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了》 分卷阅读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 《都这时候了》作者:啊天 文案: 纵我一生,浪荡江湖。 来,我们聊聊。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天作之合 布衣生活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淮慎、杨济 ┃ 配角: ┃ 其它: ================== ☆、越三公子 宣州富裕,往来商旅如云。 正值金秋,城里城外飘淌着一片桂花香气。 杨济背着一个小行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晃晃悠悠游历至此。 走了许久,有些累了,随意选了一家酒馆,坐下点了几盘小菜。刚刚提筷吃了两口,外面就是一阵吵闹的声音。 杨济摇摇头,站起来也走出去看热闹。 门口一个黑衣浓须壮汉正揪着一黑瘦男子的衣襟骂骂咧咧,黑瘦男子一直在道歉,壮汉举起拳头要招呼上去。周围一圈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向前,杨济只好出声喝止。 杨济上前一步:“壮士,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又何必再动手呢?” 壮汉瞥了他一眼:“可不是我得理不饶人,他既然偷了我的钱袋,又被我抓住了,总该交出来吧。这样糊弄我,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黑瘦男子告饶:“真的没有啊。我哪敢不把黎爷放在眼里。” 壮汉手上一用力,把人提了起来,喝道:“那我的钱袋呢?你今天要是不交出来,爷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黑瘦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绣袋,双手呈上去:“钱袋,我只有这个。” 壮汉拿起来看了看,不屑道:“这么娘气的钱囊,怎么能是我的!我让你把我的交出来!” 黑瘦男子无奈道:“我只有这一个呀。爷就收下吧?” 壮汉嗤笑了一声:“收下?我要你的钱囊做什么?这要是传出去了,可不是让别人笑话。我就要我自己的,我自己的!你交是不交?” 看他抖着没什么反应,壮汉啧了一声,怒道:“我和你废什么话,就不该和你多说。” 杨济插嘴道:“既然他身上没有,壮士又是怎么就断定是他拿了你的钱囊。” 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要把他拉回来。 壮汉说:“就是他撞了我一下,我的东西才会不见。何况我们两人的帮会近日不和,一想也知道他是故意要找我晦气。”笑了声:“再者说,就他这幅长相,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杨济:“我倒是觉得,他一看就不像是会骗人的。” 旁边的人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朝他摇摇头。 壮汉打量了他一番:“你又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杨济敲着扇子说:“我刚刚在隔壁酒楼吃饭,看见柜台上面有一个蓝底金丝线的荷包。”从袖子里掏了出来,“是这个吗?” 壮汉拿过来打开一看,喊道:“不错,正是我的。” 黑瘦男子的衣襟一被放开,就跑到杨济的背后,缩着脑袋躲起来,杨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杨济敛敛袖子:“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就这样算了吧。” 壮汉收起钱囊:“误会?恐怕没这么简单。我看你就是他们的同伙,设计了这么一出,故意找我们难堪,实在是卑鄙。” 杨济有些不悦:“你这样说可有凭据?” 壮汉不依不饶:“东西是找回来了,可我的颜面呢?落风帮的人素来狡诈,我看分明就是你们的诡计。” 杨济无奈道:“我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什么落风帮。我今日刚刚到宣州。” 壮汉哼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能替你作证?” “我能。” 几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灰衣劲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姿挺拔,容貌秀丽,腰间佩戴一块青玉。杨济虽然没见过他,却能认出这就是传闻中的越国三殿下,前不久据说被废东宫,三殿下索性也就自己出来游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越三朝壮汉拱手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的确不是什么落风帮的人,想来真的只是个误会。既然失物已经找回来了,看见岳某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吧?” 壮汉倒没再为难,笑了两声,客气道:“既然三公子开口了,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两人互相客套了一会,之后壮汉带着人散去。杨济暗舒了口气,向越三致谢:“多谢三公子解围,不然可真是有些苦头吃了。” 黑瘦男子也连忙致谢:“多谢二位公子。你我无不相识,却肯为我得罪聚义帮,公子真是侠义心肠。” 杨济低下头,干笑了两声。他只是不了解宣州的情形,没想到会惹祸上身而已。 黑瘦男子激动地感谢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句:“聚义帮的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整个宣州城,都没几个敢讲理的人。” 越三咳了一声:“宣州里聚义帮的人可不少,祸从口出,还是小心点吧。” 黑瘦男子连忙称是,好像有些忌惮越三,找了个借口就匆匆走了,连杨济的名字也没问一句。 越三向杨济问好:“要是我没记错,杨公子……” 杨济拱手道:“哦,小弟梁许义,出门游历恰经此地,没想到能遇到三公子。” 越三笑了笑:“那真是巧。我一直想结交梁公子,只是从没有机会能遇见,没想到现在反而相识了。” 杨济谦虚道:“三公子声名在外,多是人赶着想结交的。今日有幸得见,该是梁某欣喜才对。” 越三摆摆手,问道:“有落脚的地方了吗?是哪间客栈?” 杨济摇头:“还没有。” 越三笑道:“我有一位朋友在宣州开了家客栈,我现在也是住在那里。也比较安全,梁公子要是不在意,就一起吧?” 杨济:“当然不在意。该是感激才对。初到宣州,就蒙三公子多次相照,实在惭愧。” 越三笑道:“真是,站着做什么,边走边说吧。” 杨济:“冒昧问一句,三公子和那聚义帮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越三:“我也是前不久才来,认识他们中的几个,互相介绍了一下,混个脸熟而已。” 杨济点点头:“原来如此。小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越三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只是你也别和他们走的太近,都不是什么好想与的。” 杨济疑惑:“怎么宣州变成了这样?今日所见,确实有些叫人心寒。” 越三给他解释:“宣州本来就是江湖人的地方,这里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帮会。官府不想管,也管不了。以前倒也不是这样,只是近来各大帮会之间不是非常和睦,时有争端,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越三指指牌匾:“到了,就是这儿。” 杨济整理了一下行囊,越三带着他四周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 逛了逛,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清晨,杨济推开窗户,吸了口气。清风暖阳,风光正好。 理理衣服走下楼,越三殿下正坐在客栈大堂喝茶。看见他来了,朝他笑了笑:“起了?” 杨济坐到他对面:“三公子早。” 越三给他倒了杯茶,说道:“今天我朋友为我洗尘,要和他出去吃顿饭,梁公子如果觉得无聊,就一起去吧?” 杨济:“我与他们并不相识,又有之前的些许误会,去了也是徒增尴尬,三公子的好意恐怕只能心领了。” 越三想了想,说:“也好,认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我只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叮嘱道:“宣州最近不大安宁,梁兄没有武功傍身,千万要自己小心。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人马上来通知我。” 杨济失笑:“三公子何须这样替我操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越三也是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总觉得你像我的小弟,他总爱闯祸,我便时常忍不住说他几句。却忘了梁公子自己是个聪明人。”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穿灰衫宽袍的人冲了过来,一把拍掉越三的手,怒道:“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杨济和越三都愣了,越三恍了一刻,回神道:“原来陈……” 陈淮慎撩起衣袍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打断道:“我叫杜予济。” 越三顺着他说:“原来是杜公子。” 杨济奇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该在京城吗?” 陈淮慎咧嘴笑道:“你出门游历,我也是出门游历。既然没有一定想去的地方,就两人一起好了。我本来还想找你的,刚一出来就遇到了,实在是太巧。” 看了越三一眼,“只是不知道小济……”杨济纠正道:“梁许义。” 陈淮慎:“只是不知道许义怎么会和越三在一起?” 杨济:“刚来宣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还好有三公子相救。” 越三谦虚道:“举手之劳而已。” 陈淮慎哼了一声。 陈淮慎理了理头发,叹道:“我是风雨兼程,总算是追到你了。” 杨济喝着茶没说话。陈淮慎感觉他不大高兴,打趣说:“我赶了那么久的路,你都不为我接风洗尘吗?” 杨济丢出一个钱袋子:“囊中羞涩。” 陈淮慎傻笑道:“重在心意,你请我吃个干馒头,我也是高兴的,” 杨济转头瞥了他一眼,陈淮慎闭嘴。 越三看了看两人:“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既然杜公子在,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晚些再叙。” 陈淮慎开心道:“好走。” 杨济起身相送:“三公子一路小心。” ☆、惹祸上身 越三一走,杨济才责备道:“你怎么就这么过来了?皇上同意了吗?京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身为左卫将军,怎么能擅离职守?” 陈淮慎咬着筷子说:“京城少了我倒是没什么,但我少了你可就了不得了。” 杨济无奈道:“你又乱说什么。” 陈淮慎委屈道:“我饿了。” 杨济喊小二点了几样菜,还是忍不住数落了一句:“你这样,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陈淮慎虚心认错:“那我过几天再回去。” 杨济疑道:“既然都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陈淮慎抬起头,杨济接着说:“反正都要被骂了,也就无所谓多还是少了。” 陈淮慎大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济严肃地说:“下次不能这样了。” 陈淮慎吃饱喝足,开始计划起来:“宣州是个自在地方,我们好好去玩玩。” 陈淮慎坐不住了,屁股左挪右挪,说:“我听说这里的小吃特别有名,你刚刚来,想必没有吃过,我去给你买一点。” 杨济还没开口,陈淮慎已经蹿了出去。杨济无奈抿了口茶,早上能吃什么小吃? 杨济在大堂里坐了许久,觉得不对劲。陈淮慎不是会把他这样丢这里的人。本来想去看看,又怕岔开了,决定再等一会儿。 果然没过多久,陈淮慎挥着一截破袖子,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一看见他就是满脸委屈。 杨济打量了他一番:“你这是怎么了?” 陈淮慎叹了口气:“多管闲事,遇到了一些麻烦。东西没买成。” 杨济:“什么麻烦?是不是和帮会有关?” 陈淮慎顺顺头发,答道:“可不是,一出门就不好了。” 陈淮慎本来是沿街找吃的,走啊走,就听见旁边有不小的动静。 好奇之下也凑过去看,扒开人群就看见一个大汉和姑娘在对招。姑娘显然不是对手,大汉借着招式顺机轻薄她一把,周围的人还在哄笑叫好,那姑娘噘着嘴巴,差点眼泪就要下来了,转身收起剑说:“不玩了。” 大汉却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走:“怎么是玩,这叫对决,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陈淮慎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怜香惜玉也是懂的,看他们这样过分,当即撸起袖子就上了。 陈淮慎一拍桌子,怒道:“那怎么能叫对决,分明是欺负。别说她是个女人,就算她不是,也不能以强凌弱。” 杨济:“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陈淮慎:“看他们过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也是个高手。我只不过是说,由我代那姑娘和他打一场,毕竟他赢了个弱质女流也不光彩。” 捂住脸沉痛说:“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姑娘就是个缺心眼儿。她看我赢了一场,就叫嚣着要他们一起上。哎哟喂,一起上个啥哟,这是找死啊。” 陈淮慎叹了一口气:“都是高手,怎么打?只能跑了。半路还被人拽掉了一截袖子。”摸摸手臂,心痛道,“她还拦着我不让我走,抓了我好几爪子。” 杨济看了他一眼:“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陈淮慎郑重说道:“缺心眼儿的样子。” 杨济:“是不是穿着鹅黄色的长衫,扎着两个马尾鞭,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陈淮慎惊道:“你认识她?” 杨济朝他背后呶呶嘴,陈淮慎转头一看,确实是那姑娘。 陈淮慎捂着胸口惊道:“祖宗,你跟着我做什么?” 姑娘坐到他旁边,埋怨道:“你跑什么呀?你那么厉害,正该是你出风头的时候,你就应该刷刷刷,手起刀落,震慑住他们!” 陈淮慎喊道:“姐姐哟,别逗我了行吗?你看看他们的人数,你再看看他们的身手。” 姑娘不乐意:“什么姐姐,我可还是个小丫头,你都能做我爹了。” 陈淮慎忙摆手:“小的不敢,折煞小人了。” 姑娘又凑近了些,和他分析道:“除了人数,他们也没什么比得过你了。”兴致勃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 勃道:“你知道吗?很久没人能煞他们的威风了,他们这群人,在宣州作威作福,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到处惹是生非。” 姑娘灵光一现,兴奋地拍他:“不然你再叫几个帮手,我们杀回去!”看了看杨济,“你这朋友会武功吗?” 杨济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陈淮慎不屑道:“我朋友靠的是脑子,他顶聪明了,光会打架有什么用?” 姑娘不满道:“我哥哥也很聪明啊,我自然也就聪明了。” 陈淮慎撑着下巴叹道:“我在想,刚刚那波人,该不会是你自己上赶着要去找打的吧?” 姑娘喊道:“才不是,分明是他们无理也不饶人!” 姑娘本来正在吃饭,结果吃到了一半,来了好几个壮汉,说是已经订了这个位置。 姑娘不高兴,人家正吃着呢,争辩道:“小二都没说这个位置是有人的,你有凭什么说这个位置是你的。” 为首的男人表示:“我们一直就是坐这儿,常来这家店的谁不知道?” 店家也忙出来打圆场:“不错不错,是新来的伙计不懂事,我忘了交代了,我这就给姑娘换个位置。” 姑娘想他们是聚义帮的人,不好得罪,虽然心里有气,还是哼了一声就走了。 那几个人却不依不饶:“你都弄脏了我的桌子,这就想走?” 姑娘回身道:“弄脏了找小二啊,我又不是这里的伙计。” 男人:“你弄脏的当然是你扫。” 姑娘一拍桌子,说:“他们实在太过分,非要欺压别人,看他们卑躬屈膝,自己才会开心。” 杨济:“想必是放纵惯了” 姑娘怒道:“没错!他们非要我把桌子扫干净,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就争吵了起来。那个男人就说,既然这样,我们来打一场。后面你们就知道啦。” 陈淮慎一直盯着她的剑看,姑娘说:“这把剑叫坐忘剑,是我父亲留下来的。” 陈淮慎点头:“剑倒是好剑,配你可惜了。” 姑娘哼了一声:“这把剑本来是我父亲留给哥哥的,可惜哥哥把它留在了家里。” 陈淮慎摸了摸:“既然能用得起这把剑,想来你们家应该也还算不错。他们这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得罪人,也不怕别人上门来算账?” 姑娘叹了一个口气:“都是吃闷亏,宣州城里现在最大的就是他们帮主了,谁都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去得罪他,久而久之,他们就更猖狂了。” 陈淮慎:“哦。” 姑娘拍拍桌子:“诶,你们不想知道聚义帮更多的事情吗?” 陈淮慎伸伸懒腰:“我们为什么要知道?我们只是闲得无聊随便听听,你以为我们想做什么?” 姑娘慷慨激昂地说:“宣州既然是江湖人的地方,自然要讲江湖人的道义。不久以前,这里还是很和乐的,直到聚义帮换了个新帮主,搅得整个宣州都乱了。作为江湖中人,你们不应该为此而感到气愤吗?不应该努力去替自己,替弱者讨回公道吗?不应该以重正武林风气为己任吗?” 陈淮慎服了:“你怎么能那么啰嗦的呢?” 姑娘哼了一声,抓住杨济的手,动情地说道:“侠士,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杨济点点头:“姑娘你叫什么?” 陈淮慎连忙嚎道:“不过萍水相逢,马上就要分离的芸芸众生之一,何必问她的名字呢?” 姑娘捻起自己的头发,羞涩道:“是我莽撞了,聊了那么久都没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沈素,我哥哥叫沈云。” 陈淮慎:“谁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了?” 沈素转头说:“反正你们会见面的,都是为了宣州的和乐未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成为至交好友。” 陈淮慎无语道:“别说你哥哥了,我连你都不想再见。” 沈素跳脚:“我刚得罪了他们,一个人多不安全,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就丢这儿吧?” 陈淮慎惊道:“你总不能让我养你吧,祖宗,我们就见了一次面啊。” 沈素喊道:“你的江湖道义呢?” 陈淮慎戚了一声:“哪儿来那么多江湖道义?姑娘,自己一边呆着去。” 沈素撅起嘴巴,转问杨济:“侠士,你叫什么名字?” 杨济真诚地说:“哦,贫道道号玄一,是个游方术士。” 陈淮慎马上接口道:“我梁兄是个世外高人,不理凡俗杂事,你快些走吧。” 沈素跺脚,指控他们:“你也欺负我,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 陈淮慎无奈道:“啧,赶你你又不走,和你说实话你又不信,你这姑娘怎么那么难搞呢?” 沈素一生气,总算是走了。 陈淮慎抖抖自己的断袖:“这一出门就带了个麻烦回来。”又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遇到些许麻烦,不会也和这个有关吧。” 杨济点头:“差不多吧。” 陈淮慎感慨:“难怪自古大侠都是爱管闲事的,不爱管闲事怎么能摊上大事儿呢。” ☆、比武大会 这事儿没完。 杨济知道,陈淮慎也知道。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吃完饭出去消消食,吹吹风,在城里就遇到了找麻烦的。 十多人提着武器就冲了出来,指着陈淮慎喊道:“你敢我惹我们兄弟的麻烦,今天就要了结了你,除非随我们去向他磕头求饶。” 街上的百姓自动而有序地飞快向四处散去,想来这样大胆的寻仇是见的不少了。 陈淮慎跟着叫嚣:“你们是哪边的?我得罪的可不少,要打也让我先明白。” 小喽啰挺挺背抬起下巴:“我们兄弟是聚义帮的人。” 陈淮慎看他们体格,脚步,一瞧就像是没什么底子的样子。何况大人物哪会陪你说那么多废话。 于是陈淮慎跟着胡吹说:“哦,就是被我一只手挑了人啊。他们可实在不耐打,我都没玩够,他们就全趴下了。” 说着向前走了一步。小喽啰们直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淮慎指着最前面的那个:“今天我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绝顶的武功。”侧过脸低下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陈淮慎抬眼道:“你看见我出手了吗?” 小喽啰咽了口唾沫,逞强道:“我看见了!” 陈淮慎:“可我刚刚没动。” 小喽啰恼羞成怒,上去一步指着他说:“诶我说你……” 陈淮慎看准时机轻功一跃,飞到他的面前,伸出拳头一揍,小喽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小喽啰昏迷前最后一句话说:“我看见你出手了。” 其余几人看见他就这样□□掉了,傻眼了一会儿,挥舞起大刀大喊着冲了了过来。这几个虾兵小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 将不足为惧,陈淮慎几拳就解决了一半。看他们挺有趣,也没下重手伤到他们。 陈淮慎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拍拍手还没来得及嘲笑,左边闪来一丝剑气。 “休欺我沈清帮无人!”随声一个青衣剑客跳了出来,抬腿就是一踢。陈淮慎没有防备,匆匆拿手去挡,被击退了好几步。 剑客抽出剑指着他:“拿出你的武器来!” 陈淮慎拍拍袖子哼了一声,从地上随意选了一把刀:“正合我意。” 剑客显然是个不寻常的高手,陈淮慎的刀使得不顺,两人打了半天也只能招架,找不到时机出手攻击,内力也是不相伯仲,所幸剑客也没占到什么好处。 陈淮慎正想要么跑吧的时候,越三又出现了。 越三跳进了战局,一边架住了一个,说:“沈兄先别动手,这位是我的朋友。” 沈云看了他一眼,姑且收回了剑。 陈淮慎心想,嘿,绝了。每次有事就遇到这个越三,还是说遇到越三之前就会出事? 越三转头说:“杜公子能否解释一下?” 陈淮慎看了看躲到他背后的一群小喽啰,说:“解释什么?分明是他们先来挑衅我的,总不能怪我出手吧?” 沈云回头一看,那群人瞬间低下了头,哼唧哼唧没敢说话。 越三点头:“那确实怪不得杜兄。” 沈云:“那他欺负我小妹,这又怎么算?” 陈淮慎抬起下巴,不屑道:“开玩笑,我怎么会欺负一个弱质女流。嗯?你小妹该不会叫沈素吧?” 沈云:“不错。” 陈淮慎嚎叫起来:“我欺负她?我还要告她欺负我呢,现在还带着他哥哥来欺负我。你们全家都要欺负我,我委屈吗?” 沈云急了:“你胡说什么,我小妹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欺负的了你。” 陈淮慎嘲笑道:“她武功是不怎么样,可是她那张嘴,堪比一代大家了。” 沈云也是想到了自家小妹的习性□□,多半还是真的,当下也有些尴尬。 越三出来打圆场:“说开了,不过就是个误会,既然这样,就不要伤了和气。” 陈淮慎哼了一声:“从我俩走进这宣州城开始,大大小小不知遇到多少误会了。这个词还真是好用。” 杨济踩了他一脚,施礼道:“我这兄弟,一急就不会说话,沈兄不要介意。沈小姐的事情真是个误会。我兄弟出门买些东西,遇到沈小姐与人争执,所以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沈兄这边,就反了一反。” 陈淮慎刚想开口,杨济便转头对陈淮慎说:“不要欺负老实人。”陈淮慎安静地闭上嘴巴。 越三也说:“杜兄的品行我是知道的,断不会做那些恃强凌弱的事情,何况还是个女子。” 沈云尴尬说:“许是我听错了。沈某鲁莽了,实在抱歉。” 小喽啰不甘心地喊了句:“帮主,明明是他不讲情理。” 沈云小声呵斥:“你还说。” 沈云施礼道:“我还有事,改日必定设宴赔罪。” 陈淮慎瞪大了眼睛,杨济连忙说:“沈公子客气了。如有要事就请去吧,我等并无大碍。” 沈云点点头,转身走了。 陈淮慎看他走远,才不高兴地说:“差点就打不过他了。” 越三:“杜兄是行军打仗之人,比起江湖儿女是吃亏了一些。” 陈淮慎看了他一眼,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越三笑道:“我比你虚长几岁,你打不过我也是应该的。还是先回客栈吧。” 陈淮慎走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的就来算账,也不先问清楚,我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是个讲理的。” 越三:“本来我们是在吃饭的,匆匆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被欺负了。不过出门吃个饭,就遇到一个登徒子,听说他哥哥是沈云,不仅出言侮辱,还轻薄了一番。沈兄一听,才不加思索地赶过来。一来便看见满地的沈清帮帮众,自然气愤,才会直接出手,实在是个意外。” 陈淮慎:“青天白日的就敢随意作恶,这宣州刺史,难道就是个吃干饭的?” 越三摇头笑道:“宣州的经济要脉和城门护卫,都由各大帮派掌控,宣州刺史确实只是个吃干饭的。” 陈淮慎歪着脑袋:“越三殿下怎么对我启国的事情那么清楚?” 越三:“我倒也好奇,陈将军怎么对自己启国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 陈淮慎:“也是知道一些,只是那时候刺史没那么窝囊。而且也没惹事,就随它去了。” 越三点头:“倒是不假。我也是前几天才来,没想到宣州已经变成了这幅光景。” 杨济突然站住了,说:“沈素?” 陈淮慎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沈素就躲在他们客栈外面的一处街角,见被他们发现了,却没跑,傻笑着蹭了过来。 陈淮慎目不斜视地走进客栈,不理。杨济摇摇头,也走了进去。 沈素跟了进来,坐到他们旁边,兴奋地说:“我就知道,他们几个一定打不过你们。” 陈淮慎给自己倒了杯茶,朝越三示意道:“接着说,宣州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越三:“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算不得准,你们随便听听。聚义帮和沈清帮也是宣州的老帮会了,只是以前一直都不温不火,直到前些年才开始崛起。” 陈淮慎:“江湖素来风云变化,荣辱转头,不是很正常的吗?” 越三:“聚义帮的老帮主原来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善武,二子夭折,三子身体羸弱。这帮主的位置本该是落到长子身上的,老帮主退位之前,沈兄亲自上门,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聚义帮的新帮主就变成了小儿子,严夙。” 沈素插嘴:“自从严夙成了聚义帮帮主之后,花钱从外面招揽了一大批高手。这群人品性不好,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败类,才把宣州搅得一团乱。” 陈淮慎看了她一眼:“反正只有你的说辞,随你怎么泼黑水。” 沈素急道:“都是真的。” 越三:“宣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是第一大帮,谁就能接管宣州的大小事务。包括各种走商卖贩,都能插上一手。历年来,各大帮会都在觊觎这个名头。如果不是聚义帮的出现,这一次就是花落沈清帮了。” 陈淮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头。 沈素嫌弃道:“什么如果,要如果真的是沈清帮,也就好了。” 越三:“毕竟这种事情谁都想要,聚义帮没什么根基,又不少银钱,用重金招揽,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进入宣州的人良莠不齐,倒也是不错。而且靠利益稳固住的关系,也难以长久。” 陈淮慎:“我倒是觉得,能用利益稳固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 的关系,倒比较令人放心。银钱这种东西,可比人情容易两清。” 越三曲起指头叩叩桌面:“对了,说起这件事情,再过两天就是比武大会了。” 陈淮慎兴致勃勃问道:“好玩儿吗?” 越三笑道:“我不是让你们去看,我是想让你们去参加。” 陈淮慎狐疑地看着他:“嗯?” 越三:“这次比武大会的奖励,是一把玄铁重刀。叫落石。” 陈淮慎:“再好的刀你我也不缺啊。武林大会本是武林人的盛典,我们掺和进去,不就是自找麻烦。” 杨济揪着眉头:“那把刀该不会是……” 越三点头:“如果我的消息没错,应该就是令尊的遗物。” 陈淮慎扭扭屁股瞬间坐正,他怎么不知道。哼,这越三总是对别人的人那么上心。信誓旦旦保证:“这次的优胜者一定是我,你放心。” 杨济搭上他的手:“家父家母的遗物,一件也没留下。这次恐怕真的要麻烦你了。” 陈淮慎飘飘然说:“哪里哪里,都是我的荣幸。” ☆、人间百态 沈素奇道:“那把刀不是据说是杨维武杨将军的遗物吗?” 陈淮慎啧了一声:“道听途说,杨将军用的是剑,哪来的玄铁重刀。” 沈素摆摆手,凑过去说:“这不重要。大侠,你要替沈清帮出战吗?” 陈淮慎眨眨眼:“我为什么要替沈清帮出战?不,我拒绝。” 越三插话:“不,你要接受。” 陈淮慎惊呼:“为什么?” 沈素:“比武大会初赛早就结束了,你要是想个人参赛,就要等下一届了。除非你有帮会的外卡,可以代表帮会直接参加第二轮。”沈素摇摇身子骄傲地说:“恰巧,我们就有。” 陈淮慎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接受。” 越三笑着点头:“我会去看的。” 几个人散了各自去休息,陈淮慎追上杨济,喊住他:“等等。” 杨济转过身。 陈淮慎嘿嘿道:“之前没买到吃的,但也买了一个礼物,送你的。”从怀里掏出一只草蚂蚱。 杨济接过转了转,开心道:“多谢。” 陈淮慎一蹦一跳地上楼:“等我拿到了你父亲的刀,你再谢我。我只想要你亲手做的事情。”捂着脸羞涩道:“亲手做的事情也行。” 杨济笑着说:“好啊。” 陈淮慎回到房里,问道一阵熟悉的药香味,把外袍一脱,扑到床上打了两个滚,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儿。 比武大会当天,陈淮慎收拾妥当,拿上了佩刀,和几人一同赶赴比武地点。 人实在太多,摩肩擦踵。陈淮慎被推挤的不舒服,所幸他身板厚,小盘稳,撞到他的都是被弹开。 可怜了杨济,本身就没学过武功,武林人手上还都拿着武器,什么刀剑,胡乱挥舞。陈淮慎不高兴了,用身体开路,左冲右撞,挤出一条道来。 杨济笑道:“你怎么走路也像个螃蟹?” 陈淮慎哼了一声:“谁让他们就像一群虾米。” 穿过了外围,里面就好多了。外面都是一群看热闹的,武林人有,平民也有。只能看得见前面人的脑袋,闻闻他们头顶的芬芳,偏偏都乐此不疲。 里面的人觉得没意思,想出去,走了两步就被卡住了,后面的伸手一推:“进去啊,不进去怎么看的见。”又回去了。 外面的人想进来,卯足劲冲了两步,被前面人屁股一厥,又顶了回去。 熙熙攘攘就有人喊:“谁特娘的放屁?” 一个粗犷声音骂道:“谁说老子放屁?” 一声:“我又没说你放屁,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粗犷声:“你不是说我你看老子干嘛?你分明就是找打” 一声:“你打啊,你打啊,你举得起手来吗?” 陈淮慎找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一个苹果,翘着二郎腿看得兴起。笑道:“总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看来也不尽然嘛。” 杨济:“人间百态,人总是好奇。不一定要知道它的真相,但总要摆出求知的模样,自己多少就安心些了。” 陈淮慎啃了一口,含糊笑道:“他们实在有趣。”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迅速挤出了一条大路,几个大汉走了出来,正是上次街上闹事的那群人。 看戏的人都被压得变了脸色,但也只敢往后退,没能上前一步,陈淮慎冲他们新奇地吹了声口哨。 沈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嫌弃地说道:“一群只会装大爷的龟孙子,只会欺凌弱小,招摇过市。” 陈淮慎转头,疑道:“嘿,你怎么总能挑这种时候冒出来的?” 沈素还是盯着他们:“什么时候?” 陈淮慎:“能说他们坏话的时候。” 沈素不满道:“我是实话实说!” 陈淮慎看了看,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招呼各路人士,陈淮慎抓住沈素,问:“那是你哥哥?” 沈素抬头一看,结结巴巴说:“好像是吧?”说着就想溜。 陈淮慎拎着她的衣领,又仔细看了看:“那真是你哥哥吧?” 沈素低着头闷了一声:“好像是。” 陈淮慎:“你哥不就是聚义帮的吗?他就是聚义帮的人啊!” 陈淮慎冷笑了两声,怒道:“先前你带人来闹事,故意让我们对聚义帮反感,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势同水火,结果你大哥居然是聚义帮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素辩解:“我大哥是被逼的。” 陈淮慎愤然道:“你看你大哥那样子像是被逼的吗?姑奶奶哟,你自己没脑子也别当别人全和你一样。” 沈素低着头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盈盈欲泣。 陈淮慎看她样子,无奈说:“你赢了,你赢了!” 沈素委屈道:“我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把哥哥给劝回来。” 陈淮慎:“我以为你只是小姑娘任性,却没想到你一句话都没有真的,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想利用我们。” 沈素跺脚:“我利用你们做什么?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我骗你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啊。” 陈淮慎坐下来,扭过头:“你不用再说了,你没什么好信的。” 几个人都没了声音,场面颇为尴尬。 杨济问:“你知道你第一场的对手是谁了吗?” “以帮会的名义对决,我们抽到的第一场是聚义帮。”走来几个人坐到他们旁边,“他们第一场是派大帮主。我们的还没定。” 陈淮慎问:“大帮主?” 那人笑道:“习惯这么喊。他虽然自己走了,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帮主,我们也只认他。” 陈淮慎抖擞精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 神:“和沈云打?”又仔细看了看他们几个人,发现还有两个熟面孔,正是上次街上拦截他们的小喽啰。 陈淮慎惊道:“这些就是你们的高手?” 沈素低着头失落道:“我哥哥带走了沈清帮大部分的高手,留下来的人也因为看不惯严夙的作风和帮会的堕落,大多离开了。” 那人:“我们不过是撑场面的。” 沈素:“这是我们副帮,难得留下来的高手。” 陈淮慎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无言地看着小喽啰。 小喽啰不好意思笑道:“我不过是来撑人数的。毕竟十个人都选不出来,我沈清帮的名号都没了。” 陈淮慎毒嘴道:“你这样的,来这儿不是撑人数的,是来找打的。” 副帮叹了口气:“沈清帮现在就像是聚义帮的附属一样,里面塞进来不少牛鬼蛇神。他们有事就让我们帮的人去做,得罪的事情也交给我们,连累沈清帮现在也成了过街老鼠。他也算是帮里的老人了,这样的苦差事自然就推给他们了。” 沈素埋怨道:“现在聚义帮个个都是高手,沈清帮就和虾米一样。” 陈淮慎问:“那你们为什么不走呢?不是说沈云带了不少人走吗?” 沈素喊道:“喂!” 副帮主无所谓地笑道:“我们加入沈清帮已经好些年月了。当初,兄弟们一起拼着,把它送上宣州第一帮会的位置。虽说兴衰荣辱转头空,也没想到会那么快。即使现在这样,沈清帮的名字还在,我们也舍不得走,姑且就在这里混下去吧。” 沈素:“要不是他们,我们现在和乐着呢,我哥哥也不至于做这些蠢事。” 陈淮慎啧了两声:“还来?你千方百计,就是想挑拨我们和聚义帮的关系,借我们的手给他们麻烦。他们过得不好,你才有机会劝你大哥出来,对不对?” 沈素急了,解释说:“我承认,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儿这样的心思,可那也是无可厚非啊。而且我也没想要害你们。” 副帮主施礼道:“你们别怪她。沈清帮没落了以后,日子不好过。顶着大帮会的名头,实际上已经空了。像块烫手的山芋,管的了的人不想管,管不好的人只不过是想捣乱,小帮主才接手的。一个女儿家来管一帮大男人,也是难为她了。” 陈淮慎摸摸下巴:“这倒是没错,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嘛。” 沈素气道:“喂,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杨济赔礼:“他就是这样,说话难听了些,但也没什么恶意。我看几位也是讲情理的人,想必不会放在心上。” 副帮主笑道:“这位兄弟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我们这些江湖粗人自然不会在意。” 陈淮慎问道:“你们当中有谁能打得过沈云的吗?” 副帮主:“哈哈,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帮主武艺高强,资质上佳,我等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陈淮慎点头,一拍胸脯骄傲道:“看来也就我能上了,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争回个面子。” 比武台上刀光剑影,陈淮慎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也知道这比武大会的重要。 它是专门为武林新秀所设的赛局。凡是高资历的,一般是不参加的。但各大掌门人也会亲自前来给自己的徒子徒孙撑撑场面。虽说都是一些年轻人,看他们的招式,却不乏实力高超之辈。 看见台上一人一个燕子三抄水,陈淮慎赞道:“确实好身手。” 旁边的人说:“宣州既然能被称为是武林人的地方,自然是有些道理的。下一场就是你了,准备准备吧。” 陈淮慎探头瞧了瞧,站起来舒展筋骨。 杨济叮嘱道:“不要逞强,注意安全。倒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逝者已矣。” 陈淮慎笑道:“别担心,上次没打赢是因为日子不好,今天带上我的宝刀,又换了一身新衣服,这要是还输了,实在对不起我的名头。”说着跳上了比武台。 ☆、如人饮水 沈云也跳上台,看见他抱拳道:“原来是上次那位公子。” 陈淮慎:“我也记得你。”举刀朝他一指:“再打一场吧,你值得一战。” 陈淮慎果然不是所望,首战告捷。虽然也有些靠运气,是沈云被逼到边缘,脚下不稳,一个晃刀掉了下去。 两人都打得挺尽兴,沈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是酣畅淋漓。互相致敬后下了擂台。 副帮主迎上来,高兴地说:“你赢了我们大帮主,就差不多是赢了这场比武大会啊。” 陈淮慎把刀往肩上一扛,得瑟道:“那是当然,我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杨济站在旁边,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前台。 沈云正在和严夙争吵,双方看起来都很不悦的样子。陈淮慎偷偷靠过去听,也是听到了一点。 严夙:“第一轮你就输了,你是不是故意留手。这样怎么但得起聚义帮长老的身份。你让我怎么替你圆场?” 沈云:“他那样的身手,天下间又有几个?别说是我,随意挑出一个人来,看是不是他的对手,我哪里有留手的余地。” 严夙:“随意你说,你就是看我不懂武功,半个废人,你怎么说我不都得相信吗?” 沈云去扯他的手:“小夙,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你明明知道的。” 严夙一挥袖子,喝到:“尊卑有别,我现在是你的帮主。你不用再和我多说,反正赛事已完,你也没什么用了。” 沈云沉了脸,严夙没再管他,对这旁边的壮汉笑道:“黎爷,上场小心。” 副帮主叹道:“大帮主以前受万人敬仰。他资质过人,又肯努力,人人都是交口称赞。现在去了聚义帮,却并不开心。” 陈淮慎问:“你们怨恨他吗?” 副帮主疑惑:“怨恨谁?大帮主?我们怨恨他做什么?” 陈淮慎:“沈清帮本来该是第一大帮,却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让你们的努力付之东水。” 副帮主摇头叹息:“沈清帮当初能有那个名头,大帮主费了多少苦心我们是知道的。既然他要这么选,我们也没什么资格反对。毕竟做的最多的人还是他,我们也只是觉得可惜了。” 副帮低下头,抿着嘴:“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最开心的事情不是帮会强大了,而是所有兄弟都能凝聚齐心。” 陈淮慎双手抱胸道:“我虽然不怎么混迹江湖,但也觉得你说的对。” “加帮入会不就是为了交朋友吗?兄弟凝聚齐心自然是最开心的事情。”沈云走了过来,抱拳道:“二位如果不嫌弃,我请两位吃顿饭,也当作是上次的赔罪。大伙儿也一起来吧,图个热闹,两位不会介意吧?” 陈淮慎也做了个样子:“客气了。我们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 倒都没放在心上。” 沈素嘿嘿地笑,沈云详板起脸来:“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还笑。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了。” 沈素走过去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陈淮慎四处张望,抱怨道:“越三还说来看呢,打完了都不见他的人影。” 沈云:“他早来了。”朝着高台上指了指。 陈淮慎顺着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黑衣服黑裤子黑面纱的怪人。“就那黑乌鸦?” 沈云笑道:“岳兄身份有些不便,怕被人认出来。却不料遇到了熟人,非要请他到上面就坐。他只好打扮成这幅样子了。” 陈淮慎也是笑:“这样看来,他是脱不开身了。只好我们吃我们的,可不怪有好吃的没喊他。” 沈云:“本来早该向你们赔罪了,只是近来因为比武大会的事情,有些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陈淮慎吧唧嘴巴:“你忙来忙去,只是我看看严帮主好像不大领情。” 沈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杨济忙说:“他的意思是,难得沈公子现在还记着这件事,其实不过是个小误会,我们不会当真,你也不必挂怀。” 既然说要吃饭,几个人就干脆直接去了。定的地方是聚贤楼。 陈淮慎等人到了订好的包间,饶有兴趣地说:“就是不知道这宣州的聚贤楼,有没有京城的好吃。” 沈云笑道:“京城的味道怎么样我倒是没有尝过,不过看这里客似云来,应该是不差。” 杨济:“我们对宣州不熟,还劳烦沈公子帮我们点几道特色菜。” 沈云:“好说。” 酒宴过半,觥筹交错,几人相谈甚欢,气氛一片和融。这时严夙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几个这样子,皱着眉头道:“我最近忙得团团转,你却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 沈云还没开口,陈淮慎先出声:“怎么了,就容严帮主能来这里逍遥,沈云就半点闲都偷不得了?” 严夙呵斥道:“和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随意插嘴,别以为你今天赢了点风头,就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陈淮慎冷笑了两声:“这里自然姓林的,我清楚的很,严公子又以为这是谁的地盘?” 杨济底下扯了扯他袖子。陈淮慎撅起嘴巴哼了一声。 沈云有些尴尬,安抚道:“小夙,我只是……” 严夙神色不佳地打断他:“你不用向我解释,沈大长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就好。”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沈云欲言又止,看他渐走渐远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沈云尴尬道:“小夙想必是近来因为事务繁忙,心情有些不好,诸位切勿见怪。” 陈淮慎最不高兴让人打扰,对严夙也没什么好感,但这事确实很沈云没什么关系,让他为难也是真的,说:“方才口快了些,不会让沈兄有什么麻烦吧?” 沈云:“怎会。我还有事,恕不能相陪。各位慢用。” 因为这件小事,现场安静了下来。杨济抖抖衣摆,余光扫见沈云位置上,还留着一个小纸包。拿起来看了看,陈淮慎站起来说:“哦,我去送吧。” 杨济收进袖子:“还是我去吧,待会就回来。” 陈淮慎又坐下来,叹息道:“沈兄这样一个人才,怎么在聚义帮混成这个样子?” 副帮主也跟着叹了一声:“虽然人是在聚义帮,但是沈清帮还要叫他一声大帮主。聚义的人自然对这个外人不大友好。” 陈淮慎举起酒杯:“可聚义的人不是有不少都是外面清过来的吗?既然他们不欢迎外来人,那些又有不喜欢惹是生非的,还留在里面做什么?” 副帮主:“聚义帮虽然排外,但是也护内。严家家财万贯,再加上做了第一大帮之后,也赚了不少,对手下人的奖励也是丰厚。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会相帮。真要说起来,倒是我们连累了大帮主。” 陈淮慎摩挲着杯壁:“他在沈清帮是个帮主,可他去了聚义帮,却连个副帮也混不上。何况过得也不是很好,那为什么不回来呢?” 几人没有说话,干笑了两声。陈淮慎又看向沈素。 沈素憋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喜欢严夙!” 陈淮慎回头,这个还有点意思。 “沈兄。沈兄。”杨济喊了好几声,沈云走在前面也没听见,只好跑过去拍了他一下,“沈兄?” 沈云方回神,看见他有些意外:“梁公子,有什么事吗?” 杨济笑道:“有事的不是我,是你。”从袖子里取出纸包递过去,“你的东西落了。” 沈云接过:“没什么,不过一包糖而已,还劳你追过来。”边说边打开,真是一包酥糖,“吃吗?” 杨济愣了一会,拿过一块:“倒没想到沈兄喜欢吃糖。” 沈云低着头说:“是他喜欢吃。他从小就喜欢吃。每次不高兴了,只要一块糖,就会乖乖的。” 杨济走了两步:“严帮主吗?想来二位关系不一般吧。” 沈云:“为什么这么说?” 杨济:“沈兄虽然彬彬有礼,但并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种种做法,看起来都让人捉摸不透,真想一想,却很好解释。” 沈云没有说话,往旁边走了走,走到一处石阶,撩起衣袍坐了下去:“要是有个人,突然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该怎么办呢?” 杨济坐到他旁边。 沈云:“我是喜欢他这样的人,还是喜欢他这样子。可是他到底又是什么样子,我想不明白。” 杨济:“这本来就是世间难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人心难测,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总是很难知道。他到底是变了,还是本来就这样,又或者是装作这样子,你靠猜,怎么琢磨得透呢?” 沈云扭头:“如果是梁公子呢?是你会怎么做?” 杨济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问我,也是没什么用的。” 沈云:“我只是想知道,旁人是怎么看的。” 杨济:“那你可就问错人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沈素:“他喜欢严夙。”举起剑来看了看,伤心地说:“这把坐忘剑,本来是一个云游道人送我哥哥的。后来因为严夙的事情,他和我爹彻底决裂,就把这剑留在了严家。父亲虽然恼他,可是,那毕竟是亲骨肉啊。严夙若是真心也罢,可那小人不过是在蒙骗我哥,利用他达成自己的野心,对我哥半点真情也没有,偏偏我哥执拗的很,谁的话都不相信,只肯死心塌地地爱着那个小白脸。” 陈淮慎对她一个重复的词也没有地骂人技能深感佩服。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这话不怎么动听。“情爱本来就不是他人能管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 得了的,既然他自己愿意,你又替他生气什么?” 沈素:“我父亲养他十多年,难道他就可以置之不顾吗?” 陈淮慎:“那你父亲就应该用养育之恩横加干涉吗?他喜欢谁,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摆出伸张正义的态度来。” 沈素:“可是……” “好了。”陈淮慎摆摆手:“不和你说了,我又不是你哥哥,吵赢吵输都没什么用。” ☆、夜半惊梦 沈云看着手里捧着的酥糖,回忆道:“小夙小的时候,懂事,乖巧。我说什么他都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天天跟在我后面。小妹从来都不喜欢他,说他抢哥哥。” 沈云笑了笑:“小妹总是会找很多理由欺负他,说他挂着鼻涕,说他不听话,说他手脏,不让他牵我的衣角。我怎么训斥她也不听。小夙虽然委屈,但从来不说,每次不高兴了,都不用哄,给他一块酥糖,就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叹了一句:“他已经很久没再吃糖了。” 杨济:“沈兄和严帮主小的时候就很熟了?” 沈云解释:“沈严两家本是世交。小夙小时候过得凄惨,只和我能说上几句。” 杨济:“他既然是聚义帮的小少爷,怎么会过得凄惨呢?” 沈云冷笑了两声:“无论是聚义帮,还是沈清帮,传了这么多年,都腐透了。何况严老爷也不念什么亲情。” 沈云站了起来:“和你说这些,实在是抱歉,大概会让你不舒服。” 杨济:“没什么,我挺愿意听的。人情冷暖,也是一种历练。” 沈云:“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他,不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 杨济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陈淮慎。 陈淮慎牵着两匹马背着月色慢哟哟地走过来,把缰绳交到他手里,拍拍马背,说:“我把吃的都带回来了,想你可能没吃饱。” 杨济笑道:“多谢。” 陈淮慎摆摆手:“走之前我又点了一些,好歹让他们沈家多出些银子。” 杨济:“你好像不大喜欢沈姑娘。” 陈淮慎:“第一次见面,她就想给我带个□□烦,第二次见面,她真给我带了个□□烦,第三次见面,就发现她说的话十有九假。这一次呢,又差点吵起来了。我的确是喜欢不起来。这姑娘吧,人倒也不坏。”吧唧吧唧嘴:“但这不影响我讨厌她。” 杨济:“吵起来了?为什么吵起来了?” 陈淮慎:“倒也没什么,就是她看不惯他哥找了个男人。” 杨济点点头。 陈淮慎摸摸下巴:“我倒是对他哥哥挺感兴趣。看起来就像是老实人。” 杨济伸出手,露出一小块黄色的东西。陈淮慎疑道:“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酥糖?” 杨济笑道:“送你吃的。” 陈淮慎大嘴一张,就丢了进去,嘿嘿地笑:“甜的,好吃。” 沈云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往深处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记得来这里做什么,只知道这是他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 身手有人抱住了他的大腿,沈云回头一看,小小的严夙睁着一双大眼睛,甜甜地朝他笑。 沈云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乖小夙,云哥去给你摘些树莓,你别告诉小姐姐,不然她是生气的。”严夙抱着他的脖子,乖巧地点头。 沈云突然想了起来,惊慌地想要停下脚步,身体却不受控制,仍旧往前走去。沈云看“他”还在逗怀里的小孩,好像那不是自己一样。 然后,又看见那一幕。被残忍杀害的严二哥,狰狞狂笑的严老大,失声惊叫的严夙。沈云抱着小夙拼命地跑,慌不择路,暮色四合才回到家。 沈云到家的时候,严老爷也在大堂里,沈父看见他们两个,就责备道:“你把严三带哪儿去了?这么晚了还不送回去,劳得严兄亲自来找,像个做兄长的吗?” 沈云呆愣愣地,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父皱眉道:“怎么还弄成这样狼狈的样子?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问好。” 沈云低下眼,说:“严世伯好。” 沈父:“这孩子,越大越笨,严兄见笑了。” 严老爷笑道:“沈兄这样就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宣州沈家少爷,那是天资聪颖,为人仗义,武林新辈中的佼佼者。” 沈父谦虚道:“哪里哪里。”转头看见沈云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哪儿,“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还不把人还给你严世伯?” 怀里的严夙顿时扭动起来,带着哭腔喊了声:“云哥。” 沈云抱着严夙退了一步,说:“不如让小夙留在沈家过夜吧?” 严老爷对着严夙板起脸来:“他就是太娇纵了,总是粘着你,这样不好。下来!” 严夙抖了一抖,抱得更紧了些。 严老爷脸色越发阴沉。 沈云连忙说:“是小侄的错。今天我带他出去,遇到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小夙受了些惊吓。不如就让他和我过一夜吧,这也没什么吧?” 严老爷高声道:“大男人,受了点惊吓,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给我下来。” 严夙的耳朵都红了,还是害怕父亲,松开了手,沈云把他放了下来。 沈云犹豫着问道:“世伯,不知道严二哥去哪儿了?” 严老爷:“哦,他有事,出远门了。” 严老爷又是一副亲切和蔼的样子,笑道:“我们家小夙,身体不好,换个地方就会睡不着,总不能教他继续惊扰沈公子。” 沈云还想再说,严老爷抬手阻止:“贤侄,我严家有严家的家法,希望你也不要让世伯难做。” 沈云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说:“不敢。” 严老爷抓着严夙往外走,严夙哭着往回扑:“云哥,云哥!” 沈云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又看了看严夙,不忍心地安慰道:“小夙乖,没事的。” 等人走远,看不见了,沈云急道:“爹,小夙不能和他回去,我今天和他亲眼看见,严家两个兄弟残杀,严老二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把他接回来。” 沈父骂道:“胡说些什么?你是疯了不成?” 沈云:“是真的,爹,我是亲眼看见的,小夙也看见了,严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沈父指着他的鼻头说:“你要是还想严夙活命,就闭好你的嘴巴,别再胡言乱语。” 沈云一转身,四周变了个样子。 他蹲在严家院子的长凳旁边,拍拍小夙的头:“小夙别哭,待会就不疼了。” 严夙捂着乌青的嘴角,吸了吸鼻涕,委屈道:“还是疼的。” 沈云打开手里的方巾,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 了一块酥糖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给乖小夙糖吃,小夙别疼了。” 严夙鼓囊着嘴巴,捂着半边脸,脚在地上踩着石子,没再喊疼。 沈素跑过来,冲着沈云喊道:“哥哥,你怎么又来找他,你带我出去玩嘛。” 沈云摸摸她的头:“等小夙身体好些了,哥哥再带你们一起出去。”沈云朝严夙招招手:“给妹妹一块糖,你们一起吃好不好?” 严夙有些不乐意,还是从怀里掏出来,恋恋不舍地递过去。 沈素哼了一声,挥手打开,不满意上去推了一把,喊道:“都是你和我抢哥哥,你自己不是就有吗?” 沈云沉着脸喊了一声,伸手想把严夙扶起来,严夙自己拍拍屁股爬了起来,蹲在地上捡酥糖,拍拍灰尘塞进嘴里。 沈云皱着眉头捏他的嘴:“吐出来,多脏啊。” 严夙傻笑着摇头,转身又继续捡。 严夙说:“云哥给的呢。” 沈云拿着盆在一边给他洗衣服,严夙扯住了他的裤脚。沈云回头一看,严夙瞪着大眼睛喊:“云哥。” 沈云还没应声,一眨眼睛,又变了个样子。 严夙满身是血,痛哭着朝他伸出手来:“云哥,救我!” “云哥,救我!” 沈云吸了口气,坐了起来。才发现不过是虚梦一场。 惊慌地出了一身冷汗,沈云坐在床上调整自己的气息,脑海中闪过浮现的,尽是严夙小时候受苦的样子,跟在他后面喊他云哥的样子,噘着嘴巴讨糖吃的样子,拖着鼻涕流眼泪的样子。 他的小夙,会一本正经地把方巾叠好,塞进怀里;会咬着糖块,把眼泪都逼回去;会拧着手指,委屈地看着你;会摇你的手,向你撒娇。 最后都停留在严夙抓着他衣摆留下的血手印。 沈云看着布满汗渍的手呆了呆,捂住自己的脸。 夜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沈云起身,披上外衣,拿起剑出门了。 也许是白天喝多了酒,杨济睡到半夜有些尿急,出去找茅厕,就看见有个人影立在院子里。 杨济提着灯笼走过去,问道:“三公子,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越三微侧过脸,踱了两步:“没什么,只是在想她在京中是否安好。” 杨济打趣道:“相思啊。” 越三沉默了一会,叹道:“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太子,东宫。只是无论成败,都要害她和我一起受累。” 杨济:“想来她不会介意。” 越三:“可是我介意。” 杨济:“爱人不在身边,总有一些牵挂介怀。才显得相聚可贵,相知难得。” 越三笑道:“和你一起说话,总觉得会轻松很多。” 杨济:“三公子才是。” 陈淮慎夜半睡得正香,就听见隔壁敲门声不断。蒙着耳朵烦了好一会,爬起来吼道:“敲什么敲?没人开门不就是没人?” 打开门惊愕道:“沈云?” 沈云急道:“三公子去哪儿了?我有大事找他。” 陈淮慎打着哈欠道:“谁知道,也许是半夜起床拉屎了呢?”想了想,不对啊,这么大的声响,怎么杨济那边都没反应呢? 连忙跑过去,发现杨济的房门虚掩,里面也是空的。 于是两个人结伴去茅厕找人。 ☆、起名好难 陈淮慎看见杨济和越三在院子里夜半会谈的时候,是不高兴的。这越三怎么总和他杨济在一起。 沈云走了过去:“岳兄,一事相求。”说着就跪了下去。 几人都吓了一跳,越三连忙拉他起来:“尽管说就好,何必行此大礼。” 沈云:“倒没什么时间细说,我只是想你救救小夙。” 沈云:“今天早上,我本来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便偷偷跟着他,无意听到了他在和他父亲密谋。” 严夙:“爹,您在担心什么?万事俱备,绝不会有差错。” 严老爷:“事关重大,总要小心些的好。你再去检查一下,是不是都准备妥当了。” 严夙:“比武大会最后一天,武林盟主会来主持会场。我们就在那一天,让帮里的高手,假扮成沈清帮的叛徒,前去闹场。再提前在他们的伙食里下毒。等解决了对头的几个老不死,还有江盟主以后,现场必定是一片恐慌。我再带着一群帮手赶到,主持大局,维护正义,斩杀沈清帮余孽。凭借我聚义的实力和恩惠,到时候我们就是顺理成章的新一代武林至尊。而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我们是靠沈清帮的扶持,才能有今天。” 严老爷:“你再想一想,有没有纰漏。近几日为父心中甚是不安呐。” 严夙:“父亲,谋划多年,你该不会是想放弃了吧?” 严老爷:“放弃?哼,我活着,就是要坐上盟主的位置,我要统率武林。这是我一生心血,断不能出现半点意外,你一定要细之再细。。” 严夙:“父亲的事情,孩儿自当放在心上。父亲尽管宽心。” 沈云:“这事一旦做了,就再没法回头了。岳兄你一定要救他。” 越三沉吟了片刻:“沈兄,实在不是我不帮忙。只是一来,此事牵扯甚广,又时间紧迫,现在才做准备,我们就寥寥几人,难以成事。二来,我在这里也是行事不便。我毕竟不是启国人。” 陈淮慎疑道:“照你这么说,他是要陷害你们沈清帮的人,你还是要救他?” 沈云急道:“他不会的,这一定不是他真心。小夙从来都不信权势,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我的感觉不会错。” 越三:“你问问杜公子,他也不少人脉,也许能帮上忙。” 沈云转头看向他,陈淮慎摸摸下巴,说:“倒也可以帮你一次。江湖人最烦的就是官府,我可以去替你报官。” 沈云皱眉道:“报官?宣州的衙门不会管江湖事的,何况这事还未发生,我也没什么证据。” 陈淮慎笑道:“没事,我去旁边报。” 沈云看了一眼越三,越三点点头。 沈云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交给杨济,叮嘱道:“如果明早,我们没有回来。带着它去沈清帮,把事情都告诉他们。” 陈淮慎:“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对他并不算有益处,真要说起来,这难道不是背叛吗?” 沈云认真道:“明知他有错却不阻止,看他越走越远,这才是背叛。” 陈淮慎赞许道:“你说的对。” 陈淮慎当即回房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放了出去。 也没什么睡意了,闲来无事,决定跟去驿站看看。恰巧杨济也有同感。 沈云和越三先赶到他们暂住的驿馆,在外面就听见了打斗声。两人急忙查看,大门和偏门都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 锁了。 越三对他示意道:“我架你上去。” 沈云往上蹋了两步,踩在越三撑起的手臂上,飞了过去。打开偏门将人放进来。 沈云赶到客栈大厅,双方人马正颤抖在一起。 中间峨眉派掌门对三个蒙面大汉,开始渐显颓势。 眼见一道刀锋就要劈下,沈云抽出剑堪堪挡住。峨嵋派掌门闻声回头,看见他,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他们是沈清帮的人。” 沈云没说话,伸手又挑开了另外一边的攻击。 越三加入战局,替他们解围,开口道:“现在情况紧急,稍后再解释。师太请小心应战。” 师太掌门咬咬牙,说:“我姑且相信你们。” 打了不多时,有人大声喊道:“我记得他,他明明是聚义帮的人!” 众人看向那被打掉蒙面巾的人,另外一个也喊道:“没错,确实见过他。” 峨眉师太蹙眉道:“实在卑鄙小人,居然还妄图诬陷沈清帮。” 又有人说:“你们未也免太小看我们了,区区几人就想拿下我们?” 峨眉师太:“今日胆敢戏耍我们于股掌之间,此事绝不会与你们善了。”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一个笑道:“还没认清形势,随你们怎么叫嚣。” 另一个问:“怎么办?和计划的不一样。” 那人:“不能泄漏出去,只能全杀了。” 武林高人大声狂笑:“就凭你们,也想将我等一网打尽?我们当中不乏江湖一等高手,你们只怕是要自食恶果了。” 黑衣人也笑道:“再等上一等,你们就知道是谁猖狂了。” 陈淮慎和杨济也到了驿馆的外面。虽然大堂离门隔得远,但也听到了一些动静,觉得势头不对,大概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淮慎本来以为是沈云他们和武林各路打起来了,怕被波及,去找了几个垫脚的东西,抱着杨济悄悄潜了进去。躲在房顶上看热闹。 结果没想到是这样一幕场景,实在是笑得肚子都要痛了。 黑衣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凄厉叫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另外一边也有人倒下。接着陆续有人抱着肚子喊疼。现场开始一片慌乱。 没过多久,几大高手都开始中招。沈云和越三成了唯二站着的两个非蒙面人。 峨眉掌门捂着肚子蹲下来,骂道:“卑鄙,居然下毒。” 蒙面人嘁了一声:“什么毒,不过多加了点巴豆而已。” 越三背过脸去。沈云咽了口唾沫,闭上了眼。 四周开始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奇怪的味道。 陈淮慎皱着眉头道:“我的心都感觉到那味道了。” 杨济也不舒服:“还没飘过来呢。” 陈淮慎赞道:“这么阴毒的法子,一般人真是做的出来。谁想的呢,这性格对头。” 一个大汉冲着前面的喊:“你晚上吃的什么啊,这么冲的味。” 前面的人回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放的屁!” 大汉:“我放的屁能有一股韭菜味儿?老子今天都没吃过韭菜。” 旁边的人说:“你是没韭菜味儿,就是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有人站起来喊道:“我要去茅厕。” 黑衣人连忙说:“堵住门!快!” 一个人大力地站了起来,喊道:“区区巴豆,能奈我何?”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后面一人一脚踹了上去:“别动了,你屎都要挤出来了,臭死了。” 那人倒在地上,回头怒吼道:“生理常事,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佛家有云……” 旁边人脱下鞋子丢了过去:“佛家个屁,你个鼻子闻不到味道的,懂屁!” 那人:“你们可不都在放屁吗?哎哟喂。”肚子一阵抽痛,蜷起了身子,也站不起来了。 一人感慨道:“我几天没洗的脚,都是香的了。” 陈淮慎在上面调整了一下姿势,说:“我想哭。” 杨济侧过头,问:“为什么?” 陈淮慎:“我觉得他们的屁大概辣眼睛。” 杨济摇摇头,转回去继续看。 这显然对黑衣人也是一种煎熬。 黑衣人啧了一声,捂住口鼻:“早知道不该用这个,作孽了。” 店家这时候痛哭着爬出来,抹了把脸:“你们砸就砸吧,还给它上个味儿,是什么意思?” 陈淮慎感慨:“他说的好有道理。” 这样的攻势下面,人人平等。 越三偷偷挪着脚尖往门口移去,就有一个黑衣人出声提醒:“那边还有两个。” “我们束手就擒,巴豆就不用了。”越三将武器一丢,举起手来:“你想我们去哪儿?绑了我们也好。这味道多闻一会儿,怕是要出人命的。” 黑衣人觉得他说的对。 于是越三和沈云被绑了个浑圆,丢到了师太的旁边。 师太闭着眼睛皱着五官,哼唧哼唧地喘气。 名望,尊严,形象。好比在人出生的时候,都是没有的。 陈淮慎没看见越三吃巴豆,暗自可惜了一会,怎么就听了呢?这群人还有什么用处? 师太虚弱道:“不如就给我们个痛快,何必这样折磨我们?”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留着你们自然有用。武林盟主没来之前,少说话,省点力气夹着屁,臭死了。” 陈淮慎:“这也叫折磨?真正的折磨该是下□□,她个老尼姑可怎么办。” 转念想了想:“不对,那就不该是折磨,是享受了。” 杨济看他一直没个正经,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陈淮慎笑嘻嘻地摸了摸,没再开玩笑。 ☆、帮手来援 师太拼着一口气说:“你现在这样对我们,等巴豆的药性过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哼了一声:“等这巴豆的药性散了。你们身上的毒该起效果了。” 众人一惊:“毒?什么毒?” 黑衣人狞笑:“穿肠的毒。” 陈淮慎不满:“都要拉穿肠了,还来个穿肠的毒,多此一举。” 杨济瞪了他一眼,陈淮慎眯着眼睛继续瞧。 杨济扯扯他的袖子:“怎么办?要下去救他们。” 陈淮慎惊道:“下去?别说我们现在就两个人,光是那味道,一下去腿都软了,十个我都不行。” 杨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出门在外,师父别的没给我,毒让我带了一把。” 陈淮慎开心道:“好好,有没有让人便秘的?”捂着脸笑了起来:“泻药加便秘,不知道会怎么样。” 杨济打开瓷瓶:“这种东西易燃,用火烧之后,能让闻到的人四肢发软,浑身无力。而且起效快。”拿出火折子比了比:“就是有点味道。”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 陈淮慎幸灾乐祸:“他们鼻子都要没了,还怕味道吗?” 陈淮慎想了想,说:“要不我们等武林盟主来了再说?就看看严家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杨济:“也好。我也觉得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两人在房顶上趴了半夜,昏昏欲睡,底下的人也没动静。 终于天边出现了一丝鱼肚白。 杨济打起精神,掏出腰牌:“我们就按沈云说的做,先去沈清帮找人。” 陈淮慎伸手去抱他:“好。我先带你下去。” 再过了一个时辰,武林盟主的人马就到了客栈。 黑衣人换了衣服,扮作小厮前去招待。 就算紧闭着门窗,味道还是飘散出去不少。盟主刚走了两步,就皱眉道:“这什么奇怪的味儿?” 假小厮忙哈腰道:“昨天晚上,不小心在门口倒翻了一桶泔水。” 盟主问:“运泔水怎么不从后门走,反而从前门过?” 小厮:“哦,是从后门走的。只是新来的帮工,不认路。从后门出去,又给绕到前门来了。被管事的看见,骂了几声,一慌张就把泔水车给打翻了。” 盟主旁边的人看了他几眼:“说这么多,盟主不过随口一问而已。” 小厮连忙告罪:“是,是。小的天生就是啰嗦。” 客栈的大门一打开,一阵风带了出来。门口的几人都不自觉的闭上眼睛退了两步。就像陈淮慎说的,辣眼睛。 门口的人惊恐地看向里面,经过一夜的发酵,惨状已经目不忍视。 盟主大人闯荡江湖数十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此时表情也颇为丰富。 黑衣人拿刀随手架在一人脖子上,朝他们勾勾手指:“进来。” 门口几人踯躅不前。 盟主大人高声道:“里面若是刀山火海,我定也毫不犹豫。” 黑人笑道:“里面纵是粪坑尿池,你现在也得进来。” 盟主大人咬咬牙狠狠心,还是走了进来。 盟主看着他,沉痛指控:“你们这叫阴损。” 黑衣人指指身前:“到这儿来。” 峨眉师太虚弱喊道:“盟主,别去。我们已经中毒了,您别也白白牺牲。只记得替我们报仇,严惩这些恶徒就好。” 黑衣人:“我以为武林盟主,都是大勇大义之人,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这些江湖人枉死在此吗?” 盟主大人摆摆手:“好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吧。” “爽快。”黑衣人丢出一个瓶子:“吃了它。” 不顾周围人一片劝阻,盟主直接打开丢进了嘴里。 事情从昨晚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说是一场阴谋,外人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场闹剧。 只不过这场闹剧虽然啼笑皆非,效果却很好。 盟主吃了拿不知道是什么药之后,就开始吐血。捂着心口无力地倒下,说:“你们的目的既然是我,现在可以放了他们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不用你来教我们行事。” 盟主眼前一片昏花,闭着眼睛躺了下去。周围人哭道:“盟主,都是我等学艺不精,才连累你遭此劫难。” 越三和沈云也闹不清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了。只是看见盟主那不安分朝他们比划的小手指,又有些无语。 门被大力地推开,正是严老爷带着一帮人来了。 严老爷的表情是真实而错愕的,也是被这场景给震住了。回神马上指挥道:“快,拿下他们!”又好像错过了什么步骤,加问了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说:“老帮主,事情已经败露了。盟主已死,剩下的人也全杀了吧。” 师太一字一句凄厉骂道:“你这狗贼。” 黑衣人上去拿剑鞘一敲:“他们已经中毒,只要我们不给解药,也毋须我们解决。到时候,只说来迟一步,全部推给沈清帮的人就行。” 严老爷听得满头冷汗,还没开口,身边的黎爷就说:“老帮主,别再错了。事已至此,收手吧,难道真的要杀这么多武林同道?” 严夙也说:“父亲,这事恐怕难以遮掩。传了出去,其他人也会心存疑虑,父亲还是妥善考虑。” 严老爷急道:“你们都是在胡说什么?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师太啐了一口:“老贼好演技!” 严老爷情真意切地喊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师太:“你意欲杀害盟主,还想把一切罪责都推给沈清帮的人,你敢说不是?” 严老爷走了两圈,暗自思量,到了这个地步,罪名他是脱不掉了,再多解释也是无用。虽然他也早有准备,但是现在事态却比预想的坏多了。 斥责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和计划的不一样。” 严夙:“父亲,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再晚一些,这里的情况可能就会被发现,赶紧做决定吧。” 严老爷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好,那就全杀了。这次一定要做的干净。” 黎爷喝到:“老帮主,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严老爷错愕回头:“事已至此,你还在说什么?” 黎爷撩起衣袍跪下:“老帮主。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本不欲为此,只是不想看见您越陷越深,才违背了您的意思。” 严老爷发觉不妙:“你做了什么?” 黎爷咬牙道:“我换了药。他们没有中毒,只是一些软筋散而已。老帮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严老爷恍然大悟:“是你,原来都是你的设计,是你要陷害我,你好大的野心!” 黎爷抬头,满脸错愕。然后闭上眼睛站了起来,嘴唇抽搐,强撑着说:“不错,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陷害老帮主的。叫人昨夜来袭的是我,叫人杀害盟主的也是我。居然被你识破了。” 严老爷忙说:“诸位都听见了?” 师太摇摇头,骂他:“畜生。” 严老爷转身抽了黎爷一巴掌,恶狠狠道:“没错,你个畜生。” 师太叹了口气,不愿再说,扭过头去。 严老爷哼了一声:“这可都是你们逼我的。”提起刀朝黑衣人挥挥手:“杀!” “晚了,严老爷。” 众人向门口看去,陈淮慎摇着把扇子带着一波人来了。 “严老爷要闹到满城风雨吗?” 黎爷抽出刀来,刺向严老爷,陈淮慎眼疾手快,一把扇子飞了过去,人也借着轻功飘了过来,抓住意欲再次动手的黎爷,笑道:“这位壮士,有点冲动哦。” 黎爷:“老帮主执迷不悟,我只能亲自手刃,终结这个惨剧。” 陈淮慎:“我都来了,你怕什么?” 黎爷怒瞪道:“沈清帮的人能打得过聚义的诸多高手吗?如果他一声令下,你能护住这么多人的性命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2 吗?” 陈淮慎对瞪:“他会一声令下,把自己送上黄泉吗?”从腰间又抽出一把扇子来:“何况,沈清帮未必打不过聚义,要看是什么时候的沈清帮了。” 话正说着,门口又走来一群人,正是当初退出沈清帮的一众高手。 沈云也是震惊了,坐直了身子往门口看,确确实实是。 为首一人喊道:“我等虽然退出沈清帮,但也容不得尔等如此污蔑沈清帮的名号。”指了指沈云,“更别说敢欺凌我们帮主。” 陈淮慎笑道:“严老爷不是对你有恩吗?就算要处置,交给他们就好,怎么能勉强壮士呢。” 盟主捂着肚子坐起来:“说的不错。就这样处置。” 众人又是一惊:“你没死?” 师太惊喜道:“盟主没事,万幸啊。” 盟主哎哟了一声:“以为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将我拿下,未免太小看我江某人了。” 严夙抓住严老爷的手:“父亲,事已至此,我们认命吧。” 陈淮慎的一干救兵走进来,看清楚这幅场景,被硬生生吓了一跳。 救兵惊慌喊道:“有毒气?” 地上一人虚弱回道:“放屁。” 救兵不满:“我是来救你们的,你怎么还骂人呢?” 地上那人痛哭失声:“真是放屁。” ☆、娓娓道来 陈淮慎安抚地上痛哭的某人:“好了好了。没事。出去洗一洗又是一条好汉。你看师太,已经是生龙活虎的了。” 师太正躺在地上指挥各方,喊着:“快先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陈淮慎:“先把聚义的人都关起来,等各位的药效散了,再做处置。杜某毕竟不是江湖人,就不替你们做决定了。” 师太虽然站不起来,还是很有风范:“这次多亏了杜公子。” 陈淮慎摆手:“哪里哪里,都是沈兄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指点我这样做的。” 师太赞许道:“英雄出少年啊。” 陈淮慎看见被漏掉的黎爷,靠过去指着他,示意群众动手。黎爷急问:“我也要抓?” 陈淮慎嘿嘿一笑:“人证嘛,别怕,分开关。” 严老爷冷笑:“抓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非要让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我要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 陈淮慎暗笑,不错,窝里反,继续干。 越三和沈云被解绑,走过来问道:“梁公子呢?” 陈淮慎:“许义不想来了,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让他先回客栈了。” 越三和师太异口同声问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三闭了嘴巴,一副大不妙的表情。 陈淮慎拍拍他的背:“先出去再说。”然后大声叮嘱众人:“诸位还是去找个大夫看看,以免有什么意外。” 沈云转身,抓住严夙的手:“小夙,我要带着他。” 师太皱眉:“他也是主谋。” 陈淮慎:“我看着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总不会让他跑了的。” 师太还要再说,盟主接口道:“去吧。幸苦你们了。” 一群人走在路上,解释今天的事情。 陈淮慎:“我们两人到了沈清帮总坛,才知道原来盟主早就来了宣州,伪装身份暂住在你那里。我就把你说的话告诉了他。” 江盟主坐在红木椅子上,搓搓手:“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个随从:“盟主,您一去不就正如了他们的愿?他们已经布好陷阱,只怕是凶多吉少。” 杨济敛敛袖子:“我猜他们应该还是用毒。盟主武功高强,硬上对他们不利。下毒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随从急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啊。” “如果他们真是这样做的话,倒也好说。”杨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师父留给我一颗解毒丸。吃了药之后两个时辰,可以不惧毒。虽然不能消除全部毒性,但也有十之七八。盟主吃了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大碍。” 江盟主接了过来:“多谢这位公子。” 陈淮慎摸着下巴说:“既然计划是今天,那总不会无故提到昨天晚上,如此匆忙,而且没什么好处。你说严老爷该不会被自己儿子骗了吧?” 杨济:“是不是看结果就知道了。看谁是最后站着的人,最后得名望的人。” 陈淮慎:“那还剩一个问题。聚义帮人多势众,而且不乏高手。驿馆里的那些已经指望不上了,宣州城里还有谁能打得过他们。” 副帮主叹了口气:“当初的沈清帮的人若还在,岂会怕他们。” 陈淮慎抖抖眉毛:“对啊,去找他们。这也算是武林大事了,总不会不帮忙。” 杨济摇头:“哪有时间一个个去找。” 副帮主想了想:“沈清帮有一个紧急召集令,只有最紧急的时候才能点。也许他们看见,能来也说不一定。” 陈淮慎:“结果他们就真的赶来了,副帮主和他们温存了一番,然后我们就一起过来啦。” 沈云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愿意认我这个帮主。” 陈淮慎拍上他的背:“他们还说,只要你回去,他们就跟着回去。” 沈云摇头,落寞道:“沈清帮我是不会回去的。是我把帮会弄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颜面再回去。” 陈淮慎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沈云:“我虽然愧疚,却不会后悔,即使再让我选,我还是会离开。” 一直没有出声的严夙闻言冷哼了一声,讥讽道:“自相情愿。” 陈淮慎连忙打岔:“你们是先去吃饭呢?还是先去洗漱呢?” 几人这才发现,还真是又饿又累又臭。 越三思量了一下:“我还是先回去沐浴一番。” 杨济:“要不你们先去洗漱,我们去买些吃的来。” 到了客栈,严夙一个人关在沈云的房间,谁也不乐意见。另外几个只好挤到杨济的房间。 等沈云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陈淮慎就催促道:“刚刚的事情,接着说。”拿着东西往他嘴里一塞,“边吃边说。” 沈云无奈道:“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陈淮慎:“先说说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沈云低着头没说话,陈淮慎以为他不想提起,正想说算了,沈云张口了:“他怨我是应当。要不是我当初上山,就不会引来祸事。导致他在严家没有立足之地。而我却只是冷眼旁观,直到他被他大哥废了经脉。” 陈淮慎疑道:“他大哥?” 沈云面色有些奇怪:“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带小夙上山的时候,恰巧就看见严大哥杀害了严老二。当天晚上,严老爷亲自来接人,之后小夙总是莫名被欺负。我以为,小夙毕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3 竟是他亲生的,他或许有些偏爱,也或许是确不知情,但总归不会害他。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沈云去严府找严夙。严府上下神色都很诡异,不让他进去。 沈云觉得奇怪,就假意离去,从后院的墙上翻了进去。 他偷偷跑到严夙的门前,敲门:“小夙,云哥来看你。” 里面没人应声,但却有些奇怪的声响,沈云听不清楚,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一脚将门踹开,严夙正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他拼命地在往门口爬,地上一道长长的血迹,听见动静,微抬起头来,半眯着眼,朝他伸出手,哭喊。 他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沈云知道,他在喊:“云哥,救我。” 那声音极强地回荡在他耳朵,在他胸腔。 沈云整个人都愣了,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了满脸。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严夙飞快地跑。 跑,跑。 救他。 沈云:“我只是自欺欺人。严老爷怎么会不知道他二子惨死,和他长子有关呢。知情的小夙,又能有什么活路呢?我先让他惹上祸事不说,后因无情害他经脉受损,终身不能习武。” 陈淮慎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一句:“虎毒,尚不食子啊。” 沈云接着说:“一个这样的人,会想要什么呢?他心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当时我已经是沈清帮新一任帮主了。我用银子让他答应放小夙出来。本来是想他和我一起住的,结果他不愿意,搬到了她母亲留下的一座小院,一个人住。这样也好。 后来,严老爷要金盆洗手。但是聚义帮新帮主的位置绝对不能落在严老大的手上。他一定不会放过小夙。所以我去找他谈了谈。” 沈云:“严世伯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富甲一方?” 严老爷没说话。 沈云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紧不慢接着试探:“宣州第一大帮会?” 严老爷还是没什么反应。 沈云:“又或者是,武林霸主?” 严老爷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哦?” 沈云:“不是吗?” 严老爷笑道:“一把老骨头,怎么一统江湖呢?” 沈云:“如果严夙能当上聚义帮的新帮主,小侄一定鼎力相助。当然,沈清帮也是。” 严老爷叹道:“可惜我这儿子,没有武功,难以服众。” 沈云:“小夙聪明,讨人喜欢,怎么会难以服众?倒是小侄听说,严大哥最近似乎,和帮里的兄弟闹得不大愉快。” 严老爷:“是啊,这要是你在帮会,能扶持他就好了。” 沈云笑了两声:“世伯真爱开玩笑,小侄可是沈清帮的人。” 严老爷遗憾道:“是呀。所以世伯才不敢,把偌大一个帮会交到三儿手下。难听一些,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老大虽然比不上贤侄,但有世伯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大事。这一把年纪了,不像你爹,有个好儿子,能享清福了。晚辈不争气,世伯还要再多劳累几年。” 陈淮慎:“然后你就答应了?可是我看他和他爹,不像是水火不容的样子,起码表面上,还是父慈子孝。。” 沈云点头:“只是小夙当上帮主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刁难,我原先带来的人都被赶走了。对我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杨济:“所以你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沈云:“他不是一个坏人,我知道。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不过是一个单纯又可怜的孩子。” 陈淮慎摸着下巴道:“这样一想,倒不是没有可能。要真说起来,整件事情,最后得益的,的确是你。” ☆、无人扰客栈 越三这时候走进来,说:“要想知道真相,去问问不就好了?” 陈淮慎摸摸鼻子:“他只会对你说,滚。” 越三:“不如一起去试试。” 于是四个人来到了严夙的门外。 越三抬手示意沈云先上。 沈云酝酿了一下,说:“小夙,我有话想和你说。” 严夙:“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陈淮慎捏着嗓子谄媚道:“小夙,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严夙:“滚!” 越三:“严公子,我……” 严夙:“你也滚!” 众人看向杨济。陈淮慎试探问道:“要不你也上去领个字?” 杨济:…… 杨济对沈云说:“沈兄,你不是说严公子喜欢吃酥糖吗?上次你送我的还有多吗?” 沈云还没说话,屋子里面便传来一句:“你进来。” 杨济进门的时候,严夙正躺在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扭头哼了一声。 严夙:“你们非要刨根问底吗?” 杨济走到旁边,搬了张椅子坐下来:“我们闲来无事,偏偏又很好奇,自然满心想的就是事实。” 严夙往后一靠,悠闲道:“问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杨济:“那就先说说昨晚驿馆的事吧。” 严夙嗤笑道:“他太笨,我不过随意挑拨两句,他就信了。” 严夙去找黎爷,劝他更改计划,听他的命令行事。 黎爷看着他的眼睛:“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跟着他,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严夙伸出手比划:“何况,副帮主,武林盟主,利弊分明。” 黎爷冷脸:“你什么意思?” 严夙镇定地笑道:“我能让你当上武林盟主,你不要吗?” 黎爷:“你要设计你父亲,来让我当武林盟主?” 严夙:“谁当都不关我的事,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当。” 黎爷试探说道:“虽有传言你父子二人不合,只是没有想到,你一点父子之情都不念。” 严夙冷哼了一声:“他和大哥,残杀二哥,又害我成了半个废人,他不念父子之情在先,我又何必再念。” 黎爷:“你该不会是一时兴起,到时候又反悔了?” 严夙:“就算他真当上武林盟主,最后得益也不会是我,而是我大哥。我和他生死不容,绝不会让他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严夙搭上他的肩膀:“你应该相信我。我们利益相关,没有人比我更恨他。” 黎爷转了几步:“那你想怎么做?先说说你的计划。” 严夙笑了笑,坐下来喝了杯茶,不慌不忙说道:“让你的人提早去驿馆,拿下一众武林人士。选个不生不熟的面孔,故意露出脸,要让他们认出那是聚义帮的人。” “第二天,等盟主来了,以人质要挟,借机杀了盟主。再之后,我爹会带人前来拜会盟主。你就让你的人说,计划已经败露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4 ,只能全部斩杀。” “这时候,你就站出来阻止。告诉他们,□□其实已经被换了,劝我父亲停手。” “如此一来,我父亲计划里的赢家,就变成了你。” “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需要我教了吧?” 沈云压低声音说:“我们这样听墙角,不大好吧?可以等梁公子出来了再问啊。” 越三帮腔:“来往人看见了总归不雅。” 陈淮慎嫌弃地挥手赶他们:“是所谓好奇心,就是一刻也等不了。要不是我们好奇,怎么能看见昨晚那样的盛况?要么你们走,我要留下。” 沈云和越三默默也蹲到他旁边。 杨济听完没什么反应,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摆,扯平褶皱,头也没抬,问道:“你真的如此憎恨你父亲?” 严夙:“当然。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是多自私的人。他一心只为了自己虚幻的宏图大业,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敛财,杀人。” 严夙直起身,朝他看来,“你知道我二哥为什么会死吗?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偏偏却又长了颗侠义心肠。在严家,那是活不下去的。”严夙又躺回去,慢慢说道:“二哥发现父亲的钱来路不明,就去查了。这一查,就查出来不少肮脏事。他也是蠢,居然去劝父亲收手,否则就别他大义灭亲。所以,父亲就让大哥杀了他。” 杨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严夙:“我大哥亲口告诉我的。我是死是活,不过全看他的意思,我爹根本不会在意。而我大哥,素来恨我。” 沈云低着头,叹了一口气:“严老爷娶了十多个小妾,只有小夙是嫡子。虽然他娘亲是正房,但严老爷从来不喜。严夫人心中有气,便会去找小的麻烦。严老大自然憎恨。严夫人去世之后,这份恨意也转移到了小夙的身上。” 陈淮慎揶揄道:“人家这种内院幸密,你也知道的不好少啊?” 沈云:“沈严两家世交,我也时常去严家玩,还见到过不少次。” 严夙:“那天我大哥要杀我,我大声呼救,他来到我房前,只是说了一句‘留你三弟一条命吧。’他就走了。呵,他就走了。就算我死了,大哥也只要一句失了分寸,就无事了。” 沈云紧紧抓着长剑,压抑着声音说:“小夙身上中了好几刀,严老大是想让他血流而死。还用内力震毁了他全身经脉,让他动弹不得。要不是我一时多心,去看了一眼,恐怕他已经遇害了。” 陈淮慎也不禁咋舌:“当真好狠的心,居然能这样对待幼弟。” 严夙冷笑道:“我父亲与我,没有半点父子之情。他此生梦想不是一统江湖吗?那我就要他万劫不复。” 杨济:“所以你才那么恨沈兄?” 严夙:“我不恨他。这些都与他无关。” 杨济抬头,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怪他为什么对他这样冷淡?” 严夙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只是不再喜欢他了,总是一副用柔寡断的样子,我最恨的就是所谓正人君子,不行吗?” 杨济迷惘道:“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会忽然就变了呢?” 严夙:“谁说我小时候很喜欢他了?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他从小受人青睐,是个练武奇才。他怎么会懂我在想什么。是他自己笨,什么都想不到,我只是在利用他。我想的只是我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杨济笑道:“你紧张了。” 严夙吸了两口气,哼了一声,又淡定道:“我没有,是你自己多想了。” 正听到重点,外面就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越三站起来到走廊一看,是一大帮武林人来了,回头给他们做了个手势。 陈淮慎疑道:“他们药效这么快就解了?” 沈云担忧道:“只怕他们来者不善。” “且去会会。”陈淮慎说着站起来施展轻功跳下楼,沈云跟着下去了。 陈淮慎:“劳烦越三看着他俩,别让人趁机给劫走了。”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就和沈云走了出去。 越三哭笑不得,只好继续蹲着当门童。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那群武林人正在和店家争吵。 店家连着小厮挡在门口,恳求道:“壮士,各位壮士,你们这样冲进去,小店还做不做生意了?” 武林众人:“把人交出来,自然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小的店家。” 店家为难道:“他这要是不出来,我总不能非拖他出来吧?” 武林众人:“不用你拖,我们自己拖。” 店家:“你们这进去一拖,小店的招牌都没了。” 众人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无人扰客栈”。 一人嫌弃道:“这什么鬼?这哪是一个客栈的名字?” 店家不满意了:“这可是前武林盟主路过宣州时亲笔题的名字。他说在本店睡了一晚,都没受到任何惊扰,许久没有这样安心,所以才题了‘无人扰’三个字。” 另外一人点头:“细想之下,确实别有深意。” 一人催促道:“人你还是要交出来的,这是我们江湖恩怨,必须了结。” 店家摇头:“不行啊,要是官府来拿人,我就放。” 站前面的不耐烦,过来直接推开他往里走。 店家抱住他的腿大喊:“杀人啦!哎呀痛死我了,这腿要断了,你们江湖人怎么能随意伤人呢?” 那人急道:“我都没用力,你怎么就腿断了?” 店家控诉:“你那蛮力,我这小身板,杀人啦!” 陈淮慎虽然觉得好看,沈云却是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喝止:“住手!” 众人转头一看,沈云道:“你们够了,何必为难普通百姓。” 那人看见他,连忙说:“沈帮主在就好了,人是你带走的,现在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陈淮慎站出来,嘲笑道:“哟,这是严府闹完了,跑来客栈要小的了?” 峨眉师太走上前:“杜公子,你不是江湖人,此事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 陈淮慎指着店家说:“他也不是江湖人,明明是你们先把他扯进来的。” 店家看有人出来了,正想功成身退,陈淮慎挑挑眉毛:“这腿都断了,还不赶紧抬回去?” 店家只好闭着眼睛继续嗷嗷叫唤,任由小二把他抬进去 ☆、官爷好 陈淮慎转头批评道:“江湖人,是可以随性些,但也不能这样鲁莽,恶意伤人,是不是?” 师太虽然不服,还是说:“杜公子说的不错,是我们失礼在先。现在我们来讨人,也希望杜公子不要插手。” 陈淮慎:“我救你们的时候,聚义帮的人都没无耻道让我不要插手。” 一大汉急道:“怎么能拿我们比?我们是为了武林公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5 正。” 陈淮慎指了指客栈里面,惊道:“这,也是为了武林公正?” 师太不耐道:“杜公子,一看就知道那店家是装的,哪有什么伤,你又何必再抓着不放。” 陈淮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已。” 师太:“似曾相识?” 陈淮慎:“店家无病□□的样子啊。” 众人还是满脸迷惘。 陈淮慎笑道:“不是和各位一模一样吗?” 武林众人白了脸色。 沈云无奈又站了出来:“杜公子只是玩笑而已。” 众人又把视线对准这个可欺负的人。 沈云拱手鞠躬道:“严夙是我多年好友,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一定严父逼迫,他无从选择才会参与此事。我希望各位能给我一个薄面,由我亲自处置他。” 武林众人还是表示:“沈帮主,严老爷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这一切都是严夙策划的。他和黎爷口供相符,说明严夙根本脱不了干系。你今天要是不把他交出来,恐怕难以服众。” 陈淮慎冷哼道:“难以服众?被救的是你们,不服的也是你们,我是第一次见到忘恩负义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 师太:“家有家法,国有国规,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道义。只是今天开了这个先例,日后武林人怎么自处?是不是犯了错事,只要找人讨个薄面就算没事了?请恕我等,实在不能苟同。” 陈淮慎反讽舌击:“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你自己的脸面?” 一个大汉拍拍胸脯站出来:“不错,此事我确实不能忍,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忍。士可杀尚不可辱,他们却下如此阴损的招,叫我等怎么大度容人?” 杨济走到窗边,探头往下看了看。严夙还是躺在哪儿,只是眼睛时不时瞟过来一些。 杨济没有回头,问道:“你担心?要不我说给你听听?” 严夙没有出声。 杨济:“沈兄是个老实人,想和他们说理,可是好像不大行。” 严夙哼了一声:“蠢。那群武林正派里又有几个好人。” 杨济:“你不下去吗?” 严夙:“要么你们送我下去,否则我为何要去送死。” 杨济放下窗子,走回座位,抖抖衣摆又坐了下来:“既然如此,就随他们闹吧。我们继续说说昨晚的事情。” 严夙:“没什么好说的。” 杨济笑道:“那我来说。你听听看,我猜的对不对。” “你故意让沈兄听见你和你父亲的谈话,所以你将整件事情都交代的很清楚。即使他没有跟踪你,你也会露出破绽让他发现。” “你知道沈兄和盟主关系匪浅。你也了解沈兄的为人,他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为了朋友,就一定会把事情告诉盟主。既然如此,无论计划怎么变,你父亲,或者是黎爷,都不会得到好处。” “但如果沈兄为了保护你,没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怎么办?为了给你父亲布一场死局,你又故意让黎爷来了这么一出。这样,不管你父亲有没有按计划形式,他都是必死无疑。至于黎爷,只要你最后关头反咬一口,以江湖人猜忌的个性,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管事情有没有按你的计划走,沈兄都和整件事情无关。而你扳倒了你的父亲,沈云也就不用再受他制挟。聚义帮的名头已毁,只要沈兄再回到沈清帮,宣州第一帮会还是他的。” “所以你之前蓄意赶走沈清帮的各大高手,对沈兄颇多微词,也是为了避免他和此案的关联。” “最后,只要你一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因为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顺利很多,沈兄因此成为了英雄,挣了一个好名声,也绝不会有和聚义勾结的嫌疑。” 严夙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杨济摸着扇柄:“虽然世人总说,人心易变。我却觉得那只是回复本性而已。所谓情,连着血,连着肉,连着骨,怎么会说变就变?” 严夙:“那是你们,天真。所以才总让人握住痛楚,遭人利用。” 沈云上前一步:“今日诸位,是不是一定要带人回去?” 师太厉声道:“那是自然。” 沈云:“好。我沈家在宣州百年,若我今日不交人,诸位定不会罢休,日后恐污沈家门楣,沈云自然不愿意。只是严夙与我情同手足,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此等恶事。既然各位要个交代,那我沈云就替严夙受过。” 杨济:“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严夙抬头。 杨济:“就算你把他的嫌疑洗干净了,他却未必想从这件事里抽身。沈兄虽然为人忠厚,但并不笨,你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事到如今,他又怎么会猜不出你想做什么?他又怎么会放你出去,陷你于危难中?”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是陈淮慎惊慌的大喊:“沈云!” 严夙的心提了起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些。 杨济:“你那么了解他。那你猜,他会做什么以息众怒?” 杨济话音未落,严夙已经冲了出去。 沈云拔出长剑,想要自断一手,还没来得及阵前感言,陈淮慎冲了过来,当胸一脚,沈云没有防备,直接飞了出去。 陈淮慎一时心急,也是心里有些记着第一次见面时他的那一腿,几分力上再加上几分力,就没了轻重,沈云当场被踢出了内伤,呕出了一口鲜血。 陈淮慎悲伤地喊道:“沈云!” 武林人都惊呆了,自己还没动手,不会先交代在陈淮慎手里吧。 陈淮慎跑过去,抱起沈云,关切道:“你没事吧?” 师太等江湖人士才反应过来,也想要上前慰问。他们只是想严惩严夙,却没想过沈云会这样极力庇护,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算起来,还是他们逼的,这传出去,可是不好听。 严夙跑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沈云重伤倒在陈淮慎怀里,几位武林前辈还想上前,当即喝道:“住手!” 众人转头,发现正主出来了,只是这时谁也没敢开口说要拿人。 严夙冲了过去,扑在沈云怀里,哭道:“云哥,你没事吧,都是我害了你。” 沈云半口血咽不下去,被陈淮慎按着又吐不出来,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回口气,严夙又撞了上来,直接又喷了出来。 严夙呆了。 陈淮慎凄厉喊道:“沈云!你别死啊!你是无辜的!” 严夙也忙哭着喊云哥。 陈淮慎想了想,随意放下沈云的头,跑到旁边拗了个造型,指天大喊:“苍天啊!你要逼死谁?” 严夙小心地把人头抬起来,哭道:“你何必为了我做这些,我明明都对你那么不客气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6 沈云咳了两声,总算能说话了:“我不管你是怎么看的,也许拿你当弟弟,也许拿你当爱人,但你都是我的亲人。” 严夙抱紧他,抹抹眼泪:“云哥。” 沈云动了动,从怀里滑出一个纸包来,滚出几块酥糖。 严夙捡起来吹了吹,塞进嘴里。 沈云笑道:“脏不?” 严夙:“云哥给的呢。”伸手抱住他:“我云哥给的东西。不能丢了。” 这样感人的一幕,陈淮慎没来得及鼓掌,底下不要命地又开始叫唤:“既然沈公子没事,严夙也已经出来了,那……” 陈淮慎上去一步:“那要打一架吗?” 严夙吼道:“冲我来!何必打伤我云哥?” 陈淮慎缩缩脑袋。 底下的人还没解释,又有人喊:“住手!” 一大汉烦道:“谁特娘的又喊住手?” 众人转头一看,官爷带着一批士兵赶来,为首的头头怒道:“就是爷喊的住手,谁特娘的问候我娘?老子掀翻了你!” 众人都是惊讶,这官府怎么也来了? 师太说:“这是我们武林的事,官府为何插手?” 官爷:“武林的事?你们扰乱社会治安,视法纪与无物,大庭广众之下聚众闹事,官府还管不得吗?” 陈淮慎提醒道:“还有百姓安危。刚刚有个人,被推了一把。” 师太刚想说,那人其实没受伤。陈淮慎接着道:“被吓坏了,都以为自己被摔残废了。多可怜啊。” 师太:…… 官爷点点头:“你们不用害怕,我是带了上头指示来的。宣州从现在开始,将会加强各方面守备。这般散乱,叫寻常百姓怎么过日子啊?” 陈淮慎忙点头:“官爷您说的太多了!” 官爷指了指武林众人:“你们在此作乱,也归我们管。呆会都跟我们走一趟。” 武林众人中某某喊道:“官爷,你这官服,不是宣州的吧?” 官爷举起刀来,喝道:“隔壁来了,怎么着,还不给管?谁叫宣州连个能打个官差都没有,上头才派我们来。你看看你们,作乱都作出名气来了,还有没有安分日子?” 陈淮慎看他们一个个被训得抬不起头来,不住的点头。 ☆、市井传言 沈云吃痛闷哼了几声,陈淮慎才想起这个人,转身四处找杨济,见他才从楼上下来,朝他招手道:“快来给他看看,半条命要没了。” 杨济只是瞥了一眼,说了两个字:“内伤。” 陈淮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杨济点头:“我看见了。” 陈淮慎嘿嘿笑了两声:“他居然站我旁边就要剁手,溅我一身可怎么算?” 之后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官府插手,一个个问话。 武林人一提寻仇,官爷就瞪着大眼怒骂:“寻什么仇?草菅人命吗?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一个个乖得和兔子一样。 盟主大人解完毒之后,也表示,以后武林人不可再去找严夙的麻烦。总算是省点心。 陈淮慎作保,把几个人都提了出来。 宣州是不能呆了。越三表示他要继续往东走,几人不同路,只好告别。陈淮慎暗自开心。 沈云和严夙决定向他们学习,去四处游历。 杨济和他们提起玄铁重剑的事情。 严夙疑惑问道:“那是假的,你们要他干嘛?” 陈淮慎、杨济:…… 严夙惊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是真的吧?” 陈淮慎、杨济:…… 严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哪儿找真的啊?何况我和刀又不认识,就算有,也不该在我手上。我只是听说有这样一把重刀,就随意找了一把。毕竟比武大会还得有个东西震场子。” 严夙:“不过这次没办成,东西还在。你们想要的话就送你们吧。”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祖训,杨济和陈淮慎欣喜而失望地接过那个假货。 杨济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像是真的。” 陈淮慎也拿起来舞了舞:“挺像一回事儿,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 杨济说:“埋了吧。” 陈淮慎惊道:“埋了?不留个纪念吗?就算是假的,也能称上半个真的了。” 杨济叹了口气:“尘归尘,土归土。父亲既然已经不在人世,留着一把武器也没什么用。还是放下吧。” 陈淮慎想了想,点头:“行,那就埋了。” 于是两人吭哧吭哧挖了一下午的坑。 陈淮慎表示,就当给岳父大人再立个剑冢,坑不深怎么表诚意? 第二天,各自收拾好行囊准备分别。 陈淮慎看向沈云:“你的帮会,家都在这儿,你真的舍得走?” 沈云笑道:“没什么值得我好担心的了。小妹也到年纪了,父亲安排她见了几个年轻人,我也认识,都还不错。她倒是懂事了不少,这次居然乖乖听话,也没再闹,还对我说,只要我开心就好。沈清帮原来离开的人现在也都回来了。帮主由副帮接替,其他职位也都安排好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陪着小夙。” 陈淮慎点头:“你们要是没地方去,我可以给你们个建议。”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我们的好朋友,那里有不少奇人。” 严夙不屑道:“奇人?能活死人肉白骨吗?” 陈淮慎双手抱胸,挑眉道:“活死人肉白骨他们恐怕还差一些,不过如何让一个喜欢出口不逊的人乖乖闭嘴,他们有的是办法。” 严夙扭过头哼了一声。 沈云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杜兄推荐的地方,去看一看不好吗?也许真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杨济抱拳道:“天色不早了,沈兄还是早些启程吧,在此别过。” “后会有期。” 看着他们走远,杨济转身问陈淮慎:“你还要跟着我吗?” 陈淮慎满脸严肃:“那是自然!你是丢不下我的。” 两人翻身上马,顺着管道慢慢踏行。 杨济:“这次宣州之行,你得罪了你不少武林人。” 陈淮慎不在意道:“我又不混江湖,和他们打好关系做什么?何况那群人也不见得危难时候会帮你一把,卖他们人情,简直是浪费。”狂笑两声:“而且他们连我是谁也不知道。” 杨济失笑:“你还是小心些好,总是这样莽撞。多一个朋友总好多多一个仇人。” “你说的对。我倒是想起来了。”陈淮慎身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打开,说:“我不是给皇上写了一封信,告诉我随手借他兵一用吗,结果他寄了这样一封回信给我。” 杨济接过,上面只写着四个字:速来,救命。笔迹豪放潦草,显然主人心情很郁闷。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7 ” 陈淮慎拿过来撕了个稀巴烂:“管他呢,也许是闲得无聊。我就当我已经忘了。” “这次来宣州,起码知道了一件事。这里的聚贤楼一点也不比京城的差。你说这样怎么可以,我回去得提提建议,京都的东西怎么能不是最好的。” “这样一说,我又有点想吃他们的蜜汁火腿。不,再一想我还是更怀念自己的家乡菜,下次带你去我老家,我带你去吃……” 陈淮慎骑着马絮絮叨叨,两人一路走着一路说。 这天,两人路过一个叫清玄镇的地方,有山有水,风景怡人,暂且停下来落脚。 找了一家看起来挺雅致的酒馆,听说书先生讲了一段。 清玄镇原本不叫清玄镇,十八年前才改名。为什么呢?是因为一次神迹。 响木一拍。 江湖里有个清玄阁,这个清玄阁啊,素来神秘。江湖上也没人知道它究竟在哪儿,里面有什么人。 陈淮慎点头:“这个清玄阁,我也听说过一些,从不参加江湖纷争,安份低调,风评甚好,是个难得正经的江湖正派。以练香闻名。” 清玄阁里大多都是容貌秀丽的美人,还是菩萨心肠。十九年前,清玄镇还不叫清玄镇的时候,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哀鸿遍野,可谓是人间地狱。官府也管,只是封城。 就再大家以为只能等死的时候,城门口来了一个人。长发披肩,衣袂飘飘,仙人之姿。他说,他是清玄阁的人,游历至此,听闻惨剧,不忍旁观,愿意出手一试,生死由天,于是守城门的人就将他放进来了。 响木又是一拍。 仙人日夜不寐,以身试药,或许是天地有感,他竟然真的破解了瘟疫,救下全城百姓。 只可惜,仙人为此耗尽精力。城门打开之日,住进了城东韩乡绅的家里,闭关修炼,素不见人。 一年之后,忽有一日深夜,城东飘来一阵奇香。彼时天际一阵霞光,等众人赶至,韩乡绅说,只是一阵白光过后,人突然就不见了。 响木一惊。 从此以后,这里就改名叫清玄镇。说来也许真是天意,自镇名改了以后,清玄镇就蒸蒸日上,近二十年来和和乐乐,一派鼎盛之象。 陈淮慎“咦”了一声,杨济转头问:“怎么了?” 陈淮慎:“奇香倒没什么,也许是清玄阁的人来接他了。只是这霞光和人?既然要走,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走。” 旁边的人听见了,笑道:“只是故事而已嘛,小哥,你也太当真了。说书先生说的话,不过是茶余饭后消遣而已。” 说书先生捋捋胡须道:“非此,这次说的,还真是真的。老夫当年可是亲眼所见。” 有人应和:“不错,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毕竟也就十多年前的事。镇上的人都说烂了,也就你们外地人还有兴趣。” 另外一个打趣道:“你不也还在听吗?” 那人笑:“唉,我多想见识见识,那人到底有多美。还这般舍己为人,实在叫人敬佩。” 周围人一言一语地聊了起来。 “唉,那是能请韩乡绅来讲讲就好了。” “说到韩乡绅,听说他近来病得严重。” “可不是吗?我听说,是病得诡异。” “诶,我也听说了。大夫去看了,什么都瞧不出来。要不是他面色红润,尚有呼吸,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这都好些天了,都没见他醒来过。” “到底怎么会变这样啊?” “谁知道呀。韩家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说一天早上起来,喊不醒人,以为只是睡着。到了晚上人还没起来,这才觉得不对劲,结果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依我看啊,不是生病了,而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 “我前两天绕去韩府看了看,结果他们不让见人。你说这要是没事儿,干嘛闭门谢客呢?” “可不是吗?病哪能病成这样的?应该找个道士来做法。” “说到道士啊,我知道有个道观的道士特别灵……” 见他们话题跑偏了,两人决定离开。陈淮慎将手伸进怀里一摸,又掏了出来,转头问道:“你跑的快吗?” 杨济:“嗯?” ☆、假扮道士 所幸杨济身上带了点银子,才没在到清玄镇的第一天就被当成吃霸王餐的食客。 陈淮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才发现我的钱袋已经空了。出门本来就没带多少银子,是该去趟钱庄了。” 找到对应的商行,两人进去换点银子。 掌柜的拿着银票看了许久,然后捧着进了内屋。 陈淮慎就奇了:“这清玄镇的商行都这么邪门?一张银票得看那么久?他还不会是想私吞了吧。” 掌柜的正巧出来听见,忙说:“小的怎么敢呢?”将银票换给陈淮慎,“爷,这银票小的不能给您换。” 陈淮慎拿回来翻着看了看,又递过去:“这是真的。” 掌柜:“小的知道是真的,但是小的真的不能换。” 陈淮慎奇了,又抽回来看了看,认真道:“这是你们商行开的,你自己看!” 掌柜:“小的也知道。只是上面说了,不给换。” 陈淮慎一拍柜台,怒道:“你什么意思啊?果然是想私吞对不对!” 掌柜伸出手做安抚的样子:“陈公子先别动怒。上面的人说,要是您生气了,就说,是林家人的意思。” 陈淮慎骂了一声,刚想说狗屁的关林家人什么事,突然想起被自己撕烂的那封信,哎哟喂了一声,这个记仇的坏蛋。 陈淮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给换?” 掌柜的摇摇头。 陈淮慎:“只要给我换一半,多的都是你的了。” 掌柜的为难道:“真的不行,怎么样都不行,钱就不能到您手上。” 陈淮慎哼了一声:“那我去找别的换,” 掌柜:“全都不行,所有商行都一样。” 陈淮慎不高兴:“他怎么就知道我要来清玄镇的。” 掌柜激动道:“百里加急从南方送过来的信儿,指名道姓就是您。别说是清玄镇,只怕您一路走下去都取不到银子,还是早做准备吧。” 陈淮慎不高兴:“哼,他记仇我也记仇,下次走着瞧。” 掌柜:“上面还留了一句话,他说他在白云山等您。” 陈淮慎恶狠狠道:“让他等着吧!” 两人出了商行,在门口大眼对小眼。 杨济抖抖袖子:“你不用看我,我没多少银子了,更没银子能放钱庄。” 陈淮慎厚着脸皮问:“那值钱的东西呢?” 杨济拿出一支玉笛:“这个?” 陈淮慎给他塞回去:“不好,收着,怎么说也是我送的,当搅屎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8 棍我也不卖。” 杨济:…… 陈淮慎摸摸下巴,啧了声:“要么我去卖艺吧。虽然我不会胸口碎大石,也不会脚底踩刀山,但我会耍刀。” 又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陈家刀法向来是实用为主,没什么花俏,取悦不了观众。” “还是卖花吧。我长这么俊,随意去说两句,清玄镇的少女不就包了吗?唉,也不好,实在是太罪过了。” 杨济无奈摇摇头,说:“我可以去出诊。” 陈淮慎灵光一现:“对,对。出诊,你还记得刚刚听见的那个韩乡绅吗?” 杨济点头:“之前我就有些在意,他也许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陈淮慎兴奋道:“那你能解吗?” 杨济:“没有看见症状,我不能确定。” 陈淮慎:“好。不对,我们不要去出诊,我们应该去当神棍。” 杨济疑道:“神棍?” 陈淮慎激动地说:“对啊,大夫哪有神棍赚的多啊?何况你天生就适合干这个,你就长了这么一张脸。” 杨济:…… 陈淮慎自觉失言,忙说:“我是说,超凡脱俗,仙人之姿。” 杨济摇头:“不好,我不懂这个。” 陈淮慎:“你不懂才好,你要是懂就完了。你不懂他们也不懂,你说的越玄乎,人家越以为你道行深,唬人就行了,随便编。” 陈淮慎走了两步,想起来:“对,应该先去做几张黄符。” 杨济将信将疑:“你还会做黄符?” 陈淮慎:“随便编。” 杨济以为他是开玩笑的,随口问道:“是不是还要找件道袍?” 陈淮慎忙点头:“没错,还有幡。” 等陈淮慎拿着最后的一点钱去买了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杨济摸摸眉毛,这事儿大了。 两个人连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抱着这么一堆东西四处闲逛的时候,杨济是无奈的。又到了和乞丐抢地头的时候了。 鉴于陈淮慎凶狠起来连狗都不放过的性格,杨济挑了个连乞丐都不要的通风口。 陈淮慎铺平了纸,不知道去哪儿偷的一只笔,沾了点红颜料在涂涂画画。 杨济端起碗来闻了闻:“怎么闻起来像血。”伸手捻起来一根鸡毛:“还有鸡毛。摸起来也像血。” 陈淮慎宝贝地接过,放在地上,说:“真是鸡血。我向街头那卖鸡的阿姨求来的。我们做就要做的真,不然怎么好意思收他们那么多钱。” 杨济昧着良心说了句:“你说的对。” 陈淮慎纠结于黄符的图案不能自拔:“你说我是写个喜好,还是写个恭喜好?” 思考过后,抵着下巴挥洒而下两个鬼画符。杨济在后面看着,居然认出了那两个字念作“笨蛋”。 杨济:“还是我来吧。” 杨济接过笔,像模像样地画起来,然后折成一个小包。 陈淮慎开心地点头:“不错,就是这样的。原来你还会这个。” 杨济:“我以前见过。师父有个朋友请他帮忙做几张黄符镇家宅,师父虽然不惧鬼神,但拗不过他,就去查了些古籍,然后照着做了一些。我看过几遍,虽然忘了一些,大致轮廓还是记得的。” 陈淮慎敬佩道:“我就说你天生是做这个的,” 杨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道士,术士的吗?” 陈淮慎殷勤道:“谁叫他们长了一副不叫人喜欢的脸,还敢去招摇撞骗,你不一样。” 杨济:“脸不一样?” 陈淮慎严肃道:“当然是目的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赚钱,你是为了救人,顺便赚钱。” 杨济在此昧着良心附和:“你说的对。” 陈淮慎还是念念不忘,抱怨道:“真要说起来,那都是皇上逼的。你说做一个皇帝那么小肚鸡肠,可怎么得了。” 边说边扯着黄袍铺在地上,在底下又垫了几层纸,拍了拍说:“睡吧。我给你挡挡风。” 杨济坐到他旁边,陈淮慎伸手抱住了他,笑道:“那我给你取取暖。” 第二天一早,两人穿上那不知道是本色,还是时间长久染色的黄袍,揣着满怀的黄符,举着布幡,准备出发。 杨济上下看了眼,不放心地问:“真的要这样去?” 陈淮慎弯腰道:“走吧,师父。” 杨济又问了遍:“真的要这样去?” 陈淮慎还是说:“走吧,师父。” 杨济扯扯衣角。丢人。 陈淮慎安慰道:“我们就干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去杭州。” 杨济:…… 说的啥? 城东,一长相颇为俊俏,双目有神,清澈洞明的道士,伫立在韩府门口,掐指卜算,盯着府内徘徊不去。 门前小童被他看的渗得慌,但一瞧他的模样,端正清明,又不像是骗子,这样一想,更觉得毛骨悚然,好似韩府里面出了什么事。 可偏偏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头在门前走来走去。 小童想了想,转身跑进去通报家主。 韩公子出来的时候,道士已经拂袖离开,正走到街口转角处。小童看见马上喊:“就是他,黄衣服的那个。” 韩公子连忙追上:“道长,道长且留步!” 杨济回头,看向韩少爷:“有事吗?” 韩公子:“方才听我家小童说,道长在韩府门口踯躅不知。不知是否,是寒舍有异啊?” 杨济看了看韩府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韩公子忙说:“道长但说无妨。” 杨济:“也没什么。只是贫道进入清玄镇的时候,隐隐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涌动。等我追到这儿的时候,它又变得时隐时现。待我卜算天机,却并未得解。我方才顺着施主门口探查过,也没什么妖物出没的痕迹。如果施主家中无事,那大概是贫道多心了。” 韩公子一拍大腿激动道:“不,不。道长真是高人啊。我府上近日确实遇见了一桩怪事,只是我辈凡人,正忧愁不知该如何是好。道长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也许真是天机呢?不如道长你随我去看看?” 杨济想了想:“贫道观它并没有什么伤人之心,也没察觉到什么戾气。想来应该不会有大事。” 韩公子拉住他,忙说:“现在是没伤到什么人,只是家父已昏睡多时,再这样下去,真是要出人命的。” 杨济:“你找人给你们开坛做个法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韩公子愁苦道:“道长,我们找过了,只是没什么用啊。一定是他的法力不够高强,他并未察觉出我府上有什么气息不对的东西。道长,不如您来帮我们做坛法事?您放心,您的一切要求我们全部答应。” 韩公子恳求:“父亲已经昏睡多日,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9 实在是怪象。家里上下,人心惶惶。道长您就帮帮忙吧。” 杨济点头:“除魔卫道本事贫道的职责,既然如此,我就帮你看看吧。” ☆、除魔卫道 韩少爷见他还不动,试探问:“道长,请?” 杨济:“哦,等等我的小徒。” 正说着,另一个黄袍道士举着布幡从远处跑过来,没见他怎么跨步,却已经到了眼前,神色不喘,喊了一声师父。 韩公子心道真是遇见了高人,只是前面这大汉却人家叫师父? 陈淮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嘻嘻说道:“您别看我师父这样,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韩公子瞠目结舌:“五十多岁?” 杨济扫了他一样,责备道:“多话。” 陈淮慎:“嘿嘿,你知道,年纪大了总不喜欢人说。” 这下,韩少爷对两人越发尊敬起来,忙请他们进府。 杨济由韩少爷带路,跟在后面随处看看。 余光扫见东面一处院落,院门禁闭,上着几把大锁,门口也无人打扫,满是落叶,与别处差别甚大。远远看去竟有一种幽森的感觉。 韩公子看他目光流连在院门口,不禁身体一僵,有些惶恐地试探道:“道长,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怪东西?” 杨济收回视线,并没什么表示:“我只是随意多看两眼而已。” 走到内院,正巧一名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韩公子介绍道:“哦,这是家妹。” 杨济等人朝她点了点头,韩小姐问道:“这是?” 韩公子:“两位高人,我请他们去给父亲看看。” 韩小姐:“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是鬼神作怪吧?”看了杨济等人一眼,“可信吗?” 韩公子沉了脸:“不要对道长如此无理。实在是抱歉,二位跟着我来。”说着越过她去了韩老爷的房间。 韩小姐犹豫了会,还是跟了上来。 房门一被推开,就有一股沁人香气扑鼻而来。 杨济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韩少爷说:“小妹说这香安神,父亲闻着也很喜欢,就一直在用。” 杨济四处转了一圈,摆设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 推开窗户,外面是一个小花园。杨济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走到韩老爷的床前。 韩老爷六十岁开外,长相普通,同韩少爷有五成相似。 韩公子走过来说:“家父虽然昏睡已久,但看这脸色,不像是生病之人,反而像是……” 杨济:“像醉酒之人。” 韩公子忙说:“对,对。” 杨济伸手搭上韩老爷的脉搏,和他聊道:“韩家这辈,就你们两个吗?” 韩少爷:“家母过世的早,父亲就不曾续弦。所以就我和小妹两个孩子。” 杨济随口说道:“令尊和令堂真是感情忠贞。” 韩公子笑了两声,没说话。 杨济:“看韩公子的年纪,应该也快做爷爷了吧?” 韩公子笑道:“快了吧,大儿不久前刚刚成婚。” 杨济侧过头,看向桌台上的香炉,说:“把那香拿开。” 韩小姐将香挪到了另外一边 杨济挥挥手:“不,我的意思是,把它拿走,以后不要再点了。” 韩小姐端着香炉,问道:“这是为什么?” 杨济没有回答,继续为韩老爷的切脉。 韩公子:“叫你拿走就拿走,非要摆着做什么?道长自有道长的用意。” 陈淮慎偷偷踢了一下他的鞋子,杨济授意,只好瞎掰道:“那东西似乎很喜欢那香,徘徊在这屋里不去。” 韩公子:“原来是这东西搞的鬼。道长,这可怎么办啊?” 陈淮慎安抚道:“让我师父给你们做场法事,消消灾就成了。” 韩公子:“有劳道长,有劳道长。” 杨济拂袖站了起来,说:“我们先去准备。” 陈淮慎:“劳烦韩公子给备间厢房。” 韩公子:“早让下人备好了,我这就让下人带你们去。” 陈淮慎掏出一捧黄符:“镇家宅用的。把它们烧成灰撒在房子四周。” 韩公子忙接过:“这价钱?” 陈淮慎摆摆手:“等韩老爷醒了再说。我师徒二人游历四方,除魔卫道,也不是为了银子。” 韩公子恭敬地说:“那是自己。”对两人越发信服了,这哪像骗子?骗子哪有这素养?这分明就是高人。 两人到了房里,关上房门,才开始讨论起来。 杨济抖抖衣摆坐了下来:“那香名叫醉梦,能让人闻了之后,像喝醉了一样,脸色火红,只是醒不过来。” 陈淮慎把布幡随手丢在桌上,闻言奇道:“可是下人还有我们,都闻到了啊,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杨济扭扭脖子,活动筋骨:“普通人闻到没什么,醉梦要有一个药引。他是因为吃下过药引。” 陈淮慎趴在桌上急问:“你能治吗?” 杨济:“难。必须要找到下毒的人。” 陈淮慎顿感失望:“那这银子岂不是赚不了了?早知道我刚刚就先收他一笔了。” 杨济倒了两杯水,推给陈淮慎:“也不是。只要不点这香,他就会醒过来。” 陈淮慎翘起二郎腿,开始思考:“那这毒还有什么用?该不会是巧合吧?” 杨济:“不,这毒最大的特点是,昏迷的人在一个月之后,会慢慢死去。死后身有异香,经久不散。” 陈淮慎咋舌:“这都什么东西?” 杨济拿着杯子转了两圈:“我只是奇怪,凶手为什么要那么费尽心机的杀人呢?” 陈淮慎点头:“韩家每个人都很奇怪。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刚和下人交代完办法事采购买办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官府就来拿人了。 “就是你们两个是吗?有人报官说你们行骗,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济和陈淮慎听见声音,转身一看,嘿,还是熟人。 四个人就这样错愕地大眼瞪小眼。 小捕快司徒凌云说:“你们还是跟我走一次吧,不然我也不好做。” 陈淮慎:“谁告发的我们?” 司徒凌云:“当然是韩小姐啦,你们来他们这儿招摇撞骗,还能是谁?” 陈淮慎怒道:“什么招摇撞骗,我和我师父是来除魔卫道的。” 司徒凌云:…… 杨济问小厮:“韩公子人呢?” 下人也是愣了,回道:“老爷今天有事出门了。” 叶飞催促道:“走吧,等你们家老爷回来了再来领人。让他们下次别这么玩儿了。” 万万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县衙一游。 陈淮慎叹道:“早知道要来这儿,我们干脆一开始就吃霸王餐了,还整这么多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0 ” 司徒凌云奇道:“你们怎么还沦落到这地步了?”摸了摸他们的衣服,嫌弃道:“这布料糙的,骗人也得准备好行当吧。” 陈淮慎啧了一声:“什么骗人?我们是为了除魔卫道。” 司徒凌云顺着他:“好,好,除魔卫道。不过那个韩家有些奇怪,你们还是不要牵扯太深,不然怕是又有一堆麻烦。” 陈淮慎:“要说起来,你们怎么会在清玄镇?” 司徒凌云笑道:“陈将军都不在京城,我一个小捕快在哪儿又能有什么所谓吗?” 陈淮慎摆手:“这些都不重要。但是。”指着叶飞喊道:“还有没有天理了,采花贼也能当捕快?” 叶飞黑着脸说:“别血口喷人,我根正苗红!” 陈淮慎讽刺道:“根正苗红的江洋大盗?” 叶飞哼了一声:“那我也不是采花贼!” 陈淮慎:“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叶飞:“乱嚼舌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 杨济见他俩又吵起来了,无奈走到前面,和司徒凌云说回刚才的事情。 杨济:“你说韩家有些奇怪?到底是哪儿奇怪?” 司徒凌云:“感觉而已,对了,韩老爷的病有什么问题吗?” 杨济:“倒不是病,而是毒,是一种很稀有的毒。要不是师父留下的手记里面什么都有,我还真不知道。” 司徒凌云想了想:“我一直怀疑,会不会和十八年前的事情有关?” 陈淮慎听见忙凑过来,激动道:“十八年前?那场异香?霞光?” 司徒凌云点头:“我听朋友说过这件事情,他是亲眼所见,也就是说当时的场景不是说书先生编出来的,而是真的。当初那个清玄阁的人进了韩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一直到他失踪,也没有人看见,全部都是韩老爷的一面之词,我总觉得突发异像,必不寻常。这件事情除了韩家人没人再知道了。可是韩家人似乎对此事都有些避讳,什么也问不出来。” 陈淮慎:“嘿。异香。这次韩老爷的病也和香有关。” 叶飞拍拍胸脯道:“江湖的事情问我啊,怎么说我也是个江湖人。” 杨济:“清玄阁的事情你知道吗?” 叶飞骄傲地说:“那是自然。清玄阁虽然神秘,但也不是与世隔绝。要说十八年前的话,有什么大事,也就是新阁主上任。” 杨济:“那老阁主呢?” 叶飞:“据说死了。尸骨都带回来了。” 众人奇道:“死了?” 陈淮慎嘴贱:“还真是羽化登仙了啊?” 司徒凌云:“如果老阁主的死和韩老爷有什么关联,那他们怎么也不会留他多活十八年啊?” 陈淮慎附和:“怎么也得两刀切。” 叶飞耸肩:“反正就是死了。” 杨济:“难道真和这件事没关系?” ☆、入狱 叶飞回忆道:“上次我见着他们阁主的时候,他身边还带着个孩子。也不算孩子了吧,也有十五六岁了,只是懵懵懂懂的,天真淳善,哦,应该说是不谙世事。” 陈淮慎:“他儿子吧?” 叶飞:“啧,哪有那么大儿子啊?人也没比他大多少。” 陈淮慎:“那没事怎么会带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呢?” 叶飞:“我觉得那孩子也挺奇怪的。似乎很多事情都不懂,问这问那,但我试过了,他脑子没问题。真不知道他前半辈子是怎么过的?” 陈淮慎:“行啊采花贼,和清玄阁都有些交道。” 叶飞昂起下巴:“请叫我叶小灵通。” 陈淮慎揶揄:“叶小灵通采花贼,这名字也太长了些。” 司徒凌云指指大门:“到了。” 叶飞叮嘱道:“仔细点说,别说漏嘴了。我要是当不成捕快,以后天天晚上去你将军府放鞭炮。” 陈淮慎啧了一声:“最毒叶飞心。” 陈淮慎还想给他点苦头吃,肚里正酝酿着说辞,司徒凌云没带他们去见官老爷,直接给领到了牢里。 陈淮慎惊道:“你真让我们去蹲大牢?” 司徒凌云:“多多包涵,我在清玄镇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陈将军不要为难我了。” 叶飞:“反正你们也蹲不了多久,体验一番也是好的。” 陈淮慎黑着脸说:“那你也来体验一番。” 叶飞嘿嘿笑道:“牢饭我吃多了,我现在只想吃官饭,你自己慢慢享用就好。” 陈淮慎抵死不从,抱着栅栏喊道:“冤案啊,这都还没还审呢,就把人关进来了!” 叶飞掰开他的手指,把人推了进去:“先关押,等待提审。呆着吧你就。” 陈淮慎不高兴地骂道:“官字两个口!你们两个混蛋。” 他们的狱友安慰道:“别骂了,他们一不高兴,想整一个犯人,多简单的事儿啊。干嘛得罪他们。” 陈淮慎一回头,杨济已经坐在狱友的旁边,手里剥这一个橘子。 陈淮慎悻悻地走过去也坐到旁边:“你哪儿来的啊?” 杨济:“出门的时候顺手拿的。”分了一小半给他,又分了一小半给狱友。 狱友感慨:“看不出来,你们是骗子啊。” 陈淮慎不满道:“谁说我们是骗子?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道士,下来做法事的。” 杨济失笑。 狱友:“给哪儿家啊?清玄镇里的人家我都认识,没听说哪里又闹鬼了呀。” 陈淮慎:“韩府呀!病得那么出名你都不知道,还全认识呢!” 狱友惊道:“韩府?城东韩乡绅?” 陈淮慎点头:“不错。” 狱友喊道:“我在韩府做了十几年了,怎么都不知道韩府闹鬼啊。” 陈淮慎撸撸袖子:“也不算闹鬼吧。话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狱友摸摸他的布料,同情道:“哪家道观的呀?这么穷。” 陈淮慎不高兴,这件道袍都被多少人嘲笑过了,道袍也是有尊严的! 陈淮慎:“你我现在都是同个屋檐下的了,就不要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狱友叹了口气:“我就是因为身外之物进来的。” 陈淮慎:“你偷了什么值钱东西?十多年的长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 狱友叹了口气:“算也不算吧。就是捞点油水,大家不都这么干吗?以前家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结果韩小姐把我给告进来了。” 陈淮慎一拍大腿:“我就是韩公子请过来,又被韩小姐给告进来的。” 狱友:“大小姐就是个疯子。” 陈淮慎应和,愤然道:“没错,就是个疯子!” 狱友:“不,不是。我是说她是个真疯子。” 陈淮慎一头雾水:“不会吧?看起来挺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1 正常的呀。” 狱友:“现在是挺正常的,不,现在也不正常,这不把我们都告进来了吗?简直无理取闹。” 陈淮慎:“大哥,叫啥?” 狱友:“我叫周福。我们家历代都是在韩家的长工。” 陈淮慎:“那十八年前的奇景,你也看见了?” 周福遗憾道:“没呢,但我爹看见了。我是后来才来的。” 陈淮慎满脸好奇:“那你爹有没有和你说过啊?” 周福又是遗憾道:“他说都是人瞎传的,没什么特别的。可别人都说是真的呀。” 陈淮慎:“也许是问的人多了,他就不想说了。” 杨济开口提醒:“韩小姐。” 陈淮慎点头:“对对,你说她疯了?” 周福:“我到韩家的时候,大小姐已经不见人了。我爹就和我说,别去招惹她,她可能已经疯了。” 杨济:“她怎么又会无端好起来呢?而且还知道你的事情,把你送进来了。” 周福懊恼道:“谁知道呀!” 杨济:“我本来就觉得奇怪,大小姐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云英未嫁?韩老爷没帮她安排吗?” 周福啧了两声:“还真没有。” 杨济:“韩大少爷,和大小姐,似乎关系也不怎么亲密。” 周福:“老太爷和小姐的关系就不怎么亲密,大公子也是许久没和她说过话,自然也就亲密不起来了。” 杨济:“我之前去韩府看宅的时候,发现东院有些奇怪。好好的园子为什么不叫人去打扫,就这样荒废了呢?” 周福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东院在韩府,那是万万不能提的。也只有大小姐会偶尔去那边看看,其余人,连靠近都不敢。之前有个小厮就是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溜进去瞧了几眼,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老太爷那个生气啊,直接打了个残废,丢了出去,你说多可怜啊?” 杨济惊道:“打了个残废?” 周福郑重的点头。 陈淮慎叹道:“里面是藏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是金山银矿啊?” 周福小心翼翼道:“我偷偷看过。” 两人也压低声音凑过来:“是什么?” 周福煞有其事地说:“什么都没有。” 两人:“什么意思?” 周福:“就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啊。就是普通的荒废院子。” 陈淮慎:“这儿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周福:“没呀。” 陈淮慎:“那你干嘛这样说话?” 周福挺直背,笑道:“习惯了嘛。说秘密的时候,就要有那种气氛。” 陈淮慎抹了把脸:“你真实地感染了我。” 周福:“诶,那你们说,去做法事,是替什么做法事?东院闹鬼了?” 陈淮慎抓起一根稻草:“不是,是你们老太爷生了怪了,昏迷不醒的,所以做法事驱驱邪。” 周福疑惑道:“老太爷的身体一直很好呀。是什么时候?” 陈淮慎:“小半个月了吧。” 周福:“那不就是在我进来之后。” 陈淮慎扬着稻草对杨济说:“教我编你的蚂蚱。” 周福喊道:“该不会真闹鬼了吧?” 陈淮慎笑道:“这不正好?你进来了,安全了。” 周福点点头:“也是,犯不得我操心了,自身难保啊。” 周福用手肘撞撞他,笑道:“我和你们聊了这么久,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陈淮慎:“老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说吧,要是能帮得上,不过先说,我俩没钱。” 周福:“哪能啊。我看你们好像和捕快认识,是吗?” 陈淮慎:“交钱不算好不算差,就打过几个照面。” 周福:“能不能让他们在我的饭粒加点肉?哎呀,这几天嘴里没油,都觉得没滋没味儿的。” 陈淮慎笑道:“这个简单。我还以为你是担心你老父亲。你进来了,他在外头没人给钱,一把年纪的可怎么办。” 周福:“喲,我现在哪儿管的了他呀。他身边还留着一些积蓄,有我没我都能过。倒是我,还不知道要关多久呢。” 陈淮慎搓着手道:“我们倒是可以替你去看看,只是这跑路费嘛……” 周福:“看你说的。你们要是愿意帮我去瞧瞧,老哥还不得谢谢你们。” 周福疑惑地看着他们:“只是,我看你俩不像是穷成这样的的人啊。” 陈淮慎叹了口气:“怪我。我们是赚的不少,可我这双手吧,停不住,就是想摸两把骰子。” 周福点头:“那些赌坊里的,几个能赚到银子?我看八成都有老千,专门就骗你们这些外行人。” 陈淮慎:“唉,就是戒不掉呀,生平也就这点爱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司徒凌云和叶飞自觉地给他们多加了个鸡腿。 叶飞晃晃纸包说:“这可是自己出钱的买的,记得这份恩情啊,” 陈淮慎点头:“我也记得你送我进来的恩情。” 叶飞笑了两声就走了。 陈淮慎伸手去抓,被杨济一掌拍掉了,白了他一眼,陈淮慎委屈地收了回来。 杨济拿出手帕包住递给他,教训道:“脏不脏?牢里是什么地方,你的手到处摸过,也敢直接去抓。” 牢里昏暗,陈淮慎摊开手掌看了看,的确一层黑黑的污泥。哈了口气擦在衣服上。举着鸡腿递到杨济嘴边。 周福叹道:“肉啊。” 陈淮慎咬咬牙,怎么还得孝敬你?还是笑眯眯地说:“大哥,我们这些人,那舍得吃肉啊?还是蹲大牢呢,你看?” 周福吧唧吧唧嘴:“看来老弟你不会享福啊。我和你换换?” 陈淮慎爽快地应了声,依依不舍地交给他。 杨济拍拍他的左肩头,陈淮慎委屈地看向他,就见他正低着头窃笑,顿时觉得更委屈了。杨济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橘子,包着他的手,安慰道:“整个都是你的。” ☆、周父 陈淮慎捧着一碗干饭配几株煮烂的青菜,正不知道如何下嘴的时候,韩公子提着衣角急匆匆地跑来。 韩公子抱着栏杆急道:“哎呀,都是误会呀。二位道长,没吃什么苦吧?” 陈淮慎展示手里的碗:“苦没吃,牢饭倒是吃了几口。” 韩公子慌忙解释:“真不知道二位道长进来了。我今天有事出去了一趟,刚刚才回来。要知道道长会因我遭受这无妄之灾,说什么我也呆家里了。” 陈淮慎看他一副天要塌了表情,好像坐了半天牢的那个人是他,也没怎么为难他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倒也没什么,不过走一遭而已。” 拿着钥匙的牢役现在才过来,韩公子忍不住催促道:“官爷,快快,将两位道长放出来。”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2 韩公子:“我方回到家,奴仆就对我说,父亲醒了。可只说了两句话,又睡着了。我去看望了父亲,发现他脸上的红晕确实退去了不少。我正想去请二位,他们才说二位道长被官差给带走了,我这才匆匆赶来。实在是我的疏漏。” 陈淮慎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走出来。杨济问:“说了哪两句话?” 韩公子:“下人没听清。只听见两个词。一个香,一个救命。” 杨济:“没事,贫道回去准备一下,替他招魂。” 司徒凌云乐了,还招魂?这两人真是入戏了呀。 周福弱弱喊了声:“老爷?” 韩公子这才看见他,惊道:“周管家?你们关在一起呀?” 叶飞笑道:“都是你妹妹弄进来的,索性就关在一起呗。还热闹。” 韩公子又是道歉:“这次的事情,我回去一定说她。也不知道小妹到底是怎么了,变成这副样子,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唉,实在是失礼了。” 陈淮慎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学道之人,重要的是心胸宽广,我们自然不会介怀。” 韩公子:“道长能不计前嫌,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一群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终于见到了太阳,可惜天边只剩半个。借着橘黄色的霞光,陈淮慎上下扫视了自己和杨济的衣服,突然发现它耐看。还是一样的寒碜一样的丑。 司徒凌云说:“我也有事想请教二位道长,不如韩老爷先回去吧。” 韩公子看向杨济,杨济抬手示意:“可以。韩公子请先回去吧。” 韩公子犹豫道:“那家父招魂一事?” 杨济:“准备起来没这么快,何况今日实在不大吉利。” 韩公子一拍额头:“是,道长说的是。是我心急了。那几位慢慢谈,我先回去了。” 目送人走远,司徒凌云笑道:“你们两个,扮起道士来还像模像样的。” 陈淮慎嘿嘿笑道:“以前觉得那些人都是故弄玄虚,被人骗着不高兴,才发现原来骗别人是这么好玩的事情。” 叶飞揶揄道:“那你这牢还真不是白坐。该。” 司徒凌云:“说正事,你两问出什么了吗?” 提到这个陈淮慎就不满:“无关痛痒的倒是都说了。那个老奸巨猾的,便宜还占了不少。” 司徒凌云笑道:“毕竟他在韩家做了十几年管事,这点油头还是有的。” 陈淮慎拍拍他:“诶,对了。韩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凌云嗤了一口:“听起来倒是不错,时常接济穷人,广纳善缘,韩府连下人的服饰都是用的好布料。” 陈淮慎歪头:“那你觉得呢?” 司徒凌云:“觉得什么?” 陈淮慎:“韩乡绅这个人怎么样?” 司徒凌云想了想:“这个嘛,嗯……看上去,为人倒是谦逊有礼,待人也算和善,只是我不大喜欢他。” 陈淮慎:“为什么?” 司徒凌云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词,纠结道:“只是感觉而已,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陈淮慎点点头:“你做了多年捕快,有时候你的感觉就是一种证据。” 几个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周福父亲住的地方。 司徒凌云抱拳道:“那我们就走了,希望你们有进展。” 陈淮慎懊恼道:“我的算命幡没带,这下该怎么骗人?” 叶飞摆摆手:“我们走了,你慢慢想。” 周父住在一个尚算可以的小院子里。从装潢看,确实该是手头还有些钱,比普通百姓要好一些。 杨济叩叩门扉,里面没有应声,背后倒是响起了一句话:“你们敲我的门干嘛?” 陈淮慎:“我师父感受到你这里有怪东西,所以过来问问。” 周父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咳了两声。 陈淮慎:“我们是韩府过来的。” 周父缩着脑袋将手揣进衣袖里,忙道:“我这里一切都好,你们走吧。” 陈淮慎:“我们被韩大小姐报了官,关了进去,在牢里遇到了周大哥,他托我们过来看看您。” 周父:“那就更不用了,你们让他管好自己就行。”说着要绕过他们进屋。 杨济忽然一步上前,指着他的脸一阵乱画乱念,然后一拂袖,严肃道:“你若想死,也不拦你。” 周父被吓得踉跄了一下。 陈淮慎:“我师父说你这儿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师父云游多年,道行高深,这样的人可不是总能遇到的。我们本来也只是过来看看,走到门外才发现不对劲,不管你有什么想隐瞒的,还是告诉我师父比较好。” 周父眼睛闪了闪,正在犹豫。杨济捻起手指算了算,说道:“着凉了,两天了。你方才出门是去韩府了吧。” 周父一听瞬间白了脸色,哆嗦着打开门,把人请了进去。 还没坐下,又想起来,问道:“道长,你方才说我屋里有东西,那还能住人吗?” 杨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陈淮慎不满道:“我师父在,你怕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我师父的能力吗?” 周父忙摆手:“不,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杨济环顾四周:“这里的味道,和韩府东院的味道一样。” 周父瞪大了眼睛,干笑道:“怎么会呢,我已经很多年没在韩府干活了。” 陈淮慎疑道:“那你今天去韩府做什么?” 周父支吾道:“只是去问问儿子的事,想他们通融一下。” 陈淮慎将信将疑:“哦?” 杨济又是瞥了他一样,陈淮慎道:“我师父最恨别人说谎了。” 周父:“不敢,不敢。道长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把那怪东西赶走。” 杨济盯着半天许久,说道:“怨念太深,应该驱逐不开。” 周父慌道:“那做场法事?多少银子都行。” 杨济:“如果你与他们无关,也许只是你去韩府蹭到的,不用这样紧张。” 周父点头:“求心安,心安难得啊。道长,要么你打散他们?” 杨济皱眉道:“贫道不做散魂之事,有损阴德。” 周父讷讷道:“是,是。确实太过阴毒,做不得。” 杨济:“即有怨念,自有原因,你只要说出来,我就能替你净化。任何生灵,不论鬼怪神魔,都不能随意抹杀。” 周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它给缠上了。恶鬼,一兴许是恶鬼,随意找的人。” 杨济严肃道:“世间万物,皆有本,皆有源,皆有因。我只看见它与你相关,不是随意作恶。” 周父满头冷汗,扯了扯嘴角。 陈淮慎板起脸来:“我说了,师父最讨厌别人骗他,你还满口鬼话。” 周父还是说:“我确实不知道呀,那东西什么来头,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3 真的与我无关呀。” 陈淮慎想了想,压低身子说:“你今天既然去了韩府,那你一定知道,韩老爷今天醒过。不过只醒了一小会,又睡着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父真诚地请教:“为什么?” 陈淮慎:“因为我师父在韩府放了一个招魂幡,上面有我师父的法力。照理说,他今天应该能完全清醒,可是他又睡着了,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周父还是真诚地请教:“为什么?” 陈淮慎煞有介事的说:“因为他的魂魄太重,被一股极强的怨念缠绕,附不回体。而你这里的气息和韩府的一样,你说,下一个昏睡不醒的人,会不会就是你呢?” 周父惊慌道:“不会的。真不关我的事啊,我最多只是知情不报,可不是我害了他呀。”紧接着自言自语以前:“我都是迫不得已,没错,我只是被逼的,别来找我。” 杨济刚想说话,周父就拉着他的手跪下了,哭道:“道长,你告诉他,别来找我,我不过是个小人物,都是听老太爷的话。” 杨济扯着他的手臂问道:“你说的是谁?” 周父吸吸鼻涕:“穆君辞。” 陈淮慎惊道:“姓穆的,不会真是清玄阁阁主吧?” 周父:“什么身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十八年前来清玄镇破除瘟疫的那个大夫。” 周父恳求道:“我说,我都说,道长你帮我驱驱邪。我最近寝食难安,我真是要被那鬼怪折磨死了。” 陈淮慎唏嘘:“你都不要命地害清玄阁阁主,你还怕几个妖魔鬼怪?” 杨济咳了两声提醒。 陈淮慎:“不过我师父是无所不能的,你就好好跪拜吧。” ☆、忏悔 周父道:“那年镇上出了瘟疫,城门被关,城里连吃的都不多了。病死的,冷死的,饿死的,都有。老太爷,当初喊韩老爷,就想辞退我们。出了韩府,不就是死路吗?我也想好了,死就死吧,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呢?” 这时候,穆君辞来了。 清玄镇当时叫和山镇。 正是冬天白雪皑皑的季节,深夜的一场雪覆盖了倒在地上的人,街上看上去还是一片平静。 穆君辞提着一个箱子,披着一件貂皮大衣,穿着一双黑色毛靴,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只消看一眼,你也知道,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穆君辞夜晚住在漏风的废宅里,白天提着药箱去给人看病。 有一天,他说他找出了瘟疫的病源,他说他能解。可是外面的人不相信,不愿意给他药材。 这时候,韩老爷出了双倍的钱,让外面的人买了这些药材送进来,还请他住进了韩府。 穆君辞本来是有些犹豫了,只是看韩老爷为人这般仗义,就同意了。 不出十日,城内的瘟疫果然遏制住了。一个月之后,县太爷同意开城门,整个和山镇的人都觉得得救了。 开城门的那一天,穆君辞看镇上的人都在欢呼雀跃,便去向韩老爷请辞。 穆君辞朝他拜道:“多谢韩老爷仗义疏财,镇上百姓也能免遭大难。” 韩老爷连忙扶起他:“哪里哪里,该是穆公子,不惧危险,以身试药,这才救了全镇百姓。” 穆君辞:“既然瘟疫已除,也不便多打扰韩老爷,明日我便离去了。” 韩老爷惊道:“去哪儿?你不留下来吗?” 穆君辞:“我出门本是为了历练,恰巧路过和山镇,不忍看见无辜百姓受累,才多留了些时日。现在瘟疫已除,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还要多谢韩老爷收留。” 韩老爷挽留道:“你不妨再住些时日,镇上的人都很欢迎你。你要是现在就走了,怕他们是万般不舍啊。” 穆君辞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聚散有常,何必不舍。” 周父:“他很珍惜那件貂皮披风,总是不舍得穿,冷的时候就抱在怀里,他说是他的朋友送他的。那天,我帮他把洗好的披风送过去,人却不见了。他不见了,到处也找不到。韩老爷站出来说,穆先生闭关了,谁也不见。当初老爷多次挽留,可穆先生明明去意已决,又怎么会突然留下来闭关呢?”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下人,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十八年前,天生异像那一天,我才再看见他。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像,而是他在求救。” “那一天,我看见大小姐鬼鬼祟祟从老爷书房里出来,好像是拿了什么东西。鬼使神差地,我就跟了上去。一直到了东院。” 周父一直不都不知道,原来东院的井口下面,还有个密室。他偷偷跟了下去,躲在密道的一侧偷看。 密室昏暗,只有几盏蜡烛。穆君辞被一条长长的铁链锁住,坐在一张床上,看见韩小姐进来,连忙站起来喊道:“俪妹。” 韩小姐:“穆大哥。” 穆君辞:“我说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韩小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是这个吗?” 穆君辞惊喜道:“对。”打开盒子,不知道拿了什么放在身上,又将一个长条的东西交给韩小姐:“你帮我放了它。” 韩小姐犹豫着接过:“这是什么?” 穆君辞按着她的肩膀:“这是我清玄阁联系用的烟花。只要你放了,他们就能找到我。你也不想我一直被你爹关在这里对不对?” 陈淮慎打断道:“韩老爷关着他做什么?” 周父支支吾吾地说:“韩老爷他,喜欢男人。穆公子被他关在那儿,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陈淮慎恍然大悟:“难怪你当初问起韩老爷和韩夫人的关系,韩公子是那副讳深莫测表情。也是,这样一个禽兽,怎么会念着韩夫人而不续弦呢。原来是祸害别人去了。”转念一想:“那穆君辞也太可怜了一些,清玄阁的人又怎么会留韩老爷活到今天呢?” 穆君辞正在和韩小姐交代事情,突然密室的门又打开了。 韩小姐来不及躲起来,被韩老爷抓了个正着。韩小姐惊慌地喊了声爹。 韩老爷慢慢走过来,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小姐看了眼穆君辞,怕是遮掩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和他争吵起来:“为什么?爹你怎么不问穆公子会在这儿?” 韩老爷吼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韩小姐梗着脖子回:“无论你是谁,也不能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穆公子救了我们整个和山镇的人,爹也该喊他一声恩公!” 韩老爷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是我把你养大的!” 韩小姐捂着脸跪下来求道:“爹,你放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4 他吧。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天理难容啊。” 韩老爷冷笑:“天理?你的天理是什么?帮着外人对付你爹?我告诉你,你才是有违天理,你的天理就是你爹我!” 韩小姐:“爹,只是包不住火的,我不会再让你继续为恶了。” 韩老爷不屑道:“就凭你?把东西交出来,父女一场,别逼我动手。” 韩小姐吓得退了两步。 韩老爷:“你以为就凭你的伎俩,我会不知道你从我这里拿了什么?你给不给?” 韩小姐转身想逃开,被韩老爷一把抓住,从她手心里抢过烟花棒,丢了出去。 穆君辞想跑过去捡,结果被铁链拉了回去,韩老爷举起一个花瓶打在韩小姐的额头上, 韩小姐满脸是血,抱着韩老爷大腿哀求。 周父:“我也是吓坏了,那根烟花棒正好落在我的前面。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匆匆捡起来就跑了。” “我拿着那个烟花棒,心慌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我不想害人。大小姐说的对,我们和山镇都欠他一条命,该喊一声恩公。我就偷偷走到了后门,把它放了出去。” 陈淮慎惊道:“原来那是你放的?” 周父点头:“是我放的烟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奇香,密室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更加不敢说出去。” 陈淮慎:“既然放了信号弹,那清玄阁的人应该会来找才对。他们的人要是来了,韩老爷还能活蹦乱跳的活那么多年?” 杨济:“难道他们没有找到人?所以才留着韩老爷。” 陈淮慎摇头:“清玄阁虽然不事江湖纷争,但是也没人敢轻易去招惹,就是我也得掂量掂量。他们很厉害,怎么可能连个人都找不到。” 周父扯着袖子啜泣。 陈淮慎奇了:“先不说这事儿还真跟你没多大关系,就是清玄阁的人来,也不知道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啊,你怕成这样干吗?” 周父抬起脸来,摇摇头:“作孽啊。是我自己作孽太多。若不是我袖手旁观,只想保全自己,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陈淮慎:“自私本是人的本性,你也没做什么罪不可赎的恶事,又被自己的良知折磨了这么些年,不用再这样介怀,我相信他不会怪你的。” 周父捂着脸哭道:“我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很久了,我说出来,怕遭天谴啊。” 陈淮慎:…… 周父:“这件事情之后,我也不知道人到底还在不在。我偷偷溜进去看过,那件密室已经是空的。” “大小姐不知所踪,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两年多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说话也是神神叨叨的,好像疯了一样,但一会又好像是清醒的。” “大小姐回来之后,韩老爷让我每天送吃的去一个地方,谁也不能说出去。” 那是韩府的一个别院,地处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住,也就慢慢荒废了。韩老爷让周父将吃的放到废宅的猪圈口。 那个猪圈也被改过了,上了顶,家了围墙,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周父很奇怪,那个地方怎么会养猪呢?不养猪又能养什么呢? 周父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不敢看。他偷偷换了韩老爷给的吃食,自己加了些好饭菜进去。第二天去收的时候,也是真的被吃了。 没过几天,他再去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哭声。很微弱,很稚嫩,那分明是孩子的哭声。 周父趴在洞口往里面一看,忍不住捂着嘴巴也痛哭起来。 周父颤抖着哭道:“孩子啊,那是一个只有两岁的孩子啊!” 陈淮慎和杨济俱是一惊:“你说韩老爷把一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养在猪圈里?” 周父跪着点点头。 陈淮慎好笑地叹了口气:“世上竟然真的还有这种人,而且居然活得这样自在,韩乡绅?仁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沐浴 洞口太小,周父抱不出孩子,只能伸长手去拍拍他的胸脯,轻声地安慰。 小孩子发烧了,一直在低声的啜泣,周父脱下外衣裹在他身上,转身跑去找大夫。 抓了药煎好,又匆匆跑回去。孩子还小,又烧得迷迷糊糊,不愿意喝。周父狠狠心,按着孩子的头给他灌下。 周父真是受不了了,看着孩子睡下,抱起食盒回去找韩老爷。 周父一把跪在韩老爷的面前,哭诉道:“那孩子都病了,他才多大呀,你怎么能养在那地方。” 韩老爷慌忙回身甩了他一巴掌,抓着他的下巴道:“什么孩子?你可别乱说话。” 周父:“老爷,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啊,会有报应的。” 韩老爷阴狠道:“什么叫伤天害理?他还活着,我会让他继续活着,我给他吃给他住,这还不够吗?” 周父摇摇头:“不,老爷。”忙着磕头哀求:“小人养他,老爷,我来养。” 韩老爷拿起茶杯砸向周父,周父闭着眼睛不敢躲闪。韩老爷抓着他的头发,说:“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你是老了,周管事,该休息了。明天叫你儿子到韩府来。” 周父抱着韩老爷的腿,慌忙道:“我来,我能做。我知道该怎么做。今天只是我看错了,真的,老爷,放过小福吧。” 韩老爷一腿踢开他:“你知道就好。念在你为我韩家做了那么多年工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你别忘了,和山镇是谁的地盘。以后说话,想清楚些。” 周父忙着磕头:“是,老爷。” 周父捂着嘴哭道:“我试过了,我想救他。可是我也有儿子,我真的做不到。” “我每天去给他送饭,冬天的时候给他带几件衣服。可我每次都不忍心看,放下东西就走了。那孩子就在我背后喊。娘,乖。” 周父拍拍胸口,悲痛道:“他要是真找我报仇,就一刀给我个痛快,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每天夜里都梦见那个孩子,趴在洞口,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喊娘,找娘。” 陈淮慎看了杨济一眼,叹了口气:“最扰人的,还是心魔。” 杨济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说到我会做到。只是你心中的负累,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帮你。” 周父黯然点头:“我知道,是我活该。报应都来了。” 陈淮慎:“后来呢?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周父摇头:“有一天,我再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猪圈毁了,里面的人也不见了。我去告诉老爷,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从那之后,我就从韩府的辞工了。” 陈淮慎从怀里掏出几个黄符来,交到他手上:“这是用我师父的活血写成的符咒,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5 你把它烧了,撒在屋子的周围,就没事了。” 周父佝偻着背道谢:“多谢二位道长,今日我全说了出来,才觉得解脱了。” 陈淮慎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和杨济告辞了。 等出了周家门,两人晃悠悠地走在街上,陈淮慎感慨道:“看来他人也没这么坏,只是胆小了些。” 杨济:“人心都是肉长的,真正狠绝无情的又有几个呢?” 陈淮慎:“是啊,像韩老爷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还救吗?” 杨济:“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醉梦列于十大奇毒,最奇的就是药引,药引不同,药效就不同。我连药引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给他解毒呢?” 陈淮慎乐道:“天意,真是天意。”想了想,又问:“如果你能解,你会救他吗?” 杨济低着头,说:“会。我答应过师父,只要我接了这个病人,不论他是谁,他做过什么,他要做什么,我都要竭尽所能医好他。决定对错的是历史,决定人生的是他自己,大夫能做的,只有医好他。” 陈淮慎搭上他的肩膀:“师父说的对。” 两人回到韩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蹲过大牢,怎么也得洗一洗,但也不好意思劳烦他们,就一起去下人房里找人问问热水。 杨济敲开门,来的是一个圆脸小厮,从门缝里透出脑袋,看见是他们,忙把他们拉进来,问道:“道长,有事儿?” 杨济:“我们想找些热水。” 小厮抱着胳膊哆嗦道:“那我去给你们烧一桶吧。”说着要去穿衣服。 陈淮慎拦住他,笑道:“不用了,你告诉我们怎么弄,我们自己去就行。” 小厮也是求之不得:“伙房的钥匙放在窗台子上,一摸就摸到了,你们自己生火就成。” 杨济看了看他屋里的摆设,疑惑道:“天都要冷了,你们怎么还不拿床厚被褥出来?” 小厮:“就这一床,我们也习惯了。上面盖几层衣服,冬天也不会冷。” 杨济上去一摸,底下是硬木板,上面只有一层薄床单。笑道:“我还以为做韩府的奴仆是会享福的。” 小厮:“道长真爱开玩笑,小的不过一个下人,享福早着呢。” 杨济:“看你冷的,你去睡吧,我们出去了。” 出了门老远,陈淮慎才抱怨道:“说到表里不一,这韩府就是表率啊。” 杨济也是摇摇头。 陈淮慎托着下巴问:“你说那孩子到底是谁呢?” 杨济:“自然会有人告诉我们的。” 两个人大晚上的凑在灶台边上烧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杨济太困了,头点着点着就靠在陈淮慎的肩膀上打起瞌睡。 陈淮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回了房间。 刚刚沾到床边,杨济眼睛就睁开了,迷迷糊糊抓着他说:“不行,我要先洗澡再睡觉。” 陈淮慎劝道:“先睡一觉吧,你很累了。” 杨济很坚决:“不行,要先洗澡。”然后又闭上了眼,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 陈淮慎试探地抽回手,杨济又突然睁开眼睛,抓着他说:“洗澡。” 陈淮慎哭笑不得,说:“你洗到一半也睡着了,要着凉的。”看他不大清醒,就玩道:“我帮你洗?” 杨济点点头。 陈淮慎:嘿! 杨济回神:“不行,我得自己洗。” 陈淮慎:嘿。 陈淮慎给他放好了热水,出去找条干净的毯子,再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浴桶里了。 陈淮慎问道:“你衣服拿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 陈淮慎走进去一看,还真睡着了。 额前的发丝沾到了一些水凌乱地撒在眼前,脸被扬起的蒸汽熏得朦胧,抿着嘴唇,还在一深一浅地打着小呼噜。 吞了口唾沫,伸手摸上他的肩膀,真滑! 正想探头往里面看一看,杨济动了一下,抬起脸来看着他。 陈淮慎一本正经说道:“行李没带呢,要不你脏衣服穿着凑合?” 杨济皱皱眉头,陈淮慎也觉得这样不大可能,就说:“那你坐好了,别滑下去,我回去找行李了。” 杨济抓着他的手,靠在桶壁上又睡着了。 行李和马匹他们寄放在驿馆,大半夜的翻墙进去偷出了行李,陈淮慎又匆匆地飞回来。 走前虽然给桶里加过热水,怕慢了水凉,杨济要冷着,半步也没敢耽搁。 回到房间,关紧门窗,将人从水里抱出来,用毛巾擦干,毯子裹着抱到床上。 陈淮慎摸摸他的腰,傻笑着又往下看了看,连忙用被子盖好。 想走又觉得可惜,这样的事情可不多。 跑回去盯着人的脸看了半天,咬着手指想了想,低下头往杨济胸前舔了一口。 给他盖好被子,兴奋地冲了出去。 第二天,陈淮慎一直盯着杨济的胸前看,好像那个红润的东西还在泛着水光。 杨济被看得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麻麻的。 陈淮慎冲他嘿嘿一笑,杨济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咳了一声,转头继续和韩公子商量招魂一事。 韩公子:“道长吩咐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杨济点点头:“今夜我替韩老爷招魂,把东西摆好后,让所有人都出去,不得靠近韩老爷的住所。” 韩公子看向陈淮慎:“就道长一人?” 杨济:“我徒弟道行不够,怕惊扰了魂魄,也不能呆在屋里。” 杨济叮嘱道:“此术凶险,不论发生什么事,听见了什么声音,你们都不得入内。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你们方可进屋。” 韩公子点头铭记,夜间照吩咐撤走了所有下人。 房内只点了一根蜡烛,杨济端坐在烛火面前,闭着眼,昏暗的烛光跳跃不定,在墙上映出单薄的身影。 杨济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从暗处悄悄走出来一个黑影,绕到他的背后,掏出一块布来捂住他的嘴角。杨济没有动作顺势被推倒在地上,黑影似乎吓了一跳,上去推了推,人好像失了魂一样,确实不会动。 黑影不再管他,直接来到床前,举起匕首正要刺下,手却被人从后面握住。 黑影转身一看,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梁上翻下来的陈淮慎。 杨济弹弹衣角站起来,说:“韩大小姐,我们来聊聊?” ☆、清玄阁 韩小姐深吸了几口气,松了手上的劲,让陈淮慎把匕首拿走。 陈淮慎端着蜡烛在她脸边照了照:“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韩小姐激动道:“我要报仇。” 陈淮慎:“报仇?他可是你亲爹!”想了想平日里看过的话本,饶有兴致问道:“该不会,其实他不是你亲生父亲,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6 而是你的杀父仇人。” 韩小姐摇摇头,悲伤道:“我倒希望他不是,可他偏偏是。” 陈淮慎捂着嘴说:“哦,那该不会是他对你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杨济一脚踹向他的小腿,瞪了他一眼,“慎言。” 韩小姐被提到往事,压抑着哭声道:“他做的事情,何止是禽兽,简直是禽兽不如。” 陈淮慎:“那,就是他杀害了你的情郎,抢走了你的孩子?” 韩小姐闻言猛地抬头,戒备道:“你是谁?” 陈淮慎笑了笑:“我是清玄阁里的一个小喽啰,总是听说了一点老阁主的往事,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韩小姐凄厉道:“那你们还救他?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杨济:“我们不想做什么,我们只是想知道,谁是凶手。” 韩小姐往前走了两步:“我不会救他的,我也救不了他了,你们可以把我交给官府,告我杀人。” 杨济正想开口解释,从门口又是飘来一个身影,抓住杨济的腰旋了个身往后退去。速度之快陈淮慎也是措手不及,只摸到了一小片衣角。来人行动如风,弹灭了蜡烛,掠了杨济就走,陈淮慎就连他脸都没看清。 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敢装我清玄阁门众,胆子也忒大了些。” 陈淮慎喊道:“有种出来打一架啊,你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那人笑道:“偷偷摸摸?我可以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的。” 陈淮慎叫嚣:“你可不就是偷偷摸摸!你要是和我一对一,能从我手里过上几招,你个阴毒之辈抢我媳妇儿,你莫不是丑的找不人了!” 对面没了声音。 陈淮慎急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样说都不出来,喂!别走啊!” 看来人是真走了。 陈淮慎扯着韩小姐问:“你知道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会把人带到哪儿去?” 韩小姐木然道:“我不知道。” 陈淮慎怒道:“你就算要报仇,这也和他无关!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良心能安吗?” 韩小姐抬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清玄阁的人,可是清玄阁在什么地方他又怎么会告诉我?我不过是个小人物。” 陈淮慎想想也是有道理,越急越乱,蓦然想起一个人来,叶飞,不错,叶飞既然见过清玄阁阁主,自然有些交情,也不理韩小姐,从窗户跳了出去,急着去找叶飞。 叶飞睡到一半被一阵打雷似的敲门声惊醒,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爬起来开门。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被陈淮慎掐着脖子摇掉了半条命,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清醒了,你说你干嘛。” 陈淮慎:“清玄阁在哪儿?快带我去。” 叶飞:“真的和他们有关?” 陈淮慎急道:“谁还管他们关不关,杨济都被人抓走了。” 叶飞奇道:“你怎么老让你把他劫走了?” 陈淮慎掐着他的脖子又是一阵摇,叶飞忙抓着他的手说:“我只知道他们的一个据点,还得他们答应才能带你去。” 陈淮慎:“在哪儿?” 叶飞无奈道:“怎么也得明天去吧?我和他们交情也不深,半夜袭击非打出去不可。”瞥了一眼陈淮慎,道:“我现在就很想把你打出去。” 里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杨兄被抓走了?” 陈淮慎探头想要瞧一瞧,叶飞一巴掌给呼开了:“非礼勿视,懂吗?” 陈淮慎惊道:“你们睡一起?” 叶飞不屑道:“哪有那么多房间给分开睡啊?” 陈淮慎了然:“哦,你们衙门是穷了些。” 叶飞看着他,说:“陈将军,我以前以为你挺聪明的。” 陈淮慎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 叶飞接着说:“原来只是我的错觉。” 陈淮慎哼了一声,念在明天要靠他带路的份上,没和他计较,转身走了。 陈淮慎也没心思睡觉,就蹲在他们门口守着,等到街上第一声吆喝声起连忙站起来锤门。 叶飞也是服了他了,迫于无奈爬起来,领着他上街。 叶飞说的据点,就是清玄镇上的一家香店,到了那儿,铺子的门还没开,叶飞总算让他放手去买了几个包子。 两个人又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哈着热气等门开。 两人蹲得腿都要麻了,北风还呼呼的吹,叶飞正在心里默默问候陈淮慎,头顶就传来一个艳丽的声音,“哟,二位蹲在我这店门口,是在等谁呢?” 两人站起来,叶飞笑道:“自然是慕名而来。” 老板娘虽然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笑道:“慕谁的名呢?是我家香名,还是我的香名啊?”打开了铺子大门,将人请了进来。 陈淮慎:“慕你们家穆阁主的名而来。” 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也没什么性质和他们胡扯了:“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你要是找老板呢,我就是,你要是找阁主呢,这儿还真没有,另找。” 叶飞抱拳道:“姑娘,劳烦姑娘给通报一声。他们两个,一个是鬼才过越的关门弟子,一个是陈九期陈将军的儿子,之前若有得罪,也请看在两位前辈为国为民,出生入死的份上,不要计较。江湖虽然不与朝廷牵连,但启国,总是大家的。” 老板娘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次没说话,转身进了内屋。 陈淮慎叹了口气:“出门在外还得借老爷子的名字,不高兴。” 叶飞咬牙:“你就知足吧,我出门在外都不敢报我老子的名字。” 叶飞虽然是个江洋大盗,但他父亲却是江南有名的大儒。他出来混江湖,叶父并不知道,这要是被揭露出来,只怕十条命都不够打的。 陈淮慎幸灾乐祸:“还真是物极必反呀。” 杨济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双放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惊吓,对面的人似乎更害怕,一下子跳开了。 杨济四处看了看,这是一个装饰简朴的房间,墙壁上摆着数百本书,光线充足,窗子开的很大,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外面的兰树。 正前面是一张大塌,塌上坐着一位长发披肩的白衣美人,美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半靠在软塌上,说:“云行,不用怕他,他不能动。” 杨济的确不能动,被绑得严严实实,坐在椅子上。 被唤作云行的孩子不过十七八岁大,歪着脑袋在看他。 云行:“师父,为什么要绑着他啊?” 白衣美人说:“不绑着他,他就要跑了,他要是跑了,就没人陪云行玩了。” 云行:“我能给他松开吗?”转头问杨济:“你会跑吗?” 白衣美人:“他是跑不掉,但却会有人来劫他。” 云行想了想,搬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那你就委屈一会吧。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7 ” 白衣美人翻了一页:“你不懂的可以问他,他什么都知道。” 云行崇拜道:“你这么厉害?” 杨济:…… 杨济硬着头皮说:“尚好。” 陈淮慎将店里的东西都摸了一遍,还帮着老板娘卖出去几盒檀香,老板娘才从里屋施施然地出来。 老板娘捋捋头发,风情万种地说:“关门吧,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说是好地方,却将人带到了城边的一处废宅。 陈淮慎惊道:“清玄阁这么穷?就住这种地方?” 老板娘:“你进去就知道了。” 也是,不管是真是假都得进去,那想再多也没用。 老板娘拦住叶飞:“阁主说了,就请陈公子一个人进去。” 叶飞求之不得,朝陈淮慎挥挥手:“如此,我便告辞了,你自己保重。” 叶飞不等陈淮慎出声就施展轻功逃去,那飘逸不带一丝颠簸的步法,干脆不带一丝迟疑的离去,陈淮慎哼了一声,抬起腿走了进去。 老板娘领着他到了屋后的池塘,指指那池脏水,笑道:“跳下去吗?” 陈淮慎惊道:“跳?这多臭啊?” 老板娘:“那你就是不跳咯?” 陈淮慎咬咬牙,愤愤道:“我跳。跳下去之后呢?” 老板娘:“跳下去你就知道了。” 陈淮慎:“你就不能给句准话吗?” 老板娘:“你跳下去我就给啊。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进了清玄阁,可一点都不安全。你要是和那公子没什么关系,还是放弃的好。”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们阁主啊,可比这水里的毒蛇还要毒。” 陈淮慎哼了一声,撩起衣摆扎在裤腰带上,看看水面上浮着的白泡泡,呼出一口气,狠狠心跳了下去。 老板娘在上面喊道:“往右边游,看见洞了就砖进去,要是找了个蛇洞,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咯。” 老板娘站在边上又看了看,叹道:“这群年轻人啊,真会玩儿。” ☆、大梦一场 云行看见陌生人有些害羞,但是似乎很喜欢杨济,就在旁边咬着手指看他,也不说话。 白衣美人瞧他那纠结的样子,开口道:“云行,他姓杨,你可以喊他杨大哥。” 云行乖乖喊了声:“杨大哥。” 白衣美人:“你和你杨大哥说说话吧,他一个人坐着无聊。” 杨济:…… 杨济:“要是穆阁主愿意放我走,我自然就不无聊了。” 穆云清躺着继续看书,没回他。 云行小心翼翼问道:“杨大哥,你生气吗?” 杨济:“为什么生气?” 云行:“师父把你绑你这里。” 杨济看他一副惭愧的样子,倒是安慰他:“那也和你无关,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云行:“杨大哥真的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我师父姓穆呢?他都没说呢。” 杨济:“因为你师父声名远扬。我也是猜的。” 云行笑了两声,骄傲道:“那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杨济:“你是你师父从韩家别院带回来的。” 云行惊道:“这你也知道?都没什么人知道呢!” 杨济笑了笑:“猜的。” 云行聊着聊着,自己开心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问:“这是什么?” 那是一块银质的腰牌,上面刻着几株青竹,右上角还有四个飘逸的大字:竹林四侠。 杨济笑道:“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云行:“什么是朋友?” 杨济想了想,说:“朋友就是,也许平日里总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但你危难的时候,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出手帮忙。” 云行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杨济就说:“就像你和你师父一样。” 穆云清翻书的手停了一下,提醒道:“长幼有序。” 云行拿着腰牌爱不释手:“能送我吗?” 杨济:“对不起,这是我朋友留下的。我很珍惜。恐怕不能送你了。” 云行拧拧衣角,“我也有个礼物,是我师父送我的。我也很珍惜。”将腰牌放进他的衣襟里:“我刚刚拿的,还是还你好了。” 杨济夸道:“云行真乖。” 陈淮慎在水里照着右边划去,在壁上摸了摸,真的发现了一个洞,连忙砖了进去。发现洞的对面是另一处水源。憋气憋的都快断气了,直直往上换了口气。 确实是别有洞天。陈淮慎抹了把脸,爬上岸。 石子铺成的小路,旁边是一大片的草地,开着各式的杂花。陈淮慎没能懂这些小花的寓意,但错落的点缀也是很有风味。 一直走就看见开阔的大院,跳上回廊,陈淮慎大力地抖了抖,将水都撒在地板上。绕去泥地里走了一圈,又回来跑了一圈,才满意地推开房门走进去。 陈淮慎不过随意选的空房间,应该是一间客房。他也是奇了,上来那么久,却一个人也没看见。偌大的院子,总得有几个来往的小厮吧,左看右看,又确确实实是个空院子。 看这里的景致,平日必然是有人定时打扫的,既然打扫,那应该是有人住的。老板娘既然把他带到了这里,也不大可能只是让他看看空院子,耍着他玩,那想来这里应该还有什么机关。 陈淮慎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四处抠抠悄悄转转,真的在扭动架子上一个花瓶的时候,墙壁裂出一条通道来。陈淮慎一激动,被嘴里的苹果噎了一口。 机智的吓死人了! 拿起墙上的火把,抬脚往里走。 闻到甬道里一阵沁香的时候,陈淮慎就隐隐感到不秒。只是脑子还是一片清醒,也并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就没放在心上。 穆云清翻着书本随意说道:“云行的膝盖,小时候受过伤,现在下雨天就会疼,跪着也会疼,你找人给他看下。” 杨济:“穆阁主要是放了我,我自然会找人帮他。” 穆云清抬起头来,指指乖徒,说道:“这是云行求你的,不是我求你的。他没什么能答应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杨济:…… 脸皮厚成这样的想来世上不多,但杨济似乎总是遇见。 穆云清哄骗道:“云行,你杨大哥不愿意给你治病。” 云行可怜巴巴地抬头,问:“为什么?云行不乖吗?” 杨济:…… 杨济:“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不傻。” 云行嘿嘿笑了两声:“我师父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好了,师父是个好人。” 穆云清笑道:“这声大哥可不是白叫的。” 杨济:“穆阁主可真会做生意,总喜欢空手套白狼?” 穆云清拿起茶杯,谦虚道:“哪里哪里。”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8 陈淮慎举着火把一直走,看见洞口有光,赶紧爬了上去。 外面却是一处山谷,鸟无花香,绿草茵茵,河水潺潺,好一个人间仙境。 可现在是早冬啊,这世上还有哪个地方能是这样的? 陈淮慎沿着小河慢慢往上走,远远看见有处人家。急忙奔过去。 走进了,有两个人摆了个桌子在草地上,正在互相酌酒。 其中一人看见他,朝他招招手,笑道:“你都找到这儿来了?快来,陪我们喝两杯。” 陈淮慎咽了口唾沫,惊讶地走上前,问道:“爹?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九期张开手指了指:“这里四季如春,美不胜收,还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吗?” 陈淮慎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看:“那杜将军呢?” 陈九期拉起杜云义的手,说道:“我当初真的以为杜将军死了,四处游历,想带着他的骨灰看遍天下大好河山,谁知道在这里遇见了他。原来他当初得高人相救,并没有死,一直隐居在此。我两清风做伴,明月相陪,就在这山谷里住下了。” 陈淮慎看向杜云义,他还是同几十年前一样,玉面明眸,气质脱俗。杜云义向他笑道:“怎么,英勇的小家伙不认识我了?” 陈九期拍拍他的手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淮慎紧盯着他们,讷讷说:“我来救我的朋友。” 陈九期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的朋友?是你喜欢的人吗?” 陈淮慎点点头。 陈九期叹道:“你也是长大了,也不用爹操心了。” 陈淮慎转身要走,说:“我要去救他。” 杜云义抓住他的手臂,笑道:“不用救了,他确实来过这里。现在就在这儿。小兄弟,出来吧。” 陈淮慎看向旁边的木屋,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杨济。 杨济握着一把扇子笑道:“救什么?我就在这儿。” 陈淮慎摇摇头:“这都不是真的。我要去救他。” 陈九期疑道:“哪儿不是真的了?这儿只是美的不像真的。” 陈淮慎急道:“怎么才能醒过来?我要醒,我要去救他。” 陈九期笑道:“傻孩子,睡糊涂了吧?来和爹喝一杯,聊聊你就清醒了。” 陈淮慎:“和你说也没用,你不过是假的。” 陈九期板起脸,不高兴道:“你才是假的,有你这样和你老爹说话的吗?” 陈淮慎点点头:“我只要死了,我就能醒过来了。一定可以的。” 陈九期一拍他的脑袋,训斥道:“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寻死做什么?” 陈淮慎朝他吼道:“你醒醒吧!他死了!杜将军已经死了!你去哪儿都没用,你抱着个破罐子哭死都没用,他是个死的!”指着杜云义说道:“他一点都没变,因为他早就死了,坟前枯草都比你儿子高了!” 陈九期还是抓着他的手笑道:“这里不好吗?这里安静,恬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欺骗。这里还有你的朋友,他们都在等你。” 陈九期挥挥手,四周就变了个样子。他们来到了杭州的闹市,杨济站在他前面,朝他笑道:“还不走吗?去唐堂家里看一看,我们很久没见他们了。” 陈淮慎抽出刀架在脖子上,吸吸鼻子道:“我宁愿死个明白,也不要活得糊涂。” 穆云清倒了一杯茶,示意云行拿给杨济:“你该不会在等他吧?他不会来救你的。” 杨济:“他不值得怀疑。” 穆云清笑道:“不过是你天真而已。” 云行拿着茶杯喂到他嘴边,杨济抿了口,也笑道:“不过他比我更天真而已。” 穆云清好奇问道:“他很好吗?” 杨济:“不大好吧,他也总是冲动闯祸。” 穆云清:“那你喜欢他做什么?” 杨济:“我也不大好。人无完人,如果真的有,反而会心生不自在吧。” 穆云清真诚地说:“我就时常有这些烦恼。” 杨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穆云清:“好或不好,不该让别人来说,应该自己来说。虽然我还是有很多烦心事,也时常会觉得懊恼,却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我愿意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这不该就是完美吗?” 杨济点点头:“阁主说的不说。” 穆云清又拿起书,感慨了一句:“庸人啊,总是爱自寻烦恼。” ☆、云行 爱自寻烦恼的庸人之一陈淮慎拿刀抹脖子以后,居然真的就醒了。 下刀的一刹那,脖子的钝痛还让他以为这是真的。 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真的是在暗道被迷晕了。 穿过密道,又是一个房间,陈淮慎出来的时候,里面正站着一位侍女。 侍女听见动静看向他,施礼道:“陈公子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奇道:“还没到一炷香呢,您就出来了啊。” 陈淮慎不想和她说这个,摆摆手问:“我们家人呢?” 侍女给他指路:“出门右拐,一直走,杨公子在阁主的书房里。” 话音没落,人已经冲到那边的门口的了。 陈淮慎抬腿直接踢翻了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少年挂在杨济身上,杨济正满脸惊讶地看着门口。陈淮慎心头一酸,指着少年凄厉道:“你个禽兽!” 穆云清见他眼神不大对,连忙飞过去将人抱开,陈淮慎正好一拳到他脸边,擦到了一丝,人已经被拉开了。 云行还没反应过来,紧紧抱着师父不肯撒手。 陈淮慎也大手一张,抱住杨济不撒手。 穆云清不高兴,讽刺道:“看你杨大哥,养了个比他还大的儿子。” 陈淮慎哼了两声,恐吓道:“过来我咬你!” 云行听见这句也不害怕了,感觉倒像是找到了朋友,松开了师父,循循善诱道:“师父说了,咬人是不对的。我以前也喜欢咬人,师父总是不高兴,说这是畜生才会做的事情。” 陈淮慎看了看他的表情,也摸不准,扭头问道:“这小子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嘲讽我?” 杨济反问道:“你说呢?” 陈淮慎要给他松绑,扯了半天没找到线头,也是奇了。 穆云清:“它连椅子是个机关,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 陈淮慎哼了一声,抽出匕首去割。 穆云清悠悠道:“铁器是割不开的。” 陈淮慎将手上的东西一丢,怒道:“卑鄙小人。” 云行不高兴了:“师父不是小人。” 陈淮慎情真意切地指控道:“他给我下药,怎么就不是小人了?” 穆云清走回自己的软塌,撩起衣袍重新躺下:“不过是看你累了,让你休息一会。不过你倒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29 比我想的早了些。” 陈淮慎抬起下巴骄傲地哼了哼:“那是当然,小爷机警。” 穆云清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提早出梦境” 陈淮慎做了个手势:“我自裁了啊。” 穆云清被噎了一口,说:“我以为你是聪明。却不想,你不过是运气过人。” 陈淮慎不服道:“什么意思啊?” 穆云清拿起书本,接着看起来:“种了醉梦的人,如果在梦里自杀,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陈淮慎:“这什么稀奇古怪的药。” 杨济解释道:“它被师父列为十大奇毒,排行第三。因为它变化多端,亦药亦毒。它最离奇的地方就是,不管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如果你在梦里受伤了,你就会感到一样的疼痛,如果你在梦里觉得自己死了,那就醒不过来了。” 陈淮慎一阵脊背发凉,这才有些后怕。 穆云清抬头,问道:“我给你下的香,明明应该是让你做场美梦的,怎么结果还自杀了?” 陈淮慎感慨道:“有时候美梦,何尝不是最伤人的呢?既然明知道是假的,又为什么要等自己惊醒,再去觉得自己愚蠢。” 穆云清:“陈公子倒是个看得开的人。” 陈淮慎抢过他手里的书,翻了翻,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穆云清:“山海经啊,你没看过吗?” 陈淮慎不屑地往桌上一丢:“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看的图册。” 穆云清:“我本来就是为了给云行讲睡前故事才看的。” 陈淮慎噎了一口:“这都多大了还要睡……” 接受到各人犀利的目光,陈淮慎自觉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云行:“我虽然大,但我懂的不多哦。总是能把师父问烦。” 杨济笑道:“云行很讨人喜欢。” 云行走过去,在杨济左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也很喜欢你。” 穆云清脸都黑了,抬手招云行过来,把他抱在腿上,伸手擦了擦他的嘴唇。 陈淮慎瞪大了眼睛,怒了。占人便宜你还这副姿态。也用袖子擦擦杨济的脸,想想不满意,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杨济:…… 穆云清嗤笑道:“你就欺负人家不能动。” 陈淮慎不服:“你就欺负人家年少无知。” 穆云清哼了声,站起来说道:“云行,随师父来。” 穆云清去了隔壁的卧室,一甩袖子躺到了床上,抬手招云行过来。 云行听话地跑过来窝到他身边。 穆云清摸摸他的脸,说:“把衣服脱了。” 云行扯了扯衣带,不好意思说:“白天吗?不大好吧?” 穆云清把手滑进他的衣领,摩挲着他的腰部:“为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师父吗?” 云行:“上次小羊还笑我了。” 穆云清凑过去舔舔他的耳垂,低声道:“那你喜欢吗?快活吗?” 云行往他靠了靠,被他摸地不舒服,抬腿架上他的腰,嗯了声。 穆云清:“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乖孩子,把衣服脱了。” 陈淮慎蹲在杨济旁边,没多时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喘息声。 陈淮慎站起来骂道:“禽兽!” 对面的喘息声更大了些,还带着难耐的娇喘。 杨济:…… 陈淮慎喊道:“白日宣淫!伤风败俗!” 对面传来几声低沉带着哭腔的哀求:“师父……嗯……别……” 杨济:…… 陈淮慎安静了,乖乖又蹲了下来,只是左扭右扭不安分。 杨济目不斜视,声调平坦:“从前有座山。” 陈淮慎抬头看他。 杨济不紧不慢念道:“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 陈淮慎试探地接道:“有一天?” 杨济点头:“嗯,接着念。” 陈淮慎歪着脑袋问:“干嘛?” 杨济:“属于你的清心咒。” 陈淮慎:…… 穆云清推开门进来,陈淮慎正趴在墙角睡得满脸口水,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还下意识地吧唧嘴巴,拿袖子去擦。 穆云清嫌弃地啧了两声:“人都这样了摆在你面前,你居然就趴着睡觉。”扫了扫他的下半身,表情变得莫测,还同情地摇摇头。 陈淮慎:干! 穆云清走到杨济身边坐下来:“我清玄阁多美人,什么样的都有,你长的那么漂亮,何必跟着这种男人。” 陈淮慎朝他哼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 杨济认真道:“我考虑考虑。” 陈淮慎委屈地嚎了一声。 杨济:“该说正经的了,穆阁主打算绑我到什么时候?” 穆云清:“这样方便而已,我解开,怕他就要带你跑了。” 陈淮慎想想来时的那一池臭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一会这儿挠挠,一会那儿痒痒。 杨济:“可你关着我们也没有用,我确实解不了他的醉梦。” 穆云清:“你不能,你师父却能。我知道过越前辈的规矩,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你也会救他。我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杨济:“如果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我确实不会同意。” 穆云清笑了两声,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死?我不会让他死,我要他好好活着,死不足以偿还他生前的罪孽,” 杨济疑道:“不让他死?” “阁主,奴婢来上茶。” 穆云清甩甩衣袖,侍女端着一个茶壶走进来,将茶壶架到火炉上,福福身出去了。 穆云清笑道:“我这儿的人漂亮,不是胡侃吧?” 陈淮慎妖娆地摸了把脸:“我漂亮,也不是胡侃的。” 穆云清搓搓手:“之所以有好几年的时候让他逍遥,就是因为我师父去找药引了。” 陈淮慎问:“你师父是穆君辞?” 穆云清:“那是我师叔,我师父是清玄阁阁主,一直眼馋人家,可惜师叔志在四方,一出师就远游去了。” 杨济:“那韩老爷的醉梦,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穆云清:“特别的很。他能听,能想,就是不能动。清醒的时候就像瘫痪了一样,睡着的时候夜夜惊魂,无时无刻没有安宁的日子,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陈淮慎还是对别人的门派辛秘比较感兴趣:“听叶飞说,你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穆云清哼了一声:“他自己说的呀。当初把一堆烂摊子往我这里一丢就跑了,还说当他死了吧,清玄阁就麻烦我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就给他办个葬礼,也算有始有终。” 陈淮慎:“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穆云清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我师叔吧,人好,又单纯,被师父骗着没见过什么世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0 面,一出师就乐颠颠的跑去游历了。师父那时候刚接管清玄阁,琐事缠身,就想着一会儿不看着也没事,结果还真就出事了,自家的娇花居然被韩狗给采了。只可怜了我师叔,涉世未深,遭此大难。” ☆、韩小姐 陈淮慎一脸求知地问道:“你师叔后来怎么样了?只听说到放了信号弹。” 穆云清叹了一口气:“我师叔也是受不了了,那日被韩狗撞破,不知道有人替他放了信号弹,以为没什么希望再等到我师叔,就自己给自己准备了道醉梦。” 陈淮慎:“难怪他们说那天,城东传来一阵奇香。” 穆云清:“那时候师叔还没吃药引,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想有清玄阁的人循着线索找过来。” 陈淮慎:“然后呢?” 穆云清一脸忧郁:“那天我师父找到了韩府,师叔想必是受惊吓太多,一听见门外有动静,就吃了药引。谁知道进来的却是我师父。 师叔倒在师父怀里,昏睡前只留下了三个字,别杀他。 为什么不不杀他?我师父恨不得八千刀剐了他。可是碍于穆师叔的情面,只是抱着他离开了韩府。 穆师叔之后一直昏迷,师父为了救他,只好带着他四处流浪,清玄阁也就只能托付给我。天底下,要说谁能解开醉梦。当时恐怕也就只有过越了。 你也知道,你师父藏的跟什么似的,找他?还不如去大雪山挖只老鼠出来简单呢。大概过了七八年,才终于见到你师父的一根毛。 师叔昏睡这么多年,醒了之后,吓得精神失常,好些日子都不能讲话。等他想起以前的事,才提到说他还有个孩子。师父也总算知道他当初想说的应该是,先别杀他,问完再杀。这下心里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陈淮慎赞道:“你说的比说书先生还精彩啊。接着讲。” 穆云清喝了杯茶,换了个姿势,简直不吐不快。 杨济先前还觉得他有些飘然的仙气,现在这幅样子,只觉得就是第二个陈淮慎。 穆云清说:“当然我受命去找师叔的孩子,这么些年,以韩狗的人性不知道是不是还让他活在世间,只是万千想不到,人是活着,但他居然将人养在废弃的猪圈里。” 穆云清收到消息,连夜赶去清玄镇。韩府中没有发现那孩子的踪迹,韩小姐也是疯疯癫癫,说那孩子已经病死了。 穆云清真以为那孩子已经死了,本来想回去报告师父,无意中发现韩家一位老仆人行为诡异。 不过也是一时兴起,就跟了他一天。 就在韩家别院那砌得严密的猪圈里,找到了一个泥人。 穆云清心头大怒,用内力一掌震碎了洞口的墙壁。 那泥人浑身恶臭,看见他的时候,惊慌地缩进了角落,张了张嘴,才发出一声沙哑而模糊的娘。 穆云清没有说话,脱下外袍披到他身上,将小孩抱了起来。 小孩搂住他的脖子,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咿咿呀呀说不出完整的话。 穆云清:“云行快十来岁了,还是不会说话,只会喊娘。以前只要喊娘,饿了就能吃饭,伸手就能被抱,委屈了就有人安慰,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那时候才两岁多呀。” 穆云清给泥洼洗了个澡。泥洼九年没晒过太阳,皮肤薄的快透明,咬着指甲看着穆云清。 穆云清一把拍开他的手,训斥道:“不许咬指甲。” 泥洼虽然听不懂,但感觉他不高兴,也就乖乖的没再动。 穆云清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云行。他没带过小孩,云行虽然不小,但却什么也不知道,也只得慢慢教起。 云行虽然乖,但却粘着他寸步不离,一会想让他走开,就会眼泪汪汪咬着指头看着他。 陈淮慎:“你们师徒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我只想知道,你师叔一个断袖,怎么会有云行的?” 穆云清眨眨眼睛:“谁告诉你是师叔是个断袖?他如果是,我师父早得手了,怎么还会放他出去溜达。不过也确实多亏了韩老狗,不然我师叔也不会看上我那无赖师父了。” 穆云清:“当初韩小姐跟着她找到了关押我师叔的密室。师叔想让她帮忙逃脱,可是韩小姐畏惧韩狗,一直犹豫不决,左右推脱。女人嘛,师叔也是要被逼疯了,无奈之下就只好出卖色相了。” 陈淮慎感慨叹息:“人生艰难呐。” 穆云清又换了个坐姿:“清玄阁留有一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一种很奇特的醉梦,师父为了韩狗准备一份大礼,不惜跋山涉水,耗时数年,怎么能让你们给破坏了?” 穆云清:“我不过也想看看韩小姐所谓的真心,就带着云行去见了她一面。” 穆云清带着云行溜到了屋顶,摸摸他的头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很小的时候见过的,她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 云行问道:“她是谁?” 穆云清:“你以前叫她娘。” 云行抱住他的腰,慌忙道:“师父,你不会把我丢在这里吧?我都用心学了,你别让我见她。” 穆云清失笑:“只是见一面,见完要走的。你想留下来,师父还舍不得呢。” 云行满意道:“那快点见吧,我也不记得她了。” 穆云清将人放在屏风后面,叫他先不要出声。 韩小姐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愣,穆云清从后面走出来,坐到桌子旁边,喊了一声:“韩俪。”那人似乎没有听见。 穆云清又叫了声:“俪妹。” 韩小姐浑身一阵,惊恐地回头,看见是一个陌生男人,惊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穆云清端起茶壶倒了杯,不急不缓道:“你猜。” 韩小姐看了看他的服饰,试探地问道:“是他让你来的吗?是穆大哥让你来的吗?” 穆云清:“虽然不是他,不过也和他有关。” 韩小姐急忙扑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悲戚问道:“他还好吗?” 穆云清无动于衷:“九泉之下,应该会好吧?毕竟再也不用见你们韩家人了。” 韩小姐慢慢滑落到地上,点点头:“是啊,他可以解脱了。” 穆云清:“听说你还有个儿子,你的孩子呢?” 韩小姐捂着胸口哭道:“我父亲知道以后,把我赶到别的地方养胎。孩子两岁的时候,病死了。他都没能见儿子一面。” 穆云清没看她,又倒了一杯水,随口说道:“他从不喜欢你,也只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才托我来问一句。” 韩小姐深情有些恍惚:“我知道他当初要被逼疯了,他急着想走,他只不过是利用我。可是我爱他,我舍不得看他受这样的苦,该是我自己愿意,不怪他。” 穆云清:“你没资格怪他。” 韩小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1 姐喃喃道:“是,我没资格。说到底不是我自私的话,他早就能出去了。” 韩小姐想起小二就悲从中来:“我不奢求他会回来,我只想他活着。我以为你们总有希望能救他,可是我知道,我只是自欺欺人。那种情况下,他又怎么会给自己留活路。他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他下去也许能看见他,父子团聚。我苟活到今天,只是想能再见他一面,呵呵,原来他死了。” 韩小姐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匕首,浑浑噩噩道:“如果我以死谢罪,他会不会原谅我。” 穆云清抓住她的手,眯着眼睛道:“你还有用,你还有机会,给穆君辞报仇,也给自己报仇。” 韩小姐抬头看了看他,惊道:“他是我父亲,我怎么下得了手?” 穆云清冷笑了声,说这女人是善良,不如说她是懦弱。当年看着穆君辞受罪,不敢站出来,后来知道自己亲生儿子被父亲残害,还是没敢站出来。 穆云清:“我不会让你杀他,我不会要他的命,这么便宜。” 韩小姐看着他,不知道他要什么。 穆云清直起身,喊道:“云行,出来。” 云行躲在屏风后面,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又不敢出声,站得腿都麻了。听见师父呼唤,蹬蹬就跑了出来。 韩小姐看见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就看着他不会说话,许久痛哭了起来。 云行缩到师傅身边,看不懂这女人。 韩小姐哆嗦着嘴唇,朝云行伸出手,几次张口说不出话来,哑声问道:“是他吗?是你吗?孩子?” 云行眨了眨眼,没说话。 穆云清摸摸他的头:“告诉你娘,你没遇到师父以前,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云行拧拧衣角:“又黑,又脏,又臭的洞里,没人陪我说话,我也出不去。我很不喜欢那里。云行害怕。” 韩小姐捂着嘴,泣不成声。 穆云清搂着他的肩膀,轻拍安慰。说:“我不过是带他看看你,也算让他见一见亲娘,但不会让他再见你了,因为你什么也保护不了,你只会想着自己。” 韩小姐抓着他的裤脚,伏着头,哽咽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答应你。” 穆云清往后退了一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自己会做不到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比自己想的还失望。” 韩小姐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喊道:“我不失望吗?他是我父亲,我一辈子,尊敬他,畏惧他,服从他。他却一把刀,割得我万劫不复,让我生不如死。为什么他这么无情。我也恨,恨自己,为什么也这样无情。……咎由自取。”韩小姐抬头无力道:“我是咎由自取……!” 云行看她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安慰道:“别哭,娘,没什么好害怕的,明天会好起来的。” 韩小姐闭着眼睛,抓住他的手,声音有着颤抖,带着一丝恳求,问道:“我能抱抱你吗?” 云行靠过去,韩小姐小心地将他搂进怀里,克制不住地痛哭。 ☆、母狮子 云行闷声道:“你为什么还哭?” 韩小姐抚着他的后脑勺,泣不成声:“我心疼,我的孩子。” 穆云清喝了口茶润润喉:“之后,她就主动要求,要喂韩老爷吃下药引。周家和当初的事情也有些牵连,她不想他们坏了好事,就找了个理由将周福关了起来。” 陈淮慎蹲累了,干脆坐到地上:“周父夜夜噩梦,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穆云清哼了一声:“算轻的,也是看他偶尔照顾云行的份上。” 穆云清:“说的不错,不看你们面子,也要卖过越前辈和陈老将军一个面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抖了抖:“一百两,赞助你们回乡的,不用谢。也算是我挡了你们发财路的赔偿。不过韩家的银子你们是注定拿不到手了。” 陈淮慎惊道:“哟,你还认识我爹?” 穆云清将银票放到桌上:“不认识,但是每一个跟着杜将军打过天下的,我都敬他是个英雄。” 陈淮慎挠挠腿,安稳了下来觉得整个人更不舒服了:“银子的事情我们待会再说,先借你们家洗个澡。” 穆云清指指门外:“让侍女带你去。” 陈淮慎什么也不想说了,飞快地蹿了出去。 杨济看了看坐在前面,依旧气定神闲的穆阁主,好脾气地问道:“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穆云清笑道:“别急嘛,我们再来聊聊云行的伤。” 杨济也是笑:“这个就更不急了。你可以等陈将军出来,和他讲。” 穆云清:“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陈将军还会岐黄之术。” 杨济:“洛阳邵家,医道传奇。恰巧陈将军有个朋友,也姓邵。会一手针灸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相信穆阁主开口的话,陈将军一定会去求情。” 穆云清咬咬牙:“杨先生和陈公子关系匪浅,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劳烦杨先生说一句不就好了?” 杨济笑道:“不巧,我和邵小友不熟。” 穆云清还没说话,杨济接着说:“邵小友性格古怪,恐怕只有陈将军能求他一二。” 穆云清盯着他瞧,意味深长笑道:“我还以为先生不喜欢陈公子。” 杨济:“穆阁主方才不是还说我们关系匪浅吗?” 穆云清拍拍腿站起来,抖抖袖子,潇洒道:“也罢,既然你要给他出气,我就吃这一次亏。毕竟我也确实捉弄了他。” 杨济笑道:“穆阁主好肚量。” 杨济低着头,面色严肃道:“有些不动听的话,还是想劝劝穆阁主。” 穆云清端着杯子没做声。 杨济:“不论是江湖寻仇,亦或者是最有应得,杨某认为,没有人是应该死的。既然他们活过,就必然有牵有挂。杀人,杨某虽然理解,但绝不会苟同。想来韩老爷即使活着,下半辈子也不会好过了,穆阁主不妨收手,留他一命吧。” 穆云清用手指敲敲桌子,想了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天下之大,偏偏他就遇见了你们。也许真是注定,他命不该绝。也罢,我就放他一条活路。” 杨济动了动:“既然如此,穆阁主就放了我吧。” 陈淮慎洗完澡,顺手拿了他们几件衣服,一身轻松走回来的时候,杨济已经和穆云清面对面坐着下棋了。 穆云清看见他,站起来抱拳施礼道:“之前多有冒犯,陈公子千万不要介意。穆某想和陈公子交个朋友。” 陈淮慎吓得一哆嗦,摸摸脖子,盯着他瞧了瞧,看他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咽了口唾沫,绕过去蹭到杨济的身边。抬起下巴冲他哼了一声。 穆云清被他噎了一口,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2 实在无奈极了,视线在两人中间扫了几遍,一副□□的表情,还是拉起郎配来:“杨先生,我清玄阁多美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读书的习武的,什么都有,你再考虑考虑。” 杨济看了陈淮慎一眼,没说话,一手端起茶来,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穆云清脸都绿了,干脆直言直语:“我想让你朋友给云行看看腿,他是老毛病了。” 陈淮慎一脸了然,伸出食指指着他。 穆云清想,还是说些好话好了。 陈淮慎决绝道:“再加一百两!” 穆云清:…… 穆云清看向杨济,杨济笑着点点头。 怀揣着二百两,陈淮慎和杨济挥挥小手愉快地作别穆云清。 穆云清让人带他们出去,正是当初那老板娘。 领着两人从正门出来,不过是正正经经的一处院子,哪有来时候那些整人玩意儿。走到街上,才发现那大门正在檀香店的对街。 陈淮慎脸也黑了,瞪了她一眼。老板娘捂嘴笑道:“可不怪我,是阁主让我这么做的。”说着摇曳身姿转身离去。 陈淮慎凑进杨济,轻声问道:“我看你出门的时候,往他们地上丢了什么东西?” 杨济将手揣进袖子里,装傻道:“有吗?” 清玄阁众人正在为无故的瘙痒而疯狂。 穆云清怒了,这两货拿走了他两百两,居然还报私仇。 两人到韩府的时候,大门禁闭,门口还挂着白灯笼。两人疑惑地走进去,小厮看见他们,奇道:“道长?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陈淮慎看他一身素装,还有人在来来回回布置,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厮叹道:“老太爷去世了。” 陈淮慎惊道:“去世了?怎么会去世了呢?我师父掐指算过,不应该啊。” 小厮:“道长,我们老太爷不是病逝的,是被大小姐给……” 韩小姐终究是不能原谅韩老爷的种种恶行,也不能接受他醒来的事情。陈淮慎等人走后,她用一把匕首杀了韩老爷,随后切腹自尽。 第二天,韩公子和下人打开房门,只看见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从韩小姐的身上找到了一封遗书,用血控诉了韩老爷犯过的罪孽。 也许对她来说,这样才是真的解脱了。 她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内疚里,对自己的责备里,对父亲的憎恨而畏惧的矛盾里。 陈淮慎和杨济只剩唏嘘。 本来还想救他一次,结果却没能等到他们。 既然韩老爷已死,陈淮慎决定还是趁早赶路。毕竟从进清玄镇开始,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走之前,还是得去向司徒凌云两人告个别。 两人正在街上巡逻,看见他们忙跑了过来。 司徒凌云笑道:“你们回来了?韩老爷昨天晚上已经死了,我还说要是你们再不回去,就去清玄阁要人了。” 陈淮慎懊恼道:“穆云清想必就是知道了韩老爷已经死了,才那么痛快地放我们走,摆卖面子了。” 司徒凌云拍拍他的肩:“既然现在没事了,我带你好好逛逛清玄镇吧。” 陈淮慎摆摆手:“算了,本来也只是路过,已经停留了不少时间,还得赶回去过年呢。” 叶飞从怀里抽出一封信:“听说你们要去白云山,那就顺便带封信给我父亲吧。” 陈淮慎:“我们走走停停,指不定要多久了。” 叶飞无所谓道:“随意。” 收好信件,也算是道别,两人骑上马赶往陈淮慎的故乡。 陈淮慎摸摸下巴,得意道:“在杭州,那就是我的主场,陈家少爷,几乎人人皆知。我一定带着你到处逍遥一番。” 南方少雪,但今年下了一场绵绵的白雪,枝木上还挂着薄薄的晶莹,清晨的风里似乎还透出昨夜冻结霜露的气息。 门檐下结成的冰柱开始慢慢融化,敲在地上三两声。 杨济哈了口热气,翘翘被冻僵的手指,将脖子缩在大衣里。陈淮慎还是精力十足,边走边说,向他介绍各大店铺的优劣卖点。 陈淮慎正说得兴起,恰恰讲到寒舍楼的狮子头,陈淮慎一拍大腿道:“要说他们这儿的狮子头,那是真的名副其实。赵家早年就是靠做一道狮子头闻名,一招鲜吃遍天,然后生了一个小母狮子。哈哈!那姑娘,凶得能吓死人!要是见着了,记得不要命地跑就好了。除了狮子头,他们家水带鱼也是好吃到绝了,下次挑个没人的时候,我带你去常常。哦对,还有这家,素食……” 杨济听了半天,笑道:“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陈淮慎得瑟道:“我虽然离开杭州十余年了,但当初也是风流人物,认识我的人不少,名头也不小。想我一回来,我那些朋友必然会来找我。” “陈淮慎!” 陈淮慎听见身后这中气十足的呐喊,浑身一僵,这真是不好背后说人,光天化日都要见鬼了。 杨济提醒道:“你朋友叫你。” “陈淮慎!你回来了啊!我正好有事找你。” 听声音似乎越来越近,陈淮慎冒了一头冷汗,对着杨济惊恐道:“快跑!” 杨济愣了一下,陈淮慎扬起马鞭,大力地抽在他马屁股上。杨济晃了一下连忙抓住缰绳稳定身形,陈淮慎一夹马腹飞快跟上。 身后那姑娘气急败坏:“陈淮慎!你个混蛋!你给老娘站住!”跑了半路,见追不上,停下来竖起中指怒道:“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小是奶娃 陈淮慎和杨济车马狂奔,逃到了唐堂家门口。 陈淮慎扭头看向身后,正松了一口气,想说人没追来的时候,耳边是杨济惊慌的声音。 杨济勒住马绳,大喊了一声小心。 陈淮慎才看见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奶娃娃。眼看马蹄就要撞上去,陈淮慎屏息,吓得心肝脾肺肾都差点要出来了,夹紧马腹,拉紧缰绳,马从奶娃头上跃了过去,踱了几步停下来。 小是只看见四肢蹄子从自己头上飞过,非常不高兴,伸出手指指控道:“妖人!” 陈淮慎:……! 杨济翻身下马,蹲到他身边。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五官精致,抿着嘴认真的样子和小王爷简直是如出一辙,越看越可爱,杨济喜欢极了,捏捏他的小手,笑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是眨了眨眼睛:“美人,我叫小是。” 陈淮慎疑道:“小事?这名字也忒怪了些。” 杨济摇摇他的手:“我们来找一个叫唐堂的人,你认识吗?” 小是拍拍胸脯:“我爹呀!美人哥哥你抱我,我带你去找。” 杨济刚将他抱进怀里,又出来一人,笑道:“哟喂,你们两个。”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3 唐堂抽出扇子风情道:“来蹭饭呢。” 陈淮慎笑道:“被你识破了。远来是客,好生招待一番吧。” 唐堂打趣道:“杨兄是我的客,你嘛,可以回你的陈府去了。就在隔壁街,要是太久没回来了不认路,让小厮带你去。” 小是不等他们说完,大声喊道:“爹!美人!”得意地邀功道:“美人哦!” 唐堂哭笑不得:“这孩子不知道像谁,那么小就知道美人。” 唐堂带他们参观,陈淮慎闲聊道:“这儿住的怎么样?” 唐堂:“还行吧,就是太冷了。十三那腿老疼,烦得他都要砸了我的屋子。” 陈淮慎:“你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唐堂指指他们:“十三带个蹭饭的,杨兄带个蹭饭的。” 陈淮慎跟着他逛啊逛,啧了一声,喊道:“你这儿也太大了吧?你这是建行宫吧?” 唐堂不满意道:“将来给我儿子做祖宅的,不大怎么给他撑面子?还要养你们这群闲人,你当我乐意吗?” 小是抱着杨济的脸舔了一大口,蹭了他满脸的口水,吧唧吧唧嘴巴,说:“美人不咸。”然后将自己的脸凑上去,歪着脑袋问道:“我是咸的吗?” 杨济亲了一口,奶娃娃浑身的乳香味,笑道:“小是是甜的。” 小是咯咯地笑:“我喜欢吃甜的。” 唐堂怒道:“这崽子一定是又去厨房偷糖吃了。” 小是咬着手指装傻:“咦?” 陈淮慎当机立断:“别逛了,饭点了,先带我们去吃饭吧。” 唐堂笑骂了一句,将人带去了饭堂。 陈淮慎坐下到饭桌旁,才左顾右盼,疑道:“十三呢?来了那么久,都没见他出来问声好。” 唐堂:“出去了。” 陈淮慎奇道:“大冷天的,我以为他恨不得把自己关在窑炉里才好。” 唐堂挑挑眉头:“住我的,不用做事吗?” 陈淮慎嘿嘿笑道:“千机手嘛,随意去帮人做两个小机关,就吃喝不愁了。” 唐堂不屑道:“那人生的追求呢?你知道什么叫金盆洗手吗?” 陈淮慎瞧瞧对杨济说:“他不会也要我们出去赚钱吧?” 唐堂咧嘴笑道:“那倒不会。你陈家有钱,直接给钱就好了。” 杨济抱着小是的手紧了紧。总觉得不大秒。 “菜来啦!” 陈淮慎闻声乐呵呵地举起筷子,客气道:“哎呀,太客气了。还替我们洗尘,随意吃点就好。” 厨娘将菜摆上来,一盘炒青菜,一盘毛豆酸菜,半盘红烧肉。 陈淮慎:…… 陈淮慎干笑道:“这前菜够特别的啊?” 唐堂眨着眼睛,真诚道:“说什么呢?这就是你们的午饭。” 陈淮慎瞠目结舌:“几盘剩菜?你起码凑个四菜一汤啊!” 厨娘不满意道:“青菜是现炒的。” 陈淮慎不确定问:“菜就上完了?” 厨娘端着一个小碗冲上来:“还有一样。” 陈淮慎伸长脖子一瞧,白糊糊?米糊? 唐堂叩叩桌子:“我们都吃了,但小是还没吃呢,你们顺便给喂了吧。”拍拍陈淮慎的肩膀,贼笑道:“这祖宗难伺候着呢,你们加油干,我去算账了。” 小是捂嘴撒娇:“别嘛。” 陈淮慎忙说:“你看,他更喜欢你,还是你喂吧。” 小是撅起嘴巴:“不想吃饭!” 陈淮慎敲敲碗,挑起一勺米糊,递到他嘴边,小是闭着嘴巴扭开头。 陈淮慎哄道:“吃一口吧,可好吃了,比我们的饭菜好吃多了。” 小是低头玩手指没理他。 陈淮慎去挠他的痒痒,小是咧开嘴,抓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陈淮慎抽回来,倒是不疼,小奶娃连牙都没长齐。 陈淮慎看了看手上那小小的牙印,长辈的威信不能丢。虎起脸来,还没开口教训,小是先放声哭了出来。 唐堂闻声跑出来,怒道:“陈淮慎!你再弄我儿子我弄死你!” 陈淮慎不服气地指控道:“是他……” 唐堂看他居然还找借口,举起手吼道:“他特娘的才三岁,你多大了?” 陈淮慎委屈道:“三十多。” 唐堂哼了一声,讽刺道:“够嫩的啊?” 陈淮慎闭嘴。 唐堂捏捏手指:“他要是再嚎一声,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陈淮慎扭头看向小是,小是一抹鼻子撞进杨济怀里。 杨济从他手里接过碗,将小是的头从怀里挖出来,问道:“饿吗?” 小是点点头:“饿了。” 杨济:“吃吗?” 小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吃鸡腿。” 杨济:“没有鸡腿,只有这个。” 小是鼓着嘴巴道:“不吃。” 杨济脸色不变,还是问:“饿吗?” 小是:“饿。” 杨济:“吃吗?” 小是:“吃鸡腿!” 杨济:“只有这个,没有鸡腿。” …… 陈淮慎就看他们两个不断重复这段对话,然后,小是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我要吃鸡腿,我只吃鸡腿。” 杨济无动于衷,敲敲饭碗:“饿吗?” 小是委屈哭道:“饿。” 杨济:“吃吗?” 小是抽抽鼻涕:“吃。” 杨济:“吃什么?” 小是嚎道:“糊糊。” 杨济掏出手帕给他擦脸,然后端起碗摆到他面前,说:“自己吃。” 小是委屈地抬头,还想说话,晃晃腿,看杨济已经转回身自己吃饭,还是拿起勺子扒拉起来。 陈淮慎张着嘴巴惊叹。 唐堂老泪纵横:“总算有个正经人来教他礼仪了,这小崽子就差翻天了。” 邵十三在他们吃完饭后,带着梁源回来了。 梁源这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前梁国皇帝,在唐堂这里也讨不到好,但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日子,粗犷的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十三作为神医鬼手的邵家后人,当初跟着安王搅弄风云,掌控朝局的传奇人物,现在跟着唐堂……收账。 十三进门一看见陈淮慎,就哈哈大笑起来,将手里的账本往他面前一丢:“以后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陈淮慎不满意道:“凭嘛!” 十三扭扭脖子,活动筋骨:“我来了杭州以后吧,倒是听了不少陈将军的风流往事,想那醉月楼,再想想那诗社,啧啧。”举头叹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杨济低着头看茶杯,没有说话。 陈淮慎卷起账本,笑道:“收账么,我熟,放心吧。” 陈淮慎委屈道:“我都十余年没回杭州了,怎么算,也该是衣锦还乡了吧?现在居然是这般待遇,走在街上也没人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4 喊我陈爷了,世事艰难。” 十三坐在椅子上,梁源殷勤地蹲在一旁给他捏腿。十三:“怎么没有?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路过你家门口,赵家小姐就堵在哪儿呢。” 陈淮慎一个哆嗦:“她到底要干嘛呢?我又没怎么招惹过她。” 十三也是挤眉弄眼道:“她居然比我们还早知道你回来了。” 陈淮慎拍拍小胸脯:“什么呀,进城门的时候恰好被她看见了。吓我一跳,头也没回就跑来了。” 十三哈哈大笑:“你怕她做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亏心事。” 陈淮慎叹道:“何止亏心,简直亏肾。那小丫头厉害的。我离开杭州的时候,她才十来岁吧,已经声名远扬,无人不知了。当初我年纪小,看她也年纪小,不过随意开了几个玩笑。” 陈淮慎捂着额头,沉痛道:“她就炸了我们家茅厕,茅厕啊!那可是茅厕!” 众人都沉默了。 十三试探问道:“粪飞了吗?” 陈淮慎一拍桌子:“还说呢!拿夜香糊了我们家一地!那味道,那场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涕零。每天夜里就好像遨游在粪池一样。这么大的地,你说怎么洗?她直接给我逼了十几个下人!” 十三:“……” 陈淮慎激动道:“看见赵瑾,慢一秒都是要人命,跑!记住拼了命的跑!” ☆、比武招亲 陈淮慎还没给他们讲完杭州三恶,就被十三塞了一包东西在怀里,推了出去。 “送到街角的杨姨家,上次人家病了还没好,该换药了。” 陈淮慎挣扎无果,被众人赶了出去。 拎着几包药逛去杨姨家,杨大娘睁着老花眼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认出来。 陈淮慎摆了个造型,咧嘴一笑,杨大娘抓着他的手惊喜道:“这不是淮慎吗?多少年没看见你了?你跑哪儿去了,都不说一声。” 陈淮慎傻笑:“有个朋友,找我帮个大忙,我就去了。” 杨大娘拍拍他的手,关切道:“那事情做完了吗?” 陈淮慎:“还没呢,先回来看看。” 杨大娘叹道:“这么麻烦呀。” 陈淮慎:“您的病怎么样了?” 杨大娘一听,又高兴起来:“你认识邵大夫呀,他可以厉害了。我这把老骨头,他都收拾的好,现在身子骨好多了。” 陈淮慎正在寒暄,门里传来一个声音:“大娘,你要是好些了,我就走了,改日再来看你。”随后出现一个人来。 陈淮慎吸了口气,捂住了脸,说了句我也是,飞快地转身就跑了。 赵瑾咋咋呼呼地追上去。 大娘在后面看着他们,开心道:“哎呀,这群孩子,关系真好。” 赵瑾追不上陈淮慎的轻功,眼见他就要没影了,在后面大声喊道:“陈淮慎!你再跑,我就喊你非礼我了!” 陈淮慎哀嚎了一声,捂住耳朵停了下来。 赵瑾调整了一下呼吸,小步追到他身边,指着他怒道:“你跑啊!有种你就别出门,不然你钻地下我都能给你拎出来!” 陈淮慎点点脚尖,无奈道:“姐姐,你干嘛揪着我不放啊?” 赵瑾瞪大眼睛:“你干嘛看见我就跑啊?不,你都没看见我,听见我就跑了!” 陈淮慎:“因为你揪着我不放啊!” 赵瑾:“我都说了我有事找你!” 陈淮慎冲她点点下巴,示意她直说。 赵瑾扭扭捏捏,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陈淮慎张着嘴巴惊奇,这妞病了? 赵瑾说:“我想你去参加比武招亲。” 陈淮慎一愣:“谁的?” 赵瑾跺脚,喊道:“当然是我的!” 陈淮慎吓得一哆嗦:“你还没嫁出去呢?” 赵瑾道:“你什么意思呢!” 陈淮慎蹲到地上:“怕你又丑又凶,最后还来怪我咯。” 赵瑾跳脚:“陈淮慎!” 陈淮慎皱着眉头,坚决道:“我不能娶你,我真的不喜欢你,小妹妹,你再找找别人。” 赵瑾啐了一口:“你想的美!谁要你娶了?” 陈淮慎抬起下巴,不服气道:“那你让我参加那什么劳么子比武招亲?” 赵瑾瞬间弱了气势:“这要是没人去,多丢人啊。我就是让你去给我撑撑场面。” 陈淮慎:“撑完场面就算了?小妹妹,你别骗我,赢了招亲是要负责,你爹要是逼我要人我找谁接?” 赵瑾摸摸脖子:“我们找家茶馆,慢慢说?” 陈淮慎退了一步:“你还想跟我长谈啊?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赵瑾伸出小手指恳求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 陈淮慎看她那副可怜样,上下瞧了一遍,啧了一声,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快些说。” 找了附近的一个小摊子,两人郑重地坐下来会谈。 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陈淮慎伸出手请示:“说吧,你怎么想的。” 赵瑾伸出手比了个大圆:“整个人杭州城,谁赢了比武招亲,我爹都不会反对,除了你!我爹就是哭着喊着都不会让我嫁给你的。” 陈淮慎不悦,辩驳道:“爷好歹家财万贯。” 赵瑾叉腰:“我们赵家又不缺银子!” 陈淮慎打了个嗝:“我武艺高强,前途无量。” 赵瑾眨眨眼睛:“可你是个断袖!” 陈淮慎哼了一声,激动道:“我一表人才,玉树凌风!” 赵瑾不甘示弱:“你不仅是个断袖,你还是个花心的断袖!杭州城里几朵花没被你踩过?人家是防女人,我要防男人,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陈淮慎气结,指着她问:“你是来找我帮忙的吗?” 赵瑾转溜转溜眼珠子,扯着他的袖子求饶道:“我错了,陈哥哥。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还没嫁出去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我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陈淮慎哭笑不得,点头道:“你说的很在理。” 赵瑾咬咬牙,娇声道:“那你就是答应我了呗?” 陈淮慎又灌了一口,摊开手道:“没必要啊妹妹!就像你说的,你赵家有的是银子,铁铁的会有不少人来,给足你面子。” 赵瑾落寞道:“是会有不少人来,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陈淮慎急道:“有关质量的问题,哥哥真是帮不了你,我总不能绑着那些良家妇男去给你打擂台吧?” 赵瑾挪挪屁股,轻声道:“我不是想要他们参加,我是要你不让他们赢。” 陈淮慎静下来沉思了一会,虚心求教:“妹妹,你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赵瑾凑近来,神秘兮兮道:“我听说,隔壁山头有一个猎户,他要来啊!” 陈淮慎一拍桌子,循循善诱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5 :“不挺好的吗?猎户!身体强壮,是吧。” 赵瑾捏捏自己的手指,心虚道:“你不知道他长的多丑,我都没见着他的脸!” 陈淮慎舔舔嘴唇:“……妹妹,你有病吗?你没看见他的脸,怎么就知道他丑了?” 赵瑾夸张道:“哎呀,他满脸的胡子,压根就看不见脸!” 陈淮慎不依不饶:“也许人家就喜欢内敛美呢!” “他们说他脸上有道长长的疤,不敢吓到别人,才留这个长的胡子。哎呀,比他胡子还吓人的疤,得多丑啊。” 陈淮慎教训道:“以貌取人。赵小姐,这不是你可以取笑别人的地方。” 赵瑾跺脚:“也不是,我也不是说他长的丑就瞧不起他。反正我有自己的理由,你明不明白啊?” 陈淮慎木着一张脸,没说话。 赵瑾急得挠头,东北音都出来了:“咋办呐。要老命啊。” 赵瑾在想着措辞,陈淮慎索性摊开手摆弄自己的指甲。 赵瑾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拍桌子怒道:“陈淮慎!你干嘛非要问这么清楚。” 陈淮慎认真道:“你让我去死,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赵瑾又是一拍桌子:“我有这么差吗!” 陈淮慎没说话,只无辜地看着她。 赵瑾被盯得没了气势,咬着嘴唇委屈道:“一点点吧?” 陈淮慎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 赵瑾叹了口气:“前不久,我听说了这件事情。我就想去看看,好奇嘛。”突然揪起陈淮慎的衣领,瞪大眼睛严肃道:“特,别,可,怕!他一盯着我,我就全身发毛!” 陈淮慎点点头:“习惯就好。” 赵瑾气结,抬起腿,不管不顾耍起无赖:“反正我不能嫁,也不是嫌他丑,但我就是不能嫁。” 陈淮慎:“那你倒是说啊,理由呢?” 赵瑾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顿道:“不!能!说!” 陈淮慎被呛了一口,阴阳怪气道:“你赢了。”站起身准备离开,赵瑾拉着自己的衣领,说:“非礼哦。” 陈淮慎悻悻又坐了下来,无奈道:“也不一定他就会赢到最后啊。” 赵瑾:“可是他很厉害啊,以防万一嘛,你顺便给我把把关。” 陈淮慎呵呵道:“我又不是你亲哥,还把关?” 赵瑾抬起下巴,:“老娘从穿兜当裤开始就认识你了,念在我们这么多年交钱上,你就帮我一次不行吗?” 不提还好,一说全是痛:“什么交情?为了一根糖棒你洒我满院大粪的交情?” 赵瑾心虚,一挥手道:“往事不要再提。” 赵瑾瘫在桌上,情真意切地恳求道:“你就帮我一次吧。” 陈淮慎:“何必这么多事儿,你来求我,不如去求你爹。” 赵瑾落寞道:“我爹要是同意,我怎么会来找你啊!你看也是缘分啊,十来年没回来了,你一回来,就赶上我招亲了。” 陈淮慎摊开手:“我也没想到,我十来年没回来,你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呢!”拍拍她的肩膀:“你爹的选择是对的,你要是在放任下去,就要一辈子独身了。趁着你还年轻,赶紧嫁了吧,就别挑了。” 随后不也管她怎么说,一个轻功跳到了门口,飞快地逃走了。 赵瑾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大喊:“诶!你真的不帮我吗?陈淮慎!” 赵瑾咬咬下唇,往桌上拍下茶钱,揣着一肚子气回家。 赵父看宝贝女儿鼓着脸皱着眉地回来,腆着脸笑哈哈道:“这是怎么啦?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惹小囡生气啦?” 赵瑾回头,甩了他一个凌厉的白眼,吼道:“比武招亲,哪来那么俗套的东西?都是你!就是你惹我不高兴!” 赵父举手投降:“你不高兴爹也是要做的,就这件事,不能依你。” 赵瑾冲着他大力地哼了一声,转身回房,摔上大门,吼道:“我不吃饭了,绝食!”随后又打开门,丢出一套红衣来。 赵父忙跑过去捡起来,小心地拍了拍,对着门说道:“爹给你准备的,这东西不好乱扔。” 赵瑾还是一声大力的“哼!” ☆、狼和黄鼠狼的故事 十三看见陈淮慎晃悠悠地进来,奇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不过让你送贴药,你就去了一个多时辰。” 陈淮慎走过去,瘫到旁边的椅子上,“怎么就你们两个?” 十三:“唐堂带小是去睡觉了,小娃娃非要杨济陪着。” 陈淮慎咬牙怒道:“敢睡我男人!” 十三笑道:“就你这走半条街要一个多时辰的人,你男人被睡几回都不知道了。” 陈淮慎扒拉自己的头发丝,怅然道:“什么呀,出门又遇见赵瑾了,被拉着说了不少话。” 梁源挤挤眉毛:“是不是让你去参加比武招亲?” 陈淮慎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 梁源骄傲道:“自然也叫过我咯,不过我是个有立场的人,怎么能答应她。” 陈淮慎点点头:“不错,我也是个有立场的人,怎么能答应她。” “我倒是觉得你们答应她也没什么。” 唐堂揣着手走出来,道:“赵小姐人不错,但是这回三番两次针对那个所谓的猎户,总觉得应该有什么别的原因。” 陈淮慎沉默了片刻:“她的确是有些任性,不过也的确不是一个坏人。” 梁源耸耸肩:“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赢了,赵家非要你娶可怎么办?执意推脱对赵小姐的声誉也不好。总归不好冒这个险。” 陈淮慎灵光一现:“我们不能去打擂,但是我们可以去劫擂啊。” 梁源:…… 陈淮慎自顾自说的高兴,好像是一条绝好的妙计:“如果那猎人前面就被刷下去,我们就不用出场,一身轻松。如果他真的赢到最后,大不了我豁开面子去抢男人呗。然后再打一架,闹一闹。万事大吉嘛。” 唐堂双手环胸,抬抬下巴,冷道:“万事大吉?” 陈淮慎抬起腿开始指点江山:“我负责打架,小济负责骂人,唐堂负责放阴招,十三负责救援。”一拍大腿满意道:“简直完美!” “老爷,有人找。” 众人转头一看,一高一矮两个俊朗男子。正是宣州城遇到的沈云和严夙。 沈云惊喜道:“杜兄” 陈淮慎激动道:“看,又来了两个帮手!” 十三呸了一声:“我只负责风度翩翩。” 唐堂呵呵冷笑:“我负责给你们收尸,反正我有不少经验了。你放心,干净利落,一应俱全,还包善后,有什么私生子的赶紧交代,也给小是添几个弟妹。” 陈淮慎撇撇嘴,干笑了两声,貌似惹火了唐堂,这话苦楚,想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6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每次看着小是,总能想到自己殒命的好友。连忙转移话题,向他们介绍新来的两个,“这位叫沈云,这位不用管了。我本名陈淮慎,你只管名字就好了。” 严夙不满意地哼了声,说道:“我叫严大爷。” 陈淮慎按着他的头往后一拍,笑眯眯对着沈云道:“你们真的来了呀?” 沈云拍拍严夙的肩膀表示安抚:“我们出了宣州,就随处逛逛,眼看年关近了,又不好回去。想着凑凑热闹,就来你之前说过的地方看看,猜你们可能也会回来过年,结果真凑到了。” 陈淮慎乐道:“好,好。人多热闹。” 唐家俨然被陈淮慎变成了好友客栈,小是一觉醒来,神经气爽,搂着杨济走出房门又发现两位美人,摇头晃脑地乐呵。 小是要吃饭的时候,陈淮慎才发现,他男人当爹了…… 小是举着调羹,振臂一呼:“我自己吃的!” 唐堂抹了把脸,这祖宗终于听话了。 小是接着喊道:“呆会你们给我讲故事吗?” 梁源多年来立志于讨好这活祖宗,忙给脸道:“小宝贝想听什么?” 小是张大嘴巴:“狼……”唐堂瞄准机会塞了一口饭,小是嚼吧嚼吧,边说边喷道:“狼和黄鼠狼的故事!” 陈淮慎虎躯一震,由衷赞道:“好强大的故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一匹孤独的野狼,一路摩擦着地,滚到了一户农家的门外。就听见!里面有孩童的哭声。” 小是:“嗷呜!” “一个女人说。”梁源捏着嗓子尖声道:“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小孩子还是痛哭,而且哭得更大声了。孤狼蹲在外面,开心地想,丢吧,快丢吧,我就有吃的了。哼哼哼。” 小是:“嗷呜!” “女人又说,外面有狼哦!会吃了你,你哭也没有用的。” 梁源夸张地惊慌道:“孤狼心里一慌,天呐,哦天呐,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外面的?” 小是:“嗷呜!” “孤狼正想,要么我就跑吧,我现在太饿了,被他们发现可能会被打死的。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了!借着透出的昏黄的灯光,孤狼看见一道黑影飞了出来!” “孤狼欣喜若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砰’!一声作响,丢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一张桌子!孤狼恰好被砸中,腿脚受伤,跑不掉了。” 小是:“嗷呜!” “孤狼心有戚戚,人类真是太狡猾了,想到自己饿了那么久,可能还要命丧黄泉,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随着哭声,又钻出来一个黑影。孤狼大惊,问道,我是狼,你是谁?” “黑影说,我也是狼,我是黄鼠狼。” 小是异常高亢地呼喊了一声:“嗷呜!” …… 许久无声,杨济耐着性子问道:“然后呢?” 梁源陶醉道:“这就是狼,和黄鼠狼的故事。” 众人:…… 杨济捂住眼睛,感觉脑子重伤了。 陈淮慎呼了口气,喊道:“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唐堂在他背后踢了一脚,鼓励道:“上吧!我早有此意!” 严夙叹了口气,他居然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梁源被勒着脖子,挣扎着呼喊道:“好歹我是个皇帝,我曾经是个皇帝!庶民!你们都要做什么?” 十三抽出一本书,啪地敲了下去,“你说什么?” 梁源委屈道:“爱人救我!” 小是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唐堂将他抱起来递给奶娘,转身哄人:“都散了,散了,回自己房间睡觉。” 从客厅出来,沿着廊道直走。好似微醺的感觉,让人头脚都显得沾不到地。唐堂给他们都安排在了邻近的几个房间,让大家闹起来方便。 没了暖炉,一出来吹到晚风,浑身打了个哆嗦。陈淮慎吸一口寒气,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哼着不知调的小曲儿。 廊道边上挂着不少花灯,上面的图案全是奇形怪状的,兔子头猫身的,鸟头蛇身的,还有一些花花草草,唐堂说这些都是小是钦点。 石板上也还留着不少涂鸦,虽然四周经常打扫,但都刻意留下了小是的玉笔亲题,只是不大清楚了。陈淮慎蹲着认了许久,还是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杨济挽着柱子,深吸了几口,有一丝香甜夹在风里,乐道:“有酒。” 唐堂拍了拍扇子:“好鼻子啊,我们不久前在前面挖了个酒窖,什么酒都有,全是自己做的。你们喜欢随意拿” 梁源:“全是糟蹋出来的。见着什么都往里面丢,小是的口水也有,你们随意喝。” 陈淮慎打着如意算盘:“得,赵瑾要是嫁出去了,我就拿着它们去当贺礼,她要是没嫁出去,我就拿着去拜年。过两天是比武招亲,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 严夙推开房门,伸出手挥了挥:“记得给我准备压岁钱哦,陈叔。” 陈淮慎气忿:“我的真实年龄和你一般大!” 严夙翻了他一个白眼,牵着沈云的手回屋。 “等等!”陈淮慎喝道:“你怎么还不回房。” 严夙眨眨眼睛,不屑道:“我们两个当然一起睡了。” 陈淮慎大吃一惊,还打了个嗝:“你们一起睡?” 严夙以一种俾睨天下的姿态斜了他一眼,那嘴角和眼神中不加掩饰的同情与轻视,陈淮慎受伤了。。 唐堂站在背后跟着嘲讽道:“啧啧,这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的都没有。没用。” 陈淮慎傲娇地哼了一声,批评道:“伤风败俗。” 昂起头不屑地走了。 陈淮慎走到杨济的房前,直接推开门进去了,想和他道声晚安。杨济已经脱了一件外衫,听见动静转身,对他笑着问了一句:“一起睡吗?” 陈淮慎呆愣了片刻,惊慌道:“唐堂对你做了什么?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冲进去抱着杨济看了看,抠了抠他的脸。 杨济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这么问?” 陈淮慎一颗心下了肚:“我也就是想想,你别介意。” 杨济眼角上翘,淡定道:“不介意,你想睡也可以。” 陈淮慎捂着小心脏,退了两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出了问题?” 大喊着跑出去,去敲唐堂的门:“唐堂,你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堂怒吼道:“你特娘的神经病吗!” 陈淮慎:“你不说清楚你就别想睡!” 唐堂:“深更半夜你囤我屋里想干嘛?滚滚滚!” 陈淮慎:“我不,我就呆这儿,你今天都出现幻觉了,一定是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7 ” 唐堂又吼道:“陈淮慎!你特娘的缺脑子!你是不是八辈子没生过脑子!” 杨济听了会,合上房门。 ☆、赖床这种事 陈淮慎早起练刀法,恰巧看见同在院子里练武的沈云。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湿了一半,额头上还有不少汗珠。 陈淮慎走过去,递给他一块毛巾。沈云道了一声谢,收势休息一会。 陈淮慎叹道:“照话本来说,这时候应该是有个美人在我们旁边鼓掌打气,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 沈云正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闻言又笑岔了气:“小夙不喜欢看我练剑,他身体不好,冬天早上总是起不来。” 陈淮慎斜了他一眼:“就喜欢赖床你也能给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沈云:“随他吧。” 陈淮慎替他惋惜扼腕了一番,怀抱着莫名的自豪心开始耍起自己的刀来。 唐堂早上抱着小是路过院子,看见他们两,一个练武一个旁观,一个擦汗一个递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是大声呼了起来:“梁源说这叫天作之和!” 唐堂好奇问道:“他怎么教的?” 小是咬着指头咯咯笑:“叔叔和叔叔叫天作之合,叔叔和阿姨叫狗男女。” 唐堂:……你特娘的梁源!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饭桌上还是没看见严夙。 众人看向沈云,后者摇摇头道:“还没起呢,刚刚去喊,说不吃了。” 唐堂啧了两声,揶揄道:“昨晚上折腾什么了,现在还在睡。” 沈云哭笑不得:“不管什么时候睡,他就是早上起不来。” 陈淮慎:“现在是中午了。” 唐堂想了想:“不行呀,睡太久不好,耗精气,去把人叫起来。” 沈云无奈道:“我也想叫,就没成功过。往年他的冬天基本就是在房里度过的。” 陈淮慎随意道:“掀他被子不就好了?我老爹从没拿我赖床当回事过,拎桶水往你头上一浇,冬天都能发芽了。” 唐堂敲敲他的脑袋:“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皮糙肉厚的?人家没来得及发芽就要夭折了。” 沈云:“掀不得,以前掀过一次,第二天就着凉了,干脆在床上呆了三天,更有理由不下来了。” 陈淮慎摸摸下巴深沉道:“真是一个难题。大家先吃,吃完一起上。” 喊严夙起床,成为这群闲得蛋疼的无聊人的首要大事。 将小是交给奶娘照管后,大家围坐在饭桌旁边。 沈云又回房去喊了一次,无果。 陈淮慎敲敲桌子,沉沉道:“虽然他赖床,但我相信他也是有尊严的,如果我们所有人站在他的床前,想必他就会不堪我们的目光,主动起床了。” 事实是,严夙不过睁开小小地瞧了瞧他们,含糊指挥道:“往右边挪挪,那边也有光。”随后蒙上被子,转个头继续睡。 陈淮慎:…… 杨济表示:民以食为天,饥饿就是人最大的动力。 推推严夙的肩膀,问道:“你饿了吗?” 严夙闭着眼睛点点头。 杨济笑道:“很多好吃的呢,还是热乎乎的,起来吃吗?” 严夙呆了片刻,然后扯扯被角,闷声道:“等晚饭嗯。” 杨济…… 十三表示:人有三急,生理反应才是人最大的动力。 十三掏出瓶瓶罐罐,阴笑着介绍道:“我叫它们笑笑散,哭哭散,痒痒散,还有打嗝散。无色无味,一瓶见效,保证你什么睡意都不会有了。” 找厨娘端了一碗剩下的鸡汤,陈淮慎将每个瓶子里的东西都倒了下去,搅拌均匀,还是不大放心,扭头问道:“有拉拉散吗?” 十三挑挑眉头:“啥?” 陈淮慎:“泻药。” 融合了多种滋味的鸡汤被送到严夙的面前。 严夙将头伸出被窝,用力地嗅了嗅,闭着眼睛陶醉道:“好香。” 十三挑起一勺,循循善诱:“不要饿着了自己,来,先喝一口。” 严夙又钻了回去,说:“我还没洗漱呢,怎么吃东西?” 十三拍拍被子:“那就漱口吧,我去给你端杯水。” 严夙皱皱小秀眉:“我又不起床,为什么要漱口?” 十三:“……那你不想喝鸡汤吗?你再闻闻,多香啊。” 严夙眯着眼睛闻了闻,点点头。 十三期待道:“那你喝吗?” 严夙犹豫了一会,还是说:“等我起床吧。” 十三:…… 唐堂看他们折腾,不屑表示:求生,才是一个人最大的动力。 唐堂去找来了几面大锣,在门口用湿柴火生火,弄出了满院的浓烟,跑到严夙的床前大喊:“着火了!” 严肃不为所动。 唐堂拧着他的耳朵大喊:“那么浓的烟!你没看见吗?” 严夙懒洋洋道:“看见了啊……” 唐堂看见他没睁开的眼睛,吼道:“着火了!你还不起床?” 严夙随意道:“给我打盆水来,烧过来了我自己浇。” 唐堂:……你特娘的! 沈云叹了一口气:“没用的,他和他的被子有十世情缘,你们这些小花招是拆不散他们的。” 陈淮慎撸起袖子忿忿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做人怎么能半途而废?今天严夙那小子不起来,我等绝不会罢休!” 严夙看见又站在床头的陈淮慎,无奈道:“我醒着呢,你们不用老想叫醒我。” 陈淮慎蹲下来:“你醒着干嘛不起床?” 严夙摸摸被窝,眷恋道:“它舍不得我。” 陈淮慎:…… 陈淮慎长臂一指,对向窗户,激情道:“大好风光在室外啊少年!” 严夙眨眨眼睛,真诚道:“我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陈淮慎:“那你倒是起来呀!” 严夙往里缩了缩:“再暖和一点点,我就起来了。” 陈淮慎晃着他的脑袋,恨道:“你就不能有志气一点吗?趴在这里沈云是不会陪你的!你们少了多少美好的时光啊?冬天就应该两个人手拉手出去沐浴阳光,找找还抽着绿芽的花花草草,奔跑在晶莹的雪地上,呼吸青春的气息,感受诗情画意的人生!” 严夙:“别闹了,这儿根本堆不起雪。太阳一出来,全是坑坑洼洼的湿泥。跑一圈回来什么衣服都毁了,哪来的诗情画意。” 陈淮慎横眉冷对:“你真的不起来?” 严夙裹着被子坐起来,沉痛道:“我想,但是我做不到。以前我也不觉得起床这么痛苦,但自从和云哥在一起以后,越来越赖,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 严夙仰头怅然道:“他总和我说好吧,没事。现在我一想动,就会和自己说,好吧,没事。” 陈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8 淮慎羞涩道:“要么我给你唱首歌,也许你就不想呆在床上了。” 严夙嫌弃地看了看他,抬手道:“准。”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 严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断道:“你这是什么鬼?” 陈淮慎:“应景嘛。”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令之……” 陈淮慎的魔音没能叫起严夙,但是自己唱了几遍诗经,反而困意来了。 严夙打了个哈欠,充耳不闻。本想躺下去再眯一会儿,抬眼看见沈云从门前走过。 严夙一个激灵,那身边怎么还站着一个小妖精?哧溜跑下床,套上外套,奔了出去。 陈淮慎眯眯眼睛,感觉手掌一阵疼痛,才发现小是那小子又在啃他的手。 捏着小是的脸蛋□□了一番,又怅然地叹了口气。 唐堂抱回小是,不满道:“我儿子亲自叫醒你,你还欺负他,欺负完了你还不满足怎么滴?” 陈淮慎转转眼珠子,歪着脑袋疑惑道:“咦,我怎么睡着的?” 唐堂:“你说来叫严夙起床,然后就不知道了。” 陈淮慎一敲手掌,激动道:“我想起来了!” 陈淮慎煞费苦心,总算将严夙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出门来晒了一下太阳,瞬间整个人懒洋洋了。 陈淮慎半阖着眼,无力道:“有些困倦了。” 杨济恰巧走过来,看他一副飘飘乎要扑倒的样子,轻轻拍拍他的额头,烦恼道:“怎么办呢?” 陈淮慎凑过去,贱兮兮地说:“我能亲你吗?那我就清醒了。” 杨济俊脸微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会,然后笑着说道:“还用问我吗?我不是你的男人吗?” 陈淮慎心脏一滞,颤抖着声音问:“你该不会是想吓跑我吧?” 杨济笑面如画,唇角微勾,含情脉脉道:“你说呢?” 陈淮慎试探着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左脸。 杨济抬起手来。 陈淮慎以为他要动手了,僵了一下站着没动,谁知道他按着自己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陈淮慎激动地想:亲娘啊! 等他回神的时候,杨济已经走了。 陈淮慎懊恼地想:亲娘啊! 唐堂抱紧小是,连忙问:“然后呢?” 陈淮慎抹了把脸:“然后我就醒了。” 唐堂:…… 陈淮慎突然想起来,忙问道:“严夙呢?” 唐堂指了指门外:“他说他要和沈云两个人手拉手出去沐浴阳光,找找还抽着绿芽的花花草草,奔跑在晶莹的雪地上,呼吸青春的气息,感受诗情画意的人生。” 陈淮慎:…… 唐堂摸摸下巴:“怎么听都像是你才会说的话。” ☆、打擂 唐堂给小是穿好衣服,这小子闹着去到山里去捉□□,早上起床就在念叨着要吃□□。 唐堂无奈道:“谁告诉你□□能吃的?” 小是飞快看向梁源。 梁源打了个寒颤。 唐堂给了他一碗米糊:“快吃,吃什么□□,吃菜。” 小是跺脚撒娇:“不嘛,呆会我会忘掉的。” 唐堂哄道:“待会带你去看比武招亲,那个可好玩了。” 小是:“是什么?” 唐堂:“打架,谁赢了能娶到媳妇儿。” 小是咬着手指忧愁道:“会有想娶媳妇儿吗?我一点也不想。” 唐堂沉痛地叹了一口气,家庭教育,太成问题。 吃过饭,领着一群人去赵瑾的比武招亲现场。 赵瑾看见他们来了,很是惊喜,匆匆跑过来,拉住陈淮慎道:“你们是来捧场的?报名在那边哦!” 陈淮慎抽出手来,将人往外推:“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你比你的。” 赵瑾怀着希冀的目光看了他们一圈,众人都是满脸无辜地回望,以示拒绝。 赵瑾甩甩衣带,自暴自弃道:“看热闹,满城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我赵瑾平日里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吗?” 陈淮慎看她这样郁郁的样子,还想安慰她两句,还没开口,旁边就有人过来了,其中一女子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赵小姐吗?怎么还在这儿呢,该不会是在拉人吧?也是,这么大场的比武招亲,喊了半个多月了,要是没人来,企不是太丢人了?” 另一女子娇笑了两声,接口道:“你可真坏,可不要胡说。谁说没人的?这不是还有个野人会来吗?” 那女子更夸张地笑道:“我听说呀,那野人会来,也是因为赵小姐的比武招亲不要钱,还管饭。” 赵瑾绿了脸色,目露寒光,那女子还没再开口,就迈前一步,抱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决定给她脸上来一爪子。 陈淮慎一眼就看穿这小妞想的什么,勒住她的腰带往后一扯,笑道:“所以我不喜欢女人。要么就像赵瑾一样不会说好话,要么就像你们一样不会说人话,实在是太累。” 严夙口才也是厉害,当即和陈淮慎一唱一和起来:“你这样说也不好。人家是看赵姑娘家财万贯,又长相可人,自己得不来酸两句不成吗?我说你就是不会怜香惜玉,就不懂姑娘家那嫉妒心。” 那女子不满道:“陈淮慎,你个断袖替她说什么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陈淮慎哼道:“古有云,我爱砸咋滴,你管我?” 赵瑾看他们如此幼稚,叹了口气:“吵来吵去,无不无聊啊。” 陈淮慎几人很是显眼,个个长得风姿卓越不说,衣着也很是光鲜,身姿挺拔,几个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赵父看见陈淮慎,本来还在担心这些都是陈淮慎的蓝颜知己,但看见唐堂手上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奶娃,惦着肚子就笑了,乐颠颠地跑过来,问道:“乖女儿,有中意的人吗?” 也许是赵家本来就是做餐饮的,发达了之后,赵父本来就有些丰满的身躯,体积又扩大了一圈,但肉肉的脸虽然不大美观,却很喜人。赵父伸手理理赵瑾的头发,笑眯了眼:“哎哟,我女儿这么漂亮,就要嫁出去了。” 赵瑾一时火大,全对老爹发了出来:“中意什么中意!都是你搞出来的,比武招亲,我都被你烦死了。” 赵父给她顺顺气:“多好啊,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赵瑾委屈道:“那你开比武招亲就算了,你居然不收钱!” 赵父愣了一愣,满脸自豪道:“我们赵家不缺银子。” 赵瑾抓着她老爹的衣领控诉:“你还给他们官饭!” 赵父疑惑地看着乖女儿,还是说:“我们赵家真的不缺银子!” 赵瑾捂着脸悲痛道:“叫花子都来蹭饭了,你女儿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39 是个笑话!” 赵父乐观安慰道:“终身事大,他们要笑就笑吧,又不少块肉。” 赵瑾还是不甘心地悲伤:“我的脸面都没了。” 陈淮慎忍不住打击道:“你二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的时候,脸面已经没了。” 赵父护短:“诶,贤侄,你就别说瑾儿了。” 赵父看着陈淮慎的几位朋友,唐堂和十三等人他是知道的,但沈云三人他是第一次见,忙撞撞陈淮慎的手肘,寒暄道:“这几位,对比武招亲有什么兴趣没有?” 陈淮慎头皮发麻:“这位叫杨济,这位叫严夙,他们都不会武功,恐怕不能参加了。” 赵父看着沈云激动地喊了一声:“壮士!看你体格健硕,必是高手啊!我们家女儿,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大方文静。”然后还探手捏了捏他的肌肉。 沈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陈淮慎忙给他解围:“这位已经有心上人了,这次来杭州玩,我带他们顺便来给赵姑娘捧场而已。” 赵父看着他们这么一大波人,失望地啊了一声,不死心问道:“你们真的就不贡献一个出来?” 陈淮慎:…… “赵老板!” 陈淮慎头疼的时候,赵父被他的好友叫走了,临走前拍拍他的肩膀:“贤侄,我们待会好好聊聊啊,叫上你的朋友。” 陈淮慎四处瞎看,想找找有没有能入眼的人来堵堵赵父。眼前就真的闪过一风度翩翩的美男,陈淮慎没忍住叫出声来:“高岭之花?”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名公子缓步去了报名的地方,领了个牌子揣进怀里。 赵瑾惊声喊道:“他怎么来了啊?” 陈淮慎拍拍赵瑾,揶揄道:“这不是还不错嘛,高裶可是一个青年才俊,出身名门,饱读诗书。” 赵瑾有些烦躁:“你看看这是什么!比武招亲!高大哥来,他来干嘛呀?” 陈淮慎点点头:“说的也是。高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来找打吗?你爹怎么也不弄个文试啊?” 赵瑾郁闷道:“我爹说!怕我相公被我打死,必须要找个打的过我的,不然赵家吃个官司可受不住!” 陈淮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还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真是知女莫若父,为了你他也是煞费苦心。” 赵瑾嘟着嘴巴打了他一拳,怒道:“我现在可心烦了,你还开我玩笑呢。” 陈淮慎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这么紧张,起码现在情况是好的,我就没看见你说的满胡子茬的野男人。” 赵瑾怒瞪了他一样:“什么野男人?” 陈淮慎认错:“一时嘴快,口误。” 赵瑾绝望地喊道:“啊!” 陈淮慎回头,果真看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衫,脚穿草鞋的高大男子。虽然胡须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眼神清澈,凌厉有神,眉骨有型,看起来分明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赵瑾抓抓头发:“说什么来什么啊。你这嘴也太坏了。” 陈淮慎搭上严夙的肩膀,大拇指一指:“走,我们去探探风。”拐着严夙去偷听。 大胡子也是张望了会,然后朝着高裶走过去。 陈淮慎没想到他们两个还能认识,高裶一心求学,平日里足不出户,怎么还会认识一个猎人? 两人竖起耳朵靠了过去。 大胡子也是奇怪在这里看见高裶:“你来这儿是要干嘛?” 高裶似乎不大想和他说话:“比武招亲。” 大胡子急道:“我也参加,你就别去了。” 高裶不悦道:“怎么,碍你好事了?你参加了我就不能参加了?我偏偏要去。” 大胡子:“你打不过我的,别没轮到我,你先被打伤了。” 高裶气得不轻:“你从来都瞧不起我,我偏偏就来挨打,又干你何事。” 大胡子看起来不善言辞,抓耳挠腮也说不到点上,来来去去还是吐了一句:“反正你别参加了。” 陈淮慎忍不住吱声:“嘿,你是不是傻啊?” 两人回头,高裶看见陈淮慎,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也来参加比武招亲?” 陈淮慎摇头:“我就来看看。” 高裶看了看旁边的严夙,意味深长问道:“他就是你的……?” 严夙觉得受到了侮辱,呸了一声。 陈淮慎连忙放开他肩上的手,:“别想多了,就是朋友。” 陈淮慎:“你真要去比武?就你这小身板?是去找打吗?” 高裶不悦地扭过头,大胡子帮腔:“你看,你朋友也这么说,你真的还是别去了。” 陈淮慎和严夙异口同声道:“你会不会说话呢?” 大胡子看不出表情,但是眼神很无辜,道:“我是不大说话。” 陈淮慎摸着下巴在他们两人中间巡视了一遍,啧啧了几声,问道:“你爹同意你来比武招亲吗?他不会让你娶赵瑾吧?” 高裶还没开口回答,擂台上传来几声锣响。 赵父笑眯眯地走上来,道:“今天是小女的比武招亲,多谢各位乡亲前来捧场。比武的一应规则都已经贴在一侧的公告栏里了。此次比武,点到为止,讲和求贵。再此感谢各位的前来。我宣布,比武招亲,现在开始!” 又是一声锣响。 ☆、打擂 正所谓,自古比武招亲出极品。 高裶不负众望,成了第一个也是最瞩目的闪光点。 高裶,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人肉沙包。左勾拳,右钩拳,上勾拳,下勾拳,一个都没躲开,陈淮慎看得都牙疼。偏偏人想去把他架下来,他就是不肯,爬着也要赖在上面。 赵父也是心急,哎哟喂,这可是高家的小公子,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可人家自己不走,还丢下去不成? 赵父站起来,急招手道:“壮士,轻点出手,我们点到为止,啊。”又转身道:“高公子,您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对面的人也是无奈:“你下不下去啊?你再不下去,你爹娘都认不出了你。” 高裶挣扎着又站了起来,指着前面道:“尽管来,又不算什么。” 对手:“我在你左边呢,你都看不见了!” 陈淮慎在底下劝道:“没见你对赵姑娘这么深的情谊啊,你是要献出你的小命吗?” 高裶撩开额头的发丝,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正身形,往前走了两步,结果又跌到了地上。 陈淮慎缩着脖子呲了一声,疼死了要。 对面那汉子撇撇嘴,走上去将人架起来,运到擂台边上,想直接丢下来。陈淮慎正要伸手去接,大胡子怒发冲冠,跳了上去,接过高裶,一个手刀用力一劈,大汉倒了下去。 …… 底下人喊道:“还能这么玩?”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0 赵父现在心情悲壮,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呢?他们都不照规矩来呢?这不是才刚开始吗?哎哟喂,我的比武招亲要毁了! 杨济和十三给高裶看了看,只是一些外伤,那大汉想必看他是个读书人,确实没下什么重手,怪就怪在他自己不耐打,已经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了。 几人将他抬到后面,十三给他扎了几针,然后揉开淤血。还没来得及包扎,高家的下人就闻风来了。 高家管事一看见高裶的模样,哭得像死了爹一般,天崩地裂。十三一皱眉头,梁源会意,拎着他的衣领丢了出去。 处理完了伤口,才让高家下人领这个半残人士回去。 高裶走之前,还不忘拉着陈淮慎的手交代:“别让张灵赢啊。” 陈淮慎无奈:“嘿,我又没参加,你和我说什么呀?” 高裶抓着他的手晃了晃,那眼神就像即将死不瞑目。 陈淮慎木着脸答应了。 陈淮慎赞道:“何方神圣,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想他赢。” 众人挥别高裶,继续出去看比武招亲,唐堂和小是正叫得开心。陈淮慎一瞧,台上的还是那个大胡子,双手负立,一副藐视苍生的悲壮感。 唐堂和小是蹲在一边呐喊:“上啊!张灵!上啊!” 赵父蹲在一边满意道:“好,好!壮士好身手!” 陈淮慎惊道:“怎么了?” 唐堂:“如你所见,就要赢了啊。” 陈淮慎:“为什么啊!赵叔你不是说,违反规则的人一律出局吗?刚刚他都违规上台了。” 赵父:“现在还哪来的什么规矩,就这么着吧,随他们打。” 赵父站起来询问:“还有人要上来吗?” 台下嗡嗡讨论声。 赵父环顾一圈,喊道:“如果无人挑战,此次擂台获胜者,就属张灵公子了,真的没有英雄想要上台了吗?” 赵父一敲铜锣:“我宣布,此次比武招亲……” “且慢。”陈淮慎一抹脸,撩起衣袍,悲壮地跳上擂台。 赵父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世侄?” 陈淮慎笑道:“别担心,我不是来打擂的。” 赵父了然笑道:“哦,好。有话呆会再说,我要公布结果了。” 陈淮慎:“我是来抢擂的。” 底下人先是呆愣,一片寂静,随即一阵叫好。 赵父绿了脸色,哎哟喂,我的比武招亲! 陈淮慎玉指一点,冲着张灵霸气道:“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喔!” 张灵迅猛地冲了过来,拳头挥出一半,陈淮慎已侧身闪开,张灵灵巧地弯腰,一记扫堂腿踢了过去。陈淮慎慢了半步,跳开来。被足尖擦道,小腿一阵刺痛。 唐堂赞叹:“好凌厉的攻击。” 赵瑾突然看到了希望,也不忧郁了,指挥道:“陈淮慎,就看你的了!” 严夙问道:“他要是赢了,算打擂成功吗?” 陈淮慎听见,抓住张灵的腰带,一个后空翻将人甩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落下地。 看客喊道:“这怎么算?” 赵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父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房间。陈淮慎正坐在他的床边。 赵父猛地坐起,颤颤巍巍问道:“我的比武招亲呢。” 陈淮慎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赵叔,别紧张,虽然没把赵瑾嫁出去,但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一次就可以了,下次我一定不捣乱。” 赵父回握住陈淮慎的手,老泪纵横道:“我知道,是她让你来捣乱的。” 陈淮慎点头:“是,您也了解她,我不好拒绝的。” 赵父:“我料到她的性子,弄个比武招亲,第二天就能给我拐个人回来,结果她什么都没做,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偏偏你就回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陈淮慎冷汗直流:“真的是巧合。” 赵父恳求道:“我们家瑾儿是个好姑娘,反正你陈家现在也没后,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陈淮慎情真意切地解释:“真的是您想多了。” 赵父死命抓住他想抽离的手,再三劝说:“你再想想,我们家瑾儿不会为难你的,她温柔美丽,宁静可人。” 陈淮慎干笑两声,转身逃了。 赵父在背后大声喊道:“倒贴行吗?我们赵家不缺银子!都给你了!世侄别走!” 唐堂把小是丢回家,带着一帮看热闹的也凑在赵府。 陈淮慎从里屋蹦了出来,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拧着赵瑾的耳朵责问道:“你说,你都整什么幺蛾子呢?” 赵瑾头一歪,无辜地看他一眼:“我什么都没做啊,气晕我爹的人明明是你。” 陈淮慎呸了一口:“你爹应该也只是想逼你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毕竟比武招亲实在是荒唐,你就是随便找个应付一下,骗骗你爹也行呀。可你偏偏到最后不吱声。” 陈淮慎苦口婆心教育道:“整个杭州城这么大,男人满街都是,找个你喜欢的有这么难吗?” 赵瑾低着头不说话,手上小动作不停。 陈淮慎悲痛道:“你爹都以为你喜欢是我,要把你贴过来。” 赵瑾不为所动,不听不看不理。 陈淮慎试探道:“你喜欢高裶?” 赵瑾抬眼看了看他,还是没说话,只是落寞地瘪起了嘴。 陈淮慎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啊。” 赵瑾委屈地哭了出来:“整个城都让你给带坏了,一个个全是断袖。” 陈淮慎:…… 赵瑾抹抹鼻子,说:“那天啊,我去张灵住的地方,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结果就看见高大哥也在。我看他们贴的很近,好像在说话,我也挺奇怪的,但也不好意思打扰就躲在旁边看。” 赵瑾大声声明道:“我不是偷窥,我只是出于礼貌!” 陈淮慎:“你听见他们在讲什么了?” 赵瑾:“太远了什么都没听见!倒是看见了。” 陈淮慎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拿手指搓搓她,催促道:“看见什么了呀,大不了就是亲嘴拥抱吧。” 赵瑾闷声道:“对啊。” 陈淮慎兴奋地哎哟跺脚,众人歪着头脑补了一下,严夙:“他满脸的胡子,怎么亲啊?” 赵瑾:“就那样啊!” 陈淮慎摇摇她的肩膀:“那他平时洗胡子吗?多久洗一次?有味道吗?他们亲亲完还做什么了?” 赵瑾头顶冒烟,喝道:“陈淮慎!” 陈淮慎扯扯袖子,又一本正经关切道:“你怎么会喜欢高裶呢?他这么闷。” 赵瑾张张嘴,还没出声,陈淮慎自己抬手打断接道:“不,我对你的爱情故事没多大兴趣。我更想知道高裶怎么会和张灵扯上的。” 严夙:“我还是更想知道你和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1 高裶又是什么关系。” 赵瑾忙道:“陈淮慎喊他高岭之花,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淮慎一拍她的脑袋,眯着眼睛道:“小丫头过河拆桥啊,话可别乱说,你哥哥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赵瑾摆了个姿势,一副深沉的模样道:“我要你做我的男人。”赵瑾不服气喊道:“这是你的成名作啊,杭州几个才子没做过你的男人?” 严夙笑得捶桌:“叔,你年轻的时候太厉害,我确实自叹不如。” 陈淮慎拍拍大腿,没理他们,掰着手指头分析道:“你爹要给你弄个比武招亲,然后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呢,因为你的招亲不用钱还管饭,所以要来打你的擂台。你怕你喜欢的人伤心,所以费尽心机要他输,最后让我去顶号,结果我去劫了你的擂主。”陈淮慎点点她的脑袋,斥责道:“要不是你,这事儿能变得这么复杂?” 赵瑾也伸着手臂咋呼道:“要不是那个张灵,这事儿能变得这么复杂?” ☆、探病 陈淮慎提着礼物前去慰问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张灵。张灵抱着一个竹篮子蹲在门口,陈淮慎走过去看了看,乐道:“你干嘛不进去啊?” 张灵忙站起来:“你是高裶的朋友对吧?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他吧,都是我在山上采的草药,补血益气。” 陈淮慎:“你怎么不自己进去给他?” 张灵有些拘谨,看了眼门房:“他不想见我,惹他生气了吧。” 陈淮慎接过,掂了掂,挺沉,掀开一看,一份份用布巾包着,码得整整齐齐,也看不出是什么。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道谢,张灵已经不见了。 陈淮慎好笑地摇摇头,一左一右甩着跑上前:“你们家少爷见人吗?” 门房认得他,连忙施礼道:“陈公子说笑了,您肯来怎么会不见呢,请跟小人来吧。” 高裶昨天伤势看着吓人,但也就是皮外伤而已,消了肿上了药,又变回平日里油盐不进的高冷美男子。 高冷美男正靠在床上看书。 下人领到了门口就自行退下了。 陈淮慎拿着那个篮子,随意往桌上一丢,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刚刚在门口看见一个大块头,这是他送你的。”将自己的礼包放到他的床边:“这是我送你的。” 高裶侧过头看了眼,又转了回去。 陈淮慎含着果肉,含糊道:“不要啊?那我帮你丢了,反正也不过是一个猎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说着拎起篮子往窗边走去。 高裶急了,喝道:“陈淮慎!” 陈淮慎眨眨眼睛,无辜道:“那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高裶哼了一声。 陈淮慎的手往窗外伸了伸。 高裶怒道:“给老子。” 陈淮慎咬了一口苹果,惊道:“啧啧,我们饱读圣贤书的高子先生,这都会说老子了。”也不逗他了,将东西好好放到了床边。 高裶翻了一页:“你来干嘛?” 陈淮慎理所当然道:“探病啊!” 高裶:“探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陈淮慎噎了一口:“有你这样的吗?你朋友难得来看你,居然还来下逐客令。” 高裶摇摇手里的书:“我要温习功课。” 陈淮慎不屑道:“你就装。” 高裶:“你要是没事,早离开了。偏偏是你自己不说,又赖着不走,还怪我赶你吗?” 陈淮慎咳了两声,神神叨叨道:“我听说,赵老爷很看好姓张的那小子,虽然最后他被我拉下来了,但他还是愿意把赵瑾嫁给他。” 高裶没什么反应。 陈淮慎自顾自道:“我看那小子也不错,就是穷了点,笨了点,丑了点。不过嘛,只要赵瑾喜欢,什么都好说。他要是能治得住赵瑾,我拜他为神。” 高裶不耐烦地加重了呼吸。 陈淮慎推推了手臂:“你怎么看嘛?” 高裶:“这不是挺好的吗?一桩喜事啊。” 陈淮慎呼了口气,夸张道:“喜事?高兄,我怎么就看不懂你了呢?一会儿为了人家死去活来,一会儿又翻脸不认人。” 高裶:“你别胡说,我那是为了赵小姐”。 陈淮慎:“那你现在又不管人家了?” 高裶:“说明我们有缘无份。” 陈淮慎哂笑:“呸,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到时候别又跑去人家婚礼,哭天喊地,哭爹喊娘。” 高裶不悦道:“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他的事情与我无关,行吗?” 陈淮慎闭上嘴,在屋子里逛了两圈,这碰碰,那摸摸,就是不走。 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高裶静不下心来,烦道:“你走不走啊?” 陈淮慎转身无辜道:“我又没说话。” 高裶撇撇嘴。 陈淮慎贱笑道:“还是说我在你心里走来走去。” 高裶强压着怒气,合上书本:“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陈淮慎摸了一把瓷瓶:“看这做工!看这曲线,简直是大师之作啊。” 高裶扯扯嘴角。 陈淮慎:“说到底,他也没错啊。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 高裶闻言,脊背一僵,紧张地抬头望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淮慎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你又不让人家娶媳妇儿,你又不和人家好,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高裶怒道:“陈淮慎,你别以为你陈家势高,就可以随意侮辱!” 陈淮慎坐着椅子摇了摇:“赵瑾可是都看见了,在张灵家。” 高裶弱了气势,又平静下来,翻开页册:“她说出去了?” 陈淮慎:“那小丫头不会说出去的,谁叫他憧憬你这个高才子呢。” 高裶沉默了片刻,说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和我不配。”高裶吸了口气:“她要是和张灵成亲,也好。我不会怎么样的。” 陈淮慎看他捏紧了被子,一副缓慢而压抑的声调:“之前只是有些冲动,犯傻而已。被打一顿就好了。” 陈淮慎叹了一口气,夸张道:“说实在话,我还是挺不开心的。你不喜欢我,却喜欢他,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比我好。” 高裶讷讷道:“他不会说话,家境贫寒,目不识丁,又性格孤僻,自然不能和陈公子比。” 陈淮慎呲牙:“偏偏这些你都不在乎。” 高裶:“我在乎,我就是一个俗人,所以我放弃他了。” 陈淮慎:“为什么?” 高裶随意道:“厌倦了吧。” 陈淮慎难得正经:“你喜欢他什么?” 高裶:“这不重要了。反正我……” 陈淮慎:“你不知道。你连你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告诉自己厌倦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2 高裶不耐烦道:“这是我的事情,陈淮慎这是我的事情!” 陈淮慎笑了两声。 高裶好似被挑动了心里的一根弦,激动道:“你别小看我!我不是天才,不能年纪轻轻就能状元及第,我不能闻一知三,我不能通一晓十。我自己清楚,我比不上他们,我也比不上你,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给我留点尊严行吗陈淮慎!” 陈淮慎站起来,俯视着他,冷漠道:“我从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很欣赏你。可我现在,却觉得你很可怜。” 当初陈淮慎看见高裶,就很有好感。他虽然沉默寡言,却满腹经纶。他虽然手足无力,却眼神坚定。陈淮慎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的决绝和抱负。 高裶是个努力的人,那份努力让人不能轻视。那种谁都不能小瞧的毅力,却比所谓的天赋更让陈淮慎侧目。 高裶梗着脖子逞强道:“觉得失望,你就走吧。” 陈淮慎转过身,准备离开,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叨叨两句:“这世上确实有很多天才。户部侍郎王微析,定王林城衍,或者是少年状元杨济,他们才震天下,万人景仰,可人活得潇洒不潇洒,不是由他的天赋,他的地位决定的。他们也有许多烦恼,是你不会想经历的。杨济已经辞官了,现在就在唐宅,你要是伤好了,可以去找他聊聊。” 然后甚为满意地,自觉形象高大地撤了。 高裶看着床边的那个竹篮子,一手挥到了地上。低着头,一拳一拳用力地打在床沿上,含泪鸣泣道:“我是看不起自己。娘,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 高家是士族,高家曾祖父官至三品,到了高裶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了。但祖上余荫尚在,也算是个名门望族。 高裶的生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农家女,被高老爷看中。但高母当时已经定亲,抵死不从,高老爷一怒之下就霸王硬上弓。 高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压着不让高母过门,还借着身份多番羞辱。高老爷不闻不问,放任高夫人的种种行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从未给过高母任何补偿。 高裶年幼的最深的记忆,就是母亲用瘦弱的手摸着他的头,苍白而温柔的笑脸,含着泪光喊道:“乖儿,娘亲给了好吃的呢。” 也许是高老爷放纵过了度,也许是上天降罚,高老爷的身体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早前是高夫人自己肚子不争气,又看得紧,导致高老爷一把年纪,只有高裶一个子嗣。 高老爷这下急了,去找高母要接回高裶。高裶当初刚到懂事的年纪,高母拼死不想让他回高家,高老爷索性就直接抢人了。 那天,高裶被高老爷抱在怀里,高母朝他伸着手,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拖着被打断的腿爬了一路,那一条血迹斑斑的痕迹,好似一道伤口烙在高裶的心头,好不掉,时时刻刻在抽痛,在敲击。 高母病逝的时候,他也没能回去看一眼,被锁在房里,逼着跟先生背什么之乎者也。 高老爷说:“你是我高家的血脉,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高裶当时就像这样,自虐一样地捶着地面,流着泪发誓,要将母亲的灵位接进高家祠堂,要高家上下向她忏悔,向她认罪。 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光宗耀祖。 他输不起。 ☆、过年 陈淮慎一回府,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唐堂抬着腿,把小是架在膝盖上,小奶娃正止不住的流眼泪,唐堂哄了好半天,总算攻势收了一些,陈淮慎恰好循着声音过来。 本着长辈的身份,当然要关怀晚辈,于是极尽温柔地哄道:“小是美人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小是扭头看向他。 陈淮慎条件反射,惊呼了一声:“喔~” 小是瞬间哭得更卖力了,直喊得唐堂耳朵都要聋了,头不住地往后仰,满脸的鼻涕口水,还蹬着小短腿。 唐堂一手要扶住他,一手还要给他擦鼻涕,怒吼道:“陈淮慎!老子宰了你!” 陈淮慎缩缩脖子,愧疚道:“爷,小的错了,原谅小的吧。” 陈淮慎阿谀道:“小是美人,你这脸上多了这个疤,怎么就更漂亮了,更可爱了?一看就招人疼。” 小是哭得喘不过气,一开口还打了个嗝,委屈道:“骗……人……” 陈淮慎摸摸他的脸,赔笑道:“真的,你摸摸,还是一样的滑。” 小是吸了吸鼻子,扑到唐堂身上,想想还是觉得委屈极了,小声地啜泣着。 杨济端了一个小碗过来,捣了些绿泥糊到他脸上,安慰道:“没事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小是小声地嗯了一声,哑着声音请求道:“亲亲我……” 杨济接过他侧抱在怀里,低下头亲亲他的小鼻子,哄他睡觉。 陈淮慎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唐堂:“他不想和隔壁的小孩玩,人家就推了他一把,结果地上有些石块,一下就划到脸了。啧,知道破的是脸,这小子哭得天都要塌了。” 陈淮慎怒道:“谁特娘敢欺负我们家孩子!” 唐堂摆摆手道:“买买买,以后再也不会有隔壁家小孩了!” 陈淮慎赞道:“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唐老板啊!” 梁源手里甩着一个红色的东西,从门口蹦蹦挑挑地进来,翻过了一出栏杆,潇洒地转了个身,才看见旁边的陈淮慎和唐堂…… 梁源急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两人才将目光聚焦到那东西上,可惜没看清形状, 顶着两人探究的目光,梁源撒开小碎步,娇羞地挥挥手,跑开了。 陈淮慎咋舌:“梁源最近不正常啊!” 唐堂:“这应该是先天的,不过遇见你之后更严重了。” 两人心血来潮,闲着也是闲着,就决定去找梁源的麻烦。 梁源推开房门,两人顺势挤了进去。 陈淮慎搂着他的脖子往外拖,贼笑道:“来来,兄弟,我带你出去喝一杯。” 梁源扒着门框死命抵抗:“你们想做什么?” 陈淮慎:“不过是想和你增近一下友情,你紧张什么?” 梁源顶住他的肚子往里挪:“那就等我走了再翻我的屋子,你们两个睁眼说鬼话。” 唐堂摸遍了整张床,也没找到之前看见的那个东西,疑惑道:“哎呀,没有呀。” 梁源伺机一个虎扑,唐堂险些给他按倒,陈淮慎从背后抱住,把人压在床上。 唐堂不满道:“看住啊,要是连个男人都制服不了,你也别出去混了。” 陈淮慎用脚锁住梁源的腰,不忘指挥道:“看看他的床底,衣柜。” 梁源哭笑不得:“你们要什么,直说呀,我给你们。” 陈淮慎客气道: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3 “不,不。我们自己找,这样才是生活的乐趣。” 唐堂又蹲着去翻他的衣柜。从底下找出一双白色的袜子,有些发慌,摸摸那硬度,感受了一下。梁源不好意思道:“那是脏的,忘了洗了。” 唐堂怒骂道:“梁源,你实在太渗人了!”将袜子往他脸上丢去。 梁源一侧头,袜子砸在陈淮慎的脸上,陈淮慎跳了起来,抹了把脸连忙呸呸呸。 梁源伺机又是一个虎扑,准准趴在唐堂身上,唐堂举着一只红色袜子喊道:“找到了!赃物!” 陈淮慎也扑过去抢,三人一时扭成一团。 “砰” 三人抬头,只看清了站在光源处的一双脚。然后是暴怒的骂声:“大过年的非得我找你们晦气是吗?府里忙上忙下,你们三个好吃懒做的闲人安安静静也就算了,吵屁!” 三人俱被震慑住了,抱成一团不敢动。 陈淮慎咽了口唾沫,不要命地问:“忙什么?” 十三斜了他一眼:“买年货,去拿新衣服,买剪纸,买灯笼,还有给下人的红包……”十三吸了口气,气震山河地吼道:“我交代的事情你们哪一项做了?啊!” 陈淮慎缩缩脑袋,忙哈腰道:“大人辛苦了,小的知错了。” 十三将手里的包袱往桌上一丢,彻底炸毛:“还有你!我说了多少遍了,小是才三岁,让你看着点,别让他和隔壁的小毛孩乱跑,那娃就喜欢爬假山挖蚯蚓,上次就差点把小是眼睛给抠了。我这一出门,你拿我的话当放屁了吗?” 唐堂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真的是意外。” 十三看向梁源。 梁源举起双手。 陈淮慎:“他……” 梁源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 唐堂想要告密,梁源拧着他大腿小声道:“他一生气,你们谁也跑不了。“ 唐堂和陈淮慎也举起手,赔笑道:“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十三捏着拳头道:“你们谁要是敢再出一点声儿,把小是给吵醒了,我就把你们剁成馅儿,包饺子去。” 三人连忙点头,目光诚挚地送邵大人离开。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旁边,将那只红袜子放在桌子中间,谁都不许碰。 梁源抱怨道:“你看,你们不去准备着过年,来翻我房间干嘛。” 陈淮慎:“我有义务保证,我的朋友十三知道你丑恶的真面目!” 梁源撅起嘴:“你不要诬陷我!” 唐堂怒道:“你不要学我儿子!” 陈淮慎:“难怪这两天,都看不见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是和十三一起出去就诊去了,谁知道你去偷袜子!” 梁源激动道:“呸!” 唐堂啧了两声:“偷肚兜的,偷亵裤的,我都见过,我能理解。可这偷袜子的,梁源,你给我好大一个惊喜!” 梁源急道:“这不是我的!” “这要是你的才可怕呢!” 梁源呸了声,丢到陈淮慎怀里:“你看看清楚,这是谁的!” 唐堂瞅了他一眼:“恩?” 陈淮慎捏着角瞧了瞧:“是有点眼熟。” 梁源一拍大腿:“这是你们小公主出嫁时候穿的衣服。我弟弟来启国的时候,就带了一套喜服,是我们梁国最好的绣娘做的。你看旁边的图案,就是我们梁国的图徽。” 陈淮慎:“我就说呢!当初小公主逃亲失踪,皇上居然没派人去找,原来在你们那儿啊!” 梁源:“哪儿在我们那儿啊,是我弟弟说人他去找,启国不得干涉,他也就不追究你们劫亲的事了。” “那人呢?” “本来在梁国,现在好像跑去越国了。” “好像?” 梁源懊恼道:“跑了呀!没追上。有高手在帮她,一路到了越国就不见了。” 陈淮慎将信将疑:“那你遮遮掩掩做什么?” 梁源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怕你们抢人嘛。” 陈淮慎抬起下巴:“必须抢啊,小公主可是我们启国的吉祥物!” 梁源搓搓手:“随你,反正这事不归我管。袜子也送你了,别再来找我麻烦。” 小是一觉醒来,已经要吃晚饭了。 鉴于今天是大年三十,特准他多吃一块桂花糖,又鉴于他今天是伤员,再加一块桂花糖。这小子一手一个,乐颠颠地舔,舔完了还把糖渍糊了唐堂一脸。 小子本来说要守岁的,没撑住哼完两首歌就睡过去了。唐堂让奶娘把人带回去,几人开了瓶酒,坐下来小酌了一番。 陈淮慎笑道:“你以前不是无酒不欢吗?好四处去别人府里偷着喝,现在居然也戒了。” 唐堂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视线迷离:“我以前千杯不醉,就想要醉一把。可我现在两杯下肚,就好像飘飘然一样。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如此吧。” 唐堂笑了笑:“能饮一杯否?”仰起头喝了下去,“当初教我喝酒的人就是林城衍。要是知道喝他一杯酒,还要替他养儿子,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陈淮慎:“你会同意,因为你太无趣。” 唐堂:“你如果也和我一样,你也会觉得人生太无趣。” 陈淮慎侧头问道:“千机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唐堂翘起二郎腿:“不过就是一个没人知道的峡谷。只有我和我师父两个人。他不爱说话,我问的问题他一般不会回答。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他死的时候对我说,现在开始,我就是千机手了。等我出谷之后才发现,千机手不过是个名号,那我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老头子在那个鬼地方待了一辈子,连带着我刚出门的时候都出了不少糗。” 几个人或有或无地聊了会,等到子夜的时候,起来放了炮仗烟花,就散去睡觉了。 ☆、拜年 大年初一,小是醒得特别早。闹着一个个房间去喊人起床。 陈淮慎在前厅打拳的时候,张灵又提着一个竹篮子来了。 陈淮慎笑眯眯地迎上去:“来拜年啊,太客气了,还送什么礼物啊。” 张灵递过去,也笑眯眯地说:“不客气,我想你帮我转交给高裶。” 陈淮慎僵了一下。 张灵接着说:“如果他还生我气的话,帮我和他道个歉。” 陈淮慎:“这哪能帮啊,这得自己去呀。” 张灵犹豫道:“不大好吧,高家人也不大想看见我。” 陈淮慎盯着他的脸瞧了瞧,饶有兴趣道:“要不把胡子剃了看看。” 张灵忙摆手:“我脸上有条疤,不大好看。” 陈淮慎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不会比现在更丑了。”一边拖着往里走,一边喊帮手:“唐堂!十三!来帮忙剃胡子!”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4 最先蹦出来的人是严夙,看见张灵,转身就冲回去找剃刀,喊道:“放着我来!” 这边张灵刚被拉进内院,那边高裶就来敲门了。 陈淮慎把张灵丢给严夙,跑出去迎接。 高裶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他,陈淮慎犹豫了一会,问道:“要我转交给张灵吗?” 高裶斜了他一眼,一副你有病的表情说道:“来拜年当然是送你们的。” 陈淮慎高高兴兴地接下来,大手一张:“贵宾,请上座!” 小是正牵着杨济的手走出来,看见陈淮慎怀里的礼物,飞快冲到高裶面前,伸出小手期待地问:“那我的呢?” 高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红包,放在他手上,小是开心地转了个圈,也像模像样地说道:“贵宾,请上座!” 严夙对着张灵的脸,摩磨提刀,还是放弃了,转身去请外援。 唐堂比比张灵的下巴,这么浓茂的胡须,确实不好下手。建议道:“要么先剪一段,再剃。” 两个人也没给别人弄过,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面上还是一副老成的样子,拿来剪刀顺着他的脸剪下去一大半。严夙在一旁给他扇风。 唐堂:“在我动手之前,你先给我们说说,你和高裶是怎么认识的?” 张灵真诚道:“没怎么啊。” 那天张灵出去打猎,路上看见有个人站在河边。鬼使神差地,就停下来看了看。 那名公子背对着他,已经离河流很近了,又迈出脚往前走了一步。张灵心里一个激灵,这该不会是要寻短见吧?当即冲上去喊道:“站住不要动!” 高裶听见这粗犷的声音,转身又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凶狠地朝他奔来,小心灵受到了冲击,惊慌之下直接往后退了一步,真掉了下去。 张灵怕人被冲走,这河道水流不慢,忙抽出铁叉,像鱼一样将人定在岸上,然后跳了下去。 高裶看见那亮晶晶的尖刺,双眼一闭,内心哀嚎:“我高裶今日,真的要命丧与此了。” 张灵趴着河岸,将人往上面一丢,然后爬上来,拧拧衣服,教训道:“你这人,大好年纪,怎么能寻短见呢?” 高裶呛了不少水,做好了死的觉悟,结果又重新摸到了地面,整个人还是懵的,耳边一阵轰鸣,又是一阵张灵那絮絮叨叨停不下来的指责,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裶平复了一下,站起来整整衣裳,说:“我不过是读书累了,随意出来走走。” 张灵摸摸脑袋:“是吗?你别想不开就好。” 高裶无力道:“多谢。” 张灵转身要走,高裶犹豫了片刻,上去抓住他说:“你要去做什么?” 张灵看了看他,疑惑道:“打猎?” 高裶:“能带上我吗?” 张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倒也无所谓。” 陈淮慎惊道:“然后他就带你打了一天的猎?” 高裶点点头:“是啊。” 陈淮慎摸摸下巴:“原来我当初是用错了方法。” 高裶骂道:“陈淮慎,想什么呢!” 陈淮慎:“没感受出来,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嘛,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 高裶:“能让人喜欢上的,从来不都不该是所谓的花前月下,也不该是什么风花雪雨。” 陈淮慎点点头:“倒也是,情爱什么的,玄乎的很。” 高裶理理袖子,跳过这个话题:“上次你和我说,杨大人在你这儿?” 陈淮慎点点头:“就坐你旁边嘛。” 杨济朝他点点头。 高裶惊道:“真的是杨济?” 杨济笑道:“世上也许有很多叫杨济的人,但我想你要人是我。” 高裶:“你真的辞官了?为什么?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今朝吗?” 杨济:“以前我觉得,启国会内乱,民不聊生,是因为官员尸位素餐,百姓疾苦不能上达天听。我要改,我想要济世救民,清正朝纲,重回盛世。那时候小,见识短浅,自以为是。最不缺的就是自信跟决心,偏偏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就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入朝为官,我想,我一定要爬得够高,人只有站在高点,才能够大施拳脚。我若是想有所成,必有所弃。“ 杨济看着他,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我当时很犟。谁都说服不了我。我坚信自己是对的。我师父就和我说,既然如此,你就去做吧。等你体会一次,你才会明白。”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好朋友,一步步走向死路,而我秉承着所谓的大义,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我没有错,同样的情况,即使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可我却一点也不高兴。我虽然不觉得后悔,但却深深地责备自己。把我逼到两难境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所以现在我觉得,未必都要做对的事情。因为对了,也不一定会开心。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吧。” 陈淮慎点头:“杨济说的都是对的,你多学着点。” 唐堂掏出一面铜镜,放到张灵的面前。 张灵摸了摸,蹙起了眉头。 唐堂摸了把他的脸:“剃得挺干净的呀,也没割伤你。” 张灵低下头,腼腆道:“不习惯。” 严夙蹲下来,惊道:“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你的疤也好看!” 张灵所说的疤,是左脸侧的一处划伤,不是很明显。在女人脸上想必是算毁容了,但在张灵脸上,确实不算难看。他的脸棱角分明,刚毅有型,本来让人的感觉就有些粗犷,加上道疤也没什么。 张灵老脸一红,严夙乐道:“你羞什么?不就是露了把脸吗?” 张灵挠挠耳朵:“凉飕飕的。” 唐堂笑道:“是不是像没穿衣服。” 张灵闻言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腿。唐堂和严夙捧腹大笑。 严夙:“大年初一的,你不去找你的高裶,来唐家做什么?” 张灵:“我让陈淮慎帮我带点东西给他。” 严夙疑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呢?” 张灵怅然道:“他有些生我的气,不大乐意见我。” 严夙点点他的脑袋:“谁叫你要去比武招亲的,能不生气吗?” 张灵委屈地说:“我娘叫我去的嘛,没有姑娘愿意嫁我,恰好有个比武招亲,她就让我去。其实我也不大想成亲。” 严夙:“那你还打得这么卖力。” 张灵:“没呢,我都没怎么动手,他们就认输了。然后没打几个,就没人了。” 严夙:…… 唐堂:“要是,他再也不理你了,你也无所谓?” 张灵急道:“那可不行!” 唐堂哄骗道:“你要是你去和他亲自道歉,他当然可以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5 直生你的气咯。” 张灵搓搓手指,有些慌张。 唐堂道:“你要是喜欢他,就去找他。你要是不喜欢他,那就趁这个机会,断绝往来。” 张灵:“喜欢?” 唐堂:“就是讨回家做媳妇儿的那种。” 张灵第一次听说,本想说高裶是个男人,但仔细代入一想,又觉得不错,有些彷徨。 唐堂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死尚且不惧,说两句真心话又能有什么?去吧,去找高裶说个清楚。” 沈云恰巧经过,听见便说:“找高裶啊?他就在外面啊。” 严夙喊道:“缘分啊!悄然降临。张灵啊!快点去抓。” 沈云:…… 总觉得小夙自从和陈淮慎走近了之后,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 陈淮慎打了个喷嚏,门口侍女正好端着茶水进来。 陈淮慎喝完一杯,还是觉得有些口渴,指挥道:“小是,帮你陈爷倒杯水。” 小是正闲得无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玩完手里的玩具,本来要走,听见陈淮慎的话,兴致勃勃地去拿水。 小是虽然手短,但心长,趴过去拿了高裶前面的茶杯,杨济把他放下来,送过去给陈淮慎。 陈淮慎一口闷干,说道:“张灵今天一大早送了篮子东西来,要托我转交给你。” 高裶垂头道:“是吗?” 陈淮慎咋舌:“什么叫是吗?你好歹给个准话,这样对张灵也太不公平了。” 高裶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准话,就这样算了吧。也只是我喜欢他而已,何必去糟蹋他。” 唐堂敲着扇子走进来:“这可未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高裶抬头:“什么意思?” 唐堂说:“小是,给你高叔叔倒杯茶。” 唐堂:“这是专门为你泡的茶,里面放了些药材,活血化瘀,要趁热喝才行。” 小是走回来一看,他面前已经没有了,随手把杨济那边的茶挪给了高裶,高裶摸摸他的头,端起来喝了。 唐堂又说:“带我儿上去,这种事情比较私密,你们在高公子会不好意思的。” 杨济站起身,领着依依不舍的小是和陈淮慎上去了。 ☆、高少夫人 杨济和陈淮慎一走,张灵就从侧面进来了。 高裶看见他,惊讶地站了起来 唐堂笑道:“张灵,赶紧带高裶去你家。我给他下了点药。” 高裶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 唐堂打开扇子笑道:“你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可我是闲得无聊的人,用些下三滥的招数也没什么,你懂的。” 张灵没能懂。唐堂挥挥手催促道:“带他去你家,不然晚了他就生不如死了!” 这句听懂了。 唐堂转身随意一瞄,陈淮慎桌上怎么会有两个杯子? 拿起来闻了闻。瞬间脸也黑了。 沈云甩着一张黑布过来道:“诶,张灵呢?不是说让我找个挡脸的东西吗?” 唐堂惊慌道:“陈淮慎呢?” 沈云:“刚刚看见和杨济去房里吧?” 唐堂:“杨济呢?” 沈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也在房里啊。” 唐堂绝望道:“我儿呢!” 小是:“我!” 唐堂扭头一看,严夙正抱着小是溜达过来,对着他眨眨眼:“怎么了?” 唐堂呼了一口气:“没事,没什么。” 唐堂自我安慰道:“差点都忘了身边还有一对比他们还婆妈,这也许是天意。”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杨济的房外,趁两人不注意,将门给反锁了。 陈淮慎不过和杨济说说话,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杨济感觉他一直挪来动去不安分,抬头看玲珑他一眼。 陈淮慎隐隐感觉到自己下半身有丝丝反应,暗暗唾弃自己:“禽兽!” 唐堂摇摇扇子,叹道:“真是个不眠的白天。” 大家伙儿吃完了晚饭,唐堂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揉了把脸想去看看情况,刚走到门口,房门开了。 陈淮慎看见他,愣了片刻,咬着嘴唇娇羞地跑开了。 唐堂:…… 走进去看见杨济还坐在床边,披了一件外套,凑过去打听道:“怎么样了?” 杨济低着头没有说话,看不清神色,唐堂摸摸下巴,惊道:“莫非没成?” 杨济突然说了句:“他是不是……脑子不大好?” 唐堂一拍大腿:“是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又问道:“你们成了吗?” 杨济或有或无地嗯了一声。 唐堂走出方面两面看了看,又走回来看看一拍淡定的杨济,摸摸耳朵,吸了口气,这场景不对啊,怎么是这样样子的? 唐堂又试探着问了一遍:“你知道什么叫房事吗?就是要那个对上那个。”比了比手势:“要这样做……” 杨济挑了挑眉毛,指指门口。 唐堂不死心:“你知道男人的什么叫命根吗?你知道为什么叫命根吗?你知道该怎么用吗?” 杨济:“出去。” 唐堂抹了把脸:“我滚。” 陈淮慎正在院子里摇摆着身体折梅。那背影看上去一阵销魂。 唐堂拍拍他的肩膀,咧嘴微笑,问道:“怎么样?” 陈淮慎举着一枝梅花,神秘兮兮道:“嗯,不错,那药还有吗?” 唐堂咋舌:“啧,男人靠药还了得?” 陈淮慎:“哼,不用药我也能把他干哭。” 唐堂惊道:“你把杨济干哭了?厉害啊。” 陈淮慎骄傲地一抬下巴:“何止,哭着喊不要啊,相公。” 唐堂打开扇子遮住脸,幸灾乐祸道:“啧啧,你完了。” 陈淮慎回头一看,杨济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理了理袖口,转身就走了。 陈淮慎:…… 没过半天,全唐府里的人都知道,杨济□□哭了。 小是拉着杨济的手,天真地抬头问道:“干爹,你昨天晚上□□哭了吗?” 站在他身后的陈淮慎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摸上阵阵寒气的脖子。 杨济抬头看向唐堂,唐堂专注地玩着扇面,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杨济拍拍小是的脸,笑着问道:“小是想干哭你爹吗?” 小是点头,大声喊道:“想!” 杨济:“等你长大了,来找我,干爹教你。” 小是委屈道:“现在不行吗?” 杨济:“现在你还太小,干不哭他。” 唐堂:泥煤! 虽然小是不懂,但单是弄哭唐堂这件事,他就觉得甚是厉害。名师啊,这才叫名师! 于是从这开始,小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杨济屁股后头转溜,关系好的不一般。 梁源不高兴道:“我也可以教他怎么干哭唐堂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6 啊。” 十三拿着针往他脖子后面一插,这货瞬间乖乖老实了。 唐堂不高兴,拎着小是教育:“跟着他干啥?我才是你爹!” 小是伸出手指喊道:“我要干哭你!” 唐堂怒道:“你再野,老子现在就干哭你!” 小是鼓鼓嘴巴,含着泪光收回了手。 唐堂抬起下巴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些小暴动,我还不放在眼里。” 陈淮慎啧了两声,想我风度翩翩,丰神俊朗,才名天下的小王爷,托孤竟然托成这样子,现在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诈尸。 众人坐到一起闲聊调侃,说起张灵,唐堂悲伤道:“十三的名头要被我砸了,这真不是药不好,都给陈淮慎糟蹋了。” 陈淮慎怒道:“呸!” 唐堂担忧道:“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不会打起来吧?” 正说着,张灵从门口走了进来。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唐堂忙说道:“那药没问题,只是我们下错地方了。有了经验,这次一定行。不要灰心!” 张灵疑惑道:“什么下错地方了?” 唐堂:“昨天你们愉快吗?” 张灵大脸一红。 唐堂舒心了,结果还是一样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 张灵握起拳头,坚定道:“我要对他负责的,我是不是应该要娶他?我来就是想让你们给拿个主意。” 众人瞬间来了兴致,连私奔的招都出了。 陈淮慎突然说:“高裶是成过亲的,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 陈淮慎也瞪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你们都不知道?” 唐堂摇头:“从我来杭州开始,就没听说高家有什么少夫人。” 陈淮慎翘着二郎腿:“大概死了吧。” 感受到众人各式的眼光,陈淮慎认真道:“没胡说,是真的。我离开杭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亲了。不过也没大肆铺张,安安静静地办了。新娘叫张蕙茹,是高夫人的的一个外甥女。比高裶还要大两岁。”指指张灵道:“和你是本家呢。” 严夙忙问:“那死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淮慎惋惜道:“虽说是成亲,其实更像是拿高裶来冲喜。张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本身就活不过几年了吧。张家子嗣单薄,就这么一个女儿,偏偏有的是钱。高夫人的如意算盘就打过去了。逼着高裶娶了张蕙茹,卖她哥哥一个面子,等张蕙茹一家都死了,这家财嘛……” 严夙想起自己的父亲,叹气道:“怎么会有母亲能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呢?” “当然不是亲娘啊,高裶又不是高夫人生的。高裶是高老爷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农家女生的,高裶七八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来。高家三代单传啊,高裶金贵着呢,就由高夫人养着,说是高家嫡子。”陈淮慎斜眼看了看他们,不屑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跟着瞎搅合。” 唐堂:“还有呢?” 陈淮慎换了个姿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高裶虽然反感这桩亲事,但和张蕙茹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张小姐确实是个好人,她拿高裶当弟弟一样疼爱。” 众人:…… 陈淮慎激动道:“真的!我当初追高裶的时候……”众人看向眼杨济,陈淮慎一紧张,被自己的口水呛伤了。 陈淮慎修饰了一下措词:“我当初慧眼识英才,就想引他为君子之交的蓝颜知己,打听过一点事。也见过张小姐。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对我说的话。” 张蕙茹说:“希望我死了以后,他能娶到他喜欢的人。如果真有英灵,我会保佑他的。要是你愿意做他的朋友,我也就可以安心一些了。” 陈淮慎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本以为今天叫他来是教训他的,却没想到她说了这些话,纵是再口齿伶俐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张蕙茹理理耳鬓的发丝:“他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看起来沉闷,其实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又被我这个病秧子连累。” 陈淮慎被风吹迷了眼,说道:“他一定很高兴遇见你。” 张蕙茹笑道:“谢谢,他也这样讲。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他。”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清澈温婉,流连风中。 陈淮慎:“再后来我离开杭州,想来过了十余年,以她的身体,是撑不下去了吧。” 陈淮慎叹道:“高夫人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替高裶娶了张小姐吧。在他最不开心的时候,还好交到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找打 高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关上房门想要休息一下,转身看见他的贴身侍女小蛮站在他的身后。 高裶沉下脸来:“你怎么在这儿?也不出声。” 小蛮低头福身:“奴婢来伺候您。公子爷是要休息了吗?”说着上前要替他宽衣。 高裶厉声喝到:“别碰我!”斜了她一眼:“出去。” 小蛮委屈道:“奴婢做错了什么?” 高裶挥挥手,无力道:“出去。” 小蛮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高裶,摸着他的胸膛,娇喘道:“公子爷,夫人派我来就是伺候您的。” 高裶的怒火一阵阵翻腾起来,掰开小蛮的手往旁边甩了出去,然后将人拖到了门口,关在外面。 小蛮敲敲门,哀求道:“公子爷?” 高裶吼道:“闭嘴!滚!” 高夫人重重地一拍桌子,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小蛮:“他真是这么对你的?” 小蛮:“奴婢不敢有半句不实。” 高夫人压着怒气道:“明知道你是我的人,他还这样羞辱你,分明是要和我做对。他已经现在翅膀硬了?我就让他看看,高家到底是谁做主!” 高裶的床,只有一个女人躺过,那就是张蕙茹。 高裶原先并不喜欢她,只是不想和高夫人闹僵,才做出的妥协而已。 张蕙茹对他的冷落豪不在意,总是很体贴。她确实很有才华,总能找到他喜欢的话题。很细心,总能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很温柔,那种真诚的,舒服的笑容。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高裶觉得,如果张蕙茹能一直活着,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喜欢上她。 高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蕙茹说:“我刚进高家门的第一天,和你去找母亲请安,迈台阶的时候没站稳,我抓住了你的手臂,你没有抽回来,而是反手扶稳了我。” 高裶不解:“这有什么?” 张蕙茹:“这说明你是个好人啊。” 高裶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张蕙茹笑道:“我认识的人很少,朋友就更没几个了,我身边的人对我来说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7 都很重要,因为很可能他们就是陪我走完这一生的人。既然你是个好人,又是我相公,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对你好呢?” 高裶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想起她。 张蕙茹坐在梳妆台旁,凑着烛光在替他补衣服,一面和他聊天:“也许哪一天,我就去了,别人觉得我可怜,我却觉得他们可笑。我虽然活不久,但却很高兴。世间俗子,或为功名,或为利禄,或为私欲,争,抢,夺,骗。可是他们却忘了,世间最难得的,是真情啊。”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我舍不得的不是名利,而是我的朋友。” “因为我不能得过且过,我不想白白来一遭,我活着不是为了等死的。” 张蕙茹抬起头,对他说:“我想你开心一些。” 高裶呼了几口气,转了个身,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高夫人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高夫人挥挥手,下人去拿了一捧画卷过来,站在他面前。 “裶儿啊,这是娘亲给你找个几个姑娘,都是清白人家的小姐,长得端正,才学也不错,你先看看图。” 高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开口拒绝道:“多谢母亲好意,请恕孩儿推辞。” 高夫人捧起茶杯,和蔼道:“可是不满意?娘亲可以再给你找找别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高裶低头客套道:“母亲看中的姑娘,家室,人品,自然无可挑剔。” 高夫人叹了一口气:“裶儿啊,蕙茹已经去世多年,该放下了。” 旁边一个姨娘阴阳怪气道:“裶儿放不下的那是什么蕙茹啊,我看是那赵小姐,不然也不会去打什么擂台,闹这么大一个笑话。” 高老爷闻言沉下脸,道:“裶儿啊,那赵瑾是有几分姿色,但她的身份是做不了高家主母的。谁叫她是商贾出生,只能怪她自己无福了。” 高裶低着头道:“与她无关。” 姨娘:“这要是无关,又怎么会带一身伤回来?” 高裶:“我不喜欢她,自然与她无关。” 高老爷不耐道:“不管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就抬进来做个小妾,现在让你选的是妻子,你娘亲为了这件事,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吗?” 高裶:“孩儿清楚,孩儿只是不想成亲。” 高老爷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和你说了这么久,就这么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是在问你好不好,我是在问你选哪一个。你要是做不了决定,那我帮你做。” 高裶沉默着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高老爷招手,下人将画卷都搬了过去。 高老爷看得起劲,高裶却平平淡淡说了一句让人崩溃的话。 高裶说:“我喜欢男人,” 众人都呆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高夫人干笑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高裶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男人。” 高夫人板起脸来:“就算你不想成亲,不喜欢娘亲给你挑的人,也不能这样说话,置我高家门楣与何处?” 高裶跪下来,磕了个头,继续说道:“我喜欢男人。” 高老爷这下听明白了,不死心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 高裶又重复了第四遍:“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我不会成亲的。” 高老爷按着扶手扑了过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怒喝道:“不孝儿,有胆你倒是再说一遍!” 高裶被抽得一阵眼花,又原地跪好,闭着眼睛道:“孩儿有胆或没胆,都改变不了。这不是孩儿能决定的。” 高老爷咽了口唾沫,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他道:“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它教你修身养性,你就修成断袖了吗?” 高夫人上前给他顺气,忙叫他别动怒,几个姨娘也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高夫人:“快告诉你爹,你不过是在开玩笑。” 高裶跪着磕了个头。 高老爷看他这幅样子,怒道:“我高家养你这么多年,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变态!啊?” 高老爷:“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今天可以不追究,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 高裶捏着拳头,默不作声。 高老爷:“我高家,也算是百年名门,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让我高家蒙羞,你简直就是个败类!你要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我如何出去见人?” 高裶平静道:“孩儿愿意离开高家,从此再无瓜葛,不会再给高家带来任何麻烦。” 高老爷:“我高家供你吃喝,这么多年,想走就走?你做梦!你走到哪儿,都是我的骨血!” 高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生我的,是母亲,哺育我的,是母亲。从始至终,我于高家,也不过是外人而已。” 高老爷暴怒,指着他喊道:“忘恩负义!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能做个少爷?你现在不过是泥地里一个没用的庄稼汉,谁能给你一个好脸色!” 高夫人闻言,阴狠道:“你就跟你娘一样,真是个贱骨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高老爷越骂越气,搬起旁边的大花盆就砸了下去,众女眷都吓了一跳。 高裶只是晃了晃身形,没躲开。隐隐感受到脑后的鲜血顺着耳朵流了下来,只是后劲有些麻木了。 高老爷不解气,随手拿起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砸。 高裶的眼皮有些沉重,慢慢闭上了,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遥远,只是意识却很清醒。 他内心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解脱和愉悦念头,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可耻。莫名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高夫人尖叫,忙拦着高老爷:“老爷,要出人命的!快把人抬下去啊,叫个太夫!” 高裶隐隐感受到有人架起了他的胳膊,耳边是一阵啼哭声,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陈淮慎在家里殷勤地讨好杨济,唐堂阴他剥了一整盘的瓜子。 正是感觉指甲都要裂了,端着小盘去找杨济邀功。 刚刚站起来,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扑了过来,趴在地上哭个不停,嚎叫道:“陈公子啊……” 陈淮慎吓了一跳:“死爹娘了啊?哭成这样。” 书童悲伤道:“可不是吗?我的衣食父母啊。我们少爷要死了……” 陈淮慎挑挑眉头,小心翼翼问道:“你哪家的啊?” 书童吸吸鼻涕:“高家的啊!上次你来看我们少爷,我还见过您。” 陈淮慎拍拍手,安心道:“对!对!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书童抓着他的裤腿道:“陈公子,只有您救他们了、” 陈淮慎:“不是你家少爷吗?怎么又变成们了?” 书童:“还有张公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8 子。” 陈淮慎:…… 书童:“张公子把刺史家的公子爷给打残了,现在和少爷一起被关在牢里。” 陈淮慎跳脚:“你不会是让我去劫狱的吧?” ☆、装b 高家小书童,哭成了泪人,断断续续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高裶不知道怎么被送到了刺史家公子爷的床上,然后不知道怎么张灵跑去要人了,然后又不知道刺史家那公子爷就被打残了。 陈淮慎只想问个他知道问题:“人被打成什么样了?” 书童道:“不知道啊。” 陈淮慎:…… 陈淮慎头疼。胡刺史家那个公子爷,人称胡臭。人长得丑,派头也不好,喜欢糟蹋人,男女不忌。仗着自己老爹是一方刺史,不要命地瞎折腾。照理说,高裶是不可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陈淮慎忙叫上杨济一起去官府。把人儿子给打了,指不定去晚了人就给宰了。 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熟人。 一个白衣书生眼睛一亮,靠了过来:“这不是陈少吗?不告而别,真叫人伤心,想我了吗?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怎么回来也不先来找我呢?” 陈淮慎满头冷汗,越推人越粘上来,光天化日的手就摸过来了。陈淮慎吸了口鼻涕,头皮都麻了。 好在人看他似乎急急忙忙的样子,娇嗔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陈淮慎几乎是一步并作两步,跑远的。 杨济慢悠悠赶上来:“我现在有些好奇。” 陈淮慎眯着眼看了看他的神色。 杨济风轻云淡道:“你到底有多少个蓝颜知己。” 杨济一脸恍然大悟状:“我说你之前看见有人来就这么紧张呢,原来是怕来讨情债的。” 陈淮慎膝盖一软,悲伤道:“不会再有了……” 小书童眼泪一淌,悲伤道:“两位爷……我家少爷还在等救命呢。” 两人求见刺史大人,衙役不予通报,只说大人现在不在衙门。 陈淮慎:“那你们大人呢?也不在吗?” 衙役道:“也不在。” 陈淮慎推开人直接闯了进去,他人高马大,衙役根本阻拦不住,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主,不敢随意出手,陈淮慎带着杨济一路冲到了地牢。 县令闻声走了出来,看见这阵仗,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衙役:“拦不住啊大人,他非要闯进来。” 县令以前没见过他,正要开口训斥,胡刺史从后面走了出来。 陈淮慎拱手道:“小侄见过胡叔。胡叔多年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胡刺史笑道:“胡叔当然没事,只是贤侄这般前来,是有何事?” 陈淮慎:“小侄不是刚回杭州嘛,之前承蒙胡叔照顾,此番回来,自然要亲自上面拜谢。只是前几日一直不得空,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去刺史府给您老拜年。门房说您在衙门,小侄就来了衙门,可偏偏衙役说您不在这儿,还说县令大人也不在这儿。小侄就纳闷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陈淮慎拜了一拜:“小侄这心里一紧,莫不是小侄前些日子没去拜访您,您生我气了,才不愿意见我呢?那我可得向您亲自请罪。小侄心里又想啊,胡叔您一向大度,怎么会和我一个不懂事的小辈计较呢?小侄是担心得紧,怕您出事儿了,这才莽撞了些,胡叔千万别生气。” 胡刺史笑道:“你都说了我不会和你计较,我这要是追究了,你不是又得说我小气了?” 陈淮慎施礼道:“胡叔爱开玩笑,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想呀。” 被冷落的县令开口道:“这位公子是……” 胡刺史笑道:“这位是陈老将军之子,都是自己人,叫他们下去吧,别都杵着了。” 县令连忙道:“原来是陈将军。”挥手退散跟着的众衙役。 胡刺史指指杨济,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陈淮慎:“杨济,胡叔也许听过。” 杨济施礼,胡刺史笑道:“莫非就是状元郎,真是英雄出少年。” 杨济谦虚道:“承蒙刺史大人谬赞,草民已经辞官了,现在不过一介布衣。” 陈淮慎奇道:“胡叔怎么来牢房了?” 胡刺史:“不过是来审个犯人。” 陈淮慎:“什么犯人需要刺史大人亲自来审?莫不是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胡刺史笑道:“私事而已,不过是来看看,也没什么。” 陈淮慎一脸忿忿:“那就是胆敢得罪胡叔的人?小侄就更要看看了。” 胡刺史见他不依不饶,只是笑了两声,没说话。 陈淮慎便转向县令道:“大人,能放我进去看一看吧?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 县令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胡刺史道:“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信李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就不劳贤侄插手了。” 陈淮慎失望道:“小侄没拿自己当外人,却不想是唐突了,实在失礼。” 胡刺史拍拍他的肩,责备道:“这你就见外了,把胡叔想成小人了不是。” 陈淮慎眉头紧锁,不悦道:“只是不知道那等刁民到底怎么冲撞了胡叔?” 胡刺史敛敛袖子,叹了一口气:“打了你胡二哥。” 陈淮慎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咬牙愤恨道:“实在是刁民!小侄一定要见见了。” 胡刺史:“还是不见的好。” 陈淮慎疑道:“这是为什么?” 胡刺史为难道:“唉,那人你也认识,胡叔是怕你为难呐。” 陈淮慎拍拍胸脯保证道:“胡叔放心,小侄永远是站在公理这边的。” 胡刺史笑了两声,暗道,呸! 陈淮慎又担忧道:“不知道胡二哥现在怎么样?” 胡刺史脸瞬间黑了下来,摇了摇头。 陈淮慎惊道:“这么严重?不如让杨兄给看看吧?杨兄虽然年纪小,但师承过越前辈,见识广,识人多,妙手回春。” 胡刺史:“哦?” 陈淮慎:“看一看也不打紧,就算杨兄看不好,他也认识许多能人,胡叔不必担忧。” 胡刺史惊喜道:“如此最好,那就麻烦杨公子了。” 陈淮慎忽悠了半天,总算是把他们放进去了。 高裶和张灵脸色都不大好,张灵更是被严刑逼供了一番,身上的囚衣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满是血痕。 陈淮慎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高兄,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混迹在一起?我本以为你是个文质彬彬的佳公子,我对你太失望了。失望。” 陈淮慎:“胡叔,胡二哥伤势如何?” 胡刺史叹了一口气,沉吟片刻,道:“手被打断了,倒没什么,被打出了内伤,也没什么,只是这歹人一脚……把小儿的命根给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49 踢废了。” 陈淮慎没忍住,赞道:“厉害啊!” 杨济:“嗯?” 陈淮慎横眉冷对:“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目无法纪,你可以真厉害啊!这般恶人,直接公审定罪便是,胡叔何必同他们客气?” 胡刺史指着他们,怒道:“死不承认也罢,还想败坏我胡家名声来威胁本官,本官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之徒!” 陈淮慎指着他们,手指头发颤,忍不住想笑出声来,面目狰狞大声喝道:“刁民!太过分了!” 高裶抬起头来,看着陈淮慎道:“我可以认罪,但是有话要和你说。” 陈淮慎:“说!” 高裶平静道:“让他们都出去。” 陈淮慎转身看向两位大人,一脸为难道:“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胡刺史拂袖道:“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来!” 看人都出去了,陈淮慎才蹲下来数落道:“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这么快就闹出这样的大事,再给你们点时间,是不是就去捅天了?” 张灵刚想开口解释,一张嘴就咳出一口血来。 陈淮慎怒道:“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这个老狐狸!”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小瓶子来:“先吃两颗看看有没有用。” 高裶拍拍他的背,喂他吃了两粒药。 陈淮慎催促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还给你们编出朵什么花来。” 高裶张张嘴,一脸落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高裶说:“我向父亲坦白,我喜欢男人……” 陈淮慎惊声欢呼:“喔~” 高裶看了他一眼,陈淮慎咧嘴笑了笑,闭上嘴巴。 高裶:“我说我要离开高家,他砸晕了我。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刺史府了。” 张灵接口道:“我本来是想去看看高裶的。走到高府门外,想想门房不会让我进去,就想从侧门偷偷溜进去。结果就看见高夫人偷偷摸摸让人把一个麻袋搬上了一辆马车。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张灵的直觉每次都是神准。 陈淮慎唏嘘不已,高裶一说自己喜欢男人,就彻底被高家给卖了,在他们眼里,养了多年的儿子不能用了,最后好歹也要贡献点用处,来讨好刺史大人。真是半点感情也不留, 张灵:“我本来是偷偷躲着看的,也不知道麻袋里的是什么。他们一打开,我才发现是高裶。然后就出来一个二流子,想要对高裶下手,我一生气,没忍住,就冲上去了。” 陈淮慎抚额,之后的事情就明朗了。刺史府守备森严。张灵能跟着马车混进去是运气,但闹出了动静想跑出来,那就不可能了,何况还带着个高裶。连胡臭的房间都没迈出去,就被压下了。 ☆、想方设法 张灵看了眼高裶,心疼道:“你就应该跟你爹回去,还留下来陪我遭罪。” 陈淮慎摇头:“难说,指不定又被卖了。还是牢里安全。” 张灵摸摸脸上的伤口,怅然道:“陈公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陈淮慎:“你说。” 张灵犹豫道:“我出事了没什么,只是放心不下我母亲。我……她不怎么需要照顾,她……” 张灵不知道怎么措词,陈淮慎听懂了,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母亲的,何况你不会有事。” 张灵朝他跪下,磕了个头。陈淮慎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张灵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陈淮慎惊道:“你还会说成语!” 张灵:…… 陈淮慎走出来,胡刺史等人都侯在外面,问道:“他说了什么?” 陈淮慎神色如常道:“也没什么,只是说此事是他一人所为,让我们答应他放过张灵。” 胡刺史:“贤侄答应他了?” 陈淮慎满脸不屑道:“怎么可能,小侄哪有什么权利应允,何况这等歹徒,怎么能就这样放出去。” 胡刺史点点头:“不错。” 陈淮慎揣着手道:“还是先去看看胡二哥的伤吧。” 胡刺史唤来了马车,三人赶去刺史府。 杨济给胡臭把了把脉,胡刺史急忙凑上来,问道:“怎么样?可有的医?” 杨济没有说话,站起来道:“大人能否回避一下?” 胡刺史点点头,屏退了众人,也站到门外等候。 陈淮慎一想到他要看什么,脸也黑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赶了出去。 胡刺史看着他的脸色:“贤侄可是不舒服?” 陈淮慎叹了一口气,忧伤道:“胡二哥伤成这样,我怎么舒服得起来呢?” 胡刺史也是跟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 杨济推开门出来,胡刺史希冀地看着他。杨济揣着手道:“学艺不精。” 胡刺史失望地低下头,咬咬牙。 杨济又说道:“也许能治,只是希望渺茫。” 胡刺史又抬起头来,激动问道:“能治?有一丝把握也是好的,有什么法子吗?” 杨济没把话说死,只是犹豫了片刻:“不在于法子,在于药。您知道,邵家曾经有不少秘药,其中不乏疗伤圣品,我方才看过胡公子的伤势,倒也没到回天乏术的地步。” 胡刺史摇头哀叹:“这邵家秘药,皇上都没有,老夫又能去哪儿找啊?” 杨济叹息道:“如此一来,草民也别无他法了。” 等出了刺史府,陈淮慎凑过去偷偷问道:“真不能治吗?” 杨济侧头瞄了他一眼。 陈淮慎忧愁道:“就胡臭那做派,倒真是断子绝孙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道张灵和高裶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给胡臭的子孙跟陪葬吧?这也太丢人了,去了阎罗殿都不好说死因啊。” 杨济搓搓手道:“一半一半吧。” 陈淮慎抓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给他取取暖,道:“再想想办法,哪有什么难事。” 又把刚刚牢里高裶的事情说了。 杨济叹道:“他们真的半点情分都不留吗?” 陈淮慎:“高老爷和高裶分感情本来就不亲厚,对他来说,利用多于情感吧。” 晚起的严夙等得到这么个大消息的时候,追悔莫及,没赶上直播,就待在大厅里张望,等候陈淮慎的归来。 陈淮慎灌了一口茶,三句并作一句说完了:“高裶被他父母卖给了胡臭,恰巧被张灵发现暴怒把胡臭下一代给打废了,现在被关在地牢严审。” 严夙不明白他那紧张的神情,纠结道:“打人总不会要判死吧?不最多蹲几天大牢?” 陈淮慎叹了口气:“随便按几个罪名,难道刺史还做不到吗?这就不是打人这么简单的了。” 严夙急道:“可高裶是受害者啊。” 陈淮慎摊开手,无奈道:“谁能证明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0 ?只要胡臭一口咬死,谁敢多说半句话?纵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也只敢揣肚里。” 陈淮慎:“别说胡臭真是个受害者,光他爹就够高裶他们喝一壶了。” 严夙:“那能治好胡臭吗?要是治好他,胡扒皮是不是……” 陈淮慎点点他的脑袋:“小弟弟,别天真了。你们的刺史大人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老狐狸。治好,和不治好的差别就是,你是一刀爽快地死呢,还是慢慢凌迟生不如死。” 严夙不满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两个不是就完了?” 陈淮慎敲敲桌子,还是不大死心,想去高府看看,他们会不会出面作证,救高裶一马。于是叫上沈云,决定夜探高宅。 两人都是武林高手,这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次,熟练地翻过围墙,跳上高老爷房间的屋顶,伏在上面偷听,正好,两人似在争吵。 先是高老爷暴怒的声音:“要不是你!现在会弄得满城皆知?我高家颜面无存!” 随后是几声脆响,应该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高夫人也是怒道:“要不是他勾搭上张灵,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名声没了不说,还得罪了刺史大人。” 高夫人试探着劝道:“那野孩子本来就靠不住,我早说了养他不如过继一个,趁现在和他断绝关系,大义灭亲,也许还是个机会,老爷。” 高夫人声音戚戚,悲伤道:“高裶生性凉薄,老爷你对他再好,他也放在心上。还好发现的早,等他翅膀真硬了,岂不是要闹翻了高家,又怎么还会把您放在眼里呢。” 高夫人再接再厉:“我有一个外甥,你也是见过的,乖巧伶俐,人又孝顺,要是高家好好对他,他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为了高家的名誉,为了列祖列宗,老爷,你要痛下狠心,当断则断啊。” 里面没了声音,想来是他在思考。 陈淮慎和沈云面面相觑,想来靠他们是没什么用了,只会倒打一耙。施展轻功回去了。 两人回到唐宅,将事情说了,众人更是头疼。明日就要开审,现在却是一团糟。 门房小跑着进来,报告道:“陈公子,有您的信。” 陈淮慎烦道:“难不成又是什么情书?不要。” 门房道:“送信的人说,是一位林公子写的。” 陈淮慎接过拆开一看,果然又是林城司写来的。 信上说:朕需要江湖救急,特命卿正月十五之前赶到白云山白云书院。 信上还说,不要装傻,私章盖上。有违命者,按抗旨论处。 陈淮慎很无奈,这时候小皇帝还来给人添堵。正要放到蜡烛上烧了毁尸灭迹,唐堂神手夹了过去,惊喜道:“这是玉玺啊?” 陈淮慎:“这只是印。” 唐堂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笑道:“有这个还不容易吗?圣旨都来了,刺史还能不放人?” 陈淮慎惊道:“你要我假传圣旨啊?” 唐堂眨眨眼睛:“你不常干吗?” 陈淮慎捂脸悲壮道:“老子就一条小命,哪敢老是假传圣旨。” 唐堂把信纸揣进怀里:“我先去造个玉玺,你想想怎么写才能瞒天过海。” 陈淮慎还想挣扎一番,唐堂拍板道:“偏偏就这个时候来信了,说明是天意啊,你顺应天意,又怎么能是违背天子呢?想想是不是很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沈云严夙等人去衙门看审理,陈淮慎在家里等着唐堂的仿制品。 唐堂昨天彻夜没眠,找出了之前没能完工的玉玺半成品,兴致勃勃地在研究。 陈淮慎急道:“你就随便做一下嘛,刺史又不会去想它到底是真是假。” 唐堂怒道:“随便做?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我要做就做到最真!” 陈淮慎看他还在拿刻刀修饰玉玺上的龙头,跺脚道:“祖宗哟,我们只要印!印!不用头!” 唐堂挥挥手道:“你再打扰我,我就摔烂了重来。” 陈淮慎咬着下唇委屈道:“要出人命的祖宗……” 张母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已经赶到了衙门口,就守在外面。 沈云等人看见赵瑾也在旁边,就去打招呼。 赵瑾正扶着张母小声安慰,张母忍不住地低声啜泣,喃喃道:“我儿是个好人呐,怎么会打人呢。” 严夙惊道:“你怎么把老人家带过来了?” 赵瑾委屈道:“我哪有这么没分寸啊。” 张母:“我要来看,我要替我儿子申冤,和赵姑娘没关系。” 赵瑾也急道:“陈淮慎呢?他再不来,案子就开审了。” 杨济安慰道:“没事的,他呆会就过来了。” 正说着,大门一开,一种衙役跑了出来,整齐排列起来,敲喊着“威武。” 惊木一拍,“升堂!” 唐堂端起成品的玉玺,郑重往信纸上一按,满意地点点头。 陈淮慎舒了口气,总算是好了,揣进怀里就开始飞奔。 唐堂朝他挥挥手,欣赏着手里的玉玺,开心道:“这玩意儿该卖多少钱呢?” ☆、私了 堂上坐着县令,胡刺史则坐在一侧观审。 县令没问两句,高裶自己招了,想来是不想牵连张灵。 高裶说:“是我,我勾引他,教唆他,他才会打伤胡公子的。” 张母惊了,急道:“孩子,你可别乱说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张灵喊道:“他是无辜的,人是我自己打的,没人教唆。” 县令大人一拍惊木,喝道:“肃静!你们二人分明是互相包庇,遮掩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是不是!” 高裶白了脸:“大人,这又有何凭据?” 县令大人:“你是怎么进入刺史府的?他又是怎么进去的?” 高裶转头看向人群中的高父高母,高夫人紧张地转开了视线,高老爷挺挺胸膛,冷冽地瞪了他一眼。 高裶吸了口气,低声道:“他带我进去的。” 县令大人:“他为什么带你进去?” 高裶:“胡二品性,众人皆知。” 县令喝道:“大胆!胡公子的为人,大家当然清楚!你休要在此污蔑。” 县令转头问道:“你又是怎么进去的?” 张灵:“我是躲在马车下马,溜进去的。” 县令讥笑了两声:“你们二人,分明是蓄意行刺。高裶你先利用胡公子喜欢广结善缘的特点,故意接近他,潜入府中,张灵你则偷偷跟在后面,然后两人合谋,意图杀害朝廷命官,谁知事情败露,被众守卫拿下。你们二人,承不承认!” 高裶抬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县令:“你说本官诬陷你们?有何凭证?” 高裶:“全是漏洞。我二人并无杀害刺史大人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1 的动机。” 县令:“刺史大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想来是什么地方没遂你二人的意,你们就存了歹心,报复寻仇也是不无可能。” 高裶:“大人要靠这般猜测,将我二人定罪吗?” 县令一拍桌案:“牙尖嘴利!上刑!不怕你不招。” 张母颤抖着喊道:“屈打成招啊!”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县令喝道:“叼妇!再吵就把你赶出去!” 衙役按着两人的手脚就有打板子,张灵正想暴走,头上一个黑影飞了过去。 陈淮慎抖抖衣摆,侧了个身,眉眼一飞,说道:“且慢!” 严夙喊道:“喔~” 高裶:…… 陈淮慎挑挑眉头:“英雄总是来得比较晚,不然怎么力挽狂澜呢?” 胡刺史扯扯嘴角,笑道:“贤侄,我们这是在审案。公堂之上,严明肃静。” 陈淮慎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走到胡刺史身边耳语:“我就是怕我来得晚了,是对不起胡叔您啊。” 胡刺史打开信件,直接就扫到了信上的印章。胡刺史撇撇嘴角,圣上盖章喜欢盖三个?上中下分布的? 只是唐堂对自己的仿造玉玺非常有信心,啪啪啪就拍了三下而已。 陈淮慎顺着他的视线一瞧,笑道:“章不是皇上盖的,是皇上的朋友盖的。一时觉得好玩,千万别说出去。” 胡刺史呵呵笑了两声。 信上就两个字:“放人。” 胡刺史急道:“这……” 陈淮慎抬手安抚道:“胡叔,我来向你解释。皇上其实不久前,微服私访来了杭州。” 胡刺史吃了一惊,陈淮慎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但是秘密。” 胡刺史点点头:“难怪贤侄在此。” 陈淮慎用手掩着嘴,小声道:“我去向皇上禀报此事,恰巧皇上在和一个高人对弈,那高人也听见了。又是恰巧,高裶与那高人有些交钱,于是就开口求情了。” 陈淮慎煞有其事道:“皇上能答应?不能呀!这不是要伤了老臣的心吗?但那高人又说,胡二哥的伤,他有药。” 胡刺史抬起头来:“哦?” 陈淮慎一拍手道:“天下父母心,什么都比不上胡二哥重要。皇上就替您答应了。” 胡刺史看了看高裶,叹了一口气:“只是让这两人逍遥法外,实在是……” 陈淮慎点头称是:“小侄也是觉得高裶不是这样的人品,所以昨天夜里就去探查了一番,分明都是高家父母弄出来的把戏。皇上也很是烦恼啊。不过皇上说了,既然承了那高人的人情,此事私了的好。” 陈淮慎:“虽然胡叔是要受委屈了,但那县令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先是他们没有合理的动机,再是这样的行为说不过去,明摆着是去送死。就算是寻仇,高裶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能想出这么烂的点子。三是二人连个凶器都没有,说是去行刺,谁信啊。这事儿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到时候随便一翻,这不就是在驳圣上的面子吗?皇上岂不是要暴怒吗?胡叔不如就承了皇上的好意。” 胡刺史为难道:“私了?只是现在……” 陈淮慎检讨:“是小侄来晚了,没事,还不算大。” 陈淮慎上前一步,大声喊道:“高裶!不用再替你母亲掩盖事实了!我已经全都查清楚了!” 高裶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陈淮慎信誓旦旦道:“分明就是高夫人,一直视你为眼中钉。才把你打晕送去了刺史府,然后有教唆张灵去救人。这两边误会一起,受罪的是你们两个。高家来个大义灭亲,还能挣个好名头。高夫人再过继个自己的亲戚来,她就掌控了高家,这般险恶的妇人,你又何必念在她的养育之恩上,还苦苦维护呢?” 高裶痛心疾首道:“可我母亲待我如亲子啊……” 陈淮慎叹气道:“高夫人逼死你母亲在先,又是陷害你在后,高裶,不要拿你的一腔孝心对这等无情妇人。” 底下人又是一片议论纷纷,高夫人红着脸吼道:“陈淮慎!休要血口喷人,别以为你陈家势高就可以颠倒黑白,你可有什么证据!” 高裶等人还是愣的,这没什么,可现在连县令也是愣的。 陈淮慎等了半天没等他出来训斥,只好再说道:“这本来就是家室,既然是家室,靠的就是一张嘴一颗心,哪来什么证据啊?你们偏把这事儿闹到公堂之上,不是让县令大人为难吗?” 县令忙道:“这样一讲,就说得通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官实在难以定夺。不如就……私了?” 县令看向刺史,后者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官也不能白白让高公子受罪,此事私了吧。” 高老爷和高夫人,脸黑了。 此事莫名其妙地,被私了了。 杨济确实治不了胡二公子,但是十三可以。 梁源听说以后,抹了把脸,冷静道:“你们等着,我去干脆地切了他的下一代。” 胡二公子经历了人生中第二次莫大的苦难。鬼哭狼嚎了一下午,从问候别人的祖宗十八代到召唤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最后在十三暴怒的一敲之下戛然而止。 十三下完针出来,刺史焦急问道:“怎么样?” 十三坦然道:“能用,只是会不如以前好用。” 刺史点点头:“能用就行。是都能用吗?” 十三:“嗯。” 高裶和张灵从牢里被接出来,和高家瞥清了关系。 高裶感慨:“我现在一无所有,反而觉得轻松了。只可惜没能替我母亲报仇。” 陈淮慎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母亲一定不想继续这样压抑着。何况高家现在也不好过。胡臭的事情不能找你们追究,高家却是跑不掉的。得罪了老狐狸,不会轻易好受。” 高裶释然道:“他们好不好过,都与我无关了。” 春闱在即,高裶决定北上赶考。张灵不放心,也想跟着,只是一来不能丢下自己的母亲,二来不知道自己出门能做什么,心酸的很。 张母倒是心宽,催促着他也跟上去。唐堂表示,张母那边他会派人照看着。 陈淮慎说:“张大哥你虽然没什么武功套路,但是悟性高,力气大,不如就去参军吧。” 张灵闻言,认真思考了一番,陈淮慎笑道:“你可以先和高裶一起去,至于要不要听我的,你可以慢慢考虑。” 陈淮慎和杨济还要在十五号之前赶到白云书院,随意收拾一下,就决定出发了。 走之前去看看赵瑾,刚踏进赵家大门,就感受到了一阵诡异的气氛。 赵父捂着脸小跑出来,肚上的肥肉还一颠一颠,将一张纸塞进他手里。 陈淮慎摊开一看,是赵瑾离家出走留的书信。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2 信上说,赵瑾觉得自己太卑微,太自私,人生过得太无趣,决定效仿陈淮慎,出门游历,锻炼自己,也许还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最后还添了一句话:勿念,勿找,老爹你自己加油减肥。 陈淮慎头皮发麻,抬眼果然是赵父那张已经哭得没了五官的脸。 陈淮慎将东西往后一丢,拔腿就跑。 背后响起赵父痛彻心扉的呐喊:“陈淮慎!你还我小囡!” ☆、夫子 正月十四,两人如期赶到白云山。 在山脚下找了家饭庄吃饭,就听见隔壁桌大声地议论。 “想我启国,先有相爷,后有南衍北析。可现在,相爷老了,王大人和小王爷先后离世。这文坛还有谁能撑得住场面啊?” “可不是嘛,我们以前多风光啊,可现在提起来,也只能唏嘘两句了。” 陈淮慎拗着筷子道:“现在就怎么了?现在还有杨济呢。” “看他中第的文章是颇有几分才气,不过现在不也辞官了吗?年少有成,而后消迹的人也是不少。” 陈淮慎咬牙:这一帮酸文人,正事不干,就在这里嚼舌根,放厥词,哼! 陈淮慎忿忿道:“今天会在这里小看你的人,来日必然也会为今日所羞愧。” 杨济哭笑不得道:“这有什么好争辩的?” 陈淮慎倔起脑袋哼了一声。 陈淮慎和杨济吃过饭,来到白云山脚下,万万没想到上山还要爬老大一段路。两人本着锻炼身心,欣赏景色的初衷,远远地就把马夫遣回去了。 路口的石柱上写着:“白云山北门,闲人勿登。” 陈淮慎最喜欢干这种“不要不要,我偏不”的事情,当即拍板:“就是这儿了!” 陈淮慎背着两个大包袱还有一个木箱子,气喘吁吁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底下那车夫,走的时候,看我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那全是崇拜啊……” 底下看的时候,山不是很高。 山确实不是很高高,路却相当长。 因为山路扭来扭去。两人要爬上山顶,不知道得转多少个弯。 陈淮慎还好,虽然负重爬山,但是身体硬朗。杨济这么一圈圈下来,眼睛都要花了。 陈淮慎指着石柱上刻着的“白云书院”四字,忍不住双膝一软,就要给跪下了。 陈淮慎感慨道:“让这里的学生,每天来爬一遍,启国未来的军队就有希望了。” 两人把东西往门口一丢,决定先去找院长,交付之前接到的任务。 叶道知,叶飞的父亲,白云书院的院长,南方有名的大儒。 陈淮慎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叶飞的那封信。不禁郁闷了:“走之前我还特意检查过呢,怎么就不见了。” 一直没缓过劲的杨济抬起手,虚弱说道:“你明明放在我这里。” 叶道知留着一把长胡子,说话的时候喜欢捋一捋,一双眼睛清澈有神,符合了所有陈淮慎对他的预想和猜测,觉得实在好玩。 叶道知收起信件,施礼道:“二位远道而来,实在是幸苦。” 陈淮慎还没报上自己的假名,叶道知就接着说:“陈将军和杨大人愿意来我白云书院执教,实在是荣幸之至。” 陈淮慎一时感觉出现了幻听。 叶道知:“本来年就快过完了,我还在担心学生来了夫子不够,二位来的太是时候了。” 陈淮慎疑道:“白云书院也是附近有名的学府,怎么会夫子不够呢?” 叶道知怅然道:“说来话长,学院的先生走了好些,人手就不够了。但是有二位在,想必会很快好起来的。” 陈淮慎和杨济客气道:“哪里哪里。” 叶道知:“只是不知道二位是今日前来,房间尚未准备,老夫现在让人去打扫,劳请二位先去别处逛逛,实在是失礼了。” 陈淮慎和杨济还是客套,一面在思考到底是被谁阴了一把,是叶飞还是林城司,或者是这俩。 杨济:“敢问院长,为何上山的路修得这般曲折?” 叶道知先是愣了一会,随后说:“上山有两条路,靠南的一面有一条直达山顶的大路。靠北的那条路,本来就是为了每年的学院大会修建的,所以特别长。” 叶道知疑惑道:“山下不是还立了警示牌吗?” 陈淮慎深吸一口气:……去你娘的! 叶道知给他们找了个夫子,让带着熟悉一下书院。 陈淮慎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名字,就看见一个熟人。 陈淮慎失声喊道:“赵瑾?” 赵瑾头上扎着白布,挽着袖子,也是愣了:“陈淮慎?” 陈淮慎咽了口唾沫:“你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吧?” 赵瑾:“呸!我是听说白云书院夫子不够,我才来的。” 陈淮慎惊道:“夫子不够所以招了你?白云书院这不是完了吗?” 赵瑾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陈淮慎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来打杂的吧?” 陈淮慎在饭堂看着打菜的赵瑾,拍桌大笑:“你真是来打杂的啊?” 赵瑾往他碗里一扣,怒道:“吃你的吧。” 鉴于有了认识的人,那名夫子就被放回去忙自己的了。 杨济和陈淮慎爬了太久,早就饿得不行,有的吃就堵上嘴了。 赵瑾等着学生下课,正在忙着打菜。 一阵脚步声奔驰而来,然后是几个男生大喊:“我要多肉,多菜,多饭!” 赵瑾回头喊道:“两份合一起!” 陈淮慎冷不防被这句狠狠呛了一口。 背后一双手大力地拍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咳出来又吸了一口气。 陈淮慎觉得命运扼住了他的咽喉,整张脸都红了,眼里噙满了泪光。 林城司动情道:“真是许久不见,不成想你这样思念我,哭吧!兄弟!” 这是一个人端着两个餐盘过来,陈淮慎瞪大了眼睛,动了动喉结,心里暗想:“今天我莫非真要命丧与此……” 杨济抬眼一看,那不是越三吗?又不大像,只有二十上下的一个嫩小哥儿。 林城司咧嘴笑道:“这是我的朋友,我叫君横,他叫天下,我们两个连起来,那是天下无敌。” 天下坐到他们旁边,笑呵呵道:“二位好。莫非是同窗?” 陈淮慎端着架子道:“你可以叫我,陈夫子,这位是杨夫子。” 天下点头:“哦,你们是新来的先生啊。” 陈淮慎仗着自己现在是夫子,嘲笑林城司:“你一个老男人,凑在一帮学子里面,害不害臊啊?” 林城司埋头吃饭,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学无止境,你看!” 陈淮慎扭头一看,暗自一惊,白云书院确实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学生。 林城司不屑道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3 :“肤浅。” 天下:“诶,不要这样,毕竟他是夫子嘛。” 陈淮慎心痛,他被鄙视了! “老大!” 陈淮慎抹了把脸,怅然道:“当年我上私塾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叫我的。” 天下拍拍来人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小弟,叫何勤奋,这个叫孙向齐,你们可以喊猴子,棋子。” 何勤奋嘴巴和鼻子,确实有些像猴子,大大的脑门和灵动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个聪明的孩子。孙向齐五官普通,皮肤偏黑,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痞样,倒让他生动不少。 天下笑道:“这两位是新来的夫子。” 何勤奋看了看他们:“不会没过多久,又被撬走了吧?” 陈淮慎:“白云山不就你们一个书院吗?谁撬啊?” 众人听见顿时激动起来,孙向齐怒道:“本来是我们这一个,偏偏又多了一个,就建在我们对面,把我们这儿的先生都给挖走了!” 陈淮慎惊奇道:“你们有叶道知坐镇啊。” 众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有钱啊!” 天下忿忿然:“你不知道他们多过分,抢走我们的先生也就算了,连名字也敢偷!” 陈淮慎:“他们叫什么?” 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道:“白云山书院!” 陈淮慎赞道:“好机智啊。” 天下拍案而起:“其野心可见一般!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有我在,就绝不会让这帮宵小如愿!” 陈淮慎:…… 天下说得慷慨激昂,把餐盘一推:“我要去做正事了,你们慢慢吃。” 吃过饭,还有半个时辰自由活动的时间,然后是晚课。 陈淮慎两人跟着林城司去了他的房间。 陈淮慎从包里掏出一个玉玺,道:“我从唐堂那里偷偷拿出来的,这一小心,天下可能就有两块玉玺了!” 林城司拿过来一看,惊喜道:“比朕的好看诶!” 又拿出自己的比对了一番,点头道:“朕的之前不小心砸烂了一块。而且,看这细节,看这神韵,还是你的好看。”又翻下去看了看底部的刻章,拍板道:“那真就换个玉玺吧。” 陈淮慎看他真的收好了,震惊道:“那旧的呢?” 林城司往前一推:“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陈淮慎激动地结巴道:“这……这不是传国玉玺吗?” 林城司不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到朕手上,早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当然是选新的用了。何况唐堂出手,天下间应该无人能出其右了。以后留下去朕脸上也有面子。” 陈淮慎:…… 林城司:“说话管用的是朕,又不是这么个破印子。” ☆、不靠谱 陈淮慎想想梁源,再想想林城司,再想想越国那个沉迷酒色昏庸无道的越王。内心一片创伤,怎么做皇帝的都这么不靠谱? 陈淮慎决定越过这个话题:“你一直急着找我来,到底是想干嘛啊?” 林城司摸摸下巴:“我本来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想找你问问建议。不过现在不用了。” 陈淮慎纠结道:“你不会是喜欢小越三吧?虽然我是个断袖,但我不支持你做个断袖。” 林城司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杨济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天下是个女孩子。” 陈淮慎虎躯一震:“怎么找到的这个活宝?你不是说去追越三谈判去了吗?怎么又变成在这里谈情说爱了?” 林城司一脸严肃道:“爱卿,你觉得国政重要,还是国母重要?” 陈淮慎郑重道:“国政。” 林城司点点头:“你说的对,即日起回京述职吧。” 陈淮慎抠抠耳朵,站起来走了。 林城司拉住杨济,讨好道:“杨弟弟,再陪我聊聊嘛。你帮我出个绝对,我要出去震慑八方。” 陈淮慎回头抓着杨济的手跑了。 打开门,恰好撞上回来的天下。 天下手里举着一只烤鸡,脚下不停,越过他们跑了进去,哆嗦道:“太冷了……” 林城司惊道:“怎么衣服都湿了?”给她找了件棉袄披上。 天下跺脚道:“去偷鸡的时候,脚底一滑,撞到树上了。昨天不是还下雨吗?哗啦啦全滴下来了。” 陈淮慎:“你不是去学习了吗?” 天下眨眨眼睛,无辜道:“谁说的?” 陈淮慎也眨眨眼睛:“你不说去做正事吗?” 天下正色道:“偷隔壁书院的鸡,可不就是正事吗!” 陈淮慎侧过脸:“你们聊着。” 走出门去,陈淮慎和杨济商讨:“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的是越三,然后恰巧看见和越三长得很像的天下,恰巧这回是个女的了,所以就……” 陈淮慎自己打了个哆嗦:“如果他某朝醒悟,会不会学梁源,就丢下江山跑了?” 陈淮慎捂住脸:“天呐,都是什么世道。” 杨济:…… 总觉得和陈淮慎生活在一起,好艰难。 院长给他准备的是两个相邻的房间,陈淮慎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杨济那边去,把多出来的房间让给了赵瑾。 赵瑾简直感动地痛哭流涕,深深地为自己此前的种种不敬而忏悔。 第二天一大早,叶道知就给陈淮慎安排了一节骑射课。 陈淮慎掸掸衣裳,气宇轩昂地走了过去。 陈淮慎觉得,治这几个小毛孩,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众人还是懒懒散散地站在校场。还有躺在地上眯着眼睛补眠的。 陈淮慎点头道:“虽然你们很困,但是不惜辛苦跑到我面前来睡,还是值得赞扬的。” 没人理他。 陈淮慎:“为什么刚开学,你们就这般没有精神。” 天下摘着草,无力答道:“就是刚开学才没有精神呀。” 一少年张开双手,悲痛道:“我家的被子,还在思念我。” 另一人道:“还有我娘炖的银耳莲子羹。” 天下舔舔嘴唇:“你罪孽了。” 陈淮慎和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回答:“我叫毛特,他叫陈歌。” 陈淮慎点点头,一个矮冬瓜,一个小白脸。陈淮慎耐着性子道:“我能理解你们,因为我曾经和你们一样,但是现在,既然我是你们夫子,我希望各位还是好好听话,对你们才有好处。” 无人理会。 何勤奋道:“夫子,你能打得过君横吗?” 陈淮慎抽抽嘴角,林城司?他天生骨骼惊奇不说,教他的都是顶级的武师和将军。要说谁敢称是他的先生,不好意思,唯二的两位已经做古了。 这些都且不说,林城司比他还老上两岁,哼!不公平! 陈淮慎一本正经道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4 :“妄动拳脚,乃莽夫所为。” 底下一片嘘声。 何勤奋笑道:“连莽夫都比不过,做什么先生?” 林城司得瑟地站起来安抚众人:“不要这样,朋友们,毕竟要给夫子一些面子。” 众人只看见陈淮慎取过箭,都没有怎么瞄准,就朝他们射了过来。来提心吊胆都没来得及,何勤奋头上的发冠就掉了。 何勤奋颤颤巍巍地拿起来一看,一箭正好插在发冠正前面的朱玉上。 众人被他出箭的速度、准头还有力度折服了,就见他又拿起一支箭,朝着箭靶射去。 陈淮慎带了些内力,第一箭,射在靶心,第二箭,还是靶心。第三箭,就听见“咻”地一声,竟是直接射穿了箭靶。 陈淮慎低下头扫了他们一眼,众学子只觉得脖颈发寒,连忙抬手鼓掌奉承。 “夫……夫子简直是天下第一啊。” “神射在世啊!” “太厉害了夫子,我等望尘莫及。” …… 陈淮慎又是笑了笑,众人默默远离了何勤奋,往旁边挪啊挪,他四周就空出了一块。 陈淮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何勤奋满背的冷汗,巴结地笑着,吞了口唾沫。 陈淮慎拍拍他的头:“发冠歪了,夫子是提醒你,一定要注重仪表。你方才说什么?夫子没听清。” 何勤奋:“我……我说,能有您这样的夫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陈淮慎转头,温柔道道:“还有谁,方才对我有些疑问的,站出来。” 底下没了声音。 陈淮慎又厉声高喝了一句:“站出来!” 众人打了个哆嗦,集体往后缩了一步。 陈淮慎负手,走了回去:“今天是第一堂课,我希望和各位愉快的相处。我说过,我理解你们,因为我也是个过来人。我带兵这么多年,我说什么,我的弟兄们从来只会说是。你们说是吗?” 众人:“是!” 陈淮慎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要如朋友般相处,兄弟般相爱。但是纪律,还是要有的。所有的违纪的人……你们还小,放心吧,我不会惩罚地太重。嗯……就脱光了绑那儿当活靶好了。不会有危险的。” 众人:“……爷!不敢!” 陈淮慎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现在是我的课,我是个很和蔼的人,你们胡闹一些,没关系。但下一堂,是你们杨夫子的课,就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陈淮慎播了播箭弦,阴森地笑了两声。 众人齐齐点头。 陈淮慎点名:“何勤奋同学。” 何勤奋同学立马高喊:“在!” 陈淮慎:“把头发束好,披头散发,有违礼仪。” 陈淮慎喊道:“扎好马步!” 众人照做。 陈淮慎一个个走过去,然后伸腿一扫,绊倒一个。“下盘不稳。” 又绊倒一个,“下盘不稳。” 轮到何勤奋的时候,陈淮慎大力一个扫堂腿,何勤奋扑到了地上。 陈淮慎不屑道:“没有下盘。” 何勤奋:…… 除了君横和天下,众人都被陈淮慎在精神上侮辱了一番。 陈淮慎拍拍手,正经道:“各位学子,看来平时疏于锻炼,为了各位强健的体魄,现在,绕场跑三周!” 被陈淮慎□□之后,众学子半死不活地赶回课堂。 杨济看着他们奄奄一息的样子,随口道:“各位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大好。” 众人全都坐正,摇头:“哪里,哪里。” 杨济走上前,让何勤奋站起来,神手给他提提衣领,理理腰带。然后抬手让他坐下。说道:“诸位学子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表,言行。” “是,夫子。” 杨济理理衣摆又坐下:“我与你们一般大,不用这样拘谨。你们叫我杨济也可。” “学生不敢。” 杨济笑道:“这像是被谁欺负了一遍。” 何勤奋大吐苦水:“那个陈夫子,逼着我们跑了好多圈,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人挺好的,怎么凶起来就不像人了呢。” 林城司:“啧啧……你完了。” 何勤奋顺着他的视线往窗边一看,陈淮慎正扒拉着窗柩,拼了命地往里挤。对上何勤奋的目光,狰狞地笑了起来。 何勤奋同学吓得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杨济给他们讲了些当朝律法,然后让每个人第二天挑其中一点写篇文章上来,就放他们去吃饭了。 ☆、抓鬼 叶道知为了表示对两人的欢迎,特地约了他们吃晚饭。在后厨的一个包间,众夫子都来了,还有一个包得严实的老头儿。 陈淮慎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隐晦道:“这位夫子的装扮,真是……别出心裁。” 确实个别出心裁……额头好像是受伤了,所以缠着绷带。只是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背上插着一根桃木枝,腰间还带着一串菩提子。 杨济试探道:“这是?见鬼了?” 陈淮慎惊叹,杨济也会嘲笑人了? 叶道知摇摇头,介绍道:“这是书院的副院长。前些日子遇到了些怪事……常建啊,有客在,你就别这样了。” 副院长大人捂着头,看着陈淮慎,突然说道:“陈夫子会武功吧?”没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不对,鬼会怕习武之人吗?” 陈淮慎试探道:“子不以怪力乱鬼神?” 叶道知无奈道:“常夫子,小辈面前……” 常建忧愁道:“你们是没见到,自然不害怕。但鬼神之说,本来就玄乎得很,你不能肯定他有,可也不能肯定没有啊。” 陈淮慎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啊?” 常建张口吞了个唾沫,神秘叨叨说:“前两天,我批完学生的卷子,正要回房间。那时候已经挺晚了,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走在路上,就觉得一阵阴风刮过,簌簌地响。然后就看见一个白衣无头鬼从我面前飘过,真的是飘过去的!然后就是几团鬼火,还有一个阴森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阴时,夺命,招魂……” 常建突然握住他的手,激动道:“要不是我跑的快,也许我已经被恶鬼缠身,你们见到的就不是我了!” 陈淮慎:…… 叶道知不悦地喊了声:“常夫子。” 常建委屈地缩缩脑袋。 陈淮慎打哈哈:“当个志怪故事听听,也还不错的。” 常建眼睛一亮:“陈夫子,您是上过战场的人,有血气,阳气中,不如今天晚上我们一起走,看看到底有没有鬼。” 陈淮慎郑重点头道:“好!” 杨济:…… 晚课的时候,众学子们又看见了陈淮慎。 何勤奋悲痛道:“夫子,怎么又是你啊?” 陈淮慎:“我来给你们补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5 补兵法啊。告诉你们别逞匹夫之勇。” 何勤奋捂着脸:为什么他这么记仇? 陈淮慎坐上桌子:“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跟杜将军讨教过的。” 众人激动道:“夫子见过杜将军?” 陈淮慎骄傲地抬起下巴:“我父亲当年是他收下的兵,我还跟着去兵营待了一阵子。” 众人崇拜地看着他。 天下举手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淮慎点头:“浩然正气,直灌苍穹。” 一个名叫许文琪的学子道:“听闻杜将军也是个爆脾气的人。” 陈淮慎看了看他,这人一整天都是闷声闷气的,不管是受罚还是讲笑话,都没半点反应,和周围的人也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弱不禁风,不想居然对杜云义这样感兴趣。 陈淮慎笑道:“杜将军确实是个爆脾气的人。所以便吩咐左右两位副将,如果他言行有失,可以越级训斥。他还在佩刀上刻上了两个字,一个是静,一个是仁。时刻提醒自己,下刀之前是不是足够冷静,不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三思,这人是不是该杀?这人是不是一定要杀?这儿是不是该由他杀。” 陈淮慎严肃道:“杜家军还有一条铁令。手中的武器,不能对向自己的伙伴,不能伤害信赖自己的朋友。” 众人都听得入神,陈淮慎默默转过身,突然大声地嚎叫了一声:“啊!” 众人都被吓得心肝儿一颤。 陈淮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嘲笑道:“就你们这群小娃娃……哈哈哈……” 众人:…… 等晚课结束,夫子和学生都回去了,常副院长鬼鬼祟祟跑来和陈淮慎等会和。 走在略有些阴森的石阶小路上,常建紧紧挨着陈淮慎,左顾右盼。 中间有一段路,是梅林。梅树光秃秃的枝干在烛火的照映下,只有黑乎乎地几根,配上冬天的冷风一吹,也难怪常建会吓得见鬼。 三人正好好走着,常建突然伸出手指着,喊道:“无头鬼!” 陈淮慎顺着一看:“什么都没有啊。” 常建抱胸跺脚:“飘走了。” 常建又指向右边,惊恐喊道:“鬼火!” 两人转头一看:“没有啊。” 常建哆嗦道:“灭……灭了。” 陈淮慎无奈道:“常夫子,你不会是在逗我们玩吧?” 常建激动道:“那边一定有东西,我是说真的!” 常建颤抖着道:“真有……有……人!” 陈淮慎定睛一瞧,墙角的灌木丛附近,确实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在晃动。 常建为证清白,鼓着胆子靠了过去。拨开树丛,果然看见一团东西蹲在那里。 常建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那团东西正好抬头,视线对了上去。 常建呆了,许文琪详装镇定,掩面咳了一声。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不明物体,正好砸中常建的头,副院长大人两眼一翻,倒地昏迷。 陈淮慎和杨济走过来,看见是许文琪,都惊呆了,几人大眼对小眼。 陈淮慎招招手道:“你们几个再不出来,我就去和院长打报告了。” 话音刚落,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墙背面翻了过来。 天下拆掉头上的黑布袋,漏出脸来。另外几人纷纷开始脱装备。不出意外就是何勤奋毛特等人。 陈淮慎捂着额头,崩溃道:“祖宗哦,你们这是闹鬼啊!” 陈淮慎痛心疾首:“许文琪同学,他们胡闹就算了,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你怎么就随了这堆烂泥呢?” 天下不满道:“我们可都是为了书院!” 许文琪弯腰告罪:“是学生不对。” 何勤奋一拍他的背,道:“不关他的事,是我们硬要拉他来给我们放风的。” 陈淮慎一把拧着他的耳朵训斥道:“你还有脸说!装神弄鬼,打伤夫子,带坏同窗。你信不信我抽你屁股?” 何勤奋辩白:“我们的初衷不是副院长,是白云山书院!” 何勤奋受命讲解此次事件,道:“在一个月高风黑,杀人不见血崩的夜晚……” 杨济:…… 杨济:“何勤奋。” 何勤奋:“在!” 杨济:“回去找五十个成语,每个成语抄五遍,明天交给我。” 何勤奋哀嚎:“啊?”扭头看向许文琪。 许文琪瞟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样,你要我讲也没用。” 何勤奋想想也是,又看向孙向齐。 孙向齐摊开手道:“反正你已经被罚了,就不要在拉我下水了。” 杨济揣着手鼓励道:“要是你说得有意思,下次判卷子我可以酌情加分。” 何勤奋精神肉体都是一个哆嗦,伸出手绘声绘色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不见血崩的夜晚。我们几人不忍白云神书院平日里的种种作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计——离间计!” “我们先是频繁地偷取白云山书院后厨的鸡鸭鱼等家禽,初步引起他们的内讧。” 陈淮慎、杨济:…… “随后,我们决定趁着黑夜,去装鬼吓唬白云山书院的院长,再留下他们本学院的赃物,进一步挑拨师生之间的关系。” 陈淮慎、杨济:…… 何勤奋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完美,可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失败了。” 陈淮慎打断道:“这遭毛主意谁想出来的?” 天下悻悻举起手来:“我。” 林城司吊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陈淮慎:“真是机智!” 何勤奋惋惜道:“前两天,我们正要实施我们的第二阶段。你知道,任何周密的计划之前,都要经过事先的排练和演习。” 陈淮慎翻翻白眼:“我不知道。” 何勤奋抑扬顿挫道:“哪知道,我们正穿上服装,在校对台词的时候,副院长来了!而且还看见我们了!而且还听见我们说话了!我们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砸晕了他。” 许文琪:“副院长已经躺了许久了,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天下懊恼道:“怎么每次我们排练,都能遇到他呢?” 杨济喊住许文琪:“你去哪儿?” 许文琪回头无奈道:“回去写汇报啊,我的脸都被看见了。” 天下:“可这事跟你无关啊。而且你不会要我们供出来吧?” 许文琪眨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天下哀嚎:“……不要啊!我还要参加学院大会的!” 陈淮慎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知错?” 几人垂着脑袋挨训。 陈淮慎:“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脏水当然要往别人身上泼了!” 陈淮慎扯过他们身上的白布黑布,指挥道:“随便藏到隔壁书院那个学生的房间里去。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6 ” 天下抬头,开心道:“本来整完他们院长,我们也是想这么做的。” 陈淮慎抬手招呼何勤奋过来,带着怨气推了过去,何勤奋呸了一口吐出一嘴泥,抬头委屈地看着陈淮慎。 陈淮慎拍拍手:“你们回去睡吧。许文琪的汇报记得好好写。” ☆、十五团夺旗战 副院长第二天从自己的房间醒来,打着喷嚏捂着额头到处找许文琪。 许文琪交了一篇报告上来,常建颤抖着打开,看完之后怒火中烧。 许文琪不过是说,他晚上回房间的路上,看见有人行踪诡异,就瞧瞧跟上去查看,结果不幸被发现了。 追到墙角的时候,也许是衣服不合身,还摔了一跤。 副院长赶来的时候,他正在观察地上的痕迹。 常建跑去了昨天的地方,果然发现有块地方有被摔压的痕迹,对许文琪也是深信不疑。从这里翻墙而过,对面不远就是白云山书院。本来就颇有怨词,副院长便深信不疑,这一切都是白云山书院的又一阴谋! 于是常建牛哄哄地召集了一帮学生,跑到白云山书院去找说法。 话没说两句,两边的夫子就吵起来了,来来去去不过两句话,你血口喷人,你强词夺理。 陈淮慎摸摸脖子,表示看儒生吵架是最没意思的事情。 常建看他们死不悔改,怒吼道:“有谁会蠢到在自己书院扮鬼吓人制造恐慌?你说!我们至于吗?” 陈淮慎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面道:“谁看见的?” 许文琪成为焦点,无奈站出来说:“我。” 对面道:“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我们的人?” 许文琪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我只看见一个人影,至于是谁,从哪里来的,要去哪儿,我当然不会知道。” 对面高兴道:“那你们就是没有证据嘛!” 天下捏着嗓子喊道:“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犯人一定没得来级处理罪证。” 顿时众人都在大喊:“搜!你们不给搜就是最贼心虚!” 天下神经气爽道:“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白云山书院的人怒了,呵斥道:“你们分明就是欺人太甚,凭什么要让你们搜?是不是以后你们丢了根针都要来我白云山书院闹一闹?” “你的意思就是,哪天我们书院就是人丢了也得忍气吞声咯?今天是闹鬼,谁知道明天你们得寸进尺会做出些什么来!” “我看你们……” “好了!” 白云山书院站出来一人,一声喝斥,四周都安静了。 书生打扮,剑眉飞扬,表情冷冽。陈淮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摸摸下巴。 何勤奋偷偷和他耳语:“这是白云山书院最重要的人物,书院就是他爹出钱盖的,叫顾安。旁边就是他的两个小狗腿。” 顾安上前两步道:“可以给你们搜。” 小狗腿之一急道:“这不是遂了他们的意吗?我们书院的名声怎么办?” 顾安看来他一眼:“白云山上总共就两所书院,不给他们搜,你以为我们就能脱得了干系了?” 小狗腿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 不负众望地,搜出了那几件奇形怪状的鬼衣。 房间搜出东西的学子都急忙喊冤:“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我我们的东西!” 常建怒道:“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要狡辩?” 顾安拦住正要上前的小狗腿,劝道:“事已至此,我们百口莫辩。对方必是有备而来,何必再给自己多扣一个帽子。” 众生急道:“那我们就吃了这个闷亏?” 顾安上前道:“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承认。但是大家都是毗邻,闹得太僵也是不好。白云山书院素来不缺银子,你们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小狗腿不屑地嘁了一声:“原来如此。” 白云书院的人听得脸一阵黑一阵白。 许文琪笑道:“原来如此,白云山书院不缺银子,所以可以随意赔。可惜我白云书院虽然缺银子,但却不缺这点银子。毕竟我们还要维护书院的百年声誉。” 顾安:“那你们想怎么样?” 许文琪:“我们只是来讨个说法,既然各位不肯给的话,我们也不能强迫,毕竟我们还要维护书院的百年声誉。” 陈淮慎惊叹,这不是很能说吗? 许文琪道:“常夫子,我们走吧。” 白云书院的人带着百年声誉高傲地撤了。 天下赞道:“许文琪,你简直不能更机智啊!我的慧眼居然漏识了明珠,我忏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陈淮慎从背后默默冒了出来,阴森地说:“从今往后,你千万要离他们远一点。” 天下吓了一跳:“先生?” 陈淮慎感慨道:“看你巧舌如簧的时候,我简直以为我眼花了。” 天下也忙点头:“简直欲罢不能!” 陈淮慎笑道:“马上回去上我的课,我一定好好让你们体会什么叫欲罢不能。” 陈淮慎让众人双手负重平举,不得移动。没多久众人就嗷嗷叫唤。从呼爹喊娘到求神喊佛,陈淮慎终于拍拍手让他们休息了。 各个瘫到了地上,精神一排萎靡。 陈淮慎嘲讽道:“你们这群弱鸡。” 毛特掰着脚问道:“夫子,有没有什么能一招制胜的秘诀?” 陈淮慎坚定道:“有!” 众人都瞪大了眼。陈淮慎接着说道:“毅力!” 毛特怅然道:“就我们这样,今年的学院大会,完了呀!” 听见这句,顿时一片哀嚎,学子们的斗志都消散了。 陈淮慎:“之前就听你们说过,到底什么是学院大会?” 何勤奋举手:“学院大会!今年和往年特别不一样,就是体现男人尊严的时刻!” 毛特虚推了他一把:“唉,你都不会说。所谓学院大会,就是学子们准备几个节目,上台表演,届时许多附近的乡亲们都会前来观看。” 陈淮慎耸耸眉头:“就这个你们还心心念念?” 毛特撇撇嘴,不屑道:“你懂什么?学院大会是整个城镇的盛典。附近适龄未婚的女子也会前来帮忙,为了方便,就住在白云山上,由学院安排。她们会给我们伴奏,裁衣,排演。等学院大会结束了,还能一起吃饭,春游。” 陈歌一脸陶醉:“我的菊兰和秋兰……” 众人向往:“我们的姐妹花……” 孙向齐伸出手指,站起来,激动道:“白云山啊!终年只有雌性和母性动物的和尚山!只会一年一度的学院大会,才能见到众多美人。” 陈淮慎很满意,鼓励众人:“保持你们的激情!” 何勤奋拔着地上的枯草,忿忿道:“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7 学院大会之前,还有个夺旗大战。往年的夺旗大战都是竞争表演的名额,可自从来了个白云山书院,就变成两个书院争夺美人的比赛了。只有一群男人的学院大会,就是个笑话,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凄惨。” 陈歌咬着衣角悲伤道:“去年我们就惨败了……” 孙向齐摇头,双目放空:“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天下振臂一挥:“不要气馁!去年是因为没有我,现在我来了!” 何勤奋无力道:“可照去年的情况,就算你和君横拿了前两名,我们还是输啊。” 陈淮慎点头,感慨:“难怪你们的怨念如此深厚。” 毛特面目狰狞:“白云与白云山书院,誓!不!两!存!” 陈淮慎又问道:“什么是夺旗大战。” “十五团夺旗战。双方学院各派出十五人参赛,考察学子的文采,武力,战略和团队协作。” 陈淮慎转头,惊喜道:“小济?” 众学子忙站起来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杨夫子好!” 杨济笑道:“好。坐吧。” 陈淮慎眯着眼睛,不满:“怎么从没见你们这样讨好我。” 林城司摇头晃脑道:“我们这是尊重。” 杨济撩起衣摆,也盘腿坐下:“夺旗战分为三个环节。” 杨济拿手在地上画了画,“第一,文试。一共一百道题目,率先答完的一边,可以优先进入第二轮。题目由双方学院互相出题。不会的题目可以请求外援,计分。” 陈淮慎:“那我们出难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何勤奋马上出声:“天真!有出题范围的,必须是指定的几本书里。” 孙向齐骄傲道:“答题是我们的优势,许文琪一个人就能刷完一百题。” 杨济接着说:“第二轮是抢旗。骑马绕校场三周,路上会设置许多障碍,落马计分。校场四周设有箭靶,射中箭靶额外计分。中间会建一个高塔,爬上高塔抢旗。每队必须拿满十五旗。当然,身手矫健的人可以重复挑战,替其他队友抢旗。” “第三轮,也是最重要的一轮,夺旗。拿到旗子的可以离开校场,跑往北门。山顶到北门,大路一条,小路十二条。可以躲避,可以伏击,但是不得伤人,不得拦路。规定时间内未到的成员全部按最后一名双倍计分。” “胜负由分数决定。请求外援,一题计一分,落马计一分,中靶酌情减分。犯规计一分。最后按到达终点的名次计分,带回一面旗子减两分。最后分数低的获胜。” ☆、训练 何勤奋不服:“白云山书院的学生尚武,我们尚文,可是夺旗大战分明有两个环节是考武的嘛,我们本来就吃亏。” 陈淮慎教育道:“这就好比战场上,以寡敌众,靠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战略。话说上次你们是怎么输的?” 何勤奋一丢手里的草根,懊恼道:“上次啊,真是失策。其实最快和最慢的都是我们书院的。白云山书院的人全部走在一起,我们想抢也抢不到旗子,而且后面的没有防备,还被他们夺了。最后按分数来算,我们就输了啊。” 陈淮慎:“所以说,还是很有希望的!” 毛特皱着眉头,捂着牙龈道:“顾安那边好几个打手呢,那肉和石头一样硬。去年他们派上场的一半都是高手,我们只有挨打的份。” 天下又是振臂一呼:“这次有我!不要气馁!” 毛特看了看她,没藏住眼里的不屑:“老大,规定是不得恶意伤人。如果双方对峙过久,将由现场夫子裁决。” 何勤奋双手撑地,仰着天怅然道:“你不知道那旗子有多大,一个人最多也就背个三面。何况从校场到北门,什么都不带就已经要累死了,能在规定时间内跑到的根本就没几个。” 陈淮慎:“小济,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杨济笑道:“院长让我帮忙筹备夺旗战和学院大会的事情,所以我就去了解了一些。” 陈淮慎立马站起,中气十足道:“小子们!都站起来!本夫子从现在开始要以全胜为目标锻炼你们!” 天下振臂一呼:“是!” 何勤奋半信半疑:“真的能赢吗?” 陈淮慎大气道:“不相信你们自己,也要相信我。” 然后,陈淮慎把一干人等赶出去跑圈,坐在地上和杨济聊起天来。 批卷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杨济判着判着忍不住笑了出去。 林城司的文章条理分明,句句要害,想来是奏折看得多了。最后自己评价,有待改进,但不可冒进。 天下的卷子,全文就两个字,甚好。杨济笑了笑,翻下一张。 “这个叫许文琪的人颇有见地,只是想法有些偏激。”杨济将考卷往底下一压,笑道:“还是太年轻了些。” 陈淮慎戳着碗里的丸子,道:“我总觉得许文琪这个名字特别熟。” 杨济想了想:“是有些,好像在哪儿听过。” 下一张卷子是何勤奋的,谈放松对商人限制,写得很详尽,也有些在理。 毛特写的是农改,倒是出乎杨济意料。虽然有不少错误,但是想法新颖大胆,也是不错。 杨济揉揉脑袋,放下笔。 陈淮慎蹑手蹑脚走过去,贱兮兮地给他揉揉肩膀,笑道:“我们睡吧,” 陈淮慎终于满足了让学子每天从北门到学院跑个来回的愿望。 何勤奋一听就不干了:“下去还好,上来?先生,你是要我们的命啊?” 众学子齐齐点头,毛特道:“夫子,恐怕你今天都要看不见我们了。” 陈淮慎从腰间抽出一个鞭子,笑道:“不会,我会一路跟着你们,谁敢偷懒,就做好被鞭笞的准备。” 众人脸都黑了。天下迈着小碎步激情道:“兄弟们跟我走!” 跑到北门的时候,一个个脚根子都软得站不住,毛特躺在地上翻着白眼。 到了没多久,白云山书院的人也跑了下来。 那精气神,陈淮慎看看自己这边瘫在地上的几团,再看看对面人模人样地一队,心里直冒酸水,这群不争气的小崽子们! 领队的顾安看了看他们,也一挥手道:“坐下吃饭!” 众人互不搭理,各自选了一边, 天下问道:“夫子,我们的午饭呢?” 何勤奋强撑着抬起头道:“不吃饭我跑不动了,别真的半夜我们还留在这儿。” 陈淮慎拍拍手里的鞭子:“急什么?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传来一声吆喝:“姑奶奶来了!” 赵瑾赶着马车,挥舞着鞭子,在众人闪着光芒的眼神中缓缓而来。 这群饿狼现在有了力气,蹦起来一拥而上。 天下咬着鸡腿,看见许文琪一个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8 人坐在无人的角落,正想喊他一起吃饭,顾安已经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出于好奇,天下靠了过去。 顾安和许文琪在说话,隔得远听不清,天下蹲在一旁耐心地看热闹。 两人似乎说得并不愉快,许文琪转身要走,顾安拉住他,两人就争执起来。 天下一看,怒了,这必然是为了上次指证一事,小人!居然欺负她的人! 呸了一口,丢了手里的骨头,施展轻功冲过去,照着顾安的脸就是一拳。 顾安反应也是快,侧身一闪躲开了,怒道:“你做什么?” 天下毫不示弱,站在许文琪身前:“我还要问你做什么呢?拉拉扯扯的像个男人吗?” 两边的人听到动静都被吸引过来,唯恐自己的人被欺负,瞬间就围成了两大队人马。 陈淮慎懒得搭理他们,转了个身,哼!不理! “别以为你们去年赢了就能这么嚣张,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跑两步就直不起身的弱鸡,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今年我们赢定了,我们有你们没有的东西。” “什么啊?” “女人!” 赵瑾雄赳赳气昂昂往前一站,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安的小狗腿疑惑道:“该不会是男人扮的吧?” 赵瑾撸起袖子,上前两步:“姑奶奶今天不斩了你们这群兔崽子爷就不姓赵!” 眼看着众人挥舞起拳头就要上,陈淮慎连忙抄起鞭子跟上,打架诶。 顾安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顾安冷着脸道:“不管是什么新愁旧恨相继,夺旗战上再见分晓。白云山书院不允许斗殴,吃完了就赶紧回去。” 白云山书院的众学子悻悻散开,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包里一塞,又整顿好队伍跑回书院。 陈淮慎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回身喝道:“不要输给他们!吃完了就准备准备回书院,跑起来了小子们!” 众人异口同声,萎靡道:“啊?” 陈淮慎咬碎一口银牙:这群没出息的,就不能给他挣点面子吗? 最后赶着他们从南门回去了。 陈淮慎很不满,大话他之前已经夸下,既然如此,就绝不能失言。 只是双方人马差距太大,看来只有痛下狠手。 陈淮慎时刻准备着,为折磨他们而奋斗。 为了避免和隔壁书院的人再起冲突,北门往返跑改为校场往返跑。 陈淮慎上下嘴唇一张,校场十五圈。不少学子当即失忆,不记得什么学院大会了。 陈淮慎笑道:“失忆了?” 点头。 陈淮慎真诚道:“明天起各位去隔壁书院,给顾安小友端茶倒水擦鞋洗屎盆,试试能不能想起来。” 学子:……今天的天格外亮! 没跑完十五圈,甚至有的没跑完五圈,已经迈不动腿了。陈淮慎在后面抽一鞭子跑两步,抽两鞭子跑四步。再过几圈,已经不管用了,全体趴在地上打滚求饶。 陈淮慎恨铁不成钢:“撑住啊!要死也要活到下个月再死!想想你们的花姑娘,兰姑娘,菊花姑娘。” 陈歌用尽最后一口气呐喊:“是菊兰和秋兰!”然后两眼一翻,阵亡了。 陈淮慎训斥道:“你们这群烂泥,看看人家许文琪!那瘦弱的身子板,到现在还没放弃。” 众人转头一看,许文琪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缓慢地向前跑动,只是看那姿势…… 何勤奋说:“他好像快不行了。” 陈淮慎振臂一挥:“毅力是能克服所有困难的!” “砰” 人倒下了。 陈淮慎:…… 众人惊慌道:“不会死人了吧?” 陈淮慎飞快地奔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舒了口气,活的。这群混球,差点吓到他了。抱起人往杨济面前一送。 许文琪同学,光荣地,在大冬天中暑了。 所幸,中暑这种东西,来得汹涌去得快,杨济给他刮完痧,放完血,整个人已经好了。只是过量运动导致,肌肉拉伤,短时间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陈淮慎一把鼻涕一把泪在他床前感动道:“你的决心我收到了,但也可以不必这样拼命,夺旗战是个团队赛,他们一定会像你这样努力!” 陈淮慎转身喊道:“所有人,明天再多跑一圈!” 众人凄厉呐喊:不……! 晚间的时候,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了,毕竟是杨济的课。 杨济将之前的文章和批语都发回了下去,然后坐下,意味深长道:“今天晚上,你们的任务很重啊。” 何勤奋哀嚎:“不是吧?” 杨济:“我让你抄的成语呢?” 何勤奋可怜兮兮道:“夫子,我们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还怎么写字啊?” 杨济思量了一下:“说得在理,下次我会提醒你们陈夫子。” 众人点头。 杨济:“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不是要你们写,我要你们背。所以带上你们的脑子就好。凡是答不出的,背不下来的,惩罚的事宜我会通通交给你们陈夫子。” 何勤奋挣扎地喊了一声:“杨夫子?” 杨济笑道:“你的抄写,夺旗战结束后,记得交给我。” ☆、比试 第二天,陈淮慎一早就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这样写的: 唐家今天来了一对师徒,说你为了二百两银子代表梁源把十三给卖了。 ……总之,你自己保重。 另外,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陈淮慎:…… 陈淮慎抹了一把脸,怀揣着莫名的心情去看望自己可爱的学生们。 陈淮慎咧嘴笑了笑:“昨天谁给我告的状?” 众人齐齐退后一步,把何勤奋挤了出来。 陈淮慎同情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们是个团体,责任是连带的。你别害怕。” 何勤奋捂着脸惊恐哭道:“娘啊……” 陈淮慎看着跑在最后面的许文琪,突然脑海中一阵白光闪现,一拍脑门,醒悟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他不是相爷的嫡孙吗?” 林城司吃午饭的时候听见他和杨济在谈论,惊道:“你现在才知道?” 陈淮慎:“他来这里做什么?京城里又不缺书院。” 林城司吸溜一口面条:“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熟。” 陈淮慎:…… 林城司:“那你看顾安,不也是从京城跑过来的吗?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我们怎么能懂。” 陈淮慎:……我最不懂的人是你。 脱胎换骨之后(何勤奋语),十五团夺旗战如期举行。 天气晴朗,但是昨夜下过一场小雨,山路还满是泥泞。 比试当天白云书院外面停了不少香车宝马,陈淮慎领着一帮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59 小的热身的时候,来来往往不少美人。 陈淮慎品头论足道:“那两个长得不错。” 众人围在他后面,探头探脑,兴奋道:“菊兰和秋兰啊!那就是我们的姐妹花!” 陈淮慎:“她们今天就来了?” 何勤奋:“当然,之后还要排练呢,就住在书院里了。” 毛特握紧拳头忿恨道:“去年,委屈她们要给顾安那臭小子弹琴,今年,站在她们身前的男人一定会是我!” 陈淮慎好奇道:“那去年你演的什么?” 众人脸色变了一圈,几个是难看,几个是憋笑。陈淮慎越发感兴趣了。 两派学院换上衣服,白云书院白色,白云山书院红色。 校场边缘临时搭了看台,已经坐满,题纸和各式装备也已经齐全,人员到位。两派学生站在校场外面磨拳擦踵。等着院长说完致辞喊开始。 陈淮慎拍拍他们的肩膀,给他们打气:“好好比,没理由赢不了的。” 叶道知抬起右手,瞬时擂鼓声响,两边人马飞快地冲了出去。 入口处不远是两派长桌,题目全部背盖在桌上。 众人紧张地翻开桌上的题纸,一道道看了下去。 毛特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尖叫道:“天呐!居然有我会的题!” 何勤奋一口气跑下去全部翻开,然后冲回起来拿毛笔,忍不住地兴奋道:“杨夫子简直是神了,一半多的题目我们都答过!” 另外一边是一阵阵哀嚎。 “这什么啊?谁出的这么偏?” “……都不会啊!” “‘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厖。何天之龙,敷奏其勇。’的上一句……什么来着?” 白云书院的人闻此士气大振。 顾安当机立断:“都不会的题目全部放一边,别死磕,何可你拿去问夫子,别管多少道。” 林城司翻身上马,问旁边人道:“路上一共几个靶子?” “三圈共二十一个。” 林城司霸气道:“就给我二十一枝箭。” 靶子立在校场围墙上,角度偏不说,还离得远。往年多数学子会放弃射靶,但那箭靶还是坚持地立在那里。 绕场三周的路上,会放上障碍物,高台,绕道提示,能牵好马跑到终点已经不容易了。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二十一靶靶靶全中。 陈淮慎看着那个矫健自如的身影,点点头,这是一个马背上的男人。 紧随其后的是天下,只射中了一半,懊恼不已。 众人皆是惊叹,这等神兽,白云书院今年真是卧虎藏龙。 林城司几个轻功跃到了高塔中间,陈淮慎惊呼:“这么大一个旗子?” 那确实个大旗子,旗杆大概就有两米高,怎么拿都不方便。 顾安等人交完题的时候,林城司已经进行第二轮抢旗了。 几个负责答题的文生全部赶到校场出口处等候。按照计划,是先由林城司、何勤奋等人抢到旗子,然后交给他们,由林城司护送下山。 天下守在高塔下面,随脚踹翻了跑来的两人红色派,回头骄傲道:“请叫我英雄!” 林城司从塔面跳下来,喝道:“拦住拦住!” 毛特丢给他一面大旗,林城司感受了一下,抱着一摞先出发。 到出口的时候,分发给个人,发现少了一面,回头喊道:“天下,许大才子交给你了。”然后带着一众人等先出发。 何勤奋一把拎住一人的衣领往后一扯,结果外衣被扯了下来,那人豪不停留,继续往前冲。 天下举着两面旗子正要,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选手,冲过去从背后扯开他的衣领往里面一塞,喊道:“快走!” 背后传来何勤奋凄厉黑悲痛的声音:“不……!” 天下回头一看,那张陌生的脸,惊道:“你特娘的谁啊?”转身要跑回来。 伪白衣人举起手来大喊:“第二环节不能夺旗!” 天下跺跺脚咬牙切齿。 何勤奋将手里的大旗丢给天下:“你保护许文琪先走!” 天下受命,找到呆在门口的许文琪,抓起他的手就跑。 天下急得恨不得两步并作一步,许文琪根本跟不上,被拖得脚底打颤,只好说道:“你带着旗子先走吧,最后胜负看得分,我会在时间内赶到的。” 天下想了想,点头同意。 原本的计划是,林城司带着人先走,天下赶去接应,何勤奋等人阻挠,务必要逼急他们,让他们分头行动。 顾安看速度太慢,将手里的大旗丢给小狗腿,指挥道:“拿到旗子的都先撤!派几个人去追上先头,拖延时间。” 顾安的考量是,白云山跑在前面的几个文生都跑不快,跑得快的几个都还在这儿,白云山书院的人一出发,何勤奋等人势必就会追击,剩下的人再抢旗就方便了。至于他们这边的几个文生,就算最后几名也无所谓,只要按时到达终点就行。 丢车保帅确实明智之举,陈淮慎非要他们护送文生第一波的出发的原因是,之前夸下海口非要全胜。 红派一出发,何勤奋等人也立马出发。 陈淮慎的教诲是:不在于自己跑的快,而是让别人跑的慢, 何勤奋从背后扑上去,用腿锁住一个,后面的人纷纷效仿,滚做一团,难舍难分。旁边裁判站出来道:“夺旗吗?” 何勤奋摇头:“不夺不夺,我们就只是切磋。” 小狗腿咬咬牙,借着下坡的趋势,把自己甩出去,这下真是抱成球往下滚了。 滚了没多久,顾安就追上来了,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小跳跃了过去。 何勤奋暴怒:“你特娘的故意从我头上过的是不是?顾安你给我站住!混蛋你给我站住!” 顾安在路上看见一串脚印,昨夜下过雨,泥地还没干,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顾安循着脚印跟上,抢劫的时候到了。 许文琪听见枝叶摩擦的声音,回头看见是顾安,心提了一下,一时脚步岔了,往前扑倒。 小路都没怎么开拓,有的是泥地,有的是石阶,有的还是天然状态,不少尖锐的石头,比大路难走的多。许文琪这一跤停不住。顾安吓了一跳。 泥地太滑,伸手去抓的话恐怕会一起掉下去,索性抱住许文琪,一起受罪。 在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顾安背上的大旗被折断了,咯人的不行。顾安站起来将它丢了。 不知道是划到了什么地上,地上慢慢渗出一滩血来。许文琪捂着腿直不起腰来。 顾安半扶起他,白色的队服现在一块湿泥一块血渍,都看不清楚了。 许文琪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顾安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许文琪撑着地,小腿剧烈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0 颤抖,拿起刚刚顾安丢在地上的旗杆支撑,费劲地站了起来。 顾安喝道:“你回去!” 许文琪不理。 顾安:“这样你比不了!你根本走不到终点!” 许文琪闷头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顾安疯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任意妄为,不听劝告,给别人惹麻烦。” 许文琪顿了一下:“你没资格训斥我。” 林城司和天下在终点前拦人,迎来的先是他们的文生。主动上缴旗子,就放他们过去了。 然后是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何勤奋和小狗腿一拨人,你跑我扑,你扑我滚的战斗姿态深深震撼了每一个人。几乎是不分上下的一同滚向了终点。 天下和林城司急忙去掰开两人互扯的手,可是谁都不肯让步。 “你先放!” “你先动手的凭什么我先放?” “你不放我凭什么放?” “你凭什么要我先放?” 天下摆摆手:“算了,让他们继续缠绵吧。” ☆、学院大会 香快燃尽的时候,顾安和许文琪才出现。 竟是一路背着跑过来的。 众人都围了过去。顾安将许文琪小心地放下来,自己也撑不住瘫软在地。 顾安之前滑下来的时候,也摔得不轻,又背着许文琪走了这么远。背上一轻,整个人也虚脱了。 小腿不受控制的抽搐,眼前发白。 杨济给他俩把脉,哭笑不得,怒道:“你们两个,当真不要命了?胡闹成这样!” 看两人这样一身狼狈的样子,天下给擦干净脸,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许文琪张张嘴,发不出声, 顾安替他答道:“我们摔下来了。” 杨济按住他:“一个失血过多,一个体力透支,都不要说话了。” 何勤奋:“有故事啊……” 杨济让人把他们抬上马车,替他们处理伤口。 裁判站出来宣布结果:“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我现在宣布,十五团夺旗战获胜的一方是,白云书院。但是,在比赛过程中,顾安学子坚持不懈,仁善有德,帮助对手的精神让我等甚为感动,经过商议,众位姑娘也愿意同白云山书院继续合作,共办学院大会” 白云书院众人愣了一下:……你特娘的啊! 白云山书院众人也冷了一下:啊……哈哈! 何勤奋泪眼茫茫地转头,凄厉喊了一声:“夫子……”投入了陈淮慎的怀抱。 毛特抱头躺下打滚:“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裁判和众夫子也觉得挺对不住,但无奈美人们就是这样坚持的。 裁判和身边人耳语了一番,又说道:“当然,赢家是有奖励的。所有举办大会所需要的合理支出,都可以得到补贴。” 白云书院的人魂已飘远,根本不在乎那点银子。 陈淮慎走进学堂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埋着脸,透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陈淮慎拍拍桌子鼓励道:“……别这样嘛,今天我们就安心地休息一天,开心吗?” 何勤奋有气无力道:“难得杨夫子给出了套好题。” 毛特:“难得我们练得没了半条命。” 陈歌:“难得我们赢了。” 孙向齐托腮麻木道:“难得我们有银子了。” 众人异口同声道:“可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陈淮慎干笑两声:“去年不也这样挺过来了吗?坚持住!女人算什么,学院,果然还是得交给男人。” 毛特抬起头:“去年?去年简直是我们的耻辱。” 陈淮慎半趴在桌上,好奇道:“去年你们演的是什么呀?” 毛特叹了口气:“唉,还能演什么呀?没个女人,只能演断袖啦。” 陈淮慎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谁演的?” 众人还没开口,何勤奋杀人的目光已经飘了过来。 陈淮慎了然点头:“往事不要再提,还是想想我们今年该演什么吧。” 何勤奋往后一靠,随意道:“还能演什么啊?随便选一个呗,狼来了就不错,反正也没人来看。” 陈淮慎看他们这般萎靡的模样,开导道:“自己高兴就好了,管他有没有来看呢。要对得起自己。” 陈淮慎:“你们能留在书院的日子也不多了。能认真做的事情就认真做,尤其是像学院大会这种大型活动,好好体验一番,等以后想起来,还能回忆起自己的朋友,同窗。” 陈淮慎:“今年我们就选个劲爆一点的内容。” 毛特:“李大娘隔壁的葡萄架?” 陈淮慎捏了一团纸丢过去:“要不要命了?院长能直接杀了你。” 陈歌兴奋道:“太平公主野史?” 陈淮慎:“你们就不能来段真诚的爱情吗?” 毛特正要开口,陈淮慎打断道:“行了你们,就梁祝好了。” 众人想了想,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尚能接受。 陈淮慎抖抖眉毛,笑道:“那谁演祝英台啊?” 众人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何勤奋站起来:“票选好啊,兄弟,投票的时候想一想,祝英台要谁来演才好看。” 陈淮慎点头:“那就投票。” 孙向齐喊道:“何兄一直想演主角来着,大家投票的时候多多关照啊。” 何勤奋谦虚道:“不必,不必。看缘分。” 陈歌犹豫道:“要是选出来人又不愿意……” 何勤奋振臂一呼,霸气道:“是个男人就不能反悔,谁叫他是我们书院的啊。” 投完票,陈淮慎让前面的人帮忙整理。 陈淮慎念道:“梁山伯得票最高的是……许文琪。” 许文琪抽抽嘴角,惊道:“我?” 何勤奋拍桌兴奋道:“上吧许兄!不用顾虑我!” 陈淮慎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何勤奋头皮一麻。 陈淮慎道:“确实不用顾虑,毕竟你还是主角。” 何勤奋退了一步,戒备道:“什么意思?” 陈淮慎深情喊道:“英台!” 众人一片欢呼。 何勤奋连忙摸了自己一把,急道:“看看我这样子,演祝英台?你们不怕眼瞎吗?!” 毛特眨眨眼睛:“从裁判宣布结果开始,我耳朵已经聋了,不在乎再瞎个眼睛。” 陈淮慎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你是全票投选出来的,你果然是大家心中不灭的传奇。” 何勤奋满脸黑线,不死心道:“要不我们再来一把?这要是真有人来看,岂不是要被我们吓死?” 陈淮慎:“开心就好了嘛。” 毛特做了个婀娜的姿势,朝他抛了个眉眼:“英台,我看好你哦~” 何勤奋拉过许文琪,急道:“你……你会愿意接受我这样的祝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1 英台吗?” 许文琪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既然是大家选的。” 陈淮慎一拍桌子道:“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过,是个男人就不能反悔,谁叫他是我们书院的啊。” 将排练提上日程,陈淮慎满意地走了。 这帮小子虽然混,但出尔反尔的事情倒是不会做。 梁山伯将一朵牡丹别到英台的耳际。英台低头,一双小眼春波流转,娇羞道:“山伯,人家不喜欢红色的花,人家喜欢黄色的花~” 梁山伯:“我……” 英台挽上他的胳膊,撒娇:“从了人家嘛。哥哥。你我同窗,同寝,难道不是缘分吗?” 梁山伯又摘下一朵黄色的牡丹,别在他另一边的耳畔。没忍住翘起的嘴角,违心道:“你真美。” 台下一阵闷咳声。 英台拿下来一看,娇嗔道:“这花都快谢了。讨厌,人家都和你睡一张床了,你都不挑朵好的给我。” 梁山伯一脸猪肝色:“我……” 英台朝他挤挤眼睛:“再挑一朵给我嘛,哥哥。” 右侧一青衣玉冠公子摇扇缓缓走出,接过他手里的牡丹,颔首笑道:“梁兄是不解风情,英台你戴什么花,那花都是会黯然失色的。” 梁山伯点头。 祝英台捧住他的手:“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马文才扭过头,深情道:“你!” 毛特点评:“梁山伯会爱上马文才。” 陈歌悲伤道:“注定我们只能演断袖的故事吗?” 林城司不满道:“别打断,我还没出场呢。” 毛特抬头看了看:“梁山伯也有可能和四九在一起。” 陈歌想了想:“四九和马文才怎么样?” 何勤奋闻言怒道:“老子演得这么辛苦!你们都没个赞赏吗?” 毛特不满:“你这是□□还是祝英台啊?” 何勤奋:“祝英台不浪,拿什么勾引梁山伯?” 几人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默默低头,默契道:“你说的对……” 何勤奋怒摔耳边的红花:“我们演得幸苦,你们居然还在这里烤什么鸡!” 毛特真诚道:“山鸡。” 何勤奋咬碎一口黄牙:“你们!” 毛特摊开手,无奈道:“两个偏偏公子中间站了个你。真是入不了戏啊!” 毛特扇扇手,一副难以言表的表情:“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 何勤奋怒喊道:“都别吃了!想想怎么办啊!” 天下拍拍他的肩膀:“英台,不要着急,先去吃一顿。” 何勤奋两指抓着他的衣袖:“文才兄,你帮人家嘛~” 天下咽了口唾沫,垂下眼,深沉道:“我决定帮你,为了拯救大家。” 天下跳下台子,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整整白云山书院的那帮家伙。” 毛特无爱,随意道:“怎么整啊?人家现在美人相伴,那些小玩意儿不会在意的。” 天下脱了帽子摔在地上,蹲到旁边,撕了一边鸡腿,说道:“那些大小姐们现在不都住在书院吗?我们去澡堂偷偷地拿走几件衣服,然后再嫁祸给白云山书院的那帮人,一定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毛特别的都没听清,只注意到了澡堂,郑重点头道:“我去!” 几人围着几下撕完了烤鸡,站起来决定行动。 天下邀请道:“许文琪,一起去吗?” 许文琪脱下戏服,冷漠道:“不去。” 天下眯着眼睛道:“你不会告发我们吧?” 许文琪摇摇头,不屑地转身走了。 天下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往外走,贼笑道:“这种时候,还是带着你比较好。” ☆、□□ 陈淮慎不大放心,拎了一袋苹果想去看望那群小崽子,结果扑了个空。 天下一群人巧妙地来到澡堂外面。 天下埋在衣篮里挑选,叮嘱道:“许文琪,你放风。” 许文琪不悦咋舌,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倒霉。 毛特扒拉着门口跃跃欲试,小声道:“我们就看一眼……” 天下连忙扯住他的衣领,声色俱厉:“不行!拿出你男人的尊严来!” 毛特恳求:“反正都偷了,看一眼也不会怎么样的。” 天下架住他的胳膊往后拖,陈歌趁机往里一滑。 “男人就是容易冲动啊。” 陈淮慎拖着陈歌的腿一拉,天下惊道:“夫子,你怎么也在?” 陈淮慎:“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就跟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居然在干大事。” 陈歌:“我只看秋兰和菊兰,我保证!” 毛特:“夫子,你能理解我年近及冠,但还没碰过女人的心情吗?” 陈淮慎想了想:“你要是非要,我可以带你逛逛青楼。” 这边人还在拉拉扯扯,何勤奋催促道:“走了,再不走要被发现的。”站起来迈了一步,绊到一个木盆,然后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声。 众人:…… 然后是门外的呵斥声:“谁在门口?” 再然后是澡堂里的阵阵尖叫。 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去,陈淮慎跑到门口,带上蒙着脸被发现的许文琪,蹿进了隔壁房间。 正想提着许文琪一起上房梁躲躲,林城司探出头道:“躲不下了,就一个位置了!” 陈淮慎抓鸡仔一样,又把人塞进了衣柜,然后一个轻功跳上了房梁。 天下抱怨道:“这群蠢货!早知道不带他们来了。” 正好顾安带着人冲进房间,嚷嚷着开始搜查。 顾安的手碰到衣柜门的时候,陈淮慎摸向腰间的暗器,说道:“能一网打尽吗?我负责大的。” 天下和林城司也紧盯着门口。 顾安打开了衣柜,停了一小刻,陈淮慎正要冲下去对着他屁股来一腿,他又淡定地合上了。走到门口道:“没人,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小狗腿懊恼道:“奇了,明明看见他们进来的。” 三等等着脚步声渐远,才从上面跳了下来。 陈淮慎打开柜门,对着许文琪崇拜道:“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仙法?” 许文琪皱眉:“啊?” 陈淮慎:“是附体术,还是隐身术,又或者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许文琪转过身:“还不走吗?” 许文琪看来是心情不好,不过次次被人牵连背黑锅,又被人拎着跑来跑去,确实心情好不起来。 天下过意不去,凑在他身边耍宝逗乐。 陈淮慎挑挑眉头,偷偷说道:“皇上,好玩吗?” 林城司吧唧嘴巴,回味道:“还挺有意思的。” 学院大会前夕,两个书院的院长凑到了一起。 白云山书院院长表示:既然是学院大会,何不在一起举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2 办,也热闹一些。 如果何勤奋在场,一定恨不得生出一千个头来左右摇摆表示自己的抗拒。 白云书院院长叶道知表示: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想想他们的那出梁祝,得到消息的众人瞬间脸也黑了。这丢人是要丢大发了。 陈淮慎无可避免地被迁怒。 何勤奋拍桌:“我就说狼来了很不错,你非要弄出个梁祝!” 陈淮慎:…… 但陈淮慎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祝英台踏着婀娜的步伐出场的时候,现场瞬间安静了。英台放下遮脸的长袖投身梁山伯的时候,那爆发的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惊呼声。 马文才握住梁山伯的手声色俱厉的威胁的时候,那倒抽一口的凉气。 梁山伯要带祝英台私奔的时候,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这不是很成功吗?陈淮慎很欣慰。 “山伯!”祝英台搂住正要后退的梁山伯。 底下有人惊呼:“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祝英台的手下移握了上去,敛眉悲情道:“山伯,文才他……不让我嫁给你。” 梁山伯:“英台……” 祝英台抬起头,激动道:“我们私奔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双宿双栖。” 两人的头越靠越近,底下又有人惊呼:“不会亲上上去吧。” 祝英台嘟着嘴小声道:“侧身。”俯身亲了上去。 台下一阵惨叫:“不!” 小狗腿转头问道:“你去哪儿?” 顾安黑着脸往外走:“透透气,实在太无聊。” 小狗腿摸摸下巴:“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众人一表演完,就被围了起来。毛特总算享受到了被莺莺燕燕环绕身边的快感。 何勤奋和许文琪对这种场面无感,对所谓的名门闺秀也没什么兴趣,挤了出去,让毛特独自享受众星揽月。 许文琪脱了戏服,有些疲惫,手按上门把的时候,背后一紧,被人提着衣领往后一扯,闪进房里关上门。 许文琪:真特娘的恨透了这种感觉! 来人声音低沉,压抑不住的怒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文琪甩开他的手,摸到桌前点了蜡烛。 顾安吼道:“你那些都是什么朋友?带着你骗人、偷窥、说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文琪:“和他们无关,决定要不要做是我自己。” 顾安失望道:“这些就是你喜欢做的事情?” 许文琪抬起头:“这些是我愿意做的事情。” 顾安:“你现在跟我赌气,不过是在让你自己受委屈。” 许文琪理理袖子:“我不会亏待自己,不劳费心。” 顾安几个深呼吸,好气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我要带你回去。” 许文琪不领情,走过去打开门:“该回去的人是你。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顾安还想再说,许文琪冷冷道:“这里是白云书院,你最好弄清楚,别逼我喊人。” 顾安叹了口气,留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先走了。 许文琪关上房门,在原地站着发了一会愣。 “我就知道你和他有一腿。” 许文琪侧头,无奈道:“陈夫子,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背后。” 陈淮慎从房梁上跳下来:“当然是为了保护你,我看你晚上不大对劲,就偷偷跟了一会儿。” 许文琪坐到茶桌旁,搓搓手,道:“我没事。” 陈淮慎左看右看:“你这儿的火盆呢?” 许文琪:“房里。” 陈淮慎走过去端了火盆,又蹿了出去。没一会儿,又端了进来,挪到他身边:“刚点的,再等等就暖了。” 许文琪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夫子还是个体贴的人。” 陈淮慎笑道:“小济也怕冷,偏偏这种时候就懒得要死,宁肯裹几层被子也不愿意去添下碳。” 陈淮慎看他伸出手烘了烘,半合着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说道:“他喜欢你。” 许文琪冷笑了一声。 陈淮慎又说道:“你喜欢他。” 许文琪扯了扯嘴角:“以前吧。” 陈淮慎用树枝拨了拨炭火:“其实你愿意参加夺旗战我还是挺意外的,你愿意参加学院大会我就更意外了。” 许文琪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吗?” 陈淮慎:“许大人他不是……” “父亲是个废物,扶不起的阿斗,世人都是这样评价的。不管爷爷怎么教,他都学不进去。外人都说,可怜爷爷操劳一生,注定无用,许家没落是迟早的事。” 许文琪路过书房外,经常能听见许相爷的怒喝声。 “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我昨天让你背的文章你背了吗?” “为什么这些小事你也做不好?” “文琪都比你聪明,你稍微努力一些不行吗?” …… “父亲不喜欢念书,不聪明,身体也不强壮,还不会说好话,真的好像一事无成。可我却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许父经常抱着许文琪讲故事,千奇百怪。 “爹,爷爷是不是不喜欢你呀?” “爷爷当然喜欢爹啦,因为他是我爹呀。” “可是爷爷为什么总骂你?” “就是因为喜欢,他才会骂爹呀。” “那爹为什么不骂我?” “因为爹喜欢你。” “嗯?” “因为爹和爷爷不一样,喜欢的样子也不一样。因为爹不够聪明。” “他喜欢做菜,他想当个厨子。他觉得不高兴的时候,吃顿好的,心情就会起来,他只是想做一个能让别人开心的人。可是他不敢说出来,这种想法,只会被人耻笑,只会让爷爷暴怒。” 许相爷怒道:“你又跑去做菜!” 许父:“文琪想吃,顺便给爹做了一份。” 许相爷手一挥,将碗都摔到地上:“你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去想一想明天的奏折怎么写。张大人已经和我说了好多次了,明儿,你给为夫涨点脸行吗?” 许父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对不起,收拾完我就去。” 许相爷看着他这幅样子,气结道:“你……你真是……” ☆、春游 “他最喜欢给我做吃的哄我。不管是我乖,我哭,我闯祸,都是端着一个小碗摆到我面前,拍拍我的头,给我擦手,然后看着我一勺一勺地吃。” 许父抱着许文琪,问道:“文琪,好吃吗?” 许文琪点点头:“好吃的。” 许父:“喜欢爹爹吗?” 许文琪呵呵地笑:“喜欢的。” 许父用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头,摇着身子道:“爹也喜欢你。爹啊……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3 只有你啦。” “他唯唯诺诺,从不敢和爷爷反抗。他的婚姻是爷爷定的,入朝为官是爷爷定的,读什么书,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爷爷定的。可是即使这样,爷爷从来没对他满意过,因为他做什么都会错。” “爹很会做菜,可是他只能做给我吃。只有我会吃。” “连这点小事你也处理不好,你说还有什么用?” “孩儿会努力的……” “君子远于庖,你说你今天又做什么去了?” “孩儿知错。” 几声碎响,许相怒道:“你知错你要改啊!你分明就是执迷不悟!” 许相悲伤道:“你就非要做一个拿刀的厨子吗?” 许文琪咬着手指,恍惚道:“然后,他就自杀了。” 先帝听闻许父会做菜,在召集群臣赏花的时候,一时兴起,让他试着做了几道。 先帝吃完后,随口说了句:“爱卿做厨子可比做官来得有天赋。”让许相爷当众成为笑柄。 许父回到家,本以为要被许相训斥。缩着脑袋跟了上去。 许相只是说:“你不用跟着,去休息吧。” 许父惊愕抬头:“父亲?” 许相没回头,抬起手道:“你去休息吧。” “那天早上,他端了一碗荞麦面给我,和我说,他要去上朝了。我说好。他说,文琪,你喜欢爹吗?我说喜欢。他又问我,你喜欢爹什么啊?我说,我喜欢爹做的面。” 许文琪端着个小碗跑到许明的房里,悬梁自尽的许父已经被放到地上。 许文琪推了推,喊了一声:“爹。” 见许父没有回应,又喊了几声:“爹。你怎么不理我?” 许文琪蹲下去,敲了敲碗,道:“爹,我还想吃,你再煮一点嘛。” 许相把许文琪抱起来,楼着他轻声安慰:“你爹累了,你让他睡一会儿吧。” “那时候爷爷坐在灵堂前面,满脸沧桑,他就抱着我,自言自语,他说他错了。” 许相抱着许文琪坐在棺柩前面,拍着他的小胸脯道:“你爹他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是他本该好好过完他的一辈子,都是爷爷的错……” “爷爷其实很喜欢你爹,明儿孝顺,懂事,乖巧,他不过是笨了些。爷爷想他能聪明一点,就不停地训斥。爷爷以为他会懂,却没想到自己太过分了,才生生逼死了你父亲。” “我的明儿啊……我的儿啊……爹的错,都是爹的错。爹明明知道你不适合做官,可皇上钦点,都是爹连累了你……” 许文琪看着自己这个位极人臣的爷爷,虽然他不懂,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这个人老泪纵横,软弱,哀泣,追悔。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 许文琪昂起小头颅,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说道:“爷爷别哭。” 许文琪:“我从来没觉得他错,他明明没错。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他很努力,他虽然不会说好话,但是真心实意。他说他什么都做不好,这有这一件事,是让爷爷说过好的。” 许文琪仰头问道:“爹你为什么能做这么多好吃的?” 许父笑道:“因为爹喜欢做菜啊。” 许文琪:“为什么?” 许父转了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爹十岁的时候,在你爷爷的寿宴上,做了一碗面。你爷爷吃了之后,笑了,他说,谢谢明儿,这面很好吃。” 许文琪:“哇!” 许父看着远处,怅然道:“交两个朋友,做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大概一辈子就圆满了吧。” 许文琪:“在外人眼里,我爹活得窝囊,死得更窝囊。可在我眼里,他活得幸苦,死得悲壮。他是被逼死的。所以我拼命念书,他没做成的事情,我可以。我要让不明白的人,通通闭嘴。”低下头无奈笑了两声。 陈淮慎接口道:“可惜许相爷不答应。” 许相在许明死后,就说过,许家三代不得入朝。 许文琪点点头:“爷爷不想我再卷进朝中争端,所以把我送到了白云书院。” 许文琪自嘲道:“他希望我能像父亲说的,交两个朋友,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可是我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我跟着他们胡闹,也只是想试试。” “你不知道,会念书可厉害了。我就喜欢和会念书的人做朋友。” 许文琪吓了一挑,抬头看见吊在房顶上的天下和林城司。 “你们怎么也在?” 天下嘿嘿笑了两声:“看你脸色不大对,我们就跟过来了。在门口又看见了顾安,怕打搅你们好事,所以躲了会儿。” 两人跳了下来,打开门挥挥手:“那我们就先撤了,你好好休息。”顺手把陈淮慎也拉走了。 陈淮慎走出老远,一拍脑袋道:“我明明问的是顾安的事情,被他扯开了。” 林城司若有所思:“顾安啊。” 陈淮慎侧头:“嗯?” 林城司:“顾潜你知道吗?” 陈淮慎:“那个京城首富?” 林城司:“不错。顾安是他的养子。” 林城司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当时京城的两个传言吗?” 陈淮慎:“什么传言。” 林城司:“哦对,当时你不在京城。再后来许文琪就被送走了。” 陈淮慎木着脸道:“你倒是说啊。” 林城司摇摇头:“背后议论总是不好,还是算了。” 陈淮慎:…… 杨济领着众人早读。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嗯嗯……呀呀……” 杨济无奈停下,问道:“昨天晚上开心吗?” 众学子:“……嗯” 杨济拍拍桌子:“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这样没精神。许文琪。” 许文琪半撑着眼,站起来道:“对不起,夫子。” 杨济抬手示意他坐下:“本来还想早读完再告诉你们的。” 何勤奋:“春游的事吗?我们已经知道了。” 杨济点头,压下身子笑道:“昨天晚上的学院大会,你们被夸奖了。” 何勤奋嚎叫:“别再提了,夫子。” 杨济:“诸位闺秀觉得你们很有意思,认真又不失风趣,而且十五团夺旗战是你们赢的,所以她们想共同参加这次春游。” 众学子愣了片刻,随后爆发出阵阵欢呼。 杨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次春游,借了一位朋友的村舍。考虑到路途遥远,所以会在那边过夜。” 毛特喊道:“也就是说,我可以和秋兰菊兰住一起了?” “啊~!” 杨济:“所以众夫子就商议了一下,干脆多过几天,让你们体验一下农夫生活,就当作游学了。这个想法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4 和对方沟通了一下,诸位闺秀也很感兴趣,同意和我们一起。” “啊!~” 杨济:“当然,白云山书院的人也去。” …… 何勤奋拍桌而起,急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总要和他们搭伙,夫子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和。” 杨济走到他身边,按着肩膀压下去:“这是院长的意思。毕竟两家书院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一直是这种仇视的状态,对谁都不好。叶先生也是希望你们之间可以多了解一些。再说,村舍是人家借的,美人也是人家邀请的,白云山书院也是本着好意才来找我们,这时候再说什么不和,不是显得你们小气吗?” 何勤奋撇撇嘴。 毛特认真道:“大义和美色。前者是男人必有的觉悟,这样才能俯仰无愧,所以我选择屈服于美色。” 陈歌:“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决定追随你。”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何勤奋不满,拍桌:“喂……” 毛特转头:“院长的考量也是有道理的。人家现在对我们君子,我们能投以小人吗?” 杨济赞许:“毛特说的很对。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白云山书院的人也并没什么可耻行径。相反,夫子倒觉得他们磊落光明。相信是之前的误会,立场,才让你们之间产生诸多矛盾。院长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通过这些活动,和平,友爱。往大了说,大家都是启国人,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所谓的争与不争。” 何勤奋:“难道就被他们的小恩小惠收买了吗?他们……” 天下戳戳他的脊背,凑过去耳语:“住在一起,好下黑手。” 何勤奋:“他们做的对!我们应该勇敢地回击!” ☆、赶路 陈淮慎等他出来,笑道:“你告诉他们了吗?” 杨济:“你说学院混住的事情?” 陈淮慎:“嗯。” 杨济:“算了,等到了地方再说吧,到时候箭在弦上,比较好镇压。” 陈淮慎:“何勤奋那几个不安分子……只能安排给暴力学员了。” 杨济点头,想想觉得好笑:“我有好人选。” 出发前两天,不停有人找杨济询问相关事宜。 这次春游比较特殊,怀着新鲜感,都有些激动。杨济索性就在晚间调出了一节课,让他们发问。 “夫子,要带菜吗?要带锅吗?要带水吗?” “不用,学院会派人送过去。” “那要带被子吗?” “不用,把你们的被褥和衣物都整理起来,交给赵姑娘,她会带过去的。” “那要带什么?” 杨济负手而立,意味深长道:“做好觉悟就行了。”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安问道:“什么意思。” 杨济:“到村舍的路,要自己跑过去。” 陈歌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远吗?” 杨济笑道:“你们陈夫子跑了一遍,大概三个时辰吧。” 陈歌丧气道:“啊?三个时辰啊。” 毛特激情道:“不要沮丧,我们可是在陈夫子的训练中活下来的英雄!不过走区区三个时辰,还能要了老命不成?” 天下振臂一呼:“不要气馁,是个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迎击,千万不能输给隔壁书院那群小崽子们!” 杨济敛敛袖子道:“有决心是好的,不过不是走,我刚刚说了,是跑,用上轻功的那种。” 众学子丧气道:“啊?” 杨济还是一派温柔浅笑:“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已经考虑周全,仅三个时辰你们可能到不了,为了在天黑之前能到村舍,所以我们会比平时早一个时辰起床出发。” 毛特悲壮道:“不,你们考虑的不是这个。你们应该考虑一下如果我们死在半路要怎么接过去。” 杨济:“放心,有我随行,会吊着你们一口气的。” 天下激情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早两个时辰起床,一定要远远把他们甩在后面!” 毛特瞪眼:“你干脆让我们别睡,连夜出发好了。” 天下扭头:“我觉得不错啊,只是我没好意思说,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杨济:“出发前要好好休息,因为到了那里之后只会更累。” 毛特绝望道:“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吗?” 杨济低头沉吟了一下:“倒还有一个。最后到达村舍的人,会受到惩罚。” 毛特捂着胸口,沉痛道:“我的心都碎了。” 炊烟袅袅,沃土阡陌,野草萋萋向春,野花三两零星。 毛特扶着腰,凄厉喊道:“夫子,还有多远啊?” 杨济骑着马,从前面踱回来:“快了。” 毛特:“我问了您二十多遍,您都是说快了。” 杨济点点头,笑道:“是快了,加把劲,天黑前一定能到的。” 陈歌舔舔嘴唇:“那是三个时辰能到的啊,这分明是要六个时辰。” 杨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们,最后到的两个,要被罚去倒夜香?” 众人愣了一愣,陈歌颤颤巍巍道:“倒谁的?” 杨济:“当然是全部的。” 陈歌往后看了看,只有寥寥几人。 顾安对许文琪道:“我背着你跑吧。” 陈歌回头,拉着毛特开始飞奔。 杨济递个许文琪一根拐杖,说:“撑不住的话,我带你骑马,不要硬捱。” 许文琪:“没什么。” 顾安:“你这样要落到最后了。” 许文琪闷头走,不搭不理。 顾安:“你这样明天腿都抬不起来。” 顾安:“你还要倒夜香。” 顾安:“你还要跟着夫子学习。” 许文琪不耐烦道:“闭嘴。” 顾安:“你别逞强了,我背你走吧。”说着跑到他前面,蹲下身。 许文琪扫了一眼,绕了过去。 顾安恳求道:“我不过是想帮你。” 许文琪:“不用你来帮我、” 杨济仰头看了看天色,策马追上毛特等人。 陈歌和毛特一波人赶到的时候,首批成员已经吃完饭了。 陈歌欣喜道:“有饭吃啊?” 天下撇撇嘴:“我只想吃盐。” 陈歌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傻。” 等吃完纯白水抄青菜配一碗米饭,陈歌抵着额头忧伤道:“我只想吃盐。” 看时间差不多了,将人都召集到一起,陈淮慎发给他们每人一个牌子一把钥匙:“这是你们的房间号和钥匙。” 何勤奋看了看:“十七。” 毛特:“我是九。” 陈歌:“二十。” 毛特兴奋道:“单人房啊?” 陈淮慎斜了他一眼:“当然是双人房了。” 何勤奋左右瞧了瞧:“可我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5 们都不住一块儿啊。” 陈淮慎伸出手指绕了个圈:“因为是你们和他们一起住。” 陈淮慎又指了指:“你,和他,一起住。” 何勤奋顺着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那人惊讶的眼神,高喊道:“小狗腿?!” 小狗腿怒道:“你特娘的才小狗腿,老子叫韩旭!” 时至今日,小狗腿总算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何勤奋:“我不服!我拒绝!” 陈淮慎阴笑了两声:“你拒绝我?你确定?” 何勤奋:“……没什么。” 毛特举手:“我后面还有两个人的。” 陈淮慎点头:“那就他们一起住。” 何勤奋耸耸眉毛:“感觉会炸……” 满天月华,半点星光。 白日劳累的人已然入睡。 许文琪拖着马桶往夜香车边挪,一个踉跄,险些被撒到。活动活动手指,继续使力。 顾安一手一桶,从里面走出来,提上车,又去接许文琪手上的。 两人摸黑闻着恶臭,去把污物倒进粪池,再押运回来。 许文琪有些脱力,眼睛也快睁不开了。放好了东西就回房间。 “我送你回去。” “不用。” “走慢一些,天黑小心摔倒。” “我说不用。” “冷吗?给你披件外衣吧。” “你回去吧。” “还是你想吃点东西?” “……” 顾安一路絮絮叨叨,许文琪从没想过他是这样一个婆婆妈妈的人。眨眼的时候就是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整个人都虚脱了。 许文琪打开门,回身道:“你走吧。” 顾安摇摇木牌:“我们住一起。” 许文琪看了眼,没说什么,进屋窝到椅子上,搭着头,不过三两句话的时间,眯着眼睛就睡着了。 房间不大,两张床中间隔着书桌,旁边屏风挡着浴盆,一套茶几,就没什么了。 顾安脱了鞋子,又小声地出去烧水。 趁着水没开的时候,将房间都擦了一遍,铺好被褥。 放好洗澡水,推了推许文琪。 许文琪睁开眼,愣愣地一动没动,顾安问道:“洗澡吗?” 许文琪眨了眨眼:“……嗯?……嗯。” 把架在屏风上的脏衣服拿下来,搬到后院去洗。顾安打了个哈欠,呼一口气,埋下头继续搓。 晾完衣服回去的时候,许文琪还没出来,顾安喊了几声,里面传来一阵水声,然后许文琪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潮湿。 许文琪捂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想来没什么思考能力了,转身扑倒在了床上。 顾安给他盖好被子,抱着衣服进去洗澡。 杨济回房的时候,陈淮慎正坐在床上抠脚。 杨济有些无语,问道:“香吗?” 陈淮慎头也没抬:“你的香。” 杨济:“好看吗?” 陈淮慎伸着腿摸了一把:“好看,我这双纤纤玉足。” 杨济失笑,陈淮慎身上就没哪个地方是能称得上玉的,脚底只有层层的老茧。 杨济端了盆洗脚水到床边,脱了袜子伸进去,舒服地蜷起脚趾。 陈淮慎看着也伸了进去。 杨济:“你不是洗过了吗?” 陈淮慎嘿嘿笑道:“我怕你的脚丫子寂寞。” 陈淮慎玩了玩,说:“我愿意把我纤纤玉足的称号让给你。” 杨济:“不必如此谦让,你自己留着吧。” 陈淮慎纠结道:“那我只好把玉足的主人让给你。” 杨济笑道:“那我姑且先收着。” 陈淮慎拿脚勾了勾他的,惆怅道:“我的脚要是够软,是不是就可以包住你的了。” 杨济:“就算够软,你也不够大。” 陈淮慎:“比比。” 杨济抬起脚的时候,觉得自己蠢过头了,甩甩了水架在盆璧上,高冷道:“睡觉。” 陈淮慎乐颠颠地诶了声。 许文琪纵然昨天疲累过度,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在天蒙蒙的时候就睁开眼睛。 顾安说的不错,今天的确是腿也抬不起来。杨济过来给他扎了几针,示范着推拿了一遍,特准顾安留在房里照顾他。 田园的清晨透着一股水的味道,还有泥土的香气。空气显得特别干净,所有的颜色好似沉淀过的,晨曦从地平线散落出来。 这样朝气勃勃的开始,一个个像气焉焉的萝卜一样蹲在田边。 杨济走过去,问道:“昨天睡得好吗?” 众学子答:“饿!” 杨济:“地里有白菜。” 何勤奋拔起天边的一株野草,忿忿控诉道:“我不过是想吃盐。” 杨济点点头:“只要你们自己能挣到银子,自然可以去买。” 众人兴奋地抬头。 ☆、挣盐 杨济:“不能使用自己的银子。在村舍的这几天,你们需要用这里的东西去挣钱,然后去买米,酱,醋,油,盐。昨天晚上那一餐是特别招待,就不收各位食宿费了。” 何勤奋:“如果挣不到银子呢?” 杨济:“那就只能饿着。你们已经不小了,如果连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都不会,那书院也不用呆了。” 天下弱弱道:“那我能去卖艺吗?” 杨济:“不能。我说了,只能用村舍有的东西。当然,去当铺,是绝对不允许的。” 毛特举手:“那我们的早饭呢?” 杨济扇尖一指,点头道:“地里有白菜。” 众学子失望道:“啊。” 杨济撩起衣袍往腰间一扎,蹲下去抓着白菜帮子,然后用刀从底下一隔,拎着白菜示范道:“像这样收菜。收完菜之后,撒上水,运到旁边的市集上去卖。” 众人点点头,蹲下去跃跃欲试。 何勤奋举起白菜道:“夫子,是这样吗?” 杨济点点头:“选大的割,何勤奋这个不错。” 陈淮慎拿着一团绿叶前来邀功:“你看我找这种菜,这是里面叶子最大的。” 杨济抓着他的手看了看,神色莫名道:“……这是刚长出来的南瓜苗。” 林城司捂着肚子狂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何为夫子?” 陈淮慎黑着脸,不高兴,特委屈。 杨济:“那就劳烦聪明,博学,四体勤,五谷分的君横小哥儿,收完菜之后顺便把今天的柴火也给劈了。” 林城司:…… 杨济带着陈淮慎到了一条小河旁边,两人躺着晒起了太阳。 陈淮慎脱了鞋往河里踢了踢,仰着脖子,悄悄把脚伸到杨济那边。 杨济皱着眉头一把打开:“臭。” 陈淮慎:“我刚洗的。” 杨济:“觉得臭。” 陈淮慎贱兮兮地凑过去:“那你摸一摸,让我香一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6 香。” 杨济一扇子大力地抽了下去,陈淮慎捧着脚丫嗷嗷叫唤。 杨济:“来这儿是想抓鱼的。” 陈淮慎脱下外衣袜子,飞快滑进水,说道:“那还不简单?看你男人的。” 杨济吓了一跳,才说了个“别”字,就是“噗通”一下入水声。 早春的水还是冰冷彻骨,杨济跑过去看他,训道:“还不上来?要冻坏了。” 陈淮慎打了个寒颤,在里面游了游,笑道:“没事,我习惯了,这不算什么。”闭了口气钻进水里,再是丢了条鱼出来。 杨济被溅了个正着,准准的丢到了他怀里。 陈淮慎抹了把脸,问道:“要几条?” 杨济招手让他上来:“我是想钓鱼的,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陈淮慎往后游了游笑道:“看看是你钓的快,还是我抓的快。” 许文琪戒备道:“你别动!” 顾安:“不给你按按,你明天还是起不来。” 许文琪低头道:“不用。” 顾安没管他,自顾自捏起来:“你昨天也说不用。” 许文琪恼怒了,钻进被子打了个滚:“我说不用!” 顾安趴上去,抓着被角往外扯,许文琪抵死反抗。 顾安忽然说道:“我不成亲了。” 许文琪没了动静。 顾安贴着他,轻声说道:“我不成亲,你别生气了,好吗?” 许文琪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对耳朵,白白嫩嫩,顾安凑上去亲了一口,抓起被角往下掀开。 忽然听见许文琪讷讷道:“我不是生气。” 顾安发出一声鼻音:“嗯?” 许文琪在枕头上蹭了蹭,把脸转了个方向,不乐意说话了。 天下一手搭在推车上,一手迎风挥舞,放声大吼:“卖~菜~咯!”突然扭头问道:“白菜一般是多少钱?” 众人愣了一会,闭紧嘴低下头,当什么也没听到。 天下忿忿道:“你们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小伙子,你们这菜怎么卖?” 天下:“您看着给勒,我们童叟无欺,您觉得值多少就给多少。” 大娘点点头,给了他两个铜板。 众人殷勤地高喊:“您慢走!”大娘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拍拍胸脯走了。 天下敲敲铜板,痴笑道:“盐。” 下午的时候,十几辆马车停在了村舍外面,接着是款款走下的妙龄少女,提着裙角走进房子,好奇地左看右看。 何勤奋双手环胸,站在屋前,脸色阴沉。 陈淮慎搭上他的肩膀,揶揄道:“怎么,挤不进去觉得生气?” 何勤奋:“我只是看见她们就觉得心烦。” 陈淮慎了然:“你们这种年纪的人,气血旺盛,确实离远点好。” 何勤奋侧头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总是大惊小怪,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陈淮慎摸了摸脸:“手能提,肩能扛的女人不多啊,也就赵瑾了。” 何勤奋认真点头:“赵姑娘是不错。” 陈淮慎想了想,有些好笑:“喜欢赵瑾,和断袖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何勤奋皱眉不悦:“赵姑娘善解人意,不扭捏,不做作。其他人被美色迷惑也就算了,陈夫子你既然是她的朋友,怎么能取笑她呢。” 陈淮慎捂着胸口退了两步,诧异地看着他,说道:“真知灼见啊!” 天下靠到杨济身边,咬着手指控诉:“为什么她们能吃鱼?” 杨济拍拍她的后脑勺:“因为她们只是来游玩的女孩子,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天下痛心疾首道:“那是我们的盐啊!” 杨济悄悄说:“我给你留了一条,让赵瑾炖了,等会儿趁没人,你偷偷端到屋里去。” 天下眼睛一亮,惦着脚尖跑去后厨。 何勤奋过去的时候,天下正端着一个锅鬼鬼祟祟地往后门走。 何勤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回拉,快手打开盖子,一阵扑鼻香气涌了上来。乳白色的鱼汤浸着鲜嫩的鱼肉,撒上半点葱花。何勤奋迅速地盖了回去,勾住她的脖子往回走,低声说:“分赃!你小子贪污完了居然不分赃!” 天下告饶:“这真的是我是私人物品!哟喂,哥哥我们好好说!” 将人拉回后厨,按在櫈板上,抬起一条腿恶狠狠道:“赶紧的,交出来!” 天下抓着锅耳朵不放手:“这是杨夫子给我留的,它还能认主呢!” 赵瑾走过来,举着个馒头,说:“是啊,那是杨大哥特意让我给天下留的。” 何勤奋拍上她的肩膀:“杨夫子同你什么关系,居然这般关照你?” 天下侧了侧身,挡住锅,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我聪明可爱。” 赵瑾笑了两声:“是院长吩咐的,说天下从昨天晚上就在不停地叨叨,他都要受不了了。” 天下点头:“可不是,这分明是认主的鱼,我唤它一声它都敢答应。” 何勤奋好笑道:“你倒是让他应一声。” 天下摸摸肚子:“它只会在我肚子里叫唤,你且等我享用一番。” 何勤奋劈头抢过,教训道:“你不分给那群狼崽子也就算了,人赵瑾一个小姑娘你也不照顾着点。” 赵瑾舔舔嘴唇,期望道:“真的好想吃的。” 片刻后,三人并坐在厨房门槛上,一手馒头一手鱼汤,神情恍惚,异口同声地感慨了一句:“盐啊……” 赵瑾蘸着汤咬了一口馒头,突然想起来,将馒头咬在嘴里,捧着鱼汤站起来。 何勤奋看她将汤又倒回了锅里,问道:“你在做什么?” 赵瑾擦擦手:“热一热,端给何文琪吧,好歹还是个伤患呢,让他吃没有盐的白菜头,太可怜了。” 何勤奋看了看自己的碗,舔了一口,依依不舍道:“那我的也给他吧。” 天下看着她们泛光的嘴角,默默转回头,对着自己的碗真诚地说:“我觉得他不会要的,真的。” 三人拎着掺了水的伪鲜鱼汤去许文琪的房间探望,大摇大摆走到转角的时候,就看见顾安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三人趴在墙角后面屏住呼吸。 正准备着迈出脚尖,从另一面墙角又走出了蹑手蹑脚的陈淮慎。 天下感慨:“真是个有故事的房间啊!” 陈淮慎合上房门的前一刻,伸出了三双邪恶的小手。 陈淮慎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一会,然后一脸心照不宣的表情把他们放了进来。 许文琪掖掖被角,抬头看见贼兮兮的四个人,一阵无语。 何勤奋惦着脚尖蹭过来:“哟哟哟!刚刚出去的那是谁呀?” 许文琪倒是豁达:“顾安啊。” “这来你房里…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7 …” 何文琪哭笑不得:“我们住一间房的啊。” 天下不满意:“你们分明是有什么。” 何文琪拿过床头的馒头啃了一口:“他来给我送点吃的。” 赵瑾才想起自己怀里的鱼汤,摆到他的面前,邀功道:“这是我们省着给你留的!” 许文琪微愣了一刻,然后小心地打开一看,淡淡的乳白色液体上面飘着一些奇怪的泡泡。许文琪拿盖子的右手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多年的直觉传达给他危险的信号。 陈淮慎凑过去闻了闻,满意道:“炖得很香嘛!” 赵瑾:“是啊!特意给许文琪留的,谁让你受伤了呢?” 许文琪淡定地盖了回去:“好意我心领了,还是给陈夫子喝吧。” 陈淮慎摆摆手:“我和小济吃饱了来的。” 许文琪决定出卖自己:“你们刚刚想问我什么来着?” ☆、顾安 许文琪背着书袋,从窗台小心翼翼地伸出腿,笨拙地翻了出来。 下面的书童焦急催促:“少爷,您倒是快点呀!这会被发现的。” 许文琪一鼓作气跳了下来,书童抓着他偷偷摸摸跑到了后院,蹲在一处荒乱的角落。 书童左右看看,猫下腰拨开杂草,往旁边诺开来:“少爷,就这儿。” 许文琪皱着眉头:“狗洞啊?” 书童:“那您是去不去啊?” 许文琪咬咬嘴唇,把书袋往后一甩,双手撑地爬了过去。 书童看他过了墙,趴在地上压着声音喊:“少爷!您可千万要替我求情的啊,东窗事发的话,相爷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少爷!别走啊少爷!我还没说完呢少爷!” 书童突然噤声,默默回头看向身后拿着大棍敲地面的护院们,举起手来,态度诚恳:“我招,我什么都招。” 许文琪避开他怨鬼般缠人的书童,一路小跑着前往贡院。 一条街还没跑完,前面就出现了几个穿着相府服饰的下人。 再耽搁一会儿,只怕是春闱要来不及了。何况这里是必经的道路。 许文琪一手捂着脸,一手抱着书袋,假装淡定地往前走。下人视线对上来的时候,背后突然搭上来一双手。按着他的头往胸口一埋,语气轻浮道:“小美人儿,可算是找到你了。” 来人拥着他直接走了过去,然后抬手,旁边开来一辆马车。顾安侧身挡住他的脸,揽住他的摇:“还在生我的气呢?别气了嘛心肝。我向你赔罪可不就行了?” 许文琪一副□□的表情任他上下其手,然后半推半就地被拐上了马车。 许文琪偷过帘缝往外望去,确定安全了,才舒了口气。对面传来一句轻笑。 顾安抱拳施礼,低头笑道:“许公子,久仰大名。” 许文琪轻咳了一声,理理衣摆,没做声。 顾安敲敲扇子,也没在意:“我姓顾,单名一个安字。” 许文琪盯着自己的手,还是没做声。 顾安:“既然许公子在我的车上,好歹赏在下一个字吧。” 许文琪不咸不淡地说:“嗯。” 顾安摸摸自己的鼻子,只好自己没话找话:“在下本来是与朋友出来喝酒,半路看见许公子。神往已久,只是无幸结交,今日总算……” 许文琪打断道:“今天也没有。” 顾安遂笑道:“是是,都说许公子难相处,只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可爱?” 许文琪眉头轻蹙,这人有病? 顾安自顾自说:“许相爷既然不许参加科考,那许公子就是跑出来的了?我要是往街上一喊……” 许文琪只是一种寒人的眼神盯着他。 顾安:“我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样也太不讲道义了些。” 许文琪扭过头,不乐意搭理。 顾安略显尴尬道:“唉,不过是想让你求我一句,或者对我说声谢谢,怎么就这么难呢?” 许文琪冷冷地说:“我不会求人,你想向我讨人情,还是算了吧。” 顾安点头,开心地说:“其实我不过是想听你说话,总算是说了一个句子了吧?” 许文琪连翻白眼都不乐意了。 将人送到贡院门口放了下来,顾安伸出手比了比:“求你和我喝一杯。我就在门口等你了。” 许文琪已经跑到了里面。 顾安负手,敲敲扇子,笑了起来。 林城司抖抖被子:“然后呢?” 陈淮慎:“然后没考上。” 林城司:“当然啊,他的卷子早被相爷给抽走了。” 陈淮慎:“他写的什么啊?” 林城司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和官员举荐有关的吧,我只看了一半,就被许相卷走了。” 林城司捧着被子闻了闻,嫌弃地说:“发霉了都,这被子太水润了。” 陈淮慎随意答道:“哦。” 林城司往他头上一丢:“你倒是说啊,然后呢?” 陈淮慎闷声道:“没了啊,许文琪被考完就被许相的人带回去了,怎么约会啊。” 林城司不相信:“你们就没问了?” 陈淮慎不悦:“问了啊,但人不肯说,就一题。” 林城司冷着脸退回床边,玉指一点,转身认真地问道:“这些真的要我叠吗?” 陈淮慎看着满地狼藉的棉被,纠正:“是得拆了洗,洗完晒,晒完再套回去。昨天有不少人举报睡了一天结交了不少跳蚤。” 林城司黑脸:“真晓不得,你们从哪儿找的这么多烂被子!” 今天带了一小波人去学插秧,另外一小波人去搭葡萄架,还有一小波人去开田。 天下三个场子都逛了一遍,最后才在后院找到被唆使去劈柴的顾安。 秋兰和菊兰两姐妹正在围在旁边。 “顾大哥你要休息一下吗?” “顾大哥你要喝水吗?” “顾大哥你文质彬彬,还做得来这些粗活。” “顾大哥你能教我吗?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天下没看出什么诀窍,但是顾安看起来就要灵魂出窍才是真的。 许文琪和赵瑾、何勤奋三人正屁股挤着小板凳,缩在一旁摘豆角,三人各是一副瞻仰天容的样子。 天下抓起篮子里的豆角看了看:“你们这是做什么?这点东西也要三个人?” 许文琪:“这本来是杨夫子派给我的任务。” 赵瑾:“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何勤奋悲伤道:“我本来的任务是劈柴,可是我融入不进去。” 天下摸摸拳头:“放着我来!” 天下夺过他手里的斧头,埋怨道:“重活让我来嘛,你的病怎么样了?” 两姐妹急忙关切道:“顾大哥你生病了?” 天下点点头:“可不是,花柳病,不注意是要人命的,要不了你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8 的命也能要你下一代的命。还好杨夫子医术高超,但也不是次次这么幸运的。” 两姐妹愣了。 天下拍拍顾安的左肩:“叫你不要乱玩了,虽然你有钱,但是缺命啊。” 秋兰:“顾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天下啧了一声,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来了这儿就没过过好日子,今儿晚上我带着你去乐呵乐呵,这次的地方,一定干净!我和那儿的老板是熟识,去吗?” 秋兰:“高大哥才不会去呢!” 顾安认真道:“去。” 秋兰、菊兰惊讶地啊了一声。 天下真诚地询问:“你俩也要去吗?” 菊兰憋红了脸,冲他喊了一句:“无耻!我们走!” 天下在背后冲她们挥挥手:“可惜了美人,走好了美人!” 顾安继续劈柴,天下蹲到旁边:“顾大哥,喝水吗?累吗?能教我点诀窍吗?” 顾安斜了他一眼。 天下再接再厉:“顾大哥,你来白云山是找媳妇儿的吗?你爹也同意你来找男媳妇儿吗?” 顾安把斧头塞到他手里,转身走了。 天下:“诶……” 许文琪接口道:“你别提他父亲。” 赵瑾:“为什么?” 何勤奋虎躯一震:“莫非是有什么离家出走的段子?莫非是为了爱人,和家人决裂……” 许文琪:“他是顾老爷的养子。” 天下:“然后呢?” 许文琪拍拍双手,也站起来走了。 顾安六岁的时候,是个瘦弱的小毛孩儿,那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叫小白。 父母他从不记得了,跟着一个老乞丐相依为命。 那时候启国贫乱,不知多少人冻死在路边。 老乞丐打着寒颤,神志不清,这样的天里,注定是被划进阎王殿了。 小白抱着他,只听他嘴里含糊地说:“包子,肉馅儿的。我儿先吃吧,你喜欢吃的。” 小白垂眸,缩缩脖子,揣着袖子出去找吃的。 小白哈着热气,伸手偷了一个包子。 他已经许久没吃饭了,脚下无力,人又小,没跑出多远就被抓住了。 店家抓着他一顿打,小白护着包子在怀里没吭声。路人已然司空见惯,没去搭理。 店家抓着他的双臂,往上一提,从他怀里拿了出来。包子已经被压扁了。 小白挣脱出来,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店家吃痛,揪着他的头发又是一顿恶打。 小白的头被打得头破血流,仍旧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嘴,店家捏着他的下巴抽回手臂,竟被狠狠咬出一大块疤来。 店家将包子丢到地上,踩上去又撵了几脚,捂着手怒道:“你这狗杂种,你肉包子打狗也不会送给你!爷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粒银子丢到他的头上。 店家转头一看,路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帘幕内传来一个声音:“钱我给付了,你走吧。” 店家捡起银子,看这那辆马车,揣进怀里赶紧走了。 小白捡起包子,朝着吹了吹,又收进怀里,揣着袖子回去了。 走出没多远,一人就追了上来,手上端着一个碗:“我们老爷说请你的。” 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小白伸出手抖了一下,接了过来。 那双手已经红肿不堪,满是血痕。想来已经没什么知觉,滚烫的粥端着也不觉得疼。 ☆、两个人 老乞丐还蜷在墙角念叨着。 小白放下碗,将包子递到他的嘴巴:“吃吗?” 老乞丐睁开眼皮子看了下,笑道:“哦,是小白。” 小白:“是包子。” 老乞丐闭上眼睛:“给我儿吃。他最喜欢吃了。” 小白又将粥递过去:“喝吗?烫的。” 老乞丐没说话了。 小白将碗放到旁边,抱着手臂哆嗦着睡了过去。早晨醒来以后,就蹲在他旁边,守着已然僵硬的尸体。 他就变成一个人了。 顾淮来找他。 官差把老乞丐的尸体搬到了乱葬岗。 小白看着他被送走,伸手在他去世的地方刨了一个坑,将包子放了进去。然后就这样蹲着。 顾淮问:“你不哭吗?” 小白端起那半碗粥,捧在手上,然后一口一口喝起来。 顾淮看他喝得很认真,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也没留下。然后又将碗也放进去,仔仔细细地埋平。 顾淮拍拍他的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顾安了。” 小白抬起头:“嗯?” 顾淮将他抱起来,稳步走了出去:“安天知命。且看看你的是什么。” 顾淮收养顾安的时候,也不过二十来岁。说是父子,更像兄弟。 顾淮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一盏琉璃杯,一曲风波涟。浪荡风月,纵情犬马。家财万贯却无子无女,为人低调却狂放不羁。 顾安行事作风颇肖顾淮。成人之后,京城公子哥儿里混得风生水起,要说谁不知道,也只有常年闭门不出的许文琪了。 陈淮慎打着灯笼,领着一群小的上山。 何勤奋睡眼朦胧,很是不满:“夫子,大半夜的呢。” 陈淮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今天上山的路上,看见一处果园。问过院长,他说不是我们的。” 何勤奋:“……夫子你该不会是……” 陈淮慎:“啧,什么都别说!” 顾安看了眼许文琪:“明天还要跟着别的夫子见习,要是熬夜,可挺不过来。” 陈淮慎掐着手指头比了比:“我给你们算过了,就你们挣的一点银子,根本不够众美人吃的,更别说你们自己吃的了。” 何勤奋忿忿道:“她们什么时候走啊。” 天下也是长叹一口气:“我已经没有初见他们的喜悦感了。果然人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淮慎握起了拳头,鼓励道:“要么你们回去继续吃你们的白菜,要么随本夫子上山一探!” 众人面面相觑,顾安先上前一步:“那就去吧,也不能再坏了。” 天下舔舔嘴唇:“可不是嘛,还能有比纯白菜更坏的事情了吗?” 陈淮慎举着灯笼冲她一点:“你搭档呢?” 天下咋舌:“睡得和猪一样的,菊花被爆恐怕都发现不了。” 陈淮慎对她贴切的形容敬佩道:“你真是有无上的文学造诣啊。” 一来是为了突发事况好跑路,二来是为了效率偷水果,陈淮慎给他们分了个组。天下和陈淮慎蹲后门给他们放哨,关键时刻还能协助他们脱困。 两人正百无聊赖啃着苹果,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天下含糊问道:“是风吗?” 陈淮慎:“人吧?” 两人转头看了看,没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69 啥。对视了一眼,又继续蹲着。 天太黑了,也看不清哪个是长好的,哪个是还没熟了。顾安和许文琪只能又摸又闻,跟着感觉走。 许文琪抓着一个果子正在感受,脸上一片冰凉,以为是顾安拿了什么,心烦道:“别闹。” 顾安:“嗯?” 许文琪一愣,听声音他似乎在自己的左面。伸出手摸了摸,抵着自己的似乎是一把刀片。 顾安扭过头,看见他一个黑衣人站在许文琪身后,手里的大刀正紧紧贴着他,再动一分怕就是要见血, 黑衣人哑着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 顾安动了动嘴唇,还在思量,不知如何作答。许文琪冷静地说:“我们不过是偷了几个苹果,不然还您?” 黑衣人:“我可没那个耐心和你们周旋。要不要这张脸,或者要不要这条命,想好了再说。” 顾安举起手来:“真是误会,我们还真是来偷水果的。” 许文琪稍稍将头偏了偏:“我不过是个书生,连武功也不会,能做些什么?” 黑衣人手上的刀寒光一闪,冷笑道:“是吗?” 许文琪:“我想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黑衣人:“我不是来找人的。” 许文琪:“大侠说的是一口越国口音,又深夜此般装扮,先是开口询问我的名字,应当是来找人不错的吧。” 黑衣人:“既然你不是,那也别怪不得我出手无情了。” 顾安连忙出口阻拦:“你既然问的是我们,想必那人也同我们有关系,我们可以好好说。” “许文琪小心!” “文琪!” 陈淮慎突然出现,用一块不知名物体弹向黑衣人的手腕,只是天色太黑,失了准头,好像打到了许文琪的耳朵。许文琪吃痛往旁边一转,身后黑衣人晃神间,竟被挣脱开来。 许文琪倒在地上捂着耳朵,顾安连忙上前想护住他。黑衣人举刀劈向许文琪,天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眼看形势紧急,伸脚踹了一腿,许文琪滚了出去,躲了开来。 那一脚大力不说,正好踢在他肚子上。这下许文琪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肚子。这俩要人命的坑货哟。 黑衣人一刀落空,又起一刀。天下和他缠斗起来。顾安趁机跑过去扶起许文琪,架着他撤离。 两人走出没多远,天下一掌打在黑衣人肩上,拍飞了出去,两人目标大,又不好躲,准准砸到顾安和许文琪身上。许文琪又是被两人重重一压,头上青筋暴起,真是要呕出一口老血。 天下举手:“抱歉抱歉。” 黑衣人调整了一下身姿,迅速掐住许文琪的脖子。顾安咬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伸脚一踹,黑衣人便滚向了陈淮慎那边,同黑夜混为一色。 顾安咬咬牙,扛起许文琪往山下跑。 天下照着大致的方向摸了过去,对着黑影就打了起来。 陈淮慎暴怒:“是老子!你打毛!” 天下也怒了:“你特娘的穿什么黑衣服?” 陈淮慎:“出来做贼不穿黑衣服怎么对得起贼这个职业!” 两人转了一圈,已经找不找刚才的黑衣人,当下心里一个咯噔,异口同声道:“完了。” 两人慌不择路,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身后又传来一阵风声,顾安慌忙带着许文琪往往旁边一倒。岂料旁边不是平地,也不是草地,而是一道沟渠,直接摔了下去,又顺着湿泥往下滑了过去。 黑衣人这下也找不到人了,怕被刚刚两人追上,收回刀先走了。 许文琪被摔了满脸的泥,真是身心巨创。不知怎么就想起顾安做的那些蠢事。 去野外摘了一捧花放他屋里,却不知道他花粉过敏。来探望他非要亲手胃药,推托之间撒了他一身。想请他吃饭赔罪,却把请帖错送给了许相爷。 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儿郎。 顾安抱着他靠在边上,也是没了力气,悲伤道:“真是翻进了阴沟。” 许文琪抹了把脸,咳了两声。 顾安神手到处乱摸,想看看他的伤势,许文琪呵斥道:“住手!” 顾安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许文琪翻了个白眼,这人又疯了。 顾安轻声道:“你一定不知道,那时候我翻到你的窗户外面天天晚上喂蚊子,然后等你睡着了,就进屋看看你。” 许文琪讽刺:“你倒是习惯了。” 顾安低声说:“我只对你上心。” 许文琪沉默了一会儿,讷讷道:“你哪是对我上心。” 顾安没再说这个:“你画的远山图,当时我们是怎么说的?” 许文琪书房里有一张远山图。 许相爷当初看见,好好夸了几句,还颇有兴致地给他题了一首诗。 许文琪很珍惜,一直裱好挂在自己的寝室里。 顾安次次来,都能看见这不搭调的老大一副画。有回忍不住就问了:“这到底是谁家墨宝?” 说来那远山图是许文琪年纪尚小的时候画的,技巧和画风都不大成熟。 许文琪抬起下巴,还是骄傲说:“这是我的毕生的得意之作。” 顾安觉得好笑,提起笔,在他的题诗下面又添上了“赠顾安”三个字。 许文琪黑脸:“谁要赠你了?” 顾安嘿嘿笑道:“这样你以后的日子里,都会有个我了。你有多珍惜它,就有多割舍不下我。” 许文琪上前看了看,一整幅画,各种风格也有了,当下无奈:“你还真是没脸没皮。” 顾安转着笔,绕回书桌边上:“哪天我要是能光明正大地登你家堂,入你房室,就是只有两片孤山也没什么了。” 许文琪:“人又傻了?都什么话?” 顾安:“我过去是吃惯苦头了,可你是相爷嫡孙。” 许文琪斜眼:“嗯?” 顾安又说:“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安埋在他的脖颈:“只有我们两个人。” ☆、劫持 陈淮慎和天下立马散开去找何勤奋等人,先护着他们回家,想召集人手来寻。 远远的就发现了不对劲。大晚上的,农庄却一片灯火通明,这也就罢了,里面一点杂声也没有。 陈淮慎让他们等着,和天下两人施展轻功溜回去看看。 压低身子翻上茅草顶,趴着往里面探了探。好家伙,各个都被绑了守在中间。男靠左,女靠右。 约莫有二十多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想来和他们在山上的遇到的是同一批。 天下困惑:“我们今天晚上的黄历,该是宜出门,还是忌出门啊?” 陈淮慎点了点:“少了几个。” 天下:“可不就是我们吗?” 陈淮慎:“还少呢。”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0 黑衣人随手抓了个,用剑抵着脖子:“你们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们凶狠。” 可怜的常副院长情真意切地说:“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这刚一醒来,看见的就是你们。” “他们不是你的学生吗?身为夫子,怎么会不知道?” 常夫子黑了脸,激动的说:“哪有书院还管学生睡觉如厕的?何况不见的全是平日里闹事的学生,想管也管不了呀!” 黑衣人的剑又贴近了些。 院长开口:“如果不是今天这般意外,确实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夫子带着学生夜游去了。” 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听他们说辞,感觉不是做谎。只是今夜他们明明是突然来袭,怎么就这么巧,好几个学生都不见了? 左侧一个黑衣人说:“不管,总要回来的。这里还有好几十号人呢,我们就守株待兔。” 陈淮慎:“还会说成语。” 那人收回剑,担忧道:“时间越长越危险,若是少了的人里偷偷跑回去告密,或者附近的人发现什么异常,那可就不好了。” 黑衣人面向众学子:“今天天亮之前,如果他们还没回来……也只能杀人灭口了。如果你们想包庇,就拿所有人的命来赌。” 底下人一片慌张,交头接耳。 黑衣人一拍石桌:“要是再出些声音,我就砍了你们的双手。” 陈淮慎努嘴:“不该是割了舌头吗?” 天下不自觉被带跑,跟着聊道:“那要扯着舌头砍,手里沾上口水想想也是挺恶心的。砍手多方便啊。” 陈淮慎心痛道:“我杨济是不是被他们挡到了?怎么都没看见。” 天下眯着眼睛歪着头,瞧了一遍:“君横也不见了。” 陈淮慎忿忿:“该不是趁着我们不在,又偷偷跑别处玩去了。” 许文琪垂眸,鼓起勇气问道:“我和他哪里像?” 顾安身体一僵,装傻:“嗯?” 许文琪:“当时我即使走了,也不敢问你。我以为我放得下,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我现在想知道了。” 顾安:“知道了以后呢?” 许文琪闭上眼睛,没说话。 黄梅时雨,绵绵不绝。春风引愁,晓月带恨。 许文琪凑过耳朵,听身边人轻声的梦呓。 午夜清冷的光照在侧脸上,不成调的雨声敲得他一阵慌乱。 他其实听得很清楚了,听了许多次了,却总是不想相信。 也许不过是个巧合。只是如此而已。 只要他不说,他就想这样信着。 许文琪深吸了几口气,小心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控制着呼吸。 顾安看着窗旁的许文琪,说:“风大,就穿一件单衣小心冻着了。” 许文琪心不在焉,撑着下巴睡眼迷离。 顾安:“没睡好?” 许文琪左手无意识地敲了敲窗台。 顾安端着一杯清茶,递到他的面前:“想请你帮个忙。” 许文琪随手抽出他腰间的折扇,打开看了看。 顾安哈哈笑道:“附庸风雅而已,也是很有意思。” 岸芷汀兰。 许文琪合了上去,有些事情好似雷光电闪从脑中滑过。将扇子别回他腰间,理理袖子道:“说吧。” 顾安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装模作样地拜了拜:“有劳许大人了。” 许文琪没打开看,直接放到了书桌上,看着窗外的草地:“你该走了,别被我爷爷看见。”有些长了,该叫下人修修。 顾安摸摸鼻子,无奈道:“对我,你就不能多些情趣吗?” 许文琪:“比之伶人小绾,如何能及。” 顾安一惊,抬头看向他,只是他神色淡淡,不像生气的样子:“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都要以为你恼了。怎么好拿自己和他们比?” 许文琪转头,笑道:“随口一说,如果你喜欢我,自然不会这样想。” 顾安一愣:“……当然。” 顾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不是你偷偷溜去科考的时候。再早一些。” 那时候顾安和几个狐朋狗友约去了酒楼,几杯烈酒下肚,说话都狂了几分。恰巧看见对面桌有一儒衣长身男子走过,撩起衣袍坐了下去,动作潇洒,一派风姿。 顾安眯着眼睛笑道:“谁家儿郎,长得这样好看?” 旁边几人定睛看了看,都不认识。调笑着莫非是哪家院里新来的,都想上前看看。 一人仔细观察了片刻,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这可是许家嫡孙。” 众人都是一惊:“许家嫡孙?比那些千金小姐还娇柔几分的许家千金?” “哈哈,李兄你这嘴可是真坏。” “本来就是,这养在深闺的男人,可怎么驭妻?我也是替他担心担心。” 顾安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瞧他样子,笑道:“终于也有顾少拿不下的美人了。” 顾安的眼睛随着他转溜,移不开视线,没仔细听他们的调侃。 旁边那人又提醒了一遍:“顾少,是许相嫡孙。” 顾安举起酒杯,小酌一口,随意答道:“嗯。” “可别上了心。” 顾安给自己倒了半杯,转着玩:“你刚刚说错了。” “嗯?” 顾安笑道:“天底下可没有我顾安拿不下的美人。” 顾安紧了紧:“我承认,我是存了坏心思,我补偿你好不好?文琪?” 许文琪苦笑了一声,怅然道:“你从来不会在乎我想什么。”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那你想什么?” 两人俱是一愣,抬起头来,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上面亮起了一点昏暗的烛光。林城司照着自己的脸往下看,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顾安:“还行。” 林城司:“能上来吗?” 顾安:“不行,文琪受伤了,而且这里太高。” 林城司把蜡烛往后一递,又露出杨济的脸来。然后往下跳了下去,随后是一声哀嚎:“这底下怎么全是湿泥?” 林城司无语道:“……我看不见了。” 最后是杨济去捡了柴火点燃,用树藤缠着放下去照面,林城司背着人从底下爬上来。 杨济粗略给他们看了看,只是一些皮外伤。适才摔下去的时候,许文琪扭伤了左脚,杨济给扭了扭,没什么大碍。 林城司蹲在一旁,赞道:“在这里面谈情说爱,你们也是……佩服!” 许文琪哭笑不得:“我们是逃命的时候掉下去了。” 林城司想起正事:“对了,其他人呢?” 顾安:“我们也不知道。中途遇到了一个神秘人,打了起来。我们慌不择路,掉进了沟里,和其他人走散了。” 林城司咬着指头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1 思考:“没来寻你们……会不会又出什么事了?” 顾安摸了摸许文琪的脚:“你们怎么来了?” 林城司双手抱胸,啧了两声:“我本来是在睡觉的,不知道哪家老鼠在我顶上走来走去,吵得很。爷不高兴,就起来了。本来想去找陈淮……陈夫子说一说的,结果发现他不在。” 杨济将人扶起来:“你们夫子说要带他们来加餐,我想想应该是来偷果园了,怕你们出事,就先来找你们。” 顾安想了想:“不大妙,他们似乎是来找人的。你们几个武功好的都出来了,那书院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杨济想到了什么,黑脸:“还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深浅,我们出来了倒还好。我现在只怕他们几个一冲动,又做出什么蠢事来。” 赵瑾站起来喝道:“放开我院长!你们这群枭鼠!” 黑衣人指着她,不屑道:“这边怎么还有个女人?刚刚都没发现。” 赵瑾怒了,骂道:“你特娘的才像男人呢!你全家都是男人!老娘这样一副好样貌关在一群臭男人中间你居然看不出来,你洗脸都是不洗眼屎的吗?” 黑衣人愣了一下:“你这也算男人?” 赵瑾瞪大了眼睛:“看不见人的脸就主动点抬头,你腿短是没的治的你知道吗?” 周围一片哄笑声,黑衣人看了看自己的腿,恼羞成怒,抬起剑指着她:“要不要命了你?” “放开我赵瑾!你们这群枭鼠!” 陈淮慎和天下还没个反应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何勤奋已经跳了出去。 这厮潇洒抬手一抹鼻子,抬起脸不屑地看向他们,伸向两人藏身的地方:“冲!他!们!来!” 然后,他们暴露了…… 陈淮慎、天下:…… ☆、绑匪 这下只得现身。陈淮慎轻声耳语:“我先下去,兴许他们没发现你。见机行事。”天下点点头,陈淮慎一个燕子三抄水,稳稳落了下来。 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装逼。好歹输了也多些颜面。 陈淮慎一脸凶狠:“枭鼠!”又软了下来,指着何勤奋道:“要不你先杀了他我们再来” 何勤奋一脸委屈地喊:“夫子。” 陈淮慎牙酸:“别,千万别。做你夫子是要搭命啊,你还是喊别人吧。” 何勤奋顺毛,溜须拍马:“陈夫子你英武非凡,武艺高超,嫉恶如仇。” 陈淮慎怒了:“你特娘也看看他们有几个人!” 何勤奋:“……打不过吗?” 陈淮慎黑着脸:“……打屁。” 黑衣人看不脸,但想来也是被他们涨了见识。一人喊道:“上面的朋友,还不下来吗?” 天下啧了一声,也飞了下来。 众黑衣人一时全都愣了。 “殿下?” “不对!你是谁?” 天下莫名其妙:“我都没问你们是谁,你们还问我是谁?” 几人略显踌躇。 天下趁其不备,出拳攻去,打在面前一人的鼻子上。顿时现场乱了,陈淮慎也加了进来。 黑衣人单论武功不及陈淮慎和天下,但胜在人数,快拿下两人的时候,一人吼道:“别打别打,我们有人质!” 先钱鼻头被砸了一拳的那个正冲在最前面,听见声音直觉性的停住了。天下趁机又是一拳,正正又是砸在他的鼻子上。 黑衣人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忿忿道:“我们明明有人质!” 天下举起手来,一脸无辜:“我缴械投降。” “绑起来!” 黑衣人很委屈:“你都打完了。” 旁边一人拍拍他的肩膀:“大不了打回来就是,反正现在落我们手上了。” 天下被反绑了双手,主动跳回人质堆里,装可怜道:“小哥儿,你要打我吗?” 黑衣人磨磨拳头上前,对着她的脸瞧了许久,然后懊恼地转身,咬牙切齿说:“算了。” 陈淮慎惊叹,越三治下,确有威名。 杨济等四人又匆匆赶回农庄,在外面遇见了等着的毛特几人,一番交流,得知人真的直接冲回去,瞬间黑了脸。 顾安:“不妙,只怕交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是要斩草除根。” 许文琪附和:“如此招摇,只怕此番他们是势在必得。” 林城司摸摸下巴:“也许是狗急跳墙。” 杨济:“这样的大动作,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也应当知道,那就不会任我们拖延时间。只怕再晚一些,才真是会狗急跳墙。” 毛特抓抓头发,烦躁道:“要么去找救兵?来得及吗?” 杨济摇头:“这里离城太远,怕是救兵还没来,他们已经血溅三尺了。” 顾安:“这可怎么办呐……” “这可怎么办呐?你长得这样祸水模样。” “可惜顾少不喜欢。” “你我怎么能不喜欢?小宝贝,躺爷近些。” “可奴家怎么听说,顾少喜欢的是许公子了?” “许公子……嗯?你哪儿听说的?” “外面不都这样说吗?许公子不知道被顾也灌了什么迷魂汤,成了一个离不了男人的浪荡子。可怜许相爷,儿子是个窝囊废,孙子更不如,连个男人也算不上。” “是吗?” “你还没回答奴家刚刚的问题呢?爷是更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呀?” “我喜欢他,也喜欢你,不行吗?” “那哪个更喜欢一些?” “今天我觉得他好看,明日我便觉得你好看,小宝贝要不高兴吗?” “那现在呢,你觉得谁更好看?” “哈哈,现在你躺我怀里,自然是你好看,等到了晚上,就更喜欢他了。” “你可真够坏的,人家相爷嫡孙,真让你拿个男宠来看。” “只要你喜欢上一个人,就没什么分了。他现在全心全意爱着你顾爷,是男宠还是权贵,又能有多大差别?” “奴家听着,倒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问的?” “没了~再问顾少该觉得我烦了。” “呵呵,你今日是有些多话,怎么了?吃味了?我们家言儿还真是小气。” “顾少等着,奴家去换身衣服。” “换衣服做什么?你还想穿着?” “好看的衣服,且等等嘛~” 言儿走进侧间,许文琪正靠墙坐着。 言儿叹了口起,不屑道:“他哪里是喜欢你,分明是戏弄你。” 许文琪垂着头没说话。 言儿自顾自脱起了衣服:“你快走吧,回去仔细想想。” 许文琪有些晃神,撑着腿站了起来,走向后门。 “许文琪,且看你帮过我一次,再给你个忠告。离顾安远一些,这些人没什么真心善意,你玩不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2 起。” 许文琪指甲紧紧抠着门框,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从来没觉得这种是有趣的事情。” 许文琪开口说:“我有办法。” 众人看向他,许文琪站了起来,往农庄走去。 顾安的心跳得很用力,许文琪的模样让他心绪不宁,慌忙抓住他的手臂:“什么办法?” 许文琪甩甩手,声调没什么起伏:“我自有我的办法。” 顾安软下性子恳求道:“文琪,你就随便说一句也好。” “顾安。” “嗯?” 顾安放下手里的话本,转头看着许文琪的眼睛。他没看出他的失望,没看出他的伤心,也没看出他的愤怒。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了解不了这个人,好似已经空了,又好似满满当当的。 “没什么。没什么该和你说的了。”许文琪低下头,波澜不惊地说:“我走了。” 顾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里一阵慌张。 再之后,许文琪就不告而别了。 顾安又看见了当初那样子的许文琪。 许文琪没理会他,淡淡地说:“我走了。” 杨济眼睛左右转了转,笑道:“你们这是怎么?” 林城司连忙跟上:“许大侠且慢,等我来掩护!” 天下咬牙恶狠狠道:“你们到底谁啊?小心别被爷逮着,不然一定让你们彻夜难免,爷要天天喂你们吃没有盐的开心煮白菜,再拖着你们上街叫卖,然后再叫群女人日日烦着你们!” 陈淮慎苦口婆心:“好人是做不了坏事的,让你们屠杀一群手无寸铁的学生和夫子,你们下得去手吗?你们学武是为了作恶吗?你们参军就是为了残杀平民吗?你们离家千里就是为了不分善恶地欺凌弱小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蹲前面的黑衣人挪了挪屁股,妈蛋,怎么就有这么屁烦的人质? 一人打断:“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兵?” 陈淮慎翻了个白眼:“从你们出手的招式,携带的兵具,和说话的口音,谁不知道?”说着突然惊呼:“莫非这是个秘密?” 黑衣人满脸黑线。 一人站起来,指着他们忿忿道:“你们算什么手无寸铁,算什么平民?打人的时候哪点含糊了?” 天下怒骂:“狗屁!爷就是和霜打的娇花一样柔弱,你会放了老子吗?看那群软的和糊糊一样的男人,你会放了他们吗?” 那人急了,口齿不清道:“你要是能和霜打的娇花一样柔弱,我现在就放了你!” 天下又骂道:“狗屁!爷就是城里城外不可超越的一朵高岭之花,你特娘的刚刚是不是说老子丑?你有胆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人结结巴巴,很委屈:“我们……我们有人质!你给我收敛一点……收敛!” 天下:“还有胆说人质!你真是拿卑鄙做优势,拿小人当骄傲!是而君而不君,臣而不臣,越国日益俱下,有胆再说一次,你有什么?!” 那人愣住了,退了一步,旁边一人捂住他的嘴,喝道:“你闭嘴!自找罪受吗?我要受不了了!” “啧,吵什么吵?要是再等不来人,全都杀了。唯唯诺诺,你们几个能成什么大事?” “要不是你挑的今天晚上,又豪不准备,匆忙行事,怎么会漏了这么多人?” “你怎么不说你们瞻前顾后,让我们耽搁了不少时日,现在才骑虎难下?” “……” 陈淮慎忍不住说:“你们自己人,吵什么吵?” “闭嘴!杀一个示威,这群小子未免也太嚣张了!” “明明说好了等天亮的,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 “三殿下的人果然没什么出息,成不了大事,一群娘们。” “你平白休要侮辱殿下!” “……” 陈淮慎:…… 林城司偷偷摸摸地上前探风:“不大好,里面好像很激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绑匪现在情绪激动,许大侠,请稍等,容我再观察……”林城司说着回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你们要找谁。” 众人瞬间噤声,转头看向正步走来的许文琪。 “我就是你们要杀的人。”许文琪负手正色道:“放了他们。” 林城司:! 陈淮慎:…… ☆、救兵来援 许文琪从腰间掏出一块东西,丢了过去。 林城司头皮一阵发麻,那是他皇爷爷赐给许相的金牌,这是要出人命。 黑衣人只是扫了一眼,就提剑攻了过去,林城司连忙上前阻拦。 林城司比了几招,抬腿一踹:“好了好了,你们要找的是我,老子才姓林。” 黑衣人怒道:“愣着做什么?一起上啊!” 另外几人迟疑:“究竟是谁?” 黑衣人阴狠道:“管他是谁?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几人犹豫了一下,陈淮慎和天下已经借机挣脱绳索跳了出来。 正打得难舍难分,后面传来几声尖叫。 一黑衣人将刀扎进了常副院长的大腿,拔刀出来的时候鲜血飞溅。 几人都停住了,被武器架上了脖子。 黑衣人又随手将刀往后一砍,恰恰对着赵瑾。何勤奋向前一扑,护在她的身前,背上也被划了好大一块。 许文琪怒了:“住手!” 黑衣人将刀头一指,对着许文琪:“住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踢了过去:“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许文琪动了动手指,蹲了下去,抽出匕首。刀片映着身后的火把反出一道寒光。 顾安瞪大了眼睛,声线颤抖道:“文琪?” 黑衣人催促:“快些!我可不会一直这样手下留情。” 许文琪转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顾安向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道:“文琪!你想想许相,你死了,他怎么办?” “你爹死了以后,我想,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了。” “可你为什么偏偏喜欢男人,还偏偏喜欢这样不堪的一个男人?” “你自己去听听,你现在是什么名声?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爷爷不敢劝你,爷爷只说这一句,他从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才不会放心上。” “爷爷就想你活着,别的,都不在意了。” “爷爷好累,文琪,爷爷累了。” “明儿……我儿……爹好想你……” 许文琪狠狠心,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胸,猛地扎了进去。 顾安目眦尽裂。冲了上去,抱住他,按着他的伤口:“文琪,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你非要这样伤的我心吗?” “你还和他在一起,你是不信我的话?” 许文琪沉默了半晌,苦笑道:“我信,只是我更愿意相信他,不管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3 是真是假,他对我说,我就信。” 言儿气急:“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许文琪恍惚道:“我也不明白。不明白。再等等,我会想明白的。” 言儿冷脸:“许文琪,别拿自己当了笑料。”说罢就走了。 许文琪留在原地,摩挲着腰间的佩饰,喃喃道:“当断不断,自受其乱……你真是可怜。” 顾安搂着他哭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分明是舍不得你,才来找你,却偏偏和你作对。因为你不理我,我心慌。” 赵瑾愣了一下,怒喊道:“上啊!杀我文琪,今日你我誓不两存!” 天下用脚挑起地上的剑,挽了个剑花,杀过去:“想玉石俱焚是吧?爷来会会你们!” 黑衣人回头喝道:“杀人质!看他们如何嚣张!” 陈淮慎:“先杀爷爷试试!” 赵瑾脱下鞋子丢过去:“姑奶奶用下半辈子和你们拼了!” 顾安吸吸鼻子:“文琪……文琪你应我一声,求求你。” “我要成亲了。”顾安翘着二郎腿,敲着摇扇,似不在意地说道:“是个听话的小姑娘。裁缝铺钱老板的女儿。” 许文琪坐在书桌后面练字,逆光的侧脸看不真切,不平不淡打道:“和我说做什么?” 顾安轻笑:“总觉得应该支会你一声。”顾安侧头,动着小心思,调侃道:“你怎么这般无情,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许文琪心如擂鼓,强装镇定:“说什么?说求你别娶他吗?” 顾安又抖起了腿:“哈哈,这可就不像你了。” 许文琪握笔的手抖了抖:“我该是像什么样。” 顾安想了想:“嗯……冷静机智。不会说无谓的话。我不娶她,莫非等着娶你吗?” 许文琪心凉了个透。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是知道的。我喜欢你。 顾安:“怎么?” 许文琪没抬头:“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顾安摇头,似是抱怨:“那就好了。是我父亲给点的。他出门和钱老板喝酒,说了几句醉话,就把钱小姐讨回来了。他这人,也实在是没办法。” 许文琪咀嚼了几遍这个人:顾淮…… 顾安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陪她去买些东西,就先走了。女儿呐,真是麻烦。” 许文琪沉默了许久,等关门声响起,才抬起眼看了一下,呼出一口长气,又低下头去继续写字。 只是歪歪扭扭没了平日的刚劲有力,往往复复都是八个字:当断不断,自受其乱。 许文琪抽出一张新纸盖了上去。双手放在腹部,往后一仰,眯着眼睛小憩起来。 他很累了。 一群人杀将起来。 天下和赵瑾说起来霸气,打起来却招架不住。要护人要打架,奈何我方目标大,对方人数多。 赵瑾忙着给他们解绑,天下和陈淮慎等人围着防御,一时许文琪那边就空了。 手起刀落,许文琪看着眼前的刀尖,顺着流下几滴鲜血,落在他的衣襟上。顾安撑在自己面前,额头暴起的青筋,薄到透明的皮肤,难以言明的眼神。许文琪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里只剩下眼前的刀尖,落下,回聚,又落下。这是谁的血? 恍惚间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放平下来,顾安倒在他旁边,耳边是杨济的吼声,显得有些遥远,“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们这群混小子……” “文琪,爷爷在江南有个好友,名叫叶道知,是白云书院的院长。你喜欢儒学,不如去和他讨教讨教,叶兄颇有研究。” “是,爷爷。” 许相爷沉吟片刻:“你要是不喜欢,就随意住几天也可。” “孙儿愿意去。” 许相爷沉默了片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请柬来:“你要看看吗?” 许文琪接过,打开来仔仔细细看了,又合回去,递给旁边的管事:“孙儿恐怕没时间去了,会备份厚礼送去的。” 许相看着他低眉敛目的模样,忽然说道:“你很伤心。” 许文琪垂下头:“孙儿不曾。” 许相又说:“你很伤心。” 许文琪没回话了。 许相将手揣进袖子里:“你要是在那儿过的好,就别回来了,等爷爷去看你。你要是想回来……也行。凡事想清楚些,想不清楚也不勉强,人重要是难得糊涂。” 许相自顾自说了许多,颠三倒四的,不清不楚,许文琪全都恭敬地一一应下。 许相末了说了一句:“你从小就不喜欢说话,是要吃亏的。” 许文琪:“累爷爷忧心。” 许相摆摆手:“去休息吧,爷爷让人给你核对一下要带的东西,这是要出远门。” 又一群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陈淮慎心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援军,那可真是要命丧与此了。 新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掏出令牌高喊道:“住手!速速住手!” 声音听着耳熟,呼之欲出,陈淮慎指着他激动道:“越……越三!” 黑衣人拉下面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确确实实是越三无疑。 黑衣人全部跪了下来:“三殿下。” “殿下,您为何在此?” 越三翻身下马,愠怒道:“就是知道了你们的行踪,本王才率人日夜兼程追赶。”越三指着其中一个骂道:“鹤庆啊鹤庆,你差点给本王闯出大祸来!” 被点名的那个伏在地上,不服辩解道:“我等身负皇命,按圣旨行事,不知有何过错。” 越三掏出圣旨猛得摔在地上:“哪里来的皇命圣旨,分明就是国舅爷先斩后奏,假传圣谕,我就不信你鹤庆不知道!” 鹤庆道:“属下不过是个下等人,听命行事,真假不知。” 越三冷笑:“听何人命?走狗还是细作?你真当我越国是你鹤家人的天下了?也未免太自命过高了。今日如不杀你,难正我越国军纪。” 越三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旁边人忙拦道:“殿下不可,您在此杀了他,皇上必然猜忌。” 鹤庆有些慌了:“你不敢杀我,你一定不敢杀我。” 越三冷道:“只要本王在一日,你鹤家就休想一手遮天,恣意妄为。本王今日亲取你狗命,到了黄泉且来找我就是!”说罢豪不留情地一刀斩下,血溅当场。 越三转头对林城司和陈淮慎道:“御下不严,才闹出此事,实在抱歉。所幸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何勤奋捂着手臂喊道:“怎么没出意外了?你看伤了多少人?那边还有两个起不来呢!” 众人围到许文琪两人旁边。 杨济叹了口气,将顾安的手交到许文琪手里:“你看看他,再最后看看他吧,对他说两句话,就当是还了这一刀。” 众人都白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4 脸色。陈淮慎颤着音问:“要准备后事了?” ☆、晨曦 越三蹲下去看了看,把着他的脉搏许久没说话,然后脱下袍子盖在他身上:“可惜了,是我来晚了,不想竟让一个大好青年遭此劫难。” 韩旭正要扑过去,被陈淮慎一把架住:“你要压死他吗?” 韩旭痛心疾首道:“顾兄!怎么会,算命的都说他命硬,以前那般命苦都挺过来了,怎么会这样一刀就死了呢?” 许文琪捂着胸口挣扎着要坐起来,赵瑾跑过去扶住他,忐忑问道:“你没事吧?” 杨济:“他刀锋偏了,没伤到内脏,我刚刚给他吃了些药,还是有危险的,你别让他乱动。” 纵然杨济这样说,但他胸口扎着一把刀,看着委实吓人。赵瑾哆哆嗦嗦问:“这……这刀,要拔不?” 杨济:“呆会再拔,现在拔了要喷血。” 赵瑾:“怎么办啊?” 杨济指挥道:“把人都搬进屋里,你们帮把手,小心些。” 陈淮慎去找了俩木板,将人抬进屋。 鹤庆的尸体已经被越三带来的人处理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儿,地上还一大摊鲜血,看起来格外耸人。 杨济给许文琪吃了粒药丸,让人挑了热水备着,按着他的胸脯道:“我现在拔刀了,你接着会睡着,就没什么想和顾安说的吗?” 许文琪半睁着眼问道:“他怎么样了?” 杨济沉默了片刻:“刀穿过去了……” 许文琪喃喃道:“是吗?疼吧,我也疼……” 杨济剪开他的衣服,在他的左腹下有一道两指宽的刀疤。杨济伸手摸了摸,许文琪虚弱道:“我问过他,可太迟了……我不会再为他伤心……我没输。” 杨济叹了口气:“可你也赢不了。” 许文琪迷糊道:“我找过他许多次,次次见他,我次次伤心。我赌得,什么都没了。” 许文琪侧过头,一阵鼻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夫子你说,什么是真心?是他对别人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杨济捧着他的脸,心疼道:“是你自己觉得的。没有人比你更懂他了,你自己明白。” 许文琪轻声呢喃:“我没有……他呢?他要死了吗?也罢……我本也没什么牵挂,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我……我从来不觉得我像那个人,他也许是看清楚了,想清楚了……我也该想清楚了。” 韩旭扑到他面前,扒拉着床沿哭道:“不是这样的,都该是我的错,顾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将受伤的人都赶去休息,挑了几还完好的个学子去镇里请大夫,买药材。 一排黑衣人被越三眼睛一瞟,老实的不老实的全都焉了,该打扫院子的打扫院子,该烧水的烧水,几人自主护送美人回房,站门口读话本给他们压惊。夫子们前去安抚伤员。其余人闲得蛋疼就蹲在门口等着。 越三再次拱手致歉:“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越三实在是过意不去。” 林城司咬牙道:“怎会,若不是三殿下及时赶来,我们现在还是生死难料。” 越三:“若是启靖王有了什么差池,越国也气数将尽。安王定会联合梁国举兵来袭,越国顷灭只怕就在须臾。越三不只是来救您的,更是来救国的。” 林城司笑道:“三殿下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可惜聪明的人,大多死的早。比如我亲弟。” 众人吸了口凉气:…… 林城司接着说:“或作壁上观,譬如许相。或无心报国,譬如过越。或懒散诚信,譬如陈淮慎。” 陈淮慎:…… 林城司:“越国现在只会更甚之。三子纵然胆识涛涛,但也回天乏术。” 越三:“……然也。” 陈淮慎含糊问道:“这些能说吗?” 林城司不满道:“老子是皇帝,有什么不能说的?谁还敢泄老子的密?” 众人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银光闪过,齐齐缩着脑袋退后了一步。 何勤奋手臂上被砍了一刀,一番推攘之下没注意,吃痛地呲了一声。 陈淮慎皱眉:“你个伤号还混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滚回去等大夫。” 林城司霸气地一摆手道:“看伤都算我的,国库报销,让大夫都用最好的药。” 众人面面相觑。 书院众生还有些战战兢兢,怎么一不小心,见到了这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有何勤奋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你真是皇帝?你要招我做皇商吗?兄弟一场,你一定会照拂我的是吧?” 林城司:“看你受了伤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陈淮慎附和:“是啊,难得看你来了兴致,平日里都是一副奄奄的模样。” 何勤奋抬手不在意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小伤而已。” 韩旭说:“顾安不过也是在和你赌气,只要你开口说个不字,他就什么都答应你。可是那天,你去找他的时候,是我骗了你。” 那天许文琪带着礼物去找顾安,韩旭也在顾府。 顾安摇着扇子心神不宁,韩旭就催他回去休息一会儿。他本是来借书的,见他这副样子,想自己对顾府也熟,索性就一个人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见门房匆匆过来。韩旭拦住他,问:“这么急,是什么贵客来了?” 门房:“是许公子来了,小的去通报少爷。” 韩旭笑道:“你们家少爷现在心情不好,让我去会会许公子,别烦你家少爷了。” 门房有些犹豫。 韩旭:“放心吧,都是你们家少爷嘱托的。我与他多年好友,还能害了他不成?” 门房想想也是,便领着他去了偏厅。 许文琪看见来的韩旭,手紧了紧:“怎么是你?我要见顾安。” 韩旭坐下,不急不慢道:“他要是想见你,就不用我来了。” 许文琪扶着桌子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韩旭:“可我得把话和你说清楚,免得你又来打扰他。” 许文琪冷笑:“是他让你来的?倒是躲的干净,当我许文琪是什么人?” 韩旭拍拍手:“好好,你许公子是个自负盛名的人。那我就代他将话说的明白些,免得以后出了什么误会,谁脸上都不好看。” 许文琪:“那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韩旭走到他面前,微抬起下巴,正色道:“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这种关系,不是断了还可以做朋友的。许公子若是自重,想来也不会介入他们二人之间。顾安现今成婚在即,他与你的关系也算是人尽皆知,多说一句话,多对一个眼神,都要引人非议。” 许文琪:“他为什么不自己对我说?” 韩旭:“好歹绮梦几场,他也不忍伤了你的心,又驳了你的面子。”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5 许文琪嘲讽道:“他何时有过这样的慈悲。” 韩旭叹了一口气,似贬低似同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顾安,从来不是一个好归宿。许公子这般妙人,又怎么会缺男人呢?” 许文琪看着他,那眼神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轻视,张嘴说了半句话:“你们……”然后挺起背转身走了。 他何时需要面对这样的羞辱? 许文琪前脚刚走,顾安就晃悠了过来。 顾安只瞟到了一片衣角,问道:“是谁?” 韩旭将手揣进袖子,朝桌上的礼盒点点下巴:“许文琪,这不,给你送新婚贺礼来了。” 顾安眉头轻蹙:“他还说什么?你怎么不来喊我?” 韩旭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喊你的,可他说不。他还说……让你以后别去找他了。毕竟他始终是相爷嫡孙,和你厮混许久,已经坏了名声。不过玩闹而已,既然你要成亲了,那闹剧也该收场了。希望你别让他难做。” 顾安抿着唇:“他不会的。” 韩旭拍拍他的肩膀:“我和他私交不深,但也知道他是个冷性无情的人,你为他牵挂,实在是不值得。” 韩旭转身出去:“你再想想,我便回去了。顾安,你是个快要成亲的人了。” 韩旭埋着头哭道:“是我的私心。钱小姐是我的朋友,她真心喜欢顾安。若顾安退了这门亲事,她该怎么办?我想着日久生情,他和女人在一起,总比和男人在一起来的好,要是有机会能喜欢上钱小姐,那不是皆大欢喜吗?但这些,都不是顾安想对你说的。” 韩旭在抬头看去,许文琪已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发了药效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越三:“陈将军接下来若是无事,不妨去离越看一看。” 陈淮慎摆手:“诶,可别。本来是没事,我怕去了就有一堆事。” 越三笑道:“离越是越国的都城,虽然麻烦事多,但有趣的事情也多。” 陈淮慎挑挑眉毛:“你先说来我听听。” 越三看了林城司一眼:“数月前,听闻,越国威武将军曹静仁曾接济过一位长相极肖小公主的客人。” 陈淮慎黑脸:“曹静仁?几个月前他不是被判处谋反,关押待斩了吗?” 越三笑了笑没说话。 陈淮慎皱眉:“我可救不了他。” 越三垂眸:“你去见见他吧,兴许你能改变他的主意。” 林城司捂起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天下咬着手指,左顾右盼,试探道:“那我也去?” 越三拍拍她的脑袋:“你哪儿都能去,就是不能去越国。赶紧回你师父那儿,少闯祸。” 天下看了看陈淮慎那探究的眼神:“我们只是长的像而已,你信吗?” 陈淮慎一面摇头一面说:“信,我信的。” 天下:“越国皇帝啊,既昏庸又无能,早就不生孩子了。后面出的那几个,指不定是戴了谁的绿帽子,我和他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陈淮慎对这种要吊着脑袋才能听的八卦,真是矛盾至极。 越三板起脸训斥道:“岂可非议。” 杨济给许文琪止住了血,问道:“你还不起来?” 顾安仍旧愣愣地躺在一旁。 他身上的刀,正好穿过他的肋下,被他夹住,只是割破了一些皮肉。 韩旭转头,看着他,呼吸有些不顺:“顾安?你没事了?” 顾安睁着眼,平静说道:“没事。” 韩旭:“……对不起。” 顾安:“本就都是我的错,有没有你都一样。你不用自责。” 韩旭戚戚道:“是我自作聪明,枉害了你,许文琪,还有钱小姐……” 顾安挣扎着坐了起来,拔掉了刀,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却一脸释然,笑道:“没什么好怕的。我早决定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会陪着他,下半辈子都该还给他。” 顾安:“我和父亲已经说清楚了,和钱小姐也说清楚了。我顾安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不起的太多,我却只想还他的情。他要不要,我都给。” 顾安本想去找许文琪问个清楚,可去了地方,许文琪的房间已经空了。他正遇上的是许文琪的贴身侍从。 “少爷走了,顾公子往后也别来了,陪着顾少夫人吧。” “他去哪儿了?” “不管是去哪儿,都是不能告诉你。” 顾安沉默了片刻,呢喃道:“他这样无情……” 侍从耳尖听见,激动道:“我们家少爷受你侮辱还不够吗?你们顾家算什么?我们许家又算什么?少爷真心诚意陪了你这么久,你不过是借他身份为自家方便。现下你都要成亲了,还不肯放过少爷吗?少爷都被你逼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安愣了愣:“我羞辱他?” 侍从悲伤道:“你对待喜欢你的人这样不认真,顾安,你要遭报应的!” 顾安低着头,没说话,随后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顾安对顾淮说:“父亲,我要去钱府退亲。” 顾淮头也未抬,专心地磨着手上的木雕:“嗯,那你自己去吧。” 顾安:“我要出门了。” 顾淮还是不在意:“嗯。” 顾安跪下,磕了头:“许久不回来了,父亲自己保重。” 顾淮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发出一声鼻音:“嗯。” 顾安半只腿跨上门槛的时候,顾淮突然说了句:“多带些银子。” 顾安顿了顿,点点头出去了。 丝缕晨曦从窗外撒进来,天地变了颜色,露珠熠熠闪烁,不知名的花草已不知在何处生根发芽,整洁干净的院落,披着光色的睫毛,一浅一深的呼吸起伏。 顾安看着许文琪,道了一声:“早。” ☆、黑店 天一亮,越三带着人护送学生和夫子回了书院。 林城司身份被拆穿,转眼就不见了。天下也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赵瑾遇此险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很想赵老爷子,当即也请了假,溜回家去享受几天。何勤奋以交流商道为名,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杨济和陈淮慎怕去的晚了,曹静仁真被斩了,决定赶巧不如赶早,抢了越三两匹马,也和众人告辞了。 启程的时候,许文琪还没醒。之后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了,只希望事遂人愿,少经波折。 杨济勒着马儿感慨道:“人总是不愿说真心话。越想说却越是不敢,才凭白多了这么多误会。” 陈淮慎点头:“这群人就是太爱面子。可面子有啥用,连粒米也换不回来。” 杨济沉默了一会儿,委婉道:“你还是多要一些比较好,我们不缺米。” 陈淮慎:…… 两人不日抵达离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6 。借着越三给假造的身份和公文,一路低调谨慎,就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当成细作给处置了。 本来还有些许担心都城城门进不去,到了才发现,进城盘问犹如虚设,出城才是各种刁难。陈淮慎揣紧了自己的钱袋子,总觉得此行它有些安危不保。 离越多歌舞乐场。 香粉娇呼,盈耳绕鼻。 繁华街市,浮于外相。 达官显贵挥金如土,市井布衣珠砾皆珍,朱门酒肉腐臭,寒门粒栗难舍。 皆说离越乃是富人的逍遥窟,此言不虚。 两人沿街走来,香车宝马看见不少,瘦骨嶙峋,躲在酒馆外面等剩菜剩饭的也不少。举着几根干瘪的青菜,费劲叫卖的老者;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儿,步履蹒跚瑟瑟发抖的妇女;穿着锦衣玉罗,目不斜视的管家子弟。 两人找了家还算正常的客栈。名叫喜来多客栈。陈淮慎挥挥马鞭就决定是这儿了。 两人提了包裹下马,将马匹交给小二,走进去叩叩桌子,问那前台正在算账的掌柜:“包一间上房,十天。多少银子?” 掌柜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番,捋着一撇山羊胡,道:“五钱银子。” 陈淮慎以为听错了:“上房?十天?” 掌柜笑了笑:“是五钱银子。” 陈淮慎惊喜:“这儿的客栈倒是很便宜。” 掌柜:“生意不好做呀,价格自然也就抬不起来。” 陈淮慎从袖口掏出五钱拍在桌台上,掌柜泛着精光的眼睛笑眯眯地收了:“让小二先带二位上去?” 陈淮慎摸摸肚子:“不急,还是先给我们备桌好菜吧。” 掌柜拿起算盘:“好勒,您想吃什么?” 陈淮慎摆摆手:“好酒好菜只管上就是了。” 掌柜又问了一句:“好酒好菜?” 陈淮慎指着他笑道:“怎么,有生意还不敢做吗?只管上酒菜,还怕爷付不起吗?” 掌柜放下算盘:“好,贵客且坐。” 两人行李不多,就是几件换洗衣物而已。拎着包袱往椅子上一丢,等着开饭。 六道菜,半荤半素,家常味道,没什么出彩也没什么挑剔。 吃饱喝足,陈淮慎吧唧吧唧嘴巴,感觉很好,遂抬手喊道:“结账了小二。” 小二没来,掌柜的亲自来了,哈腰道:“二位吃得可开心?” 陈淮慎点点头:“还行。” 掌柜又弯腰,指了指盘子:“一共十两。” 陈淮慎笑道:“多少?” 掌柜笑眯眯地又说了遍:“十两。” 陈淮慎板下脸来:“离越闹市之中,你们也敢开黑店?” 掌柜摆手:“可不能这么说啊,客官。我们这儿用的都是实料,全是一些宝贝东西做的。” 陈淮慎以为自己眼瞎了,又看了看桌上的残羹冷炙,不过寻常蔬菜肉类,不服气道:“宝贝?这年头四条腿的猪都算宝贝了?” 掌柜指着汤碗道:“这鸡,可是吃上好茶叶长大的,通灵性,肉质嫩。你再看这肉,看起来像猪肉,其实他不是。这是一种珍兽的肉,只选他最好的部位。” 陈淮慎听他胡扯,怒极反笑,夹起一根白菜梆子:“你怎么不说这是雪山断壁上采下来的天山雪莲,吃着像白菜,其实他不是白菜。” 掌柜的竖起大拇指:“可不是?客官识货!本店小本生意,所以只收十两金子。” 陈淮慎蹭地站了起来,抬起腿踩在椅子上,大手一拍,流气喊道:“只有老子耍人的,从还没人敢在老子头上耍花样!” 掌柜的冷笑了两声:“没银子,想吃霸王餐啊?” 陈淮慎两条腿都站了上去,居高临下叉腰道:“老子还真是!老子还要把刚刚的五钱银子都抢回来,叫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掌柜也沉下脸:“我们是开门正经做生意,这位公子这般污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拍拍手,从里屋走出一群赤膊大汉来。 陈淮慎随意点了点,居然有二十来个,也难怪店家这么嚣张。杨济也站到了陈淮慎的身后。 掌柜伸出手:“要么留下银子,要么就送去官府。” 银子自然是不能给的。别说十两金子他们身上没有,便是有,也忍不下这口气。至于送官查办……陈淮慎神情莫测,凑到杨济耳边偷偷道:“听说越国皇帝不能一展雄风之后,就多了一个恶趣味,抓到什么犯人,都喜欢先一刀切了下面。” 杨济四处扫视了一圈,俱是看热闹的,指指点点却不帮忙。 陈淮慎斟酌了一下,这要是打起来,可能误伤平民不说,等官府的人一来,只怕越发不好收拾。何况他们身份特殊,他还带着不会武功的杨济,又烦又累又危险。 陈淮慎和杨济交换了一个眼神,当机立断,搬起椅子往桌上一砸,叫嚣:“黑价都这般光明正大,宰客宰得熟练了呀,可惜今天踢到的是爷这块硬石板,定叫你们折了脚,有去无回!” 陈淮慎指着背后道:“我的兄弟们来了,都给爷拔出刀来!” 众人气焰嚣张地转身去看,再转回头,陈淮慎已经带着杨济跑了,微愣片刻,急忙追出门去。 陈淮慎对离越必然不熟,也只能是乱跑。根据他无上的经验,先跑人多的地方蹿,再往人少的地方钻,区区几个打手,甩开还是很容易的。 陈淮慎跑到一半,身后动静小了,便回头看看情况,岂料正面撞上了一个大汉。 仪容杂乱,但方才冲撞之时,内力深厚,身材魁梧,健硕有力,一脸凌厉杀伐之气,当时行军习武之人。 对面那人也是微愣。 陈淮慎呼吸一滞:卧槽,莫非我的身份被拆穿了? 曹静仁菊花一紧:卧槽,莫非我的伪装被识破了? 两人停顿了片刻,双双转身拔腿而跑。 跑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又转回身来,异口同声问道:“你不是来抓我的?” 两人俱是一愣,齐齐伸出手问:“……你是谁?” “……你先说!” 语气微怒:“……别学我!” 杨济:…… “别跑……快追……他们在那儿!” 不过随意聊了几句,那十两金子的讨债人又追了过来。 陈淮慎一手拦腰捞起杨济,一手抓过曹静仁的衣领,喊道:“快跑!” 杨济没反应过来,憋红了一张小脸,心情难以名状:真是顶了老子的心肝脾肺肾哟。 曹静仁条件反射,跟着他们跑了几段路,方反应过来:“不对啊,老子又不和你们一伙儿的,干嘛要跟着你们跑?” 陈淮慎:“现下是一伙儿的了!快带我们去你的老巢!” 曹静仁一脸□□的模样,只好带着人去了他暂时栖身的废宅。 ☆、老子就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7 是 大汉带他们去的倒真是一个适合做贼窝的地方,破得可怜,也穷得可怜。陈淮慎咋舌:“兄台,你的身家就是这几根稻草?”话语声中无法掩饰的同情。 曹静仁抓住他不安分的脏手:“这是我的床,不能摸!看你正正经经的,怎么手脚不干净?” 陈淮慎气结:“再怎么脏,也比你这些捡的稻草好多了,你看我不过摸了一把,手都全黑了。” 曹静仁撅起嘴来不满道:“大男人的,还计较这些。不过都是些沾染的灰尘,用点水就洗掉了。” 杨济适宜地打了个喷嚏。两人看向他,后者淡定地抹抹鼻子,笑了一下。 曹静仁殷勤地从地上捞起一把稻草搬到杨济的屁股下面,还用手拍了拍,抬头笑道:“公子坐。坐这儿软,地上寒气重。” 陈淮慎眼红:“你怎么不招待我?” 曹静仁斜眼看了看他,不屑道:“你个糙汉子,不会自己看吗?不就这些东西,还装什么客气。” 陈淮慎莫名有些心虚,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你个大男人,该不会是搞什么龙阳断袖之癖?” 杨济黑线:……去你娘的龙阳断袖之癖。 曹静仁说出了他的心声:“去你娘的龙阳断袖之癖。我这叫礼贤下士。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陈淮慎不服气:“我也不是寻常人!” 曹静仁随手抓了一把干草丢过去:“你也就是端茶倒水的杂使相,瞧瞧你这不成器的样子,连个下人都做不好,让你们主子受寒受冻。” 陈淮慎怒了,也抓了把丢过去:“你才是杂使相,见着我们家小济就扑着想服侍,老子才不是他下人,老子是他心上人!” 杨济被夹在中间,一来一去,干草轻飞不起来,全飘到杨济身上。 杨济屏住呼吸,头往后仰了仰,还是没躲过去 两人:…… 杨济抓着袖子将面前的草归成一堆,然后面无表情各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只觉得尾椎一凉,打了个寒颤,慌忙挺直胸板坐好。 杨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发,一派的温柔语气:“现在是不是该生火了?” 两人点头。 杨济:“一个打水,一个捡柴。” 两人又是齐齐点头,站起来惦着脚尖小心地出去了。 曹静仁拍拍胸脯压惊,小声问道:“他都这么可怕吗?” 陈淮慎想了想:“他……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 曹静仁:“可我就是觉得突然菊花一紧……” 陈淮慎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道:“要得,要得。他有的是办法让你痔疮还便秘。” 曹静仁一脸菜色。 生好火烧好水,陈淮慎出去买了一些菜。许是刚刚受了教训,有些草木皆兵,专找那些看起来打不动跑不快的菜农随意弄了一些,一个问题问了十来遍,放下银子后还弯腰四处张望,走两步退一步,那架势吓得菜农一愣一愣的。 曹静仁啃着嫩鸡,规规矩矩,满是鸡油的手都不敢随处乱擦。突然头皮一阵发痒,瞟了眼杨济,一口大力地咬碎了鸡骨头,忍! 杨济听见咔嚓声,看向他。曹静仁额头已经爆起一些青筋,嚼着烤焦的骨头冲他笑了笑。 杨济:“……你不用这般拘谨,这是你的地方,算来是我二人叨扰才对。” 曹静仁等这句话许久,得了特准,伸手狠狠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只是越挠越痒,又总是抓不到对的点,接着感觉整个头皮有些发麻,索性咬着鸡肉,两只手开始疯狂的挠头。 杨济和陈淮慎凑着火光,只看见漫天的不明物品乱飞,又眼睁睁看着它们飘到了架着的烤架上,粘上了剩下的半只鸡。纵是陈淮慎这样不修边幅的人,都觉得有些恶心。 曹静仁抓完了,往后一仰,舒了口气。口水已经顺着鸡肉的边缘流了下来,用手抓着底部,顺着手心舔了舔,又接着吃起来。 杨济多年的固有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抽抽嘴角,关切问道:“……你吃饱了吗?” 曹静仁拍拍肚子,委屈道:“饿着呢,我好久没吃好东西了,不是馊的就是臭的。” 陈淮慎的脑袋已经滞转了,不断飘过八个字:搜的不就是臭的吗?不过他现在对曹静仁的崇拜之情已经冲破极限了,喉结动了动,也没敢问出口。 杨济真诚地说:“吃吧,可怜的,都是你的了。” 曹静仁一手抓起烤鸡,兴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济和陈淮慎又将锅放了上去,里面是一些蔬菜。然后郑重地合上了盖子。 曹静仁在两人没看见的地方得意地笑了笑。肉诶,肉! 曹静仁撕咬着鸡肉,含糊问道:“你们今天被什么追啊?” 杨济拿树枝拨了拨柴火,陈淮慎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忙接口说:“遇到了黑店。” 曹静仁没有同情之情,反而露出了一丝鄙夷:“你们两个外乡人,怎么也敢住客栈?活该被宰了一顿。” 陈淮慎很委屈:“我们戒备了,还是特意选的,那家店看起来明明很正常。” 曹静仁一激动,张口喷肉:“正常?离越是什么地方知道吗?这儿就没正常的店。看起来越正常,就越是不正常。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个年轻人没头没脑。” 陈淮慎一张老脸挂不住了:“离越闹市的客栈呢,哪想到这般嚣张。” 曹静仁:“宰得就是你们外乡人。能在离越闹事开个客栈,还没什么麻烦上身的,都是背后有顶大的靠山,看见肥羊哪里还有手软的道理?” 陈淮慎开口想说“王法”,又觉得这二字实在好笑的可怜,在嘴里转个圈又吞了回去,改为长长地叹了口气。 曹静仁看他一副落难狗模样,也没再打击他,跟着叹了一口气。 陈淮慎决定掀过这一篇,伸着脖子问:“你怎么看出我家小济就是个人中龙凤?”纵然杨济气质超群,但也不至于让一个铁血大汉折腰缝迎。 曹静仁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是从俊公子的折扇上看出来的。我师父说了,凡是看见有个鬼字个扇坠,反应要够快,脸皮要够厚,尊严要够少,嘴巴要够甜,关键时刻,膝盖要够软。” 杨济:…… 陈淮慎瞪大了眼,卧槽这不就是当初他追杨济是的终极策略吗? 曹静仁面向杨济情真意切地抬起左手指天发誓:“我对公子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敬仰!” 杨济:…… 那扇坠是他师父随意刻的,又随意丢给他,随意地决定拿它作为师徒信物……居然也有人知晓。 陈淮慎看了看他的脸色,替他翻译出来:“你师父居然连这都知道?” 曹静仁骄傲道:“我师父交游甚广,无所不知。” 陈淮慎:“你师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8 父是万事灵通,不知道你怎么样?” 曹静仁拍拍胸脯:“得意门生呐!” 陈淮慎舀起一碗菜汤递过去,套近乎道:“那向你打听个人。” 曹静仁喝了一口,豪爽道:“谁?” 陈淮慎:“前威武大将军,曹静仁。” 曹静仁眼神一闪,慢慢咬了一口:“五天前,他被处以凌迟。” 两人俱是大惊:“已经死了?” 曹静仁又慢悠悠说道:“押赴刑场的时候,被一群神秘人劫走了。” 陈淮慎看了看他,突然出手攻了起来,两人拆招解招,短时间分不出胜负来。曹静仁抬腿一个侧踢,陈淮慎弯腰一个低扫,两人俱转了个身退开一步。 曹静仁心惊,没想到陈淮慎身手这般好。 陈淮慎拱手道:“阁下莫非就是救走曹将军的英雄?亦或是他的旧部?我二人有重事要找他,烦请相告。” 曹静仁忿忿道:“曹将军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年仅十多岁便提心悬头上战场,刀剑加身而面不改色,生死大难而忠志不渝,几十年身居高位,不曾贪过一分。可那群狗贼,却简简单单扣上叛国两字,便将将军送上了断头台,天理何在?王道何存?” 陈淮慎义愤填膺:“你说的甚对!我也很是惋惜!” 曹静仁:“那你说,曹将军有什么好的?” 陈淮慎:“……曹将军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年仅十多岁便提心悬头上战场,刀剑加身而面不改色,生死大难而忠志不渝,几十年身居高位,不曾贪过一分。” 曹静仁:…… 陈淮慎灵光一现,补充道:“真乃国之栋梁也,德馨典范,百姓楷模,堪担英雄二字,堪比杜云义杜大将军。当年壮志凌云剑指苍穹,今朝落难蒙屈歹人得道,真是让人痛心疾首,扼腕万分!” 曹静仁满意地点点头。 陈淮慎:“他到底在哪儿?” 曹静仁:“我就是曹静仁。” 陈淮慎:…… 陈淮慎的脑子呆滞了片刻,起先觉得他是在骗人,曹静仁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威武将军曹静仁,一个死刑犯。 陈淮慎看向杨济,杨济带着鼓励的眼神又说了一遍:“他就是德馨典范,百姓楷模的威武将军曹静仁。” ☆、灵光一现 陈淮慎之前带兵攻打过越国,但当时曹静仁被提去护驾,出战的是他手下一个副官,无缘得见。但根据市井传言,下属描述,曹静仁该是个身材高大,精神更为高大,为人冷酷果决,处刑更为冷库果决的人,哪是这般开着段子,满口胡言,不知真假的二流子? 陈淮慎惊讶:“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杨济:“……他衣领上绣着他的名字呢。” 陈淮慎冲上去扯开他的衣襟,曹静仁双手护胸,但无奈陈将军力大,一下子拉落了半肩,眯着眼睛仔细瞧,没找着。 杨济:“……是绣在外面。” 陈淮慎又给他拉上去,果然有苏线刺的曹静仁三字。 陈淮慎悻悻放手, 曹静仁备受屈辱,咬着下唇,捂着屁股,倒退了一步,戒备道:“你二人究竟有何意图?” 杨济从腰间摸出一个扇坠,丢了过去:“我们是应三殿下之请,前来帮你的。” 曹静仁伸手一抓,翻着看了看,认得,忙问:“殿下还好吗?” 陈淮慎瞥嘴:“想来要比你命长。逃犯敢把自己名字绣在外边,你也……” 曹静仁鄙夷道:“老子就这一件外衣了,不穿难道光着吗?你也太伤风败俗了。” 曹静仁又将信物双手敬还了回去:“你们来找我做什么?也不见你们是来救人的,若等你们,我死个千百回也够了。” 陈淮慎一拍大腿:“不错,我们是来找你打听个人的。” 曹静仁虎躯为之一震:“千里迢迢,找一个死魂打听一个人?” 陈淮慎推了推他的肩膀,抛了个含羞带怒的眼神:“死相~你这不是活着嘛?” 曹静仁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找我打听谁?” 陈淮慎:“林城月,我启国小公主。” 曹静仁低着头没说话,末了蠕动着嘴唇,还没张口,陈淮慎便接着说:“她在去赵国和亲的路上失踪了,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我们知道她找过你。” 曹静仁扶着额头,一副虚弱欲倒的模样,乱了几个步子靠到墙边,皱着眉头满嘴鬼话:“唉,我最近奔波劳累,风餐露宿,就差一夜白头了,脑子也不大好使,总是忘了什么东西。” 陈淮慎挑挑眉头:“你莫非是想我们帮你出城?这个可真有些难度。毕竟我二人初来乍到,没门路,没人情,连家黑店都敢坑我们。” 曹静仁也学他的样子,挑挑眉头:“谁要出城,我就是从城外进来的。” 陈淮慎掏掏自己的耳朵,又歪着头拍了拍,对着他的方向试探道:“你再说一遍?” 曹静仁昂起高傲的小头颅,不可一世的脸孔:“劫狱的人打晕了我,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的一处小村子里。然后又自己跑回来了。” 陈淮慎扭头对杨济惊呼:“我说呢,越国真是完了,一个疯老头都能做上威武大将军的位置!也难怪整个国家要被一个小小国舅爷搅得天翻地覆。” 越国几十年前,还是一代强国,不论从兵力,亦或商道,三国之内都无以比肩。男工女织,路不拾遗。越王礼贤下士,修身养性,一片赞誉。 越王好和,彼时启国兵强马壮,杜云义亲率三十万兵马讨伐梁国,越王袖手旁观,两不得罪。成了乱世当中难得的一处宁地,远近难民皆来投靠,越王来者不拒,命各地官员打开城门,发粮接济,一视同仁,不得怠慢。 越王重孝。三殿下刚出生的时候,干瘦虚弱,吃不进饭食,夜半时常啼哭,还小病不断,吊得皇宫内院众人心惊胆战。有次越王抱着哄,三殿下抓着先太后的一个遗物不肯放手,也安静了下来,不吵不闹。越王便日日在太后灵前拜祭哭诉。求太后切勿将三儿带走,是自己不孝,才叫太后黄泉寂寞,甘愿自行代替。 一日午夜,月明星稀,阴风狂做,越王给太后上完香,正要回寝宫歇息,不知为何一阵白烟飘来,越王伸手挡了挡,迷糊之间看见先太后立于殿前。左右皆无一人。越王慌忙迎上,跪到太后面前,涕泗横流,抱着母后痛哭。太后也擦着眼睛哭道:“非是母后阴狠,要带三儿走,只是地府阴寒,母后冷得紧,又心念嫡孙,才无辜害苦了他。” 越王心下伤痛自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俱是化作一阵白烟,不见了。 越王失魂落魄,回了寝宫。第二日醒来,已然分是梦是实,忙召了灵禅子大师进宫解惑。大师教越王剪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79 了不少衣物模样的纸片,焚于太后灵前。 不出一月,越三身体强壮起来,且机智过人,再未生病。 所谓盛极必衰,许真是越国国运衰败,越王人至中年,性情大变。昏庸残暴,沉迷美色。 越王喜乐。某日微服私访,遇到了一个弹小曲儿的卖唱姑娘,琵琶声弦弦情浓,黄鹂音字字哀怨,放佛周身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剩下她的低眉信手,配一曲绿池,波纹涟漪几许,黄叶飘飘散落,一舟孤寂冷清,无拘无束地流荡。越王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直直吸了过去。回宫便让人去把她找了来,共度一晚更是直接封了美人。 美人混迹市井,早不是什么干净的姑娘。当初见着个青衣华服的老爷,见他是个有钱人便蓄意讨好,不曾想居然是越国皇帝,这下真是一步登天,使尽了法子讨他欢心,排除异己。 说到这世间缘分,真也是奇怪。美人不算绝美,却能让越王倾心。越王不是不知她卑劣,却总是软得下心放纵。偏偏在那个时间遇见了那样一个人,便丢得自己也不像自己了。 越王有了美人之后,便无心国政。夜夜笙歌,天天翘班,仅有的几次来,也是提拔一下爱人的亲戚旧眷,保释一下犯错的亲戚旧眷,打压一下弹劾的文武百官。 一时之间,朝堂上官员共齐一心,各式花样弹劾法飘上了皇上的书桌。他们以为越王贤任聪慧,善纳正言,必会明白他们的苦心,将那狐媚打入冷宫。却不知这次越王陷得失了心智,台上的那些奏折一字未看,转了个圈,跑到了国舅鹤国年的手里。 自此,越国有名的谋逆案翻开了序幕,大大小小斩了五十多个官员,流放的三十多,降职的三十多,不名失踪的三十多,短短时间旧去新来,朝廷半数以上的官位被换了个人,皇帝还是沉迷温柔乡,豪不过问。不久之后,美人又被提拔为贵妃。 从这之后,越国迅速衰败,短短几年便成了外实中空。官商勾结,贪污成风,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越国三殿下,乃先皇后所生,为人善,颇有才华,广负盛名。本已立为太子。与贵妃素来不合,同国舅积怨已深。 前些年,同陈淮慎一战中,因公主私开城门,引来启兵入城,西部要塞失守。罪责担在越三身上,废储,流放。 去年,鹤国年代帝命宣旨盖王像,望各地献宝,课税翻了近乎一倍,边城出了不少乱子。曹静仁忍无可忍,班师回朝,刺杀鹤国年,被手下出卖,抓个正着。 曹静仁怒吼道:“你才老男人!你特娘的永远都是老男人!” 陈淮慎:“不然你想怎么样?” 曹静仁屏着呼吸,然后坚定而阴狠地说道:“杀鹤国年。” 陈淮慎实在不是想打击他,只是现实残酷,得和他阐明:“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躲都来不及,你想怎么杀?要真是这么容易,他早死不知多少次了。” 曹静仁嘁了一声,咬牙道:“他身边有许多高手,都是他从江湖上请来的。上次我是行踪泄露,又草率轻敌,计划才失败了。” 陈淮慎一脸认真,训斥道:“你必须承认,即使没人泄密,你照样杀不了他。因为你太冲动,太不计后果。现在有人不顾生死救了你,你却还想着回去送死吗?” 曹静仁沉吟片刻:“确实枉费三殿下救我一命,可惜我命卑贱,唯为道死,方值一活,辜负了他的好意。” 杨济开口道:“不可能是他救的你。劫狱需要计划,谋策,他被流放在外,根本没精力,也没时间去救你。” 曹静仁疑惑道:“那会是谁?” 陈淮慎没好气道:“不重要了,反正你都自己死回来了。” 杨济将手揣进袖子里,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走一步,看一步,但你千万别急。” 曹静仁两眼放光,哆嗦着唇激动问道:“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杨济淡定道:“你想多了。” 曹静仁:…… 杨济:“不过你不能再躲在这儿,行踪可疑,早晚会被鹤国年的鹰犬发现,你得找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曹静仁:“我也有想过,只是……” 陈淮慎摸着下巴道:“如果是我,就找个他爱妾的别院,偷溜进去,料他抓破脑袋都想不到贼人这样大胆,实在杀不了他,给他戴顶绿帽子心里也觉得爽快。” 两人齐齐看向他。 陈淮慎:“……我只是开玩笑的。” 陈淮慎:“……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陈淮慎颤颤巍巍道:“……你们不会真想这么干吧?” ☆、美人 曹静仁兴致勃勃怂恿道:“快,让三殿下的人去查一查。” 陈淮慎一愣:“查什么?” 曹静仁:“当然是鹤国年的小妾了!” 陈淮慎又是一愣:“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支使的了越三的人?”想了想又说:“不,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找到越三的人。” 曹静仁张大了嘴,一副惊掉了魂的模样。随后说:“将你们那扇坠挂在门外,不出小半天,就会有人来找了。” 陈淮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然后跑出去挂了起来。 曹静仁真是个奇人,不出小半天,果然有人来……偷走了它。 曹静仁从陈淮慎背后踢了一脚,后者被踹得踉跄了两步,暗骂一声,然后飞快去追赶小贼。一个虎扑压了上去,制住小贼的双手,大声喝道:“你为何拿这扇坠?” 话音未落,身后一侧楼墙上跳出一个黑衣人,伸展双臂飞了下来。身形矫健,轻功卓越。之前几人埋伏在外面,陈淮慎竟一点也没发现。现在突然袭来,陈淮慎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调动耳朵去听,却也判断不出有几人。 陈淮慎转头去看,三个黑色劲装的黑衣人,从三个方向攻来,城墙上最先跳下来的一个,左侧胡同里的一个,守在另一侧街口处的一个。陈淮慎脑海中迅速根据三人的速度和力度预测出他逃跑的可能性。然后……他乖乖不动了。 黑衣人伸手成爪,足尖一点,一个轻跳,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虎扑压了上来,制住陈淮慎,厉声问道:“你为何有这扇坠?” 陈淮慎:“……” 被压在最下面那人呕出一口老血,颤颤巍巍道:“我只是随便拿的……” 陈淮慎痛心疾首道:“起先我也只是随便拿拿的。” 曹静仁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来,瞠目结舌的表情配上乱糟糟的鸡窝头,扒拉着门框沉默了。 众黑衣人凝视了许久,看清他的脸,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慢慢松开了手。 陈淮慎得了自由,伸手去将地上的倒霉蛋提了起来,拍拍他的衣领,意味深长教育道:“路不拾遗,是对自己好。记住了吗?”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0 倒霉蛋一把心酸一把泪:“能放我走吗?” 众人朝他挥挥手。 黑衣人揭下面罩,原来是锦衣卫的人。 为首那人抱拳告罪,说:“殿下不在京城,又是这幅光景,乍看见殿下的东西才觉得奇怪,还以为是什么歹人设的圈套,不想居然是曹将军的朋友,实在是失礼了。” 曹静仁拨拨头发,得瑟道:“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的脸。” 陈淮慎啧了一声,捂着脸扭过头不予评价。 黑衣人忙问:“到底是何人救了将军?” 曹静仁摇摇头。 黑衣人沉吟片刻:“将军应该早些找我们的。下官马上安排,送将军离开京城。” 曹静仁还是摇头。 黑衣人:“这是什么意思?” 曹静仁:“我不走。我今日找你们,是想你们帮我查些事情。” “将军直言无妨。” 曹静仁凑到他的耳边,一脸心照不宣的表情,亮出一口白牙:“我想你帮我看看,怎么溜进鹤国年爱妾的别院里。” 陈淮慎总算是觉出不对劲来了:“他的爱妾,怎么会住在别院里呢?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好方便侍寝吗?” 曹静仁一张臭脸,阴阳怪气道:“你不懂,他说他掐指一算,上知越国气数五十年,下知天下大道五十年,若不违天命,可传十世百世。但星宫大动,危机四伏,怕被歹人惦念。他要日日潜心观象,祈福祷告。他还说他前世注定就是要帮皇帝安攘外平天下的,幸苦一点也没什么。” 陈淮慎:“……所以就不敢在家里养女人了?” 曹静仁:“我对他养什么女人不知道,只是他家里确实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黑衣人表情有些奇怪,嘴唇蠕动了几番,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曹静仁便问:“怎么,很为难吗?” 黑衣人:“倒也不是,你想知道的东西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曹静仁挤眉弄眼:“小哥儿,知道的不少嘛~” 黑衣人无奈道:“京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鹤国年可没什么爱妾,只有不少男宠。” 众人俱是一惊。 “最近极为受宠的安陵君,就住在寸土寸金的宫边儿上。据说他肤白如玉,眉黛如画,一汪春水能看得你神魂颠倒,纤腰素手,风情万种,几个女人也比不上。现下要招几个短工,去给他砌个石亭。” 曹静仁:“难进吗?” 黑衣人:“不……不难吧?也只是搬搬重物而已。” 曹静仁点了点,开心道:“这不就是要我们仨去吗?” 陈淮慎反抗过,杨济倒是无所谓。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去试试。 杨济主要是怕了那宰客,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能去的,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索性找个包吃住的,顺道还能看看美人。 但杨济的固有属性就是手巧力小,砌石亭这样的粗活,做不得也做不来,所以被交予黑衣人照顾。 杨济给曹静仁稍稍做了个变装。只是去做苦工,少不得要流汗,也不敢做什么面具,或化什么浓妆。剃了他的胡子,让他凌乱的发型更放肆一些,再在脸上加了几笔,就让他去了。料想有人看见也只会觉得相似,万万想不到这儿如此大胆,还如此神经。 他们的本意是,去当几天粗工,等人熟了些,再卖点可怜,看能不能进到别院里头去。 曹静仁和陈淮慎给挑人的管事秀了秀肌肉,便轻易地拿到了搬砖这个活儿。 曹静仁卖力地运了两趟,就大汗淋漓了,但也不敢脱衣服。行军大战之人,身上总有几道狰狞的伤疤,正常人是不会有的。只是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真是不舒爽的想叫娘。 陈淮慎聪明的多,在他第三次往返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刚运完一次回来的陈淮慎。整个人甩着愉快的小臂膀,轻松自在的多。 所幸搬工的人都不许脱衣服,原话是:别脏了我们公子的眼睛。陈淮慎嗤之以鼻,默默地哼了一声,世上没有比杨济更人他眼的了,他还不屑得看那什么公子呢。 正搬着一块青瓷板石,远远听见一阵吵闹声。几个小厮拥着一位玉冠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还有些青涩,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蒙着一层阳光,当真是如羊脂白玉般剔透光洁,一双杏眼含波带水,眉脚飞扬,透出少年人的朝气和骄傲。一身过于华丽的锦服,虽然和他的容貌不符,倒没把他的气质比下去,反而穿出了另外一种风味。都说是衣衬人,到了他这儿,反而是人衬衣,真是个怎样也美绝的佳人。 美人是个美人,但让曹静仁停下来的,却不是因为这张毫无瑕疵的脸庞,而是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被人这样盯着,总有些许不自在。少年侧过脸看向他,视线一对上,曹静仁吓了一跳,方想起此行目的,忙低下头一动不动。 陈淮慎觉得他不对劲,小心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曹静仁跟上他的脚步,小心前行。 安陵君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曹静仁一直盯着他的金线白靴看,踏在青葱翠郁的草地上,曹静仁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真是个男人?脚怎么这般小? 安陵君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回身看着曹静仁的背影,突然出声:“等等。” 声音清脆,一如他的长相,引人赞叹,要是平时,陈淮慎一定挑着他的小巴调笑:“美人一开口,真是有如一道清流徜过我的心间,什么忧愁烦恼都被带走了。”但现在,他却是少有的讨厌起一个美人来。 安陵君走近了些,问道:“你方才在看我?” 曹静仁哆哆嗦嗦答:“小人岂敢……公子别气。” 安陵君对着曹静仁道:“抬起头来。” 曹静仁和陈淮慎脸上都沁出了一丝冷汗,私下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陈淮慎暗骂这色胚,闹出麻烦来。 曹静仁舔舔嘴唇,慢慢回身,安陵君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陈淮慎悄悄观察着周围情况,多是一些身材高大的苦工,没几个会武的。但人数太多,切侍卫轮班,离得有近,闹出动静之后,两人若是想要在侍卫赶到之前突围,还是有些难度。劫持安陵君? “天都没塌下来,不必低着头。” 曹静仁还没动作,安陵君已经没了兴趣,撩下这样一句话,拂袖便走了。弄得两人一头雾水。 安陵君又停住了步子,对管事道:“让他们两个留下吧,再有什么事也好支使。” 管事弯腰应下。 曹静仁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压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再一眨眼,眼前一片迷糊的光亮,又是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挠得他心头痒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舔了舔嘴唇,又呆住了。 陈淮慎踹了他一脚:“还不走?真想留这儿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1 找死?” 曹静仁长吁口气:“刚刚吓我一跳。” 陈淮慎:“定是你眼神太轻薄!” 事实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而又莫名其妙地混了进来。 ☆、清理门户 曹静仁想过,住进来以后应该会见到鹤国年,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不过挠着屁股出来放放水,就遇到了。 安陵君上白下棕的一身睡衣,外面披了件斗篷,来后院接鹤国年。 鹤国年放下遮掩面容的大帽子,搂着人的肩膀搓了搓,低下头亲昵道:“宝贝冷吗?” 安陵君似乎是点了点头,鹤国年呵斥下人道:“这样不会做事,不会拿件衣服给你们公子吗?” 鹤国年身材身高俱是中等,人质得益于一张好皮相,习惯了装神弄鬼,看起来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眼睛又细又长,没什么光彩,眯着的时候白添了一份猥琐。想是他日日工于心计,机关算尽,才有这般小人外相。 鹤国年挑起少年的下巴,另一手拍拍他的屁股,下流道:“呆会就让你热化了。” 不知为何一股怒气从脚底生气,曹静仁握着拳头大喝了一声:“狗崽子!” 鹤国年等人诧异地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下人装束的大汉,脸上趴着一只小狗崽,慌忙转身将狗崽甩了下来,捧着脸嗷嗷叫唤。 陈淮慎从一侧穿着裤衩跑出来,抓着曹静仁的头就往下压:“真是对不起公子爷,惊扰了。” 鹤国年指着他俩责问道:“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不讲规矩的人?你的衣服呢!” 陈淮慎抱胸,委屈道:“小的就出来撒泡尿,没来得及穿……” 鹤国年正要发怒,安陵君抓住他的手道:“老爷,他们是我请进来的,府里最近缺人手,我看他们手脚勤快,就让他们住两天,这个月亭子修好了就赶他们走。” 鹤国年善妒,自己不在安陵君身边,总是不放心,因此安府多是些阉人侍女,现在突然多了两个壮汉,心头不悦。但又不想驳了安陵君的面子,遂暂时敷衍地笑了笑,摆摆手将他们喝退。 两人转了个弯,陈淮慎就踹了狠狠一脚,曹静仁吃痛,捧着腿无声地□□。 陈淮慎压着嗓子怒骂:“你特娘的差点害死老子了。” 曹静仁一时不知该捂抓破的脸还是钝痛的腿,又还是受伤的心,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哪儿找来的狗崽子呢?” 陈淮慎惊魂未定:“老子看你起来嘘嘘,就也想嘘嘘了,走了一半想起墙角狗窝里的小狗崽,顺便就提着它一起嘘嘘,免得到时候尿房里了,臊气。哎哟,你可真得管它叫爹!救了你一命呢!” 曹静仁乍然想到,瞪着眼睛惊呼:“我爹呢?” 陈淮慎回忆了一下…… 第二天,安府下人吃上了一锅热热的狗肉汤。 曹静仁饱含着热泪抢了老大一碗,哧溜地啃了干净。陈淮慎对他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和抗议,曹静仁答:“以后每次祭我五脏庙,我都能想到它,它现在不仅在我身体里,还在我的心里!” 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吃完了之后,还挖了个坑埋了骨头,说是已经给恩人送终了。 可怜一只小狗,只是担心会尿尿,其实人家还没有尿尿,只是遇见了两人不靠谱的成年人,就这样可怜可悲地葬送了自己短暂的狗身。 给恩人送完终的曹静仁壮汉又撒欢着小腿跑去干活看美人了。 鹤府书院,一老奴弯着腰低着头,声线平平,恭恭敬敬地在汇报。 “大人,问出来了。徐公公说,是有人带着大人的私章,叫他拟一封圣旨。他也只是如往常般秉了大人的口谕行事,来人是谁不知。” 鹤国年冷笑:“他也就信了?” “他说本是不信的,多方验看,信物属实。对方又咄咄逼人,言语胁迫,不似作伪。也是怕慢了一步,坏了大人的好事,就先照吩咐做了,只是没来得及禀报大人。” 鹤国年摸了摸手里的扳指:“还说了什么?” “徐公公抵不住刑法,已经死了。” 鹤国年闭着眼睛:“死就死吧,这样个没脑子的东西,误了我的大事。本官好不容易将那越三逐出越国,他居然一纸诏书又给宣回来了,还不是该死。”想起了什么,又呵呵笑了起来:“那个老皇帝,还说什么勉励合作,共创盛世,夸了本官一顿,真是可笑。” 鹤国年敲了敲桌子,问道:“徐福来不过是个小人物,想他也不知道什么。先前抓到的那几人,问出什么了吗?” 老奴点点头:“是,招了。只是好像也知道的不多。他说,押送镖银的路线,是一个神秘人给他们的,谁人不知。他不过是个混饭吃分小喽啰,做决定的都是上边的人。” 鹤国年:“那他的同伙呢?总知道有谁吧?” 老奴:“照他的意思,是不知道。他不过是个被临时喊来的人,对方说好了事成给他五百两银子,如果人被抓了,还会有人代替他照顾亲眷家属。就算是失败了,也会给他们一百两做的幸苦费。他是冲着报酬丰厚去的。” “那脸呢?总看见了吧?” “没见着,他都不认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都是蒙着面的。” 鹤国年咬牙,不屑道:“废物。” “大人,先是镖银和名册被劫,又是偷私章假传圣旨,鹤府必定是出了内奸啊。” 鹤国年眯着眼,不咸不淡道:“嗯。” 老奴想了想,还是劝道:“大人,老奴非是故意挑拨,安陵君他昨日来过鹤府,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鹤国年抬手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又道:“备轿。” 老奴:“是。” 安陵君的贴身侍女慌忙迎上:“大人怎么今日前来,都未通传?” 鹤国年:“你们家公子呢?昨日可有去哪儿?” 甫儿闻言,拧起了秀眉:“昨日奴婢陪着公子去找老爷,老爷不在,回来之后公子便一直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尽早方好一些。只是昨日有些累着了,现在还在房里休息。” 两人正走到门口,鹤国年推门的手一顿,回头问道:“身子不舒服?” 里屋传来一人虚弱的声音:“甫儿,你在和说话?” 鹤国年走了进去,笑道:“是我。不过几天没来,怎么身体就不舒服了?” 安陵君撑着胳膊半坐起来行礼,被鹤国年制止扶住,抚着额头喊了声:“老爷。” 鹤国年关切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安陵君形色憔悴,秀眉轻蹙:“许是着凉,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躺一会就好了。” 鹤国年不动声色道:“你这儿的东西一向管制甚言,怎么会吃坏了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2 肚子呢?” “奴才也不知道。”安陵一拍脑袋,道:“哦对了,昨日去找老爷,没找着,刀是遇见了高大人。高大人似乎也有急事,安陵说代为通传的,之后怎么就忘了呢。” 鹤国年问:“高大人?他有说来做什么?” 安陵君轻笑两声:“老爷位高权重,自然是来讨好老爷的。说是怡翠楼最近新出了几款好吃的点心,想买也买不到,特地带了些给老爷尝尝鲜。” 鹤国年若有所思道:“点心?”点点他的鼻头:“你偷吃了吧?” 安陵君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我不过嘴馋吃了一块,都摆回去了,老爷怎么知道?” 鹤国年扶他躺下,详怒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这张可爱小嘴可得管好。不是什么东西都吃得的。长个记性,不是鹤府的东西不可随意吃。”又转头吩咐道:“甫儿,赶紧给你家公子叫个大夫。” 安陵君抓着他的袖子,慌道:“老爷说得安陵心慌意乱,那高大人不是老爷的亲信吗?” 鹤国年捏着他的鼻头:“你呀,就是太单纯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去处理。” 出了门,老奴在身后试探道:“大人,您信吗?” 鹤国年眯着眼睛:“信不信,查一查就知道了。” 鹤国年拿着刀在高昌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一阵阵寒意从他脚底泛起。 高昌哆嗦着腿哭道:“大人,大人放了我吧,下官对您忠心耿耿啊。” 鹤国年漫不经心道:“你当本官是这么好骗的?你以为能瞒得了我吗?” 高昌散落的发丝被汗渍糊在额前,现在这般狼狈落魄的样子,和恶鬼无异。他抱着鹤国年的小腿,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津液,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求饶道:“国舅爷,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做牛做马,您指东,不往西,看在我为您做了这么多年事儿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 鹤国年挑着眼:“原谅你?” 高昌半合着嘴,浑浑噩噩道:“下官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鹤国年甩开他,走了出去。 高昌在背后凄厉喊道:“国舅!我不是故意的!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儿才刚出世,我绝无反心呐!” 身后侍卫制住正要往前扑的高昌,反锁住他的双手。高昌的脸被按在地上,眼睛太过用力,似乎都要睁破眼眶,双手狠狠抠着地,声嘶力竭喊道:“大人!饶我一命!下官的确不是故意的啊大人!” 鹤国年:“绑了他的手脚,堵上嘴巴,丢狗窝里去,让他喂喂我的爱将。” “是。” 高昌直着脖子,还想说话,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块脏布,鹤国年走了出去,身手的门缓缓关上,高昌的气力也慢慢泄尽。 ☆、信鸽 昏暗的小巷响起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青色的石板路上映出几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夏日的风一阵接着一阵打在树梢头。 黑影掠过墙头,叩响一处门扉,里面传来一个妇女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 黑衣人压低嗓子道:“快开门,我是高大人派来的。” 伴着悉悉索索的声响,房门吱地开了一条缝,妇人探出一个发型凌乱的头来,看着他们,眼神略带恐惧:“我夫君?” 一黑衣人抓住她的手腕:“你儿子呢?快些去叫他,来不及了。” 妇人将信将疑,扭捏道:“可是老爷还没回来。” 黑衣人:“高昌已经被鹤国年杀了,他心狠手辣,定会马上来斩草除根。” 妇人身形晃了晃,掩嘴惊呼,不忍相信:“什么?老爷?” 黑衣人扯了扯她的手腕,催促道:“快些!这里四处是鹤国年的鹰犬,被发现就谁也走不了了。” 妇人呆愣愣的,还未反应过来,指了指屋里,张张嘴迷惘道:“我要收拾东西吗?” 黑衣人哭笑不得:“收拾什么?带上人走就好了,难不成要抱着钱财去死?” 妇人点点头,带着黑衣人去找高少爷,走到门口,又回身恳求道:“他们呢?老爷还有几个妾侍,还有我的侍女,伺候我好些年了……” 黑衣人皱着眉,按着她的肩膀:“要么你们一起死,要么带着你儿子跟我们走,你选一个吧。” 高夫人眼神迷离,斜望着地面,片刻后敲了敲门,低声道:“春儿,是娘,快些起来。” 曹静仁蹲在院子里发愣,怕他们累坏了,管事让几人轮班做工,他大中午的闲下来了。被阳光一晒,倦意来袭。曹静仁忙拍着自己的脑袋清醒,暗道真是死于安乐,不过几天而已,居然变得这般倦怠。 张开身子伸个懒腰,眼角沁出了丝丝泪珠,大拇指一擦,就瞥见一抹白色从头顶飞过,顿时睡意全无,两眼发光,精神抖擞。艾玛!点心来了! 曹静仁躲过众人,身姿敏捷,眼头贼准,用随手捻起的一颗小石头射下了正在上头盘旋的可怜鸟类,喜滋滋地跑去捡了起来。 曹静仁捧着好生安慰了它一番,摸摸它低垂着的小头,又强迫着给它念了几段记不大全的大悲咒。也不错了,这是他唯一会的经文,还是当初祭祀的时候,皇帝拉着他硬学的。 待他拆下鸽爪上的信筒后,深深地为难了。大大的信纸上只有三个字:“三日后。”曹静仁猜是鹤国年给安陵君的信,告诉他下次侍寝的时间。曹静仁撇撇嘴,酸气地想这国舅爷就是不一样,写小字也要用大纸。 曹静仁揪着白色的鸽子毛,犹豫了,他是该吃了再给呢,还是给了再吃呢?手底下没注意,摇啊摇的,鸽子脑袋已经歪了。这二货低下头,又摇了摇,一阵窃喜,艾玛,真是天意啊。 二货心安理得地站了起来,拎着鸽子小跑着走了两步,又后悔了。他决定还是要先让安陵君看看鸽子的尸体,然后再偷偷处决了它。 曹静仁溜到了安陵君的院墙外头,听见一曲悠扬的笛音。曹静仁悄悄地爬墙上去,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瞧了瞧,一棵榕树下,披着一件单衣,手摇一把蒲扇,闭着眼睛躺在长椅上,树影斑驳,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好似一副灵动的画,还会随风漂泊。 他的前面,一个红衣乐师正动情地吹着笛子。曹静仁不过扫了一眼,又转回视线,盯着那个慵懒的少年。 不错,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一曲终了,少年抬手道:“你今日先回去吧。甫儿,送师父出去。” “是。” 少年一手撑着坐了起来,待院里没人了,朱唇一起:“出来吧。” 曹静仁左右看了看,少年又说:“墙头草的那个。” 曹静仁翻身而下,在空中旋了几个身,潇洒而稳稳地落在地上,嘿嘿笑道:“我可不是墙头草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3 ,我始终只替公子做事。” 少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歪脖子白鸽。曹静仁又是嘿嘿笑,带着不好意思随口胡掰:“我方才在院子休息,我,是我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一只可爱的小鸟落了下来。”说着摸了摸它的毛:“它一定是想亲近我,我就也想亲近他。可是等我一把抓住它,却发现他已经死了。”二货情真意切地叹了一口气:“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没想到这就死了。我看它脚上还有一封信,就想替它完成最后的使命,所以又给你带来了。” 少年被逗乐了,也没说什么,摊开手示意他将东西给他。 曹静仁将鸽子放了上去。 少年:…… 安陵君指了指他另一只手。 曹静仁恍然大悟,将信放到怀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郑重而仔细地搭了上去。 少年:…… 安陵君忍不住开口说话:“……我是说信。” 曹静仁失望地哦了声,将东西给他。 安陵君也没看,收进袖子,说道:“你走吧。” 曹静仁在高处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鬼使神差道:“你要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可以带你走。” 安陵君惊讶地抬头,看他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棕色的眼球里是他的倒影,好似会发光。 安陵君的父亲,原是礼部主事,是越国出了名的美人。因为得罪了鹤国年,一朝族灭。盖上谋反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谋反,那些年不知道官员被“谋反”。不少人还在酣睡,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留下忏悔书畏罪自杀了。 那些愚蠢而漏洞百出的证据,封入大理寺,数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之一炬。安陵君也总算明白,真正的罪人不止鹤国年一个,要平反,鹤国年得死,皇上也得死。 他憎恨,哀怨。如果他和当初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样,被砍死在那个暗淡无月光的夜晚,倒在浸满血渍的厅堂上,他的幽怨和仇恨也就此归去。可偏偏,鹤国年以法外开恩的仁善名留下了他,让人秘密押送他去另外一处。 鹤国年不可谓是不阴狠,一般奸人也就是让人生不如死,他是让人死了还想诈尸。 那时少年坐在囚车里,抓着木制栏杆,迷惘地看着外面。 当一个官差撕开他衣服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将手伸到他嘴里胡乱搅弄,等他反应过来,恼怒地狠狠咬了下去。 被狠狠刮了几巴掌,少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凶恶,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 有人压到他身上,少年挣脱不开,只管张大嘴拼命去咬。官差又揍了他几拳,往他嘴里塞了件外衣。 一滴水溅到了他的脸上,起初他以为是雨,刷着脸上的血迹糊在眼睛里,看不真切。然后身上的重量一轻,接着是几声惨叫。 一个带着恐慌的声音:“曹静仁,你敢和国舅爷作对?” 来人嗤笑了声,不羁道:“老子惹的明明是你们,别扯那个娘炮出来。。” “若是我等向国舅告上一状,什么后果你可知?” “哦,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少年哆嗦着擦了擦眼睛,甚至不敢吸气,看着眼前那个黑衣劲装的男人大刀挥落,张扬的衣角上下飞扬,视线模糊,看不大清容貌,只是那一招一式,深深刻进了心里,好像有什么在不停捶打,心跳越来越快。 来人手脚利落,不多时就收拾完了这群人。少年低下头一看,地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壮汉将刀往直欲逃跑的最后一个官差那边一推,那人随着一声闷哼,倒下了。 天上下起不合时宜的雨来,壮汉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拎起他的衣领,抱着一步步走了。 少年眼角一片冰凉,抬头看着他的眉眼,总算是看清了,张着嘴说不出来。 壮汉平时前方,霸气道:“我来带你跑了。” 少年愣愣问:“我认识你吗?” 壮汉笑了笑,漏出一口白牙:“我叫曹静仁。” 血渍被雨水冲刷成一片,往他们身后流去,两人好像浴血重生的战士一样,踏着生命向前走来。 若是陈淮慎知道,当时一定会说,他是被邪魔附体了,曹静仁才不是这样一个正人君子的画风。 安陵君轻声问:“你叫我什么?” 曹静仁试探道:“公子爷?” 安陵君笑了笑:“你知道些什么?别闹了,回去吧。” 曹静仁只会驾着一条腿,拎着他的衣领,灌一口热酒,喊他一声:“小屁头。”然后摸摸剃不干净的下巴,野性地笑一笑。 曹静仁抓住他的手臂,张了张嘴,突然说道:“我叫曹静仁。” 安陵君盯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睛,以前每每对上视线,总是被吸住。 曹静仁:“你是谁?我是认识你的。” 安陵君没回答,只是抬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走。 曹静仁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知道是他的侍女回来了,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翻墙回去。 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顺走了那只歪脖子的信鸽尸体。 ☆、败露 陈淮慎搬砖而归,饥肠辘辘,半死不活地推开房门,却不见曹静仁,顿时就发现了猫腻,直觉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溜着弯四处找人。 院里没找着人,倒是在院外的一条小巷里看见了。 曹静仁正啃着半只烤乳鸽,塞到嘴里舔了舔,抬起头放看见陈淮慎,两人俱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陈淮慎:卧槽!只剩半只了! 曹静仁:卧槽!还剩半只呢! 鉴于两人革命般深厚的友情和未尽的事业合作,曹静仁依依不舍地掰下了半只翅膀。 他的技术还是很精湛的,烤的恰到好处,将皮层的油脂逼了出来,又保留里内部的鲜嫩,也许在外打战的人,都有那么一点两点拿得出手的野技。 偌小的一只鸽子,陈淮慎还没体会一下味道,那点蚊子一样的肉就滑了下去。嘴巴没满足,胃也被勾得饿了。两人就这样双目无神地蹲在昏暗的巷子里,瞬间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凄凉。 陈淮慎想了想:“要么我们去找杨济玩吧?” 曹静仁犹豫了会儿:“要查房的吧?” 陈淮慎:“那让杨济来找我们玩吧?” 曹静仁没立场的点头:“好啊好啊。” 杨济收到书信一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安府后院,速来急事。” 杨济思考了一下,急事前面加首诗又是有什么意思? 曹静仁表示:对待文人自然要有一定的尊重和交流,技能给别人以亲切感,又能提升自己的装逼值。说正事之前,必须要加首诗。 陈淮慎为了迎接自己的小情人,特派曹静仁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4 回去整理房间,自己到街上买东西。 曹静仁蹲在门口,看他第一趟搬了些鸡鸭鱼肉回来,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第二趟搬了些瓜果蔬菜回来,还是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第三趟搬了些丝绸缎被回来,详装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第四趟搬了些胭脂熏香回来,咬着手指不说话了。 第五趟搬了些花饰彩带回来,犹豫再三,委婉劝道:“陈兄,我们这地儿吧,不是很大,放不下了。”陈淮慎点点头,将角落的狗窝丢了出去,又转身化作一溜烟。 第六趟搬了锅碗瓢盆回来,曹静仁黑着脸,垫脚站在床边,夹缝中求生存,忍不住幽怨的语气开口道:“已经站不下了。”陈淮慎把东西都挤了挤,搬起被子往他手里一塞,抖抖小腿又出去了。 第七趟,陈淮慎搬了煤炭和烤架回来,曹静仁怒了,将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砸,数落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邋遢?什么东西都往这里搬!现在要怎么处置?你说!” 陈淮慎哼了一声,拎着曹静仁的衣服裤子就往外丢,曹静仁嗷嗷地叫唤,扑过去抱住他不肯放手。 “叩叩。” 安陵君正要往被子里钻,听见敲门声,光着脚就跑了过去。 鹤国年揣着袖子站在门口,背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说:“宝贝?” 安陵君才反应过来,侧过身请他进来:“老爷怎么今天来了也不差人通传?” 鹤国年歪着头,似是无意,问:“你不想见我吗?” 安陵君掩面轻笑:“怎么会呢?”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鹤国年拿着转了转,视线盯着杯里的茶叶渣子:“你说我喝了这一口,还能醒来吗?” 安陵君垂下眼睛:“又不是什么毒,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鹤国年放到他的唇角:“你喝给我瞧瞧?” 安陵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捻起手指接过,仰头倒进了口里。 鹤国年拍手轻笑:“不过一杯茶,你倒是喝得像呛喉烈酒一样。” 安陵君也笑:“不过闲话家常,老爷倒是弄得像鸿门宴一样。” 鹤国年揽着他的肩膀,坐到床边,抬起他的脚捏了捏:“说到那鸿门宴,宝贝你猜,如果项羽早知道刘邦日后的作为,还会不会放他走呢?” 安陵君:“这些大事,安陵君怎么会知道?” 鹤国年凑到他的耳边,咬着耳廓低声道:“要我说,项羽定会抓住他,却不会杀他,慢慢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鹤国年看着他精致的脸,伸出手摸了摸:“那你再猜,他会怎么折磨?” 安陵君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睛,没答话,不见慌张也不见恐惧。 鹤国年阴森地笑了两声:“如果是我,我要把他丢进沸水,扒了他的皮,再一寸寸挑破他的肉,等伤口结了疤,再一块块撕开。宝贝你觉得呢?” 陈淮慎和曹静仁正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曹静仁哀怨道:“你不能喜新厌旧,看着杨公子来了就把我赶出去,把我赶出去就算了,也不能把我的东西丢出去!” 陈淮慎被扯住了腮帮子,说话都是漏风:“杨济是我的旧人,你才是新人。” 曹静仁更悲伤了,吼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兄弟!” 陈淮慎努力挣脱他的禁锢,伸着脖子往外拱:“他用一个晚上,明天就都是你的了!” 曹静仁一愣,两眼发光:“说真的哦!大兄弟!” 陈淮慎正往前使劲,身后却突然卸了力,跟着惯性一个踉跄,恰好撞在桌上的鸡头上。陈淮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说了个字:“……干!” 曹静仁豪不在意他的脏话,乐滋滋地扑到东西堆里挑挑拣拣,爱抚地摸了摸。一个大屁股对着陈淮慎扭啊扭,全都拿起来揣怀里。 陈淮慎惊道:“你拿胭脂做什么?” 曹静仁回头,一脸天真:“那你买胭脂做什么?” 陈淮慎睁着大眼,一张俊俏的脸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除臭啊。房间里全是汗臭脚臭。” 曹静仁撅起嘴,捂着胸口不放:“太浪费了,败家子。汗臭脚臭洗洗就好了,大不了我今天洗了再睡。” 陈淮慎试探道:“你会抹吗?”盯着他瞧了瞧,又委婉地劝告:“我猜你抹了也不会好看的……” 曹静仁啧了一声:“我要送给君宁,你说他会喜欢吗?” “君宁?”陈淮慎乍一听见这个名字,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安陵君?” 曹静仁举着看了看,又沾了点糊在脸上,点点头。 陈淮慎倒没问他为什么会认识鹤国年的男宠,揶揄道:“你这厮不过来了几天,就看上了人家了?” 曹静仁满脸正气,纠正道:“是怜惜。看着好好的一朵花被牛粪给埋了,我于心不忍。” 陈淮慎笑:“还是想夺人所爱,让鹤国年喝一壶大的?” 曹静仁难得正色,眉头紧蹙,散出一种杀伐之气:“我不会利用他替我做事。我不会找任何借口去牺牲他。” 陈淮慎愕然。 曹静仁鼻孔微张,一字一句道:“如有违者,天打雷劈,五雷轰顶,雷雷相连不断绝!” 天上霎时间落下一道闪雷,映得屋内一亮,曹静仁不可遏制地抖了一抖。陈淮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没这么应誓的。” 曹静仁受惊不小,随手从旁边拿了把刀递到他手里:“兄弟,你杀点生吧,吸引一下我的恶气。” 安陵君睫毛轻扇,靠在他的胸口:“你也舍得这样对我吗?” 鹤国年拍拍他的头:“那你舍得那样对我吗?” 安陵君抿着唇,眼珠子转了转,小巧的鼻子上沁出了丝丝冷汗。鹤国年顺了顺他的发尾,叹息道:“天真,你还是这样天真。”从安陵君袖子里捏着他的手举了起来,握着的分明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以为我会相信高昌能做的出那些事情来?别说他没那个胆,就算有,他也做不出来。他太笨了。” “你呢?宝贝,你是聪明,还是笨呢?” 安陵君释然地笑了笑,一脸无辜地反问:“你呢?你是聪明,还是笨呢?” 鹤国年制住他的双手,扯到胸前,腾出一只手来抚上他的脖子,面色还是一派温柔:“我比你想象的,聪明的多。” “曹静仁进了府里,我知道。他带了个朋友来,我也知道。” “我不过是对你少了些警惕,才让你这个小老鼠有了些些可乘之机,但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个会接二连三受骗的人吗?” 鹤国年手下开始用力:“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通通知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我了,你做梦。输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5 的人是你。” 安陵君面色泛红,使劲想挣脱却被更用力地按住。眼睛因为充血都渐渐变红,鹤国年凄厉道:“我给过你机会,你为什么非要背叛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明明是真心喜欢你的。” 安陵君嘶哑着从喉咙里喊出模糊的几个字来:“不……你……不……” 鹤国年也涨红了脸,呼吸急促,吼道:“是!我是!我明明对你好,可你却不知好歹。世间人皆是如此,无情无义,自诩聪明,不值得我鹤国年去留情。你不值得,你们都不值得……” ☆、第 62 章 曹静仁蹲下来,借着月光盯着陈淮慎的脸看了看,奇道:“你往嘴唇涂胭脂了?” 陈淮慎伸手摸了摸,冲他抛了个媚眼,羞涩道:“是啊,好看吗?” 安陵君愣了愣,问:“紫色的胭脂?” 曹静仁一脸正色,严肃道:“你中毒了。” 似乎是应证般,“砰”地一声,陈淮慎倒了。 曹静仁忙跳下去将人搬上来,翻过身一看,背上被刺了很深的一剑,黑色的毒血染了一身,刚刚在密道火光昏暗没发现,这混账脸色已然白得不正常了,眼皮子颤了颤睁不开,呼吸微弱,命悬一线。 曹静仁和安陵君对视了一眼,也是有些慌神。 曹静仁将他背到背上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一声闷哼。曹静仁怒骂道:“你特娘的别想老子欠你一条命,你要是死了,谁都不会再知道那小丫头去了哪儿。” 在后院侧门守着的都是些小喽啰,不过寥寥几人。用暗器放倒了那几个,拖着陈淮慎的屁股往上提了提,一路骂骂咧咧跟安陵君走了出去。 可惜没算准,在问候到陈淮慎他老娘的时候,抬眼就看见前面站着三个黑衣壮汉。 曹静仁咬着下唇,正纠结着到底是左手拎一个右手拎一个跑的快,还是一手拎一手扛跑的比较快。 陈淮慎虚弱了咳了几声,迷糊道:“我们家……杨……噗”曹静仁没等他说完,手肘一曲,悲壮道:“你放心,我必然会带你出去的,别和我说遗言,这种东西太不吉利了。” 背上的人被他的蛮力一撞,又呕出一口心血来,安陵君看得吸了口凉气。 曹静仁足毗地,正要强行突破的时候,眼前三人像失了魂一样软软的倒下了。 曹静仁张大了嘴巴,仰着头见杨济骑着高头大马从转角处走出来,风姿绰约,飘摇似仙。如玉的脸庞在银色的月光笼罩下显出一份清冷和傲居来。 仙人锁着眉头,朝他伸出手来:“把他给我。” 曹静仁直觉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杨济:……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这架势也好不到哪里去,杨济没多问,只知道要赶紧跑路就对了。 杨济收到信之后,心里就一直很不安,直觉要出事,因此牵了两匹马来。从黄昏在远处等到了天黑,也没见着两人出来,安府守备却被迅速调动。这才警醒起来,藏在暗处探查时机。 合力将陈淮慎搬上马之后,杨济对两人说道:“还有一匹马,我缠在街头的枣树下面,你带着这位公子和前面的马走一路,我们自己走。” 曹静仁扒着马头问:“他没事吧?” 杨济其实也说不好,这毒性太霸道,他没时间细看,但也说:“我有办法,你们快走吧。” 杨济不会武功,陈淮慎又是这幅模样,曹静仁不大放心他们两人一组,还在犹豫,杨济又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们身份特殊,鹤国年既然想和启国交合,自然不会杀了我们。倒是你,最不缺就是杀你的理由。还是快些走吧,别耽搁了。” 曹静仁咬咬牙,退后一步朝他们拜了拜:“大恩不言谢。”扯起安陵君的手往明灭不定深处跑去。 杨济也调转马头,往另一边跑去。 鹤国年炸开了通道的石板,找到了出口,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好大一圈,立在洞口一动没动,周身的气场都烧了起来,下人畏畏缩缩,远离了好几米。 片刻后冷静了些,抬手道:“去,去叫北冥和司峰来。” 底下人连忙应了声。 “大人,启王刚刚送了一封信来。” 鹤国年吸了口气,伸出手,下人恭敬地呈上。 拆开一看,信里随意寒暄了几句,然后说启国有一个将军呐,是朕眼前的红人,此番秘密去了越国,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希望双方不要产生什么误会,先写一封信来说明,都是自己人,鹤大人记得关照一下。 鹤国年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攥在手里,身后响起两个声音:“找我?”“有银子了?” 鹤国年挥挥袖负手而立,昂起下巴:“顺着痕迹找。看见曹静仁和那个小贱人,格杀勿论。至于另外一个,且看着办吧。” “好处呢?” 鹤国年转过身,从牙缝中阴狠挤出两个字来:“任取。” 两人戴上面纱,满意地走了。 杨济封了陈淮慎的几大穴道,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逼毒。可他对离越不熟,又没什么人脉。之前联系的那锦衣卫头头晚上当值,他便没了可以投靠的,也怕给他再惹了麻烦,到时候拉扯出一大串,只记得先前他再三叮嘱过一个安全的地方,现下赶着去那儿躲一躲。 走了一半,再往里就全是小道,马匹过不去。杨济翻身下来,扛着这么大个人只得步行。 风声凄厉,月影惨淡,只觉得阴森异常。 杨济四处看了看,加快了脚步。一时只剩下风声,脚步声,树梢摩擦声,还有虫鸣几声。 “我闻见血的味道了。” 话音未落,一个影子似乎御风而来,身形稳当,潇洒地停在他们前面。来人灰衣,服饰有些破旧,衣摆都打了个大补丁,蒙着黑色的面罩,长发遮了一半脸,双手抱胸拿着把长剑。 就那手轻功,已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高手问:“你们就是我要抓的人?” 杨济将人放在地上,抽出他腰间的软剑,指向来人。 长发男颇有兴趣道:“你也使剑?甚好。” 杨济抿着嘴没说话,长发男又道:“同是剑客,那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北冥。我的剑也叫北冥。它便是我,我也是它。” 杨济摇摇头,去你特娘的,什么鬼东西。 长发男抬头,眼中精光尽现:“既然鹤国年让我来抓你,想来也是个高手。那我便出招了。” 杨济眼还未眨,人已经到了跟前,剑未出鞘,合着内力往他胸口一点,杨济已经飞了出去,摔在墙上。 杨济捂着胸口猛咳嗽。 剑客呆愣了片刻,不悦道:“我以为你是没有内力,原来你真的没有内力。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杨济跟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6 着陈淮慎许久,不自觉也学了一手吐槽,忍不住接口道:“分明一直是你在自言自语。” 那是一匹好马,蹄间三寻,曹静仁不舍得勒紧缰绳,怕弄疼了良驹。四周景色呼啸而过,夜风吹得宽袍咧咧作响。 安陵君一张口,嘴被风灌得鼓起,只好侧过脸用手挡着,埋在身后那人的怀里,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头顶传来粗犷的声音:“我的一位兄弟家里。我们先去避一避。” 安陵君被颠簸地屁股贼疼,头上又是一句:“到了。” 马儿渐渐停了奔势,迈着蹄子徘徊在一朱门堂前。曹静仁身手抚了抚了他被吹乱的发丝,翻身而下,再将人也抱下来。 安陵君本来以为他要去敲门,谁想曹静仁解了缰绳,拍拍马屁股,将马放跑了。又带着他绕到了后门,曲起手指叩了叩。 应门的小童看见二人的时候呆愣了片刻,将人扯进来,又左右瞧了瞧。曹静仁笑道:“放心吧,没人追来。” 安陵君高竖着衣领,缩着脑袋,又低着头,一时看不见容貌五官,漏在外面的一队耳朵小巧白皙,很是可爱。小童多次若有若无地回头瞄向他,曹静仁干脆揽住他的肩,直白道:“这是我的人。” 小童木讷的点点头。 将两人带到一个僻静的空房间,便关上门下去了。 ☆、杀手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尴尬。 曹静仁坐在桌前,拿竹签拨了拨烛心的燃线,火光跳跃了几下。又逐渐黯淡下去。曹静仁手里掐着一小段叹息道:“扯断了。” 安陵君一手虚撑着桌子,眼睛四处转溜,却没看进心里,问道:“这里是尚书府,你和楚尚书有此等私交?”为何当日没见他替你说过半句话。 曹静仁摆摆手:“谁和他有私交啊,长得和癞□□一样。我的这个朋友,是楚府的管事。” “管事?” 曹静仁嘿嘿笑了起来:“我们当时一起参的军。一起当大头兵,一起吃大锅饭,一起生一起死,好到穿一条裤子,还总爱说一些屁话。都是两个年轻气盛的鲁莽人。”忽的叹了口气:“可惜后来,一次战场上,他为了救我伤了腿脚,被遣派回乡,再就找了份粗工,安定下来了。” 曹静仁芝焚蕙叹:“他那时可不输给我。要是当时的守将能我们两句……” 安陵君点点头,安静地坐到他旁边去。 “君宁。” 安陵君的眼皮抖了抖,有些恍惚。 从多年前君家被抄斩,就再也没人记得他这个名字了。 曹静仁沉吟片刻,还是问道:“我当时明明已经送走你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安陵君被问得愣了愣,现在回想,他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恨。 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犟。 不记得曹静仁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自己听了谁的话又回来的。 不记得那些浓烈的,呛人的,深痛的情感。总觉得应当是一想起便不能自已的难过,可真的去想的时候,残余最多的是恐惧。 为什么我是个这样无情的人?为什么我不会觉得那般难过? 安陵君攥紧了拳头,神色一暗,垂下了头。如果不去管以前的原因,现在他就有些庆幸自己回来了。一丝卑劣的,又阴暗的心思总是忍不住跳脱出来,撩拨他的人格,灵魂颤栗一般,想要缩回去。他只是想见这个人,不管什么国仇家恨,他真的很想再见见这个男人。 曹静仁当他是回忆起往事,心头巨创,只觉得这样一个可怜隐忍的孩子,格外招人疼。摸了摸他的头,道:“现在要是有口烈酒,暖身暖肺又暖心,什么事都没有了。” 曹静仁提起缩在角落里的君宁,拍拍他的屁股揶揄道:“小屁头,太阳都招屁股了,还不起床呢!” 君宁吸吸鼻涕,回头恶狠狠地瞧了他一眼。 曹静仁毫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条粉红色的帕子,往他脸上抹去。 曹静仁不会照顾人,只是把孩子脸上的鼻涕抹得更匀了些,然后收回来甩了甩,又嫌弃地丢了回去。 君宁力小,挣扎不过,被他糊了满脸,又接了条粉色的手绢,又气又伤,更觉得委屈了。原先是哭得满脸通红,然后气得发黑,现在变成白得吓人。狠狠拧着手绢,又觉得不过瘾,放进嘴里撕咬。 曹静仁扯了扯,没扯出来,嘴上没门,胡溜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可是你风花姐姐送我的呢。可我也不知道她用来做什么的,你还是别往嘴里塞了。” 君宁连忙吐了出来,难怪浓浓的脂粉味,他原先以为是这粗人的心爱之物,原来不过是个花魁赏给恩客,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番,也没什么面子了,当下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曹静仁耳膜疼,连带着脑仁也疼,忙将这野猴子放下,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君宁不依不饶,拖着他的衣摆追了出去,还边跑便嚎,趋势渐大。 照理说,哭得大声的人,一般都是假哭,可偏偏君宁不。一边大声地嚷嚷,一面涕零如雨,豪不断绝。那一双招人的小脸,挂着鼻涕红着眼睛就在他面前晃来晃来,曹静仁终于受不住了,反身朝他一把跪下,求饶道:“祖宗,我错了,不逗你了,且不哭了成吗?” 君宁愣了,一时忘了吸鼻涕,那透明的黏糊顺着长线落到了地上,稚嫩而沙哑的嗓子惊道:“你怎么……你怎么跪下了?”君父说,男儿自当有骨气有气结,双膝是为了站立而不是跪拜,就算跪,也是跽跪,当有尊严,身正而人正。子曾经或有或无的曰过:“不降其志,不辱其身。” 曹静仁:“活都活得,跪有什么跪不得?” 君宁被带偏了。 曹静仁将他抱起来,道:“等你以后就明白了。有的人站得直,却可鄙的很,谁也不会尊重他。有的人卑微和渺小,却让人肃然起敬。我谁也跪得,不过弯一弯膝盖而已,活得管,管这些做什么?但你该站直的时候,就千万别腿软。” 君宁不管他说的这些,黑了脸喝道:“放我下去!” 曹静仁当时也很年轻,脸上散着青春的气息,往回走了两步,叹怅道:“现在要是有口烈酒,暖身暖肺又暖心,什么事都没有了。” 曹静仁笑问:“你爱上喝酒了吗?” 安陵君淡定道:“不,我再也没喝过酒。” 曹静仁哈哈大笑起来。当时他心血来潮,连夜赶去了城外的酒庄偷了几壶酒来,灌了君宁半壶,自己喝了半壶,给他裹了几层厚衣服,抱着醉晕了的小家伙连夜赶路,逃离都城。 曹静仁看着他的脸,半晌道:“你不该回来的。” “你不该来的。” 曹静仁一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7 愣,试探道:“大哥?” 房门被一阵掌风推开,出现的却不是他的什么大哥,而是一个衣衫半开半解,脸上脂粉浓厚,看不出本来样貌的诡异男人。曹静仁暗道不妙,侧挡在安陵君的面前。 来人一手兰花指捻着一把玉笛,眼波流转,靠在门上,右手抬起,露出一大截手臂来。指了指他们,妩媚笑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曹静仁只觉得那声音酥人三分,从骨子里打了个寒颤,问道:“我大哥呢?” 他拿着长笛抵着嘴角,香舌舔了舔唇角,冷笑道:“哪来的大哥?分明就是他把你送来我手上的。” 曹静仁面沉如水:“我只想问他几个问题。” 那人曲起一腿,肩侧宽衣滑落,露出一寸香肩:“问他做什么?不如问问我。看你长得不错,我倒是可以格外替你解答。” 曹静仁在那重口的画风中颤抖不已。 男人又用手中玉笛敲了敲脖子,推着衣襟又往下滑了几分,红唇轻启,慢慢道:“我叫司峰。” 曹静仁吞了口唾沫。 司峰向他走来,许是故意许是无意,跨动见隐隐能看见半片酥胸,还有盈盈一握的腰肢,皮肤光洁如玉,身材婀娜多姿,加上那勾人的眼神和气魄,不管喜不喜欢男人,都得心肝一颤。司峰搭上他的左肩,在他耳边轻吐兰息:“选我吗?” 曹静仁让他的脂粉呛了个正着,打了个打喷嚏,一把鼻涕正甩在他胸前。 司峰黑了脸,曹静仁也不敢伸手去擦,又委屈又无辜地看着他,捂着鼻子又退了一步。安陵君在背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峰顺手撕下曹静仁的一片衣角擦干净,也不开襟了,重新用衣带系好,眯着眼睛看安陵君,阴沉道:“我最讨厌小妖精,尤其是比我好看的骚妖精。” 他一举一动风情必现,反观安陵君,曹静仁始终觉得他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可怜孩子,还被鹤国年那狗贼摧残侮辱了些时日,一副小身子板更是显得可怜。人家是一双杏眼含波带水,他是一双杏眼含泪再带泪。 于是曹静仁真诚地道:“不,你比他骚多了。” 只是他却没看到安陵君背着他挑衅地冲司峰勾勾嘴角。 安陵君从背后抱住他,惊慌道:“怎么办?”曹静仁怜惜地拍拍他的头。 司峰被这两人轮番气得跳脚,脸色霎黑霎白,精彩不已,正强忍着怒气,又听见曹静仁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是没有胸的女人,还是没有下面的男人?” 司峰控制了一下呼吸,掩着唇狰狞道:“能干得你不像个男人的人。” 曹静仁忽然觉得周身一凉,菊花一紧。 安陵君捏了捏他的手心,他不知道司峰是谁,安陵君却是知道的。这人直白些来讲,就是个变态。 司峰捂着额头:“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能跑多远,就滚多远。等我把你们抓回来了,我就让你们……” 曹静仁清晰地看着他的烈唇上下闭合,然后发出四个响亮清脆的字来:“□□。” 曹静仁迟疑道:“给马吗?” 司峰:“送你一条命还不够?” 曹静仁忙不接跌点头:“够了够了。”拉起安陵君就跑。 走出门口的时候,曹静仁想见的人就站在一旁。 曹静仁顿了顿,牵着安陵君的手轻喊了声:“大哥。” 来人佝偻着背,放佛沉浸到了黑夜里,只能偷过微微的影子看见他抖动的衣袍,似乎侧了侧头,调了个姿势,没说话。 曹静仁等着他回应,两边就这样僵持下了。 ☆、第 64 章 剑客看着艰难爬起来的杨济,惋惜道:“可惜了一把好剑。” 杨济舔舔牙齿里的血渍,重又抖擞着走到他面前。 北冥一道掌风扇去,杨济又被拍回了原来的地方。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杨济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皮不够厚,也能挨揍。 杨济抚着额头坐在原地,无奈道:“还是你过来吧。” 北冥:“过去做什么?” 杨济:“杀了我。” 北冥双手抱胸,不屑道:“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杨济:“哦?那如果我要杀你呢?” 北冥歪着脑袋,似是思索了一会儿:“你打不过我。” “自然。”杨济吸了口气,捂着胸口又站直:“可我未必会输给你。” 北冥有些愠怒:“你知道什么剑道吗?你便想赢我?” 杨济没理会他这句,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闻道了,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你闻到的真的是血的味道?” 北冥被他捉摸不透的语气弄得心里发虚,一对上他的眼神,浑身不自在,只当他是在嘲笑他:“要说这世间有什么味道会是我忘不掉的,那就是血腥味。” 杨济的脸在夜色掩饰下看不出,只听见他不咸不淡的说:“那别的味道呢?” 没等对面的人出声,杨济已经又冲了过来。 北冥怒道:“不自量力。”音罢连着剑鞘挥出一道气刃来,不料杨济身形一矮,躲开了。 灰衣剑客又出打出一掌,杨济右足离地,往左一偏,又躲开了。 剑客心头一惊,暗觉不妙,向后退了一步,手刚拔出剑刃,杨济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前,索性换了个方向,拿剑当刀劈了出去。 北冥本以为他还会躲开,杨济却偏了偏身形,躲过了致命的地方,生生挨了下来。 北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轰然倒下。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能动了,连带着右手,也没什么力气。 杨济丢下手里的匕首,捂着伤口蹲到他脚边,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叫道吗?你就以为我不能赢你?” 北冥的嗓子也开始渐渐说不出话来,只是沙哑而模糊地问:“为什么……” “你闻见的那的确是血的味道,不过我边走,边洒了不少毒香。你既然能闻见血,自然也应该吸了不少。” “这种香能让人麻痹,先是四肢,再是全身,可惜效用发挥的很慢。我不躲,诱你打我,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为了给你加重药量。” “你最大的错,是不该小瞧我。要知道,蛇可吞象,蚁能毁堤。” 北冥没想到他居然会这般胆大,直接以身挡剑来刺下一刀。 “还有人来追我们吗?” 那人闭着眼摇摇头。 杨济喂他吃了一颗药,撕了布条绑住他的伤口,重又搬起陈淮慎,踉跄着地往深处走去。 司峰见他们就这样傻愣愣地站着,斜倚着门框悠然道:“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哦。” 曹静仁仍是未动,舔舔嘴唇,问的却是:“大哥,你近来身体还好吗?” 对面传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8 来嘶哑的回答:“哪来的大哥?” “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又连累你。” “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曹静仁觉得喉头发干,挤不出什么话来了,点点头道:“大哥保重,小弟先走了。”扯了扯安陵君的手,示意他该走了。 安陵君皱眉道:“鹤国年气数已尽了!三殿下即将回京述职,他回归之日,就是越国振兴之时,为什么你们还非要做鹤国年的走狗!” “三殿下?”那人冷笑了两声,语气颇是不屑:“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越国又何尝不是被他给毁掉的?” “真是好歹不分,祸国殃民的明明那鹤国年,可你却替他开脱。” “他要真是了得,也不见他在的时候掀起什么风浪。他要真是了得,又怎么会有今日的鹤国年?哼,他要当真了得,也不用你这样费尽心机,才能保他回朝。” 司峰将玉笛贴着脸,慵懒道:“我可不一样,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别叫什么走狗。”甩甩自己的衣摆:“太不好听了,多不衬我。” “何况。只有立场,没有对错。”司峰抬起脸来,那一角度的侧脸显得刚毅有型。“能评判对错的只有历史。你能把大义说出花儿来,也不过是说出来的。” 安陵君无言以对,哼了一声。 司峰又道:“还有半柱香了。” 曹静仁牵着安陵君,缓步跑了起来,从后面溜出去。 陈淮慎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一片混沌,也感觉不到疼,只是懵。 眨了眨眼,一间很简陋的屋子。身下垫着一张凉席,硬木板咯得他背疼。抬起手才发现自己上身没穿衣服,也不是什么木板咯的,那一圈圈的白色布条,他受伤了。 好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其实之前的伤口的也不是很深,只是淬了毒,出血量吓人而已,又没刺中什么要害,现下也不觉得怎么严重。 陈淮慎左右动动不安分,还想开口喊曹静仁,头上头想起熟悉的声音:“怎么样了?” 二货仰起头,才发现杨济光着脚坐在他旁边。神色有些憔悴,眉头轻蹙。 “头晕眼花,耳聋耳鸣。”陈淮慎吸了吸鼻涕,委屈道:“不好极了。” “……我看你好多了。” 陈淮慎眨眨眼:“我今天可英勇了。”然后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大力鼓吹了一把自己视死如归,舍生取义,大义凌然的英雄气概。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杨济松了口气,总算安下心来,手指无意识地抚着他的发丝。 陈淮慎说:“我很想你。” 杨济闷声嗯了一声。 陈淮慎拉着他的手,枕着他的腿,数落起曹静仁来:“曹静仁那小子,一点都不爱干净。老喜欢穿我的衣服袜子,穿完了还不给洗,直接丢给我。当老子是谁呢那混蛋?哼!” “嗯。” “安陵君也是的了,明明认出了曹静仁,为什么不给点好些的伙食。天天就是白菜鸡蛋胡萝卜,我就像是出门清修了一趟,受罪。” “嗯。” “安陵君脑子有问题哇,喜欢曹静仁,可不就是病得厉害了?” 杨济或有或无地回声应着,静静听他说。陈淮慎事无巨细,全都点了个遍。连一晚上出几次恭,拔过几根毛,洗过几次亵裤,抠过几次脚趾,挖过几次鼻屎都数给他听。杨济没嫌烦也不觉得恼,好脾气地笑了笑。 陈淮慎停了片刻,又小声说道:“我想了你好些次,晚上的时候……我就后悔去帮曹静仁那个蠢货了。” 陈淮慎一直观察他的神色,说着说着,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他们也是好多天没亲热了,都说小别胜新欢,安乐思那什么……,又想起那些个不眠的夜晚,眼前是杨济白皙如玉的小脚丫,想得更深入了些。许是想的太入神,开口直接说了出来,刚张嘴被分泌出的大量唾液咽了一口,又抿紧了唇。眸色深了深,紧紧盯着心上人。 杨济低头一对上他的视线,那扑红的脸蛋和诡异的神色,以他的了解,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这个刀头上还敢悬个色心的下流胚! 陈淮慎见他表情凝重,耳根还微微红了些,知道被他看穿了。索性直接扑倒杨济,翻身压上去,手不安分的下移,在耳边呢喃:“你不安慰我吗?嗯?” 杨济真是又急又气,不知道该骂还是该打,纠结了一番还是无力道:“你别闹行吗?” 陈淮慎轻轻啃着他的喉结,又舔了舔,杨济老脸红了一把,扭过脸躲了躲,闷哼了一声。伸手往下面去挡,陈淮慎另一手按着他的往自己身上探,还靠近了些,恶趣味地比了比。杨济不敢动了。不要脸的那个干脆抬起腿架在他身上,腰一卸力,直接瘫软下来,手下却不停,亲亲他的唇,又点点他的鼻子,赖道:“帮我,夸我,安慰我。” 杨济涨红了脸,憋着口气,推了推身上人,稳稳的没推动。 陈淮慎腰身一个挺动:“我受伤了,你来嘛。”然后控着他下面的宝贝,向后一倒,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杨济被他滞黑了脸,咬咬牙掐上了他的脖子。 事毕,陈淮慎满意地舔舔嘴唇,仗着有伤在身还不要命地得瑟:“天下美景千千万,杨济香肩漏一半。” 杨济拉拉衣领,挑挑眉头,哼道:“下流胚子千千万,不及陈淮慎一半。” 陈淮慎抖着腿咧嘴笑:“谁叫我喜欢你,你偏偏也喜欢我呢?”叹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杨济无力道:“已尽人事,各看天命了。” 天命不好的曹静仁和安陵君看着眼前的司峰,心情忧郁。 曹静仁索性坐到了地上耍赖:“你怎么能跑得这么快?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司峰用指尖梳了梳发尾:“哦,不是我跑的快,是我的马跑的快。” 曹静仁:“……不如我们再追一次?” 司峰为难道:“可我说了要让你们欲,仙,欲,死。”最后的四个字慢慢在口里咀嚼了好久,吐音的时候渗得曹静仁虎躯一颤。 ☆、第 65 章 曹静仁眼珠子不住的转溜,司峰道:“你觉得你可以从我手跑掉吗?现在还带着一个武功的小妖精。” 曹静仁傻笑了两声:“凡事都不能放弃,也许老天就不长眼了呢?或许突然就在你头上下了一道雷,也或许突然你脚底下就裂了一条缝,世事难料嘛。”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来,吹得曹静仁心底一阵发寒,越说越轻,然后乖乖闭嘴了。 司峰呵呵冷笑了两声:“让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没什么所谓,你很快会自己回来的。” 曹静仁单纯地眨眨眼睛:“我傻吗?” 司峰突然转了个话题,坐在围墙上抬起了二郎腿: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89 “你想怎么杀鹤国年?” 曹静仁连忙摆手表决心:“不杀,不杀。” 司峰眸子沉了沉,红唇下挤出两个字来:“没,种。” 曹静仁:……卧槽那不是你头头吗?你这是要老子怎么答? 嘴上还是不甘示弱道:“有没有种还是得扒了裤子才知道的,起码我看起来就是很有。” 司峰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自在地摇了摇腿:“你的那几个旧部还在曹静仁手里呢。就算三殿下回来后鹤国年过得不会爽快,这人不还没回来吗?他有的是方法先爽快一下。” 曹静仁不说话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要找你出来,有个最简单也最快的方法,偏偏还是鹤国年最喜欢的方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等着看吧,你斗不过他的。” 司峰嘟着嘴想了想:“那我也不费这个力气了,不如我还是回去等你,到时候一定更有趣。” “他就料定我一定还在城里?” “你去安府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可惜他早识破你的身份,将计就计只等把你们一网打尽。你见过哪个,和谁说过话,他就要死。鹤国年还没死成,新仇添上旧恨,你怎么会跑呢?” 曹静仁点点头:“这样一想,我好像的确笨了点儿。” 司峰突然来了兴致,又是灵光一现:“不如我们来看看?” “看什么?” “我来给你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然后呢?” “看看你会怎么做。” “你刚刚不是已经猜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明知道要死,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定赴死?” 曹静仁哈哈笑了起来:“你未免太高看我曹某人,世上哪有人是能甘心赴死的?如果你这样做了,恐怕你会失望的。” 司峰左手抚过下巴,舔了舔嘴唇:“所以我好奇透了。”红色的蔻丹玉指轮流指着两人,妖媚的面容却吐出恶毒的话:“你的命加上他的命,和你的兄弟,选哪个呢?” 曹静仁将安陵君往后拉了拉:“此事与他又有何关?” 司峰一脸惊讶,夸张道:“他算计了鹤国年,又行刺了他,怎么会和他没关?” 曹静仁咬牙切齿道:“是他和你无关。” 司峰点点头:“自然无关。所以你死了,我为什么还要管他呢?自然也是杀了爽快。”司峰笑道:“死在我刀下的人不多,也不算他白来了这一趟。” 曹静仁:……去你的丫的白斩鸡!老子杀人前也都是这么说的。 司峰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鄙视,也不在意,一个旋身,好似叶片一样轻盈地飘了下来,耸了耸鼻头,簌簌落下一层粉来。 曹静仁一直紧盯着他,虽然夜色晦暗,但也看见得清楚,顿时觉得紧绷的气氛出了一丝裂缝,好笑地很。 司峰摸摸自己的眉头,又反手捋了捋,不耐烦问道:“你到底怎么选?” 曹静仁愣了愣:“选啥?” 司峰:“跟不跟老娘走啊。” 曹静仁理所当然:“走啊,当然走。不走等死吗?” 司峰饶有兴趣道:“那你决定之后怎么做了?” 曹静仁:“没啊。好歹先多活几天啊,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凡事都不能放弃,也许老天就突然之间开眼了呢?或许突然就在某人头上下了一道雷,也或许突然某人脚底下就裂了一条缝,世事难料嘛。” 司峰啧了一声,总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都只是对着一坨屎说的。甚没意思,拂拂衣袖走了。 曹静仁小步跳着跟上,安陵君有些犹豫,还是没说什么,任由他牵了走。 另外一头,陈淮慎啰啰嗦嗦地停不下来,秉承着讲坏话一定要在人背后,既然已经讲了坏话一定要一丁不留的原则,连曹静仁腿上长汗毛,拉屎居然不短截都说出来批斗了一顿。末了一拍大腿悔道:“失算啊,早知道就该合计着怎么把他弄出去。玩了半天最后还是烦怎么把他弄出去。” 杨济出去一趟买了些吃,此番正在研究怎么煮才能做出无毒无公害的饭食,陈淮慎又是毛又是屎地在他耳边萦绕不绝,激得他不自觉地小手要抖一抖,小心脏要颤一颤,头发丝儿要麻一麻。偏偏床上那个还不知死活,抓抓屁股挠挠脚,换个姿势无聊了又继续损。 杨济卧槽两个字都差点脱口而出,忍无可忍,拔了根针一把扎在他的喉咙上,然后安心地做饭了。 陈淮慎很委屈,张张嘴发不出声音,又不敢自己动手拔,只能一双眼睛提溜提溜地围着他转。 杨济忙活了大半天,舔舔嘴唇对着灶台发了会儿呆。然后搬起锅到后院沟渠里一倒,淡定地抄起钱袋又出门了。 大补?算了,陈淮慎不适合那个。补过了还要流鼻血。杨济如是想。 只是可怜了沟渠里的癞□□,不知道已经少了多少只。 陈淮慎啃着馒头就咸菜的时候,总算是能说话了。克制了一下,试探问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杨济给他夹了一块鱼:“我们不急着出去。听说皇上已经下诏令越三回京叙职,三公子应当早有准备,越王朝令夕改不是什么新奇事,为防再生什么事端,他一定会火速回京,等不了几日。” 陈淮慎说起他便有些气氛:“真是叫他摆了一道,给生生利用了。”嘴里叼住筷子,回头扯过换下来的脏衣服,找到亵裤,撕开夹层,取出中间几张发黄的纸 杨济黑脸:“……我说怎么摸着怪怪的。” 口水顺着陈淮慎有空隙的嘴角流了下来,哧溜一声往里吸了吸,抖抖手里的纸铺在桌上。含糊道:“两张是那个锦衣卫给我的,两张是曹静仁塞给的,还有两张不知道是谁给的。娘的,老子的脑袋都悬在裤腰带上了。” 杨济抖开看了看,全是鹤家人与梁国官员的交易往来。里面还有一封盖章的信件,清楚了表示了鹤国年代表个人希望求和发国难财的心愿,上面的内容已然是确凿证据。再看看时间,都是有些时日的,好多年以前。但鹤国年真正和启国有频繁往来,应当就是在启国和梁国合力,由陈淮慎带兵攻打离越之后。越国都城戏剧性地一朝沦陷,随后派使臣前往议和,由边境十郡和不菲珠宝换回离越,整件事都是鹤国年从中斡旋。当然,离越会沦陷也少不了鹤家人的功劳。 陈淮慎拿下嘴里的筷子,不悦道:“哪是让我们来找曹静仁的呀,分明就是扯我们来当挡箭牌的!” 没有比他们更可信的人了。启国现在正与越国交好,两人又是林城司面前的大红人,如果是他们拿出了这几张纸,鹤国年还真是百口莫辩。可如果他们不拿出来,越三定会自己拿出来,虽然效果没有他们好,但鹤国年积怨已深,纵是他百般狡辩也无用,缺的只是个借口。何况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0 这些不过是残页,真正重要的是离越之站那一段,如果越三真的有鹤国年和梁源勾结的证据,这可是实打实的通敌叛国,鹤国年怎么赖也保不住身家性命了。 林城司想打越国很久了。 如果陈淮慎两人此时站出来,表示鹤国年有意勾结我国君主蚕食越国,可我大启不屑于和这等狗贼沆瀣一气,同越三公子历经万难,找出证据,并无畏无惧地揭发鹤国年的种种狗崽子行径,然后以天下太平为己任,借着越三的号头,名正言顺地出兵越国。 陈淮慎脑海中已经出现林城司一副痞样叼叼地说:“你们管不了小的,那老子给你们管。给老子狠狠地杀!” 这样,即使东西在他们身上,鹤国年遇见他们,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不杀的话事情要败露,杀了的话讲和失败,林城司更有理由挥兵北上。 陈淮慎不禁咋舌,越三为了扳倒鹤国年,也不可谓是机关算尽,这是这般玩火自焚,怕是在林城司那边讨不到好,到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 杨济将几张发黄的纸重新折好收进袖里,淡淡道:“机会要来了。” 陈淮慎很忧伤:“你说要是真打起来,我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启国虽然以武闻名,但前朝的将军已经死的死,削的削,跑的跑,上的了台面的实在少的可怜。 陈淮慎摸了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得瑟道:“还得靠我的脸。” ☆、第 66 章 曹静仁没想到,司峰说的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住所。忍不住胸口发凉,要是司峰要他肉偿,他该是舍生取义,还是委曲求全呢? 看脸!先看看脸再说! 司峰将人丢在院子里,就拍着脸回去保养去了。“空着的有床的房间自己去整理,随意。” 曹静仁拉着安陵君全都推开查看了一番,去特娘的,这么大的屋子,全特娘的是空房! 曹静仁瞠目结舌,忿忿前去找司峰。这都免费给你看戏了,居然也不好生招待一下。 司峰正在大堂里休息。出去跑了一天,就想瘫一会儿。洗了脸上的铅粉,换了一身白色素衣,曹静仁险些没认出来。 腰身纤细,腿长修直,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虽然相貌有些女相,但全然没了之前的娘气娇媚,眉毛一挑,小嗓一哼,莫名还流露出一种慑人的气魄来。 曹静仁悄悄看了看他的腰,又回头比了比安陵君的。差不多,嗯,差不多。 翘着二个腿摆在桌上,冷冷道:“做什么?” 曹静仁不知道何时被激发出来的奴性,不自觉哈腰道:“爷,都没有床呢?” 司峰呵了一声:“怎么,想睡爷的床?” 曹静仁眼睛一亮,假装纠结:“不……不大好吧?但,也不是不可以……”曹静仁宽慰自己:大男人当是能屈能伸,何况他有求于人,肉体本是躯壳,真要他献身,那也没什么的。 司峰接着说的:“拔了你下面的东西,爷就好好陪你。” 曹静仁裤裆一凉,双腿夹住,好容易克制着没用手去挡,不然也显得太没气势了。 安陵君冷笑了两声,斜眼瞟向他。 司峰:“要么干死你。” 菊花又是一紧。整个人背部都挺直了。 安陵君嘴角抽了,不知道是想杀人还是想阉人。 司峰看见他这幅样子,觉得甚有意思,搭上曹静仁的肩,气若幽兰,缓缓吐在他耳边,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选我,还是选他?” 要从相貌上来看,还真是难分上下。 安陵君是冰清玉润,顾盼生辉。看了教人心生好感。司峰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看了教人心生旎念。 你要问他选菊花还是选裤裆,曹静仁坚定地说:“我选睡地板。” 曹静仁好睡地板,却不好叫安陵君也跟着睡地板。死皮赖脸朝司峰讨了几身衣服,一床棉被,替安陵君铺了一个位置。 本来是要分开睡的,但安陵君扯着他的袖子不给走,曹静仁对上他勾人的小眼神,段数不够就心软了,随意拿了快布擦了擦旁边的地,合衣躺了下去。 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变成后面这样,纵是有八个胆也不会留下来的。 本来两人只是好好聊聊天,安陵君突然问道:“你想睡他?” 曹静仁缓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睡塌?塌软啊!好啊!遂点点头。 安陵君鼓起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然后干脆利落地开始脱衣服。 曹静仁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还没说出话来,安陵君已经扒光跨坐在他身上。 安陵君低下头,贴着他的脸问:“那你想睡我吗?” 曹静仁一颗小心肝儿颤的,像孤苦无依的冬天里的大白菜,不知道是被世界抛弃了,还是被世界拯救了,小心地说:“……我只是想想而已。” 安陵君抓起他的手往腰上一放:“好摸吗?” 好摸,自然好摸。腰身精细,皮肤光滑。 曹静仁哭丧着脸,打从心底真诚地说:“我……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啊。” 上面那人不管,伸手开始脱他的衣服。 纯情壮汉吸了吸鼻涕,左闪右扭避之不及,抓着安陵君的手心下惊恐:他是会菊花不保,还是会贞操不保?不管哪个不保,曹静仁的一颗玻璃心已经不保了。 几乎都要哭出来,曹静仁委屈道:“娃啊,你得喊我一声叔呢。” 娃闷哼了声,双手不能动,直接上嘴,弯下腰含了上去。惊得老男人没忍住喊了一声,然后磨着屁股往后蹭,一把鼻涕一把泪,问道:“干……干嘛?” 曹静仁大惊之下松开了双手,少年又趁机扑了上去。滚烫的皮肤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好歹是个正常男人,瞬间起了反应,真是两眼泪光闪闪,不知所措了。 少年得空冲他说了一声嗯。然后咬牙切齿道:“我也能让你欲……仙……欲……死……” 曹静仁悲壮道:“我不要啊!我不用啊!” 安陵君固执道:“摸我。” 致力于硬给霸王上弓的安陵君得手后,学着曹静仁的流氓样,啐了一口道:“真特娘的硬。” 曹静仁胸前扯着一片衣角,委屈地“我”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安陵君又淡定地接了下去:“我说地。” 君宁是很害怕睡觉的。浅眠又多梦。 他在睡觉的时候,君府上下被血洗,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满地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亲。走了半个院子,血染了一双鞋,园里的娇花簌簌地谢,前檐打下几滴雨水,冲淡那浓烈的血渍。君宁捂着自己的脸,恨不得瞎一遍,疯一遍才好。枕着血污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凝固的血渍糊了满脸,不知是谁的,洗也洗不掉,烙人心疼。 也是一觉醒来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1 ,他被带到了一座终年积雪不化,一片白银莽莽地雪山。曹静仁将他托付给师父,便自行离去了。他咬着手指不停地眺望,还是没能等到那个灌他酒喝大叔。君宁的师父喜欢喝酒,两口小酒下肚,逍遥一番又能驱寒。君宁却从来不碰,醉生梦死,那是奢侈的事情,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该怎么回去,该怎么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要说什么是仇恨,就是让人想放弃的时候,却找不出个理由。 他下山了。 找到了越三殿下,找到了鹤国年。彼时越三刚被判处驱逐,身不由己,无暇顾及其他。君宁就听了太傅的意见,自己跑去找了鹤国年。 越三是不同意的。他的确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照着所谓的好路子走下去。 君宁的枕边人变成了鹤国年。每次醒来,就压抑不住地想杀人,却偏偏得装得情深意重。 憎恨,厌恶,君宁不知什么时候觉得身心疲惫。 然后又遇到了他,他眉目如初,生死不惧,霸气爽快。君宁心向往之,才明白有中东西,真是和风月无关,就是喜欢而已。 不想这人却笨得可怜,好不容易将他丢出了城,又巴巴地自己跑回来了。好不容易可以跑了,又巴巴地留了下来。 安陵君枕着曹静仁的胸口睡着了,难得的睡得沉。往事如走马观花从脑海中略过,那些抓得他心尖发疼抗拒的往事,现在好像有一层纱一样,同他隔离开来。他伤心,却不怨恨,觉得熟悉,又些许陌生。好似春至花明,天地清朗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只留下一件皱巴巴的外袍。 安陵君穿了外袍慌忙跑出去,只想曹静仁必然还没走远,可以追上。果然在门口撞见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一个人,背着一把刀,正翻身上了马。 安陵君光脚冲上去,仰着头看他,:“别去了,你要去哪儿呢?我还在这儿呢。” 曹静仁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抹了一把,策着缰绳笑着说了一句“乖。” 安陵君抠着他的手,用尽了力气,满头虚汗,脆弱道:“不……别……” 曹静仁用力抽回手,严厉道:“回去吧。等三殿下回来,重新过日子。” 安陵君见他就要走,慌不择言:“你去了也是没用,鹤国年会放过他们吗?你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命而已。” 曹静仁沉吟片刻,说道:“你也许觉得这很笨,可我却必须要去。” 安陵君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曹静仁侧过脸,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嘴唇一上一下,流出一丝清明的声音来:“我叫曹静仁。” 安陵君声嘶力竭喊道:“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我的!”末了又细细地哭,可怜地哀求道:“我是你的,你别丢下我。” 曹静仁看他这幅模样,心有不忍,扭过头道:“下辈子好了。下辈子我和你在一起。” 安陵君一脸凄惨,哭道:“我不……我不等下辈子。下辈子我就不记得你了。叔,陪我……别去……” 曹静仁再也不理,两腿一夹,驱着马儿往前奔去。安陵君扑着追过去,在他背后大声喊他的名字。 甩得远了听不清,绕过一条街,似乎是一个声音,让曹静仁浑身顿了一下。 安陵君说:“我喜欢你。” 安陵君看他策马奔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街头,方慢慢停了下来,眼泪打湿了脚底的一片沙土,躺在地上含糊不清哭道:“我喜欢你啊……我明明告诉你了……怎么好忍心……” 司峰依在门栏上,风吹起半片衣角,明晦不定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第 67 章 鹤国年在书房里焦头烂额,一下人冒失地冲了进来跪伏在地上,慌道:“大人,有人擅闯皇宫了!” 又一小人冒失地跑进来跪伏在地喊道:“大人,有人擅闯天牢了!” 紧接着第三个跑进来,哆哆嗦嗦报告:“大人,有人擅闯城门了!” 鹤国年提了口气,还没放出,司峰娇嗔着跑进来:“大人!” 鹤国年怒了:“又有谁闯了哪里?” 司峰愣了愣,随后掩嘴道:“没人闯,倒是让人给跑了。” 那是小事。鹤国年转身指着地上三人:“都是谁!” 第一个吸吸鼻子:“不知道啊。” 第二个小心地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是曹将军。” 第三个悲伤道:“三殿下。” 鹤国年一口气没喘上,背了过去。几人连忙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喊道:“大人!大人您还没说怎么办呢!” 鹤国年颤抖着伸出手,磨着牙后槽,清晰下令:“杀?” “杀哪个?” 鹤国年气得面红耳赤:“都杀!全都杀!不择手段!” 几人领命连忙退下 陈淮慎和杨济本来是想好好通传的,拿出了越三给的扇坠,不管用。又拿出了假造的签有林城司大名的批文,守卫还是高冷地摇着小头颅。 陈淮慎就不高兴了。老子都给你们造假了,你们嫌弃也就算了,居然不承认。这得多大事! 陈淮慎冷道:“不过是让你们去通传一阵,你们越国就是这样对待别国使臣吗?” 门将瞟了他们一眼,道:“此般劣质,谁信啊?” 陈淮慎怒了:“我就不信你们的书信能有多高端,金子做的纸还是金粉写的字?” 门将来了兴趣,郑重申明道:“诶,我们陛下的字还真就是掺了金粉的。” 陈淮慎沉吟片刻:“可我们陛下脑子是正常的啊。” “大胆!你这是侮辱我们陛下?” “你还侮辱我呢!我还说你侮辱我全家!” “嘿,哪有使臣像你们这般寒碜的?” “我又不是来求亲的,还得八抬大轿是吧?” 陈淮慎和守城门的将士愉快地扯皮,许那士兵也是无聊透了,没赶他们走,反而细细同他争辩。 陈淮慎烦了,他还赶时间,无奈道:“那我要找你们锦衣卫正使,他能证明我的身份。” “谁找我?” 一队锦衣卫齐齐来了宫门口,气势迫人,一排站开,正是要打架的态势。 陈淮慎眼睛一亮,兴奋道:“说来就来啊。大哥,快告诉他我是谁?” 正使面不改色道:“这位是启国将军。是否是来面见圣上的?” 陈淮慎点头。 正使:“陛下让我等前来接应,请随我来吧。” 不成想守门那人也不是个软角色,伸手拦住众人,不卑不亢道:“宫门放行可不是锦衣卫的职责。” 正使从怀里掏出一份帛锦,道:“我有陛下手信。” 门将仍为收回手:“兹事体大,容小的先向大司马禀告,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2 各位稍后再入宫。” 正使冷笑了声:“从没听过哪朝哪代,皇上行事前还得通报国舅爷的。” 门将弯腰,好气道:“大人切莫让小的为难。” 陈淮慎跟在旁边说风凉话:“我看你们越国改姓鹤算了,你也投奔去做鹤国年的臣子岂不是更方便?” 众人脸色俱是一白。 门将抽刀指向他,怒道:“不管你是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污我圣朝,今日必不能放过你。” 锦衣卫头头也是拔出刀拦住:“到底是谁大逆不道?现在陛下要见他二人,你若执意阻拦,也休怪我锦衣卫今日不放过你们。” 附近的御林军闻声赶来,双方呈对峙局势,气氛陡然激烈起来。 那门将不简单,毫不退缩,厉声道:“锦衣卫莫非要谋反?” 头头冷笑了两声:“且看看是谁要谋反。” 电石火光之间,流剑就朝他们劈来。 陈淮慎拉着杨济往旁边一跳,惊道:“这就打起来了?”又看了一眼杨济,艾玛不该带他来的,刀剑晃眼。 陈淮慎踌躇不定,是往里面冲呢,还是往外面冲呢?头头已经扯着他的手往里拉。 许是被逼急了,一路上见问的就推,见拦的就砍,带着他们跑到了皇帝的寝宫。后半段路已经没了什么守卫士兵,皇帝寝宫外面也没了传侍的太监。 头头停在门口,对二人施了个大礼,跪下道:“时间不多,我们暂且守住飞霜殿口。殿下已经到城门了,陛下就交给二位了。” 陈淮慎的第一念头是,不对啊,越三带着兵哪有这么快来。第二念头是,什么叫陛下交给他们了?这是托孤还是要他弑君呢?还没想明白,背后已经被推了一把,扑了进去。 越三带着兵确实走不快,于是只带了几个亲信,日夜兼程,赶到离越。 也没想隐瞒,他只盼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在城门外便举旗高喊:“吾乃三皇子魏王,奉皇命回京述职,还不让路放行?” 守城的将士抖了一抖,城门的百姓抖了一抖,然后一身骑装,眉目微敛,背负银枪的男子策马而来。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随后是一片欢呼和痛哭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奔走相告,聚集到城门口。 守城门的将领呆愣了一刻,马上下令关上城门 越三身后护卫怒道:“我等奉皇命回京,为何闭城门?” 守城将领冷汗连连,扒着护墙强装镇定:“为京城局势安定,殿下请先带兵后退,待下官禀明圣上,自会开城放人。” 护卫振臂喊道:“放狗屁,你哪儿见我们带兵来了?” 将领眯着来回瞧了好几遍,还真是没带兵。坚持道:“也请等下官禀明圣上。” 越三抬手喝止了身后那人,不欲与一小将多说。坑将有力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城门传进来:“我越国建朝两百余年,先祖披荆斩棘打下半壁江山,多少将士洒血沙场,多少荣辱名垂史册。先辈赤胆忠心,呕心沥血,不敢有一日怠慢,方保我大越又今日成就。现如今,奸贼不知以何手段蒙骗圣上,取尽锱铢,滥杀良将,以忠君之名行窃国之实。越三有心无力,枉负盛名,眼睁睁看着各位身陷水火。” 越三的话掷地有声:“鹤国年之罪行,有目共睹。今日,以我越三之名起誓,必以命相博,纵是身死,也绝不退缩。只是父皇悔悟,命我火速回京,京城却已被狗贼所挟。越三仅一人,反贼两万人,百姓二十万人。越三求各位助我一臂之力,拿下反贼,重振朝纲,清君侧!” 城内静谧一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知道又是谁大喊了一声:“砸!”里面便响起阵阵呐喊。 越三勒了勒缰绳,旁边一护卫笑道:“这常小将演得挺逼真的呀,以后这活儿就给他包了。” 越三也是笑了笑。 城门开出了一条缝,然后熙熙攘攘地挤出了一条道。 越三扬起鞭子,一夹马腹,抿紧嘴角向前踱去。 传鹤国年杀令的下人到的时候,陈淮慎和杨济已经在飞霜殿里了。 越王在内殿,发出一阵阵浪笑。陈淮慎头皮发麻,和杨济两人面面相觑,这不是让他们来看活春宫的吧? 虽说传闻越王不大正常,为了表示礼貌,陈淮慎还是先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到了地上。 越王并没什么表示,还是自我吭哧中。 陈淮慎又搬起椅子,大力地砸到地上。 陈淮慎和杨济侧耳听了听,没了法子,对视了一眼。怎么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遂半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轻声喊道:“陛下?越王陛下?我是使臣,真的那种。” 隔着帷幔,陈淮慎隐约觉得不对劲,蹲下去观察了一会儿里边的影子,抬起头满脸惊悚地对杨济道:“是不是就他一个啊?” 杨济心中疑窦丛生,上前两步,大着胆子伸出手拉开床帘,只见一个干瘦枯黄的老人在床上纵情地翻滚娇嗔。 陈淮慎倒退了两步,哆嗦着嘴唇道:“皇家辛秘啊,知道了了不得啊!这越王也是了不得啊!” 那越王深情恍惚,双眼白浊,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对突然出现的两人也毫无反应,自是不大正常。 杨济犹疑了片刻,上前给他把了会脉搏,等站起来的时候,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表示。 陈淮慎摇摇他的手臂,小心问道:“中邪了?” 杨济认真道:“有问题。” 陈淮慎:“什么问题?” 杨济一本正经:“不知道。” 陈淮慎:…… 杨济摇头:“我敢以我的直觉发誓,有问题。” 陈淮慎跪趴着上前,扯扯他的被角,喊道:“陛下?”又推了推他的手臂,复喊了一声。见他仍旧没什么反应,索性双手上去,捏住老皇帝的脸,胡乱喊道:“阿弥陀佛,魂归来兮!” 杨济无奈,正想拍掉他的手。老皇帝却突然出了声:“你是何人?” 陈淮慎吓了一个踉跄,回身抱住杨济,瞪大了眼。 越王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惊叹,然后撑着坐了起来。 ☆、第 68 章 陈淮慎双手合十,虔诚拜道:“小辈胡闹,有怪莫怪。” 越王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再看他面容,稍稍有了些神彩,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只是透出一丝无助和迷惘。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及装扮,浑身颤抖起来,很是惊慌。末了捂着脸,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怎会如此?”随即又痴傻一般,不知道在做什么。再看向他们的时候,稍稍回神,问道:“你们是谁?” 陈淮慎握拳,试探道:“微臣乃启国使者?陈淮慎?” 越王垂下眼,看着自己沧桑的手,仍是不愿接受:“怎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3 会如此?”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问:“你二人是谁?” 陈淮慎:…… 杨济想了想,从袖中拿出越三的扇坠,交予越王。 越王突然颤抖起来,双手小心地接过,喃喃道:“这是朕赠予三儿的。哦,太子呢?” 陈淮慎:“他的太子位不是被您给废了吗?现在也被陛下您逐出离越了呀?” 越王哆嗦着嘴唇,沉默了许久,翻来覆去将那扇坠看了几遍,陈淮慎怕他再问一次他们是谁,还好,越王说:“朕神智似乎不大清醒。”干枯的手臂抚着额头:“有些想起来了,是这样的不错。” 沙哑地□□了一句,声音中痛苦和懊恼无法掩饰:“我儿啊,我大越江山呐。怎会如此?” 他说了许多遍怎会如此,现下显得更是疲惫,可怜的老人往后一靠依在床背上,闭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越三策马疾驰奔向皇宫,路边一个小兵追了上来,汇报道:“殿下。宫中的锦衣卫快顶不住了,御林军人数太多。” 越三:“曹静仁的人马吗?” “已经秘密驻扎在城外,就等殿下指令。” “鹤国年呢?” “线报说他未曾离家,还在鹤府。” “魏统领。” “臣在!” “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守住城门,生死不论,务必要截下鹤国年的党羽。” “是!”被称作魏统领的人迅速调转马头,又往门口跑去。 “殿下,还有一事。曹将军去闯天牢了。” 越三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曹将军单枪匹马前去天牢营救了。” 越三沉吟片刻,磨牙道:“先关城门。午门鼓响之时,让所有将士全部冲进城来。” “是!” “鹤国年急,我们不急。跟着本王先去会会那老贼。” 小兵犹豫了一会,提醒道:“陈将军还在宫里呢。” 越三随意道:“不用管他们,他们自有办法脱困。” 鹤国年发型凌乱,神色沧桑,已经没了最初的慌张,倒显得镇定些。 老奴在下首不敢抬头,汇报城中情况:“大人,殿下已经冲破城门,往这边赶来了。” 鹤国年瘫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问道:“那宫城呢?” 老奴:“锦衣卫虽然武功高强,但人数不多。从御林军手上讨不到好处。” 鹤国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忽然坐正身体,激动道:“调集所有人马,全部的,去天牢。” 老奴抬起头,惊讶地喊了声:“大人?” 鹤国年眯着眼,阴狠道:“已是势颓,败局已定。我死,也不要他们爽快。杀,务必杀了曹静仁和他的党羽。” 老奴愣了片刻,跪在原地。鹤国年一拂袖,怒吼道:“还不快去?” 老奴:“先让司峰和北冥护送大人离去吧。” “你要我逃?哈哈,你要我逃?”鹤国年大笑起来,厉声道:“这绝不可能!何况那什么司峰北冥,徒有其名!事事不成。他们根本无心归顺于我。让他们护送,是要护送本官去那越三的营帐吧?” 外面确实突然一阵吵闹,鹤国年只觉得头疼欲裂,当下推开门去责骂:“吵什么!” 一丫鬟正与守卫拉拉扯扯,见他出来吓了一跳,争抢的包袱掉了出来,侍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道:“家母……家母病重,奴婢只是要回去照顾他。” 鹤国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扬起右手摆了摆,一如他多年的习惯,侍卫捂住丫鬟的嘴将她拉至后院。 鹤国年摇头晃脑笑道:“我有什么好伤心?这么多人死在我前头。我已经是赢家了。哈哈,” 不用被理会的两人现在还手足无措地站在越王寝宫里,等候老皇帝陛下说些正常的话。 皇帝陛下有些吃力地吞了口唾沫,阖眼问道:“三儿如何了?” 陈淮慎实在是不知,眼下不大安全的明明是他们,遂不确定道:“还好吧?” 陛下点点头,平静道:“你叫他回来吧。” 陈淮慎教自己呛了一口,不可置信道:“他哪是我能支使的?” 陛下自顾自道:“鹤家。一定要杀了他们,他们毁了我大越万万百姓的生活,先祖将臣的大好江山,都让他们给败了。” 陈淮慎决定还是得提醒他一下:“陛下,我不是越国人。我姓陈,我是启国兵。” 陛下咳了两声:“朕就当你答应了。” 陈淮慎:……! 强买强卖的皇帝陛下说完几句话便要喘几口气,整个人的精气好像水一样在流走。与进门的时候比起来,又衰老了许多,一副日暮西山之像。陈淮慎盯着他,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拍拍脑袋,极其懊恼地说道:“朕好像,迷糊了好多好多年了,难得又清醒一会儿。只是想不起太多。怎会如此荒唐?”抬起头忙问:“我儿呢?朕想要见见他。我要见见三儿。” 陈淮慎舔舔嘴唇:“三殿下并不在此。” 陛下抬起颤抖的手:“找他来,你去带他来。” 陈淮慎为难地看了眼杨济,杨济上前小心地将这老人躺下身去,盖好了被子,试试他的额头,拿走了那个扇坠,劝道:“陛下好好休息一会儿,三殿下想必就快来了。” 三殿下现在正赶到鹤府。 鹤国年换了身衣服,搬了张木椅坐在门口。见来人,反而张开双臂大笑起来。 越三解下外袍,走到他跟前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鹤国年指了指他的院落:“这些都是我打拼来的。我以前是什么人,现在是什么人,论成就,你比不过我。” 越三一脸正气,直视他道:“这不叫成就。这些全是你的残忍,是人最不屑的罪恶。” 鹤国年前屈身体,激动道:“可是掌控着他人的生死。”一指东方:“我掌控着多少人的生死?甚至包括那个所谓帝王。” 越三从背后甩出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曲线:“所以你有了今天。没有人相信你,你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只为利益所趋,枉如行尸走肉,你不明白怎么做人,你又如何能叫活着?” 鹤国年坐正了身体,平视远方,骄傲道:“我死,我也是赢家。而你们,都得记得我。我这一声活得潇洒恣意,位极人臣,你们这些败犬,不过都是嫉妒而已。” “鹤国年!” 一声怒喝,安陵君从门口冲了进来。 鹤国年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握着拳头站了起来,看向施施然走来的司峰,怒道:“杀了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他!” 司峰还是那张不知涂了几层粉的脸,摇摇手笑道:“我还答应带他去看好戏的呢,你现在没他这么有趣了。” 安陵君随手拔了一护卫的佩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4 刀,冲至鹤国年身前,朝他斩了下去。 鹤国年本欲向旁边躲去,越三银枪一挑,又将人正正推到了刀下。一丝血肉分离的喷溅声,鹤国年狠狠抓住前端刀刃,一阵冰凉切如体内,让他第一次觉得难以忍受的,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心底的不甘。 鹤国年顺着刀柄抓住安陵君的衣领,费劲力气将他扯到眼前,裂眦嚼齿:“我对你,千依百顺,我事事都由着你,只有你,只有你!” 安陵君对着他的视线,冷笑两声:“别说得这么动听,你不是要杀我吗?” 鹤国年激动道:“那是因为你要杀我!与其死在你手里,不如我杀了你。” 安陵君大笑起来:“可你偏偏还是死在我手里。” 鹤国年还想再说,一张口呕出一口血来,安陵君又握着刀柄往里推了一分,鹤国年头上青筋暴起,紧紧盯着他,这是安陵君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出除了算计意外的感情:“你在难过?我却更难过。我遇见你,就是为了杀你,为报我,君家,上百条人命。” 鹤国年已经喘不上气来,却仍旧不肯放手,嘶吼了一声:“我……我明明……” 安陵君替他说下去:“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谁叫你太狂妄,谁叫你神怒民叛。” 安陵君松开了手里的刀,鹤国年失了支撑,摔到地上,最后还拼着一口气抓住他的衣角,狰狞道:“我没错……”一直到嘴唇停止了蠕动,眼睛还是睁得浑圆。 安陵君跟着滑到了地上,低着头哭道:“你真真是,死不足惜。” ☆、第 69 章 老皇帝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招手叫杨济过去,问道:“朕究竟是何病?” 杨济垂首:“草民才疏学浅,不知。” 陛下点头:“哦,连朕自己也不知道,朕是何时糊涂的。” 陈淮慎以为他还要开始唠叨,谁知越王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怎么还不下去?留这儿做什么?” 陈淮慎被问得一愣,一时也忘了自己来找这老皇帝是做什么来着的,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是为了揭发鹤国年的。只是老皇帝现在已经清楚鹤国年不是什么好人,那接下来要去干啥来着? 陈淮慎惊悚万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不是自己的了。扭过头对杨济万般严肃问道:“他这傻病,会传染吗?” 杨济瞪大了眼:“我怎知?” 正在这时,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从背光处走来一长身玉立的男子,隔着纱帘只看见一个稀疏的轮廓,那人远远在屋外跪下行礼,如珠玉敲盘的美声,听不出感情,喊道:“儿臣给父王请安。” 越王听见,眉角一扬,有了精神,强撑着要再坐起来。杨济上去扶了一把,老人家喜笑颜开:“三儿啊,进来,快些进来。父王再瞧瞧你。” 陈淮慎如蒙大赦,退开两步兴奋道:“那你们聊。我等先行告退。”走过越三身边的时候,只听见他说:“曹静仁擅闯天牢,鹤国年将人全都调了过去,现在不知安危如何。” 陈淮慎了然地点点头。 陈淮慎一步三回头,好奇道:“他究竟是什么病?” 杨济也是疑惑:“许不是病。有些方法能控人心智,只是太过阴损,书上也只是略有提过。越王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可现在怎么又正常了?又好像不大正常?” “十几年了突然恢复神智,人之将死吧。” 陈淮慎有些忧伤,学着老头那模样感慨了句:“怎会如此?” 杨济摸着袖里的扇坠,不知该作何处理,甩了甩,又收回去。 陈淮慎探过头,悄悄问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济瞪大眼睛,又是惊道:“我怎知?” 两人走出宫殿,才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金戈交戎,守卫的御林军都不见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越三的兵。 锦衣卫头头见他们出来,牵了两匹马给他们。陈淮慎心有戚戚:“你们还想我们干嘛?” 头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殿下说,现在随意你们干啥,只是京城现在混乱,锦衣卫和正规士兵还要在此待命,去救曹将军的都是一群杂兵或者平头百姓。” 陈淮慎本来也有些担心曹静仁那家伙乱来,只是不高兴就这么被算计。起先不过是多带了一个扇坠,一路却倒霉得可怜。最后还差点害死了人家皇帝,现在小心肝还是颤颤的。 两人领了马,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将那晦气东西随手丢进了池子里。水面上荡了一层涟漪,又恢复了平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赶着去了天牢。 难得一路沉默,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不知为何,陈淮慎的心跟着马儿一起颠簸,越来越慌。 远远只看见一道强光闪过,等到了跟前慢下速度,一个圆形物体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马蹄下。 陈淮慎屏住了呼吸,看着飞溅满地的血丝,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便是曹静仁声嘶力竭的大吼,然后见他飞也似地扑了过来,将那东西搂进怀里,说不出话来。 陈淮慎这才看清,那分明是安陵君的头颅。 陈淮慎四目寻找那少年的身体,再回过头看那漏在外面的一缕发丝,合不上嘴巴,觉得有些玄幻。 曹静仁抱着安陵君的头又跌跌撞撞往回跑去,他已经受了不少的伤,现下嘴唇发白,手脚都不利索。 将头放回身体的前面,跪在他旁边,又冲着陈淮慎喊道:“你帮我,摆正他,我看不清了。” 声音里夹着莫名的慌张和悲痛,见他没有动作,又卑微地恳求道:“给他拼回去,求你给他拼回去。” 纵是沙场见惯了生死,陈淮慎此刻也不知所措。跪着替他摆正,又理理他额前的发丝,拿袖子擦赶紧脸上的血渍,半点力也不敢多用。 曹静仁在他身边,他能感觉他这汉子整个人都在发颤,张着嘴,整个人都慌了神。 曹静仁问:“他眼睛阖上了吗?” 陈淮慎点点头,又不知道他看见了没,说:“阖上了。” 曹静仁探手摸了上去,方嘶吼着大声哭了出来:“君宁!我在喊你,你应应我。君宁……君宁!” 陈淮慎却是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 有些人散去在那如风的岁月的,但有些情却在心里永远留下了痕迹。 司峰应安陵君所求,带他来阻止曹静仁。只是他却没想到,所谓的阻止,就是将脑袋往别人刀下一伸。 御林军趁机朝曹静仁举刀砍来,司峰却挡在前头。 陈淮慎将头往下按了按,让两部分贴在一起,道:“没事的,没事。头还在。” 安陵君身下已经一滩血迹,配着他的白衣,显得额外刺眼。从不曾觉得他这样白,好像真的要化进光里去了。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5 曹静仁双眼发红,提起刀来,四处乱撞,疯道:“谁?是谁杀的?谁!” 陈淮慎出手制住他,喊道:“都别打了!鹤国年已经死了!”又转向还在纠缠的两方人马,喊道:“鹤国年已经死了,陛下亲召殿下回京主持政局,你们也该清醒些了,莫非真要做反贼不成?” 曹静仁趁他愣神之际,朝他的虎口处一劈,挣脱他的制挟,又接着吼道:“谁!” 还好陈淮慎收的快,不然真是一只手得废了。不过是惊讶了半刻,曹静仁已经对着眼前的一个御林军砍了下去。 陈淮慎扯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提,死死压在地上,手肘按住他的脖子,厉声道:“鹤国年已经死了!他们是你越国兵,你现在不是在打战你只是在杀人!” 曹静仁挣扎不开,脸贴着地,看向安陵君的方向,嚎啕大哭起来:“他说了。他都对我说了。我这样自私,是我杀了他……是我。” 安陵君说:“你本来你应该救我的。我做好自己该做的,反而解脱了。” 曹静仁:“胡说什么?” 安陵君自顾自道:“如果我死了,你别伤心。我早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曹静仁侧过脸,半眯着眼想看看他,只是被夜色掩盖了,只瞧见半个轮廓。曹静仁觉得困得厉害,入耳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就不记得是什么了。 “我合该是一个人,不该拖累别人。只是我累了。” “我这么卑鄙。” 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句:“你在乎我吗?” 他已经不记得有没有应声了。 曹静仁埋着头:“我……我在乎。我比谁都在乎……君宁!” 安陵君死了,着实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情。可惜却没多少人能替他缅怀一下。 当夜,越王驾崩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动荡不安里,全城戒备,灯火不眠,官兵往来不绝。 越三当夜带人抄了十几户官员,封锁城门,后宫所有人员不得进出。 第二天一早,鹤国年的尸首被挂上城门,越王的死讯传遍离越,越三奉旨登基。 恰是大雨磅礴,刷去了地上的浓浓血渍。 陈淮慎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曹静仁背着安陵君蹒跚往城内走去。 谁道谁是可怜人,命运的残忍一向公平。 站在前头的人大多孤独,有的是自己爬上去的,有的是被推上去的,只是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却没勇气再下来。怜悯和嘲笑都是多余。 为防止越三发难,陈淮慎同杨济趁乱逃出了离越。 踏上城外的青郊路,回首看看离越的繁华灯火,不知有多少人陷在里面困逃不出,陈淮慎叹了一口气,道:“报仇那能解脱?什么时候能觉到安心,才算是解脱。” 杨济身形随着马步摇了摇,跟着轻叹了一声。 陈淮慎又道:“如果他说清楚些,说句喜欢,安陵君是不是就不舍得去了?” 杨济:“……我怎知?” 陈淮慎笑了笑,不要脸地贴过去:“反正我说几遍也可以。我是喜欢你的。” 夜色同月光汇成一幕,落在斑驳的岁月边上。陈淮慎挥鞭疾驰,两个身影结伴消失在尽头。 料峭春风吹酒醒,哒哒铁骑踏碎一池醉梦。启国大军压至边境,连绵战火破开序章。 ☆、第 70 章 越国内乱未平,外战乍起。陈淮慎不知道越三同林城司说了什么,他居然大胆地迎战了。 所谓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虽然他俩不算名头上的使臣,但好歹也是半吊子了。越三还算道义,没通缉他们,也可能是烦心事一大堆,没空鸟他们。 两人一路赶往越国边城,彼时启国兵马聚集在函请关久攻不下。 离越现在风波诡谲,越三难免鞭长莫及,函请关的文书一封封递上去,又在半路一封封被退了回来。上面一乱,下面的官员跟着乱。战报像烫手山芋一样不知该丢给谁,索性直接打回去了。 越三在京城等战报等得牙疼,才发现底下出了问题。纵然越三恨不得削了他们以儆效尤,迫于时局紧张,不能下手。一时朝堂上下,权责错位。撤了他们官职没人顶,放着不管却又是素餐尸位。鹤国年真是留下好大一个烂摊子。 陈淮慎乐得看热闹。只是函请关这样半死不活却是不行,粮草耗不起不说,闲的蛋疼才老呆在人家门口。 函请关本来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隘,守将更不是个简单角色。陈家历代奉旨戍守函谷关,百余年来未曾有失。 大军突然压制,城中仅有少数几队残兵,这般严峻形势下也未见他们慌张。关城门,拉引桥,无论怎样叫阵都闭门不出。 不止越国军郁闷,启国军也很郁闷。统帅至今未出现,只有两名副将代行军令。双方已经对峙一月有余,夏日暑热,蚊虫又多,长时间宿在野外,心理和身理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相比起启国兵日渐烦躁的状态,敌军倒是淡定许多。 陈淮慎叼着半根枯草,歪着脑袋蹲在大街蹲在大街边儿上,忧伤地问:“你说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在打战啊?” 彼时陈淮慎一副邋遢模样,神情奄奄,无精打采,额头的汗顺着颊侧不停流下,还时不时用手扯扯衣襟,挠挠下巴,烦躁的不行,嚎道:“怎么这么热啊?人家是四季如春,它是夏如四季啊!” 杨济摇着一把折扇站在他旁边,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身着白色单衣,在街上站了稍许,双颊潮红,后背已经被汗渍浸湿,湿漉漉地粘在身在。 陈淮慎喋喋不休:“昨天晚上我睡觉还要盖床小被,今天怎就热成这幅鬼样子了?”说着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哭丧着脸:“这三伏天都还没来呢,哎哟喂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济压低了扇面,也给他吹了些风。只是人一燥热,扇风哪有多大用处。 陈淮慎抹了把脸,地上甩下一把汗液。杨济看着心疼,这架势是要中暑的。 陈淮慎敬佩道:“他们就不热吗?” 街头来往行人,商旅小贩,还是淡定地走在路上。挑货的,吆喝的,热情四溢,热闹不已。杨济失笑,他们哪是不怕热,只是习惯了而已。 函谷关四面环山,中间凹陷,夏日就比别的地方热一些。这也就罢了,当地空气潮湿,更显得闷热。本地的习惯了倒也还好,像他们这些外来的,不自在是难免。 杨济抓着他的手臂道:“不如先回去吧,太阳下山了再来。” 陈淮慎远远看了眼城门,撅起嘴巴极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站了一半头顿出了,委屈地抬头,说:“腿麻了。” 两人本来是想出来探查一下情况的,只是蹲点蹲了一小会人就撑不住了。 陈淮慎虽然嘴上嚎地这么厉害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6 ,但他最糙的就是体格,哪是吃不了苦的。见杨济身体单薄,整个人都快被蒸干,摇摇欲坠,还倔强地站在他旁边,半句不曾抱怨,心疼地不行,迫不及待地想带他回去休息,又怕驳了他的面子,示弱什么的简直是手到擒来。他流几桶汗都没什么,只是叫杨济皱皱眉头,就甚不开心。 杨济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确实累了,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不再逞强,主动开口说回去。 陈淮慎将手搭在杨济肩上,像是被搀扶着,其实使了点力稳住他的身形。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一个打着补丁的老头儿堵在他的前头。 老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背对着他们,不知是故意和他们做对,还是真凑巧,总是不让他们过去,偏偏路又窄。 要说随着气温升高增长最快的东西就是脾气了。陈淮慎当下不悦,拍拍前面那人的肩膀,没好气道:“谁特娘的敢挡老子的路,你不长眼睛吗?” 大爷转过身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双双愣住了。胡须花白但精神健硕,看起来颇有灵气的一个老顽童。随后老顽童吹胡子瞪眼,抬起手大力地敲在他头上,骂道:“你特娘的敢对你老子咋咋呼呼,谁教你的呢啊?” 陈淮慎抱头跳脚,也不敢回手,嗷嗷叫唤:“老头子你怎么在这儿的?哎哟喂快住手,打着脸了!” 老汉一听,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招呼,骂道:“怎么对你老子说话的呢?老子他娘?老子他娘你认识吗?啊?你个臭小子,小崽子!” 杨济在一旁直接看呆了。 陈淮慎瞅准时机往他身后一躲,陈九期不悦地收了手。瞪着滚圆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捋捋胡子问道:“这孩子是谁?” 杨济冲他微微颔首,施礼道:“敝姓杨,单名济,字许义。陈将军随意称呼即可。” 陈九期在两人之间巡视了半晌,还没开口询问,就见他那不肖儿子的手从人家公子腰间伸了出来,轻轻扣住。杨济脸色一红,皱着眉头拍掉了一双猪蹄。 陈九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似乎甚为满意,问道:“这孩子会武功呢?” 陈淮慎探出半个脑袋来:“不会” 陈九期又点点头:“哦,也没事。你打不过他找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行:“你估计找不着我,先记着。他欺负你一次我卸他一条腿,欺负你两次我卸他两条腿,欺负你三次我卸他第三条腿。别怕啊。” 陈淮慎让他老爹不正经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反驳道:“老爹,你胡说什么呢?” 杨济也终于知道他那经常不着调的个性是应了谁了,这样一个老小孩却可爱的紧。 陈九期吊起眉毛,吹胡子瞪眼不屑道:“可不是,你个混小子。街上随便见到一个老人家都这般没有礼貌,还好是老子,这要是别人,被一嗓子吼坏了,你说怎么赔?老子是这样教你的吗?” 陈淮慎摸摸眉毛,还是不甘心,小声回嘴道:“你也没教老子什么好东西。” 陈九期一听,越发怒了,一双大眼又睁开了一些,拧着他的耳朵不留力地往旁边扯:“在老子面前说老子?你把老子当你小子了啊?”陈淮慎吃痛,眼角竟泛起一丝泪光。 杨济看着生疼,不自觉捂住耳朵,吸了口凉气。 陈淮慎慌忙中喊道:“老爹!老爹你怎么在这儿!” 陈九期方想起来,问:“对啊,你怎么在这儿?” 陈淮慎打了盆水泼到地上,降降温,然后撸起袖子裤腿,蹲到院后的葡萄架下边,抄起一块西瓜,边吃边含糊道:“哪是我们想进来的,只是现在出不去了。” 稀疏光影透过葡萄枝叶斑驳地映射在地上,老旧的藤椅随着他的动作咯吱作响,美人挽着袖子坐在一旁,清风拂起半片衣角,这本该是美好恬静的一幕……“说什么狗屁?老子听不懂!”陈九期一板子拍在桌上,震得小儿背部一挺。陈淮慎抹了把嘴,端正坐好,仔仔细细说起自己的经历来。 不久前,两人从离越出来,一路赶往函请关。只是不想不小心走过了头,从左边的山头绕啊绕去了右边的山头,遂完美地错开了从前方行进而来的启国军。 可怜是右边山头上的一座小城,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乍一听见启国打来了,拖家带口往函请关跑去了。 陈淮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要往回赶,和他们恰好是一个方向的,心下一合计,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混在他们之中跟着走。本想到了地方再偷偷溜出去,又不想函请关的人竟然这般讲情义,听见消息亲自带人出城接应。陈淮慎两人被当做逃难的平民,半推半就地被扯了过来。 这也不算什么。陈淮慎四处探查,发现地势险要,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可城门又一直禁闭,只能眼巴巴地盼望着打起来。纵然他心里默念千百遍,城里却平静的很,等得陈淮慎牙龈都要出血了。又怕身份被拆穿,身在狼窝,可了不得,只好出来蹲守城门,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第 71 章 陈淮慎问:“老爹,你来又是做什么?” 陈九期:“听说打起来了,来凑凑热闹。” 陈淮慎指着他的鼻子嘲笑道:“结果出不去了吧!哈哈!” 陈九期呸了一声,挥掉他的手,正色道:“你以为这函请关是什么好地方?毛头小子不知轻重,老子就是怕你不长眼,到时候开罪了阎罗王都不知道。” 陈淮慎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啥意思?” 陈九期往外走了两步,指着城门的方向激动道:“你知道函请关还有个别称叫什么吗?” 陈淮慎张着嘴,试探问道:“要塞?” 陈九期被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杨济在一旁接口道:“不死城。” 陈淮慎拍拍胸脯:“我就不信天底下有打不下来的城池,就算函请关地势险要,得天独厚,也笼统不过几万人。城外站着的可是我三十万大军。别慌,我在!” 陈九期:“你在个屁!你可知你的两个副将为何,在城外守了一个月也不敢擅自进攻?” 陈淮慎:“因为统帅不在?” 陈九期:“不过几万人的关隘而已,统帅不在就打不下来了吗?” 陈淮慎瞪着大眼:“不然又是为何!” 陈九期气结,冲杨济摆摆手,也蹲一旁吃起西瓜来了。 杨济背靠着葡萄架,娓娓道来:“喊它不死城,倒不是因为它的守备坚不可破,恰恰相反,二十多年前,这里险些就成了一座空城。” “当时杜将军领兵攻至函请关,守关的陈太守抵死奋斗,在杜将军即将冲破城门的时候,他命众将士举刀站上城墙,往下面泼火油。如启军再向前一步,将士自刎谢罪,百姓以死明志,誓不受辱。杜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7 将军见此便退兵了。不死城也由此而来。” 陈淮慎敬佩道:“这人真有意思啊。拿自己的命去威胁敌人,还偏偏成功了!” 陈九期叹了一口气:“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将军才转战右方战线,退离函请关。谁知皇上突然就驾崩了,将军夙愿未成。” 陈淮慎:“总不能次次玩这一招吧?这也太阴险了些!” 陈九期:“城中百姓大多都是退伍将士,不惧生死,就算太守大人不下令,他们也不好对付。” 陈淮慎看了看他,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感动道:“老爹!你是担心我才来帮我的吗?你失踪这么些年,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杜将军了。” 陈九期斜了他一样:“我来是想打下函请关不错,不过不是为了你。既然这是将军夙愿,我定要替他达成。” 陈淮慎:“那我呢!” 陈九期真诚地发问:“你关我何事?还要老子给你喂奶吗?” 陈淮慎暴跳起来,不服气道:“你实在不讲道理!你当老子是谁呢?” 陈九期:“你能是谁?见识这般短浅,亏得还有个小书生陪着你。” 这边正吵闹着,门口也想起一些动静来。 他们混做平民被接到函请关后,太守给他们这些人安排了一处院落,正是现在住的地方。 这太守名叫陈巍松,人如其名,巍巍柏松,一身正气。相貌俊朗,年方二七,在函请关一带甚有威望。 陈巍松待人和气,眉眼间有一股读书人的儒气,见他们几人凑在一起,翘着嘴角走来,笑道:“原来几位认识。” 陈淮慎还在赌气,闻言昂起下巴不悦道:“谁认识他呀,一个破糟老头!” 陈九期指着他怒骂道:“这么个臭东西,老子才不屑得认识你呢!” 陈巍松以为是自己问错了方式,当下有些尴尬,冲着一旁的杨济笑了笑。 杨济打圆场:“不用在意,他素来不大正经。” 陈淮慎哼了一声。 杨济:“太守大人前来,可有要事?” 陈巍松怕一客气,几人就坡上驴,索性直言:“却有一事相求。”冲身后的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先退下,只留个白嫩小生跟在后头,几人都没注意。 陈巍松走向他们身边:“函请关正值用人之际,关外是三十万大军,可城中人数不足八万。各位看起来都不是等闲之辈。英雄不问过往,只是希望几位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陈淮慎不自在的挪挪屁股,要说这太守大人也真有意思,请贼进窝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让他们登堂入室。虽然他聪明,但耐不住他倒霉啊! 陈九期叹道:“我老啦,半副骸骨都入土了。” 陈巍松奉承道:“先生精神健硕,宝刀未老。” 杨济推脱:“在下不过是个读书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陈巍松:“公子文质彬彬,想来颇有见识。” 陈淮慎吊起眼角:“我倒是敢带兵,你敢给吗?” 陈巍松笑道:“侠士一脸正气,就算与陈某有些恩怨,大敌当前,想来也会同仇敌忾。” 他身后那人突然接口道:“可惜你们的敌却不同。大人你太容易轻信小人。” 陈淮慎怒了,正想说老子才不是小人,抬头看向他,只觉得眉眼间有些熟悉。真真是个美人,眼波流转间还带着风情,高冠长发,衣袂飘飘,看得他不自觉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呢?看着有些眼熟呀。”又觉得这不是重点,盯着他的脸奇道:“你不热吗?你都不会出汗吗?” 美人单纯地笑道:“自然见过,而且是不久前才刚见过。” 陈淮慎摸着下巴摇摇头:“不可能,美人见过我一定记得。而且还是如此天赋异禀的美人。” 司峰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就在天牢外边,你去救曹静仁的时候。” 陈淮慎还是没曾想起来,只是回忆当时的情形,总不可能是自己的朋友。心上一惊,挺直了背,警戒道:“你是鹤国年的人?” 司峰:“不是。” 陈淮慎:“那你是越三的人?” 司峰不屑翘起下巴,摸了把自己的脸:“也不是。我是陈巍松的人。” 陈淮慎冲着太守连忙讨好道:“你我都姓陈,指不定千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陈巍松听得云里雾里,司峰从腰间转出一支玉笛,横在他的胸前,淡定道:“这位就是此次的启军统帅,陈淮慎。虽然我不知道一军统帅是怎么混进函请关的,不过也算你倒霉,恐怕现在你是出不去了。” 陈淮慎临死抗辩:“什么叫混进来,分明是他非要拉我们过来的!” 倒不是狡辩,还是真是陈巍松开口挽留的。两人半路遇见的陈巍松,陈淮慎同杨济多次想拒绝他的好意溜走,岂料陈巍松一直拉着他们畅聊,同他们分析局势利弊,向他们灌输这个世界很危险,现在跟着我走才安全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弄得两人冷汗连连,还以为身份被拆穿了,只是多次推脱又怕引起怀疑,半推半就着,不小心就进了函请关。 陈巍松在两人中间巡视了不定,表情微愣。司峰淡淡道:“真的是他。你信我。” 陈淮慎同陈九期齐齐摇头。 司峰突然出手,举着玉笛攻向陈淮慎,腿下再一扫,陈淮慎假装躲闪不及,笨拙地被绊倒在地,还没叫唤两声,就见司峰紧紧扼着杨济的脖子,他的小心肝涨得满脸通红。陈淮慎和陈九期同时出手攻向他的左手,司峰挟着杨济往后一飘,趁对方拳头落下来之前将人推了回去,站定,敛眉轻笑。 陈淮慎摸了摸杨济的脖子,乌青了一圈,当下脸都黑了。一边拍着背给他顺气,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司峰瞧。 司峰摊开手无辜道:“我可算客气了,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和立场,我刚刚杀了他,不该感谢我吗?” 陈淮慎咬牙,心里默咒了他几句,身旁老爹脚底生烟,一副登萍渡水之姿向后跑去,还留下一句“代我拦住他们!”便没了影。 陈淮慎瞠目结舌,真没见过把自己儿子就这么丢了的人! 司峰笑道:“现在,是你们自己进去呢,还是我押你们进去?” 陈淮慎蹲在湿黑的大牢里,抓起一把稻草往地上一甩,悲痛道:“自打我离了家,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蹲了多少次大牢了。”抬头委屈地看着杨济:“你说我一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地位光鲜,怎么就这般可怜?这都什么事儿啊?” 司峰翘着二郎腿,悠哉地道:“你看我替你除了多大一个麻烦,你认识我,得亏是多少年积的福分。” 陈巍松转头看了看他,轻叹了口起,复又转回去望着窗户发呆。 他的窗外有一块石碑,是他父亲死后,一个有名的工匠做了送过来的。上面刻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8 着陈父多年的功绩,歌颂他的宁死不屈,高风亮德。立在院子里,就像是函请关的标志与荣耀一样。 陈巍松忽然道:“你觉得,败军之将……” 司峰等了许久没听他说下一句,再抬头,人已经转身出去了。 司峰不高兴了,追上去道:“你丫当老子死的?说闲话也不能只说一半呀!” 陈巍松回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司峰扯住他的肩膀,拧了一把:“从小就这么唬我,当我还傻吗?” ☆、第 72 章 陈九期趁乱跑了之后,本来还是满脑子在琢磨怎么把儿子偷渡出来的,走到半路看见一个小贩吆喝着在卖野味——城门都封了,有个野外实在太不容易了——馋虫立马就活了。俗话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俗话还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有很多俗话,在古人智慧的指使下,陈老大爷当即迈着大步走过去同小贩讨价还价起来。 陈九期提起来一看,疑惑道:“咦,你这还活的呀?” “这么热的天,要是死的,不都臭了吗? “城门都关了,你上哪儿猎的野味啊?该不是家养的吧?” “这看不出来,还摸不出来吗?您自己摸摸,这腿上这肉,结实的,家养哪能养成这样?” 兔腿确实有健硕的肌肉,陈九期以前在山里跑,一上手就知道了。点头道:“不错,从他的眼里就能看出自由的气息。” 小贩硬着头皮道:“……可不是!” 陈九期吧唧嘴,指着兔子道:“我就好这口。年轻的时候吃的肉,就是这样健壮,现在那些,哪能叫肉啊?全是松垮垮的。” 小贩应和:“可不是!家禽怎么能和野味比?” 陈淮慎扯扯袖子:“人老啦,不缺银子,就缺这些。” 小贩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陈九期眯着一只眼道:“别坑我呀,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是个人精了。” 小贩摇摇手指:“物以稀为贵。讨生活也不容易啊。” 旁边一个路人插嘴道:“贵什么贵啊,缺心不?骗个老人家。这日头上哪儿去打野味去,靠张嘴跑出来的野味啊?” 小贩急道:“真是野的,刚打的!” “就你这样的,还打猎?”路人秀秀自己手上的肌肉:“空口说大话。山上的动物跑多快,你这木柴子一样的手脚最多也就是跟在后面捡捡毛。打猎哪是这么容易的?”那壮汉拍拍陈九期的肩膀,好心道:“大爷,别教他骗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急功好利,不思进取,成日里想的都什么鬼东西呢?” 陈九期抓住兔子的耳朵,掏出一钱银子来,笑道:“多谢小哥好意。只是我个老头子,带着银钱这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用,这位小兄弟既然这样说了,我就姑且这样信了。不管是真是假,买个双方都高兴。毕竟讨生活不容易啊。” 壮汉抱拳道:“先生真是个超凡脱俗的高人,是在下方才鲁莽了。” 陈九期捋捋胡子羞涩道:“哪里,哪里。” 待那人走远了,小贩凑到他耳边,无奈道:“这真的是真的!你信我!” 陈九期抬手:“诶,不管真不真,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会帮你的,年轻人。” 小贩见他是个好人,有些心急:“这虽然不是我打的,但确是我认识的人打的。” 陈九期直接捂上了他的嘴,正色道:“这最好是假的。” 小贩方想起了什么,也出了些冷汗来。 陈九期接着说道:“这要是假的,不过也就是打个幌子骗骗人。可这要是真的,说明在这种严峻情形下,居然有人能越过城门自由出入,不管那个人和你有没有关系,都了不得,可不是随便什么理由能打发的。”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仔细些说话。” 小贩缩着脑袋沉默了。他之前本也是打算假假真真蒙混过关的。能出城这种事,可大得很,方才真货偏偏被人说是假的,有些昏了脑袋,职业病上来了,才口不择言。 陈九期拎了拎手里的兔子:“老头子以前也干过这样,一看就知道。年轻人呐,确实有些急功好利了。下次记得,这东西不能卖了。” 小贩眼神飘忽:“多谢大爷。”攥着手里的钱不知该怎么办,犹豫道:“这银子……” 陈九期摆摆手:“你的了,倒值这个价。” 陈淮慎掰着脚趾头,吸了把鼻涕。又用手抹了抹鼻子,怅然道:“凉快是凉快了,就是凉得太快了。” 杨济拍拍他的屁股:“别坐地上。” 陈淮慎调整了个姿势,半跪着抱怨道:“他们这儿也未免太小气了,连床被褥都没有。” “再给你配两个丫鬟,伺候你洗漱?” 陈淮慎吃吃笑道:“丫鬟不用了,小厮就行。”忽然抬头看向杨济,惊道:“咦,刚刚谁说话。” 门口飘来一块大黑布,再仔细一看是被抖起来的披风,一蒙面黑衣人背对着站在门口。 陈淮慎第一念头是:这么正大光明站着了你还穿个屁夜行服啊?第二个念头是:穿了夜行服你还戴个屁披风啊?如此诡异而嚣张的作风……陈淮慎试探着喊了一声:“爹?” 黑衣人回道:“诶,乖儿。” 声音清脆婉转,是个年轻人的音色,方才没听清楚,这下陈淮慎黑了脸,反应过来是被占了便宜,怒骂了一声:“干!” 在黑衣人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牢门,溜进来又给锁上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话想说的了。 陈淮慎侥幸存着一丝希望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司峰理理衣摆和披风,盘腿坐下,拉下面罩,淡定道:“不,我是来找你们聊聊的。” 陈淮慎叹了口气,不想搭理他。司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将披风整齐地铺开在地上。说道:“无聊的很,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 陈淮慎随口道:“无聊去找你男人啊。” 司峰舔舔嘴唇,点头道:“好主意。可惜他最近忙得很,我也不好意思,得让他多休息休息。” 陈淮慎菊花一紧,大惊失色,向后缩了过去,惊呼:“卧槽?” 司峰眼角向杨济一瞥:“听过你的传闻,你那里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你大便粗吗?” 杨济:…… 陈淮慎被如此跳跃性的话题又是惊得一震,对上杨济的目光,听见他问:“你打的过他吗?” 陈淮慎思考了片刻:“可能。”好奇又不怕死地跟着问道:“你大便粗吗?” 两人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他,后者扯扯嘴角,阖上眼皮,声线平稳:“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们……” 陈淮慎护档不语,司峰转移视线,换了个表达方式:“你觉得我大便会粗吗?” 陈淮慎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99 捂着肚子笑抽在地,又不敢出声,只得在地上打滚。杨济挑挑眉毛,居然回答了:“我怎知?” “其实……” “你再说一句大便,我就让你一辈子便秘。” 司峰点点头:“我真的只是来找你们聊聊,随意聊聊,不要拘谨。” 随意聊聊的司峰给他们详细叙说了出门左拐几个弯有几队守卫,守卫里面有个怪人有什么恶心的癖好,再拐几个弯有个什么地方,那里有个能藏人的好地方。再在哪里有个吃饭的地儿,那儿的老板有什么弱点。再说到…… 陈淮慎伸手打断他:“你不如先告诉我们,这儿的守卫有什么弱点。” 司峰不屑地轻笑了两声,甩了把头发,妩媚道:“看脸。” “时辰不早了。”司峰抖抖衣袍站起来:“下次再来找你们。” 陈淮慎惊道:“这么个地方,你怎么看的时辰?” 司峰装作没听见,摸了摸屁股,对杨济说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你没什么想送给我的吗?” 杨济抬眼,勾起嘴角温柔一笑:“走好。” 陈淮慎捡起他屁股底下留下的一根钢丝,惊讶道:“莫非他以为我能靠这玩意儿撬开整所大牢?”连忙跑过去扒拉着栅栏,冲着司峰的背影悲愤吼道:“误会啊少年!老子又不是唐堂!哟喂,下次直接带把钥匙来行不?”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巷道的嗡嗡风声。 陈淮慎回头激动道:“他谁啊?他到底谁啊?他到底是谁的人?” 杨济:“我怎知!” 陈九期蹲在上次的地方,甩着钱袋,眼角瞥见自己等的人,伸出手指指着他,摇头失望道:“我就知道你要来,偏还真的等到了。年轻人呐。” 原先那小贩瞠目结舌:“您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当然是猜的了。”陈九期朝他们招招手:“这次又是什么?” 小贩小心地打开布袋口:“一只獐子。” 陈九期点点头:“嗯,给我吧。下次要卖,直接去旁边的老屋那边找我。我的门口挂着” 小贩惊讶道:“啊?” 陈九期板起脸:“啊什么啊?真是不要命了?” 小贩沉吟片刻,犹豫道:“大爷,您挣点钱也不容易。为何要这样帮我呢?” 陈九期嘁了一声:“我要是有儿子,还有空来管你?”站起身敲敲腿,朝他挥挥手道:“有空闲不?去我那儿坐坐?” 陈九期的房子很空荡。在进门旁边有个骨灰盒,前面摆着一个香鼎。盒子的制作很精致,外行人也一看也知道是个高档货。这大概是房子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陈九期将獐子随意往桌上一丢,空出手来先上了柱香。然后抬手示意道:“坐啊。能下屁股的地方随意坐。” 小贩点点头挑了张善算完整的木椅,坐下来。 陈九期摸摸眉头,也在他身边坐下来,道:“这是我的爱人。” 小贩疑道:“怎么没设个灵位。” 陈九期爽朗大笑:“他最不喜欢别人念他,一念他就烦。我想是我的事,上柱香就够了。” “我对这儿很熟,您是刚搬来的吧?” “可不是。四处奔波咯。乱世要来啦。” ☆、第 73 章 小贩抿了口水,慌慌张张站起来道:“我这就先走了。” 陈九期倒没拦着:“想回就回吧。只是老汉提醒你一句,年轻人做事,要瞻前顾后。下次再来,直接来找我吧。” “您怎么知道我还会再来?” “想你也不是这么笨的人,却大着胆子敢出来做这种生意,应该是急着用钱,而且是一大笔钱。是普通人家拿不出来的,是借也借不到的一大笔钱。所以你一定还会再来。” “一言难尽啊。也确实瞒不了您。我是急着用钱。家母病了,太夫说要老大一笔钱去买个劳么子药引子。小弟没办法,偷偷出去打猎。”小贩一脸沮丧,忽然激动起来:“哎呀,我们一家人,都是做本份生意的,本来就没什么银子,遇上世道不景气,连口饭都没得吃,哪来的多余的银子啊。这不把命搭上能活吗?” 陈九期拍拍他的背:“行了。以后不要拿出去卖,不能让任何知道,任何问起来,你都说不过是骗人的。想要银子,直接来找我。” 司峰按着前额的碎发跳上假石,翘起二郎腿找了个舒服又招风的姿势,剥了根香蕉正惬意地吃着,心头默默地想,前头余荫下是不是藏着一双脚的影子?张了张鼻翼,有点想打喷嚏。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又画成这个样子?” 司峰摸摸额头,呲牙咧嘴道:“嫌弃?嫌弃别来找我啊!” 陈巍松抬着头,阳光正射过来,刺眼,抬手虚挡了一下,眯着眼睛道:“你是生我气了?” 不敢,随你怎么糟蹋。 你别再去找他们了。 司峰扭扭屁股,冷哼了一声,拐了个弯又跑去了地牢的方向。 陈淮慎捧着他偷渡过来的苹果,抬眼看见金主满脸哀怨地蹲在前面,扒拉着木柱子冲他吐舌头,吓得连忙咬了一口,含糊道:“我都咬了,你后悔也没用。” 司峰:“呸!谁要拿你的苹果。不,它还是我的呢。” 陈淮慎:“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前脚刚走吗?” 司峰甩甩衣袖站起来:“前脚刚走,后脚就想你们了。” 陈淮慎挪了挪,空出位置让他进来:“想我们干啥啊?你说你天天来,就不怕别人误会?” 司峰一个旋身闪了进来,也不怕地上脏,直接躺在了杨济身边,无所谓道:“误会?哪来这么多误会?我吃里爬外是事实啊。” 陈淮慎赞叹道:“你好有觉悟啊!” “吃你的吧,我躺会儿就走了。” “呵,莫非这地牢的稻草,比你在太守府的被褥还舒服?不如咱们换一换?” 司峰打了个饱嗝:“还真是你们这儿舒服,老子又能重新做人了” “你难得不是人吗?”陈淮慎想了想:“你确实不像个人。你怎么去给鹤国年当打手了?” “打手个屁!老子那叫劫富济贫!” “啥?” “我师兄,北冥。你知道吧?” 陈淮慎歪着脑袋:“谁?”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杨济接口道:“一个剑客。” 司峰忙不接跌点头道:“对,一傻子。缺银子缺绝了,我就撺掇他去鹤国年那里偷,他丫还不乐意。我就说,那咱们去给他办事,拿俸禄。他丫还不乐意,说不能和他同流合污。老子费了多大劲才说服他,还被你给打了。” 陈淮慎尖叫:“打了?” “打吧打吧。不打他他会觉得不舒爽。” 陈淮慎被唬得一愣,决定换个话题:“那你也缺银子?”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0 司峰昂起头,郑重其事道:“缺,当然缺。我也缺乐子。” 陈淮慎:“你别骗我。这和你去帮鹤国年有什么关系?” 司峰回味道:“鹤国年惜命的很,你不知道我们的酬劳有多高。哎呀,跟在他身边,有不少好玩的事,光看一群人绕着他溜须拍马,满嘴放屁,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那你怎么又来这儿了?” “靠,金主都死了,你要老子留京城给他们陪葬吗?不赶紧跑能行吗?” “我是说你怎么又和陈太守混上了?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司峰沉默了片刻,忽然严肃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陈淮慎往杨济旁边挪了挪,戒备道:“你要杀人灭口了吗?” 司峰踹了他一脚,怒道:“灭你个犊子!我是认真的,老子以前也姓陈!” 陈淮慎张大了嘴:“啊?” 司峰合了合衣襟,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两人:“我还以为你们无所不知呢,不想这么蠢。” 陈淮慎:“你给做个坛,容我卜上几卦,就什么都知道了。” 司峰抖抖腿:“滚远些,老子要睡了。” 陈淮慎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司峰扶着腰回房,娘的,地牢那石板地磕得渗人,躺了没一会儿觉得骨头都散了半层。 房间里还点着蜡烛。陈巍松看见他回来,拾起铺开的公文,在桌上齐了齐,摆到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司峰身子往床上一斜:“怎么这么晚你还在?” 陈巍松走到他床边:“洗把脸再睡。”身手去抓他的脚:“记得拖鞋,仔细把床给蹭脏了。” 司峰连忙往回一抽,滚了一圈,道:“我不睡,脱什么?你要睡先睡吧。” 陈巍松的手一僵,压下心神,扯扯嘴角笑道:“不睡?这么晚你想做什么?先洗把脸吧,你满脸的□□。” 司峰:“我在陈淮慎那里睡过了,现在清醒的很。” 陈巍松皱眉不悦道:“我说过了,不要再去找他们。” 司峰眉眼一挑,阴阳怪气道:“什么时候你也能命令我了?” 陈巍松好言相劝:“现在不同往日,时局紧张。他们两人又身份特殊,你和他们在一起久了没好处的。” “我又不要捞什么好处。”司峰拿脚尖踢踢他的屁股:“找你的美娇娘去,少来这里烦我。” 陈巍松无奈喊了声:“大哥。” “谁是你大哥?拼了命往大哥床上钻?赶紧给老子走,老子要打炮了。” 陈巍松站着没动。 司峰啧了两声:“现在不走就要留下了,我要脱衣服了。” 陈巍松还是站着,不动如松。 司峰侧躺着,褪下半边衣服,伸出纤长的手指朝他勾了勾。夏天只穿了一件单衣,露出半边光洁的胸膛,精瘦而有力量的腰肢。 陈巍松转身。 司峰怒骂:“你大爷的!” 一把热毛巾扑到了脸上,陈巍松大力地拧了拧,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去洗了把。直把人脸都擦好了,抖开被子躺了进去。 司峰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翘着二郎腿道:“你们怎么还不跑啊?” 陈淮慎怒道:“钥匙呢?” 司峰也怒了:“那和老子放了你们有什么区别?出息呢?就不能自力更生吗?” 陈淮慎站起来道:“自力更生个屁!你天天来守着这儿,真不知道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监视的。” 司峰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让他们少了些干坏事的时间,遂谦虚道歉:“哎呀,失算了。这不是我本意。”又抱怨道:“怎么也没个人来劫,我好顺水推舟放了你们。” 话音未落,一粒石子破风而来,打向司峰的穴道。后者灵活地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不是说顺水推舟吗?你还躲什么?” 陈淮慎惊喜喊道:“老爹?” 陈九期出现在牢门前:“可不就是老子。” 陈淮慎连忙冲上前,左右看看,只见走廊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惊道:“怎么就你一个?总该不会是就你一个人来的吧?” “还有两匹马。怕什么,这儿的士兵也就寥寥几个,还都不禁弹。” 陈淮慎还想开口说话,耳侧破开一阵风声,伸手一抓,握住玉笛怒道:“你干嘛?” 司峰笑道:“早想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随即一个旋身,将玉笛抽了回来,这下是实打实地攻了上去。掌风从陈淮慎面门扫过的时候,对方高喊:“这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老爹快来帮我!” 陈九期闻言,一个平沙落雁,抄起杨济就往门口跑,还不忘给他打气:“我在外边等你啊!你别慌!” ☆、第 74 章 郁郁葱葱的森林,空气中满溢着泥土的湿气,烦闷又有些燥热。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了尽头,陈淮慎急道:“往哪儿跑呢?” 陈九期未曾答话,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断崖下云烟渺渺,半遮着碧透的青山,浮云流动,深不见底。陈淮慎揽住杨济的腰,也用力往下一跳。 底下立马传来一声暴怒的巨吼:“你特娘的!底下有个洞你也不早说,差点就跳过头了!” “我娘你还不认识吗?跳过头才好去阎罗殿重新认识一下。” 陈九期撸起裤管,一深一浅往里走:“我偷偷跟踪一个猎户找到这里。从洞口出去,就出了函请关的界限。以前这里是个瀑布口,现在慢慢干涸了。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陈淮慎走了两步,鞋子陷了进去,可恨的是洞里乌黑一片,拔出了脚之后就找不着自己的鞋了,慢了又怕掉队,烦躁道:“有火吗?点个火呀!” 陈九期:“点屁啊!待会带得下水,带火折子干啥?” 陈淮慎愣了片刻,方想起来:“杨济!我的杨济呢?哟喂!心肝宝贝儿你去哪儿了?” 远远地传来杨济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咦?是我走反了还是你们走慢了?” 陈淮慎辨认了会儿方向,无奈道:“你在我们后边儿,转个头,先过来。” 陈淮慎往前走了几步,骂道:“这什么鬼地方?” 陈九期道:“所谓别有洞天,年轻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主要是前两天下雨,从外面浸进来不少水,地才这般泥泞。” 陈淮慎探手道:“我背你走,这地方太危险了。” “大人,我看就是他故意放跑的。指不定是勾结启军,通敌叛国。” 陈巍松抚额,看着眼前一干武将,无力道:“有证据吗?” 先前那个粗壮的大汉抱拳不屑道:“他这样的德性,还需要证据?多少人看在眼里,他与那两人走的近。起先也是他指认出来的,整件事从一开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1 始就透着蹊跷。大人,没这么简单啊!切勿听信小人之言! 陈巍松愠怒:“闭嘴!” 壮汉不依不饶:“对方如此清楚我军守备情况,巧妙避开。司峰又偏偏正好在那时调开了地牢的巡查士兵,若说这不是有心为之,末将不信。” 陈巍松拍桌喝道:“我叫你闭嘴!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又有何用?” 壮士指向门口,没好气道:“若你真是无辜,我倒要听你两句辩解!” 陈巍松看过去,司峰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边上,浓妆艳抹,软若无骨,闻言也只是眨眨眼皮子,不上心道:“听你叽叽喳喳说了这么多,半句有用的屁话都没有。我还要和你辩解什么?” “你分明是无话可说。” “你这样想我,可真痛心。” “你这小人,拿捏什么姿态?不男不女,丢人现眼。” “你要是真厉害,就不该在这里叽歪。只会动动嘴皮的花架子,也好意思出来混?” 另一武将出列,抬手何止方才那人继续争吵,转头对陈巍松劝诫道:“家贼难防,何况是如此紧要关头。先不说那两人究竟对我函请关知晓多少,留着这么一个叛徒,两军交战的时候,又该如何应对?大人,心软不得啊!” 陈巍松握着拳头,盯着司峰没说话,有人反而在一旁提起旧事来:“大人,他当年即敢做出那样不讲廉耻的事情,让陈家列祖蒙羞。之后又替鹤国年娜等人出生入死,显然已经没了什么羞耻心是非观。大人您念往日旧情上多有担待,可他却未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大人,请务必重罚!” 一听见这个,陈巍松克制不住,大掌拍在桌上,一股内力震得众人眼前扬起一波细风,再抬手了然五个指印,一字一句咬牙道:“我说了闭嘴。” 武将跪下,以头伏地:“下官不服!” 其余人也纷纷跪下,以示不满:“下官也不服!” 司峰从腰间抽出玉笛,转眼到了陈巍松的面前,手上甩了个花式,嚣张道:“行了!别总为难你们太守大人。老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要是你们有人能打赢我,什么罪我都认。就怕你们一个个酒囊饭袋全没本事。” 结果是司峰挑了全武将,在言语上和肉体上狠狠□□了他们一番,不屑地哼了一声,赏他们一个白眼,潇洒地撩起花俏衣袍走了 一个被裤腰带反手绑住的官员在背后怒道:“陈老大人英明一世,最悔恨的就是一时善心收了你这个贱人做养子,结果害得老人家死不瞑目!” 陈巍松一把砚台盖在了他的脑门上,又给他蒙了块布,没什么诚意地说:“失误,你们自己看着解。”抬脚追了上去。 司峰也没走远,坐在转角的石阶上边,抬着腿失神地望着眼前的花圃。 这片花圃没什么人照料,都是陈巍松自己松的土,空时来除草,撒把种子。枯死的再铲走,现在什么花都有了。金剪刀,红玫瑰,□□花,还有几株吐下去的西瓜嫩苗。杂乱无章,又生机勃勃。 司峰,当年还叫陈巍峰的时候,举着把锄头对小弟说道:“这所谓女人呐,就像种花。又烦又累。等你什么时候能养活一众杂花杂草,你就知道什么叫女人了。” 陈巍峰迷糊道:“什么叫女人?” “就是你以后要喜欢的人。” “男人不行吗?” “随意吧。反正都是烦心事。”司峰扛着锄头往地上锄了几把,翻出新土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还得躬亲自足,才会明白。什么土要选什么样的种子。不是全都能种的起来的。” “那咱家的能种啥?” “种草吧。你哥我只能种的活草。来帮你老哥一把。” 夫子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大一小埋在荒地里,陈巍松捧着把泥来来去去,浑身上下尽是污渍,遂捋着胡须靠过去适时教育道:“巍松呐,别学你大哥,偷懒装病还被夫子发现,现在才要来罚锄地。” 陈巍松吮着手指:“咦?” 陈巍松搭上他的肩膀:“他们不理解你,我却是知道。那些什么功名利禄,你都不曾放在心里。他们笑你世俗,可谁不是个世俗凡人呢。” 司峰闭着眼睛,感受热风滑过脸侧,笑了起来:“你以前很可爱,奶娃娃一样,跟在我的后边儿。” 陈巍松:“大哥……” 司峰:“我以为你长大了,还是不够。你现在是太守,掌管数万百姓的生死荣辱,不可行差步错,你明白吗?” 陈巍松微愣。 司峰又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总该要负责。” 陈巍松沉吟片刻:“我知道。只是不甘心他们这样说你。” “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司峰挑起他的下巴,调戏着用手刮了一把:“我又不放在心上。” 还真是别有洞天。几人钻出泥泞的洞穴,被突然而至的阳光晒恍了眼。陈九期左右瞧瞧,认不清了。 “咦?怎么觉得都有些像?” “老爹!” 陈九期腿先迈了起来:“往左吧。最近觉得往左走总有好运。” 陈淮慎跟在他后头,随意用手一拨,高高的灌木丛后面漏出了一个黑黑的脑袋。惯性又往前走了两步,睁着大眼退了回来。 那是几个脸上糊泥的青稚未脱的哨兵。 哨兵看见他们几个,似乎很是犹豫。看脸,形象和他们贴切,看着装,又不大正常。踯躅片刻,试探地侧头喊了声:“嗷呜?” 陈淮慎也试探对道:“嗷呜你大爷?” 哨兵转身,拔腿就跑,陈淮慎反应迅速,边追边喊:“我是你们大爷!我真是你们的大爷!” “大哥……”陈巍松嘴唇轻启,正想开口,又被打断,“夫君。”一鹅黄色纱衣的妇人带着两个小婢走来,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朝他盈盈一弯腰,嘴角带笑:“娘托我来找你。正在房间等着呢。” “娘亲?”陈巍松看了眼司峰:“所为何事?” 美妇抚上自己的小腹,低眉道:“奴家猜,许是因为奴家怀孕的事。” 陈巍松呼吸一滞,瞪大眼睛道:“怀孕?”又觉得自己声音大了些,尴尬地朝旁边瞥了一眼,随即愁眉道:“你怎么会怀孕?” 美妇神色未变,仍旧低低回道:“女人当然能怀孕。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陈巍松张口合合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我……” 赵许乐抓住他手轻轻往前推,笑道:“娘要等急了,夫君先去吧。” 陈巍松素来孝顺,母亲传召没有办法,转头对司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过去看看。”只是每迈开一步都觉得心里不甚安稳。 ☆、第 75 章 等人走的远了,听不见脚步声,赵许乐摇摇蒲扇,抬手示意侍女后退,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2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2 意味深长道:“就算他再喜欢你,你也是个男人。” 司峰长腿一抬,跃上护栏,垫着脚尖站在窄小的木栏上,细风掠起白色的袍底,黑色的长发落在耳际,左右走了走,没说话。 陈夫人自顾自说:“他再喜欢你,你们也不会在一起。你不应该回来的,如果你不想着回来,你还是那个风流公子,独步天下的武学奇才。” 司峰侧过头,轻蔑笑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无非是让你自己难受。” “你伤心。”赵许乐看着他的眼睛:“可我不会同情你,我们是敌人。” 赵许乐自嘲地笑了笑:“我们成亲十余年,这十年来,我一点也不比你好过。”扯着嘴唇,咄咄逼人道:“我还是比你幸运那么一点点。就算他不爱我,不在乎我,只要我还是陈夫人,受委屈了,他就要替我报不平,出门在外,我就是他的门面。他可以一辈子不说爱我,可要是说了,只能是对我。” 司峰从上至下睥睨着她发红的眼眶,倔强的女人不服输地抬了抬下巴,“你既然这样想,那就最好了。继续安稳地做你的陈夫人。” “师兄。”赵许乐转过身,背对着他:“你说过,你会照拂我们姐弟的。师父的救命之恩,请你不要忘了。” “要说恩情。”司峰冷下脸来:“那的确是我欠师父的。师父忠魂已逝,来世当报,可我却从不记得我有欠你。” “我答应你做什么事,替你做什么事,可都不是什么应该的。不用你来提醒,该记清楚的人是你。” 赵许乐手脚发凉,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徒留一阵阵热浪,吹得她心头发寒。 迈开步子放走了两步,眼前又突然出现了个涂满白面的脸。纤白长指拿过她胸前的蒲扇,又掠地飞了出去。“你这扇子和你没有缘,我就姑且收下了。” 陈九期怒了,一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大爷你个大爷!难得看见活人,你还问候他大爷!” 陈淮慎:“你没发现我在对暗号吗?” “谁他大爷的对暗号加大爷?” “那谁他大爷的会用嗷呜当暗号?” “嗷呜不好吗?嗷呜怎么不好了!” “爹!”陈淮慎倒抽一口凉气:“你居然不认同我!” “认同你?那是你媳妇儿的事!”陈九期长手一指:“你看!” 杨济顺着他们的脚印追过去,已经走出了老远,听见后面总算安静下来,回头催促道:“吵完了?吵完了还不快追!” 丛木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跟着哨兵带队前来的副将抬手示意众人停步,大声喝道:“何人在此?” 陈淮慎从一侧蹿了出来:“是我!” 副将怒目圆视:“本将怎么知道你是谁?” 陈淮慎指着自己的脸庞,惊讶道:“认脸!你都不知道你主将长什么样子吗?” 从副将背后跑出一个老兵,激动喊道:“哎呀,陈将军!” 陈淮慎骄傲低抬起胸脯,鼻子喷着热气,就见那人越过他跪到了陈九期的前面,抱着他老爹的裤腿泪眼滂沱。 陈淮慎气短。 又一个士兵跑了出来,在副将耳边说了什么,那大汉双膝一跪,冲他施了个大礼,热泪盈眶道:“将军,将军你可算来了!” 陈淮慎有种重见天日的恍惚感,扶起副将,唏嘘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做的不错。真的幸苦你了!” “将军,你究竟去了何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函请关边界。” “事干的不错。”陈淮慎拍拍的肩膀:“可惜问的太多。”看着副将一时微愣惶恐的表情,陈淮慎抹了把脸,为难道:“我本是不想说的,可你既然问了,我又不忍心不回答你。” “我和我的朋友,提早潜入函请关去探查情况。只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出了什么岔子,就没提前告诉你们。后来局势紧急,消息更难传递。直到今天我们才有机会出来。” 温良由衷道:“将军,真是足智多谋。函请关是个极其难拿下的地方,我军也不希望枉害人命,只是不知道将军可有对策了?” 陈淮慎摆手:“再说,不急,我们先回去。” “娘亲知道,你与巍峰自小长大,感情深厚,怜悯他命途多舛,多方照顾。只是他离家数年,行事作风愈加荒唐。你是一方太守,不可任意妄为。陈家百年祖业,全在你身上了。儿啊,仔细考量呀。” 陈巍松对着上首的华服的妇人颔首恭敬道:“孩儿知道。” 妇人接过丫鬟手里的参茶,窗门紧闭的房间显得昏暗,模糊也能看见她手上因为瘦弱而略显狰狞的青筋。老妇缓缓道:“乐儿啊,她跟了你这么些年,毫无怨言。虽说战事吃紧,繁文缛节可省,但总得给她个名分,不好这样干挂着。”似乎是怕他不同意,又补了句:“以前娘亲也睁只眼闭只眼,委屈了她这么多年,娘心里已经很过意不起,现在乐儿都有孕了,你也不能继续任性了。” 陈巍松神色淡淡:“孩儿知晓。” “来来去去也就一句知道,你到底是真知道,还是敷衍为娘?” “孩儿不敢。” 妇人佯怒道:“你是不是觉得为娘烦人,事事要管?” “孩儿不敢。” 妇人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无奈,发火又发不出,教训又没有源头,索性挥挥手让他下去,不见为快:“算了,由着你去吧。你忙去吧。” 陈巍松暗自舒了口气,退了两步,快速接嘴道:“孩儿告退。” 妇人将茶杯往桌上一摔,哭笑不得:“啧,这小子就没多个几句话。” 既然赵许乐怀孕,的确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现在国难当头,不好大肆操办,但合婚帖告亲属还是要的。赵许乐已经没什么长辈,聘礼倒是免了,但要抽个时间去拜祭二老。 也许是心里有愧,他一直没去找司峰,不停对自己说是忙了点,只是心里那点蓬勃的不堪总会出头,挠得他不得安宁。 陈巍松吩咐完下人,转身要出去,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回廊边上的司峰。 忧郁少年的手里握着一根狗尾巴草转悠,一面抖着腿,一面抿着唇角慵懒地凝视半轮皓月。 陈巍松莫名地有些心虚,理理长袖装作面色如常道:“怎么在这儿吹风,不去休息?” 司峰深邃的眼神熟悉而陌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声线温柔地说道:“我最后再替你做一件事,你选吧。” 陈巍松这才有些慌张,声音发颤:“什么意思?” 司峰仰着头,叼着草根淡定道:“我想去一个地方,大概不会回来了。” 陈巍松喉头耸动,恳求地喊了一声:“大哥……” 司峰清澈的眼睛对他笑了笑,没应。来去有如一阵风,扬扬衣袖便走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3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3 了。 璀璨星光空荡寂寥,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半道涟漪,陈巍松站在门前,只觉得空旷无比,抵着木柱,心神不定,又不知该烦恼些什么,眼皮止不住的跳动。 夜风一吹,寒毛立起。抿着唇角回屋去了。 陈淮慎探出一个头去,看见了一双白色金丝长靴。 “好啊。” 陈淮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司峰摇了摇蒲扇,从洞口走了出来,白衣蹭得花乱,却不妨碍他娇媚,顶着卸了浓妆的美人脸,婀娜地摆着细腰:“啧,干嘛呢?” 陈淮慎捂住胸口:“你干嘛呢!” 司峰撩起长袍,踩在面前的一个树墩上:“就等着你呢。告诉你们先别动作,有份礼物要送。” 陈淮慎:“什么礼物?我现在除了函请关,没别的想要的。” 司峰眨眨眼睛,陈淮慎心下一紧,惊道:“真的假的?” “保你兵不血刃。” 陈淮慎挥退身后的士兵,拉着他找了块大石头,一人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怎么,放我们走了以后,又后悔了?” “只是计划有变而已。” 陈淮慎脱下鞋子,捡了旁边的树叶开始擦边缘沾上的泥泞:“也是你们太守大人故意要放我们走的,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指了这么条破路。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呢?还不如直接放我们走呢。” 司峰蒲扇遮面,眯着眼道:“你猜不出来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你们正常过吗?” 司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陈淮慎低下头接着认真抠泥巴:“你长话长说,我正闲得慌。一帮小的非要我带队洞穴探秘,从后面端了你们。” “洞了埋了一排炸药呢,谁端谁还不知道。” “我一猜就是,哪有那么湿的地。这几天我和小济日夜苦思,猜不透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司峰搓着手:“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他还太小了。” “那你是背着他来的?” 司峰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是替他来做他想做的事情。” “嗯,那你说吧。” “想当年,在函请关,我几乎是所有春闺少女的梦中情人。武艺超群,天赋异禀,容貌秀丽,交游四方,义薄云天,总之就是风评甚好毫无缺点……” 陈淮慎怒摔叶片:“你可以夸张,但也要写实的!少年!” 司峰:“我呸!老子当年一出门,还真是前拥后堵,香囊瓜果满车!” ☆、第 76 章 司峰那个年代。当然陈淮慎并不知道那个年代。 据他自己说,是这样的画风…… 司峰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他断片的记忆从开头开始,就只有一个不靠谱的师父,一个长期生存在武林传奇里的,叫寒山派的,掌门人。 他师父是真不靠谱。有个结拜把子兄弟,也就是前太守,陈巍松他老爹。捡了司峰之后就带人到了函请关,人未死,先托孤。 不久之后,师娘和师娘她女儿不堪忍受他的怪脾气,也来投靠。师父只是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照顾好两个女辈。然后隔三差五地再过来看看。 师娘一气之下改了女儿的姓,从此闭门不见许司。 司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师父也从不喊他的名字,一直到去了陈家,太守见他心喜,乐颠颠地收他做了养子,才有了个名字。陈巍峰。 司峰问:“师父,你为什么收我做徒弟?” 许司一把抓住他的屁股:“看看你这筋骨,还用问为什么吗?” 司峰抬起腿,得瑟地对陈淮慎道:“老子小时候,呸!老子现在也是,武学奇才,万里无一。我师父遇见我,才真是三生有幸。还有你也是。” 在陈淮慎听完了他各种毫不吝啬的对自己过往的溢美之词,大篇幅的情景模拟和多样的自恋方式之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道:“然后呢?” 司峰摇摇蒲扇,不满意道:“然后?然后我师父死了,我又和陈家闹掰,被逐出函请关。路上偶遇了我的傻师兄,跑去和鹤国年混了一断日子。再后来小弟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回来帮忙,我就回来了呀。” 陈淮慎激动道:“那才是重点啊!你讲事详略不当啊” 司峰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天黑了,下次再聊。你要是相信我,就按兵别动,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天际红霞没去青郁草色,流光浮沉,掩住岁月荏苒。 司峰抬头,望向只剩一半的残日,被晃了个刺眼。 脸上满是泥泞的陈巍松拎着把木剑,跑过去扯住他的裤腿,委屈喊道:“大哥……” 司峰按住他的头,逗道:“怎么了?还哭呢?小弟已经不小了,要像个男子汉。” 陈巍松弹弹鼻子,撮了撮破洞的裤子:“大哥,我学不会呀。我怎么这么笨呢?爹都说我一点也比不上你。” “哪一招啊?” 陈巍松抄起剑来,有气无力地比了个模样,然后一脸期许地看向他。司峰鼓励道:“不错的。小松加油练,爹只是严厉了点。” “大哥你学这个用了多久?” 司峰想了想,觉得不能打击孩童的自信心:“这招可难了,大哥也练了半天呢。小松已经很厉害了,别泄气。” 陈巍松闻言,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我都练了三天了!” 司峰抓住他的手,怕他把脏东西揉进眼睛,有些手足无措:“……咱们打架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厉害的。” “就这个,最厉害!” 司峰:“谁说的?有的人,不战而能屈人兵。靠一张嘴,一个脑子,敌得过天底下所有的武林高人。君子,能动口就不会动手。他们也很厉害的。” 陈巍松吸吸鼻涕,将信将疑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厉害?” 司峰:“因为他们够闲得慌。” 司峰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夜凉如水。 遇到别人倒是尴尬,这样安静的来去反而配了他的初衷。谁知自己房间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本以为是陈巍松,又觉得有些奇怪。刚刚要和赵许乐成亲,应该不会顶风作案才对。推开房门,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 侍女见他回来,不冷不淡道:“三更半夜,公子是去了哪儿?” 司峰扇着蒲扇:“三更半夜,姑娘是来了哪儿?” 侍女:“老夫人让我候着,说等你回来了,让你去找她。” 司峰:“哦。” 侍女抬起头:“老夫人说,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老人家都等着。” 司峰脱了鞋子:“可我要睡了,你让她再等等吧。” 侍女往床边一站,挺着胸脯接着道:“既然如此,奴婢也等着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4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4 。” 司峰:“等你个吧啦!今儿就是不让我去睡了?” 侍女:“老夫人也没睡。” 司峰认栽,点点头,又套上鞋子,随手扯了件长袍披在身上,跑了出去。 老夫人的确没睡。司峰先绕去了她房里,扑了个空,侍女在后面凉凉道:“老夫人在祠堂等你。”司峰也没生气,无意地看了她一眼,背着手缓步踱去了陈家祠堂。 昏暗的烛火,一个削瘦的身影跪在堂前,“你回来了。” 司峰收起脾气,毕恭毕敬朝她行礼:“夫人。” 侍女上前扶她起来。这个操劳一生的可怜女人,现在愈加虚弱了。 老妇走到他的面前,仔细打量了几番:“从你回来,我就没好好见过你。” 司峰低头,没有答话。 老妇:“你这么多的身份,你说我该叫你哪个才是?哪个都不是你,也没个像样的身份。好像从一开始,老爷就是因为怜悯你无依无靠,落叶无根,才收的你做养子。” 司峰也曾经为这个问题彷徨不定。人总该有个身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却只是跟着师父漂泊。 许司说:“别问你是谁,别想这么多,你就没了烦恼。” 司峰答:“我不问我才有了诸多烦恼。” 许司叼着一壶酒,半是潇洒半是傻:“那你说,身份是什么?身份用来做什么?身份是个人吗?人活着是为了一个身份吗?那不过是个名号。你是谁该是你告诉别人的,而不是别人来告诉你的。” 小司峰皱着眉头,摇着许司的衣襟:“师父!你喝傻了吗?说的什么呀?徒儿听不懂!” 许司摆摆手:“哎呀,以后要是有人还嘲笑你,你就这样和他说就对了。” 于是,司峰抬起脸,真诚道:“因为你愚钝。” 陈老夫人呼吸一滞:“你……!” 司峰:“别的晚辈不敢肯定,不过师父收我做徒弟,亦或是父亲认我做儿子,都不是因为他们怜悯我,而是因为他们喜欢我。” 老夫人挥袖冷哼:“那也是识人不清。他们又怎么能预料,你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何必惺惺作态,您不正是乐见其成吗?” 老妇一指背后的灵位,怒喝道:“陈巍峰!你可看看,这里是哪里!” 司峰自始没踏进门槛,闻言往前迈了两步,淡定道:“我拎的清。我欠父亲的恩情,却不欠你的。千辛万苦要将我赶出函请关,到头来却又让你儿子亲自给接回来了。夫人,我都替你觉得可怜。” “你竟如此不分尊卑,以前那般,还真是做给老爷看的吧?” “我方才向您一鞠躬,是看在以前叫你一声娘的份上。带陈巍峰敬一敬。可从我被赶出函请关开始,就不再姓陈了。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再那样尊重你,包容你。” “你说我赶你走,可不是。是你自己闯的祸,无奈才被狼狈赶出去的。” 司峰意味深长笑了笑:“是吗?” 老妇气急,侍女在一旁排背给她顺气。司峰还真有些怕她就这样厥过去了,乖乖地闭嘴,听她指手画脚的又骂了好一阵。末了,人说:“你也许久没回来了,晚上和老爷聊一会儿吧。如果你还有些良知,就离巍松远一些。” 司峰冷笑了两声。她不去找陈巍松,却特意挑了个软柿子捏,看准了他嘴硬心软,最讲情义。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她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等你等到了结果,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呐,女人呐,都一样。” 许司拍着他的头道:“师父就是该想不想,不该想却夜夜不能忘怀,结果你看,这日子,乱成一段糟。” 许司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红日:“什么时候人能豁达了,能放下了,身如轻尘,心似暖风,跟着命运走,又不被命运所吞没,就不会有忧愁了。” 司峰砸过去半个啃过的梨:“师父!你又从我的钱罐子里偷钱去买酒,还说这么多屁话!” 许司拿手虚挡了一下,上蹦下跳边躲边喊:“诶,为师这又要跟你说了,钱乃身外之物,你都许久没看师父了,孝敬点银子怎么了?” 司峰怒道:“那特娘是老子娶媳妇儿的!” 许司不正经地说:“乖徒别气!我还有个女儿,你不缺媳妇儿!” 司峰想想又笑了起来:“人连自己的心都抓不住,更何况去想着别人的呢?” 老妇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司峰撩起袍子,冲着门外的残月端正跪好,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怎么我一来这儿,就不停的想起你了,又不是你的地头。是不是你也想我了,才老在我脑子里蹦跶。徒儿不孝,有负所托。”言罢认真的磕了几个头。 然后又转过身来,跪到灵位的前面,伏头尊敬道:“父亲,孩儿回来了。只是一直不敢来看您。不知您泉下有灵,是否会怨恨。” ☆、第 77 章 夜间冷风吹过廊道,未关上的门被拍的咯吱做响,阴森之气一层层铺叠而来。摇曳的烛火跳跃着,忽然熄灭,灵堂陷入了一片浓黑之中。 司峰打了个喷嚏,抹抹鼻子笑道:“您老人家这是要吓我呢?还是不好意思见我了?” “我永远认你是我父亲,是你自己对我说的。” 听闻许司这个不正经的寒山派掌门居然收了个徒弟,陈老太守觉得很新奇,正想跑过去看看,却不料一觉醒来,老不正经的家伙拎着小子亲自来了家门口。 陈正看见他的时候,微愣了片刻,然后一副夸张的语气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兴奋道:“气宇轩昂,眉骨端正。来,耍两把给哥哥看看。” 少年老成的司峰只是抬了抬眼皮子,喊了一声:“叔。” 陈正:“嘿!谁和你叔,照辈分你该喊我哥。” 许司先看不下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也不看看你脸上那排褶子。” “不知道谁当初非要当我大爷,这么算来,他是该叫我哥呀!” “陈年旧事,你还好意思提?你还哥呢,真不要脸。” 陈正摆摆手:“你到底找我干嘛来着?” “我一老爷们,不好带孩子,托你这儿放几天。” “叫什么名字?” 两人齐齐看向司峰。 陈正反应了片刻,伸腿踹向身旁的友人:“嘿!你连你徒弟叫什么都不知道?” 许司瘪嘴:“我管他叫我徒弟,我哪晓得他叫什么!” 陈正有问司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司峰摇摇头。 陈正:“是不记得了,还是没有名字?” 司峰:“我哪晓得。” 陈正搭着他的肩又上下看了一圈,眼眶有些发红,点头道:“好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5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5 ,好。不如你就做我儿子,我给你起个名字。” “不当哥了?” “我也就恶心恶心你。” 许司捏着山羊胡,拍着许司的头道:“也好,反正以后经常要蹭他们家的,认个爹就不算白吃白喝了。” 少年不是很买账,神色淡淡道:“我不需要父亲。” 陈正:“为什么呀?” 少年:“我有师父了。” 许司受宠若惊,一脸感动,高喊了一句“乖徒!” “爹能给你更好的,比这老滑头好多了。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让你挨饿受冻,四处奔波。” 少年抬头看了眼乱颤的许司,无奈道:“他当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是个骗子。” 许司顿时奄了。 陈正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头子没钱,爹有钱。你想买什么,爹给你买。咱家里有下人,衣服有人给你洗。” 许司插嘴道:“我有女儿,你有吗?” 陈正:“我有儿子。呸!你个老不正经的。” 陈老太守确实是待他亲厚,比亲生儿子还亲。一生所学尽数相传。两位老人家对他可谓是耗费心血,再加上司峰天资聪颖,悟性惊人,为人老陈,陈巍松自然就逊色了许多,也不怪陈老夫人会有所误会。 陈老夫人一直以捍卫的姿态保护陈巍松,对他向来不满。日积月累,陈正又不解风情,怨恨便愈加深厚。 司峰:“您给孩儿起了个好名字,可惜孩儿有负重托,这个名字也只用了一半。也许世间真有注定,司峰注定漂泊江湖,了却残生。” 陈正在祠堂前面,亲自提笔添上他的名字,笔尾一勾,合上页册,严肃说道:“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儿子。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这就是缘分。你就叫陈巍峰,死了也记得要上我陈家的牌位。” 司峰:“小弟乖巧懂事,已经能独当一面。现函请关正值存亡之际……孩儿必定保全巍松。” 司峰微微抬头:“父亲,你是不是早料到我会走?” “大哥。”风声吹得尾声有些消散,“母亲又为难你?” “你来做什么?半夜不睡觉跑来看星星?” “跑来看你。”陈巍松盘腿坐在他旁边:“没想到你还愿意听母亲的话。” 司峰也换了个坐姿,板着脚趾摇着蒲扇:“不管陈老夫人说了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记恨的。” 陈巍松失笑:“吵的可不含糊。” 司峰:“哼。我说不记恨,可不代表我能闷不作声。” 陈巍松怅然道:“我还真的以为母亲会喜欢你。我还真的信了很久。” 那时候陈巍松还小。 陈巍松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大哥,娘为什么不喜欢你?” 司峰拿手绢替他擤鼻涕:“你知道什么叫喜欢?” 陈巍松举手:“我感觉的到的,娘不喜欢你。可是我很喜欢大哥!” 司峰将脏了的手绢又塞回他的怀里,拿起地上的小木剑丢给他:“赶紧练剑。” 陈巍松不依不饶,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追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司峰:“我现在也不喜欢你。” 陈巍松愣了愣,委屈的小声道:“为什么啊?我都喜欢你了。” 司峰按着他的头嫌弃地往后推了推:“因为你要我帮着擤鼻涕,而且还偷懒不练剑。等你病好了我再喜欢你。” 陈巍松:“真的吗?” 司峰郑重的点头。 “我本以为时间久了,娘一定会……”陈巍松话音未落,司峰神色一变,大声喊道:“小心暗器!”劈手拦下一支毒镖,第二波暗器发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迅速地跃开原地。 司峰看着地上泛寒光的银器:“胆子太大,我不喜欢。” 耳边又是一阵犀利的风声,司峰往右侧一翻,还未落地,旁边站了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一把袖刀冲他砍来。 司峰讥讽了一句“天真。”指尖射出一道寒光,“还你的暗器。”“吭”的脆响,黑衣人用袖刀一挡,退后一步。 司峰抽出玉笛,欺身而上,拦断了他身前的退路,陈巍松从背后使出一剑。黑衣人一手挡刀,一手握住玉笛,力大无穷,旋身将两人都甩了开来。 司峰手上转着玉笛:“给你个面子,先问声你是谁。” 黑衣人侧着脸,没有答话,活动了一下肩膀,又弯下腰朝陈巍松冲去。 “啧,真不把爷爷放眼里?” 司峰用脚勾过旁边的供案,再一掌推到黑衣人的面前。那人单手撑着跳了上去,陈巍松见机翻下了桌,两人同时用武器刺穿桌面,又双双躲过,赶来的司峰伸手一拍,震碎木桌。 陈巍松跳出来甩甩手:“震得我手一麻。” 黑衣人没等他说第二句,缓了冲势又调转方向冲过来,司峰拦在前面:“你要不是个哑巴,爷爷就要真生气了。” 黑衣人上道的哼了一声:“去死!” 司峰化解他的照照攻势,还有空胡闹,笑道:“给你表演个绝活。”说着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 黑衣人看着扑面而来的唾液,呆愣了片刻,因为双手被遏制,直觉性地偏头闭眼躲开,司峰照着他的下边抬腿狠狠一踢,黑衣人抿着唇,黑脸蹲到了地上,脑后被人一砸,没来及说一句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巍松走上前,扯下他的面罩,辨认了一下,看不出到底是哪里人,只是鼻梁高挺,轮廓硬朗,是个长相俊俏的人,叹息道:“这是来送死来的。” 可不是来送死的?先不说陈巍松也不弱,单一个武力值变态,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司峰就够他喝两壶了。 陈巍松:“只是不知道这个当头,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司峰在他放在地上的剑柄上一踩,踢起来握在手里,在陈巍松手臂上割了道口子,对上他错愕的眼神,手刀在他脑后一劈,倒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司峰拎着他的衣领,卖力的放声大喊:“来人呐!有刺客!快叫大夫,大人重伤了!” 杨济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啪啪的声音,睁开眼皮一看,陈淮慎正妖娆的躺在一边,用手弹开一只指甲盖大的硬壳飞虫,见他醒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说:“你睡吧,我给你赶蚊子。” 杨济抓住他的手往下扒拉:“别闹了,赶紧睡。” 陈淮慎一屁股坐起,委屈道:“先前在城里住着没发现,哎哟我去,就外头这虫子的阵仗,睡一觉都把人给吸干了。”说着又是一掌往被面上一盖,扑倒一只。 杨济奇了:“都哪儿来的?” 陈淮慎忿忿道:“我都怀疑这里面有窩。” 杨济揉揉脑袋坐起来:“不能总驻守在这里,先前你不在也就算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说不过去。” 陈淮慎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6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6 抓起一把扇子:“可不是,各个嚷着要去端了函请关,再这样下去,士气大竭。” 杨济沉吟片刻,也坐了起来,坏心眼一起:“要不还是先跑吧,反正这儿还有你爹。” 陈淮慎点点头符合:“好,好。我们进城看看。宜早不宜迟,反正也睡不着,就现在去吧。” ☆、第 78 章 两人眼对眼瞪了半夜,总算到了公鸡打鸣的时辰,换了衣服揣了点银子,留下一封署名的信,又溜回城去。 顺着以前的习惯,先去城门逛了一圈。城门熙熙攘攘不同往日,陈淮慎护着杨济死命挤上前,抬起头才看见上面挂着个黑衣服人。 陈淮慎扯了扯旁边那人的衣袖:“大哥,这人谁啊?” “刺客。” 陈淮慎惊道:“刺客!” 杨济突然出声:“他还活着。” 陈淮慎定睛一看,就见那人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真的还活着。” “真该杀了他!”旁边那人忿忿道:“我们大人现在还生死未卜。” 两人面面相觑,商讨过后还是决定先去找家客栈休息一晚。走过城里的一颗大槐树旁,冷不防上面抛来一个不明物体。陈淮慎接了,是一个卷轴,正要打开,就听见一人说:“回去再看。” 陈淮慎抬头,树上半靠着的,正是本来想去找的人:“你究竟是谁?” 司峰翘着二郎腿:“你问过了。” 陈淮慎:“你到底是谁的呢?” 荡下的衣摆摇了摇,慵懒的声音道:“你也问过了。” “你说你是陈巍松的人。” 司峰低头,轻笑了一声:“不错。” “如果真是他的人,你还会找刺客刺杀他?还会费尽心机出卖他?” “刺客不是你们的人?” “你这什么意思?有这么巧?” “无所谓,反正他来的也正是时候。你们自然会拿到你们想要的。” 杨济:“你是要我们相信一个,从不说真话的人吗?” “我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你不愿意信而已。随意,反正你们是不会拒绝的。”司峰自信的说完,便拂袖离去。 树叶婆娑做响,身上的疏影流动了些许。 杨济不安道:“总觉得让人利用了一把,却又说不出来。” 陈淮慎呲牙:“如果有人拿江山给你做诱饵,犹豫什么,咬啊!看是我的牙硬,还是他的钩硬。” “我以为是树影。”杨济倒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陈淮慎:“再仔细看清楚,发现应该是鸟屎。” 陈淮慎低下头认真辨认了一下,抬起头怒吼着追过去:“司峰你特娘的!” 陈巍松依靠在床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苍白的可怕,抬头看见司峰走进来,身子往前仰了仰,开心的喊了声大哥。 司峰走到他床边就停住了,陈巍松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殷勤道:“坐啊。” “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这段时间你别下床,当是重伤未愈,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陈巍松沉吟片刻,落寞道:“你是不是要走了?你能不能再留一会?” “我恐怕喝不到你和师妹的喜酒了。” 陈巍松张了张嘴,拧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她……说怀孕了,我不知道,我不能不管她。大哥你也不会的。” 司峰笑了笑,没说话。 “你应该留下来。我拿剑,是你教的。我做人,是你教的。我天生愚钝,心思卑劣,在你面前,我总是无地自容。我该还你了。” “你欠我什么了?” “都是我,如果我……没有……”陈巍松忽然抬起头来,希冀道:“如果当以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会和在一起吗?” 司峰沉下来脸:“是我没听清,还是你又糊涂了?” 陈巍松微愣了一下,讷讷道:“对不起。” “你休息吧。”司峰转身,撂下几个字:“别乱想了。” “你又要不告而别?如果你走了,我就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去。如果你又走了,我会杀了他。”赵许乐站在廊角,背对着他,胸脯上下起伏,眼神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空地,说着恶毒的话。 司峰朝这个女人走了两步,出奇的是,听见这话,没有愤怒,反而有些悲伤:“他是你丈夫。” “是你给我选的丈夫。”赵许乐回头,眼眶发红,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发颤:“是你狠心把我丢下的,是你逼我的!” 司峰别过脸,不忍心看她这幅样子:“你不会的。师妹温文善良,你只是怨恨我。” 赵许乐摇头:“我从没怨恨你,我只恨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越看着他,我越是憎恨。他恶心的让人害怕,胆小,怯懦,只会依靠师兄,到头来还陷害了你!可是我又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就再也等不到你了。我可怜吗?师兄,你说我可怜吗?我要这样才能见到你。” 赵许乐扑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啜泣道:“我每天不知道活着是做什么,当初我苦苦恳求你,你理也不理,他一句话,你就舍得回来了?” 司峰见她有些疯狂的样子,按住她的手,放低声音安抚道:“我不会因为他回来的,我是因为函请关回来的。” 赵许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声哀求:“啊,师兄。我原谅你,我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师兄,你带我走吧,事实证明你错了。” 司峰狠下心来:“我当初不会带你走,现在更不会带你走。师妹,我不喜欢你。巍松他是心系于你,他才是你的良人。我不会再回来了。” 赵许乐文言,呆愣愣的抬头,伸手慢慢抚上他的脸,一寸寸的仔细摸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模样了吗?”然后又摸上了自己的脸,神情恍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竟然是我向爹说,把你送过来。” 司峰退了一步,摇摇头:“师妹,你糊涂了。” 赵许乐悲戚道:“如果当初你死了,那就好了。” 司峰闻言浑身僵了一下,一股油然而生的钝痛从心底不停的泛起。闭上眼睛,无力的转身要走。 “你要是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一切都是他抢来的,我要他身败名裂,给你报仇。” “师兄!” 赵许乐追上去抓住司峰的袖子,又被大力的甩开,她看着男人宽厚的脊背,大步离开的步伐,大声吼道:“给你报仇!师兄!我不会放过他的!” 陈淮慎和杨济围着桌案,小心的打开卷轴,却是一副复杂精细的地图。 两人定睛一看,稍许过后,陈淮慎颤抖着举起来问道:“这该不会是……密道?” 杨济按下地图,又不可置信的看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7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7 了几遍:“这上面画的应该是从城外通往太守府的密道。” 陈淮慎呆道:“真有这玩意儿吗?还是他骗我们的?” 杨济也还在震惊中没有回复,拿过来翻来覆去摸了一遍,然后在镂空的轴子里又抽出一张纸来。 那是一封已经斑驳的信件,因为存放不当,浸了湿气,已经发黄破洞了 陈淮慎怀着景仰的心态凑过头去,最先看见的是印章:陈正。前函请关太守陈正,十多年前病重而亡。 信上有些地方已经看不清了,大致是说,自己会死,是受佞臣毒害,这个佞臣叫鹤国年,不过是个靠溜须拍马得圣恩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的畜生。他的忠心日月可表,一生生死不惧,可恨死的凄惨,特留信一封,望后人警戒。 陈淮慎摸着自己的胡子渣渣,摇头道:“这老头子什么意思啊?他分明是病死的嘛!鹤国年哪有空过了十来年又来毒杀一个边疆太守啊?” 杨济沉默了片刻,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当年太上皇崩逝,先帝不好征战,多加阻挠。也许杜将军本无意攻打函请关,陈太守窥觑其意,才顺势而为,以退为进。逼走了杜家军。” 陈淮慎接嘴道:“陈老太守弥留之际猜测,如果照当初的局势,越王继续这样醉生梦死,鹤国年继续这样肆意妄为,越国早晚会被败光,启军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梁国开战,函请关必定是首当其冲。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料到陈巍松没有足够的胆量和魄力,守不住函请关。即使他有,也不想看见函请关因为连绵战事而生灵涂炭。最好也是最可能的方法,降。” “可函请关里有不少是退伍的将士,崇仰的是老太守的宁死不降。他怕陈巍松治不住他们,到时候鱼死网破不说,怕还要担个千古骂名。所以留下这么一封意味深长的信。把他交给了司峰,顺便托了个孤。用不到最好,真要用到了,还能保住无数性命。” 陈淮慎撇嘴,咋舌道:“这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 对上一直盯着他瞧的杨济,邀功道:“我说的对吗?” 杨济拍拍他的头:“我觉得很有道理。” 陈淮慎将东西收进怀里,提提裤子,勒了勒腰带,走到窗户口,回头帅气的说道:“我现在就去验证一下,那什么密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济点点头,倒了一杯水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陈淮慎疑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杨济:“我等天黑。” ☆、第 79 章 陈淮慎站在昏暗的甬道,推推头顶上的隔板,发现纹丝不动。换只手又试着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不服气地将夜明珠丢给杨济,双手上力,板子微微裂出了一条缝,然后忽然一轻,他手上被收住力,板子被他甩飞了出去,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响。 司峰一掌妖治的脸在洞口冒了出来,咧嘴朝他们打了声招呼:“晚安。” 陈淮慎先是惊悚了一下,被吓的不轻,骂道:“安你特娘的,你站这上面干嘛?你特娘的怎么贼重!” 司峰拿蒲扇挡住半张脸,抛了个媚眼过来:“猜到你们会来,当然是等你了,客官。” 陈淮慎趴着地跳了上来,再把杨济也拖上来,环顾了一圈四周,问道:“这什么地方吗?” “我的寝居。” 陈淮慎惊道:“你挖的?” 司峰走过去将角落的板子踢回来,又盖回了空缺的地方:“以前是咱们太守大人的,现在是我的了。” 听见这样意味深长的话,陈淮慎也只是轻手轻脚的去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刚刚这么大声也没人来问?” “没人的。”司峰坐在床边,架着腿抖道:“他们才不屑得理我。” 陈淮慎安心的挺直了腰背,嘲笑道:“混的这样狼狈。” 司峰勾着他的凳腿往前一抽,将人摔到地上,再踹了一脚:“你还认真坐下了。看完了还不赶紧回去。” 陈淮慎摸着屁股站起来,回头看着杨济一脸委屈:“小济,他还欺负我。” 杨济没理他的不正经,直直盯着司峰问:“你被陈家逐出函请关,现在又被他们诸般轻视,有怎么可能会帮陈巍松?” “除掉了他,我不就是新一任的太守了吗?”司峰抓着他的手撒娇地摇了摇:“你会答应我的吧?客官。” “他也信?” “不都说美色误人吗?” 杨济轻蹙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说的有几分是假的,又或者全是假的。” 司峰掩着嘴,一副悲伤失望的模样,抽抽搭搭的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信任?信任是我们对你一无所知。” “明天。明天就知道了。”司峰掀开盖子,做了个手势:“知道怎么做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巍松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久,迷糊中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脑袋一片混沌。望着床帘平躺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高喊了一声大哥,深喘了几口气,平静下来,喊来小厮询问,才知道已经正午了。又问司峰,说是早上出去了。 陈巍松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披起外衣坐起,看见小厮还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有什么事要说?” 小厮跪到了地上,犹豫了片刻,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求情:“大人,小人本不该多嘴,只是,只是赵姑娘已经喊了半天了。小人不是要置喙,只是姑娘她毕竟有孕在身……” 陈巍松越听越糊涂,抬手打断道:“什么喊了半天?喊什么?” 小厮愣了愣,回道:“放我出去?”看陈巍松拉下来的脸,马上反应过来,回道:“不是大人将姑娘锁在房里的吗?” 陈巍松心底冒泡似的钻出一阵阵不详的预感,抓住他的手臂用力问道:“她被锁在房里?谁告诉你是我锁的她?” 小厮还来得及说话,老夫人已经急冲冲赶来:“儿啊!你怎么能关着乐儿呢!不管她做错什么事,总归是要做你妻子的呀!”人尚未到门口,已经开始呼喊:“你不知道她哭的有多可怜,你怎么能关着她呢?” 陈巍松头脑发热,心慌的甚至能感受到脖子上血脉的流动,眼前反反复复只剩下大哥两个字,就怕自己预料的真的成真了,伸手推开拦在眼前的人,恍惚道:“带我去,快带我去。” 汗珠从脸上不停的滑下来,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出来的。才走了一半路,就听见街外由远及近传来的马蹄声。 陈巍松停在了原地,望向门口,失魂般的一动不动。 老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了?” 老夫人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见他的眼神又有了焦距,顺着看过去,门房慌张的小跑了过来,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8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8 扑到地上,气喘吁吁道:“大人,门口来了一队官兵,说是带了诚意来见您。” 陈巍松倒退了一步,愣愣的重复:“官兵。” 老夫人那他这幅样子,绕过他上前:“哪来的官兵?这里可是刺史府,他们要造反不成?” “是启国兵,城里现在已经被他们给占了。” 老夫人激动道:“哪来的启国兵?城门都没开!巍松,你去哪儿?儿啊!”陈巍松没理,已经头也不回的蹿了出去。 陈淮慎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太守府门口,身后跟着一排队列整齐却满身泥泞的士兵,没等多久,就看见一人不顾形象的从里屋冲了过来,喘着粗气,好似费了好大力气才敢开口,嘶哑地问道:“我大哥呢?” 陈淮慎垂下眼,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后面士兵围着的地方,从木质托车上抱下了一个人。 本该是一身白衣,现在血染了一半,胸口插着支箭,脸色苍白,已经了无生息。 陈淮慎将人抱到他的面前,血液还没干涸,顺着他的手滴了一路,朗声道:“叛贼已除。”小心的给放到地上,低声道:“你还是函请关的太守,我答应他的。” “我最后再替你做一件事,你选吧。” “什么意思?” “我想去一个地方,大概不会回来了。” “大哥……” “大哥,我想你留下。” 陈巍松被刺得睁不开眼,泪水模糊不清,却不忍心眨眨眼。蹲到地上,拨开黏在他脸颊上的乱发,发出口的声音有些变调:“他走的痛快吗?” 陈淮慎摸摸鼻子:“悲壮,有点可怜。” 陈淮慎带着兵从原先的山洞里偷偷潜进函请关,司峰一早药晕了陈巍松,偷了他的兵符,遣开附近巡视的官兵,让他们顺利进城,并快速占领。 将陈淮慎带着泥兵潜到城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大骚动。 “狗贼,你凭什么放了他?” “太守大人遇刺,该不会就是你们合谋的吧?”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陈大人待你不薄啊!” “……” 轰鸣的辱骂和谴责,不绝于耳。陈淮慎都被震住了,司峰还是神情淡定的站在城墙上,脚边放着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吊在城墙上的刺客,被司峰私自放了下来,才引来众怒。 司峰一身白衣素装,眉目微敛,嘴角上翘,一副张扬悲悯的表情,任人辱骂。陈淮慎感觉两人视线交汇了一刻,他应该是注意到他了。但他那嚣张的青年从腰间抽出一块木牌,平静道:“我说过了,我有太守大人的指令。” 先前因为他有所动作而压抑下来的吵闹声忽然间爆发的更大声了,各式人乱七八糟的嚷嚷。 “太守大人伤重,哪会发什么指令!” “太守大人怎么会托付给你这种小白脸。” “我看分明是你偷来的,私放刺客!将士人,莫非真要听他这个娘里娘气的东西差遣!” 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 “昨天晚上。”司峰随手将木牌丢下城墙,流水般清润的声音淌过心头,“有个女人来找我。”细步走向另外一边,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从角落又走出来一个蓝衣女子。发簪轻挽,身形憔悴,装着素朴,走到他身边来,大声说道:“我是梁国人,我叫谭秋夕,而这个刺客,就是我们王爷的亲信。”她垂下视线,看着地上那人,声线有些低了下去:“奉命前来,刺杀陈巍松。” “你胡说!你拿什么证明你的身份?” 美人冷笑了声,不屑道:“你又能证明你是谁吗?” “口说无凭,何况也没道理。要刺杀的话,怎么会只派一个人来?” “因为城中早已有了内应。他只要打乱你们,就算成功了。你们在彰显那可悲的正义的时候,函请关已经被拿下了,你们应该看清楚形势才对。” “真是天大的笑话!先不说我关中儿女绝不可能做叛徒,单说被拿下,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被拿下了?” 那女子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夹着内力投掷了出去,恰好是前面那个接嘴的大汉接住了。她理理袖子,讥讽道:“仔细看看,是你们的朝廷,出卖了你们。他们早就视你们为累赘,背地里恨不得除了你们才好。” “大局已定,你们还是认命吧!” 那人打开看了两眼,随即不可置信的丢到一边,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你们伪造的!” 旁边的人忙捡起来,被那人又抢回去,撕碎了放地上用脚研磨,直到看不出原样。旁边那人还是一脸震惊,后面的人催促问道:“到底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谭秋夕张开双臂,指着众人道:“说你们函请关的人冥顽不灵,不为所控,愿以南部十郡换白银万两,哦,还有大越皇帝的玉玺。你们函请关的兵阵布防早就已经泄漏了。刺客?杀了陈巍松自然是好,就算杀不了他,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第 80 章 底下一片哄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吗?” “不是挑拨!”陈淮慎大声喊道,从人群中突破,走到最前面,攀着城墙上的绳索一跃而上,从怀中抖落一个卷轴,“这里面,有陈老太守陈正临死前的亲笔血书。你们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老太守人在中年却突然暴毙而亡?这就是真相!” 信上血渍发黄,还带着浓郁的黑色,只是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一个老人站了出来,敲敲拐杖:“我来看看!” “张老……” 陈淮慎将东西投给他,又继续高声说道:“不仅如此,下毒之人,正是司峰!陈老太守顽固不化,不欲与鹤国年等流勾结,偏偏又镇守要塞,挡人财路。大公子本来念着父子之情不忍下手,只是瞒着太守和他们私下交易。直到太守发现他偷偷在府里挖的密道。”将手里的卷轴打开,高举着呈给众人看:“老太守无法容忍,但又不舍下手。大公子便先毒害了他。老太守死前留下这封信,才让冤屈有昭雪的一天。” 那名叫张老的人捂着嘴哽咽道:“这的确是太守大人的笔迹。没想到大人竟是被这贼人害死的!” “张老在军中做了这么多年主簿,不会说谎的。这如果这是真的,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众人的怒火,群情激奋起来,“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陈淮慎抬手喝止众人,神情悲壮道:“老太守奄奄一息之时,托人秘密给我父亲送去了这封信。想来他也是强弩之末,对越国朝廷失望至极。他恳求我父亲,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两国交战,请善待一城百姓。他宁可将函请关送到启国的手里,也不想让鹤国年荼毒。他说,他愿意做这个千古罪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9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09 人,以偿还当初识人不清带来的灾祸。纵然晚辈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到他当时的悲泣和绝望。老太守,死的不甘,不值。” “你是谁?你父亲又是谁?” “家父陈九期,乃当年杜将军麾下左前锋。”陈淮慎举起一手,又大力挥下,中气十足喝令道:“陈家军出列!”从四处齐刷刷站出一排泥人,大声回应:“到!” 陈淮慎:“我军的确已经攻占函请关。不过,谨遵两军之约,我们不会伤害城里的任何人,也不会用各位来谋福劫财。函请关还是函请关,陈太守还是陈太守。”突然回神,抽出腰间软件,贴在司峰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正色道:“叛贼,还是叛贼。” “杀了他!” “不错,杀了他!这个畜生!” 司峰只觉得脖子冰凉,那剑口平齐而微细,划破了皮肤一时竟然不觉得疼。身子往后仰了仰:“陈将军,就算我们各为其主,但起码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能进城,还是靠我的帮助,是吧?既然如此,对待同盟是不是应该客气一点?” 陈淮慎:“我陈淮慎识英雄重英雄,就是不知道对叛徒该怎么客气。” “叛徒?”司峰狂笑了起来,像疯癫了一样走上前,指天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司峰是叛了谁?你们说!我叛了谁?我接的命令,是有越王玉玺盖章,是皇命!抗旨不遵,有违天命不是我,是陈正!我该听谁的?啊!” 司峰又指向城下,盯着安静的下来的众人,眼眶盈泪,痛心疾首道:“你们再说,我是为了私欲。可你们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我又贪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所求为何。我杀父卖国,背尽骂名,所求为何!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你强词夺理!” “你闭嘴!如果我不去找鹤国年,他会放过陈正吗?他个迂腐不化的老东西,只会葬送一城百姓。鹤国年只要蛊惑皇上随意下个令,你们还能有今天这样的自在日子?如果我不放他们进来,如果我不投敌,你们是不是也要以死明志,以身殉城!” 司峰摊开手,双目无神:“我从未想过你们能理解我。你们喜欢英雄,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狗熊。可你们,一面享受着安乐,一面随意轻贱。要说不耻,你们更不耻。” 下面的人似有所动摇,便听见又有人说:“十年前的丑事你又怎么解释?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在替自己推脱罪责而已!如果你真是如此,为何不干脆杀了鹤国年,反而为虎作伥。” 司峰歪着头,看着下面的人,神情莫测。扯开嘴角悲悯的笑了笑,有些无奈,又有些解脱,不知是什么意思。张开双臂道:“这个国家已经完了。你们要杀了我吗?杀吧。我走到今天,也不觉得后悔了。” “……杀。” “杀!” 一人出声,其他人也赶着叫嚷起来,说要替太守报仇的,说要为民除害的,义正严词。 “不是你有觉悟,就能做对事。你恰恰做了个最差的选择,又有资格让别人来感谢你。”陈淮慎抬起手,落下的时候,一支箭破风而来,射中司峰的胸口,他最后眨了眨眼睛,缓缓闭上了。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陈淮慎别过脸,落地的声音被淹没在底下骤然响起的哭泣声里。 陈淮慎看着下面抱头痛苦的百姓,脑海中不断重复司峰的那句“这个国家已经完了。”虽然他对司峰了解不深,但也感觉的到,这句话不带什么怨恨、恶毒的心情,更多的应该是惆怅和遗憾。再仔细一想,他从遇见他们开始,那些看似玩闹的话,或许真是真的也说不定。司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安详,这个张扬,怪异,强大,而又美艳的男人,就像个配角一样轻易倒在这里,以一个可笑的理由,却无人质疑。 陈淮慎想,所谓百姓,大抵是很容易遭人误导的,他们更容易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他们宁可丑恶的认为司峰是为了自己,也不想背上沉重的心理累赘。这也没什么对错,没什么好坏。正因为他们弱小,善良,轻信,才需要为官者去善导,保护。 可惜的只是司峰为此付出了声誉,自由,家庭,甚至生命。最后,却也只是大块人心的一声好。 他不是个英雄,却像一个无名英雄一样的牺牲了。 陈淮慎:“他有资格嘲笑世间上的任何人,他坚韧,无私,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陈巍松深吸一口气,落寞道:“我从来就不配。我从来就比不上他。他一直是个天才,本该受人景仰,一世和乐,偏偏被我毁了。” 一蓬头乱发的女人冲了过来,凄厉而绝望的喊道:“师兄!”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老夫人紧跟着跑过来,站在旁边劝道:“别哭了,乖孩子,身体重要啊。”又指着陈淮慎等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擅闯太守府,简直胆大包天!巍松,你快让人拿下他们!” 陈巍松只是跪在司峰的面前,一言不发。老夫人见无人搭理,知道事态严重,也就安静的不开口了。 赵许乐摇了摇司峰的手臂:“师兄,你答应过我爹的,你牵着他的手,还是我的手,你明明答应他了,你说你会照顾我的!” “师兄。过去十年我不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嗯?师兄?” 赵许乐紧紧揪着他的手臂,眼泪决堤般滑落下来,控制着声线说出口,只是还含含糊糊:“师兄,你怎么能死呢?你以为我能怎么样?你以为我真会害你吗?我怎么舍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喜欢你啊。你明知道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你!” “啊!”老夫人惊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错了。”赵许乐哭道:“师兄,我知道错了。” 陈巍松伸手,大概是想摸摸他的脸,赵许乐激动的一把挥开,吼道:“你凭什么动他?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陈巍松看着发红的手背,愣愣点头,苦笑道:“是,我日日良心难安,骨如附蚁。该死的人是我。” 赵许乐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你,十年前他就不会走,他就不会有今天。” 陈巍松低着头,将手收进袖子,闷声道:“我本来以为就要结束了,我本来以为我终于能偿还他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 陈淮慎:“你们一直在说十年前的事情。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告诉你。”赵许乐抬起头,抹抹脸上的泪痕,“我再也不想守着这个秘密了,我告诉你。”看向一脸惊愕的陈巍松,讽刺道:“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我亲眼所见,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0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0 从未敢忘。” ☆、第 81 章 司峰是个天之骄子。虽然来历不明,但天分过人,长相俊美,受陈正倚重,一直是陈巍松难以望其项背的大哥。 司峰对这个弟弟真的是极好。 许司死后不久,陈正也身染重疾。奄奄一息之时,将司峰一个人叫到了榻前。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司峰也从来没提。只是惹来老夫人百般猜忌,日夜难安。 陈正大丧之时,司峰做为长子,主持关内各项事宜。只因陈正的病来的突然,去的也快,没对外交代下任太守,众人有些担心。函请关百年来由陈家人戍守,司峰做为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名望甚高,不少将领前来探听口风,当日陈正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交待。 司峰没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推脱,没给准话。众人觉得没意思,也就停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司峰向来稳重,当是自有打算。 司峰接连送走了两位长辈,心里苦楚,不想和他人提及,只是夜半跑去父亲的灵位前面守孝。 半徐清风夹着一丝酒气飘进灵堂,端端正正跪在中间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侧过头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时候喝酒,不想却看见自己的小弟,瘫软一样的靠在门边上。 司峰怒火涌起,难得严厉,呵斥道:“你喝酒?父亲丧期未过,你就跑去喝酒?” 陈巍松伸出一根指头,脸被熏得微红,张口含糊不清:“我一喝,就停不下来了。喝酒。”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歪歪扭扭走了进来,疯疯癫癫的说:“酒其实不好喝,可是停不下来。” 司峰:“还喝得这样烂醉!” 陈巍松朝他伸出手,笑嘻嘻的喊了声“大哥……” 司峰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厉声道:“滚出去!别在这儿放肆!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教训你。” 陈巍松真的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司峰身形一震,瞪大了眼睛,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不可置信的说:“你再说一遍。” 陈巍松被吓得往后一退,不敢开口。司峰抓起他的衣领,狰狞着吼道:“你再说一遍!” 陈巍松被这样一喊,耳膜阵阵做响,脑子也越发不清醒。抽了抽鼻子,眼里流下道道泪渍,哽咽着说:“要是没有你,那就好了。” 司峰只觉得心头难言苦涩,一字一句重复在他心头,敲得他手脚发软。将人拉进了一些,声音沙哑,带着难以压抑的悲伤:“我哪点对你不好?” 陈巍松挣扎着想扳开他的手,结果太过用力,往后摔了下去。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左右环视,不知在看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司峰捂着额头,双手有点颤抖。末了叹了口气,声音飘渺:“你先回去吧。” 陈巍松抬起头,双眼满是红色的血丝:“你说,我该相信你,还是该相信我娘?” 司峰失望道:“你不该相信你自己吗?” 陈巍松蠕动了嘴唇:“我怕。” 司峰握着的手紧了紧,几次开口想说,却又止住了。陈巍松几乎是他带大的,教他是非,教他武艺,也教他世俗。说教了很多遍,可竟然再找不出一个词。司峰转回身,无力又重复了一次:“你回去吧。” “我害怕。”陈巍松又说,接着站了起来,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看你。” 司峰看见陈巍松贴近的脸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唇上一热,什么湿润的东西滑进嘴里,当即觉得羞耻。抓住他的后衣领想扯开,却不知道这个醉鬼突然哪里来了力气,更紧的抱住了他。 司峰又气又急,手上带了两分力,自腹部拍下一掌。陈巍松吃痛向后倒去,却又不肯撒手,连带着司峰也拉了下来,正好压在他身上。 司峰想起来,被扣住腰动弹不得,不禁怒骂:“你在做什么!” 陈巍松盯着他额头的薄汗,迷离道:“我喜欢……” “你们!” 半句话刚刚出口,就被打断。陈巍松侧头,看见满脸震惊的老夫人,慌忙将司峰推开,站了起来。 赵许乐冷笑了两声,指着老夫人一脸仇视:“她……她为了她儿子,也为了她自己,污蔑我师兄居心拨测,说他偏好男风,侮辱他人,只是个衣冠禽兽而已。” 老夫人满脸通红,扬起手想抽下去,却被陈巍松一把抓住。陈巍松摇摇头:虚弱道“娘,够了。” 老夫人激动地想抽回来,吼道:“这个贱妇!她在胡说!”对着陈淮慎多次重申:“她在说谎,她疯了,她疯了!” 赵许乐握着司峰的手,抬起脸直视着她,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怨恨:“你吼啊!你吼的再大声一些,把外面全部叫进来。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赵许乐说着泣不成声,拍拍自己的胸脯,捂着心脏道:“看看你是怎么恶毒的逼死我师兄的,看看你们是对多卑鄙的母子!” 陈淮慎忽然有些庆幸刚刚把人搬进了里屋,让士兵远远退开守着,看来不止是皇家才多辛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秘密。 不管是不是真的,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这都不是能说出去的事情。 赵许乐一看见陈巍松便有些情绪失控,扑上去护住司峰的尸体,激动道:“你,全是因为你。你居然不为他辩解一句,你居然安心的过了十年,你居然还有脸叫他回来,你居然还把他害死了!” “大人刚死,你就做出这样不耻的事情来,还是在大人的另外前面,你简直是个畜生!” “畜生尚且知道报恩,大人养你十几年啊!” “贱人!来路不明的小杂种!你以为能抢走函请关?你想都别想!” “因为你,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最后落得这个境地。他连名字都没了。”赵许乐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然后沉默了。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腹部,侧过头看了陈巍松最后一眼。 陈淮慎和陈巍松只看见她手里寒光一闪,连忙探手去抢,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赵许乐捂着肚子倒在司峰身上,身下血一圈圈渍了出来。 陈淮慎按住她的穴道,对老夫人喊道:“快去叫大夫!” 老夫人踉跄了两步,打开门跑了出去。 陈巍松扯过床帘,捂住她的伤口,赵许乐抓住他的手,摇头道:“别救我。你们救不了我。我已经没什么想留下的了。” 陈巍松低下头,慌得手指发颤,眼里已经被眼泪糊得看不清,“你还有孩子啊,他还这么小,你不想见见他吗?” “我不忍心让他生下来受苦。”妇人揪着腹部的衣裙,看着满手的血腥,悲戚说道:“我本来也想把他生出来。他是我血浓于水的孩子,他注定是会爱我的。可我不知道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1 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分卷阅读111 怎么面对他,我连他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我不能把他生下来,这对他太残忍。如果他知道,娘亲只是因为置气才有了他,他会不会恨我?我怕。” 陈巍松用袖子抹了把泪,强装着笑道:“我照顾他。你不说是我的孩子吗?我会照顾他。你好起来,小妹。求你了……我求求你……” 赵许乐握住他的手,平和的笑了笑:“我怨恨你这么久,也只是因为嫉妒你。我明明爱他,为什么他要对你这么好?我即不甘心他对我无情,又不甘心他对你关切,可现在他死了,什么都没必要了。” 陈巍松摇摇头,拣起袖子给她擦汗,喉结上下耸动,说道:“不,你说的没错。我自己也心中有愧,日夜难安,我也不想这样懦弱,只是我开不了口。他说,如果不想函请关大乱,父亲名誉有损,我就什么都别说。起码现在不能说。我答应他了,他把十数万百姓交到我手上,希望我能统率好,我答应他了。他说过几年等风声淡了他再回来,让我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也答应他了。” 陈巍松伏在她身上放声哭了出来:“可是他没回来,我也没照顾好你。他其实很关心你,时常写信问你情况。只是不让我告诉你,宁愿对你再很一些,怕再伤害你一次。可你是他师妹啊。他很关心你。信我都留着,等你好起来了,给你看,好不好啊?” 赵许乐抬头看着床顶,释然的笑了笑:“是吗?我当初求他带我走,他不乐意。师兄从小总是这样,可又舍得说他呢?” 赵许乐永远记得那茫茫雨夜,背上行囊不告而别的少年。 她守在陈家后院的小巷旁,看着那个黑影渐行渐近,打着把油纸伞迎了上去:“师兄!” 司峰被打湿的头发凌乱的挂在脸侧,雨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了下来,少年清润的声音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赵许乐背着行囊,替他挡了挡:“师兄,带我走吧,你带我一起走。” 司峰将伞柄推开了些,径自往前:“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留这儿,巍松会照顾你!” “我不!”赵许乐急着追上去:“你明明是被冤枉的!我分明都看见了。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又怎么还能留在这儿?” 司峰脚步顿了顿,看着她,忽然出手封住她的穴道,认真的说:“如果有一天陈巍松因我而受难,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回去吧,他答应我会照顾好你的。” 赵许乐动弹不得,还听他句句维护陈巍松,当下气急:“师兄!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他不过就是一个为了太守位置不择手段的下三滥!他就是个小人!” 司峰头也不回,赵许乐喊了许久见他不应,忍不住哭了出去:“师兄……别丢下我……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 细雨有如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层曦光,慢慢浸进黑夜里,赵许乐终于崩溃喊道:“师兄!你答应过我爹,你不会丢下我。你答应过他的!你亲口答应他的!” 他好不眷恋的身形每每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让她痛苦不堪。十年,杳无音信,她好似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被自己禁锢得脱不开身,每日每夜,都在迷惘,然后怨恨,最后又止不住的幻想。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最荒唐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陈巍松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我这次叫他回来,只是想有个解脱。我本来是想把太守的位置还给他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我也喜欢他啊……” 陈巍松大概一辈子都在努力的喜欢这个人。他敬畏的,愧疚的,崇拜的。卑微而身不由己,按着他的期许一步步往前走。 “大夫,大夫来了!这儿!” 赵许乐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他原谅你,那我也原谅你。……二哥。” “快让老夫看看。” 慌乱中陈巍松被动地被赶到床尾,一片嘈杂,只听见老大夫最后叹的一口气,以及一句“晚了”。 陈巍松讷讷道:“晚了?为什么,就剩我一个。” 陈淮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旁边一个副将马上迎了上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将军,那个女人的怎么办?” 陈淮慎顺着一看,嘿,不就是城墙上的那个人吗?挥挥手让他先回去,朝谭秋夕走了过去。 “先前那个白衣服的男人,答应我会放了我的朋友。” 陈淮慎绕着她走了一圈:“你叫谭秋夕?你是梁国人?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谭秋夕的表情有些阴郁,似乎不想提及,只是说:“以前是,现在我只是一个浪客。他也不会再替粱清做事了,我会带他走,你们放了他吧。” 陈淮慎倒是无所谓,抓了她也没什么用,只是摸不准粱清那个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事了,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城月的女孩子?” “你们小公主已经回启国了。她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那她……” “不用去深究了,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也是你们不会知道的。” 陈淮慎摆摆手:“算了,你让人带你去吧。我不问了。” 陈巍松最后还是接任函请关太守一职。陈淮慎继续带兵北上,陈老爹一觉醒来就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夏季花开的正好,芬芳撒了一路。 陈淮慎将事情和杨济说了,望着眼前曲曲折折的小路,感慨道:“今后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运了。要打战了。” 杨济骑着马颠簸,忽然开口问:“那打完了呢?打完了如果我都还活着,去哪儿?” 陈淮慎嘿嘿笑了笑:“还能去哪儿?去祸害唐堂。反正他们家房子大。我们应该去挑个漂亮的女娃带回去,给小是当小媳妇儿。这要是把小的带坏了,唐堂一定能把我做出一百种吃法来……” 夕阳拉出长影,横铺在青色的石子路上。絮絮叨叨的日子蜿蜒前行。 有的人也许走一辈子,只是为了回到原地。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