基的,可不知为何,接连失败了两次。也正因为如此,此次的筑基丹他是势在必得。又因为服过两次筑基丹,他的身体和体内灵气都远远强过一般炼气圆满的弟子,更别说青黛并不擅长攻击法术,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听说唐苏竟然也抽到和他比试,青黛和慕容梓都很担忧。慕容梓有家族在背后支持,又有师恒尽心教授,明日的比试问题应该不大,而青黛虽然没能成功晋级,但她的师父霓岚仙子本就擅长炼丹,一颗筑基丹对她来说简直无足轻重。 唐苏嘴角却浮出一丝笑意,双眼熠熠生辉,岳家的子弟啊,很久没遇到过了。 独自来到归一岛后山的那个水潭,她用《御水决》吸取了水中灵气后,祭出浣纱剑,在月光下练起剑来。 待到东方破晓,唐苏在第一声开战鼓声之前来到了擂台。 因为是最后一轮比试,获胜者便能获得筑基丹,今天围在擂台四周的人远远超过了前两日。和意料中一样,慕容梓在上午的比试中已经获胜,此时正和青黛一起等在擂台边,要给她呐喊助威。元岫和徐缙元也依然在场,只是今日,两人的神情都凝重了不少。 而聚集在他们的对面的正是以烈妍为首的烈炙门下弟子。 青黛暗自捏了一把汗,以烈妍的脾气,现在恐怕已经把唐苏列为了自己的“情敌”吧,她是大师姐,又是烈炙的独女,那个岳陵肯定要听她吩咐,斗法的时候定会比昨日更加凶悍。 虽然比试有规定,不可伤及同门性命,但斗法必然会有损伤,师尊们也不会多加追究。 昨日看唐苏的剑法的确不俗,但岳陵也很擅长武技,修为又超过她不少,今天恐怕是…… 青黛暗暗捏紧自己的乾坤袋,她昨夜仔细整理了一遍,把所有可能用上的伤药都准备好了,她虽不能帮到唐苏什么,但也希望能竭尽自己所能。 只听监战师兄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和前两场比试不同,唐苏一上场便祭出了浣纱剑,并率先发起了攻击。那岳陵也并没有因为对方修为不如自己而有所大意,也立刻祭出自己的法剑,和她缠斗在一起。 对炼气期弟子来说,这两人的速度都算得上快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已经过了百余招。 唐苏剑上的碧光远胜昨日,而岳陵剑上的剑气则比她更强,同样的太白宗剑法,他使出来的威力自然远胜过她。可对方似乎极富对战经验,总是巧妙地避过锋芒,同时又在躲避游走中伺机反击。 慢慢地,岳陵的心中浮起一丝急躁。 他出身以武传道的修仙世家,但近些年来,家族势力日益衰落。他因为天资不错,被家族寄予了厚望,自小便受到艰苦训练。当初入太白宗,本是想拜沈颜为师的,可那时沈颜并不在门中,据说是和鹤渟山的莫吟仙子结为道侣,去了别处修行,暂时不打算收徒。他便按照家族的吩咐,退而求其次,拜了剑术同样不凡的烈炙长老为师。 这些年,他日夜苦修,也得到了烈炙的悉心栽培,可是一帆风顺地到了该筑基的时候,他却失败了。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身为师父的烈炙没有说什么,只让他继续修炼,但家族却送了信来严加斥责。 为了不让家族对他失去信心,他更加勤修,却仍然在三年后筑基失败。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在筑基再次失败时,差点走火入魔,挥剑自裁。关键时刻,是烈炙拦住了他,却从未有过地大发雷霆,说自己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弟子。 他就像在严冬里被人从头淋了一桶冰水,寒彻心扉。虽然不再寻死,但也是心灰意冷,修为再也无法提升。 这一次,是他最后的希望,岳陵的眼中控制不住地浮出一丝戾气,剑压猛地增强。 “这个臭小子,想干嘛?”坐在高台上观战的烈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焚天’……”沈颜脸色微沉,“师弟教过他这一招?你该知道这是筑基以后才能学的剑招。” 所谓“焚天”,乃是将剑气压迫到一个极点,在释放的时候产生爆炸,就像焚烧三界的业火。这一招要求剑修对剑气要有很好的控制力,否则极容易产生难以控制的后果,连剑修自己都会被伤及性命。 这本是烈炙看在岳陵天分极高才教给他的,也对他嘱咐在筑基以前不可轻易使用,可此刻他竟然如此不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7 管不顾!如果他只是炼气圆满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还服过两次筑基丹,体内凝聚的灵气远比炼气圆满时充沛得多。 想到这儿,烈炙霍然起身,“我去让他们停下来。” “不必。”坐在首位的沉心真人开口阻止,他看了看场上的唐苏,又侧头看了看还安稳地坐在那儿的沈颜,缓缓抚须,“只要没有违反比试规定,他们就有权使出任何招式。我们在这儿,你还怕什么。” “……掌门师兄说的是。”烈炙只得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皱着眉头看向远处的擂台。 此时的岳陵已经蓄力完毕,只听他一声厉喝,手中长剑剑气暴涨,唐苏只觉呼吸一窒,炙热的灵气猛地爆裂开来,掀起滔天气流。 仿佛硬生生撞上坚硬的石壁,她立刻被冲击得倒飞出去。 “小心!”青黛和慕容梓齐齐叫出声来,这要是离开擂台,唐苏可就输了,而且迎面撞上这么恐怖的一击,她怎么可能不受伤? 惊恐之中,只见唐苏身在半空,竟硬是生生扭转腰肢,使出下坠之力,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坚硬的擂台被生生砸出一个坑来,可她的身体还是不可控制地向旁边滚出去,眼看快到擂台边,才堪堪停了下来。 ☆、享受战斗 慕容梓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而青黛直接就要冲过去,被身边的元岫一把扯住。 “你放手!”青黛挣脱不得,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你冷静点!”元岫大喝一声,脸上是少有的严厉,“你现在冲上去是想害她输吗?” “可是她受伤了!” “她不会有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原本趴在擂台上的唐苏动了动,先是抬起头,然后用手支撑着,缓缓爬起来,直到站直身体。 她的右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应该是落地的时候脱臼了,但她还是扭过头,朝着青黛的方向,轻轻一笑,仿佛在说她真得没事。 青黛只觉喉咙一紧,终于不再挣扎,默默地看着她。 看着身上的衣服被剑气灼伤得又脏又破,身上脸上也满是伤痕,唐苏脸上笑意却不减丝毫,抬起的双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只听“咔哒”一声,她用力将右边肩膀接回原位,虽然剧痛让她脸色更加苍白,但她还是一声不吭,只深吸了一口气,挥手召回落在远处的浣纱剑。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她似乎也一点要认输的打算也没有。 “真是个傻子。”青黛轻轻骂了一句,昨日她发现敌不过岳陵后,为了不受伤,便选择了主动认输,可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认输。 在这一点上,她就比不过唐苏。 高台之上,茶杯碎裂的声音豁然响起,烈炙用余光瞥向身旁的沈颜,只见他面色如常,可右手已被茶水打湿。 旁边,师恒感叹了一句:“掌门师兄这个新收的弟子,倒颇有几分莫吟仙子的英气。” 怪不得沈师兄有些反常,烈炙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师恒,不约而同地向他摇头。 师恒这才知道自己失言,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头喝茶。 怎么忘了,这个名字,在沈颜师兄面前是个禁忌啊…… 沈颜自然听到了他的话,但也没说什么,只仍旧看着擂台上的动静。 施展“焚天”对岳陵现在来说还是勉强了一些,体内灵气几乎耗损了大半,同时为了不被自己的剑气所伤,他又不得不用剩下的灵气筑成防御屏障。这样一来,待“焚天”的威力散去,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唐苏的师妹不仅没有被击出擂台,反而在他这样的攻击下,还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而且为什么,她的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 他能看出,那个笑容不是嘲笑,更不是故作潇洒,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的笑。 她、她是在享受这场比试吗? 不是为了获胜后的奖励,更不是为了别人的期望,只是单纯地在比试中获得一种拼尽全力后的快感。 岳陵不知道自己为何只从她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想到这么多从前从未想过的东西,可是他只觉得之前一直制约着他内心的壁垒正在缓缓松动。 既然她能够做到,他又未尝不可去享受这场战斗。 只为自己。 没有去吃补充灵气的丹药,他只重新站直身体,握紧手中的剑。 这两个人大约都疯了吧,台下围观的弟子无不这样想。其他擂台的比试早已结束,可这两人一直从早上打到了傍晚。 每一次,无论谁被打倒在地,都一定会挣扎着站起来,而另一方也会等着继续比试。 当太阳沉入水面,擂台上的两人终于一起倒下,再也没谁爬起来。 众人皆目瞪口呆,就连监战的师兄也不知该判谁输谁赢,还是高台上观战的沉心真人派人下来宣布,此次小比奖励的筑基丹,由二十颗变为二十一颗。 青黛和慕容梓顿时欢呼雀跃,一起冲上擂台扶起倒地不起的唐苏,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等到唐苏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已是数日以后。一直照顾她的青黛总算放下心来,一边骂她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一边兴奋地将装筑基丹的盒子打开给她看。 看着那颗灵气萦转的丹药,唐苏淡淡一笑,一颗小小的筑基丹,还真是费了她不少劲啊……不过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还让她试验了自己的元神不会再轻易被剑压逼出体外,也算让人欣慰了。 身上的伤在青黛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但青黛还是逼着她在床上又多躺了两日,直到确认她的右边肩膀完全康复,才准许她下床。 唐苏在房前的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伸展四肢,只觉通体舒畅,正准备去水潭边吸纳灵气,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岳陵师兄?” 岳陵在院门口顿了顿,方才走到她身边,看她的伤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这才清咳一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笼子递给她,“那日的比试,多有得罪,这只胭脂兽送给师妹,权当赔礼。” 笼子里果然装着一只灵兽,圆乎乎,肉滚滚,活像只大胖兔子,但耳朵极长,耷拉在脑袋两边。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尖和额头上有几丛胭脂色的毛。 看上去的确很可爱,但唐苏还是婉言谢绝了:“比试之时,大家都是竭尽全力,谈不上得罪不得罪,师兄不必如此客气。而且实不相瞒,我实在不太懂怎么去照顾灵兽,师兄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岳陵忙道:“不会照顾灵兽没关系,你不是和慕容梓很要好吗?你可以让她帮你照顾的……” 话说到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8 后,越发小声起来,唐苏奇怪:“师兄认识阿梓?” 岳陵结结巴巴道:“也、也不算认识,只是听长辈提过……” 唐苏点点头,慕容家和岳家都是修仙世家,互相认识,也很正常。不过说起来,阿梓好像的确很喜欢兔子,沉心真人第一次教他们法术时,她就用水凝出了一只兔子,那不如就将这胭脂兽送给她好了。 想到这儿,便道:“师兄既然诚心要送这件礼物,那我就收下了,阿梓她大约会很喜欢养的。” “那就好。”岳陵赶忙把笼子交到她手里,“这次小比,我也得了一颗筑基丹,不日就要闭关……” 他本想感谢唐苏让他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东西,但又觉直接说出来太过突兀,便再次清咳一声,道:“祝师妹能够成功筑基。” 唐苏“嗯”了一声,“也祝师兄能够成功。” 岳陵点点头,不再多说,告辞离开。 这一次就算再次筑基失败,他也会继续努力下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对天道的追寻。 ☆、筑基成功 看着桌上的胭脂兽,唐苏发了传讯符给慕容梓让她过来。一时无聊,看那小兽又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大约是饿了,便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把青草塞进笼子里。 她知道喂养灵兽需用丹药,可她才没有那个多余的丹药拿来喂它。 只可惜这只大胖兔子并不领她的情,嫌弃地用脚蹬开那束青草,还直接把肥乎乎的屁股对着她。 只听院门口传来一声低笑。 唐苏心头一动,回过头去,“沈师叔?” 来人正是沈颜,看到她喂食胭脂兽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走到她身边,从乾坤袋拿出一瓶丹药,取出一颗放进笼子里,那胭脂兽果然一扑而上,用两只前爪捧起丹药,一口吞进嘴里,三瓣嘴欢快地咀嚼起来。 唐苏闻到那丹药的气味,想起应该是培元丹,修士筑基后吃的丹药。按照太白宗的规矩,她筑基后即便是亲传弟子,每月也只有十颗,这人居然拿来喂灵兽,真是败家。 看着沈颜又拿出一颗,下意识地就去按住他的手,“等等。” 肌肤相触,方才回过神来,慌忙收回手,心跳如擂鼓。 沈颜目光落在刚才被她碰到的地方,然后又转向她,只见她耳根下的肌肤泛起一阵红潮。 他忍不住嘴角一勾,“怎么了?” 唐苏连忙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态,把目光瞥向一边,“这家伙我已经送给慕容梓了,她家不缺丹药……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用喂它的,等阿梓自己和它培养感情。” “说的也是,不过这培元丹对我也无多大用处,留着也是浪费。” 那你就给你徒弟啊,不是也马上要筑基了吗?再不然,就给我啊……唐苏张了张嘴,可惜还是没能厚着脸皮说出后面的话。 谁料沈颜接着说:“那不如就给你好了,反正很快也会用到的。” “多谢师叔!”玉瓶都递到眼前了,唐苏岂有不要之理,连忙一把接过,塞进自己的乾坤袋。 沈颜脸上笑意更浓,不过趁着低头坐下时很好地掩饰过去。 “身上的伤可好了?”他问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唐苏依言把袖子掀开一截,伸到他面前。 沈颜把手指搭上她的脉门,探出一缕神识扫过她周身经脉,发觉她的元神并没有溢出身体的迹象,总算放下心来,收回手。 “下一次可不要……”他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唐苏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什么?” “没什么。”沈颜淡淡一笑,知道自己说了也是无济于事,转了话头,“你打算什么时候闭关?” “就这两日,昨日已经禀报了掌门师父,他给我安排了闭关的洞府。” “那就好。”沈颜点点头,话说到这儿,似乎就该告辞了。名义上,他毕竟只是她的师叔,关心的太多,反倒惹人注意。 就像那日比试会上,见她受伤颇重,他竟失手捏碎了茶杯,结果引起烈炙侧目。 “你安心闭关吧。” 看他起身要走,唐苏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叫他:“师叔。” 沈颜停下脚步,只听身后传来她略带小心的声音:“等我出了关,再来找师叔请教剑术,可以吗?” 眼中顿时溢满笑意,他只能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只轻轻答了一声,“好。” *********************************************************** 考虑到唐苏的体质,沉心真人给她安排的洞府内有一眼灵泉,从地下极深之处喷涌而出,富含灵气。唐苏闭关后,便在那泉眼边正式开始筑基。 所谓筑基,乃是修炼者引大量天地灵气洗筋伐髓,在此过程中拓宽经脉和丹田,以便容纳更多的灵气。筑基成功的标志,是丹田内的灵气变作水一样的液态,比炼气期的灵气更加精纯。 若说唐苏比其他人有什么优势,那便是她已经很熟悉筑基的过程,什么时候服下筑基丹最合适,怎么去接纳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大量灵气,心中都有准备。 可是此次筑基,她还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中途也出过几次险况,不过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等到丹田内最后一缕灵气也化作淡蓝色的丹液,她这才收了功法,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一直在洞府内关注着她的神识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唐苏只听全身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便是洗筋伐髓的效果。她连忙走到一处山壁边,用刻痕划下自己的身高,再和半年前刚进来时的划痕一比。 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筑基成功的喜悦顿时去了一半,她明明记得当初她筑基成功的时候,个子长高了足有一寸多啊,怎么在这唐小素的身体上就不起作用了? 郁闷地叹了口气,心里算是彻底放弃了长个子的想法。 脱下衣物,在灵泉里洗净身上被灵气逼出来的浊物后,她换上筑基弟子才能穿的蓝莲纹门服,走出这呆了大半年的洞府。 算算时间,从她投身到这具身体里算起,到现在,她一共花了七年的时间筑基。 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也算得上天资不错了。 但事实是,当初的莫吟从入门到筑基,只用了二百三十九日,凭着这份天赋,她只花了十年便结成金丹,一百岁时,修得元婴,不到两百岁便突破元婴后期。 大约就是因为太过急功近利吧,她终究还是没能突破化神期,还差点丧命。 唐苏望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9 洞外碧蓝如洗的天空,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有时候慢一点,也未尝不可啊,至少可以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 这一辈子,她希望能过点和以前不同的日子。 挥手给青黛和慕容梓发了传讯符,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出关。这是之前便约好的,现在没有收到她们的传讯符,应该还在闭关。 按照规矩,她现在要去向沉心真人禀告自己筑基成功的事。挥手祭出浣纱剑,她一跃而上,御剑腾空。 柔和的风拂过面容,她心情大好,想起当年第一次御剑的景况,那时候是又害怕又新奇,可惜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了,似乎御剑就是为了赶路罢了。 大概自己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那样吧,不如趁现在多享受一阵。 由于这个想法,从闭关之处到沉心真人的居所,她居然晃晃悠悠花了一柱香的时间。 屋内,一直等着的沉心真人朝着下首的师弟轻轻咳了一声,后者却只淡淡一笑。 “让师兄久等了。” 待飞到大门,唐苏还是按规矩收了剑,乖乖顺着石板路走到沉心真人的居所,在石阶下行礼:“徒儿拜见师父。” “进来吧。”屋内传来沉心真人的声音。 ☆、玲珑坊市 唐苏起身,走上台阶,刚一推开门,便看见沈颜也坐在里面,不禁一阵惊喜:“师叔也在?” 沈颜正要点头,看见她的样子,微微一怔,那双眼睛…… 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沉心真人再次清咳一声,他们是当自己不存在吗? 唐苏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忙向沈颜行了礼,走到沉心真人面前。 沉心真人看了看她,抚须颔首道:“不错,倒也不枉费之前的苦心。” “还要多谢师父教诲。” “咳,我也没教你什么,还是全靠你自己努力。”沉心真人每次听她叫自己“师父”,便觉背后一阵发寒,硬着头皮道,“筑基之后便要不时外出试炼,你身上除了一柄浣纱剑,倒也没什么法器。这颗北辰珠便送予你,它与你现在修炼的《御水决》配合起来,可攻可守,就看你自己参悟了。” 北辰星位于北方天空,属水,其星辰碎片落入大海后凝聚水之灵气形成的宝珠被称为北辰珠。 唐苏欣喜地接过珠子,又道了声:“多谢师父。” 虽然这东西算不得多么稀有的宝物,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正合适。想来这沉心真人虽然平日不怎么管她,但无论功法还是法器都是针对她的体质来选择,颇费心思,这一声“师父”自然叫得比之前走心多了。 沉心真人听得身上再次冒起寒意,赶忙托辞离开:“这个,我还有要事要去前殿。沈师叔难得来一次,你有什么问题就向他请教吧。” 哼,谁送东西谁负责。 他一走,唐苏总算多了些自在。看着沈颜,突然展颜一笑,“师叔就没什么东西送我?” 沈颜看着她眼角翘起熟悉的弧度,心中犹如那若水泽泛起滔天巨浪,面上却仍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道:“这次真忘了,下次等你结丹的时候再补上吧。” “我才刚刚筑基,等我结丹,不知还要多久去了,师叔也太小气了些,不会是把所有宝贝都留着给秦修吧?”唐苏心里并不真得介意,但嘴上仍旧开着玩笑。 虽然有半年没见,她却觉得现在和沈颜相处,似乎比闭关前少了许多拘束。 这份熟稔和当初他们结为道侣时的熟悉又不一样,不过究竟不一样在哪儿,她也说不上来。 只见沈颜面露无奈之色,从袖中拿出几张符箓,光看上面流转的光彩便知不是凡品。 不等他说话,唐苏便立刻凑了上去,伸出手来,“多谢师叔!” 一向沉静的她居然也会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来,若此刻青黛在,一定看得目瞪口呆。 沈颜将符箓放到她手上,想了想,问她,“你的《御水决》练到了第几层?” 唐苏想他这么问定有深意,便如实回答:“目前只会‘凝’‘吸’两法诀。” “之前的小比上,我看本门的基本剑招你已练得很熟,现在暂且还是要多花精力在《御水决》上,方能修习更高深的剑法。” 唐苏点头,她也明白这一点,毕竟她现在是以法力御剑招,与纯正的剑仙不同,法力越高,剑招的威力才能越强。之前她的修为只能看到《御水决》的前两层,现在筑基成功,或许能够参习后面的法诀了。 又探讨了一阵,沈颜方才离开,唐苏回到她的屋子,将《御水决》的玉简重新打开,这一次,“吸”字诀的后面果然出现了新的法诀。 “幻?”她继续默念下面的小字,发现此法诀是讲如何制造幻象。和凝水诀不同的是,此法用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精纯的水灵之气。 筑基成功,唐苏此刻的丹田之中凝聚的俱是这种水灵之气化作的丹液,但幻术施展起来耗费真气颇大,必得有辅助的法器才行。她的目光落在新得的那颗北辰珠上,心想,这沉心真人倒挺会为她未雨绸缪。 试探着往北辰珠内注入一缕水灵之气,果然立刻被吸走。 心中了然,她拿起北辰珠,前往后山的水潭。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乃至大半天过去,她还没有将北辰珠填满。 果然是个贮存水灵之气的好东西。 接下来的几个月,唐苏都忙着炼化北辰珠和修习“幻”字诀,在这其间青黛和慕容梓也先后出关,皆成功筑基。 为了添置一些筑基以后需要的物品,青黛邀她和慕容梓一起去玲珑岛上的坊市转转。一般门派大多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设置专门的坊市买卖物品。玲珑岛面积颇大,上面店肆林立,就连其他门派的修士和散仙都常会来这逛逛,看能不能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既是做生意,便需要人手,所以岛上除了修士,也有不少普通人,乍一看,和俗世中的闹市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流通的不是金银而是修士用来补充灵气的灵石罢了。 若是以前的莫吟,定然没什么兴趣,但如今的唐苏却欣然接受,就像青黛说的,上吊也要喘口气啊。 向执事堂的人说了一声,三人便御起各自的法器向玲珑岛的方向飞去。唐苏依然用的浣纱剑,泛着淡淡碧光,青黛则坐在一方流光溢彩的锦帕上,很是惬意。不过要说神气,还要属慕容梓座下那只两肋生翼的云豹,据说是慕容家为祝贺她筑基成功专门送来的。 青黛羡慕地对着云豹又摸又抱,大声表示自己心里不平衡,要求慕容梓必须请她大吃一顿。 于是乎,抵达玲珑岛后的第一件事,她们三人便直奔那里最有名的酒楼。 炼气期修士服用辟谷丹就可以不用吃喝,筑基后的修士则连辟谷丹都可以直接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0 省了。但万千修士中,喜欢那口腹之欲的人不少,所以便有人专门去采集灵植灵果,捕捉一些灵兽,做成一道道富有灵气的美味佳肴,赚取不菲的灵石。 饱餐一顿后,三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逛起来。青黛学习炼丹,自然需要不少灵草,她师父那儿虽多,但也并非一应俱全,或者有些急需的还未长成,她便由此兴起了来玲珑岛的心。慕容梓长这么大,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是看得一脸惊奇,抱着她的胭脂兽,常常停在一个摊子前就挪不动脚了。 唐苏也不催她们,自己的目光也时不时从一堆货物上扫过,看能不能捡点漏,毕竟她现在身上的灵石也不多。 只可惜,开店做生意的哪有不鸡贼的,捡漏的可能微乎其微,好东西自然要价也高。 转了几个店铺,青黛满意地买到了一些灵草和种子,慕容梓也收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三人正商议着前往下一个店铺,唐苏却忽然感觉背脊一阵生寒。她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那股寒意也转瞬即逝。 ☆、逍遥妖人 这样的敏感本是她打了两百多年架换来的对潜在危险的反应,虽然现在修为变低,感觉得不够准确,但也不能不在意。 她面上若无其事,却悄悄将自己的怀疑隔空传音给两人。 青黛和慕容梓俱是一惊,虽然她们什么都没感觉到,但都相信唐苏的判断,假装买够了东西,召出法器往回走。这玲珑岛上修士虽多,但大多不会多管闲事,而太白宗在这儿管理生意的弟子也几乎都是炼气期的,根本帮不了忙。 离开玲珑岛又朝着太白宗飞了一段距离后,她们依旧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迹象,但唐苏感受着身上时不时泛起的寒意,心中更加警觉,发现不了,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她们之上,悄悄让青黛和慕容梓都做好防御。 当身上那股寒意突然变得强烈起来时,唐苏立刻招呼两人快跑。慕容梓的云豹速度最快,一马当先,青黛乘着锦帕紧随其后,她则故意落在后面,以免被偷袭。 可惜,对方的修为超出了她的预料,很快,前方半路出现一块金色幔帐挡住她们的去路。青黛和慕容梓反应也快,立刻减缓速度,想从旁边突围,可那幔帐随风而长,铺天盖地就要将她们卷入其中。 唐苏眼疾手快,立刻从乾坤袋中拿出上次沈颜给她的符咒,一左一右扔了两张过去。这两张符咒皆是沈颜亲手所制,一张化作巨木,一张化作金光,挡住了幔帐两端,让青黛和慕容梓趁机逃脱出来。 “元婴修士制的符箓?真不愧是太白宗的弟子,好大的手笔。”幔帐顶端传来啧啧之声,随即浮现出一个身影,是个看上去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模样清秀,但眼角上翘得厉害,活像只化作人形的狐狸精。 看到他的样子,青黛的眼中先是震惊,随即变作难以遏制的厌恶和深深的恐惧,咬牙叫出他的名字:“李隋。” 李隋低头看着她,脸上露出冰凉的笑意,“我的小青黛,怎么拜入太白宗没多久,就敢直呼为师的名号了?明明当初叫得最甜的就是你了。” 慕容梓面露惊讶之色,却见青黛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身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微微有些发抖。 她怒喊:“当初要不是你将我抓走,我才不会拜你为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令人作呕的事吗?!” “令人作呕?啧啧,果然成了名门弟子,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李隋仍然笑着,但身上的威压却一点点散发出来。 唐苏被他的威势压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此人竟是结丹期的修士!这种差距,就算是她们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恨自己修为太低,否则刚才那两张符咒不可能只发挥出那么一点效用。现在沈颜给的符咒就还剩一张,必须想办法…… 看着面前的三个女子吃力地承受自己的威严,李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今日不仅能清理门户,还平白多得了两个上乘的炉鼎,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炉鼎”两字,唐苏和慕容梓立刻便明白青黛刚才说的令人作呕之事是指什么了,心中俱都燃起怒火,怪不得青黛看见他会露出那种表情。 便见慕容梓挥手就是几张符咒飞出,在空中化作雷电向李隋劈去。青黛紧随其后也祭出自己的攻击法器,乃是一根燃着熊熊烈火的赤霞鞭。 李隋面露不屑,只是一挥手便拦住了她们的攻击。可是他没想到,下一刻,眼前便变作白茫茫一片。 “这点幻术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他冷哼一声,手上凝聚起一束黄光。 眼见李隋被北辰珠暂时困住,唐苏忙对慕容梓说:“用你的云豹带着青黛回去搬救兵。” 青黛失色,“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来拖着他,否则一个都走不掉!”唐苏继续催动北辰珠,但她能感觉到李隋很快就会破阵而出,不禁连声催促,“快走!” 此刻的慕容梓反倒比青黛更加清醒,一咬牙,拉着青黛骑上云豹飞速离去。 有这份魄力,难怪能在小比上连赢三场。 唐苏心下略定,眼看李隋就要突破幻阵,将手里最后一张符咒祭出。那是一张“碧海潮生”符,她蓄力已久,此刻用水灵力催动,威力自然比刚才的那两张符强多了,至少发挥出了本身三分之一的力量。 于是刚出幻阵的李隋顷刻便被滔天巨浪困在其中。 唐苏提了一口气,御剑朝玲珑岛飞去。 她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位于玲珑岛和太白宗的中间之处,若三人一起逃跑,估计没多远就会被一起抓住,所以她选择相反方向,这样一来,任谁都会来抓灵气消耗巨大速度不快的她,而不会选择去追逃得已远的青黛和慕容梓。 她敢肯定,那个李隋并不敢正面和太白宗为敌。 果然,没多久,便见那黄色幔帐再次卷来,她手握浣纱剑迎战,但实力差距在那儿,很快便被幔帐卷入其中。 当终于飞回归一岛,慕容梓和云豹均已筋疲力尽,真气耗尽,青黛御起锦帕,也不顾什么规矩,直接往沉心真人所在的“华元殿”冲。 “沈师叔!”待看清那刚从华元殿出来的人,青黛直接从半空中跳了下去,因为真气耗损大半,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被旁边的秦修一把抓住。 “出什么事了?”看着青黛满脸都是泪,沈颜眉尖微蹙,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只见青黛“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师叔快去救唐苏,她被逍遥门的李隋抓走了!” “逍遥门”三个字重重击在沈颜心头,吩咐秦修立刻通知掌门后,化作一道紫光直冲上云霄。 “逍遥门,莫非就是那个专修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1 合欢邪术的逍遥门?不是被灭了许久了吗?”秦修一双剑眉皱在一起,对青黛说,“你留在这儿调息,我去通知掌门。” “不!”青黛一把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我有事要亲口向掌门交代。” 当沈颜赶到距离玲珑岛十里处的地方时,唐苏已不见踪迹。根据法术残留的痕迹来看,那个李隋乃是结丹期修为,而唐苏已把符咒和北辰珠全都用过,虽然阻挡了他一阵,但在此处还是被劫走了。 那人知道太白宗的人很快就会追来,所以聪明地隐匿了行踪。 想到逍遥门的种种恶迹,一向镇静的他也不免感到一阵心慌,以她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玲珑岛上来往不绝的修士忽然都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望去,只觉一股强大的威严远远传来。 即便隔得如此之远,也压迫得众人一阵胆寒。 ☆、炉鼎女修 眼前幔帐出现一线光亮时,唐苏只觉身体剧烈一抖,被扔在了地上。 她抬头,见李隋正惬意地斜靠在一方寒玉榻上,数个美貌侍女团团簇拥着他,有的捏肩,有的捶腿,身上的衣料薄如蝉翼,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亵衣。 再看周围的摆设陈列,亦是十分华贵,看来这李隋过得当真比俗世的帝王还要享受。 李隋任凭她打量,末了才挑起一抹笑:“如何,我这里可不比你们那太白宗舒服多了?” 唐苏只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无忧亦无惧。 李隋冷哼了一声,一抬手,让一个侍女把她带走。 身后很快就传来女子的娇喘声。 唐苏皱了皱眉,看她身旁的那个侍女,修为竟也在筑基期,她和其他那几个女子,按照李隋的说法,都是他修行的炉鼎吧。 以己身供人采阴,增强男修的修为,这样的女子被称为炉鼎。这种修炼功法和双修不同,双修乃是男女道侣在阴阳交合之时,互补不足,而炉鼎却只能被吸走阴气和功力,一旦被吸干,死相极惨。 青黛当初或许曾看到过被李隋吸干的女子吧,因此才会在面对他时,露出那样恐惧的神色。 想起初见时那个穿着绿色青衫,拂水玩耍的小姑娘,她曾对她说,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酥糖了,可惜走得太急没有带一些在身上。那时的青黛是才逃脱魔窟不久吧,所以才渴望着能进太白宗,寻得庇护,所以才会在选亲传弟子之前那般紧张。 不过她们的青黛很厉害,小小年纪就能想到办法从这鬼地方逃走。 而且,李隋既有结丹期修为,炼气期的女子对他作用不大,所以应该不曾对青黛动手,收她为徒,大约是想等着她筑基之后,才将她变作自己的炉鼎。 但这里应该不是青黛当初呆过的地方,李隋不可能明知太白宗的人会找来,还安心留在这儿。 他如此自信,说明此地十分隐蔽,不易被人察觉。 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她已筑基,李隋随时都可能对她下手。 想到那张嘴脸,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你……认识青黛?”身边的侍女突然低声问道。 唐苏看向她,想必在放她出来之前,那李隋已把事情说给了她们听。 侍女见她不回答自己,也不生气,“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她出去以后过得好不好。” 唐苏想了想,隔了片刻,方才回她:“她拜入了太白宗,做了霓岚仙子的亲传弟子。” “真的?”那侍女的脸上竟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眼泛泪光,“那真是太好了,她本就是我们中天资最好的,应当过更好的生活。” “你们以前……是朋友吗?” 侍女摇摇头,神色悲戚,“她不认识我,在这种地方,谁都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哪还有心思去交朋友?只是她那么聪明,不能不叫人瞩目,也只有她能想到办法逃离这个地狱。” “那你们没想过要逃吗?” “逃不掉啊。”侍女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被抓回来的,都被他吸干了。” 唐苏沉默,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女子即便知道自己以后的结果会和那些逃走的人一样,还是选择委曲求全,多活一日是一日。 那她呢,她又该怎么逃离这里?既然这些女子都逃不出去,说明此处的禁制只有李隋能够打开。 身边的女子也指望不上,她们现在是同病相怜。 若真到了绝境,她就是死也绝不让李隋得逞! 就在这死意萌发之际,她的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人来。是啊,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活一次,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他,就这么轻易死了,叫她如何甘心! 侍女将唐苏带到了洞府里的一个山洞关起来,她虽不忍心眼前这个女子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但想到李隋的手段,还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待她走后,唐苏立刻开始打坐调息。那李隋完全没将她这点修为放在眼里,又在自己的老巢,所以没有在她身上下禁制。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李隋就是要她吸足灵气,这样才能从她身上得到更多功力。 但无论如何,她都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体内灵气都补充回来后,唐苏试着施展吸字诀,想看看周围是否有水灵气存在。天不亡她,这山洞地下竟真的连接着一条暗河,而且灵气还挺充沛。 不过想想也是,李隋要修炼,自然会找有灵气的洞天福地。 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尽量快地去吸纳灵气,同时将体内灵气又灌注于北辰珠内。通过这种炼化方式,加强北辰珠与她的联系。 因为恢复了灵气,北辰珠渐渐发出淡蓝的光来。这种现象之前也有过,唐苏起初并不在意,可是当那光越来越盛时,她突然发现胸前也开始亮起一点白光。 她有些不敢相信,摸到颈处的细绳,拉出那仅剩的半颗灵犀。她原本以为已经彻底失去灵气的灵犀,此刻正轻轻闪烁着白光。 莫非是受到同为星辰的北辰珠的感召? 虽然只是一点微光,甚至连蜡烛的光都比不上,可是她的眼圈已经忍不住热起来,她的笙翎剑,至少还有这一点存在着。 与此同时,距离唐苏被关之处千里之外的地方,沈颜手中的紫英剑突然发出一阵剑鸣。 ********************************************************** 看着躺在床上灵气已经完全恢复的唐苏,李隋很是满意。他就喜欢这种怕死的女人,因为怕死,所以不敢违背他,也因为怕死,就会主动补满自己的灵气,即便知道很快就会被他再次吸走。 有她们的“贡献”,他真得省了很多力气啊,不然以他的资质,怎么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2 可能在区区百年之内结成金丹。 当然,最令人惊喜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是先天水灵根,简直是最佳的炉鼎人选。 他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知道此药入口即化,也不担心她不吃,得意地笑道:“你应该感到庆幸,此药可让你少却许多痛苦,更快体会到双修的乐趣,一般的女人我还舍不得给她吃呢。” 顿了顿,他唇角的笑转为一丝残忍:“当然,若药效过去之前,你还没有得到元阳的滋养,就会活活被□□折磨致死。” 唐苏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口中药丸转瞬化作一股热气,顺着咽喉进入腹内。小腹之处渐渐灼热起来,那热气又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每到一处,便似在她体内点起一簇火焰。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可眼前的那张脸着实让人感到恶心。还好李隋自负修为比她高上许多,又为了采阴只是禁制了她的行动而没有锁住她的灵气,让她得以运转真气抵御药力。 李隋知道她在做什么,但他无所谓,他自信她没办法抵御,只可惜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实在太冷淡了,既没有被□□撩动的意乱情迷,也没有羞辱难当的愤恨。 啧,真是一个不太可爱的女人。 他伸出右手扯断她的腰带,然后用腰带蒙住她的眼睛。嗯,这样看起来,有味多了。 虽然眼前只看得见隐隐绰绰的影子,但唐苏还是能感觉到身上一凉,是李隋扯去了她的外衫,随即用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皮肤。 像蛇一样冰冷的手指,让人不舒服。 李隋得意地露出冷笑,有了这个水灵体作炉鼎,他的修为一定会进展神速! ☆、师叔救命 可惜,外面突然响起的动静,打断了他的兴致。 他不耐烦地看着屏风外跪着的女子,怒道:“有什么事快说!” 女子战战兢兢地回禀道:“洞府外的阵法被触发了,似乎有人在闯阵。” “什么修为?” “好、好像是筑基期。” 李隋双眼一眯,面如寒霜:“那还来禀告我作甚?” 女子顿时吓得趴在地上,颤声道:“是因为、因为那人看上去颇懂阵法,已经破了几处机关,我们担心您的法宝受损……” “一群蠢货!”李隋骂了一句,但确实放心不下那个放在阵眼处好不容易得来的法宝,轻抚了一下唐苏的脸,故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最好祈求那人不是来找你的,不过不用担心,等我解决了那些个碍事的,再过来好好犒赏你。” 言毕,带着那侍女出去查看。 唐苏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药已经完全生效,她的抵抗,几乎不起作用。想起他刚才的话,她知道自己吃了一颗多么歹毒的药。 要么死,要么主动向他求欢,真是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外面的人也应该不会是太白宗的弟子,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过来,而且明知对方是金丹修士,绝不会派筑基期弟子单独前来。 其实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做炉鼎也没关系,她可以忍辱偷生地活下去,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会强大自己,只要让她抓住一点机会,她就会让李隋付出代价! 可现在既然有机会,她还是要尽力一试。 身上的□□,让人如坠烈火地狱,分外煎熬。唐苏运转起体内灵气,拼命冲击身上的禁制。同时,亏得乾坤袋就掉在床边,让她得以祭出北辰珠补充灵气。 李隋来到洞府外时,发现他苦心设置的阴魂迷幻阵竟然已被人破了!此阵乃是他用七七四十九个女子阴魂炼制而成,阵内阴风如刀,那些女子生前被他凌虐致死的怨气更会使人心生戾气产生幻觉,更别说阵眼乃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上古灵石,即使是和他一样金丹期的修士来,不说丧命其中,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破阵而出。 可事实是,阵中的阴气已经开始消散,一个身影从朦胧的阴气中缓缓走出。 李隋眼中杀气立生,祭出两件法器,一是他之前抓唐苏时用的金色幔帐,名为收魂幡,另一件则是一个黑色小钟,名为摄魄钟。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只是筑基期,直接将摄魄钟祭了出去。便见那钟随风而长,化为一丈大小,带着隆隆钟声朝那个人撞去。 就算对方能抵挡住摄魄钟激荡出的巨大破坏力,也很难逃过那摄人心魄的钟声,那可是直接对元神造成伤害的魔音! 可是下一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道灼热的紫光从那人手上迸发而出,劈开摄魄钟,刺透收魂幡,成为他眼中留下的最后一幕。 唐苏还没来得及冲破禁制,便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李隋这么快就收拾了那人?唐苏右手暗暗攥紧,心中一片悲凉,如果可以,她真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接下来等着她的只能是无休止的屈辱! 却听那脚步声在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方才继续走到床边。 虽然看不到来人的脸,但很快就有柔软的衣料盖在她的身上,上面带着熟悉的味道…… 是沈颜。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若是他,输的那个,便一定是李隋了。 可是等等,她现在只穿了贴身的肚兜和内裙,那他刚才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脸上瞬间变得滚烫,偏偏这时候他的手还覆上她的小腹,熟悉的真气探入她的体内,解开了李隋下的禁制。 唐苏仍旧不敢动弹,甚至不敢伸手扯下眼睛上的布带,这时候四目相对,那才叫一个尴尬。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人立刻赶走!可他灌入的真气变作温和的木灵之气,流过经脉时,舒缓了药力带来的灼热。 她不禁长吐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担心这并不能彻底解除药性,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提醒他:“师叔,我被那人下了药。” “什么药?”头顶传来沈颜有些低沉的声音。 这还用问吗!她衣服被脱了大半,还会是什么药! 一激动,体内药力果然又死灰复燃,她只得咬牙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合欢散一类的药。” 头顶的人突然沉默不语。 唐苏顿时有些着急,“解药一定就在李隋身上,师叔快帮我找找。” “……他死了。” “那乾坤袋总还在吧。” “……都没了。” 唐苏一口气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她想起沈颜也会“焚天”,若他使出来,威力自然不知比当日的岳陵强上多少倍,那李隋估计直接被轰成了渣。可是他一个元婴期的剑修,对付一个结丹期的人,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她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师叔能帮我把药力化解了吗?” 不过就是区区的合欢散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3 ,以他的修为,肯定能够做到。 可是沈颜还是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此药药性古怪,我一时也无能为力。不如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找找其他地方,看有没有解药。” 他的手刚一离开,那□□便立刻卷土重来,而且来得比刚才还要猛烈。 吓得唐苏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走!” 结果身子刚一抬起,盖在肩上的衣服就滑了下来,上身顿时觉得一股凉意。 她脸上更红,连忙又去抓衣服,另一只手又不敢放开他,眼睛还看不见,手忙脚乱,拉了半天也没盖好,最后还是沈颜伸过一只手来,帮她把衣服围好,固定在身后。 可这样一来,他一手按着她的小腹,一手扣在她背后,将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 近的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沈颜的呼吸依旧平稳,可唐苏的心却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再加上药力的作用,只觉挨着他的地方,皆变得滚烫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就连理智都一点一点消散。 “还好吗?”沈颜轻声问她。 “难受……”唐苏轻喘着气,竭力控制自己,可是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弄得她浑身发软。 药力像洪水,顿时将她没了顶。 “沈颜……”她轻唤一声,两眼已是迷离。 沈颜身形微僵,只觉腰间被她抱住。他眯了眯眼,没有推开她,嘴上却道:“唐苏,你先忍耐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找解药。” “不许走。”她不耐地抱紧他,抬头的一瞬,嘴唇划过他的脸。 比起她唇上的热度来说,他的皮肤实在凉得很舒服,理智节节败退,她有些急切地贴上他的脸,像小猫似的蹭了蹭。 盖在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候滑落下去,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光滑的后背。 环住她的手微微收紧,她只觉下巴被人抬起,他的气息触手可及。 没有多想,她立刻贴了上去,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软软的,全是他的味道。 耳边呼吸声渐急,有她的,也有他的。 突然一股真气直冲进她的丹田之中,唐苏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沈颜抬起头,深深调息了数次,方才按下心里的躁动,看着怀里她那还泛着红潮的脸,不禁苦笑连连。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刚才就不该逗她,差点让自己失了控。 ☆、华元求情 唐苏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前一刻她还站在鹤渟山顶看日出,下一刻她就趴在冰凉的地上,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摔裂的柿子。可是转瞬之间,她又走在树林里的小径上,一个拐弯,前面是漫天的大雪。大雪中,有人正在舞剑。 走得越近,那人俊朗的眉眼便越清晰。 她跑过去,紧紧抱住他,他低下头,和她唇齿相接,缠绵不已。 梦境到这儿结束,因为唐苏直接被惊醒了。就算睁开眼,心依旧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而且她不是被李隋那个妖人抓走了吗,怎么现在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她疑惑地坐起身,这时只听一声门响,却是元岫走了进来。 “总算是醒了。”他走过来,顺手把桌上的水端给她,“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唐苏喝了点水,“对了,谁救我回来的?” “自然是沈师叔,怎么,睡觉睡迷糊了?” 沈颜?唐苏愣了愣,突然,脑子里闪过好些画面。 合欢散……李隋……沈颜抱着她……对了,她还亲了他! 看她目光瞬间呆滞,元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又怎么了?”。 “没、没事。”唐苏赶忙垂下双眼,生怕他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真没事那我就去向师父复命了。”元岫说着就要往外走。 唐苏这才觉得不对劲,忙叫住他:“等等,青黛呢?” “她……” “她怎么了!” 元岫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她现在华元殿,交代逍遥门的事。” 唐苏抿了抿唇,挥手召出浣纱剑,向华元殿赶去。 “真是个急性子。”元岫啧了一声,只得御剑跟了上去。 华元殿上,沉心真人坐在首座,看着下面跪着的青黛,正要开口,便见门外走来一人,脚步急促但不慌乱,脸上虽不见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如剑。 看了一眼青黛,唐苏脚步不停直接走到她身边,一提衣摆,干脆利落地也跪了下来,而且双手伸出,向沉心真人行了一个极为隆重的大礼。 沉心真人只觉自己背上又控制不住地冒出一股寒意,默默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沈颜,头疼地道:“唐苏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来了?” “徒儿特来向师父请罪。” “你又请什么罪?” “擅自招惹金丹期修士,险些害得青黛和慕容梓两位同门陷入险境。” 青黛闻言顿时急得直摇头,“唐苏你别乱说!”。 沉心真人也板起脸:“休得胡闹。青黛已经交代清楚,她本是那逍遥门余孽的弟子,因为在玲珑岛被他发现踪迹,才会害你被抓。就算这不是她的错,但她隐瞒魔门身份,混入本派,已犯了大忌,你别想替她隐瞒。” 唐苏抬起身,不急不缓地答道:“师父请息怒,弟子并不是想替她隐瞒,事实确实是弟子太过托大,才会被抓走。只是弟子已打探清楚,青黛虽是那李隋的弟子,但却是被他抓去的,拜师也是被逼无奈。她想方设法逃离逍遥门,归入我太白宗门下,足可见她向善之心。” 顿了顿,又缓缓补了一句: “而且弟子听说,鹤渟山的云简仙长曾经也是魔门中人,现在依然做了鹤渟山的长老。弟子不相信咱们太白宗的心胸还比不过鹤渟山的人。” 在整个修仙界,若论心胸气量,鹤渟山绝对能排最后一位。她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的神色果然都变得古怪起来。 师恒率先咳了一声,悠悠道:“这个,掌门师兄,唐苏说的也不无道理。” “没错,我们怎么还能比鹤渟山那些人气量小?”烈炙紧接着道,他性格直率,一下就把实话说了出来,“不过就是个小丫头,我看平日里,性子也挺好的。” 大家纷纷点头,目光都齐齐落在一直不吭声的霓岚身上。说来青黛毕竟是她的弟子,是去是留,主要还是看她的意思。 青黛却不敢看她,因为她知道,她的师父,眼睛里最容不得一点沙子,对魔门之人更是痛恨。 太白宗不杀她,已是仁慈之极,她不敢奢求能继续留下来。只是……在这里的日子,是她活到现在,最开心快乐的日子。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逍遥门残害无辜,罪无可恕。”霓岚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4 于开口,只是她的话让青黛心中更加冰凉。 她的头垂得更低。 “但青黛拜入太白宗,便与逍遥门再无瓜葛。她是我选中的徒弟,我了解她的为人,还请师兄留她在太白。” 什么?她的师父竟然……青黛难以置信地望向霓岚,看见她也正看着自己。 眼眶瞬间红了一片。 沉心真人默默抚须,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把青黛逐出太白,但门规在那儿,他身为掌门,自然不能徇私,现在在唐苏的带动下,众长老都没什么意见,尤其连霓岚都开口求情,他正好借坡下驴。 故意沉默了良久,他方才缓缓开口:“青黛,既然众长老都认为你并无大罪,那我便留下你。但是切记,以后定要遵从门规,不得再犯!否则,我绝不轻饶。” “是,青黛谨记掌门教诲。”青黛感激地叩了一个头,然后又向霓岚叩了一个,颤抖着声音道,“多谢师父原谅。” 霓岚虽无什么表情,但还是轻轻抬手,用灵气扶起她的身子,“以后好好修行,别想太多。” “是,师父!”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唐苏,沉心真人轻咳一声,道:“唐苏你也起来吧。你此次遇险,幸得沈师叔相救,你当好好感谢才是。” “……是师父。” 唐苏站起身,有些头疼,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确实主动去亲了他,这叫她如何面对他! 难道要假装不记得?好像也只能如此。 垂首走到沈颜身前,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被贼人抓走之后,被逼服下了□□,神志不清,不知是得师叔所救,还请师叔见谅,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所以,他就把她做的一切都当做神志不清时做的,而且现在也不记得了,他也赶快通通忘记吧。 听到她的这个说辞,沈颜倒是没什么异常的神色,只淡淡一笑:“不用多礼,你无碍便好。” 这样的表情,应该是相信了吧,唐苏暗自松了口气,至于她究竟是怎么得救的,还是不要多问了。 ☆、天狼试炼 因为心虚,唐苏尽量减少了和沈颜的接触,也不像之前约好的去找他“请教剑术”,独自呆在后山水潭修法。偶尔有空的时候也只与青黛、慕容梓见见面、聊聊天。 转眼又是数月过去,她的幻术终于有所提高,能够通过催动北辰珠制造出一些幻象,而不再只是白茫茫一片。 “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在幻术中再设置一些阵法,当对方识破幻境,以为任何攻击都是假象时,阵法又实实在在地发动攻击,这不是更让人防不胜防吗?”青黛在尝试完她的幻术后,小小地提了个建议。 唐苏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但催动幻术的同时又催动阵法,灵气耗损不小,我还在想办法。” 慕容梓抱着她那只越发胖了的胭脂兽,道:“我这里有些符咒你可以先拿去,用它们设置阵法,灵气消耗得不多,但作用差不多。” 唐苏知道她不缺这些,便倒了声谢,收下符咒,同时道:“天狼迷谷的防御阵法前不久重新打开,师门应该很快就会派我们去试炼,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这不就是来找你商量吗?”青黛道,“这天狼迷谷都有许多年没有出现了,这次让我们碰上,还真是幸运,想想那些灵草都让人流口水。” “不过我听我爹说,那里面地形复杂,还有不少妖兽,要是碰上了一只修为高的,少不了一场恶战。”慕容梓道。 唐苏点点头,其实天狼迷谷上次出现时她曾进去过一次,那时她还只是结丹期修为,也未与沈颜结成道侣,带着鹤渟山的筑基期弟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东西都只适合他们,自己白白跑了一趟。 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些东西就很有用了。 只是天狼山谷每次出现,里面的地势都会有所改变,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当初的路,那一次她可是发现了一处灵草极其丰富的地方,如果青黛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和预想得差不多,沉心真人很快就召集她们这些筑基期弟子,宣布了去试炼的事情。按照老规矩,这次同时前往的门派还有流波门和清音阁的弟子,鹤渟山因为正在门内大比,所以不参加。 当初进太白宗时,唐苏原本打算筑基后便设法通知云简回鹤渟山。但是她现在既联系不上云简,又考虑到太白宗的功法更适合她现在的体质,便暂时推迟了这个计划。 本以为这次有可能撞见云简,却没想到又落了空。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此次试炼,由沈颜和元岫两人带他们去。 元岫是金丹期修为,又是大师兄,自然是意料之中,但沈颜一个元婴修士也去,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怪不得云简以前老是讥讽太白宗把门里弟子保护得太好。当然,这是和鹤渟山对弟子几乎不管不顾的行为进行对比后得出的结论。 “……此次试炼,是和其他门派弟子切磋交流的好机会,但大家还是要以和为贵,不要伤了和气。”沉心真人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句。 他之所以这么说,便是知道这些弟子肯定会为了抢天狼迷谷里的好东西和别派弟子打起架来,虽然明知道没有用,但形式上还是要提醒一句的。 出发这天,太白宗百余名筑基期弟子在元岫、沈颜的带领下,各自乘着自己的法器,浩浩荡荡地向天狼迷谷出发了。 身为元婴修士,沈颜自然飞在最前面,紫英剑的光芒几乎将所有弟子都笼罩其中。 唐苏御着剑,和他保持在一定距离以外。 青黛悠哉地坐在锦帕上飞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是怎么了?之前小比的时候,我看你和沈师叔关系还挺不错,怎么救你回来后,反倒还生疏了?” 唐苏僵硬地笑了两声,“有吗?” “有。”慕容梓骑着她的云豹在另一边坚定地补充道。 尴尬地咳了一声,唐苏还未开口,青黛便示意她去听周围人的谈话,好家伙,几乎全是女弟子对沈颜的仰慕之声。 青黛瞥了她一眼:“看吧,惦记的人多着呢。” 唐苏顿时无言以对。 花了一天时间,他们终于抵达天狼山。此山山顶正对着天狼星所在星宿,由此得名。站在山顶上俯瞰下方,厚厚的云层完全遮住了下方的迷谷。 不久,流波门和清音阁的人也相继到了。流波门为首的是长琴,正是青黛上次说的容貌可以在修真界男修中排名前十的那个长琴,他的出现,无疑让众多女弟子又是一阵激动。 但唐苏却看向清音阁的方向,那里正款款走来一位女子,一袭水蓝纱衣,秾纤合度。随着她的出现,在场所有的女子几乎都黯然失色。 洛川宓妃,巫山神女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5 ,大概都及不上她十分之一。 弟子们都窃窃私语,“那就是兰若仙子吧?果真美得出尘。” “不仅是美,听说性子也很温柔,还是元婴期的修士呢。” “难怪被称为修真界双璧之一。” “双璧之一?那另一个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不就是那鹤渟山的莫吟仙子吗?” “啊?就是沈师叔之前那个……” “嘘,这事可不敢随便提,两人都分开多久了。” “可是我听说莫吟仙子脾气特别古怪,煞气还重,沈颜师叔怎么会看上她?” “还不是因为她也是剑修,不过两人结成道侣才十年就分开了。” “这当然了,谁受的了母夜叉?我要是沈颜师叔,就选兰若仙子,又温柔又体贴,听说还是青梅竹马呢。” “可不是……” 唐苏听着他们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但神情还是一分一分冷了下去。要说她生平最讨厌的事有哪些,被拿来和兰若相比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件。 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 看着兰若走到沈颜身边,言笑晏晏,柔情瑰姿的样子,唐苏只觉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转身就走。 青黛和慕容梓很有默契地一起跟了上去,见她找了处远离人群的悬崖,在一块大半都伸出悬崖的巨石上坐下,悬空的脚下便是白茫茫的云雾。 “怎么,吃醋啦?”青黛在她身边坐下,故意逗她。 唐苏皱眉,“不要胡说,我对沈师叔只有敬意和感激。” 青黛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是,咱全太白宗的女弟子对沈师叔都只有尊敬,没有私情。” 唐苏侧头瞪她。 青黛忍不住笑,现在的唐苏比初见时神情生动多了,性子也可爱多了。 ☆、略明心意 另一侧的慕容梓想了想,把自己怀里的胭脂兽放到她怀里。 唐苏不解,“阿梓你这是干嘛?” 慕容梓认真地答道:“我每次不开心,只要抱着元宝就会觉得很舒服,唐姐姐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唐苏只觉那胭脂兽死沉死沉的,哪里舒服了?连忙还给她,“我真得没什么,谢谢你了阿梓。” 慕容梓皱了皱圆乎乎的小脸,挠着元宝的耳朵,道:“唐姐姐你不用勉强自己,看见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不开心是很正常的,我娘一年要因为这事儿和我爹吵好多次呢,我都习惯了。” 你娘这醋味是有多大?唐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被她俩这一搅和,心里的确没刚才那么烦闷了,嘴角不禁露出三分笑意:“我和你娘不一样,你别乱比较,仔细让你娘知道了,回去揍你。” “不用担心,从小到大我娘都没打过我,就是偶尔骂我两句,我爹都会护着我的。” “是是是,知道你大小姐千人疼万人宠,哎,听得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青黛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厚脸皮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快拿颗定容丹来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 慕容梓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还真拿出一颗给她。 青黛像吃糖豆似的,把定容丹扔进嘴里,还故意嚼了两下,逗得唐苏终于笑出声,“好了青黛,别总是想着法地占阿梓便宜,你才多大年纪,就吃定容丹了。”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青黛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我们虽然修仙,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仙人,寿数有限,容颜易老,谁想最后得道飞升的时候一脸皱纹?要不是这个原因,那坊市里的定容丹怎么会卖得那么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师叔和咱们掌门都是元婴修士,可你什么时候看见女弟子仰慕你师父的?” 唐苏:“……” “修真界的人多现实啊,”青黛继续教育两人,“结成双修道侣的,哪个不看对方的容貌、修为、家世。其实这也符合天道之理,你看那些飞鸟走兽,春日里择偶的时候,雌性不都会选择那些强壮漂亮的雄性。” 她这番话看似歪理,但唐苏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想起当初和沈颜结为道侣,首先是因为沈颜也是元婴期,与她修为相似,剑术也难分高下,其次也的确是因为看着他顺眼。不过好像也不全对,云简当时也有元婴期修为,长得更不比沈颜差,她怎么就从来没考虑过他? 嗯,明显云简也从未想过和她双修。 慕容梓不解地接了一句,“那我娘当初为什么会选我爹?” 慕容世家,掌权者从来都是女修,她从的也是她娘的姓,而她爹以前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散修。 “那你爹为救你娘差点形神俱灭的事还传遍整个修真界了呢。”青黛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天道无情亦有情,若你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又真心喜欢你,那我刚才说的那些就是废话了。不过这种情况实在太少,人心自私,若一生都无法遇到那个人,还是照我说的去找吧。当然了,别人也会这么来挑咱们。就拿沈师叔现在来说,兰若仙子的确是他双修的最佳人选。” 她瞥了一眼唐苏的神情,嘴角翘起:“不过既然他当初没有选她,现在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是很有优势的,而且就我目前看来,沈师叔对你算是很不错了。那日听说你被劫走,‘噌’地一声就飞上天去找你了。所以你现在可得加把劲儿,修炼归修炼,也别忘了多套近乎。” 绕了一个大圈子,怎么到最后变成要努力俘获沈颜“芳心”了?她又没说喜欢他……这个,她来太白宗,只是因为临死的时候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才……她、她看到沈颜会脸红,只是因为隐瞒身份有点心虚……还有那天亲他,只是因为当时就他一个人在…… 唐苏挫败地低下头,若说对沈颜一点情愫都没有,她自己都不信。 好吧,她承认,她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沈颜,但没有想过能有什么发展,毕竟她的真实身份要是被他发现,还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沈颜。 日暮将临,三人回到营地,山顶平坦处已用法术搭起了无数帐篷,元岫的传讯符也在这时候飞到唐苏身边,让她立刻去议事帐篷。 众多帐篷的中心有一顶最大的帐篷,那里就是议事的地方,门口还守着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唐苏通报了身份走进去,只见上首处正坐着沈颜、长琴、兰若三人。 巧的是,沈颜的目光也正好望向这边,看见她,淡淡一笑。 唐苏按捺住自己的心跳,硬着头皮走到元岫身边,而他旁边还站着徐缙元和烈妍。 只听他向长琴和兰若两人介绍:“两位前辈,这就是我师妹唐苏,门内小比时,她负责安排众弟子的起居,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6 事还算妥帖。唐苏,还不快行礼?” “见过两位前辈。”唐苏神色淡然,转向沈颜时方才有所舒缓,“见过师叔。” 大约觉得她的态度不够恭敬,一个穿着清音阁衣服的男弟子凉凉地说了一句:“元岫师兄,你师妹这般冷淡的性子,当真能把事做好吗?” “这个就不用赵师弟操心了。”元岫笑了笑,“我师妹只是负责我太白宗弟子的起居住行,就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和徐师弟、烈师妹也会帮衬着,绝不会影响到清音阁弟子的。” 一句话堵得那赵师弟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双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还是兰若微微一笑,转头向沈颜说道:“早就听说沉心师兄收了一位关门弟子,今日看来果然天赋极佳,怪不得让元岫这般维护了。” 这话表面上似乎在夸唐苏,但聪明人都听得出,言外之意无外乎是说她恃宠而骄。 沈颜正在喝茶,闻言,却点了点头,“确实比我那弟子成器多了。” 一句话让唐苏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的修为比之秦修明显差了一大截,更不用说练剑的天赋。 估计明天,太白宗护短的闲话又会传得更多了。 兰若却并不生气,只是浅浅一笑,轻叹了一声:“你啊……” 目光中似有千般柔情缱绻,语气更是说不出的熟稔。 清音阁甚至流波门的弟子都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凿齿当道 这时只听元岫道:“师叔,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先去安排众弟子休息了。” 得到沈颜的同意后,四人走出帐篷,回到太白宗的营地。元岫将事情大致安排了一下,烈妍负责安排弟子巡逻,徐缙元负责试炼中受伤弟子的救治,而唐苏则主要负责一些后勤事务,如帐篷的安排,符箓丹药的发放等。其实这件事本来应是师恒座下的大弟子负责的,但他因为很早以前便闭关冲击结丹,这一次没来,担子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类打杂的事,她以前连碰都没碰过,现在却已经很熟练了。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她稍微在自己的帐篷里调息了一阵,便听到外面传来集合的鼓声。 等她来到集合点,只见青黛和慕容梓已经在等她,而她们旁边居然还站着秦修和岳陵。 “这次试炼,按规定必须五人一组,大家都在抢剑修,还是我动作快,先把他俩找来了。”青黛得意地笑了笑。 “不用猜,岳陵肯定是你让阿梓去找来的,”唐苏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不过我倒是好奇,秦修居然也肯和我们一起。” “其实……他人也不算讨厌,就是整日冷着一张脸,上次也帮了我不少忙。” 唐苏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青黛嘴里说出来的,也不知道当初最看不惯秦修的是谁。 不过她说的对,有了这两人,他们这组的实力的确会增强不少。 时辰将至,沈颜、长琴、兰若三人一起出手,将天狼山崖下的云层打开了一个缺口,试炼的弟子便从那个缺口进入迷谷,可是因为迷谷里自有阵法,所以大家到的地方都不一样。因为里面的地势错综复杂,所以每个弟子身上都带了一枚玉牌,如果遇到危险无法再坚持下去,便捏碎玉牌,玉牌中的阵法会立刻将他们传送出迷谷外。 七日后,这处的防御阵法会再次关闭,所有人必须在那儿之前出去。 唐苏他们落到的地方是一处峡谷,两边皆是悬崖峭壁,直达云霄,因为云层的遮挡,这里看不见天空。 很幸运,这个地方她有印象,那片灵植丰富之地就在这片峡谷深处。大概确定了方向以后,她指着一条小路,示意四人朝那儿走。 青黛和慕容梓完全相信她,岳陵本就是冲着慕容梓来的,她去哪儿他自然就去哪儿,而秦修则想起当日拜师时,也是由她指路,他们方才轻松过关,所以也不发表意见。 五个人没走多远,一群凿齿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是一种体型巨大,但智力不高的低等妖兽,因为两根犬齿极长,直伸到胸前而得名。 “我看了,大概有二十只,大部分都在筑基初期,其中还有一个头领更厉害,估计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打探回来的岳陵带来一个很不乐观的消息。 要知道,他们五人都不过筑基初期罢了,以五打二十,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但那首领着实让人头疼。筑基初期和中期,可谓天壤之别。 “要不我们换条路走?” 青黛皱眉看向唐苏,却见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别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暂且不说,此地既然有筑基中期的妖兽,那就说明后面一定有好东西。” 她不方便直接告诉他们实情,但这个道理大家肯定都懂。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之前来这儿,妖兽并没有这么强才对。 一路上都很沉默的秦修此刻开口道:“硬拼自然不行,但我们只需通过它们即可,并不需要将它们全部杀光。” 岳陵点点头,“的确如此,但如何才能做到不惊动它们?你们也看到了它们把路全部堵死了,想从上面飞过去也不太可能。” 慕容梓这时突然指了指唐苏:“唐姐姐会幻术,不知道对妖兽有没有用。” 岳陵闻言,目露惊喜之色,“当然有用,凿齿智力不高,更容易被幻术迷惑,就是不知唐苏能支持多久。” 要同时对这么多妖兽施展幻术,唐苏不敢托大,仔细思考后道:“加上阿梓的符咒也最多撑半柱香的时间。” “这个时间恐怕只够我们走到凿齿群的后半部分。”岳陵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况。 “妖兽大多怕火。”秦修看向青黛,“我记得你有一条赤霞鞭。” 青黛愣了愣,他怎么会知道,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间,道:“我那条赤霞鞭估计连一只凿齿都打不过。” 秦修却道:“如果加上慕容梓的高阶火焰符呢……” 战术商定成功,唐苏率先催动了北辰珠,原本正在休息的凿齿,还没回过神来,便陷入了她创设的幻境之中。 趁它们茫然无措的时候,她、岳陵、秦修将青黛和慕容梓护在中间,小心地从它们庞大身躯之间的缝隙间穿过。 这群凿齿大约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臭味熏天,从它们身边经过,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五人皆屏气凝神,生怕碰到了其中的任何一只,慢慢地,他们离那只凿齿首领越来越近。 很明显,那首领虽然也受到了幻术的影响,但似乎还是觉察出有生人靠近,竟向他们的方向转过头来。 唐苏继续催动北辰珠,增强灵气,当凿齿首领的眼睛重新露出茫然之色的时候,五人快步走过了它的身旁,继续穿越后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7 半群凿齿。 眼看就要成功,众人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咆哮,竟是唐苏灵气减弱,那首领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看到他们,不禁大怒,以咆哮声震醒了所有凿齿。 清醒过来的凿齿们立刻向身边的异类发起进攻。 唐苏、岳陵、秦修三人同时祭出法剑,施展太白剑法和最先攻上来的凿齿斗在一起。慕容梓也掏出符咒,设置了一个防御阵法,同时瞅着凿齿群薄弱的地方就把符箓扔出去,一时间,只见天雷地火混杂着道道剑光,在凿齿群中搅动。 这群妖兽本就不知什么法术,凭借的完全是强悍的身体和天生的妖力,一时之间,被打得乱了阵脚,竟被他们杀出一条出路。 那首领眼见于此,更加愤怒,竟直立而起,双手各自变出一把铜锤,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按照之前商议的战术,唐苏率先挥剑,冰冷的寒气直扑它的双脚,在减缓它攻势的同时,岳陵迎上,挥剑挡住它那对杀气腾腾的铜锤,而秦修趁此机会从上空发动攻击。 虽然没有事先演练,但三人的配合还算默契,竟将那凿齿首领生生拖住了脚步。 ☆、三眼朱蟒 慕容梓趁机拿出一张高阶火焰符贴在青黛的赤霞鞭上,原本就带着炎气的鞭子上立刻火光大盛。青黛默念法诀,赤霞鞭随风而长,犹如一条火龙,翻滚横扫,吓得凿齿们纷纷推开,成功撕开了最后一条防线。 此时,身在半空的秦修以极快的速度,劈出数剑,剑气互相呼应,前势未衰,后势已至,直逼得那凿齿首领连连退后,坚硬的皮肤上甚至被划开了数条长口。 唐苏认出,那是沈颜的一招绝技,名为“飞廉”,秦修以现在的修为居然就能使用得如此纯熟,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她趁此机会,再次催动北辰珠,短暂的形成幻境,同时将慕容梓之前给她的符咒,在幻境中设下了攻击阵法。 当凿齿们再次陷入混乱时,五人成功逃进了峡谷深处。估算着凿齿们再也追不上来时,他们找了处隐蔽的山洞,疗伤调息。与此同时,夜幕已经降临,峡谷中开始弥漫起白茫茫的雾气。 他们来之前,已经被告知,天狼迷谷一到晚上就会瘴气密布,所有弟子都必须在天黑之前想办法躲起来。 第二天早上,等瘴气散去后,五人继续出发。好不容易走出峡谷,发现外面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 唐苏皱了皱眉,这个地方似乎跟她记忆中也不太一样了。树木更加高大茂密,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而它们下面则拥挤着各种灌木和花草。 “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粗的女萝。”青黛凑到一棵巨木之下,伸手拉了拉缠绕在树干上的女萝藤,“瞧这叶子,比外面的大好几倍吧?” 唐苏寻声看去,可不是,一片就足有面盆大小。 “大家小心了。”岳陵出声提醒,“这里灵气充足,所以植被才长得这般好,如果里面有妖兽,恐怕比那凿齿还要难对付。” “我们不是这么倒霉吧?”青黛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师兄他们不是说这天狼迷谷里大部分都是炼气期的妖兽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之小心为上。”唐苏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我来开路,秦修和岳师兄殿后,你和阿梓未修外功,还是走在中间。” 她的剑法和法术,岳陵和秦修都有所领教,此刻也不反对,五人便排好了顺序依次进入密林。 走了约一个时辰,唐苏终于找到了一条旧路,心下略定。她印象中,此路通往一方水潭,顺着水潭逆流而上,便能找到那处灵植丰沛之地。 可是没走多远,身后岳陵突然一声低喝:“小心。”左手一把拉过慕容梓,右手长剑刺出,只听“叮”的一声,剑身刚好抵住一双毒牙。 毒牙之上是一个硕大的蛇头,瞪着一双黄色大眼,额间有一条朱色小缝。 唐苏看着那隐藏在枝叶中足有水桶粗细的暗红色蛇身,真有点扶额的冲动。他们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差,居然又碰上一条筑基中期的三眼朱蟒。 这类妖兽可比凿齿难缠多了。 岳陵抱着慕容梓一击而退,趁秦修补上空缺缠住那朱蟒的间隙,快速检查了她的全身:“有没有被毒液溅上?” 慕容梓眨眨眼,不知他为何这般紧张,摇头道:“我没事。”随即拿出一张雷符贴在他的剑身上,蓝色电光闪过,除去了残留的蛇毒。 青黛笑了:“我的好阿梓,有这等好东西,还不赶快往那东西身上招呼?” 慕容梓点头,离开岳陵的怀抱,素手一扬,便是三枚雷符射出。 三眼朱蟒识得厉害,扭动身子想躲,可前有秦修的剑气,后有唐苏凝出的冰锥,它一时躲无可躲,恼怒起来,硬挨了三道雷击,却也同时喷出了一大口毒雾。 青黛眼明手快,祭出她的法器锦帕,只见其随风而长,变作一丈见方,将那毒雾一点不落地裹了起来。 “收。”她回手一招,锦帕又变作方块大小,飞了回来。 眼见讨不到好处,那三眼朱蟒赶忙缩回树冠之上,带着伤却仍旧飞快地滑向水潭方向。 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唐苏立刻御剑追了上去。 “哎等等,”青黛着急挥手,“我这法器沾了毒,还怎么坐?” 秦修已踏上了长剑,听她这么喊,回头一把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飞剑。 “站稳了。”头顶传来他略有些僵硬的声音。 青黛瘪瘪嘴,抓着他的胳膊,终于稳住了身形。 飞到半空中,唐苏一马当先,看见下方那在树冠上滑动的三眼朱蟒果然是往水潭处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莫非它是去寻自己的同类帮忙? 就在此时,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激起的水柱比周围的树冠还高。那三眼朱蟒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像疯了一样,猛地冲下树冠。 于此同时,一条更粗更长的三眼朱蟒从下方人立而起,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似要将众人一口吞下。 看来竟是一条修为更高的母蛇。几人不敢大意,在空中分散站开,这才看清下方水潭处还站着一群人,有六七人左右,身上都穿着清音阁的衣服。 为首那人正是昨日在议事帐篷里给唐苏“下马威”的赵宸。元岫之后和她说过,他好像是清音阁掌门的一个子侄。 看到他们出现,赵宸等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三眼朱蟒的蛇骨和毒涎是很好的炼器材料,他们可不愿被别人分一杯羹去。 只是这第二条三眼朱蟒乃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再加上那条公蛇,想取它们性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唐苏倒有些奇怪,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让那母蛇这般愤怒?目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8 逡巡,将下方扫视一遍,这才发现水潭边的芦苇丛被压倒了一片,里面似乎隐隐有几枚男子拳头大小的蛇卵,只是其中一枚已经碎了。 招惹正在孵卵的三眼朱蟒,那简直是找死的举动了。 可赵宸还不自知,居然朝他们大喊:“太白宗的,这三眼朱蟒是我们先找到的,你们可别轻举妄动。” 青黛柳眉一竖,就要骂他,却被唐苏抬手拦下,“他们要,就全都留给他们好了,我们走。” 岳陵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那条已经受伤的公蛇,袖口却被慕容梓扯了扯,“听唐姐姐的准没错,我们快走吧。” 他的神色顿时一柔,“好。”随即按照唐苏指的方向,护着她离开了母蛇身边。 看见几人果真乖乖离开,赵宸面有得色,指挥身后几人抓紧时间向母蛇发动攻击。 可是,等等,那蛇怎么像疯了一样,还有,从哪儿又窜出一条公蛇来? “太白宗的,你们带来的蛇自己带走啊!!”身后,远远传来赵宸的惊呼。 ☆、寡妇蜘蛛 至夜,瘴气渐起,五人还未找到灵植所在,只能选了一棵巨木休息,在四周设下防御阵法。 经过这半日的观察,唐苏心中疑惑更甚,他们走的方向并没有错,但不仅沿途的妖兽修为变得厉害,就连一些地貌都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检查完阵法回来的岳陵突然说道,“我不相信只有我们的运气这么差,接连遇到筑基期的妖兽。” 慕容梓疑惑:“岳哥哥是说其他地方的人也可能遇到了和我们相同的情况?” 岳陵点头,“我只是这么猜测。” “或许你的猜测并没有错。”一路上很少开口的秦修也赞同他的看法,“这次试炼,三派都派出了元婴修士,而且要求我们必须五人一组,禁止单独行动,还发放了求救玉牌,着实古怪。” 青黛问:“那你师父之前没跟你说过什么?” 秦修摇摇头。 这个问题,唐苏之前也有想过,但她相信太白宗不会故意派弟子来冒险,此刻便将心中曾经闪过的念头说了出来:“天狼迷谷的防御阵法开启之时,人们方能进入其中。除此之外,即便是元婴修士也无法打开。那么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内,迷谷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有一个问题,天狼迷谷至今也出现过很多次了,进来的人不计其数,可为什么还会有杀不完的妖兽和数不清的灵植?” “对啊,照理说,早就应该被掏空了才对。”青黛喃喃道。 这个问题谁也解答不了,但唐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天狼迷谷是在变化的,或许师门已经洞察其中的危险在增加,但又在可控范围内,为了某个原因,还是让弟子前来试炼,同时默默做好一切保护措施。 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可以归纳为机缘二字。 对于修真者来说,机缘太重要了,凡人因为得了大机缘,白日飞升的传说千百年来并不是没有。可是并非人人都有这样好的运气。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伴随着的自然也有危险。 所以,此次的天狼迷谷便是一个机缘,能不能抓住,才是他们试炼的真正目的。 基于这个信念,五人又在密林里找了一日,沿途又遇上了足有拳头大小的五花毒蚊群和能食妖兽的灯笼草,符咒和丹药消耗了不少,却没什么大的收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眼前的地形和唐苏记忆中越来越像了。 大约又走了半日,她突然眉头一展,喜道:“就是前面了!” 众人精神一振,钻出密林,果见前方山坡处,长着一大片灵植,全是五百年以上的珍稀灵草,简直让人垂涎三尺。 青黛欢呼着跑过去,掏出自己的小药锄,左看右看,都快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妖气从灵植上风处吹来。 众人立刻祭出各自法器,便觉脚底一阵晃动,灵草旁的地上裂开了一条三尺来宽的裂缝,八条毛茸茸的黑色蜘蛛腿正从里面钻出来。 很快,一只房屋大小的黑寡妇蜘蛛出现在五人眼前,其修为起码在筑基后期以上。 宝贝就在眼前,这一次他们不能再避,只能全力一搏。 唐苏提醒道:“黑寡妇的毒比三眼朱蟒还厉害,沾血即死,大家千万小心别被它的蛛丝粘住。” 这个大家自然明白,但不等他们做进一步的部署,黑寡妇张嘴便是一根毒丝朝他们射来,逼得五人被迫分开。 时间紧急,幻术是施展不及了,唐苏握紧浣纱剑,精妙的剑招施展开来。碧色剑光如流水微澜,剑气所过之处,却又凝出道道寒冰。 岳陵和秦修紧随其后,剑气纵横,每一招也都不遗余力。 在三人将黑寡妇暂时牵制之时,慕容梓祭出数枚高阶符咒,形成五行法阵,彼此相依相生,形成更大合力,朝蜘蛛头上招呼过去。 青黛也不闲着,将克制蛛毒的丹药通通倒出来,化成粉末兜在锦帕之中,然后操纵锦帕在黑寡妇周围环绕,将粉末撒在它身上。 在这轮番攻击之下,黑寡妇蜘蛛的动作暂时一滞,尤其是那些粉末,烧得它浑身都痛。 可是它的修为毕竟高过几人许多,外壳又很是坚硬,有时剑气击在它身上,也只留下浅浅的痕迹。而它在最初之后,也慢慢缓过气来,不停地吐出蛛丝攻击。剧毒的蛛丝落在地上,转瞬就将灵植毒死了一片。 五人此刻皆是拼了全力,因此体内灵气也消耗得极快,这无疑是一场艰苦的消耗战。 不知是不是因为黑寡妇的怒火,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迷谷外。 看着营地里哀嚎的弟子,兰若轻轻叹了口气,旁边的长琴也摇了摇头,“不过才第四日,就有大半弟子出来了吧?” “不能坚持到最后,自然也得不到晋级的机缘。”沈颜没有看他们,目光和神识仍旧投在天狼迷谷中。 突然,他的眉尖微微一蹙,身形消失在原地。 长琴疑惑地转过头来,“他进去做什么?难不成是他那个弟子遇到危险了?” 兰若不语,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天那个叫唐苏的女弟子。 眼前黑寡妇庞大的身形开始摇晃,可唐苏的呼吸也粗重起来。她握剑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因为体内的灵气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就连补充灵气的丹药也已吃完。 脚下的震动越发剧烈,她努力想要稳住身形,可是突然,那黑寡妇拼力一跃,挥舞着两条前腿朝她扑来。 “轰!” 她全部力气凝聚的一击和黑寡妇正面碰上,气流涌动,直将她掀翻过去。 与此同时,地面猛地塌陷,唐苏来不及看清另外几人怎么样了,便瞬间掉了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29 去。她想御剑稳住身形,可是丹田内连一丝灵气也调动不出,只听得见下坠时耳边呼呼的风声。 头顶上方,天空越来越小。 未免摔个粉身碎骨,唐苏握紧浣纱剑,将它用力□□旁边的岩壁。剑身在石壁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总算缓解了下坠的势头。 可是不料,下方突然横出一条石梁,狠狠地撞击在她的背上。 只觉嘴里一阵腥甜,剑柄被挣脱了手,那石梁也被生生震碎,带着碎块和她一起下坠。 感受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蜷起身体,护住关键之处,心想这要摔在地上,就算不死也非受重伤不可。 就在这时,望着上方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那亮光却越来越明显,似乎在向她极速靠近,片刻之后,她看清那亮光不正是紫英剑的剑芒吗? 浩荡的紫芒裹挟着熟悉的身影朝她飞来。 ☆、仙之灵气 在看清他的眉眼之前,她已经被拽入了他的怀里,下坠的势头终于得以停下。 唐苏喘了口气,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沈颜的目光。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问她:“都这种时候了,为何还不捏碎玉牌?” 唐苏无言以对,这次真不是她逞能,她的玉牌在刚才斗法的时候,被蛛丝卷走了。 正想解释,却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看着她嘴角咳出的血,沈颜眼眸一沉,御着紫英剑快速落到地上,将一枚丹药喂进她嘴里。 浓郁的药效止住了她的伤势,她调息了一阵,感觉灵气稍微恢复后,方才站起来,挥手召回还插在峭壁中的浣纱剑。 看着最近一直躲着的沈颜,她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师叔怎么在这儿?” “我发现天狼迷谷里传来奇怪的气息,所以进来查看。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在这儿。” “我们本是看这里灵植颇多才来的,可是地下突然剧烈震动,我们被分开了,他们似乎也掉了下来。” “嗯,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好。”唐苏总算放下心来,“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吗?” “不必。”沈颜发了两道传讯符出去,“这里危险,还是让他们先离开。” 唐苏想起刚才莫名的震动,目光将他们所在的地方观察了一遍,最后落在他们左侧的一条石道,“师叔,要进去?” “你不想进去看看?”沈颜朝她淡淡一笑,转身走进石道中。 傻子才不去呢,唐苏连忙跟了上去。 这石道看上去并没有人为的痕迹,应该是被震开的裂缝,不过两人并排走在里面,倒也不觉得狭窄,而且有一点很是奇怪,石道深处流来的灵气似乎颇为精纯。 这天狼迷谷中的灵气本就比外界浓厚,而这里更比外面浓厚数倍。 唐苏一边借着通明符的光芒四下打量,一边吸取灵气补充自己的丹液。这就是筑基期胜过炼气期的地方之一,虽然速度有多下降,但不用打坐也可随时吸取灵气。因为那越发浓厚的灵气,她觉得身上的伤正已极快的速度愈合。 “上次回来后,你似乎在躲着我?”沈颜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石道中轻轻回响。 “怎、怎么会?”他,注意到了?也是,那么多师侄里,大概只有她提出要找她他请教剑术,却很久没有去,更何况,他也算救了她一命,她似乎也就当面道谢了那一次,便再没任何表示。 从后辈的角度来说,实在太不懂礼数。 唐苏没办法装没听见,只能低声谢罪:“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修为太低,心中焦急,所以回来后就一直在练习法术,没有专程去感谢师叔,还请师叔恕罪。” 沈颜停住脚步,侧过身看向她,一双眼睛如夜深邃,却又带着星辰碎片般的一点光芒。他虽面容俊美,气质儒雅,但眉目间英气流转,绝不同长琴那般阴柔。 此刻被他这么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修为差距太大,唐苏竟下意识地挪开目光,心里很是心虚。 最要命的是,居然又想起了那日她强行亲他的一幕! 该死的李隋!要不是他的合欢散,她哪至于那么、那么……活了两百多年的老脸啊,都快被丢光了。 “没有就好。”沈颜微微一笑,终于恢复了柔和的神情,却向她伸出一只手来,“下面的路可不太好走了。” 他要她拉他的手? 唐苏的目光落在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感觉到心跳急速加快,心里不禁有些恼怒,他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吗? 忙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嗯、比她的手要大一些,还带着舒服的暖意。 沈颜回握住她的手,嘴角笑意更浓,“走吧。” 因为石道里的灵气急剧增强,接下来的路确实难走了许多。要不是沈颜在周围设下了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灵气,以唐苏现在的修为早就爆体而亡了。 而他放进来的灵气又刚好够她提高修为。 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性子,才会对一个师侄也这般照拂吧?相比起来,当初她对鹤渟山的弟子,那岂止是一个可怕能够形容的。 也怪不得别人叫她夜叉。 反倒是他和兰若,一个体贴,一个温柔,若结为道侣,恐怕就是举案齐眉的榜样了。 可为什么光是想到那一幕,她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就像当初,她只要看见兰若来找他,就去找云简练剑出气。 明明没有俗世夫妻那种所谓的感情才对…… 唐苏突然觉得有些心慌,难道她当初就已经对他有了情愫,只是自己不知道? 所以、所以在临死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心乱如麻之际,脚下突然又是一阵剧烈震动,幸好拉着沈颜的手,才稳住身形。 “这是!”她瞪大眼睛看着石道尽头,那里本应是石壁的地方,却裂开了一道三尺长半尺宽的裂缝,因为地震的缘故,此刻变得更大了些,从里面涌出澎湃的灵气来。 这灵气不同于普通的天地灵气,竟隐隐带着几分仙气! 传说,他们所处的修真界与仙界其实有许多相连之处,会时不时从那些相连之地泄出仙界之气,这对修真者来说,那简直是莫大的宝贝! 而她能认出那是仙气,也是因为她和沈颜得到紫英和笙翎剑的那个地方是上古遗迹,还残留着少许仙气。那时,已让他们受益不浅,没想到这里的仙气竟比那个地方还要浓郁许多。只是不知这洞穴有甚奇异之处,在洞口竟一点都感觉不到丝毫的仙气。 这对现在处于元婴后期,将要进阶化神的沈颜来说,那真是天大的机缘! 不过,要吸纳仙气就必须打开屏障,而现在的她……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0 早知道就不该跟进来才对! “师叔,”她正想对他说她立刻退出去,沈颜已经撤去了屏障,随即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自己背对着那裂缝坐下。 虽然有沈颜的身体挡着,唐苏还是觉得那仙气铺天盖地而来,强硬地冲刷着她的经脉躯体,她恐怕承受不了多久。 “唔……”下巴被抬起,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同时属于沈颜的真气流入她嘴中,然后进入她的身体,一边帮她抵消一部分仙气的霸道,一边引导仙气汇入她的丹田中。 丹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增多,不知超过了平日修行的多少倍,在丹田中化作浩瀚大海,汹涌澎湃地激荡着,然后卷起一个个巨大的旋涡。 沈颜只觉怀里的人终于缓缓放松下来,两只手甚至不自知地攥住他胸口的衣服。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部分她无法消受的仙气经由她的体内重新回到他这里时,竟比他直接吸纳的仙气还要精纯,甚至带上了水灵阴气,正好催发他体内的木灵阳气。 真是个不知该说什么好的体质啊……他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她的脸,随即再次闭上,让她更紧地贴近自己。 ☆、收获多多 三日后,当天狼山的防御阵法即将关闭之时,裂缝处的仙气也不再流出。从入定中醒来的唐苏感觉到唇上温度离去,方才缓缓睁开眼。 首先投入眼帘便是沈颜锁骨处那被她揉成了咸菜似的衣领。 正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身子已经被他打横抱起,紫英剑带着他们化作一道紫光直奔出口而去。 耳边是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这一次我们两清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躲了。” 两清……是说她上次亲他的事?所以他一直知道她是在故意装傻? 唐苏只觉自己的脸简直快要红到沸腾了。 天狼山顶,兰若蹙眉望着云层中那逐渐缩小的缺口,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他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是去救那个唐苏? 她实在不愿相信他居然会在意一个筑基期的女弟子,可事实是,他的徒弟早已出来,就只有那个唐苏还在里面,据说是掉进了什么洞穴深处。 现在的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自己呢?当年那个为了保护她,不惜得罪所有人的少年去了哪里? 眼看天狼迷谷的阵法即将关闭,青黛等人正焦急万分,忽听前面的人一阵欢呼,接着便见一道光华万丈的紫光从缺口处一闪而出,落回营地之中。 “你总算回来了!”兰若欣喜地迎上去,却在下一瞬,生生停下。 他居然抱着那个叫唐苏的女弟子。 就算是师侄,也不该做出这样亲密的行为,何况那个唐苏浑身上下又没有任何伤痕! 被这么多人看着,唐苏只觉一阵头疼,只是这个时候,她越是慌张,越惹人怀疑,索性若无其事地从沈颜怀里下来,略施一礼,“师叔,如果没事,我先告退了。” 得到沈颜同意后,便走出了人群。这三日的事,就留给他解释好了。 没走多远便见青黛躲在她的帐篷里向她招手,外带挤眉弄眼。她无奈地走进去,便见青黛和慕容梓已经坐得笔直,摆出一副要审她的样子。 “说吧,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们严刑逼供。” 唐苏笑:“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要严刑逼供了。” 青黛瞪大眼睛,“还没伤天害理?你知道你和沈师叔失踪这几日,还有你们刚才回来那架势,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吗?” “那只是为了赶在阵法关闭前回来罢了。” “哼,欲盖弥彰。那你说沈师叔为何明明已经找到了你,却让我们先回来,只带着你一个人?” “那是因为他想去探查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怕你们遇到危险,所以让你们捏碎玉牌赶快离开,而我的玉牌刚好那时不见了,就只能带着我了。” “那怎么三天才回来?你敢说这三天你们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什么孤男寡女的,我们只是发现了一处灵气浓郁之地,在那里呆了三天……”唐苏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不禁想起沈颜为她渡气的事,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光看她这个表情,青黛便知道肯定有戏,坏笑着凑到她面前,“就当你们是入定了三日吧,反正做了什么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打铁要趁热,我可等着叫你师叔呢。” 按辈分,你本来就该叫我一声师叔好不好?唐苏默默无语,不过她们不追问做了什么,她也算松了口气。毕竟仙气一事,事关重大,不是不愿告诉她们,就怕她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徒惹麻烦。 慕容梓这时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惊讶之色:“那秦修到时候岂不是要叫你一声师娘?” 青黛和唐苏闻言皆是一愣,前者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差点喘不过气来,“阿、阿梓,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想一想秦修那个时候的表情,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哟,肚子好痛……” 唐苏:“……” 等到青黛的笑声终于消停下去,唐苏这才有空问她们当时的情况。 慕容梓摸着元宝的头,说:“幸亏岳师兄抓住了我,不然我肯定会受伤的,你不知道,那下面全是石锥子呢。” “什么石锥子。”青黛打断她的话,“岳师兄都跟我们说了,那全是上乘的灵石,各种各样,对炼器、符咒都很有作用的。” 慕容梓“唔”了一声,“怪不得他让我装了那许多回来,都快把乾坤袋撑破了。” 唐苏摇头一笑,“看来青黛你们的收获也不小吧?” “那当然了,我们掉下去的地方刚好是那片灵植的下面。”青黛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神秘兮兮地递给两人看,“瞧,这是什么?” 唐苏看了还真有点惊讶,“紫玉龙芝?这可是稀罕物。” “好东西吧?”青黛得意地又把东西收了回去,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这一次,咱们都算有所收获,要不要比比谁最先突破筑基中期?” “比自然可以,那优胜者可有什么奖励?”唐苏笑,她好像有件事忘了告诉这两个小姑娘,吸纳仙气后,她已经突破了筑基中期,只是沈颜为免惹人怀疑,在她身上下了禁制,暂时显现不出来。 其实这还是她修为太低,那么多的仙气居然还只是筑基中期,想想沈颜,恐怕这次是化神有望了。 化神期,放眼整个修真界,不是没有,只是那些老怪物已经很少出来了。所以现在各大门派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元婴后期,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近百年,她当初就是始终无法突破这一关,或许沈颜这一次能够成为这百年中第一个进阶化神之人吧。 “……唐苏,你觉得如何?” “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1 么?”她这一晃神,没听清青黛的话。 慕容梓道:“青黛姐姐说,谁要是先突破,输的人就要请喝百花酒,不醉不归,把输的人喝成穷光蛋。” 唐苏苦笑:“青黛你就不怕自己输了?” 青黛“啧”了一声,搭上慕容梓的肩,“这不是有我们慕容大小姐在吗?大不了找她借呗。” “就知道欺负我。”慕容梓嘟起嘴,随即眼珠一转,“不过我爹那儿有很多酒,实在不行我可以回去偷。” 哎,这小丫头,真得要被青黛带坏了。 三人正说笑间,外面鼓声雷动,听那声音,是在召集弟子准备回去了。 “走吧,终于可以回去了。” 回到太白宗后不久,沈颜果然就宣布闭关。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闭关,三年都还不见出关的动静。 ☆、化神首人 看着满屋子的酒坛子,唐苏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一片混乱。 都怪这个青黛,非得灌她酒,说什么她第一个突破筑基中期,就必须多喝。好吧,多喝就多喝,可为什么她和慕容梓先倒下来了。 果然还是不应该赞同阿梓回去偷她爹的酒。 好不容易收拾好青黛的屋子,又安顿好慕容梓,她晃晃悠悠地御剑往回走。可是实在喝得有点多了,她竟习惯性地飞到了归一岛后山的水潭。 皓月当空,水潭犹如一面明镜熠熠生辉,她迷迷糊糊地看见好像有个人影正站在水边。 是谁敢来抢她的地方? 唐苏揉了揉眼睛,继续靠近,然后便看见那人慢慢转过身,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夜风徐来,微微吹起他发上的束带,白色素衣简洁挺括,衣襟和袖口上用紫线精致地勾勒着曼陀罗花。 这样的画面好像在哪儿看过,自己果然喝多了,居然都产生幻觉了。 唐苏放缓速度,如果真是她的幻觉,那就让它慢一些消散吧。三年,她有三年没看见他了。而最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这三年是这么的漫长。 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但她怎么可能被这点心魔打败,一剑劈死拉倒! 唐苏一把握住浣纱剑,冲着人影直扑过去,一出手就是她新练就的太白宗剑法“霜刃”。 便见四周寒气四起,随着她的剑,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让人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可是这个“心魔”竟然一一躲过了她的攻击。 不愧是她的心魔,还挺厉害,唐苏好胜心起,顿时剑招一转,从繁复精巧变得更加直接霸道,正是她糅合太白宗、鹤渟山两派剑法之长自创的剑法。 只听“当”的一声,那心魔居然变出一把紫英剑,和她过起招来。进退之间,仿佛极为熟悉她的招式。 天光水影间,两个人影腾跃翻转,时分时合,直过了数百招。 灵气运转间,酒气散去一些,唐苏慢慢清醒过来,突然收了剑,站在原地不动了。 而对方也收了剑,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 那熟悉的眉眼,越看越逼真,不像是幻觉,自然更不可能是她以为的心魔。 “师叔?”她轻轻开口,究竟还是有些担心,一旦声音大了,那人就会像烟雾一般消散。 幸好他还好好地站在那儿,朝她微微一笑,“许久未见,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唐苏微微张大眼,沈颜他、真得出关了。 “化神期……成功了吗?”她呢喃着吐出几个字。 “嗯,”他抬起手,在她的脸侧微微一滞,最终还是继续向上,摸上了她的头发,轻轻揉了揉,“就是让你等久了一些。” 感受着他掌心熟悉的温度,唐苏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他终于回来了; 难过的是,她没有做到的,他却成功了,那他们的距离就更加远了。 酒劲再次上涌,她身体前倾,正好倒进他怀里。 “怎么喝这么多酒?”沈颜环住她的腰,低下头看着她的醉颜,还是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脸,让她在自己的怀里靠得更舒服。 却见她殷红的嘴唇正轻轻翕动着,断断续续地呢喃道:“化神期……有什么了不起。” 低笑出声,他轻轻在她耳边回了一句,“是没什么了不起,但你还是要努力了,别让我等得太久。” 华元殿内。 沉心真人看着沈颜递来的玉简,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再次确认,“这可是突破化神期的心得,你真要拿出来?” “太白宗也不是我一人就能撑起来的,师兄平日为门内之事操心许多,方才迟迟不能进阶,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不过,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若我也有幸能进阶化神,自会再次完善这枚玉简,传给其他师弟师妹,必要叫我太白宗再次壮大!” “师兄说的是。” “不过……我这儿还有个请求,虽然有点强人所难,还是希望师弟能够同意。这个,既然有了师弟这个心得,师兄我也想早日闭关,所以门内之事想暂时托付给师弟。” “……门中之事,元岫不是做得挺好的?” “他毕竟修为不够,遇到大事,不好服众,再说了你不想天天看见那个丫头吗?” “……” 清晨,唐苏还没从宿醉中完全清醒过来,便被元岫从床上抓了起来。更可气的是那个扰人清梦的罪魁元首还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小姑娘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干嘛?臭死了,快去沐浴更衣,师父一会儿要在华元殿宣布大事。” 唐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忍着头疼,去了偏房沐浴。 可元岫还要死地在外面大喊:“打扮漂亮点。” 唐苏换好衣服后,“啪”地一声踹开门,冷冷地看着他:“你能不要每次烈妍来的时候都拿我当挡箭牌吗?” 从十几年前的那次小比开始,她就隐隐看出元岫的不对劲,明明对她没那方面想法,可每次只要烈妍出现,就会立刻摆出和她很亲近的样子。 元岫抱着胳膊,嘴角一勾,笑得跟流氓无赖一般无二:“我这么做,不是也帮你挡走了徐缙元吗?” “徐师兄是我自己和他说清楚的,而且他现在和林师姐感情很好,那些老黄历拜托你就不要老是提了。你要真不喜欢烈妍,就好好跟人家说清楚。” “我跟她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可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唐苏眯着眼,想起青黛和她说的话,今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她吧?” “我是有啊,”元岫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唐苏的好奇心好不容易提起一回,却见他走过来抱住她的肩,“不就是你。”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2 “滚!” 甩了甩被震麻的左手,元岫吸了口凉气,心想这丫头是越来越暴力了,眼见她已经御剑飞远,忙御剑跟上去。 “喂,等等我,还敢打师兄,越来越没大没小的。” “是你自己找打。” “你还讲不讲理,你问的我都如实回答,怎么就找打了?” “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怎么说话呢,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本来就没让你喜欢。”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斗嘴到了华元殿,守门的弟子看着他们都捂嘴轻笑。 “感情不错呀。”身后突然传来师恒的声音。 两人忙闭了嘴,退到一旁,拱手行礼:“见过师师叔。” “行啦,别多礼,我听着都绕口。” 师恒摆了摆手,带着众人走进大殿,看见沉心真人时,笑道:“掌门师兄,我看你这两个徒弟还挺般配,感情又好,不如就由你这个师父做主,一起双修得了。” “……师弟又在说笑了。”沉心真人默默看了一眼身侧的沈颜,心中暗暗埋怨,师弟啊师弟,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小心得罪了人,可别怪师兄没提醒你。 “我说真的。”师恒没领会他的眼神,还真回头打量了一下元岫和唐苏,“论修为,一个结丹初期,一个筑基中期,修为差别不算太大,嗯,就是灵根不太合,水火最不容易相融。” 沉心真人重重咳了一声,“双修是他们自己的事,哪有我做主的。” 元岫闻言神情一动,唐苏猜出他准没安好心,立刻抢在他前面道:“禀师父、师叔,唐苏暂时没有双修的打算。” 同时,目光暗自看向沈颜,见他神色正常,似乎并不在意她和谁双修,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发苦,还有点发涩。 但这不是正常的吗?他现在只是她的师叔罢了,虽然平日多加照拂,也只是出于长辈的关心。 可是心里还是有个声音不甘心,他们明明都亲过了…… 不过,第一次是因为她中了合欢散,第二次则是为了给她渡气,大概根本都算不得数吧。 这时只听沉心真人道:“我知道了,今日是有大事要说,这个先不提了。” 待在场所有人都就位后,沉心真人缓缓道:“今日让诸位长老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大家大概都知道了,沈颜师弟已成功进阶化神期,按规矩,九日后,举行加封仪式。至于第二件事,我即日便要闭关,在我出关之前,由沈颜代任掌门,元岫负责协助师叔处理宗内一应事务。”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欢呼,没有不同意的。 可不是,他们太白宗出了百年内第一位化神期修士,这是多扬眉吐气的事! 唐苏也不禁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一扫刚才的黯然,没错,现在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她能接受自己现在对他的感情,但绝不能被这种感情禁锢。 ☆、锦衣青鸾 为了沈颜的加封仪式,整个太白宗都变得忙碌起来,百余名传信弟子前往各大门派送邀请函。 在以实力说话的修真界,这当然不单单只是炫耀,更是为了广而告之太白宗现在的实力。 沈颜现在身为代掌门,自然不用亲自处理仪式的一应杂务,元岫一个人又忙不过来,便禀了沈颜,让唐苏来帮忙。 这日,玲珑岛上的织绣坊送了仪式用的衣服来,一共三套,让沈颜挑选。这事本来是该身为弟子的秦修来做的,可据说沈颜为了磨砺他,让他和元岫一起去安排仪式用的法器,这事便落在了唐苏身上。 因为那日华元殿上的事,她现在是又想见他又不想见他,怀着矛盾的心情,拿了衣服到他现在暂居的梧桐小筑。 梧桐小筑便是归一岛的北院,地方不大,但甚在精致,一般都是各任掌门住在这里,但因为沉心真人更喜欢和自己的弟子住在后山上,这里已经空置了许久。 唐苏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此刻踩着小径上的梧桐落叶,听它们发出一声声脆响,看院里的数十颗千年梧桐,或青翠欲滴,亭亭如盖,或满目金黄,恍若蝶翅,一时之间也不禁看入了神。 良久,拾起一片金黄的落叶,悄悄放入怀中。 “师叔,我来送加封仪式的衣服了。”她敲响沈颜的房门,等了片刻,却不见什么动静。 因为并未真正将他当自己的师叔,她也就不像其他弟子那样恭敬地等在外面,而是轻轻推了门进去。 结果她找遍整间卧房,也没看到他,外加这屋子里设置的阵法,她的神识也受到局限,无法探知到深处。 正嘀咕着“去哪儿了?”,忽听内室传来声响,她转身看去,发现一扇纸门被推开,沈颜正从门内走出,看到她在,微微一顿。 唐苏亦是一愣,因为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门后隐约可见一方浴池,似乎是刚沐浴出来。 目光不自意落在他的领口处,因为有些宽松,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还有几分濡湿的墨色长发,贴在衣服上,浸出点点水痕。 他整个人和平时都不太一样,带着几分闲散的随意。 唐苏突然有点明白青黛为何老是“美人”“美人”地叫他了,现在的他就像那画里水墨勾勒的仙人,清姿玉骨,马上就要乘风归去似的。 默默咽了口口水,她心里莫名有些躁动,看着手里的长方木盒,方才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 “我以为师叔不在,所以贸然进来,还请师叔不要见怪。”她垂下目光,盯着地面行礼,不敢再看他。 “……无妨,我也没听到敲门声。”沈颜清润的声音大概也因为有些尴尬而带上了几分和平日不同的情绪。 唐苏平缓了一下呼吸,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依次从那看似不大的盒子里取出三套式样不同的衣服。 “织绣坊的人说,让师叔看看喜欢哪一套,若还有不满意的,他们马上再改。” “他们也太郑重了,随便选一套就好,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来之前,织绣坊的管事反复跟她说了,这是关系着太白宗门面的大事,一定让她重视,所以只得劝道:“师叔还是都试试吧,不然也枉费了她们一番心意。” “可是,这些未免也太繁杂了点。”沈颜颇为无奈地看着她。 这她倒是可以理解,看着那每套衣服都多达七层之多,她都觉得麻烦,更别说身为男人的沈颜了。 犹豫了片刻,她只能硬着头皮道:“织绣坊的师姐把穿法都告诉我了,师叔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沈颜的神情明显也愣了一下,顿了顿,方才道:“那有劳你了。” 若是以前,唐苏定然没有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3 这个耐性去服侍别人穿衣,可今日,那般复杂的重衣,她一层层帮他穿上,竟一点都不觉得烦。 虽然不是故意,但手指还是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身体,即使隔着层层衣衫,也能感受到那不同于女子柔软身躯的硬朗线条。 “师叔觉得这套如何?”灵巧的手指结好最后一个衣结,唐苏抬起头问他。 沈颜并非那种虎背熊腰的魁梧体型,但身形也算高大挺拔,此刻他俩站得极近,她整个人似乎都被他罩在其中。这一抬头,头顶正好滑过他的下巴。 心头一动,发现他正低头看着她,并不去管旁边水镜里倒影出来的样子。熟悉的脸上,没有往日常带的笑意,瞳孔却犹如点漆,更加漆黑深邃。 喉咙微干,心似擂鼓,一下重过一下。 只见他的唇微启,嗓音有些低沉,“再试试下一套吧。” 她“嗯”了一声,低下头,又开始一件件帮他脱去。手指解开刚刚才结好的衣结,看衣服从他身上层层滑下,她觉得心里的躁动更甚,仿佛呼出的气都带上了让人羞恼的热度。 脱完七层重衣,沈颜身上又只剩下了刚才那件中衣,因为一番折腾,领口敞的更开了些,这一次不仅锁骨,就连小腹都若隐若现起来。 目光所及,未免太刺激了些,唐苏几乎下意识地伸过手去,想将那领口合上。可当双手触上他的胸口,才察觉这个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正想收回手,只觉耳尖有热气拂过,不禁身形一僵。 “唐苏。”他在她耳边低低唤她的名字,嗓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忍耐。 这怎么可能是师叔对师侄说话的语气? 她心中若有所动,然后便觉那热气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觉得只要自己微微抬头,就能触上那已经吻过两次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她,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比往日重了不少的呼吸上。 然而,窗棂上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绮念。 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青鸾鸟轻轻落在打开的窗户上,修长的爪子上栓着一个小竹筒。 她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兰若的青鸾鸟,一双上翘的凤眼正打量着她。 手,松开了沈颜的领口,她后退一步,退出了他的笼罩。 沈颜站着不动,直到那只青鸾鸟催促地轻鸣起来,他只能走过去解下了它脚上的竹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这兰若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情致高雅啊…… 唐苏双眸一沉,什么也不说,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握着竹筒的手缓缓攥紧,沈颜抬眼看向眼前的青鸾鸟。 身为一只灵性已开的灵鸟,青鸾只觉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听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带回信回去吗?” 声音仿佛也带着彻骨的寒意。 ☆、修仙修情 花了九日的工夫,加封仪式终于准备完毕。元岫这几日虽忙得脚不沾地,却也不敢再让唐苏帮什么忙。也不知她怎么了,从那日送完衣服回来就一直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好意将此事告诉了青黛,让她抽空问问是怎么回事,免得加封仪式那天唐苏还是拉长一张脸,平白无故得罪人。 听了青黛说的原委后,唐苏本又想习惯性地说一句没事,但看着青黛挑眉的样子,只能把视线挪开,沉默不语。 青黛道:“肯定和沈师叔有关吧。” 看她继续沉默,叹了口气,“你啊,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嘴上又不肯说。可是你不说,又不去争取,沈师叔他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唐苏皱眉,她知道青黛说的对,可若她真的只是沈颜的师侄,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了,更何况还有个兰若横在那儿。 青黛却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你这三年,没事就去师叔闭关的洞府门口站着,一呆就是一整天,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这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好家伙,送个衣服也能生着气回来,不用猜,肯定是因为别的女子吧,也是沈师叔的仰慕者?” 原以为她还要继续沉默,结果唐苏突然开了口,“沈颜是她的仰慕者,仰慕了很久。” 这下轮到青黛目瞪口呆,“沈、沈师叔那样的人也会仰慕别人?” “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了不起的人,化神期的修士也是从炼气期一步步修炼上来的,他为何不可以有仰慕的人?” “这个,我是听说他和兰若仙子是青梅竹马,可那并不意味着……” “他还是结丹期的时候,曾因为兰若,被五个同样是结丹期的修士困在恶龙谷,差一点丹毁人亡。” “这你都知道?” 唐苏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就是她把他从那恶龙谷里抗出来的。 原本只是去那里找一株师父要的龙涎草,却无意中撞到他被围困的一幕。因为不久之前的比试大会,所以她还记得他是太白宗的剑修,也因为那场不分胜负的比试,让她不忍看他死在那些人卑鄙的行径之下。 本来以他的实力,对付五个结丹期的法修,虽然吃力,但也不至于被逼入绝境,但那些人打开了恶龙谷里残留的阵法,重伤了他。 那时的她,没有多加考虑,便选择去帮他,只因她欣赏他的剑法,更欣赏他处于绝境时那依然淡然的神情。 两个剑修对付五个法修,虽然同为结丹期,但还是把对方打成了重伤,而她也因此把金铃派的人得罪得死死的。 事后,她先把昏迷的他抗回了鹤汀山救治,师父当时还以为她看上了他,委婉地劝了两句,说他之所以会被金铃派的人对付,是因为金铃派的掌门看上了他的青梅竹马,一个叫兰若的女子,据说美得连真正的仙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师父说,红颜祸水,她就是沈颜的祸水。他要护她周全,所以同样的事,在他身上,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这般痴情的人,对别的女子来说,注定就是一场不能去触碰的灾难。 当时她颇有些不耐烦,说她才不会对他动心,不过是看不惯对方以多欺少。 尽管如此,师父的话还是留在了她的心里,所以虽然后来她与沈颜结为了道侣,但她时时提醒自己,那只是为了更好地磨砺剑道,沈颜心中既然一直只有兰若,那他对他俩双修之事亦应是如此看待,不过因为性子好,又因她曾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对她尽心照顾。 一开始,她真得只是一心一意修炼,可后来,当兰若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开始觉得不舒服。那时的她,把这归因于兰若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4 清修。 十年的时间,对修真者来说,不算多久,可她还是忍无可忍,向他提出解除道侣的关系。 意料之中,他没说什么便答应了,大概因为那时的他已经有能力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了吧。 当初的他对莫吟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可对现在的唐苏呢?她不是傻子,那日在梧桐小筑,他的神识并不会受到阵法的影响,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来了,却还是穿成那样就出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若不是兰若的青鸾鸟,他俩……他俩又能怎样? 唐苏轻轻说道:“就算沈颜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可他最放不下的还是别人。” “这话是沈师叔亲口说的?” “呵,等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是要让我连最后一分尊严也不要了吗?” “我没说不要尊严,可你在这儿凭空瞎想就有尊严了吗?”眼见她如此消沉,青黛有点生气了,“眼见不一定为实,这种事我见多了。再说了,不管他曾经对那个兰若是什么感情,但他们一直都没有在一起才是事实。你问过他的想法吗?没有吧,你现在什么都没去争取,就想退缩,是等着天上掉馅饼吗?修仙亦修情,你这个样子干脆连仙也别修了!” 唐苏难得见她如此激动,心中惊讶之余,不禁也有些豁然开朗之感,这一次,真的是她太懦弱了吗?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他真的如她所想,那她听他亲口说出来,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不禁苦笑,“青黛,你还真是严厉。” 青黛闻言,也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同时面有得色,“说起修炼我不如你,可这方面,你也是绝对赶不上我的。” “是,甘拜下风。”唐苏摇摇头,望向中天之上的那轮明月。 师父曾说,做事之前要想好最坏的结果,若你能够承受,那便放心大胆地去做。 她想,往前踏一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离开太白宗,而她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去。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 翌日,加封大典。 一大早,便有无数修士乘着飞行法器从四面八方赶来太白宗。一时间,若水泽上空,那叫一个五光十色,热闹非凡。 “别人暂且不说,这一次单是元婴修士就来了十几位,可见咱们太白宗这次的加封大典那也算是修身界数百年少有的盛典了。” 弟子们皆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在元岫的指挥下,热情周到地接待贵客,务必让此次大典圆满完成。 华元殿上,唐苏正最后一次检查陈设是否妥当,便见一众元婴修士在烈炙师恒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赐封紫胤 华元殿上,唐苏正最后一次检查陈设是否妥当,便见一众元婴修士在烈炙师恒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目光所及,几乎所有大门派都派了代表来:流波门的长琴,云外谷的“潇湘君”舞萝衣,澜沧派的“丹青圣手”许丹青以及昆仑派的“闲云真人”林孤鹤等等,皆是熟悉的面孔。 当然,还少不了清音阁的兰若仙子,今日仍旧一袭白衣,恍若神仙妃子。 意料之中,鹤渟山的人没有来,毕竟她和沈颜分开后,两派的关系便一直不太好。 她向众人行了一礼后,便默默地退到了角落里,诸位元婴修士依次落座,互相交谈起来,谁也没去在意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 当殿外的钟磬声响起,便见沈颜身着七重紫衣法袍,从外面走进大殿,众人皆起身向他祝贺。 兰若美目流转,见他身上气息果然不同往日,虽只身一人,却似乎盖过了他们所有人。 这就是化神期修士的气势,而她,终于等到了! 展颜一笑,倾国倾城,她站在他的前方,等着他向她走来。 可沈颜的目光却投向华元殿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容貌修为都算不得起眼,脊梁却挺得笔直。 虽然他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快得几乎没人注意,但兰若还是将那一幕看在眼里。她知道那里站着的正是那个叫唐苏的女弟子,心中莫名有些担心。 这种担心在当初莫吟出现的时候也有过。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连那般厉害的莫吟都输给了她,难道她还怕一个筑基期的女弟子? 脸上笑意更甚,她对自己有信心,无论是容貌,还是沈颜对她的感情。 她比谁都清楚,当年那个少年为她付出了多少。 向众人点头致谢后,沈颜走上了华元殿上首的玉阶,那里原本摆放的掌门之位已被移开,只剩下一面光滑的玉色墙体。 吉时已到,只听轰隆之声传来,头顶处的殿顶向两边分开,日光正好投射在那面墙上。 便见那墙上灵气乍现,出现一个漩涡。当漩涡越来越大,墙体逐渐消失,一团硕大的光晕出现在漩涡深处。 那光晕无形无状,像是在时刻变化,周围流光溢彩,灵气逼人。 唐苏之前已听元岫讲过,这光晕名为“太白轮”,是太白宗创派祖师太白仙人留下的上古神器。据说其中留有太白仙人的一缕元神,千万年来,一直庇佑着太白宗。 按照太白宗的规矩,历代弟子只要成功进阶化神期,便要在太白轮前举行祭典,太白轮内的仙人元神会赐予该弟子新的封号,算是无上的荣耀。 只见沈颜对着那光晕恭敬行礼,沉声道:“不肖弟子沈颜,苦修两百余载,终得以进阶化神之期,一切种种,皆仰赖太白祖师庇佑。今日加封大典,还望祖师赐封。” 说完,向太白轮中送入自己的一缕真气。 仿佛水珠入海,那太白轮吸纳了他的真气,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氤氲紫气从其中蒸腾而出,将整个华元殿,甚至华元殿的上空都映照得一片紫光。 两个纂体大字由浅变深出现在太白轮上: 紫胤。 唐苏暗想,是取紫气东来,绵延不绝的意思吗?真是个贵不可言的封号。 “多谢祖师。”沈颜恭敬叩首。 当他起身之时,满殿紫光逐渐消失,太白轮重新归入玉墙之中,华元殿顶再次合拢。 诸人纷纷上前祝贺。 沈颜淡笑:“今日有劳各位远道而来,祭典已成,还请到后园休息。” 华元殿位于归一岛的最高处,背后除了梧桐小筑,还有一方清风坪。清风坪中芳草萋萋,落英缤纷,更能俯瞰浩渺的若水泽,一众修士到的其中,皆是赞声一片。 坪中案几椅凳皆已安放妥当,唐苏本就负责此间事务,和元岫秦修一起引领诸人就坐后,示意众弟子依序呈上美酒灵果等物。 青黛为孤鹤真人斟满酒后,退到他身后,以便听候吩咐,同时暗暗向唐苏使了个眼色。 唐苏踌躇了片刻,还是依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5 她之前交代的,双手捧了香茗,走向坐在主位上的沈颜。 “师叔,用茶。”她有些僵硬地把茶递过去,低声道。 站在沈颜右侧的秦修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青黛,见她果然双目灼热地望着这里,见他看过去,又连忙收回目光,左盼右顾,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向来都绷紧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沈颜见她还肯走到自己身边,脸上也是毫不遮掩地露出几分笑意,接过茶盏,正要同她说两句话,却见她又立刻退了回去。 看来还在闹别扭啊……他心中叹气,目光落在茶盏之上,但见那茶汤清澈见底,碧中泛黄,正是他最喜欢的无涯甘露。 原来她都记得。 一颗心顿时像那茶汤一般轻轻泛起温柔的波澜,珍而重之地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苦中带涩,却又在最后带着甘甜。 若是精于茶道之人,定会知道如何去除无涯甘露的苦涩,这样的味道也只有她泡的出来。 不就解个渴,何至于这般麻烦,昔日之言,言犹在耳。 她最怕麻烦,可今日明明生着气,还是为他做了最不愿做的事,几日的郁结仿佛都被这杯茶荡然涤去。 看着沈颜的神色变化,兰若心中不悦,脸上却带了三分笑意,起身向他说道:“听闻你进阶成功,我心中着实为你高兴,便练了一支新曲,送予你作为贺礼如何?” 清音阁之人最擅长的就是音功,兰若身为元婴修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她这一说,立刻得到了众人附和。 平日最喜欢这些风雅之事的林孤鹤更是击掌赞许:“早听闻兰若仙子的焦尾琴音,让人‘如听仙乐耳暂明’,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今日我等有幸,竟可以大饱耳福,乐哉乐哉。” 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冒着一股酸气。 长琴笑道:“那还不是沾了紫胤道君的光?” 兰若闻言,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三分红意,平日里的她美若姑射仙子,冰肌玉骨,意气高洁,让人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这时露出这般娇羞之态,自然又是另一种风情。 ☆、贺喜之礼(一) “莫要取笑我了。”她娇嗔了一句,目光飞快地望了一眼沈颜,随即便有些赧颜地坐下,祭出自己的焦尾琴。 看到她这副神情,众人皆是心领神会,暧昧的目光在她和沈颜之间流转,在场诸人谁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往事。 青黛不禁在心中哀嚎,这对手也太厉害了吧,手段高明得不是一星半点啊。担忧地看向唐苏,见她低垂着目光,脸上神色不明。 兰若玉葱似的手指抚过琴弦,动人的琴声流淌而出。一开始,仿佛混沌开天辟地时的第一声鸟鸣,清越之声,划破苍穹。随即化为山涧中潺潺的流水,宛转向前,汇聚众多支流,渐渐磅礴起来。 只听“铮”的一声,琴音转为激昂,如龙入大海,翻江倒海,又如神魔激战,酣畅淋漓。 众人皆听得心潮澎湃之时,突然,风停云止,天光乍现,鸟语花香之中,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琴中之意,胸中之情,一览无余。 众人皆相视一笑,齐齐看向沈颜,人家都借机表明心意了,你也总该有些表示吧。 唐苏也抬起头,想知道他会有何种回应,可目光却只能触及他的背影。 这时,一声冷笑却蓦然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正缓步踏入清风坪中。一头黑发不羁地束在脑后,右边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给俊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戾气。 看到他出现,众人皆是笑容一敛,面面相觑。 太白宗等人则都是一阵头疼,这个魔星怎么来了? 本来看见“美人”出现,心中有些雀跃的青黛,感受到凝滞的气氛也不禁好奇,这人究竟是谁。 秦修则警惕起来,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着极强的剑气,而且一副来意不善的样子,莫非是和师父有恩怨?心里想着,目光便转向自己的师父,却见沈颜仍然一副淡然的样子。 此时此刻,要说谁对他的到来感到欢喜,那就只有唐苏了。原因无他,只因来人正是她的师弟云简! 只是如今她以唐苏的模样出现,云简自然不认得她,只见他走到席前便停了下来,目不斜视,只盯着沈颜,仿佛周围人都不存在一般。 良久,嘴角向一侧勾起,脸上似笑非笑,“鹤渟山云简,向紫胤道君道喜。” 他并未出现在加封大典上,却连封号的事都已知晓,众人心中不禁都涌起三分寒意,他之前究竟在哪儿,为何都没有察觉。 目光齐聚在沈颜身上,他却只是起身淡笑,“劳你费心。” “费心谈不上,我不过是跑跑腿。”云简抬手,向他的方向扔去一块还没有手掌大的玉盒,“贺礼是我师姐送的。” 此话一出,整个清风坪更加安静。谁不知道,他的师姐只有一个。 莫吟……兰若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 唐苏起先听他这么说也是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准备过贺礼,可看到那个玉盒,心里顿时想了起来。 她的确曾与沈颜打赌,谁先进阶化神期,输的人就要送对方一样法宝。 虽然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他,但她还是悄悄准备好了,放在那个玉盒里,后来在离开鹤渟山时,转交给云简保管。 饶是沈颜,在听到他的话时,神色也为之一动。手里握着那个玉盒,只觉心中翻腾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她真得什么都记得…… “怎么,不打开看看?”云简挑了挑眉。 沈颜淡笑,将玉盒放入袖中,“既是送我的贺礼,那自然由我处理。云兄远道而来,不如先坐下喝杯水酒。” 云简不动,额头青筋隐跳,心想此人果然还是这般讨厌,也懒得再继续呆在这里,冷冷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兰若,拂袖而去。 “水酒就免了,我消受不起。” 竟说走就走了。 该死的家伙,也忒不负责了,唐苏想追过去,又不能追过去,暗暗咬牙,没有注意到沈颜轻轻松了口气。 经过云简这么一搅和,席间刚才的旖旎情思全都荡然无存,众人心中都疑惑起来,这莫吟仙子看上去还和沈颜有瓜葛,莫非两人还有复合的希望? 一时间,看兰若的眼神都有些闪烁起来。 青黛见状,暗暗撇嘴,哼,元婴修士又怎样,还不是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 至夜,酒宴终于结束,一些修士告辞离去,另一些修士则为了欣赏太白宗附近的山川之美,便住了下来。 安顿好他们后,唐苏本想去水谭边打坐,可站了许久,还是觉得心烦意乱,白日里兰若弹琴的那一幕总是不停在脑海中闪现。 那么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6 惊为天人的女子,说不嫉妒,那是假的,而最重要的是她和沈颜有太多过往。 曾经的自己或许还能和她一比,可现在,兰若动动手指,都能让她灰飞烟灭。 这般又酸又涩的感觉,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感觉,现在狠狠地折磨着她。 突然,她神识一动,似是有人靠近,下意识地一捏法诀,只听“哗啦”声起,水潭中的水化作一条水龙咆哮着冲向来人的方向。 可是来人却只是一抬手,一旋掌,便将那水龙重新变回了一滴水珠,悄然落于脚下青草之上。 唐苏愣愣地看着来人,见他已脱下了白日穿的七重紫衣,只穿着素日的紫纹白袍。 “师叔,”她低头,声音依旧生硬,“找我有事?”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沈颜从树阴下走出,慢慢走近,声音柔和得像这夜晚徐来的清风。 她却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沈颜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她身边,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于自己的影子中。 “不高兴?” “没有。”她撇过头,不去看他。 沈颜笑,这不还是在闹别扭?从袖中摸出白日云简送来的玉盒,递到她面前,“那就陪我一起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如何?” “我、我不看。”唐苏是真得不想看,因为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是沈颜已经不由分说地打开了玉盒的盖子。 仿佛将夜空纳入了其中,整个盒子闪烁着星辰的光芒。随着盒盖的揭开,那些“星辰”冉冉升起,飞到他们周围,与天空中的银河交相辉映。 美得如梦如幻。 ☆、贺喜之礼(二) 可是唐苏的心却是一紧,左顾右盼,想找给空子逃走,然而爆炸之声已经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只见那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全都爆裂开来,掀起灼热的气浪。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可不想死在自己制的“飞火流星”上,赶忙运起灵气想要抵御,不曾想沈颜早就在他们身边设下了屏障,阻挡了因为爆炸飞溅出的碎片和滚滚气浪。 她惊讶,“你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沈颜微微一笑,“也不确定一定是什么,但我知道送东西的人若看我真得比她先进阶,断然不会真得送法宝来的。” “……”唐苏默然,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她才没有那般心胸开阔。 “不过,还是谢谢她的一番心意。”沈颜突然又道,“‘飞火流星’,也挺好看。” 听他说“谢谢”,唐苏心里一惊,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仍是望着外面绚烂的夜空。 如他所言,那爆炸时的“飞火流星”是挺好看,像一颗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远远胜过人间过节时燃放的烟花。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时的自己还真挺小心眼的。 “总算笑了。”沈颜不知何时低下头来看着她,似乎就连瞳孔中都带着笑意。 唐苏赧然,正想撇清,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一只信蝶正向他们这边翩然飞来。 又是兰若的信使。 沈颜也察觉到了,打开屏障,让信蝶飞了进来,落于他的指尖。 “阿颜,你在哪儿?我在梧桐小筑等你。”柔美的声音果然清晰地从信蝶身上传来。 半夜三更,她去那儿等他做甚? 沈颜看着信蝶不语,突觉袖口被人拉住。低头一看,唐苏正垂着头,右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微微一笑。 她犹豫了很久,方才缓缓抬头看他,“我也有贺礼送给师叔。” 摆明了就是不让他走。 他也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免得把她逼得太急,反而退缩,故意在笑中露出三分惊喜,“是什么?” 唐苏被他的笑灼了一下,有点心虚,她之前想着沈颜肯定看不上她送的法宝,所以什么都没准备,这会儿骑虎难下,目光动了动,看到旁边的水潭,心中有了主意。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别嫌弃。” 她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等沈颜表示绝不会嫌弃后,才走到水潭边,蹲下身,双手掬起一捧水。 白色的寒气从她手上散发出来,将那水凝成了一块寒冰。她拿出一柄匕首,认真地雕刻起来。 看着那渐渐成形的“冰雕”,这一次,沈颜的眼中真的流露出了惊讶,“曼陀罗花?” 她点点头,手上不停,却故意放慢了速度。 沈颜静静地在她身边坐下。 花了比平时整整一倍的时间,终于将那朵曼陀罗花雕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成品”递给他,“我施了法,大概能保持个一年半载。”顿了顿,偷眼打量他的神情,“可还能入师叔的法眼?” “很漂亮。”月光下,沈颜好看的双眼翘起欢愉的弧度,接过那朵冰雕曼陀罗。 有意无意,手指从她的手心划过。 □□的感觉从她的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把手藏进袖子里,抱着膝盖,看他在手里细细把玩那朵花,修长的手指被晶莹剔透的花瓣映衬得更加白皙。 这样的一双手,在握住剑柄时,却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最开始,她欣赏他,是欣赏他的剑法,可现在,他练剑时候的样子,喝茶时候的样子,乃至现在简单坐着的样子,她都喜欢。 就像师父说过的那样,只是看着,就会心花绽放,如处云端。 有些不太真实。 沈颜知道她在看自己,眼眸一抬,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看见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受惊似的一缩,像做了坏事被人撞破。 他笑,“虽然收了你的贺礼,但还是想请你帮个忙。派中杂事繁多,尤其是各类卷宗杂乱无序,我想让你来帮我整理,可会影响你的修炼?” “不会!”这可是和他时时相处的好机会,她心中欢喜,脱口而出,又觉得心急了些,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能有机会向师叔讨教几招,就更好了。” “这个自然。”他说罢,又盯着她的眼睛,补了一句,“不过,我可不会当你是徒弟。” 一句话将她的心轻轻提起,他是她名义上的师叔,自然不会将她当作徒弟,这句废话自然不必特意补充,可他说了,言外之意是什么?或者说,他想把她当作什么? 她真想问问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坐到月亮升到中天,然后开始落下,沈颜这才送她回去休息。 等他返回梧桐小筑时,兰若还站在庭院中等他。 一双美目仿佛也染上了夜晚的寒气,似蹙非蹙地望着他,“我等了你很久。” 他站在离她三丈以外的距离,道:“我以为我在回信里已经说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7 得很明白。” “可是为什么?”她不甘地走近他,“是因为莫吟,还是那个唐苏?” “兰若,你该知道,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你从未将我真正放入心里。”他眉眼微沉。 “不是这样的!若我心里没你,现在就不会低三下四地站在这儿。”兰若抓住他的手,“阿颜,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你难道忘了……” “少年之事,我都记得,亦从未后悔。”沈颜打断她的话,抽出自己的手,“但现在,我们只是故人,仅此而已。天色已晚,请回房休息吧。” 说完,从她身边离开,走向庭院深处,不再回头。 “阿颜……”她转身,却只能看见他决绝的背影。 风,刮落树上枯黄的梧桐叶,飘飘荡荡,像扑火而死的飞蛾。 ☆、断更一天 今天的章忘了存,然后又出门了,所以更不了了,明天补上 ☆、双修道侣(两日合更) 华元殿的侧殿是专门用来存放卷宗的地方,因为东西实在太多,整理起来太费工夫,太白宗里修为高的人都不愿浪费这个时间,又不放心让弟子看见什么机密,所以干脆将侧殿锁了起来。 唐苏解了禁制,推开沉重铜门,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从梁上垂下来正晃荡的蜘蛛丝。大约很久没看到过人了,那只小蜘蛛吓得数脚并用地攀着蛛丝跑了。 她苦笑,施了个小法术,数股清风在堪称空阔的大殿中来回穿梭,带走沉积已久的霉味和灰尘,小小的火球来回一圈,点燃了殿中四处放着的烛台。 “居然比鹤渟山的人还懒。”她嘀咕着,粗略一看,从殿门到殿尾,足有上千个书架,上面全都杂乱无序地堆着各种卷宗,纸质的,兽皮的,竹简的不一而足。 她随手拿起一本离她最近的,只见封面上写着《流波》二字。翻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与流波门来往的各件大事。 翻了几页,没什么兴趣,换了一卷竹简。解开绳子,哗啦一声打开,上面的字体和刚才的不同,明显是另一个人写的,主要记录了在外游历时的所见所闻。她扫了一眼末尾处,没有落款,但无疑都是太白宗的人写的。 书中提到的地方她都去过,无甚新鲜,正要放下,心中突然一动。 沈颜,为什么要来整理这些卷宗?必定是想从中查找什么,而对现在的他来说,最不了解而又最关心的,无疑是当年在天狼迷谷中喷涌而出的仙气! 他们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仙,可数百年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突破化神期,更没人知道化神期之后的合体、大乘是怎样的境界。 大乘圆满,渡劫飞升,这是所有修真者的至高追求。不能成仙,就算寿命再长,也终有归于尽头的那一天。 现在,混沌的前方似乎因为沈颜的进阶而露出了一丝曙光。 唐苏心中一片澎湃,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为之沸腾,原本的不耐一扫而光,斗志昂扬地拿起第三本书。 此书是兽皮所做,可上面的字却很是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她好奇地往下看,脸却开始一点点变红。 这上面记载的居然是双修之事。 在修真界,结为道侣双修实属正常。一般来说,双修分为几种,第一种就像她和沈颜当初那样,只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互相切磋交流,第二种是结成元婴以后,可以将元婴出窍,双方直接用元婴互补修行,至于第三种,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常用的,男女之间会有身体接触,在同房的时候阴阳互补,从而增进彼此的修为。 以前的她对此是不屑一顾,以为是旁门左道之法,从来没想过今日会看到女子把双修的心得写下来。 她之所以肯定此书出自女子之手,不仅因为字体,更因为上面写的全是双修中,女修如何去吸纳男修的元阳之气。 这这这确定是出自太白宗的卷宗吗?也太彪悍了! 她抬起头,四下查看了一番,默默低下头看起来。 兽皮前半部分写的她基本也了解,比如按照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论,双修的道侣最好选择能促进自己的灵根。她是水灵根,金生水,所以应去选具有金灵根的男修。 沈颜好像就是金木双灵根,嗯……她满意地继续往下看。 双修道侣最好还要修为相当,或者差距不大,否则不仅不能互补,还可能导致弱的那一方因为无法承受对方的灵气而走火入魔,严重的甚至可能爆体而死。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她和沈颜又没什么希望?毕竟现在他俩的修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顿时失望透顶,正想一把把书合上,余光却扫到书的下半部分,好像写了个什么玄女诀,旁边注着一行小字,单灵根女子可用此法与高阶修士双修…… 她眼睛一亮,赶忙往下看,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全情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了大殿,当然,对方也故意没让她发现。 这玄女诀据说传自九天玄女,唐苏一边看,一边暗暗感叹,原来九天玄女真得跟轩辕帝有一腿,正是用此法与他双修,从而修成正果。那时候民风淳朴,怪不得用语这么直接。 她看得脸颊滚烫,但体内灵气已经按那法诀所说运转起来,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在看什么?”沈颜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耳边。 饶是她身经百战练出的胆量也被他这突兀的一声吓了一跳,慌忙合上手里的书,“没、没什么,就是一些修行的心得。” “我好像看见什么玄女诀,怎么从未听过?”他嘴角一勾,故意从她背后探出手去拿,“我看看。” 慌得唐苏抱着书往后一退,正好撞进他怀里。 他的手就势揽上她的胳膊,像是无意识地扶住她,低头淡笑,“什么书连我也不能看?” 唐苏被他的动作和神情弄得心中直跳,隐隐觉得他出关以后,对她越来越不像师叔对师侄的样子了,让人又是忐忑又是欢喜。 “是关于女子修炼的书,对师叔没什么作用。”她一边说,一边将书放进自己的乾坤袋,同时转过身面对他,“这么多的卷宗,师叔想怎么个整理法?” 沈颜自然地垂下手,喜欢听她叫他“师叔”,莫名带着几分亲昵,“你觉得整理卷宗有何用处?” “我猜师叔是想查仙气的事。” 他点头,知道她的心思有时候虽然简单了点,但只要和修炼有关的,向来聪明,自然能猜到他的意图。 “除了天狼迷谷,我曾在别处也遇过仙气,所以我推测这样的地方应该还有,若能找到,定能对修行有所裨益。” “可是这些卷宗里会有记载吗?” “卷宗里有许多前辈的手札游记,我们可以重点查找这一类,哪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8 怕有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分开找,可能会快一些。” 本想说不用急于一时,可看着她眼里隐藏的兴奋,沈颜还是答了一句“好”。 他走到东面,她留在西边,各自放出神识查探一卷卷卷宗,这可要比眼睛看要快上许多。不过神识也颇耗精力,唐苏修为毕竟比不得他,一天下来,等他走到她那边书架时,发现她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侧着的睡颜很安静,小嘴微微张着,更像个小姑娘了。 他走过去,抚上她的发丝,让她睡得更熟,然后将她轻轻抱起。 唐苏只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坐起身,目光无意识地转动了几下,却蓦地发现她似乎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这床上的帷幔,好像有点眼熟……等等,这不是沈颜的卧房吗? 她一下清醒了,想起昨日自己因为使用神识过度,有些疲累,就趴在案几上想休息一下,估计可能是睡着了,才被沈颜带回了这里…… 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想是早已天亮。 还真是没用,什么忙没帮上,还睡了这么久……她叹了口气,穿好鞋子,下了床。 沈颜没在屋内,想必不是在庭院里,就是还在卷宗阁,唐苏想着,推开了房门。 刚跨了一只脚,就生生僵在了那儿。 梧桐树下,沈颜正坐着喝茶,可他的身边还坐着师恒、烈炙两人,以及另外一男一女。 她一眼就认出那两人正是沈颜的二师兄楚廉和他的双修道侣,流波门的江临月。 看到她从沈颜的房中出来,在座诸人都愣在当场,尤其是师恒。 他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那天他是不是嘴欠居然当着沈师兄的面乱点鸳鸯谱来着? 楚廉的目光扫过唐苏披在肩头不着钗饰的头发,脸上也露出恍然的神情,拍着沈颜的肩膀笑道:“师弟,你可算是开窍了,提前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看把弟妹给吓的。” 沈颜不语,烈炙咳了一声,给他解释:“这个,师兄,你刚回来还不知道,这唐苏是掌教师兄十几年前收的弟子……” “什么?”楚廉更加惊讶地看向沈颜,“你小子可以啊,连师侄都能下手。” 下手……这该死的楚廉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夫君。”江临月拉了拉他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你的茶凉了。” 楚廉明白她什么意思,可除了莫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子从沈颜卧房内出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想想上次回来,沈颜刚和莫吟分开,一个人住在木樨岛,那消瘦的样子,他看了都心疼。 师侄又怎么样?只要他师弟喜欢!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已转过无数念头,看这两人“偷偷摸摸”的样子,莫非是他那个老古板师兄从中作梗,碍于辈分什么的,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 不过既然掌教师兄现在已经闭关了,没个三年八年出不来,不如趁机成就他们的好事…… 想到这儿,楚廉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向唐苏招手,“小丫头,来,到师叔这儿来。” 唐苏额上青筋隐跳,他居然叫她小丫头,要知道他俩以前可是相当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就罢了,她和沈颜分开后,这人更是直接打上了鹤渟山,闹得云简还和他打了一场。 可是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恭敬地给他行礼,“楚师叔误会了,我昨日帮师叔整理卷宗的时候睡着了,师叔好心,才把他的卧房让给了我。” 沈颜任她解释,反正知道有些事是越描越黑,只是听她只唤自己“师叔”,其他人都加上了姓,心里莫名舒畅。 “我懂我懂,沈师弟向来是个体贴的。”果然,楚廉完全把她的解释当做了掩饰的借口,“你放心,我又不像你师父那般古板,两位师弟,你们说是不是?” 师恒和烈炙面面相觑,这让他们如何回答,回答不是,那无疑会得罪这位心眼极小的师兄,若回答是,那不就等同于认同唐苏和沈颜的关系,等掌教师兄出关后还不得受到牵连。 “二师兄自然是通情达理的,啊对了,你和二嫂也有许久没有回来了,不如给我们说说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师恒巧妙地转移话题。 “也没去什么地方,在俗世里厮混罢了。”楚廉道,“你们知道我的性子,让我像你们一样天天清修,我可受不了。” 江临月跟他们都已认识许多年,早已熟稔,此刻也不避嫌,笑道:“这几年我们都住在殷都浮梁,你们师兄心血来潮,还跑去朝廷里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混得还算有模有样。” “本官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怎么是混?”楚廉瞪她。 烈炙笑,“那师兄怎么有空回来?” 楚廉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皇帝,老大不小了,不想着娶妻生子,绵延后嗣,成天就想着找他那个失踪多年的皇兄。”顿了顿,看向沈颜,“我说,你那个徒弟,还打不打算回去了?” 唐苏恍然,原来秦修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太子吗? 在浮梁城的时候,她曾听到过坊间传言,说皇宫里丢了太子,有人说是被外族掳走,也有的人说是因为宫廷争斗被悄悄流放了,市井老百姓也不真正关心,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殷朝的皇族确实姓秦,但天下姓秦的千千万,她当初听说秦修的名字,也没往那方面想。 沈颜显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世,此刻只淡淡答道:“这是他自己的事,由他自己做主。” 烈炙忍不住劝道:“秦修这孩子是罕见的雷灵根,于剑道更是颇有天赋,又肯苦修,就这么让他回去,对我太白宗来说实在是一大损失,师兄真得不再考虑一下?” 沈颜道:“他的性子,想走留不住,想留也赶不走,顺其自然。” “可是……” “好了烈师弟,沈师弟的意思我明白。说实在的,现在这个小皇帝做得比他老子好多了,就是不肯娶妻生子让人头疼。这趟回来,我就是想让秦修回去和他见上一面,劝劝他,也算是为苍生谋福了。”楚廉叹道。 唐苏暗暗想笑,这还是那个游戏人间的楚廉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忘了说,感谢“餐桌上的橙子”小可爱的霸王票,么么哒~~ ☆、前往浮梁 果然,烈炙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师兄,这话可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楚廉老脸微红,江临月指着他,掩口轻笑,“你们有所不知,那皇太后在进宫之前曾和他有些情缘,他现在自然要帮老情人照顾着点子嗣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老提做什么?”楚廉瞥她,“该不是又吃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39 醋了?” 江临月哼了一声,“人都死了好几年了,我吃哪门子的醋?要真介意,就不会陪你在浮梁呆那么久了。” “是是是,还是媳妇最懂我了。”楚廉涎着脸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 这就是所谓的老夫老妻吗?知道他曾经也对别人情根深种,但又何妨,只要现在他陪在的是她的身边。 唐苏下意识地看了沈颜一眼,发现他竟然也在看她。 心中隐有所动,她是不是也应该不要再执着于他和兰若的过去?毕竟,谁没有过去。只要他现在,现在…… 看着她有些慌乱地把目光挪开,沈颜眼中泛起柔和的光。 他这个师兄似乎也有起作用的时候,既然如此…… 他道:“此事我会和秦修说,你先回浮梁去安排,我稍后便带他来。” 是谁刚才还说要让徒弟自己拿主意的?果然还是个霸道的师父。 ********************************************************* “什么,秦修那家伙居然是皇子?!” 唐苏就知道,青黛听说那件事后会是这个反应。 只见她抽了抽嘴角,“早就听说,皇族的人都是怪物,怪不得他性子这般孤僻。” 慕容梓很是不解:“可你前不久还说他人挺好。” 青黛尴尬地咳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我善于发掘别人潜在的优点。好了不说这个了,唐苏你刚才说沈师叔会带他回浮梁去,那有没有提可以顺便再捎带点别人?” “你想去?” “废话,那可是大殷朝的都城,听说特别热闹,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更别说阿梓了,她连俗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像你就出生在那儿。” 呃……唐苏真想说她也只是借尸还魂后在那儿呆过几年罢了,确实很繁华,但那个时候吃饱穿暖都还是个问题,她哪有闲钱去体验城中的繁华。 青黛向慕容梓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刷刷用可怜的神情看着她:“唐苏,要不你去跟沈师叔说说,也带我们一起去?” 唐苏被两人盯得毛骨悚然,只得缴械投降,“先说好,能不能去成,我不保证。” 翌日,若水泽边,秦修正奇怪师父怎么还不出发,便见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赶来。 正是青黛、唐苏、慕容梓和岳陵四人。 他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师叔答应带我们去俗世历练,可不是为了陪你。”青黛说着,狗腿地凑到沈颜身边,笑道,“给沈师叔添麻烦了。” “小事罢了,不用多礼。”沈颜也淡淡一笑,他喜欢这个小姑娘,有灵性,通人情,最重要的是真心对待朋友。 他早就看到唐苏今日竟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比平日多了几分娇俏。 不用说,肯定又是青黛的主意。 看到沈颜在打量自己,唐苏心里愈发不自在起来,都怪那个青黛,说什么去俗世就不能再穿太白宗的法袍了,让那个岳陵不知从哪儿寻来这么一身衣服。 她活了这么久,就没穿过这么嫩气的衣裳,真是晚节不保。 到了浮梁,必须立刻换掉! 正想着,沈颜已经祭出了他的紫英剑,剑身随风而长,变作小舟大小,足够让他们所有人站在上面。 “走吧。” 几人一一上了剑身,轮到唐苏时,只听他用密语给她传音:“衣服很好看。” 耳根顿时红了一片。 到的浮梁城郊外山中,几人敛了身上气息,打算到山脚下赁一辆马车和三匹马。他们的容貌气度,若说是普通老百姓,大约也没人相信,便干脆扮作了外地来探亲的富商。 那车马行的老板在这都城外的官道边做生意时间也不短了,达官贵人乃至皇亲国戚也看过不少,可见到几人时,还是愣了愣神,心中赞叹不已。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小姐,竟生得这般好相貌! 先说三位公子,看年纪都不及而立之年吧,却都是气度不凡。最年轻的那位一身锦缎黑衣,虽神情冷峻,但眉目精致,颇有贵气。右首那位穿天青色衣袍的,剑眉星目,容貌硬朗,更加稳重。至于中间那位穿紫衣的公子,就不太好形容了,年龄似乎和其他两位不相上下,但看他们对他的态度却很是恭敬,一双眼睛看上去平静温和,却像千尺深潭,让人揣摩不透。 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他们这些俗人所没有的出尘之感。 和他们一起的那三位姑娘,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个子高挑的那个,模样最美,一袭碧色纱衣,反而更衬得她艳若桃花,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她身侧那个一身鹅黄轻衫,正满脸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姑娘,脸上还带着少女的圆润,一双杏仁大眼,颇为娇憨可爱。 “老板,这辆马车和那三匹马一共多少钱?” 对了,还有眼前这位正和他谈价钱的姑娘。本来个子并不太高,像个小姑娘,也穿着小姑娘爱穿的淡粉色襦裙,可眼神和语气,却透出和容貌不符的英气。 感觉和那个紫衣公子有些相似。 这几人只是站在他家车马行门口,便吸引了官道上来来往往不少人的目光。甭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也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马车里的贵人客商,都不住打量他们。 只可惜,他们很快就选好了车马,付了钱后,三个姑娘进了马车,三位公子跃上了马,护卫着马车沿着官道远去了。 坐在有些颠簸的马车里,慕容梓却仍旧一脸兴奋,把窗上的竹帘掀开,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的田地和路上匆匆的行人。岳陵特意骑马走在她的窗户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转述给她听,还不时指给她看田间突然蹿出的野狗和麻雀,引得慕容梓连连惊叹。 ☆、浮梁夜市 青黛笑着凑到唐苏耳边轻语:“岳师兄平日看上去大大咧咧,对阿梓那可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这傻丫头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唐苏也笑:“我说怎么临走前又加上了他,原来这苦心是用在了你身上。” 青黛毫不羞愧地竖起一根手指,“那可是一千年的月影草啊,不要的是傻子。” “可关键,事儿是我办的,东西却是你拿了。” “把心放肚子里,等我的玉容膏炼出来,保证少不了你们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又给你见沈师叔制造了一次机会?” 她声音虽低,可这里的几人谁的耳朵不敏锐,更别说沈颜了,唐苏慌得去捂她的嘴,却一眼瞧见她身后的竹帘晃开了一小半,外面骑在马上的沈颜,正侧头看着她们的方向。 幸好这时,竹帘又荡了回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又晃悠悠地走了一阵,车夫在外边高声提醒,“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0 各位公子小姐,前面不远就是浮梁城了。” 这下连青黛都好奇地掀开竹帘去看那传闻中的殷都是什么样子。 且不说那高达数十丈的雄伟城楼,单是那三个城门下络绎不绝穿着各异的行人就足以让人感叹,果然不愧是四方来朝的九州之都。 “咦,那个人的胡子可真多。”慕容梓指着一个男子惊叹。 岳陵低头向她解释,“那是西域人,出了关往西,就会看到许多部族国家,有些部族的男子便以蓄胡为美。” 慕容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大腹便便的西域胡商,又回头看着他,终于像是下了判断似的,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还是岳哥哥你比较好看。” 岳陵一张俊朗的脸霎时红了一片,听见马车里传来轻笑,连忙不好意思地清咳一声,把身子挺直转向一边。 不料慕容梓却看到城门口有人在摆摊,给来往行人卖些吃食和小玩意儿,手探出窗外,一把又拉住他的衣袖,“岳哥哥,我想吃东西。” 他忙转头,“想吃什么,我去买。” 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下去。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想吃。”慕容梓小手一挥,几乎扫遍了所有小摊。 唐苏忙叫住就要掉转马头去买的岳陵:“不用着急,一会儿我们去东市,那里的东西更好些。”转向慕容梓,接着道:“还有变戏法和演皮影的,阿梓你一定会喜欢。” 马车这才得以继续前进,在城门口城门官那儿交了路引后,终于进了浮梁城。 只见城中建筑鳞次栉比,颇为壮观。虽人烟鼎盛,但并不显逼仄拥挤,人行人道,马行马道,从城门延伸而出的这条玄武大道,就是十辆马车并行,也是绰绰有余。 在城中一家名为“八方”的客栈定了几间上房后,虽天色已显暮色,但几人还是出门往东市去,因为唐苏还记得东市的夜市比白日还热闹些。 不过当他们走到东市时,发现那里不只是热闹,简直堪称人潮拥挤了。原来正赶上城中的花灯比赛,街道两旁或挂或立,全是各式各样的花灯。因着这个由头,各种吃食玩意儿更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没一会儿,慕容梓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拉着岳陵跑远了。 又一会儿,青黛有意无意地扯了扯秦修的袖子,示意他陪她去看铺子里的胭脂水粉。 只留下了沈颜和唐苏两人顺着人潮慢慢走着。 正感叹这浮梁城比当年她离开时不知繁华了多少倍,一回头,发现沈颜正站在一个卖油茶馓子的小摊前,颇有兴致地看老板炸馓子。 那老板看上去约有四十多岁,正熟练地将手指粗的面圈套在两根长筷子样的竹签上,将面圈拉细绷直后,下锅油炸,片刻,在面圈变硬前翻转竹签将其扭成梳子状,完全炸成金黄色时,便起锅放在一边备用。 他旁边的妇人正在招呼客人,看见沈颜驻足,也热情地让他坐下。 唐苏原以为他只是看看,不想他竟然回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在条凳上坐了下来。妇人麻利地将油茶舀入碗中,在上面堆上捏碎的馓子,再加入各种调料后,端到了沈颜的面前。 另外桌子的客人和行人都忍不住看向他,大约都觉得有些惊奇,哪家的公子竟也会喜欢这样的粗食。 不过想到他在厨房里的身影,唐苏觉得这一切都好理解了。走过去,在桌子另一边的条凳上坐下,招呼老板也给她来一碗。 “她那碗不要葱。”沈颜突然对妇人嘱咐了一句。 唐苏微微一愣,妇人已经将调好的油茶馓子端了上来,果然没有放葱。 他怎么会知道……她还在奇怪,沈颜已经将勺子放进了她碗里,“尝尝看。” 她点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嗯,油茶很香,味道很丰富,刚炸出来的馓子也是酥脆可口。 “很好吃。”她赞道。 沈颜微微一笑,“你在浮梁城的时候,没有吃过吗?” 唐苏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真没有。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没有兴趣。不只对这个,就是其他的食物,也只是为了吃饱而已。毕竟当初刚醒过来的时候,那种饥饿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她想了想,认真地对沈颜道:“因为那时很穷。”这个理由应该会更加合理吧。 沈颜的眉峰动了动,“说来,好像从未听你说起以前的生活。” 因为真实身份不能说,而在浮梁的生活又泛善可陈,没什么好说的,唐苏想,不过他既然这样问了,便简单说了一下,“我九岁的时候父母都去世了,靠着族中的一点银子生活,后来长到十六岁,便离开了浮梁。” “族中给的银子很少?”沈颜问。 “开始的时候每月有半两。”唐苏如实答道,觉得这个就没必要撒谎了,“及荆之后,族长给说了一门亲事,我不愿意,银子就越发少了,我便去城外采药赚点钱。” 她说得平淡,可在旁人,比如正坐在一旁歇腿的妇人听来,便觉她的生世颇为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还要被族里的人欺负,半两银子在这物价高昂的浮梁城能干什么?也就勉强能吃饱穿暖,怪不得刚才说连这油茶馓子都没吃过。还有亲事,她一个没背景的孤女,能说到什么好亲事?肯定是那族长看她模样不错,要将她说给富户做妾,好得些彩礼,也难怪小姑娘不愿意了。 不过看她现在的衣着打扮颇好,随行的又是一位这般出彩的公子,定是离开浮梁后遇到了好事吧。 难道就是遇到了这位公子,做了丫鬟?可看两人说话的神情又不像是奴婢对主子。 正疑惑,便见那俊逸的公子目光一动,“亲事?和谁?” 啧,这口吻,莫非不是丫鬟,是……姨娘? ☆、泛舟河上 唐苏想了想,因为隔得太久,只隐隐有个印象,“忘了是姓张还是姓周,哦对了,好像是去给人家做姨娘,我没同意。” 妇人此刻真想一拍自己的大腿,看吧,跟她猜得完全一样吧。 沈颜忍不住挑了挑眉,“若不是做姨娘,你就同意了?” 说完,才自觉失言。 可唐苏已经侧过头看着他,眼睛在旁边花灯的火光下越发明亮,突然一笑:“那也要看我看不看得上眼了。” 可不是,她哪是那种随意能动心的人。 沈颜亦是一笑,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看她碗里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道:“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唐苏点头,摸出铜板结了账。 “客官走好,下次再来。”妇人接了钱,目送两人远去,心里还在想,莫不是丫鬟马上快升级做夫人了? 早在前朝,皇帝便下诏修了一条运河从南方鱼米之乡直达浮梁,码头就设在东市。因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1 了这运河四季送来粮盐等物,这东市才这般繁华。后来,精明的商人又在河上放了画舫小舟,供人游河之用。 当唐苏和沈颜两人走到运河边上时,河面上已放满了河灯,大多是莲花状的,把宽阔的河面映得火光点点,璀璨如天河。 沈颜选了一只仅供两人坐的画舫,两人对面坐了,船夫一点篙,船便平稳地驶向了河中心。 大约平日文人雅士来这儿的不少,所以船上备了火炉烧水煮茶。沈颜便拿出茶具,泡了茶。两人对坐而饮,看着天上的星辰和水中的河灯相映成趣,倒也觉得颇有意思。 船尾撑篙的船家热心地给他们介绍,“放河灯是咱们浮梁多年的习俗了,就是想托这灯给龙王爷带个信,让他老人家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心想事成。” 沈颜道:“为了许愿?” 船家笑道:“可不是。大部分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求龙王爷保佑她找个如意郎君。哈哈,就像客人您这样的公子,怕是好多姑娘心尖尖上的人吧?不过她们没福气了,您这盏灯怕是牢牢握在这位姑娘手上了。” 他见两人晚上一同游船,断定是爱侣,所以为了讨点赏钱,故意恭维了两句。 唐苏听得耳根微烫,正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胡扯,却见沈颜端着茶杯,墨染的双眼一直盯着她,流光潋滟。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解释的话就这么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颜嘴角微微勾起,问她:“你要不要也放一盏?” “也好。”唐苏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从船舱里找到了一盏莲花状的河灯,拿了火折子走到船头。 夜风不算大,她点燃了灯里的蜡烛,火苗闪烁跳跃,照亮了纸做的花瓣。她蹲下身,轻轻把灯放进水里。水流不是很急,河灯摇晃着,缓缓前行。 “许了什么愿?”沈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唐苏故作淡然:“天下太平。” 沈颜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随即微微一笑:“师侄胸怀苍生倒是难得,我还以为你会……” 他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唐苏忙将目光挪开,看着水里的河灯,“师、师叔以为我会许什么愿?” 沈颜看着她被满河河灯映红的脸颊,脸上笑意更甚,“没什么。” 夜风静静吹过,千万支烛光摇曳,像这河上无数摇曳的心。 **************************************************************** 浮梁城最大的酒楼雅间,青黛正对着一大桌精心烹制的佳肴大快朵颐。秦修面前虽也摆着碗筷,却正襟端坐,一点要动筷的意思也没有。 “快吃啊,都说我请客了。”青黛咬着一块点心催他。 秦修仍旧不动,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点心屑,凉凉地说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 话音刚落,便见她正举着筷子的手耷拉了下来,连着脑袋也垂了下去。 “你自然不懂穷人家孩子的苦。”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秦修身形略僵,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从最初见面,她似乎就一直明媚如花,总是笑着闹着,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只有那一次唐苏被人抓走,他看见她哭了,满脸的惊慌失措。 穷人家的孩子……她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抓去逍遥门的吗? 秦修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是触动了她的伤疤,迟疑了片刻,竟难得出口道歉,“我收回那句话,你……别在意。” 却听她埋着的头下传来“扑哧”的笑声,随即抬起头一脸得意,“我说太子殿下,您还真是善良,第一次跟人道歉吧,还挺有诚意。” 秦修的脸顿时黑了半边,黑曜石似的眼睛布满寒意:“你敢戏弄我?” 青黛才不怕他,“谁让你先说我是饿死鬼的。” “那是因为你身为修仙之人却贪图口腹之欲。” “那你师父还做饭呢,你别说你没吃过。” “你!”秦修辩不过她,干脆冷哼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慢慢吃吧。” “别啊。”青黛赶忙拉住他,眨眼已换了副笑脸,“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她抓的是秦修的衣袖,可手心还是碰到了他的手腕。肌肤相触,秦修像被火烫了似的,只觉被她碰到的地方一片灼热。 再看她小脸微皱,妩媚的丹凤眼带着求饶的神色,像犯了错的小猫。 秦修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她的手,“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是是是,”青黛一迭声地答道,心想只要你不去打扰唐苏他们,随你怎么说,“那你先坐下。” 她都如此态度了,秦修执意再走不免显得小气,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青黛忙讨好地给他倒了杯茶,心念电转,道:“对了,你那皇弟既不肯立后又不肯选妃的,莫非真的是想等你回去把皇位让给你?话说,当初你怎么会放着太子不当,跑到太白拜师的?” 秦修冷了神色道:“关你什么事?” “左右无事,聊聊天嘛。”青黛不以为杵,继续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坊间传言。说你母后……” “传言便是传言,怎么可信?”秦修打断她的话,“你要想再吃,就闭上嘴好好吃饭,不然就恕我不奉陪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看他满面寒霜的样子,青黛只好住口,继续对付着剩下的菜,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她打探到的那些事。 当今皇帝名叫秦礼,是秦修一母同出的亲生弟弟。但他们的生母并非皇后,当初只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只因他们的父亲仁孝皇帝子嗣颇少,除了公主便只有这两个皇子,当时的皇后更是一无所出,所以秦修一出生便被立为了太子。 朝廷上下都以为德妃会因此封后,孰料仁孝皇帝竟下诏将秦修过继给先皇后抚养,只封了德妃为贵妃,还是居于皇后之下。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当皇帝病重时,太子居然也失踪了,生死不明。先皇无奈,只得重新册封当时只有九岁的秦礼为储君。没多久,先皇驾崩,皇后也很快追随而去。 秦礼登基,德贵妃正式成为皇太后,垂帘听政十一年,直到秦礼成年,方才归还朝政,只是没过一年便因病去世。 有人说当初是她逼死了皇后,太子的失踪也与她有关。 可是青黛想不通,秦修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子,一个母亲怎么会这般狠心? 本想问问秦修真相,可他一副不愿再提的模样,让她只好暂且按捺住心里的好奇。 ☆、兄弟相见 翌日,楚太傅府上。满池碧绿的荷叶都抚慰不了亭中人焦躁的心。 楚廉对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2 着那穿着明黄衣服的青年道:“您不用着急,很快就来了。” 青年转过身看了看他,五官眉眼与秦修有七分相似,却没有秦修的孤清,更多的是洞察世事的敏锐。 他皱眉,又看向亭外的荷花,叹了口气,“我听说太白宗也满栽着各种各样的莲花,太傅您可也是放不下师门?” 楚廉笑,“虽是修仙之人,却也不能免俗。” 青年唇边带了三分苦笑,“我真想去看看太白宗究竟是什么样子,能让皇兄一去不返。” 突然,他目光一定,直直望着亭外岸边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人。 虽然容貌各异,但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一种气息,一种和他不一样,和他周围大部分人都不一样的气息。 这种气息,他的太傅身上也有。现在,同样出现在他的皇兄身上。 黑衣的青年,身姿挺拔,背上依旧背着当年那把剑。他的容貌变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像。 他看见他的皇兄向他们中那位穿着紫衣的男子请示,得到他的同意后,方才缓步踏上曲廊向亭中走来。 那个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剑仙吧……虽是楚太傅的师弟,却听闻剑法远在太傅之上。 他的皇兄原来做了这样一个人的徒弟。 “草民,见过陛下。”秦修转眼已走到亭外,拱手行礼。 “皇兄!”秦礼上前,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颇有些激动,“你这是什么话?这个皇位是你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陛下慎言,我早已不是太子,你登基是名正言顺。”秦修淡淡说道。 秦礼双眉皱得更紧,“皇兄这么说,那就是还在介怀当年母后做的事,不肯原谅我们了。” 秦修像被什么东西刺痛,神色动了动,但很快恢复如初,“过去之事,我早已忘怀。今日是奉师命,前来劝告陛下,皇族子嗣乃国之大事,不可儿戏,望陛下以苍生为念,早日立后封妃,让群臣心安。” “皇兄……” “陛下不必多言。”秦修打断他的话,但看着他的神情,终于还是缓了语气,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虽是兄弟,但这一生,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和抱负。我志不在此,而你,会是一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言毕,松开手,退后一步。 秦礼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这、这还是他的皇兄吗?那个会在父皇罚他跪祠堂,半夜悄悄给他送点心的皇兄去哪儿了? 回到客栈,秦修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 当青黛第三次看向二楼后,唐苏终于忍不住道:“你若担心,不如去看看。” “我担心他干什么?”青黛咳了一声,收回目光。 “可是秦修好像确实不开心。”慕容梓小心翼翼地望了楼上一眼,“黛姐姐你和他关系最好,去和他说说话吧。” 青黛正想说谁和他关系好了,不想岳陵也附和着点头,“秦修似乎和他的母亲之间有点芥蒂,他若能告诉你,我们也能想办法帮帮忙。” 是啊,今日秦礼说的那句话,难道当初秦修失踪真的和他母亲有关?青黛忍不住又望了楼上一眼,面上却摆出不情愿的样子,“这……可是你们叫我去的,看在同门一场,我上去看看,要是被他打出来,你们可得负责。” “去吧去吧,我负责。”唐苏轻轻推了她一把。 “咚咚咚”,青黛敲了敲秦修的房门,可等了一会儿,里面却没丝毫动静。她只得又敲了敲,这一次,加大了力气。 终于,门内传来秦修的声音,“何事?” “找你自然有事,开开门。” 门终于打开,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暗。 等她进入后,门再次关上,她能看见秦修正站在窗旁。 她突然有点明白,这样的黑暗,是他的保护色。秦修,他是不可能和任何人说出心里的感受的。 与其开导他,还不如陪他呆一会儿。 秦修侧身看了她一眼。他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不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没有令人心烦的话语,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么打算的,可她的出现,确实让这屋子没有那么冷寂了。所以,他也没有说话,任凭她站在那儿。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说一句话。直到屋外传来岳陵的声音。 “秦修,师叔传来消息,秦礼服毒了。” “什么?”青黛惊讶出声,而秦修只觉脑子轰然巨响,身形瞬间消失。 巍峨肃穆的皇宫,今夜却特别慌乱。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皇帝的寝宫,宫女太监来来去去,步履匆忙,却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 一道剑虹从天而降,侍卫们甚至没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已经进了寝宫,瞬间站在了御榻之前。 他掀开太医,一把抓住榻上之人的手,仔细探查对方的脉息。 太医们原本惊慌失措,以为进了刺客,可当他们看见那人的脸,都不约而同地愣在当场。 一张和他们的陛下有七分相似的脸。 “秦、秦修太子?”太医院首座颤巍巍地叫出声。 可秦修没有理他,抬手按在秦礼的头上,想给他渡入自己的灵气。 “不要鲁莽!”女子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太医们只觉眼前一花,床边又出现了一个碧衣女子。 “那你快救他!”秦修知道她的本事,连忙起身。 青黛掰开秦礼的嘴,闻了闻,微微皱眉,“是鸩毒,见血封喉。” 秦修脸色顿时煞白,青黛忙宽慰他,“放心,他魂魄还在,我有办法。” 说罢,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丹药放进秦礼嘴中。然后右手碧光微微亮起,点在了秦礼额头。 看着她,秦修心中略定,转头对着众人道:“你们先退下。” 太医院首座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少年英才的太子殿下,忙挥手,带着所有人退出了寝宫。 整整一夜过去,当外面的阳光透进窗户,昏迷的秦礼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青黛松了口气,问他:“陛下觉得如何?” 秦礼看着她,神色木然:“你为何救我?” 青黛一口气差点梗在喉咙里,果然,这皇族的人都不正常。 她清了清嗓子,道:“是你皇兄让我救的,你要不情愿,找他说去。” “皇兄?”秦礼一听这话,就要挣扎着爬起来,“皇兄在哪儿?” “他不愿见你。”青黛道,“谁让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秦礼颓然地倒回榻上,喃喃道:“皇兄他果然还是不肯原谅我。” 青黛皱眉,“当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3 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礼看着她,不答,却突然问道:“你是皇兄什么人?你仰慕他?” “谁仰慕他了!”青黛脸上一红,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既不仰慕他,我为何要与你说。”秦礼重新闭上眼。 青黛只觉一腔子血都直往脑门上冲,这别捏的性子果然和秦修一模一样,气得她转身欲走,“爱说不说,你和你皇兄就一直这样下去得了。” “当年,”秦礼却突然开了口,“父皇病重,的确是母妃将皇兄囚禁起来,逼迫父皇改立我为太子。” “而那个引他到密室的人就是我。” ☆、往事已逝 青黛停下脚步,转身看他,“那时你才九岁。” 秦礼自嘲,“是啊,所以我当真以为那密室里有母亲给皇兄准备的生辰之礼。” “那天是秦修的生辰?”青黛难掩惊讶之色。 “难以置信对不对?在自己亲生儿子生辰那天把他关进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 “可、可是为什么?” “呵,一个被嫉妒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还能为了什么?不过为了从皇太妃变成皇太后!为了再没有人能在她的头上!咳咳咳……”秦礼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你悠着点。”青黛忙给他端来水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救活你的。” 秦礼喝了水,喘息略平,看着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哥!不然等你们走了,我还是会死给你们看。” 青黛吓了一跳,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说也是堂堂天子,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得丢脸?” 秦礼抿紧薄唇,仍旧死死地抓紧她,“算我求你。皇兄他,最怕的就是一个人。” 青黛愣了愣,想起昨夜秦修独自站在黑暗里的样子。 哪怕脊梁挺得再直,仍是茕茕独立,无依无靠。当年,他被关在密室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当年秦修被关了多久?” “从父皇病重到我登基,整整一年零三个月。” 青黛突然有些心疼那个十二岁的少年。 良久,她缓缓拉开秦礼的手,“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寝宫侧殿,青黛直直地走向正坐在沈颜旁边的楚廉。 “听说楚师伯认识秦修的母亲?”她没有行礼,直接丢出这一句。 饶是唐苏亦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青黛这个样子。 还好楚廉并未生气,只点了点头,“是认识,怎么了?” “那就请师伯给我说说,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长着怎样狠毒的心肠,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那种事!”青黛双手紧攥,猛地抬头,眼眶微微泛红。 楚廉亦被她的举动所惊,怔了片刻,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身后,双眉微皱。 青黛回头一看,竟是秦修正站在门口。 眼睛蓦地一热,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慌忙从他身侧跑了出去。 秦修顿了顿,抬步朝她跑走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御花园,远远看见她站在垂柳下,正胡乱用袖子擦着脸。 “你哭什么?”他走到她身侧。 “我才没哭。”她嘴上说着,眼泪却顺着脸颊不停地滚下来,止也止不住。 秦修皱了皱眉,有点无措。她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出乎意料,他居然没有因为秘密被她公之于众而生气。 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女子竟因为他的事而愤怒。 仿佛有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别哭了。”他迟疑了许久,还是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真是的,女儿家怎么可以有这么多泪水流出来。 结果没想到,他越擦,青黛哭得越厉害。 “好了,别哭了。”他板起脸,希望能吓住她。 可青黛只是拉起他的衣袖蒙住自己的脸,更加大声地哭起来。 “秦、秦修……”一边哭还一边叫他的名字。 他的心微微一动,从她手里扯出自己被荼毒得不成样子的袖子,然后轻叹一口气,将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按进自己怀里。 “别让人看见了。” 青黛听着他的心跳,泪水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襟。 你若哭不出来,那就由我帮你哭好了。 ************************************************************* 浮梁城门。 楚廉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秦修,“你和我来一下。” “师伯有何吩咐?”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楚廉叹了口,“我知道你母亲对不起你,可是她……她只是被嫉妒和不甘冲昏了头。在她心里,先皇后不仅夺走了你父皇,还夺走了你,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因此疯狂。她想报复,想证明她养的儿子不比皇后的差,所以她做下了一生最后悔的事。” 秦修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还小,她总是悄悄去看你,然后又是哭又是笑地回到自己的宫里,不是说修儿个子又长高了,就是说修儿今日会背诗了。” “直到秦礼生下来,她的情况才好一点,可也常常抱着他叫着你的名字。” “你的那把剑,是她央求我寻来的。把你放出来后,也是她暗中派人护着你去的若水泽。” “临终前,她意识已经不清,还在问我你在太白宗过得好不好。” “我说这些,不是为她开脱。只是不希望你像她一样被仇恨蒙蔽,往事已逝,不要再带着对她的恨生活。仙途漫漫,心魔是最难过的一关。” “哥!”一声呼喊伴随着马蹄声匆匆而来。 “哥!”到的城门口,秦礼顾不得后面的侍卫来扶,就要翻身下马,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差点摔下来。 秦修一个健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他。 秦礼脸色苍白,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你要走了吗,哥?还会再回来吗?” 侍卫们纷纷低头退后,他们从未见过他们的陛下露出这样惊慌的神色。 秦修皱眉,“身体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 “那你还回来吗?” 秦修抿唇,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秦礼大喜,“什么时候再回来?” “等你立后的时候。” “封妃的时候也回来?” “嗯。” “选秀女的时候也回来?” “嗯。” “生孩子的时候也回来?” “够了。”秦修打断他的话,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处画下一道符,“有事找我的时候,就把手按在镜子上,默念我的名字。” “好!”年轻的天子如获至宝地攥紧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4 自己的拳头。 “那我走了。” “等等哥。”秦礼最后拉住他,望了马车中的青黛一眼,又看着兄长的眼睛,认真道,“我知道哥你现在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会长生不老,会活到我们都不在的时候,可是你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下一次,带着嫂子一起回来吧。” 秦修俊脸微僵,拍开他的手,“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秦礼哈哈大笑,“我肯定比你先生儿子,你就等着被叫大伯吧。” 马车里,唐苏瞥了青黛一眼,“这下放心了?” 青黛放下竹帘,哼了一声,“他们兄弟俩和好关我什么事?” “那日不知是谁哭得稀里哗啦。” “我那是同情心泛滥!” “那你什么时候再泛滥一下,把你的丹药都给我们分一分?” “想的美!” 浮梁城,渐渐远了。 ☆、师兄常毓 回到太白宗后,唐苏继续投入到翻查典籍的浩大工程中。 这日刚从卷宗阁出来,便被秦修叫住。看他的模样,比起之前,眉宇间倒是少了许多对人的疏离。 “你现在可有空?”他问。 唐苏奇怪,“有事?” “无事,只是想找你切磋一下剑法。”秦修拱手行礼,眼神中透出一种仿佛期待已久的渴望。 那渴望点燃了唐苏心中的战意,不禁唇角微扬道:“好,我们去练武坪。” 先天雷灵根的威力,她在天狼迷谷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只是不知道成为对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何况,她也很想看看,沈颜把他这个徒弟的剑法教到了何种程度。 练武坪上,两人相对站定,各自握剑在手。 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太白宗并不限制弟子之间的切磋,因而练武坪上向来很热闹。他们两人,一个是掌教的关门弟子,一个是代掌教的首徒,一个先天水灵根,一个先天雷灵根,所以场边很快聚集了许多弟子,有些人甚至专门发了传讯符通知别人来看。 只是两人都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并不去管周围的人。 虽然知道唐苏的体质并不能成为剑修,但秦修一直有种感觉,她身上带着真正剑修的气息。 那是一种单纯的对武道的追求。 此刻看着她,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眼中腾起澎湃战意,银色电光像小蛇一般缠绕在剑身之上,“秦修,苍雷剑,请赐教。” 唐苏神色一凛,浣纱剑上亦泛出寒意,“请。”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在原地,众弟子来不及惊呼,并听一声金属巨响,两柄长剑在空中击在一起,剑气与法力相激,荡起一股巨力。 下一刻,两人同时后退,亦同时前进攻击。因为皆用的是太白宗剑法,自然对对方招式都非常熟悉。所以这场比试,比得便是谁将剑招用得更精妙,谁的剑招威力更大。 一声清喝,秦修使出一记“飞廉”,剑气相连,前招未衰,后招已至,从四面八方封住了唐苏的去路。 时隔三年,他这一招比起在天狼迷谷时,更具威力。 唐苏身形一动,场上顿时出现数个残影,在躲开这一击的同时,挥出一道寒气直攻秦修面门。 “好!”不知何时赶来的岳陵大喝一声,吓了身旁的青黛和慕容梓一跳。 却见秦修竟也不避,剑上电光更盛,直接挡住了寒气的攻势。 唐苏脚下用力,趁机一跃而上,秦修招式不乱,再次挡住她的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两人又过了数十招。练武坪上到处是被雷击得焦黑的小坑和被寒气冻住的冰面。 众弟子纷纷叫好。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人亦在观战。 烈炙看了一会儿,点头赞道:“先天雷灵根果然威力巨大,师兄这徒弟以后定成大器,亏得没有回去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不过这唐苏也着实让人意外,听说她初入门时连剑压都承受不住,如今剑法上倒是比秦修还纯熟些。所以妍儿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可得勤加修炼,别被这些师弟师妹给比下去了。” 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一袭红衣的烈妍,听了父亲的话,垂眸不语,倒是她身边穿着蓝色莲纹法袍的高瘦男子一脸严肃地开口道:“烈师叔言重了,妍儿师妹的火系法术放眼年轻一辈,也是无人能出其右,我那小师妹不过是机缘好了些,哪得师叔这般谬赞?” 烈炙呵呵一笑,“机缘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说来常毓你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师妹吧。” 被称作常毓的男子望了练武坪中的唐苏一眼,道:“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历,的确没机会回来看看师父这个关门弟子。” 这时一直沉默的烈妍开口道:“听说师兄已经成功结丹,可是真的?” “嗯,总算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常毓看向她时,虽仍不苟言笑,但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妍儿你也突破筑基后期了吧,该为结丹做准备了。” “她啊,少去缠着点元岫,早就该结丹了。”烈炙哼了一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我也不知道你看上那备懒小子什么地方。” “爹!不许你这么说元师兄!” “我说错了吗?!那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油嘴滑舌哄小姑娘。再说了,你看不出他喜欢的人是那个唐苏?上次在华元殿,要不是唐苏拒绝,说不定你掌教师伯早让他俩结为道侣了!” “你胡说!” 烈妍气得双眼一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拂袖离开,连常毓叫她都不听。 眼见于此,烈炙也有点上火,“真是女大不中留,现在连老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常毓微微皱眉,道:“师叔请息怒,您明知道妍儿师妹喜欢师兄多年,您何必说这些话刺激她?我先去看看她。” 说罢,不等烈炙同意便已转身追了过去,只留烈炙一个人在原地吹胡子瞪眼地站了半天,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尚在远处,常毓便看见烈妍火红的衣裙在风中簌簌飞扬,本应是最张扬的火焰,现在却失去了该有的光芒。 他走过去站到她身边,因为知道她为何痛苦,所以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劝她放下那虚妄的执念吗?呵,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去劝她。 “常师兄,”烈妍呢喃一般轻声道,望向他的眼睛带着隐隐的泪光,“你为什么不骂我?你该骂我的,痴心妄想,活该如此。” “别胡说。” “可是,的确是我一直缠着元岫师兄,明知道他讨厌我,还是缠着他……” “喜欢谁由不得你做主,更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看轻自己?!再说了,谁在那儿乱嚼口舌,说元岫师兄讨厌你的?”常毓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抽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5 痛。 烈妍苦笑出声,“师兄你不用安慰我,刚才连老爹都说了,他喜欢的是唐苏……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啦,只是一直不肯承认。他对她那么照顾,陪她练剑,和她嬉闹,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该知道他从未对谁那样过……” 看着她的神情,常毓衣袖中的手缓缓攥紧,良久,方才低低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会让师兄回到你身边。” 若水泽的风,带着从未有过的咸味。 ☆、仙缘难求 踏着虚浮的步子,唐苏一边往归一岛的后山走,一边在心中暗骂,该死的秦修,说好的切磋,那么拼命做甚,害得她也认真起来,差点把丹田内的灵气耗光,弄得现在连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突见前方山道上走来一人,和她一样穿着蓝莲纹法袍,身形不高,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却是她的二十五师兄——茯苓。 远远看见她,便拼命招手,大喊着“二十六,二十六”。 其实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六,比唐苏小上许多,却因为沉心收了她做关门弟子,自己从最小的荣升为师兄,所以每次看见她都要用排序来宣告自己的地位, 唐苏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地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师兄”。 便见他故作老成地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道:“二师兄游历回来了,我们今晚要给他接风,现在派二十六你速去准备几桌酒席抬到后山来。” 唐苏抬了抬眉,“这事,是大师兄交代给你的吧?” 茯苓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抱着胳膊哼了一声,“谁让你是小师妹来着?不管大师兄怎么吩咐,反正现在师兄我把这事交给你了,你就必须去做,否则就是不尊重师兄,小心我罚你去思过崖面壁思过!” 唐苏真想一巴掌给这个臭小子呼过去,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答了一声“好”,看着茯苓得意洋洋地背着手回去了,自己却不得不再走下山去找火工道人准备酒席。 暮色四沉时,沉心真人的一群亲传弟子们热闹地聚在后山的庭院中为游历归来的二师兄常毓接风。 唐苏来到太白宗也有六七年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二师兄。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神情严肃,双眉之间甚至有常年皱眉留下的痕迹。 若单论外表,他看上去比那不着调的元岫更像大师兄多了。 事实上,酒酣耳热之际,三师姐悦桐的确不顾元岫的眼色,开始向他例数这些年元岫捉弄他们的事了,听得唐苏暗暗好笑。 突然,常毓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道:“这就是师父收的关门弟子?” “可不是?”元岫咧嘴一笑,朝她招了招手,“唐苏,还不快来给你二师兄敬杯酒?” 唐苏答应了一声,端着酒杯走到常毓身边,“唐苏敬师兄一杯。” 常毓嗯了一声,抬了抬酒杯,算是回礼,也没有说什么,唐苏只好自己饮干杯中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饶是她再迟钝,也察觉出这个二师兄似乎不太喜欢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应该没得罪过他才对吧……算了,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么多。 第二天,唐苏照常在修炼完后来到卷宗阁。一推门,却看见沈颜正坐在她昨日坐的案几后,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她专门挑出来的卷宗。 因为俗务繁多,这还是从浮梁回来后,她见他的第一面,心情不知为何顿时就雀跃起来。 看见她进来,沈颜放下书册,朝她一笑,宽大的袖袍逦迤在地,“整理了这么多卷宗,倒是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唐苏走过去,在案几的另一边坐下,面对面打量他,才发现他面有倦色,不禁问道,“听说师叔最近很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多都是小事。”沈颜抬手揉了揉额角,“只不过堆在一起,就让人有些心烦了。” 连他都说心烦,那恐怕的确不好处理了,想想那沉心真人当了掌教这么多年,每日处理这些杂务也真是够他累的,难怪修为反倒落在了沈颜的后面。 “穴位什么的我还算熟悉,不如我帮师叔按一按,解解乏?”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便见沈颜怔了怔,随即弯眼一笑,“那就有劳你了。” “……师叔不用客气。”唐苏也对自己感到惊讶,奈何话已说出,不能收回,只得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按上他的肩膀,“这个力度可以吗?” 沈颜“嗯”了一声,感受着她轻重适度地按压,缓缓闭上眼,轻叹一口气,“很舒服。” 唐苏心中微微一软,看来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一些平日绝不会说的话不禁再次脱口而出,“事情再多,也别一个人扛着,堂堂剑仙,被红尘俗事累垮了,岂不叫人笑话?” 沈颜仍闭着眼睛,唇角却轻轻扬起,“师侄教训得极是。” 唐苏自知失言,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转移话题,“那个、我再给师叔捏捏背好了。” 一面说,一面轻按他背上几处穴位,同时渡入适量的灵气。她想的是,这点灵气对于恢复沈颜的精神可能是杯水车薪,但缓解一点倦意应该还是有效的。 却不知,她渡入的水灵之气立刻催动了他体内的木灵之气,就像给饥饿的狮子嘴里扔了一小块肉,让人欢愉又让人吃不饱,简直折磨人。 捏着书册的手紧了紧,沈颜默默调息了数次,方才按下被她无意中撩拨起来的“火”,笑道:“你这穴位拿捏得倒是准,这么按几下果然神清气爽多了。对了,我看你把这些卷宗专门放在案几上,可是查到了有用的线索?” 幸亏这话吸走了唐苏的注意力,她放下手点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上面提到的事的确和天狼迷谷有些类似。” 她把沈颜刚才打开的书册翻到后面几页,“你看这儿,‘洪熙三十六年,余无意闯入黎山深处,发现一小穴,内有灵气涌出,不同一般。’” 沈颜沉吟,“不同一般……确有可能是仙气,只是洪熙三十六年距今已有五百余年,那处小穴不知还在不在,穴中仙气亦不知还有没有。” “是啊,黎山如今是金刀门的所在,若真有仙气,金刀门的实力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济了。”她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昔日见闻脱口而出亦未察觉。 沈颜也只是听着,并不问其他,“可还有别的地方也出现过类似情况?” “距现在近一点的出现在长乐七年。”唐苏一边说一边翻出另一本书册,“而且奇怪的是,那灵气出现的地方竟是人烟鼎盛的庐阳城。写此书的人当时刚好在附近,循着灵气赶过去的时候,只在一户人家的墙角下发现了一条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6 裂缝,灵气却再也没涌出过。” “还有这里……”唐苏将剩下的书册全都递给他,耐心地等他看完后,方才提出心中想法,“这些仙气出现的地方全不相同,但相同之处在于出现的时间都不长。有没有这种可能,仙界与我们本是相通的,只是中间有一道屏障,有时候那屏障会出现‘缝隙’,仙气便涌到我们这儿来了。只是那‘缝隙’转瞬即逝,仙气自然也持续不了多久。” 沈颜微微颔首,“的确有这个可能。但若真是这样,‘缝隙’的出现是不可预知的,就算是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如果‘缝隙’被修补好了,那也不会再有仙气涌出。” “是啊,”找了这么久,结果是这个答案,唐苏忍不住轻叹,“一切大概真的只能靠机缘了。” ☆、北海鲛纱 沈颜淡笑,抬手抚上她的头,“天数难测,我们能遇上一次已是万幸,其他的不用强求。” 唐苏这才察觉自己正同他并排坐着,还贴得颇近,不觉小脸一红,赶忙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师叔说的是,机缘天定,我不该太执着。” “是我叫你来查的,怎么会是你的错。”沈颜看出她的窘迫,唇边笑意更深,“你也辛苦了许久,上次我从那逍遥门的阵法中得了一件法器,于我没什么用处,就送给你作为补偿好了。” 案几上流光闪过,出现了一件衣服,透着淡淡的粉色。 唐苏伸手摸了摸,只觉入手冰凉细滑,有些惊异,那李隋竟有这么好的北海龙纱。 所谓龙纱,是鲛纱中最好的一种。大多数人都知道,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他们织出的鲛纱入水不濡。但少有人知,北海冰原之下的海水中亦居住着一支鲛人,因有龙族血脉,双眼不同于南海鲛人的蓝色,反而是血红色的,所以又被称为龙鲛或血鲛。 龙鲛族人亦会织水为纱,但在织就的过程中,他们会加入自己的血液,所以刚织出的龙鲛纱往往是血红色的,若进一步进行秘法加持,日复一日,红色会逐渐褪去,但鲛纱的品质却会越来越好。 看现在这件衣服的颜色,恐怕已经历经上千年了,别说水火不侵,恐怕抵挡飞剑法术亦不在话下。 唐苏有点犹豫:“这么好的东西,师叔当真要送给我?” 沈颜淡淡一笑,“这个颜色,我总不能送给秦修。” 他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唐苏心中的顾忌荡然无存,厚着脸皮收下了。 “不先试试吗?若不合身,我还可以拿去织绣坊让他们改改。”眼看唐苏就要把衣服放进乾坤袋,沈颜“好意”提醒道。 这……当着他的面试……唐苏老脸一红,可转念一想,不过就是外衣,何必扭扭捏捏,便点了点头,起身将外面的蓝纹法袍脱下,换上了那淡粉色的龙鲛纱。 结果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合适,顿时笑了:“很合身,不用改。” 沈颜亦笑了,心想这粉色果然很适合她。 仙气的事只能暂且放下,连唐苏自己都觉得惊异,自己的性子似乎真得发生了改变,若换成以前,她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前的莫吟才会落得元婴碎裂的下场。 所谓刚者易折,上善若水,她现在有些明白这个道理了。 凡事不可强求,否则逼入绝境的只能是自己。 当然,为免惹人非议,那件龙鲛纱她还是收起来放进了乾坤袋,毕竟在太白宗内也没什么需要用到它的地方。 不用再查典籍,她便拿出上次找到的那本《玄女诀》来参习。可按照法诀修炼下来,却并没发现此法对她的体质或体内灵气有何改变。 这还是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修炼中不得其法的。奈何这是一件隐秘之事,她又不好去问别人,只能自己琢磨。 可刚回来的二师兄却连这个时间也不给她,说什么身为掌教的亲传弟子要多为师门做些贡献,派她这个所谓的筑基期“师叔”去给外门的炼气弟子讲授道法。 她以前还是结丹期修士时,也曾在空闲的时候指教过一些筑基和炼气期的弟子,但传授的都是斗法的经验,哪会论什么道。于是她到了外门弟子住的小岛时,仍旧搬出了以往的老一套来。 站在空地中央,唐苏扫视了一遍四周的外门弟子,朗声道:“谁先来?” 要说指教,自然是过招所得的体验最深刻。 那四五十个炼气期弟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次来的师叔为何不同以往的师叔那样讲道,反而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练武场,还让他们上前与她交手。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上来,唐苏有些不耐,要知道以前在鹤渟山,那些弟子们可是很喜欢同她过招的,现在这群人怎么一副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她只得随手指了一个人道:“你来。” 那弟子身形一僵,但被直接“点名”,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弟子修的是水系法术,听闻师叔是先天水灵根,还望师叔多多指教。” 正因为如此,才让你第一个上场啊……唐苏淡笑,抬手示意:“有什么招式尽管使来。” “是师叔,得罪了。”那弟子又施了一礼,随即摆开阵势,手掐法诀,脚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可不等他施法完毕,已被唐苏一挥袖扔了出去,“施法太慢,说明你灵气运转不熟,要真遇到对手,对方可还会等你?下一个。” 看着那倒在地上哎哟叫痛的弟子,众弟子都面露惊慌,悄悄往后瑟缩,生怕成为下一个。唯有几个男弟子神色间似乎有些不忿,大约是觉得她以强凌弱。 唐苏负手而立,看着他们道:“你们几人若不服气大可一起上来。” 那几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各自亮出法器,道一声“师叔得罪了”,同时攻了上来。 “招式不错,可惜太缺乏默契。”唐苏话音未落,身形已幻出数个虚影,几乎同时制住了几人的招式。 又是数声痛呼,那几个身量魁梧的男弟子也被扔了出去。 “接着来。”唐苏转身看着剩下的弟子,脸上的淡淡笑意却直看得众弟子两股战战。 “什么?”常毓看着来报讯的炼气期弟子,双眉一皱,“她不是去讲道的吗?怎会将弟子都打伤了?” “师、师叔说是这样才能增加我们的斗法经验。”那弟子想起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默默咽了口唾沫。 不料旁边坐着的人却听得闷声笑了起来。 常毓挥手示意那弟子退下,转身看向那人:“大师兄为何发笑?莫非觉得小师妹打伤人还做得对了?” 那人正是元岫,此刻嘴里正叼着一根草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道:“她平日同我练剑时,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你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7 居然叫她去给外门弟子讲法,这不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吗?” 常毓眉头皱得更紧,一挥衣袖,有些怒意:“我看她就是大师兄给惯出来的。” “啧啧啧。”元岫咂着嘴坐直身子,神秘地指了指华元殿的方向,“我可真是冤枉,要说真正惯她的,是现在处理门中事务的那位。” “沈颜师叔?”常毓微微一诧,随即明白了他话中所指,怒火更盛,“那唐苏竟做出这等有违伦常之事,胆敢勾引师叔?” “嘘——”元岫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你小声点,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咳,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小心别被别人听去了。” 常毓攥紧手掌,压着火道:“那我倒奇怪了,这种朝秦暮楚的女子,竟还值得师兄放在心上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啊,还就喜欢她这股讨人喜欢的劲儿。而且我可以同你打个赌,那些外门弟子还会再来请她回去继续‘讲法’的。”元岫揣着手站起来,咧嘴一笑,“好了,她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我就不陪你啦。” 说完,当真嚼着嘴里的草茎走了,气得常毓一掌将他刚才坐的椅子拍了个粉碎,怒不可遏:“你竟为了这样的女子,负了妍儿,当真可恶至极。” ☆、怀孕鲤王 远处,唐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随即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哟,这是被人念着还是被人说闲话呢。” 唐苏抬头看着倚墙而立的元岫,冷冷道:“看来大师兄很闲嘛。” “比起你这个要去给外门弟子讲法的大忙人来说,我确实挺闲的。”元岫拨弄着嘴里的草茎,笑嘻嘻地走过来,“听说你把那群家伙给揍了一顿,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爽?” 唐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我是在磨砺他们。” “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好吧好吧,你说磨砺就磨砺。”元岫拉住转身要走的唐苏,“我就是好心来提醒你,最近最好离你二师兄远一点,小心被他折腾。” “你好心?那怎么说起折腾我你笑得倒是挺欢?”唐苏抬了抬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元岫终于憋不住唇边的笑:“谁叫你平日里目无尊长,老是顶撞我这个大师兄,终于有人来收拾你了吧。” “是吗,那在这之前,我倒要先向师兄讨教两招了!” “喂喂喂,有话说话,别动手啊。” “别跑!” 两人追逐的身影渐渐远去,而他们刚才所站的墙角后一抹身影亦悄悄隐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常毓果然如元岫所说变着法地“折腾”唐苏。什么教导外门弟子,去观星台记录星辰变化也就罢了,她堂堂一代剑仙,也就把这些小事当作历练不多计较了,可让她去照顾快生孩子的灵兽是怎么回事?她难道看上去很像稳婆吗! 唐苏默默在心里骂着那该死的常毓,一边掐了法诀让渡船靠近玄武岛,此岛作为太白宗第二大岛,正是门中豢养灵兽的地方。 岸边早有几个弟子在等着,见了她,都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其中一个弟子上前道:“师叔终于来了!弟子何旭见过师叔。” 唐苏示意他不必多礼,刚一脚踏上岸,地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她衣袖拂动,挥出的法力正好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那几个弟子虽也险些摔跟头,却似乎已经习惯。 “怎么回事?”她皱眉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何旭忙道:“禀师叔,这是金鲤王陛下在发脾气,她因为快生产了,情绪起伏很大。” 唐苏心中顿时浮现不好的预感,“常毓师兄让我来照顾的就是这……女王陛下?” “师叔英明!”何旭深深行了一礼。 英明你个头啊……唐苏真想一巴掌呼死那个常毓,这普通的龙门金鲤生产时,脾气已可用“暴躁”二字来形容,更别说那什么金鲤王了。她虽没见过,但也可想象那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这不是折腾她,是想要她的命吧?唐苏暗自磨牙。 何旭大约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道:“师、师叔,金鲤王陛下平日就极难伺候,现在更是三不五时地发脾气,我们虽担心她动了胎气,但也不敢轻易靠近她,现在您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唐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 “是!”何旭见她没有立刻掉头就走,忙又行了一礼,引着她向岛中心走去。 太白宗因为处于若水泽中,所以三十三座岛屿之上多有水潭泉眼什么的,但其中还是要属这玄武岛中心的湖泊最大,碧绿澄澈,深不见底,像嵌在四面小山中的一块翠玉。 可此刻,唐苏的神识却在这偌大的湖水中只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再无其他的水生灵兽。 “这湖这么大,不应该只住着金鲤王吧?就算没有别的灵兽,其他的龙门金鲤呢?”她问。 “这个……” 何旭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她不禁更加好奇,“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何旭忙道,“禀师叔,这里之前确有其他的龙门金鲤和别的灵兽,但不久前紫胤道君晋升化神,别的门派送来了一条九纹墨鲤作为贺礼。这九纹墨鲤很是罕见,我们便将他也放进了湖中小心喂养。可、可没想到,那金鲤王陛下竟看上了他,还、还……” “还怎么样?”这个何旭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唐苏忍不住开口催促。 却见他默默咽了口唾沫,把目光挪向一边,努力用镇静的口气道:“还强行‘临幸’了他,因此有了身孕。” 唐苏的额角跳了跳,这女王陛下还真是霸气外露啊…… “后来呢?” “后来,那九纹墨鲤似乎并不太愿意和金鲤王陛下在一起,总是避开她,陛下因此很是火大,就拿其他的龙门金鲤和灵兽出气,我们没办法只好把他们挪了出来,暂时放进别的池子喂养。只是不料,那九纹墨鲤也跟着出来了,而且坚决不肯再回湖里去,陛下自然更加暴躁,再加上怀孕……于是就出现师叔刚才上岸时遇到的事了。” 终于听完了这一出“风流债”,唐苏只觉自己快一个头两个大了,很是无奈地问他:“我从未照顾过灵兽,更别说孕妇了,你就说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吧。” 何旭忙道:“湖中鱼虾充足,金鲤王陛下的吃食倒不用担心,因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她的情绪。师叔修为远胜我们,又是先天水灵根,或许能想到办法与陛下交流交流,让她老人家以腹中胎儿为重才好。” 唐苏点头,知道他说的有理,她虽未修习过与灵兽沟通的法术,但这金鲤王不同于一般灵兽,是太白宗前辈带回的第一批龙门金鲤,和她一起来的同伴都不在了,只有她活到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8 在,少说也有千年道行,所以成为了龙门金鲤的王。按理说应该听得懂人言,现在不理何旭他们,大约也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不愿搭理罢了。 水生灵兽对带有水灵之气的人会有更大的好感,现在唐苏也只能希望那女王陛下能稍微冷静下来听她说话了。 “我先试试吧。” 她朝湖边走去,不料地面又一阵震动,因为离得近,比刚才更加剧烈,几乎叫人站不住脚。可这时正有一女弟子站在那湖边,竟失足跌入了水中。 “救命!”那女子只叫了一声,便被高高涌起的湖水淹没了头顶。 ☆、九纹墨鲤 唐苏立刻飞身过去,也一头扎进水中。因为波动,湖水变得有些浑浊,她祭出北辰珠,在身外设下一个水障,隔绝了湖水的涌入,让她能够自由呼吸,同时放出神识,寻找落水女子的身影。 很快,她便在大片的水草中发现了那女子,因为脚踝被水草缠住,已经晕了过去。她忙游过去,挥出一道水刃,割断水草,拉着女子的身体向水面游去。然而就在这时,茂盛的水草丛中猛地窜出一个身影,朝她狠狠撞来! 硕大的鱼身,金色的鳞片,头顶还有一团如鹤顶的红晕,正是那龙门金鲤王! 这要被撞上,哪还有命?唐苏避无可避,只能催动北辰珠,在金鲤王冲来的方向接连设下三道水障。 那龙门金鲤王来势汹汹,全不将那水障放在眼里,一股脑全撞碎了,同时更被激起了怒意,鱼尾一摆,如飞矢般激射而来。 幸亏那水障还是阻了她片刻,唐苏趁机在她撞来之前,向下猛地一击,借助法力撞击在水底的反弹之力,带着那女子飞出了湖面。 可龙门金鲤最可怕的是什么?正是能跃过龙门的弹跳力!她不敢托大,离开水面的第一时间便御剑飞向岸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鲤王也从水中一跃而起,巨大的身体甚至挡住了太阳的光芒,飞溅而起的水珠在光线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而唐苏堪堪躲过这一击,在一片阴影中,劈风斩浪地飞来。 这一幕,直看得何旭等人目瞪口呆。 “还愣着做甚,快走!”在唐苏的提醒下,何旭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几个弟子退回到安全地带。而此时,金鲤王已重重落回水面,溅起的巨浪瞬间打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 何旭惊出一声冷汗,虽然那浪不至于拍死他们,可看那力度,打在身上也定不好受。 “多谢师叔救命。”他心惊肉跳地看向唐苏,见她已把女子放在地上,正在帮其渡入灵气。 “咳、咳咳。”一阵咳嗽后,女子终于吐出水清醒了过来。 “芳菲你没事吧?”何旭看着她,有些埋怨,“我说你怎么又跑到湖边来了,不是早告诉过你这里危险吗?今日要不是有唐师叔在,你可真就没命了。” 芳菲身子一颤,怯懦地低下头,小声道:“刚才金鲤王陛下又发脾气,我就想来用笛声安抚一下她,她、她毕竟有孕在身……” 唐苏心中一动,“你的笛声对她有用?” 芳菲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敢说话,何旭只得帮她回答:“回师叔,她叫芳菲,是新入门的弟子,被安排到玄武岛照顾灵兽。她的笛声之前的确曾有一次安抚了金鲤王陛下的情绪。” 说罢,又向芳菲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师叔的救命之恩。” 芳菲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在地上要向唐苏磕头,“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唐苏被她吓了一跳,忙挥出一道灵气阻止她,“按门里的规矩,你只有对你师父和掌教才用行此大礼,先起来吧。” “不、不……” 芳菲还待多说,何旭已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向唐苏道:“师叔莫见怪,她入门之前是……在别人家做婢女,所以养成了见人就磕头的习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芳菲总不敢正眼看人,唐苏在浮梁时见过那些大户人家对婢女的打骂,心中不免对这女子有了三分同情之心,难得柔了声音道,“不过现在既已入了仙门,便好好修炼,忘了那些前尘往事才好。刚才说到你的笛声,不若现在吹来让我听听。” 芳菲忙答了声“是”,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笛。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大约平日很是爱惜此笛,因而藏在了衣服深处,所以刚才在水中也没有丢失。 只见她怯怯地将竹笛放在唇边,吹起了一支小曲,像是某地的童谣,简单却很悦耳,让人听了果觉心神澄净。 一曲终了,唐苏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竹笛上,淡淡一笑:“你虽修为不高,这笛子倒非凡品。” 芳菲双手握着笛子,目露困惑之色,“这笛子是一个救了我的高人送我的,我也不知它有什么特别。” “高人……难不成也是那高人教你来太白宗拜师的?” 芳菲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师叔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知道的?因为她曾用这套瞎话来骗沈颜啊……唐苏笑了笑,没有回她的话,只道:“笛子虽是一件不错的法器,但你修为毕竟太低,笛声能安抚金鲤王也是偶然,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再来湖边了。” “……谨遵师叔吩咐。”芳菲面露失望之色,却还是垂眸称是。 唐苏回头看向湖面,只见湖水已渐归平静,想来那金鲤王发了一通脾气,会消停一阵了,只可惜刚才同她打了一架,现在再想要平心静气地谈一谈是没多大希望了。 叹了口气,她对何旭道:“带我去见见那九纹墨鲤。”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她能劝动那九纹墨鲤回到湖里去,大约更能安抚金鲤王的情绪吧。不过她以前虽听说过九纹墨鲤,却从未见过,但愿这一条没那么剽悍吧…… 循着石子铺就的小径,唐苏随着何旭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莲池,不是很大,随意地种着些白色的睡莲。她望水里一望,只见一条黑白的鲤鱼正慢慢在莲叶间游着,鱼鳍和鱼尾颇长,在水中逦迤开去,像染了黑痕的素纱。 好一副鱼戏莲叶间的水墨画。 只不过……这九纹墨鲤未免也太小了点,还不到半尺长短,他究竟是如何被那犀牛大小的金鲤王给“临幸”的?而且还让她怀了身孕! 唐苏心念电转,倒是很快想通,示意何旭先退下,然后对着水里的鲤鱼施了一礼,朗声道:“沉心真人座下弟子唐苏见过墨鲤公子。” 水中的墨鲤摆了摆尾巴,荡出一圈涟漪,没有理她。 唐苏也不急,仍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片刻后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沉心真人座下弟子唐苏见过墨鲤公子。” 随着她的话音,身上的灵气也一圈圈荡漾开去。 “掌教真人的弟子吗……”清越的男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49 子声音终于响起,随即水面上蒸腾起白色的雾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莲叶间的墨鲤不见了,一个男子站在莲叶之上,穿着白衣,罩着墨色外衫,眉目清远,亦如一副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半夜起火 “找我何事?”男子问道。 见他肯现身,唐苏松了口气,道:“打扰公子清修,实在情非得已,只是金鲤王陛下产子在即,心情颇为起伏,还望公子去看看她。” 听她提起金鲤王,男子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拂衣袖,有些怒意,“她的事与我无关,你走吧,我们无话可说。” “公子息怒。”看他这样子,看来果真是强行被“临幸”的,对一个男人、呃、雄性来说,大约这都不是一件能轻易容忍的事,所以唐苏也就耐了性子,继续劝道,“虽说金鲤王陛下的做法确实不妥,但她现在毕竟怀了身孕,公子自然清楚龙门金鲤一族产子很是不易,稍微有个闪失,那就是一尸……多命,看在这个面子上,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去看看陛下,先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说,如何?” “她不是厉害得很吗,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墨鲤仍是怒意难消,但听得出口气已有些松动。 唐苏笑了笑,将何旭的话转述给他:“公子有所不知,陛下她在太白宗这么多年,当真是第一次产子。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心情才特别得暴躁,这几日的震动,想必你也感受到了。我听说九纹墨鲤一族最是疼爱孩子,公子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回湖里去吧。” 她这一番话也算是有理有据了,墨鲤听了脸色也稍微好了些,但也没说回去,只留了一句“我先想想”,便又重新回到了莲池中。 看来还得再来几次才行啊……唐苏叹了口气,看天色已晚,只得暂且离开。按照常毓的“吩咐”,为了好好照顾金鲤王,在她平安生下孩子前,唐苏都得在玄武岛上呆着,一步也不得离开。岛上的屋舍不多,又大多是炼气期弟子,所以他们基本是几人住一间房,但尽管如此,何旭还是想办法给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免得旁人来打扰她。 为此,她特意指点了他几招作为回报,待回到房中时天色已晚,便合衣在床上打坐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蓦地睁开眼,只见一团火焰从外面扑上了屋子的窗棂,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房梁。 挥手召出北辰珠,设下水障护住全身,她从屋顶窜出,脱离了险境,停在半空,看那火焰转瞬吞噬了整间房屋。只是旁边便是其他弟子的屋子,那火焰很快就蔓延开去。弟子们纷纷从屋子里逃出来,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大喊着“救火”,混乱一片。 只是那火并非普通的火焰,水扑上去不仅没扑灭,反倒让火势越烧越旺。 “都退出去!”唐苏一声清喝,声音传入所有弟子耳中。众弟子心神为之一振,立刻按她吩咐退离了火场,齐齐仰头望着她。 只见她御剑立在半空之中,绣着蓝色莲纹的衣袖随风飘动,一张素净的脸被火光照亮,明明看上去像个小姑娘的模样,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唐苏一手托起北辰珠,另一只手掐动法诀,用体内的水灵之气催动北辰珠,便见珠子白光大盛,一条水龙从中飞出,朝着火焰呼啸而去,所到之处,火焰都随之湮灭。 眼看火势渐小,弟子们都欢呼起来,可只听“轰”的一声,一处还在燃烧的房屋似乎马上就要塌了。 何旭眼尖,一下认出那是芳菲住的屋子,再看人群,却不见她的身影,忙对唐苏大喊:“师叔不好,芳菲还在屋子里!” 唐苏皱了皱眉,化作一道碧光重新飞入火焰之中。 又是一声巨响,那燃烧的屋子轰然倒塌。几乎同时,又一道水龙冲天而起,掀开了倒塌的房梁,她搀着芳菲走了出来。 两条水龙很快将火焰熄灭了,因为抢救得及时,大部分屋子还算完好。 何旭对着芳菲就是一通大骂:“你没脑子吗?着火了也不知往外跑!你这一天要师叔救你几次?” 芳菲缩了缩肩膀,低着头道:“我、我不知道着火了……我在屋里看见有个人影从窗边闪过,便想上前看看,谁料被法术打晕了。” 唐苏进去时的确看见她倒在窗边的地上,便问:“你可看清那人影的模样?” 芳菲摇摇头,“天太黑,那人又穿着黑色的斗篷……啊对了,我好像看见那斗篷下闪过一片红色的衣角。” 红色的衣角……若是太白宗外的人倒也罢了,在这太白宗里会做这样打扮,又擅长火系法术的人,似乎只有烈妍了……唐苏皱眉,难不成因为元岫的原因,烈妍想教训教训她,或者干脆,杀了她? 事关重大,她吩咐众弟子,“你们先各自回房收拾吧,此事先不要声张。” 何旭有些担心,“不向长老们报告吗?万一是魔门的人来袭击呢?” “火焰里并没有魔修的气息。”唐苏简单地回了他一句,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那是很纯正的道家法术,“我自会向代掌教禀告此事,你们不用担心。” 她说这话本是敷衍,孰料,话音刚落,便见远处飞来一抹紫芒,划破群星闪烁的夜幕。 “那是……”何旭疑惑地望过去,只觉那紫芒转瞬即至,原来是一柄长剑,剑上还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白衣紫袍,恍若九重天上的仙人。他蓦地想起不久前他有幸被调去归一岛为代掌教的加封大殿帮忙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眼,但那穿着七重紫衣法袍缓缓步上华元殿玉阶的身影久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代掌教……是代掌教!”他连连惊呼,引得众弟子顿时兴奋起来,太白宗目前修为最高的人,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屈指可数的化神期剑仙,他们今日竟真得见到了吗! “不得无礼。”唐苏轻斥了他们一句,带着他们向到来的沈颜行礼,“见过师叔(代掌教)。” 心中却默叹,此间之事看来是瞒不住了。 沈颜收了紫英剑,轻轻落到地上,袖袍微抬,示意众人免礼,随即看向为首的唐苏,唇边多了三分笑意,“我看玄武岛上火光突起,究竟出了什么事?” 唐苏回道:“禀师叔,是我大意了,夜里突然起了火,结果火势蔓延太快,伤了一些弟子,还请师叔责罚。” 沈颜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握住她左手的手腕,“受伤了?” “没……”唐苏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可他却握得很紧,还掀开了她的衣袖,露出那片被火焰灼伤的皮肤。 那伤痕是她冲进火海救芳菲时被烧断的房梁打到的,不想隔着几层衣服竟也被他发现了。 手指轻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0 轻触上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沈颜微微皱眉,“怎么这般不小心?” 唐苏垂眸不语,旁边的何旭却望着两人瞪大了眼睛。 那般厉害的代掌教原来竟是这样温柔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加油码字哒,还请大家收藏、评论,谢谢~~~ ☆、霸气女王 大约是感受到了众弟子灼热的目光,沈颜转过头来,吩咐他们各自回房疗伤,然后仍旧拉着唐苏的手朝湖边走去。 夜风习习,被他握住的手腕却比伤口还要滚烫。 来到湖边,他让她在湖边的石头上坐好,仔细检查了伤口后,右手泛起淡绿的光,覆上她的手臂。 “这、这点小伤,我自己涂点药就好了,不用劳烦师叔……”唐苏内心颇为挫败,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自己在他心中一定是个朽木不可雕也的师侄吧…… “以后万事都要小心些。” 沈颜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好看的长眉仍旧皱着,向来澄净的双眼有一丝波动,“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别总是让自己受伤,平白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唐苏微微睁大眼,只觉这句话莫名地熟悉。是了,很久以前,他也曾对她这么说过。 那时他们已经结成了道侣,但有一次她为了帮云简采药解毒,只身去了西荒大漠之中,结果遇到护药的妖兽,虽然最后成功拿回了药,背上却被妖兽的利爪撕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当她浑身鲜血地回到鹤渟山时,原本应该在太白宗的沈颜却正在云简的屋前等她。 “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呢。”当时的夜风中也回荡着他这句轻叹。 那时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记不清了,因为她把药递给他后便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我知道了。”这一次,好好地回答他吧。 沈颜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淡淡一笑,“怎么突然想着来玄武岛了?” 唐苏避重就轻地答道:“听说湖中的金鲤王快生了,脾气很暴躁,师兄他们就让我来帮帮忙,师叔也看到了,这玄武岛上都是炼气期弟子,处理不过来。” “你一来,岛上就失火,这纵火之人看来是冲着你来的。”沈颜盯着唐苏的眼睛,“你可是在为谁遮掩?” “……”唐苏挪开目光,“并非为谁遮掩,只是尚未调查清楚罢了。” 见她不愿说,沈颜也不再追问,将伤口上残留的炎气除去后,取出伤药帮她细细地涂了。 不曾想,刚包扎好伤口,地面又是一阵颤动。 唐苏一时不察,一下向前倒去,结果正撞进他的怀里,而他的手则稳稳地接住了她。 心,猛地一顿。 地面的震动很快停了下来,大约金鲤王终于消停下来。但沈颜却仍旧抱着她,像是没有发现,而她,明知道该离开他的身边,抓着他衣袖的手却不愿撒开。 再多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垂着头沉默不语,沈颜亦不说话,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突然,他的目光向远处的黑暗望了一眼,微微眯眼,不过很快又收回目光,只专心看着怀里的人。 唐苏只允许自己沉溺了片刻,便抬头若无其事地对他说道:“我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回去看看那些弟子吧。” 沈颜点点头,亦若无其事地放开她,仿佛刚才的相拥只是一个虚幻的美梦,只嘱咐了一句,“以后记着把龙鲛纱穿着。” 唐苏“嗯”了一声,有些赧颜,她之前要是穿了龙鲛纱,那火焰定是伤不到她的,果然还是大意了啊…… 翌日,沈颜回去后,增派了一些弟子来帮着重修被烧毁的房屋,而唐苏则抽空又去了莲池一趟,继续劝说那九纹墨鲤。 或许是被她的话说动了,或许是源于爱护孩子的天性,那墨鲤公子总算是同意去湖边看看,但只是去看,仍旧不愿回到湖里去住。 不知为何,唐苏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刻板的私塾先生,所以为防他半途反悔,她半领半押地把他带到了湖边。果然,一见那湖,墨鲤公子的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想起了什么。 唐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问他想起了什么好。 大约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湖面很快泛起圈圈涟漪,龙门金鲤王那硕大的身躯浮了上来,然后像久旱逢甘霖似的,激动地游到岸边。因为怀孕,她现在化不了人形,只能露出红色的头顶和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墨鲤公子,那眼神简直可用含情脉脉来形容了。 看来这金鲤王陛下并非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嘛,唐苏暗暗想着,再看那墨鲤公子,之前本也是不情愿地侧身对着水面,此刻竟也因她的目光不自然地转过身来。 “你……” 他终于清咳一声,正要同她说几句话,孰料那金鲤王身上突然暴出女子的声音,极是清脆悦耳,无奈说的话可就…… “九纹你个怂货,老子临幸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给老子跑出去!等老子把你的娃生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还有你的娃!” 这一口一个“老子”的,果然霸气。 唐苏这才恍然,自己刚才果然是想多了,什么含情脉脉,鱼的眼睛本就是湿漉漉的。 那墨鲤公子也早被气得脸色煞白,举起一根手指着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不等唐苏挽留便化作一缕水气离开了。 “喂,不许走!你不许走!”金鲤王也气得直嚷,奈何现在一身道行被封,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墨鲤公子好不容易回来看望陛下,陛下又何必说那些话把他气走呢?”唐苏叹了口气,端的是哭笑不得,本以为是一番好意,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金鲤王若不是这样的脾气,那九纹墨鲤也不至于像避瘟神似的躲着她,宁愿呆在那个巴掌大的莲池里,也不肯回来。 金鲤王仍旧望着墨鲤离去的方向,听见唐苏的话,硬撑着回了一句:“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又是哪里跑来多管闲事的?” “沉心真人座下弟子唐苏,昨日已与陛下见过面了。”唐苏抬了抬手,象征性地行了一礼。 金鲤王哼了一声:“原来是那沉心小儿的弟子,你师父怎么没来?” 唐苏道:“师父闭关已有一段时日,听闻陛下即将产子,特命我来照顾陛下。” “算他还有点孝心。”这金鲤王也是个不经捧的性子,几句好话听了便缓了口气,“姓墨的已经许久没回来过了,你倒是有点办法能把他哄来。” 唐苏笑:“也不是哄,九纹墨鲤一族子嗣一直不旺,所以向来对孩子很看重,墨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1 鲤公子也是出自关心才会来的。” “是啊,他关心的也就只有孩子了。”金鲤王恨恨地说着,但眼神却隐隐透出几分落寞,虽然她努力不想暴露人前。 这位女王陛下,也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啊…… ☆、玄武柿子 唐苏有心安慰她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好。那金鲤王出了会儿神便又潜入了水下。 这感情的事,她向来不太擅长,连自己的都处理不好,更别说帮别人出主意了,思来想去,还是给青黛发了传信符,将此间的事简单说了,让她帮忙拿主意。 自从回来后,慕容梓便被她师父师恒抓去闭关修炼了,而青黛也忙着炼丹脱不了身,所以只给她回了一张传信符。 看着符上的内容,唐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无奈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去告知金鲤王,看她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折腾得再厉害点,好让墨柒担心,然后他来时,我装得越柔弱越好。”金鲤王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主意好!” 唐苏抬了抬眉,不知该做何评价,青黛这方法是在向敌人示弱以便让对方放松警惕吗? 原来男女之间竟也要如此斗智斗勇。 接下来的几日,金鲤王果真按照青黛的方法折腾得越来越厉害,那震动的频率和强烈程度都远胜前几日。唐苏也配合她,每一次震动时都不嫌麻烦地去找墨柒,同样照着青黛说的极尽夸张之能事。 那墨柒初时还余怒未消,后来见地面的震动果真越来越激烈,以为金鲤王当真是临盆在即痛苦万分,便渐渐软了态度,终于答应再回去一次。 这一次,唐苏没有与他同去,免得看见金鲤王“示弱”的样子,以后被她灭口。 也不知是不是青黛的办法真得管用,这一次墨柒回去时虽仍旧板着脸,但似乎并未有火气,相反,第二日,自己就去了湖边。 金鲤王也逐渐减少了震动的次数,以显示有他的陪伴,自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唐苏慢慢品出味来,莫非这男人也是要捧的?那……她是不是也该捧捧沈颜?可,他现在修为比她高,就连辈分都比她高,还有什么需要捧的? 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唐师叔!”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却是何旭提着一个竹篮颠颠地跑来,“原来您在这儿啊,我刚从林子里摘了柿子,专门拿来给您尝尝。” 说罢,殷勤地把篮子捧到她面前。 唐苏心中明白,这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不去拿柿子,只看着他道:“你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请您尝尝柿子。”何旭执着地把篮子继续往前送,“这种柿子是咱们玄武岛特有的,又脆又甜,您尝尝吧。” 他的容貌只是一般,但双眉特别浓黑,再加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特别有诚意。 唐苏无奈,只得从篮子里拿了一个柿子,只见其有巴掌大小,黄灿灿的,还挂满了白霜,让她想起了浮梁城那间小破屋前的柿子树。 前日去浮梁,也没空去看看那树如今是否还在…… 将柿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果然脆甜可口,满口生津,唐苏也不做声,默默地将整颗柿子吃完后,向何旭点了点头:“很好吃,谢谢你。” 说罢转身要走,何旭顿时慌了,连忙提着篮子又跑到她身前,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师叔请等等,其实……我确实有事,就是那个……您前日教我的几招,着实让我受益匪浅,那个,您能不能再指点我一下?” 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毕竟她着实没有这个义务。 没想到唐苏却回答得很干脆,“可以。” 何旭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师叔答应了?多谢师叔,多谢师叔!这个柿子您拿着,慢慢吃!” 看着再次被递到眼前的柿子,唐苏抬手接过篮子,随即转身离开,“今晚到湖边,别被其他弟子看见了。” “是!”何旭在她身后中气十足地答道。 唐苏淡淡一笑,她之所以答应便看中了他这份劲头,虽是三灵根的普通资质,却想尽办法努力上进,这可比很多自诩天资过人便懈怠修行的人要强多了。 不过这么多柿子,她一个人哪吃得完,想了想,施了个小法术,将柿子分成两份,一份给慕容梓和青黛送去,另一份…… 归一岛,梧桐小筑的书房里。 沈颜正听着面前两人的汇报,忽见书桌上多出一个竹篮,篮子里还装着许多黄澄澄的柿子。感受到篮子上残留的法术气息,他的唇边泛起一抹微笑,伸手拿起一个柿子,抬头对面前的人道:“常毓,这可是玄武岛上的柿子?” 左边那人正是常毓,闻言恭敬地答道:“回师叔,正是玄武岛的柿子。”心中却咯噔一跳,现在在玄武岛又能直接把柿子送到梧桐小筑的,那就只有……唐苏一人了。难道师兄没有骗他,她真的和沈师叔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既然如此,那为何师兄还要执着于她,而不顾烈妍多年的感情? 他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那里站着的正是烈妍。他二人是执事堂的主要管事,此番前来是汇报执事堂的一些情况,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 沈颜笑意更浓,眼神柔和得像三月的春风,也没心思听他们说那些杂事了,示意两人先回去,随即把玩起手中的柿子来。 仿佛那并非普通的柿子,而是这世上极珍贵的东西。 离开梧桐小筑后,常毓看着神情有些憔悴的烈妍,皱眉道:“结丹在即,师妹你不要老是胡思乱想,小心走火入魔。” 烈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最近已经想开很多了。” 常毓看她这般强颜欢笑,心中亦是一痛,忍不住宽慰她:“你放宽心,我已打听清楚,那唐苏的心没在师兄身上,师兄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你说什么?!”烈妍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盯着他,“你说唐苏喜欢的是别人?那师兄他……” 他知道后,该多难过。 她这般珍视的人,竟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行,她一定要去找唐苏问个清楚! 至夜。 唐苏出了屋子,前去赴约。然而走到湖边,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何旭那人不像这般不懂事的样子啊,她有些奇怪,但吃人嘴软,倒是难得耐了性子,站在湖边等他。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是没来。 心中隐隐觉得没对,这时,面前忽然现出个人来,一身红衣即使在夜里也很是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真的不知道取什么名好了…… 另,谢谢t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2 hia的地雷哦~~~~ ☆、水火不容 烈妍?她怎么会来?唐苏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按照长幼之序,向她拱手道:“烈师姐,是来找我的吗?” “正是来找你的!”烈妍的脸上难掩愤怒之色,“我就是来问你,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元师兄?” 这问题问得也太直接了,果然是烈炙的女儿,唐苏心想这样也好,当面说清楚,也免得再给元岫当挡箭牌,便道:“唐苏对元岫师兄只有同门情谊,并无儿女私情,还请烈师姐以后不要再误会了。” 原以为这么说定能化解烈妍的愤怒,不料她却怒火更甚,“既然不喜欢他,那为何又时时缠着他?果然是看他心里有你,故意利用他吧?” 唐苏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利用男子的爱慕之心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女子,此刻听烈妍居然这般形容她,自然不太高兴,沉了脸色道:“烈师姐,你入门比我早,所以我称你一声师姐,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我看是你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吧。”烈妍拂袖怒道,“今日,我就要替掌教真人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说罢,竟当真祭出一把红色羽扇,向唐苏挥出三道火焰。 那火焰来势汹汹,还未近前便让人觉得灼热难耐,却是修道者在丹田中炼制的三昧真火。幸亏唐苏今日穿了龙鲛纱,淡红的轻纱在火中展开,隔开了所有的炎气。 满是寒气的北辰珠在她手里浮现,与那日救火时一样,水灵之气凝成一条爪鳞皆备的水龙横卧在她面前,挡住了那三道火焰。 想起那日芳菲说的话,唐苏遥遥对烈妍道:“烈师姐想对付我,尽管朝我来,前几日又何必半夜放火,祸及其他弟子?” “这时候还想诬赖我?!”烈妍却冷哼一声,再次挥扇,刚刚被水龙压制的火势顿时又蹿高了好几丈,瞬间吞没了水龙,朝着唐苏步步逼近。 而她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唐苏心里微动,烈妍这般情绪失控难道是中了魔门的摄魂术?怪不得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可她身上又没有邪术的气息…… 罢了,眼下只能先将她打晕再说。 抬起手中长剑,只听浣纱剑发出嗡嗡剑鸣。 烈妍斥道:“凭你筑基中期的修为还想和我一较高下吗?” 她话音刚落,便见唐苏所站之处猛地腾起一股飓风似的气浪,生生逼退了火墙。 这般气势,分明是筑基圆满的修士才有的。 “原来你平日都在隐……”烈妍话未说完,唐苏的身影已飞快击了过来。 “当!”碧光乍现的浣纱剑被羽扇挡了下来。 唐苏眉头微皱,看来这法器是烈炙精心给她女儿炼制的,竟隐有金属之声。但她随即转动手腕,收回未使老的剑招,又重新刺出一剑。 烈妍心头剧颤,她老爹烈炙虽是剑修,但她却只通法术,哪会与剑修近战的招式,刚才那一招,还是羽扇护主帮她挡下的。当下,不敢硬接,身形一转的同时挥动数下羽扇。 这一次,火焰形成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唐苏抬起衣袖护住面门,竟不躲不避直接从火网中突破而出,虽身在半空,浣纱剑已是寒气大盛,但见她平平刺出一剑,无甚精妙可言,却有一种举轻若重之感,随即便见浣纱剑剑身亮起刺目白光,那白光又一分二,二分四,转眼化作八道寒光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所到之处,凝固了火网,甚至顺着火焰直扑烈妍。 这一招并非太白宗剑法,而是她的成名技“星流”。当初的她可凝出七十二道“星流”剑气,现在虽大不如前,但以筑基期的修为来说,威力仍是惊人。 烈妍只觉逼人的剑压碾压而来,忍不住轻叫一声,挥扇抵挡,可寒光仍是穿过她的防御屏障,将她击晕过去。 唐苏身形闪现,接住了她瘫软下去的身子,正要将她平放在地上,查看是否中了术,却闻周围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 只是那简单明快如童谣般的笛声,如今听来却并不能让人平静,反而升起一股焦躁难耐之感。 唐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施展“星流”剑气,需催动灵气以极快的速度运转,那笛声一现,顿时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原本有序的灵气胡冲乱撞起来。 “原来是你。”她握紧浣纱剑,不顾伤势,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就是一记霸道的剑气挥去。便见剑气所到之处,枝丫横飞,湖石爆裂,甚至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笛声戛然而止,可那里却空无一人。 “逃得倒是挺快。”唐苏咬牙站起来,脚下土地却又是一阵巨颤。她忙看向中心的湖泊,只见湖面出现一个个漩涡,像要沸腾了似的。 她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笛声不仅是要扰乱她的心绪,更是为了刺激湖中的金鲤王,让其提前产子。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芳菲,你好样的……之前装出那一副怯懦的样子,倒是连她都骗过去了。 事不宜迟,唐苏在烈妍身旁设下水障,随即纵身跃进水中。现在她必须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先稳住金鲤王才行。 哪怕一刻也好。 湖水比前次更加浑浊,仿佛整个湖底沉积了数千年的东西都被卷了起来似的。唐苏只能尽可能地探出神识,寻找金鲤王的踪影。 只听“砰”的一声,她刚想到那可能是金鲤王因为阵痛跃出水面又落入水中的声音,便被那激荡而起的水波正面撞上。仿佛撞在坚硬的山壁上,再加上刚才受了伤,饶是她也被撞得头晕眼花。 刚回过神来稳住身形,便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朝她飞快地游来。 这一下要是撞上,非得伤筋动骨不可,她忙掐了法诀,瞬移到一旁,只觉金鲤王的鱼鳞堪堪从她身侧擦过。她顿时计上心头,趁机翻身跃上金鲤王的背上。 金鲤王此刻本就痛苦难当,发觉背上有人,更是怒不可遏,拼命甩动鱼尾,想将她甩下来,狠狠撞死。 鱼鳞太滑,唐苏只能抓住她身侧的一个鱼鳍,剧烈震荡中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得散架了。 “冷静,冷静一点。”她再次催动丹田内的水灵之气,将其轻轻笼罩在金鲤王周身,试图借此安抚她,以便用神识与她沟通。 莹莹白光逐渐照亮了附近水域,唐苏这才发觉,那白光竟是来自她的身上,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胸口带着的灵犀石也隐隐透出几分亮光来。 “哪里来的……好暖……”金鲤王的灵台也慢慢清明起来,只觉自己仿佛被温暖的水流轻轻簇拥着,让人无比安心,犹如当初在母亲的肚子里一般。 眼前远远游来一个身影,墨染的鱼鳍像在水中迤逦开去的素纱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3 。 美得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历练之罚 “又逞强了。”唐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有些虚脱的身子被人揽入怀里,离开了金鲤王的脊背。 不用看他的脸,她便心下一松,轻轻叫了一声“师叔”。 沈颜无奈地皱了皱眉,抱着她离开了湖面,同时,一条身形与金鲤王相当的墨鲤已游到金鲤王身边,轻轻用鱼鳞蹭着她。 “墨柒你个龟儿子的,怎么现在才来……老子都要痛死了……嘶……还差点被那该死的笛声……嘶……”金鲤王抽着气骂道,将青黛教的那一套全抛诸了脑后。 但这一次,墨鲤没有掉头就走,仍是温柔地蹭着她,“你少说些话,好好保存体力,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还没个当娘的样子。” “你、你就知道孩子。”金鲤王委屈极了,“从来都不关心我,唔……”她话未说完,便觉腹内一阵剧痛,随着一下紧缩,第一颗鱼卵从鱼尾下钻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看着湖水的动静,靠在沈颜怀里的唐苏长舒了口气,心想这下终于不用再被这两口子折腾了,便听沈颜道:“现在可以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看来如今是瞒不住了,唐苏只得将芳菲的阴谋一一说了:“之前金鲤王一直躁动不已,想必就是受了她笛声的影响。后来我来了,她怕被我发现,便半夜放火,想让我受伤自行离开。计划落空后,更想方设法挑拨我和烈妍的关系,大约是从弟子那儿听说我和烈妍之间有些嫌隙吧,想让我们内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和烈妍哪来的嫌隙?”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她误会我和元岫师兄有什么……” 她话未说完,便见沈颜微微眯起双眼,“哦?你和元岫?”一字一字咬得颇重。 唐苏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干笑两声,“都、都说是误会了。” 他却抓着不放,“那为何偏偏误会你们两人?” 老天爷,这让她如何回答,她本来就是被元岫拿来当挡箭牌的好吧?都说人有急智,电光火石之间,唐苏猛地想起青黛的话,现在正是“示弱”的好机会啊! 她一捂胸口,努力装出很痛苦的样子来,“师叔,丹田里的灵气好像突然有些凝滞不动了。” 她的演技实在拙劣,沈颜挑了挑眉,却还是将她扶到经过一场恶战后仅剩的一块湖石边坐下,“你先自行调息,我去看看烈妍怎么样了。” 唐苏暗道不好,刚才为了一击击倒烈妍,不得已用了“星流”剑气,沈颜他不会发现什么吧?她偷偷转头望过去,只见他正在查探烈妍的脉息,脸上倒没露出什么奇怪的神情。 嗯,大概是她现在修为不高,“星流”剑气的力量不到曾经的百分之一,所以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吧,她默默安慰自己,将神识沉入丹田之中,疗起伤来。 有沈颜的帮忙,烈妍很快醒了过来,看见不远处正在打坐的唐苏,顿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不禁脸色一白,跪在了沈颜面前,“烈妍袭击同门,罪不可恕,请代掌教责罚。” 沈颜垂眼看着她,这个侄女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心眼不坏,但什么不好偏学了她爹那火爆的脾气,这对一个修道者来说,会走不少弯路,如今趁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把她这性子磨一磨,便道:“唐苏已同我说了,你应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才导致情绪失控。但妍儿你要明白,若你道心坚固,又怎会轻易被人趁虚而入?” 烈妍缓缓低下头,其实醒来时,她已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怕。本来她只是想来找唐苏谈清楚的啊,可为何就因为一阵笛声,失了理智。 她能感觉到,斗法之时,哪怕她步步紧逼,唐苏也未全力攻击,而只是……设法将她击晕。 且不论修行的速度,单是这一点,她便输了。 “师伯教诲的是,烈妍愿意受罚。”她俯身道。 沈颜略一点头,“既如此,那我便罚你外出游历三年,其间没有师门的命令,不可擅自回来,你可有异议?” “就、就这样?”烈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门规,袭击同门,那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至少也要被关到寒潭之下思过十年,而她居然只是外出游历,“师伯这样罚我,是想磨炼我的道心吗?” 沈颜淡淡一笑:“算是吧,你自出生便没独自离开过太白宗,此番正好出去开开眼界。” 烈妍眼眶微热,但终于还是敛了情绪,叩首道:“谨遵师伯吩咐。” 沈颜将她扶了起来,“先回去和你爹说一声吧。” 烈妍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唐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颜笑意更深,道:“道歉的话就不用了,她是个面浅的人。” 这口吻,带着说不出的熟稔。 烈妍怔了怔,她与沈颜的接触不多,印象中,他总是像画中的仙人一样不食烟火,未曾想竟也有这般神情的时候。 她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太局限于元岫一人而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呢? 默默转身,脚下的路似乎逐渐清晰起来,而心中一直放不下的桎梏也缓缓开始松动,烈妍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玄武岛上发生的事就这样因为烈妍的离开暂且告一段落。金鲤王经过一天一夜的磨难共产下了七枚鱼卵,累得筋疲力尽,使性子自去湖底的洞窟睡了,将照顾鱼卵的事全丢给了墨柒。而何旭则在湖边的山道上找到了,却是被人施了昏睡的法术。 只有那个芳菲,自那一晚后便再也找不到人。这也给太白宗敲响了警钟,收弟子这一块,还得把好关才行。而且能在沈颜眼皮子底下逃走,也算得十分了不起了。 唐苏暗爽了许久,连带着被愚弄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过了几日,刚回来不久的常毓向沈颜申请外出游历,得到批准后,便在众师兄弟的不舍中再次离开了。反倒是元岫,作为整件事的“主角”,自始至终却都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这夜,唐苏从水潭修炼回来,刚走进小院,便听屋顶传来一声“喂”。抬头一看,发现元岫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青瓦上,手里还摇着个酒壶:“陪我喝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收藏破60加更一章哈,大家辛苦动动鼠标啊o(∩_∩)o~ ☆、元岫之心 他在上头蹦跶,自己在屋里也睡不好,想到这儿,唐苏飞身上了屋顶,接过他手里的酒壶。 元岫笑了笑,打开另一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长叹道:“好酒啊……真是便宜你了。” 唐苏懒得理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态,也喝了一口,看他正望着头顶的圆月出神,便道:“你平日没事都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4 要偷懒睡觉,今夜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来赏月?” 元岫呵呵笑了两声,“小丫头,师兄我偶尔也会有点伤春悲秋的情怀啊……” 小、丫、头!唐苏额角爆出两根青筋,攥紧手中酒壶,一边告诉自己不可与小辈一般见识,一边道:“伤春悲秋?我看是因为烈师姐吧?你也是个怪人,以前人家天天追着你的时候,你躲着人家,现在人走了,你又舍不得了。” 元岫哼了一声,居然没有反驳她的话,又望了会儿月亮,喝了几口酒,方才悠悠道:“我入门早,很多师兄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包括烈妍和常毓。那个时候,他们俩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像两个跟屁虫似的,天天围着我‘师兄’‘师兄’地叫,叫得我很是自得,便常带他俩到外面的镇上去玩儿。镇上的人都以为那是我的两个娃娃。所以唐苏,你觉得我会对烈妍产生所谓的男女之情吗?” 唐苏怔了怔,难得看到他这么正经的样子,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他所说的感觉。就像在她心里,元岫一直是那个初次见面时沉心真人身后跟着的小徒弟一样,无论再熟悉,她对他都不会产生对沈颜的那种感觉。 “所以烈妍外出历练,我是有些担心,毕竟她从小被照顾得太好,但这只是对妹妹的担心。” 唐苏点头表示明白,“有常毓师兄跟着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是啊,”元岫嗤了一声,“这小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明明喜欢烈妍却从来不肯开口对她讲,后来更是为了躲这段情伤,跑出去历练,几年几年的不回来。他也不想想,这不是让自己更没机会了?这一次,还算他聪明,知道跟过去。” 诶?原来常毓喜欢烈妍啊……唐苏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之前他老是针对她了,啧,幸好没被元岫发现,不然又该让他得意半天了。 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窘态,唐苏道:“虽说是被你带大的,我倒觉得常师兄的为人比你稳重多了,而且现在也结了丹,你整日懒散度日,就不怕被他比了下去?” “喂喂喂,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这是对大师兄说话的态度吗?”元岫立马有些不乐意地嚷嚷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过花了四十年就结成金丹,也算的是天赋极高了,可现在呢,都又过了十几二十年了,还没突破结丹中期。”唐苏挑了挑眉。 她这副神情,让元岫颇有一种被长辈训话的感觉,不禁嘴角抽了抽,嘀咕道:“打听得倒是清楚。”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唐苏认真看着他。 元岫却还故意装傻,“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故意让修为停滞不前?” 她的话太直接,元岫像被针刺了一样,皱了皱眉,没做声。唐苏也不催他,望着月亮,缓缓喝着酒,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 她今日仍穿着那件淡粉色的龙鲛纱,头上仍梳着小姑娘的双鬟髻,可手持酒壶的背影却隐隐透出一股历经世事后的通达。 元岫觉得自己的感觉有些好笑,但那些隐藏心底的话今日倒是有些冲动说出来。 “唐苏,你说我们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若是为了长生,那若有一天我们真的与天同寿,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会不会觉得这长生实在无聊得紧?那个时候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日夜苦修?还不如轮回转世,去经历不同的人生。” 唐苏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许久,方才转头看向他,“师兄这番参悟,倒颇适合去做佛修,定能堪破大道,立地成佛。” 元岫“噗”地把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你个臭丫头,胡说啥?我哪里像那些秃……佛门弟子了?!” “那你一天在那儿瞎琢磨啥?”唐苏竟难得翻了个白眼。 元岫怒,果然还是他搞错了,这个臭丫头哪里有什么通达之气了?会跟她说这些的自己根本就是个笨蛋。 就在这时,却听她又淡淡说道:“以后会怎样,谁能料到?还不如当下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想修炼便修炼,不想修炼便四处去看看,过些喜欢的生活。我们又不是佛家子弟,没那么多清规戒律,只求内心逍遥罢了。你说轮回转世,也不失为长生的另一种方式,可下一世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吗?我是不愿忘记今生的回忆,和那些看重的人。即便他们可能会一个一个地离开我,但至少有我在最后的时间里陪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孤孤单单地离开。” 元岫微微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番话出自她的口中,不过……听了她的话,这些年的困惑似乎也有了些解答。 诚如她所言,虽为双灵根,却能在四十年内结丹的他,早年的确有天才之称,甚至被寄予了以后能超越那位莫吟仙子的厚望。可在结丹之后,他的心境出现了波动,觉得这样没日没夜的修炼着实有些无趣,超越了莫吟又如何,莫吟的前面还有更厉害的人,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拿起手中的长剑?他的师父虽身为掌教,看上去颇为严厉,但实则对这些弟子很是和蔼。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敢将心里的话对师父说,只怕看到师父脸上失望的表情。 想不到今夜的一时冲动,竟还受益匪浅。这个小丫头,心境坚定得着实让人意外,怪不得能这么快就达到筑基圆满的境界,想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结丹了吧。 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元岫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跃下屋顶。 “我先回去睡啦。”他背对着唐苏挥了挥手,潇洒地走了。 唐苏微微一笑,亦喝完手中的酒,结果这时才发现一堆喝空的酒壶正在瓦片上乱滚,不禁怒火中烧,“你倒是收拾干净了再走啊!” ☆、汩月黑市 清风坪。 烈炙双手端起酒杯,对沈颜说道:“师兄,这一次多谢你网开一面,我代妍儿敬你一杯。我知道你从不喝酒,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沈颜知道他于心有愧,所以今晚才特地叫上师恒作陪请他喝酒,便也不多说,举起酒杯沾了沾唇,道:“弟妹早逝,你又当爹又当娘,把烈妍养到现在颇为不易。此番我自行做主让她出去历练,还望你不要介怀才是。” 烈炙叹道:“师兄言重了,妍儿此次险些筑下大错,这般处罚实在太轻。都怪我平日对她太过骄纵,才让她的性子变得和我一样,此番出去历练,希望对她的心性有所磨砺吧。对了,大师兄的那个小弟子唐苏伤得可重?我准备了伤药,还请师兄帮我转交给她。” 说罢,拿出一个墨玉盒呈到沈颜面前。 沈颜笑了笑,说:“她受的只是小伤,哪用的了这黑玉续命膏,快收回去吧。你若真的想补偿她,我倒有个提议。” 烈炙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5 忙道:“还请师兄明示。” 只听沈颜道:“她如今已是筑基圆满,再花上一段时日便能结丹。结丹之后,她现在用的那柄浣纱剑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师弟不如替她打造一把新剑。” 一般来说,即便是剑修在晋升结丹期时也很少会打造新剑,但烈炙虽然外表看上去粗枝大叶,但从他一人将烈妍拉扯大就能看出他的心思颇细。那一日看见唐苏从沈颜的屋里出来,以及一直以来沈颜对唐苏的照拂,他大概也能猜出他这位师兄的心思了。 现在沈颜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想来已有所安排,他便道:“浣纱剑很适合唐苏先天水灵根的体质,但威力的确不够,不知师兄有没有好的建议?” “论炼器之术,我是万不及你的。不过我之前无意中得了一章残卷,上面记载了一些上古的铸剑之术,希望对师弟有所帮助。”沈颜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卷破损严重的兽皮。 旁边一直默默喝酒的师恒这才恍然,他这个三师兄连这都有,明显早就将一切计划好了,不过等烈炙这条小鱼上钩罢了,果真是只老狐狸啊! 那边厢,烈炙听说是失传已久的铸剑术,早就心痒难耐地把兽皮拿了过去,细细研究起来。良久,大赞一声,“果然妙绝!”随即又微微皱眉,“其他材料都还好说,就是这颗作为剑心的上古灵石实在难求。” 沈颜端起茶杯,淡淡一笑:“凡事总有办法的。” *********************************************************** 若水泽以南的陆地之外,有一片颇为广袤的海域,被称为森罗海。上面散落着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小岛。因为灵气充沛,又没有被门派所占,所以从很早以前便成为散修的聚集地。 所谓散修,便是没有加入任何门派的修真者。他们中有的是因为资质不好,没办法拜入门派,有的则是因为不愿受门派的束缚或者犯了门规被赶出门派,当然,更有一些是隐姓埋名潜伏在这里的魔门中人。总之,这个地界上,来来往往的人很杂。为了方便他们交换物品,森罗海中面积最大的汩月岛上形成了大规模的坊市,但因为大多上不得台面,所以又被视为修真界的“黑市”。 唐苏以前听说过汩月岛,但这一次还是头回上岛。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两旁大多是用法术造出的房子,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则精致小巧,但无一例外,全是卖丹药法器的铺子,乍一看,似乎和太白宗的玲珑坊市没什么区别。但这里的人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无论买家卖家,都用布蒙着脸。 幸亏上次去浮梁穿的粉色襦裙还在乾坤袋里,她在上岛前就把太白宗的法袍换了下来,亦学着他人用带纱的帷帽遮了脸。 饶是如此,她走在路上,也能感觉到很多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很快她就发现,原来这岛上单独出现的女修是很少的。 果然还是不太平的地方。 她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握紧手中的浣纱剑,她缓缓转头,透过薄纱看见对方是一个陌生男子,身形高挑,眉眼无奇,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袍子。 但她却松了口气,轻声叫道:“师叔。” 虽然变了容貌,但他身上的味道是属于沈颜的味道。 他微微一笑,拍拍她的帷帽,连声音都变了样,“你该在岛外等我,这里一个人不安全。” 唐苏“乖巧”地点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 “那跟我走吧。”沈颜走到她的身侧,气息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刚才那些目光随即都消失了。 唐苏能感觉到他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息,似乎只散发出了元婴初期的威压,这样的话,既不会太弱,被人打主意,也不会太过显眼。 汩月岛卧虎藏龙,元婴期的修士应该不少。 而两人之所以出现在这儿,还要从前几日说起。唐苏因领了执事堂的任务,前来森罗海采集一百颗三百年以上的蚌珠。结果一直没碰上蚌精群对月晒珠。等了几日,突然收到沈颜的千里传音符,让她去汩月岛等他。 沈颜说他们可能会在岛上呆几日,便安排先找个客栈落脚。可是两人一连问了好几家,竟都已住满了人,就连最后那家看上去颇为陈旧的客栈,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间。 “你再想想办法。”唐苏皱眉看着面前的掌柜,一间房,她和沈颜两个人怎么住。 “真的只剩一间了。”掌柜搓着手,一点修士的样子都没有,可实际上起码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前辈在此,我哪敢说谎,再说了,多出一间房我也多赚一间房的灵石,怎么会故意隐瞒不给您安排呢。” 唐苏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 “那就暂且先订一间房,明日若有空房,你再给我们留下。”一旁的沈颜却开了口,拿出灵石付了房钱。 “一定一定,二位请跟我来。”掌柜收了灵石,笑容满面地带着两人上了二楼,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站定,“就是这间了。” 唐苏推开房门,里面还算干净,就是太小了点,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条长凳,再放不下其他东西。 “掌柜的,这也……”她转身,可那掌柜早已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点,不过你们要的男女主互动来了啊,接下来的这个情节点会充满粉红的泡泡…… ☆、同处一室 “先将就一晚吧。”沈颜说着,也走进屋,让本就不大的地方更显逼仄,唐苏顿觉周身似乎都在他的气息笼罩之下。 只见他抬了抬手,在房内设下了隔音和防御的阵法后,悠然地在桌旁坐下,还不忘对她说了一声“坐吧”。 唐苏看了看他屁股下面那唯一的长凳,有些无奈,犹豫了片刻,还是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师叔……”她刚想开口问问他们来这里究竟做什么,可一抬头,发现沈颜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虽然身上还穿着那件灰色袍子,可一换上他自己的脸,就跟刚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两样了。 什么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还是要分人的。 “怎么了?”他冲她淡淡一笑,刹那间仿佛整间陈旧的屋子都金碧辉煌起来。 “没、没什么。”唐苏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此时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把不知何时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别着急,先喝点水。” 她忙接过茶杯,“谢谢师叔。” 沈颜脸上笑意更深,“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气。” 什么你我之间?唐苏耳根发烫,忙挪开目光,问道:“师叔来这儿,难道是想买什么东西?” “哦?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6 你也听说过汩月岛上的‘黑市’?”他却不答反问。 “咳、这个之前听元岫师兄说起过一次。”唐苏忙低头喝水。 “他对这些向来挺感兴趣。” 还好沈颜没有追问,唐苏只能点头,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话可说,沉默了片刻,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的一颗心怎么也消停不下来,只得道:“师叔,我先去打坐了。” 沈颜“嗯”了一声,看她走到榻上坐下,隔了好一会儿,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还是微微转动着,明显还未入定。 他忍不住唇角一勾,“不用担心,我在旁边给你护法。” 果然,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一抹让人心底微痒的红。 又过了好一阵,她的呼吸终于舒缓下来,像睡着了一般,静静地吸纳着灵气。 沈颜抬手,一根淡淡的金线从他掌心像藤蔓一般延伸而出,一直没入她的额心。与此同时,房间外,他之前变作的灰袍人正走到客栈门口,找到了还在算账的掌柜。 一块高阶灵石放到了桌上,掌柜眼睛顿时一亮,忙道:“前辈有何吩咐?” 灰袍人道:“明日,无论那位和我一起的姑娘怎么问,都说只有一间房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点小事前辈尽管放心。”掌柜忙不迭地点头,目送着灰袍人走出客栈大门,然后赶忙拿过灵石,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经过一夜调息,唐苏只觉连日奔波消耗的灵气竟都恢复了,速度快得让她都有些惊讶,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沈颜暗中帮了忙。 结果刚一睁眼,便看见沈颜仍旧坐在桌边,连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过,但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大碗白粥和几道小菜。 那味道实在诱人,就算是她也忍不住走过去闻了闻,“师叔做的?” 沈颜笑道:“闻得出来?” 唐苏点头,这么馋人的味道怎么可能是这个破店做的出来的。这一次她不等沈颜吩咐,便自己坐了下来,动手舀了两碗白粥。 沈颜双眼微弯,像得了莫大的夸奖,看着她眨眼就将白粥吃了一半,拿起筷子,帮她把菜夹入碗中。 唐苏也不客气,吃得满嘴生香,一时兴起,脱口问道:“师叔的厨艺怎么这般好?” 其实她从以前就好奇,堂堂剑仙,怎么还会喜欢下厨做饭? 沈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了片刻,道:“因为曾经有人与我说过,喜欢吃家里做的饭菜。” 唐苏闻言,心却猛地一沉,他说的那个人……定是兰若吧?也是,青梅竹马的约定,自然一直记在了心里。想到这儿,拿着筷子的手不觉放了下来,嘴里本来香气扑鼻的饭菜也顿时变得无味起来。 沈颜看出她的异样,神色不动,只淡淡道:“怎么不吃了?” 唐苏闷声将碗里的白粥和菜一口气吃完,然后一推碗:“吃饱了。”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和神情,沈颜忍住笑意,突然抬起手,用拇指擦过她的嘴角,“这里还有。” 唐苏悚然抬头,只见他正低着头,那双墨染的眼睛里甚至映出了她的模样。 一股细微的酥麻感沿着脊梁骨一直窜到她的头顶,唐苏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赶忙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手,然后手忙脚乱地往自己碗里盛粥,“好、好像也不是很饱,师叔亲手做的,不要浪费。” 沈颜缓缓放下手,眯了眯眼,“不用勉强。” “不、不勉强。”唐苏赶忙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的菜。 一炷香的时间后,所有的碗和盘子都空了,而她,已经撑得快说不出话来。 沈颜放下茶杯,提议:“出去走走?” 唐苏忙点头。在走到一楼时,不忘去问掌柜可有空房出来。继续跟沈颜呆在一间房里,实在太危险了。 奈何掌柜还是昨晚的回答,没有,真的没有。 失望地走上街道,幸好两旁店铺林立,里面卖的东西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若论种类,这里卖的东西倒比玲珑坊市还要齐全。在一家店铺的柜台深处,她甚至看到有妖怪的内丹在售卖。 这在仙门之中是明令禁止的,黑市果然是黑市。 “可有看中的东西?”重新变作灰袍人的沈颜在一旁问她。 唐苏摇摇头,事实上,她倒是看中了一些,但奈何身上灵石不够,买不起。她知道说出来,沈颜或许会帮她,但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说。虽说平日里,她有时也会向他讨一点灵药符咒,但凡事得有个度,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沈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指了指街道尽头的一间店铺道:“那我们再去那间看看。” 比起其他地方,这间名叫“海市”的店铺大了许多,里头的“东西”也多了许多。唐苏默不作声地将目光从掌柜身上收回,回头望了沈颜一眼。 这里的气息有些古怪,可他看着八宝架上的东西,并无异常。余光扫到她,还冲她淡淡一笑:“还是没有看上眼的?那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一直站着的掌柜突然开了口:“阁下想要好东西,这里摆着的自然没有。” 沈颜没说话,只是顿了顿脚步。 只听掌柜接着道:“明日,欢迎阁下再来。” 沈颜仍旧不置可否,领着唐苏离开了。 ☆、同处一室(二) 又在街上逛了一圈,两人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客栈。唐苏不死心地又去问掌柜,结果还是没有空房,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沈颜回了房。 “今夜,让我睡床上可好?”沈颜喝着茶,突然道,“坐一晚上也挺难捱的。” 唐苏忙道:“师叔请自便。”私心以为这一夜不用再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孰料,沈颜说睡床上,还真是睡觉,合衣躺上床,没一会儿便传来绵长的呼吸。他又恢复了本来容颜,昏黄的灯光在那高挺的鼻梁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的睡颜越发静谧。 此情此景,更折磨人好不好! 唐苏手指一动,竟有些冲动想摸摸他的鼻梁。 “该死。”她心中暗骂,抓紧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可盯着烛光不到片刻,目光又忍不住转过去望着他。 他的睡相很好,一只手放在身侧,另一只手放在丹田处。修长的手指,像美玉雕成,却不显女气。 她曾牵过那只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带着些微酥痒的温暖。 等唐苏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抿了抿唇,她轻声叫他:“师叔?” 没有反应。 她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师叔,睡着了吗?” 仍然没有动静。 她终于缓缓蹲下身,背靠着床栏坐下,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7 这样只要微微侧头,便能看见他的脸。 “沈颜。”她在心里默默叫着,“沈颜。” 一夜无眠。 翌日,当沈颜睁开眼时,唐苏正坐在桌边发呆。看他醒了,有些倦意地笑道:“我打了清水,师叔要洗脸吗?” 沈颜答了一声,“好。”接过她递来的布巾。 “昨夜,师叔睡得很沉,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站在他身边,目光因为心虚望着窗外,“听说到了化神期,元婴可分出数个元神,同时前往不同的地方。师叔莫非是分神去探查昨天那个店铺了?” 沈颜望着她,微勾嘴角,“你连丹还未结,如何就知道化神期的事了?” “书上看的。” “何本书?” “忘记了。如果说的不对,还望师叔指正。” “倒也没什么不对。”沈颜擦干手,将布巾搭在盆架上,走回桌边,倒了一杯茶,“只是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去查那间店铺,你觉得不对劲?” “感觉有些古怪罢了。” 沈颜呷了一口茶,“是有古怪,那店铺里有妖气。” “那师叔今日还去吗?”唐苏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平淡地像在和他谈论今日的天气。 “若真有好东西,不妨去看看。”沈颜微微一笑,突然又道,“你昨夜又做了什么?” 唐苏眨眨眼,道:“我在给师叔护法。” 沈颜眉头微挑,笑道:“既如此,那今日得送你一样好东西了。” 两人于是离开客栈,再次来到了街尾的那间店铺。这一次,掌柜亲自将他们带入了一条密道,蜿蜒曲折地走了许久,终于到的一处石门前。只见那掌柜单手结印,解开了门上禁制,便听一声闷响,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透出一片蓝色的光。 “请。”掌柜退到一旁,微微躬身。 沈颜未有任何迟疑,唐苏自然也不畏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颇大的石洞,容下百十来人绰绰有余,洞顶极高,正中有一块比石磨还大的水晶石嵌在其上,外面荡漾着蔚蓝的海水,洞里的蓝光正来源于此。 原来那密道竟延伸到了海里吗?之前走的时候,也没觉得在往下延伸。看来是设了某种阵法,唐苏默默想着,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挫败,真是挫败。 再看洞中,有一方天然形成的石台,台下摆着几排椅子。此刻椅子上已坐了一些人,目测有二三十个,有男有女,个个修为都在她之上。也就是说,这里除了她以外,最差的都是结丹期。 那些人也打量着他们,只是清一色的,目光只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最后都落在沈颜身上。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其貌不扬的灰袍修士,但元婴期的修为已足够让人瞩目。 曾经的莫吟,何曾受过这种差别对待?现如今却也只能默默咽回这口气,谁叫她现在只是个小虾米。 落座后,她传密音给沈颜,“师叔,这些人修为如何?” 沈颜目光未动,回音已传入她耳中,“元婴期有四个,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两个元婴初期,其余的都在结丹期。” 即便是唐苏也有些惊讶,“元婴后期?是哪一个?” 沈颜淡淡一笑,“没在这儿,快来了。” 唐苏微愣,下一刻便见石台上凭空出现一圈水纹,一双玉足从中踏出,随即显出一个女子的模样来。 周围有男修在轻轻地抽气,只因那女子长得极美。肌肤赛雪,白得几乎透明,一头长发如水藻般倾泻而下,不着任何发饰。她赤着双足,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古怪,上半身只着一件无袖抹胸,下半身的裙子拖得很长,却隐隐露出修长均匀的双腿。 再加上那双湛蓝的眼眸,当真是妖冶到了极致。 这便是沈颜说的那只妖吧,能化成这般美艳的人形,果然不愧有相当于元婴后期修士的修为。 就在这时,那女子刚好望向这边,唐苏与她的目光刚一接触,便觉心头一震,竟挪不开眼去。 心头暗叫不好,此妖的摄魂术好生厉害,即便没有主动施展,一双眼睛也有勾魂摄魄之效。 蓦地,眼前一黑,却是身旁的沈颜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看得这般入神,莫非她长得比我好看?” 唐苏霎时清醒过来,却被他这句话弄得一个激灵。 沈颜啊沈颜,身为师叔,对师侄说这样的话当真好吗?自重,请自重啊。 她又想往后躲,可是他的胳膊就环在脑后,一退,反而靠进了他怀里,吓得她身形一僵,只得挺直脊梁,尽量拉开和他的距离,“唐苏修为低微,让师叔见笑了。” 幸好沈颜不再有其他举动,只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睛, “再睁眼看看。” 他的手指离开,唐苏再看那女子,便不再有心神被摄住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师叔的骚气愈发地重了……自重啊自重 ☆、拍卖之物 “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台上女子终于开口说道,声音既空灵又妩媚,“我是‘海市’的店主,大家叫我月容便可。今日邀请各位来这儿,希望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 “说好送你一件礼物,有看中的就与我说。”沈颜突然道。 唐苏正想说不用,那月容已经抬手,在石台上幻化出十数个水泡,每个水泡中均装着一件东西,宝物法器各不相同。 只见她一挥手,一个水泡飞到众人面前,里面装着的乃是一件五彩羽衣,流光溢彩,颜色变幻不定。 “此羽衣乃是采一百对五彩比翼鸟的尾羽,用秘法织就而成,穿上之后既可御空而行,亦可抵御元婴期以下的大部分法术攻击。” 随着她的缓缓道来,台下响起惊叹之声,毕竟这里坐的大多都是结丹修士,有这样一件防御法器可谓多了一重保障。 唐苏倒没什么反应,毕竟她身上的龙鲛纱比那羽衣还要好上许多。 轮到第二件宝物,月容挥袖招来,竟是一柄古剑。她平生嗜剑如命,鹤渟山的密室中就藏着好几十柄,眼下看见那剑,两只眼睛顿时冒出光来。 沈颜悠然道:“喜欢这个?” 她忙收回目光,咬牙道:“没有。” 接下来是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每一样,沈颜都要问她一遍,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看着那些宝贝一件件落到别人手里,只觉此番哪是来鉴宝,根本是受罪。 直到最后一件,她打定主意不看了,免得伤心,可那最后一个水泡中却亮起一道白光,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只觉胸口一热。 沈颜微微眯了眼,但不等他开口问,身边的唐苏已说道:“师叔,我想要这个。” 他侧过头,看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8 见她正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师叔帮我买下来吧,我保证,以后师叔有何吩咐,我一定照办。” “当真?” “当真。” 沈颜嘴角微扬,“好。” 老规矩,价高者得。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认识那东西,月容也没有多做解释,但众人明白,此物既留在最后,自然是今日的压轴之物。 有人开始陆续开价,然后在唐苏的咬牙切齿中越叫越高。 一声轻响,那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在桌上放下一个玉盒,引得众人瞩目。只见他将玉盒打开一条缝,里面顿时溢出一股药香。 竟然是能重塑元婴的九转聚灵丹!。 众人都抽了口气,抽得唐苏心里一紧,这人还当真要下血本吗?却蓦地觉得手里一凉。 低头一看,手里正握着一方黑色印章,冰冷似铁。 她睁大眼睛看向沈颜,“翻天印?” 声音虽小,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目光又齐刷刷地望向他们。就连刚才看见九转聚灵丹都无动于衷的月容也转过头来。 翻天印,土系极品法器,落在结丹期修士手里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若是元婴期修士使用,削山填海也不是难事。 只听那元婴中期修士冷哼一声,“拿翻天印去换灵犀石,不亏?” 是啊,灵犀石,少有的上古灵石,蕴含无上力量,可如果不知锻造它的秘法,拿来也无用。 可是……唐苏摸了摸胸口,即便隔着衣服,她也能摸到里面那坚硬的半块灵犀石,对她来说,那不仅仅只是一块石头。 她的笙翎剑,为了护她灰飞烟灭,只剩这半块沉寂的剑心。传说,上古仙剑皆有剑灵,若传说是真的,若笙翎剑的剑灵还存在于灵犀石中,她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将其保下来。 当初,北辰珠既能将灵犀石唤醒片刻,那新的灵犀石,会不会有可能让它彻底复苏? 唐苏皱紧眉,看看手里的翻天印,又望望石台上的水泡。旁边沈颜淡笑:“怎么,不想要了?” 手缓缓攥紧,她站起身来,走向石台,“要。” 除去最初的那一点反应外,此刻的月容已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看着唐苏,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着,“确定要换?” “换。”唐苏抬手将翻天印递给他。 她低头看了一阵,检查无误后,装着灵犀石的水泡飞入了唐苏手中。 一声轻响,水泡破裂,拇指大小的灵犀石静静躺在她的掌心,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胸口比刚才更热了。 唇边浮现三分笑意,笙翎,你感觉到了吗? 沈颜望着她的侧颜,头顶的水光刚好投在她脸上,让她看上去像极了夜中静谧盛放的幽蓝睡莲,带着让人心醉的笑容,忍不住眼神一柔。 就连月容空洞的眼睛也泛起一丝波澜,这个女子…… 唐苏捧着灵犀石回到沈颜身边,今日的交易也到此为止,两人顺着来时的密道重新回到汩月岛的地面时,天上已挂起了一轮明月。 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唐苏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刚才她已经悄悄将那块灵犀石和原来的半块系在了一起。感受着石上熟悉的灵气,虽不能确定笙翎的剑心是否真能就此复苏,心中已生出了几分希望。 人生,有了期盼,才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对走在前面的沈颜道:“今日让师叔破费了,翻天印这等仙器……” 他竟然一点都不问她,为何会认识以她这样的修为本不该认识的法器,也不问她为何一定要那灵犀石。 沈颜停下脚步,侧身低头,月亮的银辉映在他的身后,照亮他唇角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虽然他现在仍是那灰袍人的样子,唐苏还是有一瞬间心脏骤停的感觉。 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袍。 她仰头看着他,只觉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夺目。那清澈的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内心最隐秘的渴望。 这世上之人何止千千万万,但能看懂你眼中山水之人,却寥寥无几,能呵护你最柔软一面的,更是绝无仅有。 或许,仅此一人。 脸上有□□的触感传来,是他的手指拨开那被风吹到她脸上的发丝。 她五指微动,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抓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她是谁…… 可就在这时,风中却传来一声冷笑,“好一个郎情妾意。”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心中的山水,你全都能看见,哈哈,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借用一下 ☆、斗法激变(二更) 前方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卷起一股飓风,飓风中现出一人身形,正是刚才那元婴中期的修士。 他看着他们,面露不屑,“看你们一身气息,也是出自大门派。师叔师侄地叫着,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真是贻笑大方。” 唐苏凝神盯着他,此人嘴上说的好听,来寻他们,恐怕是以为沈颜当真只是元婴初期的修士,想仗着自己元婴中期的修为,把那灵犀石抢走吧。 瞧他能拿出九转聚灵丹这种仙药,身上恐怕也有不少极品法器。 若论修为,沈颜自然能打赢他,只是化神期的威势一旦施展出来,很容易就暴露了身份,毕竟现在修真界就只有他这一个化神修士。 而他出现在汩月岛上,还买了黑市上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对他甚至对整个太白宗都不是好事。 “阁下一介散仙,思想竟也如此古板,在下也没有想到。”沈颜放下手,侧身看他,身形却刚好挡住身后的唐苏。 那人冷笑一声道:“少废话。将刚才的灵犀石交出来,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送你们去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 啧啧,司马昭之心这么快就暴露出来了。 沈颜也不同他多说,祭出一柄古剑,虽不是紫英剑,但也颇有威势,对方见他是个剑修,倒也郑重了许多,祭出一个紫金葫芦来。 元婴期修士斗法产生的威压可不是唐苏现在能够承受的,所以她早就退到角落里,用北辰珠和龙鲛纱设下了重重屏障,将自己保护起来。 便见那人率先拔掉葫芦的塞子,浓黑的烟雾从葫芦口绵延不断地涌出,霎时间遮蔽了天上的明月和周围的房屋。 很快,唐苏连他和沈颜的身形也看不见了,烟雾中只弥漫着一粒粒几不可见的黑色小点。看似无害,可当那烟雾突然急速地流动起来时,那黑点恍若巨大鬼影,轻而易举就破了她的三重屏障。 一记剑光冲天而起,荡开了眼前黑色的烟雾,也减轻了唐苏屏障上的压力。可不等她松口气,周围突然又涌起了一股股白色的雾气,像触手一般,轻而易举就穿透了她设下的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59 防御屏障,一下缠住了她的腰部和手脚。 这好像是海中的蜃气……唐苏来不及细想,便觉身体被猛地往后拖,回头一看,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水纹,而触手般的蜃气正是从里面伸出来的。 “师叔!”她只来得及喊一声,整个身体便被拖入了那水纹之中。 在意识消失之前,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咚咚咚!” “咚咚咚!” “砰砰砰!” 屋外的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可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躺在床上不想动。 大约是等得不耐烦了,敲门声变成了踹门声,同时响起一个男子的咆哮:“唐小素,族长来了,还不快开门!” 正捂着耳朵的她猛地一怔,族长……他来做什么?自从父母去世后,不都是让她自己去宗祠里领每月的银子,而从不曾踏足她这间小破屋吗? 哦,是了,那日去领银子时他曾对她提过……那门亲事……唐小素忍着头疼,翻身起床,把门打开。 反正她不开门,他们也会想办法闯进来,她现在没有丝毫灵气,拦也拦不住……等等,她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灵气?那是什么东西。 拉开被踹得砰砰作响的大门,眼前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只见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慢吞吞地做什么?让族长都久等了。” “二叔,族长,”出于礼数,唐小素还是打了声招呼,“找我有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所谓的二叔又要咆哮,被他身后那白白胖胖的族长拦了下来,“她二叔,对我大侄女这么凶做什么?” 随即笑眯眯地看向唐苏说道:“城中王侍郎想纳你为妾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小素默不吭声。 “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不想做妾。”族长咧开嘴角,努力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可是也要看看是进了谁家的门不是?那王侍郎状元出身,又刚过而立之年,长得更是一表人才,给他做妾室,比跟一般人家做妻还要有脸呢。” 他说的天花乱坠,唐小素的目光却望向了他身后的那棵柿子树,心想,这树上的柿子什么时候才结啊?光想想那味道,她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因为肚子突然很饿。 这种饥饿的感觉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不过转念一想,族里给的银子从来都花不够一个月,她不是常常挨饿吗?今日这是怎么了,老是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一旁的二叔见她居然这种时候还在出神,再次怒了,“我说唐小素,这么好的亲事你还考虑什么?我可跟你说清楚,大哥死了,我就是你的长辈,这一次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唐小素心里倒是清楚得很,因为他的女儿她的堂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就因为家里穷,一直没人上门提亲。她的二叔这是等着拿王侍郎给的聘礼来给自己女儿作嫁妆呢。 唐小素的头还是很痛,肚子又一直咕咕作响,想着家里好像已经没米开锅了,心情一阵烦躁,打断她二叔的话,道:“这事我要再想想,族长和二叔先回去吧!”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再次关上,然后先去米缸看了看,果然已经见底,只能重新趴回床上。 “先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她默默想着,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屋外,族长的脸色阴沉下来,二叔觑着他,小心翼翼地道:“族长,您别动气伤了自己的身体,那唐小素以前也没这么倔,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同意这门亲事的。” “等她同意,那得何年何月?”族长啐了他一口,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今晚就是王家定的日子,误了时辰,你担当得起吗?既然这小丫头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二叔被他的神情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道:“那、那您打算怎么做?” “你怕什么!就这胆子还想要聘礼?”族长瞪了他一眼,“你过来,照我的吩咐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当唐姑娘没那么彪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嗯,我们拭目以待。 收藏破60,二更如约送上哦~~ ☆、洞房花烛(一) 熟睡的唐小素再次被一阵喧哗声惊醒。大约是饿的,眼皮重得很,她努力睁了睁眼,看到几个人闯进了她的屋子。 她张了张嘴,想问她们进来干嘛,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来,身上也疲软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两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架了起来,放进浴桶里,仔细清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一件通红通红的衣服坐在床上,又上来两个年轻一点的女子开始往她脸上涂脂抹粉。 经过一番折腾,这群女人总算把她收拾妥当,其中一个捧来镜子给她看,还问她:“新夫人可还觉得满意?” 唐小素浑身无力,哪说的出话来,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镜中女子一身喜服,满头珠翠,虽擦了胭脂,仍掩饰不住脸上的三分稚气。 她心中恍然,族长他们这是要逼着她出嫁啊…… 捧镜女子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对旁边一个喜婆模样的女人说道:“这唐家也忒缺德了些,看她这模样,是被下了多少迷药?今晚还能不能把大人伺候好了?” 媒婆笑道:“姑娘放心好了,唐家族长给我保证了,这迷药到洞房的时候就差不多能解,保证不让大人失望。” “可千万别把事情搞砸了。”捧镜女子点了点头,放下镜子,示意那两个架着唐小素的老妈子,“吉时快到了,将新夫人扶到喜轿里坐好。” 两个老妈子答了声“是”,一左一右将唐小素半扶半抬地放进了喜轿里。随即轿子一晃,被人抬了起来。 唐小素瘫软无力地靠在轿壁上,只觉摇晃了好久,那花轿才终于停下,喜婆掀开轿帘,将她扶了出去。 她努力抬起头,看见面前是一个不大的侧门。 旁边喜婆催促她:“新夫人,该进门了,误了吉时可不好。” 两个老妈子再次上前架住她,一行人进了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进了好几个月门,方才在一个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屋子前停下。 喜婆推开门,里面一应陈设全是红通通的一片,看得她头晕。 将她扶到床上坐好后,喜婆嘱咐她,“大人马上就来,新夫人静静等一会儿。”随即把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她能听见一群人都退出了房,但还有几个在门口守着。 靠在床栏上休息了一会儿,那所谓的迷药似乎真的在失效,她渐渐觉得清醒了些,可是……她实在是太饿了,到现在也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脚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门外隐隐传来一阵脚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0 声,守门的人齐齐叫了一声“大人”,随即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唐小素倒没觉得有多紧张,只因现在全部精神都被饥饿吸引了去。 脚步声渐渐靠近,终于,盖头下出现了一双锦缎绣的鞋子,随即两只手捏住了盖头的两端。 那手指颇为修长,可在她眼里,还不如两根鸡爪子好看。 盖头终于缓缓掀起,一个身影逐渐显现。耀眼的烛光照花了她的眼睛,却也照亮了对方的脸。饶是她现在饿得发昏,也不禁看直了眼。 她活到现在,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论个头,比衙门的捕头还要高挑,论样貌,又比太学里的学生们还要儒雅。虽同她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却一点也不俗气。 这就是那个“讨厌”的王侍郎吗?明明是第一次看见,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王侍郎也看着她,眼神很柔和,嘴角还带着笑,比刚才更好看了。 可惜秀色可餐是那些酸秀才才能感受到的,唐小素的肚子终于忍受不住饥饿,再次“咕噜”地响了起来,饶是她脸皮再厚,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红脸。 可那王侍郎却没有笑话她,只问了一句:“可是饿了?”声音醇厚清冽,像刚解冻的春水。 她忙点了点头,折腾到现在,总算听到一句人话了。 他转身去桌子上拿了一碟喜饼过来,她伸手要拿,他却先捏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唐小素饿得实在难受,也管不得太多,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张嘴咬了一口,可惜这一口咬得实在太过豪迈,直接咬到了他的手指。 王侍郎看着那被她的小舌舔过的地方,微微一怔,让唐小素顿时有些忐忑起来,这当官的没这么柔弱吧?她只是轻轻咬了一口难道还咬疼他了?他不会一生气,不给她吃东西了吧。 幸好这人心肠还算不错,发完怔,继续拿起点心喂她。这一次,唐小素注意了下口的角度,既保证不咬到他,又保证自己能把点心全部咬进嘴里。 可王侍郎脸上却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喂了她两块就把点心端走不让她吃了。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两杯酒。 唐小素正好口渴,以为他又要喂她,便耐心地等着,反正现在身子无力,多省一分力气一会儿也好逃跑。可没想到他却坐在了她身边,把酒杯放进她的手里,又拉起她的手绕过自己的手。 这是……要喝交杯酒吗? 纳个妾还这么讲究,读书人就是麻烦,唐小素默默想着,对此倒不甚在意,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那王侍郎看着她喝完酒,竟连眼角都带了三分笑意,仰头亦将杯中酒喝完。 唐小素眨眨眼,正想问他酒喝完了,能不能再给她点吃的,就见他突然倾身上前,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她吓了一跳,抬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抱进了怀里。 鼻尖蓦地闯进他的气息,那股莫名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头一颤。 奇怪,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个人似的…… 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因为两人的姿势实在有些别捏,外加她一直坐着,右边小腿很快就麻了。 “腿……麻了。”今晚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便是这般煞风景的话。 王侍郎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松开了她,弯腰将她的腿抬起来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低头问她,“哪一边?” “右边。”唐小素有些迟疑地说道,心想难不成他堂堂侍郎大人竟还要帮她揉脚吗? 可他却真得那么做了,帮她褪了鞋袜,然后一手握住她的右腿,一手轻轻揉捏起来。 活血带来的酥麻感让她又痒又难受,忍不住往后缩,他似乎早有预料,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便让她动弹不得。不过他的手法颇是熟练,没一会儿,右腿便恢复了知觉。 唐小素再次想把腿收回来,可他仍旧抓着不放,手掌甚至顺着小腿缓缓向下,握住了她的脚。 如今的女子都不像前朝那样裹脚了,但唐小素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个子也不高,连着脚掌也小小的,被他一握,便握住了大半。 圆润的脚趾,粉嫩的肌肤,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心头一痒,轻轻揉捏起那小小的玉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么勤奋地双更,居然没有人表扬〒▽〒 你们就说今天这个算不算肉渣,算不算! ☆、洞房花烛(二) 他的手掌很暖,掌心处还有一层薄茧,磨得她脚心发痒,连带着心也有些发痒,不禁想这人不是有什么怪癖吧,竟然喜欢摸人家的脚。 想到这儿,她忙挣扎起来,终于成功缩回了自己的脚,小心地藏在喜服之下。 见她抱着膝盖,戒备地瞪着自己,王侍郎有些想笑,忍不住起了促狭之心,紧追而上,这一次彻底把她压在了身下。 唐小素终于忍不可忍,双手用力推他,“走开!” 王侍郎轻而易举就把她的手按在了头顶,垂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挑眉一笑,“洞房花烛夜,娘子想让为夫走去哪里?” 唐小素继续努力挣扎,想挣脱他的桎梏,可奈何此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力气竟大得惊人,不禁怒道:“我是被他们灌了迷药送过来的,根本不是自愿要嫁给你,你堂堂朝廷命官,怎能强抢民女?” 王侍郎却不为所动,道:“我看你现在精神好得很,哪像被灌了迷药?再说了,我是明媒正娶,我们还喝了交杯酒,怎么算强抢民女了?” “你!”唐小素被他堵得一阵语塞,心想眼下果然讲道理是不行的了,正要蓄力再努力挣扎一次,那王侍郎换了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娘子,你若乖乖听话,为夫还能温柔一些,否则可别怪为夫今夜拿绳子把你绑起来。” 这、这人刚才不是挺温和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般粗暴,果然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唐小素在心里怒骂,身子却是不敢乱动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该示示弱,减轻他的防备,便垂了眼道:“你别绑我,我、我不动就是了。” 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王侍郎有些憋不住唇边的笑意,抬手像是要摸她的脸。唐小素下意识地侧了侧头,却发现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间,小心地帮她取下了那繁复的头饰,让一头青丝倾泻在床上。然后他拉过喜被将她带着衣服裹起来,自己躺在了被子外边,只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再无别的动作。 唐小素有些意外,转动轻松了许多的脑袋看向他,发现他唇边带着笑,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怎么,还不想睡?” 这……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今晚不会碰她了吗?唐小素眨眨眼,决定还是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1 要多问,忙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王侍郎轻笑一声,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然后就真得这么一直抱着她,再无任何越矩的行为。 唐小素刚开始还有些警惕,可时间一长,捱不住困意上涌,终于沉沉睡去。她却不知,等她睡着后,王侍郎便抬手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轻轻抚上眼前熟睡的脸,他轻笑道:“区区幻境就让你忘了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这时,正在睡梦中的唐小素浑然不觉地砸了砸嘴,含糊地呢喃道:“沈颜,我饿了。” 王侍郎微微一怔,随即笑意更深,将她落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倾身过去,在那微张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得没有痕迹的吻,“等明日醒了再吃吧。” 食物的香味和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唤醒了熟睡的唐小素。她咽了口唾沫,从被子里钻出来,发现房里站着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而那王侍郎已不见踪影。 “姨娘醒了?”昨日那个捧镜的女子走上前来,“奴婢入画是大人专门派来伺候姨娘梳妆的。” 她轻轻招手,身后的四个小丫鬟依次上前,一个捧着水盆,一个拿着布巾牙具,一个端着香茗,一个捧着待换的衣服。 唐小素的目光落在那件粉色的襦裙上,不知为何觉得这般娇嫩的颜色实在不太适合她,可她明明不是才十六岁吗?正是穿这种颜色的年纪才对啊…… 一旁的入画察言观色,忙给她解释道:“这是大人专门找人替姨娘做的新衣,还有好些,奴婢已经放进了樟木箱里。姨娘如果不喜欢这一件,奴婢马上给您换一件来。”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看吧。”唐小素下了床,看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喜服,似乎没有脱掉的痕迹,几个丫鬟相互递了个眼色。 从今日大人对她们的吩咐来看,该是颇宠这位新夫人的,怎么昨日竟没有要她的身子吗? 入画心细,趁她去开樟木箱时,悄悄掀开被子,发现白色的喜帕上果真没有半点血迹。她能做上大丫鬟自然比小丫鬟们机灵多了,这帕上没血迹说明什么?说明自家大人是爱极了现在这位姨娘,所以昨夜才没有趁她神志不清时强要了她。 如此说来,大夫人的地位当真是岌岌可危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伺候好这位姨娘,成为她的心腹,以后她受了宠,自己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 想到这儿,她忙走到唐小素身边,殷勤地问道:“夫人看中了哪件?奴婢服侍您穿上。” 唐小素望了一眼那满箱子的粉红、水红,默默地关上箱盖,道:“就刚才那件吧。” 梳洗完毕,终于可以坐下来吃早饭了。 看着一桌子的点心和精致小菜,以及那满满一钵白粥,她突然觉得其实留下来或许也不错,至少每顿能吃饱。 不,不行,那王侍郎虽然昨夜没有碰她,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一会儿吃完了早饭,还是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逃出去。 这时,入画已经盛好了白粥摆到她面前,笑道:“这些早点都是大人亲手为夫人做的呢,夫人快尝尝。” 咦?像他那样的人也会做饭吗?唐小素有些不敢相信,那双修长的手,怕就只能拿拿笔杆子吧……她迟疑地舀了一勺白粥,慢慢放进嘴里,出乎意料,竟很是好吃。 而且这味道,似曾相识,就跟他的人一样。 唐小素又有些头疼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吃完早饭,按照规矩,新入门的姨娘要去给大夫人敬茶。入画先给她讲了敬茶的规矩,便领着她前往正房余氏住的沧浪苑。 为了之后好逃跑,唐小素仔细记着周围的环境,而旁边的入画见她左右打量,还以为这个出身贫寒的姨娘被这精致的宅子迷了眼,脸上露出三分自得的神色道:“夫人刚入门,有所不知,这宅子可是咱们大人被钦点为状元时,皇上御赐的呢。” 唐小素“哦”了一声,目光却被走廊外池子里种的荷花吸引了过去。如今已是初夏,那满池的碧叶白花看着倒是清爽,尤其还长了颇多已经结子的莲蓬出来。 虽然刚吃了早饭,但闻着莲叶的清香,她突然又想尝尝莲子的味道了,便顺手将那只离栏杆最近的莲蓬摘了下来。 “夫人不可!” “你在做什么?”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入画的,而另一个则来自走廊前方的一个女子。 ☆、莲蓬风波 唐小素捏着手里的莲蓬,抬头打量那正快步走来的女子,只见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几岁,皮肤较一般女子略黑,但自有另一种风情,尤其是一双杏眼颇大,像嵌了两颗晶莹的黑曜石。 看见她过来,入画等丫鬟都慌忙俯身行礼,“大夫人!” 原来她就是王侍郎的原配夫人余氏啊,不用入画提醒,唐小素便照着她才学的规矩,半蹲下身子向她行了一礼,“见过大夫人。” 余氏没让她起身,只看着她手里的莲蓬,颇为心痛,“她们没给你讲府里的规矩吗?这莲池是大人最喜欢的,岂可随意损坏?” 唐小素顿时有些郁闷,原来这大户人家里的莲蓬不是用来吃是用来看的。现在好了,这大夫人估计本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又抓住了把柄,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她,这可让她如何逃走。哎,还是怪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嘴馋了? 她正自我反省,忽听一个清冽的声音从余氏身后响起:“这是怎么了?” 竟是那王侍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众人忙又向他行礼。 “没、没什么大事。”余氏转身看向他,倒是没有告状,但迟钝如唐小素也看出来了,这余氏当真是对那王侍郎满腹深情,单是看见他,那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可王侍郎却没看她,抬步走到唐小素面前,看着她手里的莲蓬,道:“你摘它做什么?” 毕竟是摘了别人心爱之物,唐小素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想尝尝看莲子熟了没有。” 虽然看不到周围人的表情,但她也自知这话实在丢人,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 王侍郎有些失笑,“难不成是早饭没有吃饱?” 他此话一出,唐小素更加脸红,那么大一桌子菜怎么可能没吃饱,但眼下如何让她解释自己就是嘴馋?只能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心想他要处置就处置吧,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逃走呢。 孰料,那王侍郎只是伸过手来拿走了那支莲蓬,道:“你若想吃,为夫一会儿给你剥,小心伤了手。” 唐小素颇为意外地抬起头,看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斜射进走廊的阳光在那双墨染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金色的光。 或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2 许是那光太过耀眼,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温柔,她只觉心尖一颤,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可就在这时,头又是一痛,让她无暇顾及心里的感受,抬手揉了揉额角。 “不舒服了?”王侍郎几乎是同时抚上她的脸,声音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便听他道:“我陪你去亭子里坐会儿。”说罢,竟揽了她的腰扶着她径直从余氏的身边走过。 “疏文。”身后传来余氏有些僵硬的声音,“你忘了,今日不是要去林尚书的寿宴吗?” 唐小素微微侧头,看见她的脸上带着三分震惊三分悲伤以及三分期盼。 王侍郎却连脚步都未停下一停,只淡淡交代道:“贺礼已经备好,你带着去就是。” 唐小素看着他的侧颜,心中有些奇怪,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怎得这般冷漠?因着他这态度,那余氏自此以后该对她更加厌恶了吧?果然还是早点逃走为妙。 莲池之中有个精致的八角亭,王侍郎便将她扶进了那里坐下,还特意让小厮去换了带靠背的椅子,嘱咐丫鬟放了好几个软垫。 唐小素此刻头已不是很痛,想着他在这儿,自己如何逃走,便对他道:“我没什么大碍了,大人还是陪夫人去赴宴吧。” 王侍郎正在给她剥莲蓬,闻言,眉梢一挑,道:“你叫为夫什么?” 唐小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叫大人……不对吗?” “自然不对,你我既已成亲,便该唤为夫的名字。” “这……不太合规矩吧?。” 听她开口一个“大人”,闭口一个“规矩”,他心里又有些忍俊不禁,将一颗剥好的莲子喂进她嘴里,低沉了声音道:“你若不愿叫疏文这名字,那可以唤我一声……阿颜。” “阿颜?” “嗯。”她只是轻声重复了一句,便几乎乱了他的心,眸子里顿时有温柔的光在轻轻荡漾。 唐小素被他看得有些赧然,默默把目光挪到一边,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平白无故的对她这般好,难道就因为娶了她?那为何又对余氏冷漠如斯? 正想着,那边厢来了个属吏模样的人,走到王侍郎旁边行礼道:“大人,有公文送到。” 他手里正拿着好几份公函模样的东西,但看着唐小素在旁边,露出了迟疑的神情,“您看要不要回书房?” “不用。”王侍郎仍剥着莲蓬,同时吩咐下人去书房取笔墨纸砚。 待那小厮快步跑回来时,他已经剥好了整整一碟,放到唐小素面前道:“你先慢慢吃着。” 唐小素点点头,看着他洁了手,取了公函看起来,时不时,执了笔在上面写几句。 公文不少,他看得时间也挺长,只是不知为何,她竟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不自觉地便盯着他看了起来。 同样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怎得长在他脸上就这般好看呢?还有那手,握着湘管时,更显得修长光洁。不过,还是握剑的时候更好看,她的脑子里又莫名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真是怪了,他一个文官,怎会和剑联系到了一起?可是昨夜,他的力气确实很大啊……想到这儿,她不禁又想起了他握着她脚的那一幕,还有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 好端端地想这些做甚?唐小素脸上蓦地一红,险些把手里的小碟打翻。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他,抬眼看见她正满面通红地捡着桌上的莲子,猜到她不定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淡淡笑道:“可是无聊了?” 她忙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池子里好像养了鱼,我去看看。” “去吧,这会儿它们也该饿了,你拿点儿点心喂它们,很快就都过来了。”他极有耐心地说着,直听得那属吏面露诧异之色。 唐小素按他说的,将桌上摆着的绿豆糕拿了一块,捏碎了扔进去。果然没一会儿,里面养的锦鲤一窝蜂全游了过来。其中有两条很是特别,大的浑身金黄,头顶上还有一团红晕,像穿着金甲戴着红缨帽的威风将军,霸道地挤开了所有锦鲤。跟在它身后的那条,身形略小,却是黑白两色,鱼鳍和尾鳍尤其得长,颇像披着素纱的美人。 看它们形影不离的模样,莫非也是一对夫妻? 她不禁笑道:“阿颜你快来看,这鱼很有趣。”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竟将他唤得这般顺口。 他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在公文上滴下墨迹。抬起头,正看见她站在满池莲花前,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红晕,简直比那粉莲还要娇妍可爱。 ☆、逃还是不逃? 微微眯了眼,竟再也舍不得挪开眼去,虽明知这一切不过都是幻境一场,可只要她是真的,那他宁愿在这幻梦中长睡不醒。 “今日是林尚书的生辰宴,想来他也没空看公文,你先回去,明日我亲自送到他手上。”他放下笔,合上公文,对候着的属吏道。 属吏愣了愣,但还是躬身退下了。快走到大门时,方拉着送他出门的小厮问道:“那位新夫人就是大人刚纳的姨娘?” 小厮同他颇熟,笑道:“可不是,昨日才进门呢。您可不知道,那是快宠到天上去了。您不是外人,这话我才同您讲。就今早上,不仅连茶都没给大夫人敬,还折了大人最喜欢的莲蓬。可您刚才都看到了吧,咱大人不仅一点不生气,还亲自跟那儿剥呢。” “我就说今儿个大人看上去怎么和平日判若两人似的。”属吏恍然大悟,又回头望了一眼,“听说前些年,做媒的都快把府上的门槛踏破了,大人也不纳妾,想不到今日,竟这般宠爱这位新夫人。” 小厮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新夫人进门前,大人和大夫人的感情就大不如前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同别人讲。” “这是自然。”属吏连连点头,掏了一些铜钱放进小厮手里,“每次来都让你送我,怪过意不去的,这点钱就当我请你喝酒了。” “这这这,又让你破费了。”小厮笑着收下,将他送出了门。 莲池旁,唐小素又扔了些绿豆糕进去,看那金色“将军”果然又霸道地把其他鱼挤走,腾地方给那墨鲤,忍不住笑起来,便听一个声音在耳旁说道:“哪一条这般有趣?” “就那条金黄色的,厉害得很,其他鱼都打不过它,它还领着那条黑白的。”她指着正在争抢点心的鱼群道。 他从她肩上探过头去看了一眼,笑道:“那条墨鲤是她相公,自然得护着些。” “相公?它不是公的啊……”唐小素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偏头问他,孰料,唇瓣堪堪从他脸上滑过。 她这才发现,他几乎紧贴着她站着,此刻正低头看她,唇边带着莫名的笑意。 自己刚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3 是亲到他了吧?她暗暗心虚,想往后退,却觉腰间蓦地一紧,被拉进他怀里。 “夫人刚轻薄了为夫就想去哪儿?”他挑眉道。 轻薄?亏他想的出来,唐小素故作镇静地回他:“昨日你也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就算扯平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可为夫觉得还是吃亏了些。”他忍着笑,趁她不防备,在那柔软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方才放开她,“这下勉强算扯平。” 唐小素先是一愣,随即满面通红,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便见他已转身走了。 真真是可恶! 直到晚上,她还有些愤愤不平,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想办法逃走。为了积蓄体力,便早早地上床睡了,还特意叮嘱入画把门闸了,不许别人进来。 可当她被一声闷雷惊醒时,一睁眼便看见那讨厌的人躺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瞪着他却又不能赶走他的样子,王侍郎很舒心地笑了,还故意对她道:“有为夫在,夫人不用怕。” “大人弄错了,我从小最喜欢的就是打雷闪电,有何可怕?”唐小素本想翻个白眼,但想着他反正也看不到,只得作罢。 “想不到夫人竟如此厉害,真令为夫刮目相看,实不相瞒,为夫最怕打雷了,幸好今晚有夫人在。”他说着便贴了过去,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里,顺便环住了她的腰。 唐小素吓了一跳,刚伸手想把他拉开,便听他在耳边满足地叹了口气:“身上好凉。” 敢情是把她当消暑的冰块了吗?唐小素暗怒,心却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未和男子同睡过一张床,更别说这种姿势了。昨夜身上穿了喜服,又裹了被子还不觉得什么,可今夜因为闷热了许多,她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衣入睡,此刻被他这么一抱,立刻便感觉到那比她高出许多的体温,像碳似的灼烫着她的皮肤。 一颗心颇不争气地又颤了两颤。 “大人!”她皱了皱眉。 不想却被他抱得更紧,“叫为夫什么?” 唐小素怒,这人还真不消停,可挣又挣不脱,只能无奈地叫了一声“阿颜”。 某人满足地“嗯”了一声。 “你这样,我睡不着……” “没关系,习惯了就好,毕竟以后都要睡在一起的。” “……” 无言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窗外雷声阵阵,大雨瓢泼,似乎一点要停的打算也没有,这样下去,明天可怎么逃走?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慢慢竟真得习惯了他的举动,又重新睡去。 翌日,感受到身边有动静,唐小素抬手揉了揉睡眼,随即便听头顶一个声音说道:“吵醒你了?” 她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正躺在他怀里,而他似乎打算抽回那只压在她颈下的胳膊,因此吵醒了她。 便见他冲她淡淡一笑,道:“为夫要上朝了。”一边说一边取过枕头垫在了她脑下。 唐小素望了一眼外面,迷迷糊糊地想,天还没亮就要上朝,他这官当的也不容易啊……果然还是修道逍遥自在些…… 因为没睡醒,所以她就也没细想刚才的念头,只半睁着眼,看他在丫鬟们的侍候下梳洗完毕,将一头黑发整齐地束起来,换上了暗紫色的官服。 看上去倒是颇有威严。 “再睡会儿吧。今日事忙,应该会回来得比较晚,你自己在府里不要乱跑。”他收拾妥当,又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方才出门去了。 估摸着他已出府,唐小素翻身起床,看外面雨已经停了,忙吩咐入画给她洗漱穿衣。吃完早饭后,打着逛一逛的幌子,让入画再领她到处走走。 有昨日之事在前,入画已经明白,这府里的规矩对这位姨娘来说都不是规矩,便完全听从她的吩咐,她说去哪儿便去哪儿转悠。 半日下来,唐小素基本上摸清了侍郎府的布局以及护院们巡逻换班的时间,心想着大概很快就能找机会跑出去了。 可看到丰盛的午饭时,她又有些犹豫了,这要跑出去了,就算王侍郎不追究,她也不过再回到以前那种一个月有半个月吃不饱的日子,还要时时看族长的脸色,何苦来哉? 可不走的话,不定哪一日王侍郎就要对你下手了啊!心里另一个声音大喊。 唔……反正以后总归也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说不定还没有那个王侍郎看起来顺眼,她忍不住想着,大概也不会像他对她这般好吧,就像她二叔,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喝完酒后打她二婶。 心里的声音哼了一声,他今日喜欢你,所以对你好,那以后呢,有了新欢,自然也会像对余氏那般冷漠对你,不,余氏至少还是个正妻,而你呢,区区一个姬妾,何时死了大概都没人知道。 这个念头让唐小素心里一颤,突然有些恐慌,现在的自己难道一生都只能指望一个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点~~~我知道小天使们肯定不会生气哒~~~~~~ 另:谢谢thia的地雷!还要继续麻烦大家加个收藏啦,(猥琐的笑两声),突破100加更哦~~~~~~~~ ☆、幻梦初醒 他宠她,她便风光无限,而当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便只能落得个万劫不复。 这种生活光是想想便让人背脊生寒。 为何她要仰仗别人,为何她不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她不要这般柔弱的自己,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看着自己的手,唐小素的头突然剧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搅动,使得眼前景物也开始模糊扭动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她能感到自己摔倒在地,入画焦急地过来扶她,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眼前一黑,她终于晕了过去。 床榻前,入画一脸焦急地守着,生怕她就此一命呜呼,那自己别说前程了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可千万保佑我家主子醒过来啊。”她双手合十,把知道的神仙佛祖都给求了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诚意真得打动了天地,日暮降临之时,床上的人竟真的睁开了眼。 “夫人,你终于醒了!” 简直快喜极而泣的入画下意识地扑了上去,想来一出忠仆护主的好戏,孰料,那个子还没她高的唐姨娘竟单手制住了她所有动作,微微皱眉道:“你做什么?” 入画一怔,但她反应极快,“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用手帕遮了眼,带着哭腔说道:“夫人恕罪,入画只是见您终于醒了,太过开心,一时心急忘了规矩。” 说完,偷偷从手帕的缝隙中打量床上之人的神色,却见她并没看她,而是左右打量着屋里的陈设,那模样就像初次看见一般。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4 这唐姨娘不会是摔下去的时候把头摔坏了吧?怎么感觉醒来以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正想问问是否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便听屋外传来小丫头的通报声:“见过大人。” 随即便见门被推开,王侍郎大步走进来,“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了?” 他刚转过屏风,便见床上女子正转过头来看他,一头青丝静静垂下,素净的脸上还有些苍白,可一双眼睛却透出与唐小素不同的沉静与锐利。 他脚步微顿,心中苦笑,终于醒了啊,那这戏码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看着来人的样子,唐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什么“大人”怎么和沈颜长得一模一样?是这幻境造的幻象,还是他也被困在了这里? 只见他快步走到她的床前,竟伸手抚上她的脸,眉宇之间颇有担忧之色,“夫人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的举动和称呼都让她震惊,下意识地便要以为是幻象,可很快,鼻尖便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她也精通幻术,明白这幻境再如何逼真,也不能将那虚无缥缈的味道复制得一般无二。所以眼前这人大概真的是沈颜,只是连她都清醒过来,为何他还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莫非是那施法之人将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对付他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好像完全陷入了幻境之中,还把她当作了他的……夫人。 脸微微一红,她垂下目光,倒也没躲开他的手,低声道:“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他露出总算放下心来的样子,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叹了口气,“你啊……”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的心疼。 这样的沈颜实在太让人招架不住,唐苏只觉自己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虽明知不可以,却忍不住想在这温柔的迷梦中多沉溺一会儿。 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就好。 “咕噜~~~”偏偏这时,肚子响了起来,打破了所有旖旎情思,她这才惊觉自己竟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说明什么?她默默查探了一下丹田,发现果然调动不出任何灵气,现在的她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分别,除了那些已经融入血脉的剑招,所以刚才能一招制住那个丫鬟。 她顿时有些头痛,这幻境果然厉害,而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施法的人是谁。只记得沈颜与人斗法,而她被奇怪的蜃气抓走了。 所谓蜃气是海中蜃妖才有的,莫非偷袭他们的人是那个海市的店主月容?毕竟那时他们刚接触过的只有她这一只妖。若真是这样,那她将他们困入幻境的目的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现在如何破解这真实到可怕的幻境。 她想得入神,脸上神色自然有些沉重,看得入画心惊胆战,忙道:“夫人从中午到现在还没用过膳,大概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叫人送些过来。” 沈颜点头,“让他们把我的一起送来。” “是。”入画窃喜,看来今夜大人是又要歇在这儿了,忙领命去准备。这个点,厨房里饭菜都是做好了的,很快便备齐了。 饭菜的香味暂时吸引了唐苏的注意力,而沈颜则在一旁尽心做好夫婿的样子,不是夹菜,就是盛汤,一顿饭下来,自己没吃多少,差点把唐苏撑死。 吃多了怎么办?当然是去散步消食了,他便又顺理成章地揽着她,慢慢散步到莲池的亭子里。 看着被轻纱似的月光笼罩的莲池,唐苏亦有些惊喜,“好漂亮的荷花。” 一旁伺候的入画微微诧异,不是昨日才看过的吗?却见她家大人看了她一眼,意思再清楚不过,忙领着其他下人退下了。 对此,沈颜表示很满意。看唐苏已站在了栏杆旁,便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轻轻环住她,还很是自然地将下巴贴在她的脸侧,“夫人这么喜欢荷花,可曾喝过荷花茶?” 他这般亲昵的动作让唐苏微微脸热,却又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什么是荷花茶?可是用荷花瓣做的?” “非也。”沈颜淡笑,从袖中摸出一个用薄纸做的小包,放到她鼻尖,“闻闻看。” 她细细闻了闻,越发好奇,“不就是一般的茶叶?”望着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得仿佛将日月星辰都装入了其中。 之前的唐小素固然可爱,但此刻真正的她才更加撩人,沈颜眼波微动,道:“将这装茶的小包放进花瓣之中,等明日起来,茶叶便自带了荷花的香味,你可想试试?” 原来这就是荷花茶,唐苏忙点了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沈颜将茶包递给她,便见她站在栏杆前试了试,奈何手不够长,连最近的一朵荷花也够不着。 虽然暂时被封了灵气,但翻个栏杆对唐苏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立刻便撑着栏杆,翻了出去。 他也不拦她,任凭她站在最外面的狭窄石沿上,小心翼翼地将茶包放进了那重重花瓣之中。 “好啦。”她展颜一笑,欢喜得像刚得了糖人的小姑娘,“明日我再来帮你取。” 沈颜看着她,说了声“好”,伸手扶她过来,同时悄悄地将一颗石子踢到她脚下。随即便听她轻叫一声,同预想中一样扑进了他怀里。 感受到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抱住自己,唐苏羞得满面通红,这这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偷偷抬眼,发现他正低头看着她,柔和的月光映在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醒啦,幻境也差不多了,下一章揭晓幻境背后的故事,哈哈 ☆、亭中缠绵 虽然理智提醒她,这个时候还是离开他的身边比较好,可双手却不听使唤地仍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她看着他缓缓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唇上传来那专属于他的温热气息。 这一刻,风停花止,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因为她的默许,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很快变得缠绵起来。沈颜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滑进她的嘴里,缠上她的小舌,直逼得她的气息渐渐紊乱。 居然被一个吻弄得手脚发软,唐苏暗恨,觉得自己简直白活了这两百多年,一时发狠,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环住她的手蓦地收紧,他终于放开她的唇舌,却沿着脸颊一直吻到她的脖子上,报复似的轻轻啮咬着。 背脊顿时传来一阵酥麻,她忙咬住下唇,却还是从鼻尖泄出了一声轻哼。 喷在她颈窝处的鼻息顿时粗重起来。 她立刻明白,自己大概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起来,压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鼻尖相对,他的眼中染上层层墨色,随即低下头重新吻上她的唇,比刚才更加炙热缠绵,同时伸手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5 她只觉衣服一松,随即便感到一只滚烫的手抚上自己腰侧的肌肤。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抽了口气,再次想推开他,奈何他用力禁锢着她,让她逃无可逃。 便觉他的手缓缓向上,抚摸过她平坦的小腹,直达胸前最柔软的地方。同时,另一只手探到她的脑后,让她更紧地贴近自己。 两人的气息都彻底乱了。 亭外不远处,躲在花丛后的入画听着亭中的动静,猜也猜到此刻两人在做些什么,不禁也有些面红心跳,暗叹,想不到平日里谦谦君子的大人居然也有这么狂野的时候,竟在这种地方就……此事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身后的走廊尽头摇晃出灯笼的黄晕,照亮了来人的身影,竟真的是那余氏。 她吓了一跳,忙抬高声音提醒:“奴婢入画,见过大夫人!” 听到入画的声音,唐苏立刻从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伸手推他。沈颜望了亭外一眼,脸色难得有些难看,却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把她从桌上抱了下来。 唐苏垂着头,连耳根处都在发烫,颇有一种偷情被抓到的感觉,顿时又羞又恼。 余氏在丫鬟的引领下,走进亭子,看见唐小素披着头发,身上又穿着王疏文的衣服,顿时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猜到了两人刚才在亭中做什么,声音颤抖,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听说妹妹病了,怎么还在这里吹风,疏文你也不照顾一些。” 听得唐苏颇为惊讶,明明看见自己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鬼混”,这原配夫人居然还这般通情达理?那施法的蜃妖是看了什么烂俗的戏文,设下这种幻境……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变成了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坏女人啊! 暗骂一句该死,唐苏狠狠瞪了沈颜一眼,要不是他动手动脚,她怎么会处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接受到眼刀的沈颜也很是无奈,心想,要论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明明是女子更甚才对。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向余氏,神色又恢复了淡漠,“带她出来散步罢了,你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屋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余氏垂下头,轻声答道。 今日才下了雨,天气还算凉爽,怎么会闷呢?唐苏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突然有些明白,大概是独守空闺,寂寞冷清得让人胸闷吧。 这样看来,这余氏也是个可怜之人,像她在俗世里见过的大部分女子一样。 幸好自己不像她们,即使有一天沈颜告诉她他心里没她,那她即便痛苦,但至少还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和继续生活的信念。 她想呆在他的身边,但并非没了他,便活不下去。 这幻境到底想让她看什么呢? “那你在这儿坐吧,我先带她回去了。”沈颜的话堪称冷漠,伸手揽了唐苏便往回走,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这种时候把余氏凉在这里有何不对。 唐苏的脚步顿了顿,本想让他留下,可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只是幻境,她现在也无法大度地将他让给别人了。 何况这幻境不知何时就会消失,或者他不知何时就会清醒,她能像现在这样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离开亭子时,她没有回头去看余氏的模样,只隐隐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翌日,唐苏早早地醒了,看到身边的人还睡着,便继续一动不动地枕着他的胳膊,打量着他的睡颜。 昨晚回来后,因为余氏的打断,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跟他把未完的事继续下去,便慌称困了,执意睡觉。看得出他虽无奈,却仍旧依了她。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这样和他相拥入眠。 被师父带回鹤渟山之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她只记得自己自从到了鹤渟山,便一直是一个人住,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哪怕师父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呆在偌大的洞府,也会用修炼让自己忘掉所谓的恐惧和孤寂。 哪怕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有几岁。 后来,师父又收了云简为徒,她一开始甚至还不习惯有旁人出现在离自己这般近的地方,故意找机会同云简打架,想将他赶走。虽然后来渐渐熟悉了,但云简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两人即便在一起练剑,说的话也极少。 后来一时冲动同沈颜结为了道侣,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居住,她以为自己也会不习惯,孰料竟很快适应了他的存在。因为沈颜的性子实在比云简好太多,同她说话时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且他说的话总是能引起她的兴趣,觉得这个人实在知道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那时的她只知道修炼,是他为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窥见了这世上别样的瑰丽风景。 只叹当初,自己怎么就那般轻易地离开了呢? 唐苏皱了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举起一根手指,轻轻抚过那高挺的鼻梁。 嗯,果然手感很好。 唇角笑意刚刚浮起,那只使坏的手便被一把握住。接着便听那还带着睡意的声音轻轻响起:“夫人怎得这般调皮,大清早便扰为夫清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看大家的评论还是能刺激灵感的,所以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在评论区提一提,当然主线肯定还是按照大纲走。 另:继续麻烦大家加个收藏~~~ ☆、宠妾当道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直盯着她的眼睛道:“莫非是怪为夫昨晚没做到最后?” 这般□□的话,听得唐苏顿时红了双颊,伸手推他,“我才没有!”心中惊叹,这幻境中的沈颜怎么这般妖孽?简直比妖精还妖孽! 沈颜嘴角微勾,空闲的那只手缓缓拂过她的唇,声音略有些低哑:“可为夫后悔了。” 随即低下头,就要亲她,孰料,她竟像条泥鳅似的从他怀里钻了出去,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衣,“今、今天好像放晴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沈颜看着空荡荡的身下,微微眯眼,然后侧头看着她,“夫人想去哪里?” “都、都可以。”看着他的眼神,唐苏居然觉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冒,默默往后挪了一步。 幸好,那股寒意转瞬即逝,他亦起身穿好了衣服,吩咐屋外的入画去准备早饭和外出的马车。 只是……唐苏悄悄瞄了一眼身旁的人,从早饭到现在坐上马车,他虽未露出生气的神情,只静静喝茶,但……那副淡然的神情才更可怕啊…… 她今日总算知道,为何秦修在他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了。 心中长长叹了口气,余光却扫到窗外的风景,那街道,还有两旁的店铺,竟与浮梁城有些相似,可人们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6 的衣着明明不是…… 她出生的时候,殷朝刚刚建都,活了两百年,她亲眼看着这个朝代日渐强盛,但记忆中,殷朝人的服饰从未像这幻境中一样。 “停车!”车内传来一声清喝,车夫赶忙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随即便见一团粉红的影子掀开车帘,风也似的跳下了车。 “夫人您……”车夫大惊,却觉肩膀被拍了拍,回头一看,正是自家大人,淡淡地吩咐了他一句,“把车赶到僻静之处等我们。” 说完,也下了车。 车夫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嘀咕了两句,只得把车赶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唐苏站在街道中央,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人,好一会儿都沉默不语。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想法,但还不能肯定…… 就在这时,一个刚走过街道拐角的瘦小男子突然朝她跑来,大叫着:“唐小素!唐小素!” 这个名字……她皱眉望去,却见那人的样貌有些熟悉,还未想起是谁,便见那人已跑到她跟前,唾沫横飞地嚷道:“果然是你,怎么,富贵了,连二叔都不认识了?” 唐苏终于想起,这人正是唐小素的那个二叔,记忆中就是他将那可怜的丫头逼入了绝境,后来她借尸还魂,他还伙同族长一起想逼她嫁给什么周老爷做妾,被她暴打了一顿,从此再不敢上门。 心里的念头终于成形,当初那周老爷已经六十余岁,却在这幻境里变成了三十而立的王疏文,说明这幻境并不只是从她的记忆而来,更夹杂了施法之人的记忆。 两个人的记忆因为一场纳妾连在了一起,而在对方的记忆中,这件事刻骨铭心。 或者叫锥心刺骨更为恰当些。 她想她大概知道施法之人是谁了,眼下要想突破幻境,就必须要想办法打乱对方心神,刺激其显出本相。 “怎么了?”沈颜从身后走来,看着她面前的二叔,“这是?” 唐苏这才想起这个人来,淡了神色道:“是我二叔。” 二叔看见沈颜,自然立刻明白了他是谁,忙换了副神情,讨好地笑道:“小人见过侍郎大人,小人正是唐小素的二叔。” “原来是二叔,成亲那日没有请你来喝酒,倒是我疏忽了,还请二叔见谅。”沈颜道。 二叔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今日就请二叔去做客。”唐苏忽得计上心头,攀上沈颜的胳膊,努力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夫君觉得可好?” 还未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沈颜凝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一笑:“夫人做主便是。” 于是乎,刚把马从车上卸下来的车夫又只好重新套马送三人回了侍郎府。 从进了大门开始,唐苏便努力摆出一副小人得志恃宠而骄的模样,先带着二叔将整个府邸逛了一圈,然后又吆五喝六地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哄得二叔喜上眉梢,唬得下人不明所以。 而沈颜,一直陪着不说,还任由她胡作非为。 于是乎,折腾了大半日,终于瞧见余氏过来了。他们三人此刻正在亭中饮茶,看二叔拿着那越窑茶杯爱不释手的样子,唐苏故意笑道:“这套茶具二叔可是喜欢?” 二叔一下听出了她话外之意,眼中露出贪婪的神情,点头道:“这么精致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呵呵,让大人见笑了。” 眼看余氏已快走到,唐苏又往沈颜身边蹭了蹭,挽住他的胳膊,摆出央求的神色,“不过是一套茶具,夫君就送给我表姐作嫁妆可好?” 沈颜还未回答,便听余氏已开口阻止:“疏文不可,这套茶具是宰相大人送的,若轻易给了别人,被宰相大人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 听到她这话,二叔吓了一跳,忙将手中茶杯放下,生怕损坏了一点,唐苏立刻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挽着他的胳膊不吭声,也不站起来向余氏行礼。 沈颜见她演得如此卖力,自然是要配合一下的,便冷了脸色对余氏道:“这个家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来人,将茶具包好送到二叔家里。” 唐苏立刻换了神情朝他嫣然一笑,“谢谢夫君。”同时还故意挑衅地望了余氏一眼。 二叔见自家侄女如此得宠,面上自然也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余氏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帕子。 便听沈颜道:“你若无事便回房去吧,顺便吩咐厨房准备好菜肴招待二叔。” 此话一出,连唐苏听了都有些惊讶,偷偷望了一眼他的侧颜,心想这人竟还颇有做昏君的潜质。 那余氏自然更加震惊,却不能忤逆他的话,只苍白了脸默默行了一礼,退下了。 唐苏心想,这一日她可真是将宠妾欺负正妻的戏码演了个十足。 晚上,好不容易送走二叔,她已累得精疲力尽。入画机灵,早替她准备好了热水沐浴。 舒服地泡进水里,闻着花瓣的香味,她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房中响起脚步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一人已站到了她身前。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被他封出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说,二位,你们的节操呢…… ☆、露出本相 “嗯……”她轻哼一声,伸手推他,“别……” 沈颜沉默不语,虽放开了她的唇,却又滑到她的耳边,咬住那粉嫩的耳垂。 原本就被热水泡得红润的面颊更加通红,连带着耳廓都红了,她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哗啦水响,飘在水面的花瓣也跟着分开,隐隐露出水下的旖旎风情。 便见他眼眸一深,直接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 唐苏吓了一跳,,只觉自己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而他的眼神带着少有的急切,胸膛微微起伏,连带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因为贴得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呆呆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他是不是也知道,这大约是最后一次相拥了? 梦醒之后,无论记不记得,他还是她的师叔,她依然不敢告诉他她是谁,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靠不近的距离。 既如此,就让她做完这最后一场美梦吧…… 闭上双眼,她环住他的脖子,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屏风上,灯影摇曳,倒映出两道纠缠的身影。 翌日,沧浪苑。 看着贴身丫鬟呈上来的东西,余氏微微一晃,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她从不知道这喜帕上的血迹如此刺眼。 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终于被击得粉碎,疏文他,终究还是要了那个女人。 “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娶我一人为妻的吗?不是说过只疼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7 我一个人的吗?”余氏呵呵轻笑起来,眼中泪水却不停地滑下脸颊,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夫人,您这是……”丫鬟惊异地看着她,可话未说完,便被一股雾气穿胸而过。 无视瘫软下去的丫鬟,余氏拔下头上所有的钗饰扔在地上,披着一头直到脚跟的长发缓缓走了出去。 夜幕再次降临,沈颜因为朝中急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唐苏坐在窗前,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轻轻撩开颈旁的发丝。 果然,脖子上一块鲜红的吻痕。 因为昨晚几近疯狂的缠绵,今日她在床上躺了一整日都懒懒地不想动。直到刚才,听入画说沈颜不回来陪她吃晚饭了,方才起了床。 摸着那红色的印记,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唇上的炙热,唇边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一股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邪风,把支着窗户的叉竿吹了下去,便听“砰”的一声,窗户重重地撞在了窗框上。 连带着屋里的烛光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按理说,守在外面的入画等人这时候早该进来了,可此刻外面却安静地连夜晚的虫鸣都听不见。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唐苏坐着不动,只侧身望向大门。 只听“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唐苏仍是没动,只朝她笑了笑,“大夫人今日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余氏,只是此刻的她□□着双足,披着一头长发,恍若鬼魅,盯着唐苏的神情也不复之前的柔弱,而是带着一种空洞的漠然。 仿佛在她眼里,唐苏已经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她轻轻呢喃,像是看着唐苏又像是看着别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疏文?” 唐苏仍是淡笑:“大夫人这话可不对。你是疏文的妻子,我亦同他拜过堂,他如何就成了你一人的?” 余氏低吼:“你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同我相提并论?” “贱婢?看来夫人还不知道啊。”唐苏起身轻笑,“昨夜疏文同我说,他要选个良辰吉日抬我做平妻,就为了让我答应,折腾了一宿,真是累死人了。” 余氏顿时双目圆睁,“你胡说!疏文不会这么做的,他答应过我,这一辈子只娶我一人为妻的!” 因为激愤,她的身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看来青黛给的戏本子还是挺有用的,唐苏心想着,同时冷笑一声,“大夫人何必着急?与你平起平坐,我也不太愿意,其实你说的不错,丈夫还是一个人的好,不如我去同疏文讲,将你休回那个小渔村如何?反正你也是从那儿来的。” “你住口!”余氏终于被彻底激怒,一双眼睛竟亮起湛蓝色的光。便见她一挥手,背后升起数道白雾,如有形质般猛地朝唐苏扑来。 唐苏早有准备,闪身躲过,随即便听轰的一声,那雾气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她顺手拿起铜镜朝余氏扔过去,继续刺激她:“原来大夫人竟是个妖怪吗?看看你的样子,也不怕吓坏了疏文。” “啊!”余氏厉声尖叫,一股雾气穿透了铜镜,可她还是从铜镜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蓦地一怔,“不,不,这不是我,我是人,我是余珠,我不是妖!” 唐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蹊跷,想到入画曾同她说过,余珠同王疏文是从小一起在东边的小渔村长大的,那必然是人,现在变作这个样子,大约只有一个可能,“疏文早同我说过,怀疑你不是真正的余珠,今日一看,果然是不知哪里来的妖精。你说,你把余珠藏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她只是试探,不想竟真的唬住了“余氏”,但见她神色慌乱,连连后退,“不可能……余珠早就死了,是我一直陪着他,他不可能会发现。” 唐苏微微皱眉,想不到这背后的故事还挺多,趁着“余氏”心慌意乱之时,她退到了墙边,摘下了挂着的长剑。 她之前已经发现,那剑并非装饰,而是开了刃的。 虽然此刻灵气被封,但剑法还在,她持剑朝“余氏”攻了过去。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蜃妖月容在这幻境中化作了余氏,虽不知她为何反而沉迷于自己的幻境中,但现在只要杀了她,幻境便能破了。 “余氏”虽然慌乱,可立刻发现了她的意图,挥舞着雾气同她缠斗起来。 很快,屋中的一应陈设都在雾气的攻击下化为了齑粉,眼看屋顶将塌,唐苏退出大门,跃进院中。可那雾气紧追而上,所到之处,将青石板铺就的小径砸得粉碎,就连沾着一点雾气的花草都瞬间枯萎,仿佛被瞬间吸走了生气。 因此,唐苏更不敢与那雾气相触,脚下极尽步法之精妙,在雾气的缝隙间腾挪跳跃。可没有灵气,她始终靠近不了“余氏”,力气也消耗得极快。 一盏茶后,她的呼吸逐渐加重,脚步也变得凌乱起来,结果一个不甚,竟被雾气抽到了小腿,顿时一股剧痛,让她摔倒在地。 便见余氏从废墟中缓缓朝她走来,脸上带着疯狂的冷笑,“和我融为一体吧,到时候,疏文心里便又只有我一人了。” ☆、执迷不悟(修) 唐苏咬牙,撑着剑往后退,可蜃气已然朝她刺了过来。 当年,余珠就是这么死的吗? 她脑中空了一空,下一刻忽见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前面。 “噗”,有温热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疏文!”凄厉的叫声刺痛了她的耳膜,可身前的人却只是朝她淡淡一笑,“夫人别怕。” 她终于醒过神来,一把抱住他倒下的身子,看着他胸口汩汩而出的鲜血,从未有过的恐慌浮上心头。她在幻境中被封了灵气,那他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受了如此重的伤,如何……还活得了? “不要,沈颜,不要死……”她拼命按住他的伤口,可鲜血却不停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别哭……” 耳边传来他微弱的声音,只见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一般,可他的手还未触及她的脸,整个人便化作碎片消散了。 怎、怎么会这样?唐苏想抓住那些碎片,可很快,整个地方都剧烈地晃动起来,随即眼前的一切都轰然倒塌,化为乌有,只剩她一人独坐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 直到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唐苏,唐苏……醒醒……” 这个声音……是沈颜吗……她缓缓睁开眼,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他终于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没事。” 唐苏转动眼珠,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弯里,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处石窟,甚至比海市拍卖法器的那个石窟还要大,头顶几乎全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8 是琉璃顶,海水透过琉璃将整个地方都照成了蓝色。 所以,他们已经回到现实了吗?那他的伤……她慌忙抚上他的胸口,却见衣服完好,也没有任何伤口。 “你没事吗?”她眼睛一热。 “没事。”他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别担心,幻境已经破了。” 听到他这话,唐苏顿时惊觉,他虽在幻境中暂时失去了记忆,但现在却明显记得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包括最后那个晚上吗? 耳根霎时通红。 “疏文,不要离开我……”就在这时,悲戚的声音突然从石洞深处传来。 唐苏循声望去,只见那石洞深处隐隐有一团黑影,竟是个奇大无比的蚌壳,看上去起码有一丈多长。此刻,蚌壳大开,露出的蚌肉中心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那蜃妖月容,而她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男人。 “在这儿等我。”沈颜将她放下,抬手在周围设下一道屏障,同时祭出紫英剑,朝蚌壳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不快,氤氲的紫光在他周围缭绕,那是化神期修士才有的威势。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月容带着悲戚的脸上杀气顿起,素手一挥,蚌壳上便伸出不计其数的蜃气来,那汹涌的妖气不知比幻境中强了多少倍。 可沈颜仍是不急不慢地朝它走去,身上的紫光比那海水照进来的蓝光还要耀眼。 突然,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唐苏只看见紫光暴涨,化作无数纵横的剑气,瞬间将那些触手般的蜃气绞杀殆尽。 见挡不住他,月容慌忙将蚌壳轰然合上,可是下一刻,一道紫芒重重地击在蚌壳之上。 珠蚌百年成精,千年化蜃,因为本体娇弱,所以会将大部分妖力用在保护自己的蚌壳之上。这月容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蜃妖了,她的蚌壳自然坚硬无比。 可就是这样的蚌壳,竟被沈颜一剑劈得粉碎。 这究竟是怎样强大到恐怖的力量? 便见漫天的灰烬中,一道蓝光直冲而起,似乎想要冲破琉璃顶逃进海中,但沈颜只是轻轻地一挥剑,剑气便将那蓝光逼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当烟尘散去,躺在地上的月容已不复初见的美艳,一张嘴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狰狞的獠牙。 而她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男人,那个叫王疏文的男子。只见他虽无活人的气息,可身体却鲜活如生。 “疏文,疏文……”月容甚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便紧张地查看起他来,可不知是不是受到沈颜剑气的影响,他的身体突然快速地干瘪下去。 “不,不!”她慌张地抱起他,身上伸出蜃气紧紧包裹住他,随即有幽蓝的光顺着蜃气流入他的体内。 唐苏微微皱眉,因为她竟是在用自己的血维持王疏文尸身不腐。这种邪术极耗施法之人的灵力,怪不得她要抓她来补充法力。 先天水灵根的身体,对水中的妖怪来说,那真是大大的补品了。 而且她刚才也已发现,这石窟的周围还有许多白骨,看模样都是被吸干精血而死,只是死的时间或早或晚罢了。 这月容以秘宝为饵,这些年也不知引诱了多少修士前来送死。 但是也到今日为止了,她受了重伤,再施以此法,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 果然,没一会儿,她的唇角便流出蓝色的血来。可即便如此,她却依然不肯放手。 王疏文的身体逐渐恢复血色,而她却渐渐变得透明。 “执迷不悟。”沈颜落回唐苏身边,此刻也不需要他们再动手了。 很快,月容的身体就到了极限,只听“啪”的一声,她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颗蓝光流转的珠子。而没有了她血脉的支持,王疏文的尸体再次干瘪下去,最终化成了一堆白骨。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住。 “想不到一只妖也会爱得如此痴迷。”唐苏轻叹。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是她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幻境。王疏文活着的时候,她假装成余珠,他死了以后,她又假装他还活着,幻想在迷梦中,能与他生生世世。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王疏文想要的。”沈颜说道,一抬手,珠子飞进他的手上,他随即把它放进唐苏手中,“这蜃珠应该对你有用。” 唐苏“嗯”了一声,垂下眼睛。 沈颜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他们的关系的确需要一段时日让她消化一下,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将她抱起,“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师叔的反应进行了一点修改。。。 ☆、蜃妖往事(一)(修) 回到太白宗后,唐苏因为在幻境中灵气消耗过大,再加上结丹在即,需要立刻闭关。 沈颜替她安排了洞府,离开前,对她道:“你静心修养,不用想太多,等你出关以后,我……有话对你说。” 唐苏心中苦笑,他这话让她如何静得下心来。 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闭关前,烈炙竟然来找她,说为了补偿烈妍对她的伤害,准备为她锻造一把新剑。 “虽然现在还缺一颗可做剑心的灵石,但你放心,在你出关之前,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烈炙如是说道。 说实话,唐苏还是有些惊喜的,忙将胸口挂着的两颗灵犀石递给他:“烈师叔看这两颗是否合用?” “这……灵犀石,你居然有两颗灵犀石?!”烈炙看着也是震惊非常。 “机缘巧合得来罢了。”唐苏含糊地搪塞过去,只关心一件事,“您看其中那颗黯淡无光的,是否还有机会恢复灵气?” 烈炙捏起来那块灵犀石,眯着眼仔细打量了好一阵,方才说道:“看模样似乎灵气早已耗光。” 唐苏的心顿时重重一沉,难道真没有办法…… 不料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仔细一看,好像又有些微复苏的样子,嗯……你这儿既然还有另一块,若把它们融为一颗,大概能唤醒它……不过我还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就不要挂心了,专心闭关才是。” 烈炙的炼器之术在整个太白宗首屈一指,他既如此说了,应该没有大的问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闭关正式开始。 所谓结丹,乃是修士将丹田内的灵液固化为金丹,这需要吸纳大量的灵气,以强大的灵压在一瞬间将灵液压缩,所以在结丹之前,修士需再次拓宽经脉,以便容纳灵气的冲洗。 结丹的危险性可比筑基大上许多,所以即便是唐苏也不敢托大,仔细做好了一切准备。除了聚灵阵和一应丹药,那颗蜃珠自然也有极大用处,毕竟里面凝聚了月容元婴期的妖力,若为她所用,可助她一举突破瓶颈。 为了化解蜃珠上的妖气,她缓缓将神识沉入其中,月容与王疏文的前尘往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69 一一浮现。 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而一个渔家打扮的女子正轻灵地潜入海底,在礁石中四下翻捞着。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珠蚌,利落地用随身带的小刀将其剖开,掏出里面米粒大小的几颗珍珠。 只见她的模样和那月容变作的余珠一模一样,只不过衣着朴实了许多,因为常年的日晒,皮肤更加黝黑。 扔下蚌壳,采珠女浮上海面换了口气,然后继续往深处潜去,直潜到一片平日甚少有人到过的地方。 这一次,她的运气很好,发现了一个颇大的珠蚌,足有一个团箕那么大。 她很欢喜,凭着娴熟的水性,将珠蚌拖回海面,往岸的方向游去。 那时,夕阳已经西下,她看见一个人正在岸边焦急地徘徊。 “疏文!”她在水里朝他欢快地挥了挥手,然后更加奋力地游向他的方向。 那被唤作疏文的男子,和沈颜长得一点也不像,一身儒生打扮,虽布衣布巾,却颇为清秀,听见她的声音,脸上神色才终于放松下来,但还是皱着眉对上岸的她说:“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珠娘你知不知道……” 所以,她才是真正的珠娘? “好啦好啦。”珠娘俏皮地打断他的话,“老夫子可别再说教了。” 王疏文俊脸微红,“怎么又胡说了。” 珠娘轻笑:“你是我们村唯一的秀才,不是老夫子是什么?啊,我说错了,镇上的老夫子都没你啰嗦。” 王疏文瞪她:“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的水性你还担心什么……”珠娘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还是泛起红晕,赶忙让他去看自己拖回来的珠蚌,“快看,快看,没见过这么大的蚌壳吧?” 王疏文蹲下身,打量了一番,讶道:“确实少见。” 珠娘喜滋滋地道:“里面肯定有不少珠子,这下你去参加乡试的路费就不用愁了。” 王疏文摸着蚌壳上粗糙的花纹,却陷入了沉默。 “你咋啦?”她推他的肩,笑话他,“高兴地说不出话了?” “是、是高兴。”王疏文顿了顿,突然起身认真地看着她,“珠娘,这些年辛苦你了,为了供我读书,没日没夜地下海采珠。你放心,若此次秋闱我能中举,定会回来娶你。” 珠娘那被海边日光晒得黝黑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你、你这人,好好地突然说这个干嘛。” 王疏文站起身,拉过她的手,虽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你相信我珠娘。” 珠娘害羞地低下头,却也没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 王疏文脸上露出笑意,余光扫到地上的珠蚌,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珠娘,我求你一件事行吗?” “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就说。”珠娘抬头,脸上全是幸福的神情。 他道:“这个珠蚌,能不能把它放了?” 珠娘顿时不解,“放了它,哪来的路费?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才拖回来的。” 王疏文忙解释:“珠娘你听我说,所谓物老成精,你看这珠蚌长得这般大小,恐怕已有了灵性,那它和普通的珠蚌就不同了。你若剖开它取珠,岂不是害了它的性命?” “可是……” “你放心,路费我也会想办法的,前日镇上的吴掌柜就说让我去帮忙算账。” “不行,那要耽误你读书的时间。” “老师说了,就算我现在去应考也是没问题的,我有信心。”王疏文握紧珠娘的手,“其实,我真正怕的是你今日杀了这珠蚌,以后会被老天怪罪。你要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珠娘被他的话说得脸上更红,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反驳他的话,许久,轻轻推他,“你啊,就是个老好人,读书把脑瓜子都读傻了。” 王疏文看着她笑:“要说傻,谁能比你傻?不过都说傻人有傻福,以后我们就做一对幸福的傻夫妻。” “现在,先把这珠蚌送回海里去吧。” 珠娘只好点头,由着他将那大大的蚌壳推入海中。 “以后一定藏好,别再被人找到了。”看着蚌壳缓缓沉入水中,他好心地对它嘱咐了一句。 原本或许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却不想他的话和他的人都刻入了那珠蚌的心中。他没有看见,在下沉的过程中,那紧闭的蚌壳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隐约藏着一双眼睛,正透过层层海水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师叔,你是故意吊胃口吗? ☆、蜃妖往事(二) 珠蚌没有离开,在近海的地方遥望着岸上的男子。 他的家就安在海岸边的一处悬崖上,它总是忍不住冒着危险浮上水面,看着那破旧房屋的窗口。 白日里他总不在家,只有到了夜里,才能看到窗口亮起微弱的烛光,那是他在秉烛夜读。 可有的时候,那个女子也会出现在那里,她给他做饭、缝衣,而他总是在对着她笑。 把这些全都看在眼里的一个珠蚌心里会想些什么呢?谁也无从得知。只能从那一半的幻境中看到,在一个月圆之夜,珠蚌顺着水流潜入了一处海底洞穴。 再出来时,那珠蚌已化作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全身散发着莹莹珠光,一头黑发如海藻般在水中舞动,而最夺目的,还是那双幽蓝的双眸。 她欣喜地踩着海浪,在第一缕曙光中来到了王疏文的家里。 她伸出双臂,带着最美的笑向他走去,不着一缕的胴体在朝晖中熠熠生辉。 可他却面露恐惧,步步后退,大喊着“妖怪,妖怪”! 她惊惶无措,连连摆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王疏文却更加恐惧,结果在后退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头,晕了过去。 她想看他,可屋外却传来了人声,她只能从窗口跃回水中。 此后的日日夜夜,她仍旧只能在悬崖下的海中,望着珠娘细心照顾他,望着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 只有她在海底无声地哭泣,泪水在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变作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渐渐地,每当那珠娘出现在那间屋子时,那双幽蓝明净的眼睛便闪过怨恨的神情。 直到又一个月圆之夜,那是王疏文去参加秋闱取得第一名的喜讯传回来的那一夜。 珠娘兴奋地到王疏文的屋子帮他收拾,大约是为迎接他回来。蜃妖无声地出现在她面前,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木然地看着她被她的蜃气穿心而过。 珠娘的脸上凝固着最后的恐惧,而她的脸上却慢慢有了丰富的表情,因为珠娘的记忆全部通过蜃气传入了她的身体。 当第一缕曙光照进窗口时,珠娘的身体应声而碎,化为灰烬。与此同时,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珠娘”。 她有了她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0 的记忆,有了她的容貌,于是她以为她真的成了珠娘。 当王疏文带着文书和聘礼回来时,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终于被他抱入了怀中,终于在洞房花烛夜与他缠绵。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全心全意地做起一个人来,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幸福的女人。 哪怕每次缠绵后,他说她身上带着淡淡海水的咸味时,她都从未疑惑,只坚信那是因为自己常年下海采珠所致。 只是为了不让他嫌弃,她学着其他女子那样,在洗澡的时候撒入花瓣,在身体上涂上厚厚的香膏,试图遮掩身上的咸味。 第二年春闱,她陪着王疏文前往浮梁参加会试。所需的盘缠再也不用发愁,因为她总是能拿出大把大把的珍珠。 王疏文自然感到奇怪,有意无意地试探了她一两次珍珠的来历,她都说是他不在那段时日采到的,她自己坚信,所以回答时眼神坚定,王疏文也就不再怀疑。 不久,王疏文通过了会试,参加殿试时,被皇帝钦点为新科状元,还赐了礼部侍郎的官位,一时间成为无数豪门贵族想要拉拢的人,上门来说媒的差点踏破皇帝御赐宅子的门槛。 但他都一一婉拒,只说自己一介寒门,已有妻室,亦无心再娶侧房。 大家都以为这样有才有貌又专情的人必有一位美貌贤惠的妻子,纷纷期盼着能一睹美人风采。可在一次宴席上,当他们看到“珠娘”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的神情。 “其貌不扬也就罢了,浑身上下还透出一股子俗气,怎么就得新科状元的喜欢了?”夫人小姐们都在窃窃私语。 她听到了,哪怕她们说得极为小声。看着身边温文尔雅的丈夫,她自惭形秽地低下头了。 回到府中,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容貌开始发生改变。 她恍惚想起了自己真实的容貌,真实的身份,那般美艳的人形,能盖过宴席上所有女子的光彩。 她不能让别人夺走她的丈夫,尤其是那些美丽的女人。 于是,王侍郎家的“丑妻”慢慢变了,虽然看到她的人,包括府中的下人都说不出是哪儿变了,总之就是越来越好看,为人处世也越来越周到了。 可是王疏文看她的眼光却渐渐变了,推说公务繁忙,整宿整宿地待在书房,就是不去她房里睡。后来甚至开始和他的那些同僚一起流连青楼楚馆。 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说两人成婚也好几年了,王夫人却始终没有怀孕,大约因为这个原因,王侍郎厌倦了她,所以才整日不想回家。 平静了许久的媒人们又纷纷开始上门,这一次,王疏文没有拒绝,他纳了一房妾。 虽然她在他门前哭了一夜,但他还是让那个女人进了门。 一个长得不算美,但眉眼神情和当年的珠娘有五分相似的女子。 自那以后,王疏文每日都宿在那女人房里,对她不再问津。 她看见他们相偎在园中赏花,他甚至亲自研了墨为那女人作画。 就像当初他为真正的珠娘画的那一幅画。 躲在角落里的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真正的珍珠,掉落了一地。 那一晚,王疏文因为有公务没有回府,她便径直去了那女人的屋子。 妖的想法一如既往的直接,她不允许有人抢走她的夫。 烈烈的妖风吹熄了蜡烛,可她的本相却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妖冶的幽蓝美目让女人尖叫起来。 可是女人的声音还未发出,便被白色的蜃气掐住了咽喉,只能恐惧地瞪大眼睛,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她缓缓抬手,那女人被提离了地面,双脚拼命乱蹬,可也只坚持了一会儿,便再也动不了了。 她的唇边露出舒心的笑意,终于,他又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可是这时,背后的门却突然开了,中途归家的王疏文看着眼前的一切,呆立当场。 她惊慌失措,想要掩饰,可从她身上延伸出去的蜃气还缠着那女人的尸体,她避无可避。 当王疏文看到她的眼睛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悟的神情,从来温柔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神情,“是你!原来是你!” 他愤怒地取下墙上挂着作为装饰的剑,拔剑出鞘时,寒光刺痛了她的眼。 原本应该是钝刃的剑早已开封。 他的剑尖指着她,怒吼:“是你害了我的珠娘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原来他早就有所怀疑,早就备好了剑准备杀她。 第一次看见她的本相,他恐惧无比,第二次看见她的本相,他更是恨不得将她剁成肉酱。 原来他从未爱过她,这些年的恩爱缱绻全都是假象,他爱的从来只有那个丑陋的采珠女! “疏文,疏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她不愿相信,痛苦叫他的名字。 “你闭嘴!你这个妖怪!”王疏文怒吼着,目眦尽裂,“我要杀了你,为珠娘报仇!” “不要——!”她痛苦尖叫,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整个侍郎府的上空。 他的剑没有刺中她,身体反倒被她的蜃气穿透。至死,脸上都凝固着对她的痛恨和厌恶。 唐苏将神识收回来,看着手中的蜃珠,轻轻叹了口气。 ☆、笙翎归来(修) 太白宗的淬炼岛是烈炙掌管下的炼器之所。这里虽四面围水,但岛腹深处却有着极为丰富的先天地火,先人以秘法引出,使其成为锻造法器的火源。也因为这个原因,凡是踏上淬炼岛的人第一个感觉都是全身毛都快烧焦了。 不过烈炙在岛上修炼多年,早已习惯了这种炙热,此刻正闲庭散步般地穿过一个个八卦锻造炉,无视一个个正大汗淋漓地往锻造炉里添加材料的弟子,走到了锻造台的最深处。 那里是地火涌出的地方,温度最高,其上建造着一个最大的锻造炉,只用来锻造中品宝器以上的法宝。 修真界的法宝基本可以分为四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法器、宝器、灵器、仙器,而每一个等级的法宝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在现在的世界里,仙器基本没人会造,拥有者一般是得了大机缘,从一些仙人遗迹里得到的,比如紫英剑和笙翎剑。所以对大部分修士来说,身上能有一件灵器已经相当了不得了,比如兰若手中的焦尾琴便是一件上品灵器,因为具有独特的音功之效,再配上清音阁的功法,法力已是极大。 烈炙自从答应要给唐苏锻造一柄新剑,这几年,除了修炼,便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这里。 一直守在锻造炉前的岳陵起身向他行礼,“见过师父。” 烈炙点点头,“你出关没多久便让你来守着这炉,也是辛苦你了。” 岳陵忙道:“师父为了这柄剑殚精竭虑,徒儿分担一些是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1 分内之事。”说罢,望向那被地火烧得通红的锻造炉,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期待,“也不知此剑何时才能炼成。” 烈炙闻言也微微皱了眉道:“为师看这炉火之色,还有炉内溢出的五彩光华,照理说剑早该出炉,却不知为何……” 他话未说完,突见天上风云四起,全朝归一岛的方向涌去,而那处天空此刻正有数道红光闪动,彩霞氤氲,甚至伴着仙鹤长鸣之声。 “难道?”他刚一挑眉,便听锻造炉中传来一声剑鸣,霎时间,地火猛地上涌,几乎将整个锻造炉吞没,可下一刻,一道白光从中射出,恍若神龙,直冲霄汉! 岳陵跟着烈炙炼器也有很久了,此刻仍忍不住惊叹,“师父,竟是灵器!” 烈炙仰天大笑:“岂止是灵器,还是上品灵器!”随即双手结印,解开了锻造炉上的封印,“去吧!” 便见白光大盛,一柄形质古朴的长剑冲出炉鼎,挟着无边剑意直往红光闪动处飞去。 “那、那是什么东西?”归一岛上本来步履匆匆的弟子都被这异象惊到,齐齐停下脚步,仰头张望。 “是从淬炼岛飞来的,难道是刚出炉的法宝?” “看样子好像是柄长剑……小心!好强的剑气!” 众人说话间,那剑光已飞到后山上空,龙吟之声响彻整个归一岛。 “快看!” 弟子甲举起手指着红光闪动之处,只见那里,一道身影直冲上天,与白色的剑光融为一体。 “那是结丹修士的气息。”弟子乙惊道,“是哪位师兄结丹成功了?” “你瞎啊!”弟子甲毫不留情地损他,“哪个师兄会穿一身粉色衣衫?明明是位师姐!让我想想最近闭关的有谁……啊,莫非是那位师姐!” 云端之上,看着眼前颤鸣的长剑,唐苏缓缓伸出手,轻握住冰凉的剑柄。顿时,熟悉的剑气涌入她的经脉,让她忍不住眼眶一热。 “笙翎,你终于回来了。” 望着天上突然消失的异象,刚才的弟子乙一脸诧异,“咦?剑气怎么一下不见了?” 旁边的弟子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剑气收敛,说明剑已认主,还看什么,还不抓紧回去修炼。” 归一岛后山。 看着落回地面的唐苏和她手里散发着莹莹白光的长剑,元岫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师妹你到底给了烈师叔什么好处,居然一结丹就有灵器级别的仙剑,我不服,我抗议,太偏心了。” “五年不见,师兄你的演技怎么反倒退步了?”唐苏挑了挑眉。 “诶?是吗?”元岫收回浮夸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脸坏笑,“我看不是我演技倒退,是师妹的道心愈发稳固了。” 废话,要不是为了稳固道心,她一个前元婴修士需要为了结个丹花这么长的时间吗? 于是乎,唐苏毫不害羞地承了他的夸奖,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来师兄这几年也没歇着,修为精进呢。” 明明之前还是结丹初期,现在竟隐隐有结丹圆满之相,果然不负当年天才之名。 元岫拱了拱手,摆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哪里哪里,师妹谬赞了。师兄我也只是不想这么快被师妹你超越罢了。” “以后会不会超越,那可不好说。”许久没同他斗嘴,唐苏还真有点怀念,望了望周围,却没看见青黛和慕容梓的身影。她出关这么大动静,两个小丫头不会察觉不到,便问: “青黛和阿梓呢?” 元岫随手拔了跟草茎塞进嘴里叼着,同她一起往山下走去,“你闭关后三年,两个人说什么不能落到你的后面,也相继闭关了。啧啧,咱们太白宗的女弟子可是因着你,变得勤奋了不少。” “前半句还挺正经,后半句又开始胡说了。对了,师父还没出关吗?” “可不是,算算时间也快十年了。这化神期果然不是轻易能突破的。” “是啊……”唐苏感叹了一句,目光微动,终于还是问道, “沈师叔可在华元殿?我结丹成功,还是要同他禀报的。” 元岫斜了她一眼,绕了半天圈子终于问到想问的了吧,可是…… “不巧的很,流波门的长琴仙长突破了元婴后期,沈师叔前去祝贺了,我看短时间内该是不会回来的。” 唐苏“哦”了一声,不再多问,心中却隐隐有些失望,他不是说,等她出关了,有话对她讲的吗? 莫非,他已经全然忘了? 在闭关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他会对她说什么,因为那场幻境,两个人大约再也不能维持那所谓师叔和师侄的关系了吧,那他打算如何处理? 见她有些出神,元岫思忖了片刻,笑道:“你闭关了这么久,不如师兄我带你出去转转。” “哦?去哪儿?” 元岫高深莫测地一笑,“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与此同时,鹤渟山苍冥峰洞府,黑衣男子匆匆钻进密室,果见案几上原本微弱如豆的本命灯一夕之间竟火光大盛,虽仍不复当初的耀眼,但已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倍。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平日常带戾气的修目之中难得出现了柔和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区好冷清~~~~~~~~~~~ ☆、赌鬼偃师(一更) 看着面前这个乌烟瘴气,人头攒动,沸反盈天的地方,唐苏挑眉看向元岫:“这间赌场就是你说的那个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地方?” “别着急,只是先来这儿找人。”元岫用神识将不大的一间屋子搜了个底朝天,有些意外,“奇怪了,那小子竟没在这儿。” “你的朋友吗?”看着这满屋子赌得天昏地暗的修士,唐苏对元岫要找的人实在不抱什么好奇。 “算是吧。”元岫示意她先出去,“他叫谢寻,是个散修,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赌,不过一手偃术却颇为了得。前些日子,还约我去看他才研制出的傀儡,今日竟然没在这儿。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去他的洞府吧。” “租的?” “你倒挺清楚,走吧,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凤鸣谷。” 唐苏点点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横刀门的势力范围,但不是主要的灵脉所在,所以横刀门和许多门派一样,建了些洞府租给散修,算是赚取灵石的一条途径。 走了不久,两人便到了凤鸣谷,这里的灵气实在稀薄得可以,一眼望去,似乎也就只有谢寻一人租了这儿。 唐苏很怀疑他的灵石都输在了赌桌上,因而只能选择这处便宜的洞府。 走到洞府外,元岫轻车熟路地拨开岩壁上的女萝,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注入了自己的灵气。大多数出租的洞府都是通过这种方法告诉主人来客的身份。 等了一会儿,便见门口的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2 防御阵法裂开一个口,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唐苏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这人并非真人,而是一个傀儡,只是做得极为逼真,不仅穿着衣服,露出来的地方乍一看跟人的皮肤几乎没有两样。而她之所以能断定它是傀儡,只因感受到其身上只有少许灵气而无活人的生气。 “还可以吧?”元岫得意地朝她一笑,随即对着傀儡道,“你家主人呢?” “小、的、见、过、仙、长。”那傀儡竟还能开口说话,虽一字一顿,但吐音颇为清晰,“主、人、又、输、光、了,跑、了、跑、了。” 饶是唐苏,听到此话,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元岫面上挂不住,声音顿时提高了两个八度:“又输光了?!那叫我来看个什么鬼?” 他话音刚落,便听傀儡身上传来另一个声音,无论语调和语气都同傀儡不同,“谁说我跑了?哎哟,救命啊,快救我啊!” 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魔气,唐苏和元岫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剑,飞到谷外。 远远地,便见一个黑影东倒西歪地飞过来,而他的身后,正跟着数个魔修,挟着漫天的鬼哭狼嚎。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飞到黑影面前,来人看见元岫,顿时大叫一声“好兄弟”躲到了他的身后。而那群魔修看到两人出现,也停了下来,为首的竟是一个美艳女子,穿着一袭紫衣,却露出光滑圆润的胳膊以及不盈一握的腰肢。 “你这又是捅了什么马蜂窝?”元岫无奈扶额。 谢寻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叫冤道:“这次真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赌输了不认账。” 唐苏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虽然灰头土脸,但眉眼清秀,像个未脱稚气的少年,个子整整比元岫矮了一个头,躲在他身后,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个词来。 对面的女子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我还以为‘烂赌鬼’谢寻何时有了这个胆色敢来招惹我的人,原来是找了靠山。” 她的目光在元岫和唐苏的脸上逡巡一遍,眼睛微微一亮,“原来是两位金丹期的道友,长得倒是不错。好了谢寻,你伤了我小心肝的事我也不同你追究了,你就把……这个小美人儿给我留下好了。” 看着她的手指着自己,唐苏微微诧异,这一般来说,她不应该对着元岫垂涎三尺吗?自己现在也没有易容,完全是女子打扮啊…… 便听谢寻低声解释道:“她是南月教的玉紫烟,向来好色,男女通吃。” 唐苏微微皱眉,这什么玉紫烟的名号她以前连听都没听过,想来是最近几年才暂露头角的,只是她没想到,现在的魔修口味儿真是越来越重了。 还有那一身紫衣,真是越看越别捏。 “师兄,玉紫烟留给我,其他人交给你。”唐苏持剑在手,缓缓走上前。 谢寻讶然,连忙扯了扯元岫的衣摆,“玉紫烟可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你那师妹不是才结丹吗?” “她啊,才得了一件宝贝,这是想试剑呢。”元岫拉开他的手,示意他躲到一边去,“你给我把自己看好就行了。” 说完持剑迎上了其他魔修,看他们的样子,修为也在金丹初期和中期左右。 玉紫烟眼波在唐苏手上的长剑一转,只觉那剑颇有灵气,但也算不得多难得,便对着她妩媚一笑:“小美人儿这是要和姐姐过两招?也好,姐姐就喜欢性子烈的呢。” “是吗?可惜我这人……只好男色。”话音未落,已挥手劈出一道剑气。 玉紫烟笑意不减,抬手祭出法宝,却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白骨令牌,散发出淡淡血光,随即卷起一阵气势惊人的阴风黑气。 躲在一旁观战的谢寻暗暗着急,这白骨令牌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此刻别说这小师妹不是纯正的剑修,就是结丹初期的剑修也不是这妖女的对手啊。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看似无奇的一道白光竟直接穿透了阴风黑气形成的屏障,直接击在了白骨令牌之上。 玉紫烟顿时心神一震,险些被法术反噬,她这才惊觉,那剑气并非纯正剑气,而是隐隐带着法力,而那法力竟能祛除她法宝中的怨气和邪气。 原来对方是个法修,不过以剑为法器罢了,她到底身经百战,很快调整了气息,冷笑道:“好个狠心的美人儿,一出手便是杀招,那就别怪姐姐心狠手辣了。” 说罢,双手交替拍了数道灵气打在白骨令牌上,那令牌上的红光顿时大盛,重新卷起怨气惊人的黑气,只是这一次,那黑气中涌现出数十具白骨骷髅,皆身穿甲胄,手握长刀,尖啸着将唐苏团团围住。 既是法修,那便不擅长近身战,玉紫烟目中带了杀气,只可惜了小美人的一身皮囊,怕是留不下全尸了。 扫了一眼那三丈多高的骷髅骨墙,唐苏抚上正嗡嗡轻鸣的剑刃,“笙翎,你也无聊许久了吧……今日便让你痛快一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破百了,我的双更已饥渴难耐……晚上七点二更! ☆、偃师傀儡(二更) 剑光,四起,仿佛天际长虹,吞吐自如。一道,两道,三道,长短交错的白光在狰狞可怖的骷髅阵中开出一朵夺目的莲花。 黑色怨气在白光中消散,骷髅兵也被摧枯拉朽般绞杀殆尽,玉紫烟引以为傲的邪术“骨狱”便这么被轻而易举地破了。 若是对方修为在她之上也就罢了,可偏偏只是个结丹初期! 便见唐苏左手掐诀,手中长剑一化二,二化四,竟成无数剑气,穿过残余的黑气朝着玉紫烟呼啸而来。 “剑阵?”她心头一惊,这不是元婴期剑修才会用的招数吗?莫非对方是故意隐藏实力欺骗于她?念及于此,她一收令牌,化作一股紫烟遁走了。 见她逃走,剩余那些被元岫揍得颇惨的魔修顿时也跟着跑了。 唐苏一招手,剑气重新凝为笙翎剑,飞回剑鞘之中。 元岫侧目看着她,“之前师妹说我演技倒退,现在看来师妹你的演技倒是大有进步,连以虚影诈敌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凑过来的谢寻这才恍然,“原来你是骗她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剑阵呢。” 唐苏淡淡一笑:“是她自己太过多疑了。” 谢寻心想她多疑还不是因为你一上来就敢单挑的缘故,还有刚才那朵剑气聚成的莲花,直接就简单粗暴地破了人家的法术,自然让玉紫烟心生疑窦。 这个小师妹长着一副乖巧模样,怎么一动手就如此暴力加狡诈?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他暗暗下定决心,抬头一看,元岫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这才想起叫他来的原因,忙打了个哈哈,笑道:“哎呀,今日可多谢二位了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3 ,走走走,我们回洞府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回到谷中,谢寻用玉牌解开了门口的防御阵法。唐苏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并非一般的石窟,反而像一处宅院,木屋四五间,都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有竹编的“小桥”相连,下面则是全空,杂乱地堆着各式材料,比如寒铁石、碧桐木什么的。 而整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傀儡,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不相同。有的挑拣材料,有的砍柴挑水,有的干脆什么都不干,就直愣愣地在那儿站着,仰望天空。唐苏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上看,只见洞顶有一只黑色的鸟在来回盘旋。 看到谢寻回来,傀儡们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停下了手中的活,黑鸟则直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翅膀,眼珠转动,像是在上下打量他。 原来这鸟也是一只傀儡鸟,只是身上的构造比那些傀儡人还要精细,甚至连羽毛上的毫毛都做得无比逼真。 打量了一阵,黑鸟居然一张嘴大叫起来:“是那个穷鬼没错,大家继续干活吧。” 声音虽有些聒噪,却比刚才来开门的傀儡流利多了。在它的呼和下,众傀儡又开始干起活来。 “闭嘴,没看见有客人在吗?”谢寻的脸被它的话臊得通红,一把捏住它的鸟嘴。 黑鸟扑腾着翅膀睁脱他的手,飞回空中继续大叫:“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还敢请人来做客?要死啦,要死啦!” “死鸟,天天‘死’‘死’‘死’地挂在嘴上,怪不得我最近逢赌必输,好不容易赢了还遇到个赖账的!”谢寻随手捡起根棍子就朝它扔去。 “打不着,打不着!”黑鸟灵巧地躲开棍子,还不忘朝他摆了摆屁股。 唐苏微微抬眉,活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有思想的傀儡,和被自己的傀儡嘲笑的偃师……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元岫因为见了很多次,对这一人一鸟的对话早已习以为常,此刻便拉了她一同上楼,留下谢寻和他的鸟继续打嘴仗。 进了最中间的屋子,乍一看,里面就像木工的工房,工具遍地不说,还到处堆着没做完的傀儡,有人的,也有非人的。 唐苏的目光被那个摆在台子上的巨大傀儡吸引了去。只见这傀儡足有一丈来高,头、躯干、手都有,却唯独没有腿。本来该放腿的地方,被做成了一个尖锥,上面刻着深深的螺旋纹路。 “难道这就是那小子新做的傀儡?”元岫拍了两下,可傀儡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谢寻已经抓着黑鸟的翅膀上来了,头发似乎比刚才更乱了些,听到他的话,很得意地答道:“正是我新做的飞天傀儡!有了它,再也不怕被人追着跑了!” 元岫抬了抬眉,“有这么厉害?” “哼,就让你见识见识它的厉害。”谢寻拿绳子把黑鸟的嘴和翅膀都绑了,仍在一边,随即走到飞天傀儡旁,十根手指上均出现了一个指环。只见他两手轻抬,无数灵气化作的细线从指环上飞出,连接到傀儡的身体各种。随着他手指的摆动,那些细线也规律地晃动起来,便听傀儡身上响起一阵机关转动的细微声音。而他则侧耳细听,不时进行一些小小的调校。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露出满意的神情,十指一挥,所有的灵气线应声而断,全都钻进了傀儡体内,而那飞天傀儡也像有了生命一般,两只眼睛豁然睁开,亮起金色光芒,竟真的从工具台上飞了起来,伸展着寒铁石造就的坚硬胳膊,身下尖锥则飞速地转动起来,看样子,随随便便就能把这经过阵法加持的洞府给钻出个洞来。 立在谢寻身侧,很有些神兵天将的气势。 “怎么样,怎么样?”谢寻大笑着抱住傀儡的腰,使劲蹭了两下,“我的宝贝儿,我终于把你造出来了!” 他话未说完,,傀儡身上却突然传来“咔”的一声,随即眼中光芒尽失,直愣愣地摔了下来。 谢寻惨叫一声,差点被它砸中,幸好元岫及时施法,方才将其缚住,送回了工具台。 “这是怎么回事?”谢寻奔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前,欲哭无泪地检查起来,“我都试过好几次了,怎么偏偏今天就不行了?奇怪,不是一切正常吗?” 元岫也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这飞天傀儡威势不小,需要的灵气定然也不少,你该不会还是用的下品灵石做灵气来源吧?” 谢寻的手僵在半空。 唐苏觉得,元岫肯定说中了,所以这傀儡不是坏了,而是被谢寻试用了几次,没有灵气了。 “哈哈哈哈。”谢寻捂着后脑勺笑起来,“瞧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忘了。” 元岫挑眉,“我看你不是忘了,是把中品灵石都给输光了吧?” 谢寻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个……哈哈,咦?我好像忘了给你们端茶,我现在去买。” 元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回来,眼中冒出危险的光,“不会把我上个月给你的二十块中品灵石都给输了吧?那可是给你还赌债的!” ☆、沂周遗迹 唐苏微微抬眉,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按照太白宗结丹期修士的份例来说,元岫一个月也不过三块,即便再加上他在执事堂得的,一个月也超不过五块。除去他修炼所需,这二十块中品灵石怎么也要攒一年吧,他居然这么大方就给了谢寻…… 只见谢寻默默缩起头,嗫喏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你的灵石来之不易,所以我才想能不能用它做本 ,从赌桌上把欠的钱赢回来,结果、结果……” 结果自然是全输光了。元岫额头上青筋隐跳,总算明白之前为何找不到他了,定是因为约好要来看新的傀儡,他怕露馅,跑到别处躲了起来,没想到还是管不住手痒,招惹了南月教的人。 若换了别人,他一定早胖揍一顿了,可看见谢寻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心中的火终究还是发不出来,松了手,板着脸道:“那现在究竟还欠多少!” “这……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用了……” “说!” “五、五百!”谢寻抱头蹲下。 五百块中品灵石?饶是唐苏听了也有些瞠目结舌,这个数目,怕是要把元岫的老底给掏空了吧。 果然,元岫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瞪着谢寻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扶额转向唐苏,“师妹……” 唐苏后退半步,“我刚出关,身上真的没有多余的灵石了。” “好吧……”元岫长叹一口气,“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跟着老杨去那个遗址了。” “什么遗址?”谢寻仍抱着头蹲着,但还是好奇地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老杨只跟我说在沂周山,大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4 约还有一个月就会出现,听说曾经有人在上次出现的时候进去过,但活着出来的人很少。” “这么危险?那还是不要去了。”谢寻扯了扯他的裤腿。 元岫瞪他,“不去的话从哪儿给你找一百块灵石?”随后看向唐苏,“师妹,你可愿意同去。” 唐苏点点头,“去,为什么不去?” “那好,我们都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去沂周山同老杨汇合。” 七日之后,三人抵达了沂周山,此处本是少有人烟之地,但因为遗址的出现,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不少修士。几乎占满了山脚的所有地方。 元岫通过千里传音符在其中一个山窝处找到了老杨,一个名叫杨轶的阵法师。只是他的体型……端的是修真界少有的圆润,偏偏眼神还不太好,看人时一双不大的眼睛简直快眯成了缝。 除此以外,他还带了一个人来,个子高挑,身形消瘦,白净的脸上长着一双比女子还妩媚的丹凤眼,妖娆无双,可偏偏,居然是个佛修。 “阿弥陀佛,贫僧伽十见过各位道友。”伽十双手合十向三人行了一记佛礼,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谢寻看着他那微微翘起的兰花指,眉梢抖了三抖,他怎么觉得这位伽十法师看上去……有点娘? 唐苏则微微抬眉,果然,元岫认识的人都不太正常。 “见过法师,在下元岫,这位是我的师妹唐苏,这一个是我的朋友谢寻。”元岫也是初次见他,当下将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伽十向谢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唐苏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沉心真人座下自然皆是精英弟子,但此处遗址凶险非常,这位姑娘进去了,万一遇到危险,我们来不及施救,可如何向贵派掌门交待?” 看起来似乎是将她当作了死缠着师兄故意逞能的女弟子。 虽说像这种临时组合在一起冒险的,最怕的就是拖后腿的人,但这般被人看轻,饶是元岫也微微皱了眉,瞥了杨轶一眼,看得杨轶心虚地挪开了眼。 却听唐苏淡淡说道:“法师不需担心,我虽结丹不久,但保护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即便不济出了什么事,我太白宗也不会蛮不讲理来找法师的麻烦。” 言外之意,那便是生死自负,不会连累你们。 伽十再次双手合十:“如此最好,阿弥陀佛。” 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杨轶赶忙将此次得到的消息全部分享给了众人:“沂周山遗址的事我也是无意中从一块残简上知道的,距离上次开启差不多过去了三十年,所以线索也不是很多。只知道里面确实有些适合我们结丹期用的好东西,但也伴随着极大的凶险,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而且这些天大家也看见了,来的人不少,这既有弊也有利。不过我想,我们进去也不是为了以命相搏,能得多少是多少,若情况太过危险,还是提早退回来的好,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皆点头同意。 不懂得知足,常常是修士们殒命的原因之一,他能这么说,便可看出此人以散修身份修到结丹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散修具有比门派弟子更多的生存经验。 当下,五人又商量了一些应对策略和斗法时的配合,然后轮流去寻找遗址大门可能开启的地方,就同其他那些聚集在沂周山的修士一样。 转眼一月之期将至,整座沂周山附近起码聚集了数千人,但没有一个人找到了大门的准确位置。 大部分人都猜到,大概时间不到,大门是不会出现的,便都耐心地等着。 这一日,正好是三十年前大门开启的日子,从丑时开始,所有人都放出神识,一寸一寸地搜寻沂周山的每个角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开始高悬头顶,但还是没有丝毫阵法开启的气息。有的修士终于坐不住,试着用法术攻击山体,想以此引出法术波动。 地面不时传来一阵波动,几人也习惯了,只有杨轶眯着眼专心摆弄他的阵盘,想要推算出阵法开启的时间和地点。说来他的阵盘也很是古怪,上面划分出了很多小格,他不时推动其中一些小格的位置,要不就将其中的小格替换下来。 唐苏靠着一棵大树貌似在闭目养神,但神识还是仔细地感知着山中灵气的变化。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水灵气的波动,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睁开眼,她发现大家都站了起来。杨轶手握阵盘,沿着山壁慢慢走着,众人都跟在他的后面。 “就是这里了。”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杨轶突然停在了一块山壁前,那上面没长什么藤萝,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从里面流出一股细小的泉水。 而那股水灵气的源头似乎就在这里。 这时,天上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动云团遮住了阳光,山壁处顿时阴暗下来,那还没手臂粗细的泉水竟发出一阵轰鸣水声。 阵法已经开启。 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各自结了防御屏障方才飞进窟窿中。 ☆、七重寒狱(修) 流波门,七虹崖。 紫衣男子静伫崖边,眼中映出崖下变幻不定的霞光,不知已站了多久,只偶尔有风吹起他腰间博带,恍恍乎,若要乘风归去。 “主人。”一道紫光从天际转瞬而至,化作一银发男子,俊眉修目,只额间有一紫色印记。 “如何?” “已进入沂周山阵法之中。”银发男子说完,微露疑惑之色,“笙翎刚刚舒醒,主人就放心她们独自进去?” 男子淡淡一笑,“她们俩的性子你还不清楚?这些事绝不会让我们随意干涉的。” 银发男子眼中顿时露出理解的神情,“那主人打算何时去接她们?” “此间事情还暂时脱不了身。”男子轻叹,“而且有时候,我也想她主动来找我一次啊……” ********************************************************** “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谢寻抱着胳膊打了个激灵。 五人是从一个瀑布后出来的,但是好像进了一个巨大的冰洞。放眼望去,除了那瀑布是活水以外,洞内的其他地方全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就连头顶都垂着粗细不一的冰凌。 按理说,修士筑基之后便不惧冷热了,但这里的寒意却仿佛能穿透防御屏障,直扎人心里。 谢寻的头发甚至睫毛上很快结出了一层冰花,他跺着脚、呵着气,看着元岫很是不解:“我都快成冰人了,你咋没事?” 元岫看了他一眼,连鼻子尖都冻红了,没说话,只将自己的红色屏障扩大,罩住了他。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5 谢寻顿时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吐出一大口白气,幸福地说道:“我怎么忘了你是火系灵根,自然是不怕的。啊,真是太暖和了~~~~~~~” 一句话引来杨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元岫无奈只好又将他罩了进来,可没想到,那伽十法师居然也跟着钻了进来。 唯有唐苏周身笼罩在一圈淡蓝色的“水泡”中,不仅不觉得冷,还一副惬意的样子。 伽十侧头观察她,发现她似乎在吸纳灵气,可这里的灵气明明稀薄得很。 他却不知,这里普通的灵气虽少,但先天水灵之气却是唐苏从未遇到过的浓厚。 结丹之后,她吸纳灵气的速度几乎是筑基期的十倍,容纳灵气的经脉丹府也扩充了数倍不止,此刻正有一颗金色内丹在丹府中滴滴打转,周围缭绕的却是淡蓝色的灵晕。 此刻那充沛的水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丹府,淬炼着她那还不算稳固的金丹。 “如果我没算错,我们应该进了‘七重寒狱’阵。”杨轶在元岫的防御圈中拿着阵盘捣鼓了好一会儿后,如是说道。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从极寒到温暖,谢寻涌出了几分困意,打着呵欠道。 “的确是个鬼东西啊……”杨轶面色有些凝重,“此阵的威力大家现在可能还感受不到,但若是我们在这儿呆的时间久了,那些寒气会逐渐侵蚀我们的经脉甚至金丹,直至将人从内到外冻成一个冰块。” 谢寻咽了口唾沫,顿时没了睡意,“这么凶险?那我们赶快出去吧!” 杨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发现,这个冰洞没有出口吗?不然我们一直呆在这儿干嘛。” “没有出口?!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谢寻跳了起来,“要不要这么衰,刚进来就把小命送了!” “你稍安勿躁。”元岫看出杨轶的神情虽然凝重,但并不绝望,便转向他道,“这阵法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是个死阵,你定有破解之法。” 杨轶挠了挠头,“破阵的方法我的确知道。这‘七重寒狱’虽看上去全是寒冰,但其实有两个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而关键也在这两个地方,据说它们完全一样,但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找对了生门我们就可以逃出升天,但若是死门,那就凶险万分了,别说我们只是结丹期,就是元婴期修士也别想活着出去。” “怪不得说这里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少,果然是个巨坑!”谢寻的脸色微微发白。 元岫沉吟道:“无论如何,先把两个地方都找出来再说。它们可有什么特征?我怎么看,这冰洞除了冰啥都没有,但每一处又不是完全一样。” 杨轶叹了口气,“每个设阵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设下不同式样的生门和死门,有可能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我一时之间也……” “可能会是它们吗?”他话未说完,唐苏的声音远远传来,此刻的她正站在冰洞的一群冰柱之间。 那群冰柱数量不少,有的高达数丈,需三人合抱,有的却细的像人的手指,不过两三寸高,但若说长得相似的,的确有,而且还不少。 元岫带着三个蹭防御圈的飞了过去。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杨轶仔细打量着周围晶莹剔透的冰柱,看着自己的身影被折射出无数个虚影,有点头痛,“长得像的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还好,万一我们击碎的那根是死门,那就完蛋了。” 唐苏环顾四周,不久,走到东北方的角落里,指着眼前那两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冰柱道:“我觉得应该在这里,因为只有它们散发的灵气和其他的不一样。一个特别充盈,一个则完全没有。” “灵气?”谢寻瞅了瞅身边的冰柱,“我怎么没发现这些冰柱还散发了灵气?” 元岫把他试图伸出去的爪子抓了回来,“我师妹是先天水灵根,她感应到的东西你感应不到太正常不过。” “单灵根?”谢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跑到唐苏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将她打量了一遍,“十万个修士里面出不来一个的单灵根,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结成金丹,呜呜呜,老天太不公平了。” 唐苏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那张几乎快要贴上来的脸,“沈颜师叔的亲传弟子秦修是变异雷灵根,你若有兴趣,回去后可以让师兄带你去看。” “什么,雷灵根?!就是那个别人都怕的天雷他时不时就招来玩的雷灵根?还是那位化神期修士的亲传弟子?啊!!!我要看我要看。”谢寻挥舞着双手跑回元岫身边,睁着一双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他,就差背后长出条尾巴来了。 元岫扶额,他以为是去看稀有灵兽吗……想都想的到那个成天冷着一张脸的秦修被他围观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说不定直接就一剑劈过来了……这个唐苏,还学会祸水东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把师叔拉出来溜溜~~~ ☆、生门所在 那边厢,杨轶走到两根冰柱前,对唐苏道:“唐姑娘既能感应到这两根冰柱有所不同,那是否能看出哪一根是生门?” 唐苏摇摇头,这就是设阵者的高明之处了。首先将生门如此设置,要么是阵法大师,要么是单灵根而且还必须是水灵根体质才能发现。然后又将生门和死门放在一处,让你必须二选一。表面上看大约灵气充盈的会是生门,可能够来到这儿的人一定会怀疑结果会不会这么简单,会不会是故意设的陷阱。按照这种逻辑,大概都会去选没有灵气的那根,可问题又来了,设阵者会不会早猜到你会这么想,所以又设下陷阱? 闯阵之人此时的心情肯定会比不知道生死门在何处时还要纠结,因为一旦有了一半的可能性活,谁还敢轻易下决定? 这设阵之人的心思不能不说是阴险。 所以她以前才最不待见那个擅长阵法的两仪门啊……心思弯来绕去,好几次让她忍不住想偷偷跑去把他们灭门算了。 不过灭门这种事向来是魔修干的,未免被鹤汀山的掌门师伯一剑劈了,她到最后也只是想想而已。 刚刚冒起的希望又被一泼冷水浇灭,杨轶有些丧气,“难道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我猜设阵之人一定也能猜到我们会这么想,不过他既然从一开始便用心险恶,那大概不会真的给我们留下一半生机。”唐苏缓缓拔出笙翎剑。 “你的意思是说两根冰柱都是死门?”杨轶道,“这不可能,一个阵法里不可能没有生门。” “生门自然是有,但是放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既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因为总有人可能蒙对。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选错呢?只能是两根都为死门,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6 而生门就放在所有人都不可能去做的选择上……那就是两根冰柱一起斩断!” 杨轶对她的结论感到大惊,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能找到这两根冰柱的人定是知道“七重寒狱阵”之人,他们一定根深蒂固地认为其中必有一个是死门,所以绝不会同时将两根冰柱同时斩断,结果正好中了设阵人的计。 他还记得他师父曾对他说过,阵法师之间的斗法比的不仅是阵法的精妙,更是对人心的掌控。 怪不得唐苏会说这设阵之人用心险恶,因为他要做的就是让阵法师死在自以为熟悉的阵法上。 “那么现在要不要动手呢?”唐苏已经拔剑在手,对着几人说道,因为现在这个选择关系的是所有人的性命,而他们这个组合又并非都是她和元岫这种同门关系。 元岫没有说话,但毫无疑问他是赞成的,谢寻站在他身边,摊了摊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我也不懂,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杨轶也点头道:“我同意唐师妹的说法。” 就只剩下伽十还未表态。 “我认为唐道友的推测太过主观,没有真凭实据。”终于他缓缓道,结果一开口居然是这样。 “的确没有十足把握。”唐苏坦然道。 旁边的谢寻有些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谢道友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伽十示意他稍安勿躁,“正因为我没有办法,所以尽管不支持唐道友的看法,但我愿意少数服从多数。” 那你啰啰嗦嗦说那么多干嘛……谢寻差点没被他气死。 唐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等到元岫加固了防御屏障后,举起笙翎剑朝着两根冰柱挥手劈出一道月牙形的剑气。 眼见着两根冰柱应声而断,谢寻紧张地抓住了元岫的衣袖,提心吊胆地等着阵法的变化,生怕他们猜错了,这古怪的冰洞立刻就会把他们冻成冰块。 可惜他的预想没有成真,冰洞没有丝毫的变化,只在断掉的冰柱上空出现了一个灵气漩涡。 杨轶喜道:“生门出现了!” “走吧。”元岫一把拉起还有些脚软的谢寻,飞进了漩涡中。 五人再出现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漆黑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子,只挂着一轮大得惊人的圆月,散发着惨白的光。 一阵阴风吹过,吹开了表面的黄沙,露出下方皑皑的白骨。 “怎怎怎么这么多死人?”谢寻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自己的蛇头。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白骨,简直堪比传说中的白骨炼狱,杨轶觉得这次还真得不能怪谢寻胆小。 “这些不仅是人的骨头,也有妖兽的。”唐苏不知什么时候捡起好几截白森森的白骨。 看到此情此景,杨轶觉得,果然,还是谢寻太胆小了……自己绝对不能像他学! “阿弥陀佛,这里竟还有法器。”伽十蹲下身,在白骨中翻翻捡捡,找出一串看不出材质的佛珠,“看来是我佛门的前辈殒命在此,阿弥陀佛,前辈放心,您的法器就由贫僧代您保管,定不叫它落入妖魔之手。” 说完,便面不改色地将佛珠放进了自己的僧袍里。 “无耻!”谢寻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他,然后立刻蹲下身,打算自己也好好找找,这么多白骨,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那他的赌债就不用愁了! “你别动。”元岫却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没看见这些法器都沾染了邪气吗?” 谢寻愣了愣,他是看见了,不仅是法器,还有那些白骨之上都浮动着一层黑气,可是唐苏和伽十两人不都已经碰过了吗? “伽十法师佛法深厚,自然不惧邪气。”元岫望了伽十一眼,看见他朝自己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杨轶则尴尬地咧了咧嘴,要不是因为有这个本事,他也不会让这个劣迹斑斑的和尚加入了。只不过唐苏也敢碰那些白骨,还是颇让他吃惊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的手指触上白骨的一瞬间,那些邪气都消失了。 和佛门的净化佛法如出一辙。 “这里面好像有不少灵石。”唐苏捡起一个还算完好的乾坤袋,掂了掂,随手扔进谢寻的怀里。 谢寻吓了一跳,生怕沾惹了邪气,可拿到手里才发现上面的邪气已经没有了。他忙打开,仔细数了数,喜上眉梢,“有三百多块中品灵石,还有一些丹药和材料!” 光这一个估计就够还他的赌债了。 可还不等他在怀里捂热,乾坤袋就被元岫一把抢了去,“未免你管不住那双爪子,这些都交由我保管。” 看着他森然的目光,谢寻默默缩回了不甘的双手。 ☆、沙海来人 眼见他们都有收获,杨轶一把扑向伽十,“和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伽十闪身躲过他庞大的身躯,双手合十道:“贫僧乃出家人,还请杨道友自重,答应给你的消息费,贫僧没有忘,可以帮你净化一件法器。” “才一件?!” “佛曰贪嗔痴乃人生三毒,杨道友可千万不要堕入此道。” “那你不停往怀里塞什么!” “贫僧乃出家人,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啊呸!” “师妹?”元岫突然叫道。 唐苏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望向一个方向,“师兄也感觉到了?” 元岫凝眸点头,“那边好像有古怪,我们去看看。” “等等,小心为上,还是先让八筒去探探情况。”谢寻难得自告奋勇,取出了他的那只黑鸟。 还不等他开口,黑鸟就哇哇乱叫起来,“哎呀妈呀,真是憋死我了,你个穷鬼,下次再敢把我放进你那破乾坤袋里,我就天天咒你逢赌必……” “你敢把那个字给我说出来试试。”谢寻一把捏住它的鸟嘴,目露凶光,“小心我再把你这张嘴拆成零件!” 八筒顿时不敢吱声了。 谢寻这才满意地放开它,“去,到前面打探打探。” 看着八筒乖乖地飞向远处,杨轶惊叹:“你这鸟啥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谢寻哼了一声,“八筒这家伙最喜欢说话,所以最怕嘴被拆了,来之前,它……算了不提也罢,总之现在它明白要听话就对了。” “要死啦,要死啦!”五人没等多久,八筒就扑腾着翅膀飞回来了,只是明显比飞走的时候慌乱多了,“前面有群人在那儿互殴,死了好多人。” 谢寻闻言,忙一把抓了它的翅膀,伸手在它的头上点了一下,便见八筒的两个眼珠子顿时不动了,还发出两股光束,在空中映出一副画面来。 一群大约有十几人的修士正在斗法,各色法器法术满天乱飞,而他们的脚下已倒下了不少人,说明战斗已经进行了好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7 会儿。 “难道是看到这里的法器起了争斗之心?”杨轶道,“可是这么多的法器,谁能一个人全拿走?何必因此丢了性命?” 伽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依贫僧看,他们应是受了邪气的影响,诸位可看他们的眼睛,并非灵台清明的样子。” 大家一看,果然一个个都像中了邪似的红着眼,其中一个男修为了抢夺法器,甚至直接拧断了那个女修的脖子。 唐苏隐约记得,在山外的时候,她见过这两个人,似乎还是双修道侣。 “这邪气竟如此厉害。”元岫再次望向地上的白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那边的杀戮,白骨上漂浮的黑气变得更浓了些。 伽十凝眸看了片刻,突然祭出一柄禅杖,道了一声佛号,将禅杖扔上天。便见禅杖上金光大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像钵一般将几人倒扣其中。 杨轶看出那金光逼退了周围的邪气,惊叹:“和尚,你何时也有了慈悲心肠,居然把我们也罩了进来。” 伽十取下手腕上的舍利子串,缓缓拨动起来,“杨道友莫要误会,贫僧只是怕各位邪气入体,来攻击贫道罢了。” 这话让唐苏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都说佛修修的便是一颗慈悲之心,不说舍身饲虎的释迦牟尼佛,也不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单说修真界的佛修们,好多大能都为了阻止魔修害人而陨落了。虽说也有不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佛修,但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生怕别人误会他有慈悲心的佛修。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居然会散发出如此纯净的佛光。 果真是奇葩天天有,今年特别多。 伽十大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睁开眼朝她略勾嘴角,在佛光的映照下,那双丹凤眼愈发地妖冶了。 蓦地让唐苏心里一动,这和尚……有些古怪啊…… 元岫看着她一直盯着伽十,忙扯了她一把,密音道:“喂喂喂,人家可是出家人,你少起什么心思。” 唐苏这才收回目光,亦密音给他:“我能对一个和尚起什么心思。” “这可不好说,虽说是个和尚,但长得挺不错。” “……滚一边去。” 唐苏懒得搭理他,回头对谢寻道:“你还带了多少傀儡?都放出去探探路,这里也是久呆不得。” 谢寻露出一副“终于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的得意神情,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堆傀儡,什么蝴蝶蜻蜓的,不一而足。 “去。”随着他的一声号令,傀儡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了。 而这一次,他的手一直按在八筒的头上,于是乎,金色的屏障里又出现了好多不同场景的画面,视角似乎正是那些傀儡的眼睛。 杨轶又拿出他的阵盘,根据反馈回的画面开始推算起来。 唐苏也仔细看着,试图从记忆中找找有没有类似的情况。突然,她的目光盯住一个画面,刚才那个角落里好像闪过一个人影。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是傀儡更靠近了些,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沙丘,而沙丘的顶端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虽只是个背影,但那头扎成一束的头发,她实在太熟悉了。 就在这时,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右侧的脸上,有浅浅的伤疤划过,给俊秀的脸上平添几分邪气。 云简? 她刚在心底叫出他的名字,傀儡的视野里却突然消失了他的身影。 “啊!”下一瞬,谢寻猛地大叫一声,只因金色屏障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刚才出现在画面里的黑衣男子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烈烈寒风吹起了他脑后的长发。 杨轶抓紧了手中的阵盘,因为他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非他们结丹修士可比,而且古怪的是,那气息凛冽锐利,是剑修的剑气,却又隐隐透出一股魔修身上才有的魔气。 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一个修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上的魔修,那他们真的是要死翘翘了! 元岫看着黑衣男子的脸,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具体又想不起来,看着对方沉默不语地逼近,也忍不住握紧了手中长剑。 包括伽十在内,几个男人都因这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戒备起来,可对方却浑似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一双冷月般的眼睛只盯着唐苏。 缩在元岫身后的谢寻看得心惊,心想这人难不成是看上了唐苏,要抢她回去双修?一时之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 不行不行,她再怎么说都是元岫的师妹,自己、自己一定要保护她! 好不容易升起的满腔豪气,在触及那人冷峻的脸时,霎时间化为乌有。 好恐怖的气息……唐苏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还活着 就在谢寻为唐苏哀叹之时,黑衣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就在他的身后,突然涌现出一大片邪气,和白骨上的一模一样,铺天盖地,把头顶的圆月都盖了过去。 “追到这儿来了?”黑衣男子转过身去,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邪气猛地翻滚起来,渐渐现出里面的东西来,竟是一朵血红的夕颜花。只是那些花瓣每一片都比磨盘还大,下面缠绕的茎干比人的躯干还粗,每一根上都长满了手臂粗细的尖刺。 “原来这就是邪气的来源。”伽十双手合十握住舍利子串,笼罩着他们的佛光屏障发出更耀眼的金光,否则他们早就被突然加重的邪气给侵体了。 可外面的黑衣男子却是一点防御阵法都没设,就那么站在邪气之中,冷冷看着那向他张牙舞爪扑来的血夕颜。 整个沙漠地动山摇,无数茎干从沙层下冒出,将他们团团围在。而唐苏,在黑衣男子拔剑之时,迅速在金光之外又加了一层蓝色屏障。 随即,一股比那血夕颜的邪气还要霸道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片沙漠,而源头就在男子刚拔出的那柄黑色古剑上。 饶是有两重屏障保护,杨轶都觉得呼吸一滞,那股强大的剑压甚至将他体内的灵气压制得无法正常运转。 他连忙盘腿坐下,运功抵御,而和他做出一样动作的还有谢寻和伽十。唯有元岫因为也有剑气护身,又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勉强还能站着。 猛地想起唐苏受不起太强的剑压,他忙看向她,只见她身上的粉色衣裙已化作轻纱,结成一朵莲花将她护在中心,但饶是如此,她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黑衣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血夕颜的茎蔓之中,可是很快,便见黑色的剑光从不同的地方亮起,汇聚成一股股飓风般的剑气,节节绞杀着血夕颜庞大的身躯。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才还煞气腾腾的花妖转眼之间就变作了一地的残骸。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8 水障应声而碎,唐苏一时没忍住,咳出一口血来,而她旁边的杨轶和谢寻早已昏迷过去,唯有元岫和伽十还在勉力支撑。 闻到她的血气,黑衣男子转瞬之间再次出现在摇摇欲坠的金色屏障外,只是他看也没看,一挥手便将其击得粉碎。 伽十接住落回的禅杖,嘴角亦流出一股鲜血。 “你做什么?”眼见黑衣男子朝唐苏走去,元岫持剑冲了上去,可对方连动都未动,他便被对方身上突然暴涨的剑气弹了回去。还未落地,又是一道剑气过来,直接将他和伽十震晕了过去。 整个沙海,只剩下了唐苏和黑衣男子两人。 “云简,你真是……” 她收回龙鲛纱,话刚起了个头,便被云简紧紧抱住,“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他这个样子,让她记起那年师父陨落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抱着师父的遗体不放。 “师姐,从今往后,我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当掌门师伯亲自来将师父的遗体从他怀里抱走时,他跪在地上对她说了这句话,“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们都是孤儿,所以她完全能理解云简当时的心情,那种最珍视的东西被生生夺走的痛苦,那种害怕再次失去的惶恐。 可是自己还是让他再一次体会了那种痛苦,唐苏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也抬起手抱住了他,“让你担心了。” “为何不回来找我,反而去了太白宗?”他低声问道。 看来他是记起了那一次在清风坪的匆匆一见,想到这儿,唐苏轻轻放开他,有些不解:“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上次在太白宗的清风坪,你可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若非前些日子你的本命灵灯重新亮起,我也没办法通过灯芯中的本命精血找到这里。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去太白宗,莫非你还想着那个沈颜?”云简低头看着她,眼中泛起一阵寒光。 当初是她主动同沈颜和离,现在又眼巴巴地跑去找他,这种丢脸的事,唐苏决定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的血,“你没看见我是怎么受伤的吗?不是因为那血夕颜的邪气,而是你的剑压。” 云简顿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你现在不是也有结丹期的修为了?” “不只是修为的问题。”唐苏叹了口气,将她如何附身在唐小素身体的事说了一遍,“我的元婴碎了,修为尽失,联系不上你,只能去投靠最近的太白宗。本想筑基以后可以御剑回鹤渟山,但不知为何,太强大的剑压会逼迫我的元神离开这具身体。鹤渟山的剑压有多强,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这样是回不去的。” 虽然她说的云淡风轻,但云简抱着她的手却蓦地收紧,那个一心痴迷剑道,永远以剑修的身份为荣的她,现在竟然连剑压都抵挡不住了吗? 她该是花了多少时间才能在说起这件事时这般平静? 他的神情柔和下来,“不回去也无所谓,我们可以找个别的地方疗伤,有我替你护法,一定能很快结婴。” 唐苏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是沉心的入门弟子,刚才那个被你打晕的是我的大师兄,我这个时候要是失踪了,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而且,沈颜还在那里,她若真的和云简走了,那一直以来隐瞒的身份就会露陷了。 云简望了不远处的元岫一眼,“沉心的弟子也不怎么样,你考虑他们做什么。” “这些年太白宗的人对我不错,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再说了,现在哪里就能马上找到能同若水泽的灵气相媲美的地方?”唐苏拍拍他的胳膊,“你放心,我现在很安全,若暴露了身份,反倒不好。” 她以前可没少得罪人,若被人知道现在只有结丹期的修为,一定会找上门来,这也是她之前不敢随意用传信符联系云简的原因,毕竟陌生的传信符会受到护山剑阵的监控,鹤渟山中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居心否测之人。 云简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冷哼一声,“有胆子的话,就让他们来好了。” “师父好不容易才把你身上的先天魔气封印起来,要是因为我的事,让封印松动了,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唐苏亦哼了一声,“到底谁是师姐,你这小子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她以前也常说这句话,而且常常伴随一些暴力行为,可现在……云简默默看了一眼她的个子,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见他“不敢吭声”了,唐苏表示很满意,“现在见了面,以后要联络也方便。对了,你回去将我洞府里的东西给我拿些过来,灵石不够用,真得很伤脑筋啊……” 云简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再提让她回去的事。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遍地黄沙仿佛海上的巨浪一般突然高高涌起,翻腾不休。 “看来是这第二重阵法破了。”唐苏扫了一眼还昏迷着的四人,“我看你还是将他们刚才的记忆洗去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弃人家更得少啊……收藏150双更…… ☆、忆巫传说 睁开眼时,元岫只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好像被什么硬物击中了一般,他揉着额头坐起身时,发现其他四人也正从地上爬起来。 “师妹,你没事吧?”不知为何,他突然担忧地望向唐苏。 “不过被那妖花抽了一鞭,没什么大碍。”唐苏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 元岫点点头,记忆中他们和那突然出现的血色夕颜花大战了一场,结果刚杀了它没多久,第二重阵法便破了,他们脚下一空,全都陷入了沙海之中。 “大家快看!”杨轶突然指着前方叫道。 元岫这才发现他们此刻躺着的地方是一片草地,而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无字碑,碑上正溢出点点白光,最后竟凝成了一个虚影,样子看不太清,只能从他的打扮上推测应该是千年前的修士了。 □□不离十,便是留下这座遗府的主人。 只听那虚影突然开口道:“本座离开此间世界之际,恐道统无人继承,便留下了这座洞府。尔等既能破了本座的阵法,这些东西便赏与你们吧。” 口气说不出的张狂,只是说完这些话后,那虚影也就消失了,而无字碑中则飞出数道金光落到几人手里。 都到这儿了,应该没有什么陷阱了吧?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小心地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千年玉魄?”谢寻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雪白的玉石,大喜,“我的飞天傀儡这下不怕没动力了。” 元岫则从盒子里拿出一块赤红色石头,“我的是火髓石,倒是可以用来淬炼我的‘赤练’剑。” 这时,只见杨轶抱着盒子仰天大笑,“天啊,是失传已久的天机阁阵法图。” 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79 谓天机阁,是多年以前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一个门派,此派中人尤擅阵法,一些残留下的阵法也是精妙无双,绝非现在的两仪门能比。结合刚才那虚影的话,似乎便是天机阁的大能修士,在此间留下了道统,杨轶身为散仙,最缺的便是修炼功法,也难怪他如此兴奋了。 现在大家也差不多看出来了,他们得到的东西似乎都是他们需要的,便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伽十和唐苏的盒子。 果然,伽十得到的是一枚金光灿灿的佛印,而唐苏盒子里的却是一枚黑不溜秋的丹药,但异香扑鼻。 伽十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这似乎是九转聚元丹。” “就是那个能重聚元婴的九转聚元丹?”杨轶终于从狂喜中平静了几分,“那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只是有价无市,买的人很少。” 是啊,一般元婴破碎的修士早就死翘翘了,哪还有力气来重聚元婴?除非……除非是像唐苏这样有仙器护婴,又刚好遇到一具合适身体的人。 她轻轻关上盒子,“既然不好卖,那我就暂时留着吧,也算是这次探险的收获了。” 这是她得到的东西,怎么处理,别人自然无权干涉,几人便不再多说,各自收好自己的战利品,来到无字碑前。 这里一览无余,只有这一个东西,那么出去的阵眼必定也在上面了。 白光闪过,五人出现在了沂周山数百里之外的地方,这样也好,免得被那些守在山外等着抢东西的修士盯上。 此次探险到此结束,杨轶和伽十便都相继告辞离开,而元岫为防谢寻再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灵石给拿去赌了,决定亲自压着他去还债。 为了等云简将她的收藏取来,唐苏也不急着回太白宗,而且闭关了这么久,她也想四处走走。 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流波门的地界。 站在船头,唐苏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船尾正在撑篙的船老大抬头望了望两岸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奇山异峰,又低头看了看那倒映着青山的碧绿江水,不明白如此美景,怎得反让客人叹起气来。 “看姑娘好像是第一次来这儿,还没听过咱们忆巫峡的传说吧。”船老大决定要好好宣传一下,正好此刻,小舟正经过一座山峰,忙道,“您看见那神女峰了吗?传说那是一位来自天上的仙女,因为和凡人相爱,还生下了孩子,所以被天帝贬下了凡间,化作了那座神女峰,世世代代保佑我们这些后人呢。” 唐苏闻言,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峰从侧面看上去的确有些像女子的侧脸,只是……她怎么记得,那好像是一百多年前流波门的一个长老在那儿结婴,天降神雷,所以才把一座好好的灵山劈成这个样子的。 老百姓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看到唐苏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船老大心有不甘,决定再接再厉,无论如何都要用此间的魅力征服这位外来的客人,“还有个传说您肯定不知道,这可是我们从不外传的秘密。” 为了满足这位船老大的倾述欲,唐苏终于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情,“哦?不知是何传说?” 此刻正是顺风,水流也不急,船老大便将长篙递给了小船工,走到唐苏身边,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山多峡长,所以盛产蛇类,什么白花蛇、黑蝮蛇,遍地都是。都说物老成精,这山里的蛇修炼久了,头上就会长出角来,变作能入水的蛟,蛟在水里又修炼个上千年,就会沿着咱们脚下的这条江乘风破浪、顺流而下,如果它能顺利入海,便会化作神龙一飞冲天,我们这一行的老人叫这为‘走龙’!如果遇到风雨大作,江水汹涌,那必须是要给蛟让道的!不然要是阻了它的路,让它成不了龙,就会被它记恨上,生生诅咒九代呢!” “竟还有这等神奇的事。”唐苏听罢,赞了一句,随即抬头望天,“只是船老大,这天怎么突然变了,莫非是要下雨了?” 船老大抬头一看,可不是?刚才还晴空万里的,一下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乌云给遮了起来,而且这船下的水怎么突然变急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这一段水路很平缓的。 难道?船老大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他爹不是早告诉过他,这在江上行船之时,万万不能提走龙的事,不然很可能惊动水里的蛟怪! 都怪自己,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这嘴上就没了把门了。 “快靠岸!”船老大慌忙跑回船尾,夺过长篙,在礁石上一撑,想要掉转船头的方向。 可是他的动作再快,也没有江水涨得快。便见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变得汹涌起来,伴随着阵阵狂风,将这一只不算小的船重重甩上半空。 “大家抓稳船舷,小心别掉进水里了!”船老大大喊,可还是有个船工一个没抓住,惨叫着飞了出去。 “小三子!” 船老大惊呼,忽然,眼前仿佛飘过一片粉色花瓣,下一瞬,小三子又惨叫着落回了船中,而就在这时,他只觉脚下的船突然不晃了。 “仙、仙人显灵了!”另一个撅着屁股趴在船板上的船工指着船外,大叫一声。 船老大忙看过去,只见刚才还同他闲聊的姑娘此刻竟站在一柄剑上,御风而立,而他们的船竟也稳稳地停在空中! 船老大抓着船舷往下一看,汹涌的江水正狂暴地拍打着下面的礁石,仿佛要将一切撕裂一般,吓得他脚底一软,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 要不是有这位姑娘,他们绝对死定了!她、她有如此神通,又长得那般好看,难道就是传说中那位被贬下凡间的仙女? 对、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们的仙女先祖来保佑他们了!船老大暗下决心,如果此次有命回去,一定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给所有人听,让大家筹钱好好在神女峰上给先祖盖一间神庙! 唐苏此刻自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这么大个误会,只看着上游快速靠近的黑云,有些伤脑筋。 她的神识已经感受到那裹着风雷而来的正是一条灵蛟,只是它的后面还跟着一群流波门的修士,大约是来抓它回去做灵兽的。 流波门能屹立修真界这么多年,凭的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御兽之术,他们的灵兽除了从小养大的,还有一部分便是那些“野生”有灵气的妖兽。通过特殊法门捕获驯养后,妖兽便会褪去妖性,成为灵兽,供他们驱使。 还是赶快将船上的人带走吧,唐苏想着,素手一转,指尖上多出一颗水珠。 “去。”她屈指一弹,水珠飞到船头,化作一个水泡,将整艘船包裹了起来。 正要带着水泡离开,那灵蛟却已经出现在视野中,只见它形似巨蟒,头上有角,但还未修出四爪,身体比船身还粗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0 ,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快和两岸的山峰一样高。船上之人何时见过如此大的妖兽,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走龙’!大家快看这真的是‘走龙’!”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试试日更3000吧,大家动动手指,作品和作者都加一个收藏吧,鞠躬感谢~~ ☆、天降灵兽(修) 唐苏讶然,侧头一看,竟是那船老大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体力,站在船头大叫,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胆怯。而在他身后,那些船工们也是大喊大叫,很是兴奋。 要不,让他们在旁边看看?毕竟他们一生大概也就看这一次了,而且从他们身上,不知又要演说出多少瑰丽古怪的传说。 似乎也挺有趣,唐苏念及于此,挥手将船靠近山边,这样既方便船工们观看,又给修士们腾出了位置。 只是她没想到,她身上的水灵之气,引起了灵蛟的注意。 好纯净的灵气……就像娘亲的气息……年幼的灵蛟望向唐苏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那些穷追不舍的修士,与其以后被他们控制,还不如…… 异变就在一瞬间发生了,流波门的修士们只见那条他们追了一天一夜的灵蛟突然化作一道蓝光,冲向江边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 女子似乎也感到诧异,身上自动弹出蓝色屏障,像水泡一般,可那灵蛟化作的蓝光却直接撞入屏障,不见了。 看着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唐苏有点懵,只见刚才还是庞然大物的灵蛟,此刻只有手指粗细,腹下雪白,身上却覆盖着蓝色鳞片,盘踞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吐着舌头。 “你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她有些哭笑不得。 灵蛟还不会说话,只用头顶了顶她,因为头上还长着两个小小的肉角,让唐苏一阵发痒。 难道是求她救它一命? 转眼之间,流波门的修士已追到近前,看着她,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来是把她当作抢灵兽的了。只是他们中最高的一个也不过结丹初期的修为,看着唐苏和她脚下的剑,一时也不敢发难。 虽说对方也只是结丹初期,但能一举将他们追了那么久的妖兽擒获,自然不能小觑。 当下,那领头的修士上前一步,拱手道:“流波门江衡见过这位道友,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唐苏侧身,回了他一礼,“太白宗唐苏,见过各位。” “原来是太白宗的师姐。”江衡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毕竟两派一向交好,对方定然不会把灵兽强抢了去,何况…… “既是太白宗的人,为何要抢我的灵兽?”他正要说话,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是娇俏,只是说的话就不太客气了。 “这位道友可能是误会了,我并非想抢夺灵兽,只是,”唐苏望了一眼旁边正看得目瞪口呆的一船人,“只是碰巧经过此处,看到黑云袭来,本想救这些人离开,孰料那灵蛟竟自己飞了过来。” 她身为结丹期修士,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如此解释,已算客气,可那女子却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灵蛟没看上我们流波门,竟选了你做主人吗?” “灵衫,不得无礼。”江衡终于开口,但语气并不严厉,看他的态度,想必这位小姑娘出身不凡,也难怪如此骄纵。 唐苏看着手腕上紧紧缠着自己的灵蛟,若是做这个丫头的灵兽,她大约明白它为何不愿同他们回去了。本来像它这么年幼的妖兽,与其独立生活,时刻有被其他妖兽吞噬的危险,还不如找个门派有个依靠来的好。 只是现在……她摸了摸灵蛟的头,淡淡一笑:“原来你这小东西竟是认我为主了吗?眼光倒不错,我太白宗灵气充裕,说不定哪日真能让你修成神龙之体呢。” 她这话不仅表明了不愿交出灵蛟之意,听在流波门一干修士耳朵里,还隐隐有种流波门不如他们太白宗的意思。 当下,那灵衫便跳了出来,手握长鞭,直指唐苏,“你竟敢瞧不起我们!” “这位小道友何出此言?流波与我太白宗一向交好,我怎敢瞧不起?”唐苏眼波微动,轻轻看了她一眼,那灵衫顿时觉得手脚僵硬,别说施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察觉到灵衫的异常,江衡吃了一惊,他也是结丹期,知道结丹期修士可以用威势压制筑基期修士,可古怪的就是,他并没有感到唐苏的灵压有任何变化。 心中计较一番,他装出没看到的样子,仍和唐苏说客套话:“小弟子不懂规矩,还望师姐见谅。只是这灵蛟认没认主,现在也不能确定,师姐难得来一趟,不如同我们一起回流波门喝杯水酒,正好贵派的沈掌教此刻也在我流波门作客,灵蛟之事,请掌门们做主如何?” 他这话说的虽没道理,但也叫人无从反驳,唐苏便收回目光道:“那就叨扰了。对了,还请江师弟派几个弟子送这些船家回去。” 江衡刚才一直称她为师姐,不过是给她面子,想让她因此拉不下脸面将灵蛟带走,此刻听她居然当真唤自己一声“师弟”,不由心中冷哼,面上却仍带着笑意,“师姐请。” 流波门位于忆巫峡的上游,大约相距千里左右,但对修士们来说,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到了。当然,如果没有后面一波筑基期的弟子,唐苏和江衡花的时间会少的多。 所以,如果只有江衡一人,大概很快就能追上灵蛟,只是流波门此次似乎正是为了磨砺年轻弟子,才故意让他们跟着一起。 当远处出现七彩的霞光时,唐苏知道,流波门到了,因为据说流波门中有一处七虹崖,里面常年霞光流转,瑞气不断。 因为以前鹤渟同流波的关系一般,所以这次还算是她第一回来这儿。 流波的第一道山门位于一处瀑布之上,飞流直下三千尺,颇为壮观。进入山门,继续逆流而上,便见两岸山壁上雕着各种神兽,各有十二只,形神兼备,很是神武,而第二道山门便立于水流尽头。 “今日的论道大会刚刚结束,唐师姐同我一起去吧。”江衡听了弟子的传话后,如是说道。 “有劳。”唐苏微微颔首,和他一起往四灵坪走去。 只是越靠近那里,她的心就越跳得剧烈。 很快,一座刻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神兽的牌坊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在牌坊后,数列白玉案几依次摆放,后面坐的都是此次前来恭贺长琴晋升成功的各派修士。一般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举办个论道大会什么的,互相交流一下修道心得,如果能受到前辈修士的指导,那自然是更好的。 至于这一次为何这么多人,大约都是冲着那个坐在上首位置的人来的。 明明隔了那么远,隔了那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1 么多修士,她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一袭紫衣,一看就知道是织绣坊精心织造的法衣,可明明是这般惹眼的颜色,配着他淡然的神色,却仿佛一下变得脱俗起来。 也幸而是这样的颜色,给他的脸上添了几分烟火气,否则,真的就要羽化成仙飞走了。 本来正在喝茶的沈颜,此刻也正好看着她,可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唐苏突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因为她竟有些害怕,他会对她说什么。 “师姐,请。”一旁的江衡却生生粉碎了她的企图。 唐苏只好逼着自己往前走,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腿如灌铅。 旁边的修士看见她,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结丹期修士都只能坐在靠牌坊的位置,她如何却能走到最前头去? 看着上首的人,按照规矩,唐苏先向中间的流波门掌门和他左手边的长琴行了一礼,“见过林掌门,长琴真人。” 随即才转向右首之人,换了太白宗的礼仪,“唐苏,见过师叔。” 太白宗能唤沈颜一声师叔的,自然只有沉心真人的亲传弟子,再看她的年纪,想必就是那个关门弟子了。 许易南抚须笑道:“这就是沉心真人的小徒弟吧?果然是天资不凡,这么小的年纪便已结成金丹了。” “林掌门谬赞。”沈颜客气回道,随即看向唐苏,嘴角浮起淡淡笑意,“看来闭关很成功。” 唐苏脸上微红,不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 她不语,地下的修士们却有些躁动。刚才,沈前辈是笑了吧?真的是笑了吧?开了这么多天的论道大会,他是第一次笑吧?! 林木掩映的小径之后,灵衫只觉心神一阵荡漾。 这样的人,若是能在这样的人身边…… 能得沈颜如此垂青,看来这弟子很是不同,许易南想到这里,吩咐江衡道:“还不快去给唐贤侄安排位置?” 江衡正要领命而去,沈颜却开口道,“不用劳烦,她坐我身边即可。” 此话一出,别说底下的修士,就是许易南也微微一怔,这一般来说,像这种场合坐在一起的只有道侣,或者极受宠的亲传弟子,这唐苏可两样都不沾啊…… 莫非……许易南心中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侧头看了长琴一眼,可长琴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但既然沈颜都已如此说了,他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只能吩咐江衡在沈颜的案几后又加了一个凳子。 于是,唐苏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坐到了沈颜的身边,可是现在的她真得一点都不想离他这么近。 光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她的一颗心就乱了。 ☆、许你心愿 “怎么结了丹,反倒比以前拘谨了?”偏偏沈颜还要朝着她笑! 唐苏稳了稳心神,默默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没出息,努力也摆出淡然的神色:“从未参加过这种盛会,有点紧张,让师叔见笑了。” “难得你也会紧张。”沈颜脸上笑意更深,将自己面前的一盘灵果推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压压惊。” 唐苏无语,亏他想的出来,奈何师叔之命不可违,只得拿了个灵果。孰料,竟把手腕上的灵蛟引了出来,探着脑袋,垂涎三尺地望着灵果。 大概是逃了许久饿了吧……她顺手将果子递到了它嘴边,小东西居然一口就吞了下去,瞬间腹部鼓起了一坨。 “什么时候竟也有兴致养灵兽了?”坐得这么近,沈颜自然瞧见了,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灵蛟的头,而原本很是警惕的灵蛟竟也毫不躲闪,反而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唐苏突然觉得她大概捡到了一条很没有节操的灵蛟,谁身上灵气醇厚就往谁身上蹭!只是那一头,流波门的人都在盯着,此事还得交给沈颜处理。 想到这儿,她便将事情经过密音传给了沈颜。 “那你可喜欢这灵蛟?”沈颜听了,只淡淡问了这一句。 似乎知道两人在讨论自己的前程问题,灵蛟突然离了沈颜的手指,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唐苏,一副不要丢掉我的样子。 唐苏额角微跳,默默把目光挪开。她其实一向对养灵兽不太感兴趣,因为觉得与其依靠灵兽的力量,还不如靠自己手里的剑,所以当初才会把那只肥兔子转送给慕容梓。只是这一次,她似乎和这灵蛟还算有缘,而且才教训了流波门的小丫头,现在又转手交出去,有点没面子啊…… “还行。”她干笑两声。 “那就留下养吧。”沈颜说着,又取了一枚灵果喂到灵蛟嘴边,随即转向许易南。 还未开口,许易南已识趣地道:“那灵蛟能得唐贤侄的喜欢,是它的气运,贤侄若不嫌弃便送与贤侄了。” 唐苏微微挑眉,他这个“送”字说的可真好听,好像这灵蛟本就是他们流波门之物似的。 “爹……”这时,那叫灵衫的丫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原来竟是许易南的女儿。只是一改之前的骄纵,露出一脸不舍的样子,但又不直说,只怯生生地看着唐苏手腕上的灵蛟,两只眼睛竟隐隐有了泪光。 底下的修士又不是傻子,看她这样子,自然纷纷猜测是不是唐苏抢了人家小姑娘的灵兽,现在还仗着沈颜逼得人家只能说送。 虽说这种事在私下里实在太正常不过,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还真少有人敢说没抢过别人的东西,但毕竟是在这种场合,又是两个交好的门派,话就不好说了。 “不过是只灵兽,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许易南板起脸训了一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灵衫默默垂下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唐苏看得有些头疼,她是向来不擅长应付这些的。若换了以前,她“凶名”在外,一般的修士轻易不敢在口舌上招惹她,可现在,她实在不太想给太白宗平白招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名,正想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把灵蛟还给他们就是,沈颜却在她前头开了口。 “许掌门的好意我收下了,只是也不能让令千金太受委屈。不若这样,我许令千金一个心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自当尽力为她达成,许掌门意下如何?” 什么叫意下如何,这根本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好不好?!底下的修士们简直快坐不住了,一只灵兽换化神期修士的一个帮助,这种事为什么就没落在他们头上!早知道,也带点灵兽来好了,让那位唐姑娘慢慢挑! 唐苏亦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许下这等承诺,再看那许灵衫哪还有半分委屈,立马行礼道谢:“灵衫多谢紫郢道君!” 啧,这小丫头看沈颜的眼神怎么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突然传进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2 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一些修为低的修士甚至觉得灵气一滞,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压力来自半空中凭空出现的黑色人影,他脸上的神情,和他脑后那被风扬起的黑发一样张扬。 底下的修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那、那就是鹤渟山的云简仙长吧?” “是啊,他怎么来了,完了完了,是不是流波门没请他,来砸场子的?” 男修们望着他的眼睛里都纷纷闪过畏惧和警惕的神色。 相反,女修们则集体出现亢奋的情绪。 “啊!!!真的是云简仙长,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霸气!” “不费我大老远跑来,本来看到紫郢道君和长琴仙长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连云简仙长都来了,真是赚翻了。” “快快快,把印影石拿出来,三位仙长齐聚的盛况拿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看着女修们一脸花痴的模样,众男修只觉一阵比寒冬腊月还冷的风吹得心哇凉哇凉的,这世道,还让不让他们找道侣了……到底是哪个闲得蛋疼的修士整出那个男色榜的?! 底下修士们的躁动,许易南自然看在眼里,身为主人,他自然连忙起身,向落到地面的云简拱手道:“请柬送到鹤渟山多日,原以为云仙长有要务在身,没空参见,不想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见谅。”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底下人,他是请了的,不要在那儿瞎猜。 “本来是不想来,不过闲着无聊,便来看看你们将大道论出个什么花来。”唐苏扶额,这云简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许易南也是元婴修士,向来知道得罪谁都可以,千万别去招惹他,便只是笑笑,没有露出恼怒的神情,吩咐弟子在沈颜的旁边设下案几,邀请他就坐。 云简望了一眼沈颜和她身边的唐苏,没说什么,坐下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还站着的许灵衫,“这就是令千金?” “正是小女,灵衫,还不快见过云仙长。”许易南道。 “灵衫见过云仙长。”许灵衫忙上前行礼,同时偷偷打量他,心想此人虽没有沈颜那般君子风范,但身上那桀骜不驯的气息还是很让人动心,看下面那些女修的反应就知道了。而且听说亦有元婴后期的修为,还是位剑修,战力自然在长琴之上。 这样的人倒是也能列入考虑之中。 想到这儿,她朝着云简浅浅一笑,精致的五官再配上少女特有的娇羞 ,仿佛晨露中颤颤绽放的茶花,既清纯又娇艳。 唐苏微微挑眉,这小丫头可以啊,刚刚还一副要把沈颜吃了的样子,现在又想“勾搭”云简了?可惜她这如意算盘打错了,云简的不解风情外加铁石心肠,是众所周知的。 果然便听云简冷冷道:“听说尊夫人在世之时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怎么令千金身上没有她半分影子?” 许灵衫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许易南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偏偏人家又没有直接说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好发作。 唐苏默默叹气,想当年,不知有多少女修巴巴跑来鹤渟山自荐枕席,都是被她这个师弟的毒舌刺激得哭着回去的。 还好这时长琴开口道:“花有千种美,只看惜花人。灵衫虽是师姐的女儿,但也不是她的复制品,就如同这大道,各有各的修行罢了。” 他这话既圆了许灵衫的面子,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论道之上,底下的修士们也不是傻子,都连声附和起来,“长琴仙长说的极是。” 许易南也顺势道:“看来今日大家也颇有收获。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安排晚宴,大家休息一晚,明日我们继续如何?” 修士们纷纷起身道:“多谢许掌门。” 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是散修,这些日子在流波门还算受到款待,既有灵气又有灵果,自然是希望这论道大会开得越久越好。 此次流波门大张旗鼓搞这个论道大会,说是为了庆祝长琴晋升,不外乎也是为了在修真界树立威势,招揽人心。但这么多人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天,饶是再财大气粗也快承受不住了吧?唐苏猜想,恐怕最迟后日也该结束了,云简来的也算是时候,只不过如何避开沈颜同他见面也是个问题。 幸好晚宴上,许易南带着流波门的一干修士缠住了沈颜,她趁机向云简使了个眼色,悄悄出了大殿,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路上给他留下了两人才知道的暗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云简来了,抬手设下了数道防止别人窥视的禁制。 唐苏摸出两个小酒壶,扔了一个给他,“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不给人留情面了,那许易南城府颇深,还是别轻易得罪他。” 若换了别人说这话,云简大概早就一剑劈过去了,现在却只是乖乖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觉有点冷清捏,大家都在为清明小长假做准备哇? ☆、师叔的告白 “东西都在里面,你看看还有没有缺的。” 接过云简递来的乾坤袋,唐苏将神识探进去一扫,看见自己的宝贝都在,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从里面挑出一瓶金丹修士吃的凝神丹,像吃糖豆似的扔了两颗进嘴里,又拿了几颗喂给手腕上缠着的灵蛟。 云简在她身边坐下,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看你这样子,太白宗对你也不过了了。” “弟子都有弟子的份例,你又不是不知道。”吸收了丹药的灵气后,唐苏也举起酒壶喝起来,看着天上的上弦月,轻叹口气,“我们也好久没这样在一起喝酒了。” 云简转头看向她,只见月光的冷辉在她脸上洒下淡淡的光,虽然容貌变了,但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他的眼神亦变得柔和起来,“师姐可还记得那一次在东皇山的事?” “怎么不记得?”唐苏的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月牙,“师父让我们去找东皇草,你倒好,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了,差点害得我要祭剑了。” 所谓祭剑,乃是剑修用本命精血饲剑,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战力,但这种做法对剑修本身伤害极大,还可能导致走火入魔,所以算是鹤渟山的一个禁术。 那一次的确凶险,他们只有两人,刚刚结丹,而对方却足足有二十几个结丹期修士,其中还有一个达到结丹巅峰的。不过最后他们还是赢了,两个人躺在地上时,天上挂着的也是和今晚一样的弯月。 那时他已筋疲力尽,连手指都动不了了,是她将他的头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这时候,就该喝点酒才尽兴啊……”睡着前,他听见她隐隐地说道。 大概就从那一次开始,他其实已经有意识地收敛自己的脾气,因为不想再给她找麻烦,也常常在她练完剑后,在苍冥峰顶,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3 同她一起喝酒,一起守候即将升起的太阳。 他的命是师父救的,而最痛苦的日子是她陪着度过的。 师父曾说,他是一柄利剑,需要一个剑鞘管着他。虽然从未说出口,但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剑鞘。 “那一次你还不是抢了一堆东西?”云简说着,突然躺下身,将头靠在了她的膝上。 “怎么还是老样子?”唐苏埋怨道,却放平了腿,让他能躺得更舒服,“都说那金铃门门主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倒是学了个十足。”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美人的?师姐你的脸皮见长啊。” 唐苏戳了戳他的脸,“你这什么眼神,我现在这样子虽称不上明艳动人,也算是娇俏可爱了吧?” “我还是觉得以前好看些。”云简哼了一声,静静闭上了眼。 小屁孩儿,唐苏抽了抽嘴角,重新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师父你可以放心了,我和云简又团聚了。 因为抬着头,所以她没看见云简微微睁开眼,朝着东南角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的禁制外站着一人。 他朝着那个方向轻勾嘴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来。 来人的身影和来时一样,转眼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未免惹人怀疑,唐苏又待了一会儿,便和云简告别了。他向来不喜欢论道大会这种场合,直接御剑走了,而她则返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凭了太白宗的面子,她“有幸”分到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只是一推门,便见天井里站着一人。 正是沈颜。 他怎么这么快就从宴席上脱身了?唐苏顿时有些心虚,故作镇静地上前行礼,“师叔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花,下一秒,竟已被他拥入怀中。 “师、师叔?”唐苏的脑子瞬间空白,只觉他的手紧紧禁锢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似的。 “唐苏。”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呼吸之中还带着淡淡的酒味。 唐苏有些惊讶,他不是从不喝酒的吗?难道是那个许易南又有什么企图所以灌他酒了? “唐苏……”沈颜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真的醉得神志不清,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这男人平时看上去没那么重啊?唐苏气结,只能抬手抱住他往屋里扶,暗叹自己幸好也是结丹期修为了,不然还真扶不动他。 “你先躺一躺,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后,他还是拉着她不松手,唐苏只好像哄孩子似的哄道。 沈颜不说话,只看着她,虽然双眼微阖,却仍挡不住那眼中的光彩,反而比平时的清冷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唐苏一时看得失神,没有预防他竟突然撑起了上半身,在她的唇上亲啄了一下。 一颗心顿时漏跳了半拍,可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他已重新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唐苏呆呆地望着他的睡颜,手控制不住地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虽然已隔了五年,但蜃妖幻境中的一切突然又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中闪过。跟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一样,她又想起他带着笑意唤她夫人的样子,想起他在亭中亲吻她的样子,想起最后一夜,他们缠绵的样子。 这个该死的男人,又撩拨得她道心大乱。 清晨,当屋外的鸟开始滴溜溜地唱起歌时,沈颜终于揉着额头,缓缓地坐了起来。 唐苏就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此时没好气地将手中的醒酒汤递给了他。 沈颜沉默了片刻,大约是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好一会儿方才带着歉意地朝她一笑:“昨夜喝了点酒,没想到竟跑到你这儿来了,扰了你的清梦,可是在生气?” 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唐苏哼了一声,接过他喝完的碗,“师叔可是害我枯坐了一夜。”随即突然心念一动,换了狡黠的神情道:“我倒是没想到师叔的睡相也不怎么样,说了一晚上的梦话,师叔想不想听?” “哦?我都说了些什么?”沈颜顺着她的话道。 “也没什么,就是念叨了好多女修的名字。这些话传出去,师叔您多年树立的君子形象可就不保了。”唐苏眨眨眼。 沈颜轻挑眉梢,“你这是要讨封口费?” “师叔果然是英明,一点就破。听说霓岚师叔曾送给师叔一瓶冰心丹,我也没什么奢求,师叔看着给两颗就行。”哼,昨晚上害她念了一百遍静心咒,现在讨点利息回来是应该的。 沈颜笑了笑,却不动,“冰心丹我是有一些,只是……那是我留着作聘礼的,现在还不能给你。” 聘礼,什么聘礼? 唐苏还未回过神来,手已经被他握住,心不由一跳,“师叔?” 只见沈颜攥紧她的手,轻声道:“那日从汩月岛回来,我曾对你说,等你出关以后,有话要对你说。现在你既已结成金丹,我想问,你可愿意同我结为道侣?” 尽管闭关的时候,她曾设想过很多次,他会对她说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是让她一瞬间空白一片。 欢喜吗? 怎会不欢喜,可是……他应该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差距实在太大,结为道侣对提高他的修为来说,没有任何的益处。那他这么做是为了补偿她吗? 心微微有些刺痛,虽明知道将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亲近他的机会,但唐苏还是抽回了手,“师叔说这话,可是因为幻境里的事?如果师叔是为了对我负责,要用这个来补偿我,大可不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沈颜却淡淡一笑,抬手拂开她的额发,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唐苏,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你吗?” 这一次,唐苏彻底愣住了,心却因为他的话一下胀得满满的。脑子里好似变作了一团浆糊,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除了眼前的他。 只见他低下头,鼻尖挨着她的鼻尖,就同幻境中一样,轻声对她说:“夫人,为夫是认真的。” 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那个妖孽的沈颜,她的脸立刻变得滚烫,伸手想推开他,“师叔……” 可剩下的话还未说出便被他封住了唇,专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冲溃了她所有的理智,下意识地与他唇舌相缠起来。 沈颜眼中闪过一丝炽热,若不是门外突然出现的流波门弟子,大概会直接将她就地□□了。 “唐师姐,论道大会马上开始了,掌门特地派我来接您过去,您在屋里吗?”喊了一遍没听到回答,流波门弟子又尽职尽责地再喊了一遍。 “我在,等等,马上出来。”终于,房内传来回应,又过了一会儿,方才见唐苏和沈颜一起出来。 弟子忙向沈颜躬身行礼,“原来道君在这儿,怪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4 不得刚才没看到您,论道大会马上开始了,掌门请您去主持呢。” “知道了。”沈颜看了看还面带红晕的唐苏,微微一笑,“走吧,今日是最后一日,等到结束后,我们便回若水泽。” 唐苏有些别捏地挪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啦……这一章真是改了又改…… ☆、双修之法 还是昨日的四灵坪,因着是最后一日,大家的情绪都有些高涨。不过唐苏因为沈颜刚才的告白,全程心不在焉,直到大会结束,那许灵衫因着沈颜昨日许下的承诺,竟提出要同他们一起回太白宗时,方才回过神来。 顿时,心情就有些不美好了,不用猜,她都知道这小丫头在打什么算盘。 但既是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拒绝的话就是不给流波门面子,沈颜只能答应带许灵衫到太白宗修习一个月。 可惜,单是在回去的路上,这小丫头的心思就暴露无遗了,缠在沈颜身边,问这问那,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好几次,沈颜都向她投来无奈的眼神。 谁叫你乱许承诺的?唐苏哼了一声,撇开目光不看他。 幸好紫英剑速度够快,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回到了若水泽。 沈颜安排许灵衫住在了归一岛的西院,同时吩咐传道宫的管事,若她要借阅功法,只要不是专门设下禁制的,都任她在藏法阁自由借阅,但不能带走也不能复制。 很快,许灵衫的到来,就传遍了整个太白宗。弟子们纷纷好奇,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跟着沈掌教一起回来。 自然也有些流言蜚语开始流传起来,说什么许易南此番让自己女儿过来,是有意要结秦晋之好,将女儿嫁给沈颜。 嫁你个大头鬼,唐苏愤愤挥剑,水潭上立刻结起了一层冰,吓得原本在水中嬉戏的灵蛟慌忙飞上了天,差点撞上正御剑飞来的茯苓。 “唐苏,你这灵兽能不能管好了!”茯苓顿时炸了毛,落在她身边气得直跳脚。 这倒不能怪他脾气坏,只因灵蛟前两天刚偷吃了他栽在后山的灵果。 唐苏尴尬地笑了笑,“师兄怎么到这儿来了?” 茯苓怒道:“还不是来找你!沈师叔有急事找你,赶快过去。” 因着许灵衫,唐苏已经避开沈颜几日了,现在自然也不想去,可看着茯苓那愤怒的模样,她觉得这时候还是离他远些为好,便道了声“辛苦师兄”,赶忙召回灵蛟御剑走了。 可是刚一走进梧桐小筑的门,便看见许灵衫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还算不错的法剑,正在沈颜面前演练剑法。 唐苏的心情顿时更加恶劣。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丫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奈何沈颜却教得一板一眼,颇为耐心地指出她那套剑法需要如何改进。 天知道,当初是谁嫌弃秦修学得太慢。 “让道君见笑了。”许灵衫今日亦穿了一身粉色衣裙,此刻收了剑,怯生生地低着头站在沈颜面前,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练了剑,泛着红晕。 “万事开头难,你从未学过剑术,能练成这样已属不错。”沈颜温和地说道,“只是我还是认为,以你的天赋,还是习练贵派的御兽术比较好。” “道君是嫌我笨吗?可我真得想学剑术,我保证一定更加努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许灵衫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水雾,撒娇似的拉了拉沈颜的衣袖。 唐苏黑着脸走过去,一把拉开那只爪子,“练剑还需切磋,不如我来陪许姑娘喂喂招如何?”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眼神实在有些冰冷。 许灵衫心中恼怒,知道她是故意作梗,脸上却是不显,只微蹙了眉尖,望向沈颜:“这……不敢劳烦唐师姐。” “许姑娘不用客气。昔年,师叔也曾指教过我剑术,我们俩切磋,正合适不过。”唐苏不动声色地向旁边踏了一步,正好挡在她和沈颜之间。 许灵衫的眼中闪过恨意,道:“唐师姐已是结丹期修为,我不过筑基圆满,如何能公平切磋?” “只是喂招而已。”唐苏抬手,指尖弹出一道灵气,取了旁边斑竹上的一截嫩枝握在手上,微微挑眉,“有师叔在这里,难道姑娘还怕我不曾?” 被她这一激,许灵衫彻底恼了,想着自己手上这柄剑乃是灵器级别,难道还怕她一个结丹初期?再说了,这场比试,自己输了,是情理之中,别人还会说她唐苏以大欺小,而若是自己能打败她,那沈颜一定会更加明白谁才是值得他另眼相看的人。 想到这儿,许灵衫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像是被逼无奈一般,“那就请唐师姐手下留情了。” “请。”唐苏抬手示意她先开始。 许灵衫也不同她客气,举起手中杀气腾腾的长剑,使出了刚才那套剑法。 “剑招太死。”唐苏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她的攻击,手中竹枝“啪”地一声击在她的手腕处,不算重也不算轻。 许灵衫吃痛,握紧长剑,反手向她劈去。 这一次,那剑上划出了一道逼人的剑气。 唐苏微向后仰,仍是轻松躲了过去,同时一个错步攻到她身侧,又是一下抽在她的手腕处,同时低声道:“剑是好剑,可惜所选非人。” 许灵衫只觉这一次再也握不住剑柄,痛哼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你!”她捂着手腕本想破口大骂,可看着旁边的沈颜,立刻又换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唐师姐不是说只是喂招吗?为何却招招下重手?” 唐苏微微挑眉,“许姑娘是在说笑吗?我连灵气都没用,如何叫下重手?” 许灵衫却求助似的望向沈颜,“我刚学剑术不久,自然是比不过唐师姐的,可师姐何必打落我的剑,折辱于我?” 唐苏皱眉,这小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居然想出这么个说法来诬陷她。不过打落她的剑是真,这可如何回答。 看见她说不出话来,许灵衫心中得意,望着沈颜的目光却更加可怜。 “剑修手中的剑,便是剑修的命,无论如何都不可轻易放下。”孰料,沈颜却并不看她,微微抬手,掉在地上的剑重新飞回她的手中,“我看许姑娘还是不适合练剑,藏法阁□□法无数,还是另选一个为好。” “道君?”许灵衫有些难以置信,又想往他身边凑,沈颜却站起身,淡淡道:“今日我有些乏了,许姑娘先回去吧。” “……”他既已下逐客令,许灵衫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再死缠着,只好默默行了一礼,“那道君请休息,灵衫先行告退了。” 说罢不情不愿地走了,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了唐苏和沈颜两人。 唐苏顿时有些不自在,想找个由头开溜,沈颜却已走到她身前,唇边带着笑意,似乎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5 心情很好。 “有没有受伤?”他拉起她手腕,“那柄剑威力不小。” 唐苏忙缩回手,“不过是个小丫头,能伤到我什么?” 沈颜笑:“既是小丫头,那为何还要生气?” “我哪有生气?”唐苏别开脸,“只是看她悟性太低,帮师叔□□一下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沈颜轻叹,“白高兴一场。” 看着她的脸“噌”得一下红了,他唇边泛起笑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道:“那日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唐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在梧桐小筑,被人看见了,那还得了,忙伸手推他,“小心被人看见。” 沈颜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连声音中都带着笑意,“看见了正好,免得你再被别人惦记上。” 这人……何时变得如此会说情话……唐苏心如鹿撞,垂眸沉默了好久,才轻声道:“师叔可想清楚了,你若选我做道侣,且不说外面的流言蜚语会有多难听,单是修为上我可能也不会对你有所帮助。” “流言蜚语与我何干?至于修为有没有帮助,”沈颜说着突然将她打横抱起,“不试试如何知道?” 两人瞬间移到了他的房间,他在原本的阵法上又增设了数个禁制。 “这下应该不怕有人打扰了。”他朝她微微一笑。 唐苏惊,“师叔这是做什么?” “你觉得呢?”沈颜轻轻挑眉,将她放到榻上,“你既担心双修的事,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 “这、不用了吧。”唐苏忙从他臂间挣脱出来,捂着胸口缩进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他,“我可还没同意和师叔结为道侣呢。” 沈颜却缓缓脱了鞋,亦上了榻,“就是为了让你同意,才先让你验验货啊……” 他微微眯眼,挥手一道灵气将她拉回身前,“坐好。” 看着盘腿而坐的他,唐苏有点懵,原来他不是要那个啥啊…… 只见他凝神入定,丹田处渐渐亮起一圈紫光,而那紫光之中有一小人也盘腿而坐,模样与他一模一样。 元婴?唐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正如《玄女诀》上所说,道侣双修,并非一定要身体接触,相反,很多元婴修士只会用元婴一起互补不足。 所以沈颜他是想用这种方法同她双修吗? 她正想着,便感觉他的气息笼罩了全身,而他的元婴已化出数道紫光盎然的灵线连接到她的丹田处,霎时间,醇厚无比的法力灌入到她的金丹中。 仿佛饥饿已久的野兽突然见了血肉,金丹立刻滴溜溜地转起来,兴奋地吸纳着他的灵力。 唐苏原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孰料,全身竟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难道是之前修习的《玄女诀》起作用了? 想到这儿,她试着按照《玄女诀》的心法调整灵气运转的方式,很快,她的金丹之中亦延伸出数条蓝色灵线,与沈颜的灵线缠在一起。两人的灵气形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回路,他的修为输入她的金丹后,又携带着她的水灵阴气传回他的元婴。 就同那时在天狼迷谷中一样。 只是这一次,回传的灵气更加精纯,竟隐隐让他的壁垒有所松动。 所以,谁说她不适合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看到最后肯定想打我…… ☆、意乱情迷 玲珑坊市,云来酒楼。 “可恶!”许灵衫狠狠地将手中酒杯扔到地上。 她来太白宗马上就满一个月了,可除了那日学剑以外,她便再也没有看见过沈颜,只每日被太白宗的弟子带去藏法阁修习什么功法。她堂堂流波门掌门之女,难道还当真觊觎他们这个吗? 都怪那个唐苏,爹说的没错,她果然不知廉耻地对沈颜有非分之想。 “许姑娘贵为掌门千金,何事如此烦恼。”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的雅室里突然幻出一个女子来。只见她一身紫衣,用面纱遮面,却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端的妩媚动人。 若唐苏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女正是南月教的玉紫烟。 许灵衫虽不认识她,但还是瞧出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心中微颤,“你是谁?” “许姑娘不用这么警惕地瞧着我,我若想伤你,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玉紫烟向她走近,身上的威压轻易就让她动弹不得。 许灵衫心中更加恐惧,只见对方伸出玉葱似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笑得妖冶,“这般我见犹怜的美人,如何就没被那紫胤道君看上?不过不用担心,我来就是帮你得偿所愿的。” 说着指尖变出一颗丹药,放进她手里,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只需一颗,饶是化神期修士,也抵挡不住,保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的气息很冷,许灵衫打了个冷战,突觉身上的禁制已经解除,再抬眼,房中哪还有那玉紫烟的身影。 暮色四沉。 许灵衫在梧桐小筑门口等了许久,方才见沈颜回来。看到他旁边没有那个碍事的唐苏,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许姑娘怎么在这里?”沈颜停下脚步,与她保持三丈的距离。 许灵衫恭敬地行了一礼,垂眸道:“灵衫之前不知好歹,特来向道君赔罪。” 沈颜淡淡道:“姑娘言重了,想要学剑并非坏事,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所以我才奉劝姑娘另辟蹊径。过几日,姑娘就要回流波门了,可还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 许灵衫摇了摇头, “灵衫这些日子在藏法阁学到了许多,之前又得道君亲自教导,已是受益匪浅,哪还有什么奢求?” 她从旁边的石桌上捧起一杯茶,缓缓走到沈颜跟前,“只是我这一走,也没什么好报答道君的,特备了薄茶一杯,还请道君不要嫌弃。” 她面上平静,心中却隐隐颤抖,因为那茶里放了陌生女子给她的药。 只要一颗,即使是化神期修士也不会察觉到,即使是化神期修士也会因此意乱情迷,把持不住。 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门中的男弟子因为得了她的一个眼神也会欣喜若狂。可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沈颜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是,他是道心坚固,是正人君子,既如此,在占了她的身子后,定会对她负责的吧。 只要他能娶她,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清白也没关系。 许灵衫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看着沈颜盯着她的茶看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没有察觉到异常,轻轻接了过去,“姑娘客气了。” 说罢,在她的注视下,当真饮了一口。 许灵衫忐忑地看着他,很快,便见他神色有异,皱紧了眉头,“这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6 茶……” “这茶是我专为我们洞房之夜准备的,道君可还满意?”许灵衫脸上的小心翼翼完全被狂喜代替,伸手想要触碰那张渴望已久的脸。 “放肆!” 沈颜脸上是少有的冷峻之色,一挥袖,那许灵衫便像落叶一般飞了出去,痛哼一声落在地上,却并没有受多少伤。 看来他的修为也被限制住了,许灵衫擦去嘴角的血,得意地看向沈颜:“道君现在这般对我,一会儿可不要求我。” 她似乎已经看见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马上就会为她神魂颠倒,百般求欢。 沈颜微微眯眼,“谁给你的药?” 许灵衫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春宵一刻值千金,道君现在还有心思问这些吗?” 她缓缓走向他,一边轻解罗裳,“人家还是第一次,道君一会儿可要轻一点儿。” 月光的银辉下,少女的胴体隐隐显现。 可是她还未来得及走近,眼前的人突然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感觉到沈颜传来的灵气有些紊乱,唐苏诧异地睁开眼,却发现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二人正在后山的水潭边打坐,丹田处延伸出的灵线相互纠缠在一起。双修之时,对方的任何变化都能轻易感觉到,所以她有些担心,开口问道:“师叔你怎么了?” 沈颜亦睁开眼道:“无碍,不过是分神出了点问题。”只是他说得轻松,放在膝上的手却缓缓攥紧。 他这个反应,明显是分神受到了攻击,连带本体都受了影响,唐苏有些吃惊,居然有人敢在太白宗偷袭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忙道: “当真没事吗?要不去找霓岚师叔来看看?”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沈颜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似乎在竭力压制什么东西,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连眼神都不复平日的清冷,隐隐有些炽热。 他这种异常,简直同她当初被李隋下了药时一模一样。 而这些天能够接近他又敢这么做的的人只有一个。 唐苏眉眼一沉,声音里带了怒火,“那个许灵衫竟敢对你下药?” 沈颜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明显就是了。 谁叫你对她那般和颜悦色?唐苏暗恨,却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去揍人,只能试着净化他体内的药力。 她屏气凝神,手上变换数种法诀,金丹中延伸出的灵线逐渐从蓝色变成了白色。 可是沈颜的元婴上隐隐有一层黑气缭绕,虽然她的灵气靠近时便会驱散一部分,只是那黑气就像扎了根的藤蔓似的,怎么也不能完全净化。 自从结成金丹后,她便参破了《御水决》的“净”字诀。此法有祛除污秽邪气之奇效,所以在沂周遗府时,她才不惧那些白骨上的邪气。可是现在,大概是她的修为不够,不能完全解去他身上的毒。 很快,唐苏的额头上也渗出汗水来,可她的这点灵气对于沈颜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唐苏,你先回去吧。”大约是知道没有用,沈颜勉力朝她一笑,“我明日再来找你。” 话虽这么说,他却不知道,自己那一笑,混杂着炽热和压抑,简直比那些专修惑人之术的魔修还要诱人,害得唐苏呼吸一乱,一时没控制好灵气,顿时一股古怪的热度从他的元婴反扑进她的体内。 浑身迅速地热起来,仿佛连呼吸都带上了炙热的温度。怪不得连沈颜都中了招,这药竟比当初李隋的那颗还要霸道,连抵抗的时间都不给她。 不知为何,那一晚缠绵的画面又一次在她脑中浮现,只是那些记忆从未像今日这般清晰,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沈颜的指尖在她身上划过的温度。 骨子里的狠劲儿突然就这么爆发了出来。 唐苏眼眸一深,截断了两人之间的灵线,随即抬手,将近在咫尺的他推倒在地上。 沈颜看着她,没有动,只是眼中的炽热愈演愈烈。 她凝视了他很久,终于低下头,轻轻吻上那弧线优美的唇。 和幻境中一样,很软,却很烫,全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而他的回应却比幻境中还要热烈,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她的发间,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唐苏不甘示弱,伸手扯断他的衣带,开始扒他的衣服。 孰料,刚脱了一件外衣,沈颜就一个用力,反将她压在了身下,将那外袍一把扔到空中,倏然化作一片白,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天上的月亮,渐渐升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概更新时间都会比较混乱。。。。咳咳,大家猜一猜师叔到底有没有觉察到茶里有药呢? ☆、千面魔君 躺在温暖的怀抱里,虽然破身的疼痛已经淡去,但唐苏还是觉得浑身酥软,连手指尖都不想抬起来。心中暗骂,这该死的男人是禁欲了多久,居然折腾了她一晚上。 不过与身体的疲累截然相反的是,她的金丹整整比昨日大了一圈,全因为昨夜沈颜那一点也不吝啬的元阳……怪不得那么多魔修要修习这采补之术了,她恨恨地想,想推开他抱着她的胳膊。 “醒了?”沈颜从后面揽紧她,气息缭绕上她的耳廓。 耳根一红,唐苏暗暗磨牙,“我现在要去揍人,师叔可要拦着?” 沈颜轻笑,“夫人说什么便是说什么,不过……”他翻身而起,两只手撑在她的脸旁,俯视着她,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夫人这般有精神,看来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只见他身上未着一缕,骨肉均匀的身体顿时一览无余。 唐苏红霞满面,正想开溜,却已被他一把抓了回来,又是一番“惨无人道”的折腾。 若水泽千里之外,许灵衫正拼命催动法器前进。胆敢对沈颜下药,她知道太白宗一定不会轻饶她,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赶回流波门,让爹救她。碍于两派的交情,他们总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许姑娘这般着急逃走,看来是计划失败了。”风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叹,忽远忽近,犹如鬼魅。 看到前方出现的紫衣女子,许灵衫顿时脸色煞白,因为她此刻才发现对方身上竟散发着魔修的气息,而那日在玲珑岛,明明……可恶,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掩盖了身上的气息,以免被太白宗的人发现! “你那药根本没用!”许灵衫怒骂。 玉紫烟冷笑一声,“是你自己没用,不然现在沈颜那半身修为就是你的了。不过也算你命大,凭你这点修为,想承化神期修士的雨露,恐怕会直接爆体而亡吧。” 许灵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想害我的命。” “我也不想的,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若回去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7 做我的侍妾,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可谁叫你是许易南的女儿呢?你猜猜,若你爹知道沈颜强迫了你,还害你致死,他会有何反应?”玉紫烟又恢复了妩媚的模样,懒洋洋地抬起手祭出白骨令牌,“不过现在也不晚,我送你归西后,就把你的尸体扔进若水泽,想来你那无用的爹应当也会上当吧?” 浓厚的阴气瞬间包围了许灵衫,她惊慌地想要突破出去,可阴气中却凝聚出无数白骨骷髅,张大嘴狠狠咬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一声闷雷,随即便见一道雷柱从天而降,劈散了那团阴气。 要说最能克制魔修阴邪法宝的,一是佛修的佛光,二就是道家的术雷。玉紫烟眼见于此,立刻收回白骨令牌,戒备地看着那和雷柱一起出现的男子,只见他穿着太白宗的法袍,无疑是太白宗的弟子。 只是看他手中长剑很是古怪,周身都缠绕着细小的电光,难道此人竟身具雷灵根?玉紫烟暗暗咬牙,上一次与她作对的那个太白宗女弟子已是难缠,现在又来一个,这太白宗何时出了这么多结丹修士? 秦修看了一眼满身血污的许灵衫,没有管她,只持了剑对着玉紫烟道:“胆敢害我师父,你可做好了死的准备?” “原来是紫胤道君的亲传弟子。”玉紫烟妖娆一笑,“怪不得区区结丹初期口气就这般大了。” “看来你已做好了准备。”秦修无视她的话,手中苍雷剑向上举起,便见他周身灵气涌动,天上雷云再次聚拢,一道银白的雷柱注入剑中。他双眼一凝,剑气挟着雷电朝玉紫烟铺天盖地而去。 玉紫烟咬牙,忍痛祭出白骨令牌,只是这一次使出了十分功力,那溢出的阴气比刚才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无数白骨骷髅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迎向秦修的剑气。 便见黑色的阴气与银白色的电光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骷髅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号,分崩瓦解,化作无数面目痛苦的阴魂,四下飞散,似乎想要脱离白骨令牌的控制。 原来玉紫烟这白骨令牌竟是拘了众多阴魂炼化而成,怪不得阴气极重,还能凝聚出骷髅实体,比当初那李隋的摄魂幡厉害多了,可惜,却被秦修一击击溃。 玉紫烟咳出一口血来,心中不甘,以自身精血为引,再次摄回逃逸的阴魂,数道法咒打在白骨令牌上。霎时间,白骨令牌血光大盛,巨大的白骨骷髅头再次凝聚,原本两只空洞的双眼变得血红。 “拿命来!”玉紫烟五指成抓,骷髅头立刻又冲了过去。 秦修一把抓过身边的许灵衫,将她掷出阴气阵外,玉紫烟以为这下他必死无疑,却见他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灼眼的剑光,如长虹贯日一般穿透了骷髅头的中心。 赫赫雷电之力转眼已到身前,玉紫烟七窍流血,眼见要被他刺中胸口,突然仰天急呼:“魔君,救我!” 她□□的手臂上原本刺着一朵青色鸢尾花,此刻竟像活了一般,脱离她的手臂,在空中化作一个男子的虚影。 只见他的打扮极其古怪,身上穿着一件彩衣,仿佛所有颜色都在上面流淌交融,脸上戴着白色面具,面具上没有开出眼睛的孔洞,只用黑色勾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来。 而那虚影只是缓缓举起一只右手,便挡下了秦修的雷霆一击。随即成千上万条青色藤蔓从他掌心中蔓延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眼看就要将秦修罩在其中。 就在这时,紫色的剑光凭空出现,在空中划出半月的弧形,将那牢笼击得粉碎。 男子在面具下发出一声轻笑,“久仰紫胤道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面魔君的手段也让人佩服。”沈颜淡然回道,发上的束带轻轻扬起,整个人像春风一般柔和,可身上的剑气却完全将对方的魔气压制了下去。 千面魔君呵呵地笑起来,“能得道君这句话,小生今日也算圆满了,只是看道君身上纯阳气息已散,似乎我家紫烟的那颗药并非没有用上呢,也不知昨夜哪位姑娘这等有幸。” 修道之人,并非所有人都会修习双修之术,甚至有的功法只能由还保有童子之身的男子修炼,取的便是他们体内的纯阳之气。这纯阳之气,如同处子的纯阴之气一样,阴阳相合后便会消散,但在这过程中对对方有着很大的滋养之效。所以一些专修采阳补阴之术的女魔修,最喜欢的就是去诱惑还保有纯阳之气的男修与之双修。 听到千面魔君的话,许灵衫惊讶地看向沈颜,原来他昨夜竟是去找了别的女子……莫非是那个唐苏? 想不到她费尽心机,到最后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吗?可笑,当真可笑!心中的不甘让她原本就因受伤而紊乱的气息再次凝滞,又生生呕出口血来。 可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沈颜被当众点破这种事,脸上却并无恼怒神色,只抬起右手缓缓张开,“魔君说的药可是这个?” 只见他摊开的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褐色丹药,正是许灵衫放入茶中的那一颗,只是她不是亲眼看着它完全融化了吗?怎么会…… “如果我没猜错,这大约是失传已久的阴阳散吧。放入水中无色无味,除非是大乘期修士,否则根本察觉不出。只可惜,魔君似乎小瞧了我太白宗,以为有了法器遮掩气息,就当真能混入玲珑岛吗?”沈颜手指微动,掌心丹药化作粉末簌簌落下。 昔日李隋之事,他怎可能再让其发生。 许灵衫这才明白,原来他早就洞穿了一切,可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假装中了毒?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着沈颜的眼神突然有了几分恐惧。 能修行到化神期的人,怎么可能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现在看来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看来这一局的确是我输了。”千面魔君叹了口气,“偷鸡不成,反倒助道君成就了好事。所以紫烟啊,以后这些道门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看看,比咱们还狡猾。” 玉紫烟默默擦去嘴角的血,哪还用得着他提醒,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玩的了,紫胤道君,后会有期了。”千面魔君说着一挥衣袖,他和玉紫烟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师父,可要追?”秦修问道。 “不必,不过是道分神。”沈颜淡淡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秦修微微皱眉,“师父的意思是,此人竟也是化神期的修为?” “如若不是,怎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崛起为魔君之一?南月教的事,还得继续调查。” “是。” 交代完正事,沈颜转头看向远处的许灵衫。 看见他朝自己走来,许灵衫竟有些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颜一挥手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8 ,治好了她身上的伤,淡淡道:“许姑娘这是要回流波门了?” 许灵衫连忙跪倒在法器上,牙关控制不住地颤抖,“灵衫中了奸人之计,才、才会鬼迷心窍给道君下药,还望道君大人有大量,念及太白宗和流波门的百年交情,放过我这一回。” “许姑娘言重了,若你要回流波门,我便让秦修送你一程。只是,”沈颜顿了顿,微微眯眼,“今日你听到的事,最好早些忘记。” 许灵衫只觉身上兀地一重,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她的神识之上,烙下深深的印记,让她再也不敢去触碰这段记忆。心中惊慌,她想说自己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来。 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她的全身。 “秦修,送许姑娘回去。”风中只留下这一句话,沈颜的身影和来时一样,转眼消失了。 ☆、成亲聘礼 归一岛后山。 唐苏长出一口气,从入定中醒来,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她终于将那日沈颜传入她体内的修为完全消化。 若没有《玄女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简直不敢想象,可见沈颜平日里显露出的威势,绝对还不是真实实力。 可恶,化神期和元婴期竟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她暗暗磨牙,从地上站起来。原本正在水潭中戏水的灵蛟忙化作手指粗细,亲昵地缠上她的手腕。 “几日不见,你怎么好像长胖了不少?”唐苏戳戳它的脑袋,“该不是又去偷吃茯苓的灵果了吧?” 灵蛟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尾巴一翘,松开她的手腕,往前飞走了。 “嘿,说你两句,还敢给我掉脸子。”唐苏御剑追上去,没一会儿便见那货晃悠悠地飞进了梧桐小筑。 她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跟着走进去,果然发现沈颜正坐在梧桐树下喂它吃灵果。 灵蛟一口一个,转眼就是十个灵果下肚,而沈颜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师叔,你再喂下去会把它撑死的。”唐苏走过去,捞过肚子已经胀得滚圆的灵蛟。 沈颜捏着果子的手微微一顿,“灵蛟不是挺能吃的吗?” 唐苏扶额,“它才多大,这些果子的灵气已经足够它消化很久了。” “是吗……”沈颜的语气中明显有点不舍,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又望了望她。 唐苏立刻严词拒绝:“我不饿。” 沈颜轻叹口气,在灵蛟哀怨的眼神中,将果子放了回去,然后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身体可还好?” 唐苏哼了一声,“死不了。” “那就好,看来不会耽搁成亲的事了。” “成亲?”唐苏先是一愣,随即炸了毛,“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 沈颜看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道:“夫人那日对我做出的事,难道不想负责吗?” 唐苏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气死,“我、我那明明是为了帮师叔解毒。再说了,那种事,明明是我更吃亏好不……好……” 呃……好像的确是她得了更多的好处,也是她主动把他推倒的,该死…… 看她额角青筋直跳,气鼓鼓地瞪着自己,沈颜嘴角泛起笑意,欺身向前,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了,是为夫错了,不过我是真的想早点与你成亲,夫人便应允了吧。” 他这一口一个“夫人”,直叫得唐苏脸上绯红,正想一把将他推开,冷不丁却撞入了他的目光中。那双点漆似的眼睛因为带着笑意,眼角微微上扬,比画上的人还要好看。 心头突然一动,这张脸天天在外面招摇,也不知惹了多少桃花,那许灵衫可不就是其中一个,还是成了亲,保险一些吧…… 看她眼神有些松动,沈颜拿出一块玉简递给她:“下个月初七日子还不错,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夫人看看可还有缺的。” “这么快?”唐苏嘟囔了一句,神识在玉简中一扫,顿时目瞪口呆,沈颜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吗? 清咳一声,她将玉简放到桌上,语气坚决地说:“师叔的聘礼也太多了,我可没这么多嫁妆可陪,而且师叔上次送我的灵犀石已经很好了,其他的就不用了。”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若真收了这聘礼,定然是要还回去的,虽说她从云简那儿拿回的东西也不少,可若送给沈颜,定会惹他怀疑。 毕竟她这些年几乎都在太白宗,哪儿来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是去了一趟沂周遗府,也不至于运气好成这样。 “夫人这样,为夫会很没有面子的啊……”沈颜轻叹,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轻轻拉开上面的盖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木簪,“其他的倒无所谓,至少收下这个吧。” 那木簪不是法器,式样也很普通,只在簪头雕刻着流云的花纹,雕工还不如唐苏,但上面有沈颜设下的保护法术,似乎是他很珍惜的东西,当初他们结为道侣时,也从未见他拿出来过。 “这是?”唐苏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取出来,生怕稍一用力弄坏了它。 “是我娘以前戴过的簪子。”沈颜看着它,眼中闪过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只是很普通的东西,你别介意。” 沈颜的娘吗……唐苏的手指轻轻滑过木簪光滑的表面,以前她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的身世?不过也是,以前一心修行,也从未想过去了解他。 “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 看她如此郑重地保证,沈颜笑了,从她手中拿过木簪,轻轻□□她的发中,“不用这么严肃,偶尔拿出来戴戴就行。” 沈颜长成这样,他娘一定是个大美人吧,她戴的簪子不知道自己戴起来时什么样子?唐苏有些赧颜地挠挠脸,“好看吗?” 沈颜凝视了片刻,默默挪开目光,“……还行。” 什么叫“还行”?这种敷衍的态度分明就是在嫌弃她吧,唐苏拂袖而起,“我先回去了!” “夫人息怒。”沈颜及时伸手将她一把抱到自己膝上,低头轻笑,“是簪子的式样太老了,夫人还是戴凤冠比较好看。” 唐苏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瞪他,“师叔快放开,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样抱着,成何体统? 沈颜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那夫人赶快为我生个孩子吧。”顿了顿,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生女儿还是生儿子好呢,嗯,还是生女儿吧,不会跟我抢夫人。” 直到很久以后,唐苏都还记得这一天,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丫照下来,给他的脸上镀上淡淡的光,他抱着她,像俗世里的夫妻一样,与她谈论着儿女和未来。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作幸福吧,只是有些不太真实。 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若有一日,你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89 知道我就是莫吟,还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吗…… “咳!”远远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唐苏慌忙从沈颜膝上跳下来,便见楚廉从外面走进来。 “哎呀,今天天气真不错,小两口在这儿干嘛呢?”楚廉明知故问地取笑两人。 唐苏脸一红,沈颜却只是淡淡一笑,“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收到你的信我能不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吗?”楚廉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唐苏发间的木簪,心中微讶,随即笑意更深,“看来一切都安排好了,何时成亲?” “下个月初七。”沈颜拉了唐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怎么不见江师姐?” 楚廉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先回流波门了,好像是那个许易南的女儿精神不太好,就叫她回去帮忙看看。” 许灵衫?唐苏有些奇怪,那日她还没来得及去揍她,便听说她回流波门了,怎么反倒精神不好了? 沈颜“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只道:“成亲之事还有很多要准备,师兄这几日便留下来帮帮忙吧。” 楚廉笑:“你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单位加班加成狗,所以更新时间有点混乱,小天使们可以收藏一下作品或者作者,屯一屯。 另:感谢小飞侠、thia、锅小兔三位小可爱的地雷,有心啦。 ☆、成亲之变(上) “你们听说了吗?紫胤道君要娶道侣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听说对方是沉心真人的弟子,才不过结丹期修为,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嘘,你小声点,小心被太白宗的人听见。” “哼,我说的有错吗?是个男人都会选清音阁的兰若仙子吧,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大美人,还是元婴期修士,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唐苏?” 几日前,太白宗突然广发喜帖,宣布了沈颜和唐苏的婚事,整个修真界,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修士。因为这场婚事,不知多少女修伤透了心,也不知多少男修为兰若打抱不平。 鹤渟山,青鸾峰。 漫天飞雪中,云简独立于断崖之上,手里的请柬因为握得太紧而皱成了一团。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眼神终于平静下来,看着请柬低声道:“希望这一次,他不再负你。” 清音阁,广陵楼。 凌乱的琴声已经响了一天一夜,抚琴之人始终不愿相信,那个人真的不再将她放在心上。 “兰若仙子何苦如此自伤。”突然,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人的广陵楼中出现了一个青衣人,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来者何人?”兰若勾住一根琴弦,面若冰霜地盯着他,只要对方胆敢有一丝不轨,琴音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青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面对她的攻击之态,只是轻笑一声,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帮助仙子实现心愿罢了。” 他挥手祭出一面铜镜,“仙子请看。” 兰若警惕地看着他,可当她看到铜镜中出现的画面时,脸上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这是……” 归一岛。 因着明日的婚礼,整个梧桐小筑被装扮一新。看着满目喜气洋洋的红色,唐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和沈颜真得要成亲了吗? 为何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说起来,之前他们结为道侣时,也没有这般兴师动众过,只是禀过了两派掌门,便直接到外面修行去了。 “新娘子好端端地叹什么气。”突兀的声音让她心中一喜,回头一看,果然是青黛和慕容梓二人。 她笑,“怎么提前出关了?” “这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没有我们陪着怎么行,是不是阿梓?”青黛道。 慕容梓忙点头,“我娘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要让我转交呢。” 青黛啧了一声:“可以啊阿梓,现在就知道讨好代掌教夫人了,说,有何企图?” 唐苏神识扫过两人身上,发现她们都已结丹成功,心中微松一口气,知道青黛又在拿自己取笑,便道: “你再胡说,等你成亲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黛哼了哼,“等我成亲,那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一个人多自在。” 慕容梓“咦”了一声,“可你刚才还和秦修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青黛顿时俏脸绯红。 唐苏轻笑,“原来有些人一出关不是来找我,反倒先去告慰相思之苦了。” “谁说我想他了。”青黛嘴硬,不肯承认,“不过是路上碰到,随便说了两句。” “是是是,随便一说就说了大半日,平日里也没见你跟我们说这么久的话。”唐苏和慕容梓相视一笑。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青黛跺了跺脚,撸起袖子就去挠两人的痒痒肉。 三人打闹作一团,唐苏心中的不安这才略微缓解。 这时,几个织绣坊的女弟子捧着几件玉盒来了,为首的正是织绣坊的管事弟子孙绾。因着之前沈颜加封仪式的事,她与唐苏算是关系不错,一见到她,便高举双手行了一礼,“见过代掌教夫人。” 唐苏无奈,“怎么连孙师姐也来取笑我?” 孙绾连连摆手,“过了明日我可得尊称你一声师伯了,这声师姐可当不起。” 青黛向来人缘好,与她也是颇熟,顿时叉着腰笑骂:“看看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势利眼,都赶着来攀关系呢。” 孙绾上前拧了她一把,“你这小妮子,我是奉师父之命特来送喜服的,可不比你的理由正当多了。” 青黛笑着躲开,跑到几个小弟子的身边,“听说这喜服是采薇师叔亲手做的,快取出来让我们看看眼界。” “要看,不如让新娘子穿上给我们看。”孙绾从师妹手里拿过最大的那个玉盒,笑着看向唐苏,“沈大夫人,咱们进屋试试吧。” “这个……会不会太长了些?”唐苏坐在镜前,看着那拖曳在地的大红轻纱,有些头疼,明日若不小心踩在了上面将自己摔一跤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师父做的那绝对是合适的。”孙绾帮她整理着衣服,故意板了脸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求我师父做法袍吗,你还嫌弃。” 青黛附和道:“就是,你这就叫生在福中不知福。” 唐苏只得苦笑连连,“是是是,我错了,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一次吧。” 孙绾忍不住笑出声,“你可别现在求饶,回头就去跟沈师伯吹枕边风啊,来来来,让我们试试凤冠可合适。” 采薇做的凤冠比起幻境中唐苏戴过的那顶可脱俗多了,没有累赘的旁枝,只在额头上做成了凤首的模样,凤嘴处垂下一颗千年灵珠,刚好坠在她的额间。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0 “唐姐姐真好看。”在一旁抱着元宝的慕容梓忍不住赞道。 “好看,好看。”没想到,窗外居然响起一阵附和声,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是一只黑色的怪鸟。 正是谢寻的傀儡鸟八筒。 唐苏正诧异,便见两颗脑袋从窗棂处冒出来。 “哎哟师妹,穿上龙袍还有点太子的感觉嘛。”元岫撑在窗棂上笑得一脸没正经,而他旁边的谢寻,更是夸张地大叫起来,“可以啊唐苏,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居然就要嫁人了。” “谁叫你们来这儿的?”孙绾走到窗前,把脸一板,“元师兄你还懂不懂规矩了,新婚前夜,新娘子连新郎官儿都不能见,你们居然还敢跑来,快走!快走!” 说罢,“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哎哟我的鼻子。”窗外顿时响起谢寻的惨叫加抱怨,“我说元岫,你们太白宗的人怎么都这么暴力。” “臭小子,你说谁暴力呢?”孙绾一把拉开窗户怒吼,便听元岫的声音远远传来,“师妹别动气,我这就把他带走!” 翌日,整个太白宗从一大早便忙碌起来。元岫更是带着一干弟子早早地守在山门处,迎接一波接一波前来送礼的客人。那阵仗,比沈颜的加封大典还要热闹。 “金刀门特来祝贺紫胤道君大喜!” “昆仑派恭贺道君新婚之喜,特送上万年雪莲一朵!” “云外谷……” 又要招呼客人,又要登记一应礼单,元岫正忙得焦头烂额,谢寻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那群人好像是鹤渟山的吧?你们居然还请了他们?” 元岫抬头一看,果见一群修士正浩浩荡荡地御剑而来,各色剑光映得若水泽上空杀气腾腾,看架势,修为最低的都是结丹期修士。 谢寻抽了抽嘴角,低声道:“他们这阵仗,不像来送礼的,倒像是来闹事的。” “别胡说,当初是莫吟前辈先同沈师叔解除了道侣关系,他们有什么立场来闹事?”元岫虽这么说,心中却还是一凛,毕竟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最不讲理的就是这群鹤渟山的剑修了。 正想着,便见鹤渟山的人已经到的山门,为首那人一身黑衣,右边脸颊上有着一道淡淡的伤疤,他只觉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不就是上次来加封大典闹了一场的人吗? 那个赫赫有名的魔星云简。 可是他怎么觉得好像还在别的地方见过他。元岫心中念头百转,面上却仍是礼数周全,上前行礼道:“见过云前辈和各位鹤渟山的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 云简没有说话,只抬手示意身后的弟子送上贺礼。 便见十八个剑修各捧着一个剑匣上前,齐声道:“鹤渟山恭贺贵派大喜,特送上苍龙十八剑以表祝贺。” 还停留在山门的其他门派修士闻言皆是大惊,苍龙十八剑,那可是最负盛名的铸剑师鬼谷子锻造的,可组成极强剑阵,鹤渟山何时转了性居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多谢。”元岫回了礼,让弟子们接过剑匣,自己则朝云简一引,“云前辈这边请。” 今日的婚礼设在华元殿下的广场上,那里搭起了一座百十丈长宽的高台,此刻早已被施了法,开满了各色鲜花,更有仙鹤彩雀等灵鸟在空中双双于飞,取鸾凤和鸣之意。 高台周围一圈圈整齐地摆着桌椅,已有客人坐在上面,由太白宗的弟子来往招呼。元岫则将云简带到了高台之上,上面设的都是一人一案的贵客席位,沈颜正站在上面,与已到的各派掌门说话。 看见云简的出现,众人面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相互交换眼神,不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只有沈颜向他拱了拱手,“云兄来了?快快请坐。” 云简的目光在他红色的喜服上扫过,脸色明显黑了三分,众人正有些忐忑,却见他居然破天荒地回了个礼,“恭喜紫胤道君了。” ☆、成亲之变(下) 当天空飘起缤纷的花瓣时,一声声钟磬从远到近依次响起,古老的丝竹之乐萦绕在若水泽的上空。 沈颜抬起头,朝着后山的方向,淡淡一笑。 众人也皆仰头望去,想看看是何等佳人能得如此眷宠。 很快,一个巨大的影子远远出现,却是一条蛟龙驮着喜轿而来,飘飞的红纱中隐隐露出轿中女子的模样。 大红的喜服,金色的凤冠,衬得她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妍。 沈颜笑着向她伸出手,蛟龙和喜轿都随之消失,只有漫天的轻纱托着她缓缓落于他的身旁,与他掌心相握。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影子,仿佛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又是一声钟磬声响起,七十二只仙鹤在空中盘旋而上,沈颜携了唐苏的手走向高台的第二层,那上面放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白石,上书着“三生”二字。 相传冥府忘川之畔有三生石,上面记载着每个人前世今生的姻缘。为了取这个彩头,后世便流传下这样一个习俗,两个人若将自己的本命精血同时注入石中,便代表双方结为道侣,彼此情谊永刻三生石上。 虽说这样做过的道侣后来又劳燕分飞甚至心生仇怨的不少,但这三生石依旧是所有成亲之礼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两人默念法诀,两滴本命精血从额间凝出,只待它们同时融入三生石中,成亲之仪便宣告完成。 “等一等。”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阿颜你不能娶她!” 唐苏一惊,本命精血隐入额中,回头一看,兰若正站在台阶下方,手中拿着一面青铜镜。 台下的修士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仿佛等了这么久,重头戏这才开始。 看到她,唐苏终于明白心底那种隐隐的不安是什么了。原来她一直都在害怕,害怕这一幕的发生。 看向身侧的沈颜,他,会作何选择。 “元岫,请兰若仙子落座。”沈颜淡淡道。 “阿颜。”兰若惨淡一笑,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当初都是我不好,是我要的太多,才会一次次放开你,我知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可是我也不允许别人骗你!” 她说完,素手抚过青铜镜面,随即青铜镜飞到空中,原本暗淡的镜面渐渐显出正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来,那样子赫然就是唐苏和云简。 “这个女人根本与云简有私情,她是鹤渟山的奸细,潜伏在你身边,只是想利用你罢了,你怎么能娶她?!” 看着镜中的景象,沈颜的眼神微微一沉。 唐苏认出那是沂周遗府里的场景,可当时明明元岫他们已经晕了过去,周围也没有别人才对。究竟是谁给了兰若这面青铜镜,居然歹毒地隐去了他们的对话,只留下这惹人误会的画面。 她能看见众人狐疑的目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1 光在她和云简之间逡巡,有心想要解释,可想说的话却堵在嗓子眼,不知该如何开口。要解释她和云简的关系,便只能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沈颜他,会不会更加因此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隐瞒身份欺骗他的感情? 她该怎么办? “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云简缓缓起身,眼中杀意四起,挥手就是一道剑气劈碎了那面青铜镜。 他这一生,被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但他绝不允许有人侮辱她。 可他这一举动,在别人眼里却变作了□□败露后的恼羞成怒。 兰若看着他,冷冷一笑,“怎么,心虚了?” 分明是在故意激他,可唐苏来不及喝止,云简手中已凝出了长剑,挟着浩荡煞气向她一剑挥去。 强大的剑压瞬间覆盖了整个高台,甚至连台下的修士都受到波及,纷纷祭出法器抵挡。 只有兰若,一点要躲的样子都没有。 唐苏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她是在赌,赌沈颜会不会去救她,赌沈颜对她还有没有感情。 下一刻,紫色剑光击退了云简的剑气,沈颜挡在了她的前面。 唐苏身形一僵,眼中最后一丝希冀消失殆尽,沈颜他,果然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因着这一失神,她没有及时设下水障,身体直接承受了沈颜和云简两人的剑压。元神被重重一击,竟然同多年前一样有脱离身体的趋势。 “师姐!”云简终于意识到不对,飞身上前,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只见暗红色的血不断从她口中流出,将她胸前的喜服染得更红。 他忙将一颗丹药喂入她口中,可他那声师姐,已让所有人一惊,这世间能让他叫一声师姐的,只有一人。 莫吟,果然是你,兰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看到她受伤,沈颜心中一痛,怎得如此大意,竟忘了她还无法承受太强的剑压。 都怪自己被刚才那一幕乱了心绪,明明知道定有隐情,却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伤到哪儿了?” 他闪身到她面前,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想查看她的伤势,可她却用力将手抽了回去,“不劳道君费心。” 她叫他道君。 “唐苏……”他想同她解释刚才的一切,可她打断了他的话,“这世上没有唐苏,自始至终,这个名字只不过是我用来骗你的罢了。” 她扶着云简的胳膊缓缓站直身体,虽然脸色惨白,脊梁却依旧挺得笔直。 台下的青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抹鲜红的身影,她一直认识的唐苏居然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剑仙莫吟! 怪不得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怪不得不能修习剑术的她却剑法精湛。 可她为何会到太白宗来?真的像兰若所说是来窃取太白宗功法、利用沈颜的吗? 怎么可能! 青黛握紧双手,她认识的唐苏,眼神比山间的溪水还要澄净,那双眼睛只是看着沈颜时,都会流露出化不开的笑意,怎么会处心积虑去利用他?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快解释啊! 她心中焦急,可唐苏的语气却淡漠得让人心慌:“十几年前我晋升化神失败,元婴碎裂,只能栖身于这具身体,因为回不去鹤渟,便来了太白宗,想要重新修炼。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想要同我结为道侣,我想,借用你的修为大概很快就能重结元婴,便同意了。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亲是成不了了。” 胡说,为什么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青黛心急如焚,台上的沈颜神情亦是一僵。 强迫自己说完这番话,唐苏挪开目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害怕看见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中会燃起愤怒的火焰。 可你既然心中还有她,那便让我们断得干干净净。 她的目光越过沈颜看向他身后的兰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不过,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我决不允许有人侮辱云简和鹤渟山。十年之后,九嶷之巅,还望兰若仙子准时赴约,否则我必杀上清音阁,亲自取你性命。” 兰若脸色一沉,她没想到事到如今这女人居然还敢如此狂妄,凭她现在结丹期的修为,十年后,又能拿她如何?当下,冷然道:“我不过说出事实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我自当奉陪。” “那就好。”唐苏的眼神凛冽如寒风,“云简,我们走。” “等等。”沈颜挡在两人前面,他不能让她走,他还有话对她说,可唐苏却抬起右手,置于自己丹府之上,“莫非紫胤道君还要我自碎金丹,以此谢罪?” “不要!”他想制止她,可她的眼神却决绝得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让到了一边。 云简抱起她,和鹤渟山的一干弟子,化作剑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一个月后。 青黛和慕容梓急不可耐地飞向山门,只因听说鹤渟山派人来了。 远远地,便见沈颜已经站在那里,可是终究没有看到唐苏的身影。 鹤渟山一共来了五人,为首那人行完礼后道:“奉莫师叔之命,我等特来送回贵派昔日所赠之物。” 他挥手,剩下四人依次上前,一个手中拿着北辰珠和龙鲛纱,一个手中捧着一匣丹药,另外两个则各捧着一个剑匣。 为首那人道:“莫师叔的佩剑已化为本命灵剑,无法归还,所以特送上青霜、紫电二剑以作补偿。另外,师叔还命我亲自将此物交还给紫胤道君。”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双手呈到沈颜面前。 沈颜看着它,眼中最后的光彩消失殆尽。 直到鹤渟山的人走了,他依旧拿着那个木盒,站在若水泽畔,久久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小虐哈小虐,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失措,神助攻即将上线。 ☆、阿如 浮梁城中。 糖人张无奈地看着摊前那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已经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了,却一点要掏钱买的意思都没有。 “小姑娘。”糖人张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喜欢糖人的话就让你爹娘来买一个吧。” 看这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穿的衣服也不差,应该不至于连个五文钱的糖人也买不起吧。 可小姑娘却缓缓低下了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爹娘都不在。” 诶?糖人张愣了愣,双亲都不在的意思是……都去世了吗?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怪不得穿着一身黑白的衣服…… 糖人张叹了口气,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糖人,递到她的面前,“拿去吧,算我送你的。” “真的吗?”小姑娘仰起头惊喜地朝他一笑,“谢谢你!” 糖人张顿时脸一红,这小姑娘笑起来也太好看了些,长大后绝对是个大美人吧。不过听说最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2 近城里不太平,出了专掳小孩子的“拐子”,这小姑娘长得这般好模样,又独身一人,恐怕会被盯上吧。 “小姑娘!”他抬起头正想提醒她注意安全,却见刚刚还在摊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跑得这么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糖人张困惑地挠了挠头。 “小灵,你看是糖人呢。”街道的角落里,刚才的小姑娘晃了晃手中的糖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的身边明明没有人,可一个声音却回应了她:“知道你有本事,现在糖人也有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 “我才不回去!”小姑娘鼓起腮帮子,攥紧手里的糖人,“娘每日只知道修炼,都不管阿如,阿如才不回去。” “你娘那也是情非得已……”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个个都只知道这么说。”阿如漂亮的眼睛里浮起泪光,“为什么那个破约定比我还重要?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阿如,所以爹才会不要阿如了。” “喂、你别哭啊。”阿如的衣袖动了动,从里面飞出一条长长的身影,看上去竟和壁画上的神龙有些相像,只是身体上没有四爪,“不想回去,我们就、就再玩两天,可是最多两天哦!” “我就知道小灵对我最好了!”阿如破涕为笑,高兴地抱住它在脸上蹭了蹭。 “好啦好啦,看你糊我一身的眼泪。”灵蛟嫌弃地从她手中钻了出来,重新钻进了她的衣袖。 “去玩儿咯!”阿如举着糖人蹦蹦跳跳地跑出了街角。 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街角的阴暗处凝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出“桀桀”的怪笑,“灵蛟?有意思。” “不只是灵蛟,那小姑娘身上的灵气可非同一般。”他身旁的黑影说道,“虽然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但闻起来就很美味啊……” 天,渐渐黑了,甚至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路上的行人都戴着斗笠打着伞,急匆匆地往家赶。 阿如躲在一个破陋的屋檐下,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幕,皱起了小脸,“小灵,我饿了。” 灵蛟从她的袖中探出半边身子,“辟谷丹应该带了吧,吃一颗就不饿了。” “我不要。”阿如嘟起小嘴,“我要吃上次白师兄给我的好吃的点心。” “你还说呢,上次因着点心的事,白师兄被你娘罚去守了三个月的山门。” “娘亲是个大坏蛋!”阿如举着粉拳抗议,“就会让我吃辟谷丹,我好不容易磨了白师兄一个月,他才答应给我带点心,可我一口还没吃到就被她丢掉了,还罚白师兄去守山门,害得大家都不敢给我带吃的了。” “呵呵。”一人一蛟正吵嘴,雨幕中突然传来几声忽高忽低的怪笑。 阿如立刻闭了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她这才发现刚才还在街上走的人全都不见了,周围安静得怪异,仿佛除了她和灵蛟再无别的活物。 “小姑娘是在找我们吗?”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两个长得像竹竿一般的人。 不过说他们是“人”,实在有些抬举了他们,两人都瘦得皮包骨头,面色蜡黄,破烂的黑袍空荡荡地在身下飘着,简直就像游荡在黄泉的孤魂野鬼。 “鬼修?”灵蛟“嗖”地一声从阿如的袖中钻出,随风而长,直变作石磨粗细,头角峥嵘,朝着二鬼怒吼一声。 二鬼“桀桀”怪笑起来,“区区妖兽也敢张狂,看我们吸干你的血肉!” 说罢,双双举起空洞的衣袖,顿时黑色的阴气弥漫而出。对灵蛟来说,那阴气堪比腐骨的□□,一沾上它的身体便如跗骨之蛆,“滋滋”地发出腐蚀血肉的声音,而二鬼则露出享受的表情。 灵蛟忍受着身上钻心入骨的疼痛,横起身体将阴气全部挡下,大喊一声:“阿如快跑!” “休想。”其中一鬼的双臂突然变长,绕过它的身体,向阿如抓去。 灵蛟张开大嘴,无数冰锥射出,穿透了他的手臂,可破碎的只有黑色的衣袖,两只枯骨似的手掌已然一左一右抓住了阿如的胳膊。 “放开我!”阿如大喊,手上白光大盛,一掌击在其中的一只鬼爪上,鬼爪应声而碎,可另一只鬼爪却将她高高提起,猛地往回拖去。 “阿如!”小灵摆动尾巴,想要夺回她,一分神,另一名鬼修扔出三枚白骨钉,齐齐射入了它的身体。 灵蛟在空中痛苦地蜷缩身体,“砰”的一声摔回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阿如一掌拍碎另一只鬼爪,落回地面,抱住它的身体,露出惊慌的神色,“小灵、小灵,你没事吧。” 可灵蛟却不再回答她。 “小姑娘,那妖兽已经死啦。”二鬼朝她步步逼近,“不过你不用伤心,我们马上送你们去黄泉见面。” 阿如恐惧地抱紧灵蛟,这时,一道耀眼的紫芒突然朝他们飞来。 二鬼大惊,再次御起阴气抵御。可那紫光直接穿透了阴气,将他们拦腰斩断,化为了灰烬。 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出现在阿如的视野里,束带当风,衣袂翻飞。 看见她的一瞬间,男子的身形微僵,而她也呆呆地望着他,忘记了要逃跑。 片刻之后,男子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吧?”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闻着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安,阿如抽了抽鼻子,豆大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小灵、小灵被我害死了!” 男子闻言摸了摸灵蛟的身体,随即宽慰道,“它没事,只是受了点伤。” 阿如用手背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抽泣道:“你、你能救救它吗?”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莫名地相信他。 男子笑了笑,“你若不哭了,我便救它。” 阿如闻言连忙点头,“阿如不哭了,真的,你看,没有哭了。” 她把手伸给他看,脸上却早已变作了小花猫,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擦着擦着,便看着她不动了。 阿如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又怕惹他生气,所以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声音有些低哑地问道:“你说你叫阿如,那你娘叫什么?” 阿如皱着小脸,低下头,“我娘说了,在外面不能随便说她的名字。” “那,你爹呢?” “我没有爹。” 男子闻言,沉默不语。 阿如等了一会儿,偷偷抬眼打量他的神色,小声地问道:“你还救小灵吗?” 男子点点头,按上灵蛟的身体,摸索了一会儿,突然一抬手,将三枚白骨钉拔了出来。 灵蛟顿时痛得挣扎起来,阿如忙抱住它安慰:“小灵乖,马上就不痛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3 男子看着她,眼中闪过柔和的光,手上紫芒大盛,按在了灵蛟的伤口处。只见那被阴气所伤的地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灵蛟终于又平静下来,男子将一颗丹药喂入它的口中,没一会儿,便见它的身体重新缩小到了手指粗细。 阿如小心地把它捧在手心里,看它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地对男子道:“小灵真得没事了吗?” “放心,它睡几天就会好了。”男子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呢,要我送你回去吗?” 阿如低下头,沉默不语,可肚子却在这时“咕咕”地响起来。她面上一红,偷偷抬眼,只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他道。 阿如连忙点头,随即感觉身体一轻,竟是被他抱了起来。 从小到大,连娘都很少抱她,阿如坐在他的手臂上,居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她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们可以去吃好吃的点心吗?” 男子轻轻一笑,“好。” 阿如顿时雀跃起来,“你真是个好人,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看着她,眼中再次闪过柔和的光,“我叫沈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娘,你到底姓什么…… ☆、九嶷山顶 鹤渟山,苍冥峰。 关闭了许久的洞府大门终于缓缓打开,白衣黑袍的女子刚刚走出,便见数位弟子等在门口。 女子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你们这样,莫非是阿如又闯祸了?” 几个弟子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为首那人道:“禀师叔,小师妹她,离家出走了。” 浮梁城太师府。 看看正在饭桌上大快朵颐吃着点心的小姑娘,又看看身边坐着的沈颜,楚廉道:“若说这丫头跟你没半分血缘关系,打死我我都不信。” 沈颜看着阿如,沉默不语。 他这个师弟这些年是越发不爱说话了,楚廉轻叹:“她就没说她娘是谁?” 沈颜轻轻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廉道,“要不送她回鹤渟山,正好去问清楚。” “她的性子,就是问,也不会说的。”隔了许久,沈颜终于开口道。 “那怎么办?”楚廉头痛扶额,这都叫什么事! 沈颜不语,看着阿如突然停下了拿点心的手,神情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 他起身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阿如有些惊慌地看着他,“我、我娘出关了,她在找我。怎么办,她知道我一个人跑出来,一定会罚我的。” 沈颜闻言,有些失神,出关了……是啊,十年之约就在这几日,她从不失约。 “小姑娘,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娘不会罚你,你可想知道?”楚廉心念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想!是什么?”阿如马上道。 “很简单。”楚廉指指沈颜,“你让他带你去,保证你娘不敢动你。” “真的?”阿如睁大眼睛,转头看向沈颜,“你认识我娘吗?” 沈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摸了摸她的头,“我带你去找她。”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苦苦的味道,就像每一次她问娘爹在哪儿时娘的眼神。 “你、你能不能飞慢点?”阿如搂着沈颜的脖子,苦着小脸道。 “你娘对你很凶吗?”沈颜看出她在害怕什么,心中微微一痛,是因为在恨他的缘故吗? 阿如垂下眼睛,“其实也不是很凶,只是每次我闯祸,娘都让我去山顶站着,不许师兄他们跟我说话。晚上天很黑,我、我害怕。那时,我就想,如果我爹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娘这样欺负我的。” 沈颜抱着她的手微紧,“你,想你爹吗?” 阿如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不开心,“我没有见过我爹,师兄他们也从不跟我说他的事,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阿如……沈颜垂眸,将速度放慢,看着下方正好经过一个城镇,挥手落下了云头。 “我们不去九嶷山吗?”阿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虽然她很怕见到娘亲,可是去晚了,会被罚得更惨吧。 沈颜牵着她的手朝城里的戏台子走去,“不用急,我们晚上再走也赶得及。” “真的?”阿如眼睛一亮,立刻高兴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阿颜你真好!” 沈颜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 云海中,四道法光飞速前进,他们的前方有一座直耸入云的黑色山峰隐隐出现。 “前面就是九嶷山了吧?”青黛站在锦帕上轻轻问道。 她的身旁,慕容梓骑在云豹上,亦望着山峰出神,喃喃道:“不知道唐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青黛眼眸一沉,十年了,她当真狠心,竟一次没来找过她们。是因为心里的伤还没有结痂,还是一心修炼,将所有情爱都抛诸脑后? 这些年,她也打听了一些莫吟和沈颜的往事,几乎人人都说莫吟剑仙是个冷情冷心的人,面对敌人毫不留情,曾以一己之力对战魔修之中成名已久的蚩尤五煞,不仅全身而退,还让对方神魂尽灭。就是当初与沈颜结为道侣,也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剑术修为,并无丝毫感情,所以才能在对方毫无价值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抽身而去。 这样的人,会在受创之时再次利用沈颜,一点都不奇怪。 可明明,她认识的唐苏并不是这个样子。 她会和她们一起喝酒说笑,会和元岫一起斗嘴打闹,会因为兰若的出现忌妒生气,会在穿上嫁衣的那一刻露出幸福的笑。 这样有血有肉的唐苏绝不是他们口中的莫吟。 看着两人的神情,岳陵和秦修对看了一眼,却都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九嶷山渐渐近了,那黑色的山峰上面不长一草一木,四周也没有其他的山脉相连,它就像一柄孤绝锋利的剑,直直地矗立在云海中。 从半山腰到山顶,已聚满了来观战的修士。看到他们衣服上太白宗的图案,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那四人就是最近刚剿了南月魔教的‘太白四秀’吧?” “可不是,听说其中一个正是紫胤道君的亲传弟子呢。” “他都来了,那紫胤道君肯定也会来吧。” “这可说不好,毕竟两面都是……你懂的,要是来了,到时候帮哪边才好。” “嘘,小声点,鹤渟山那群凶神来了。” 天边,一群剑修踩着各色剑光浩荡而来,隔得这么远,都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4 让人觉得气势逼人。而为首那人,一身白衣黑袍,个子虽在众人之中最为娇小,可身上的气息却压过了所有人。 “元婴修士?”有曾参加过十年前那场双修大典的修士惊呼,“短短十年,莫吟仙子居然又重新结婴了?!” 青黛和慕容梓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聚集在九嶷山顶的大部分都是金丹巅峰的修士,来观看元婴修士的对战,以望有所感悟,对自身碎丹结婴有所帮助。在他们修为以下的不敢上来,怕受不住斗法时的威势,而在他们修为之上的元婴修士都差不多知道此次对决的缘由,如果直接露面,有些不太好看,便都隐在九嶷山四周的云海中,用神识关注着。 山顶的东面,鹤渟山的修士大概有十来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就连身上都没有穿统一的门服,可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所有人都自觉保持了与他们十丈以外的距离。 他们身后,站在那个娇小的女子,面朝悬崖,不知在看什么,山风虽烈,可她黑色的外袍却在风中纹丝不动。 青黛想要上前,可一个鹤渟山弟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白宗的位子好像不在这里。”青黛认出,那人正是十年前来送还唐苏东西的人,脸上虽带着客套的笑,身上却散发出剑气拦住她继续往前走。 那表现出的敌意,实在有够明显。 秦修在一瞬间出现在她身边,身上剑气与对方碰撞在一起。 那人敛去笑意,反手握住背后的剑柄,秦修手上也凝出了苍雷剑。 “白羽,住手。”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羽浑身剑气顿时收敛,垂下手,退到一边。 “唐苏……”看着转过身来的女子,那张熟悉的脸还是同记忆中一样素净,只是更瘦了一些,青黛忍不住叫道。 只见她朝自己轻轻一笑,“好久不见了,青黛。” 青黛眼眶一热,她就知道她认识的唐苏不会变的,身后,慕容梓已经跑了上去,“唐姐姐!” “阿梓。”唐苏看着她,“听说你的婚期将近了,恭喜。” 慕容梓甜甜一笑,“那唐姐姐到时候会来吗?” “今日事了,若有时间,会去的。”唐苏道,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岳陵,“岳陵,你要好好待阿梓,否则我可不轻饶你。” 她现在的身份,岳陵自然不可能再叫她师妹,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拱手道:“定不负所望。” 唐苏又是一笑,转向青黛,“听说你前日解了云外谷主的炎毒,当真是了不得了。” 青黛不答,只拉住她的手,“唐苏,你这些年,都还好吗?” “挺好。”唐苏淡笑。 鹤渟山众人却都缓缓垂下目光,这些年他们这位师叔所经历的,怎能用一个“挺好”来形容。 就在这时,远处的修士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道紫光划破云海,落在了山顶之上。 青黛忙看向唐苏,却见她的神情波澜不惊,仿佛跟见到路边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她真得都放下了? 这时,旁边的白羽突然“咦”了一声,叫道:“小师妹?” 紫光散去,只见沈颜的身边当真跟着一个小姑娘,亦穿着黑白的衣服,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拉着沈颜的手。 只是她的样子……青黛心头剧震,分明和沈颜有五分相似。 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加班到深夜,实在没时间码字了,今天先更一点,周末两天尽量补上~~ ☆、灵隐禅师 不远处,白衣黑袍的她,眼神比从前还要淡漠。 沈颜知道她看见了自己,可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滑过,比没有看见还让他难受。 “阿如,过来。”唐苏静静说道。 声音不大,可小丫头脸上却露出紧张的神色,紧紧抓着他的手,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开,一步一步挪到她的面前。 唐苏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淡淡道:“扔掉。” 阿如目露哀求之色,可她仍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遍,“扔掉。” 青黛看着有些不忍,对唐苏道:“不过是一串糖葫芦,吃一点没关系的。” 唐苏没有说话,只盯着阿如。 阿如扁了扁嘴,终于还是将糖葫芦丢在了地上,眼中浮起了泪光。 沈颜心中一痛。 “这当娘的可真是狠心呢。”旁观的修士大概也猜到了这小姑娘的身份,开始窃窃私语。 可他们没想到更狠的还在后面,只听唐苏命令道:“白羽,把阿如送回鹤渟山,罚她在苍冥峰顶思过一个月,谁都不许上去。” 这一次就连白羽都变了色,“师叔,不用……” 唐苏看了他一眼,那冷冽的眼神让他心头一紧,只觉背上顿时冒了一片冷汗,只好闭了嘴,走向阿如。 阿如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眼看白羽越走越近,突然转身朝沈颜举起双手,眼中泪珠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爹爹,救我!” 整个九嶷山顶因为她这一声称呼静到了极点。 沈颜脑中一空,下一刻,已将她抱进怀里。小丫头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哭地好不伤心,眼泪顺着他的脖子,直流进他的心里。 果然,这小丫头就是莫吟仙子和紫胤道君的女儿吧!在场的修士纷纷传递着密音,怪不得那莫吟仙子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分明是对当初那件事耿耿于怀,将一腔怨气发在自己女儿身上! 看着沈颜投来的目光,唐苏心头一颤,一直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些变化。 她知道瞒不了多久,可没想到,阿如第一次下山,便会遇到他,更没想到,阿如光是看着他的模样,就已猜出他的身份。 看着她抱着他哭得那般伤心,仿佛要把这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唐苏竟狠不下心将她抱走。 白羽看着沈颜,这个人他自然是打不过的,偷偷回头看唐苏,却见她似乎也有些失神。 这该怎么办?他到底是抱不抱啊? “还不快退回去。”一个密音传到他脑中,便见刚才那个同师叔关系似乎很好的碧衣女子拼命向他使眼色。 好吧,白羽默默退了回去,心想,果然掌门师叔祖说的对,这紫胤道君就是莫师叔解不开的结。 沈颜把阿如抱起来,目光一直盯着唐苏不放。 她心中顿时有些烦躁,抬头看天,都什么时辰了,那兰若怎么还不来?了结了这十年之战,她便带着阿如回去,再也不离开鹤渟山。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传来一声佛号,声音虽有些苍老,却雄浑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见一束金光从云层中投射下来,山顶上多出了一位身披□□手拿禅杖的老和尚。 “寂悲禅师?”山顶的修士很快有人认出了这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5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5 位大名鼎鼎的佛修,只因他不仅是佛门第一大寺灵隐寺现任主持净善禅师的师父,更是难得一见的化神期修士。 比起一般的修士来说,佛修更具慈悲之心,不忍见魔修杀生,所以常常做些伏魔行善之事,而他们的佛宝和功法更是对魔修有克制之用,也让魔修总是想将他们在成长得厉害之前弄死,这就导致佛门和魔门一直以来争斗不断。佛门弟子本来就少,这样一来,就越发地少了,但凡是能达到元婴期以上的,个个都是佛法高深的大禅师,降妖伏魔之力不容小觑。 寂悲禅师在两百年前就达到了化神期,早已多年不问世事,今日突然出现在这儿,自然让大家惊讶。 “见过禅师。”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寂悲禅师一一回礼,和他严肃的法号不太一样的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衬着满脸的皱纹,就像俗世中到处可见的慈祥老头。 “许久不见,紫胤道君什么时候添了闺女,怎么没跟老衲说一声。”他笑眯眯地看着沈颜怀中的阿如,几句话说得众人心里一紧。要知道,到现在为止,可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不过他老人家修为高,有资本任性!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唐苏也没开口否认,只默默把目光挪开。 “爷爷好。”这时,本来埋在沈颜颈窝里的阿如抬起头,揉着哭红的眼睛,像只奶猫似的软软地叫了一声。 “哎呀,真是个乖孩子。”寂悲的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摸了摸她的头,“道君好福气啊。” 沈颜看了看唐苏,果见她的额角青筋直跳,唇边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对寂悲道:“禅师许久没离开灵隐寺了,今日突然来这儿,可是有要事相告?” 寂悲禅师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终于想起来了的神情,“哎呀呀,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是这样的,老衲的徒弟让老衲来跟各位说一声,清音阁那位兰若居士受了重伤,现正在灵隐寺养伤,今日应是来不了了,还请莫吟居士改日再战。” 众人:……。 被自己徒弟使唤的大修士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想必净善禅师也是知道鹤渟山与清音阁积怨已久,这才会特意把自己师父抬出来做中间人说和吧。 毕竟这位老禅师除了修为高,还曾经为抵御魔修做了不少贡献,深得人尊重。由他出面,鹤渟山的人再怎么不讲理,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只是兰若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在决战前夕受了重伤,还在灵隐寺疗伤?众人有的猜测是被魔修所害,毕竟最近几年魔修的气焰嚣张了许多,有的认为是鹤渟山的人怕莫吟输了在背后搞鬼,也有的认为是兰若怕死托辞不敢来,总之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不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苏身上,看她会作何表示,毕竟当年她可是说过若兰若不来赴约,她必亲自去取她性命。 只见她隔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择日再战可以,就不知要等到何时。” 果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莫吟仙子啊。 众人又望向寂悲禅师,心想出家人慈悲为怀,他大概会找个说辞,干脆让这场决斗作废吧,便见他笑眯眯地说道:“兰若居士身上的伤不轻,大概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却听他突然转了话锋:“不过我灵隐寺那株十二品青莲快要开了,莫吟居士可去随意看看,等兰若居士伤好了,正好可以在灵隐寺的后山决一死战。” 众人:…… 这老头到底在想什么,唐苏想不通,不过那株十二品青莲,她听说过,乃是从西方极乐世界传下来的一株佛莲,据说五百年才开一次花,开花之时,佛光浩荡,能涤除方圆千里一切污秽。 这对她来说,倒是很有帮助…… “既如此,那便叨扰禅师了。”唐苏说道,算是答应了他的建议。 “那就好。”寂悲禅师转头看向沈颜,“既如此,那也请紫胤道君一同前去赏莲了。” 唐苏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这老头……该不是故意的吧。 传说,灵隐寺之所以叫灵隐寺,是因为其藏在灵隐山中,无缘之人即使到的寺门前也无法看见寺庙所在。 修道者自然知道这是一种护山阵法,只是被佛家说的玄妙了些。但当寂悲禅师将太白宗、鹤渟山诸人带到灵隐山脚下时,众人只见一条笔直的石阶直通山腰,而灵隐寺的山门就在路的尽头,哪见什么阵法。 这时,只听寂悲道了声佛号,对众人道:“诸位,正所谓各人有各人的路,老衲先行一步,在寺中恭候了。”说罢牵了阿如的手,径直沿着石阶向上走去,一点作为主人的自觉也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却见唐苏率先踏上了石阶。不同的是,她的身影转瞬消失,而寂悲牵着阿如的身影仍然笔直地向上走着。 沈颜紧接着追了上去。 灵隐寺的山门就在路的尽头,可唐苏走了很久,山门似乎还在远处,不仅没有丝毫靠近,就连寂悲和阿如的身影也不见了。 所以这就是灵隐寺的护山阵法吗?无缘者,不得入寺……可她不是寂悲邀请来的吗? 这些佛修做的事总是让人看不懂。 她继续往前走,又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一抹刺眼的红色。 唐苏停下脚步,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背对她站着,身后那长长的红纱一直绵延到了她的脚下。 ☆、灵隐寺 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站在路的中间,微垂着头,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 唐苏重新举步向前,从她旁边走过,没有理她。 可是没走多久,前方又出现了她的身影。 唐苏眼眸一凝,右手凝出笙翎剑,冷声道:“你难过有用吗?抓着不放有用吗?别再呆在这儿,我不需要你。” 抬手,白色的剑光瞬间将那红色的身影撕碎。 眼前的水面波动了一下,荡起层层涟漪,过了一会儿,方才恢复平静。 水池前的寂悲禅师挠了挠头,看向身边正剥着莲蓬吃得正欢的阿如道:“别怪你娘对你凶,她对自己都这般狠啊,连一丝伤心难过都不许有。” 阿如朝嘴里扔进一颗莲子,“她就是喜欢逞强,没人的时候常常站在苍冥峰顶发呆,还不是在想我爹爹。” “哦?你那时怎么就确定紫胤道君是你爹?” “哼,长得和我那么像,又对我那么好,除了我爹还能是谁?” “啧啧,小丫头真是了不起啊,那时哭得那般伤心,可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不装得可怜点,我娘铁定让白师兄把我带走了,那我还怎么撮合他们俩。哎,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6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6 爹爹也是,也不知道说点甜言蜜语早点把娘亲哄回来。” “你娘的心魔不是几句甜言蜜语能解开的,不然她也不会跟我来灵隐寺以求借助佛莲的力量了。” “哼,还不都是那个坏女人害的,看我找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她。”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小丫头可不能如此暴戾。” “你就当没看见不就行了?来,这些莲子都给你。” “……这些莲蓬本就是我灵隐寺的。” “我这不是都给你剥出来了吗,你看,手都剥痛了。” “……” 斩了“心魔”,唐苏继续往前走,山门比刚才似乎离得要近一些了。可是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知哪儿来的山风吹起他紫纹的衣摆和发上的束带。 寂悲禅师刚往嘴里放进一颗莲子,便见水面发生了变化,他嚼着莲子含糊地赞道:“不愧是紫胤道君,居然将两条路合在了一起。” 沈颜看着站在一丈以外不再靠近的唐苏,轻声道:“我们谈谈好吗?” “道君可是想问阿如的事?”唐苏的声音平稳无波,带着明显的疏离,“她确实是你的女儿,若你想将她带回太白宗,只要她同意,我没有意见。” 因为恨他,所以连阿如都可有可无吗?想起在山顶阿如哭得那般伤心,沈颜忍不住皱眉道:“唐苏,难道我们就不能……” “我记得十年前便同道君讲得很清楚,这个世上没有唐苏,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莫吟。”唐苏冷冷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谈,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低哑,“无论是唐苏还是莫吟,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唐苏心神一震,可当年他挡在兰若面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道君的这份心意还是留给最在意的人吧,再不走,受伤的人会等不急的。”她终于还是拂袖而去。 灵隐寺的山门终于近在咫尺,唐苏走进去,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如白龙一般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中幻化出彩虹的模样,黑色的大鹏鸟在彩虹之间翱翔,它的翅膀之下,是依山而建的重重大殿,穿着僧衣的佛修弟子在其间缓缓而行。 “莫居士。”一个蓝衣的和尚向她合十行礼,“贫僧伽南,奉主持之命,特在此等候居士。” 唐苏打量了一下他,只见他容貌清秀,脸上带着出家人特有的宁静,修为大约在结丹巅峰左右。 “有劳。”她回了一礼。 迦南接着道:“莫居士的住所已安排妥当,请跟贫僧来。” 他说罢,带着唐苏穿过重重大殿,来到后面一排精舍前,“此处便是我寺供客人居住之所,有些简陋,还望莫居士不要介意。” “法师客气了。”唐苏推开房门,只见里面按照佛门习惯布置,打扫得很干净。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道君请这边走。” 回头一看,却是另一个蓝衣和尚正领着沈颜过来。 他不是也要住在这里吧?眉眼一沉,便见迦南向那走来的和尚行礼道:“迦若师兄。” 迦若点点头,指着身边的沈颜介绍道:“师弟,快见过紫胤道君。” 迦南忙合十行礼,沈颜亦回了一礼,目光却一直看着她。 心中的浮躁再次浮起,唐苏扭头进了房,将大门紧紧关上,设下禁制之前,只听迦南的声音传来,“道君的房间就在莫居士的旁边。” 素手一紧,隔音的阵法瞬间阻挡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可盘坐在蒲团之上,她的心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十年了,为何她还是放不下。 为了能让元神承受住鹤渟山的剑压,她让云简在苍冥峰顶设下了阵法,每日午时引剑气冲击元神。 可每一次当她痛得快晕过去时,眼前总是浮现出他的模样。 雪中舞剑的样子,梧桐树下喝茶的样子,月光中眼角带笑的样子,像无数的幻影包围着她。 折磨着她。 心魔大约就是那个时候从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里产生的吧。 明明是先天水灵根,明明修习了净化之术,却连自己的心魔都克制不了,还要借助佛莲的力量,当真是可笑之极。 唐苏缓缓垂下头,双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 门外,迦若和迦南已经离开,只有沈颜静静地站在那里。 若他愿意,他的神识可以轻易穿透她设下的禁制。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她不喜欢他的靠近,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厚厚的门板。 灵隐寺的另一头,净善禅师看着榻上的女子,微微摇头,“兰居士身上这毒,贫僧真得无能为力。” 兰若目露绝望之色,床边的锦衣男子恳切地望着净善:“禅师,难道连佛莲都没用吗?” 净善叹了口气,道:“佛莲开花之时的确能祛世间一切污秽,但……魏居士有所不知,她中的这毒,恰恰是佛莲唯一不能解的毒。” “这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锦衣男子显然不信,只以为他是不愿拿佛莲来救人,“禅师,我说过,只要你能救活兰若,我愿拿金铃门所有来做交换,你为何还要推三阻四?” “阿弥陀佛。”净善道了声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语,无论魏居士你信还是不信,佛莲真得救不了兰居士。此毒,只有那千面魔君才能解。” “你!” “禅师。”兰若在这时突然轻声开口,“我听说紫胤道君也来了灵隐寺,禅师可否帮我请他来?” 原本大怒的魏清顿时愣在当场,“阿若,你怎么还想着他?你难道忘了,你身上的毒全是因他而起!” “我想见他。”兰若疲惫地合上眼,不再看他,“还请魏门主回避。” 沈颜一直从正午站到黄昏,可唐苏的门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紫胤道君,贫僧有礼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沈颜收回目光,转身拱手道:“净善禅师。” 净善的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俊眉修目,神情安然,侧身躲过他的礼,合十道:“道君客气了,净善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受不起道君的礼。” 沈颜道:“是我们叨扰了。” 净善道:“相聚便是缘分,贫僧来这儿是受道君一位故人所托,请道君前去一见。” 沈颜知道他说的故人是谁,沉吟了片刻道:“还请禅师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会慢慢解开师叔之谜了,敬请期待,明天中午12点更新 ☆、沈颜 金乌渐渐西沉,屋子里虽点满了蜡烛,还是觉得有些昏暗。榻上躺着的人双颊凹陷,皮肤青黑,哪还有半分第一美人的风韵。 感觉到有人进来,兰若缓缓睁开眼,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阿颜,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7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7 你来了。” 沈颜在她榻前站定,目光扫过她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道:“你叫我来,有何事?” 声音平淡得再不会因她而起波澜。 “阿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兰若抬了抬手,想要去触碰他,可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气我扰了你的双修大典。” 沈颜没有回她,过了许久才道:“兰若,你当知道,从我决定和莫吟结为道侣开始,我的心里便只有她,可是因为你,我负了她两次。” “为什么?”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兰若还是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你当初明明说过要娶我的,为什么又变作了她。” 她的话仿佛一颗石子坠入古井无波的水中,激起了回忆的涟漪。 他是曾想过要娶她的,在他把她当作生命里唯一的光时。 沈家,是修仙世家,和大部分这样的家族一样,他爹身为族长,有很多房妻妾,要么是与其他家族的联姻,要么是有望生下优质下一代的女修,而他的娘只是个凡人,因为那惊世绝艳的美貌被他爹从凡间带入了沈家。 那实在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他娘受宠了没多久,便被他那个风流成性的爹忘在脑后,孤独地扔在那大大宅院里的一个角落。这样一个没家世没修为的女人,在那样复杂的家庭里,别人甚至都懒得来算计她。甚至她怀孕了,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因为一个毫无灵根的女子想要平安生下元婴修士的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谁能想到,平时那样柔弱的女子居然熬过了十月怀胎的痛苦,熬过了生娩的危险,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他爹听说后,还颇有兴致地来看了一眼。 可惜,当他看到那只是个双灵根的孩子时,掉头就走了,因为这样的孩子他已经有了太多太多,连名字都懒得取了。 所以他的名字是他娘取的,单名一个“颜”字,只因他爹曾给她画过一幅画像,上面题了“颜如舜华”四个字。 沈家有专门的学堂教授子嗣道法,当他能引气入体时,便可以进入学堂。为此,他从懂事时开始便从未有一刻懈怠。在修行方面,他娘不能给他任何的帮助,甚至连一颗最普通的炼气丹都没有,他只能靠自己。 很多沈家子弟在两三岁时便凭着灵根和丹药进入了学堂,而他直到七岁方才勉强被教导他们的修士认可。 他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所以比所有人都努力地修行,渐渐地,修为有所提升,被表扬了几次后,学堂里的孩子开始欺负他。 是啊,谁能忍受这样一个鄙贱之人站在自己的前面? 一开始是把他推进冬日冰冷的水里,要不就施法烧他的头发,后来,大概觉得再没有什么比直接揍他来得解恨,他们便拿来禁制修为的法器捆住他,用拳头打他,用脚踹他。 虽然修行了一段时日,可身体也不过比七岁的孩子强健了一少许,被十几个孩子拳打脚踢,常常让他蜷在地上,许久都爬不起来。 对此,教授道法的修士怕得罪那些孩子背后的势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的娘只会对着他流泪,让他去找他爹。 那个时候,心里不是没有恨的吧?恨那对他不管不问的爹,恨那些欺负他的人,甚至恨他的娘,为何只是个一无用处的凡人! 可这个一无所用的凡人一病不起时,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慌,只是握着她那日渐消瘦的手,都能感到生命正在迅速地从她体内流走。他发疯了一样去求他那高高在上的爹,只要一颗丹药,就能救活她的命,可那薄情的男人却连他的面都不愿见。 他娘在临死前,将一只木簪放进他手里,对他说:“这枝簪子是一个男人送给我的,可我拒绝了他,选择了你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但我从不后悔生下你。我的孩子,从今以后要让你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是娘对不起你……” 这个他原以为一心只有他爹的女人,原来也曾担忧过他的未来。 那一天,他握着那只木簪,握着她冰冷下去的手,泣不成声。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默默发誓,一定要比所有人活得更好。 他更拼命地修炼,终于在十五岁时成为最先达到炼气圆满的人,按照沈家的规矩,他可以得到一颗筑基丹,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场险些丢了性命的暗算。他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便被那个筑基期的修士重伤,扔在荒无人烟的山谷中。 他以为自己会被山中的恶狼吃掉,可一阵琴声唤醒了他。 模糊的视线中,那个抚琴的姑娘朝他轻轻一笑,美好得像不沾凡尘的仙人。 “快好起来。”她对他说,那个温柔的声音同她的笑一起烙进了他的心里。 在她的照顾下,他养好了伤,更因为她的鼓励,他甚至没有凭借筑基丹便筑基成功。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她就像春日的阳光,让他的世界渐渐明亮起来。 “那个时候,我的确想过要娶你。”沈颜的声音像香炉里烧着的檀香,静静回绕在禅室里,“离开沈家,到太白宗拜师,全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风光地迎娶你。可是,我慢慢发现,你想要的,太多太多,当初救我,也是因为我是沈家子弟吧?能和沈家攀上关系,才是你的目的,可惜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 “阿颜,不是这样的……”兰若还想要解释,可沈颜没有管她,径直地往下说:“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还是想尽我所能护着你,所以到了太白宗,我仍旧一刻不敢松懈,没日没夜地修炼,好几次差点因此走火入魔。” “直到那一次,在结丹期修士的对决中,我遇到了莫吟。她就像她的剑招一样,很简单,很强大。” 兰若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为何只是提到莫吟,他的眼中都能泛起笑意? “我们战了很久,我的心里甚至燃起从未有过的战意,那些因你而生的得失彷徨仿佛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属于我的大道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沈颜抬起头,好像又看见那一天,那个白衣黑袍的女子远远地持剑向他示意。 剑修中不乏厉害的女修,而她第一眼看见他时,眼中也同很多女子那样闪过惊艳的神色,但很快那抹惊艳就变作了澎湃的战意。 她想打败他。 从未有过的战栗之感激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好胜心。 很久以后,当她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同她结为道侣时,他也曾问过她原因。 那时,她说:“因为你的眼神,泛着剑光。” 这句话,只有他的师父对他说过,在外人面前,他习惯了用温文尔雅的外表伪装自己,可她却看透了他内心潜藏的野兽。 但她又与师父不同,师父让他修身养性,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8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8 而她欣赏他露出的利爪和尖牙。 “对决那一天之后,我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流言,别人都说她冷情冷心,可谁能想到在恶龙谷里是她救了我。” 被困恶龙谷,是他最绝望的时候,不仅是因为命在一线,更因为那时的他终于明白,兰若想要追求的是能让她站在修真界巅峰的男人。 所以她的身边总是围着数不清的人,她给所有人希望,又不让任何人真正得到她的心,他和金铃门主都只是其中可怜的一员。 那时,他就在想,这段感情该放下了,如果他还能活着出去。 莫吟的出现让他始料未及,更没想到,这个明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居然为他拔出了剑。 “被打得很惨啊……沈道友。”她背对着他,淡淡地说着,然后迎上了金铃门的一干修士。 黑色的衣角,白色的剑光,明明比什么都冰冷,却胜过了当初兰若给他的温暖。 他被她带回了鹤渟山,昏迷之中隐隐听到她师父跟她讲了他和兰若的事,让她离他远一些,可她只是不耐烦地说,她才不会对他动心,不过是看不惯金铃门的人以多欺少。 这话实在太过孩子气,跟她的剑法和外表一点也不相符。 可后来的接触证明,她真的是一个不太懂得如何和人相处的人,大约是因为常年只和师父、师弟住在孤绝的苍冥峰上吧,她会在他伤还未完全痊愈的时候,让他和她切磋剑法,也会在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时候,微微脸红。 伤好之后,他回了太白宗,他知道要想真的修成大道,不谙世事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便不时邀请她一起去游历。 有一次,他们路过一个小镇,顺手帮一家人祛除了屋子里的邪祟,结果对方很是热情地一定要让他们留下来吃饭。 那大约是她第一次吃凡间的食物吧,有些新奇,这个也尝尝,那个也试试。离开时,若有所悟地对他说:“还是家里做的饭菜比较好吃……比辟谷丹好吃。”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决定学着做饭,虽然这件事她早已忘记。 “你不会知道,她来问我愿不愿意和她结为道侣时,我有多高兴。”禅室外,天已经彻底黑了,屋里的烛光给沈颜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是为了利用你!”兰若痛苦地喊道,她不想听,她不想听了。 “她从未利用过任何人。”沈颜淡淡地看着她,“她只为堪破大道,是我想要更多,想要她的人,想要她的心。” “别说了……” “我知道你为何会来梓山找我,不过是因为不愿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罢了,但我却愚蠢地以为她会因你而生气,会对我更在意一些,所以一次一次默许你的纠缠。” “别说了!” “可是我差点因此失去她!” 迸发的气息瞬间熄灭了禅室里所有的蜡烛,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他的眼中泛起寒冽的光。 兰若浑身冰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颜。 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双修大典上的事,我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闭上双眼,“但是我救你,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罢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不再管她哭得如何痛苦。 “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能有机会遇见她。” ☆、莲池下 “阿如。”走出兰若住的禅室后没多久,沈颜停下脚步,朝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喊了一声。 唔……好可怕的爹爹,这都能被他发现了,寂悲老和尚给的什么破法器?阿如郁闷地皱了皱小脸,摘下手腕上的佛珠。 顿时墙角处现出一个小丫头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沈颜的腿,仰着小脸笑得那叫一个纯良无害,“爹爹,抱!” 沈颜蹲下身将她抱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阿如眨眨眼,瞬间将寂悲出卖,“寂悲爷爷给了我一串可以隐去身形的佛珠,我来试试看,居然一下就被爹爹发现了,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嘛。” “只是这样?” “当然了。”哼,她会承认自己是来下毒的吗? 沈颜看向她刚才呆着的墙角,阿如心里一紧,忙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爹爹,我们快回去把娘哄回来吧。” 听她提到唐苏,沈颜微微垂眸,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一笑:“走吧。” 他们回到住的精舍,却发现唐苏并不在房里。 “寂悲禅师。” 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寂悲僵了僵,有点心虚,阿如那小丫头不是这么快就露陷儿了吧? “莫居士,可是找老衲有事?”他转过身,道了佛号,一脸慈祥的笑意。 唐苏被他的笑弄得有些奇怪,迟疑了片刻,道:“晚辈确有一事相问。” “不知是何事?”寂悲的额角抖了抖。 “是关于佛莲。”唐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缓缓道,“不知对祛除心魔可有效用。” 原来她是要问这个,寂悲顿时松了口气,“莫居士是想借助佛莲的力量祛除心魔?” “正是。” “这……”寂悲拨动手上的佛珠,又恢复了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恕老衲直言,心魔乃是由心而生,只要心结还在,即使是用佛莲祛除了一次,也还会再生第二次,这基本算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唐苏微微蹙眉,连这最后的办法都没用了吗?沉默了一阵,轻声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这就带着阿如下山,多谢前辈这两日的照顾。” “诶?”寂悲没想到她性子还挺急,忙道,“虽说佛莲没有用,但我有一法,不知莫居士可愿一试?” 唐苏微微诧异,既有办法,怎么之前不说,但还是恭敬地问道:“愿闻其详。” “先跟我来吧。”寂悲没有直说,将她带到自己屋前的那个水池前。 只见那水池不过一丈见方,四周用最普通的青石砌着边,池里长着两三片莲叶和一枝耷拉着脑袋还没有开花的青莲。 “这……就是那株佛莲?”唐苏迟疑地问道,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这青莲长得也与它的名声太不相符了,而且看那周身稀薄的灵气,一点要开花的动静也没有啊…… 寂悲微微一笑,“莫居士不要见怪,佛莲开花之前就是这样。至于老衲说的方法,需要莫居士跳入池中,方可有效。” 跳进去?唐苏看了一眼那浑浊的池水,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踩上池边的青石,轻轻跃进了水中。 “哗啦”一声,看着不深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而且她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往下沉。 “阿弥陀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9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99 佛。”岸上的寂悲双手合十,“这佛莲能不能开花,就看莫居士你了。” 即便隔了一层水障,唐苏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浑浊的水中传来一股股令人绝望的气息。那不是源自什么邪魔妖怪,更像是无数人的阴暗情绪汇聚在一起。 她心中刚生出此念,便见周围的水咕噜咕噜像是要沸腾了一般,数以万计的气泡猛地从池底涌起。 只见那些气泡里全是一张张人脸,男女老少,神情举止,各不相同,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忌妒愤恨,有的恐惧万分。 不断有黑气从气泡中溢出,而那正是池水中绝望气息的来源。 谁能想到佛莲生长的地方竟是这样,或者该说,佛莲每次开花,就是为了净化这些世间生灵的阴暗之气吧。 可是这么浓重的污秽,那佛莲真能开花吗? 唐苏有些怀疑,更不明白寂悲让她看这些,就能祛除她的心魔了吗? “阿吟……”突然,一声低低的呼唤闯进她的耳朵,唐苏心神一颤,那是沈颜的声音。 难道,这里也有沈颜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只见一个紫色的气泡中隐隐映出沈颜的背影,从中溢出的黑气,即使隔着水障,也让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伤。 那是属于沈颜的悲伤。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在触碰到那个气泡时,眼前突然变作一片白光。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是……鸟叫声?唐苏缓缓睁开眼,发现眼前不再是那浑浊的池水,而是一片鸟语花香。三两株梨树正开着花,如雪的花瓣随风落了一地,树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互相梳理毛发。梨树的后面是几间竹屋,一汪小池,她知道里面一共养了五条小鱼。 这个地方,是她和沈颜结为道侣时住的地方,名叫梓山。 “吱”的一声,一间竹屋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紫色的束带轻轻在他脑后飘动。 唐苏就站在他身边,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缓缓走到梨树下,抬头向远处望去。 似乎在等什么人。 可是他在树下站了很久,久到夕阳落下,也没有等到他等的人。 他只好转身,又进了竹屋。 唐苏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他在竹制的书桌旁坐下,拿起砚台边的笔,重新沾了墨,却久久才落下一笔。 他在画一幅画,确切地说,在画一个女子。 他画得很慢,每一笔似乎都用尽了心思。唐苏就站在他的身旁,看他一笔一划,仔细勾勒,慢慢地画好了女子的长发,女子的衣服,最后是女子的眉眼。 看着画中人渐渐成形,沈颜的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最后,在画的左下角题上几个簪花小楷:“吾妻莫吟,己亥年三月归宁”。 唐苏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画。 己亥年三月,归宁……她哪是回娘家省亲,明明是被兰若气得回了鹤渟山。回来后……回来后……她睁大眼睛,那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 就在这时,沈颜突然抬起头朝屋外看去,随即挥手将画像卷起来放进了桌旁的画篓中。他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却在门口处故意缓了脚步。 门外的梨树下站着那个白衣黑袍的女子。 他缓缓朝她走过去,仿佛满天的星辰都映在了他的眼里,“你回来了?” 可是女子没有看见,她抚着梨树的树干,背对着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沈颜,我们解除道侣关系吧。” 唐苏看见他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僵化,眼中的星辰消失殆尽,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想了很久,我们似乎不太适合在一起修行。”隔了许久,女子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缓缓转过身来。 “所以,我们解除道侣关系吧。”她的眼神中透出决绝。 这一次,沈颜终于开了口,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唐苏的心一阵阵抽痛,可女子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拱手道:“那么,就此告辞。” 沈颜缓缓抬起手:“保重。” 女子化作一道白光走了,而他却一直站在那棵梨树下。 一直站了三天三夜。 唐苏就站在他的身边,想不明白。 既然你心里想着的是别人,为何又要在分别的时候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风轻轻吹起,吹散了眼前的场景,下一刻,他回到了太白宗的木樨岛,在那棵榕树下,红泥炉子煮着热茶,可他却一口也没有喝。 一天,一天,只是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 “沈颜,别这样。”唐苏轻轻开口,终于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这只是一段过去的记忆,她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时,门被踹开,楚廉走了进来,朝着他怒吼:“你到底还要消沉多久!” 沈颜没有说话,只轻轻合上了眼。 楚廉怒极,摔门而去。 唐苏知道,他是去鹤渟山找她算账去了,可那时她正在闭关,结果是云简和他打了一架。 后面的日子里,沈颜仍是呆在木樨岛,一步也不曾离开,只偶尔在下雪的时候,会拔出紫英剑,在雪中舞剑。 一招一式,仿佛有一个人在和他切磋一样。 只是每次舞到一半,他都会突然停下来,握着剑,目光茫然地看着天空,任雪花落满一身。 “够了……够了,沈颜。”唐苏咬住下唇,努力忍住眼眶的灼热。 风雪再起,散去了他的身形。 画面再出现,是在恶龙谷。天上劫云密布,一道道天雷,轰然劈下。 虽明知道只是回忆,唐苏仍然浑身冰冷,因为这里,正是当年她殒命的地方。 为了早日达到化神期,当时的她想起了救沈颜的那个恶龙谷里还残留着上古阵法,以为凭借那阵法,可以突破瓶颈。 可是没想到阵法的力量太过霸道,在被她修复成功时,竟招来了劫雷。 一共九道劫雷,她只挺过了第五道,便元婴尽碎。 那时的她不知道,在她昏死过去的时候,有一道紫色剑光形成的屏障,生生挨下了剩下的四道劫雷。 “阿吟……不要死。”屏障中,沈颜紧紧抱着她已无生气的身体。 唐苏从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 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她流泪。 可即便他抱得再紧,当第九道劫雷落下时,她的身体还是化作无数灰烬从他的指缝间流走,只剩下白色的剑光护着即将消散的元婴。 她看见,他将那些元婴的碎片融入自己的丹府,用自己的元婴温养了整整一年,然后百般周折找到了一具刚刚死去的女孩儿身体,将她的元婴放入其中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0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0 。 当女孩儿的口中终于吐出第一口气,他将半颗灵犀石放入她的手中,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上她的唇。 他对她说:“阿吟,别忘了我。” 有苦涩的味道流入唐苏的嘴中,原来这才是她活过来的真正原因。 “别看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一只手从背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泪却流得更加厉害,缓缓转身,紧紧抱住身后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虐完了……死了好多脑细胞…… ☆、鸢尾花 池边,净善看着浑浊的池水,问身边的寂悲禅师道:“师父,莫居士真得能帮助佛莲开花吗?” 寂悲拨动着手中佛珠,不答反问:“净善,你可知佛莲这一次为何迟迟不开花?” 净善垂首道:“弟子愚钝,窃以为是天地凝聚的秽气太重,压制了佛莲的力量。” “你说的没错。”寂悲望向池中的青莲,“这株佛莲在灵隐寺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每五百年开花一次,只为净化天地间凝聚的秽气。这么多年过去,力量衰竭再自然不过。在这之前,我已推算过,这一次,恐怕是它最后一次开花了。” 净善惊讶抬头,“您是说,佛莲它即将消散了?” “镇静。”寂悲看了他一眼,“修行了这么多年,净善你怎么还看不破,缘来缘去,自有定数。我佛慈悲,降下这株佛莲护世,可为何这千万年过去,天地间的秽气从未被完全净化过?道理很简单,只要人心在,便会有新的秽气产生。人若不自救,即便是我佛亲临,也普度不了众生。” 他的话如暮鼓晨钟,让净善心神一震,面上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缓缓道:“阿弥陀佛,师父的话,弟子记住了。” 寂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佛莲现在即便有灵隐寺佛气的支持,也不过刚好能和那些秽气抗衡,但只要莫居士能解开心结,祛除心魔,那个时候,她身上的净化之术不再受到压制,便会给佛莲增加一分力量,让佛莲最后一次开花。” “先天水灵根,果然不容小觑。” “不仅仅是先天水灵根,她和紫胤道君一样,身上都带着仙气,否则你以为阿如那小丫头如何能生下来就是半仙之体?” 净善恍然:“所以师父故意告诉紫胤道君,莫居士在莲池下,就是为了让他一同下去,增强仙气?” “你总算是明白为师的一番苦心了。”寂悲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可是……”净善却道,“依照他们两人的性子,要是知道师父你故意设套让他们钻,大概……不会善罢甘休。” 寂悲闻言,眉毛一抬,立刻放下手中的佛珠,严肃地看向净善:“为师突然想起,俗世还有许多信徒等着为师去普度,为师这就先走一步,你好好在这儿等着。” 说罢,不等净善回答,便化作一道佛光远遁了。 净善微微垂目,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真是的,怎么还没走到!”青黛用手拄着膝盖,望着远处的山门抱怨道。她已经走了有两天了吧?可那山门却一点变近的样子也没有。 “果然,我跟和尚没有缘分。”她放弃地坐在山路上,正考虑要不要返回山脚,忽见一点金光从山门那儿隐隐亮起。 “什么鬼东西?”她刚要起身,便见那金光越来越盛,恍若一轮光圈,在一瞬间穿过她的身体,向着天地四方波荡而去。 身心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就像心境台上的污垢被清水擦拭而去。 “咚——”灵隐山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钟声,那远方的山门转眼到了眼前。 她一下跳了起来,跑进灵隐寺,只见整座寺庙沐浴在金色的佛光里,一大片和尚坐在地上,在钟声中诵念佛经。 而在那半空之上,沈颜正抱着唐苏立于佛光之中。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佛光像出现时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落下,青黛忙追了上去。 莲池边,净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那颗从枯萎的青莲中落下的黑色莲子。 “阿弥陀佛。”看着落下的两人,他双手合十,极郑重地行了一礼,“恭喜莫居士祛除心魔,更助佛莲净化天地秽气,此是大功德,必有大福缘。” 唐苏笑了笑,面露疲倦之色,“禅师说的这大功德,之前可没跟我讲。” 谁能想到她心魔消失的一瞬间,全身灵气居然被那佛莲都抽了去?害得她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沈颜抱着。 现在算是明白,那寂悲禅师让她到莲池下,不仅仅是为了让她看见沈颜的“心结”,更是早设好了套让她钻啊…… 跑得倒是挺快。 只听净善咳了一声,道:“家师做事向来……高深莫测,贫僧也常常不解其意。” 他摊开手,露出那颗黑色莲子,“不过家师已吩咐贫僧将千面魔君的身份告诉二位,以略表歉意。” 沈颜的目光落在那颗莲子上,“禅师的意思,似乎那千面魔君跟佛莲和灵隐寺还有莫大的关系了。” 他早已查清,当初双修大典上,兰若拿出的青铜镜正是出自南月教,而南月教的背后便是那个千面魔君。 “正好,我还有一笔账要同他算算清楚。” 净善心中轻叹,他就知道能修到化神期的人哪有什么良善之辈,从他师父身上就看出来了。 “贫僧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再次合十,“不过先请二位随我来。” 他转身,带着二人来到了灵隐寺后面的塔林。 放眼望去,只见矗立其中的古塔数不胜数,全都是灵隐寺历代高僧的墓塔,里面存放的应是他们肉身中保留下来的舍利子。 可与肃穆的古塔不太相符的是,塔下的地上开满了蓝色的鸢尾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妖冶地晃动着腰肢。 只见净善走到塔林的边缘,双手合十,诵念了几句佛经,然后蹲下身,缓缓将手中的黑色莲子放到地上。那里的土壤很快吞没了莲子,不久,一株新的鸢尾花从土壤中长出。 “二位大概也猜到了吧。”净善缓缓起身,肃穆地望着眼前的塔林和鸢尾花,“佛莲每五百年开一次花,净化天地秽气。可总有一些净化不了的秽气凝聚在佛莲的莲子中。我灵隐寺先辈便想出了一个方法,用历代高僧的舍利子来净化这些残余的秽气,于是便有了这片塔林。可是谁也没想到,莲子种下后,秽气却化作了这漫山遍野的鸢尾花。数千年下来,无论是前辈们的舍利子,还是灵隐寺的佛气,都无法完全消除这些花。” “后来有一位高僧在登临佛界之前,留下箴言,说天地之间本就无所谓完全的善和完全的恶,让我们不必一心消除鸢尾花,只顺其自然罢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1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1 “就这样又过了千余年,大约在一百年前,这鸢尾花海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沈颜微微皱眉,“就是那千面魔君?” 净善摇摇头,“那时他还不是千面魔君。如果真要形容的话,他是佛气和秽气共同凝出的实体,一半为善一半为恶。因为初具人形,所以心智未开,离开塔林后,没有攻击任何人,反而跑到了前面的佛殿聆听佛经,这才被我们发现。” “那时家师认为或许可因此引他入正途,便让他拜入了灵隐寺门下,与迦若、迦南同辈,取法号伽什。” “伽什?”唐苏低笑一声,“果然是他。” 那个一身浩然佛气却长相妖冶的和尚。 当初兰若在双修大典上用铜镜映出她和云简相拥的场景,她便知道,幕后黑手定是当时在沂周遗府里的四人之一。元岫自然不可能,而谢寻和杨轶又都是元岫认识很久的朋友,那唯一值得怀疑的便只有伽什了。 这些年,她也派鹤渟山弟子找过这人,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一丝踪迹,与此同时,那位千面魔君却在修真界混得风生水起。 而她也曲折得知,当初兰若拿出的那面铜镜便出自千面魔君手下的南月教。 今日总算确定,那伽什便是千面魔君。 “你见过他?”沈颜低头问她。 唐苏点点头,“就在沂周遗府里,他同我们一起。”顿了顿,补了一句,“其他的,我过后再跟你说。” 沈颜知道她是想解释她和云简的事,淡淡一笑,抱紧她,转头对净善道:“既然他已皈依佛门,如何又成了现在的千面魔君?” 孰料,净善却摇摇头,“这,贫僧也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家师看他佛法精进,再无丝毫秽气缠身,便让他和几个弟子一同外出游历,谁知最后,只有那几个弟子回来,而他却失了踪。直到最近,家师才从他门下之人的鸢尾刺青上察觉,他已成为了千面魔君。” 说到这儿,净善叹了口气,“因为此事,家师心中也很是彷徨,不知当年一念之差留下他是对是错。不过贫僧想提醒二位,他现在应该已有化神期修为,若想对付他,恐怕不易。” 唐苏闻言微微一惊,因为这几年她并没有再见过他,但看沈颜的神色,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应是之前已有交手。 “多谢禅师提醒。”沈颜淡淡道,“既如此,我们先告辞了,还请禅师代为转告阿如和两派弟子……” “什么?”听完净善禅师的话,众人呆立当场,“师伯(紫胤道君)带着唐苏(莫师叔)直接走了?” 只有阿如哼了一声,“爹爹也太心急了些。” ☆、被调戏的师叔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还和当日离开时一样,梨花满树,竹屋俨然。 唐苏没想到沈颜会带她回梓山,明明当初是在这里决裂。 “在这里的十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沈颜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低头抚过她的脸颊,微微一笑。 一阵风过,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当年一样,让他心头一动。 他忍不住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别再离开我了。” 六个字,让她仿佛又看见那个月夜,他站在梨树下孤寂的身影。 不会,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唐苏将头靠近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那是以前的她不敢奢想的踏实。 “你以前画的画,给我看看吧。”她突然道。 沈颜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红晕,挪开目光,“这……时间太久了,大概找不到了……” “那我去找找。”唐苏才信他的鬼话,从他怀里抽身而出,一眨眼便进了他以前住的房间。 屋里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她走到竹制的书桌旁,找到了那个画篓,里面放着好几个画轴。 “别闹。”沈颜无奈地跟了进来,看她已打开了一卷画轴。 “看看又不怎么样……”她话音一顿,看着展开的画不出声了。 那不是她在沈颜的气泡里看到的那幅,但上面画着的还是她,背景似乎是当年他们比试的地方。 她放下手里的画,依次打开其他几幅,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这每一幅画上都是她,或立于山巅,或于林中舞剑,每一张都精心描摹,任谁第一眼就能看出作画之人的心思。 隐藏最深的秘密被她发现,沈颜也有些忐忑,清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她已转过身来,抱着画朝他一笑,脸上犹如最绚丽的晚霞,“这些,都能送给我吗?” 他微微一愣,只觉所有的顾虑都在她的笑容中烟消云散,点点头道:“好。” 两人就这么在梓山上住了下来。 虽然被佛莲抽空了灵气,但唐苏那日也感觉到在漫天佛光消失,佛莲枯萎的一瞬间,有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净化之力钻进了她的身体。 这大概就是净善所说的大福德。 但要完全将那股力量化为己用,还需一段时日,所以她没事便在梨树下打坐,其他时候就同沈颜切磋剑法,仿佛日子又回到了他们当初双修的时候。 只是过了几日,她渐渐察觉出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比如昨天他们练完剑去山中闲逛,一阵风起,吹乱了她鬓角的头发,他原本要抬手帮她理好的,可是手一触到她的脸,就马上像被火烧了一般收了回去。 回来后,更是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再也没出来。 因为这件事,唐苏好好回想了他这几日的举动,还真发现了古怪的地方,沈颜似乎在刻意保持同她的距离,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 可明明刚回来那日,他还亲了她的额头啊……她想不明白,于是当这一晚,他又借故回屋后,她从厨房取了一些茶点,端着进了他的屋子。 “没有打扰你吧?”她都推门进去了,方才“多此一举”地问道。 沈颜正坐在软垫上看书,面前的矮几上摆着茶具,看她进来,还有些愣神,半晌才道:“不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昨日从山脚买的点心,找你一起尝尝。”唐苏将茶点放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倒是忘了。”沈颜有些局促地放下书,帮她倒了杯茶。 唐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涩口难咽,有些奇怪,“今日这茶怎么变了味?” 以他泡茶的水平,就是再普通的茶叶也能泡得恰到好处,今天是怎么了。 “是吗?”沈颜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对,问题是他刚才已差不多喝了半壶,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果然,自己的心还是太乱了…… 看着他居然又有些失神,唐苏放下茶杯,眉尖微蹙,“是不是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2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2 太白宗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这些天好像都有些魂不守舍似的。” 太白宗能有什么事,他知道她是误会了,但又不可能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只勉强一笑,“没什么事,你别想太多。” “真的?” “真的。”光是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心就乱得更加厉害,忙起身,装作把手里的书放进书架上。 可一转身,她已站在他的面前,仰着脸盯着他,“那你一天躲着我干嘛?” 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努力露出淡然的笑:“怎么会躲着你?” 他的笑实在有些僵硬,就连唐苏都看出不对劲来,心中突然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 沈颜啊沈颜,想当初你骗我叫了你那么久的师叔,现在也是时候风水轮流转了。 唐苏展颜一笑,伸手拉住他的手,“是我弄错了,来吧,我来给你泡壶茶,看看可还入你的眼。” 手心传来酥麻的感觉,沈颜只能硬着头皮被她拉回软垫重新坐下,而她也不再坐在对面,而是贴着他坐了下来。 只见她一边手法娴熟地泡着茶,一边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有没有怪我只让阿如吃辟谷丹,对她太过严厉了?” 她离得实在太近,发间的香味悠悠地钻入他的鼻尖,堂堂化神期修士只好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方才道:“阿如天生有一半仙体,我知道你是怕她沾惹了俗世污浊,对修行不利,不过少吃一些,还是无碍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怕她太贪吃了,你也知道,就算是坊市里的酒楼,那些食材里的浊气也没有完全去除干净。”她轻叹,随即无比自然地补了一句,“不过,以后有你这个当爹的给她做饭,也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的口吻简直就像俗世里的夫妻在闲话家常。 “好了。”沈颜心神浮动间,唐苏已经泡好了茶,自己先饮了一口,似乎感觉不错,随即很顺手地将自己喝过的茶杯递到他唇边,“快品品看,可比以前有进步?” 她的唇印似乎还留在杯沿,沈颜呼吸一滞,稍有迟疑,便听她道:“怎么,难不成还嫌弃我了?” “没有。”他忙道,低头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 “如何?”因为贴得太近,她的气息拂上了他的面颊。 “挺好。”心犹如擂鼓般剧烈跳动着。 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个似嗔非嗔的笑意,将茶杯重新放回自己唇边,一饮而尽,“得你这句话还真不容易。” 这一举一动,像春风吹乱柳丝般彻底乱了沈颜的心和眼,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将她按倒在地。 正惊讶于自己的鲁莽和失态,她却在他身下,轻轻一笑,“师叔,你压着我做什么?” 沈颜的眼眸顿时如墨染一般,低下头狠狠压住她的唇,恣意肆虐。 小丫头,还学会调戏人的本事了。 唐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心中隐隐有些后悔,看出他忍得辛苦,就不该来撩拨他了,想要临阵脱逃,却早被他紧紧抱着,挣脱不得。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他扯了个干净。 屋外,皎月渐渐西沉。 作者有话要说:  师叔的故事大概还有一章的内容就要结束啦,谢谢这三个月来支持本文的小天使们,挨个么一个~~新文《我的城隍大人》存稿中,求包养求收藏~~~ ☆、大结局 九嶷山顶。 唐苏朝那棵最大的杉树走去,树下,青衣人缓缓转过身来。 兜帽下,白色的面具上用墨笔勾勒着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找杨轶约你出来,还是有用的。”唐苏站定说道。 面具下千面魔君轻轻一笑,“我难得有个朋友,他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哦?”唐苏悠然地理了理衣袖,“千面魔君原来也在意朋友的吗?杨轶在知道你就是伽什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呢。” “看来莫仙子对我误会很深哪。”千面魔君缓缓抬手,竟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伽什的脸,一双眼睛依旧妖冶地向上翘起,“难道还在为双修大典的事震怒?我不是已经赔过礼了吗?” “如果你说的道歉是给兰若下毒的话,不好意思,这个情我还真不领。虽然我是不太和她对付,但收拾她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尤其不需要你这个幕后黑手插手。”唐苏微微凝了眸。 伽十听到这儿,竟双手合十,又摆出个佛修的样子来,“阿弥陀佛,贫僧将青铜镜送给兰居士,不过是想看看这世间是否真的有牢不可破的感情,也好一解当年的疑惑。” “当年?”唐苏挑挑眉。 伽十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莫仙子前段时间去了灵隐寺,大概已经知晓贫僧的来历了吧。由世间浊气和佛莲清净之气所化的鸢尾花,正是我的本体。想当年,我刚刚修成人形时,内心一片混沌,只能听见佛殿上传来的诵经之声。所以,稀里糊涂地被灵隐寺的那些和尚收为了弟子,不知念了多少年的经。那时浊气被压制,我便当真以为自己和别人没有分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佛修罢了。直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我和几个师兄离开灵隐寺游历,结果和他们走散,阴差阳错来到了一个叫恶龙谷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恶龙谷……那不正是自己被天雷劈得身体尽毁的那一天吗?唐苏恍然:“那天,你也在场?” 伽十笑了笑,“我只是碰巧路过,但没想到居然天降劫雷,而我不小心受到了波及。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劫雷之下,可谁能料到天雷反而让我开了神智,想起了我的来历。那一刻,千万人的脸飞快从我眼前闪过,痛苦、悲伤、愤怒,那些我从未有过的情绪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缓缓攥紧白玉似的五根手指,他似乎还在回味那天的感觉,“所以,我其实是很感谢你的,因为是你让我做回了我自己。” 原来伽十失踪变成千面魔君竟也有她的因在里面,唐苏隐有所悟,所以最后佛莲的力量进入她的体内,也是要让她来了结这个果吗…… “本来当时我是会立刻入魔,被天雷劈死的,但那时刚好有一幕落入了我的眼中。我看到一个男人在天雷中紧紧抱着一个女子的尸体,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是那么得强烈,那痛苦成为了我的力量,可里面却又混杂了另一种东西,一种我从不知道的情绪。或许就是那种情绪唤醒了我体内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佛莲之力,在清正之气的掩盖下,天雷没有发现我。 这些年,我离开灵隐寺,去了很多地方,也渐渐弄清楚,那奇异的情绪大概就是你们人所谓的‘爱’。我很好奇,这个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能净化我体内的浊气,所以我化作许多的样子,与许多人接触相处,想弄明白它是如何产生的。可惜越是去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3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3 了解,越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世间有太多人说爱,但能让我感受到当初那种强大力量的却很少。所以你该知道,当我知道你还活着时,我其实是很开心的,我真得很想知道你和紫胤道君之间的牵绊到底有多深,会不会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爱侣,到最后因为一些无谓的事反目成仇。”这些疑惑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今日面对唐苏,伽十竟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当初天雷开了他的灵智,他便一直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不解,毕竟受佛经熏陶多年,冥冥中他能悟到,自己若能找寻到存在的价值,便能得证大道,无论成佛成魔。 唐苏听了他的话也有些奇怪:“除了沈颜,连云简在最初见到我时都没发现我的身份,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伽十轻笑一声:“说来也是巧合,那一次我的一个属下好不容易潜入太白宗,想取龙门金鲤的内丹助我提高修为,不再时不时受佛莲的压制,结果让她一不小心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明明只是太白宗的筑基期弟子,却会使莫仙子的成名绝技‘星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原来那个芳菲是你的属下啊……”唐苏终于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不怒反笑,赞道,“说来她的演技倒是挺好,一副懵懂善良的样子,连我都蒙了过去。” “这你倒真是误会她了。”伽十摇摇头,“她的性子的确是单纯得紧,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皇宫里的其他宫女欺负到差点死掉,当时我刚好路过,便顺手救了她,让她成为我的一双眼睛。这样的人混入你们仙门,不是再合适不过吗?” “你对她下了暗示?” “没错,除非在我需要的时候,她根本不记得我,也想不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被发现,用搜魂术也难以探查她的记忆。” “呵,魔君可真是用尽了心思。”唐苏又赞了一句,似乎一点被骗的愤怒也没有。 这一次换伽十有些好奇了,“莫仙子今日看来并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账?我这辈子被别人设的套多了去了,不多你这一个。再说了,若不是我和沈颜之间有问题存在,也不会被你钻了空子。我不是佛修,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既然天道都允许你存在于世间,我何苦与你为敌?”现在的伽十大概还没有明白天道留下他的用意,那些组成他的浊气连佛莲都无能为力,那么这世间便再无别物能够净化。唯一的方法便是他自己堪破大道,从内心选择正道的那一刻,那些浊气自然会消散无踪,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一旁助他成佛,了结了这个因果,“今日约你出来,不过是想请千面魔君解了兰若身上的毒。” 听到这儿,伽十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莫仙子何时变得如此大度?当真能做到既往不咎?” “这是我的事,不用向魔君汇报。与之交换的条件是,只要你不来惹我,我不会主动动用佛莲的净化之力。” 伽十终于皱了皱眉。 唐苏朝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一股纯净的气息旋转着在她的掌心凝为一朵青色的莲花,“我想,魔君大概不太愿意再做回当初那个虔诚的佛修吧。” ******************************************************* 清音阁,广陵楼。 兰若看着榻前的人,千种滋味涌上心头,费了许久的力方才扯动嘴角道:“你、来做什么?” 向她耀武扬威吗? 唐苏没有答她,只看着她那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原本是多么丰腴细腻的肌肤啊,现在却干瘪如斯,还布满交错纵横的青黑之气。 那伽十身上的浊气果然是这世间最毒的□□。 她伸出手,在兰若惊慌的眼神中,按照伽十所说的方法,将手中的玉瓶瓶口对准兰若,默念法诀。 那些青黑的浊气一缕一缕从兰若的七窍中溢出,钻进了玉瓶。 看到这些年折磨自己的剧毒就这么被她解了,兰若心中不是轻松,反而涌起一股愤怒,“我不用你假惺惺来救我!” 得了她的恩惠,不就是承认自己输了吗?那沈颜就真得再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收完浊气,唐苏在玉瓶上结了封印,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救你,只是帮沈颜还你一条命,从此以后,我夫君和你再无半分干系,你若再来纠缠,我一定让你尝尝比这剧毒还痛苦的东西。” 她的眼神凌厉如刀,身上的威势压得兰若动弹不得。 兰若震惊,这种气息,她只在沈颜身上感到过,难道她已经……突破化神了? 怎么可能……兰若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原来他们早已站在她无法企及的地方。 她还拿什么去和她争。 此念一生,万念俱灰。 看着兰若身上突然紊乱的气息,一副要走火入魔的样子,唐苏拂袖离开。 今日,她还有要事要办,没闲工夫耽搁在这儿。 *********************************************************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妹妹啊……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老爹?” 慕容熏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两个没出息地在那儿瞎嚎,忙进去一手一个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扔了出来,“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什么?!春兰秋菊,今天给我仔细盯着老爷和少爷,他们胆敢再有一丝不良举动,立刻给我用囚龙锁捆了,扔进地牢。” “是!”“不要啊夫人(娘)!” “娘。”坐在梳妆台前的慕容梓抱着元宝转过身来,“客人们都来了吗?” 慕容熏笑着帮她理好头上的凤冠,知道她想问什么,“除了莫吟前辈,太白宗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既答应了要来,肯定不会失约的。” 慕容梓乖巧地点点头,看得慕容熏眼睛一热,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今天就要出嫁了,也难怪她爹和哥哥舍不得了。 不过,长大的雏鸟终有一天会离开家飞往更辽阔的天地,她早有准备,也期待这一天。 她的乖女儿,结识了那么多朋友,她已满足。 慕容山庄可容纳数百人的前厅,现在已是热闹非凡。 看着一直不停擦汗的岳陵,烈炙坐在太师椅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镇定镇定,瞎紧张什么?” 岳陵一张脸顿时比身上的喜服还红,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恕罪,岳丈他老人家好像不太喜欢这门亲事,我、我有点担心。” 烈炙看着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正要说话,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扯了扯,随即听到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4 师叔,请自重 作者:笙殳 分卷阅读104 身边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岳师兄第一次成亲,紧张是很正常的,烈炙师叔就不要责怪他了。” 正是坐在沈颜膝上的阿如。 烈炙顿时转怒为笑,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一点没觉得她那句“第一次成亲”有何不对,只连声道:“阿如说的是。” 阿如露出甜甜的笑容,重新趴回沈颜的胸口,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看得烈炙一阵羡慕嫉妒恨,想当年,他的小妍也是这么贴心可爱,整天粘着他,哪像现在,动不动就给他甩脸子。 沈颜看着他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他的师弟也被这小丫头纯良的外表给欺骗了。 不过,他的女儿,骗人总比被人骗的好。 他抱着阿如淡淡一笑,宠溺的神情再加上那绝世的风姿,看得来观礼的女宾个个心驰荡漾,都恨不得自己变作了那小丫头。 青黛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笑道:“沈师叔这一脸慈父的表情,真不知要碎了多少女修的芳心哪。” 秦修没接话,只默默帮她剥着瓜子壳,师父的闲话,他还是少说为妙。 就在这时,一股清风吹入厅中。 阿如眼睛一亮,从沈颜身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来人的身边,“娘亲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帮你守着爹爹不被其他女修骚扰多不容易吗? 可唐苏却完全没有理解她这份心意,只微微皱眉帮她擦去嘴角的点心屑,“又偷吃了?” 阿如忙道:“是爹爹说可以吃的,你不信问爹爹。” 沈颜已站到她身边,轻轻一笑,“她吃的点心都是慕容庄主专门吩咐人准备的,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明明几日前就说有事先离开了梓山。 “不是去给阿梓准备贺礼吗?”唐苏才不会告诉他,这几天她有多忙,只伸手推他,“走吧,双修大典快开始了。” 她说的不错,喜乐已经响了起来。 岳陵紧张得绷直了身体,众宾客纷纷落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门外缓缓走来的新娘子。 红纱满地,鸾凤和鸣,吉祥如意。 唐苏看得欢喜,手却被旁边的人悄悄握住。 他在她耳边轻语,“阿吟,我们再成一次亲吧。” 唐苏脸上微红,眼中溢出笑意,传了个密音回去: “师叔,请自重。” (本文完)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