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令,秋》 分卷阅读1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1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1 《如令,秋》焦糖与糖 文案: 武林小说里,能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都是骨骼精奇的练武奇才,那个坐在素小秋斜后方,一言不合就逃课的美艳女子,却用一支眼线笔,一支签字笔,轻松做到。 “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这个人一定很厉害!”素小秋想。 “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厉害,这个家伙一定很蠢。”靳如令想。 那个盛夏,两个人躺在树影斑驳下,靳如令很想在这样的阳光里,化成灰烬,素小秋一直在她耳边谈论,那不会在夏日开放的杏花。 她们都以为那天遇到的是杏花,可日后真正遇到了,她们却浑然不知。 命运不会永远给你美梦的果实,还会有叫醒你的剧毒,“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失控了。”最终都是一场来不及许愿的流星,一场无意吹进春日的雪。 (短篇悲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如令,素小秋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这个班上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靳如令发现。 她就坐在她的斜前方,黑发披肩,偶尔转过头来和旁边人说笑,她的皮肤很白皙,鼻子小巧,翘起来很可爱,她的眼睛,眼珠是黝黑明亮的宝石,随着她灿烂的笑容,每根睫毛都似乎在颤抖着笑,她的眼睛,灵动得令靳如令惊讶,那仿佛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个班上漂亮的女孩不少,现在的女孩子都不错,会穿衣打扮,涂脂抹粉,不过这个姑娘是素颜,所以很特别,是特别漂亮。 她的皮肤干净得一尘不染,靳如令不太喜欢脂粉气重的妖艳女子,大概因为她自己就是脂粉气重的女子(笑)。 老师在讲台上不知道说什么,靳如令坐在最后一排,一般这个位置,是听不大清楚课的,但靳如令是逃课太多来重修的,课程她都会,就不好意思和学弟学妹抢位置了。 姑娘不知和旁边人在争论什么,突然转过头,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地说:“学姐,你有笔吗?”靳如令愣了愣,眼睛在她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上慢悠悠地转悠了一阵,说:“有。”姑娘笑了,唇红齿白:“那学姐能不能借我下,我旁边那厮说她可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我才不信她呢!”旁边的女孩立刻瞪大了眼睛,毫不示弱地说:“我真的可以!你不信我画给你看。” 什么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现在的小孩,玩得真奇怪……靳如令托起下巴,上挑的凤目里满是调笑地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姑娘愣了愣,然后乖巧地说:“素小秋。”素小秋,好怪的名字。 靳如令皱了皱眉,然后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素小秋急忙说:“学姐,那你该把笔借给我了吧?”靳如令眨了眨眼睛,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借你笔了,我只是问你名字而已。”素小秋一时语塞,她想反驳又找不到语言,只得涨红了脸,一脸“你欺负人”的样子瞪着靳如令。 靳如令觉得这模样有点好笑,却强憋着,一脸的理所当然,小秋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女孩生气了,大声说:“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耍人啊?学姐了不起啊?妆画得这么妖艳,是来上课的吗?怪不得挂科了……” 素小秋用手肘碰了碰女孩,低声说:“这样太失礼了……”靳如令倒不生气,从包里掏出眼线笔,双手同书,迅速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形和一个方形。 女孩和小秋都惊呆了,尤其是小秋,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可爱的老鼠,靳如令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学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秋兴奋地说。 这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吗……靳如令苦笑了一下,说:“你想学?改天教你吧。”说完,她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学姐!你去哪?!”小秋在后面大声喊。 靳如令抬起一只手摆了摆,说:“逃课。” 外面阳光很灿烂,还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靳如令实在不想待在教室啊…… “她的眼睛很大,生气的时候也楚楚可怜,鼻子小小的,好像一只小老鼠,我想,她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乖乖巧巧还罢了,若是画起淡妆对人撒娇,怕是要人把心肺都掏出来……” 晚上,靳如令在电脑上敲下这段话,她卸了妆,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挺直的鼻梁,精致的轮廓令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深幽。 室友金泰敷着面膜,看着镜子说:“如令,又在写小说啊,你小说写得那么好,怎么不发网上去,绝对会火。”靳如令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金泰,你会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吗?”靳如令问。 “啥?!”金泰转过头,隔着面膜靳如令都能看见她脸上的惊讶,“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左右互搏术吗?据说小脑发达的人多加练习就能做到,怎么,你能做到?” 靳如令看着电脑,不置可否地说:“如果有个家伙觉得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很厉害,她是不是很单纯?”金泰眯了眯眼睛,走到靳如令面前,仔细打量着靳如令的脸,然后她咧嘴笑了,面膜都裂了。“哦哦哦!单纯的家伙?靳如令你是不是恋爱了?是哪个学弟啊?” 靳如令翻了个白眼,没说话,金泰捧住她的脸,分外痛心地说:“靳如令,你好歹是一匹美女,从前勾个媚眼,能把系草三魂勾没七魄,怎么现在,竟要靠这种江湖伎俩撩汉?!你堕落了,堕落了啊!!” 金泰摇着头,“啧啧啧”地走出了寝室。 “白痴啊你!”靳如令笑着骂了句,然后对着电脑发呆。 这个笨蛋都看出自己在恋爱吗?而对方不是学弟而是……学妹吗? 貌似也还不错……靳如令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个星期后。 这次重修课,靳如令特地来得比较早。 窗户开着,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教室,风吹起窗帘,时间仿佛都静止住了。教室最中间的位置,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素小秋趴在桌子上,手枕着头睡觉,靳如令走到她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侧脸,闭上眼睛,小秋的睫毛显得更为纤长,她鼻子的弧度很好看,粉红的唇微张着,靳如令突然很好奇,她会不会流口水啊? 如果流口水了就有趣了。 靳如令索性坐到小秋的前面,托起下巴耐心等待。两分钟过去了,靳如令有些失去耐心了,开始东张西望,突然,她看见小秋的嘴角,有一点面包的碎屑。 似乎重新找到了有趣地东西,靳如令伸出一根手指,将小秋嘴角的面包屑抹去,心说,这笨蛋,嘴都擦不干净,中午就吃面包吗?不会营养不良么?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2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2 怪不得这么瘦呢…… 靳如令学着小秋的姿势,将头枕在胳膊上,脑袋抵着她的脑袋。 窗帘被风吹得很鼓,夏日的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阳光斑驳,如同坠在两人身边的星光,烤得桌椅发烫。 素小秋动了动,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了面前人,素小秋惊讶地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学姐?”靳如令抬起头,说:“我叫靳如令。” “靳……如令。”素小秋迟疑地说。靳如令点了点头,调笑道:“你没有流口水,不好玩。”“啊?”素小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困惑。 又露出这种表情了,靳如令唇角一勾,嗓音里带了几分魅惑:“你不是想学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吗?我教你啊。”还未等对方回答,靳如令便走到素小秋身后,倾身拥住她,两只手覆在她的手上。 靳如令的长发搔着素小秋的耳朵,她温热的呼吸摩擦着她的颊边,素小秋感觉全身的肌肤都快烧起来,尤其是脸颊,烫得厉害。 “把食指伸出来。”靳如令低声说,素小秋咽了口唾沫,仿佛受到蛊惑般,伸出了食指,靳如令抓着她的手,在桌子上同时画了一个圆形,和一个方形。 她画得很慢,不像第一次那么行云流水,可能是自己变热了吧,素小秋感觉桌面都有些冰冷。 画完后,靳如令松开她的手,直起身子,说:“你自己画一遍。”素小秋有点眩晕,两只手在桌子上,也不知道画出了什么歪歪扭扭的东西。 靳如令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素小秋羞得低下了头,长睫颤动,靳如令的眼神幽深了几分。“画不对是要受到惩罚的哦。”说完,她抬起素小秋的下巴,毫不迟疑地亲了下去。 唇齿间,缠绵着令人陶醉的风香,素小秋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惊疑。 这家伙还喝了蓝莓汁,靳如令糊成一锅粥的脑海里,竟还有余地这样想,这让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直到上课铃响起,靳如令才缓缓地放开素小秋,素小秋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周围的空气仿佛醉人一般,令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她的嘴唇上,沾上了靳如令的唇膏,淡淡的红色,倒十分适合她。 靳如令勾起唇角,笑道:“这口红的颜色蛮适合你的,下次送一支给你吧,拜拜。”说完,她转过身,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靳如令!你去哪里?要上课了!”看着她纤长的背影,素小秋急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第2章 那是杏花吗? 十分钟以后,两个人躺在斑驳的绿荫下。 靳如令抬起手,白皙的指尖纠缠着光影,有花瓣飘落,漫不经心地,有几片落在了她的发间,与她黑发交缠的,是素小秋的头发,她躺在靳如令身边,沉默不语。 靳如令放下手,说:“小秋,你说这个季节,树上开的什么花。” “不知道,杏花吧。”素小秋随口一说。 “得了吧,杏花可是秋天开的,现在是夏天。”靳如令望着树叶,有些出神地说。 “秋天开的那是菊花。”素小秋翻了个白眼,说,“杏花明明就是夏天开的。” “哦……这样吗……”靳如令闭上了眼睛,不再与她争论。 她的呼吸那么缓慢,那么平稳,比树上的蝉叫还轻,素小秋以为,她睡着了,在这延展不尽的碧空下,如同死去了一般。 其实很多年之后,素小秋知道了,杏花不在夏天开放也不在秋天开放,而是在春天。 她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靳如令,很想。 靳如令睁开了眼睛,说:“为什么逃课?”“哈?!”素小秋直起身,惊讶地看着她,靳如令眨了眨眼睛,说:“你为什么跟着我跑出来,你不像会逃课的人。”“什么像不像的,你能逃课我就不能了哦?”素小秋嘟囔着,又躺了下去。 她生气的时候鼓着腮帮子,倒有点像进食的花栗鼠了,靳如令忍不住又笑了,说:“好好好……这就叫那什么……夫唱妇随对吧?”想起那个吻,素小秋涨红了脸,捂住嘴巴说:“谁跟你夫唱妇随?!胡说八道!”靳如令又笑了,笑声很轻,很快就散在风中。 那天,在素小秋第一次逃课的午后,在那棵她以为开满了杏花的树下,靳如令又吻了她,或缠绵,或轻柔,或深刻。 鼻息里都是清淡的香气,和这夏天的味道那么相似。 在往后的每个夏天,素小秋都会魔障一般地闻到这个味道,或从夜里哭醒,以为还在那个盛夏,窗外却已经是深秋。 树叶已经被阳光打磨,绿得如同发亮的宝石,t大人工池里的荷花开了,学士帽在操场被高高抛起。 “我们毕业了!!”穿着学士袍的男生女生,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 靳如令坐在操场边,拉扯着领子,做抠脚大汉状——热得要死!她的妈妈在一旁兴奋地按着快门,声音都高了八度:“嗯嗯!丫头穿这衣服可漂亮了,当然我们丫头本来就漂亮,来,笑一个!”靳如令顶着满头汗,对着镜头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妈妈看着相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丫头,我先回车上了,等会儿你和同学聚完,就来找我和爸爸吧,我们回去后,好好吃一顿!”妈妈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了,轻盈的姿态一点不输给朝气的大学生。 “真是好精神啊……”靳如令嘴角勾起了甜甜的笑,她看着周遭兴奋地人,觉得自己融不进那人海中,她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常常有这种突兀的错觉,不管她和身边的人再贴近,再谈笑风生,她知道自己并不真正属于任何地方,她知道自己从未得到过真正想要,这种感觉让她迷茫,让她难过,甚至有时会有生理上的疼痛。 这个时候,她会想起素小秋的眼睛,活泼得如同跳动的阳光,那让她的心,有难得的清凉。 那个小耗子一样的人啊……真是有趣的宠物……靳如令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瓶水递到了她面前,瓶身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靳如令转过头,看见了素小秋,她白皙的皮肤被阳光晒得发红,她咬着下唇,眼眶有点发红。 又是这个表情,她每次难过就是这个表情。 靳如令心里一痛,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血流出后又带着酸楚和无力,她皱起眉,接过水,说:“你哭什么?”素小秋咬了咬牙,摇摇头说:“我没有。”“少来。”靳如令抬起手,抚上素小秋的眼角,说,“我是毕业了又不是死了,你又不是当了寡妇,到底哭什么?!还有,我说过你角质层薄,夏天要记得涂防晒霜,又不听!一会儿晒伤了别在我面前哭,我送你的口红怎么没用?” “我不喜欢化妆,你又不是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3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3 不知道。”素小秋垂下眼帘,委屈兮兮地说。见不得她受气小媳妇似的模样,靳如令烦躁地拧开水瓶,说:“随便你,以后变成了黄脸婆,看我还要不要你。”“你,你敢!小心我,我……”素小秋涨红了脸,就是说不出剩下的话,她这模样,靳如令又觉得有趣了,她伸出手,揽住素小秋的腰,素小秋惊呼一声,倒进了她怀里。 她精致的面孔就在眼前,喷出的香气令小秋有些心痒。“我要是不要你,你会怎样?嗯,说啊?”靳如令哑着声音,故意撩逗着她,素小秋脸红极了,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这时,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丫头,这是你同学吗?” 素小秋看见靳如令的瞳孔明显放大,她僵了一下,猛地放开素小秋,那动作,好像是在甩开一个烫手山芋,素小秋心一沉,眼底有淡淡的失落。 靳如令转过头,看着妈妈,说:“嗯,一个学妹。给我送水呢,怎么样,你女儿受欢迎吧?”她扬了扬手里的水瓶,一脸不正经地说。 “少贫!”妈妈刮了刮靳如令的鼻子,说,“走吧,我们回家了。”靳如令点了点头,站起身,揽住妈妈的肩膀,没和素小秋打一声招呼,大步向前走去。 她身材好,双腿修长,穿着黑色的学士袍,看上去十分合身,不像有些,如同套了个黑色垃圾袋。 素小秋呆站了很久,头发被阳光晒得发烫,她想,自己那么瘦,以后穿学士袍的时候,会不会没有靳如令好看?她又想,靳如令毕业,自己给她送水,等到两年后,自己毕业了,靳如令还会不会来看她呢?会不会带着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站在校门口朝她挥手,她的未来,会不会有她参与的一部分?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素小秋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周围毕业的学长学姐,看着这个瘦弱的姑娘站在操场,如同被心爱的人抛弃,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痕。 其实她一开始就该知道,那个女人从逗她的那一刻起,就只是因为平淡生活里的好奇,而靳如令,绝不是一个注定平凡的人,而无论是平凡的,还是不平凡的生活,靳如令都不曾真正地融入其中,她遥远得如同天边的星辰,而她是注定抛弃她的。 靳如令,从头到尾都是个恶劣的人,恶劣但不可恨的人。不,她有时候也可恨,素小秋想。 靳如令的成绩在财经系是拖车尾的,但她十分聪明,一毕业就被一家跨国公司录取,整天开会,写材料,算账,还要准备出国进修,靳如令觉得心脏被密集的事物挤压着,快要喘不过气。 她还在电脑上写着小说,身边的同事端着茶不屑:“你还有空干这么无聊的事?什么梦想,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你别幼稚了,真以为能火?你写这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做什么?还不如写写大热的玄幻啊,修真什么的,说不定还能被改编成电视剧,你说是吧,大作家?!”她调笑的声音尤为的刺耳。 靳如令突然特别怀念那个一敷面膜就爱狂笑的金泰,她总是拍着她的肩膀说:“如令啊!你太有才华了!我相信你可以成为著名的作家!就算没有,我也永远是你的忠实读者,哈哈哈!”她应该回老家了吧,那个傻大妞,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靳如令笑着,伸了个懒腰,窗外夜色深沉,她终于也和来来往往、疲于奔波的人群没什么两样了,变成了那车水马龙中最平庸的一点火星。 没有了年少的张狂,梦想的冲动,她突然很害怕,她没有自己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失去了一切的她,突然想起了素小秋的脸。 溺水的人,总是渴望抓住些什么,哪怕那是曾经,她不屑一顾的一根稻草。 给素小秋打过电话,靳如令开着车来到了久违的校门口,还是没变啊,连门卫都是熟脸,素小秋站在校门口,兴奋地朝她挥手,靳如令湮灭了手中的烟头,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到了素小秋面前。 她还是那么美颜,淡妆精致,身形修长,她还是那么瘦弱,大大的眼睛,如同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靳如令抬起右手,笑容灿烂:“嘿!”朝思暮想的容颜,素小秋感觉自己的喉头被酸涩的东西哽住,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揉了揉眼睛,递给靳如令一块粉色的垂布,靳如令接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素小秋笑着说:“你不是想当作家吗?咱们学理科的,垂布是灰色的,学文的才是粉色的,我给你买了一条,送给你。” 靳如令愣了愣,她舒展了眼角,露出了一个素小秋从未见过的,最美的微笑。“傻瓜……” 靳如令开着车,将素小秋带到了一栋离校外不远的公寓,她拉着她,飞快地跑到三楼,打开房门,扑鼻的薰衣草香,房间里整洁干净,采光很好,装潢典雅,靳如令把一串钥匙丢给素小秋,素小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靳如令。 靳如令靠在门框上,笑着说:“你可不要像我一样,快要毕业了还得上重修,给你找这个地方,是为了让你清静一点,好好学习知道吗?还有我来的时候,得有睡觉的地方吧?”还未等她说完,素小秋扑到了她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缠绵主动地吻,靳如令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胸口却被填得满满的,这一刻她才明白,是小秋救了溺水的她,小秋不是稻草,而是空气。 第3章 烟火决定死掉 靳如令在公司更加精干,同事形容她是打了鸡血,业绩不断提高,职位也越来越高,而且,她也把小说发在了网上。 那是因为某个夜晚,靳如令躺在公寓三楼,小秋玩着她的头发,说:“你的小说写得真好,不考虑发在网上吗?” “你又偷看我电脑了。”靳如令闭着眼说,她脱下了高跟鞋,修长的双腿摆在床上,素小秋咽了口唾沫,揉着她的太阳穴说:“你那篇小说的女主角,是我吗?我感觉有点像我。”靳如令轻笑了一声,说:“我小说的女主角是只耗子,你是耗子吗?”素小秋滚了一圈,两只手放在脸颊边,一本正经地装起耗子。“吱吱吱……” 还真的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像。 靳如令眯起眼睛,眸色深了几分,她扑到她身上,黑发相缠。 “你要是耗子,我就只好当猫了,送上门的美餐,不要白不要……” “……” 那一晚后,靳如令开始把小说放在网上,本来没想过会有人看,可是第一个读者出现后,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某一个深秋,靳如令飞奔回公寓,脱下围巾,一把抱起正在做饭的素小秋。 “啊!靳如令,你做什么?!”素小秋被她搂住腰,在空中转了好几圈,靳如令把头埋在她肩膀上,轻快地笑了起来。 她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4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4 听过她最慵懒,最妩媚的笑,却没听过她这样,如同孩子一般的笑,靳如令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素小秋发现,也许这才是她。 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纯洁而明媚。 靳如令的小说出版了。《吹进春日的雪》 特别矫情的名字,素小秋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因为,封面上的那句话——送给每个人生命里的小秋。 靳如令辞职了,窝在两人的公寓里写作,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头发随意挽成毛髻,坐在电脑前,喝着素小秋泡的咖啡。 靳如令从未这样自在过。 素小秋毕业后,也找了一家普通的公司工作,她没有靳如令聪明,也没有她有才华,却比她努力,守规矩,也很受老板的喜爱,每天繁忙的工作后,回到家,靳如令会舒展着双臂,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就端着咖啡,靠在她身边,看她在电脑上敲字。 天气好,连五百年一遇的流星都被两人看到了,两人站在阳台上,十指紧扣,靳如令摆着手,一脸豪迈:“等我出名了,那一片,还有那一片的房产,我全部买下来,给老婆你开店。”素小秋托着下巴,笑得恬静:“好啊,我全部拿来开包子店。”“行啊,那我就是包子店的老板娘了,不错不错,有远见有远见。” “喂,流星啊,许个愿吧。” 两个人的笑声,好像要把天边的银河点亮,那是素小秋生命里最平和,最幸福的几年,也是她日后,深夜里辗转难眠的源头。 靳如令的小说接连出版,也接连收获好评,她和素小秋,也由公寓,搬到了半山别墅。 不知道是因为念旧,还是别的,靳如令还是只爱喝那栋小公寓楼下,便利商店里卖的咖啡,她记得以前两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素小秋穿着围裙做早饭,闲暇间帮她煮一杯咖啡,是慢慢地煮,可可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连窗外的朝阳都变得更加讨喜。 因为她这奇怪的癖好,素小秋便经常开车到公寓这边来,买咖啡,有时候驻足停留,抬起头看,她和靳如令曾经租住的三楼,阳台上堆满了杂物,挂满了衣服,不知道这家人夜晚会不会在阳台上乘凉,会不会看见同样的灯火。 只是不会看见同一片星空了,五百年一遇的流星,可惜的是,素小秋没有来得及许愿。 过了年,就是靳如令三十岁的生日。 半山是极其清冷的,鞭炮的声音都听不到,于是一大早,就听见某人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小秋,我要三十了!呜呜呜,我不活了……”靳如令站在镜子前,脸皱成一团,素小秋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松垮的白衬衫,打了个哈欠说:“一大早的……你这是在干什么……”靳如令揉着自己的脸,夸张地说:“你看,我都长鱼尾纹了,这里,啊啊啊还有这里……” 毕竟不再是二十岁的少女,没化妆的靳如令气色有些不好,但她五官是长得极好的,平日里也注意保养,脸上没有一点水肿,所以素小秋偏了偏头,不明所以地说:“没有啊,我瞧着没什么差别……”靳如令放下手,对着镜子发呆,她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三十而立,可我觉得,人考虑得越多,是不是就越趋向平庸,我最近写东西,再也写不出以前的感觉了,没有憧憬,没有悠闲,好像只是为了迎合他人……素小秋,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平庸了。” 她的话语里有隐隐的焦虑,素小秋心里一痛,走到她身边,环住她的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可能,你是靳如令,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旷世奇葩,别说三十了,就是七老八十,你也还是这幅不守规矩的死样子。”她的笑容那么灿烂,和靳如令初见时一样,靳如令眼底的光芒却在逐渐熄灭。 素小秋突然很惊慌,她觉得,她将眼前人抱得再紧,两人却还是渐行渐远。 这次,素小秋去了靳如令家过年,靳如令买了个园子,让她爸妈种花种菜,还有个池塘养鱼,这是她妈妈年轻时一直想要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东边日出西边雨,春天播种秋日收获,自给自足,素小秋戳穿,这人只是想吃,播种都是老爸来的…… 素小秋在园子里点燃鞭炮,热闹的声音,刺目的火花,令她由心地笑了出来,这才有点过年的味道。 靳如令在厨房里忙碌,她叼着烟,挽着头发,抓了把盐洒进锅里,妈妈敲了她脑袋一下。“死孩子,番茄炒鸡蛋,又不是盐炒鸡蛋,放这么多盐干嘛?”靳如令吐了口烟雾,嘿嘿嘿地笑。 一桌子的年夜饭,四个人围在桌边,靳如令总是最夸张的一个。“我开动了~!!”她大喊一声,筷子一夹,就夹到了最大的鸡腿,“你这孩子……客人还在呢。”妈妈责备地看了靳如令一眼,对素小秋抱歉地笑了笑。 靳如令将鸡腿夹到素小秋的碗里,说:“就是给客人吃的,你骂我干嘛。”素小秋红着脸笑了,低下头拨弄着碗里的饭,妈妈吃了口鸡蛋,说:“丫头,你都快三十了,也不是我催你,只是我和你爸爸,真想抱孙子了。” 靳如令的筷子颤抖了一下,随即她露出笑脸,说:“喂,老妈,一个我你还不嫌累得慌啊,还想带孩子,你和我爸再生一个呗,我才不要呢,我还是个宝宝呢~!”妈妈被她臊得脸红,筷子敲着碗,说:“瞎胡闹,这么大的人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着玩笑,素小秋感觉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靳如令鲜少提起她的家人,但素小秋知道靳如令是被宠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极深,他们之间的世界,素小秋永远无法融入,甚至可能被当成敌人,素小秋很努力地寻找着,离靳如令最近的世界,可是到最后,她才发现,靳如令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就在她万分沮丧时,靳如令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指节,有力地紧扣着她的手指,素小秋转过头,看见了靳如令令人安心的笑容。 烟花升到顶空,然后炸裂,靳如令站在窗口,抬头看着满天的绚烂,那些光点落进她眼中,犹如沉没在不起波澜的冰湖。 犹如那年盛夏纷飞迷乱的花瓣,靳如令感觉自己置身于夜空中,跟着这些燃烧的零星一起,坠落,那是失重的烟火。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年欢晚会,鞭炮的声音大,小品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素小秋瞬也不瞬地看着靳如令的背影,如果这时候,她转过头,露出一个比烟火还灿烂的笑容那该有多好,可是,她始终没有回头。 第4章 果实与陷阱 “幸运女神有两颗果实,一颗甜美丰满,是好运的美梦果实,而另一颗,则是腐烂的,充满剧毒浆汁的噩运果实,幸运女神会将美梦果实赠予人类,让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5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5 他们麻痹,沉浸在美梦成真的甜蜜中,然后再递给他们噩运果实,贪婪的人类会毫不迟疑地吞下,然后躯壳和灵魂,将永受痛苦的折磨,这,就是幸运女神的伎俩。” ——靳如令《吹进春日的雪》 四月的春风,酝酿着甜醉的秘梦,靳如令过完了三十岁的生日。 那是在一家高档酒店,一个豪奢无比的私人宴会厅,粉红色的香薰蜡烛,巨大的香槟塔,流光溢彩的水晶灯。 穿着考究的侍应生端着精致昂贵的小点心,在一群服饰华美,举止优雅的人中走来走去。 靳如令穿着齐胸的紫色长裙,优雅地盘着发,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弧度优美的颈脖,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和她说话的,不知道是哪个集团的公子哥,眼珠子一直在她身上飘来飘去,曲子响起时,他伸出手请她跳舞,靳如令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如同一对璧人,两个人在舞池中央旋转,男人偶尔俯首,在靳如令耳边说什么,靳如令一直带着微笑,似乎对他的话题很感兴趣,谈笑风生,在外人看来十分和谐。 素小秋就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手上端着一杯香槟,时间给靳如令添了风韵,她拥有了一切,实现了梦想,非凡的人生,而自己,不过是一切成功的附属品,好像快餐吃完后赠送的小玩具,没有人会拒绝,却也没有人,会把她真正放在心上。 素小秋感觉身上发冷,她突然想起了几个星期前,公司的部长让她去国外进修,好像是美国的一所学校,她英文不错,只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跑到国外去读书,似乎有点可笑,但是公司进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年轻的孩子们很多都去国外镀过金,开会的时候总说一些素小秋听不懂的术语,她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脱节,生活中的很多东西,她都抓不住了,就像眼前,和男人翩翩起舞的靳如令。 她已不再是那个挣扎的,只会逃课的少女,她却还是她第一本小说里的小老鼠。 如果自己不够成熟,终究还是配不上她的吧?素小秋想,她缓缓地叹了口气。 一曲终了,靳如令悠然地走到素小秋面前,抬手晃了晃,说:“小秋,发什么呆?”素小秋回过神,露出了微笑。靳如令捏着她的脸颊,感叹地说:“你没化妆啊?啊……真是羡慕,二十几岁的人,皮肤真是好……”“你也不差啊……”素小秋被她捏着脸,含糊不清地说。靳如令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她露出一个笑容,牵住素小秋的手,说:“听说夜里的花,比白天的香,小秋,我们去闻闻吧~!”说完,未等素小秋回答,靳如令便拉着她往厅外走。 身边传来讨厌的窃窃私语:“诶诶,你说,这个靳如令和素小秋,是不是……”“不知道啊,这个素小秋,靳如令走哪儿都把她带在身边,关系肯定不单纯。”“咦……好恶心……” 素小秋低下头,她发现靳如令牵住她的手越来越凉,她在害怕,素小秋知道。 酒店外人来人往,不少路人回头侧目,惊讶地看着两个牵着手,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不知走了多久,靳如令在一个花坛边停了下来,她脱下高跟鞋,点了一根烟。 “你不是让我来闻花香吗?结果是来让我吸你的二手烟的?”素小秋笑道。 靳如令吞吐着云雾,没有说话,烟雾缭绕间,她的眼睛水光朦胧,她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那双眼睛,不再带着飞扬的笑意,她好像在不经意间,在依旧光鲜的外表下,拥有了一个蹉跎的灵魂。 素小秋咳嗽了一声,试探着开口:“如令,我们部长让我去美国进修,我……打算去。”靳如令愣住了,她没有说话,手中的香烟微微颤抖。 “我想着,如果再不去学习学习,我就快要和社会脱节了,而且你那么优秀,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素小秋低下头,一股脑把话说完。 “去吧。”是靳如令的声音。素小秋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靳如令。 “我叫你去啊!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生活,我有什么资格干涉。”靳如令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她生气了。 素小秋看着她,尽量安抚道:“不是的,如令,你过着你自己梦寐以求的,非凡的人生,我却好像一直是你的附属品,如令,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是有价值的。”“你觉得我的人生很好吗?!非凡?!我觉得我的人生失控了,你知道吗?!你去啊,反正你们都会抛弃我,所有的一切都会离我而去,我活在这世界上,就是在等待着某一天,会失去一切……”靳如令将烟头狠狠掷在地上,她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妆微微晕开,漂亮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素小秋突然觉得很委屈,她凭什么,她是靳如令,骄傲,才艳双绝,她可以不遵守任何规则,可以不循规蹈矩地活着,她是世界上最独特的一部分,是自己最渴望成为,却又不敢成为的那种人,她凭什么说痛苦?!凭什么无病呻吟?! 素小秋的眼泪爆发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嚷嚷了些什么,好像自己从未用这样大的声音说过话,在她模糊的泪眼中,她看见靳如令的眼神越来越冷,脸上的肌肉因为压抑着愤怒而抖动,她那时候哭得太厉害,是真的没有看到靳如令眼底,隐藏着的绝望疲惫,那是求救的信号,如果她有发觉,也许故事的结局将不一样。 突然,靳如令抬起了手,素小秋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靳如令的身影了。 地上有一双高跟鞋,和一根燃烧的烟头,凄绝的感觉看得素小秋心惊。她捡起高跟鞋,掏出手机,开始疯狂地给靳如令打电话。 没人接,关机,不在服务区……听着听筒里冰冷的女声,素小秋的眼泪接连流了出来,她哽咽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知过了多久,素小秋想起,自己的手机里有靳如令的手机定位,她强迫自己冷静,用颤抖的手按了几个按键,靳如令的位置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半山别墅,她回家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几乎是飞奔着回家,开锁时钥匙掉了好几次,推开门时,眼前的狼藉让素小秋心惊。 地上满是玻璃碎片,不知道靳如令摔了什么,是玻璃杯子还是花瓶,墙上的画被扯了下来,一个酒瓶倒在地上,棕色的酒液流了一地。 靳如令安静地躺在碎片中,黑发散落,□□的脚踝上扎满了碎片,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素小秋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学校,躺在树下的靳如令,也是这般模样,如同死亡一般地沉睡。 素小秋很害怕,她仿佛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不知道哪一个浪潮,能让她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6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6 粉身碎骨,她默默地翻出医药箱,走到靳如令身边,蹲下身,小心地为她清理脚上的碎片,她动作很轻柔,生怕弄醒了靳如令,但她抑制不住的哭泣,不停滴下的泪滴,靳如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没有动,眼睛里没有丝毫光芒。 离素小秋去美国,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素小秋忍受着靳如令的一切。 她的喜怒无常,她可以无缘无故地破口大骂,或者大声哭泣,她会在午夜坐起身,看着熟睡的素小秋发呆,她会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自己手腕跳动的血管,哑声呢喃:“不要走……”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在素小秋拿着行李离开别墅的那一刻,她刚好吸完一支烟。 五月难得地下起了雨,飘在素小秋的头顶上,她感觉整个城市都崩溃了。 坐出租车到机场,她掏出手机准备关机,看见了一条闪烁的短信,来自靳如令。 她咬了咬牙,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查看”。 苍白的手机屏幕上,只有一行简短的字:“素小秋,再见,我写不出任何东西了。”不知为何,这几个字揪住了素小秋的心,她丢下行李,飞奔出机场。 这场雨越下越大,延绵如针,素小秋的发梢上沾满了微笑的水珠,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定位了靳如令的手机。 她在长江边。 素小秋愣住了,无边的恐惧侵袭了她,她飞身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哇靠,美女你不要命了啊?!”司机大叔猛踩油门,惊魂未定地说,浑身湿透的素小秋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江边,要快。”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靳如令坐在江边,托腮看着灰暗的天际,她想,这些雨水从云端盘旋而下,进入大江大河,最后又蒸发,再变成天上的雨水,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属于它们的人生,真是无趣。 靳如令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靳如令!!” 第5章 尾声 靳如令转过头,看见了浑身湿透的素小秋,外套垮在肩上,头发湿哒哒地紧贴着脸,“真是狼狈啊。”靳如令笑她。素小秋这样看着她,没有化妆,雨水把睫毛沾湿,有些柔顺地垂下。 是谁跟她说过,想要自杀的人,通常都不会化妆,会穿戴整齐,以最自然的状态,仿佛新生。 素小秋咽了口唾沫,先于话出来的,是她的眼泪,她哽咽了许久,最后突然说:“我学会了,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靳如令笑了,或者是哭了,她就这样看着素小秋,用颤抖的声音说:“学了快十年,真笨啊你。”“嗯嗯,是啊……”素小秋用力地点头,她伸出双手,在空中不停地乱画,靳如令看着,真的哭了。 素小秋俯下身,大口地喘气,好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鱼,靳如令看着天边积压的阴云,缓缓地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走到了素小秋面前。 她轻轻地拥住她,很慢很慢,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物品。 江风阴冷,靳如令吻住了素小秋颤抖的唇,在辗转中,素小秋听见了耳边的雨声。 回到别墅,素小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靳如令笑呵呵地递给她一条粉红色的浴巾,说:“哪有你这么笨的人?”素小秋擦了擦头发,才发现那条浴巾是她送给她的垂布。 “你不是想当作家吗?咱们学理科的,垂布是灰色的,学文的才是粉色的,我给你买了一条,送给你。” 素小秋愣了愣,说:“你还留着啊?”“反正也不占地方,留着就留着呗。”靳如令点了一根烟,满不在乎地说。 “靳如令,戒烟吧。”素小秋说。 靳如令吐了口烟雾,沉吟了半晌,然后深吸了口气,说:“好,小秋,我觉得我老了,我写不出东西了,我变成了庸人,我们离开吧,我陪你去美国。” 素小秋看着靳如令,呆呆地说不出话来,靳如令放下烟,笑得眼眉舒展:“你说我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到最后总不能这样分开,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善始善终才是。”素小秋跌跌撞撞地扑到她怀里,一言不发,靳如令拿起那条粉红垂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她的湿发,眼神不知在看何处。 有时候生活给你一颗甜美的果实,你并不知道,也许它藏着腐烂而剧毒的果肉。 这天一起床,素小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靳如令出去晨跑了,她每天都有这个毅力,起得大早,跑到山下,回来的时候顺便会带早饭。 素小秋伸了个懒腰,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完后,脑袋依旧觉得昏沉,她回到床上,打开手机,头条新闻让她如遭雷击。 “当红作家靳如令,竟秘恋同性情人?!海边拥吻,淋雨甜蜜不减。” 整篇新闻都用着尖锐嘲讽的词语,素小秋用颤抖的手指滑动着屏幕,那上面有两张照片,靳如令抱着浑身湿透的她,还有那个带着雨水味道的吻。 素小秋慌慌张张地爬下床,顾不得穿外套,飞奔出家门。 她拨通靳如令的手机,对方一直不在服务区,她赤着脚跑下山,脚掌上磨起了水泡,她看着早晨忙着上班的人们,在推搡的人群中,她手握着手机,突然觉得无比绝望。 为什么,她总是在寻找她?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公寓里,心爱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时候的靳如令,有着快乐满足的笑容。每天房间里都能听见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曾一度是素小秋的安眠曲。 素小秋很疲惫,她蹲下身,这时,手机响了,竟然是靳如令。 素小秋急忙接听电话,大声说:“喂,如令?!”“嗯……素小姐吗?”是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素小秋愣了愣,她听得出来,这是靳如令父亲的声音。 “嗯,我是,伯父你好……”素小秋低声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那条新闻,是否会暴跳如雷? “如令的母亲生病了,正在医院,如令……你来看看她吧。”靳如令的父亲叹了一声,素小秋心里咯噔一下,匆匆询问完是哪家医院后,就拼命地往地方赶。 跑进医院,刺鼻的福尔马林味令素小秋想吐,她没有坐电梯,跑到四楼后,一眼便看到了跪在病房前的靳如令。 那纤瘦的身影刺痛了素小秋的心。 靳如令披散着头发,眼帘低垂,她不该是这样,她应该总是没心没肺,总是自私自利地活着,快乐着,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 而这时,这样颓然的靳如令让素小秋想哭,她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 靳如令的父亲沉吟了半晌,说:“如令的妈妈看到了……那条新闻,哭了很久,你也不要介意,她心脏一向不好……”素小秋感觉耳朵嗡嗡地,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她跪在了靳如令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7 如令,秋 作者:焦糖与糖 分卷阅读7 身边,看着病房里,脸色苍白,戴着呼吸器的如令母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靳如令也一言未发,从头到尾。 那天回到别墅后,靳如令突然很用力地抱住了素小秋,那力道仿佛要将小秋全身的骨骼都碾碎。 素小秋想去开灯,靳如令慌张地出声制止:“别,别开灯……”素小秋停住了,没有再挣扎,那浓如墨的黑暗中,靳如令一直没有哭,她咬着牙齿,用令人惊讶地力度,后槽牙摩擦的声音令素小秋头皮发麻。 她等着她说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素小秋睡着。 凌晨时候,医院发来通知,靳如令的母亲没有挺过去。 靳如令坐在阳台上抽烟,素小秋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窗外,距离黎明还有两个小时,天却还是那么黑。 是啊,曙光只有一刹那,在那之前,要忍受多么漫长的黑夜。 靳如令吞吐着烟雾,闭上眼睛,咸涩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出,她突然听见了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假如诞生是一场灾难,我很庆幸有你与我共同受苦……” “没有人应该属于哪里,来往的车流,人潮,当你离开了世界的规则,你就被全世界抛弃,没有自由不付出代价……” 这些都是吹进春日的雪,里面的话,靳如令翻来覆去地想起。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眼底的颜色突然很清澈,仿佛是雨后的天空,被洗去了所有的灰尘,连呼吸都清凉起来。 她熄灭手里的烟,发自内心地笑了,天空终于迎来第一道曙光。 素小秋醒来时,靳如令正在厨房炒鸡蛋,好久没下厨了,手一抖油放多了,靳如令骂了句。素小秋走到厨房门口,呆呆地看着她,靳如令转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醒了?准备吃饭吧。” 她的笑容遥远而熟悉,素小秋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刻。她嗫嚅着说:“我看见房间好多烟头,你又抽烟了?”靳如令伸出手,发誓道:“我保证,去美国我就戒。” “你……要陪我去美国吗?”素小秋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欣喜。 靳如令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不打算带我吗?”那样的她,也许她真的好了。 素小秋也会心地笑了起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暴风骤雨后的重生,竟是这样令人轻快。 她匆匆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兴奋地说:“你先吃,我去买机票,看看最快的航班是什么时候,你在家可以先收拾一下东西,或者到了美国再买也行,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靳如令悠闲地端着炒蛋,坐下说:“你这么急啊,这么求学若渴?好,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吧。”“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就好。”素小秋抓起提包,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她推开门,跑了出去,身后,靳如令一直注视着她,她从未这样专注地看过她,仿佛要把她的每一个姿态都铭记住,如果她回头,就能发现靳如令这个不寻常的眼神,可惜素小秋只看见了眼前的阳光。 “早高峰啊,你小心堵在路上!”靳如令在后头喊。 素小秋好久没这样快活过了,她坐着出租车飞奔向机场,嘴里一直哼着今年大火的神曲,连司机大叔都忍不住随音乐律动起来。 小跑进机场,笑呵呵地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那慈眉善目的样子简直比空姐态度还好,就差抱着人家卖票的工作人员转圈圈了。 走出机场,依旧是一片阳光灿烂。 最热的时候,不知道美国天气怎么样,要不要带几件比基尼啊?都去国外了,肯定要去海边浪一下的,她们家靳如令身材那么好,绝对对大海有拦不住的向往…… 坐在出租车里盘算着,回来的路上却真应了靳如令那张乌鸦嘴,堵车了。 素小秋将车窗摇下来,听着耳边尖锐的喇叭声,笑着说:“好香啊!什么花,是杏花吗?”司机大叔嘿嘿笑了几声,说:“美女你真会开玩笑,这时候哪来的杏花,四月杏花香,杏花当然是春天开的。” 哦……原来是这样,四月啊,刚好是靳如令的生日,回去后,一定要告诉她呢,素小秋在心里默默说。 “故事讲完了。”女人说。 “哈?”kelly瞪大了眼睛,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惊讶。 女人坐在摇椅上,膝盖上搭着一件酒红色的外套,她偏过头微笑,微卷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麦色。 “你该回去了,jack要回来了。”女人说。 kelly有些可惜地撇了撇嘴,站起身说:“luna,每一次你的故事,都没有结尾,不过我想,如果有结尾,故事的最后,如令和秋一定会漫步在纽约的街头,在每一个杏花开放的四月。” 她扎着高高的金发马尾辫,笑容灿烂地离开了房间,房门掩上的声音如同一声轻微的叹息,女人笑了。 结尾吗?比如当素小秋回到别墅,看见满浴缸的鲜血,靳如令的湿发如同熄灭在温水里的火焰,比如她没有穿鞋,却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外套,那是素小秋的外套。 比如她安详地闭着眼睛,如同那年在杏花下睡着的模样,她的唇角甚至微微勾起,她世界里,是不是只剩下某个盛夏最璀璨的星河,和两人穿着拖鞋浴衣一起在阳台看的烟火。 她穿着她的外套,领子上甚至还沾着她的发丝,她带着她的气味,给了她一个永恒的拥抱。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孤独的房间,女人紧抱着怀里的外套。 她的故事从来都没有结尾,也许,她宁愿她的故事从来都没有开始。 也许,在两人初见的教室,靳如令把笔借给了素小秋,并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两人,分道扬镳,人生再无交集。 也许,这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尾。 女人站起身,关上了灯,黄昏逃进了屋,酒红色的外套安静地躺在椅子上。 那上面,再未沾染过任何人的头发。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