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宫女相亲记》 分卷阅读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 ? 书名: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文案 宋姑姑好端端的被放出宫了,岁数不着上不着下的, 说亲难,不说亲也难,订婚不容易,退亲也不容易。 这么艰难的,也只有六王能与之匹敌了。 六王岁数也大,怎么还不成家。 听说……长得不够好么? 咳,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谁知道真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南栀,萧玄 ┃ 配角:裘少戎,怀微 ┃ 其它:轻松,甜宠 ================== ☆、慎刑司 裕德十八年的冬天来的略迟,到了十一月初寒意才铺天盖地的浸满皇城,和寒意一齐叫人心头打颤的就是王贵妃谋害三皇子一事。 不说宫里头,就是京里的百姓间也传开了。要说如今这天下自打姓萧以来,也有一百来年了,出了不少体恤苍生的好皇帝,不光仁德爱民,就是料理后宫也是一把好手,后宫里鸡零狗碎的琐碎也有,却鲜有这等阴毒之事,一时间街坊巷尾不免传的沸沸扬扬。 春去留不住,冬来也挡不住。西北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幽幽的一阵旋,把值房里好容易聚起来的一丝暖意也给刮跑了。 伺候茶水的玉桃搓着手进来,脸冻的通红“我的天神老爷,这天是要冻死人呐。” 炕头上坐着素云姑姑,红月和彩衣在脚踏上坐着,彩衣朝她招招手:“快过来坐,”把炭盆往她跟前挪了挪:“你上哪去了?” 玉桃挨着火盆子坐了,提起来就一肚子气:“中晌午给殿下泡茶,我见她爱喝的那罐子茉莉花茶快见底了,就去内务府领些,谁想到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听了风言风语连公主也敢编排,拉拉杂杂的说了一箩筐,我气不过同他们争起来,那太监怕闹大才不情不愿的拿了罐塞给我撵我走。” 红月气得摔了针线,忍不住跳起来就要去骂,叫坐在炕上的素云姑姑拉住了:“你坐下!这毛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殿下早上刚哭过一头,你还满世界嚷嚷,是嫌她不够糟心呐!”几人七嘴八舌的好歹劝住了。 也不怪红月气愤,这梧桐殿里上到掌事嬷嬷,下到洒扫丫头,谁不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七公主是王贵妃生的不假,说王贵妃谋害皇嗣给禁足在宫里也不假,可这事还没查清,不管皇爷那头还是大理寺慎刑司的,都没个定论,底下的一个个就上蹿下跳的给梧桐殿排头吃。今儿个短一截线,明儿少一块碳,变着方儿的叫你糟心。 素云姑姑是殿里的老人,七公主打小就是她伺候的,如今不过十一二岁,天家煊赫颐养出来的风骨,心里头水一样的清贵,很是实诚的孩子。吃不下睡不着,一想起王贵妃就呜呜的哭,眼睛肿的核桃一样,不过两三日的功夫,生生瘦了一圈。 素姑姑叫她们闹的没心思坐了,要去主殿瞧瞧,正弯腰穿鞋,门上的帘子掀开,进来个丽人。 面似满月目如星,个头高挑形容雅致。她穿青色的宫装外头是件淡粉的比甲,领上有圈细细的兔毛,不过是寻常的衣衫,她穿着却显得十分得宜,大约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丫头们见了叫宋姑姑,玉桃去给她斟茶。素云迎着她问:“殿下可好些没?我看端去的羹汤原样又叫端回来了,还是不肯吃东西?” 宋南栀端了茶在炕沿上坐下,安抚道:“你放心,好歹哄睡着了。留了银紫在外间照应,吃食叫小厨房温着,等醒了再送去,你再哄哄,大约也能吃两口。” “那就好。”素云抚着胸口坐下来:“到底是个半大孩子,金枝玉叶的,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贵妃娘娘的事咱们不好论,眼下只管设法叫她宽心,没得雨过天晴了她却熬病了。” 彩衣听了只管点头:“姑姑说的是,咱们不管别的,只管想法子叫主子吃饱睡好就成,她最爱吃我做的荷叶饭,今夏时我晒了几张荷叶收着呢,虽不如现摘的新鲜,拿水泡泡仔细收拾也能顶事,我现在就去给她做,等睡醒了就能吃。”说着就掀帘子出去了。 屋里这几个丫头和素云都是往常就在跟前伺候的,七公主虽生在皇家却没那些刁钻刻薄的毛病,天长日久的,自然很有些感情。 宫里的事谁也说不好,先皇后故去三余载,王贵妃掌理后宫,也难保她没有想窄的时候,素云望着窗外叫北风吹起来的落叶,不免还是担忧:“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方才在殿里劝了公主老半天,嗓子眼里毛毛的,南栀饮了半盏茶水,声音清润了许多,出言宽慰道:“你们也别太担忧。皇爷虽气的病下不能过问此事,却也没一气儿的撒手把这事推给旁人,下诏请几位王爷进宫议事,这说明他老人家心里还是信得过贵妃娘娘的,也怕旁人落井下石冤枉了娘娘。只要娘娘行得端坐得正,就不怕这点小小磨难。” 素云听了点头:“是这个理。”抬头朝她笑:“如今旁人见着梧桐殿都绕着走,难为你还肯费这份心。我虽在公主跟前伺候的久,有些事却说不到她心里去。她自来便崇尚你满腹经纶,往常教她诗书道义,如今规劝的一句顶上我百句,她肯听也听的进去,不像前几日哭的油水不进,我这心里也宽慰些。” 南栀摆摆手:“快别说这见外话。七公主是好孩子,心思纯真。往常去咸若馆走动,遇着不懂的来叫我讲,回头得了什么好吃好玩的还不忘分给我。不为旁的,就为她这份情义,我也不能袖手旁观。那起奴才爱嘴碎你也别为这个置气。你是梧桐殿的主心骨,一切可都指着你打理。” 说着想起来时宫道上遇着的几位亲王,她在东边看着一行人打西南边往北去,过了祥瑞门,那头是慎刑司,着小太监打听,说是皇爷的旨意到了,着几位亲王审理此事。 “我来时路上遇着几位王爷往慎刑司去了,可想是为了什么。几位王爷都是睿智过人,料理起来不是难事,只消再等几日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不论如何,总归是颗定心丸,素云神色微松,重启了话头不过说了几句,小宫女便进来叫她:“姑姑,殿下睡醒说渴,喝着水找您呐。” 忙不迭往外走,走到门口一瞧天色已暗下来,才想起来嘱咐:“天暗了又起风,南栀你也快回罢,得闲了我再去找你说话,”吩咐身旁小宫女:“点上灯笼去送你姑姑,包上晌午做的马蹄糕还有酥饼。” 南栀送她出门,“公主叫你就快去罢,没得再啰唣。” 小宫女结结实实包了一大包点心,提着西瓜灯送她回咸若馆,天儿真凉了,西北风吹的人头皮发麻,落日不见了踪影,躲在云层后头,透出五彩缤纷的天色来,她穿行在宫道上,两旁是高高的,朱红的墙,余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 晖脉脉,冬意萧索。 第二日晨起,照例去咸若馆当差,洒扫上的内侍见她道声早,嘴唇蠕蠕似乎想说什么,待她要问时又低头走开去了。等进了馆内,一连见着几个人都是这模样,她不免疑惑。 咸若馆里供书,四书五经天文地理,设几个女教学,却也不是正经的学堂。此时女学并不鼎盛,但是官宦人家小姐出身也不是文墨不通,于是宫内设学馆,除了教习皇女外,权当后宫嫔妃书房之用。宣帝即位已久,皇子皇女十几个,后宫很太平,嫔妃们也渐渐上了年纪,镇日养儿育女,摸牌赏花,也少有闲情逸致来赌书泼墨。因此咸若馆内日常少有人来,三个女教学并几个粗使宫人,差事当的很是轻松。 宋南栀很是宽心的一个人,选秀那会儿入了太后老人家的眼,封了四品女官在跟前伺候,没多久又叫端太妃瞧上,说她会下棋,关键还让着她,硬要去跟她下了两年多的棋,前年她跟儿子去封地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左右不舍,各人都艳羡她好运,稍稍再使点劲说不定就很有一番作为了。偏偏她心很宽,进得宫来,有吃有喝有得穿,侍奉的主子都好伺候,没受过罚,没有皮肉之苦,到了咸若馆里与书为伴,日常习字作画,最是快活不过。 一个人容易知足,就没什么烦心事,众人欲言又止的,大约不是什么好事,反正自己脸上没开出花来,也就懒得追问,施施然走到书案前,摊开纸笔,打算临一贴《赤壁赋》。 还是同僚的怀微忍不住,蹑手蹑脚的附耳问,“你昨儿个去梧桐殿啦?” 热气呼在她耳边,痒得她一哆嗦,“你这促狭鬼,好好的作什么妖。”伸长手去舔笔,“我是去啦,七殿下哭的泪人似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去宽慰宽慰,好歹别叫孩子难为出一头来,怎么啦?” 怀微抱臂瞧她,“你倒是好心。如今谁不是躲得远远的,谋害皇嗣,多大的罪名呀。偏你还巴巴往上凑。” 南栀笑她,“亏得殿下送来的点心你没少吃。怎么连你都说这样的话,莫说现在贵妃的案子还没个结果,就算真的定了罪,也不该牵扯到她的头上。她就是个孩子性儿,能懂什么,你还不知道。” 想起往常七公主来看书,遇着不懂的也不耻下问,从来没有作威作福的拿乔,只管仰起脸来脆生生的叫她“怀微姑姑”,笑意盈盈的。不免喟叹,“这回着实委屈殿下了。我说这个也只是担忧你,现今几位王爷料理此事,但凡跟贵妃有过交集的全叫拿去问话了,听说慎刑司里昨夜灯火通明,连夜审了一晚上,血水把筒子河都染红了,人心惶惶的。你去就去吧,只怕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连累到你。” “还有这回事。”宫里太平久了,乍一听这话,不免有些震耳,南栀停下笔,想了想,笑说,“难为你肯想着我。我不过跟殿下说了几句话,不碍事的。我也没认真得罪过谁,就算拿了我去问话,也没栽赃陷害的名头。” 要说人真的不能念叨,这话说了,刚过晌午,慎刑司的人就来了,见了南栀倒还客气,拱手道,“宫里出了些事,牵扯到宋教习,还请您挪挪步,主子们有话要问。” 怀微当时就撇嘴要哭,只晓得念叨“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南栀起先也吓了一跳,冷静过来想想,自己行的正坐的端,平时也没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不过是去跟七公主说了几句话,又没碍着什么。审案的几位爷,说起来还是公主的叔伯,自己侄女伤了心,只怕比旁人更心疼。 于是安抚了怀微和馆里众人,稳稳当当迈步跟人去了慎刑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新年好~~ 选择在今天发文,也是新年新气象~~~~这是一个轻松文,木有大阴谋,喜欢的小天使们就请收藏吧~么么哒。 ☆、虚惊 嘴上虽说的磊落,等到了地儿见着那遍地哀鸿,还是免不了腿肚子打转。院里早有了侯审的宫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两旁的门都紧闭,但架不住哭喊的声儿太凄惨,直往人耳朵眼里钻,她还没站定,咣啷开了一扇门,两个内侍架着一个人,跟拖麻袋儿似的往后头去,血顺着两条腿淌,在地上拉出两条长长的血印。 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候审的人中有胆小的宫女已经吓哭了起来,南栀捂着嘴强压下那股恐惧,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人往里走。 大约她还算有点体面,先头那人领她到正房的廊下侯着,自顾进去回禀了。正房里不设刑,桌椅板凳齐全,是司里办公的地方。屋里谈话声喁喁不断,来回事的人又多,进进出出的,站久了不像话,她刚琢磨着往哪不起眼的地方挪挪,厚帘子一晃,几人从里头出来了。 原来是三王爷,南栀早年见过他几面,模样没什么大改变,还是原先的昂首挺胸,见着她行礼,审视的上下扫一眼,“你就是那个宋教习?岁数不大啊。” 南栀不明所以,但还是规规矩矩回,“奴婢宋南栀,今年二十一了。” 三王爷不置可否,“你昨儿个去瞧七公主了?都说了些什么?” 听这口气,也不大像是审人的。她没什么好编的,只说是,“殿下爱看书,常去咸若馆走动,跟奴婢也算是相熟,奴婢听说这两日殿下哭的厉害,粒米未进,担心她伤了身子,就送了两本书去。好歹尽力劝一劝,殿下也能宽怀些。” 三爷没闺女,王妃侧妃的生了好几个都是带把的,他就越发想要个闺女。七公主小时候雪团一样可爱,他每回进宫都要抱上好久不撒手,虽说现今大了,到底是自己疼过的孩子,一听说这事,头一个就想起她。昨儿个进宫就关照人仔细着梧桐殿,听说什么宋教习去说了一箩筐,就怕她不是好人教坏孩子。 眼下瞧着举止回话都很得宜,不邀功不谄媚,倒是个过得去的,免不了又问“既做得了教习想来是有些学问的,以前在哪处当差啊?” 这可怎么说呢,有学问,不见得,要说没学问,也是冤枉人。 老宋家耕读传家,她爹好歹是探花郎现今还在翰林院供职呢,打小教她哥的时候连带她一起给教了,什么四书五经的不在话下,姑娘家懂这些也是很难得了,却也不见得这就算多有学问,人前朝的那些老学究可都在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然有时候吊吊书袋,却是真正的满腹经纶。 她是实诚人,不敢应这声儿,于是避重就轻答说,“奴婢刚进宫时伺候过太后娘娘,后来又调去端太妃跟前当差,太妃娘娘出宫后就一直在咸若馆里伺候了。” “哦。”三爷应了声,曲起食指挠挠头皮,正打算说什么,门帘掀开,有人打里头出来,不妨他站在门口,险些撞身上去。 他往旁边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 挪一挪,回头刚想骂,里头那人先皱了眉,“三哥?你不早说去大理寺的呢?怎么干站在门口吓人。” 三爷嘿的笑起来,“你吓我老大一跳还赖我。七丫头那哭闹的厉害,我着人问点事。” 那人从门里走出来,青绿色云缎圆领衣,腰系白玉带,猿臂蜂腰,气质昂然。太阳温吞吞的照着,在他脸上一个回旋,玉面星目,破冰碎玉的俊美。 南栀却吓一大跳,六王萧玄,端太妃的儿子,封地在金陵,离京千里,送信的人哪怕日夜兼程,等他到京也得半个多月。这才几天,他怎么就在宫里了! 惊异归惊异,南栀还是行了礼,这风声鹤唳的当口,六王也很是意外“你怎么在这?” 南栀蠕蠕嘴唇没好吭声,难不齐说三爷怕她祸害公主,给拎来问话?总归在他母妃那伺候过的,混到这地步,简直丢脸呐。 “你认得她?”三爷话一出口才觉着傻,“是了,端太妃娘娘跟前的女官,你自然认得。先头我听说她能劝住七丫头,很有些好奇,叫过来见见。”又调转脸来跟她说,“难得你有为主的心,论理当赏,且先回去吧,七公主那里还当关照着,事了了自有你的好处。” 三言两语的,还给她留了脸,主子能这般体恤,实在是出乎意料。南栀屈身朝二人福了福“赏赐不敢当,只要七殿下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奴婢告退。” 西北风似乎停了,没先头那么冷,一路回了咸若馆,众人围着她打转,噼里啪啦的问个不停,她又好笑又窝心,喝了半盏姜汤,身上暖和多了,举手抬腿的给她们看,“你们瞧,我全须全尾的,没挨打没经吓。就是三爷心疼七公主,又不好去看叫我去过去问了几句话。” 怀微嘟着嘴不信“梧桐殿里那么些人不叫,偏叫你去说什么,指不定是哪个黑心鬼要祸害你。” 小丫头冬青往炭盆里添碳,火烧的旺旺的,屋里也暖和,“怀微姑姑说的没错,可宋姑姑说的也没错呀。反正平平安安回来了就是好事嘛。慎刑司不是个好地方,人去了一趟指不定沾上什么晦气,咱们几个凑了二两银子,今晚上包饺子吃,再炒几个菜,给宋姑姑除除晦气。” 京里人都说饺子叫万万顺,出门回家的,遇着什么事,总要吃上几个,求个顺顺利利的好意头。南栀心头生暖,咸若馆是个清水衙门,各人攒点体己不容易,也难为肯为她费心,也不好说破,笑着应下,“先谢过你们呐,冻手冻脚的天还得和面拌馅儿,回头面和好了你来叫我,咱们一齐擀皮包饺子。” 冬青笑盈盈说好,南栀坐了坐又想起来六爷,不免纳罕,“你们说怪不怪,金陵离京千里,可我才刚竟见着六爷了。事发到今天不过四天,难道真有良驹能一日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发烧了~~热腾腾的章节奉上,请食用~~~ ☆、妙人 怀微坐在那熨书,有些书看得厉害,书页生皱字都看不清,拿小熨斗熨妥帖了,又跟新的一样。她手上不停,嘴里说道,“昨天早上我去内务府办事,见着他们在那归置各个亲王府里短缺的物件送去,便多嘴问了一句,原来六爷上月就去了河北,一直在四爷那,前天还是跟四爷一齐进宫来的。” 四王爷封地在河北,这么说起来,倒不奇怪。冬青坐在那烤火,忍不住插嘴“要说六爷也真是怪,老大不小的,还不成家,你们说太妃娘娘也不急呀!” 怀微不知想起什么来,坐那直发笑,“六爷不是怪人!是实打实的妙人呐!” 南栀晓得她没好话,卷了帕子砸过去,恨声道,“快别笑了,抖得跟糠筛似得,仔细再烫到手。” 怀微越发笑的停不下来,直笑的冬青一脸莫名其妙。 要说六爷是妙人,还真是妙人,天潢贵胄玉树临风,怎么瞧怎么俊美。 可为什么不成家,谁也说不准,其实七八年前,他刚封了地皇爷就赐过婚,还是张太傅家的嫡女,听说也很貌美知礼。只晓得没过多久,张小姐寻死觅活的要退婚,不吃不喝逮着空就要上吊投河,闹得张太傅也没法子,甘愿冒着杀头的罪名去求皇爷收回成命,皇爷也很为难呐,颁下的旨意不能改,可人家姑娘宁死不嫁你也不能真把人逼死吧。 于是叫张小姐进宫来问话,好赖也是个王爷,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就宁死不嫁呢,张小姐哭哭啼啼,道出原委:原来宫里总有宴请,两人打小就认识,男孩子小时候皮点也是常事,关键他老欺负人呐,光欺负不算,六爷只管后头指挥不伸手,叫她吃了暗亏也没法言声。再大些了,人家长个他长胖,又胖又爱欺负她,印象可不就坏了嘛!再说赐了婚,可不得着人打听打听,这一打听坏了事,说上月在金陵摔断了腿,躺着将养了一个月,球似的倒头能滚。谁还能忍…说着就哭的生噎气短,可怜见的,皇爷要是不答应,只怕能血溅当场。这能怎么着,怪他自己弟弟不争气,坏就坏吧没事长那么胖做什么,得,重新颁旨吧,说张小姐病体沉疴,不堪为王妃人选。反正还是护短,全是你张家的错。 旨意是一回事,人言又是一回事,张家吃了闷亏,也怕闺女嫁不出去呀,七大姑八大姨的来打听,暗底下说些什么谁知道,渐渐的六爷蠢胖的名声传开啦,谁还愿给他说媳妇。 大约六王自己也听到风言风语的了,那几年除了必要很少回京,后来太妃总念叨,他才回的勤些,众人见了却发愣,这兰枝玉树般的人物!哪里有一星蠢胖的影子!以讹传讹害死人呐!赶紧的把家里云英未嫁的姑娘倒腾出来往跟前塞,六爷却掸掸衣袖一派风清月朗,“本王多年孤身,已习惯一人自由自在。心无所系,莫耽误姑娘前程。”说的多了,连端太妃都着急,明里暗里撮合了多少也不顶用,南栀也是其中那一个。 那两年,逢到六爷回京,太妃下棋下一半就要头晕眼花去躺躺,还顺便带走伺候的,单留他二人在殿里“切磋棋艺”。两回一来,彼此都心知肚明,不由好笑。但六爷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从没在口头上调笑她一句,更没占过她一星便宜,因此南栀还是很敬重他的,再遇上了,认认真真伺候,六爷也认认真真被她伺候。 这点子陈年旧事,是去年夏天两人纳凉时说闲话南栀说起的,怀微听了笑的东倒西歪,“你两个妙人,想想就好笑,西窗下摆棋秤,你一颗我一颗,还得装的若无其事,哎呦宋姑姑,原来你的棋艺是在那精进的呀!” 南栀举扇要敲她,被笑的脸红“我跟你说几句知心话你就这样笑话我,下回看我还跟你说什么…”夜风凉爽,满天流萤,她想起当时情形也觉得好笑,低头捋一把扇穗,不觉笑意盈腮,“真被你说着了,棋艺精进,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 大约也是那时的功劳。” 总归是女孩家,面上装的坦然,心里却一个劲儿的打鼓,窗外春光正好,莺声燕语萦绕于耳,手里出汗,棋子是玉做的不吃水,滑滑的快要捏不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清脆的一声嗒,六王落子,日光落在他手上,骨骼分明,青竹般修长,他说话的声音也像泉水,淙淙流淌清脆透明,“该你了。” 南栀不知为何陡然一惊,指间的棋子弹出去,蹦哒了老远……后来渐渐学会集中精神,一心一意钻研棋局,未曾想,六王棋艺不凡,倒是收获良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短~~嘻嘻嘻。 ☆、错怪 又过了两日,天气越发寒冷,日头倒好,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南墙根下,猫儿舒服的直打盹儿。 咸若馆里众人动手把书往外搬,一本本摊开在大日头底下晒,冬青搬得累手,忍不住嘟囔“搬出来不算,傍晚还得搬回去,这一趟趟的,可比扫院子还累。” 赵姑姑也是正四品的衔儿,却年长几岁,众人推崇她做了掌事,都是一宫里当差的,也没为难人的心思,和和气气的,替她拿了上头一摞往院里去“书中道义值千金,你倒好,拿它跟扫院子比。你气力小,一趟少搬几本,累了歇歇再做就是。” 冬青连连说好,端茶去给南栀喝,南栀蹲在院里一本本将书摊平,正午的日头下晒久了,背心里拱出热气来,耳廓都红了。喝了茶水歇口气,说“看云头要有几日的好天气,咱们也不能一气儿把这些书全给晒一趟,先捡着靠墙的那些晒,中间的往后慢慢晒就是了。反正冬日不像夏天,说风就是雨的,总打你个措手不及。” 怀微也累的脑门冒汗,端了茶坐在廊下歇息,捡了糕点吃,叫她“南栀你来洗洗手吃块糕点,那些等下再倒腾。” 正起身去洗手,宫门上来了几个人,馆里的来运迎上去,说不过几句往里领,笑嘻嘻的“姑姑,姑姑,内务府送冬衣来啦。” 她们不比别的宫女,身上带着衔儿,更何况世人对有才的人态度大多是崇敬,因此内务府的用度大多是送来的,领头的是熟人叫长春,打过几回照面,见这一院子的书,少不得说些书香满院之类的奉承话。赵姑姑是和善人,馆里正喝茶吃点心,不免要留下来用一盏。 长春捧着茶盏坐下来,“回回来您这都要讨杯茶喝,实在不是我嘴馋,是您几位姑姑亲厚,阖宫里找不出再一处来,要说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般。” 怀微笑道,“快别夸了,您这几句颠来倒去的回回都要说一趟,我这耳朵都要听出老茧啦。” “奴才没读过书,不会夸人,也就会说这几句,姑姑您可别见怪,全是奴才的实心话。” 怀微说话直,南栀怕人下不来台,搭腔道,“您别见外,别说是顶着寒风来给我们送冬衣,就是街坊邻居窜个门,一家子喝茶吃点心的也不能把人往外撵,不是做人的道理。您喝口茶暖暖身,歇歇腿脚,您再叫我留您吃晌午饭我也不答应了。” 说的都笑起来,乐呵呵的围在滴水檐歇息,偶尔有风吹动,掀起一页书,又落下。 话头不知怎么转到王贵妃那事上了,长春毕竟是阖宫里行走的,听到的信儿多,也肯跟她们说,“几位王爷不眠不休的把宫里这几年攒的老底都掀出来了,大多是些鸡零狗碎的,什么酱醋局的奴才偷偷兑了水,浣衣局的偷拿了几件衣服,最揪心的不过是造办处的假报账目,贪了五百两银子。王贵妃那案倒也审明白了,真正是猫儿爷不知在哪踩了夹竹桃粉,踢翻了搁糖的罐子,那小宫女不晓得,把洒了的糖糊弄糊弄装起来,后厨上又拿来做了牛乳糕,别说三殿下了,二殿下和贵妃自己生的四殿下那里都送了,只是那二位不爱吃,搁久了腥气全叫倒了。” 众人听的大气没出,还是冬青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神天老爷,这事闹得,贵妃娘娘吃了好大一通委屈呐。得了好东西巴巴的往外送,倒落了一身的埋怨。可见是好事做不得!” 赵姑姑看的不免长远些,“你说几位爷这么查,也没揪出什么大毛病。可想见贵妃娘娘平日料理后宫有多尽心。这回又被安了罪名又叫禁足,往后还能不能够再尽心操持宫务了。” “八成不行了。”长春摆摆手,“虽有几位王爷作保,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皇爷也觉得脸上无光。眼下贵妃虽解了禁足,不单单下了料理宫务的权,但凡跟她过从甚密的宫女太监也要全撵出宫去了。” 怀微皱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爷这么着也太不给人脸了,贵妃娘娘白给他当了这几年家。” 来运突然想起来,“一早上见三皇子在皇爷殿外跪着,不会也是为这事吧?” 长春说,“是为这事。却说三殿下也是仁厚的人,说自皇后去后一直在贵妃跟前养着,贵妃娘娘事无巨细无一处不尽心,漫说真中了毒,且已经救回来,更何况这是无心之失。求皇爷别发落贵妃呢。” 南栀觉得三殿下真是个聪明人,不论是否出自真心,单看这磊落气度就不是旁人能及,“如今只怕贵妃经历风波萌生退意。细想想,换做谁,也不愿再过问宫务了吧。” “谁说不是呢。” 众人都替贵妃不值,晚间就寝,南栀和怀微并头躺着,又说起这事,南栀叹道,“听说这回要放出去一批宫女,她们眼看就能回家了,多好呀。” 怀微皱眉,“这你也羡慕?这跟犯事叫撵出宫也不差什么,名声上不好听,回去还指不定什么光景呢!” 南栀翻身趴在枕上,冬天的月光仿佛格外亮堂,落在枕边,照在心上“你说的也在理,可我们进宫都五年了,你不想家?反正我想…我来的那年哥哥还没成亲,前几天的信上说我侄儿都快有板凳高了,还有我堂姐,那时候我们还一齐应选来着,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啦。总感觉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时间过的飞快,我再不回去看看,就怕赶不上了。” 怀微比她还小一岁,两人是一届应选的,当时就得封了从五品的女教习一直在咸若馆供职,家里是济南的,背井离乡其实比她更有离愁,“你还好,家就住在京城,哥哥堂弟的又都在御前供职,好歹偶尔也能见上一面。我呢?千里迢迢进京来,背井离乡,我爹就算做了知府又有什么用,顶多一年一趟悄悄来瞧瞧我,可我娘又不能来,妹妹寻了个可意夫婿嫁了,各人都和和美美过日子,就留我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 其实很柔意的话题,南栀却止不住想笑,怀微以前老抱怨他爹,她要装病不应选,其实也躲得过去,偏偏他爹喝了酒跟门生打赌说他老顾家的闺女不是凡物,千哄万骗的还保证说什么只让她过过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 几轮,临上京前就给刷掉,撑撑他脸面就行。怀微这才不情不愿的应选,没成想,阴差阳错的给封了女官,他爹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叫她娘哭的好几个月不敢进门。 南栀挨过去,肩膀碰碰她,戏谑道“说这老半天,合着你是眼红你妹妹嫁了人呀。你别着急,再熬两年,到出宫的年龄上让家里人留意着好人选,再求哪位娘娘的恩典嫁过去照样风风光光。” 怀微好容易酝酿起来的离愁叫她一下顶没了,照着她嘴胡噜过去,“总说我促狭鬼,我看你这嘴才最讨厌。说我想嫁人,你不想啊,不想怎么见天儿的念叨侄儿侄女的!”闹了一通,按着她肩膀问,“说认真的,咱们俩这岁数要在外头可是老姑娘了,真要半拉上出去了,不着上不着下的,可真没好日子过。” 南栀是鹅蛋脸,圆润的没有棱角,她侧头看着怀微,很羡慕她南方人的长相,细长的眉眼,有尖尖下巴,不说话的时候静美的像是栀子。赵姑姑也老是说,两人的名字合该换过来叫。怀微这样美,她觉得谁不喜欢她才是损失。 “怕什么,你爹妈好容易把你盼回去了,还能不养你几年。再说咱们这几年也攒了体己,还怕出去没口饭吃。” 怀微一想也对,甚至比她更宽心,只差拍胸脯承诺了,“咱们还能去教书,女先生,听着就高兴。你放心,再过几年出去了,你来投奔我,我包管照应你。” “女霸王要出山了。”南栀又好笑又好气翻过身说睡觉啦,“宫里规定二十三岁放出宫,我比你大一岁自然先出宫一年,到时候可是你来投奔我。” “哼。”怀微也不跟她争,盖实了被子,甜甜睡去。月色渐渐西沉,慢慢的只剩一弯银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怀微这个姑娘,总想着也得给她配一门好亲事~~ ☆、当头一棒 到了宫女放出宫那天,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数数统共二三十人,前来西华门送行的却围了一大圈,也不一定关系多深,大约是自己不得出去,有些念想托着旁人递出去也是一宗慰藉。 南栀去梧桐殿里看七公主,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小孩子不想事,只要贵妃没事一切都是雨过天晴。正跟素云学纳鞋底儿呢,雄心壮志要给父皇母妃哥哥姐姐们都做,劲儿小钻不透,一针下去险些扎坏了手,南栀教她画花样,画了花样交给底下人做,回头缝缝补补的添几针也是心意。 回来时也特意走西华门绕一圈,站着看了会儿热闹,摇摇头回了咸若馆,近日无事,想起来还有一匹鸦青的好料子,给爹和哥哥做袍子正好,正翻捡出来掸浮灰,来运脚底下拌蒜跑过来,声气儿都不平,扯着嗓子叫唤,“了不得…了不得啦,姑姑!叫你家去了呀!” 南栀没听清,扬脸一笑“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惊成这样,喘口气好好说。” 来运一脸惊魂未定,“内务府来人,说上头有旨,放你家去!” “什么?!”像是惊雷打在耳边,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拿不住,咕噜噜滚地上去了,直了眼睛吊着嗓子哪还有半点矜贵的气质,“真的假的?人呢?在哪?在哪?!” “就在门口呐。”来运怕她跌跤,刚要伸手扶她,她却提起裙边,两三步跑出去了。 到了前院,馆里各人也听了信在那等她,齐齐回头望她,那小太监一拱手,“宋姑姑,上头有旨,放您家去,您收拾收拾,一会儿奴才领您去西华门,估摸着宋侍卫这时也该得了信,会来接你的。” 惊喜来的太快,南栀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姑姑替她应承下来,“早前也没听说呀,这冷不丁的当头一棒,敲得人晕头转向,您厅里宽坐,容我们缓缓,这就上后头收拾细软。” 那内侍依旧是笑模样,“不碍事不碍事。您们忙。”来运领他去厅里喝茶,一行人簇拥着南栀去屋里收拾行李。 几人都惘惘的,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冬青把她橱里的衣裳抱出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先头三爷叫去问话不还好好的呢,怎么转脸就撵人出宫了,姑姑你别得罪谁了吧?” 赵姑姑伸手打她“你说什么呐!什么撵不撵的,苦熬了这些年,眼看能放出去了,这是好事!咱们都该高兴。”叫她拿个大些的箱笼来:“这些衣裳鞋袜的不要紧,把你姑姑素日爱用的笔墨纸砚先装进去,仔细些,缓缓放。” 怀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指派丫头“还、还有床头柜里的那块端砚别忘了,当初费姥姥劲才得来的。”回头照着南栀肩上就捶,“你还愣着做什么!我晓得的能帮你归置,那些压箱底的宝贝自己不收拾,要是落下了便宜我,你可别哭嘴。”自己倒又掉泪,“你个乌鸦嘴说什么不好,这下真比我先出宫了,答应让我投奔你的可千万别忘。” 南栀肩上挨了一下,脑子也醒过来了,看着众人为她忙的团团转,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捧着怀微胳膊哭的抬不起头来,“不忘,不忘。我肯定不忘。” 要说人跟人处久了有感情,跟一个地方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她跟怀微相识五年,同吃同睡两年多,病了痛了难过了相互扶持安慰着,相互取暖。如今她冷不丁要出去了,就剩怀微一个人,怎么想怎么都舍不得,不光舍不得这个人,就连这间卧房,这个咸若馆都恋恋不舍。 走的太仓促,连好好道别都不能,南栀翻出护膝递给赵姑姑,切切道“咱们虽是同僚,我只当您是姐姐,这两年我做错了事也亏得您宽宏大量不跟我计较,这一别后也不晓得能不能再见,您自己个儿在宫里万万保重身体,眼看入冬了,腿疼的毛病要是再犯,别惯着她们,叫冬青多给您揉揉,这护膝是我入秋时做的,原想着得闲了再绣些花样在上头,如今也不能够了,您别嫌糙,好歹收下,留个想头罢。”说的赵姑姑也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又拿了几件很压手的金银镯子给冬青:“你这丫头嘴快,老天保佑在咸若馆当差没人跟你计较,自己记得出了这个门嘴巴上把锁,别犯旁人手里去。这几样东西都是端太妃赏我的,晓得你要养家,但也别亏待了自己,多少留点压箱底,出宫后是要嫁人的。” 絮絮叨叨的,比教养嬷嬷还烦人。收拾完东西一瞧,忽而觉得屋里空荡荡的,一想到怀微日后形单影只,简直难过的肝肠寸断。书上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是无益,两人面对默默无语,一把又一把的抹泪,南栀褪了腕上常戴的玉镯套在她手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再忍了忍,只说:“保重。” 来运来催,说时辰差不多了。众人别了又别,拉住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到底是赵姑姑咬咬牙,推她出了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6 外,“这是好事,多少人都盼不来,宫墙外的三千世界你莫要辜负。” 南栀含着泪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来运和旁的内侍帮她抬着箱笼,她怀里抱着得来的几幅画,不住嘴的叮嘱,“我给你留了几匹好缎子,你嘴甜,磨磨冬青给你做衣裳鞋袜都成。一屋子女人零碎事多,劳累你多多费心,里外照应着。赵姑姑爱吃甜你瞧着多劝劝,别到老来牙口不好,怀微粗枝大叶的,你别学她,到晚了关门上锁,各处都要弄的妥妥当当,尤其是灯火蜡烛的,咱们那书多,万一走水可不是闹着玩的。馆里要有什么事,别忘了递话给我哥子,不是什么能人,但也能帮忙想想法子。” 来运一一应下,引着她往西华门去,人散的差不多了。到了跟前一瞧,门外亲哥宋南风和堂弟宋南维穿着曳撒压着宝刀在等她,瞧见她来,兴兴头头挥手。她在门里等验行李,一样样一宗宗,哪里来的全得盘查仔细,晴空万里,当头无云,她回首一顾这浩浩皇城,心潮难平,目光转过九曲十八弯,两掖朱红的高墙,长长的宫道上,怀微挥着帕子送了一程又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总说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但是一生中,很多分离是再也不见。 人生是减法,天南海北,各有东西,相聚太匆匆,只能好好珍惜。 写这个作者有话说的时候,我感慨特别特别多,16年经历好多好多大的起伏,见了太多死别,真的,太多太多感触,亲爱的们,我们一定要珍惜,珍惜自己,珍惜身边人,与你共勉。 ☆、重聚 宋家住在金钱胡同里,离皇城有些远,坐马车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在马车里晃呀晃的,宋南维兴奋的不得了,围着她转,叽叽咕咕非要跟她说话。 一会儿问她,你想不想家呀,一会儿又问你晓不晓得有几个侄儿呀,南栀隔着窗幔说不知道,“你知道,你就跟我说说呗。” 宋南维骑在马上跟她并排走,如数家珍的说给她听“你有四个侄儿啦,南风哥家一个,南岳哥家两个,还有嫁去周府的南英姐姐,不久前刚生啦一个哥儿,我去瞧过,小小的一团,跟小奶狗的呢!” 南栀忍不住要去打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呐!好好的孩子比做小奶狗,叫三叔听见不捶你!你也是,净长个儿不长脑子,大姐姐家孩子得叫外甥,你听说过哪家侄子管你叫舅舅的!” 宋南维是三爷的儿子,宋府没分家,他在府里不算顶小也是尾巴尖的,各人自然偏宠些,因此长了这些年,性子却没变,还是跳脱的厉害。吃了南栀一顿排头,气的一夹马肚跑前去,“什么人呐!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说话,两句不到底就教训我,懒得再理你。” 南栀掀帘子看,笑的合不拢嘴。他进宫之前,宋南维就爱跟他一起玩,见天儿的跟着她屁股后头,三姐长三姐短的,几年不见,如今成了大小伙子,考进了御前侍卫所,穿曳撒配宝刀,意气风发的叫她不敢认。唯独这脾气没变,两句话不对心,噘嘴抬头就走,不记仇,转头就再来找你,真好。 过了牌楼再往前走没多远,就到胡同口了。南栀不由忐忑起来,近乡情更怯,大约就是这种意思。坐立不安的,甚至想着名声不好听,万一家里人真不待见怎么办…马蹄踢踏,像是进了胡同,她一个激灵,撩帘一看,快到家啦! 马车还没停稳,就有人来掀帘子,是进宫前伺候她的茱萸,已梳妇人发式,模样没什么改变,未语先笑,颤声叫“小姐。” 这声小姐,叫的她心头一热,眼泪聚在眼眶里打转,她也笑“嗯,你好么?家里还好么?” 纵然刚出了宫门哥哥就说了一遍,这时候依旧想问,一遍遍反复确认,才能安心。茱萸掺她下轿,“都好都好。自二爷派的小厮送了信来,一家人都伸长脖子等着呢,老太太念叨了好几回,只怕你再不到就要亲自上门口来迎了。” 门口还有几个熟面孔,给她见了礼,拥着往里走,刚进了二门,就见她母亲亲自出来迎了,一条帕子掖着眼角,只怕已喜极而泣多少回了。南栀几步上前,扑倒在她怀里,欢欢喜喜又流泪, “娘,女儿回来了。” 母女两抱头痛哭,还是宋南风在跟前劝“快别哭啦,这是好事,一会儿放炮炸的耳朵疼,快往里头走。”茱萸也说是,“老太太在里头望眼欲穿的,快别叫她久等,现如今小姐回来了,太太宽宽心,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还没走到上房,又遇着迎出来的三婶子,少不得一番耽误,好容易到了上房,众人早等的迫不及待了。一屋子大人孩子在跟前打转,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太太只来得及抱着她哭了两声就叫逗笑了。 一时拉着这个来认亲,一时又是那个,大嫂子,二嫂子,大姐夫,小侄女的,绕的头都晕了。等男人们下了衙到家的时候,屋里险些没够坐。 热热闹闹的开席吃晚饭,一水儿的全是她爱吃的,这个夹了一块糖醋鱼,那个盛一碗三鲜汤,喂得她肚子滚圆。好容易这头吃完了,外间的她爹又喝高了。 小厮拿了二踢脚和烟花出去放,小孩子爱凑趣,站廊下看的手舞足蹈,她扒着窗户看两眼,“这不年不节的,放炮做什么?” 二太太摸着她的头发,怎么都看不够,“还不是为着你回来,这么大的喜事,不该庆贺呀。” 大伯娘说,“对呀,我原先还打算请戏班子唱几场的,没料到你回的这么快,一时请不到好的戏班子才做罢。我明儿去认认真真瞧瞧,看看哪天得空,得请来热闹热闹。” 南栀怪不好意思的,“这个就算了吧,我不过是叫宫里放出来了,大张旗鼓的操办,没得叫人家笑话。” “那哪成。”三婶子也不依,“你多少年没在家,多少热闹没赶上,现今虽补不齐,该有的却不能少。” 她想说我也没那么爱凑热闹,可只是点点头说都依你们好啦。心里像春光照进去一样,明媚温暖的高兴。一大家子殷殷切切的,盼着,疼着,还有什么可说的,都为着你好,恨不得把这几年落下的宠爱都补上,她又怎么舍得反驳一句。 大姐姐刚出月子没几天,坐在榻上拉她的手,捂在掌心里,提起来就满是自豪,“旁人要说什么都说不响嘴,有本事他家也出一个正四品的女官!不光伺候太后太妃,咱们还是正经的女教习。论起来,比多少爷们都光宗耀祖。”小妹妹南意十来岁,听了这话,瞪大眼睛,哇哇摇她胳膊,“三姐三姐,你是正四品呐!比五哥官职还高呀,跟、跟二哥一样对不对?” 老太太在上首笑的开怀,“你三姐是能干,比你五哥只知道淘气强多了,你往后跟你三姐学,别再缠你五哥,好的不学光学顽。” 南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7 意不服气,“我可没学顽,五哥掏鸟蛋我可没掏,他还要作弄大哥哥,是我告的密,可不该嘉奖么!” 南维在外头听见了,咬牙切齿要来揍她,吓得她一个劲躲在人后头,众人都护着她,一面又笑的打跌。 晚上闹到挺晚,老太太撑不住乏要去睡,众人这才散了,老太太看着南栀往外走,想开口又觉得不合适,三婶子瞧见,追问两句,她到底还是说,“本来想留三丫头跟我睡的,想想她爹妈盼着这些年,更有体己话说,还是不张这个嘴了。” 哪晓得正主就在她身后,二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老太太体恤做媳妇的,今跟你借三丫头一晚,打明儿起就叫她天天跟你住。” 老太太被戳破了心思,脸上挂不住,作势要捶三媳妇,“我说不说不说,你非套我话,这下叫人全听见了,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如此,众人笑着哄一道,方才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太多太多勾心斗角的宅斗文,亲人姐妹间也是至死方休,突然很想写一个和和气气欢乐团圆的家庭,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头面 南栀还住原来的玲珑院,一应物事不见旧势,显然是经常洒扫。 茱萸伺候她洗漱,换好了衣衫,熏过的被窝暖和又温和,有淡淡的香,很熟悉很安心的味道。 她拉着茱萸说话,问她境况,茱萸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红了脸,说是二太太做主,嫁了一个书生,姓文,祖上和府里是远亲,老家在通州,年前刚考上举人,在隔了几道街的私塾里教书,闲时自己发奋看书,很是上进。 不光她自己满意,南栀听了也很满意,从小跟在身边的丫头,半是主仆半是姐妹,虽然后来少有联系,重聚了看见彼此过的好,也很欣慰。 外头似乎有脚步声,茱萸去看,原来是二太太来了,想着母女两个要说体己话,茱萸便关门出去了。 二太太在床沿上坐下,摸摸她头发摸摸她脸庞,越看越高兴,“下午你哥送信说你要回来,就跟做梦一样,只疑自己听错了,还是你三婶一遍遍追问才晓得是真的。我心里欢喜呀…旁人都道宋家运道好,出了个四品的女官,我只心疼你去了那宫墙里头,要受多少苦处,见不着面听不见声儿的一个人孤孤单单。我也不管什么太后太妃的,我家姑娘在家时也是正儿八经官家小姐,进去了给人端茶递水,想起来我这心里就难受。”二太太说着说着眼含热泪,又要哭出来。 南栀起身抱她,哄她道,“有您疼我,哪有什么委屈受呀。现在又回来了,您只管疼我好啦。我是女官,端茶递水那是小丫头的活,我只管站干岸指派别人干活呐,您快别哭了,哭多了仔细眼疼。”料着她不懂,半真半假说了自己在宫里作威作福的。 劝了一阵,二太太止了泪,“也是,万幸你回来了,以后咱们只管享福。我瞧着细皮嫩肉的,倒也不像是骗我,”看到她桌上摆的一份份钗环首饰,金银玉器问这是什么。 南栀笑眯眯的,眼睛里都盛着星光,“才刚我开箱挑了几件首饰给茱萸,难为她这几年替我在您跟前尽孝。里头翻乱了,索性就分了分,给大姐姐的,大嫂子的,大伯娘三婶子,还有小侄儿小外甥的见面礼,都有呢。”满是自豪的声口,“娘,您瞧我,混的还不错吧~~” 二太太看了几样,很是夸赞,“很不错,这么些东西都是你攒的?怪道说宫里头富贵人人向往,连你个小小女官都能得这么些金银的,可见不一般。” “您当谁都能有呀?”南栀心说,我投端太妃的缘,她平时才赏我这些,临走还拉拉杂杂送了一小箱子东西给我。要不然谁有这能耐攒这么多好东西。 打床头的多宝格里捧出一个乌木盒子,喊二太太过来看,打开是一整套花开富贵的红宝石头面,精美异常,宝石用的虽不大,却颗颗璀璨,灯下看来,更是光芒四射。二太太瞧的真切,出声赞道“这是套好东西,样式繁复,做工精巧,难得这些宝石镶的妙,只怕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了。” 南栀喜滋滋道,“不错吧。这是我的压箱底呢,单留给您的,我记得您有件蜀锦的褂子配这个正好。回头宴请上戴出去,保证艳压群芳。” “打嘴!”二太太心里很是高兴,嘴上却说,“哪有姑娘把压箱底给老娘的,自己打扮也就罢了,油嘴滑舌的,连我都编排起来。得了点好东西就显摆,还不快收起来,我才看不上你这点小东西。” “您刚才还夸好来着,”南栀见她推辞,着急道,“这可是端太妃娘娘临去金陵时特意留给我的,说我陪她下了两年的棋,这是谢礼。” 南栀年轻不懂,可二太太懂啊,一听这话头更晓得不一般了,可见这端太妃是真喜欢她,这套头面,实打实是给她添妆的。当下连哄带骗的叫她收起来,“我不眼热你这个,就是上回去侯府赴宴,看她们穿的衣裙样式好看,一问才晓得是宫里出来的料子,心心念念了好久,你要有好料子给我两匹才是正经。” “这算什么难事,另一口箱子里一半都是我攒下的衣料,等明儿我给你画样子,拿去照着做,给婶子嫂子她们都做一身儿。” 二太太说行呐,又问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叫你家来了,还有没有旁人一起的?” 南栀也疑惑,于是把宫里这几天的事说给她听,二太太听了直咂嘴,“虽说是好事,这没头没脑的也叫人不安生,等明儿个我去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别人家的姑娘出宫。” 南栀歪在枕上,“有呢,刚不说了,跟贵妃娘娘有瓜葛的叫撵家去二三十个呢。” 二太太瞪她,“能跟那一样吗?你又没兜搭过贵妃,不跟她们比!” 天色已晚,又切切叮嘱两句,自回去睡了。南栀闻着熟悉的味道,整个人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就陷入香甜的梦里,只是上午还在宫里去找七殿下说话,晚上就到了阔别五年的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景象刚进宫时梦到过太多次,如今在半梦半醒之间,倒分不清是真的还只是梦了…她翻个身,嘴角扬起,眼角却有泪光一闪,迅速隐没在茜红绣花的枕中。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节奉上~~~请食用咯~~~~~ 么么哒~~~爱我你就抱抱我吧。 今天这里下了一天雨,无聊所以早点更啦么么哒。 ☆、以讹传讹 在家的日子过的很快,兄弟姐妹多,去她家坐坐就是一上午,去你家逛逛就是一天。姑嫂之间也亲亲热热的很投缘。老话说什么样的人家娶什么样的媳妇,一点也不假。 宋府是耕读传家,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8 历来和睦,老祖宗的家训好,一直传承到今天,门风清正,老爷们上进,打小就教导的品行端正,没什么歪心思,出去挣功名利禄,回来疼老婆孩子。这辈上老太太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旁支族亲家里遇了难,剩下一个女娃也抱来跟前养,不分里外高低,一概而论。两个姑娘早嫁了人,儿孙齐全,也是过的顺意。 大儿子现今做了正二品的京官,二儿子在翰林院供职,唯有三儿子不做官,在外做生意,倒也有些成就。大房当家,里外料理的妥妥当当,一碗水平端,妯娌间没争吵过,和和睦睦的。上敬公婆下教儿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孙儿辈长起来,娶了媳妇有重孙,媳妇们有婆母做榜样,又是难得的福厚人家,谁又吃撑了去挑拨离间。 要说天下如今太平和睦,也全赖宫里的风气好。皇爷三宫六院的都没出过事,你纳两个妾就闹得鸡飞狗跳像话吗!天下皇位多大的诱惑呀,皇子们之间还兄友弟恭的,你家那一亩三分地还争个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呀!后院一起火,旁人看你眼神就不对:这点小事都治不好,可见能力也一斑了,谁还敢重用你。 萧太! 祖治家出了名的严,一条条掷地有声。听说他后宫里以前也斗的你死我活,终于闹出了人命,一气儿全叫办了,不光嫔妃受刑,身后的娘家也是满门抄斩,旁支他系的,下死令永世不得入朝为官,女的不许入宫为婢为妃,谁敢来求就一块拉去菜市口。这自掘坟墓的事,除非脑子进水才会干。 已进了三九,一日冷过一日,早前下过一场雪,又堆雪人又打雪仗,玩的尽兴。今个儿又下雪,各人冻的窝在坑上不愿动弹。南栀来同风哥儿媳妇作伴,两岁半的小侄儿满地心跑着玩,不知在哪抓了个核桃塞给她,含含糊糊的,“哭哭,吃。”这是来讨好她呐,南栀响亮的亲他一口,他扭头扑到奶妈怀里,这是害羞了。 风哥儿媳妇姓尹单字一个蕊,长的清清秀秀,身段细,说话声儿也细,见人三分笑,温柔的就似一朵水仙花。头先进门的时候南栀在宫里,只闻其名不见人,如今家来了两下里打交道,小姑子跟大嫂子很投缘。 也是诗书人家浸养出来的雅致性子,举手投足很有味道。南栀给她画了几个宫里时兴的花样子,很入她眼,当下找出各色丝线,二人并头比着色。 穿针引线正要下针,大哥宋南言的媳妇儿周氏抱着大儿子进来了,先给孩子掸了雪,脱下大氅才往里走,“礼哥哭闹的厉害,拼命要来找夏哥玩,我拗不过他抱着走了这一路,险些没把我冻坏了。” 尹蕊把她让到榻上,“一样的。夏哥吃了晌饭不睡觉,闹着要出去,他入冬咳嗽的厉害,前儿才好,我就没让去。哭的跟什么似得,幸亏三妹妹来给打个岔,这才消停点。”哥两好,现今一同坐在地毯上玩布老虎,笑的口水哗哗。 周氏喝过热茶,看一桌子丝线,问这做什么呐。南栀拿了花样给她看,她说这个好,那个好,叫她剪了自己绣,一概摇头,“好妹妹,你就替我绣一个帕子吧。不是我躲懒,两个孩子要淘,就怕真腾出空来绣几针,没得吓坏你们。”针线上不好,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倒也佩服她的坦荡。 南栀笑,“行。给你绣个帕子,再给我侄女绣个小香囊,不搁香,专留着去太太们的牌九桌前讨彩头。” “这倒是个发家致富的良方。”周氏生的浓眉大眼,性格爽快,笑起来十分明朗,“你放心,不白绣!回头讨到彩头分了给你,我先给你捂几个芋头算利息。” 说着叫人拿芋头去,埋在火盆里碳底下,不一会儿就飘出香味来了。南意大约真的是馋猫鼻子尖,寻着味儿就来了。逗弄了一会儿两个侄儿,爬上炕左看看又摸摸,好奇的很。尹蕊有意教她针线,“这是你三姐画的宫里的花样,外头寻常见不到,你看好不好看?这朵花样子等开春绣在裙上最好看不过,你来…我教你。” 南意兴冲冲扎了两针,躲开八丈远,来缠南栀,“三姐,三姐。你就讲讲嘛,宫里的娘娘那么多,房子那么多,就没什么有趣的?” 不是一次了,逮着机会就问,平头百姓对那座皇城还是很向往的,以往捡些能说的也讲给她们听,说多了还真没意思,架不住南意痴缠,她皱皱眉,“宫里也跟我们家是一样的,关起门来过日子罢,一天三顿也吃五谷杂粮,天亮了起床,天黑了睡觉。娘娘们也爱打牌赏花纳鞋底,输多了耍赖,喝多了撒酒疯,偶尔也吵嘴,从这个宫撵到那个宫。” “这倒新鲜。”周氏不拿针,但还能理理丝线,“不过认真想想,都是凡身肉体,又有什么不同。昨个儿我回娘家,碰上卢太太,说起来六王爷不就正在看对象呢,一样的鸡毛蒜皮,没什么稀罕的。” 尹蕊低头绣帕子,随口道,“六爷还没成家呢?得二十好几了吧?挑拣的多了,是不是没人家姑娘肯跟他了。” 周氏说,“哪能呢!好赖是位亲王,皇爷的亲弟弟,找位品貌相当的嫁过去就是正头王妃,一辈子享不尽的福。有些善钻营的人家,挤破头的往前凑。” “说起来品貌,不是盛传六爷长的……不够太好么?” “咳,那也就是多少年前以讹传讹的吧,近年来不都说是很标致的人物么?不过谁知道呢,光听说又没见过…”话音没落,想起来身边这位可不就见过嘛,眼巴巴看着南栀,“三妹妹,你肯定见过六爷吧,他长的到底是俊是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聊聊天呀~( ⊙ o ⊙ )! 免费提供板凳瓜子小汽水儿~~~~ ☆、拉郎配 两位嫂子磨牙说到六爷,她不想插嘴,只管低头认真画花样,大嫂子来问,倒叫她怎么回答呢?擒着笔杆斟酌了老半天,“多少年前他什么模样我没见过,但我见着他的时候,他便是很俊秀的。不谈端太妃生的貌美,就是天家作养出来的风骨,又怎么会差。” 哎哟,听这话音,可实实在在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但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成亲?该不会是身上有疾吧?周氏满含担忧的看她,南栀彻底无语,就知道说了他好看你们又要想歪了去,但这个她不知道,更没法跟人张口辩解,只是他被人这样误解,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落忍。 但也用不着操心别人,眼下这境况她要再多说一句,指不定枪头一转就到她身上。越近年底,亲戚朋友间走动就多,今个儿他家老太太做寿,明个你家孙子抓周,就像约好的,酒席流水似的开。 南栀偶尔跟着老太太走动,席上七姑八姨的她也闹不清谁是谁,但你得笑啊,还得笑的好看,不然人家热热络络上来夸你长得俊,夸你有出息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9 ,你再神色冷淡像什么话,一天下来脸都笑僵了。 大宴小宴的能躲就躲,可是没进宫前也有发小,嫁在京里的,必然要多走动的。认了一堆外甥干闺女,回来三婶子问起来,她在兴头上,随口就说,“付姐姐家的环姐长的雪团一样可爱,也不认生,我昨儿去了扒着我腿叫‘姨姨‘,瞧着跟礼哥很能玩到一起。” 大伯娘正抱着礼哥喂点心,“那感情好,过几天请过府里来顽,付家小姐没出阁前我见过,很标致的人物。她养的闺女想来也不会差。” 二太太坐下首和丫头一起给老太太扒核桃,接口道,“我看行,回头定个娃娃亲,这礼哥儿的媳妇是跑不了了。” 三爷的铺里最近收了一套十二个的象牙团扇,三太太献宝似的拿来给众人挑,自己特意挑了把月白扇面绣牡丹的来给南栀,“真要过媒人瘾呐,怎么不给三丫头挑个好婆家!” 三婶子是有意的,借这个话头说出来。前几天赴宴,张家太太把南栀好一通夸,“打小我就瞧着她有出息,我家姑娘跟那顽,她拿着书坐那认真看。可不就叫我料到了,宫里的女官不多,像她这一气儿封了四品的更少见,不亏是太后跟前历练过的,你瞧现在这通身的气度…仙女下凡似的。” 三婶子虽然护短,叫她这样夸也觉得牙根发酸,“老姐姐太抬举她了。” 张太太连忙道不抬举,拉拉扯扯一大通,终于说,“这般标致的人,配谁都不为过,只是年岁上有些大,可得认真寻摸。说起来我眼前这有一人,妹妹你来听听看,瞧不上不打紧,要是真能成就一段姻缘也是功德一件。” 说是勇毅将军的二儿子,二十五六了,以前性格叛逆不听劝,非跑去塞外做武夫,倒也有些能耐,挣了功名在身,只不常跟家里联络。前段日子将军夫人身上不好他才回京,一问才晓得还没成家,眼下夫人气的直吐血,他才松口说要娶妻生子安定在京里。 三婶子心想倒也不错,“听着倒也是个好姻缘。” 张太太附和,“可不是嘛,这么些年没成亲,谁嫁去了还不得众星拱月捧着,二公子又是个能耐人,将军府门第高,配咱们三姑娘可是说不出的好。将军府里放出话来要娶儿媳,我是头一个就想到咱们三丫头。心里想来想去,还是张了这个嘴,不怕你怪罪,只怕错过一段好姻缘。” 三婶子心里笑,瞧这媒做的,好赖话都叫她说了,于是少不得打叠起精神头来应付一番。 回来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还真是不错。只是前两回妯娌几个凑一起给南栀敲缸沿她都糊弄过去了,这回这是实打实的好人选,少不得她来做这个恶人了。 大伯娘很配合的说好呀,只是没什么可靠人选。她便说我这有,说出来你们听听。于是添油加醋的把将军府二公子一顿夸,末了还抵抵南栀胳膊,说“你瞧怎么样!” 南栀正把着她方才拿的团扇,真是个好东西,象牙做的扇柄,还雕了盛放的牡丹花,扇面上的绢也是好绢,作画不晕也不透,花朵的边角上干干净净,很是好手艺……她们几个一唱一和肯定没好事,不想听她们絮叨,还特意来问,这叫什么事,“您说什么什么怎么样?要给谁说亲呢?哎呀这话我可听不得,我还没出阁呢,听这些像什么!我去园里摘梅花,回头送您插瓶…走啦走啦。” 急急忙忙往外走,斗篷都没穿,茱萸抱着衣裳撵出去,留下屋里几个女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漫长的相亲之路~~~~~~~~~~~~~~~~~~~~~~ 小天使们,你们相过亲没?都来讨论讨论相亲遇到的各种奇葩事? 不是我自夸,就我相过的亲,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就问你们服不服! ☆、春意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要总结经验呐。晚上吃了饭,老妯娌几个把小妯娌两个叫来,秉烛夜谈。 几日来雪下的大,此时虽停了,积的厚厚一层,反而映的月色更亮。 大房的屋里,丫鬟婆子在外间做针线,西次间里说话声不断,茶也得多喝几杯,不时要去续一壶。 大伯娘很着急,“虽说是宫里出来的名声好听,可毕竟岁数在那,遇着好的也不容易。” 提起这个就来气,三婶子把炕桌拍的哐哐响,“你还别说,前几天齐首辅家的太太差点没把我气个仰倒,说媒你就说媒,不咸不淡说什么没到年岁就放出宫谁晓得是怎么回事,年纪又摆在这,她娘家侄儿不计较娶回去做填房,南北商行的买卖全握在手里,吃喝不愁还挑拣什么!” 周氏听了忍不住笑,斟了满满一杯热茶递过去,“三婶那你怎么不回她!不过就是个首辅太太,牛气什么!” 三婶子一摊手,“我倒是想说,可你三叔就是个做买卖的,我说不响嘴呀!” 说笑归说笑,但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不说别的,光是岁数大了,也真的不好说。二十多岁没成家的也有,要么品行不端,吃喝玩乐不求上进,要么早有了心上人闹得人尽皆知跟家里磨着呢,怎么看都不合适,再往里去翻检翻检,人品门第都不错的,要么原配病逝了,要么和离过,也不是不行,就是舍不得。自家闺女在眼里那是如珠如玉的宝贝,嫁个二婚的,珍珠蒙尘。 这下连二太太都点头了,“勇毅将军的二公子的确很不错,家世没得说,自己也有功名,才刚我还问了老爷,说除了性子执拗点,相貌人品也没大毛病。我心里就同意了一大半,关键是南栀那里要怎么劝呢。那态度你们也瞧见了…” 尹蕊细声细气的,“我听了这老半天,将军的二公子倒是个好人选。只是您几位太急进了,哪有当姑娘的面说这事的,底下还有一屋丫鬟婆子,她就是有个什么想头,也不好当面说呀。要我说,哪天您关上门来悄悄地,三妹妹倒也不见得就不应。” 众人犹如醍醐灌顶,是哦,外人说你家姑娘岁数大,自己家听多了也火急火燎的,倒忘了这毕竟是个姑娘,面嫩。真要大喇喇跟你说鼻子道眼睛的才坏事。 几人一商议,决定这事就交给尹蕊了,二太太拉着她,“你说的在理,是我们想的不周到。三丫头平时爱跟你顽,就你去说吧,这一把柔声细语的,条理又分明,她肯定听。” 婆母把这顶高帽子扣上来,又是自家小姑,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得,我去就我去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刚喂夏哥吃了饭,特意去园里摘了好几朵梅,抱着往玲珑阁去。天寒地冻的,南栀才吃过早饭,又坐炕上看书去了,没打算出门,只穿了家常衣裳,杏色的袄,月色的裙,裙摆绣了淡淡几笔墨痕,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0 就像是画上去的山水,素素净净的,但架不住长的好,莹白的面庞透着光,一双大眼睛里永远似盛着满天星光,只这样瞧着你,就能叫你心头平静舒坦。此时低着头,乌发半挽,戴珍珠米钿,倚在南窗下翻书,雪光映进来,剪出国色天香的侧影。 尹蕊一进来就瞧见这幅美人图,登时觉得什么将军府二公子,南北巨商,都不如南栀清清爽爽一个人,笑靥生花,高坐云端,静看这红尘世间。 悄没声的走上前,倒吓得南栀一大跳,接过她怀里的梅花正好插在炕桌的观音瓶里,“嫂子好雅兴,大早上的就去摘梅,瞧这花瓣上还积着雪,倒别有一番趣味。” 尹蕊随手拾起桌上的书翻看,“逛了整个园子,好容易挑了这几枝,您是个雅人,可不得好东西做配。” 这几枝梅花的确摘的好,花朵半开,枝逸斜出,配上她这淡青的龙泉窑,很是相得益彰。南栀吃吃笑,“寻常人也挑不出这么好的梅呀,可见您也是个不寻常的人。” 这马屁拍的受用,姑嫂两个对坐喝茶,尹蕊琢磨一番,直接道,“我今过来是受了嘱托的。” 此话一出,南栀便猜到七八分,不动声色,嗯了句示意她继续说,尹蕊并不善做说客,磕磕绊绊说了将军府二公子,自己倒先笑了,“你可别怪我,就是她们觉得我合适,推我出来当说客,我昨晚上自己想想,又问了你哥,都说不错,我才来开这个口。你要是不乐意,看在这几枝梅的份上,也饶了我吧。” 南栀摆弄好梅花,取了帕子拭手,左擦又擦,指甲盖都擦亮了,听了这话噗嗤笑,“你这话说的叫我无地自容了。这一心为我的,我难道还不知好歹去骂你呀。前头也不是存心不理太太们,你晓得的,几人见天儿的没事干,权拿我逗趣儿,但凡我有一星半点的意思,还不定折腾出什么花来呢。火烧眉毛的样子,人家大约还说是我等不及想嫁了,”说着说着低了头,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你们断不会害我,既然都说好,那就…那就这样吧。不过好歹怎么也叫我见一见,成不成两说,别三言两语的就把我给打发了。” 尹蕊十足十的没想到她轻轻松松松了口,本来还准备好了说辞打算再劝劝,但人句句说的在理,的确是老几位办事欠周全,于是立马站在她这头,“你放心,这个我去说。那二公子多年在外什么模样的我们都没见过,老爷们看人眼光跟我们不同,非得自己亲眼瞧过才能放心。真要盲婚哑嫁的,老太太头一个不会答应。” 这是好事,饶尹蕊这样的人也藏不住高兴,心不在焉的又坐坐,忙起身走了。 南栀傻笑了一回,笑她,也笑自己。托着腮却没看书的意思,提笔给怀微写信,絮絮叨叨说了一大车,折好了叫茱萸递给南风请他转交,茱萸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二爷的小厮说年底宫里事情多,二爷不得闲,带进宫了多数也想不起来。我一想五爷也当差,请他带去啦。” 南栀听了说“二哥身上四品的衔儿,见天忙的脚不沾地,南维不上进,混个七品的侍卫就乐的心满意足,不怪三叔老骂他。” 茱萸捂嘴笑,“您快别说了,想想自己的荷包吧。五爷说帮你送信行,得请他吃席面,这会怕是已经到了‘醉福楼。” 南栀捡起书看,扶额,“你这个人,这么败家的呐!”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无聊,上午更一章吧哈哈,小天使们早上好~~ ☆、寿宴重聚 风总算不刮了,到了晌午雾气散去后,露出金灿灿一轮暖阳,屋顶的雪水化了,顺着瓦缝流下来,结出一条条的冰凌。 四九天,冷的鸟雀无踪,偏偏钟旭郡王府上老太君要做寿,整八十,可不得大肆庆贺一番,就连皇爷都下了赏,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还敢不去。 说起来老太君跟宋府老太太还是远房姊妹,年轻时也常来常往的,这回老姐姐做寿,拖家带口的去贺寿。 昨晚上家里商议了一宿,今儿个正是好机会,人来人往的不注意。这么大阵仗的,太太们稍稍留意,不难见着二公子。跟将军府也说好了,两个小辈,回头找着机会远远的见一见也行的。 还没到郡王府,马车就堵在胡同口进不去了,人太多了呀!正想辙呢,后头南英搀着她婆婆走过来,一家老小的都在,亲家间相互见了礼,问这是怎么啦。各人笑呀,“车马进不来,排了老长的队,眼看要到晌午了,去迟了怕主家不高兴,索性走着吧。再等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老太太一听,是这意思,那咱也一道吧。于是两大家一起往胡同里走,胡同并不深,路上又遇着两家人,浩浩荡荡一大群,排着队到了郡王府。 还别说,这么多人走路上扎眼,到了郡王府里一瞧,咳,就这几人不算什么。宾客流水般的往里走,报礼的小厮嗓子快要喊劈了。唢呐声都不敢大,人太多了,再添乱得炸锅。真的是张灯结彩,一团热闹…… 好容易到了正堂,老太君坐在上首,各人都来拜寿,好听话说了一轮又一轮。这时候男女大防没那么严,男男女女都在正厅侯着也不算逾越。拜过寿,男宾女宾的再领着分开走。 到了宋府,南栀是小辈,跟嫂嫂妹妹的一起磕了头,说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君精神头很好,跟老太太说了几句,又单叫南栀上前去说话,拉着她手很高兴,“好孩子。前几年我进宫给太后贺寿,吹了寒风。你心细,瞧见了还专给我熬了碗姜汤。我心里一直记着呢。前几日听说你家来了,我可高兴了好几天。” 那会儿她刚进宫不久,这点小事难为她还记得,南栀笑吟吟的,“老太君您这记性可不得了,这点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儿个您既提起来,我少不得要跟您讨点赏,哪怕是个瓜子粒,您赏了我,也叫我沾沾您的深厚福泽。” 这话说的多讨喜,不光老太君听了高兴,郡王府的王妃瞧着都喜欢,叫人搬了春凳来,安排她就坐在老太君跟前。 这下子可不得了,京城里多少才俊叫她看个精光,还有那些儿子要娶亲的太太们瞧见这姑娘,不免要打探两句,拜了寿往女宾那里去,路上就开始嘀咕。有消息灵通的丫头就要说啦,“是宋府的姑娘,月前才从宫里放出来,听说以前还是个四品的女官呢。” “哦,就是她呀,岁数有些大。可也不碍事,你刚才也瞧见了,那模样身段,举手投足,只怕没哪家的姑娘比的上。要说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哎…瞧见宋家太太们没有?” 宋家太太们早叫人围着了,七嘴八舌的,夸个不停。 南栀还不晓得自己突然炙手可热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1 她其实坐的不自在,自己不过是个远亲,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男女终究有别,有些大胆的男子盯着她瞧,瞧得她浑身难受,还不能发脾气。 毕竟上了岁数,坐久了乏,丫头举着美人捶给老太君捶腿,她一瞧正好,接过来靠坐在脚踏上伺候人。郡王妃瞧见谦让了几句,她说些自己是小辈,伺候老太君应当的之类讨喜话,郡王妃倒也不强求了。 正捏的起劲,冷不丁听小厮高声报,“渊王爷到~~送楠木金丝屏风一座~~” 六王封号渊,南栀曾想:略茺裔之地,不如保殖五谷之渊。先皇大约很是疼爱他的。 郡王亲自出府迎接,领着人已经到了堂上,穿常服,玄青色,更显得身形伟岸,抱拳朝上道贺“老太君大喜,祝您王母长生,璇阁长春。” 虽同属天家,钟旭郡王府那是袭了多少代的爵位,不比渊亲王这嫡亲的皇子,这回亲自上门贺寿,多大的脸面呐,老太君喜气洋洋,连忙抬手,“多谢多谢,劳动王爷大驾,实在是蓬荜生辉,一路辛苦,宴上还请多饮几杯。” 六王爷笑的平易近人,说您客气“本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讲究。往常只是少了走动,您今儿大喜,晚辈来给您祝寿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叫人听的心里格外舒坦,可说归说,谁敢不拿你当回事。一众女眷和前来贺寿的都给王爷行礼,六王抬手叫起“今儿是老太君的寿辰,本王也是来贺寿的,诸位且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一阵叮叮当当,南栀站在老太君身边,去留都不是。认真论起来,一屋里估计就属她跟六王最相熟。但是如今身份在这,她先开口,怕人觉得她有意套近乎,但要是不开口,似乎也说不过去。 正踟蹰的当口,六爷像是才瞧见她,微微笑,“久不见了,宋姑姑可好?” 南栀忙福了福,说“劳您记挂,都好。临出宫走的急,没来得及去给您磕头。” 六爷压压手,“没事儿。倒是七殿下,晓得你家去哭了一宿。你得空给她写封信,我替你交给她。” 七殿下这实心肠,真叫人心疼。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南栀连声说好。六王也转过身,随郡王去入座了。 都说六爷性子好,却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听两人这话音倒像很有交情,还有七公主…哟,这宋南栀还真不是凡人。 众人叽叽咕咕都去入座了。郡王妃一瞧,这都快开席了,再喜欢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忙叫了丫头领宋南栀去后头入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亲妈,迫不及待让六王出来见人。o(∩_∩)o~ 喜欢您就点个赞?留个评?收个藏? 听说晋江写文得会卖萌,作者太蠢,也可能是太正直,看着可怜巴巴的数据很惆怅啊~~ ☆、梅香 来的人多,单是女客就摆了头四十桌,幸亏郡王府地方大,园子、花厅都坐满了人。老太太跟老姐妹在一处说话,太太们也有自己的去处,南栀只好跟着嫂子们坐一桌,岁数都差不多,人家几句话不离孩子,她也插不进嘴。一时开席,菜流水似的上,郡王府上的女眷挨桌敬酒,推杯换盏间女人家喝的也不比爷们少。 酒足饭饱不能立时就走,这一行人去陪老太君说话,那一行人去院子里赏梅,三三两两的,总有交好的人。南栀想去找付姐姐,大太太跟前的月亮来请她去花厅,到了一看满屋子人,当中那妇人保养得宜瞧不出岁数,鬓发抿的一丝不苟,还没细看,大太太拉着她上前一一介绍,“中间这位是勇毅将军夫人,这位是张夫人,这是刘夫人……” 南栀只管行礼,口中道好。宫里女人也多,却好认,不像这个,她跟她亲戚,她又跟她妯娌。分不清,也就不去分了。 张夫人端详她,“好标致的姑娘,还是府上会养,您瞧这水灵劲儿,春天的花似的。”这夫人夸人很直白,说明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南栀不由对她有好感,扬唇递去一个笑。余光瞄到勇毅将军夫人,离得近了才看到气色不太好,看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叫人讨厌。 南栀不由挺直脊梁,转头去和刘夫人说话。众人说的热络,将军夫人却始终冷淡。叫她来了,显而易见,是让将军夫人过眼的,可她这是什么神情,八字还没一撇就想把人踩在脚底,显得高高在上吗? 大伯娘也察觉了,悄悄拉她衣袖,南栀会意,递给她安抚的眼神。 又坐会儿子,郡王府的四小姐来了,说起话来脆生生的,“我们姐妹在园子里结诗社,听说宋家姐姐是宫里出来的大才女,叫我来相邀,请您去做评呐。” 这漂亮话说的,南栀捂着心口连说不敢当,“难得您小姐妹几个赏脸,我也不推辞,只是诗词有百解,春花秋月都是意。好坏不能只由我说了算,不仅失了公允,更没了诗词的雅韵。” 四小姐拍手称好,“光凭您说的这几句话我就服您,不是懂风月的雅人说不出这话来。” 南栀巴不得趁机出去,绵绵笑着跟太太们告辞,将军夫人没说话,她也只是淡淡一福。 小丫头们有雅兴,在郡王府花园的亭子里摆了笔墨纸砚。一路行来假山奇石,各色梅花,景致很是漂亮,只是这天实在冷,连赏景的意头都消减许多。 亭子置在梅林中,幽静安逸,三面有墙,窗上镶了透明玻璃,往外看去,红梅迎风,很有意境。 进宫前,闺阁姐妹们也组过诗社,春颂百花秋颂菊,夏赞荷来冬有梅。鲜焕的青春,明媚的日头,光阴在握笔的皓腕间游走……想起来,恍如隔世。 眼前的姑娘们豆蔻年华,正是花朵般娇美的年纪,跟她说话,虽然带着些莫名的崇拜,但是一口一个宋姐姐,这让她不开心,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请她命题,但这是现成的,南栀抚着净瓶里的梅花,声音如珠落玉,“就以梅花入诗,格律不限,一炷香为限如何?” 这个不算难,众人都说好。大家心知肚明,今天不过是图个热闹,都是适婚的年纪,太太公子们来那么多,博个好声名,传出去有益无害。 笔墨已摆好,南栀四下一环顾,“既要评比,总得有个彩头,我方才来时见园里有难得的珍品梅花,雪海宫粉,不如我去摘了来,谁若拔得头筹就以此花相赠如何?” 这主意妙,既有了争头又不落俗套,四小姐就要吩咐丫头去。南栀摇头,“别,还是我去吧。难得你们小姐妹眼里有我,我亲自去摘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况且又是难得的珍品,别糟蹋了。” 认认真真挑了一支梅,开的烈烈如霞,南栀站在梅下想了一回,问丫鬟,“这园里还有旁的什么珍品梅?” 领路的丫鬟是个伶俐人,比手叫她看,“宋小姐您瞧,那里还有好些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2 绿萼,香的不得了,奴婢引您去看看?” 梅林深处还有绿萼梅,极品的金钱绿萼,在这满园的红粉之中显得格外清越,走近去,花香浓烈,扑鼻而来。 亭里十来个人,各人都在兴头上,总不能真就一梅奖胜者,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难保有人心里不痛快,不如再多摘几枝旁的,各人都有份,讨个好彩头。 于是挽袖扬手,少不得再摧残几枝绿萼梅花。 南栀折花的当口,殊不知已叫深处亭子里的几人瞧了真切。原来梅林更深处还有角亭,地势略高,梅园景色尽在眼底。她在园里穿梭,叫梅花挡住了视线,必然就没看见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卡文……可能是我弟快放假回来我太激动了吧。。哭笑不得…_|| ☆、生人勿近 亭子里坐了四个华服男子,小厮在一旁煮酒,小炉里咕嘟嘟的冒热气,当中一个眼尖的,眯着眼睛往外看,“嘿…那是谁家的姑娘。乖乖,园里的梅花要叫她摘光了。” “哪呢我瞧瞧!”另一个绿衣公子伸长脖子望一阵,“哟,这不是那谁……那个谁,早前坐在老太君跟前的,姓宋,是宫里出来的。” 这一说想起来了,头先那公子又打量了一阵,“宋南栀,是这名儿吧?身段很不错,你见着脸没呀?要是长的也不差,二十多岁了没婆家,简直暴敛天物呀。”端起酒杯刚喝一口,突然想起来,用胳膊肘抵抵里头这位,“裘二哥,我听说您府上给您挑媳妇儿了,姓宋姓宋,是不是就这位?” 正是勇毅将军的二公子裘少戎,一身青衣坐的笔直,比身边的六王爷还拿架势呢。听了这话也无动于衷,淡淡的,“估计是吧。老太太说的,我没仔细听。” “那大约是了。瞧着很不错,您不借机看两眼?您个子高,一般姑娘矮您半截,宋姑娘岁数大是大,可长开了。细长身段,配您整好。” 另一个附和,“对呀,听说很有才,又在宫里历练过,八成很能掌家。到时候替您料理内宅。沙场边疆,您安安心心闯荡功名,也无后顾之忧。” 这二位大约是受了将军夫人什么嘱托,跟这劝的起劲,好听话说了一箩筐,裘二爷少不得笑笑,便也往外看两眼。花影绰绰,瞧不真切,零星能见身量婉约,仪态万千。 坐在上首的六王爷原先没说话,酒水喝了两轮,见他们依然说的起劲,搁下酒杯问,“偷看也就算了,你们这么议论一姑娘合适么?” 绿衣公子笑说,“六爷您不知道,这是要说给裘二哥的,我们先替他寻摸寻摸,知根知底的,不是更好么!” 六爷抬眼,施施然的,“早前她跟着母妃两年多,有什么想知道的,本王告诉你。” 得您话是这么说,分明一脸生人勿近的架势,原就是陪您来躲清净的,您是爷,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让说就不说,喝酒吧,来来来。 这头南栀浑然不知,抱着满怀的梅花回了亭子里,众人诗也写的差不多了,丫鬟先拿来给她瞧,一边看一边点头,“这首《梅香》的立意真是新颖,不光赞梅,还引出了岁寒三友高洁的品性;看这首《冬梅》,辞藻华丽,读来只觉齿颊留香;再看这首,韵脚做的好,朗朗上口;这个引经据典,典也用的妙,看得出是满腹才华……” 从头夸到尾,把各人都夸了一道。也的确是不错呀,立意新颖引经据典的很有文采的。 四小姐捂着嘴笑,“宋姐姐天上地下的夸半天,就是没说出个高低来。这枝雪海宫粉要送不出去啦。” 莺莺燕燕的一团热闹,南栀目光流转,笑的柔和,“我方才说啦,不能光我说了算,前头女客那么多,有才的更不少,不如抄了拿去前头大家一齐评呐。” “这样好。”齐太傅家六小姐满口答应,“本来就是各花各入眼,咱们不署名,哪首诗得的好多自然就是第一。” 四小姐想的更周全,“张姐姐的簪花小楷写的漂亮,劳驾您都给誊一遍,这样字迹一样更没法辨认了。” 这是拿出手的好事情,张小姐自然满口答应,一时写出来吹干墨迹,丫鬟捧着墨宝去前院,小姐们坐下来磨闲牙。 张小姐是爱读书的,说起诗经头头是道,解析了一番“汉广”,见南栀在上头坐着,不免羞赫道“宋姐姐跟前班门弄斧,叫姐姐见笑了。说的不好,还请姐姐再指点一二?” 她说的很有深意,南栀听了也不住点头,“你太自谦了,说的很好,我都佩服。不怕你笑话,我对这一篇的领悟还没你深。不过我认识一个人,她对诗经的见解颇为深远,若有机会引荐给你,只怕你们要相见恨晚。” 齐六小姐听了不以为然,“不会就不会,做什么说别人呐。”这话不好听,四小姐出来打圆场,“诗书文化博大精深,没有谁能什么都知道的。有才之人总会惺惺相惜,宋姐姐这是好意。” 齐六小姐简直要翻白眼了,“都说宋小姐有才,我怎么没看出来,十几首诗夸个遍也没分出个高低好歹,谁知道真懂假懂。张姐姐是咱们这里顶有才的不假,随便议两句诗经,宋小姐却答不上来,也好意思说是才女。要真是腹中无物,纵然去宫里镀了一层金,我看也还只是个绣花枕头。” 炉上煮茶的水沸了,袅袅茶香萦绕室内,丫鬟斟茶分下去,南栀根本没往心里去,娇宠坏了的小姑娘说两句难听话,她要这点容忍的胸襟也没有,才叫人笑话。 旁人却听了不像样,不免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圆场。只是认真追究起来心里也纳罕,齐六小姐说的难听,理却是这个理,于是也想一探究竟,张小姐就说啦,“齐妹妹人小不懂事,宋姐姐您别跟她计较,咱们都知道您是宫里的女教习,娘娘公主们都跟您讨教学问,只是您少有墨宝传在外面,齐妹妹没见过,信不实也是难免的。” 四小姐接话说,“是呀宋姐姐,别说旁人,就连我们也只是听说您了的美名。今天既然说到这了,不论书画,不如您小露一手给我们瞧瞧,外头若再要有人说嘴,我保证头一个去给您正名。” 好听话说的一箩筐,这是把她往台上架呐,不跟小丫头计较是一回事,也不能由着人打脸呐。要真推托了,指不定明天就传出什么名不副实沽名钓誉的难听话来。 既如此,少不得要在人前露一手了。铺纸舔笔,齐小姐又出声了,“我们都以梅花为题做了诗,不如宋小姐也以此为题吧。” 这是好算盘,哪怕你做的再好,前头已经在评诗,回头选出第一了,传出去说同一个宴,以才名着称的宋南栀却比不过那谁谁谁…… 笑话,我能上你这当?才这么几岁,就有这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3 南栀心里喟叹,却收起敷衍的心思,“这题是我命的,我再写,没得说我欺负人。今儿是老太君寿辰,我以此为题,半柱香为限做词可行?” 不同词牌的字数、平仄都有定规,短时间内做词,可比诗难多了。众人存了考教她的心,自然没有不允的。 狼毫笔,薛涛笺,梅花香。日光透过玻璃落在身上,温香玉软的光阴,南栀持笔思考不过须臾,转瞬已有了计较,悬腕落笔,不过《瑞鹧鸪》三字一出,围观的众人已收起三分轻视之意。 只见一行漂亮的行书跃然而出,显然很有功底。走笔间如行云流水,秾纤间出,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再看所做诗词,无不诚服: 海东今日太平天,喜望风云庆会筵。 尾扇初开升翟座,锦帘高卷罩祥烟。 梯航交凑瑞门外,玉帛森罗画堂前。 拜献松鹤千万岁,欢人何更祝遐年。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说明, 上面那首词,是改编自宋代一位无名氏的大作,如有冒犯,您还多多包涵啊。 原文如下 瑞鹧鸪慢/瑞鹧鸪 朝代:宋 作者:无名氏 体裁:词 海东今日太平天,喜望龙云庆会筵。 尾扇初开明黼座,画帘高卷罩祥烟。 梯航交凑端门外,玉帛森罗殿陛前。 妾献皇龄千万岁,封人何更祝遐年。 作者不通诗词,不接受喷这个,我知道自己改的不好,和谐社会,人人有责么么哒。 ☆、名声在外 歪打正着扬了名,宴后写的诗词流传出去,在士子间都博得美誉,加之那天在老太君跟前显脸,见着的人多,一传十十传百,俨然成了才貌双绝的美娇娥。 多少人家的女学来请去教书,还是老太太发话说了要过年不叫往外跑。便宜了三婶子,见天把南意赶到她院里,每回都抱着厚厚一摞书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考功名了。 南栀头疼不已,不是她不教,南意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机灵古怪到没边了,你跟她讲刘备三顾茅庐,她就问,“为什么要去三趟?来回跑的好玩呐?表诚心吗?那怎么不在诸葛亮家旁边盖房子住?今个借盐明天借醋的,一来二去不是更有情谊?” 磕磕绊绊又讲桃园三结义,人家早画好了十个八个乌龟,还拿给你看,气的你…… 南栀问她,“早前请的几位西席是不是就这样给你气跑的?” 她摇头,答的理直气壮“这是我第一次画乌龟呀,以前画过小猫小狗野鸭子,他们不懂欣赏,三姐你是懂得对吧,你看我这个乌龟壳要不要再添几笔?” 举到跟前给她看,你还别说,画的真不赖,活灵活现的“它这个爪子没画好,你再重新画。” 这个倒答应的痛快,低头又去画,画完了乌龟不算,又画了水草摇摆。这是对画画有天赋呀,还念什么四书五经,好好教导吧,万一成了大家呢? 转眼到了二十三,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在裁缝铺订的衣裳也送来啦,南栀带回来的料子,也不是多名贵,胜在花样新颖。 一家人在老太太房里试衣赏,你穿穿我的,我夸夸你,连老太太都很欢喜。 嫁去保定的二姑娘南玉回来送年礼,南栀特意给她留了一匹织金蜀锦,高兴的什么似得,“几年没见,长高了也更漂亮。家里老太太身子骨不好,我一时不得空回来,没成想你还留了我的份,真叫我受宠若惊。我那还有两套不错的头面,回头去拿来给你添妆奁。” 今年铺里收成好,三房赚了盆满钵满,三婶自掏腰包给各房各人打首饰,丁零当啷摆满一桌子,三婶正拿着金钗配衣裳,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这倒是个好主意。三丫头如今名声在外,这几天说媒的怕没把门槛踩烂,只怕过不多久,咱们府里就要办喜事了。” 老太太兴致高,想起来问,“之前听你们提过将军府,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 大伯娘跟二太太一对眼,两人都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这几天事忙,没来得及跟您说。将军府前天还送信来,请我跟两个弟妹过府去逛园子。”说着顿了顿,“郡王府老太君做寿那天,借机会裘夫人叫了三丫头去相看,我跟弟妹冷眼瞧了半天,裘夫人的神情很冷漠,并不是看得上的样子。前天裘府来送帖子,我心里纳罕,就找人打听,才知道是裘二爷见着了三丫头,跟裘家人点了头,裘府这才又续上来…我跟弟妹心里想着,虽裘二爷是个好的,裘夫人却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八字还没一撇就做足了威风,真嫁过去了,还指不定是什么光景。” 南栀奇道,“裘二爷什么时候见过我?除了在堂上,我没见过外男。将军府去的又比我们早。” “那天人来人往的,有心想见你不是难事。”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问儿媳,“那将军府的帖子怎么回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跟追文的小天使说抱歉,今天下午从三点半开始切肉灌香肠,一直到七点多才弄好。 所以更新迟了,非常非常抱歉。么么哒~~不要抛弃我,我是不会随随便便不更哒~~ ☆、礼尚往来 毕竟是亲生闺女,二太太更宝贝呀,“我和嫂子商议过,就说我病了,年底家里忙嫂子走不脱,三弟妹去庄子上了。”提起来就皱眉,“裘夫人想什么我大约能够猜到。在她眼里,南栀出身不够。虽大伯是二品大员,父亲也只是个三品闲官,要不是裘二公子点头,南栀在外又有些薄名,只怕她是万万不肯的。” 老太太沉思一番点头道,“你说的是,裘夫人善钻营的名声我也听说过。到了这份上她还作致拿乔的,实在太不像样。不用管她,三丫头的婚事不能马虎,反正眼下也颇有美誉,岁数哪怕大些人家也不会太在意。” 南玉不在京里,不懂这里的事,免不了追问怎么了怎么了,三婶子热心肠,从头到尾给她讲。 周氏哄完礼哥儿睡觉,从厢房过来,见外院的小厮福喜侯在二门上,竖眉道,“你不在前院当差,跑这里来做什么!这也是你好顽的地方?看叫管事揭你的皮!” 福喜连忙赔罪,“奶奶且消消气,消消气,您就算再借我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来这玩呐。早上是三姑娘身边的茱萸姐姐叫我去六王爷府上送信,原是把信交给了门房,没成想门房听小的禀明了家门,就领着我进府,天爷呀,是六王爷亲自召见了小的,问了小的好些话,临要走,还让小的给三姑娘和老太太都带了礼。” 周氏听了也愣了,南栀和六王爷?什么时候的交情?这是大事,可耽误不得。急匆匆往房里走,丫鬟帘子还没打起来,声儿就传到屋里了,进来倒豆子般说了一通,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南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4 栀也没料到,起先也吃了好大一惊,缓过来捂着嘴笑,“我当什么大事呢。我出宫走得急,七公主跟我有些交情,也没来的及交代。去郡王府那天碰上了六王爷,说七公主心里疙瘩着,叫我写封信他帮我递进去。就这个,没别的。”让茱萸去把福喜叫进来,“拿过来我瞧瞧,王爷送了我什么” 是个黄花梨的盒子,盒身上花纹奇特很有意思。打开来看,却是黑白两罐棋子,三婶伸长脖子看半天,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棋子有什么好送的。” 南玉就坐在南栀身边,伸长胳膊拿棋子来玩,握到手里吃一惊,“这么冷!别是玉做的吧!我瞧瞧…这是和田玉?” 老太太见多识广,捧去给她看,这质地纹理,没有什么好疑惑的,“是和田玉不假,还是上好的料,打磨的也精细,瞧这边角润的,要费姥姥功夫的。” 屋里登时炸开锅,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主要六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那送了人参鹿茸的补品也就罢了,平白无故又送三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叫人怎么想! 南栀处在这漩涡中间,也是云里雾里的闹不明白,跟六王有交情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跟端太妃有情谊不假,但就算是替端太妃送礼,也犯不着这么贵重。还旁的不送,送棋子,那两年没下够? 府里猜来猜去的时候,南栀头疼的是,要不要送回礼?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回不像话,那回礼又要回什么 二十五这天是小年,要磨豆腐、接玉皇,后厨端了热热的豆脑花来,自己熬的卤,撒些花生碎芝麻粒的搅匀了,香滑爽口。连夏哥都闹着要吃,坐在怀里等着喂,南栀自告奋勇来喂他,一口接一口,慢慢的心不在焉起来,舀一勺脑花糊了夏哥半脸。 夏哥嗓门一放嗷嗷开始哭,脸上像只小花猫,逗的尹蕊笑弯腰,把孩子交给奶妈子去收拾干净,转头推推南栀“快回神啦。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心事说来我听听?” 南栀把手放进洒了玫瑰露的热水里泡着,一副为难的神情,“我还真有一宗事要请教你。不瞒你说,六王爷跟我没那么大的交情,冷不丁送了我这么大的礼,我心里过意不去,有心想回他点什么,一时又想不出好的。你来替我想想吧!” 尹蕊是个有章程的,“要我说,王爷少在京里过年,这回大约是赶上了王贵妃的事在年底,皇爷留下他来祭祖。年下各家各府送礼啊走动的也多,王爷自然不能避免。何况你说跟他有些交情,人王爷手阔,送个金山银山也不足为奇。你想回礼也不难,金银珠宝的人家都不缺,不如返璞归真,送点别致的更有心意。” “你这一开解,我心里好受多了。返璞归真,总不能送他豆脑花,糖包子吧。”南栀还是很为难,“不管再拿什么金银玉器做回礼,也比不上那副棋子贵重。香囊荷包的更不消说也不能送。有心想编个剑穗吧,到底是贴身的东西传出去不好。我思来想去想破了脑袋也没什么好主意!”把返璞归真几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突然灵光闪现,合手道,“有了!” 尹蕊边拿帕子给她擦手边问“有什么好主意啦。” 南栀莞尔一笑,说你等着。立时回房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叫茱萸擦拭干净,自己往花园里去,亲自摘了几枝腊梅来插瓶,拿小银剪子修了老半天,退后半步仔细端详,疏影横斜,拂云而来,大为满意。 小心翼翼端去给尹蕊看,她细细一品味,抚掌赞妙! 南栀更是满意,嘱咐人脚底下仔细着,还叫福喜送去。一时福喜来回话,恰好王爷从宫里刚回来,看过了梅花就叫人摆去书房啦。 南栀终于松口气,放下一桩心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着六爷这招叫出奇制胜哈哈哈 ☆、辞旧迎新 大年三十要祭祖,吃完年夜饭得守岁,老爷们一年到头难得带一回孩子,团团围着几个孩子逗弄,太太们当起甩手掌柜,摆桌子打马吊。 南维带着南意玩二踢脚,震的人耳朵疼。 南意在窗上嘣嘣敲,“三姐三姐,你快出来呀,五哥说一会儿放烟花,在屋里看不清,你出来,我带你一起放。” 话音未落,一发礼花窜到天上,嘭一声炸开,金银四散,照亮夜空。礼哥儿跟夏哥迈着小短腿跑到廊下,新奇又害怕,躲在南栀身后,扯着裙子探头探脑。 热热闹闹至子时二刻,辞旧迎新,新旧交替,各人又长大一岁。老太太端坐上首,儿孙们磕头拜年,一轮一轮的说吉祥话,逗得老太太合不拢嘴。只是各人要起压岁钱来也不含糊,连最大的南言哥都伸手了,老太太一壁递出红纸包一壁笑,“给!儿子都会跑了,你也好意思。脸皮这么厚,怎么不管你老子要,还有你三叔,咱们家属他最富,你们管他要去,比跟我歪缠强。” 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南言转身朝三叔拜下,“三叔新年发财!侄儿祝您来年生意蒸蒸日上,财源滚滚。” 这下子可捅了蚂蜂窝,有当哥哥的做榜样,兄弟姐妹自然有样学样,挨个磕头拜年,赚的盆满钵满。 直闹到五更天,东方露出鱼肚白。厨房煮饺子端来吃,南栀刚咬一口,就笑着停下,二太太问你怎么啦,原来饺子里藏了一枚大钱。 三婶子哎哟哟的笑,“开门见喜,好意头呀。三丫头我先给你道喜啦!” 众人都来凑趣,这屋里还没消停,只听外间南维也捂着嘴叫哎哟,吃的快,叫饺子里的铜钱硌着牙啦。 大年初一不兴走动,吃完早饭各人回房补觉,南意非要跟南栀睡,躺床上叽里咕噜的嘴上就不停,看南栀睡着了,还推搡她两把,“三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南栀翻个身,含糊应她,“对对对。我困,你让我睡一会儿,起来陪你画画怎么样?” 这条件好,南意歪着头想一阵,也睡着了。 初二得走亲戚,四处去拜年。初三府里搭戏台唱戏,宴请宾客。迎来送往的不得消停,直到了初七才有功夫在家歇着。 吃了午饭去找尹蕊,太阳暖烘烘的晒,院子里却静悄悄的,到了上房隔着帘子叫嫂子?尹蕊轻手轻脚把她迎进屋,原来南风跟夏哥都刚歇下睡午觉。 两人去东次间说了一阵话,南风睡醒披着外套走进来,嗓子还哑的厉害,“徐府有宴,怎么没去玩?” 南栀拼着夏哥的积木,“这几天吵的脑仁都疼,好容易能清净清净。你怎么不睡啦,是不是吵着你了?” 南风说没有,接过媳妇递来的热手巾把子擦脸,“连着熬了好几晚,这会子睡心里也不落实,眯一会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5 儿养养精神,晚上再睡。” 仔细瞧,这眼圈底下青了一片,人也憔悴,南栀不由心疼,端了热茶去,“好好的大过年也不让人安生,初二进宫到现在才回来也就罢了,觉也不让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这样嗟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放在大年初一发,会更合适o(∩_∩)o哈哈~ ☆、细作入境 这话孩子气,却是替他抱不平。南风笑笑,好生解释给她听,“六爷初三去承德,抽调了一批御前侍卫随行。又逢过年宫里大宴小宴的多,这才忙不开。我手底下好赖管着几十人,要想人家给你卖力气,我不得以身作则竖个榜样。” 南栀不以为然,“好好的年也不让过消停。才初三,六爷去承德做什么” 原本不该说,一想她也是宫里出来的知道轻重,“初二那天承德那里抓到几个细作,怀疑是邻国派来,想趁这段时间京里宫里宴多,图谋不轨。这批细作有些功夫,承德那里费了老劲才制服,死伤了几个兄弟。皇爷怕事闹大了百姓恐慌,没叫往京里押,派六爷去料理此事。” 太平久了,根本就忘了,不是因为没人侵犯没人作乱,而是有一帮你不知道也看不到的人在拼命为你守着平安。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说感谢,您辛苦,太矫情。这种付出虽是职责所在,却也心甘情愿,你除了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没有更好的报答。 心口一热,到底有些揪心,南栀手指无意识的抚着前襟,“大过年的,这些人诚心不叫人安生,查实了得狠狠打才能解恨。”只是六王爷…印象中一直是个平易近人,风光霁月般的逍遥自在人,很难和这些事联系到一起,“六爷虽有智,可从没见他料理过事务,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他能处理妥当吗?” 到底是女孩家,心肠软,滔天大罪也只晓得打一顿,南风在官帽椅上坐下,避重就轻,“这你就多虑了。虽然六王爷平时待人温和,可出身帝王之家,料理起公务也是驾轻就熟。你是没同他处过事,看不透也是情理之中。你想他要真没点手段,金陵城的封地上早该乱套了。”大新年的说这些不合适,南风抽空得关心关心妹妹,“家里不是给你寻了几个婆家,如今怎么说的?咱们家里没那么教条迂腐,男方那头你要是有什么想晓得的,只管来问我,我替你打听也方便。只是不论家世如何,我这里头一条就是要对你好,不然就是皇子皇孙的我也不同意。” 心是好心,偏偏从年初二就叫人念叨到现在,没一天消停,好容易躲过太太们,哥哥又开始念秧。本来南栀觉得自己岁数在这,找婆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哪怕太太们热心的过头她也只当是为自己好。 可如今各人变本加厉,连一直跟她站一边的尹蕊都叛变了。这下好,连哥哥都开始念叨。 就像是流水,一开始是涓涓小溪流淌,现在直接是大江大海的波涛汹涌。她一下子受不住,干脆回到岸上,不跟你们趟这浑水了。 往后几天谁喊也不出门,叫多了就说前几天吹了风,头疼的慌。二太太急得团团转,十五都没过完就叫大夫不吉利呀。熬了红糖生姜水燕窝银耳羹的,一遍又一遍的喂,端来了南栀就喝,反正也是好东西,喝的身暖体暖面色红润,只是头还有些疼。 还是茱萸看不过去,背地里偷偷跟二太太说了,“三姑娘这是躲您几位呐。今儿是将军府二公子,明儿是李大人家小儿子的。搁谁都受不了。” 二太太没闹明白,“我们这还不是为了她好呀。” “您是好心。可您也得为姑娘想想。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何况咱们姑娘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是那等摆到台面上任人挑拣的吗?不说旁的,她这些年在宫里吃多少苦遭多少罪,没回来那阵您怎么说的?说得捧手里含嘴里疼。这好容易回来了,您看您一个劲儿的把她往外撵,说句打嘴的话,我想起来都觉得戳心窝子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在等排榜,所以更的字数不太多,小天使们不要嫌少,榜单下来就会开始放大招~~ ☆、郡王妃保媒 说的二太太愣住了,回去想了一宿,姑娘呀,是为娘糊涂了,光想着趁早把你嫁出去,少替你想了。心啊肝的一通哄,好容易哄的南栀展颜。 也全赖南栀好脾气,还不记仇,谁要对她好一点,回头心里十分百分的惦念着,那些小毛小病的不往心里记,笑笑就过去了。 到了十五那天上元节,二太太撺掇她出去玩,心里却直打鼓,为什么? 好了伤疤忘了疼,郡王妃保了媒,说了一个郡王门下的年轻后生,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家里老太爷老太太相继过世要守孝,耽误了婚期,二十三岁没成家,人品学识都不赖。老家是石家庄的,父母族亲都在那。在京里有宅子,嫁过去了只两口过日子,没有公婆约束…… 越说越心动,可不敢跟南栀提,妯娌几个关起门来商议,趁着上元节出去玩,假造个不期而遇? 二太太说的热闹,兼之南栀在宫里呆久了,也想念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景。只等天色暗下来,一行人热热闹闹出府去游玩。 繁光远坠天,花市灯如昼。 十里街灯摇曳如星河,人群比肩接踵在这片星海里游荡。 游人如织,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有卖馄饨的,有吹糖人的,有玩杂耍的,有卖花灯的,也有捏泥人的。老师傅手巧,捏什么像什么,三两下捏出个兔儿爷,还搓了红泥做衣裳,惟妙惟肖。 南栀有些想念怀微,不知道这个年她是怎么过的,掏出铜板买了两个兔儿爷,攥在手心继续往前走。 前头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喧闹,后头的人不断涌上来,南栀害怕,跟府里的人退到路边去。还没站稳脚跟,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六王爷代替皇爷微服出巡,与民同庆!” 前面人潮涌动,看来是走不了了,正好也累了,找个地方歇脚吧。 周氏说,“来时瞧见个茶楼,就在拐弯处,没多远,走两步去看看?” 到了茶楼,楼内已经坐满了人,小二搭着手巾上来接应,“楼上有雅间,您几位跟我来?” 正要往上走,南栀觉得不对,转身瞧着周氏,目光如炬却没说话。周氏叫她瞧得不自在,结结巴巴的,“你、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南栀不答反问,,“嫂子你脸红什么揪衣摆干什么?” “我哪有!”周氏急急忙忙反驳,手都没处放了。“热!人挤人的走一路,我热的慌!” 先头南栀还只是疑心,看她这神情,是十足十的有事了,“嫂子你就直说吧。” 南维先上去,半天没见人来,站在楼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6 上往下看,“怎么啦?还不上来,说累的呢?”话未说完,见一青衣男子从桌前走过来,拱手行礼,“宋公子好,宋小姐好,在下李进平,是宋大人的下属。” “宋大人?哪个宋大人?” 李进平状似洒脱,“在翰林院供职的宋大人,在下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说着话,一双眼只往南栀身上瞄。 南维皱眉,三两步跳下来,挡在南栀身前,“没听二叔提过的?出来玩啊?怎么就一个人呀。” 南维说话不客气,李进平挠挠头皮,“宋大人事务繁忙,记不得我也是有的。在下久慕宋小姐才名,想着今日灯会难得,也许宋小姐会出来游玩也不一定,故而特来在此等候,未曾想,的确是有缘。” 原来是串通好了,就在这等着呐。难怪撺掇的起劲,就怕她不来,就说这上元灯节,多少官宦人家出来游玩,不是提前定好,哪家茶楼单单给你留雅间,瞧您脸大呀?! 多少游玩的兴头也叫这一盆冷水泼的精光,南栀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大堂跟楼梯口之间有座弧形屏风挡着,外头看得见里面,她看不见外面。 一出去楞在那里,堂下站个人,想是来的久了,站着有一会儿,小二弯下身子在劝,“多谢爷您赏光,可店里真没座儿了。雅间更是早早就叫订满了,您要不信我领您上去瞧,可您老站在这里不是事儿,挡道儿!” 作者有话要说:  略尴尬啊哈哈哈…… 不过,换做是我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估计就会崩溃了。。。。。 南栀还真的是好脾气,能忍,我服! ☆、上元良宵 来人穿着月白底绣青色团纹的寻常衣衫,在一片灯火星河里俊逸如松竹。身后只带一个长随,但小二嘴上虽说的热闹,眉眼间已多有不耐,显见是不晓得他身份。 南栀嘴唇蠕蠕,说,“您也来玩呐。” 六王萧玄负手而立,点点头,却慢慢笑起来。南栀莫名其妙又不好问,身后呼啦啦涌上来一群人,是追着她出来的,南维看到萧玄,嘴巴张大的能塞个鸡蛋,小腿打弯就要跪下。 所幸他还有点急智,立时就笑,“真巧呀您呐。您也来歇脚,喝什么楼上坐吧,我请您。” 这好听话说的,众人一脸茫然还没转过弯。萧玄说,“小二说满座,没地,我正打算走。” 这可是六王爷!没地坐也得现盖!南维着急忙慌的险些就要伸手去拽,“这店家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我们刚在二楼留了雅间,您要不嫌弃就坐坐,喝茶吃些点心,这里的驴打滚倒是做的好。” 宋府的人和小二都是一脸茫然。可这一大帮的人站在这也不好看,小二搭着手巾把子就笑,“那几位您跟我来。留的是松鹤间吧?临街,推开窗户就看花灯,赏景可是一绝!” 萧玄往前走两步,神色却有些为难,“我…不太喜欢人多。” 这可把南维难住了,嫂嫂妹子的都来了,一齐跟王爷呆着也不像样,关键也没空的座。这还真是麻烦事。 南栀没了玩的兴头,就说,“那让五弟陪您坐坐吧,我跟嫂子们就先回了。” 萧玄正往上走,脚步停下来,转头说,“街上人多,你们女孩家的回去不安全。连我都叫人堵在街上好容易才脱身,到现在都不晓得护卫去哪了。还是得有个男人陪着才行。” 南维是点头醒尾的人,立马领悟,直接忽视萧玄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您说的对,人来人往的万一冲撞了不好。还是我送嫂子回去。三姐你跟六爷是旧识,难得遇上,整好陪爷叙叙旧。”掉头就吩咐小二,“好茶好酒伺候着,只管记在我账上。” 萧玄噙着淡淡笑意,“劳驾了。改明儿请你吃酒。” 两人本来并没什么交情,南维认得六王爷,他却不一定知道南维。此时这种态度简直让南维受宠若惊,当下就兴冲冲的领着一帮云里雾里的宋家人回去了。 雅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中一个八仙桌,临窗又设一套茶几桌椅,南栀稀里糊涂的跟着萧玄进来,直到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腰间的玉佩磕在哪里,咯哒一声,才惊得她回过神。 真的是先前被气昏头了,才这么着跟六王进了雅间,如今即来了又不好走,想起先头没行礼,蹲身纳了福。 萧玄抬手叫她坐,“也没外人,不用拘礼。上回跟你对坐,还是两年前了。” 那时大约是春天,柳絮杨絮飞满皇城,两人坐在窗边下棋,忘了关窗,飘了一身的白毛。“是啊,一转眼就两眼多了。” 萧玄端茶抿了口,问出来的话似乎都带着湿漉漉的水意,“出宫几月,过的不好?” 想是见到楼下的一幕了,南栀苦笑,“别的都不错,就那一桩您也瞧见了,可她们也是为了我好。” 真是个好姑娘,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在外人面前说长道短,一开口先是维护。 萧玄笑笑,“那也罢了。我险些以为做错了事。” 楼下的喧嚣隔窗而来,他又低着头,南栀一时没听清,下意识伸头问,“您说什么?” 萧玄转头,英挺的口鼻措不及防撞进她的眼里,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和煦的笑,融融的就像那年的春风。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里有莫名的暗香流动,极细小,如游丝般,钻进彼此的心田。 小二在门上剥剥的敲,“叨扰您二位,给您上点心,都是咱们这大师傅的拿手绝活。”推门而入,两三个伙计端着盘子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有福字饼、豆沙糕、椒盐饼、驴打滚、豌豆黄、枣花糕、萨其马、芙蓉凉糕、糖蒸酥酪、糖耳朵、芸豆卷、油面茶……还有两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萧玄斟茶,递过来一杯,瞧着一桌子各色点心,很有些忍俊不禁,“才刚那个…是你五弟?隐约见过两回有些印象,但没想到…嗯,是这么…”他似乎在想怎么形容。 南栀简直要对南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是个不着调的人。” 他笑“也不全是不着调。既点了,就吃吧。别浪费这一桌子点心。”夹了一块驴打滚,尝一口说不错,叫她也吃。 还别说,美食当前,不饿也能吃三分,何况这一晚上逛灯看花的也走了一路,南栀告了罪,就在下首坐下来,吃了一块枣花糕,甜甜糯糯的这种感觉一直钻到骨头缝里。 窗户开了一片,潮水一般的喧闹既近且远的在耳朵边打转,有风有琉璃般的灯光,伴着皎洁的月色入梦来,分不清是梦还是幻。 仿佛家常的相处,彼此无言,却觉得温情许多。 这样的夜晚,有再多的心里话也藏不住想要倾诉,南栀从来都是个谨慎内敛的人,几年的宫廷生活更是教会她隐忍。不是没有难过,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7 不是没有烦恼,只是一切说出来都很多余,不会改变什么。加上自小家教使然,觉得不把自己剖白于人前就是最好的自尊。 萧玄说“出宫后几次见你,总感觉你的眉头藏着心事。是怎么,出宫了反而不好吗?” 他的声口润而清,像是山涧淌下的泉,更像竹叶间酿出的微醺的酒,有一点点诱哄的意味,可是没关系,她愿意上钩。 南栀在唇角抿出细小的一朵春花,却转瞬即逝,语调缓慢而清晰“以前在宫里,一年见一回家人,日子却有盼头,总想着哪天就能出宫,就能回家,日子也不觉得难熬。可是现在稀里糊涂的真出宫了,回家了,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渐渐的竟然会不知所措。每天过着重复无聊的生活,清晨醒来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更可怕的是,家里人怕我嫁不出去,不停的给我物色不同的人家,似乎只要品貌相宜,我就找不出不嫁的理由。再急急忙忙成亲生子,相夫教子,等着儿孙满堂吗?可是人生的意义又何在?不瞒您说,我一直未曾明白。” 她话中的彷徨,他也曾有过,触动到心里一处。从来不会安慰人,此时反而更不知如何开口,他拧着眉头,思索开解之法,“我听说,你在士子间都很有美誉,所以婚事上,并不用着急。” 南栀嗤之以鼻,“我素有自知之明。那点学问也就是闺阁之间的见识,岂能于真正的学士间班门弄斧。况且,若女子才学、美名,只能在婚嫁上得以助益,那不要也罢。” 这份自谦和胸怀,真叫人刮目相看。萧玄觉得跟她在一块聊天说话很惬意,只是有些话又不敢说,怕说出来不合适,或者她听了不高兴。简直是矛盾透顶,只能没话找话,“听说你家里看了勇毅将军府的二公子?那人我见过两回,也还不错。就是在外多年,难保没有几位红颜知己。”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不地道,背后捅人隐私,真不够君子。想补救却又来不及,幸亏南栀不计较,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原先不过是太太们说了一回,后来便没了下文。总之关系到家世门楣,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定的事。” 大约也是不想说这个,撑着下巴颏低头,看到碗里的芸豆卷,想起端太妃,“太妃娘娘以前就爱吃芸豆卷,还有烤鸭。每回吃多了就不爱吃饭。那次她吃多了积食难受了好几天,恰好您回京她怕您知道说她,背地里嘱咐我们谁都不许跟您说。孙姑姑嘴快没藏住话,跟您说了。后来吃了好大一顿瓜落。” 提起这个萧玄笑的很无奈,“刚到金陵那会儿,一到饭点就要发脾气,明明是离京前专门请的大厨带过去,却连喝的一口水都嫌味不对。” “也难怪,太妃娘娘她老人家生就是北方人,乍去了江南,水土不适也难免的。” 萧玄说,“气候变化倒也罢了。以前在宫里,人多热闹。她是嫌我府里人少,冷冷清清的没人陪她玩。气急了就抱怨,不光数落我,还数落太后,怪太后当时没认真留她,说要是太后当时多劝劝,她说不定就不跟我去金陵了。”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端太妃是个直爽人,好说好笑的,人缘也好。 太后赏花爱喊她,顺太妃打牌也爱喊她,总之东西都有局,欢声笑语过了半辈子,真要叫她安静下来一个人待着,还真得闷出毛病来。她以前跟南栀很投缘,东家长西家短的都跟她说,夸她藏得住事,不传话。也从来不拿她当宫女看,知道她有点学问,隔三差五送点笔墨纸砚,给她练字画画,相处着更像自家长辈。 南栀其实很挂念她,只是以往难得有合适的机会问出口,“之前在宫里见着您几回,有心请您给她老人家带个好,又怕多这个嘴不好。横竖是在儿子跟前,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写过几回信,辗转托家里的哥哥送出去,也不知道收到没有。那几年承蒙她老人家关照,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如今天各一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 他说收到了,“也只有收到你的信,能高兴一阵子,消停几天不闹腾。”心里有个计较,破土而出,慢慢的冒出尖来,不敢细看,又蠢蠢欲动。下意识攒了攒拳头,压声道,“若是真想见,自然是能见到的。” 南栀摇摇头,“金陵离京千里,山水重重,怕是不能够了。好在她老人家是个看得开的人,虽说南下千里,却是跟着您享清福,我也没什么好挂心的。” 念头从脑中一闪而出,像一道流光窜出,甚至来不及多想,话已落地,“我七日后离京,可以带你同行。这一路江山如画,风景无限,游历一番也是美事。母妃嘴上虽不说,心里也很挂念你,你要是能去,她指不定多开心。” 南栀叫这话惊的心头一跳!他短短数语,勾勒出她心里最深处的一个梦想。从前宥于宫墙之中,如今困在闺阁之内,如何敢去想游历山河之事。她纵有困惑却也明白于女子而言,嫁人生子乃常事,像她这般多有疑虑已属不该,更何谈能同男子一般游历江山。莫论千里,就算去寺里进香的一路上也难得挑帘细看沿途风物。 这巨大的诱惑,仿佛触手可及,然而理智让她望而却步,“感谢您想着我,也劳累太妃惦记。我只空有一颗心,一双脚,千里之外无法企及,其中困难险阻,并非我不愿,而是不能。恕我不能亲自去向太妃娘娘问安了。” 没有惊,没有喜,只有失落和沮丧。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然而细想之下,他已然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态,他更想成全“只要你想去,一切放心,都交给我。” 真是莫大的荣幸,抛开身份不谈,哪怕是朋友,愿为她做出这些承诺,也让她感激。虽然以前相交不深,却始终觉得六王爷是个靠得住的人。经此一晚,南栀心里更当他是知己。 有些恩情,适合放在心底,譬如太妃娘娘对她的知遇之恩,譬如六王爷的仗义之言。对于她来说,是人生中同样难得的锦上添花。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给人添麻烦,于是笑笑而过,“谢谢您。”掏出袖笼里两只兔儿爷,“这是刚才我在街上买的两个小玩意儿。劳累您带去给七殿下顽。不值当什么,就是图个新意。” 她避重就轻,他自然也不再追问,应了她的事,又问有没有别的要带进宫的。 她本来想说还有给怀微的东西,转念一想不像话!好歹是位王爷,带给七殿下也就罢了,怎么好给你当信使。 天色已晚,月色却更加皎洁,游人散去许多,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伴着疏落的花灯,脚步珊珊,流连忘返。 萧玄负手而走,南栀落后半步,月光拉长彼此的影子,像摇曳的松竹。 晚间的空气里还有寒冷的气息,每一呼吸都是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8 清冽的凉意,花灯璀璨,似乎连寒意都带着芬香。 一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瑞华牌楼前该分道扬镳,他的王爷府在东,她家的胡同要往西,他朝后抬手,身后的护卫涌上来,他说,“留两个人,其余的都护送宋姑娘回府。” 侍卫领命,迅速去调整。南栀觉得不太好,“不用叫那么多人,您叫两人给我提灯就行了。” “没事。”他的目光在夜色里也一样明亮,“我半月后离京,在这之前,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差人去我府里送信,余下的我来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申榜,上了主题榜,我问编辑这是根据啥排的,是不是我写的不好。 编辑说是,我写的不好,没收藏,没点击……所以上不了好的榜单。我本来有点难过,但是转念一想,山外有人,算了,的确是我写的不够好。 但是没关系,还有坚守的几个小天使,谢谢你们的认同。 榜单要求周更一万,这周可能就有几章……所以大家不要着急,我不是停更~~ ☆、裘夫人来访 回去免不了要挨追问,一大家子都没睡,擎等着她进屋,南意一纵跳多高的,“三姐,三姐,你可回来了。五哥说你撞大运了,是真的吗?” 可不是撞大运了,南栀给长辈们都见了礼,“更深露重的,还劳您几位等着,实在是罪过。六爷是位好伺候的主儿,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都把心搁到肚子里,放心回去睡吧。” 六爷好伺候,这几位可没那么好糊弄,三婶按耐不住当先笑起来,“别介儿啊,那么着急做什么,吃了一晚上冷风,厨上煮了鸡丝面宵夜,吃点儿暖和暖和再回去,你来坐着,咱们先说说话。” 能说什么?当然是六爷单留你说话,这可不寻常!周氏今儿个瞧见人,回来可说了,长得是真不赖,举手投足的那份气度更不得了,是位金贵无双的人!瞧你们之间很不赖,不像是寻常的交情呀……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越来越不着调。南栀在下首坐着,一遍又一遍重复,“您们真想多了。就是偶然遇上了,我陪六爷说会话。能说什么?不过是问问太妃娘娘近况,说说七殿下的事。旁的人家能跟我说什么?您几位别听南维瞎说,他嘴上没把门的,说什么只管听听,还当真呐!” 前头还有送礼的事,好说歹说,众人只是半信半疑。三婶子还是不死心,“那你还真别说,六王爷没成家,保不齐是看上你了!” 先头哄骗她去看花灯的事还没了结,这下又来起哄,三两句不离婚事,南栀余怒未消又添新堵,口气很不好,“您们光想什么呢!成天的把我架在门头上,不论东家西家的都拉来做配!当我是什么了!我这破落户将军府都嫌不够配!六王爷凭什么就能瞧得上我了!” 也不管众人脸色如何,匆匆一福,说乏了,转头就回玲珑院。心里憋着火,趴在大迎枕上狠狠哭了半宿。 第二天就开始发烧,这回是真的头疼,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心内郁结,兼之急火攻心,又叫吹了风,可不就染上风寒病倒了。 二太太煎了汤药来喂,小心翼翼的推她,“姑娘姑娘,吃了药再睡,凉了散了药性。” 南栀鼻子不通气,烧的满脸通红,头疼,嗓子眼里也疼,昏昏沉沉的挣扎着坐起来,接了药碗一口气喝下,倒头又睡。 二太太心里难受,这是给活活气病的呀!说着为她好为她,倒头来,你瞧瞧给人逼成什么样了!简直悔不当初。一时摸摸她滚烫的脑门,绞了凉手巾把子给她擦脸,南栀如在火中,得到一丝清凉,不由自主的翻过身,叫一声“娘。”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捂着帕子嚎啕大哭。正哭的起劲,茱萸来劝,“您快别哭了。大太太跟三太太来瞧姑娘,已经过了月亮门。您擦把脸,也坐着歇歇。”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门外,问南栀怎么样可好些没有?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大夫说的话够清楚了,这是心里憋屈上火气病的呀。 这孩子太实诚,有点什么自己往下咽,连个不字也不说,三太太很是懊恼,“都怪我,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说,叫她听了不高兴,窝在心里久了,可不得闷出病来。只盼着她赶紧好,她好了我再也不提一个字说亲的事。什么张府李府的,她要是乐意,一辈子不嫁我也养着她。” 幸好不是什么大病症,吃了药休养两日也能好。再揭老底也没用处,也不是一个人做下的事,二太太说,“也不怪你。认真说起来,咱们老妯娌小妯娌几个都有份,连老太太都逃不脱。只是说这些也没用,她早先要是能把脾气发作出来也好,谁也想不到憋成这样。我也想明白了,咱们虽是好心,到底是要她乐意才行。说亲的事暂且搁搁吧,靠缘分的事儿,急也急不来。” 大太太掀起帘子看南栀睡的不安稳,许是还发热,脸烧的红红,胳膊肩膀褪在被子外头。 替她盖好被子,几人往外间走,大太太拧眉道,“你想开了是好事。眼下却只怕你留不住。勇毅将军夫人跟当初说媒的张太太来了,在老太太跟前说话呢,她这回来,八成是为了议亲。叫我去,管家正在回事,我借这个由头先来找你们,商议商议要怎么说。” 二太太不太喜欢那位裘夫人,也没好脸色,“三丫头正病着,且回了算!” 大太太到底理智些,“回了也轻巧。只是除开旁的不论,要真能跟将军府结亲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裘二爷人才不错,门第也不错。裘夫人再厉害,人是裘二爷看好的,他好歹得护着。再不济,南栀还是宫里出来的,跟贵人们的交情在那儿呢,料她也不会怎样。你要是听我一句劝,若裘夫人真是来议亲的,咱们别应承,也不回绝。三丫头正病着呢,有什么且等病好了,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说的也是,就这么办吧。正好上房的人来请,几人一道就往上房去了。 南栀退烧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脸色却不太好,黄黄的,人看起来也没精神。 去给老太太问安,随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众人七嘴八舌的凑过来,问长问短。一会儿又讲笑话,小心翼翼的逗她。 南栀歪头跟着笑,其实之前的那点不痛快,说完哭完就算了,总归是家里人,为这点事还记一辈子仇不成? 老太太摸摸她衣裳,说穿少了,“才刚好些,别又冻着。跟前伺候的也不尽心,不晓得给你多添两件衣裳。” “哪那么娇贵,来时穿了披风。况且今儿天好,您这里又暖和,冻不着。” 丫鬟泡了茶来,各自用了一盏,老太太端详她脸色,点头道,“今儿个的气色是好多了。前两天病势汹汹烧的不省人事,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19 可不许这样了。各人心里总有藏着的事,但没你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的。谨慎是好事,但咱们是一家人,至亲至爱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不嫁就不嫁,不乐意就不乐意,用不着藏三掖四的。跟你母亲,你嫂子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再不济,还有我呢。你自小跟我就亲厚,怎么大了就生分了?” 南栀偎去她身旁,着意讨好,“哪能呐。有什么话背着谁我也没背着您呀。您别听大夫瞎说,我就是年下累到了,吃的又荤腻,加上上元节吹了风,病倒了也不稀奇。叫您担心了,实在是我的不对。” “你就知道哄我。”老太太话虽这么说,脸上的笑模样却真切,一时想到了一事,认真跟她说,“我有话要问你。你也别躲,别瞒我,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咱们摊开来说。” 她这么说,南栀大约也能猜到,于是坐的笔直,说您讲我听着。 底下几房媳妇竖着耳朵只管听,没敢再插嘴,老太太叹口气,“以往咱们给你说婆家,不是不愿留你,你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我们不能不精心。做的到或不到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姑娘大了有心事也是难免的,我们祖孙两今天说句知心话,你在宫里是不是有瞧上的人了?” 唬了南栀一大跳,连连摆手说没有,“哪能呢!后宫里除了女人就是内侍,我去哪瞧上谁!外头倒是有侍卫,没有令谁敢来后宫?我又不常往外去,话都说不上,怎么跟人看对眼!您快别乱猜了!” 老太太似乎这才放心,“我想着你别是心里有人,才不乐意我们跟着瞎张罗。要是真有看得上的,不论什么样的出身门第,人才品貌。叫我们知道才好,只要是过得去的,我们决计不做那等棒打鸳鸯的事。” 南栀哭笑不得,“您老真是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的戏听多了,宫里禁卫森严,我上哪跟人处对象去呀!” 老太太说可不是,笑了一阵,看她模样不像有假,才又道,“既然这样。我少不得再多句嘴,前两天勇毅将军府的裘夫人跟张夫人来了,听那话头是想提亲。我说你病着还没应下,早上裘二爷就差人送了各色补品来。我私心想着,身份门第是一重,要紧的是这裘二爷,很是上心的样子,这比什么都可贵。夫妻间虽说要相敬如宾,可两人之间冷冰冰的过一辈子到底不像话。重要的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疼着体贴着,日子才能过的有意思。你说呢?” 姜还是老的辣,兜兜转转一大圈,在这等着呢。老太太没明说,既然你没有心上人,这裘二爷对你这么上心,门第好人才好,配你更是顶顶好,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南栀莫名想起六王爷所说:他常年在外,难保没有几位红颜知己。真要是结成夫妻了,谁能不在意?以往的过去了还好说,要是现在还有几个红颜知己在你眼前杵着,绕不开躲不掉的,总归是膈应的慌。况且六爷既开了这个口,自然十有八九错不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什么情形都还没个定数。 见她久久没做声,二太太怕她心里还是不乐意,连忙说,“老太太只是问问你,没有要定下来的意思。咱们几个都不做你的主,你怎么想怎么做,我们不拦你。只是瞧着裘二爷不错,让你参考参考,没别的意思。” 南栀牵起嘴角,“我晓得的。你们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按理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置喙的道理。只是您们来问我,少不得让我仔细想想,才能拿定主意。” 这就行!这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老太太也点头,“自然要让你仔细想想清楚,一辈子的事,不是玩闹。你母亲说的对,成与不成都在你,我们不做这个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家里人是满意这门亲的,若说先头还对裘夫人有些微词,如今她既肯亲自上门,态度又有所转变,所以衡量再三,极力想要促成。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晓以利弊,放手给她空间,让她答应的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每逢佳节要相亲! 我很感同身受! ☆、定亲 注定是辗转反侧的一夜,南栀枕着玫瑰花灌的枕头,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就像是挥不去的心事一样。 第二天去赴好友付梅盈的约,十里长堤,春风融融,吹的人心头荡漾。付姐姐倚在栏杆上说话,不时往外看一眼,仆妇带着姐儿在顽,转头间看着南栀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免推她,“魂儿去哪啦?怎么心事重重的,想什么呐?” 思来想去,的确需要有个人来提点,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没什么话不能说,南栀枯着眉,“你说这婚姻嫁娶的,到底有个什么意思?” 感情这是女大当嫁的困惑,付梅盈可是过来人,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只是这汉子也分三六九等,你譬如我家这个,软和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顾家对我也好。可是男人太软和成不了大事,一辈子庸庸碌碌罢了。”歇口气又说,“我那嫁去永定侯府的妹子你见过吧?门楣高家世好,男人也有能耐,可是大宅里是非多,她又降不住男人,在外花里胡哨的玩,没少受气……” 唬的南栀一愣一愣的,“照你这么说,谁都没有嫁的必要了!” “我可不是这意思。”梅盈笑,“我只是想说呢,这婚姻并没有十全十美的,总有不如意的一处,全看你个人什么想头。当然了,要是你选亲,我好歹劝你一句,找个贴心肯对你好的比什么都强。” 话说的在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过日子真的只是过日子吗?” 这话往下想,可就深了,触动也太多了,梅盈忍不住轻轻叹口气,“情啊爱的也有,但都是话本上说的。咱们这样的家世,轮不到挑拣,遇着个好相与的婆婆,再有个肯顾家用心的男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还想那么多。” 这也是实话,结亲成家,首先看的就是门楣高低,品性德行,什么情意长相反而是次要的,运道好了嫁个可心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运气略微背一背,嫁了十八处不满意的人家,一辈子活活作践死也不是没有。 南栀绝望的捂脸,翁声翁气的,“我可怎么办呐!” 她和裘二爷的事梅盈多少也听说了,坐近些,认认真真来掏几句心窝子,“你见识高,想的自然要比我们多。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憧憬郎情妾意也是情理之中。可人活一世,总还有父母族亲要顾及。眼下你的名声正热乎儿,谨慎挑拣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这新鲜劲儿总有过去的时候,到时候要是还没个定程,不光你父母叫人打嘴,就连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到底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一字一句正戳中心口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0 ,南栀摇摆不定的就是这个:自己的确岁数大,再留留可就真是老姑娘了。她倒没什么,回头阖府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那才是脸都没地搁! 南栀沮丧的不得了,“我晓得了!今晚上回去就答应裘府的婚事。你出嫁那会儿我在宫里,人虽没去,红包可没少!眼看这婚事定下来,你回去就预备红包吧!” “德行!”梅盈乐不可支,“放心吧,短不了你的!” 还有心情说笑,自然就不是十分抗拒的,她是懂得轻重的人,知道如何取舍,一些犹犹豫豫的顾虑,不过是少女情怀罢了。 晚风和煦,隐约带着春天的气息,回去的时候抄近道,穿过一个又一个胡同,眼见快到家了,半道儿上遇着裘二爷一行人,隔着车帘子慰问她,“听说三姑娘得了风寒症,如今可好了?” 人这是关心她的好意,她不能拿乔,掀起车帘子笑着道谢,“劳您挂心,不是什么大病症,吃药发了汗,已经好全了。” 两下里是打算做亲的,各有各的心思。施施然抬眼一对望,打了个照面,他在心里点头说这姑娘不错,大大方方的又雅致,南栀也在心里犯嘀咕,高头大马威风堂堂,眉目周正是个齐全人。 还是裘二爷又说,“有心去拜访你,又怕传出去不好听,今日得此机缘巧合,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他说话不像京中子弟弯绕多,直来直往的,反倒也不觉得多唐突,南栀笑一笑,“您说,我听着。” 他却不吱声,像是在踟蹰,手里拽紧了缰绳又松了松,才清了清喉咙,“两家有结亲的意思,想必你也听说了。本来是家里人的主意,如今倒是我自己点的头。三姑娘美名享誉京城,是个宜家宜室的好人选。不过你放心,你要是嫁过来,往后我们两人过日子,我旁的本事没有,管叫你不受人欺负。” 这话说的突然……就像是表白了,总归是姑娘家,话音落地便红了脸,这种感觉倒新鲜,弄的她不着上不着下,一颗心噗噗的跳个厉害,仔细一琢磨,稀奇古怪竟觉得很感动。 她低下头,夕阳剪出一道秀美的轮廓,脸上腾起一片云霞,轻声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谁知道啊!不说话不好,且应下这声儿吧。 一路上往家去,腾云驾雾似的,想起来问小厮,“走好好的,怎么遇着裘府的人了?” 小厮是个机灵人,一早就打听好了,“胡同里一位老丈走迷了道儿,打房山来的要去西城会亲戚呢,不知怎么走串了,正跟裘二爷打听呢,他几位都骑马,横在路心咱们过不去,请他让让路免不了自报家门,他一听是您在,就打马到跟前儿来了。”刚才两人说话他都听见了,顺杆爬儿的倒是快,“您还别说,这裘二爷可真是仗义!见那老丈牵着个总角小儿,又是路途遥远的,二话没说就叫底下人安排车马送一趟,也得亏是遇着他,光凭一双腿跑,只怕那祖孙俩今晚是到不了,得睡天桥底下!” 这么说来,真是个仗义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素昧平生之人都能施以援手,成家立业,自然更有他的妥帖之处。 回想刚才心口稀里糊涂一阵乱跳,南栀不自觉扬起笑意,她缺少风月的那根弦,只觉得如今也很美好。 这事儿自然就成了,阖府里喜气洋洋的,三婶子递话给张太太,第二天就领着官媒上门提亲了,女方交了庚帖带回去,两家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啦! 姑娘出嫁不是小事,大到陪嫁田产仆从,小到嫁衣绣鞋,无一样不要精心,南栀的婚事议的急,拾倒起来不容易。 大红色布匹洋洋洒洒铺了半边天,太太们挑挑捡捡的指派活计,“咱们家一贯疼闺女,铺盖床帐都叫婆子绣,三姑娘那是写字画画的手,等日子定下来,给自己和姑爷各做两身里衣就是了。” 宠起来简直是没边儿,也不怕传出去叫人家说嘴,偏各人都说好,南栀只管坐享其成,日子倒闲下来了。 坐在南窗底下看书,府里众人忙的脚不沾地,不知怎么的,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去跟尹蕊说,尹蕊也不懂了,“我待嫁的那阵子可比你煎熬的很,一面欢喜一面发愁,夜里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猜想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往后日子又该怎么过,好不容易等到成婚,脸都瘦了一圈儿。” 这倒奇了,她可什么念头都没有,该吃吃该睡睡,心里无波无澜倒显得怪诞,尹蕊见她不做声,还一个劲儿的劝道,“你刚定了亲,聘礼还没下。等到日子定下来,自然越往后越坐不住,难得这会儿宽心的很,别人求都求不来。” 说的也是,哪有上赶着要给自己添堵的,南栀掸掸衣裳,“各人都忙,我干坐着也无趣,嫂子你陪我出去转转吧,咱们不走远,就去成衣铺子首饰店看看。” 旁的姑娘待嫁,都是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许迈,她这还上街去顽,二太太怕将军府里说嘴,特意关照叫去松鹤延年堂买些老太太常吃的保养丸回来,打着孝敬长辈的旗号,玩的光明正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裘二爷vs六爷,谁更胜一筹? 选一个给南栀,剩下的那个给我,我不嫌弃!(*^__^*) …… ☆、红颜知己 也没什么好买的,姑嫂两个瞎逛一圈,反倒是遇上糕点铺子掌柜的两口子吵架,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热闹。 一壁笑一壁往松鹤延年堂去,外头接应的药童不认识,俯身作揖,“您二位是哪位看诊?” “不看诊,”尹蕊报上名号,“金钱胡同的宋家,来买老太太常吃的人参养容丸。” 宋大伯跟这里的胡大夫是老相识,药童当下便领着往二楼走,“我师傅在楼上坐诊,您来了没有不招待的道理,回头师傅可要打我手心板!上两天还听师傅念叨,府里老太太吃的药丸里,有味药的用量只怕要改改。” 老太太吃的药丸这是大事,两人不敢怠慢,一番见礼过后不免要问胡大夫,“方才那位小哥说,家里老太太吃的药丸配方得改,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大夫也就四十来岁,爱俏爱打扮,拾倒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一张脸白白净净不输给女人,话没出口就先笑,“不碍事!原先老太太睡不好,吃的那丸里我添了一味莲子,有养生安神之功效。现今若是好了,便也不必再吃,莲心性寒,老太太本就略有虚寒,吃多了不好。正月里忙的很,没来得及去给府上拜年,正赶上你们来了,替我给老太太请个安。” 除非急症,正月里大夫是不上门的,不吉利。尹蕊微笑说,“多谢您惦记着,既如此,少不得累您重新写个配方。” 大夫说不碍事,又事无巨细问了老太太坐卧情形,重新配药。这头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1 絮絮说着,冷不防闯进来一人,药童拦也拦不住,原是个妙龄少女。 轮不到几人诧异,那女子便利利索索开口问道,“都说你这儿是京城里药材最全的铺子,是也不是?” 胡大夫嘴角翘多高的,“那是自然。姑娘看诊还是买药?先请外头侯着吧。” 这姑娘大约是个急性子,长得倒好看,浓眉大眼莫名有些英姿飒爽的气度,手里抛出一枚金,稳稳落在桌上,“没那么累赘!你给我开一副堕胎药,我拿了就走,不耽误你做生意!” 这话一出唬的南栀和尹蕊两个面面相觑,尹蕊是过来人,晓得怀胎十月这里头的不易,轻生细气的劝慰,“冒昧说一句,不论是何人托姑娘来买这药,也当知生儿育女不是儿戏,虽它还小,哪怕未成形,也是条人命,万万要慎重啊!” 姑娘眉眼一抬,倒是没怪她多嘴,“这是个弃儿,当父亲的都不要了,做母亲的也没法子,未免生出来叫他怨恨一辈子,不如早早替他解脱。” 总归是旁人家事,也不好太多嘴,想来却觉得惋惜,正要叹口气,胡大夫脸拉的八丈长,“我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买卖,不做您这生意!银子您拿着,哪来的回哪去……”仰脖子叫唤,“松子儿……送客!” 姑娘急得跺脚,“你这人!什么买卖不是做!这么大的招牌,跟街边小铺有什么区别,看不起人呢你?” 看来是真急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胡大夫才不管她,药童半推半拉的给请出去,想是还没下楼,就听外头一阵闹腾,楼梯叫踩得咣咣作响,呼啦来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 南栀听里头有个声儿挺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不多会儿就有药童来回话,“师傅师傅,得亏您老没开这味药,不然咱们这延年堂只怕都叫拆了!” 京里遍地权贵,看的多了,胡大夫可不当回事,“怎的,谁这么大能耐啊?” “是将军府的裘二爷!”药童兴致勃勃的,“才刚那位来求药的,是他的老相好。听说还是从塞外跟回来的,怀了三个多月,这不听说他就要成亲了,要死要活的把肚子打掉。因在正月里,没人肯做这缺德事,找了好几家药铺了!这不前脚到咱们这,后脚裘二爷就追来了,在楼下好一通闹腾,气的裘二爷脸色都变了!” 胡大夫对这不感兴趣,懒得追问,“闹就闹吧,桌椅板凳有没有碰坏的?列出单子照价赔钱,将军府不差钱。” 回去的路上,尹蕊频频开口,偏偏是天南一句海北一句的叫人摸不着头脑,南栀瞧着累的慌,“您快歇歇吧。照这样下去,就该说到盘古开天辟地了。”其实也晓得,尹蕊这是变着法儿的开解她,她咂咂嘴,“来前儿刚跟你说了我觉着是置身事外,如今还是没什么想头,大约我真是缺了风花雪月的那点情怀吧。” 尹蕊很是诧异,“你心里真不难过?别是在我跟前儿不好意思吧。” “跟你有什么好客气的。”她仔细又琢磨,依然摇头,“我倒想着这姑娘性烈,配裘二爷可有得磨了。” 遇上这样的事,还能巍然不动,八方平稳,尹蕊实打实佩服自己的小姑子,宫里头出来的,真正不是寻常人! 其实南栀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没那叫人一见钟情的本事,裘二爷那天说的话也够明白,瞧着顺眼,各方面契合,两人搭伙过日子而已。也许时间再长点,或者两人婚后闹出这事,她保不齐也会怒发冲冠伤心欲绝,眼下不过见了一面,实在没必要做出一副受伤难过的样子。 因而回了家,宋府各人听说了这事都惊掉了下巴,偏偏她跟没事人一样,大太太是拿惯主意的,此时竟也一筹莫展,“瞧瞧这叫什么事!偏在这时候闹出来,这亲到底结还不结了!” 三婶子气得直拍大腿,“我还说裘少戎是个好的呢,这么些年洁身自好,也没个难听传言。感情是离得太远藏的太好,咱们不知道罢了!如今这亲不论成不成,都是憋屈!” 满屋子女人,说起事来叽叽喳喳,老太太听了半天也不乐意,问南栀,“丫头,你心里是个什么主意?” 南栀老老实实道,“原本这事也轮不到我拿主意,只是我今儿个见着那位姑娘了,烈火性子只怕真能把孩子打了,好歹是条人命,别丧在我的手里,一辈子也不得安心。” 这是想要退亲的意思,二太太念了一声佛,为自家姑娘不平,“千挑万选的这么个人,临了了闹出这样的事,你心疼人肚子里的孩子,谁来心疼你呐!” 不是论这个的时候,进退维谷,退亲不是小事,说起来两家脸上都无光,裘二爷没什么,妻儿老小都有了,吃亏的到底还是南栀。 老太太看事很透彻,“裘二爷岁数大,好不容易得了孩子,只怕将军府是怎么都要留下的。生的女的且罢了,万一运道好,抢在南栀前头生了庶长子,可一辈子不得安生。” 这是实情,理论起来确实难做,回头有一点磕磕绊绊,叫人指着你鼻尖说嫡母苛刻,往后都被牵着鼻子走。翻来覆去的想想,这亲事还是不结为好,有一就有二,不愁说不到人家。 为了显得慎重,这事儿交给大伯去办,姿态摆的低低的,上门拜访裘将军,官场上行走的,两句话就听出意思来,总归是自己儿子理亏,刚刚换了庚帖还没过定,悄没声息的退了亲也行…… 没想到后头裘夫人不同意,第二天还特意遣了婆子来,见着一屋子人,也不惊慌,稳稳当当给老太太磕头,显见是办老了事儿的,“我们太太听说府上的三姑娘上街遇着二爷了,二爷有时候不着调,没跟三姑娘打招呼,三姑娘可别往心里去。太太已经狠狠教训了二爷一顿,二爷往后再不敢了。这几盒脂粉首饰的不值当什么,三姑娘收下留着顽。” 男人说话,自有官场上的一套,可惜说不深,裘夫人才会心存这点侥幸。既已拿定主意要退亲,老太太就干脆的很,“谢谢你们太太记挂,两个小的欠点儿缘分,我们家姑娘也缺点福气儿,往后两家和和气气常来常往的还请你们太太赏脸。听说你们家二爷得子了,恭喜恭喜,你们太太盼了这些年,可算是得偿所愿啦。” 东西不能收,人也客客气气送出门,想着这下可消停了吧,哪想到太阳没落山,裘府的人又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过年,天天忙,做吃的,打扫卫生,路上全是车,街上全是人!宝宝其实是拒绝的!! 小天使们,你们都回家过年了吗? ☆、来者不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裘二爷的亲姑姑裘月如,早年嫁给山西按察使做太太,好景不长,丈夫犯事儿叫判了刑,只好回京来投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2 奔娘家。性子泼辣的不得了,各路不平都要管,京里无人不知这号人,因此还得了个“女罗刹”的诨名儿。 来者都是客,大太太可不敢怠慢,特意请去前厅说话,香茶点心招待着,还得客气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招待不周,您可多担待。” “您别客气。”裘姑奶奶大手一挥,“两家既定了亲,自然要常来常往。我是听说小辈间闹了误会,到底是一桩姻缘,少不得我这个做姑姑的来费心。” 大太太很尴尬,“我们老太太说了,两个小的之间欠点儿缘分,各有前程,不如好聚好散。” 也才三十来岁的人,眉头一挑,满脸的世故泼辣,“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咱们是请了官媒来提亲,换了庚帖过了明路的!哪有您府上这样上下嘴皮一碰就当没这回事儿的?姑娘家拿乔也没有这样闹的,咱们家裘二看着精明其实憨的很,到如今还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哪得罪了你们家姑娘!咱们将军府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由着您家折腾,怎么还没个够了?” 大太太是温厚人,哪比得上裘姑奶奶牙尖嘴利,叫她这一通颠倒黑白,早气红了脸!幸亏三婶子得了信儿赶来,在外头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瞧是您上下嘴皮一碰无法无天了吧?我倒想问问是咱们家姑娘哪得罪贵府了,要这样坑人?你嘴里憨的很的裘二爷跟人孩子都有了,还眼巴巴的来提亲,合着早就算计好了,我们家姑娘一过门就白捡个便宜儿子啊?” 这下正是两个炮筒凑一起去,炸的人耳聋眼花。什么难听说什么,只差骂的脏臭,扯出各家祖宗十八代! 大太太瞧着不像话,两下去劝,却是按下葫芦起了瓢,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正闹的不可开交,一团乱麻,老太太打后来过来,在上首坐了,又请裘姑奶奶坐,“三媳妇是个鲁莽人,说话不过脑子,裘姑奶奶别跟她计较,失了脸面。您今儿来,肯定也不是为了找闲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就直来直往。” 许是吵的口干,裘姑奶奶端茶喝了一大口,又拿帕子掖了掖嘴角,做足了姿态才说话,“老太太您才是个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两个小辈自有小辈的姻缘,才能凑出这一桩婚事来。裘二的确有人,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谁成亲前还没有几个通房侍妾的,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何况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你家姑娘要是不乐意,过门后想怎么打发怎么打发,我们绝不拦着,为着这个闹着退亲不值当!” 她说的倒也是实情,世道苛求女子三贞九烈,对男人却宽容太多,低于三个侍妾都可称一声好。宋家为这个要退亲,的确是显得小题大做。可姑娘是自家的,自家的人才晓得疼,那女子是在塞外跟回来的,除非裘二薄幸,恐怕这一辈子都要生死相随,又赶在当家主母前头生了孩子,地位更是不可撼动,更有非同寻常的情分在,宋南栀要嫁过去,日子实在是不太好过。 大户人家都爱惜脸面,将军府这是怕丢人,宋府就不怕了?一样怕,只是跟闺女的终身比起来,丢人现眼也不算什么。 老太太很诚恳,“不是您府上不好,也不是二公子不好,实在是我们家疼姑娘,叫宠的无法无天。只两口子一心一意过日子也就罢了,最怕中间有些什么,再使性子闹的阖家不安生。您是过来人,姻缘这事也看天意,如今出了些差错没什么,及早打算各不耽搁。”微微叹口气,缓了缓又道,“府上来提亲时候的各色箱笼还原封未动,劳烦姑奶奶回去时候使人一齐带回去,我那里另得了一套西洋镜和几样小玩意儿,不值当什么,带回去给夫人赏玩,也是我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宋家人历来就说吃亏是福,光老太太说话做事便可看出,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放低身段儿多揽点儿错处。虽说人活一世要有骨气,可有些长短不争也罢,知进知退,能曲能伸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可惜遇到的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柳眉倒竖,反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太太话说的好听,您府上豁出去脸面不要,咱们家却不能跟您比。提亲送来的东西不值当什么,府里不缺这点。只是抬来的时候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再灰溜溜的抬回去,我裘家可丢不起这人!” 大太太又气又不解,“那您是什么意思?或者入夜了咱们再送回去,悄没声儿的一样没人晓得。” “您这说的倒轻巧!弄的鬼鬼祟祟的,万一碰着人,更是说不清!” 简直胡搅蛮缠,老太太好不完容易按耐住了又问,“既如此,多少东西合计合计,折成现银送还府上,轻省的多也不落人眼。” 眼看落日渐沉,天地空蒙一片,四处暗下来,屋内渐渐看不清人眉眼,大太太叫丫头点灯,裘姑奶奶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您几位看不见道理。我裘家是缺这点银子吗?重要的是脸面!你家姑娘是宫里出来的,有人跟后头撑腰,说翻脸就翻脸,我们就只剩下挨欺负的份儿!算了……我也不说别的,要退亲也行,只要您府上放出话去,是姑娘眼界高另择佳婿,我们裘府入不了她的法眼。别叫人在后头戳我们脊梁骨!” 真真是好也她坏也她,一张嘴想怎么说怎么说,不光看起来泼辣无礼,腹中更是算盘打的妙!姑娘家嫌贫爱富就是最讨人嫌的一条,何况是将军府这样的门第还嫌不够好,哎哟!忒拿自家姑娘当回事儿了吧!宫里出来的又如何,真当做娘娘供着?往后谁还给你说亲,不在后头吐唾沫就算好的!真要吃了这个哑巴亏,既跟你裘府毫无干系,又断了自家退路,往后还要不要见人! 裘姑奶奶欺人太甚,老太太忍无可忍气的心口都疼,给足了面子里子还不够,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有这样一位胡搅的姑母,这亲怎么样都不能做! 三婶也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还没听说过哪家嫁出去的姑奶奶给侄儿当家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回娘家再久住也是走亲戚。二公子上头父母健在,几时轮到姑姑做主,还是将军府里原本就这样,做事不凭章程?真要这样,趁早不嫁顶好,省的往后受多少闲气!” 这会子倒不在意话难听了,人家云淡风轻的,“我也没听说哪家是伯母婶子给侄女做主的,又不是个没有父母的野丫头!” 裘姑奶奶来者不善,一来的时候大太太就悄悄嘱咐人别叫二太太和南栀晓得,听见了糟心啊!没想到这下叫她拿来说嘴。 老太太不想搭兜她,连客气都不讲了,“这事儿怎么说,我自会同裘太太商议。天儿也不早了,您请回吧,再晚了看不见道儿。” 下了逐客令,只等她告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3 ,她慢悠悠抄着手站起来,“这就是您府上的待客之道?我也算见识了!您也别费那个心,本就是府里嫂子叫我来的,意思也是这个意思,没旁的好商议。” 活生生把家里几人气的仰倒,大太太连连挥袖说,“送客!送客!” 婆子进得厅来,却禀道,“六王爷过府拜访,已到了前门。” 老太太没太明白,支起耳朵又问了一遍,“六王?就是渊王的那个六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新年好~~~ 我们这里习俗是中午吃年夜饭,忙了半天饭,现在又在贴对联,贴福字。你们那里呢? ☆、新年快乐~~~ 除了他还有谁!背着手闲庭信步进得府来,老太太领着媳妇去迎,他已经绕过影壁到了中庭,小厮灯笼打的好,映出他一张四平八稳的俊俏脸。 老太太连连告罪,“王爷大驾,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是一贯的平易近人,亲自来扶,“您快请起!是本王不请自来,失了礼数。” 说话间让到厅中,杯盏还没来得及撤走,他扫视一圈,“您府上有客?” 从一进门,三婶子就在偷眼打量他,到了厅里正正经经瞧见他脸,暗暗在心里比个好。听见他问,忙道,“没有,没有,早前来的,这就要走了!您宽坐,喝什么?君针还是银叶?” 六王说都行,客客气气推让一番在主座上坐下,毕竟是男宾全是女眷陪着不好,大太太告罪,“您稍坐,当差的几位也该到家了,民妇跟您告个罪,下去料理晚饭,您既来了,还请赏脸吃个便饭再回。”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就有人道,“王爷您是金贵人,才拿您当客待,像我们这样的,是认真往外撵的!” 顺着声儿看过去,原来是还没有走的裘姑奶奶,六王不认得,“您是哪位?” 她趋前两步行了礼,“本家是勇毅将军府,裘少戎的四姑姑。给您请安了!” 六王一副了然神色,“裘家姑奶奶。不是听说府上和宋府结亲的,您又何出此言呢?” 这话问的正中下怀,她洋洋洒洒添油加醋一通诉苦,末了又道,“都说宋姑娘在宫里当差很有人缘,也不知是不是宫里有人跟后头撑腰,就能这样拿人当猴耍,可怜我那侄子还欢欢喜喜等着拜堂成亲,哪晓得就要成人家的笑话!” 老太太和大太太一脸尴尬,坐立不是,六王反倒静静听着,淡淡笑问,“冒昧问一句,听说裘二公子的侍妾怀了身孕,几个月了?” 裘姑奶奶没料到他也晓得这茬,这可是位王爷,再怎么样的泼辣也懂得轻重,犹犹豫豫回道,“两……三……三个月多一点。” 六王点点头,“那跟宋府议亲有多久了?” 这下三婶子抢着说了,“没多久!二十那天回的话,二十二来提亲的,连今儿个满打满算没到十日。根本不晓得这事,还是上街无意中撞见的!”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六王一合掌,客客气气又显得疏离,“既是裘府理亏在前,也没什么好说的。趁着还没过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是没缘分,闹大了更是都没好处。” 这话听的老太太心里一欢喜,有王爷做评判,不偏不倚,不怕裘府再蛮缠! 裘姑奶奶什么人,也是有点混不吝的刺儿头,原是来个恶人先告状,没想到他顺着宋府说话,立时变了脸色,冷哼道,“您是位王爷,插手女人家的事叫人笑话!也不是我说,这宋南栀是什么人,劳您这样费神费心的,好端端的叫人撵出宫谁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裘家虽不比您天家贵胄,可也是京里数得上的大户,瞧得上是给她的脸面,这样不识抬举,我倒要看看往后能寻个什么样的婆家!” 这下六王是真不高兴了,俊脸上一片乌云笼罩,“宋姑娘是在太后和母妃跟前伺候多年的女官,本王亲自赦免出的宫,怎么,你有意见?” 他有无上的气度,平时不见而已,如今坐在这一片灯火辉煌里,满是风雨雷霆般叫人胆寒的模样,“这门亲事必不作数,谁若有异,只管来问我!但凡我再听到有一句诋毁她的名声,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多年相传,六王性善,谁也没见他有发脾气的时候,如今才算领教到,天家子孙骨子里的这股威仪,裘姑奶奶战战兢兢俯身道是,再不敢多言,灰溜溜走了。 宋府出了这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老太太为首连连道谢,“实在是感激您。这位姑奶奶坐了老半天不肯走,直说是我们家姑娘有意坏他府里名声。这姻缘的事天注定,若非有您出面,恐怕不能善了。” 妇人说话絮叨,难为六王肯敷衍,又陪着坐一阵,下衙的南风得信到家来,扎扎实实行了礼,“给王爷请安,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六王笑笑叫他起来,“没什么大事,受人所托来找宋姑姑借些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坦坦荡荡,英俊的眉眼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太过坦然分明,令人升不起一丝丝绮念。 月上柳梢,薄雾缠绵。南栀从抄手游廊过来,带着满身的月光,浸的眉眼格外婉转,鬓上的珠花微微晃动,击打在六王心口,酥酥麻麻长久挥散不去。 六王见她来,扬起笑意,“冒昧而来,叨扰府上了。但小七嘱托我的事不敢不办,说你有几本珍藏的游记,托我来借,她说了只看看,必定还回来!” 若是借口,也未免太冠冕堂皇,只是七公主曾经私吞她藏本,委实信誉不好,想来怕她不借,特意请了六王做和也不是不可能,可她没那么小气,“七殿下说的孩子话,您还当真。原先就允诺要给她讲的,没想到竟出了宫,倒是我失信在先。正是好学的年纪,爱看书是个难得的好习惯,不过几本书,原也不值当什么,还累您特意跑一趟。回头我再找几本她往常爱看的,请您一齐捎去。” 六王笑意盈盈,“那我先替小七谢谢你。” 裘姑奶奶来闹的那出,南栀也晓得了,更多亏六王的仗义相助,一场干戈化解于无形,她心里感激,忙道,“是我该多谢您!救我于水火。” 他不是个容易动气的人,刚才却不知道怎么就火冒三丈,听她这样郑重其事来道谢,反而有些不自在,他想说没什么,举手之劳,可是话没出口就觉得不好,还是老太太叹口气,心里一阵不如意,“好端端的一桩婚事竟是这样了结。实在不怕王爷您笑话,千挑万选的好人选,我这心里多少觉着可惜。想来您也是明白人,说亲本不难,难的是寻一位品貌相当,情投意合的。” 其实他没成家,多少人也议论,却都是背地里,当面反倒不敢说。老太太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4 只是既已经这样,少不得再往前看,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如今另做打算就是了。” 老太太说,“不瞒您说,认真论起来,三丫头也并不是好说的年纪,不紧着定下来,长长久久的怕耽误她。跟裘府的婚事退了容易,往后再想说这样的也难。” 当着外人的面儿说这个,实在有些难为情,老太太平时不是个糊涂人,今儿只怕是被裘府的气昏了头,南栀小声儿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让您操心实在是我的罪过”又跟六爷赔不是,“老太太全是担心我,说的不中听,您别见怪!” 姑娘面嫩,老太太呵呵一笑,久坐乏累,叫她来捶腿,六王反倒兴致勃勃,“本王其实算晚辈,男女也有别,不该说这话,但是您若焦心她的亲事,不如托付给母妃,她好(第四声)给人说媒,又是中意极的人选,还怕没个好归宿?” 退了裘府的亲,其实家里被动的很。若论门第,的确是高攀。再想寻一门这样的亲事实在也难,更何况人言可畏,久而久之总会有传言肆意。但若有太妃王爷作保,自然就是另一番光景。 六王肯出此言,还是叫人出乎意料,但老太太毕竟久经沙场,抬眼一观,风平浪静,“王爷慈心,能体谅则个老身已是感激不尽。何敢再劳动太妃大驾,又是离京千里,去跟着您享清福的,实在是不敢叨扰。” 灯树千照,落在他织金的袍子上,领口四周仿佛有皑皑细雾,映的眉眼温润,“老太君太客气。本王不日将要离京,此来也是辞行,不想竟遇上这样的事,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本王多年前便离京独居,母妃身边全亏有府上姑娘相伴,这份情谊非同寻常,如今您家既有了难处,于情于理,我也是得尽力而为。”他略笑一笑,“当然,本王只是提议,成与不成还在您。” 他的话里满是抬举,又客客气气的毫不强硬,分寸拿捏得当,显得极为妥帖。不是假客气,没有权势压人,老太太一阵思索却不急着拿主意,“客气话也不说了,是该吃晚饭的时辰,您留下用些水酒,犬子陪您说说话也尽尽我们的心意。” 六爷的平易近人就体现在这里,也不格外推脱,十分直爽,不必那么多虚礼,宋府的男眷陪着坐了一桌,茶水顺意,席间谈笑风生。 作者有话要说:  六王出来给小天使们拜年啦~~~么么哒~~~ 给小天使发红包,少归少,祝福是真的,祝大家新年发财,大吉大利! 六王这样的男人你们喜欢吗?我喜欢!护食狗哈哈哈~~ ☆、南下 男人们在前头把酒言欢,女人们在后头简直是坐立难安。把六王的话翻来掉去的咀嚼,三婶问,“他这意思,是不是叫三丫头跟他回金陵?” 大太太叫下午的事闹的脑仁疼,坐在一旁周氏给她揉太阳穴,说起话来动静不敢大,“八成是了,不然呢?端太妃远在金陵,手再长也够不着京里的事儿。” 三婶子吓一跳,“那这像什么话!哪有出宫了还跟去伺候主子的,正是议亲的年纪,一刻也耽搁不得!虽说有那不同寻常的情谊在,到底是主仆,哪能比得上家里人尽心!” 周氏手上抹了瑞脑油,翘起尖尖指尖,也有自己的看法,“其实也不然。我倒觉着六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怕也不会开这个口。他就算再没成亲也该晓得姑娘终身耽搁不得,依我看,三妹妹不妨听他一回试试。” 说起六王亲事,自然要提到传闻,三婶子满口夸赞,“都说六爷长得不好,你们瞧见没,那人才模样,就没有比他更俊的!这样的都能叫传成不堪,可见这话传话的听不得!” 说起这个可就扯远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唧唧喳喳离题万里。 南栀坐在下首,脑子里嗡嗡的,走马灯似得跑,想起打十五那晚遇上六爷到后来又遇上裘二爷,定了亲,还有药铺里的那位姑娘……这些事在脑子里通通过了一遍!可没个思绪,一团乱麻,六王刚才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她是个实诚人,没旁的念头,就觉得六王这样仗义,实在是令她感动。头先道谢说救她于水火,而今看来,更是送她于九天之上! 灯树盈盈,她惘惘的坐在那里,像只睡着的鹭,有点呆呆的憨气。三太太来推她,取笑道,“咱们愁断了肠子,人家还有闲心发呆!这才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嫂子问你话呢,说完了再瞌睡!” 南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赔笑,“三婶子光忙打趣我,我可怕您口渴,要给您倒茶喝。”说的众人皆笑,笑闹一阵,周氏又问,“方才我说的,你跟六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交情呢?难为人家肯这样帮你!” (其实我好想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啊!) 宫里头几年来往并不多,除了一起下下棋,偶尔说些话,也三句不离太妃。最亲近的反而是十五那天晚上,说的有些多,靠的有些近,她知道身份有别,心里头当是一位敬重的朋友,六王怎么想呢,她可不知道。 突然这样屡屡施以援手,自己也迷茫,可不敢跟她们说,怕说了乱想,坏六王清誉 ,“宫里几年常见面,偶尔一起下下棋,端太妃跟前我总陪着所以话也会多说两句。主子心里惦记我的好,实在是我几辈修来的福气,不应下不给主子脸,真应下又怕给人添麻烦,这是个难题,还请您几位替我拿主意!” 一推二五六,这可是个聪明人,老太太半歪在罗汉床上,身上盖一幅五福捧寿的薄棉被子,半眯眼瞧她,悄悄绽开笑意,“别给高帽子戴,我们可不上你这当,问你老子跟老娘去。” 角落里坐着的二太太,满心满脑想着千难万难才回来的闺女又要走,愁眉苦脸的半天没张嘴,听了老太太的话,不情不愿道,“要是问我的意思,我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谁的姑娘谁知道疼,端太妃再好,也不是亲娘!哪有放着亲娘不要叫别人做主的!” 话里的醋意都快要漫出来了,众人暗自发笑,哪知道南栀他爹在席间已经应下这事了。 酒足饭饱,六王告辞,一家老少都去老太太跟前尽孝,这个端茶那个递水,南栀的事在舌尖上打转,议起来没完没了。 也不能怪他,男人看事长远,不像女人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本来听了下午的事心里就已经起了几分疑,再加上席间六爷隐约又提起端太妃念叨南栀,立马自发自愿说这是闺女的福气,没有叫贵人挂心的道理,趁着还没定下能走动,不如就跟着一道去一趟。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二太太气的咬牙切齿,只差要抹脖子上吊了,“你个老砍头的!这不是你亲闺女吧?你要这样坑她!金陵是个什么地方?离京千里,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去过,怎么就能放心叫她去!宫里伺候这些年还不够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5 !还要巴巴跟去封地上啊?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你个老东西也配当爹?!” 二太太历来贤淑,头一回骂的这样泼辣,南栀他爹颜面扫地还不敢还嘴,想方设法从另一个角度剖析,“说你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又说是我冤枉你!可你也不想想,那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太妃,说句话传外来那叫旨意,咱们这样的人伸手都够不着的人物!六王今儿个是好生好气来跟你提,你要识抬举,还能落个好!难道非得他拿出王爷的款来三申五令才行?!到最后闹的满城风雨,吃亏的还是咱闺女!” 毕竟是官场上行走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确能唬住人。要么就说女人禁不住唬,男人认真起来三两句,包管叫你晕头转向。 南风南维哥几个不敢插这嘴,怕战火燎原烧到自个身上,暗地里相互使眼色,找着机会虾褪皮一样溜到外间,就听屋里头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 南维掏掏耳朵眼,心有余悸,“往常都说我娘是炮仗,原来二娘哭起来也不逞多让啊!以往是我有眼无珠,真是失敬失敬!” 哥几个都被逗笑,偏是南言哥最持重,笑过了又板起脸教训他,“没大没小!二婶是叫戳中痛处才这样失态!” “也是,”南维咂咂嘴,“这六王冷不丁的来这一出,还的确是措手不及,别怪二娘这么大的气,连我也是一头云里雾里的。” 裘姑奶奶来闹腾的事哥几个才听说,放着南维的脾气,好不好的立时就能去把裘少戎打一顿,当然,打不打得过就另说了。 这可是正经的兄妹姐弟,哪容得上别人欺负!所以六王出手化解,到底是欠了他人情,席间左一杯酒右一筐道谢,南风酒量浅,又喝的最多,晕晕乎乎的仰脖靠在椅背上,口齿不太利索,“男未婚女未嫁,跟着去不像话!可是咱们拦不住!去就去吧,早去早回!” 醉话醉话你还别说,真叫南维茅塞顿开,一个激灵跳起来,“你们说……六王包管是在打三姐的主意!” 叫南宁一个巴掌拍下去,“天天胡说八道!这也是你好说着玩的?你三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脑袋瓜挨了一下子不要紧,他们不承认也无妨,南维自以为洞穿了一切,格外的洋洋得意,踱步进内室,看家里人还在嘀咕,颇为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人家是太妃,想见你是你的福气。你不去得有个合适的由头,别得罪人!去又怎么去?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和王爷一道的车马,要平平安安,这些才是要紧的!” 他往常不着调惯了,一下子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来,连三婶都喜出望外,“就是就是!再议那些都是无用功,事成定局,筹备筹备路上小心才是正经。” 二太太犹自挣扎,“要什么由头都是现成的。正是说亲的年纪,尽忠尽孝都不错,可婚姻大事,更耽搁不得。”也不知道想起什么,话一说完眼泪就出来了,捂着帕子呜呜的哭,说不行,不让去。南栀哭笑不得,在跟前安慰。一安慰更不得了,抓着她手腕就说舍不得,哭的头也抬不起来。 南栀她爹尴尬的不得了,“六爷说了,南栀的婚事,自有他和太妃做主,还说江南人杰地灵,有才之士如过江之鲫不愁找不到婆家。他三天后离京,就让南栀跟着他一起去,车马船只,一路都有护卫。要咱们放心。” 老太太一直没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如今见事成定局,捻着佛珠拿主意,“皇爷一句千金,堂堂王爷说话也轮不到咱们说个不。他既然出声作保,咱们放心就是了。只是一去千里,路途遥远,孤男寡女的一处住着不像话!问问王爷,府里挑两个老成的丫头婆子跟着去行不行?不是拿乔,只是避避嫌。” 这话说到点子上,南栀他爹连连点头,撩起衣摆逃也似的去办了。 六王答应的痛快,还说不论是旧时服侍的人,还是喜爱的物,都可带上。南下不是伺候人,是请她去做客。 瞧这漂亮话说的,里子面子都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就去吧,只是早些回来。 到了出发那天早晨,六王派人来传话,要先进宫面圣,各走各的,巳时在城外的驿站汇合。一家人舍不得呀,围着南栀左叮咛右嘱咐的,眼看时辰快到了,南风南维两兄弟亲自护送着,到了驿站等六王爷。 南风是当哥哥的,少不得翻来覆去的说些多保重之类的话,南维倒是高兴的很,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三姐。上元节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六王爷待你不简单。你看他单单叫你去说话,还支走我们。现在又带你回金陵,什么太妃要见你,我看多半是他自己的主意。” 南栀瞪着眼斥他,“你瞎说什么!老爷们成天不务正业,跟女人一样嚼舌头。成什么气候!” 被她呲哒,南维都习惯了,坐远点继续说,苦口婆心的,“你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看人向来就准!你要是不信,只管自己想,他待你是不是跟旁人不一样!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看上了就下手,藏着掖着叫人捷足先登可没地方去哭。冲着这个,我就服六爷!”竖起大拇哥,一脸佩服。 闹得南栀没法子,索性不去理他,说些旁的,“叮嘱你的事儿别忘了。我走的急,怀微那里没来得及说,你务必替我把信交给她。往后她要是缺着短着什么,凡是力所能及的,一定要替她办到。这人情算是我欠你的。” 南维笑的灿烂,“你就放心吧!那么漂亮的姑娘,不用你说,我也愿意为她肝脑涂地!”又说气人话,南栀扬身就去打,他躲得快,笑嘻嘻跑去门口,“你打不着,打不着!” 叫他这一闹,那一点的离乡之愁也都消散不见了。南风进来叫两人,“别顽了。六爷就到了,出去迎。” 风还有点冷,吹的人鼻尖通红,在门口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远远就见一队人马从官道上飞驰而来,从一团小黑点慢慢放大,直到马蹄踢踏声落在耳边,六王一拽缰绳,飒爽英姿停在他们跟前。 兄妹三人就要行礼,六王已下得马来,摆摆手往里走,“别闹这些虚礼了。皇兄多留我说了几句话,来迟误了时辰。正好也到了饭点,一起吃过再回去吧。” 南风想着在桌上多敬几杯酒,说着多多关照南栀的话,忙不迭说好,“那您请上座,这顿我做东。” 六王笑的如沐春风,“别介。早前还欠五公子一顿酒,正好今天还上。” 好酒好菜伺候着,席间谈笑风生,不知不觉已过了正午。 酒足饭饱,自然要辞行。许是相谈甚欢,觉得六王爷真是可靠人,没什么好担心的,搀着南栀上马车,目送一队车马走远,上了官道一路往南,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南维拨转马头,发了好大一会儿楞,“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6 二哥,我怎么有种送嫁的感觉?” 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南风一愣,犹犹豫豫道,“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南维,不着调中透露出着调,哈哈哈!预言帝?看的太透彻啊! 下章开始全是两人的对手戏!你们期待咩?? ☆、春风化雨 车马辚辚,走的倒不快,摇摇晃晃一天半才到天津。南栀虽没出过远门,也觉着这车马要比别人慢的多,转念一想,大约是六王怕她不适特意嘱咐的,拖累行程,她不免心生愧疚,晚间到了驿馆碰上面,歉然的很,“给您添麻烦了。” 六王没有舟车劳顿之态,长身玉面,皎如明月,当先在桌前坐下,还特意给她倒了水,“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一路千里,颠簸还在后头,你和我不同,有些顾不到的地方别硬撑,及早知会我晓得,自己也少受罪。” 其实已经很好了,安排的妥妥当当,南栀接过热水又道谢,反而惹他一笑,“几回见你,怎么总是在谢我?” 林林总总一回想,南栀禁不住打趣也笑了,颊边的珍珠耳坠子荡了几荡,“实在是盛您太多盛情,千谢万谢也不足表。只是您别嫌多,我还有一桩事情想问您。” “你说。” 提起来又觉得欠他人情,“裘姑奶奶过府那天,才听说是您赦免我出的宫。原先我一直纳闷着,还道是哪里撞上的大运,原来是您这样抬举,我实在又要道谢了!” 六王开怀大笑,眉宇倜傥如有流光,“我猜你家谢字不值钱!”笑了一回才说道,“贵妃案那阵,在慎刑司遇上你,我才晓得你还在宫里当差。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想头,自作主张在放出宫的名册后头添了你名字,大约是机缘不太好……累的你出宫后反而辛苦,我一度倒觉得是做错了事。” 南栀知道他所指,连连摆手,“您快别这样说,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后来的那些曲折也不过是人生必经的,哪值一提。” 她劝人倒奇特,处处透着一股乐观积极,六王跟她说话很轻松,她守礼又知趣儿,实为难得的伴儿,不免又要多说几句,“此次南下,我倒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你不必太顾虑,若是不乐意,趁着没走远叫人送你回去也无妨。” 驿馆里人来人往,灯光跳动将人影投在窗纸上,南栀望着来去的身影,缓缓道, “不瞒您说,这一路上我也想过这事。我是个没什么大主意的人,家里人怎么说我照着做就是了,活了二十来年,却头一回这样高兴。”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略略低了头,话里却有着实实在在的笑意,“山河锦绣,多少男子也没有这样的机遇,可以远行千里大饱眼福。说起来难为情,我正处在尴尬的当口,不论亲事成不成都逃不脱一番计较考量,如今南下是个良机,也正好将事情放一放。” 她说话和人一样,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你若细品,就像是枝头的玉兰随风开放。六王点点头,很是赞同, “有些事情,不必太急于一时,要往长远去看,好的还在后头。” 心照不宣的宽慰,不过于亲近又有恰到好处的点拨,闲谈之下,更觉得投缘,不知不觉时光飞逝,月已中梢,辗转入户,落在青釉的茶碗上,渡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还是随侍六王的鹿鸣看不过眼,鼓足勇气来扫兴,“饭菜热了几回,再不用该不能吃了,主子您不饿?往后的日子还长,赶了一天的路,该叫宋姑娘早些歇息啦!” 不到二十的青年人,机灵又伶俐,偏偏有时候促狭起来,叫人下不来台,六王拿着当爷的款,一记眼刀劈过去,到底不好多留,叫人送她回房歇息,“车马劳顿,再等几天运河破了冻,改走水路就要舒适的多,越往南走越是柳树抽条的时候,一路风景不错,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南栀倍觉受宠若惊,她是个客气人,免不了又是一叠声道谢,六王叫她弄的蹙眉,干脆道,“原就是我请你南下做客陪母妃的,你这样拘谨反倒叫我不自在,咱们也算相识多年,不讲那些虚礼,你只当我是个朋友。” 天大的脸面且不论,直来直往的脾气还真叫人喜欢,南栀笑着说好,也不虚让,“您既这样说,便是我高攀,交了您这位朋友。” 高山流水,知己难得。六王是这样仗义直爽,卓尔不群,有睥睨天下的风仪却不自知,平易近人的很,不论气度,单就这份胸襟便让人折服。 连随同南下的丫鬟雁引都觉得他好,不住声的夸,夸完又跟后头瞎出主意,“姑娘,六王没成家,人又这么好,都说近水楼台,你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亏她能说出近水楼台这话,南栀忍不住笑,“你觉得他好?我也觉得他好。这么好,更觉着必得贤淑雅致极的仙女儿才能做配,别说是我,就是我见得这些人里也没哪个能匹配,要说六王没成家,原也有他的道理,这样风光霁月般的人,不能想,想一想都是亵,渎!” 话头没落想起怀微来,怀微长得是真好,皓齿星眸,顾盼生辉,早前穿杏粉的衫子去太医院寻药,引的一干年轻太医垂涎三尺!她若不说话,端着那股子劲儿,也是位倾城倾国的美人,就是不能开口,一说话那跳脱的性子跟南维有得比!该当叫她收收心,多学学端雅大方,再跟六王做配也就够了! 胡思乱想的开心,暗自过了一把媒人瘾,梦里头怀微跟六王真成了,兴高采烈去喝喜酒。 早起在窗前梳妆,推开窗扇见外头雾蒙蒙一片,鹿鸣在院里的水井旁洗脸,仰起湿漉漉的笑脸,“您也起的这么早?” 晨风带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笑着跟他寒暄,“今儿个雾这样大,一时半会儿估计散不开。已经叫我拖累了行程,再耽搁耽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金陵了。” 鹿鸣擦干脸上前来,“您放宽心,不着急。横竖回去也没有急事,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笑眯眯的模样,“耽误不耽误的也不在这三两天,天津太守赵大人一早就来了,请王爷去府里住,王爷不同意还在那磨呢,只怕今儿是走不了的。” 朋友归朋友,六王的身份到底在那,南栀原想去站规矩请安的,如今有赵大人在反倒不好去了,“我也是怕成累赘耽误了王爷正事,你晓得的,女人婆妈,有时候男的不爱跟女的打交道。” 鹿鸣忙道,“您是宫里出来的教习,哪是寻常女子可比,不说旁的,就是您这份直爽就和咱们王爷很投缘。” 夸人谁不会,捡好听了说,听多了也寻常,都是场面上的功夫,听过就忘。雁引端了早饭来用,吃过了又漱口,再抬头时候才见太阳姗姗来迟。 到底是要去给六王请安,他也才吃过饭,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7 长发束起来冠还没戴,坐在朦胧的晨雾中,如斜斜一枝翠竹飘逸,等她坐下,漫漫说些闲话,“才刚赵大人来请,叫去他府上住,不过是逗留两天,等运河破冻好走船,哪那样麻烦,偏他又说三天后是孙子周岁请去喝酒,拒其一不能拒其二,这倒不好不去了,少不得又要耽搁几天。” 这家常说的,怎么有种跟她解释的感觉,她不好接口,转脸正好见鹿鸣捧了髻冠来,通体黑色绣祥云暗纹,重启话茬说,“我要多嘴问一句啦,王爷还有旁的冠吗?”指指六王衣裳,“王爷今日穿的淡灰,不配黑色,若有银灰镶东珠的,再配一支细长的簪子才叫相得益彰。” 男人么,历来对穿衣打扮不太上心,不比女人,从头到脚的打磨仔细。何况……六王早年叫人传的那样,心里有些不足言说的软肋,对于容貌一事,一直没什么信心,也看的格外淡。 换了顶银色镶宝石东珠的冠来戴上,鹿鸣还多此一举的捧了铜镜来,他有些不好意思,远远看了两眼,翘起嘴角说,“你真是好眼光!”话一出口竟觉得羞愧,夸不夸的,无论怎么说,都像是自夸,忙又说别的,“既要在这里逗留几日,久呆也无趣。不如上街转转,离城里也不远,早些出门也能逛个够。” 南栀不爱凑热闹,也不爱麻烦人,难免要拂他好意,“打过年就没消停,我这头昏脑涨的,难得能够躲回懒,安安静静呆几天,比什么都强。” 六王也是感同身受,“你还别说,真是这样。迎来送往的没个消停,过年还真没意思,幸好已出了正月,再有半月到了金陵,山高水远,总算清净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总是能够有话说,说起来还都是感同身受,以往碍于身份碍于性别,恪守礼教,远远的观望,如今做了朋友,寥寥数言,竟也合心合意,不得不令人惊喜。 倒真是躲懒,几日来各自看着闲书,轻易不出门,偶尔兴起凑一起下棋,棋逢对手,也是酣畅淋漓。 第二日六王该去吃酒,晚间还特意嘱咐鹿鸣来请她配衣,原本搭好的衣裳什么都好,就是腰带选的太素净,深灰色的大袖衣,月白的腰带,中规中矩不出挑。 南栀另挑了一条铁锈红滚金边镶白玉的做配,看得鹿鸣胆战心惊,“您下手也忒狠,这个色儿好是好,爷不常穿,您觉着真能行?” 换了别人撑不起来,可六王那身架子,南栀笑眯眯的,“听我的准没错儿,包管艳压群芳!” ☆、机缘 就跟喜欢怀微,觉得谁不喜欢她才是不对一样,她觉得六王那么好,不能由着外头人那样说他,他的风仪该让所有人都领教。 南栀一面想一面卷起袖子洗脸,不出门不上妆,清水流淌过眉间,一张光致致的脸庞,不怕见客,只是没料到这么晚还有人来,在外头剥剥的敲,雁引去应门,来人停在门外,恭恭敬敬递上请帖,眼睛也不敢抬,“小人是太守府上的,奉命来请姑娘明日去吃酒。老爷说了,原不知姑娘也随行,如今才来请,姑娘千万别见怪。咸若馆里的赵姑姑跟我们府上是本家,姑娘赏脸去坐坐,也叫我们老太太宽宽心。” 以前也听赵姑姑提起过家里,父母走的早,也没有兄弟姐妹,叔伯家里待她虽不薄,却也始终隔了一层,进宫时间久了倒觉得很自在,到出宫的岁数上,千方百计讨了恩典留在宫里做女官,一门心思钻研起学问来。 如今赵家还有人惦记,她也不好不去,只听说是小儿周岁,倒一时没有合适的物件可送了。 翻箱倒柜,一筹莫展,出门在外带的东西本就有限,又岂会带什么金贵的孩童礼物。 没法子,只好跟六王求助,总是欠他情,硬着头皮去,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 六王倒大方,叫鹿鸣拿出预备的礼物来,让她自己挑,“金碗金筷子勺子是一套,项圈儿跟金镯子也是一套。还有长命锁那些小玩意儿,你觉着哪个好就拿。” 他本不在意这些,又这么大方,南栀却还是红了脸,“也不晓得他们这里随礼都什么准头,就怕我拿不准叫人说小气。实在是不好意思,您把项圈金镯子匀我,改明儿我另做个扇套谢您。” 不白拿人东西,这是好品行,六王很赏识,“行呐。只是这赵大人不会请人,跟赶着饭点儿请人吃饭一样不诚心。要说他这耳报神可不灵通,这都几天了!才晓得你也随行!” 南栀噗嗤笑起来,拿了项圈儿告辞,夜已渐深,的确不宜久留。她还穿着白天的褂子,淡粉的颜色在灯下映照出莹莹光晕,头发散开绕在胸前,唇红齿白,美得格外鲜明。 六王不敢再看,下意识调转过头,“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一道去。” 你来我往的,朋友处着处着就熟识了,南栀宽宽心心觉着六王真是个好朋友。 怕他久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总归要见客,素面朝天的不像话,特意打扮了一番,挑了件月白底绣粉色合欢花的对襟袄子配水绿的长裙,发髻倒简单,倭堕髻上缀支雀首步摇,只是难得的涂了一层口脂,明艳艳的像流光。 登车的时候六王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她不明所以问了句,六王倒只是笑笑,驱马前行。 不能怪六王故弄玄虚,只是他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光鲜亮丽的跟春天开出的花儿一样,他满心想夸好看来着,又怕太孟浪,唐突了佳人,他可不会哄! 到了赵府,六王自然被奉为座上宾,连带着南栀也沾光,是赵太太亲自招待,领去后头女眷的屋里。 一屋子莺莺燕燕,总归免不了一套客气寒暄,她是生人不好多话,却也不能干坐着显得太孤高,有会周旋的递话来顺着话头说几句,倒也其乐融融。 赵太太忙了一圈儿,领了位叼着烟枪的婆婆进来,手把手搀到南栀跟前,“这是我们赵家的三老太太,赵夷的亲奶奶,快七十了,没别的毛病,就是眼睛看不见。宋姑娘受累,陪老太太说会儿话吧。” 南栀连忙站起身,安顿她坐下,端茶递到她手里,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光摸摸你这手我就晓得你是个漂亮姑娘,只是你别不高兴,老太太我不爱喝茶,只爱烟枪跟话梅糖。” 真是个好玩的老太太,南栀也愿意多陪她,“赵姑姑也爱吃糖,原来是承您衣钵。头先我还忧心她岁数大了牙口不好,现在看见您我可就放心啦。” “你嘴这么甜,恐怕也吃糖了!”老太太哈哈大笑,笑过了又说,“阿夷脾气是像我,只是命不大好,父母缘薄,照这样看,子女缘也薄。不过也不碍事,我跟你说,我在远亲里选了一双家道艰难的儿女认到她的名下了,不管她在宫里呆多久,好歹百年后有后人替她哭灵,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8 根还在这,就不算无依无靠!” 她的豁达大度,乐天知命,真真令人佩服,也难怪赵姑姑有那样无畏的勇气。原来人生百态,处处都是藏龙卧虎。 南栀十分钦佩老太太,世事多变,这样的坦然才是真正的无畏,于是只笑道,“您放心,赵姑姑满腹经纶,立志要编写一本《四海杂记》,天文地理,包罗万象,我出宫的时候她已经完成泰半,有朝一日编写完成,必将是惊世大作,名留青史。您赵家可是实实在在要出一位女文豪!” 三老太太高兴,连连说了几个好!老太太眼虽盲,却有洞察世事的剔透,南栀和她交谈抱着一颗向学的心。 只是没想到在这竟也能遇到熟人,抬头打了个照面,各自犹豫,直到南栀扬起笑意,来人才迟疑出声,“宋家的三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过年过的心浮气躁都不能静心写文了!存稿不多,希望尽快找到状态!!!! ☆、说媒 也不是旁人,原是旧时常在一齐玩耍的姐妹穆泓玉,当时祖父官至一品,娇养的很是跋扈,性格直爽爱怼人,听说后来嫁去了天津窦家,竟不想在这里遇上,“穆姐姐,咱们多少年没见了。还是有缘分,离开京里还能再遇上,我瞧瞧,除了风韵不同,可没什么大变化。” 穆泓玉笑的开怀,满身华贵可见生活富足,亲亲热热拉着她说家常,“我没变你可变了,越来越漂亮,原先咱们几个当中就数梅盈最好看,你这是后来者居上,把她比下去。后来见着没?她一准儿要不高兴!”玩笑话说的热络,还是旧时的情谊,不知不觉入席就坐,依然拉着不撒手,桌上几位一一引荐,轮到一个妙龄少女,穆泓玉凑近悄声问她,“怎么样?” 南栀没弄懂,却老老实实把这姑娘打量,细长的脸蛋柳叶眉,娇娇婷婷的像只新荷,二月初天还冷,偏她穿一身翠绿的绡纱衣,透出夹袄上淡淡的珍珠粉,格外的清凉夺目,因此点头夸赞道,“鲜嫩的不得了。不敢多看,看多了觉着自己人老珠黄。” 穆泓玉掩口笑道,“女教习做久了不光是满腹经纶,这促狭劲儿也见长。方才已经夸你一回美貌无双,怎么还要我再说一回?” 两人嘀嘀咕咕的,旁人也好奇,凑过头来问,“就见你们俩凑一起不消停,有什么好事也说来叫我们听听。” 都是穆泓玉的老相识,其实是为了打趣她,另一边有媳妇就接嘴啦,“窦大奶奶今儿有差事在身上,寻常可不能跟你闲话。这差事办妥了,可是惊天动地一件大事。” 越说越好奇,免不了被追问,穆泓玉含笑不语,倒是刚才接话的媳妇悄声儿道,“今儿个六王爷大驾,是难得的良机,窦九小姐是赵太太嫡嫡亲的姨侄女儿,凭九小姐的人才不过是少了引荐的机缘,窦大奶奶出身名门见多识广,小姑子的婚事少不得她要跟后头出力!这是多大的事体,不比跟您几位磨牙来的要紧?” 话又说到六王爷,南栀很尴尬。出嫁的媳妇们磨牙更是肆无忌惮,“才刚我打前头过来偷偷瞧见了,那身架子,了不得的帅气,穿的也好!就说那气度不凡,寻常谁敢系条铁锈红的腰带,束的紧紧,打后头看猿背蜂腰大长腿!啧啧啧…………”一叠声的夸,夸完了还不算,凑到九小姐跟前撺掇的起劲儿,“一会儿想法子见到了,别害羞,凭你的容貌模样不怕配不上,稍稍微使点劲儿,当了正头王妃可是一辈子荣华富贵。” 外头在炸鞭,一串接一串儿的噼里啪啦,她觉得自己是有意压低声儿,结果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越说越不像话,穆泓玉不大乐意,“刘嫂子岁数不大这么絮叨的呢?你家给小姑子说亲也这样?知道的当你是好心,不然还要说你存了什么坏心眼儿了。” 她说话历来就直,杏眼睁圆了望着人,唬的人有话也不敢说了。一时七嘴八舌的打圆场,只是窦九小姐的面子还要顾全,大刺刺说了这些不要紧,回头真把九小姐叫到六王爷跟前,显得上杆着卖闺女,何况成不成的还两说,没得被人嚼坏了名声。 一时吃了饭请去听戏,水榭楼台上伶人水袖一甩,底下各人如痴如醉。 穆泓玉却坐不住,屁股底下长了针一样,愁眉苦脸跟南栀抱怨,“我就不耐烦这些小媳妇,嘴有八丈长,甭管什么事儿都要嚷嚷的满世界晓得,碍着她什么了,偏要凑这趣儿。这下好了,小姑子看不成对象,倒弄的我里外不是人!也不是说我们就善钻营,男未婚女未嫁的,总要有人多这嘴,万一就成了呢?你说是不是?” 久别重逢,叫琐碎填满,南栀听她抱怨,但愿意做个老实的听众,“女人多了不就是这样。还是你们做事不当心,悄没声儿的自家打算,又何必给旁人晓得。” 穆泓玉叫苦不迭,晃的头上的步摇叮当乱响,“这哪能怪我!赵太太说漏了嘴,她自己的亲姨没成算,叫我怎么办!” 南栀捂嘴笑,“谁拖的后腿叫谁去善后呀,你着急上火有什么用!”一语惊醒梦中人,穆泓玉连说受教受教,忙使人去知会赵太太重新想辙。撂了个烫手山芋,六安瓜片喝的齿颊留香,安安心心谈笑风生。 哪料到戏唱过半,赵太太和蔼可亲的上前来,兜兜转转一大圈,竟托付到她的头上,“早听说宋姑娘和六王爷多有交情,才厚着脸来请您帮忙。往常总说缘分缘分,有缘才有分,我们家小九您也瞧见了,是个可人意的丫头,不敢说配不配的什么话,只是引荐瞧一瞧,不论成不成结个眼缘也好。” 南栀哭笑不得,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我推脱,您也知道,我一没出阁的姑娘,哪有给旁人说亲的道理。” 的确不算是个好主意,可怎么说呢,自己的亲侄女儿,拉下脸来也得想法子,赵太太放软了姿态好言相求,“也是实在想不到主意才来说这话,也不算说亲,只是引荐引荐交个友,您瞧瞧哪里合适,请过去喝杯茶就罢了。” 说到这份上,南栀有些骑虎难下。转脸去瞧穆泓玉,她直摆手,“行也行,不行也不行,我没话说,你自己掂量。” 戏台上正唱的热闹,花团锦簇,几人凑一起说话,呆久了总有些惹眼,窦九小姐循声而来,俏俏立在一旁行个礼,话没出口先红了脸,“姐姐大恩,窦蔻没齿难忘。” 南栀默了默,终于问她,“九小姐芳邻?往常爱看些什么书?又有些什么擅长的?” 这就是默许了!赵太太喜出望外,忙让窦蔻如实道来。只是她善舞,大家闺秀又没有登堂献艺的道理,一腔技艺没处施展才这样焦心,生怕别人不识她的好,“小九自小舞就跳的好,仪态也好,重要的是身形柔软,有些不为人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29 知的闺房之乐……” 穆泓玉听的不像话,胳膊肘下狠劲抵了赵太太,“您胡说八道什么呐!都是姑娘家!” 南栀只当没听到,叫雁引去前头递话,“请王爷过花厅叙话,看看得不得空来。他若细问,就说我请他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莫名觉得这章很喜感哈哈哈!!! ☆、狠心 雁引领命去了,南栀同窦蔻也去花厅的隔间里候着。 赵府不算大,绕过月亮门再往里走,回廊下悬着几盆刚发的吊兰便是花厅所在,萧玄撩帘入内,南栀正在煮茶,茶水沸腾,满室生香。她的姿态从容娴静,落在心口暖意融融。 前头宾客盈欢,丝竹悠远,他含笑道,“偷得浮生,这是请我喝茶?” 南栀不好意思,“借赵大人家的茶叶器具煮茶请你,也太讨巧了些,”斟了茶递去,没话找话,“宴上酒饮的多么?喝杯茶醒醒酒吧。” 自打开牙建房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很少有人这样嘘寒问暖,六王心里受用,笑意便显得格外温和,“不多,喝了几杯,只是酒太烈,冲的头疼。正好借你的光散散酒意。” 他是一派闲适信赖,南栀心里踟蹰,无端竟生出一种愧疚来,坐立两难,不大自在,没有平常的怡然,一时呐呐倒接不上话。 六王往常体贴入微,又或许是对她的举动太过关注,见她神情不自在,自然要开口询问,“怎么?什么事情让你为难?” 心口像是滴进了油水,烧灼的脸都红了,他这朋友做的十分侠义,处处替她考虑周到,她这是在做什么呢!明知道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样为难,却还是欺瞒着要给他添堵! 她局促的很,拎起茶壶给他续茶,胳膊肘一晃,袖子扫落一个青花脆瓷的茶杯,嘭的落在地上,转瞬便四分五裂。 她吓了老大一跳,手足无措的站着,反而是六王安慰她,“烫着没有?坏了就坏了,你坐吧,叫人来收拾。” 变故就像是布匹撕裂出来的口子,忽然话就涌到舌尖上,她鼓足勇气来坦白,“说出来惭愧,是我耳根子太软禁不住劝,这下子又拉您下水。”起了这个头,反而好说了。 躲是躲不过的,只是她的神情里满是惭愧,含着下巴咬着唇,眼睛都不敢朝他望,“赵太太的姨侄女儿,正值芳邻,席上我见了,很是标致…… ” 屋里安静极了,都能听到不远处戏台上的咿咿呀呀,六王长久的不做声,她话说一半,梗在喉间。心里纷乱,像是狂风过境,吹翻一道又一道霓虹。 局促下离席朝他施礼,规规矩矩的恪守礼教,“王爷恕罪。是我考虑不周,您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这下子知道划清界限了,考虑不周就能给他说媒了?六王无端怒火涌上心头,无处发泄,恨恨抬头瞧她!看到她低头认错的可怜样,却鬼使神差般磨牙道,“既然你都说好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请进来看看吧!” 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南栀惊愕,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瞧着他,他端了茶水饮一口,不耐烦道,“怎么?还看不看了?” “看看看。”南栀连忙去叫人来,袅袅婷婷的姑娘立在地心朝他见礼,声音婉转清脆,“窦蔻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他端坐上首,懒懒抬眼一扫,说免。日光斜落,他在迷离的光幕中做足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南栀有心想要打圆场,可给人介绍对象这事她也是头一回做,只怕比六王更生疏,插不上话,干站着也不对……… 正左思右想的出神,六王出声打破尴尬,“坐吧,都站着干什么。” 仿佛得了赦免一样,她急急忙忙搀着窦蔻坐下,怕小姑娘不自在,有意缓和气氛胡言乱语起来,“窦小姐行九,是家里顶小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久仰王爷美名,托我引荐到您跟前儿。是我不会办事儿,您要怪罪就怪我,跟九小姐没有干系。” 六王不动声色,只是脸色的确不算好,也没什么兴趣,“窦将军府上?既请来了,还说那么些做什么,”不知想到什么,笑意阑珊,“本王名声在外,难得九小姐不嫌弃,今日一见,也算了了心愿吧。” 他话里的自嘲,听得南栀心口一酸,以前都说六王蠢胖,的确是不该。可他如今提起这茬,是成心叫人不自在! 窦蔻果不其然涨红了脸,娇婷玉立的姑娘哪受过这些的风霜,连连摆手,“王爷恕罪!窦蔻没有旁的心思,真的没有!” 你叫人说什么好!没法辩解,说我知道你长得不好想一窥究竟有多吓人?还是说我听说你长得玉树临风见色起意? 小姑娘皮薄面嫩,红的快滴出血了,坐立难安,手足无措。南栀瞧着不落忍,悄悄在她臂上轻拍两下以做安抚。 徐徐出声道,“王爷您别打趣她了,比七殿下都大不了几岁的姑娘,闺阁里听多了家里人磨牙,仰慕您的风姿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今儿个您既赏我这个脸儿,可不兴叫人为难。” 她的话像茶上蓄起的清烟,慢慢的又飘散,一开始就替她开脱,害怕窦蔻给他什么坏印象,如今还替她辩解,生怕小姑娘受委屈。 萧玄轻轻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不过白说一句,哪就是要为难她了,”这才认真又打量窦蔻,“九小姐绰约窈窕,的确是难见的美人,又值芳龄,只怕说亲的要踏破门槛了。既同本王有缘,就先道个喜,”说话间褪了腕上的一串珠子搁到几上,“仓促之下也没什么准备,这个伽木的镯子送你吧。本王不常戴,但上头这几颗东珠还算名贵,你别嫌弃。” 他是一副长者的姿态,送了东西还不忘特意解释这不是贴身的,丝毫念想也不留,回绝的干干净净。 南栀一面惋惜一面又欣赏他这样的态度,怎么说呢,狠心是狠心了点,总比那些处处留情的好太多了。拿了手镯递给窦蔻,还不忘添柴加火,“要说王爷大方可没人能比得过了,寻常见了谁都要送一份见面礼,就连我在跟前伺候都沾光,得了不少好东西呢。九小姐别客气,王爷赏的拿着就是,你要推脱可就便宜我了。” 窦蔻没什么好说的,人家的意思听得清清楚楚,也没不依不饶的念头,除了觉得羞赫外,反而大大方方谢恩告辞,名门世家出身的底蕴在这,就算岁数小,也是拿的起放的下。 送了窦小姐出花厅,南栀回过头来要请罪,六王却不给她机会,淡漠的神情冷若冰霜,见她来了也不开口,起身掸掸衣袖,扬长而去。 南栀立在当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以为存稿箱还有昨天的一章的!于是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0 就欢快的去摘草莓了!回到家洗漱好了上床开心一刷,发现竟然没更!!!连我自己都惊呆了!!真的!! 后来昨晚临时熬夜码了点,还是扛不住困就睡了。今天大姨妈又来疼的死去活来,一直到现在才写出来。 从明天开始我要认真码字存稿了!真的不骗你们! 以我的六王保证! ☆、知错就改 第二日晴好,碧空如洗,当头无云,风吹花动满是春天的气息。鹿鸣一早就来关照说运河已破冻,今日启程,南栀和雁引早收拾好了箱笼候着,直到日上三竿却还不见人来催,雁引当先按捺不住的焦急,“一早就说了要走,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人影儿呢,别是王爷昨儿叫你气着,半道儿上撇下咱们自己走了吧。” 南栀本来也有些好奇,左等右等的不见人,听她说了话却不由笑起来,“六王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家子气。亏你哪想的起来,就算他临时改变主意,不带我们南下,总会叫人来说的。” 雁引撇撇嘴,临阵倒戈的倒快,“要说六王爷性子好,您也不该逮着劲儿就欺负他。往常耳根也不软,怎么这回就鬼迷心窍禁不住人劝了。” 昨儿个六王负手而去,直到宴散回驿馆,都是各自登车无话,回了驿馆已是晚上,她有心想去解释却也太晚了,只见他板着脸侧身而过,挺拔身姿迈入薄薄的暮色中,扬起的衣摆里全是冷漠。 本就存了三分心虚,南栀轻易就叫她说红了脸,底气不足的嘟囔道“哪敢欺负他,还不是瞧九小姐人才标致才多一句嘴……” 雁引不跟她争辩,出去把壶里凉透的茶水倒进院里的桃树根下,就听见外头有人来回事,“窦大奶奶来送送姑娘,已到了门外,姑娘见还是不见?” 穆泓玉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南栀连忙去将她迎进来,只是对面一坐定,竟然生出了几分歉疚,“托付我的事情没办妥,实在是愧见你。” 穆泓玉不光人来,还带了好多特产,叮叮当当摆了一地,笑的合不拢嘴,“都像你这样的说媒,天下就没光棍了。”拉着她开解道,“原先就说了,引荐瞧一瞧而已,况且窦蔻还得了王爷亲赏的一串珠子,已是不小的脸面了。你又不自在个什么劲儿!我听说你要走,急急忙忙的备了些特产给你带着,别推拒,不是什么好东西,麻花枣糕的给你吃着顽~” 南栀很受感动,“我晓得了。这里全是咱们旧时的情谊,我一定好好品。只恨相聚太匆匆,等我回京,叫上梅盈再一齐来找你!” 好朋友相聚,时光飞逝,仿佛是两三句话的功夫,便回到旧时,只是光影流转,下一瞬就要分别。 前院里各路大小官员前来相送,一直耽误到正午。六王坚持要走,一行人做足依依不舍的样子一直送到渡口。 河水汤汤,风平浪静,前后各有三艘船只护航,当中一只三层楼高的宝船巍巍停在水上,船首是昂扬的一只雄鹰,风扬帆满,壮志凌云。 她跟在六王后头上船,水波摇晃,脚下不稳险些栽倒,亏得鹿鸣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抚着心口惊魂未定,站在甲板上看穆泓玉在人群后头朝她挥手,不由的湿了眼眶。 鼓满的船帆像张翅的飞鸟,一声令下船队启航南去,划开波涛阵阵,顺流而下。 侍从各有各的职责,一时安顿好了来请六王和南栀,甲板上风大吹的衣袂翻飞,六王掖着袖子回头,错眼一看,竟然见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由自主楞在原地。 风从湖面飞旋而来,卷起她额前鬓角的头发,露出光洁莹润的面庞,剪水妙目里的水意在日光下盈盈夺目,像这船边的层层波浪,击打在他心口。 她有温雅的气质,从来都是落落大方,巧笑倩兮,此时的神态太过落寞,纵然他有千言万语也一句说不出来,萧玄深知自己往日的短处,笨嘴饶舌,一时间心潮起伏,却哑口无言。 他暗地里握拳缓了缓心神,才轻声道,“甲板上风大,去舱里吧。” 南栀正为自己的矫情觉着羞愧,不妨叫六王看见,更是无地自容,拽着帕子说,“您先请。” 六王也不推脱,当先进了舱内,船身高大,分了三层,雕梁画栋和陆地上的高楼没有什么两样。舱内一架八仙过海琉璃屏风隔出一个客厅,当中长条几,两旁各摆三张座椅,六王在上首的椅上坐了,叫人去上茶,转脸见南栀还站着,又道,“坐吧,老站着怎么说话呢。” 南栀素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收拾好心情又是一副从容的神态,谢了恩后又道,“方才让您见笑了。实不相瞒,我和穆姐姐是从小玩到大的,长久不见,一见又要分别,实在是一时克制不住,生出些沧海桑田的悲寥情怀。”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没有谁能逃脱的感慨万千,六王自然也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人生如戏,总会有匆忙仓促留下遗憾,不过都说世事难全,强求不来,看开就好。” 水声涛涛,拍打着船身,两岸的山河在徐徐倒退,渐行渐远的京都,未必不是渐行渐远的人生,南栀满心感慨,“庸人自扰,扰在看不开。我的经历尚浅,思想尚幼,有时候难免狭隘顾不周全,难得您有包容的心,愿意提点一二,我实在感激不尽。” 中午的饭还没吃,随行的庖厨做了雪笋鸡丝面来,和着茶水点心一齐搁在案上。六王把一碟子点心推到她跟前,“我不过虚长你三四岁而已,哪有什么明镜菩提的了悟,人间的七情六欲悲欢离苦,我一样身在其中。说到底,不过都是一样的肉体凡胎。” 南栀听了这话,便知他还有余气,也的确是自己的错,因此大大方方认错,离席朝他拜下,话也说的诚恳,“是我的错,我认。您别生气了。” 六王佯装看着点心碟子里的玫瑰酥,仿若漫不经心般的,“你又什么错呢?” “您拿我当朋友,处处帮我信赖我。我却不够义气,明知您有同我一样的困惑,不帮且罢了,还打着为您好的幌子,有意把您拖下水添麻烦。昨儿晚上我想了一宿儿没睡着,换做是我,只怕是更生气,不说拔腿就走,也没有您的宽容大度,还给我留了脸。这事儿的确是我办的不地道,您若还生气好歹骂我两句,往后我保证再也不犯。” 要说人一有文化说话办事就是不一般,她坦诚以对,认错都认的漂亮。六王暗暗叹口气,叹自己妥协的太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觉着不该苛责她。 亲自来搀她,和颜道,“我没怪你,只是觉着烦的慌,难得遇上处处投机的知己,也这样替我在婚事上着急,不免有些挫败。” 他的手掌托着小臂,隔着厚厚的衣料都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南栀借着他的力起身,连忙道,“没有没有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1 ,我不是替你着急,您这样玉树临风清贵无双的人怎么会在婚事上发愁呢,我真的只是碰上了穆姐姐,耳根子发软脑子一热才做了糊涂事。”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六王却一下子不自在,心里翻滚,悄悄的红了耳廓,他努力自持,微微一笑,“我晓得,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往后我们还是朋友,就别再您啊您的,若是叫我名讳不自在,我行六,又虚长你几岁,就叫六哥罢。” 轮到南栀不好意思了,她有哥哥,一家子兄妹长大的,叫的顺其自然,六王是个好朋友,可并不算多熟,她尝试着张嘴,却叫不出来,只是先答应说,“好。快吃饭吧,一会儿面该花了,我也先回屋里归置归置,晚些再来陪你说话。” 她住在二层,不大的一间屋子收拾的倒温馨利索。香杏色的床帐上绣满了木芙蓉,登时便有铺天盖地的闺房馨香之意,临窗的一侧榻上摆了矮几,几上一盆郁葱的水仙开的正好,雁引取出箱笼里几本她爱看的书来,兴致勃勃道,“姑娘你临窗而坐,听着水声看着书,清清静静的,真是最好不过!” 她是头一次坐船,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喜欢,还特意推开窗朝下看,波涛翻滚,无穷无尽,又拉着南栀来,“您瞧见没有?方才那个是不是大鱼?能有扫帚那么长……” 话音没落见南栀紧紧扒着窗沿闭上眼,满脸惨白,毫无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比较喜欢这样直来直去,有话咱们好好说的相处模式。 南栀和六王都是大气的人,都是对感情有点迟钝而已。 刚码的,还没来得及检查,要是有虫记得告诉我哟,么么哒~~ ☆、春光明媚 南栀晕船! 本来她一上了船就觉得心慌气短,脑中晕晕的,在甲板上风吹一会儿缓和许多,刚才跟六王说话,又一心一意的没多想,反而没什么大症状,偏偏雁引拉她往下看………这可不得了! 她晕头转向倒在床上,冷汗直淌,闭着眼睛,船身在水中漂泊的微微晃动反而觉得更清晰,她一时抑不住,心口翻江倒海的难受,扒着床边就是一阵干呕! 这可吓坏了雁引,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半天才想起来,撩起帘子朝外喊随行的刘嬷嬷,“嬷嬷!嬷嬷您快来瞧瞧,姑娘难受的厉害!这可怎么是好!” 刘嬷嬷循声而来,四十多岁的利索妇人,毕竟见多识广,将南栀扶着半靠在怀里,又摸摸她脑袋,给她顺着背,有条不紊道,“姑娘这是晕船的厉害。先去拿些酸梅橘子吃着缓一缓,再去找随行的医官开几贴治晕船的药煎来吃。” 雁引自去办妥,南栀含了一枚酸梅在嘴里,晕晕沉沉的只是没精神。等到煎药来吃,药味直冲天灵盖,反倒引的她又干呕了一场。 都说病来如山倒,这晕船虽然不算什么大病症,也是不同寻常的苦处。 颠簸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南栀已经形容憔悴,面色煞白。就连熬的黏稠的碧梗米粥也吃不下,雁引焦心不已,攀在床头苦闷道,“这可如何是好呢!午饭就没吃,早上吃的半碗粥也早吐了干净,这一天茶水都没进。这才刚出发,还有一程子路要走,这样下去,可不得熬坏了身子!” 刘嬷嬷打了热手巾来给她擦脸,也是长吁短叹的,“闺阁里的姑娘,千宠万疼的,好好的下什么江南受这份儿罪。亏得老太太们不在跟前儿,要是见着了,可指不定要怎么心疼!” 门扉一动,铜做的把手“嗒”的轻响,鹿鸣领着六王来看南栀。刘嬷嬷一阵惊吓,站在一旁没敢言声,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还是雁引上前回话,“姑娘刚刚睡下,吐的厉害连药都吃不下,勉强吃了几颗酸梅才说心口舒畅好一些。” 天色已暗,船舱内外皆已点上灯,火光通明倒映在水纹里,折射出流丽旖旎的波光。那光影摇晃,落在南栀紧蹙的长眉间,六王远远看着,不知怎么就觉得脆弱心疼,他不由也蹙眉,满是不解,“怎么会这样呢?” 鹿鸣是个人精,不声不响的凑近了宽慰道,“宋姑娘这是乍坐上船,赶上水流湍急船身晃得厉害才会这么大反应。等入夜风小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见他还站着不动,悄悄扯他袖口,“宋姑娘既睡下了,就别扰她了,免得再惊动起来,少不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船舱内到底不比陆上的房屋高阔,萧玄个子又高,便显得逼仄。他的目光从南栀的面上滑过,一出口就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疼,“夜里好好守着,若是她醒了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人去做。药还得尽量用,再多拿些酸梅来搁着。鹿鸣,吩咐下去,找处地方停船休憩,天明了再走,也不许快,咱们不赶时间。” 他的安排令雁引大受感动,等南栀醒来,在她跟前是再三再四的夸赞,“真没见过王爷这样贴心的主子,从不拿架子,事事又办的妥帖。跟您做了朋友,更是十八处的为您着想,不光停了一夜没走,您瞧,就是现在这也是缓缓的顺水流……” 昨儿睡了一夜,又吃了药,南栀的气色比起昨天要好许多,虽还有点不顺畅,到底能起身坐着说话了。六王昨晚上来看她,她实在是不舒服,睡的不沉却醒不过来,隐约也知道点,现在听了雁引说的,只觉得不好意思,“我老麻烦人家,都没脸说了。左一回右一回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人家这恩情……”勉强在榻上坐直了,就叫雁引去开箱,“早说了要做个扇套谢谢他,正好如今得了空,你去把我带的几匹料子拿来我挑挑……” 这才刚好些,怎么敢叫她折腾。雁引剥了橘子放进盘里叫她吃,“又不急在这一时,才好些就不消停。您还是等几天舒泰了再说罢!” “那先做收口的坠子也行,你去把珠子拿来……”看她不动,南栀笑着推她肩头,“我还使唤不动你了!快去!” 雁引不情不愿去开门,正好见六王背着手过来,热情洋溢的迎头福了福,忙把他让进来。 六王见南栀打榻上起身要见礼,忙压压手说,“快坐着吧!晕头转向的再跌跤。”撩起衣摆在榻上的另一头坐了,边端详她脸色边点头,“看起来是好多了,不像昨晚那样吓人。你自己呢,觉着怎么样?” 家常话,说起来觉得贴心,他的体贴入微,令南栀满心感动,总是道谢又显得疏远,于是也换了寻常亲近的口气,“好多了,本就没那么金贵,一时半会儿的不适应,是不是吓到你了?”又笑说,“别的也罢了,酸梅可吃了不少,正说欠你扇套,这下少不得要做两个了。” 她是家常的打扮,浅粉的小袄淡蓝罗纱的裙,脂粉未施,长发半挽,简单清爽的像这明媚的春光一样。 二人窗前对坐,日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2 光折射着水波粼粼,两岸长长的一片嫩绿,蜿蜒曲折顺流而下,远处天际浩茫,云深风净。 恍惚又是几年前,宫寂春深,二人窗下对弈,想不到时光荏苒,几番变迁,难得是缘分未断,比之以前更加亲近。萧玄一时竟是感慨万千,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白玉虎纹佩,扬起温暖的一段笑意,在春光里俊秀飞扬,“不着急,欠着的慢慢还,我们来日方长!” 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偏他的话一出口,惊到的先是自己,心头狂跳,不上不下像是这船在河里沉浮一样。他本来算得上是个脾气平和清心寡欲的人,可最近有太多令他不能自持的改变,或喜或怒,身不由己,像是无形的一只手拽住他,不停的往下陷进去! 相比之下,南栀倒是平静的很,她的心思太坦荡,根本没有一丝丝绮丽的念头,来日方长,也当是六王宽怀她不必赶工的意思,“镇日坐着无事反而容易晕,倒不如做些事情打发时间也好。我带的料子不多,你喜欢什么的颜色或者花样?” 岔开那句话,六王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动声色笑一笑,“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就挑你拿手的,看着做吧。” 看着拿手的随便做,还说是没要求,可见这人暗地里的挑剔,南栀也不说破,捂嘴笑着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六王已经栽了……!! 剩下的就看南栀了! ☆、舞阳长公主 仙云昨夜坠庭柯,化作翩跹万玉娥。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两岸的樱花怒放如云霞,连出一片绚烂的芬芳。碧波万顷,倒映着两岸的花红柳绿,水纹荡漾摇晃,带动出旖旎一层波光。 南栀伏在窗前,看岸边漫天的殷红,似乎连行走的裙踞间都沾染了芬芳。 已经到了济南地界,停船补给,渡口船来船往,一派繁忙景象。雁引不知打哪折了樱花来插瓶,撺掇着她下船去玩,“久呆着也无趣,总之是要停半天的,咱们也下去逛逛济南城?正是花开的时候,就是不买什么,看看景儿也好呀。” 她爱凑趣,南栀可不为所动,“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爱凑这热闹,两岸风光无限好,还有什么比得过的。” 劝不动,叫雁引自己去想辙,船上还有别的侍从,她跟着人家去逛逛也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雁引去了又回,笑嘻嘻扒在门边叫她,“姑娘,姑娘,王爷请您下船呢。这下子是躲不了的。” 她虽贪玩,这个瞎话可编不出。不知道六王又是什么安排,南栀没敢耽搁,揽镜一照看装扮还算得体,便匆匆而去。 渡口风大,吹得茶幡酒旗烈烈作响,人来人往的嘈杂,偏偏六王挺拔身形如鹤立鸡群,轻易就能看到。 正跟人在说话,那人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标致,瞧说话的模样语气不像是官差,再细听听,才晓得是舞阳长公主的驸马江贤综,“打年前你进京开始就眼巴巴等着的,听说你离京,可怜我提心吊胆等着你三姐下令,见天儿的守在渡口。不说别的,你若不在这里停靠也就罢了,过门而不入,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舞阳长公主跟六王是一母同胞,比他大三岁,下降了济南刺史之子江贤综,早已儿女双全,跟端太妃一样成天忧心他的婚事,只要遇上了,滔滔不绝全是说亲的事,寻常他是能躲则躲,这回心神不宁的倒忘了避开,被迎头逮个正着!他是十万个不愿意,推拒道,“你也晓得我是年前就进京,年都没在金陵过,母妃一人在那时间久我也不放心,你替我递句话,下回我再专程来看她。” 驸马爷哪都好,没毛病,就是一条,惧内!但凡男人有这个病症总是藏着掖着怕人知道,偏驸马惧的甘之如饴,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你三姐吩咐下来的差事,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夫,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他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六王不可置信的瞪眼瞧他,“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呢?我不好说什么取笑你,她脾气虽不好,你也不该这样,男人男人,该当顶天立地!” 驸马爷估计被人瞧惯了,一脸满不在乎,“你是没遇上!往后成了家,指不定还不如我!”磕磕绊绊拉扯他,“快走啊!你三姐还等着呢!” 南栀站后头看了一出戏,简直啼笑皆非,眼看六王被他拉扯着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掉过头来一眼看到她,站定了喊她过去,叫一起去。 江贤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就是你带的那位女官是不是?”笑眯眯叉手施礼,“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南栀吓一大跳,连忙侧身还礼,“驸马爷多礼,给驸马爷请安。” 六王看他二人当街你来我往的,颇觉好笑,对着江贤综说话,也不喊他姐夫,“有什么好寒暄的,回府里说不是一样?非得在街上站着。母妃身边的宋女官,三姐应该也见过。” 也就见过一回,长公主下降出了宫难得再有机会回宫,天家再富贵,也不是她的娘家。还是赶上有一年太后做寿,回宫去贺寿,顺便给端太妃磕头,正巧赶上端太妃风寒未愈,晕天晕地的不得劲儿,南栀事无巨细的照料,原也是职责所在,如今有了隐隐约约不好明说的缘故,再提起来莫名其妙的就觉着亲近。 舞阳公主继承了端太妃爱说爱笑的爽朗个性,说起话来笑语欢声,“别的记不得,宋姑娘当时戴的玉佩我可惦记很久的,旁的倒也罢了,只穗子上的丝线配的格外雅致,黛青和樱粉是不是?我回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一模一样的颜色……要不是母妃那时生病,我是怎么都要跟你要的!” 她的容貌多肖先皇,下巴和嘴唇弯起的弧度更像太妃,眉眼大气,打扮的也大气,不像寻常妇人满头珠翠,雪肤高髻簪几只绢花就是活色生香的动人韵致。 那么久远的事情亏她还记得,南栀笑的格外婉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就是寻常的丝线,色号稍微深一些,难得叫您惦记了这么久,回头我给您多编几个换着戴。” 舞阳不好意思的笑道,“头回见面就跟你讨东西,也就我这么大的脸不嫌害臊了!我没旁的好赠你,留下来多住几日,我带你逛逛这济南城。”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往萧玄瞧,他正坐在下首和江贤综喝茶,果然把眉头蹙起,一个劲儿的推脱,“我离开金陵太久,母妃跟前儿没人在,原先就在天津耽误了几日,再拖到开春才回去,像什么话!” 拿着端太妃做幌子,舞阳可不理他这茬,“我留宋姑娘多住几日又不是留你,你有事自去忙,过些日子我叫人送她回去就是了。” 萧玄叫堵的无话可说,就知道轻易不能见她,瞧把江贤综收拾的服服帖帖,别看平时傻里傻气的,其实手段高明着呢! 公主府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3 建的大,但不像北方的四合院,更多是南方的白墙青砖,府中遍植树木,葱笼苍翠,淡雅优美。 侍从领着南栀边走边看,宫中也有仿江南的院落,但是更玲珑太秀致,不如公主府的浑然大气,于是看的津津有味。六王不紧不慢的跟着,脚步却有些凌乱,走是走不了的,该预防的却要防患于未然,只怕说出来她又觉得自己小气,两下为难,踌躇不决的。 眼看小径的尽头海棠树下就要分别,二人各住东西院落,他清了清喉咙唤住她,又特意遣散侍从,摆出一副慎重其事的架势,“有些话呢,说出来不好听,可又不能不说。我这三姐……你也瞧见了,不着调,连驸马都叫她带的不太正经。这样不依不饶的留下我来,估计没安什么好心。说顶天了又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我的亲事,就爱瞎掺和不是一回了。我这回带你随行,才刚他们的眼神儿就不太对……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叫你心里有个数,往后真要有什么过分的言语举动,你多担待担待,别往心里去,我这里先给你陪个不是!” 南栀渐渐听明白了,没由来的就红了脸,要说就觉着舞阳长公主的眼神里头带着些什么,原来有这层意思。还是六王看事透彻,她经此点拨,才醍醐灌顶,“您的意思我晓得了!跟您南下原先就是我承了您的情,因为我这一路上没少耽搁,现今又叫您名声受累,真是不应当。您放心,我省得轻重,再也不会像在赵大人家那回做糊涂事,长公主真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努力帮您打机锋!” 她的睿智大度很令六王刮目相看,他站在花树下笑的放心,“那我就先多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元宵节快乐~~ 吃汤圆没有?我吃了汤圆不消化,现在还堵在心口呢。 这两天多了很多小伙伴来看文和给我鼓励,真的很感谢,遇见你们是我的荣幸! ☆、棠梨桃杏 舞阳热情又好客,这几日尽了地主之谊带着南栀游览济南城,看遍风光。 这一日天色晦暗阴云密布,到了午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浅浅一汪。雁引打外头来,到了廊下跺脚,冻得面色苍白,“这天嘿,暖和起来没夏天什么事,怎么下个雨就冷成这样呢。” 小姑娘总是爱俏,春日一到就要迫不及待换上薄纱的裙子,仿佛要和满园春色一争高下。南栀在窗下看雨打芭蕉,墨瓦轩窗别是一番滋味儿,转头叫她进来添衣裳,“还没到认真热的时候,你穿这样少还怪天气做什么。快去煮碗姜汤喝下暖暖,仔细染了寒气。” 雁引说说笑笑的去换了衣裳,出来见廊下有面生的丫鬟在回话,待人去了,南栀忙叫她来重新梳妆,“长公主来了客,叫我去做陪。你重新替我挽个发,再拿几样过得去的首饰带着,万一人家讲究要给见面礼,也不至于慌乱。” 她做事历来就周全,是在宫里磨砺出来的大气,好歹场面上行走,大道理大情义拿捏得当。太后曾经就说过,女孩子有这样长远的见识,和小家子气的姑娘搁一起,自然而然高下立见。 宴设在花园的一处凉亭里,满园春色,棠梨桃杏,和着细雨纷飞,别有韵味儿。她到的时候,众人也刚坐定在品茶,舞阳拉着她一一介绍,“这位是副都统领家的杨小姐、这位是盐运使司运同家的刘三小姐、这是古通判家的胞妹古小姐……”一路下来,叫人眼花缭乱,南栀听着前头的一长串官职头晕,面上不露,只是笑眯眯施礼。 轮到她了,舞阳又说的格外天花乱坠,“这位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叫宋南栀,原先在宫里当女官,在太后娘娘跟前儿都很得脸,侍奉母妃几年又去咸若馆里当差,可是位满腹经纶的女教习。” 众人凑上来恭维,南栀忙道不敢当,一时成了宴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几人围着她说话,她不比人家左右逢源,场面上的功夫到底也能应付从容,只是觉着累,听话要仔细,回话也得当心,挖空心思的交谈。 舞阳坐在上首跟人闲聊,拉的都是家常,南栀一时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又不敢掉以轻心。 舞阳长公主是个随性又不拘小节的人,历朝历代的公主和驸马都是分府而居,驸马见了公主自称臣,赶上公主不待见,三番五次来求见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常事。 偏偏她跟江驸马的感情好的不像话,两口子跟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一开始外头也有传言难听的很,她倒不介意,笑眯眯问人,“你们两口子睡一头吗?谁睡床里谁在外头?”待人家臊的一脸红别过身,她才又道,“你家两口的事不爱人说,凭什么就来说我呢?”久而久之,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南栀不得已继续听副都统领家的杨小姐说话,岁数没她大,亲亲热热叫姐姐,“宋姐姐的气度就是不一样,都说宫里磨炼人,如今我可信了。我那怀微姐姐进宫也有几年了,该当出宫以后,是不是也如姐姐这般端庄大雅。” 提起怀微,南栀倒有了几分兴趣,“顾怀微么?” 杨小姐本身也是个端庄贤淑的美人,粉色的绢花垂下寸把长的流苏,随着说话时微微晃动,显得粉面上浅浅的酒窝越发甜美,“是呐。宋姐姐认识吗?怀微姐姐的娘亲是我姨母,自小我就跟她后头玩。她打小就古灵精怪的,没少带着我淘气!养兔子摘野果,还给姨夫养了很久的老龟放河里去……捣蛋事儿可没少做。” 怀微是个乐天有趣的姑娘,哪怕宫闺严苛寂静,也没有消磨掉她恪纯可爱的心思,纯粹的明媚,两人往常那么要好,如今天各一方,听杨小姐提及,仿佛重拾相携的那段美好,对着杨小姐都觉着亲近几分,“她跟我在一处当差,相熟的很。我知道她精乖,可想不到这样淘气。单看你却比她要温柔稳重的多,倒要做她姐姐了。” 她们两个说话,舞阳长公主不动声色看在眼里。亭里茶烟袅袅,点心用过几轮,眼看天色渐暗,请诸人移步去前院用晚饭。 小雨淅沥还在下,油纸伞下窈窕婉约的淑女们挽着长裙小心迈步,绣花鞋上坠着米珠,走在黛色的春雨里摇曳生姿。 舞阳长公主借口要更衣,落后一步,唤南栀过来,待人走了干净,凑近了悄声问,“你瞧着怎么样?” 见南栀一头雾水,她又说,“实不相瞒,我是给六弟挑老婆的。这不是挑花了眼,请你来瞧瞧!你看你跟他熟,大约比我更清楚他的喜好。” 南栀恍然大悟,记起六王早前的叮嘱,自己信誓旦旦的模样,斟酌着开口,“您早前儿不跟我透个气儿,我也没仔细瞧,一时半会的可答不上您这话。” 舞阳不以为意,“我见你刚才不是跟杨小姐说的欢呢?她家世好,模样也好,我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4 瞧着就不错。” 杨小姐的确好,又有跟怀微的这层关系在,可自己早前又应了六王。陷入了两难,她摇摆不定,更怕说错了什么,舞阳长公主再怀疑自己心怀不轨,这是个难题,她咬唇想了半天,到底一狠心,微笑道,“杨小姐是挺好,性子也温柔,只是身量不够高,只怕王爷看不上呢。” 舞阳眼底的笑意一深,慢悠悠道,“那你觉着他喜欢的胖瘦呢?我这样的还是你这样的?” 舞阳毕竟是生产过的妇人,身量丰腴婀娜,比南栀胖了足足一圈,她这话问的古怪,南栀没敢立时回答,抬头见她的笑意略带促狭,不知怎么就红了脸,“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只要是对的那个人,胖瘦高矮都不重要吧。” 她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缘分和情感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用具体去衡量的,裘少戎身家品貌都不差,可少了那点缘分,终究成不了姻缘。而自己所期盼的感情,更多是志趣相投情投意合 ,从来都无关身家品貌。 舞阳没再深究,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起身拉着她一道去前厅,“既然如此,等我再去探探他。只是我瞧你很投缘,跟忧心六弟一样也忧心你的婚事,你要是不怪我多事,我也给你说亲。” 南栀大为窘迫,“谢谢您的好意,也不怕您笑话,来前家里刚退了一门亲,期间的一番波折还多亏了王爷出手相助,别的没什么,只怕丢您的脸面。” 舞阳连连摆手,同她一道小心翼翼走入雨中,雨声落在伞上,和着她的声音相映成趣,“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容貌品格就是做天家的媳妇也尽够了!我自开口,就不怕什么人说三道四,除非你心里有人,我就不多这个嘴了。” 有了六王早前说的那番话,南栀可提心吊胆的听着舞阳说话,听她提到心上人,就怕误会她跟六王,连忙辩解道,“哪能呢!您瞧我一去千里头也不回的,也不是心有挂念的模样。”总觉着再推脱就不像话,也解释不清,干脆咬咬牙应下,“您既有这个心,我实在该谢谢您。总之是我承了您的情,若真有缘分在这里,改明儿一定好好谢您!” 舞阳听了哈哈大笑,“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几天是驸马生辰,往年都大操大办的,到那天我想法子安排好了,叫你悄悄的瞧一瞧,别害羞,关乎终身的大事可马虎不得!” 两人渐说渐远,眼看走到雨幕里,融入昏暗的天幕,雨还在下,前院的灯火次第亮起,摇曳在芳香柔软的春夜中。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有点迟,还没来得及捉虫,继续码字去……下章比较~~好玩~~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情意朦胧 这世上人生百态,有的人活的一成不变,有的人格外肆意洒脱,有的人追逐功名利禄,有的人只爱吃喝玩乐。很明显,长公主夫妇就是后者,不愁吃穿,生活富足,只要不违背情理道义,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驸马爷都不怕人说没出息,疼老婆疼的天经地义。自以为在这上头是个行家里手,一时半会都停不下要给萧玄叮嘱教诲,“大男人么,能屈能伸,皮糙肉厚不要脸,只管随她高兴,可劲作儿,往死里哄,端茶倒水不是伺候,那叫关心!” 萧玄懒得听他满嘴胡话,又走不脱,转头去看侍从在门外挂灯笼架屏风,檀木架子镶玉石的屏风,雕刻鹤翔九天,腾云仙境,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四下环顾,目之所及处一片欢天喜地张灯结彩,他有些看不下去,无奈道,“不过是个小生辰,用得着这样?你好歹是位驸马爷,又不是姑娘家的及笄礼,家里人凑齐吃顿饭就是了,大张旗鼓也不怕人家笑话。” 江贤综一身簇新的褂子,端正正的坐在那也是位俊秀林林的伟男子,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他很有耐心提点自己的小舅子,“你又不懂了!生辰可不是小事,你三姐愿意张罗说明心里有我,我可高兴着呢。你不乐意就罢了,回头看上人姑娘,记得也得这样讨人家欢欣!” 萧玄听的脑仁疼,不想理他,正要找借口先走,见舞阳跟前儿的侍女来请,救星一般忙跟着去了。舞阳今儿是华服大妆,银红撒花的袍子配一条深紫的百褶高腰裙,十分的美艳明丽,高高坐在座上,招手叫他近前来,“你瞧我今儿好不好看?做你姐姐,没给你这个渊亲王跌份儿吧?” 还当是什么事,六王在她跟前坐了,端详一阵笑着夸好看,“漂亮的不得了,母妃在也得夸你!” 舞阳高兴极了,却话锋一转,神神秘秘道,“你觉着宋南栀这姑娘怎么样?” 六王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等他回答,她便自顾自点头,“我觉得她不错,长得漂亮,身段儿好,性格也好,又有见识,端庄,大气!是难得的好姑娘!” 这一连串的夸赞下来,六王颇有些莫名的骄傲,“那是自然。你说这个干什么?” 她笑眯眯的一拢裙摆,“没怎么,想给她说亲的。” 六王心头一跳,刚要摸到杯盖的手不由自主又收回来,按耐住了问她,“什么样的人,你先说来我听听?” 提起来就高兴,舞阳挨个点着指头,如数家珍,“我说了你听听啊,可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人选,人品没得说,早叫驸马打听仔细了,今儿个宴上都会来,万一看对了眼儿,我可是功德无量!庆丰行的少东家石祺东,二十四,长得浓眉大眼,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原配难产走了两年一直没再娶,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传言;还有东昆画院的圣手薛平止,玉树临风,眼高于顶这些年才没成家,还有…………” “有完没完!”越听越生气,无名怒火往上窜,六王忍无可忍话说一半就打断,火气藏不住,脸色都变了,“您快打住吧!在京里放着将军府的亲事没做,叫我带出来,人宋家把她终身托付到我手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给她说亲,叫我这脸往哪搁!” 长公主一脸莫名其妙,“这怎么叫阿猫阿狗了?你是瞧不起做生意的还是怎么?人可是正经的皇商,出了名的儒商!” 懒得听她解释,一句话也不想搭理!萧玄一撩衣摆拔腿就走, 刚出了院子碰上鹿鸣,脸拉的老长,鹿鸣小心翼翼的,“您这是怎么了?谁给您不痛快啦。” 提起来就是怒火攻心,咬牙切齿的模样委实跟他平日的温雅形象大去甚远,也不知道气什么,反正是满心满脑的火气,“什么人呐!说她不着调的还是抬举她!说要给南栀说亲,也不瞧瞧都是些什么人?一身铜臭的商人还克妻!还有什么穷酸的娶不上媳妇儿的画师!你瞧瞧,这像话吗!啊!” 鹿鸣嘴角吊起来又给生生压下去,勉强压抑着不敢笑,只差给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5 他跪了,这飞醋吃的也没谁了!偏偏自己还闹不清气的是什么,舞阳长公主这锅背的确实冤枉!暗地里将他打量,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怎么这事上就不开窍呢?鹿鸣都快愁死了! 气归气,人家筵席照开,他拉着脸坐在上头,眼神里带刀子把一屋子男人都剐个遍,看谁都不顺眼!江贤综笑模笑样凑前来喝酒,都叫他给呲哒个仰倒,“你喝你的就是了,做什么拉着我!别打量我不知道你跟三姐是一头的!怎么?灌醉我又想打什么主意啊?” 亏得江贤综好性儿,闹了个没脸也不生气,端着酒杯走远点,“得得得!您是王爷还是我小舅子,我不跟你计较!你爱干坐就坐着,也别喝酒了,只管喝点枸杞菊花茶顺顺气儿!” 掉头回到席上一呼百应,喝的风生水起。雨停风静,是个明晃晃晴朗无边的好天气,兴头上不知道谁起意,提议将宴席搬去园中,靠着一处山水,学古人曲水流觞。 济南又称泉城,长公主府得天独厚引一汪泉水入府,绕府而过,又在花园里凿出一亩池塘,倒映着海棠花深,岸边柳枝坠入水中摇晃,又有蓝天白云作伴,颇有些幽雅意境。 舞阳别的地方不着调,给南栀说亲真还是用了心,池塘西北角有座三层小楼,平时鲜有人去,三楼临窗的屋子收拾出来,还特意摆了板凳茶几,点心果子都齐全。 窗扇对开,南栀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若非刻意,底下人是不会察觉的。 南栀为着避嫌,还是举一把团扇障面,露出一双妙目,顾盼生辉。 她本是随口答应舞阳罢了,不曾想她这样郑重其事,再漫不经心的仿佛有些对不起她,何况又派了心腹侍女从旁指点。她不由也收敛心神,认真看去,当中有位负手而立的白袍男子格外引人注目,有些目空一切的高洁模样,身后细长的垂柳,拉着他的背影投入池塘里,被水波剪出细碎飘逸的轮廓。 那侍女果然是察言观色一等一的高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等她开口相询,便主动道,“那位白衣公子就是东昆画院鼎鼎大名的圣手薛平止,凭一幅‘九霄云游图’名声大燥,薛公子今年二十三了,才情卓绝,略略有些挑剔。往常旁人给他说亲都要女方一样有学问,您是宫里出来的教习,没有更匹配的了。” 恃才自傲也是他有这样的资本,南栀很理解,却并不认同他这样的做派,听罢不过一笑了之,却不料身后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只听得一人冷硬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穷酸画师,有什么好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情人节,拉舞阳和驸马出来撒一点狗粮,至于驸马这样的才俊,请给我来一打! ☆、醍醐灌顶 转脸过来一瞧,六王已到了跟前,窗扇半开,他又拿扇子往外推了推,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那群人笑闹,不由自主冷哼出声,勾手“嘭”的一声关上窗。 南栀很尴尬,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的态度也反常,不像往常的平易近人,她不好随意搭话,福了福只说,“您怎么来了。” 六王抱臂靠在窗边,光束透过窗棂的格纹剪切出他俊挺夺目的侧脸,“随便走走,见楼上有人就上来看看,倒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南栀没打算隐瞒,但他的语气太像兴师问罪了,她微微有些不高兴,可顾念他是朋友,依然好生好气道,“长公主恩典,亲自来给我说亲,照顾我的脸面,选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这不正看着呢,您就来了。” 原先就是一肚子火,她不知道这话对六王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他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不知不觉竟用上了严厉的口气,“有什么好瞧的!在宫里这么些年独身一人不也过来了,裘少戎的亲事就是个教训,才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头一棒,敲得南栀晕头转向,他这话说的太重了,就像记响亮的耳光扇的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她飞速涨红了脸,耳垂上似乎都要滴出血来,她向来反应的快,这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窗外有飞燕扑打着翅膀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窗边唧唧叫唤,屋内的气氛却仿若凝固住,沉潭一般拉住人无法言语,南栀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团扇遮住半张脸,眸光莹润涌出淡淡泪意,如水滴石穿般突然重击在六王胸口。 他一下子局促起来,不安从四肢百骸窜上来,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混话,他不会安慰人,急得团团转,“你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别生气!” 南栀从巨大的一片空白里回神,看着六王不安的模样,反而很释怀,她不欲反驳他,也不想否定她自己,重新挺直脊背优雅从容,她的目光中水意淋漓,可也藏不住一片温柔和坚定,像星空,浩瀚而广阔,仿佛可以包容所有爱恨情仇,“您说的都对。只是以往我在宫里当差只想着当好差事,现今回了家,该当说亲嫁人的年纪,也没什么好诟病的。裘府的事情是个不大不小的难堪,可又怎么样,难道退过亲我就不该再相看了?我觉着不是,人往前看路也是往前走。王爷您一直都是明白人,怎么这会子又起了看不起我的心思呢?”她很大度的一笑,“您总当我是朋友,也许是为了我好,只是这种话不中听,由您口中说出来也显得跌份儿,只此一回,下回就免了吧。” 她的一番话,说的六王面上火辣辣作痛,他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若是因为退了亲就低人一等,他不也一样抬不起头,可刚才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又无从解释,深深的歉疚和羞愧,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相比于她的大度,自己显得如此的幼稚狭隘。 对外时候他是威风堂堂的渊亲王,挺直腰杆走路,跟人打交道也是你来我往得宜体面。偏偏碰上姑娘家,就显出不善辞令的一面来,又是遇上宋南栀,不知不觉更是矮了一截,他抬不起头,满是惭愧,“是我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连三姐都对你赞不绝口……” 他大为窘迫,虽然身形仪态一如往昔,那是天家独有的礼教使然,可是他下意识捏着袖口又摸佩玉的,南栀看在眼里,无心为难他,望着他柔柔一笑,说没关系,“我都知道,无心之言,您也不必再自责。往常我受您多少恩情,点滴记在心头,一句话而已,又值当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夸才好,这样大气体贴的姑娘,实在是不可多得,六王忽然之间觉得三生有幸,感激涕零!暗恼自己的鲁莽又实在钦佩欣赏她的品格。 只是这事叫舞阳晓得了,恨铁不成钢,简直要破口大骂,“瞧你平时人模人样的!怎么死不开窍!跟我说话瞧着也不傻,怎么那会子犯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6 我把话撂在这,就你这样的,别说她看好薛平止,就是石祺东也比你强上百倍!” 六王叫骂的不吭声,心口突突的跳,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心烦意乱瞧着月影婆娑,坐在窗下由着夜风撩拨心弦,那波涛起伏之间,竟也悟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情怀! 茅塞顿开之下,匆匆辞行,这下子舞阳也不留他了,抱臂站在阶前的海棠树下朝他冷笑,“都帮你到这儿了,再讨不到媳妇儿,也活该你打光棍!” 简直是落荒而逃! 萧玄一连几天都不敢抬头瞧南栀,但又忍不住,总是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掀起眼皮撩一眼,自以为藏的很好,殊不知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重新启航,顺水而下,行船的日子总是格外寂静无趣,只是他的一颗心却不是早前那一颗,纷乱的厉害,人在隔壁,仿佛触手可及,可又像隔了千山万水,在无尽空虚之外,他不敢轻举妄动,又不甘止步于此,只恨自己太过懦弱,又格外珍惜才这样小心翼翼。 月似银盘,皎洁明亮,悬在夜空中,倒映入水里,船桨荡过,划破一池银白波光。 他一个人独酌,满腹愁肠,对着月影波涛举杯,全是欲语还休的心思。 喝的薄醉,撑头望着河水出神,波光粼粼里的月影明亮,落在他英挺的口鼻上,好看的像是谪仙入凡尘,朦胧中想起初见,笑意缓缓爬上唇角,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暖。 他遭退婚后,外头就开始传起他蠢胖的话,流言肆虐,就连他身在金陵都听说了。他也的确有些胖,摔下马来动弹不得,每日都是各色补品流水似的用,本就是易胖的体格,哪禁得住这样进补,一时长胖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笑话,还惹得皇爷赐过婚的姑娘闹自,裁,从未想过,胖之一字,忽然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也不过是没到二十的少年郎,谁还没有几分气性呢,憋足了气下定决心要锻炼,那阵子也的确不太好过,三两步一走都带喘的人翻山越岭的跑着也不停歇,拉弓射箭,多少次以为自己不行了,可是憋着那股子气,竟也过来了。 只是他不爱回京,京里的流言叫他觉着人心不古,但凡男子容貌有缺,品格再好也是无用。他有一副柔软的心肠,只觉得怅然若失…… 只是躲不过,端太妃还在宫里,加上逢年过节的时候皇爷一道又一道的圣谕召他进京,总不回去也不好,那一年岁末,他进宫去陪端太妃过冬至。 别的兄弟也在,免不了要一齐聚聚,也免不了要去给太后磕头问安,别人带着王妃郡主的一家子老少,把太后屋里围的水泄不通,一时又说起他,惊异于他容貌身形的变化,赞不绝口,说多了就无趣,满堂富贵里他独自坐在椅上,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无意间一抬头,见对面给诚王添茶的宫女格外有种安静的感觉,跟旁的宫女簪花戴银不一样,她的髻上簪一只雕竹节的玉簪,简单清爽,时隔多年,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那玉簪透着光泛出一点点微绿的波光,她微微垂下头,脖颈修长弯出一个安静优美的弧度,像是这金银珠翠堆砌出来的宫闺里,缓缓淌出的一汪清泉…… 后来他再回京,再见着她,就成了端太妃跟前儿的女官,说来也巧,端太妃卯足劲儿的凑合,他不是没动过心思,可是她太端庄贤淑,就像九天之上的玄女,美得让他不敢接近…… 其实真不赖他,本身叫退过亲,又遭人诟病过容貌,他留下实实在在一块心病,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只好远远的瞧一瞧,偶尔一起下下棋,也就知足了! 后来接了端太妃回金陵,长久的断了念想,也就慢慢搁下了,也是从来都不敢肖想,这样美好的姑娘还有缘分能够续上,再遇上了,就想着尽量帮一帮而已,大度的自己都信以为真了,直到舞阳挑开这层面纱才惊觉……他藏了多少的私心! 又有些庆幸自己的私心,情感总比理智要先行一步,可是自己心里在翻江倒海,南栀那里,又该怎么办呢? 想得太过出神,因此听到鹿鸣隔着门扇叫他,“王爷歇了吗?宋姑娘来找王爷说话呢!” 一下子慌不择路,酒也惊醒大半,忙忙挥手说请,不料袖口宽大,扫落一对酒杯,落在铺了木地板的船舱里,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来点肥的,下章六王会有突破! 其实在这之前,六王就是个不会追姑娘的怂包,活该做单身狗!现在幡然悔悟,但愿他能不怂了吧哈哈! 下周木有申榜,所以更的会不太多,攒点存稿~~ 手里有粮,才能心中不慌啊…… ☆、月下酌 按理说,这夜深人静的不应当见面,毕竟孤男寡女的一处呆着不合规矩。所以他请南栀进来,南栀反而在门口停住了。 其实没打算见!只是一时半会没有睡意,灯下做针线,看久了眼晕,把绣好的扇套送过来,顺便透口气,谁料到鹿鸣不拿东西反而一嗓子通报进来,她倒没法走了! 想想门口分别站着鹿鸣和雁引,又特意敞开门,多少也算避避嫌了,她提裙进屋,笑着问了安,“不早了,您也没歇呢。” 六王喝了酒,倒显出不同寻常的一派孤高冷傲来,他靠窗坐着,锋芒毕露,左手托着下颚,右手随意一指就叫她坐。 自打在公主府里呲哒过他,总觉得就有些疏远了。南栀几回有心想问他,都叫他有意避开,今夜却是个良机,也许可以好好谈一谈,于是她在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酒壶杯盏,“对月独酌,王爷好雅兴。” 他的唇角扬出好看的弧度,笑意却莫名,“月下独酌,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有心事?” 南栀眉心一动,平静道,“那王爷有心事吗?” 他却不说话,下巴微扬是倨傲的模样,月光和灯火交辉,错落入桌前的酒杯里,波光潋滟,酒涛阵阵。 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六王不是平常的模样,或许……这才是他寻常的模样,南栀有些挫败,递上做好的扇套便请辞,“头先欠您的,一直拖到今儿才做好。有些晕船,针脚上做的不大好,您多担待。好歹先收下,日后拿去赏人也是一样。夜深了,我不好多留,您也早些歇着吧。 有心告诉她有满腹惆怅,可是千言万语滚到喉中,他不敢说,生怕再说错话,又是无法转圜的余地,只听说她要走,连忙道,“且慢!”迎着她疑惑目光,搜肠刮肚想点子,“既是送我的东西,好歹等我先看过也不迟!” 有句话叫物随其主,真是一丁点儿也不假,南栀做的扇套,针线的确不是顶好,可石青的缎子上绣白玉兰,那一花一瓣上都有和她一样独特的雅致韵味,在月光流淌的涛声碧波里,迎风生香。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7 萧玄心中涌上不可思议的柔软,妥帖极了,不动声色把扇套纳入袖中,再出口又是寻常的温暖神色,“多谢你费心!会饮酒吗?我敬你!” 不等南栀回答,他已经先干为敬,好整以暇的笑看着她,这让她大为窘迫,她酒量浅,以前在宫里逢上年节,和怀微她们一起也能略饮几杯,不过都是不醉人的果子酒,六王喝的酒,她打老远就闻到浓烈酒味……可六王的目光灼人,她连推拒的话都说不出口,本来就不是扭捏的人,舍命陪君子罢了,“我酒量浅,怕不能陪您尽兴,这一杯,多谢您屡施援手,以往的不快误会,也都烟消云散。明月和我,恭祝您春祺。”她豪气干云一饮而尽,酒意直冲胸腔,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栀揉着额角想,难怪六王的举动不同寻常,原来是酒饮的多,这酒太冲,让人半天回不过神。 那种晕船的感觉又来了,摇摇晃晃令人心神漂浮,可是六王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我晓得你生气,恼我那天说话不中听,也不知道当时脑子一热,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我真没笑话你,早前我也被退亲,还是嫌我不好看……真要笑话你也是笑话我自个儿,提起来没脸,你说多糟心呢,全天下的笑话,谁见了我不是指指点点。” 他往常真不是个絮叨人,大约酒意上涌,藏都藏不住的心里话往外冒,他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说一半停下来喝酒,别过脸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两岸。 他这话说的太心酸,南栀听着都难过,两人本来就是在姻缘上有着异曲同工的艰难才这样惺惺相惜,他的坎坷不平,自认为无法比拟,放缓了声调开解,“都是过去的事,提他做什么呢?我是晓得的,您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容貌身家算什么,您这样体贴入微的男子,往后娶了谁,都是她三生有幸。” 借酒盖脸,他终于鼓足勇气,“若是娶你,你答应么?” 他许是真的喝醉了,面颊上微微的酡红,反而显得有种奇异的俊美,双眼太过明亮带着微醺的湿意,仿佛可倒映出她的轮廓,她在灯下望过去,恰好撞进他幽深的目光中。 见她久久不肯作答,六王低头一笑,故作无谓的语气,但藏不住落寞,“你不必安慰我,我早该有自知之明。” 南栀惊觉说错了话,暗恼自己太迟钝,他喝多了,自己和他计较什么?只是心口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还在,刚才那一眼,太过惊心动魄,她不敢细想,也不愿细想。 刚才她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哄骗他的意思,怎么证明呢?她急中生智,又斟一杯酒,满是郑重其事,“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会说假话,不是安慰你,喝多了一时转不过弯来。刚才的话若是重新问我,我必然要说三生有幸!” 什么最醉人?酒么?非也,乃佳人温言软语尔。 萧玄心情大好,酒意微醺中如在春风十里,花飞满天。往常是他迟钝,如今似深夜快到破晓,他重新生出一种笃定闲适,人在身边,就在眼前,没有关系,来日方长。 只是南栀不胜酒力,太高估了自己,又一杯酒下肚,从腹中一路灼烧到脸上,她借着最后的一丝清明理智,起身告辞,手背贴在脸上,话说的含糊不清,“夜深…了,我该走了……” 谁料到下一瞬就是天旋地转,腿脚发软,忽然就瘫倒下去。 幸亏萧玄早有防备,见她目光游离站立不稳,起身来扶,不妨抄手一收,这温香玉软抱了个满怀! 雁引在外头也瞧见了,忙要过来,叫鹿鸣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果然就听六王清冷无波道,“夜里风大,去拿你们姑娘的披风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六王想做什么,估计你们都能猜到吧?哈哈! ☆、偷香 雁引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可是鹿鸣很贴心的带上门。 仿佛隔绝了喧嚣,宽阔的船舱里登时便显得逼仄起来,盈润的月光流淌,似乎都带着旖旎的芳香。 萧玄自认为不是个易醉的人,南栀不胜酒力,可他是喝惯的这个酒,最多是薄醉,如今竟不自觉的也是腿脚发软,怀中人太过柔软,如远空的云朵,又如临水的落花,他下意识收紧手臂抱的更紧。 这抱一下不打紧!激得他酒意从四肢百骸往上窜,他如坠烟海里,浮沉难控!往常只远远的看着她,如今人在眼前,可着劲的仔细端详,眉眼高低,唇角鬓发,无一处不是曲折婉转,完美无瑕,越看越欣喜…… 像是瑰宝,就捧在掌心。 心里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他看着南栀饮了酒泛着波光的唇,终于明白那一日去赵府赴宴,他心口的那种异样,都怪她太美,唇上如有流光……他终于情不自禁,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 男人在情,爱这事上,历来就无师自通。六王往常是没处施展,如今醍醐灌顶开了窍,不比别人逊色什么。 事后觉得太孟浪,可是又抑制不住的沾沾自喜,嘴角总是吊着笑意,这下连鹿鸣都悄悄竖起大拇哥,“这回您可是这个!我都跟着您高兴,别说叫太妃娘娘晓得了,可指不定要欢喜成什么样了!只是还得再加把劲儿,小的等着吃您的喜酒。” 他浑身舒泰,却又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先别声张,仔细打草惊蛇,母妃那里更不能说,容我细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省的她跟后头帮倒忙,”说着说着又有些心虚,“南栀那里什么情形?没察觉出吧?” 瞧瞧这名字叫的,亲热劲儿十足,改口倒是快,鹿鸣笑着打包票说没事,“雁引那丫头不傻,您放宽心,宋姑娘若是问起来,一定自有说辞。要紧的是往后怎么办,您还得趁早拿主意。” 萧玄点头说晓得了,不由自主回味起那一吻,怎么说呢,软绵绵又甜甜的,要紧的是心里那种无法言喻的欢喜,他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觉得人生这样美好,月光水声还有晚风和酒香,天时地利,该当他找到命里契合的那个人。 偷香窃玉浅尝即止,他到底还是个有品行的贼子,如今倒不担忧了,既认定了人是他的就没有谁能带得走。 只是南栀不同别人,他爱慕她,也敬重她,不想恃强凌弱或者强取豪夺,情意是美好的,他也更希望爱是能够平等的。 南栀可没有他的这么多心思可想,只是宿醉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晕船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昏昏沉沉好几天,依然伏在枕上无精打采。 只是第二天刚醒来反复问雁引,“我喝醉了酒有没有失态?怎么就醉了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很自责,“我到底是个女子,哪有半夜出去的道理呢!就算同六王再想熟,也该避避嫌的!把酒言欢是美事…我竟喝醉了,哎…叫六王往后怎么看我呢!” 絮叨了半天,雁引也没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8 敢接话,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其实没看见什么,只是取了披风去,六王亲自抱起南栀送回房,已经叫她刮目相看了,她可比南栀开窍多,何况六王又没打算背着人。 只是有些窗户纸,不是随便就能捅破的。她含糊其辞的一带而过,幸亏南栀晕头转向的也顾不上追问。 再过两日就到了江南,春天都对这青山绿水格外眷顾,两岸边的桃红柳绿连成炫丽的云霞,一路蜿蜒没有尽头,鹿鸣一天三趟的跑断腿,不是捧了瓜就是提了枣,“姑娘辛苦辛苦,再有半日咱们就能到家了,这一路上没少颠簸,您瞧着都瘦了。太妃娘娘一早得了信,只怕踮起脚尖等着呢,您受累,趁早归置归置,一会儿下了船,咱们加紧往家去,别叫娘娘久等。” 南栀早收拾好了东西侯着,见他这样热络,不好拂他好意,应道,“我晓得了。且放心吧,我太久没见娘娘,也是想念的很,咱们快马加鞭不要紧,歇息的日子往后多了去。” 善解人意的姑娘,六王越看越欢喜。软轿早就预备好了,从渡口到渊王府还有两柱香的时间,正午时分,春意盎然,六王骑在马上,袖口灌满了春风,湖青的春衣在阳光下飞扬蹁跹,他掉头看到后头的软轿,忽然觉得像是迎亲的模样,心口一荡,笑容越发意气风发。 踌躇满志的领着媳妇见母妃,却在明晃晃的日头下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从内到外遍体生寒,偏偏赖不得别人,都是自己做的好事! 六王勒马停在府门口,简直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应该和上一章一起的。 六王为何乐极生悲,为何欲哭无泪,其中谜底请看下一期走进科学!哦不……下一章的大龄宫女。 小天使们也可以猜猜,猜对了发红包呀哈哈! ☆、再会 乐极生悲,大约就是他这样的吧,春心太过荡漾,竟然忘了最最要紧的一件事!偏偏端太妃又不知打哪想得起来,带着他府里的三个侍妾齐齐恭候他回府! 有两个是当地的官绅送来,还有一个是端太妃瞧着针线做的好,亲自允下的。说是侍妾,其实也不算,他一直无所谓,尽忠尽孝都不错,府里不缺这口饭,随意指了一处院落住着就是,旁人不知道从未近身伺候过,好歹也能堵堵悠悠之口。 平时就算了!这回是实打实想娶媳妇的!人都到了跟前儿,叫南栀怎么想!裘少戎在外头留情才黄了亲事,血淋淋的教训在眼前,他可不想鸡飞蛋打! 他神情古怪,但没人注意。当属端太妃最高兴,从南栀一下轿就笑的合不拢嘴,一别两年,一车的话要说,“你可来了!我早就觉着你会来,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啊等的,嘿…玄哥儿这会子终于做了件叫我称心的事。我跟你说,以前咱们在宫里种了好几回的茶花都没活,这下好了,金陵暖和,我种活了好几株,结了好多花骨朵儿呢,一会儿我领你去看……我瞧着你怎么像是瘦了呢?不过不打紧,是不是还在抽条长个儿呢?身量高些好,我们家玄哥儿个子也高!” 端太妃快到五十了,眉眼间依稀能见年轻时候的倾城模样,但她无所谓,顺应天时,并不过分打扮,老的自然又大气,她心胸开阔,爱说爱笑,反而瞧着年轻许多。 南栀给她磕过头,微笑着和她闲话家常,就像是寻常老友阔别,无数琐碎想要分享,“那感情好,等到茶花开的时候我给您画像,画花也画人。我还新学了一个法子,咱们试试给花瓣风干,长长久久的存起来。六福楼的八宝点心盒子您还爱吃么?我这回带了几盒,还有常山居的炒干货,装了半箱子,保准叫您吃到饱,可惜那些烤鸭火腿的没法带,天气热,路上就怕坏了……” 府门口一路说到屋里头,坐定了还在说,端太妃说到兴头上,还挨个侍妾叫她瞧,萧玄心口发紧,拦都拦不住,“这个是香玉,针线做的好,比起顺贞太妃宫里的徐嬷嬷也不逞多让!水红褂子的叫袅袅,外头孝敬过来的,一手琵琶弹得绝妙,往常到了下雨天,看雨品茶再叫她弹上两曲儿,还真是不赖,再有雨天我喊你一道听………不吭声的是秋桐,你瞧瞧,长的漂亮吧?跟袅袅一道来的,她没什么擅长的,也不需要,你说就长的这样漂亮,什么都不做,干看看也欢喜呀!” 能叫端太妃这样一一引荐,南栀便知道这不是寻常的侍婢,待三人行过礼,忙要还礼,却叫端太妃拽了个趔趄,“坐下!你同她们论什么高低。咱们府里就这些人,全在跟前儿了,我也不说旁的,南栀这趟来,就是我闺女,怎么敬重我和玄哥儿就怎么敬重她。” 这话明显就是敲打这三人,训人,讲究的就是那个火候气氛,空气像是凝住了那么严肃,谁都没有出声,南栀是客不好多嘴,何况太妃娘娘给她往高了架,她不论说什么都是拆台,于是也就静静坐着。 萧玄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要说还是亲娘,大事上靠谱,偏袒的不比他少!媳妇和亲娘相处甚欢,真是不敢想的美事,重要的是南栀也拿的稳,瞧这端肃的模样,不小气不冒失,镇得住场,十足十一位王妃的架势。 暗自想的高兴,冷不防见跪在脚边的袅袅悄悄对他眉目传情,往常就是个不省心的,六王冷脸道,“母妃的话都听仔细了?听仔细就都下去吧!” 众人应了是,便要退下,唯独香玉磕磕绊绊的不肯走,凑到跟前讨好道,“王爷一去几月,太妃娘娘挂心的很,又担忧衣裳鞋袜带的不够,嘱咐我新做了几套,王爷既回来了,送来给您试试合不合身?我好再改!” 在南栀跟前儿,萧玄真觉着无地自容,因此带了怒气呵斥道,“本王是堂堂王爷,几时就沦落到衣裳鞋袜没得穿的地步了!往常至多叫你做个鞋垫儿,也没见你这么些话!” 香玉讨了个没趣儿,涨红了脸退下。端太妃轻飘飘扫他一眼,此地无银,你慌什么!不言声,拉着南栀一道去洗漱用饭…… 江南的菜品精致是出了名的,但是口味淡,端太妃吃不惯,难为这厨子花了功夫琢磨,天长日久总算做出一桌对太妃胃口的菜品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端太妃太高兴,也有闲情雅致,饭就摆在廊下,风口架了座屏风,春风柔柔,满庭落花,还真是无上的惬意。 一时用过饭上了茶水闲谈,端太妃回想起往日时光,真的是感慨万千,“以往在宫里呆着,望出去是四方天,看久了还以为天就是那样的。初到金陵过不惯,像豢养的鸟儿突然放散养,东南西北都摸不清,待时间长了,才晓得以前鼠目寸光,自由自在真是惬意。可是这人呐……天生劣性,毕竟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时不时的做梦都是以前,幸亏把你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9 盼来了,你来了,以前的日子多少也就回来了。” 人一上了岁数,就会多愁善感,端太妃这是思乡,南栀成了她的寄托。她是个性善的人,跟前儿伺候的老姑姑都叫送回去养老了,一家团圆皆大欢喜,还有那些年轻的婢女,也都叫指了人嫁了,她愿意各人都和和美美的,却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 心意相通,不分年龄尊卑,南栀很能理解,笑着宽怀,“您也说了,我来了。正好没事,多陪陪您,您有空也带我看看江南山水,咱们一直畅想着泛舟湖上,等到夏天去采莲。”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短,不太长,小天使们不要嫌弃~~比心。 ☆、敌意 端太妃有颗不老的心,就像小姑娘一样欢快,热爱生活,泛舟湖上乘风采莲想想就觉得高兴,那一丝惆怅烟消云散,又操心起她的衣食住行,“我乍来这里的时候可过不惯!一应吃喝都不是那个味道,还动不动阴天下雨别提多讨厌!你先歇两天养养精神,花也开的更好看了咱们再出去玩,住的也别远,我院子里东厢房一早就收拾好了。” 事无巨细的收拾妥当,南栀谢字还没出口,却听六王连连说不好,“您才刚跟她们也说了,这也是个主子,哪好跟您去挤,又不是没地方住,我瞧玉溪堂就不错,门口有花有水的,还是住那里吧。” 端太妃不依,“这么些年没见,还不兴我们娘俩说些体己话了?就住在我跟前儿,来去都方便!” 玉溪堂离他住的地方近,六王有自己的打算,暗自着急上火,又不好表现出来,眼见争不过,转脸问南栀,“一路颠簸,还是自己住着适宜休养,又不是三两天就走的,什么话都不急在这一时,你说呢?” 南栀本来无所谓,来者是客,客随主便而已。不妨他们为这个争起来,于是笑着打圆场,“我倒不算胖,住在哪里都是一样,不占地方。不如先跟娘娘住一段时间,等娘娘瞧我碍事再搬去自己住吧。 ” 她既这样说,便不好再劝,六王微微有些颓然,一想到有更要紧的事情需办,也不再坚持。 南栀随太妃住,只差日夜相陪。到底还有一位伺候惯的老宫女黎姑姑在身边,三个人到了一起,投缘的不得了,每每到了掌灯时候还是舍不得分开。 一直过了几日,那股子新鲜劲才过去,加上春深人困,端太妃终于肯去午睡。 南栀在外间的事南窗底下坐着,看远空中谁放的纸鸢扶摇而上,江南的风光旖旎是北国不能比拟,仿若仙人的长袖一带而过便是如痴如醉可入画中。 渊王府精巧秀丽,回廊楼台依山伴水,少了建筑对仗的雄浑,更多的是别出心裁独具匠心,许是他久居在此,草木又多了独属于他的几分温雅涵美,随处走动,都是一派心旷神怡。 久坐犯困,南栀蒙蒙有些睡意,便见香玉打门上进来,她忙轻声道,“姑娘来了,太妃娘娘在午歇,这里坐吧。” 不知怎么的,就觉着香玉的脸色不大好,她没多问,又往边上让了让。香玉也不客气,在主位上坐下,把手里的绣筐搁到案上又使唤南栀,“往常都是我在娘娘跟前伺候的,这还不到午睡的时候,娘娘还要做一会儿针线的。一路走来有些渴,劳烦姑娘替我倒杯水吧。” 她意有所指,南栀只当不知,“喝什么?” 香玉见她这样柔顺,倒是出乎意料,“玫瑰、茉莉…不拘什么…清茶也行。” “你手边的壶里就有,娘娘睡前刚添的。”南栀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举起书看的聚精会神,不再理会她。 在这里碰了个软钉子,香玉不大高兴,克制住了拿出绣架子绣花,她有一手好针线,千挑万选出来的,十里八乡没人比得过,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长的虽清清秀秀,却不够伶俐,不过太妃器重,憨厚也成了好品行。 这会子受人吹了几句耳旁风,后知后觉出来危机感,一鼓作气的跑来示威,可一抬头见人家充耳不闻,翻书的样子还十分闲适自怡,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实在是又气又委屈!她呲牙咬断线,把针插,进线团里,微微高声问道,“姑娘会做针线吗?我瞧你的衣裳不像是自己做的。” 南栀不傻,方才觉得来者不善不肯多说,如今人家先开口,又不能不应,于是放下书虚心请教,“衣裳都要自己做?这里有什么缘故吗?” 她是真的不耻下问,可香玉听着就像是讥讽,她扬起嘴角,“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不过女红是门拿得出手的手艺,早早有了这门手艺,说亲也有助益。或者像袅袅一样通音律也可。不然光凭以色侍人又能多长久?”她见南栀不做声,不免有些自得,“宋姑娘会些什么呢?” 人的思想多种多样,她的想法有她自己的道理,南栀听听而过,并不想与她分说,不过略笑笑拾起书又翻了一页,“我什么都不会。” 香玉得了这句话,终于有种沾沾自喜,抚着帕子上刚绣好的一簇梅花左右翻看,觉得可以有个地方盖她一头,多嘴饶舌的笑话起她来,“难怪姑娘这么大了还没婆家,听说你属羊,比我还大两岁呢。怎么说呢,人还是不能太傲气,将就着点就是了,总比挑来挑去的一场空。” 她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何况跟你又没有什么十足的交情,饶是南栀这样的好脾气也坐不住,她顾念自己是客,不好太落她的脸面,她倒好,一句递一句的奚落。不懂分寸并不是长处值得炫耀,这样踩她,她终于没了好脸色,“旁的人家我不知道,但凡我们这样的家里,女子还是得学诗书礼义。毕竟往后主持中馈,不是会绣一幅花会弹一首曲儿就行的。我没什么大见识,但是宫里宫外看到绣活做得好叫绣娘,会跳会唱的叫乐伎舞伎。敢问姑娘一声,我的婚事跟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她懂得克制情绪,哪怕话说的这么重,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模样,可偏偏是这种风轻云淡的仪态万千最能看出教养和耐力。 香玉本就理亏,哪有什么好反驳的,她话里的绣娘伎者不就说的自己这些人!骨子里其实还是自卑懦弱,也不敢回嘴,若非受人撩拨,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来挑衅!收拾了绣架丝线头也不回去了,反倒叫南栀失神坐了良久…… 女人的直觉天生很准,香玉对她有敌意,只是她太耿直不懂得隐藏,大刺刺直来直往,见招拆招反倒好应付。 可是敌意从何而来呢? 香玉名义上是萧玄的侍妾,她只是来陪太妃而已,本来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怪她夺了太妃的宠爱?不无可能却也牵强,那么剩下的解释,是误会她和萧玄? 她心里微微一动,像落花入水,荡开一圈涟漪,可是念头太短,只剩下哭笑不得……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0 又歇了两日,却一直不见萧玄身影,端太妃都很纳罕,“玄哥儿在忙什么呢?往常也算是个有孝心的,不说一天三趟来看我,好歹也没五六天都没个人影儿的!” 黎姑姑本来站在廊下指挥丫头晒褥子,听了这话不免笑起来,“早前人来给你请安你嫌烦,如今不来又挂念。哦……其实也没挂念,自打南栀来了,你这一心一意的眼里哪还有别人,过了这么些天才想起来。玄哥儿该是吃醋了!” 端太妃险险一口茶喝呛着,南栀忙来给她顺背,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亏你想得出!要是老爷们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说出去是丢我的脸!去叫他来,我看看都忙什么了!” 黎姑姑说,“不必去啦!玄哥儿自打回来就吐了好几天,歇着呢!郎中来看过,说是水土不服。他自己说不要紧,看你高兴的很,特意嘱咐了不许说!” 简直叫人惊讶,他这呆了多少年的人去了一趟京里回来,竟然闹了个水土不服!端太妃其实还是疼儿子,哪还坐的住,连忙要去瞧他,走路上掐着南栀的手懊悔,“怪我怪我!这亲娘当的!玄哥儿也忒懂事了些,瞒着做什么呢!可怜见的指定要瘦了,哎……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南栀扶着她走的健步如飞,“当心脚下!照您这样说,真是我的不是。您可别自责,我要无地自容了。正好容我伺候王爷几天,您也宽宽心。” 端太妃哪肯,本来就没拿她当丫鬟待,眼见六王休养几日也好了差不多,正在廊下晒太阳,白衣墨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总算放下心来,“你懂事我晓得,可不兴这样子。我好歹是你亲娘,病了都不说,也是当娘的失职。如今虽好了,也还得再将养将养,虽不是什么大病症,也不能马虎。” 六王笑着应下,又见端太妃叫人开库去取老参鹿茸,连忙拦下,“您也说了不是什么大病症,何况还没好全哪受得了这样进补,喝些鸡汤米粥的也尽够了!您坐着,南栀也坐,眼看春暖花开,也能出去走走了。” 端太妃叹口气,“原还想着叫你带我们一道去南山看桃花的,这样子还是等几天吧。南栀也是个实诚的,听说你瞒着病自责的很,非要说伺候你几天尽尽心呢,你们都是好孩子,就这样陪我晒太阳我也高兴!” 雁飞当空,截出一段流云,六王眉头一跳,抬眼朝南栀看去,廊外有棵海棠正直花期,花枝欹侧,伸进廊内,迎着日光开出粉色一团轻纱朦胧,她正好就立在这绮丽的花影里,绰约多逸态,光景两奇绝。 六王含笑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母妃都说南栀心细,早前陪着您我也很是放心。这会儿子身子不太好,有鹿鸣陪着我您也放心吧。” 鹿鸣总归是个男的,伺候人哪比女人精心,端太妃下意识就摆手道,“鹿鸣不行,不行!再机灵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哪懂照顾人,我就是不放心才来看你……” 慢慢反应过来,在六王和南栀之间来回望了望,略略有些欢喜,可还是有些迟疑,“不如……叫黎姑姑来吧?” 六王有点为难,装模作样的推脱“不必了吧,儿子这是小病,姑姑上了岁数,哪好叫她累着。” 南栀听的真切,简直要笑话六王这场面功夫了,本就是自己提的主意,不说这一路上六王照顾有加,他的身份在这,哪怕是诚心巴结也合情合理,她答应的爽快,“王爷说的是,哪能叫姑姑受累,眼看王爷也快大好了,难得我能乘机尽尽心,也不枉费王爷对我的照顾有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我不会说好听话,但是真的很荣幸很感谢!除了好好写文,没什么可报答了! 扔地雷的小伙伴,你们破费啦。么么哒~ ☆、论花及人 如愿留下她在身边,六王原有的那点小病小痛自然而然就好了,可是又觉得不能表现得太过精神,一时又想一病不起才好。 反反复复的思量,就会有些心不在焉,南栀端了鲫鱼豆腐汤来,连叫了三声他才回神,“这里是风口不宜久坐,王爷还是回屋里头吧,这汤也要趁热喝,凉了腥气。” 南栀忙前忙后的叫他不忍心,做足了丫鬟要做的事情,可是拦不住,只好见缝插针叫她也歇息,“你坐吧,才刚我想着事没听见,鹿鸣呢?端茶倒水的事用不着你!” 这是份内的事,她觉着没什么,“夜里我不好服侍,都是鹿鸣在张罗,白天瞧他困得直点头,便叫他去歇息了。您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难为你顾念他!”屋里常坐的那把圈椅,扶手上的木漆锃光发亮,六王坐上去习惯性的就会放松身体,微微靠着椅背,浑然天成的风姿卓越,他指了指庭院,“我想在院子里栽几株玉兰,不知道这时候栽树会不会迟了!” “您也喜欢玉兰?” 六王的笑意爬上嘴角,点头说是啊,“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此玉兰非彼玉兰,他喜欢的玉兰生动高洁,有血有肉,一颦一笑都有动人心魄的韵致,比之开在枝头迎风招展的玉兰花更令人心驰神往。 投其所好,这是他这几天悟出来的道理,鹿鸣悄悄跟雁引打探过了,她们姑娘爱的花没别的,单就一树玉兰。他咂咂嘴,觉着花如其人,还真是一样高雅的品格。 果然见南栀脸上的笑容真切,温和多了,比这大好春光也不逞多让,“我也爱玉兰,可是说来惭愧,单爱它开的花长的景儿,竟不知它的习性。都说春天万物复苏,草木茂盛,或许能移栽也说不定。您倒提醒了我,回头得问问花匠,这也是一门学问。” 六王见她开怀自然也高兴,知道她腹有诗书一早就做足了功课,“说起玉兰,不得不提到,‘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这一句,写的实在妙,短短几字,白玉兰的形态便跃然而出。” 他谈起诗文自有一股文雅之气,南栀不知不觉又生出好感,“还有‘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一句。玉兰有几色,但我还是偏爱白玉兰,雪香芳尘,孤洁气清。依我拙见,做人也当如此,不远不近一身清华。” 殊不知她在说话之时,面上如有艳光,气吐幽兰,就仿若枝头最好的那一枝玉兰,开放在六王的心口。他含笑接口,“照你所说,也是崇尚中庸之道,何为中庸何又为庸,非大智大慧不得领悟。往常只觉得投缘,如今才觉得像是知己,倘若我手边有酒,必要与你不醉不归!” 本是无心之言,南栀却想及那夜在船上喝醉,突地红了脸,有些局促,“不能喝了,酒量浅上回已经闹过笑话,后来怎么回去的都不大记得,丢人现眼的,幸亏您不跟我计较。” 提起这个,六王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一亲,心头荡漾止不住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1 甜甜蜜蜜,可是不同以往,人就在跟前儿,又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暧昧,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倾吐出满满的爱慕之情,可是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侍从到了檐下禀事,“袅袅姑娘求见,还请王爷示下。” 他像是突然泄了气儿,又像是突然回过神,失落之外又有些庆幸,暗自匀了匀气息,不快道,“她来做什么?没事就叫退下吧!” “姑娘说快到太妃娘娘的生辰,来请示王爷要如何操办。” 这也不怪她,王府里没有当家的主母,她人又活络往年这些都是由她做主,若非她来,六王都要忘了端太妃的生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情不愿叫她进来,却在下一瞬皱眉,“熏的什么香?这么大的味儿,呛得慌!” 袅袅其人,人如其名,娇花入水弱柳扶风的样子,六王话说的不客气,她细长的眉头微蹙转瞬便寻常,行礼后依依道,“王爷不喜,妾不用便是。但凡寻常妾也不敢擅自叨扰,只是关系到太妃娘娘不得不精心,还请王爷先赎罪。眼看娘娘的生辰也没几日,再不张罗怕是来不及了。” 六王不置可否,“这几年都是你做主,往年怎么样今年还怎么办就是,缺什么去采买去库里领,都不必特意来问我。” 他冷淡的很,可是袅袅恍若未见,笑意柔柔的丝毫不为所动,“王爷听禀,妾不是这个意思。往年府里没有主事的主母,妾不得已才自作主张,如今可不同,宋姑娘来了,出身高见识也高,自然比妾能干百倍。妾没有再插手的道理,未免您忙的忘了这事才来提醒一句而已。” 轮到南栀惊讶了,好端端的,哪想得起来这一出,没等六王开口便推拒道,“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来伺候娘娘罢了,哪能做这样的主!” 却不料六王却觉得可行,再三思量过后忙说,“袅袅此言不错,你快不必推拒。我府里向来没有当家主母,往常宴请也不是大张旗鼓,你的才智应付这些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况是母妃生辰,由你操办,只怕她要十二分的欢欣。” 六王有自己的打算,心里早已经当她是王妃人选,这是个良机,把她推到人前,借助外力抱的美人归。心里欢喜,因此对袅袅都格外和颜悦色,“本王允了,即刻叫人去知会母妃。你多有经验,余下的一应宴请便由你帮衬南栀,人情往来不必十分复杂,请些紧要的人家来贺寿就是。” 袅袅擅长察言观色,六王自打这次回来就对几人格外的冷淡,前几日还特意叫人去叮嘱几人寻常不要出院门,她看在眼里,便知道这个跟宋南栀脱不了干系,状似无意跟香玉提起来,她果然按捺不住去寻南栀的由头,倒也小看了她,不声不响的把人撅回来。可她没那么傻,懂得投六王所好,既然那么看重她,不如把她再架高一些,高一些不可怕,就怕摔下来,摔下来她可管不着。她柔婉一笑脆声应是,提裙翩然去了。 她的心事南栀可没功夫琢磨,接了个烫手山芋,坐立难安,她头疼的很,撑着脑袋叫苦不迭,“好好的怎么想起这茬!她好歹是个侍妾,也算王府里的小半个主子,我来操办叫什么!说到底是个丫鬟,还是外来的,怎么能当王府的家!”唉声叹气止不住,“我又没操持过宴席,大大小小的多少精细处上哪顾得全,出了差错不要紧,丢的是王府里的脸面……” 正巧端太妃来串门,在门外就听见了,笑眯眯进来安抚道,“的确是难为你了,可是没办法,还怪玄哥儿没本事娶不到媳妇儿,若是有个正头王妃在,又何至于连累你。袅袅到底是个侍妾,台面上不好看也就算了,最怕管事多了心太大,往后王妃进门添累赘。”这个主意她也觉着好,生辰是个借口,跟六王一样满心把她往门面上放,不论事情做的怎么样,旁人若问起来,她含糊其辞的也有个可人意的媳妇好说说,因此又笑道,“你别多想,往年也不过是请几个相熟交好的人家来吃饭,吃过了喝茶听听戏,没什么不好安排的。再说句难听的,就是真的怠慢了,凭咱们的身份在这,谁又敢说一句嘴!你放宽心就是!” 端太妃话说到这份上,她再妄自菲薄显得太小气,总之已成定局,硬着头皮上吧,反过来想想,就当还是在宫里,自己是端太妃跟前的大宫女,替主子筹备安排个寿筵也不算什么了不得。 只是日子有些紧,已经初十了,十四那天是正日子,该当筹办的要早些打算,没有功夫伤春悲秋,事情料理起来,忙的脚不沾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新添了很多,记得看! ☆、纰漏百出 南栀这头忙的风生水起,六王和端太妃在屋里茶水喝的闲适,端太妃支着下巴看南栀在院里分派事体,简简单单的天青色褂子,水灵灵又沉稳,不比这当空的艳阳天逊色,简直是越看越欢喜,“要说还是我的眼光好,真好!” 六王自然也看见了,心里头自豪,“嗯,您的眼光好,我觉着我的眼光也不赖。” 端太妃收回目光轻飘飘扫他一眼,没说话,端茶来喝。自打回来,母子两个心照不宣,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端太妃又想要提点几句,“这么多年,难为你开窍,想得起带她来金陵。只是我听你三姐派人来说了,怎么的,在济南还闹了不痛快?” 六王原本有些不大好意思,可这是自己亲娘,也还指望她帮衬,于是一五一十的,“之前是我不会说话,惹恼了她。不过没事儿,我道过歉了,她历来就大度,没再跟儿子计较,早就翻篇儿了。您是我母妃,我也不瞒您,还是来的路上我才惊觉这些挂念,以往跟她相处三番五次强调说是朋友,如今我先有了这念头,可不敢妄动,就怕叫她认为我居心叵测!” 端太妃嗤之以鼻,“你就是太过优柔,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寡断,难怪成不了事,人都到了跟前儿,还愁没有法子收拢!叫我说什么好呢?我能给你支什么招?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先嘘寒问暖的关照着,投其所好,天长地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六王连说受教受教,他心细,自认为关心关心她不在话下,何况南栀对他也算有好感,感情原本就体现在这你来我往的中间,他觉得豁出去了,脸皮厚一些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得偿所愿,怕什么丢人现眼的。 只是得从明儿起,今儿是太妃生辰,没一会儿的功夫收了请帖的各家都来磕头。满怀的热情没工夫施展,暂且按捺住了,陪端太妃坐着,受众人拜谒,只是方才趁旁人不注意,悄悄的回去换了身衣裳,深蓝色的圆领衫,领缘和袖口是海浪翻滚祥云飞腾的图案,紧紧包裹住脖颈,有种疏离禁忌的冷漠。 端太妃四十九岁,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2 是整数生辰,都说随意聚聚,可渊王和太妃的身份在这里,再三再四缩减,也安排了二十来桌。 头一回料理场面事,南栀难免有些紧张,手忙脚乱自然就会出错,幸亏六王拨了来鹿鸣帮衬,及时提点才不至于闹出大笑话,“姑娘别慌张,桌席不够咱们再摆就是,原先预备的虽没那么多,再添个七八席也尽够!来的这些男客倒好说,顶着衔带着官名不怕乱了次序。要紧的是女客,沾亲带故高嫁低娶的,头衔儿虽高,辈分却不够,回头桌席安排要留意。” 经她手送出去的帖子原本没那么多,不知何故竟多了两三桌,且都持着帖子来,打她个措手不及,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稳稳心神便道,“我头回做女知客,让你见笑。既然席上规矩要注意,袅袅是做惯的,便叫她去安排!” 鹿鸣不大乐意,“这是露脸的好事,不该叫她去,她要是去了,这事情又何必麻烦你来操持了!” 他没明说,可他的意思南栀知道,女眷凑一起爱攀谈,袅袅当了半个女主子,往后这府里可少不了她的一席之地,南栀笑道,“往后是你们王妃烦心,我巴不得当个甩手掌柜,何况她有这样的眼力,我可自认比不过。好了好了,许多事情要过问,哪有工夫在这磨闲牙! 的确接二连三的有变故,一会儿这个来说预备好的酒水混了味,果子酒和高粱酒搁串了地方,一会儿那个来说马厮里地方不够大,何家跟林家的马车撞一起碰掉了漆,好不容易消停了,那个又急急匆匆来说杯盏跌碎了两个不成套,没法往桌上摆…… 南栀焦头烂额,在地心打转,急得腿肚子都抽疼,鹿鸣在门前发火,他虽然得王爷器重,毕竟年轻压不住,只是恨恨的懊恼,“往年怎么也没见这么艰难!怎么今儿个一桩接一桩的不消停!早前都干嘛去了,现在来说是给谁添乱呢!!” 南栀听他话音,便知唯独今年这事情办的格外艰难,一下子反倒冷静了,停下来把前后稍想想,已大概猜得出几分,她到了廊下站定,抄着手叫人,“除却门房和待客几个要紧差事上的,其余人都叫来吧。” 鹿鸣不明所以,等着听差的也一脸茫然,她微微一笑只管叫人去。她好歹是六王这次钦点的管事,手握料理大权,众人不敢不听,只是聚到一起了,交头接耳恬燥个没完没了。 见人来齐,她倒不着急说话,四下环顾抱臂冷眼瞧着,直到离她最近的几人察觉出异样,左右提醒,众人才渐渐收了声。 大家大院里的仆从其实不好差遣,各有一派,有信服的主事者,欺生是常事。她原本是客,临时接手,大面上相互过得去罢了,也没打算撕破脸,可那么多的纰漏凑到一起就不能说是巧合,除了有人在背后支使不做二想。 可这绊子下的太不是时候,拎不清,太急进,她没有耐心去陪她陪这些人周旋,未免再出什么大纰漏给六王蒙羞,不如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诸位今日当差十分不精心,怎么说呢,你们觉着是为难我,叫我难堪,其实不是……我是客,接手些事本来就不情不愿的,原想着大家尽力而为,太太平平办了宴,主子们高兴就是了。谁料到这样呢……”她叹口气,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倒是没什么,本来就能力有限,立时去王爷跟前儿负荆请罪也不怕,只是话当怎么说呢?说你们牵不好马,端不稳盘子?这可就丢人了,堂堂王府里的下人连这些小事都做不了,何况还有满屋宾客瞧着……哎!到时候王爷发怒我可拦不住!”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越顾念脸面顾忌就越多,旁人自以为拿捏了你的短处,反而束手束脚不好办!她这番话说的直白,豁出去脸面不要拖累你们下水,可谁都知道她的身份不寻常,且不论王爷,就是和端太妃的交情就够大了,真捅出去了自己不过是个仆从,生死都难料,就是一早受了顶头管事的嘱托,这会子也当拎得清了。 有些胆小的交头接耳,那些油滑的管事却没那么好糊弄,“姑娘说的哪里话呢,好好办一场筵席,谁也不想出差错。姑娘初次理事许是不大懂,但凡做事的席面就没有一帆风顺什么纰漏没有的,早早事无巨细预备下了,才能不慌不乱。”见她沉默不语,又道,“姑娘还有训示没有?前院还有客人,小的们手上都有事,耽误久了只怕是不好。” 拐弯抹角倒说起她头回操持不会理事了,南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笑容莫测,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态度,“你倒提醒了我,我刚才看收来的请帖里头有一小半儿不是经我手的,我若是没记错,这个是你办的差事吧?正好都在,说说吧……怎么回事呢?” 枪打出头鸟,他愿意做筏子,南栀又何乐而不为呢,四下沉默,那人到底是理亏不敢再出声,南栀并没有惩戒的心思,她的目的明确,办妥这场宴席皆大欢喜,于是重新扬声道,“人多嘴杂,人多手杂,做事也一样,你们自以为的那些事其实禁不起推敲。我没有深究的兴趣,但是都别来挑衅,方才也说过了,大不了去主子面前挑明,我没什么,又不指望在这里生根,你们该多多想想自己,这后果担不担得起。”她的声量并不高,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掷地有声,“原先的纰漏都给我补上,酒水混了现去想辙,马车漆掉了立时填补,杯盏碎了再去库里重领,若是一切太太平平,这些我就当做从未发生,但若再有一点点变故,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大家都是当差,一样只求平平安安。” 有了这场训示,那些心怀不轨的不敢再耍花腔,老老实实听差,一切顺遂。 女眷坐定了吃酒,戏台上唱着《麻姑拜寿》,端太妃心疼她忙里忙外,特意叫她坐下歇息,女眷们察言观色是把好手,忙赶上来凑趣儿,恭维话说了一箩筐,兜兜转转的却总是绕不过亲事两字,这一路上南栀听的腻烦,于是笑笑而已。 好不容易偷空自己坐着会儿,偏偏袅袅又来添堵,斟酒递过来请她喝,“姐姐忙了半天真是辛苦了,妹妹敬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我今天一共要码七千字,上榜时候字数不够,我可不想进小黑屋!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要死了! ☆、落水 好不容易偷空自己坐着会儿,偏偏袅袅又来添堵,斟酒递过来请她喝,“姐姐忙了半天真是辛苦了,妹妹敬你!” 她有细长柔媚的眼睛,典型是江南水米孕育出的温柔娉婷,可是菱唇张合间都是满满的心机,南栀是个直来直往的脾气,心里不喜欢她,场面上也不过就是敷衍,轻轻一推她手腕,“我酒浅,不喝了,省的误事。” 许是她真的无力如柳烟,风吹便倒,南栀其实只是轻轻一碰而已,她一个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3 趔趄几欲摔倒,带倒了凳子撑着桌子才站稳,酒水也洒了满身。 动静大,引得众人都看过来,南栀站起来连说几句对不起,可她一抬头,竟是满眼的泪水。 南栀张目结舌,简直不敢置信,南方的姑娘如此柔软多娇?她突然就觉得愧疚,手忙脚乱递上帕子,众人团团围过来,袅袅勉强擦干眼泪,对着众人大度的微笑,“没事没事,想来姐姐也不是有心的,不过弄脏了裙子我回去换了就是。” 她说着没事,可是眼圈红红泪痕犹在,引人遐想,各人不好多问但是按不住好奇作祟,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相互交换着眼色回到座位上,南栀懒得理她的这些心思,这几天也的确是累,不声不响到端太妃跟前去坐。 端太妃虽没瞧清发生了什么事,见袅袅快退出厅里,扬声唤住她,“你下去换衣裳,正好把琵琶取来弹几首给太太们赏鉴赏鉴。” 袅袅脚步一滞,神情几番变幻,到底不敢不从,应了个是。 她出身乡野,自小就长的娇俏,声又婉转,无意间在街上被富商相中带回府里教养,琴棋书画样样教授,唯独琵琶谈的格外出众,花了重金培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做了王爷侍妾,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一齐学艺的姐妹眼红羡慕说她是跃上枝头成了凤凰,府里没有正头王妃,同来的秋桐原有心上人,进了府里也是冷傲的很,还有一个不成器的香玉,就剩下她一个伶俐善言的。这几年府内的小事,多多少少料理一些,她自认为有这个才智,哪怕以后王妃进门,她也有一方立足之地,不说别的,至少身份也该抬一抬,不可能做上一辈子的侍妾。 原先她有十足的把握,可是这个平衡被宋南栀打破,她自小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练就出不同寻常的察言观色本领,六王待她太不同,骗得过旁人,她却识得六王看南栀时眼里的情意绵绵。 有些不甘心,想去放手搏一搏,被夸奖到天上地下的姑娘,没有了能干的本事,窝窝囊囊办砸了筵席后,撕开完美的表像还能不能让六王初心不改。 可是她没料到,端太妃洞若观火,三两拨千金的一句话如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彻,也只有不上台面的侍妾才会当众献艺,可她的琵琶弹得妙,是用来博宠固宠!不是用来供人取乐的! 她咬碎银牙,暗自不忿!又不敢不从,只是心里积着火,想法设法要扳回一程! 戏唱一出,刚好有歇息的间隙,便叫锣停弦收,等着袅袅来献艺,只是左等右等都不来,端太妃使人去瞧,转脸又跟南栀说,“一早说雨天带你听曲儿的,天老爷不赏脸这么些天都没下,好歹先听听,嗓子也还算不错。” 众人听的分明,太妃这话里亲疏立现,那不过是个侍妾,只怕眼前这个才是正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论方才如何,也是袅袅不懂事。 满屋子珠翠环绕,富贵煊赫,众人围着太妃打转,心照不宣,看向南栀的眼神却格外不同。 一会儿丫鬟来回话,“袅袅姑娘说琵琶缺了一根弦儿正调着呢,一时半会不合适,叫太妃和贵客久等实在是她的不是,只是也急不来,正想请宋姑娘去一趟看看呢,姑娘这回管事,说不定能有法子可使。” 端太妃不高兴了,一拢衣袖说算了,“推三阻四的,且罢,还叫人接着唱,就唱那出我点的游园会!” 本来也没认真要听,只是为了给南栀撑场面,袅袅既这般说,只怕也是有些悔悟,端太妃没往心里去,反而是南栀怕她不高兴,自告奋勇说去瞧瞧,“您今儿就是王母在世,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哪能不做数,再叫太太们陪您说会儿子话,我去看看就来。” 穿过回廊往后走,是府里的花园,花园边上引一湖活水曲折蜿蜒,绕府而过,湖水清澈倒映着碧空如洗,偶尔有飞燕剪翅掠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湖里铺了矮桥,穿过湖心对面就是袅袅她们居住的秀心院,桥栏很矮,最多到脚踝上头,南栀跟雁引走的小心翼翼,一面又很新奇,“若是这桥再矮点,行走其中是不是就如凌波微步,水上踏花?” 雁引笑话她,“晕船时候不能看水,这会儿怎么又不怕了呢,春日雨水丰沛湖里河里都涨潮,你瞧脚下,再有一场雨,估计就要漫上来了。” 南栀低头一瞧,可不正是,水位拔高,堪堪悬在矮桥边,只怕风吹浪起,都要打湿石板。她天生对幽深的湖水有种惧怕,不知不觉攥紧了雁引,湖里微漾,她的身影落进去只剩下支离破碎。 正走至湖心,迎头见袅袅上了桥,她新换了水红的衫子,发上也簪了海棠,累累垂在鬓边,映的人面细致柔美,抱着琵琶而来,春风荡起长长的披帛飞在身后,像是这湖边的垂柳一样柔弱无骨。 她到了跟前把琵琶交给侍婢,给南栀施礼,“缺的那根弦儿好不容易找到了,累姐姐白跑一趟。” 吃饭的家伙事,怎么可能会没有备用的,这是借口,或许她拿架子,要她亲自来请而已,南栀无所谓一笑,“无妨。只是我觉着你叫我姐姐不大好,同她们一样,叫我宋姑娘就行。” 袅袅从善如流,又福了一福,做足了礼数,“宋姑娘好。姑娘见着对岸的海棠花了么?竟开了一树紫红的。” 南栀没有心情和她闲谈,转身欲走,“改天再看也是一样,别叫太妃娘娘久等。” 袅袅却不依,不知哪来的胆子握住她手腕,非拉住她回身去瞧,两人挨的近,她的衫子宽大,盖到南栀手上,她一阵的不自在,迫不得已转回身,看她指着远处的海棠花,隔得那么远,顶多依稀能辩出一树芬芳,还有什么可瞧! 只是她的举动太反常,南栀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她又贴上来了,南栀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可是袅袅像是想起什么往前去,迈出一步才发现,披帛叫她踩在脚底下,袅袅一个重心不稳直往湖里栽去! 幸亏南栀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拉住她,用力扯了回来,抛到桥上,只是使了大力收不住,相对应的她控制不住往前扑出去,翻过矮桥,结结实实栽进了深深湖里! 事出突然,不说雁引,就是袅袅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连忙去叫人!眼看南栀不会水,在湖水里上下扑腾,渐渐的沉没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作死就不会死,一万五的更新要求,我终于补齐了。已经要屎了! 决定明天不更,容我缓缓!不要着急啊! ☆、雷霆 雷霆震怒,萧玄气的脸色都变了,俊秀的五官藏着风雨欲来的气象,一脚把几案踹飞老远,厉声斥道,“瞧你们是活腻歪!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步流星而来,像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4 是一阵狂风过境,怒气弥漫周身让袅袅心惊胆颤,不光是她,就连前头的宾客也都面面相觑,六王的随和温雅是出了名的,从没见过他发怒的样子,这时陡生变故,也来不及多加打探,相继拱手告辞,害怕祸及自身。 南栀被救上来安置在湖边的凉亭里,浑身水意,在地上泅出一大滩水渍,府里素日就有郎中听差遣候,比六王先到一步,诊治过连忙上前禀告,“幸亏救得及时,呛了几口水也都吐了出来,没有什么大碍,王爷放心!只是湖水太冷只怕要受寒,必得煮一碗姜汤热热的吃下去才行!” 郎中的话是颗定心丸,但萧玄不敢多看她浑身湿漉漉模样,她就这样被搁在青石板的地上,身上盖一件薄薄的披风,那种凄楚无助的像是针头扎在他心口,又酸涩又刺痛!胸口鼓胀无处发泄,一腔怒火拱得他变了性子,身边的侍从遭他一记窝心脚踹的直不起腰,只听着他咬牙切齿的痛骂,“瞎了眼的东西!什么人都敢怠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儿,就由着她躺在地上!万一冻出个什么好歹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一阵指桑骂槐,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袅袅哭的梨花带雨,他没心思去搭理,一颗心全在南栀身上,早上还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她紧紧蹙着眉头,大约是太不舒服吧,才会不停的咳,牵引着单薄的身体在这风中抖动……天青色的衣裳吃透了水沉重的像要落雨,砸在他心口,全是舍不得!他不由自主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入怀中! 管他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她遭了罪,她冷她痛,他只想给她暖,给她疼爱,在怀中,在心上。 这种旁若无人的体贴心疼,不论再傻也该知道六王心意。袅袅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惊惧之下颤抖个不停,跪在廊下听候发落。 端太妃闻讯赶来,先进屋瞧了瞧,看南栀换了衣裳惨白着一张脸睡的并不安稳,出来后唉声叹气的心疼,“怎么就不当心呢!” 袅袅膝行上前扒着她裙摆痛哭,“都怪我!是我不当心踩到裙摆,宋姐姐为了救我才落了湖,都是我的错,娘娘,娘娘您宽宏大量,饶了妾一回吧!” 说话是件很有技巧的事情,何况是女人之间的来往,端太妃毕竟出身宫闱,如何听不懂她这话里给自己开脱的意思呢,想想也可惜,一直当她是个明白人,如今做了糊涂事,还是不太忍心,“往常一直觉着你是三个人里顶聪敏的,大小事情交给你料理我也放心,现在想想是我不该,这人呐…做惯了大事心也就大了,不容易收得回。”自己叫她取琵琶也是想要点醒她,只是太过低估女人的嫉妒不平,阴差阳错,出了这么个事情,“你拽着我是没用的,要紧的是你们六爷,若他能饶你,我还当你跟以前一样孝顺。” 袅袅伏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被欲望蒙蔽嫉妒冲昏,她忘了别人都不是傻子,忽略这致命的一点,酿成大错!其实她真的没有要推南栀下去,硬说要坑害,她一早想的是自己落水让南栀背个不容人的名头罢了,趁着今日宴客,她吃了亏再装会病,于情于理往后都要好过一些,万万没料到,害得宋南栀落了水! 六王那脸色她也瞧见了,心底早就凉透了,那点虚妄的想头太可笑,如今只剩下懊悔和惊恐,但求能够从轻发落! 任凭她伏在廊下呜呜的哭诉,六王就能轻易饶她? 若非她是女子,早就叫人大刑伺候,哪怕他往日风和日丽,温声慢语,如今发起怒来,一样叫人胆战心惊,他背着手站在廊下,寒冬腊月结成霜冰一样的声线,扎的人耳朵眼儿都疼,“住嘴!谁借你的胆子?来龙去脉我都听说了,若非是你故意,又怎么会在湖心里拉扯?还有宴客的事情,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好啊!天大的胆子,歪心思敢动到我的头上来了!” 他气呼呼的根本听不进任何辩解,袅袅走投无路来攀他的小腿,刚触到衣裳便叫他踢开,她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眼泪一行接一行的淌,“王爷一心一意全是宋姑娘,又何曾正眼瞧见过我们呢!我进府三年了,见王爷的次数一只手都够数,您对宋姑娘的情意绵绵,殊不知我对您的情意也是一样的啊!” 六王爷性善人俊,哪怕是寻常的男子也讨人喜欢,袅袅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往常的接近倒也能理解。今日是触到他的痛处,只怕不能善了,“但凡牵扯到情意二字,似乎万事都有了谅解的借口,”六王自失一笑,“本王懒得听你辩解,打着情爱的幌子起这样龌蹉的心思,府里留不得你,准你收拾细软,发还本家去吧!” 袅袅还在挣扎求饶,可仆从双双来架起她,她望着六王铁石心肠离得越来越远,大势已去,悔不当初可没法回头,满满的爱恨纠葛成不甘心,她眯起眼来,薄唇扬起,凉薄锋利,“你的一腔热血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你以为抱得美人归了?但愿你们往后的磨难千千万万!” 萧玄没有心思理她的胡话,耳旁风一样过去,蜇回身去看南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后天更哦~~小伙伴们不要跑空~~么么哒,大家周末愉快。 不要被袅袅的话吓到,这本的主题字叫圆满,下一本打算开个……怅然若失的怎么样? ☆、天光 南栀一早就醒了,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想是缓过来了,脸色倒也还好,只是神情不大对,惘惘的,也不吭声。 雁引叫了好几声她也不理,端着姜汤来喂也没反应,两眼无神空洞洞的模样吓得雁引几乎要哭出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倒是说句话啊,别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姑娘,姑娘……”拖着哭腔就想去叫人。 叫南栀握住小臂拽着,好歹说话了,只是吞吞吐吐的不像她以往一贯的作风,“我问你个事……”难以启齿的样子,思量再三,咬咬牙一横心,“是不是王爷抱我回来的?” 就这点事!雁引松了口气笑道,“就这个,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是啊,王爷抱你回来的,大家伙儿可都瞧见了,还有袅袅都叫王爷撵出府了,往后这府里可没人再给你脸色瞧……”端了姜汤到跟前儿嘱咐道,“快趁热喝了再发发汗,你可别为这个犯迷糊啊,不值当,又不是一回了,头先在船上你喝多了,也是王爷抱你回去的。这是什么缘故,不消我说了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雁引觉着王爷哪哪都好,不介意顺水推舟捅开这层窗纸。单看南栀什么反应呢?终于有了姑娘家害羞不好意思的模样,两颊烧的通红,衬的一双眼睛格外神采奕奕,只是下一瞬就把头埋进被中,瓮声瓮气的叹道,“你怎么不早说啊!丢人丢大发了!” 雁引好笑道,“我早说了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5 就不丢人吗?” 南栀脑中一团乱麻,心口却异动的厉害,一阵接一阵的停不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那股甜丝丝,就像幼时吃过的一种糖,可以拉扯出很长很长…… 之前从湖里被救上来,搁在亭子里,风吹在脸上心口,冷的透骨,她在湖水里挣扎耗尽了力气,肺里又呛了水,从未有过的狼狈难受,没有完全昏过去可是又醒不来,半梦半醒朦胧间,靠近一个人宽阔的怀里,她想努力睁眼去瞧一瞧,又像是被魇住,动弹不得,连掀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但是她仿佛又开了天眼,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人有好看的眉眼,熟悉温暖的气息,他紧皱的眉头挺直的下颚,清清楚楚是六王的模样,她在梦里为自己感到羞愧,竟存了觊觎他的心………如今梦境成真,天上地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恰这时六王来了,更是惊的手足无措,幸好听说她醒了,六王止步于内室门外,隔着一道帘子和她说话,“醒了吗?还有地方不舒服吗?哪里不好就叫郎中来,不要不吭声,先喝点姜茶暖暖,一会儿熬好了安神的补药再喝一些。” 果然呐,话里话外的全是关心。往常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下推开了天窗,听起来,一字一句都像在温水里滚过一样带着暖意,南栀觉得感动的不得了,说起话来竟有些微微有些颤抖,“叫王爷费心了,没什么大碍……”七上八下的,全没了往日坦然相对的那份勇气,以往是一颗心明明白白敞亮,现在升腾出了暧昧不清不楚。暮光透帘而入,剪出帘外人挺拔俊秀的一道身影,像是春风拂过心头暖意融融,“今天这事情发生的突然,给你和娘娘都添麻烦了,更是办砸了一场筵席,实在是愧疚。我……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萧玄在外头也觉着高兴,只是听她言语间不似往常伶俐,更体谅她虚弱,便安慰道,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原本也是我不该,叫你受累,府里的人不懂事儿……” 他心里知道不能怪谁,袅袅纵然有错处,跟他的态度也有干系,不想提,只管一味安抚她多歇息,“你别多想,好好的将养几日,待好全了咱们一齐去看桃花。不早了,我就不扰你休息了!” 其实挺多话想说的,也想问一问袅袅,可是千头万绪没个章程,南栀从来没有这样不善辞令,说什么都像多余,可又什么都想说。他说要走,松了口气儿却又莫名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太稀奇,像是猫爪子挠得心口做痒,喉咙也痒,她清了清嗓子客客气气道,“那我就不送了,王爷好走。” 萧玄无声的点点头,在帘外一步三回头,南栀看着他的身影渐拉渐长,在帘内欲语还休。 到底是受了风,第二日晨起时候鼻音囔囔的头也重,总躺着不是事儿,下床随处走走反而觉着精神不错。 去端太妃跟前儿负荆请罪,实在是愧疚的不行,抬不起头,端太妃倒大度,笑道,“不提不提!有什么了不得的呢,生辰哪年不过,今年过了明年还有,明年咱们就自家一起吃饭,不叫人来了,人多乱糟糟的不省心!”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在这点滴之间,抛开身份高低,认真的信赖与谅解,南栀觉得三生有幸,真令她敬佩,婉婉说一些闲话,“得您这样的体谅,再说就是我的不对,您是松鹤长春,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可长久,往后生辰我再给您补上。”掖一掖鼻头,有些惋惜,“袅袅有些可惜了,或许也不是诚心的。这话本不该我来说,还是忍不住,她出府后还能有去处吗?” 一个弱女子,的确生计不易。南栀的立场不好多嘴,真要是求情也显得假意,何况论起亲疏来,她才是外人。不论是不是诚心叫她落水,满室宾客在前,错已铸成,生杀在六王手上。她本性善,到底于心不忍,端太妃自然也是,一早在暗中叫人安置妥当,“放心吧,她老家在河济乡下,我叫人送她到老家去,必得找见家人才行。早上刚来复命,说她家里还有爹娘哥嫂,日子倒也过得去,加上她这几年攒些体己,寻常日子是尽够了。” 这也就罢了,坐了一阵子咳嗽不断,南栀生怕过了病气给太妃,便要起身告辞,好巧不巧六王也来了,温温和和的也是一阵叮嘱,“身子不好别总吹风,药要按时的吃,衣裳也多穿点,都说多喝热水好得快,早些好了我……”他一滞,又补道,“和母妃也好放心。” 现在对着他,总有些不好意思的劲头儿,她没动过凡心,不知道这心里缠缠绵绵和云朵一样的是怎么回事,她微侧身福了福,只露出好看的一个侧脸来,“我晓得了,多谢王爷关怀。唯恐过了病气给娘娘,就先走了,等好了再来陪娘娘说话。” 等南栀走远没了身影,太妃斜着眼睛看还傻站着的六王,“多喝水多喝水,多喝水能包治百病还是怎么的?” 六王回过神来就叫呲哒个仰倒,也不敢回嘴,“儿不是这个意思。” 端太妃可不管他,一样的恨铁不成钢,梆梆敲桌子,“都照你这样式儿的,还指望娶媳妇儿?你可拉倒吧!你倒是说说两口过日子,要男人有什么用?” 六王一时答不上来,端太妃又自顾自道,“男人!要了就是渴了倒水,饿了做饭,病了煎药,不如意了拿来打骂的。你以为宫里哪那么些太监的?还不是你父皇不够分,拿来填补的!” 先皇仙去十余载,头一回听端太妃提起来,还是拿来这样说,六王一脑门子汗,拱手道,“母妃消消气儿,儿子晓得了。这不是一步一步往前来,又何愁没有见月明的时候。” 端太妃打鼻腔里哼气,“总算叫我见着点想头了,你可抓紧些,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我闭眼前还能见着孙子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道六王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点头不迭,“能能能!您放心,儿子必不负您的厚望!” 大约真的是开窍了,变着法的在南栀跟前显脸,一会儿叫鹿鸣送点瓜果,一会儿又叫他来送枝花,亏得鹿鸣嘴会说,夸的天花乱坠,“宋姑娘你瞧瞧,这是咱们王爷特意去南山摘的桃花,想您病着一时不能吹风,久呆着又无趣,摘了这些来给您装点屋子,有了点缀屋里有了生气儿,您也该好的快些,到时候陪着太妃一道去赏花,那才是春风无限好呢!” 兜兜转转给六王脸上贴金,南栀心知肚明,这几日他叫人来的殷勤,却不见人影,亲自把花插,进瓶里,摆在几上左右端详,状似无心道,“我晓得了,这花也摘的好,替我谢谢你们王爷,好像几日没见,王爷在忙什么呢?”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疑心有些太赤,裸,不该是她问的,好像管的有点多。鹿鸣却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6 不在意,敬职敬责道,“王爷这几日有些公务,不得空来陪姑娘说话,太妃那里也没去,且再等几天,忙完了就该歇了。” 鹿鸣告辞走了,南栀才敢回身,脸上通红一片,就像是这瓶里的桃花一样潋滟,以往常常见到不觉得,这回不过两日没见,怎么就有些牵挂了,牵挂这个词造的可真好,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绕着,在大好的春风里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这章是过渡,其实我总感觉,暧昧来暧昧去的是感情里另一个很美的时候。哈哈,但是怕一个掌握不好度小六被骂渣男,所以她们很快就要堂堂正正的谈恋爱了! 明天是三八节,我要出去玩一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是没有更的,祝大家女王节快乐!年年十八! ☆、春雨缠绵 春雨迟迟,积蓄了多少天的大雨倾盆而下,打得院中满地落花。 雁引和南栀在窗下打络子,雨花太大溅进窗内来,雁引一边关窗一边惋惜,“瞧这一地的花瓣,原还说去南山看桃花的,正值花期,只怕这一场大雨过后,好好的花也叫打残了。” 休养几日,南栀也差不多大好了,顺着她的话往外看去,笑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各有各的来处归去,赶不上花期,去看落英缤纷也行呀。” 话里藏着她对人生的态度,顺应天时不强求,知足常乐万事大吉。 雁引是听惯的,不与她分辨,反而笑着说受教,一时又说不过两句,香玉便冒雨而来,提着一篮子带着水珠的荠菜,笑的十分情真意切,“才挑的,我都捡好了,姑娘留着烧汤包饺子都好,鲜嫩的不得了。” 虽说来意不明,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南栀叫雁引收下便请她坐,香玉也推却,只在脚蹬上坐了,“姑娘别客气,我孝敬您是应当应份的。往常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以后我在府里伺候针线,您缺着短些什么尽管吩咐。” 南栀皱皱眉头,还是温声叫她起来,“这话又从何说起呢,你是府里的小半个主子,我只是客,不说咱们身份颠倒了,要说伺候孝敬,一样是伺候太妃和王爷,分什么高低呢,一概而论,你快安心起来坐着吧。” 香玉连连摆手,“您快别了!”揪着衣摆慢慢道,“袅袅为什么被撵出府,咱们都心知肚明。王爷昨儿个还召了我们问话,秋桐本来心就在外头正好也走了。我是小户人家来的,不敢攀什么高,往后留在府里做针线,赚点月例银子傍傍身。你跟我们不一样,我先前冒犯过你……太妃娘娘说了,这是我们两人间的事,必得我亲自来问你。” 这时候反而十分识时务,想是端太妃跟后头指点,条理这样分明。南栀叫她说的难堪,自己身份地位都尴尬,接不接这话茬都不对,只管一味叫她起来坐,“你先起来坐吧,这话说的我不好接,你叫我怎么说呢,我比你还是外人,往后怎么样不好说,眼下咱们俩还是一样的。” 她就是这样的人,碰到硬钉子不软弱,人家越敬她她越软绵绵的。偏偏香玉也是实心实意来结交的,怎么也不肯,两人僵持着,南栀站起来叹口气,“那会儿话赶话的说两句也不值当什么,我没往心里去。你针线做得好,往后我有什么不会的还要多多请教你。别的先不说了,阴天下雨冷的很,坐下喝杯茶吧!” 她这一表态,香玉便轻松多了,偏坐着吃了两杯茶便喜滋滋告辞回去了。 外头雨还在下,天也阴沉的很,回南天气到处湿漉漉的可以挤出水来,南栀靠坐在窗前,心里也沉沉的不大痛快。 她脸色不好,雁引斟好茶也悄悄的退下,四下越发安静,风雨呼啸,在心口穿行。 六王这是什么意思呢……想及六王她心口一阵发麻,有种不可思议的酸软,像是未熟透的青梅,在辗转翻腾。 现在回想,竟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之间就有了超脱寻常的情谊,一早当做朋友,可是渐渐的就变了味儿,她并不傻,自打到了金陵六王的举动便越发觉着不寻常,可是没人说破,她只当不知。不动声色冷眼旁观,似乎这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可是六王无动于衷,你又要她怎么说呢?自作多情不可怕,就怕捅破了窗纸再想回头却难。 只是这样不上不下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把她往高了架,她处在漩涡里,却没有可以依攀的理由。 快刀斩乱麻,她的性格历来比六王要果断,越想越坐不住,山海不来,她去相就,不过是情爱,她有无畏的孤勇。 天色将暗,撑着伞到了六王门前,倒把鹿鸣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迎进来,吊起嗓子喊,“石板地上滑的很,宋姑娘仔细脚下!” 六王听了忙从书房出来,雨下得久,空气里仿佛团出了雾气,缭绕在她周身由远及近,带着花树落下的缤纷宛然蹁跹。几日不见,容貌打扮皆不一样,可心口的那阵欢喜甜蜜不曾改变,“可大好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冒雨过来,有什么叫人来说不也是一样。” 南栀微微一笑,也不再出声。坐定了环顾屋内布置,简单清爽,如他的人一样。 六王不明所以,很觉得意外又觉得高兴,各色情绪纷杂涌到脸上,嘴角上翘,压不住的欢喜。 南栀看在眼里,反而有了几分笃定,她也害羞,可是比起这个,她宁愿说的明明白白,“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六王手里摆弄着扇子,点点头说,“问吧,知无不言。” 府里的下人那样多,背后里传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过,一开始那些流言她只当玩笑,可传久了不像话,也闹的她心神不宁,抱着求证和辟谣的心态,她甚至带了几分调侃, “府里的流言我都听说了,是真的么?我可听了不少呢。” 流言?他微微一愣,想起那天众人所见他抱她回屋,会说什么,想也知道。六王待反应过来,从怀里往上冒着热气,打脚趾一路红到头发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不到她竟会来问,直到南栀又问了一遍,“是么?” 石破天惊,他顺水推舟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蜻蜓点水般的动静,但已经足够,南栀压抑住胸口涌上来的五味杂陈,努力平复缓了缓,“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 她这回没敢抬眼睛,盯着袖口翻出一截的衣袖看,素白的里衣袖两丛修长的兰叶,可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恍恍惚惚开出了花儿,比春日里的锦绣满园也不逞多让。 六王一样七上八下的,可她既问话,下意识的就要有问必答,不由自主的就把相识相知捋了一遍,说不上来,在宫里那会儿就待她格外不同,大约一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不敢说,那就装聋作哑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7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7 ,“说不准,我也没数。” 南栀沉默的点点头,略坐了坐便起身要走,萧玄一惊,伸手就拽,不偏不倚就拉住她手,她的手又细又长,跟她亭亭的身段一样美好,恰好握在他掌中,满当当都是契合,“话说一半,你可不能走!好容易说到这里了,你是个什么意思,好歹叫我晓得!” 南栀挣了几下挣不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是雨声纷杂打在瓦上,扰得人心也慌乱,刚才的那些她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没想到他既承认了,从未知的那些猜测成了真,这种转变打的她措手不及。 本来一鼓作气到了这,不是没有设想过,可是亲耳听到他这样说,那种欢喜和慌乱潮水一般打翻心海,海浪一般涌上来,她后知后觉出喜悦和害羞,不敢抬头,望着轩窗外天青色烟雨朦胧,悄声道“好像是我高攀了!” 六王孤家寡人太久,在情爱的领悟上真的差了一大截,南栀的这句话他想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高兴的什么似得,一种狂喜无处发泄,在屋子里面团团转圈。 高兴的什么似得,夜里做梦都要笑醒,醒了睡不着就在瞎琢磨,突然回过味儿来,怎么像是顺序颠倒,他的做法忒女气了? 迟迟拖了不肯说,一来是他有些顾忌,另一面真的是打算忙过这阵子带去南山看桃花,十里桃花灼灼其华,他要在无边的美景里对南栀表明心意,试想一下风净云深桃花潋滟,该当叫她感动一番是不是? 一面懊恼一面又高兴,振作精神重新设想要怎么样讨她欢欣,赏花煮酒游湖听曲儿,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问题以后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存在不足,写文贵在坚持,持之以恒。不抱怨不生气,放平心态,努力好好写文,开开心心写文。毕竟还有那么多能理解的小天使,感恩! ☆、眉间心上 像是干涸的土地,得到充沛的滋润,寂寞虚无的两颗心,忽然盈润起来。这种变化悄无声息,却不容小觑,连阴雨连绵的天气都不那样令人讨厌,雨滴也是暖的。 六王破天荒的天不亮就去端太妃跟前问安,太妃还没醒,他也不着急,端坐在窗户口悄无声息的关注着厢房里的动静。 南栀本来也醒的早,装了沉甸甸的心事望着帐子出神,听见丫鬟们在外头悄声说六王,怎么能睡的安稳,坐在镜前带着点不可查觉的雀跃欢欣梳妆打扮。她从未有过这种挑剔,恨不得将鬓发抿的一丝不苟,可是配的绢花不好金簪又太俗,挑来挑去又嫌眉毛画的不够美好…… 她好伺候惯了,头一回这样难缠,雁引替她抿着碎发,忍不住问,“姑娘这是怎么了?一早上就心浮气躁的。” 南栀这才惊觉自己的心神不宁,避而不答,“夜里听见雨打在瓦上的声音,这会儿倒静悄悄的,是雨停了吗?” 妆奁摆在窗下,阴雨连绵的清晨,并不十分亮堂,连铜镜里的人影也有几分模糊,雁引倾身推开窗,将湿漉漉的晨雾带进屋内,“还没停,可是小多了。这样缠绵不绝的下什么时候是个头!” 生来是北方人,自然不习惯这潮湿阴冷的春,可是没关系啊,花开依旧,燕飞高空,还有那个人,在眼前心上。南栀取一支海棠,对镜簪发,无意间一抬眼,望见正屋窗下含笑以对的六王,隔窗隔雾相视一笑,引得心潮起伏难定。 南栀扶着鬓角低下头,衔一段温柔婉约的笑意,终于明白古人常言,人约黄昏后对镜贴花黄的温柔心境。 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欢快,不必去想他为何而来,这湿漉漉的清晨,就连花都开的格外莹润圆满,他踏着落花而来,石青的褂子白玉带,丰神俊秀朗朗如清风。 萧玄在她窗下站定,甚至都把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心里丈量过,近一步冒犯远一寸难解相思,佳人在前,岂敢随意唐突,“今日雨小了许多,估计再有两三日便可放晴。你窗下这株海棠有不少年头了,等天气暖和,只怕要开的更旺。” 往常相见,交谈随意也觉得投机,现在不一样了,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南栀正想着要说什么,就听他开口,谈及天气景物,轻松惬意,“我还说这株海棠开的比别的都好,格外繁盛,原来是大有来历,”她抬头望一望天际,依旧是细雨蒙蒙,“头一回见这样不眠不休的雨,难怪人家常说江南水乡,不论河流曲折蜿蜒,就是这雨水充沛也是北方不能比的。” 见萧玄点头,眉间发上莹莹水珠在闪烁,脱口道,“怎么不撑伞呢,仔细淋湿了衣裳吃了寒气!” 七尺男儿,这点细雨本不算什么,可这是她的担忧挂念,六王笑意微扬,接过鹿鸣递来的雨伞撑着,有一片朦胧暗影,可是他的双眸熠熠生辉,“太过心急,一时忘了。” 身在其中,自然有旁人不可体会的一点灵犀,南栀终究是个姑娘,不可避免的羞红了脸,她孤身太久了,不懂抑制这些活蹦乱跳的情意,藏不住,轻而易举便叫人看穿。端太妃就是其中一个,笑盈盈的留她一起吃早饭,“这会儿讲究什么,难得你大好了,咱们一齐说说话。玄哥儿也别走,厨上做了你爱吃的紫薯山药糕,你这阵子忙,我们娘俩也都没功夫说话。” 六王自然是巴不得的,洗了手陪端太妃坐下,又来叫她,“快过来坐,吃什么呢?粳米粥还是阳春面?或者蟹黄包子也不错,都叫一些尝尝吧。” 南栀忙摆手,“哪吃得了那些!”要了一份粳米粥并几样小菜罢了,饶是这样,六王也欢喜的很,饭后陪太妃说话也更有耐性,絮絮道,“春季过的快,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入夏,今年雨水充沛,防汛防灾是头等大事,前几日我跟林大人下去巡视,忙了这几日。不过已经都办妥了,母妃放心。” 历朝历代都是王爷封地在一方,便是那个地方的主宰,都说金陵富饶太平,他这个王爷做的很是惬意。可凡事有两面,再闲适安宁的地方也有危机,太妃是过来人,时不时要过问他的政务警醒一番,“这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千千万万马虎不得,一处堤坝修不好淹了房屋田产可不是闹着玩。这场雨过后还有春耕,旱是不怕了,虫害也当及时预防。” 说话间天色渐渐发亮,雨也不知不觉停了,风吹动树梢轻轻摇晃,鸟雀伴着清脆的一声啼叫飞向高空,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要说:  写废了很多字,总觉得不够好,不能够表达那种初次恋爱的小悸动小爱恋小欢喜。 想早点更的,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半夜,太困了影响思路,虽然短,所以小天使们将就着看吧。 ☆、南山 南山的桃花久负盛名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8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8 ,细雨初停的时候已经是游人如织。 南山并不陡峭,地势也平缓,远远望去,更像是披了粉红轻纱的土坡,拾阶而上行走其中,有雨后空蒙的一点清凉况味,微风拂过,更有水珠跳动滴落。 端太妃是个识趣儿的人,早早称累,要在山脚下的凉亭里歇脚,萧玄假意劝道,“稍微歇一歇,一会儿子驮着您上去。这才是山脚,好歹到了山腰看看景致。” 端太妃捶一捶腿,“难为你有这个孝心,我心领了。年年都来看桃花,也没什么稀罕的。你带南栀上去转一圈,我在这里坐坐也一样看花儿,今天游玩的人还不少,兴许碰上相熟的还能说会儿话了。” 她执意不肯,萧玄也不再劝,安顿好了便领着南栀向山顶去,登山的石阶还有些湿滑,六王在前头总是要回身叮嘱她脚下,不说还好,说话时候分神,南栀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幸亏眼疾手快抓住上一个台阶的六王,借着他后背的力才站稳上。 春衣单薄,轻轻一挠,就是他藏在衣下结实的背肉,他也受了惊,下意识绷直身体,更显得精壮有力。他掉头来搀她站稳,南栀收回手,窘迫难当,胡言乱语起来,“你背上的肉真结实,难怪要驮太妃上山,可是这路不好走,也不知道怎么就打滑,我明明十二分的当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红脸的模样多撩人,同这满山的桃花一样宜人,六王本来也尴尬,可是叫她一说就想笑,“怪我!怕花谢了太心急,雨水没干就带你上山,”本来搀她胳膊扶她站稳,一直没松开,这会儿天时地利,他无师自通,手掌顺着她胳膊滑下去,稳当当牵她的手在掌心里,笑容满面,“这样就不怕摔跤了。” 他的手掌又大又暖,皮肉相贴,实在是一记良方,熨的心口都妥帖。可南栀这会子心跳的竟比刚才要跌跤还快,如何是好呢,不敢看他的眼睛,抿着唇去看满山的桃花红霞,由远及近扑面而来,这样旖旎芬芳,似乎都要眩晕了。 二人并肩而上,一步一步走的格外轻缓,长长的石阶蜿蜒隐匿在桃花树下,每近一步,都像是踏入仙尘更深处。 风吹落花满地落红,六王举目环顾,微微有些惋惜,“今年花期太早,逢上梅雨,花落的也太早,带你来的迟了……” 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当什么样子,只是想要把一切的完美都捧给她看,生怕不够好,缺一点少一丁都觉得愧疚。 南栀似乎可以体会到他的用心,一点也不介意,她有大度的胸怀和高阔的眼界,明明已经很好,当下此景,足以慰情,“早来看桃花十里,晚来看落英如虹,都是一样。何况明年花期还会来…………” 六王听懂这弦外之音,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努力抑住,挺直脊背往上走,可是她刚才碰到的那个地方总觉得火辣辣在作祟,她夸他背上的肉结实…还真是实诚的叫人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很抱歉,前段时间临时有事去了一趟无锡才回来,刚刚到家,现码了一些,我不是坑。真的很抱歉!这章是过渡单纯谈个恋爱,下面会有一点小波折…… ☆、纸鸢 不知不觉天空渐渐放晴了,阴云退散隐隐露出稀薄的一点太阳光影,久旱逢甘霖,久阴盼天晴,都是一样的期望,所以哪怕是这微微的一点日光也足以令众人兴奋,神采飞扬。 山腰上有完整的一块平地,借着东风有许多人在放纸鸢,奔跑在春天的和煦里,万物都充满生机。 六王仰头看了一会儿,兴致勃勃叫来鹿鸣,“怎么没听说有人放纸鸢呢。一早没预备吧?可是入乡随俗,你现去想辙吧,大小无所谓,尽快些就是。” 这山郊野外去哪儿现弄,鹿鸣很有些为难,南栀打圆场,“下山上山的不容易,你叫他去哪弄呢,咱们看会儿就是了,下次再放也是一样,何况太妃还在底下等着呢。” 六王不太乐意,“就算是个纸鸢,旁人有,你自然也要有。” 原来是为着这个,南栀油然而生出一份柔情来,欢甜的很,盈满心窝,初次尝到情爱这不可言说的妙意。不会表达,悉数化成目光中的缱绻依恋,“那就记着,下回一道还了好不好。” 六王算是个稳重人,此时心里竟欢快的像个孩子,遇上喜欢的那个人,付出也是蜜糖一样甘甜。他愿意倾其所有,把积攒的浓情蜜意都献给她,幸好她懂,也幸好有这样的机遇。 下山时候说旧时,有无数的感慨,的确是机缘巧合,缘分注定,六王想起去宋府遇到裘府人的那一晚,南栀还有些心有余悸,“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七殿下了,若不是她托你去跟我借书,也遇不上那事,兴许我们也就不会有如今……” 六王不置可否,小七托他借书不假,可其中藏了自己多少私心,况且就算没有那天,他存了这个心,至多再多走些弯路,总有团团圆圆的时候,他抿唇一笑,佯装附和,“是,小七是我们半个媒人,回来一直忙不得空,等下回再有进宫的信件,得给她捎些小玩意儿去。”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山脚,本以为端太妃早要等急了,谁知道亭里亭外坐满了人,都是来赏花的女眷,凑巧遇上了,瓜子点心一字排开,下午茶喝的适意。 六王被打个措手不及,除了他之外都是妇人,他不惯应付妇道人家,家长里短的琐碎也不爱听,于是只在角落里坐着喝茶。 忌讳他的身份,没人敢说,可南栀就不同了,受人打趣儿又不好吭声,才刚两人拉着手从山上下来,各人可都看见了,“要说端太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怪道我今儿个瞧太妃各外不同的,原来是心头大事解决了。先给您道喜,什么时候吃酒可别忘了叫我们。” 都是熟人,说这些不算什么,只是林知府的太太也在,端太妃微微觉着尴尬,“小辈自己的事该是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岁数大了,不该管的不必管。诸位是好心,我心领了,只是八字还没有一撇,说多了叫人姑娘不好做。” 她不让说,哪怕再好奇众人也都收了声。只是林知府家这里头却有个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总觉得不在状态,卡文卡的好销魂!!!!!! ☆、心意相通 金陵是块宝地离京却远,少有嫡系王侯封地于此。林知府连任几届在当地颇有威望,除了政事上的确有过人之处,更贵在有自知之明,嫡亲的皇子封王于此,他不做二想,毫不揽权欺政,是以萧玄才能顺顺当当的接手政务。 官场的风云萧玄不是不懂,历来王侯开疆辟土总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斗智斗勇,他接手的如此顺遂,可以说是端起碗来就吃饭,现成的风调雨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9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49 顺,其中当属林知府的功劳最大,赏识以外多了几分感激,加上林知府博学,为人中正,一来二去,逐渐成了良师益友。 萧玄初到金陵那年也不过十七八岁,正直蓬勃青春好年华,天生的莽撞还没消尽,除了那点翩翩贵气,同寻常人家的少年也没有什么两样。 常去林府喝酒,一来二去的跟人一家老小都相熟,喝多了就在府里的客房歇下,临湖的楼阁,夏季的风云滚滚,吹动窗扇噼啪作响,睡了一阵叫吵醒,正好见楼下林知府的小女儿玉致在湖边抹眼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教养得益,从来都是进退有度大家闺秀的持重,往常见了他也不大肯说话,顾念着男女大防,福一福尽了礼数便是。 这会子哭的双眼通红,萧玄免不了要多问,“这是怎么了呢?眼看就要起雨的样子,还是早些回房去才好。” 虽然年轻,说话却懂得轻重,不过分问人痛处,适当的一点关怀叫人喜欢。玉致捂着帕子露出半张脸,眼泪顺着脸颊淌,呜呜咽咽的,“养了许久的一只蜻蜓叫丫头不仔细放跑了,叫人一路追到这里,又给一笤帚打死了!”指指湖水里头,“掉进湖里,顺着水流走,连个尸首都没有了!” 就为一只蜻蜓,值当叫她哭成这样?萧玄不大理解女孩子的柔肠,可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男子气概,便安慰道,“这是它的宿命,落花入流水尘香永驻,蜻蜓葬身湖中也未必不是好事。快别哭了,仔细眼疼,回头我再捉一只送你,红色蜻蜓怎么样?好看又夺目。” 波澜不惊的一段往事,没想到林玉致心心念念许多年,后来萧玄遭退婚,遍地流传他蠢胖的时候,林玉致还出声为他平,反,只是彼此年岁增长,逐渐也不大相见,萧玄听到不过一笑,印象里那个为一只蜻蜓哭红眼睛的小姑娘也早就成了名动金陵的大才女。 他不往心上去,便不知道这里头还有多少的故事。林玉致是典型的江南风土孕育出来的女子,清波一样婉转多情,加上出身名门,才情卓绝,很快便扬名金陵,刚过了及笄礼,前来求亲的人家便络绎不绝,少女情怀中带着一份天然的孤高,扬着脑袋悉数回绝,众人纳罕又惋惜,说出来的话多少带着点讽刺的味道,“探花郎这样的出身还挑什么呢?往后少不得也是位官,正经的官太太还嫌不够好,莫非真的要做上王妃才罢休?!” 她只当听不懂弦外之音,停下笔尖浮然一笑,如笔下画的那只仙鹤一样出尘脱俗,“你们看到的是官太太,王妃的那些位置,我看的却是人,六王爷不好吗?太好了,真要有这个缘分,我必然非他不嫁!” 无遮无拦落地有声,架不住一传再传,变成了林玉致非六王不嫁的传言,渐渐没人再来说亲,自此也耽搁下了。 林太太懊恼的要打她,举起来的手频频却又放下,好不容易等到太妃搬来金陵没多久,就到跟前儿去讨恩典了。端太妃欢欢喜喜应承下,暗地里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十足十的美人,细长窈窕的身段,长长的乌发尖尖的下颚,又冷又傲。美则美矣,不投眼缘,这就很为难了,支支吾吾的没了下文………林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趁早偃旗息鼓另谋出路去了。 世上从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和多事的嘴,自然而然有人会状似无心的透露给南栀,她正读着家里的来信,门房又送来帖子,写着宋南栀亲启,字迹秀丽飘逸,她实在猜不到是谁的手笔,打开来看,登时哑然失笑。 春耕秋收,历来就是大事,由官府出资购买了一批花生玉米等农作物的种子分发给农户种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事情办妥以后账目呈上来,萧玄自然要一一过目。 正查着账,见南栀到了廊下,他笑着招招手,心照不宣的一点默契,她便到了跟前,“在忙?” 渡过一段略显生疏的尴尬时期,渐渐趋于熟稔的浪漫,相处交谈都随意,六王摇摇头说不忙,“几页账目,查完就没了。眼看就到立夏了,你总不好还跟着母妃住厢房,东边有个临湖的院子一直没人住,不如你就搬过去,夏季也能凉快些。” 南栀温雅一笑,“不必麻烦了,家里头来信,想叫我月底便回去的,正好你提起来,我少不得请王爷的旨意。” “这么快!”萧玄悚然一惊,听她的语气更是不同寻常,上前来拉她坐下,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我们两个……才这样子,你就要回去,我怎么办呢?你再等等好不好?等到八月初我进京再送你回家过中秋。” 南栀仿佛有些为难,“下个月老太太要做寿,我不回去不大好。你又回京做什么呢?我们书信来往也是一样的。” 感情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书信鲜花都可以,但是都抵不过见面,真真切切的可以看到触摸到,他的喜怒哀乐,她的笑靥如花,天南水北,一去千里,萧玄想一想都要皱眉,“那不一样,不然哪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你若是执意要走,便容我安排安排,拖个十天半月,总之我想法子送你回去。” 对于不善言辞的六王来说,这似乎是十足十的情话,南栀终于忍不住笑着低下头,“就算走,哪就那么着急了,眼下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没办妥了,”自袖中掏出请帖递去给他看,“这位林四姑娘邀我赴宴,她二十岁的整生辰,无缘无故素昧平生,我很是受宠若惊的。” 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有这个缘故在,不是她寻常的作风,萧玄却恐怕是真的喜欢极了,就连她吃醋的模样都觉得动人。林玉致么?他坦坦荡荡,反而有了底气,“四姑娘是个孤高不同寻常的人,多年前有过几面之缘,我只当她是相熟的一位妹妹。流言打哪说起呢?我也不晓得……”他自有股温柔沉稳的气度,很容易让人信赖,眉间眼中的落拓就像是这春末的晴空万里,一览无余,“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回头我派人送一份贺礼去,署我们两的名字。你若是想去,我也不拦你,往后这金陵城内外自然要你应对,你只管放手去,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怕,总归还有我。” 情感自天地中油然而生,可相处是门学问,最忌讳相互疑心,各怀鬼胎。南栀喜欢他的坦荡和体贴,比起花里胡哨的嘴上漂亮,这样清楚明白强有力的支撑,才更可贵,她笑靥如花,为自己的酸醋觉得羞愧,“王爷这样坦荡,显得我太小肚鸡肠,怎么办呢?给你赔个不是吧,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玄倚在椅背上,心中自得,却装作无动于衷,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没有什么好计较,可你是诚心实意认错的吗?” 南栀说是,他却把食指摇的欢快,“这不是认错的模样,”不等南栀发问,他闭上眼,点点嘴角,笑意抑不住的漫出来。 南栀失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0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0 四下无人,晴空潋滟,大好的光阴落在他英俊的面上,鼻峰唇角无一处不好看,像细风像波涛,起伏撩拨着她一点点靠近,他的气息温暖干净,如同怀抱一般将她笼罩,她抿紧了唇角,在他唇边轻轻一吻…… 可是她低估了男人,蜻蜓点水般的一点浅尝即止,怎么够抚平心头的火热,唯有真实的拥抱,禁锢在怀中的温度,深深的唇齿相依才能聊表相思。这是表达感情的途径,带着羞涩和狂烈攻城略地,哪怕从未涉足,也会无师自通…… 似乎太久太久,也似乎只是下一瞬,萧玄终于肯放开她,却依旧揽在怀中,枕在她肩头平复呼吸,看她红透的脸庞和湿漉漉的眼睛,无声而笑,“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骂吧……我真的不反驳……,毕竟是我断更这么久。 ☆、芍药 三天后是林玉致的生辰,南栀一早就起来收拾停当,鼓足勇气去赴宴,说起来好笑,细致紧张的倒像是寻常媳妇见婆婆的那种谨慎,她对镜左右相照,暗暗存了不能叫人小瞧的心思。 天色不大好,风雨欲来的架势,黑漆漆的天空,压在人头顶。纵然做足了准备,到了林府还是吃了一惊,原先没打听,进门才知道林玉致只请了她一人! 正门口是林太太亲自迎的她,先领到中堂坐下喝茶,满面惭愧的请罪,“小女顽劣,劳动宋姑娘大驾光临。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大好,我们当父母的宠溺惯了才这样无法无天,还望宋姑娘多多担待。” 南栀震惊过后缓和下来,捋一捋鬓发温温和和道,“林夫人太过严重。我们都是一样的辈分,林姑娘既请我来,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疑惑道,“林姑娘身子不好吗?怎么不曾听说过?” 林太太叹气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打小就有的咳疾,宋姑娘万万别多心,不传人,只是体虚不能动怒,是以我们才百般顺着她。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曾特意隐瞒,也不敢大张旗鼓闹的人尽皆知,日日吃着养身丸,倒也没什么大碍的。” 南栀点点头,不再追问,只说些年纪轻轻好好将养着的宽慰话,跟着林太太往后院去。 江南的庭院,必是秀丽精巧独具匠心,树石山花潺潺流水,楼台掩映花木扶疏,各有各的风骨,穿过回廊是一座二层小楼,珠玉玲珑,帘幔翻飞,林玉致细白的手指挑起半幅珠帘,露出一张清冷无波的面庞来,眉眼皆生的寡淡,可又独有一种奇特的孤洁,她扬起淡淡一截笑意,摄人心魄,“恭候宋姑娘多时,请!” 想是她常居的屋子,布置的十分雅致,竹帘纱幔高高悬起,垂下长长一段流苏,东边的窗扉临湖,从湖上吹来温软的风,流苏随风晃动。矮几竹席,席地而坐,林玉致长长的披帛引落几上的黄花,一派古意盎然。 不是熟人,寒暄也显得小心翼翼,南栀回身叫雁引端了花盆来,“也不知林姑娘喜欢什么,见有一株‘桃花飞雪’开的好,便算做贺礼,恭祝林姑娘芳诞。林姑娘瞧瞧,可还能入眼?” 她说的随意,却是花了大心思,寻常送礼,金银器具都容易,遇上才情自傲的姑娘家,那便显得俗气,唯有另辟蹊径才能显出重视。 林玉致生在这芍药绽放的时节,爱花的品性也正应天时,先不论花开的如何,这一番投其所好便已令她感怀,“宋姑娘费心,太客气了。” 有了开头,寒暄几句便显得亲近一些,两人窗下对坐吃茶,南栀品了一番,持杯道,“这是今春的早樱和去岁的龙井一齐炮制出的吧?还有一味荷叶的清香,是什么缘故呢?” “宋姑娘好灵的舌头,”林玉致不藏私,如实道,“用来杀青的石头先在荷叶熬成的汁水里浸泡三天三夜,晾干后再用来制茶,所以这茶水才有了荷叶的清香。” 就这样闲谈风月,南栀笑语嫣然,直到茶过三巡,林玉致提壶续茶,缓缓道,“冒昧相邀,还多谢宋姑娘赏脸。只是其中隐情你真的不好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复查本来以为不用吃药,结果又熬药等了半天。回来太晚。 想多码点可是又错过我说的八点钟,先更上来又怕你们嫌少,我好纠结啊! ☆、输赢 南栀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今日林玉致邀她非同寻常,异相之下必然有因,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沉不住气,总之已经到了这里,她有自己的打算和坚持,多嘴饶舌不是她的性格。 她太沉稳,鱼饵抛到嘴边也无动于衷,林玉致不得不佩服这一份泰然,由衷道,“是我小肚鸡肠存了私心,宋姑娘不愧出身名门,仪态风度令我折服。”她自失一笑,“坊间传闻想必你也听说过,实不相瞒,那并非是我本意,当时不过无心之言,经人传出才演变成后来种种。” 曲折迂回,南栀早有准备,不曾出乎意外,平静的很,“林姑娘才貌双绝,名扬金陵,爱慕之人如过江之鲫,说亲本就不是难事。” 她三两拨千金,倒惹得林玉致迎风一笑,细长的眉眼弯弯,如同初夏的新荷一样亭亭,“名扬金陵?原来觉得这是对女子才情最大的褒奖,如今才知道这是枷锁,也许是我少不更事,也许是我庸人自扰,总之困住我不得脱身,”她自顾自道,“原先我也只当那是一句笑话,后来渐渐声名远播,受到的追捧也就越多,不怕你笑话,眼界越高也越发心高气傲,等闲之辈难以入眼,加上传言越多,有意无意的自然会拿王爷同他们相比较,王爷是何许人?岂是寻常男子可比的。我当初的一句戏言就像一个陷阱,困住了自己,满盘皆输。” 她的声音如同人一样清冷漠然,可是在说到六王的时候抑不住的有一股婉转,情意昭昭,南栀竟不知如何是好,示威?倾诉?总归是找错了人。 她沉默不语,自有无声的力量,林玉致的大费周章让她隐隐反感,可她同时又很直白,容不得你退缩,纵然心中百转千回,南栀依然缓缓微笑,“不知林姑娘何意?话已至此,还请直言。” 像是一场博弈,南栀将棋子又递到她的手中,好整以暇看着她要如何落子,侍才自傲的姑娘就算存有三分娇气,也该更懂得礼义,情爱本就是毫无章法的事情,更没有办法讲究先来后到,所幸她并没有那么不堪,更没有玷污这孤洁的名声,“宋姑娘别误会,林某自认还有几分傲骨,做不出哭闹的把戏,虽然我对六王情根深重,也知道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往常若还有借流言蜚语接近他的心思,如今也都消失殆尽。只是常常听说宋姑娘芳名,难免不服,这才想要亲自瞧一瞧,人品才情,我到底是输在了什么地方!” 认真想的话,她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1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1 这些话说的实在让人恼火,不过有一段往事,六王相中的人,怎么就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南栀却想得开,大约是这份直白投她的脾性,反而言语温温,更显得一派大家风范,“输赢二字从何说起呢?林姑娘风骨清朗浑然天成是我不能比拟,才情卓绝也早已名冠金陵。实在要论,许是我比你虚长几岁,同六王爷更有话说罢。” 细细思量,几句话里全是她博大的胸怀道义,出乎意料,林玉致慢慢反应过来,心服口服,“凭你说的这几句话,我便知不如你。王妃不是人人都当得,你却叫我十分信服。”笑声未落便咳嗽起来,伏在案上抬不起头,侯着的丫头听见动静进来服侍她吃药,细白的面上染上两团红晕,像是开的不太真切的芍药花。 待她平复一阵南栀才开口道,“往常也咳的这般厉害吗?吃的什么药?京里有位大夫治咳疾倒是厉害,不如再请人去看看?” 林玉致摆摆手说罢了,“多谢你的美意,老毛病了,反反复复的,不碍事。许是前几日呛了风才又犯,叫你见笑了。”倚在窗边上看流水,侧脸消瘦柔弱,哪怕是她的生辰,也只穿月白的衫子,乌发披在肩头,眉目淡然悠远,风姿绰约遗世独立,只是清风拂过,缥缈如同虚幻一般。 哪怕有落寞,她也洒脱,面对南栀更多是歉然和欢欣,“是我冒昧唐突,不敢求你谅解,只是这样子跟你对坐吃茶,我竟然十分欣慰,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和六王相识已经快十年了,往后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忽然觉得很安心。” 她的艳羡藏在眼角,南栀假装看不到,是个耿直又真性情的姑娘,就算有一些不愉快,也很容易想要原谅,孤高的才名在外,其实接触下来,反而让人想要亲近。 她太与众不同了,像是一缕香气,似乎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外,回去的路上南栀沉默良久,特意前来接他的六王察觉出异样,忙问,“她都说了些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但若有一点不顺心,你只管冲我发脾气吧!” 南栀挑起车帘,对上他焦急的脸庞,心口一跳,笑意就先漫出来,“说要跟我比个高低,看谁到底能获得六王的青睐。” 萧玄的表情明显一怔,惹得南栀笑弯了腰,到底不好再骗他,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她,夸赞好奇都有,给她的感觉太异样,总之还是很欣赏,萧玄倒是无所谓,天下太平求之不得,“本来怕你吃心,近几日公务上又有些繁忙,生怕顾不上叫你受委屈,只要你顺心,万事都好。” 嘴甜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南栀像泡进了蜜罐里,整个人都飘飘然,一面欢喜他的柔情蜜意一面又懊恼自己不禁哄,左右颠倒翻来覆去,真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不怕骂,反而很怕亲们鼓励和支持的话,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坚持,会觉得很愧疚。所以我也在尽量养成每天都更的习惯,哪怕很迟,哪怕有点少,尽量更,谢谢你们! ☆、提亲 最近在城西三十里外出了一伙打家劫舍的悍匪,官府几次剿匪都铩羽而归,报到萧玄面前气的他脸色都变了,索性亲自督阵,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 隔日宋府的信又来,说南维十天后要去承德办差,若是南栀收拾好了近日出发,恰好就能在承德汇合,家里人在跟前儿,大家也好放心。 南栀拿不定主意,又是几日见不着六王,她只好去跟端太妃商议,入夏人犯懒,端太妃在躺椅上睡着,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长吁短叹的说自己岁数大了容易没精神,听南栀说要走倒是一下子清醒了,撇撇嘴又倒下去,“才来这几天你家里就催回去,板凳还没坐热呢,横竖就是不放心,怕我亏待你了!” 说的是赌气话,南栀剥了阳山送来的蜜桃给她吃,好言好语的劝慰,“您要是这样说,我可不敢回去了,回去成什么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端太妃倒笑了,坐起来盯着她看,胡思乱想的没个边界,“说没说叫你回去怎么的?别又是张罗着替你说亲呢吧?要真为了这个,我可不敢放你走,现成的玄哥儿在,你去讨他的主意!” 葡萄架上新发的嫩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南栀踩在这光影里哭笑不得,“我们家老太太要做寿,往年我都在宫里不能在跟前儿尽孝,今年好不容易出宫了,您说我不回去能好吗?说什么又扯六王呢,忙的脚不沾地见不着人,我可不是心虚躲着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千难万险的才好上了,怎么肯轻易叫她回去,她是过来人,小儿女情长意短了然于心,不好扣住她不放,有些事情更要往长远计,“我不拦着你,千里迢迢的你肯来看我,我已经是满心的知足。都说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两情相悦又不比寻常,你总归要和玄哥儿商议商议。我猜他肯定顺着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会顺着你,只是这一别山高水长的,不知道何时又能相见。” 蛇打七寸,话中靶心,果然说的南栀移犹不定,想想萧玄这几日来去匆匆,夜里她掌不住困意去睡还等不到他回来,又总能在清晨听到丫鬟转诉六王的关心。感情真是玄妙,一瞬间就能抓紧你,惆怅感怀,欢喜悲伤。想想路途遥远,不能朝夕相见,南栀觉得情意绵绵,满满的全是舍不得…… 终于等到萧玄早归的一天,她在灯下看书,心神不宁。掌灯时分再见面,传出去不好听,可是牵挂和想念藏不住,她频频叹气,索性合上书闭目养神,听见门扉响动更是心烦意乱,“雁引你做什么呐?我不吃茶不用点心,你先去忙吧。” 话音未落人影欺到她跟前,六王笑眯眯道,“这么大脾气?” 简直是喜出望外,见到他了哪还有脾气,为着避嫌特意打开窗,两人窗下坐着说话,不过闲谈也是高兴,初夏傍晚的风带着旖旎,一层一层的涌进来,南栀撑着下颚听他说这几日剿匪的事情,眼中蒙蒙的,就觉着他真是个伟岸的英雄,越发欢欣,就越发舍不得,可是迟早都要走,踟蹰劲儿叫自己都无奈,磕磕绊绊说出口,一面怕他挽留,一面更怕他不留。 萧玄叹口气,颇为无奈的神情,牵过她的手在掌心里摩挲,可是另有打算胸有成竹,离愁反倒不那么浓烈,“去就去吧,我这几日偷了空就想,总是要走的,只是原本打算到了中秋,更想亲自送你回去才放心。这下子是打的我措手不及,不得不提前准备了!” 南栀恍惚没听懂,“准备什么?” “提亲呐。”他弯起嘴角,“我是皇子,娶妃更是繁琐,宫里头还有一箩筐的规矩,趁早办了也好,好及早娶你进门。”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惊的南栀手足无措,素来大方的一个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2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2 人,忽然局促不安,整个人都懵懵的,坐立难安的样子。她的脸一路红至耳后,绚烂缤纷的动人心魄,捂着心口努力平复,可是越平复缓和那种灼烧的欢喜就越真实……… 这就是爱人的魔力啊,轻易牵动着灵魂沉浮,长相厮守是最有力的誓言,抵得上无数句绵绵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不擅长写感情戏的感觉,有任何看了不适的意见就提啊!! ☆、衷肠 定好了归期,剩下的日子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六王一直是个细心的人,珍藏了多少年的情意有地方施展,恨不得搬山填海一样博她欢欣,不知道哪学来的招数,半夜还拉着她去房顶看星星,风呼呼的吹过来,说话声传出去十里,南栀觉着尴尬,可不好说破,悄悄勾勾他的指头朝底下努嘴,“都有人听着呢,倒不如咱们自己出去散散步,荷塘那里也不错,好歹没有人杵着听壁角。” 仆从在底下侯着,其实是恪守本分,暗暗的不出声,隐匿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六王叹口气,“都叫走远些走远些还跟着,鹿鸣真是不会当差!书里都说房顶上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到我这怎么就觉得欠点风月呢?” 南栀笑出声来,轻声道,“其实不是缺风月,是缺两壶酒,若是咱们学着江湖中人对月举杯,言谈畅快,也是风雅美事。只是太可惜了,我不胜酒力,饮多了栽下房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说起酒醉,引得六王心口一跳,想起船上偷香窃玉那次,借着月光打量她,柔和温软近在咫尺,比之以往更多了蜜意婉转,面上花色莹莹,像是无声的邀约。 入了情爱的法门,他是个无师自通的高徒,绵长悠远的一个吻,引得南栀无力伏在他怀中,若他是醇酒,今生今世都要宿醉。 月转西山,薄薄的雾气漫上来,更深露重却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之前的无奈尴尬都已经消失不见,和心上人在一起,荆棘也是蜜糖,更何况此时月光润泽,天地静谧,彼此依靠喁喁说着话,不光心靠的更近,就连夜幕都更近,南栀不是个容易伤怀的人,此时却感慨万千,“其实我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善德才能让我得到如此珍贵的福报呢?在宫里的时候从来不敢肖想,不光是身份有别,更多是因为你这个人……哪怕你是最平易近人的皇子,也有独特的风度魅力引人折服,以前她们谈论你,我也会想,要多风度无匹的姑娘才能配你呢?出自名门?美艳无双,总之都要教养得当进退有度,偏偏想不到,也不敢想,竟然会是我。” 她从未袒露心声,尤其是如此直白的夸赞,更令他惊喜的是,原来他们对彼此的赏识都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冥冥之中天意注定,郎情妾意叫他欣喜若狂,“我没有那样好,反而是你太好,令我自惭形愧。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修身齐家,一定不叫你失望。” 最好的爱情,莫过于相互欣赏,一齐变得更好。南栀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是以前的我,也是以前的你。现在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对我说的话,给我的怀抱,和我一起看的星星,这些都是你对我的与众不同,独属于我们的记忆。”她说话的时候,眼中倒映着满天星光,浩瀚如同这苍穹,落进萧玄涌动的心海里,星海相依,永不分离。 十八是个宜出行的日子,哪怕一早就定下来,临走的早上还是难分难舍,陪端太妃吃早饭的功夫,六王叮嘱了一遍路上小心,又叮嘱回京后帮忙操持寿宴不要太劳累,腻歪的端太妃都没眼看,搁下碗筷取笑他,“不放心个什么呢,撑死了一个月的路程,前脚到家后脚你的聘礼就到了,不是早就预备妥了吗?娶妃的折子也递上去了,只是八十八抬的箱笼,打算怎么运呢?走水路还是陆路?” 这下萧玄也不嫌丢脸了,笑的满面春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母妃想是知道的,聘礼送什么不是您亲自跟我一样一样挑的么?取笑我又有什么意思呐。” 这还学会抬杠了,端太妃嘴角一弯,“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定南栀回了家,裘府的聘礼比你的到得更早!” 哪壶不开提哪壶!萧玄险不险就要反悔不让走了,南栀好笑极了,安抚住两人便准备辞行启程,过了最初的羞涩劲儿,知道再见之日不远,心境一转便已是归心似箭。 端太妃虽嘴上热闹,却也跟着六王亦步亦趋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一行车马早就准备妥当,正想要再叮嘱些什么,见林府的人掺着林太太到了门口,许是刚哭过,面色十分不好,眼圈也红的厉害,见着他们的阵仗也是吓一跳,左右打量犹豫着开口,“您几位这是要出远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有点甜……?????????????? ☆、夙愿 正想要再叮嘱些什么,见林府的人搀着林太太到了门口,许是刚哭过,面色十分不好,眼圈也红的厉害,见着他们的阵仗也是吓一跳,左右打量犹豫着开口,“您几位这是要出远门?” 林太太不是个见缝插针的人,因着林知府和六王有这层关系在,她为了避嫌,更是鲜少来王府,这一清早神情有异登门拜访,只怕是有事相求,端太妃忙把她往里让,“不是,南栀要回京,来送送她,你怎么来了呢,可吃了早饭?先进去喝杯茶,有什么事慢慢说。” 端太妃体贴人,林太太听了这话眼泪就下来了,顾念着一地的仆从在,不好叫人笑话,勉强压制住了,“多谢您体恤,宋姑娘要走吗?是我来的不巧,的确有事相求,干系到王爷和宋姑娘,还请姑娘留留步,好歹听我说完。” 她以往性格和善,此时形容又太悲伤,南栀心软,连忙答应下来,“耽搁一会儿不碍事,您先屋里请,什么事儿都好商议的。” 这世上许多事儿都可能有转机,哪怕生离,有生之年机缘巧合一样也有转圜的余地,独独是生死,红颜薄命,天妒英才,挖空了心思你也留不住,林太太早哭的生噎气短,根本说不出话,还是跟来的仆妇抹着泪道,“我们家姑娘怕是不行了!” 端太妃听的头皮发麻,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仆妇道,“四姑娘半个月前就咳的厉害,人也消瘦不像以往,虽不见好,太太问她也总说吃了药勉强压制住,直到前几日无意叫太太撞见她咳出血,才惊起来!哪知道许郎中号过脉就在背地里摇头叹气说四姑娘不行了,这多少年的病灶根深蒂固,一直用药吊着半条命,如今这病势滔滔卷土重来,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别说端太妃听了挠心,就连南栀都坐不住,那样孤寂高远的妙龄少女,实在想不到竟然会病来如山倒,不知道怎么安抚林太太,锥心之痛不能感同,说什么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3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3 都是枉然,端太妃连连叹气,依旧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别是许郎中误诊,叫我们府里的郎中去瞧瞧,年纪轻轻的不至于此。” 林太太哭了一阵缓过来,声音哑哑的依旧带着哭腔,“我也恨不得是许郎中误诊,医术不精,早又请了好几位大夫,诊来诊去却都是一样的说辞……”说着又淌眼泪,“只怕她一早就咳出血来瞒着我呢,这会子已经卧床不起,眼看她一日不如一日……我这心里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端太妃温声细语的安慰了一阵,林太太好歹止住了哭声,可是她一早说了有事相求,关乎人命,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端太妃是个宽厚人,不爱见人为难,便主动开口,“事已至此,你也只能看开些了,旁的不论,你自己身体万万要保重,伤心坏了叫孩子也惦念。病痛跟前儿我们束手无策,但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开口。” 林太太听了这话,扑通一下跪在端太妃脚边,什么仪态都不顾,连连磕了几个头,“是我这个当娘的一点私心,厚着老脸来求太妃王爷和宋姑娘成全,”想是知道要求过分,说不出口,吞吞吐吐的顾念着左右,到底一狠心咬牙道,“我们家姑娘爱慕王爷多年,非王爷不嫁,金陵城无人不知,以往我从来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只当她青春少艾吃些苦头便能悔改,人生几十年她往后的路还长……可是眼下不同,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一日比一日不如,我这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她来受这份罪!她素来寡淡,只怕一生的夙愿也只这一件,但请太妃王爷看在她时日无多的份上,成全了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太太真是不容易。 这几天忽冷忽热,我终于感冒发烧了,吃了药困不行,还是坚持着码了出来,要是有虫记得告诉我,我先睡了! ☆、天定 成全?什么样就叫成全?拜堂成亲结做夫妻?这理由不合时宜,和惋惜四姑娘红颜命薄是两码事,架不住林太太哭的可怜,端太妃也不好发作,没有一口回绝,婉转着说话,“您的意思我明白,咱们当娘亲的一颗心剖开来总是为了儿女。想是你不知道,皇子娶妃不同寻常,拟定了人选呈上去,得由皇帝先点头,底下交给钦天监合过八字姻缘再由礼部去操办,也不说还得专人教授礼仪反而给四姑娘病中添乱,且先静养着,天下之大遍请名医,说不准还会有转机的。” 林太太只怕是伤心过了头,端太妃的好意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哭,“娘娘您历来和善,这回也求求您大发慈悲吧!不要什么钦天监礼部的,只要您同意,照着寻常人家娶亲拜天地,入了您王府的门,也就算了了她的愿呐!” 只是这回任林太太哭的涕泗交加,端太妃也不大高兴了,叫人来硬搀起她,安顿着坐下,“林太太伤怀我知道,可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堂堂亲王成亲潦草了事,传出去叫人笑话不要紧,回头皇帝治他个欺瞒的罪名可就说不清了。往常您也是个明白人,这会子只怕一时糊涂,我也不多说,还先保重身体最要紧!” 眼看此路不通,林太太灰心挫败,可是她不丧气,南栀还在太妃下首坐着,女孩子心软,或许再求求她,“宋姑娘,宋姑娘我知道你和王爷两情相悦,王爷对你百依百顺!我知道自己没脸,不该开这个口,我们家玉致你也见过,她并没有高攀的心思,只是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我不想她临了了还耿耿于怀!就当是我求求你,来生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南栀听了这半晌,一壁为林四姑娘伤心难过,一壁又觉得林太太荒唐无理,同情是同情,婚姻是婚姻,这并不能相提并论,林太太跪倒在她脚边,她忙忙侧过身还了一礼,这么大的礼她受不起,同样这件事情也轮不到她来定夺,“太太先起来吧。太妃娘娘也说了,许是还有转机,您这样自暴自弃叫姑娘知道了也难过。您自己都说了不该开这个口,眼下又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她叹气,“就算王爷真娶了四姑娘,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您倒不如去求王爷,同不同意的全由他定夺。只是四姑娘如今怎么样了?精神头还行吗?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去瞧瞧她行么?” 她好声好气的并没有动怒,除了良好的教养使然,对方是她颇有好感的林四姑娘以外,说的更多是实情,林太太求的是六王娶四姑娘,她不过刚和他有了感情,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一样没有,彼此都是自由身,选择的权利不曾改变。 林太太是女眷,有太妃和南栀作陪,六王自然避开了,只是消息不停歇,也传进了他的耳朵,他颇为震惊,震惊之余一样是惋惜,想的却更周到长远,速速命人持他的印发布告示广招名医,又令人快马加鞭去请京城的妙手。 被这样一耽搁,就到了中午,南栀没走掉便陪端太妃一起用午饭,只是都没什么胃口,各自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长吁短叹感慨了一阵,都觉得索然无味,太妃照例去午睡,却翻来覆去的不安稳。 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热,薄薄的窗纱隔不断天光,反而剪出一地破碎的斑驳,南栀从廊下过来晒的耳廓发红,六王已在她屋里等着,脸色也不大好,许是心浮气躁,早早地用上了折扇。 南栀在他旁边坐下,“午饭吃了吗?太妃叫闹的吃不下,估计也得有几天睡不好了。” 其实都没什么胃口,怕她担心说吃了,“我刚才特意去了一趟林府,问过了大夫说是凶险,也没说就一定治不好。林太太到底是个妇人,遇事就乱了阵脚,林知府也训斥过她,你别放在心上。” 南栀道,“我没怪她,当娘的一腔热血罢了。我只是感慨四姑娘,那日见她气色倒也不差,钟灵毓秀神仙般的人,浑身都是灵气儿,怎么好端端的就病倒了!” “自娘胎里带来的陈根顽疾,一直这样……”六王又道,“不过生死福祸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个话题太沉重,压的人心情郁郁,彼此沉默着无声,任由时光流淌。此时再想起别离,又是另一番领悟,南栀切切道,“等看看哪天合适我去瞧瞧林姑娘吧,到底相识一场,回京耽搁两天也无所谓,迟就迟一些,只是你跟太妃万万要保重身体,眼看天气越发热了,不要贪凉,冰也不能多吃……你忙也要注意休息,一日三餐更得按时,到时候回京提前些赶路,不要太着急,更不许日夜兼程………” 她絮絮的全是关怀,六王却越听越蹙眉,“你还要走?” 南栀勉强一笑,“说好了回京去,怎么不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4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4 断更不掉收,一更新哗哗掉收藏,我也是没谁了!!哭笑不得…… ☆、重病 “你不能走!”六王脸拉的老长,“之前我允你回去,是想你回去待嫁。咱们不日就可相见!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回去做什么?” 他心情烦躁,不像以往那样声调平和,带了点急切和怒意,呲哒的南栀半晌没回神。 先前她受了林太太的委屈,按捺住了没发作,这会子他倒先发起脾气来了,南栀把手一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腿在我身上,自然是我想走就走,想往东往西都不是难事。至于回去做什么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不过也没准真的是回去待嫁,没了裘将军府,还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总之并不是非君不嫁,您说是吧王爷?” 气的萧玄怒眼圆睁,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不知道以往算是小瞧她还是高看她了,发起火来一样字字锥心,专捡难听的说,就怕你气不死! 萧玄明知她说的是气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一般见识,霍地站起来,“你是要进我门的,我不跟你吵,横竖让着你我也不吃亏。只是这会儿咱们心里都不舒坦,不宜多说,起的太早你睡歇会儿,我就先走了。” 他这一走,反叫南栀不好受了,觉着自己忒小气,心里不痛快竟好端端的怪起他来,冲他发火做什么呢,又不是他乐意的! 第二天林府就来递话,说四姑娘精神不错请她过去瞧瞧,端太妃明知没什么用,还是叫南栀带了许多老参灵芝去,提气续命都盼着能有奇迹出现。 林府里压抑的很,四处静悄悄的,下人仆从也都轻手轻脚,生怕扰到什么一样,南栀从一进来便觉得沉闷,侍从领着她往里走,不是上回的楼阁,另是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子里却热闹,迎来送往的许多人,想是来瞧病的,满面愁容说着开解的话,只是寻常亲戚不叫往里去,只在外头隔着帘子瞧一瞧就算尽了心意。 林太太早已经没有应客的心思,另有一位妇人打理,她只在厅里坐着,望着屋里的方向出神,神情恍惚,直到丫头说了两遍宋姑娘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南栀一早做足了准备,没想到林太太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并没那么多话,领她去林玉致的卧房,“刚吃过药,好歹能睡一会儿。寻常怕人打扰,不叫人探看,只留了两个丫鬟婆子在跟前儿。” 掀起帘子扑面就是一阵药味,屋里却布置的大方,打扫的也亮堂,四处还摆了她最爱的芍药花,正是开的如火如荼,只是始终不够鲜活,同床榻上的人一样,带着枯槁的颓意,毫无生机。 不怪林太太悲痛欲绝,这样美好秀致正是绽放的时节,萎靡在病榻上,受尽折磨,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甚至透出不同寻常的暗黄死灰来,她本来就瘦,掩盖在被寝在,几乎看不到起伏…… 南栀心酸难耐,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都不敢靠近,不敢去触碰,这和她印象里倚窗远眺的林玉致全然不同,她有非凡的气度才情,生意盎然! 重病的人,睡也并不安稳,更像是精神不振昏迷不醒,梦里也皱眉,说着胡话,她听不懂,林太太却直抹眼泪,“说的是胡话,问我前院的房顶怎么是红的,办什么喜事要挂红灯笼!” 这是心魔啊,心心念念执意不肯放,往常藏的深,也羞于剖白人前,这会神智不清控制不住,齐齐涌上来,难怪林太太死活相求! 过了一会儿林玉致悠悠转醒,还没开口就先咳出血来,不过血肉之躯,哪里禁得起这样嗟磨! 她却浑不在意,也清醒的很,叫人扶着靠在隐囊上,细细喘了两声,“我身上病气重,宋姐姐还是离我远着些吧。你能来看我,我真是高兴,只是很可惜,我下不了床。” 南栀心口酸楚难当,却在她床沿上坐下,依旧含笑道,“什么病气不病气的,我不讲究这些,你又何苦说这些话。你不能下床又怕什么,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来见你。” 并不是多深的交情,却有种超脱世外的相惜,林玉致费力的笑一笑,“头一回唤你姐姐,却很顺口。” 南栀温柔絮絮像是春风,“我也觉得你很投缘,可是不敢高攀,往常我不爱人叫我姐姐,显老,你叫一声倒令我受宠若惊了!” 她到底精神不济,略说了两句便乏的掌不住,强撑着不肯睡去,直叫人心疼,南栀凑近了轻声道,“我给妹妹念诗好不好?关雎好么?” 林玉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歪向了一边,南栀缓缓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在的,当我断更又拾起来以后,还能有人看,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多少收藏点击都无所谓,我只想认真写完,对得起一直追着和鼓励我的几个人。 以前陆陆续续也写文,没怎么发表,都是坑,这次写下来这么久,我自己都不可思议。就当是战胜自己的挑战吧! 这本其实快完结了,不打算写很长,毕竟爱情的美满千篇一律,他们幸福就好,最近在存一本的稿,怀微的故事,要是有兴趣,我们继续约~~么么哒~~ ☆、离心 从林府出来,在门口遇上鹿鸣,他忙过来请安,“姑娘这就回去了吗?王爷脱不开身不能相送了,”怕她误会忙又道,“先前拿了王爷的令遍招名医,今儿就来了两位,林大人伤怀不能理事,人命关天,有王爷在这坐镇也是安心。” 南栀点点头问他,“来的大夫怎么样,可曾瞧过了?有什么说法没有?” 林玉致的情形她也瞧见了,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境况不妙,如今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鹿鸣也摇头,拉耷着脑袋,“一个是江湖游医满嘴胡话叫打出去了,另一个还算有点本事,只是瞧过也摇头,二话没说自己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还是叫人绝望,南栀沉默着转身回去,一路上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萧玄晚上还回不回来,只是掌灯等着不肯睡去,心里头油煎火烧一样,一刻也不能安生。直等到东方渐白,守信的丫头进来说王爷回来了! 她一纵惊醒,才惊觉自己伏在案上睡了一宿,手脚酸麻也顾不上,直奔前院。 萧玄满面倦容,见她焦急迎过来不免有些欢喜,合身上前抱一抱她,“等久了吧?昨晚有位不寻常的郎中来看诊,算是小有本事,又是扎针又是药浴一直折腾到四更天。” 这么说来有了转机?南栀扬起脸来欢欣满面,“四姑娘这下子得救了?!” 他却默然摇摇头,回身在椅上坐下,“郎中说了,病是治不好的,只可续命,时间也不长,半月罢了!玉致的病早已深入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5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5 骨髓,熬到现在是油尽灯枯了!” 一场空欢喜,总之像是宿命,只能到这里。并没有深及百尺的交情,可是说不清为什么,南栀挂心忧伤的厉害,都说人性本善,想是生离死别面前人都有悲伤的本能吧。 萧玄见她不语,便又安慰道,“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们尽力而为,没办法改变,只能不留遗憾。” 南栀缓缓道,“她有心魔难解,一直不能如愿,走的也不安生。” 女人天生敏感细腻,萧玄知道她心善柔软,于是尽力开解道,“能做到的我们尽力去做,吃什么喝什么,想见什么悉数找来。她想要成家,若是两情相悦,娶她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对她根本没有情意,就算成婚,也不过是心不甘情不愿,又何必硬要带上这个枷锁轮回,对我对她,甚至对你,都是一场动荡。” 男人的心肠天生不够柔软,条理分明句句实情,理智和情感分得清楚,其实这样没错。但是她萌生了退意,泄气的心情藏不住,“我打算回京了,不能劝你娶她,也不能看着她抱憾而终,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束手无策等着她结束生命……” 她深深叹息,自懂事起第一次面对病痛,面对死亡,才知道有多无能为力,感慨万千可是毫无办法,这种感觉不好,压抑的她想逃。 萧玄冷着一张脸,不大能够理解,“你的意思,是想劝我娶她?” 她说没有,可是有些迟疑,像是在思考,又惹得他更加不快,“你犹豫什么?难道在你看来我就那样轻浮?可以随意婚配于人?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会难过,从小相识的姑娘留不住,现在连你也留不住!” 他是真的生气,南栀连忙辩解,“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不会这样想,你不要妄自菲薄,是我太多愁善感,全是我的错!” 萧玄却听不进去,只知道她要走,这时候走了算什么?都说夫妻一体,风雨同舟,这才有一点点的磨难,她就打起了退堂鼓,耗费的苦心成了无用功,这几天忧心忡忡疲倦难当,他的心事重重她竟毫不在乎,满心的失落和委屈,“我洁身自好快三十年,才有令人称赞的好品行,品行端正才敢鼓起勇气来靠近你,你是叫我仰望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唯有洁净的身心才算不辜负你!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毫不在乎,弃之如履,反过来还叫我娶旁人,南栀,我真的是太失望了!” 南栀愕然,他拔腿而去,背影决绝又失落,想是真的伤了心,步态仓皇急促。南栀却久久都不能回神,从来不知,他爱她的心竟是如此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了怀微的全文存稿,因为封面实在太好看了忍不住放上来分享一下。但是我不会挂链接,亲们受累,去我的专栏看吧,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风雨同舟 突然从睡梦里惊醒,原来外头下雨了,初夏的雨来的又急又快,从天幕里砸下来,溅起几寸的泥花。 暮色苍茫,原来她昏昏沉沉从午后睡到了黄昏,头疼的厉害,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披衣坐起仿佛有些茫然,看了一阵子雨,去找端太妃说话。 南栀有个很好的品行,就是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包括她的不足,她犯下的错。六王负气伤心而去,但他的话令她陷入巨大的自责内疚里,剖析了一番,还有无限感动。萧玄爱她的那颗心,明白的不算太迟,眼下却也无计可施。 他在林府,又是这样子忧伤的情形,纵然她有千万种悔过的心也不能在这时候浓情蜜意,只好去找太妃闲谈,可是落寞的神情藏不住,太妃并没有多问,只是絮絮说起六王以前的事情来,“以前还在宫里头,玄哥不过十来岁大,见着他父皇总是来去匆匆,什么大节日里更是难得能陪我们娘俩,其实我倒看开了,那么些个人哪能全顾得到。玄哥儿却不大高兴,我开解他,谁料到他说了,‘一个人娶那么些个媳妇做什么呢,留着好看吗?’,我当时发笑,只当个笑话听,却不知道后来到他大了要给他纳侧妃,他才正经的不得了,说要什么侧妃侍妾的通通不要,还说没有那么些的功夫,何必耽误人家姑娘。” 太妃提起往事,满面笑容,“我是在宫里待久的,深知女人的不易,我儿子有这样的念头,是一面自豪一面又担忧。人家四王五王闺女小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他好不容易指了婚,又叫退了。往后就像是断了这个想头,不瞒你说,我来了金陵还偷偷往他跟前儿塞人,香玉就是其中一个,可是没用呀……他清心寡欲老僧入定的,说句难听的,我都疑心他不好了……” 南栀听的低下头,没法接话,这跟想象中的六王不太一样,他和善温柔,平易近人,现在听听,又觉得他善良可爱的很。男子无不喜欢美色,江南美女名扬天下,更何况他位高权重,这份自持真的叫人刮目相看。 端太妃吃了一口豌豆黄,慢悠悠道,“我说这些也没旁的意思,只是玄哥儿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历来就嘴笨,他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这样也好也不好,好的是稳重可靠还不用猜忌,不好的是有些话羞于启齿不会说。可按我这个过来人说的话呢,他就是一根筋,认定你是她媳妇,那么不管大风大浪,你们都应当风雨同舟携手与共,夫妻本是一体,轻易不能分离!” 醍醐灌顶,浇得南栀一个激灵,甚至都不用去深思,已经心服口服,症结所在都在这言语里,不怪萧玄生气,显而易见的道理她却犹豫不定,人人都夸她识大体懂进退,唯独需要她体谅理解的人却视而不见。 她说受教受教,深感羞愧,又在太妃跟前坐了坐便告辞出来,坐立难安,只想立时就去找他,理智告诉她不能,可是她想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枯坐。 眼看夜幕四合,府里各处点的灯,在雨幕里拉出一道道清晰的光芒,过了饭点儿,可是她根本没有胃口,撑着伞亲自去门口等他回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她也不灰心,知道他总会回来,就像知道黎明总会来,黑夜也并不难熬。 雨水打湿了她樱色的裙摆,站久了有些冷,雁引说何必呢,“总之都是等,去王爷的院里等也一样,反正都要见到,仔细受了寒再闹头疼!” 她可没功夫管这样,看着远处一点微弱的光芒由远及近,就像能够感应似的,不受控的欢欣雀跃,“你瞧,王爷回来了!” 车马果然到了门前停下,萧玄撑伞从车上下来,风雨交加的夜晚,翘首以盼的佳人,再多的冰山也消融,起初还能强做镇定,走近了见到她盈盈的笑意,灯火落在她的目光里,璀璨夺目如星子,他终于忍不住责怪道,“这么大的雨,淋湿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真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6 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56 下一本写怀微,亲们收藏一下?! ☆、珍重 悄悄的,心里装进了沉甸甸的欢喜,他有那么多不快和怒气,在她面前也消弭于无形,做足了他抗拒漠然甚至怒火中烧置之不理的准备,他的关心实在打了她措手不及,温情脉脉涌上来,就像是这夜雨,无边无际。 她沉默着不出声,一路回到房里,萧玄在掸衣袖上的浮水,她见左右无人,迫不及待上前,狠狠的抱住了他! 轮到萧玄楞在当下,她是最最持重的姑娘,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欢喜害羞也是静悄悄的如同花朵绽放,这样主动还是头一回,不过他的惊异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便暗暗自喜享受这难得的投怀送抱! 南栀身量不及他高,勉强靠在他肩头,彼此身上都湿漉漉的带着水意,可还是无端觉得暖,全是安心,她又欢喜又悲伤,滔滔不绝,从进宫说到出宫,一路又说到眼下,“我总以为稳当是好事,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来,哪怕感情也是这样,来日方长,天长地久,不需要太急进,也不会太悲伤!”她很惭愧,声音也变得低沉,“我却忘记了,感情是最没有条理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看到会开心,分开会想念,在一起了就不再是你我,而是‘我们’。我不该临阵脱逃,往后的路太长,我要学会和你携手与共不离不弃………” 萧玄有一颗宽容的心,对她的大度又是毫不犹豫,兼之温香玉软在怀,哪还有半分不快,只觉得多少磨难都无所谓,生出无限的男子气概来,“风雨都由我来承受,只要你能信我就好,我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抱负,你跟着我,保管不教你受苦受累。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万事都好。” 他连情话也说的这样笨拙,多少的浓情蜜意也都烟消云散,南栀默然笑了笑,推开他,“等你到现在晚饭都没吃,你吃了吗?” “也没有,”他嘴上说着话,反手一拉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先吃点垫垫吧。” 往后倒是好天气,下过了雨,天也热了起来,晴空万里,中午时候热的人眼晕。 南栀每日去看林玉致,她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能同她说上个把时辰的话,精神不济了又能昏昏沉沉睡上一整天。这一日她精神不错,竟能由丫头搀着下床走上两步,靠在窗边看蓝天,太阳落在身上,她惬意的闭上眼,“天儿真好,热腾腾的也好,总比屋里死气沉沉的强多了,你们瞧,还有鸟儿……” 林太太在偷偷的抹眼泪,南栀替她理一理鬓发,发丝变得细而柔软,她已经消瘦极了,面颊深深的凹进去,并不好看,可就是有一种独特的风骨,南栀笑一笑,“是啊,我今儿来时候见湖里的荷叶都长出来了,再有一阵儿天真热起来,荷花也就都开了。” 全是希望,满是憧憬,可是玉致摇摇头,“花开不常在,总是要落的,你瞧屋里这些芍药,哪怕我再精心呵护,过了花期也是要落的……倒不如做棵树,四季常青,或是一阵风,来去自由,哪怕是片雪花也好,温柔多情。”她停下来,问南栀,“我来生想做水滴,你说落在哪里好呢?” 她的问题令人心酸难当,南栀抿一抿唇,温柔道,“还是落入江海里吧,万水奔腾,不容易孤单。” 她满意极了,笑着点点头,像是有些感慨,半晌轻轻的一叹,“总觉得你我相见恨晚,你最懂我,叫我佩服又羡慕,临了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到……”她消瘦青白的手紧紧的用力的握一握南栀,“珍重!” 诀别的意思太明显,南栀在瞬间泪涌上眼眶,可是只能含笑点一点头,说好。求娶是林太太的主意,林玉致纵然夙愿未了也从未曾提过,她甘愿带着遗憾也不强人所难,风度气节如名花高洁。 陪她到夜幕西垂,回去的时候,屋里最后一朵芍药落了花瓣,花期已过,再也留不住…… 一夜无眠,清晨梳妆的时候报信的来说,四姑娘寅时去了,就算是意料之中,她依然泪如泉涌,头一次面对死别,满腹惆怅人生无常。 她在鬓边簪了白色绢花,换了月白的衣裙,出门时夏风浩荡,吹动天际云深,六王一身银白站在廊下等她,遥遥朝她伸出手来,眉眼温和,气质从容。 一撇一捺是人,一来一去就是一生,人生苦短,珍惜当下。 === 完结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