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得》 分卷阅读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 ? 《至死不得》作者:夙寡 关键词:虐心,he “说到底你也不过和你妈一样。”孟安东一边揉捏着沈渠的臀肉,一边缓缓动着。 沈渠想转过头来看他,无奈全身没有半分力气,留给孟安东的,也只是眼角的殷红,或许是因为情动,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孟安东并不在意。 “是……我妈是……那种人,”沈渠被按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着,“但我不是……” “不是?啧,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沈渠?” 手指扣着桌沿,骨节泛起惨白,沈渠沉默了片刻,喉中呜咽却溢出。 “我爱你,孟安东,我是因为爱你……” 孟安东笑了,身下动作更不知节制。 “我就当是听了个笑话。以后,别再说了。” 上部 高三开学了。 已成高三狗,怎么能奢望安安稳稳在家里宅个一两月。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八月一号报道时,嘈杂的环境里还是不时会冒出几句国骂。 学生们匆匆忙忙看了分班表,又背着硕大的书包在楼层间寻觅着自己的班级。来得早的已坐在自己挑好的位置上与三五旧识聊了起来,顺带看看其他人汗流浃背搬桌子抬板凳的傻样。 门口胡乱摆着几张桌子,刚刚人还少些时一推也就过来了,不过现在过道上都站着人,门被堵死了。 “哎哎哎!”一小瘦子刚走到门口,往里看了几眼,眼睛一亮,“东子!东子!帮我一把啊!” 教室里最热闹的那伙稍稍收敛了些,纷纷转头一看,都乐了。 “矮子,腿一跨不就过来了么……”说这话的人尾音刚落,那小瘦子就从桌上翻过来,几步窜过来就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去去去,给爷拿书包去。”就这么说着,真把那个比他高了至少十厘米的人挤到一边去。 “好了,既然小幺来了,我们接着说。”孟安东看来心情倒是大好,“先给你们透露个消息,今晚……我妈要把卷子收上去查。” 果不其然,兄弟几个都狼哭鬼嚎。 他倒是不在乎,手里转着笔,嘴角一扯。便是个不怎么正经的笑。 “下午不是还有两节课的假么,我们出去一趟,浪一个晚上,明早回来再说。” 玩心还没收起来的几个人顿时激动起来,可也有几个打退堂鼓的,默默退回自己座位去。 郑白,也就是小瘦子,他虽是也赞成再出去浪一浪,但毕竟还是有所顾忌。 “你妈这边不好交代吧……” 孟安东的眼里闪过阴翳,他冷笑一声,说:“她不敢对我怎么样……要是你们几个还担心作业问题,喏,我挑了个学号靠前的,就这个……沈渠,一会儿抢了他书包过来就行了。” “东哥威武,把后路都给我们想好了……” “滋——” 刺耳的金属拖拉声中断了一人的奉承,孟安东着实也被惊了一下,往后面看去。 套着宽大校服的瘦高个略吃力的挪着桌椅,门口也已然通畅,怕也是他做的。 刚才被郑白挤出去的人这也才从人群里挤过来,看到门口没了桌子,倒也惊异。 “这年头,也有做好事的?真不容易。” 孟安东拿了报道册出来,翻了几页便看到沈渠的名字。旁边贴着照片,规规整整的发型,松松垮垮的校服,平淡无奇的很,但纵然是这样打扮,这人的一张脸也还是出奇的好看。 就因为这双眼睛,孟安东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长得还挺帅。”郑白凑过来扫了一眼。 孟安东给了他一拳,笑骂:“有哥帅吗?别贫了,小四你去把他书包给我抢来,我们先去校门口等你。” “得令!” 孟安东带领着郑白几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去。出门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人。 沈渠恰好也转过头来,清凌凌的眼。 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孟安东摇了摇头,不过到他的地盘,再好看也没用。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啧。 出来浪,无非是去网吧泡上三四个小时,再去大排档撸串喝酒,最后去ktv包个夜场。兄弟几个家境都殷实,这点钱还是有的。 待都吃饱了喝撑了,歌也唱尽兴了,五六个大小伙要么趴在沙发上,要么直接躺在地上,安逸得很。酒足饭饱,也就有人想到闲事了。 郑白喝得还算少,伸手够来一杯冰水,灌了几口,眼睛一瞥,看到脚旁睡得像死狗的小四,踢上一脚,问:“下午你小子是存心折腾吧?哥几个在门口等得花儿都谢了。” 小四这下倒也不迷糊,摸着桌子腿爬起来,挠了挠脑袋,说:“那……那瘦竹竿可拗的很,我去拿他书包,还没碰到边儿呢,那家伙就疯了一样扑过来……要……要不是老子练过几下,还没办法摆脱他呢……嗝——” “呦,小四这是碰到对手了。”郑白再窝进沙发,孟安东眯着眼,听他说话,倒也有几分感兴趣。这样想着,便伸手拽过刚刚就一直放在身边的破书包。 唔……不是耐克,也不是阿迪达斯,在昏暗灯光下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的书包,要不是现在有几分兴致,平日里,孟安东是碰都不会碰这种东西的。 除了书本外,也没什么要紧东西了嘛。再一掏,郑白探过来一看,笑了:“还有人自己带饭盒?” 孟安东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是个穷酸小子。可郑白好奇心强,把饭盒打开一看,就皱了眉。 “这是人吃的吗?”嗅到咸菜浓烈的味道,郑白随手把饭盒往桌上一扔,便倒在孟安东身边,打了个哈欠。 待睡到自然醒,已经十一点了。大摇大摆出了ktv,等到了校门口,正是放学时候。 一行人逆着人流向上走着,年级里不少学生都认得孟安东,有不认识的想要说几句公道话的,还没张嘴,就被身边同学拽住了。 所幸教室在二楼,孟安东也不至于被他人眼神戳成筛子。 “教室里正好没人,咱们几个把卷子抄了再说……”郑白话音刚落,就有人笑他。 “小白哥,教室里那不是人么,哈哈哈……” 孟安东转头一看,最后一排坐着个端正身影,听到他们声音后抬头看来,约摸是看到谁了,腾的一下站起,就对着这边说:“请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郑白戳戳小四,笑道:“原来还在这儿等着呢。” 孟安东随意抽了把椅子坐下,他昨个喝的多,现在脑袋都是僵的,便就不想再理会这些事了。 “砰。”小四重重把书包砸在桌上,揉了揉拳头,向前走了几步。 “昨天不过搞了你两三下,人太多,哥哥我施展不开。现在倒是个好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 段,小子,来几下?” 大概是想看看沈渠到底要如何应对,不过是会跪地求饶吧,吃过小四的拳头,少有人还铁骨铮铮。 孟安东看向沈渠——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似乎是想到昨天的那两拳,沈渠皱了皱眉,脸上却无半分害怕的神色。他的眼也平静,看着小四像看着寻常蝼蚁,半分波动也无。 这双眼,就算是此刻,也都泛着潋滟。熟悉的仿佛让人能脱口而出,却又恰恰被卡在那个节骨眼上。是谁呢?孟安东撑着头,想得难受。 小四已经逼近沈渠了,这么多兄弟面前,小四不可能放水。郑白的嘴角噙着抹笑,说:“好久没见小四这么杀气腾腾了……” “停下。” 孟安东站起身来,他拿起书包,走到沈渠跟前,又转眼看着小四,再说了声:“停下。” 沈渠有几分不可置信,他好像已经认定自己今天免不了一顿暴打,但面前的孟安东却说出了那轻飘飘的“停下”。 小四的拳头便真收起来了,沈渠看到的,只有孟安东提着他的书包,面无表情,眼里却带着未知的情绪,道:“沈渠,下次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 阳光可真好。 沈渠这样想着。再回过神来,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吱吱呀呀的风扇转着。 孟安东从教室一出来,就被邓栀叫办公室去了。他是不想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昨晚的确是过分了,也就磨磨蹭蹭跟了上去。 刚从办公室出来,就有个不长眼的男生撞过来。可孟安东是什么人,比起这种白斩鸡身材,他没有吃亏的理由。 自然是他稳稳站着,冷眼看这人往后趔趄了几步。 到底是没什么惹事的心思,孟安东只想倒在座位上再睡他个天昏地暗。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男生喊道:“你长没长眼睛啊!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没家教!” 脚步一顿,孟安东叹了口气。 他转身,打量了这家伙一通。一身名牌,长得个尖嘴猴相,此刻面部更是狰狞。大概是摔到尾巴骨了,正气急败坏地低声吸着气。 他走上前,轻轻笑了一声,问:“是你说的……我没家教?” 这男生估计也听说过孟安东,只是话已经撂出来了,收也收不回去,正准备硬着头皮回击几句,可孟安东到底没给他机会。 因为靠得近,腿脚施展不开,孟安东也不过用膝盖一顶,再一脚蹬了出去。 “你说得对,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没家教。” 邓栀听到门外响动,刚推开门就看到孟安东不爽的侧脸。 以及被踹出去的倒霉孩子。 “孟安东!” 邓栀蹬着恨天高,小跑着去那男生身边,赶紧把他扶起来,又招呼身边同学帮忙,让去校医室看看。 还是那副鬼样子,看起来对谁都一般好。孟安东冷冷看着邓栀。 安顿好那人,邓栀深呼吸后转身看向孟安东。她工作忙,的确是对这孩子很惭愧,但怎么会想到孟安东会变成这幅混世魔王的样子。 “从今天起,坐到最后一排那个座位上去。”她别过头,看着楼下那棵桂花树,“等到哪天你真安宁了,再和我谈条件。” “没有拒绝的权力,我早和你说过的,既然到了我的班里,我必须要管。” 孟安东嗤笑一声,盯着邓栀看了不过几秒钟,便走了。 九月的太阳还未褪去夏日的热度,挤着四五十人的教室里,到底还是闷热的很。一节物理课,班上少说也有十几个人昏昏沉沉着,最夸张的就数孟安东了。 他索性趴在桌上睡了,闭着眼,眉头却紧皱,像每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少年,却又显得如此不同。 沈渠往过来瞄了一眼,又看了看窗外,怕老师突然过来。 其实想来也不必他操心,沈渠极浅淡的一笑,认真听起课来。 孟安东醒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沈渠,眯着眼竭力瞅着黑板,垂下头誊写笔记时睫毛的弧度衬着眼角的上挑,侧脸轮廓也是好看的,孟安东仍陷在梦境中,恍惚想到奶奶柜里放着的几本老杂志的封面上艳而不俗的女郎。 “是你啊……”孟安东又闭上眼,倒是对自己的联想颇为惊异,但同时又觉得贴切无比,“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不过一问,沈渠的笔尖便顿住,再接着就在雪白的纸上画出道突兀的线条。 孟安东没看他,也不想听他回答,一个迷糊间,又去见了周公。 而沈渠稳了稳心神,再努力看向黑板,握紧笔手却发颤。 他的身子都冷了半截,恨不得把自己就此埋进土里。 或许这样就能封存住那个秘密。 孟安东与郑白在晚读还剩十分钟的时候才进了教室,邓栀自然是训斥了他们一通,再就让两人到教室最后面去站一晚上。 两人只是去远些的夜市吃了个干锅,再喝了几罐啤酒,要不是郑白要求,孟安东今晚也不会来学校。 他靠在墙壁上,懒懒打了个呵欠。晚课么,都是老师在讲解假期作业,可假期作业他碰都没碰,怎么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 郑白好歹还做了些,此刻蹭在沈渠桌旁,霸道的几乎占去了半个桌面,在卷上做着笔记。而沈渠也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便就云淡风轻的让自己再往小里缩了缩。 孟安东瞅着这人的背又弯了些,本来就瘦瘦弱弱,现在看来又显得懦弱,看着不爽的很。他一脚蹬在沈渠凳子上,班上此刻又突然安静下来,这一声不算巨响,但声响也大得很了。 “最后面那个同学……本来就已经站到后面去了,怎么还想站到外面去吗?”物理老师是个胖胖的老头,脾气也算好,只是这么一句话便也重新回到了题上。 孟安东没应他,他没料到自己一脚就把沈渠踢下了凳子,这还抓着沈渠的胳膊,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郑白诧异地瞥了孟安东一眼,说:“疯了吧你,人怎么又惹你了?” 孟安东也没理他,低声对着沈渠说:“坐我座位上去。” 又似是觉得自己这行为太有人情味,再加了句:“蜷得像个球似的,我看着就不舒服。” 再就闭目养神,靠在墙上不说话了。 郑白像是见了稀奇,切了一声,见沈渠还不动弹,又把他一推,笑说:“你还不快点,我们东哥今个是发了大慈悲了。” 沈渠这才慢吞吞坐到孟安东的座位上去。 下课铃一响,郑白就冲了出去,刚刚嚷嚷着快憋死了,这下怕是快点解决去了。 后排的人几乎都出去了,孟安东觉得好像真有那么点睡意,正准备在沈渠座位上睡一下,却看到沈渠从自己的那破书包里拿出块白馍馍,配着一点点咸菜小口啃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 “你就吃这?” 沈渠估计是以为孟安东和郑白一同出去了,这才拿出东西来吃,没想到后面站着的还有人,被吓了一跳,本就不大的馍馍顺势掉了下去,一直滚到了垃圾桶旁。 沈渠急得站起了身,正想去拿,门口恰好进来几个女生。 “啧啧啧,老师不是刚强调过不让在教室吃东西吗?还有,这吃得是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厌恶的把这东西踢了一脚。 “你在干什么?”沈渠还是走了过去。 为首的女生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她打量了沈渠几眼,没好气地说:“我干什么?踢了这脏东西一脚啊,我还怕它脏了我的脚呢。” 沈渠攥了攥拳头,说:“这是个馒头,不是脏东西。” “哦,原来是个馒头啊。”女生点了点头,忽而又笑了,“我还以为是跟你一样的脏东西呢。” “你……”沈渠的眼睁大,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他看着面前倨傲的人,又像是透过这人看到了更让他厌恶的事物。 他抬手,女生似乎没想到他会动手,正要张嘴大骂,沈渠的动作便悬在了半空。 孟安东拉住了他,但有些意外的,孟安东拽住的,是沈渠的手。恐怕孟安东自己也没料到,但只不过是无心之举,他也没有在意。 “你们在这叽歪什么?”他比这女生高了不止两头,虽然沈渠也与孟安东一般高,但孟安东一旦站到人身边,所施的威压是沈渠完全比不了的。 这女生也不是什么好鸟,一看到孟安东脸色顿时变了,也是个混子。她口边的骂声生生咽了回去。 “你不知道吗,我的规矩?”孟安东漫不经心地再逼近了几步,“我一般不打女人,可我们又不在一班,对吧?” 这笑话很冷,但女生还是赏脸地笑了,急急地转身出了教室后门,改从前门进了。 沈渠还是蹲下去,把馍馍捡了起来。 馍馍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灰,他抹了抹,白面上的脏东西却是抹不掉了。 “啪!”孟安东一手打掉那脏馍馍,沈渠一怔,站起身来望他 眼角微红,泪已在眼眶上打着转儿,却始终不肯落下。这样的一双眼,带着愤怒与委屈看着你时,孟安东竟然感到了一丝愧疚,以及,心疼。 他不过是对这家伙好奇,谁会想能生出这么多事来。 孟安东硬着头皮说:“不就是一个馒头吗?我今晚请你吃东西,赔你,行了吧。” 沈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坐到孟安东座位上,把物理卷子收拾了下。 半晌,他说:“谢谢,不过还是算了,我不饿。” 孟安东左耳进右耳出,他已经放下这话了,任沈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一顿饭嘛,请这么个瘦竹竿吃饭,就是无聊了些。 “什么!你要请沈渠吃饭?”郑白刚这么一说,孟安东便一个眼神瞟过来,郑白立刻息了声。 等了好几秒,他看了一眼孟安东身侧的沈渠,好像是没什么反应,这又挤眉弄眼道:“你会怕他听到?孟大少……您这是转性了?” 孟安东给了他一锤,走出了教室,郑白自然是跟上来了。 “我也不是做善人,”孟安东靠在栏杆上,眯眼看进教室去,沈渠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我不过是觉得这家伙眼熟,也不是说在哪儿见过,但又觉得好像经常见到……” “得了得了。”郑白拍拍孟安东,“又不是看上个女人,说的这么复杂干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往你再怎么闹,哥几个都陪你,但今年还是安宁些好。” “高三了,想想都觉得虚幻……谁料到会这么快……” 孟安东摇摇头,忽而笑了,说:“看到你正经说话,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好好,别动手啊。” “说正经的,我要是想搞死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麻烦……全校人不都知道么。”他看着沈渠,“我要是想折腾沈渠……啧。” “我只是单纯对他感到好奇,而且,不是很好奇,是非常好奇。” 非常好奇。 沈渠恰好转过来,看到同样看着他的孟安东,先是一愣,然后轻轻勾了勾唇,算是回应。 郑白也看到了,感叹似的晃了晃脑袋,说:“要是你周围真有像沈渠这样的姑娘,我说什么都要和你抢。” 孟安东从那笑里回过神,低笑了一声,道:“我不和你争,因为要是真有,也绝对比不上他。” 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就已经九点半了,孟安东出去的早,索性在外等着。郑白因为急着回去打一盘游戏,向他摆摆手就走了。 初秋的夜里的温度还是极舒服的,风柔柔吹着,带着些许凉意,孟安东还能闻到那株金桂的香味,自己的肚子一时也饿了。 沈渠背着书包走出后门,他往前一看,倒是一惊。 “你不回家吗?” “说好要请你吃饭的,你不会忘了吧?”孟安东的语气里带着戏谑,“想吃什么,粥,米饭……要不我们去涮羊肉?” 沈渠抓了抓书包背带,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并不显得突出但恰到好处,只是肤色过白,像敷了层雪,让人觉得冰冷。 他还是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不过我不饿。” “真的不饿?”还没等沈渠张嘴说话,孟安东便又笑了,“你骗鬼啊,再怎么能撑,这都几个小时了。” “难不成……你妈在家给你做了饭?” 沈渠到底还是没说话,他摇了摇头,从孟安东身边走过。 孟安东本想叫住他,心里也有几分恼火,心思一动便什么动作都没做,待过了一会儿才下楼。 沈渠这一路七拐八拐地走着,孟安东踩着脏水和垃圾时差些要骂出声来,他有些后悔跟上来了。可已走了这么长时间,再掉头回去他也不甘心。 不知道再走了多久,这条路上路灯都已不见踪影了,当孟安东准备离开时,沈渠终于到了。 “咣咣!咣咣!” 他重重拍了两下,无人应答,似又听到了什么响动,他向后退了几步,想了几秒钟,这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孟安东毫无忌惮地打量着这栋小楼,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就算在月光下也看得出当年盛景,但再怎么华丽过了这么些年,也是破落不堪了。 早料到是个穷酸小子,没想到比他想象中差那么一点。孟安东又再仔细想了想,这号人,在他以往生活中,的确没机会出现。 亏他费心这么久,孟安东咧嘴一笑,似乎在嘲讽自己。他一个转身,准备溜达出去找个地方吃口饭。 “哐——” “当啷——” 孟安东停下脚步,再次转向小楼。是什么易碎品砸到硬物又跌落在地的声音?他盯那破木门看了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4 眼,还未来得及移开视线,便直直撞进沈渠的眼里。 他眼里此刻除了无边月色,还有一两滴血腥气。孟安东警觉地再看了看,凭着微弱的月光,他还是看到了沈渠眼角的伤口。 伤口不大,血却好像流不干似的,沈渠见他在这儿却也好像没什么惊讶的,只是反手把门关了,看也不看孟安东一眼就往路那头走去。 孟安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就跟着沈渠。他又不是没见过血,只是沈渠这大半夜的受了伤,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忘了是谁说他是猫科动物了,孟安东撇撇嘴,不过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的好奇心已经被沈渠撩拨到了最高峰。 一路跟过去,最后沈渠停在了一家小店门口,同样的破烂装潢,门还极低,沈渠弯腰钻了进去,孟安东不愿动弹,就在外等着。 也不过一两分钟,沈渠手里拿了个玻璃瓶子和一袋棉签,站了个稍显亮堂的地方自个沾了酒精就往眼睛上头抹。 孟安东距他很近,一步走上去,夺了他的棉签,说:“你看都不看,往眼睛里戳吗?” 沈渠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睛,他的右眼旁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只是眼睛也肿了。但孟安东看到,里面分明是有泪的。 孟安东不知怎么叹了口气,他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符合校园一霸的气质,但棉签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不帮忙太说不过去了。 因为靠得近,他压低了声音,说:“要是疼就说,我轻点就是了。” 沈渠看是要说什么,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眨了眨眼。 孟安东说是下手轻点,但他下手怎知轻重,以往打架受伤都是找医生处理的。这一番涂抹,纵使沈渠不吭一声,单看这惨白脸色,孟安东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他。 “你……还行吧?” 沈渠微微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话毕又准备往回走。 他长得又瘦又高,此时可能精神是有点恍惚,脚步虚浮的很,走了没几步,便像是要摔倒了,稳住后靠着电线杆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安东。”他叫。 “怎么?” “你说要请我吃饭是吧?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吧。” 沈渠缓了过来,靠在电线杆上看孟安东,他的脸侧血迹未干,他一笑,却还是好看。 孟安东并没有带沈渠去什么餐厅吃饭,他这么一折腾的确是饿了,没劲儿跑太远,便领着沈渠去了最近的夜市。 寻到常来的小店,孟安东轻车熟路的点了几样东西,然后让沈渠跟着他,掀帘进了里间。 “你去洗洗,这儿有创可贴。”孟安东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个小盒子来,从里面拿了张创可贴。 沈渠点点头,开了水龙头掬了些清水将脸侧血迹洗干净,再站起身准备自己贴伤口,孟安东却利落的帮他贴了上去。 “得了,好久没和兄弟来这儿,这东西恰好给你用了。”他掀帘出去,沈渠看着他的背影,魔怔了似的抚了抚伤处。 怎么还会有人对他这样好。 “好嘞,东子你的炒面、包子、涮牛肚!” 店家把饭食端过来,炒面两份,包子两笼,一大盆涮牛肚,香气扑鼻,勾人的很。 孟安东取了双一次性筷子,一掰开便夹了口涮菜,麻辣鲜香,爽口得不行。 再吃一口夜市特有的重口炒面,咸香粗面里裹着青翠蔬菜,鲜辣的口感让人止不住要再吃一口。 孟安东平生除了打架外,最喜欢的便是享受美食,尤其是在今夜,不知怎么格外的舒服。 而沈渠怕是吃不得辣,他没有碰那盆红艳艳的涮牛肚,只是吃了一口炒面,鼻尖的汗就冒了出来,再吃时嘴唇都泛了红,嘴里不住吸着气。 孟安东又咬了口包子,他看沈渠这霉样,不禁觉得好笑。或许从今晚开始,他的平生两大喜好就变成三大喜好了——逗弄沈渠。 “算了算了,看你那怂样。”孟安东再要了笼包子,“还是吃包子吧你。” 沈渠摸了摸鼻尖,说:“抱歉,我是实在吃不了辣椒。” 像是吃给他看似的,孟安东夹了一筷的牛肚,吃得津津有味。沈渠静静看着他,慢慢笑意就浮上来了。 孟安东又吃了个包子,问:“你笑什么?” 沈渠摇摇头,目光却忽而寂寥下来,他也夹了个包子,咬了口,咽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好久都没有人陪我吃饭了。” “也好久没有人管我会不会饿。” “总之,还是非常谢谢你啊,孟安东。” 他眼里光华流转,话语诚恳,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楚,不过是单薄的几句话,都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孟安东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回望进那双眼里。 “虽然你还是那个让人不怎么喜欢的瘦竹竿,但既然我们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了,以后你要是没人陪,反正我也没人陪,咱俩凑一块儿得了。” 彼时夜市吵闹,这一隅却安静异常,沈渠把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念了好些遍,好好记了下来。 等到日/后山穷水尽时忆起,也可当做笑谈吧。 现在对自家孩子也有了基本定位,孟安东看似凶恶其实也是个实心眼孩子,对沈渠一开始只是三分钟热度,但也会在相处间很快接受这个人,化身为大哥来庇佑沈渠。 而沈渠呢,有自己的尊严和小脾气,倔强而隐忍,但也还是个小孩子,因为从小到大无人疼爱,待遇到一个人对他一分好,他就要还回去十分。 所以说两人都是实心眼啊,想想后面剧情就觉得虐_(:_」∠)_ 次日晨,孟安东慢慢悠悠进教室时,察觉到某人的注视。一抬头,一挑眉,就看到郑白那厮对着他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 孟安东觉着这人怕是昨晚上在游戏里被轮了,也没理他,自顾自坐到座位上去。 沈渠已经读了好会儿书了,待孟安东坐定后,他攥了攥拳,道:“郑白……怕是误会什么了。” “唔,误会?”孟安东转向沈渠,勾唇一笑,“那傻x能误会什么。” “我估计是……我头上的伤……” “好些没?”还没待沈渠说完,孟安东便这样随口一问,低头往嘴里塞了口面包。 沈渠点点头,但随即又发现孟安东并没有看他,这才回了一句:“好多了。” 孟安东把剩下的面包塞进桌兜,又掏了本书出来做做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昨晚上你回去……没再打你?” 沈渠的指尖一缩,他低下头,闷闷道:“没有。” 看他这闷瓜样子,孟安东觉得自己昨晚上的两笼包子真是喂了猪了。 早读一下,郑白就跑过来,嘴还没张,孟安东就道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5 :“让沈渠给你解释去吧,我懒得跟你bb。” 郑白将信将疑地看向沈渠,实在觉得这人额头上的创可贴碍眼的很。 沈渠也是无奈的很,说:“这伤……是我家里人不小心弄的,和孟安东无关。” 他眼神清澈,眸子像块上好的黑水晶,对着人说话时里头像是漾着碧波,又像是流动着光点。郑白纵然是不信的,也挠了挠头,低声嘟囔“可真好看”。 孟安东耳朵尖,瞟了他一眼,笑骂道:“没出息样子,沈渠可是个男的,你发找别人去。” 郑白不服了,他女生缘极好,新班级里的女生和他玩得很好,也告诉了他好些事情。对于孟安东这话,他可有一大堆论点来阐述。 “男的就不行了?你看看人家沈渠这脸,这腰,这腿,哪个女生比得上?小美说了,现在是天下大同,基本国情的时代,你个孟老夫子,落伍了吧?” 孟安东是没想到郑白有这么一套理论,噎了几秒后反应也极快,伸手把沈渠往怀里一揽,说:“那沈渠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嘿嘿嘿!东子你这套变得挺溜啊……” 孟安东使得力大,沈渠现在几乎是贴在他胸口。孟安东的手抓着他的肩头,孟安东的心跳就在耳畔咚咚作响,沈渠听着头顶上孟安东的说话声,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这是怎么了,沈渠有些呆,他眨了眨眼,却觉得自己心里又涨又鼓,像是什么要呼之欲出,又有些让他难以招架。 他竭了全力想直起身,可孟安东到底是练家子,稍微再使了些劲就把他按的更紧了。 “孟……孟安东……”沈渠这样叫他,孟安东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看这家伙憋的脸都红了。 连眼角都漫上了红,他眼里水润,一眼望去是说不清的勾人。 孟安东越发确定自己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郑白看不过去了,帮着沈渠扒开孟安东的胳膊,说:“沈渠你也真是好欺负。” 沈渠再不说话。 恐怕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孟安东也不再搭理沈渠,他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沈渠感到熟悉,但追在沈渠后面问也得不出什么答案了。 孟安东就是这样一人,喜欢什么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待热度一过,什么在他眼中都会变成白水一杯,死气沉沉。更何况,喜欢?孟安东嘲讽似的咧了咧嘴。 正是吃下午饭的时候,校园里人不多,孟安东因为懒就在食堂凑合了一顿。这才刚从食堂出来,准备去厕所放放水。 学校的厕所设计的最为差劲,一块儿蓝色布帘随便在门口一挂就完了。孟安东一般不往门口的地方站,要是系裤腰带时抬头看到政教处的老女人那脸,估计要做半辈子噩梦了。 被自己的脑洞惹笑,但还没走到那布帘面前,他的笑就止住了。 “你看这小身板,啧啧啧。怪不得孟安东对你不一般,原来是看上这么一个兔儿爷了哈哈——” 孟安东停下脚步,不免觉得可笑。这声音难听刺耳,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实在记不起来是谁。 这是看他不顺眼……然后找周围人出气咯?不过孟安东没有什么出面的心思,寻思着要不到二楼厕所去放水。 “小白脸你怎么不说话?瞅我做什么?胖子!给他一巴掌,把他裤子给我扒了,去去去,再去一个,把帘子揭开。” 啧,还是以多欺少的戏码。 里面人似乎厮打着,孟安东正想听听战况,便听那刺耳声音又说:“妈的,孟安东算哪根葱?老子一根手指就摁死他丫的,踢老子?能耐大得很啊,老子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 “你昨晚上不是还和孟安东去城东夜市约会吗,死基佬?怎么这时候哑了不说话了?有能耐去叫你情郎来啊……呦这会儿把裤子抓得挺紧啊,你和孟安东……” “你他妈给我闭嘴!” 这声音,是沈渠。 帘子被人掀开,孟安东直直看过去,是沈渠红通通的眼。 “哥……哥,大哥!孟……孟……” “孟你大……” 那一身名牌的二流子漫不经心看向门口,顿时也哑了。 沈渠却不看他,只是偏过头,浑身颤抖着,想把已经褪下腰际的裤子拉上去。 他的校服也被扒了,只着一件白短袖,正站在风口,怕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沈渠的露出的那段腰线美好,处在昏暗内室,皮肤又显得极白。孟安东看到了,没来由的不快,他一把抓过那掀门帘的小子,狠狠踹了一脚。 他走过去,阴沉沉的。 “沈渠,过来。” 孟安东脱下自己的校服,递给沈渠。往人脸上看了一眼,伤口果然被撕破了,脸侧又多了艳红的指印,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他把沈渠护在身后,冷笑着走向那名牌男。和帮凶胖子。 “同学,我们八字不合你就不要再招惹我了。当时的一脚没伤到骨头,是我让着你。”他一步步逼近,名牌男不禁抹了把汗,“还有,我算哪根葱?呵,有胆量问出这话,那我就耐心告诉你一次。” “我,孟安东,17岁。喜欢打架,还没输过。”他一笑,“还忘了告诉你,我前年就在这儿干掉了个不识相的家伙。五六脚的样子吧,头磕在台阶上,人就没了。” “跆拳道黑带,级别也不高。你看,我算哪根葱?” 名牌男感受到了从脚底冒上来的凉气,那胖子已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孟安东也没拦着。 “我今天有本事现在还好好在这儿站着,我明天照样有。”孟安东松了松筋骨,一把将名牌男从台阶上拽了下来。 “来了哦。” 他脸色一沉,起势,出脚。 “嘎嘣”。 大概这一次是真的断了。 名牌男很不幸的一脚踏进了坑里,孟安东想瞅着干净地方再踢两脚。但无奈实在太脏,以及这男人的嚎叫声太过凄惨。 “孟安东。” 沈渠也叫住他。 “我知道轻重的,不会再打死了。”孟安东如此云淡风轻地解释,不过还是停住了,“罢了,我们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沈渠直愣愣向前看着,昏暗的楼道里孟安东的背影有种电影里面的沉重感。 但又仿佛触手可及。 孟安东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眼神不过在沈渠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向楼下走去。而沈渠也掉头跟了上去。 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后,此时已有吃过饭的同学上楼了,有认得孟安东的,拉着伙伴急急走过,又忍不住地往沈渠那里瞟几眼。 “那是谁啊……” “跟在那人旁边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说完这话的那人被身边同学一打,两人匆匆跑走了。 孟安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6 东好像并没有听到这些话,也没有在意自己身后跟着的人。他慢悠悠的,仿佛在自家庭院里散步似的踱到高二的教学楼去,因为高一高二周末都已回家休息了,这儿的厕所都空的很。 沈渠在门口站着,半晌,突然蹦出一句话:“孟安东,你会被处罚吗?” “不会。”孟安东解决完毕,在水池前洗着手,“倒是你,沈渠,经了这事儿,你没有什么觉悟吗?” 他掀开帘子走出来,看着沈渠。 沈渠脸上的红痕异常显眼,他的眼里清明,此时却浮现出了疑惑。 “觉悟?什么觉悟?” 孟安东笑了,他的眼里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和我走得近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沈渠的确是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他说:“那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啊。” 像是打量怪物般的,孟安东细细在沈渠脸上扫了一遭,忽而他问:“你是这学期刚转来的?” “上学期最后几周来的。” 沈渠倒是回答的从容不迫。他的脸很干净,偏生又长着一双漂亮的眼,这样看来,倒是越来越顺眼了。 孟安东也不再理他,径直往前面走去。 “趁我还新鲜着,我护着你。待哪天我烦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沈渠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心里是觉得这话听着不舒服,但嘴上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是孟安东吧。 名牌男的家长果然找到学校来了,不出孟安东所料,一家子暴发户。那些人来时下午的第一节课开始还没多久,就听到楼道里震天的骂声。 孟安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自然其他人都听到了。他站起身,还没走出教室,就看到那个名牌男被人搀扶着,身上还缠着绷带,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他,说:“爸,就是他欺负我!” 挑了挑眉,孟安东倒感觉这幼稚的告状行为很是可笑,随后便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又骂骂咧咧地走进教室,伸出一双肥手想去逮他。 “tmd小兔崽子敢搞我儿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有娘生没娘养的臭东西!” 孟安东躲了过去,但他的眼里越发阴郁。晓得孟安东家世背景的同学不免倒吸了口气,这胖子怕是触到孟安东的逆鳞了。 “tm傻逼你骂谁呢!”孟安东笑的阴测测的,他的腿不舒服的厉害,今天这脚要不踢出去,他估计这多半年都觉得憋屈。 可他到底还是得憋屈下去,因为邓栀来了。 邓栀依旧穿着身黑色的制服,她挤开外面的几号人,大步走到孟安东面前,脸色很不好。 “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就亲手把你送牢里去。” 办公室里那男人还是闹腾的很,邓栀先道了歉,可胖男人还是不依不饶地大骂。邓栀索性把孟安东拉到自己身前挡着,坐在桌子前耐心等待。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刚把手机锁解开,就有电话打进来。 “来了?老教学楼三楼右边这个办公室。” 孟安东侧了侧身,问道:“你把我爸招来了?” 而邓栀就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理都不理他。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年级主任,怕是在楼层上转悠时遇到了,这就把人带了过来。 孟庚余走了进来,身后的秘书手里拿着文件夹,看样子还处理着公务。 “孟安东,”孟庚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向前走了几步,“你是不是根本没把自己当个东西看?” “我……” “啪——” 异常响亮的一巴掌,孟安东几乎是撑着桌子才没倒下,他侧着脸,缓缓的便察觉嘴角有血流出来。 那胖男人顿时被吓到了,似乎是有些气恼,正要重新开场,年级主任忙上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这这这……你说这位是省上的……”胖男人擦了擦汗,有些不可置信。 而孟庚余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捏了捏右手,转而笑道:“犬子驽钝,如果有所冒犯,还希望这位先生多担待。” “令公子的医药费我一切承担,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提出来,我一定满足。” 胖男人嗫喏了片刻,再开口时脸上就换了副表情。 “没啥,就小孩子打闹着玩玩嘛,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孟安东的耳里轰鸣着,他的眼也有些看不清楚,他知道孟庚余打人的劲儿大,可距上次挨揍也差不多有一两年了,他差点就忘了这感觉了。 他站直了些,垂着头,口里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脸疼的带着太阳穴都突突跳。 邓栀似乎是让他先回教室,孟安东就晓得这事儿基本上是处理完了,晃晃悠悠出了办公室,反手关了门,一步三晃的到了教室门后。 已经是第二节课了,语文写作课,班里静的很,他推门进去时声音很大,全班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除了沈渠。孟安东头晕着,几乎是飘着回了自己位上。 他撑着脑袋,模糊中看到沈渠仍安安静静写着作文,不由得心里有些憋屈。 他挨这顿打到底是为谁啊,沈渠这白眼狼,真是气的人头越来越疼了。 直到下课,沈渠都没转过来,班上同学也都纷纷从前门出去了,绕开了这处禁区。郑白过来过了,可孟安东不搭理他,郑白讨了个没趣,回去前头和姑娘们聊天去了。 孟安东实在是憋不住了,想他孟安东何时受过这种气,可他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力气去收拾沈渠了,于是就给了沈渠一脚。 沈渠被踹的晃悠了一下,可还没等孟安东骂他,沈渠就转过头来。 他的眼里盈着水汪汪的泪,看样子是忍了许久了,一见到孟安东这幅样子,眼睛还没眨,泪便珍珠似的滚下来了。 他哭起来的样子很隐忍,仿佛遭了天大的悲痛也不能发出声音来,只顾着睁大了眼睛流泪,再就是狠命咬着下嘴唇。看着薄薄的一瓣粉色被咬成惨白,孟安东的心里咯噔一下,竟不知从哪个地方生出了心疼。 而沈渠的眼睛本来就好看,此时被泪水浸的清澈,偏偏眼角却生了抹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韵味。 “别……别哭啊,沈渠。”孟安东没料到自己也有去安慰别人的一天,似乎在面对沈渠时,他总会出很多意外。 可沈渠只是哑着声音道了句“对不起”,泪还照样流着。 鬼使神差的,孟安东伸出手去,擦了擦沈渠的眼泪,他的音调很低,甚至带了些他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别哭了,沈渠。” “我没事。” 到吃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7 饭时间了,办公室里本就没几个老师待着,谁敢凑这档子看热闹呢,最后节课还没下,这儿就只剩邓栀和孟庚余了。 “你还不走?等着请我吃饭?”邓栀喝了口水,抬眼看着孟庚余。 孟庚余随手翻开一个文件夹,说道:“等小陈处理完我就走……”他猛然顿住,目光停驻在纸上一处。 “怎么了?”邓栀放下杯子,“有你认识的学生?” 合住文件夹,孟庚余摇摇头,突然转了话题:“孟安东现在这鬼样子你要好好整治,他要去的军校已经联系好了。虽然说成绩不是问题,但也不能差劲成这样子。” 邓栀冷笑,说:“这时候知道急了?” 看孟庚余不回话,邓栀把那文件夹从他手里抽出来,翻了几页,指着沈渠的那一页,说:“我正准备让这孩子带一带安东。” 沈渠的照片就在一旁,孟庚余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几秒,转过目光,说:“你安排就行了。” 晚读结束后邓栀在班上宣布了新的“一带一”政策,还把规定的名单贴在了前头,等她一走,就有前排的人跑过去瞅了几眼。 孟安东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带的那一个,不过谁带他有什么意义吗?这班上的所谓优等生,哪一个不怕得他要死要活的。 沈渠在一旁算着道圆锥曲线,眼看着一个椭圆画了一遍又一遍,他终于没忍住,问:“孟安东,你想被谁带?” “嗯?”没想到沈渠会问他这个,孟安东转头看到沈渠一本正经,甚至还有点紧张的样子,就有点想逗逗他,“你看,咱班那个英语课代表长得算是这堆人里挺标志的了。我看……就她吧。” “她数学成绩不好,上次考试数学才刚过100。”沈渠想了想,这样说道。 孟安东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笑了,说:“那这么说来,不就只有你能带我了?长得好看,数学成绩还比那姑娘好……你是这意思吧?” 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沈渠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和那个椭圆死磕了。 孟安东瞅着这家伙的耳根子都红了,莫名的心里觉得愉快,还没再说什么,一个纸团就被扔了过来。 一打开,郑白那破字儿写得耀武扬威——“恭喜东少近水楼台先得月,沈渠带你,好好享受吧”。 瞧这揶揄的语气,孟安东把纸团给沈渠扔了过去,沈渠先是没看,等到几秒后打开看了,耳根子又红的厉害了。 他侧头,声音小的很,说:“郑白他是误会什么了吧?” “他就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尽能胡扯。”孟安东掏出一本练习册来,准备装个样子。 但新晋的沈老师看他这明显是又要睡一晚上的样子,当即一笔戳了过去。 孟安东险些“哎呦”出声,不爽地瞪过去,沈渠却说:“你没听到老师刚刚说要采取连坐制度?要是你下次考试进步不了,我也要遭殃。” “明早数学上新课,你快点做。” 放在往常,要是哪个人敢以这样命令的口气吆喝他,孟安东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可今天可能是累了,又可能是沈渠这样子很不招人讨厌,孟安东忍了这口气,磨磨蹭蹭拿起笔算了起来。 教室里已经静下来了,沈渠听着身旁人笔尖的刷刷声,心里安宁的很。 沈渠没找到邓栀会找自己谈话,他正站在外面读书,邓栀就叫他来办公室一趟。 “沈渠,你的成绩老师很满意,所以才想托付你件事。”邓栀翻开成绩单,点了点孟安东的名字。 “说实话,把你和安东挑在一组我是有私心的,我非常期待你能把安东带到线上去。再往清楚里说,这不是期待,而是硬性任务。” 邓栀忽然抬起头,她打量着这个男孩子,笑道:“我知道上次安东打人是为了什么。” 看着沈渠猛然变了的神色,邓栀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满意的答复。 “好好加油就是,老师看好你。去吧。” 沈渠回去时晚读刚结束,孟安东看他来了,把一本小说慢慢悠悠放进桌兜,问他:“邓栀找你了?说什么了?” “孟安东你想过好好学没?”沈渠这样问道。 “学?呵,这都高三了你问我这话……”孟安东话还没说完,沈渠便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好好学都不算晚。” 这属于强灌鸡汤啊,孟安东有些无奈,道:“邓栀就找你谈这个?沈渠你别听她的,你认真学你自己的就行了……” 沈渠想了一会儿,很是正经的问他:“要是我不听她的,会有什么后果吗?” “怎么会……”孟安东突然不说话了,他想到沈渠家那破破的阁楼,又想到沈渠饭盒里的咸菜,这样毫无家底的人,邓栀想要整他,真是易如反掌。 可这也是最坏的想法吧,说不定邓栀最后不过说上几句,也就过去了。 周测卷发下来了,孟安东揉着试卷的一角,心里烦躁的很。可他又想起那天厕所里沈渠被欺负时红红的眼,怎么想怎么不爽。 他转头去看沈渠,沈渠恰好也转过头看他,孟安东觉着这么单薄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就算那个人是他妈也不行。 这算是脑子短路了吧?孟安东敲了敲脑袋,转回去在卷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喂,沈渠。” “我就勉强跟你学上一段时间。” “我可不是怕你被我妈收拾。” 沈渠心里忽的就暖起来了。 “一带一”计划已经实施了好几天了,孟安东虽比以前的状态好了许多,但沈渠总觉得无处使力。他是真心想让孟安东的成绩提上去,所以还得需要斟酌一下。 沈渠不怎么懂为人处世这一套,从上学开始与同学们的关系便大多都是君子之交,从未有孟安东这样的人,仿若一瞬之间就踏进他的生活。为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多花些功夫,他还是愿意的。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着,沈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巷口。小面店依旧开着,阿伯看到他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进了后厨。 “小沈放学了啊。”阿伯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醋汤面来。沈渠放下书包,从消毒柜里取了双筷子,坐下来喝了一口面汤。 夜已深了,店里并没有其他顾客,阿伯坐在柜台前将录音机的声音调大了些,跟着京剧的调子咿咿呀呀哼了起来。 沈渠在这样的环境中默默吃着面,热气氤氲开来,酸辣醇厚的汤料让人禁不住出了一身薄汗。吃完面,他也并不急着回去,把桌面擦了一遍,正要掏出书本复习功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阿伯,你儿子给你的那部智能手机能让我用用吗?” “嗯?”阿伯关了声音,沈渠再重复了一遍,阿伯这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8 才听清,弯腰从柜台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沈渠。 沈渠接过来,他知道这手机能上网,所以今晚才过来吃口面。阿伯可怜他有个那样的妈,所以早就说了他来吃面不收钱。可沈渠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也不过是他上初中后第二次来这面馆。 打开手机,沈渠对这东西的使用还稍显生疏,好不容易才进了校园网把孟安东的成绩调了出来。 语文英语的确是差的吓人,可物理生物成绩却在这一片灰暗中显得突兀,数学也并算不上太差,化学么,恐怕就只拿到选择题的分数。沈渠在一旁纸上勾勾画画,一番思考过后心里已然有了个底。 “谢谢……”刚把手机装好,沈渠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停了辆黑色轿车。 沈渠一眼看去只觉得这车肯定很贵,在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违和。 “小兔崽子不好好学习在这儿干什么呢!”车上下来的女人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浑然天成的媚态照得这小店越发破败。 沈渠的身体僵了僵,他又往外看了看,是想笑的,但面部的肌肉却已经不由他支配。 “妈,不是说再不和人出去过夜了吗……” 沈芙拧了他一下,恶狠狠地说:“不出去?不出去会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吗?在屋里的都是小生意,进酒店才有钱可捞……你可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混账东西,好像你tm吃得用的不是老娘的钱似的!” 心里的刺越扎越深,沈渠真想一巴掌打过去,可沈芙说得句句在理,他无言以对。 将手机给阿伯还了,沈芙在沈渠背后再骂了几句,往桌上甩了一沓钱,转身就走了。 沈渠再回头时,沈芙刚拉开车门,沈渠眯着眼睛瞄了一眼车里的男人,车里灯光很暗,大概只能看到个轮廓。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男人也在打量着他。 难不成是熟人?沈渠不知怎么这时候却笑了出来,他去把那些钱一张张数好,掂着手里厚厚的一沓,他反倒没有什么罪恶感,而是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钱这东西谁能说他不好。至于钱的来路如何,就像沈芙说得那样,你没本事卖/屁/股,就别装自己多清高。 沈渠把钱装好,背上书包,向阿伯说了再见,一步步迈入夜色中。 是啊,装什么清高。 他也不过是个婊//子的儿子。 孟安东觉得今天沈渠有点不对劲,从一早来就黑着个脸,这都第三节课结束了,表情竟没换过。 “沈渠。”孟安东叫了他一声,推过来一道题,“我这道题不会。” 正值课间,沈渠往过来看了看,可孟安东把题往回拉了拉,沈渠又往前凑了凑,孟安东再往回拉,沈渠正要挪凳子,却被孟安东搂了过来。 “你都不会被我惹恼吗?”孟安东呼出的热气就在脸侧,他的手恰横在腰际,沈渠一时间就像被定住了,觉得这姿势别扭的很。 沈渠稳了稳神,说:“我生什么气……你先放开我。”孟安东也不忍再欺负他,松了手,笑着看沈渠站起来。 “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憋着?”孟安东转着笔,“我再想了想,在你这么无聊的生活里能让你生气的人应该只有我才对。” “看到有别人惹你不爽,我也不爽。” 沈渠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孟安东,这种无法让他讨厌的自以为是,就这样面对着这个人,倒也会让人感到舒服。 真是种奇怪的想法。沈渠叹了口气,从书里取了张纸,说:“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过是昨晚为这个搞得太晚。” 孟安东接过一看,不由得一笑:“学习计划?沈老师……讲真,我就算不学也有出路,你就别再我身上太费心思了。我这么一块朽木,还是算了吧。” 说罢他把这张纸轻飘飘地扔至一旁。 “孟安东。”沈渠的声音如水般平静,“你怎么会是朽木。” 孟安东去拿水壶的手一顿,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起了涟漪。 他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他。其中情意真挚的他都快要信以为真。 上课铃打了,沈渠想再说些什么,只得咽了下去。 今天孟安东破天荒地来找了小四,小四刚往书包里装了个铁家伙。 “东哥?怎么今天不和你家沈老师去复习了?”小四嬉皮笑脸的,收获了孟安东的一拳。 孟安东把那铁家伙拿出来,是个颇巧妙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很轻巧,一把甩出去会变长,再一按竟会在前端蹦出把尖刀。 孟安东把玩了许久,还给小四,问:“今晚有地方去?” “四中的哥们被社会上的人给群殴了,昨天刚出院,这口恶气不出不行啊。”小四把东西收了回去,抬头笑了,“哥几个都去,我想着东哥你不是潜心修学嘛,就没告诉你。” 孟安东又给了他一拳,笑道:“什么潜心修学,都是屁/话。我不过做戏给邓栀看,不过他沈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我还没见过这种傻蛋。” 小四的座位离沈渠不远,孟安东看得到正收拾书本的沈渠的动作僵了僵。 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孟安东觉得心里挺解气,沈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早都说过他没那功夫学习。沈渠却搞张计划表给他,这不是明摆着跟他对着干吗? 孟安东从来都不是善茬,他是在沈渠这儿出了太多的意外,可他还是孟安东。 “那今晚什么时候,我也去。”孟安东拍了拍小四的肩膀,“电话联系。” 再走回去时,沈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孟安东拎着空书包就要出去,沈渠却拦住了他。 “今晚说好要做英语阅读的……” 孟安东一巴掌拍掉自己身前的手,说:“醒醒吧,沈渠,你要让我怎么解释你才肯放过我?” “邓栀要求我跟着你学,我学了。你要是担心邓栀搞你,我去说说,她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就不是个学习的料。你要是非要强迫我做这事情,那就是和我对着干。”孟安东推开沈渠,“我还是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你以后别再提这话,咱们还是朋友。” 脚步渐行渐远,沈渠垂着头,大拇指狠命抠着食指,大有一种不抠破不罢休的劲儿。 小四也要走了,他高声说:“学霸君要是有兴趣观战就来吧,十一点半城东郊区,可别吓得尿裤子喽……” “城东郊区……”沈渠喃喃道,这不就是他家那块儿吗? 家里仍是乱糟糟的,沈芙这一段时间很少回来,沈渠放下书包,想了想那天的那辆车,这次的金主非富即贵,沈芙怕是醉在温柔乡里回不来了。 沈渠心里也乱,他去洗了堆积的碗碟,再清了抹布,把地板一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9 块地擦拭。 虽然这地方陈旧的能闻到霉味儿,但毕竟是他的家…… “轰隆——”一声炸雷惊得沈渠一滞,他望了望窗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恐怕不一会儿就要下起雨来了。 沈渠把窗子都关好,在煤气灶上煮了昨天的剩饭剩菜,调了调味盛了出来,端着碗在电视机前坐好。 这倒是这些天头一次这么早回来,往常……都是要逼着孟安东在教室多待一会儿的。 可能真是他多管闲事了吧。沈渠拿筷子搅了搅饭,实在是觉得烫的难以入口,放在一边,又不知该干什么好。 明天放一天假,今晚的确是无所事事。所以沈渠又想起孟安东,想到那天他掀帘一瞬看向自己的眼神。 想来想去,倒觉得自己像是少女漫画里的可笑人物,沈渠笑了,一咧嘴心口却疼了起来。 他想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 可真是恶心啊,沈渠大口大口地咽了一口饭,有些反胃,但他如同咀嚼自己血肉般的,生生将这些东西都咽了下去。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它长出芽来,烂在自己心里就好。 孟安东着实没想到今天会下雨,他大声咒骂着对面的那些王/八/羔/子,一手擦了擦眼睛上的雨水。 “呦呦呦,一中的东哥也来了,那臭/瘪/三面子挺大啊!”对面为首的是个鸡冠头,不过在暴雨摧残之下,那鸡冠头已被“辣手摧花”,看着狼狈的很。 “别bb了,老/子还等着和兄弟们去喝庆功酒呢。”小四先嚎起来,说实在的,这种天气,谁都想速战速决。所以小四的话音刚落,双方就都有所动作了。 对方的狠角色自然先找了孟安东,孟安东手里拿着小四书包里的那东西,几乎无人可近身。只是这东西的弊端也致命,将棒收回来的那几秒时间还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不一会儿孟安东的身上也挂了彩。 见了血,孟安东的大脑在痛觉的刺激下越发清醒,腿脚功夫也全施展出来,击得对方节节败退。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炸雷声声,这暗处的打斗越发有种电影里的气氛。孟安东越打越顺手,他一脚踢到对方的面门,那人踉跄几步,惨得很。 “tnnd,都给我过来搞死这人,一个小屁孩儿……md,看我不弄死你!” 对方的几个人立刻下了狠招,孟安东只听得雨中的几声惨叫,估计是哥几个被人捅了。他脚下的力度不再收敛,直踢得那人嗷嗷叫,但再一转眼,自己的几个人几乎全被撂倒,对方已形成了包围圈,向自己逼近。 “小四你tm哪儿呢?!”孟安东大吼。 “东哥,这人难缠的很,我脱不开身!” 听声音,小四距他不近,孟安东啐了一口,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想着这恐怕要背水一战了。 包围圈在逐渐缩小,孟安东审视着何处有缺口,要是不行也只得硬闯了。 孟安东不敢随意进攻,对方自然也不敢,他们怕这疯子要是真发了疯,这场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雨更大了。 “呜——” 雨声中警车极负穿透力的声音让众人一惊,有人暗骂了一声,孟安东稍稍松了口气,可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有人扑上来朝着他的肩膀就来了一刀。 “去你大爷的!”孟安东没来得及躲闪,霎时就觉得肩上被人撕裂,嗅到了混着雨腥气的血味儿。 “还不快把他给收拾了,等警察来了咱还有什么机会!” 孟安东顿时冷静下来,趁他们混乱时钻了个空子跑了出去。 他是该停下来先把血止住,可后面脚步追的紧,孟安东深吸了口气,又加快了步伐。雨打在身上就像蒙蔽住了人的感官,孟安东甚至此刻身上流淌的不知道是血还是雨水了。 越跑越觉得身如重铁,腿里像灌了铅似的,孟安东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短暂的黑暗。他向四周望了望,恍惚间,竟觉得这地方极眼熟。 后面的人似乎落得远了,可孟安东还是不敢停歇,朦胧间他看到前面有个撑伞的人。 “看!在那!” 孟安东的肺里灼热,要是再跑下去,他除了失血过多,就还有窒息这一条选择。可骨子里的东西让他不肯束手就擒。便继续往前跑去。 “噼啪噼啪……” 本来就昏暗的路灯全灭了。 孟安东脑子里的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他想着这下总该逃过去了吧,可突然有人拽着他的手腕钻进一旁的巷道里去。 这哪里是巷道,不过是两家人房子间的缝隙,比寻常的宽了些,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恰好紧贴着。 “孟安东,你……” 是沈渠,他停了停,说:“这路灯常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说完还没多久,灯果然亮了起来。孟安东听到外面有人气急败坏的骂声,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说:“那怎么……” 沈渠没等他说完,便堵住了他的嘴。 孟安东瞪大了眼,沈渠将他往里推了推,用力撕开自己的衬衫,将衣服褪到了腰际。 那一行人走过来,沈渠挡着孟安东,只留给那些人一个引得人无限遐想的光洁后背。 “啧啧啧,这天气还有人在这儿……” “是管这的时候吗?快到前面去追啊!” “警……警察来了!” 几个人疯了似的跑开,过了没几秒,警车呼啸而过。 雨稍稍小了,孟安东有些力气去看沈渠,纵然是雨水冲的冰冷,可趁着一点点光亮,他还是看得到沈渠脸上的红晕。 沈渠偏了偏头,将唇移开。 孟安东吃力地抬起胳膊,环着沈渠的腰,将他抱紧了些。 “警也是你报的吧,谢谢你,沈渠。” 沈渠像是出神了,待他缓过神来,只不过淡淡道:“去我家吧,你再不包扎会出大事儿的。” 沈渠先从这儿退了出去,他立在雨里,将衣服拉回肩上,再抬眼看着孟安东。 不过寥寥几个动作,就是低头抬眼顺带整理衣服,可孟安东就在某一个瞬间,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极好。 好到……想让人占为己有。 ?作者君有话说: 啊哈哈孟安东的作死之旅终于结束,写得真是辛苦【抹汗】。不过我越来越喜欢沈渠了w 本来说是十天后联考的,可学校太变化多端,又说开学后再考,故我最近要补一段时间课啦(?Д`)今天更,是因为请了半天假,感冒在家修养,明天会继续上学。下次见可能是五天后w 如果有看文的小伙伴,请留下你们的脚印,来安抚我这具脆弱的躯体吧! 幸好这儿距沈渠家不远,等沈渠扶着孟安东进了屋子,孟安东觉得自己就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0 了。 血仍汩汩流着,沈渠拿出条毛巾让孟安东捂着,转身又要出去。 “沈渠……”孟安东已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可沈渠还是顿住了脚步。他回过头,像是安抚似的笑了笑。 “你等等,我去找医生。” “咔。”门关住了。 水龙头似是坏了,滴滴答答流着水。孟安东仰头看着天花板,其实他此刻并不能集中精力去看什么东西,不过是眼神涣散着发呆罢了。又或许下一秒他就会睡着。 伤口已经疼到麻木,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仿佛时间都沉寂下来。可水滴声声却让人不得不在清醒与朦胧间上下浮动。孟安东想着自己的狼狈模样,还真是自讨苦吃。 多少年都没出去和人动真刀子了,这一次就不过是小四几句撩拨,他便去了。哪里是想给小四那兄弟出口气……是想给自己出口气。在沈渠身边,孟安东觉得舒服,但这种安逸舒服却让他又有些惶恐。过多了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温温和和待他,又真正把他放在心上来看。是该高兴的,但又患得患失,沈渠稍有忤逆他便觉得心里难受。 所以就小孩子赌气般的出来闹了这么一茬,反而观之,沈渠才是那个更加成熟的人。不声不响地观察,于无声处默默扶他一把。 沈渠啊沈渠,我该把你当做什么来看…… 孟安东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还好安东交了你这样靠谱的朋友……” 慢慢从倦意中挣脱出来,睫毛翕动着试图让眼睛接受阳光的刺激,嗅觉也逐渐从休眠状态中恢复,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老师,他醒了。”沈渠察觉到孟安东的细微动作,“我出去叫下医生。” 孟安东的目光跟随着沈渠的身影,等到沈渠关上了门,他也闭眼,继续休息。 邓栀去倒了杯水,高跟鞋“笃笃”地敲在地上,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静静看了孟安东几秒,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就扇了过去。 孟安东当然躲不过去。 “你真当人命如草芥吗?”邓栀显然是气极了,她就在病床前徘徊着,“那桩事情我们暂且不提……好,就说说现在,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了吗?” “要不是沈渠救你!你……你……我……”出乎意料的,邓栀背对着他,声音里已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孟安东将自己已在嘴边的混话咽了回去,他并不怎么习惯邓栀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可他还是心软了。 邓栀对情绪的掌控非普通人可比,眼眶的红色还未消退,她的脸上已全然没了脆弱。 “安东,你要好好活着。”她沉默了片刻,“你知道的,安东。孟庚余他在外面不安分,我能好好的当这个孟家夫人,除了他现在身份特殊外,就是你了。” 孟安东的心在一寸寸的冷下去,但他偏要在此刻看着邓栀,看看这个所谓的母亲究竟是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邓栀冷漠的面具被这眼神逼出了几分裂痕,她攥了攥手,笑了笑,说:“我只有你啊,安东。孟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其实原本还有一个的,不是吗?”孟安东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邓栀本来还算缓和的脸色突变。 “你……” “咔哒。”门被打开了。 沈渠已经感受到室内的异常气氛,但还是让医生进来了。 他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孟安东的气色还不算好。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沈渠想到这儿,眸子暗了暗。 孟安东的眼神再没施舍给邓栀一寸,他看着沈渠,这家伙貌似也在看他,瞧那表情,可能是在担心他吧。 心里还蛮开心的。 “沈渠。” “啊?”沈渠晃了晃神,走到了床边去,“怎么了?” 孟安东看了看正准备换药的医生,再转向沈渠,说:“我怕疼。” “……” 沈渠已经无力反驳,他觉得孟安东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可下一秒,他就有种自己脑袋秀逗了的感觉。 怎么会……孟安东握住他的手? 沈渠的面色仍平静着,可他的眼里半分平静也无。他目光沉沉,看向孟安东。 “我说了,我怕疼。”孟安东粲然一笑。 沈渠觉得这人真不要脸。 可他还是没办法拒绝。 孟安东刚出院便听到小四被学校劝退的消息,再接着就收到小四的短信,说是要被送去加拿大读书了,想下午聚聚。 孟庚余果然好能耐,孟安东撇了撇嘴。 他刚回家,准备洗个头换身衣服,本来是想去学校找沈渠的,这下找完沈渠还要去趟小四那里了。 站在镜子前,孟安东脱了上衣,淡粉色的伤口看来很是扎眼。头发上的水滴下来眯了眼,孟安东没有去擦,是因为想到了浑身湿透的沈渠。 白衬衫很薄,根本遮不住什么,更何况沈渠之前紧贴着他,他什么都看到了。 小腹一阵火热,孟安东的脸色变了变,他又忽而想起了沈渠在雨里的种种,眼里的湿润,脸颊的粉色…… “去他x的!”孟安东低骂了声,急急换上干净衣服就出了门。 恰好是放学时间过了个五六分钟才到的学校,楼梯上不至于太拥挤,孟安东走得不快,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再慢些。 怕见到沈渠?笑话。 沈渠的确在教室待着,可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孟安东站在前门稍后一点点,恰好能看到沈渠那块儿又不被沈渠看到。 一个女生,还是个挺标志的女生。 孟安东换了个姿势站着,脸上带着冷笑。 “沈渠,这道题能不能再讲一遍?”女生的笑眼里是藏不住的仰慕之意。 沈渠怕也是被拖了好久了,他有些头疼,但又不好拒绝,只能温柔的笑笑,说:“你再不回家家里人会着急的吧?” “也是……那沈渠你陪我回家吧!” 眼看着女生都要贴在沈渠的肩上了,孟安东还是忍不住敲了两下门,见二人目光投向这里后,笑得阴森森的。 “嗯……沈渠。” “不是说好的陪我吗?” 看着这人一脸大写的不爽,沈渠止不住弯起了嘴角。 沈渠没想到会被灌酒,孟安东自然也没想到,他不过去放了个水,回来就看到沈渠面前的三五个空酒瓶。 小四已经喝高了,看他进来了,大笑:“这书呆子就是我四爷的兄弟了!今天灌他酒的……嗝……一个个都给我听好喽!以后,就把沈渠当成四爷我看!” “来来来,继续喝!” 沈渠拒绝不得,就孟安东出去的这段时间就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下孟安东回来了,众人好歹收敛了点,可还有胆大的把酒喂到嘴边去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1 。 孟安东实在看不惯沈渠被这么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围着,实打实的给了小四一拳头,把沈渠扶了起来。 “我这行也送了,明天还要沈渠还要上课。我就先走了。”孟安东夺过小四的酒瓶,喝完了剩下的,再把酒瓶塞了回去,“等哥高中毕业,去找你!” “好好好……” 孟安东几乎是抱着沈渠走了出去,沈渠已然醉了,整个人软的和一滩水似的。 夜幕里很多情绪都容易滋长出来,孟安东和沈渠站在路边,他低头看看倚在自己肩头的沈渠,突然心里涌动出无限的柔软。 “沈渠。” “嗯……啊!” 沈渠被孟安东抱起,孟安东是没什么压力的,虽然说他们身高相仿,但沈渠相对于孟安东来说太过瘦弱,这种“公主抱”简直是小case. 可沈渠已经臊的不行了,直接把脸扎进了孟安东的怀里。 “喂……”闷闷的声音。 孟安东心情颇好,挑了挑眉。 沈渠显然是喝迷糊了,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孟安东,说:“我真讨厌你。” “你敢讨厌我?” “我敢喜欢你……怎么就不敢讨厌你?” 夜色太美,孟安东一瞬间被迷了心神。他站定,问:“你说什么?” “因为喜欢你,所以讨厌你啊……” 沈渠的眼亮亮的,他突然弯眼一笑,说:“还因为你有胸肌,所以讨厌你。” 孟安东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了今夜的星辰。 孟安东看着身下的沈渠这种任人采撷的样子,他舔了舔唇,却再没了动作。只是怔怔看了沈渠半晌,沈渠半睁着眼看他,眼神迷离。似是解气,孟安东又扑上去啃咬似的折腾了那两片薄唇好一会儿。 他是能做些什么的,可这是沈渠。对沈渠,就算是这样的浅尝辄止,也很知足。孟安东抿嘴笑了笑,上一次这样感到满足恐怕已经是在儿时了吧。 像是找到独一无二的珍宝,所以收敛起自己尖利的刺,小心翼翼的与之相拥。 就算这样,还在担心着他会不会疼。 沈渠好像睡着了,孟安东就偎在他身侧,看他。 窗帘没拉,有月光柔柔撒进屋内,又与屋内灯光相融。 一室静谧。 “妈的!”孟大少终于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去了浴室,利利索索冲了趟冷水澡。 郑白觉得孟安东恋爱了。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反正孟安东和以前是不大一样了。 不过再怎么打听,孟安东都是一副不可说的欠揍模样,还一边奉劝郑白还是早点退出fff团。 道不同不相为谋,郑白攥紧心中的火把,继续和前排妹子们畅聊人生了。 沈渠的耳根子都红了,他慢慢转过来打量了孟安东一番,问他:“郑白怎么看出来的?” “鬼知道。” 沈渠转过头去,写了几个字,又停下,却并没有抬头。 “我们的关系……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孟安东没料到沈渠会问这种问题,他转了会儿笔,说:“怎么?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沈渠笑了,但他的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终是只摁下了突兀的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日子大概就回到了孟安东没闹别扭乖乖做好学生的那几天,除过某人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之外。 “孟安东。”沈渠拉紧了腰带,可孟安东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腰际,这样勒只会适得其反,“这是在学校。” “厕所又没有监控,怕什么。”孟安东探过来,凑着沈渠的嘴角亲了一口,“你手放开点,勒的我手疼。” 沈渠动也不动,他被孟安东吃豆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还信这鬼话,脑子真是坏掉了。 “你别闹了。教室门要是关了,你看明天老张收作业时怎么给你妈告状。” 极没威胁力的一句话,可孟安东还是松手了。毕竟厕所这种地方只适合开开玩笑,来真的……他要留在洞房花烛夜。 沈渠系好裤带,孟安东已经出去了,他掀门帘的时候没注意,竟将进来那人打了一下。 好像是位老师,可是极萎靡的样子,沈渠道了声对不起,便转身出去了。 孟安东眼看着沈渠出来了那人还站在里面一动不动,挑了挑眉。 “认识?” “并不。不怎么眼熟啊。” 孟安东撇了撇嘴,说:“学校里有名的斯文败类,前几年招惹人家小姑娘,被学生家长打了个半废。” “听这么说,你应该认识吧?”沈渠一本正经地说道,孟安东一噎,正要伸手揍他,沈渠就跑了出去。 “你这……长本事了啊!”孟安东随即也追了上去。 校园里此时已没什么人了,可他们彼此一前一后打打闹闹,也不觉孤独。 “本次考试评价就是这样,重点表扬沈渠同学,你们有些成天嚷嚷着要坐好位置的看看人家,坐在最后一排还是考了这么好的名次。”邓栀再翻了一页成绩单,脸上带了些微不可见的笑意,“这次咱们班进步的人也不少,最好的从边缘生进到了临界生,老师相信只要好好努力,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 孟安东戳了戳沈渠,问:“是在说我吧?” 沈渠不理他。 “是吧是吧?”继续戳。 沈渠放下笔,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再接再厉,别太骄傲了。” “那你答应我的事要做吗?” “不太好吧……”沈渠扶额,颇为头疼。 孟安东靠他近了些,低声说:“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能进步到这位次你就陪我去。” “听说最多要不了三个小时,我们这周不是要放假吗?我票都买好了。” 沈渠受不住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冷着脸点了点头。 孟安东一直要求去的是星辉国际大楼13楼的藤井医院,一个非常出名的鬼屋游戏,这几个月突然在高中生中火了起来。沈渠作为一枚真学霸,自然是不愿意让这种事挡在自己求学之路上,可好歹是答应了孟安东的,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13本就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如今再加一个鬼屋的幌子,还没正式进入场内就让人感受到了寒气。这时候已是深秋,可室内的空调还是开的很猛。 “沈渠,你怕不怕?”孟安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沈渠站在他前面排队,听到他说话也不转过来,只摇了摇头。 孟安东也随着他摇了摇头,说:“你就逞强吧,看到时候哥怎么保护你。” 沈渠没再搭理他,只是看了看这一组的成员。他们处在中间,前面两组各两个人,一对儿可能是来寻刺激的小姐妹,另一对可能是情侣,但两个人都怕得不行。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2 后面四个人好像是一块儿来的,像是在校大学生。 “请大家确认一下贵重物品有没有存放在外面的储物柜里,我们的阿飘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哦。”门外的萌妹倒是给了人些许安慰,她甜甜一笑,“那么,欢迎大家来到藤井医院,请一个个根据手中挂号单的末尾数字进入房门,希望您住院愉快。” 孟安东低头扫了一眼挂号单,他是06,再抬头时,沈渠已经进去了。 “帅哥加油哦。”萌妹已经向他挥了挥手,孟安东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刚进入并没有什么,普通的医院布景,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很老旧,灯光昏黄,走廊上只有一盏灯,随着风的节奏胡乱摇晃。 可没有一个人,孟安东打量了四周,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而且这样短的时间里,要是有人在这儿,也应该就在不远处。 他向前走去,能听到远处人的尖叫声,但他这儿除了故弄玄虚的音乐就什么也没有了。偶尔觉得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爬过,抬头也什么都没有。 感情这是糊弄人?就着这破灯光孟安东瞅了一眼时间,20分钟了。他竟然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走了二十分钟?介绍里说这儿要是徒步走也就能走半个小时,他这不得无聊死…… “吱呀——”背后有门打开了,孟安东停下脚步,转过身,距他大概有二十米的手术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面目全非的穿着病号服的人向他这边狂奔来,后面跟着三个医生模样的人,手里还拽着前面病人的一节肠子。 当然,这节肠子还没完全从病人体内取出来,所以那可怜的人跑了没几步就摔倒了。 接着,孟安东就目睹了那个人被电锯干掉的场面。特效的确不错啊,无论是声音还是味道,是的,现在伴随着血花四溅的是一股铁腥味。 像是在现场观看恐怖片,孟安东发觉那病人的头慢慢转向了自己,那原本属于眼睛的黑洞洞的位置,仿佛流露出怜悯的意味。 响彻整个走廊的尖利吼叫让孟安东的思维彻底被激活。随着那声“下一个就是你”后,两个医生直起了腰,呆滞的男神慢慢望向了前面的孟安东。 “呦,是新来的病人吗?” “喜欢电锯呢,还是喜欢斧头呢……” 背景音乐恰到好处的响起,就在这时,唯一的灯也灭了。孟安东心里一紧,他已经听到了后面两人的脚步声,所以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后面那两个也加快了步伐,电锯的机械声和斧头在地上的拖拉声几乎就在耳边。孟安东大吼了一声,再快了些。 可这两个医生可能是运动员出身,几乎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追了上来。所幸孟安东已经看到了尽头的红光,那两人像是算计好了似的,撵他撵得不紧不慢,但恰踩在那个点上,搞得人紧张的要死。 “逮到了——” 孟安东借力一扑,直直撞出了房门。 门外候着的工作人员穿着满是血迹的护士服,略微惊讶地瞟了他一眼,笑说:“这组你是第一哦。挺好玩的吧?你这个还略简单,不太恐怖。” 孟安东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问:“每个人都被分到不同房间吗?” “没有啊。”护士看了看电脑屏幕,“你们这组就你一个人待了一个房间,呦,这次竟然有两人进了13。03和05……” “03,05……”孟安东皱了皱眉,是沈渠和前面那组的女生。 十三楼的十三号房间,听起来都应该是很不妙的地方。孟安东凑上前去,问:“姐姐能不能给介绍一下这个房间?” 护士给他了本册子,说:“说出来不可怕,你看看就知道了。” 藤井医院的主线就位于13号房,其中设定自然是最复杂的,更为骇人的是这个游戏的十三号房在世界各地都曾吓死过人。 “说实话,我们13号的工作人员除了呆在自己的位子上都不敢太乱窜。你有朋友在……” “滴滴滴滴——”突然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孟安东心里有点慌,以为这还是游戏里的一个环节,忙看向护士。 护士也挺忙乱的,她又瞅了眼屏幕,急了:“13号按急救了,恐怕出事儿了!” 孟安东恨不得自己再钻进去救人,他满心想着是沈渠出事儿了。 可当沈渠被簇拥着走出来的时候,孟安东既松了口气,又悬起了心。 沈渠抱着那个女生,脸色很不好。他急匆匆地过来,问:“救护车来了吗?”“你们先下去,这儿离市医院不远,我们已经打了120了。” 从头至尾,沈渠都没再看他一眼。 孟安东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明明是给自己创造机会的,这下倒好,给别人创造去了。想了半天都想不通的孟大少还是决定拉下脸皮撵上去。 去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沈渠身上当然没那么多钱,沈渠坐在手术室外,解释说是那女孩儿的男朋友付的住院费,还把女孩儿的所有东西交给他就离开了。 “他这是把姑娘托付给你了?”孟安东的言语里是满满的醋意。 沈渠没空理他的冷话,说:“我把东西交给医院了,就留了个号码,听听情况而已。” “那你还坐这儿干嘛?等人家出来?”孟安东索性也坐了下来,他很不爽,所以一把抓住了沈渠的手。 沈渠也没躲闪,他叹了口气,说:“我也是缓缓,好久没感受这么恐怖的东西了。上次我看咒怨还是好几年前……” “啥!你看咒怨?一个人看?”孟安东一听到这名字就发麻,他被兄弟坑过,这部电影只属于阴影系列。 沈渠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暗淡。 “以前我妈不在家的时候,我作业做完了就问邻居卖碟的借片看,他为了吓我每次都给我鬼片。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倒是觉得不那么没意思。” 沈渠垂下了头,他的头发有点儿长了,衬得面部轮廓柔柔和和的。可很快,他站了起来,说:“走吧,我不太喜欢医院。” 他走得快,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可孟安东怎么会让他得逞,孟安东一两步追上去,抱住沈渠的腰。 “以后就不用找鬼陪你啦。” “你闹什么……” “我们哥俩好,我抱抱你都不行?” “……” 少有的放假之后依旧还是要步入正轨,可孟安东沈渠所在的学校也是脑回路清奇,临近考试的当头,竟然举行了本区的运动会。为了撑面子还非让高三同学里最拔尖的人来展示风采,而邓栀就像捡到宝似的把沈渠推了出去。 年级前五十还获得过区运动会长跑第一的全年级也只有沈渠这一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3 ,所以沈渠当之无愧地挑了大梁,报了三千米长跑。孟安东厚着脸皮秉承着“夫唱夫随”的原则,混了个名额去现场观战。 毕竟学校还是有些理智的,不参赛的高三生都得留下来上课。孟安东完全没把握要是沈渠走了他能听几秒钟就睡着了。 所以沈渠也抵不过他的这个不靠谱的理由,让孟安东把课本拿上去了操场。 孟安东自然是混在高三学霸群里进来的,他受指点惯了,沈渠也面色如常,感觉到孟安东看他,回之一笑。 因为要节省本校高三学生的时间,所以基本上学霸们报的项目今天一天就能解决。长跑是今天的第三项,在早上。 “请参加长跑的同学来礼堂前集合,点名后进行热身运动。”广播响起后沈渠就脱了外套,他解白衬衫的时候孟安东突然冒出一句:“不想让别人看你。” 沈渠抖了一抖,说:“那你替我上场跑啊。” “那你脱。” 将白衬衫放至一边,沈渠弯腰将长裤褪了。为了节省时间,高三的运动员们都早早穿好了运动服,所以其余年级与外校的同学们有幸看到一场现场的秀。 沈渠站起身时近处的高二年级已经有女生在大喊帅哥你好了,孟安东心情略复杂。他真是没想到沈渠这么有料啊,皮肤白也就算了,肌肉也有模有样的,到底是练长跑的。 那腿,那腰……孟安东叹了口气,还好都是我的。 不清楚孟安东脑内小剧场的沈渠只觉得一阵恶寒,他揉了揉胳膊,想着应该待会儿跑起来就暖和了。 等待着等待着,长跑终于来了,高三年级有两个人参赛,另一个人也是假冒学霸的校队队长,看到本校的两枚师哥,高一高二的加油声简直要震彻天地了。 可孟安东就在终点处看沈渠一次次跑过,他没有大喊,也没有紧张。只是担心,他见过自己的同学在长跑里倒下,虽然只是休克,但一想到那个人变成了沈渠,他就心里发怵。 可沈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看似很轻松地将速度控制在另一名本校高三学生的身后,虽然衣服都已经被汗浸湿了,但面部毫无疲色。 只是脸颊红的像霞。好看的紧。 最后一圈了,纵然是沈渠都已经有些呼吸不稳,其余的甚至有比大部队落下一圈的同学。 渐渐逼近终点,沈渠喘着粗气,于第二位过了终点线。 随后他便扑了上来。孟安东幸好站得稳,他牢牢接住沈渠,问他:“还行吧?这会儿怎敢往我身上扑啦?” “哥俩好不行么……”反将一军,沈渠喘了几口气,“太久没这样跑了,到底不行了。” 歇了好一会儿,因为运动会期间学校后操场大门关闭,他们中午才能出去,所以沈渠也就有时间去冲个凉水澡。孟安东说要跟去,沈渠让他等在那儿,一会有发盐水的人过来。 后操场运动中心配备的有浴室,沈渠刚来这学校时有人介绍给他,今天肯定是开放的。他进去时路过了广播站,广播站距浴室不远,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 这时候浴室还没什么人,沈渠赶紧把自己身上这黏糊糊的运动服扒了,几下就冲到龙头下,打开了水。 竟然有热水,沈渠本以为自己只能冲个冷水澡,这下倒也能享受一番。他眯着眼冲头发,突然察觉有双手顺着腰际往股峰里滑。 他累的很,知道是孟安东又跟上来了,也明白他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便没说话。 可今天那只手格外不规矩,沈渠反手抓过去,突然瞪大了眼。 他还没转身,那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便索性把他压制在墙上,喘着粗气想把那东西塞进去。 “呃——滚你妈的!” 孟安东赶过来时浴室外面已经有了好多人,可因为都是刚从广播里听到女生尖叫着说“变态张又在浴室里……”才赶过来,还没人敢进去。 老师们也正往过来赶,孟安东拨开人群冲进去,只听到沉闷的击打声。 “沈渠!” 沈渠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他一下又一下的往地上的人身上踹着、砸着,他身上沾着血,不知是谁的。 他好像已经疯了。 孟安东在原地愣了几秒,他看着近乎癫狂的沈渠,心里兀然涌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去看别人打架,少之又少的情况是他此时的身份是劝架者。 外面的骚动越来越大,孟安东像是被拧上了发条,突然上前从后背抱住了沈渠,将他牢牢扣住,使劲儿往后拉。 温热的,柔软的躯体。能感觉到颤抖,也能感受到恐惧。孟安东伏在沈渠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血腥味儿刺激的他越发清醒。 他小声安抚着沈渠,径直将沈渠往更衣室扶去。 “不能……饶过他……”沈渠顿住,他的头低着,声音嘶哑,像是下一句就要咳出血来。 孟安东胳膊上却再出了力,加快了脚步,生生将沈渠拖了过去。他刚刚进来时观察到哪一处的柜子开着,估计是沈渠想着没什么人来这儿所以索性没锁柜子。 他从里面掏出衣服裤子让沈渠换上,沈渠只是坐在那里,呆着。 孟安东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来,看着沈渠。 “那混蛋不能这样收拾……他背景复杂,要是出什么事,你这学……不,你这小半辈子就不得安宁了。” 沈渠点点头,他缓缓抬头,扯了扯嘴角,说:“所以,我就可以随便被人……” 他是要哭了,但眼里空泛泛的,看得人心疼。 孟安东别开目光,站起身来。 “赶紧穿衣服。待会儿什么话也别说。” 孟安东冷了冷眼神,绕过沈渠,再次向浴室走去。 沈渠听话的套好了衣服,他觉得脸上痒,用手一抹,竟是泪水。 他望着储衣柜上剥落的疤痕,那铁锈吸了水汽,碍眼的厉害。沈渠想起某些不可说的记忆,他蜷起身体,捂住耳朵,自以为能够抵挡住他物侵害,实则心里的恐惧越发叫嚣。 午夜。喘息。抚摸。尖叫。 当沈渠再次清醒的时候,他被人扶着,而孟安东站在他的对面,被邓栀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耳光。 这是在办公室吧,沈渠晃了晃脑袋,孟安东似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笑了笑。 “你还有脸笑?”邓栀回头剜了沈渠一眼,“你们回教室去。” 沈渠看着办公室的门渐渐关闭,孟安东也望着他,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一瞬间,胸腔中那处就泛起了涩意。 邓栀揉了揉手腕,她坐回了座位上,喝了一口茶,表现得优雅又端庄,仿佛刚刚那个撒泼的女人并不是她。她并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4 看向孟安东,只是道:“说实话。” “实话说两遍就没意思了。” 邓栀手里攥着一团纸,她沉默了几秒,问:“沈渠有什么能耐让你这么神魂颠倒?你是知道那人家世背景的,能让你动手的理由……是什么?” 她抬起头,观察起孟安东。这是她的儿子,却从未与她亲昵过,所以成长成这幅陌生又桀骜不驯的模样。 但他的儿子再怎么闹腾都心里有数,而这一次,显然已经超出了范围。 孟安东有些不习惯邓栀这样看他,他侧过脸,说:“单纯看变态张不顺眼罢了。” “也算是……替天行道。” “叮铃。” 邓栀点开手机,她瞅了一眼,淡淡道:“孟庚余已经往医院赶了,这次就看张家愿不愿意放过你了。” “要是不愿意放过呢?” “那就找替罪羊,我相信沈渠很愿意替你做些什么。”邓栀没等孟安东说话,便抢了话,“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滚回老宅,在你爷爷那儿说几句软话。这几天再别往出来窜了。” 孟安东平复了内心对眼前女人的怒气,他说:“那我给沈渠也请个假。” “怎么?”邓栀笑了,“怕我收拾你小弟?行吧,反正他又跑不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孟安东就看到沈渠。他的眼里仍残留着惊魂未定,但整个人却依旧挺拔好看。 沈渠站在后门,同样也看着这边。 “不是正上课吗?你出来做什么?”孟安东走上前去。 沈渠微笑,说:“被老师罚站,顺便等你。” “我想抱你。”孟安东一边说一边付诸了行动,而沈渠在他的肩头流出了生生忍住的一滴泪。 此时风骤起,秋季将过,寒冬终至。 真的有些冷了。 孟安东搓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余光瞥到桂花树上的几片黄叶,心里不免有几分感慨。 他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沈渠正抬起头呆呆看着桂花树。 “一会儿陪我去车站。”孟安东伸手拂下沈渠头上的一片落叶,他有些留恋手掌下的温度,所以索性揉了一把。 沈渠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看孟安东,只是说:“一开始你让我别跟着你,其实我才是扫把星吧。” “说真的,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渠突然转过来,他有些释怀地笑着,“我一直以为我不一样……” “可是现实总是扇人耳光。” 沈渠径直向前走去,他不敢再看孟安东。他本来就没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就当是这些天做了一场大梦。 大梦初醒,万物成空。 孟安东大概没有料到沈渠会一走了之,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这锅背得还有错了?但自此背道而驰,他做不到。 更何况校门只有一个,怎么走,也会走到一起。 “孟安东!” 邓栀在身后叫他,而孟安东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他早想好了,带着沈渠一块儿回老宅。沈渠家那情况,这些天待在家里非死即伤啊,更何况张家那些杂碎动不了自己肯定会找沈渠。 沈渠一个人,会很孤单吧。 孟安东陡然停下,他距沈渠只有几步之遥,可他想等沈渠自己回头。 “陪我回家吧,沈渠。” 沈渠的脚步顿了顿,他似乎更挺直了脊梁。 “如果你真想离开,等这件事过去。”孟安东终于追上前去,“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这样一走了之,就走吧。” “但现在,不可以。” 孟安东抓住沈渠的手。 沈渠没有挣脱。 他想,再做一场梦吧。 虽然沈渠认为就算他消失了沈芙也不会担心他,但他还是在车站旁观的报亭拨出了沈芙的号码。 孟安东靠在他身旁,翻了一本杂志看着,随口问道:“给你妈打的?” “嗯……”沈渠刚要回答,电话就被接通了,可是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是沈芙。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耐的喘息,不过是一声“喂”就让沈渠慌的挂断了电话。 报亭老板奇怪地打量他,伸手,道:“五毛。” 孟安东瞅着沈渠正发着呆,就从兜里一掏刚好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五角钱,递给了报亭老板。 “怎么了你?”孟安东也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并且意外的很耳熟,但电话里的声音多少都有些变化,更何况只是一声“喂”,他也无甚在意。 沈渠向着孟安东笑了笑,说:“我妈……正忙着呢吧。” 孟安东拍拍他的肩,笑道:“我会照顾好你的,不用阿姨操心……哎哎哎,车来了!” 孟家老宅坐落在城郊的云岚山上,占地并不大,如今只住着孟爷爷和几位佣人。所以当孟安东带着沈渠回来时,孟爷爷简直高兴坏了,忙吩咐下去做孙子最爱吃的菜。 “我们东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带小同学到我这儿来,快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呀?喜欢吃什么?” 孟安东扶额,忙说:“他叫沈渠,不吃辣……爷爷啊,我们都是大孩子了,别这么热情,搞得人蛮尴尬……哎呦!” 孟爷爷收了拐杖,瞪了孟安东一眼,说:“谁让你回答了?真是越来越皮了!” 沈渠看着这一老一小斗嘴,倒觉得很有意思。如果他有爷爷……可能也会有这样的相处方式吧。 “走走走,别在这儿傻站着了,陪老头子我看电视去!” “别呀爷爷!”孟安东一脸苦相,却还是抓住沈渠的手跟在其后,“咱们别看非诚勿扰行吗?” “那就看金牌调解员!” “不……” 夜渐深了。 孟爷爷已经回房睡了,回房前千叮咛万嘱咐孟安东要照顾好沈渠,听的沈渠都有些脸红。 他此时正站在浴室里,孟安东已经洗过了。沈渠刚冲了头,便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洗发水。 “孟安东!” “哎?”孟安东一把推开门。 气氛是有点尴尬。 “我……我找不到洗发水。” 孟安东眨了眨眼,他非常想做一个咽口水的动作,但他相信如果他做了,沈渠的脸就要红炸了。 现在都已经泛上了粉红色,不知道是水温太高还是怎么。沈渠的皮肤本就偏白,染上粉红更是好看,他有些无措,但花洒仍往下撒着水,顺着肌肤一路往下。 脸颊,喉结,胸前,腰腹,以及…… 孟安东别过了眼神,他走进来,从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洗发水。 递给沈渠的时候,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接触你?” 沈渠的动作一顿。 “我是说……那一次,你就像疯了一样。” 沈渠接过洗发水,却并未打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5 开。 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孟安东。 “那一次啊,我一开始以为是你的。但后来,他实在是太恶心了……让我想起来一些不怎么好的往事。” “你相信吗,孟安东?为了生计,我十四岁时差点被沈芙卖给一个老男人。可惜最后她突然良心发现,带我逃了出来。” “可你和他们不一样……”沈渠弯眼,笑了笑,“套用一句时髦的话吧,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 原来这就是情难自抑。 孟安东环着沈渠,他温柔地安抚着怀中的灵魂。唇与唇的触碰间,仿佛就已拥有全世界。 头顶的水仍没有关,眼睛都无法睁开,却能真切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用手指去勾勒心上人的轮廓,睫毛的颤动都能引发内心的柔软。 孟安东关了花洒,沈渠慢慢睁开眼睛,嘴唇分开时发出暧昧的声音,似在留恋。 “我可以吗,沈渠?” 嘴上是在询问,但手却从胸口漫溯至了腰间。 沈渠咬紧了唇,他垂下头,孟安东在他的额上一吻。 “我不进去,我怕你疼。咱们俩一起快活就好了。” 孟安东的手虽大,却无法握住两个勃//起的阳//具。他笑着,低声道:“帮帮我,沈渠。” 沈渠的手也被他攥着,握在了那灼热的东西上。沈渠的喉间溢出一声喟叹,激得孟安东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甚至恶作剧般的在沈渠的顶端不停骚//弄着,沈渠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颈旁低低喘息着。 “呃……啊……” 沈渠似乎快要到了,他的眼里尽是泪,而眼角竟浮起了艳红,看着勾人的很。 孟安东和沈渠的身高相差无几,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寻到了柔软唇瓣,细细舔舐着。 所谓致命的快感,也不过如此了吧。孟安东觉得自己也快达到巅峰,一个劲儿的撸//动着。 “呃啊……孟安东……” 脑袋里像炸起了烟花,一阵快//感过后便是无尽的空白。 “我爱你。” 凌晨两点,位于老爷子卧室的电话突兀响起。 “喂?”孟爷爷睡得浅,虽是被人打断好梦,却也清醒理智,并无恼意。 “爸。是我。”孟庚余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话筒中传出,在夜里显得异常冰冷,“今天孟安东是带了人回老宅吗?” 对于这个在政/坛混的极出色的儿子,孟老爷子并无多少好感。他拉出椅子,坐好,这才答道:“是啊,东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别想着抓他回去。” “我没想着让他回来。您只需要看好那个人就行了。” 似乎察觉到不对,孟爷爷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孟庚余冷笑一声,说:“孟安东把张家老三废了,刚刚出的诊断证明。不然……您以为孟安东回老宅干什么?” “我管他干什么?东东能回来就好……”似是想到什么,孟爷爷气极,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就不能多把心思放在东东身上吗?上次出这种事也不过几年前吧?你非要把我的宝贝孙子送到狱里才罢休么?” 孟庚余静静听罢,他似乎是轻叹了口气,说:“恐怕这次……就得进去了。” “张家如今有张家大哥坐镇京城,其他几个都在地方上混得不错。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和我斗了……”孟庚余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他们想得还太简单……” “所以就来谈谈今晚我的目的吧……” 夜不长了,但窗外灰蒙蒙一片,像永远也不会天亮似的。 沈渠醒来时孟安东早已经醒了,他们靠的很近,沈渠要是再向前些就能亲到孟安东的锁骨。 他不安地想往后退退,却被孟安东拦住。 “什么都做了,还害羞什么?” 沈渠咳了几声,问:“几点了?” “不迟,春/宵/苦短,我们好好享受。” 沈渠再不说话,孟安东偷偷一打量,耳根子都红了。 孟爷爷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早餐好好在厨房温着,等到两人坐到餐桌前,虽然已近中午,但饭菜摆放出来依旧诱人。 “东东啊,这顿饭吃了,那午饭……”看着孟安东长大的管家林伯端上了最后一碟小菜后望了一眼钟表,感到略糟心。 孟安东喝了口粥,含糊不清地说:“放迟些就好了,其余问他。” “对对对,老爷招呼过我们了,要照顾好这位小同学。” 沈渠倒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他放下筷子,笑说:“我吃辣不太行,其他都不忌的。” “倒真是好孩子,要是过年时候我们孟姑娘来了,就得难死我了……” 孟安东咬了口虾饺,吞下去,哀怨道:“求你了林伯,别提那人,想想我都头皮发麻。” 但林伯早已看出沈渠好奇的内心,索性坐在一旁与沈渠畅谈那位难伺候的孟姑娘了。 “第一次来,就和东东打了一架,东东都哭了……” “每次来都得把东东的房间占去……” “孟姑娘十二岁生日时,灌醉了我们东东,然后等东东醒来时已经穿上了裙子躺在外面大街上了……” 如此种种,简直不胜枚举。 孟安东一边大声阻止一边偷瞄沈渠,沈渠笑得险些岔气,捂着肚子颤抖得停不下来。 最后孟安东干脆不动作了,他冷漠地盯着沈渠看,自我安慰的想着——虽然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沈渠,笑得,真好看。 到底高三了,沈渠不像孟安东,不可能心安理得的玩下去。他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数学卷子,正拔开笔盖,笔便被人抢去了。 “学霸君,咱们一块儿玩吧。学什么习?你这不是刺激我么?”孟安东轻巧地转着笔,挑眉轻笑。 沈渠从笔袋里又掏出一支,并不准备搭理他。 “沈渠沈渠沈渠……”孟安东着实烦人,沈渠做了没到五道题,孟安东就已经逼近他身侧。 呼吸都要交融。 沈渠终于放下笔,他微微侧头,问:“孟安东……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孟安东调笑的心思一滞,他本以为沈渠是故意岔开话题,但很快他发现沈渠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他郁郁退回,说:“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就现在来看,我恨不得把你娶回家,自然是想要一直在一起啦。” 沈渠虽然听多了孟安东的没羞没臊的话,但脸颊还是不禁会发烫。他转过身,正视孟安东。 他眼里含着光亮,嘴角带着弧度,就连一颗心也满是温柔。 “孟安东,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所以我要更努力,努力到有资格站在你的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6 边。” “我想要的是一辈子,唔……” 孟安东的狼吻让人一惊,沈渠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那啥,你做题,我给你泡杯茶喝!” 孟大少生平第一次害羞成这个样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沈渠眨了眨眼,书桌上映下天光云影,美得像一场梦。 老宅的饭点很固定,下午六点准时开饭。沈渠有些局促地坐在餐桌前,有些责怪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某人。 “哎老头子没回来嘛,我肚子饿就先吃咯,你也吃吧。” 沈渠的肚子的确也饿了,刷完三套卷子的脑袋也混混沌沌的,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没有动筷。 林伯从楼上匆匆下来,道:“老爷今晚回不来,叫小朋友们吃饭,不用等他。” “哦对。”他正要转身进厨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老爷还让东东吃完饭立刻回家,有急事要处理。” 沈渠的脸色忽的变了,他险些要拿不住筷子,孟安东却狠狠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没事的,他们不会让我出事的。” 沈渠点了点头,他揣好了惴惴不安的心,却仍觉得哪里不对。 “轰——” 一个炸雷点亮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沈渠不知怎么想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诗,他嚼了嚼饭菜。 食之无味。 孟安东离开时雨还没下起来,但狂风大作,气温降低了不少。林伯的照顾很周到,还问沈渠要不要添一床被子。 沈渠拒绝了,他登上楼梯,觉得有些心悸,却认为这应该都是天气的缘故。 他已经快要想不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但残忍的是,只是“快要”,而不是“忘记”。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弱/鸡,毕竟是在红/灯/区混大的小孩。多了书生气并不代表他懦弱可欺。 更何况变态张触犯的是他的底线。 沈渠在阴暗的城市一角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未曾怕过,独独怕成为沈芙那样的女表子。 说起来很可笑吧,可沈渠从懂事开始就在担心着,担心沈芙有朝一日丧尽天良的把他卖了。 沈芙的确这样做过,但当女票客正要把那物事塞进沈渠后面时,沈芙冲进来一砖头撂翻了那死男人,拽着沈渠拿起钱就跑了。 拳头握得骨节发白,沈渠坐在床边,发丝垂下,挡了眼睛。 他一直想忘却自己的身份,但他从一开始就没办法选择,所以只能接受。 可就算是污泥里长出的蠕虫都有权利向往光明,他为什么不能。 所以渴望孟安东。 爱之于沈渠真是太奢侈的东西,可孟安东给予了他。沈渠不想再放手。 那么,不放手的代价,就是……害了,他,吗。 太自私了吧。沈渠捂脸,他没有眼泪可流,只是觉得这样自己有所依靠。 如果孟安东出了什么事,他是要遭报应的。 “咣咣。” 门打开了。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沈渠竟有些释然。 不用对方说什么,他就已经知晓所有。 “本来就是我的罪,我该承担。” 这场雨,终是要下了。 沈芙最近很开心。 其实她一直都很开心,她享受着辗转在不同床榻间的快/感,几块床板拼成的场所或是总统套房的柔软大床都曾让她在人/身/下/婉转鸣啼。她想这应该是骨子里的血脉让她选择了这条路,虽然她的母亲也曾给了她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女表子若是要立牌坊,结局定然不会好到哪儿去。那个女人真是傻到让人吐血,所以才被人赶了出去。 一心想要为人洗手作羹汤,可怎么不想想世间男人多薄幸? 沈芙笑了笑,她指间燃着的细长香烟在夜里明明暗暗,衬得她一双眼眸像是装了满天星子。 背后的男人将她环住,非是要亲亲她的眼睫。 “你这双眼睛……真的很美。” “喜欢么?”沈芙将烟掐灭,她舔舔男人的唇角,猛然笑了,“那就挖去好了。” “我送给你。” 指尖的灼烧感能让她在这场情/爱里恢复清醒。 沈芙自然也是喜欢过面前这个男人的,他有权势更有相貌,方寸掌握的恰到好处。可当人凝视他的眸子,却又觉得你是他此生唯一。 她靠在男人身上,有些恍惚。 这位算是老主顾了吧,从她入行到现在,隔段时间总会叫她来过段快活日子。算是日久生情? 噗,沈芙笑了,男人将她搂的更紧。 “你想要多少?”他这样说。 沈芙一愣,娇笑,道:“我只想要你。” “以后我再不会找你了。” 他说罢就坐了回去,开始穿衣。 “怎么?看上新的雏儿了?”沈芙换了个姿势,正想吸口烟,却发现烟已经被自己掐灭了。 男人并不回话,他起身,很快就披上了西装。 沈芙知道这次是真的了。 她叹了口气。 “孟庚余。” 男人的动作一顿。 “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要不起你……” “我从来都知道。” 这场雨来得并不突然,但当孟安东听到雨打到车窗上的声音,却觉得隐隐的心惊。 接他的应该是孟庚余身边的人,一身黑西装,沉默且冷漠。 孟安东坐在后座上,他无聊地观察着窗外风景。云岚山景色本来就别致,只是此刻天地灰蒙,已谈不上风景二字。 说实话,他是知道张家的本事的。这次孟庚余可能也保不住他了。但知道又如何,如果是沈渠来……孟安东的心一紧,他抬头,看到镜子里那男人的目光阴郁而晦暗。 似是响应他内心的想法,手机一亮,孟安东点开。 心兀的降落。 【你逃不过的】 孟安东猛然抬头,强光照射间他看到的只有对面赤红色的重型卡车。 邓栀来接沈渠,她并无多少话要对替罪羊说。沈渠也出乎意料的听话,他跟在其身后,直到上车前才停下。 “孟安东知道吗?” 邓栀已坐了进去,她收了雨伞,并无多少兴趣将目光放在沈渠身上。 她讥诮一笑,反问:“你难不成还等着他来救你?” 沈渠抹了一把头发上的雨水,他摇摇头,雨水却蛰得眼睛睁不开。 “邓老师……我会死吗?” 邓栀愣了愣,她看向这个人,就算到此刻,沈渠还站得笔直。 破天荒的,邓栀的心里泛起一时的内疚。 但也只不过是一时罢了。 “说不定呢。” 沈渠像是笑了,他认命似的进了车。 车缓缓开动,他突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7 转身,妄图再看一眼老宅。 一辈子,他还是信的。 孟安东想到很多很久之前的事。 孟庚余与他在庭院里玩耍,邓栀坐在树荫下织一件毛衣,时不时抬头看看父子俩。一切柔和的像是梦境。 下一个场景便是邓栀歇斯底里地打砸着家里的事物,而孟庚余站在大门口,背对着众人。 “有些事你早该明白的。” “谁陷进去,谁就输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入花花世界,孟宅自此像座废墟。 再接着呢…… 身体在车壁上不断撞击着,喉管里的血喷涌出来,但身体还是疼的发颤。 孟安东费劲地想了想,再接着……再接着就是关于那个孩子了。 让他沦为恶魔的那个孩子。 眼神纯净的令人恐惧,16岁的孟安东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恶心女人的孩子能这样纤尘不染。 原来,他们……才是恶魔呀。 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不就是想把自己赶出孟家吗?不就是要钱吗? 但孟家不是给了他们钱了吗,可那个小孩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堵住他,哭着喊:“哥哥,哥哥,为什么我不能见爸爸……” 真是可怜啊,孟安东那时候想,他们俩都好可怜。 他实在是觉得厌烦所以踹了小孩一脚,可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从门外蜂拥而来的学生模样的打手将他都挤了出来,孟安东呆呆站在那儿,他猛的抬头,邓栀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口笑得狰狞。 如坠冰窟。 再一次撞击让孟安东微微睁开了眼,恐怕是眼球破裂了吧,所以眼前都是红色的。 或许这是报应,他是该死啊……可为什么要让他遇到沈渠。 从善的欲/望,拥有的欲/望,都因为这个名字而在生命里滚滚流动。 他开始学会眷恋,学会喜欢。 所以怎么能在这时候死掉…… 透过几乎碎裂的窗口,孟安东看到血红色的天空。 “轰——” 最终的撞击,车子终于滚下了山崖。 眼前黑暗,再无休止。 沈渠拿着一袋方便面,站在家门口。 许是邓栀算定了他不会逃跑,所以大发慈悲的让他回家看看。沈芙好些时候都没回来了,之于沈渠,回家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可屋里有人。 沈渠打开门,房间里点着味道极淡的熏香。沈芙转身看他,身上破天荒地穿着围裙。 她喜笑颜开的,眼眶却很红,笑道:“我拿到了好大一笔钱……” “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 沈渠拿了只碗,他拆开袋子,将面放了进去。 “吃这个做什么,我做了饭……”沈芙像是反射弧过长,她愣了愣,“乱说什么呐,都快高考了还说胡话。” “我说,我要走了。”沈渠的手颤抖着,他连开水壶都提不起来。 他还是放弃了,站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芙。 这个女人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漂亮,可那几根银丝是如何也掩藏不了的。 “我闯祸了,妈。” “恐怕要坐几年牢,对方如果铁了心的要对付我,说不定我还会死。” “我……” 沈芙眨了眨眼,她异常镇静,甚至觉得这是沈渠开得一个玩笑。她招呼沈渠坐下,然后听他讲了事情的起末。 可沈渠发现,越往明白里说,沈芙的神色就越悲戚。直到最后,她哭了出来。 “就连钱……也是骗我的……” 她像突然没了生机的玫瑰,凋落的匆匆。 沈芙突然问:“那个……变态……是姓张对吧?他是张家的老幺?” 她的眼神可怕,眸子里点了千万盏灯火,等看到沈渠点头后却悉数熄灭。 她趴在桌上,哭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她的语调诡魅,伸出手轻轻抚着沈渠的脸。 “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口味不忌……连亲生儿子,也要碰吗?” 沈渠想说话,可他惊恐地发现面部肌肉似乎已经不受他操控了。他张不开嘴,却流出了泪。 他想着自己一定是没听懂,可心脏却瞬间冻结,他攥紧衣角,大口喘息着。 “让我死吧……” 沈芙像一个慈爱的母亲轻抚着孩子的头发,却心如枯木,泪如泉涌。 屋外风雨交加,风打得门不停作响。 像谁声声的扣问,终无止息。 沉默终需要有人打破。 沈渠转过头,他似乎听到自己关节处的“咔咔”声,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多希望此刻能化成一滩散沙,悄无声息的从这世界上消失。最好是连带着把沈芙吓死……沈渠擦了擦眼泪,怔怔盯着沈芙。 “为什么要生下我呢……说真的,沈芙,这话我不止一次的想问你,但我忍住了。”他轻蔑地笑笑,他很少露出这样讥诮的表情,“你生下我,就是为了看到我今天这样被你折辱吗?” “什么叫做……被我折辱?”沈芙也没了方才的慈母气质,她习惯了沈渠逆来顺受的模样,此刻他露出的凌厉神态,让她百般不爽,“如果我能选择,我肯定不会生下你!到底是谁羞辱谁呢,沈渠?我看到你,只会感到恶心……我是怎么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他们俩到底是上辈子有了什么孽缘,这辈子才会成为母子……沈渠叹了口气,但他的心不会再因为沈芙的话而感到痛苦了。已经足够痛了,这几句话也不过像是再扎上了几把匕首,麻木过后只剩寒意。 一切的罪责似乎都归于他身,这样也好。 沈渠这下子稳当地倒出水来,将面泡开。浓厚的味精味刺激人的感官,沈芙似乎突然从疯魔的状态里走出,说:“家里做了饭的,你吃什么泡面?” “你只做了你自己的。”沈渠淡淡道,但沈芙依旧蛮横的从他手中抢过泡面,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她似乎被烫着了,艰难地吞咽着。昏暗光线下,她的眼泪却亮得像一串珍珠。 沈渠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想了想,说:“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差。” 可沈芙强忍住的哭泣声还是被他听到了,沈渠别过头,不愿看她。 “别想着去求那个人,我不想再死之前丢人了。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潇潇洒洒过你的日子去吧。” 他又执起筷子,顿了顿,道:“饭菜还够,一起吃吧……” “妈。” 沈芙再也撑不住,蜷缩成一团,痛哭失声。 一声炸雷,这雨好像再也不会停了。 还未过午夜,就有人敲门,沈渠本就没有睡,转身看了看沈芙并未被惊醒,这才开了门。 邓栀一反常态的狼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8 狈,她的双眼赤红着,压低了嗓音,像头恶狼。 “快和我走。” 沈渠快速换了鞋,关门时再看了眼这所谓的家,便轻轻阖门。 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吧。 车里只有邓栀,她浑身湿透,眼眶很红,看样子是哭过的。但她并不打算向沈渠解释。等沈渠上车拉上车门,车子立马飚了出去。 不过几分钟,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她的声音在颤抖。 “你在劝我理智?孟庚余,我儿子现在生死未卜,你要我理智?张家不就是要个交代吗,我给他们替罪羊啊,他们……他们凭什么要动我儿子!” 沈渠攥紧了拳。 “你让我停下?什么屁话!‘安东已经出事了,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呵,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对安东做什么?” “理智?”邓栀已经急红了眼,“你不如让我去死。” 她挂了电话。 沈渠不敢去猜测发生了什么,可是事实已经显而易见。 孟安东终究还是因为他卷进来了。 他此刻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而孟安东……他在哪儿呢? 一直以为是信仰的光芒突然陨落,再多的坚持看来也都是笑话了。 他慢慢弓起腰,捂脸,却哭不出来。 只是觉得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风一吹,就透过去了。 邓栀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尖利。 “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呢,扫把星……” 怎么也捂不住的呜咽还是透过指缝漏了出来。 沈渠想,是啊,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紧闭在车窗外的风也不能给他回答。 电闪雷鸣间,车子还是调转了方向。邓栀拨出号码,她此刻就像一个疯女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绷紧那根弦。 “安东……找到了吗?出事地点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你们都是废物……” 她突然安静了片刻,脚上一踩油门,车子再次飞了出去。 “好好好……等等我,我这就来。” 沈渠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孟安东是找到了。 无论如何,都会好起来的吧。 然而事实总会击溃所有的自以为是。 沈渠站在不远处,愣愣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病人的状况很不乐观,全身多出骨折暂且不说……” “什么叫做暂且不说?你就是这样做医生的吗……” 孟庚余身边的保镖立刻拽住邓栀的胳膊,低声道:“夫人,请注意……” 邓栀使劲儿甩开保镖的手,并未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孟庚余一眼。 专门为他们解释的年轻医生有些窘迫,擦了擦汗,接着说:“最大的问题是肋骨可能插进了内脏,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危险系数是非常高的。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邓栀,发现这女人没有说什么,这才准备离开。 孟庚余连眼都未抬,邓栀却死死抓住他的手。 “孟庚余,你打算如何?张家这样对待你儿子,你就不准备反击?还是说,你没本事……” “啪——” 幸好是高度保密的私人医院,否则孟庚余的此举定能登上明日头条。只是当事人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慢慢收回手,在西服上擦了擦。 他没有给予邓栀一个眼神。 “我用了多久,才能勉强与张家抗衡,你知道吗?但现在孟安东惹出的事一旦爆出来,张家完全有能耐再次死死压住我。”孟庚余慢慢越过她,“最近情势紧迫,你却非在这个节骨眼上犯jian,这个位子要是有半点闪失,一个巴掌……倒是太轻了。” 沈渠往后退了几步,他为孟安东有这样的父亲感到心寒。 “孟安东可能要死了,是你害得吗?”孟庚余离他很近。 擦肩而过时,孟庚余突然道:“你和你妈,不过是同样货色。” 沈渠踉跄了几步,他猛然记起一些片段,一时间连唇都惨白。 多希望躺在门里的那个人是他,带着秘密,一起腐烂在地狱里。 沈渠再也没有力气站立了,他摸索到了墙边,缓缓蹲了下去。 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孟庚余已经离开了,邓栀却像是傻了一样,她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 “夫人……” “滚开!都给我滚开!”她揉着自己疼的发颤的侧脸,闭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怒吼,“我等等自己儿子都不行吗?我儿子在做手术!做手术啊……” 沈渠抬起头,怔怔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上一次来医院,也是和孟安东一起吧……他的目光柔和了些,却突然想起一句诗。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知道以后还会为这寥寥几字心疼多久,他自嘲般的笑笑,再低下头时,余光里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身影。 变态张,张家老幺,以及……沈渠浑身的寒毛都竖起,他死命咬着牙,迫使自己镇静下来。 “哟,你自己来啦……”因为病痛,他的脸色并不好,甚至因此多了几分阴阳怪气,“孟夫人也在?等谁呐,憔悴成这样子,啧啧。” 邓栀在那一巴掌过后似乎再无争吵的力气,她瞥都不往过来瞥一眼,冷冷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随便你处置。赶紧滚出去。” “啧啧。”张云祺即变态张又向前走了几步,“你儿子想让我断子绝孙,我就让你断子绝孙,有什么不对吗?咱都算得明白帐,孟夫人在气什么啊……” 邓栀转过头,冷冷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能和我儿子相提并论?” 张云祺挑了挑眉,他看了看沈渠,又看了看手术室,转身就走了。 “看这位小朋友还挺挂念你儿子的,我就先走了。等两个人见一面了,再领到我那儿去吧……” “毕竟,以后见不见得着……还说不准呢。” 张家的保镖留下了一个,就站在不远处的楼道口。沈渠垂下眼,哪儿也不看。 他只是期盼着医生能带出个好消息,再堪堪望上一眼孟安东。 一眼,就一眼。 哪怕就此忘怀前尘往事,他也知足了。 沈渠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连最不堪的那种他也想过了。不过事已至此,他只是想笑,笑苍天无眼,笑命运的狗血。 到如今,他不怕死,却怕活着。怕活着看到变态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怕孟安东知道了他想隐藏的种种往事。 他紧贴着墙,妄图从中汲取些许温度,但事实证明,他只会越来越冷,毕竟他只有他自己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沈渠没有急匆匆的上前,他静静看着邓栀围上前去,听完医生阐述,这才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19 松了一口气。 孟安东的头发被剃了,看起来有些可笑。但这话沈渠可不敢在孟安东面前说,刚刚浮现的笑容僵了一僵……也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了。 可能是失血过多吧,孟安东的脸惨白的不像话,冰雕似的。他的眉目其实是英气且俊朗的,只是平日里戾气太重,将这些都悉数掩去了。 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熟悉一个人,明明才遇见了没多久,就这样深刻的不容遗忘的刻在了骨子里,只要一产生将其剔除的念头都痛得让人几欲窒息。 沈渠大口喘息着,他捂住了口鼻,妄图能掩盖自己的窘况。可除了邓栀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们在奇怪,手术这样成功,这个人怎么哭的像只狗。 沈渠慢慢蹲下,他想他需要时间。 让他与孟安东的人生再无交集,擦肩而过的时间。 人渐渐少了,几乎所有人都拥着那张病床。沈渠挪动了脚步,却还是生生定在了原地。 “不走吗?”他对着张家的保镖喊,那人略微惊讶,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以后纵有刀山火海,怕也是只有他一人闯了。 张云祺的名字倒是大气,他安静时的模样也还算是配得上这名字。可他做尽了混账事,这眉眼间尽是淫邪之气,就连吃个葡萄都吃出了奇怪氛围。 沈渠进病房时还是怔了一怔的,那几乎窝在张云祺怀里的男孩长得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真是倒尽了胃口。 “小方啊,你看看,客人来了。”张云祺舔了一口男孩的手指,男孩笑得妩媚,转头看到沈渠,也是吃了一惊。 “爷这是不要我了?”小方打量了沈渠一番,嗤笑,“这人看起来可干净的很……” “干净个屁!”张云祺一把推开小方,眯起了眼,“一看就欠艹!不过要不是他,那孟家的大少现在能半死不活地躺在隔壁?” 沈渠咬紧了唇,他强迫自己别看这人的丑恶嘴脸,可一想到……他就觉得天翻地覆。 这就是父亲……他想象过很多次与爸爸相见的场景,那个人不用很有钱也不用有多出色,只要有宽厚肩膀和温暖笑容,能够陪伴在他身侧,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存在于幻想中的,也只能是幻想了。 张云祺点了一根烟,他吸了几口,笑道:“小方去门口给我看着去,机灵点。” “爷……”小方还有些恋恋不舍。 “滚你/妈/逼!给脸不长脸是吧?”张云祺一把扇过小方的手,已将目光投向了沈渠,“你过来。” 沈渠僵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床边挪着。 他是在走向深渊。 张云祺似乎是有些不耐,当沈渠距病床还有约摸十五公分时,他伸手将人拽了过来。 沈渠颤了颤,他感觉到这人在慢慢抚摸自己的皮肤。 恶心,太恶心了……沈渠闭上了眼,他的胃里翻滚着酸水,反胃带来的生理盐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 “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吗,小朋友?”张云祺解开了沈渠的衬衫,他似乎在一指一指衡量这具年轻的躯体。 从喉结到胸口两点,再到纤细腰肢……当张云祺解开沈渠腰间皮带时,沈渠还是没忍住。 他在剧烈的颤抖,紧咬着牙关却仍然无法遏制呜咽。他耸动着肩膀,但仍在坚持什么,挺直着腰杆。 恶鬼的指尖轻轻拂过,张云祺笑了笑,说:“看把你吓得。”下一秒却已将烟头贴近了少年最敏感的那处。 像是被踩断尾巴的老鼠在黑夜中近乎无声的尖叫,沈渠立刻跪了下去,他伏下头,在地板上抽搐。 “啧啧。”张云祺又吸了一口烟,他瞅着沈渠的雪白脖颈,漫不经心的再将烟头贴了上去。 沈渠完全瘫在了地上,他难以顾及到两处的疼痛。张云祺丧心病狂的停顿了数十秒,看着地上可怜的人疼到翻白眼,这才开心的大笑。 “好好陪我玩上几天吧,小宝贝儿。再没几天,我亲手把你送狱里去。” “可惜我被你害成这样子……少了好多乐子,不过狱里的家伙们都大着呢……搞死你,估计没什么问题。” 他将烟头在沈渠身上再按了按,满意地笑了。 沈渠的全身冷汗涔涔,他觉得这地板真冰啊。 可他早已无力挣扎。 这几天张家把张云祺看得很严,至少除了小方和沈渠外没有任何闲杂人等进来过。所以张云祺想折磨沈渠倒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烟头烫早成了家常便饭,张云祺烫累了,转手便把烟交给小方。小方年纪不大,心思却重的很,次次想往沈渠脸上烫,却次次被张云祺骂的惨。 “没了这张脸,他怎么勾/引男人啊……”张云祺踹了地上的沈渠一脚,扯到了伤处,在床上缓了好半天。 小方看着张云祺铁青的脸,狠狠地往沈渠的脊椎骨上踩,沈渠硬是咬住了牙,不哼出一声。 他很庆幸当年沈芙能在最后关头把自己从嫖/客身下拉出来,要是长成小方这人模狗样的东西,他干脆别活了。 沈渠的脸依旧是白净而好看的,他笑了起来,张云祺看到了,也笑。 病房里的烟还是备全着呢,张家到底权势滔天,这病房里自然也没有什么禁止吸烟的规矩。张云祺支使小方再取了一包烟,拆开,抓了一把在手里。 他认真点燃了这一大把,细细嗅了一会儿,说:“咱们没什么好玩的了,就这样吧。”说罢就递给小方,让他自由发挥。 沈渠不自主的往后瑟缩,小方的细胳膊却快快伸了过来,在他的腰际按下了烟。 “啊……唔……”沈渠索性咬住了自己的胳膊,牙齿镶进不知是昨天还是前天的伤口里,一嘴的铁锈味儿。 他没办法忍住眼泪,只能瞪大了眼睛,往床底的黑暗处看。 在张云祺癫狂的大笑声中,病房门打开了。 小方急急忙忙把烟往回收,却不小心撒了一地,像欲盖弥彰的谎言。 “大哥,你来干什么?”张云祺心有些虚,挤出了一脸笑。 张云樊并不回答他,扫了一眼沈渠身上的伤口,这才看向张云祺。 “混账东西!” 这话一出,张云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他冷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声张什么。 毕竟大哥虽然没在商业和政界混,但却是老爷子最亲近的人,几乎算是张家的管家。他的一句话在家里可是极有分量的。 “说好的要通过司法部门解决问题,你倒好,在病房里上私刑!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多吗?”张云樊身后的医生护士听他这意思,忙上前把沈渠扶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张云祺冷冷笑了,说:“我都被人废了,还不能生生气,发泄发泄?大哥,你以为人人都像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0 你这么伪善吗?” “你活该。”张云樊拿起桌上的诊断证明翻着,“只是你牺牲的也太没价值了,想整垮孟家还远着呢,亏你有心思欺负一只替罪羊。” 张云祺一想到孟安东就恨得牙痒痒,怒道:“那就把孟家再扯进来……” 重重放下诊断证明,张云樊摇了摇头,说:“你把人家孟少撞得险些送命,孟家还送了顶罪的给咱们,这再逼下去,损害的可就是张家了。” “不过局子里都打点好了,再怎么着,孟庚余的鞋,这次要湿一湿了。” 医院的这两层都是vip病房,除了主治医生,其他的护理人员多是些年轻人。他们见多了有钱人的恶劣行径,也看到了这几天沈渠受得罪,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这下终于有机会给沈渠看看伤势了,两个护士姐姐急忙带着沈渠去了护理站。 只是这层护理站这会儿忙的不可开交。 “咱们下去吧。” 沈渠点点头,他不好意思让两位姐姐扶,只得硬撑着站直身体,一步步往前挪。 本该说前几天的伤口到现在已结了痂,可张云祺似乎是不弄死他不罢休,不厌其烦的烫了又烫……沈渠闷哼一声,险些从楼梯上栽下去。 “爸爸……”他低声喃喃着,却觉得讽刺。 “啧啧啧,对小孩子也下得了手……你看看这伤口,化脓了都……” 如果只是用碘伏消消毒倒是不疼,可是烫伤处有烟灰,本来就有些发炎化脓,再不处理可能会继续恶化。 沈渠在护士站里的一个小房间坐着,他背靠着窗,索性脱掉了上衣,背上惨况更是触目惊心。 “忍着点啊。” 全身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伤处,沈渠多希望自己能蜷成一团,或许这样会多些温暖。 但他不能,他只有他自己了。所以绷紧了肌肉,咬紧了牙关,沈渠宁愿疼死,都不愿意再流一滴泪。 因为再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了,没有人。 “有什么话不能在病房说?” 沈渠的身体又一次僵直,他想转过身去,但他不敢。 不远处护士站台前的少女急红了眼,尽量压抑着声线,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沈渠去哪儿了?” 孟安东刚刚清醒没几个小时,他坐在轮椅上,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他皱起眉,低声道:“他没有去上学吗?” 说实话,孟安东和面前这个女生并不熟,当看到她来病房探望自己,他也是有几分讶异的。 毕竟当初只是在鬼屋有一面之缘。 林沐瞪大了眼,她看起来非常焦躁。林家在本市也是有几分地位的,张孟两家的事她从长辈那里听说后,立刻就去沈渠的班上打听,可孟安东和沈渠都被停课了。 孟安东重伤……那么沈渠呢,沈渠又该如何? 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恶作剧,孟安东咳了几声,顿时也不安起来。 “我问了邓栀,她说沈渠那天就回家了……他家里没人吗?” “对……家里……我这就去看看。”林沐点点头,她是借着帮孟安东拿药的机会出来的,自然要把药拿回去。当她一眼看到窗口处沈渠的背时,不禁低呼。 孟安东也向那头望了一眼,他的眼神停顿了几秒,立刻转开了。 “大惊小怪,”他的声音渐渐远了,“不过,还真是可怜。” “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护士姐姐听到沈渠尖锐的吸气声,急忙停下了动作。 “不,不疼……”沈渠大口喘息着,他强忍着泪水,却觉得一颗心已溺亡在了海里。 今天仍下着雨。 林沐拿着张纸条,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搓着。她已经给司机看过地址了,可她厌恶透了司机的眼神。 轻蔑的,不可置信的,甚至带点鄙夷——“小姐,您真的要到这儿去?这可是本市的贫民窟啊。” 这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他要被解雇的结局。林沐叹了口气,她的沈渠就算住在贫民窟又怎么了? 沈渠,无论在哪里都闪闪发光的沈渠……哪里轮得到别人评说。 林沐突然想到那一天,她怂恿着那个男人陪她去鬼屋,只要再陪她一次,她就答应分手。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都要一个个的离开她呢? 这样还不如死了好呢。可沈渠真是个傻瓜,林沐在窗口玻璃上画了一颗心。她明明一心求死,但沈渠依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让她清醒。 林沐从那时候才明白,她半死不活了这么多年,原来就是为了碰见沈渠。 沈芙一个人在家。 她很少有这幅邋遢样子,当打开门看到是个陌生人,她很快就关上了门。 “阿姨,沈渠在家吗?” “不在。” 林沐狠狠咬了一下指甲,她有些慌。 “那你知道沈渠去哪儿了吗?” 沈芙揉了揉脸,她有些崩溃,烦透了这个人。 她再次打开了门,冷冷打量了林沐几番,问:“你谁啊?” “我是沈渠的同学。” 沈芙转过身,“进来吧……” 屋里也没有多乱,沈芙这几天都窝在床上,她没办法不想沈渠,但又实在无能为力。 林沐找了个地儿坐下,问:“阿姨,你知道沈渠出了什么事儿吗?” 沈芙抬眼看了看她,说:“知道了……又怎么样?” “那看来你是知情的了,”林沐稍稍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那你现在就在家里枯等吗?眼睁睁看着沈渠去死?” 沈芙猛然抬起了头,她想安慰自己,道:“怎么会……我儿子很乖的,他们怎么能随便判他死……” 话说到最后,半分底气都没了。 “沈渠的成绩那么好,他今年本该为阿姨你争光的。”林沐吸了吸鼻子,她明白此时悲伤才是最好的感染剂,“可张孟两家需要一个牺牲品,阿姨……你知道牺牲品是谁吗?” “不不……凭什么?!”沈芙的面孔有些狰狞,“是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他张家凭什么处置……” 像是卡带突然从中间掐断,沈芙愣了几秒,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扶着林沐的双肩,似哭似笑。 “我知道怎么救他了,可他会恨我的,会恨我……” 林沐安抚着她,轻声道:“只要能活下来,恨……又算什么呢。” 床上放着两套衣服,沈芙呆呆地看着它们,眼神冰冷。 外面的雨真是聒噪啊,好像是有千万只小鬼在耳边叽喳着,让她快做结论。 手指捋平衣上褶皱,沈芙心里还是忐忑的。这一件,紫色为底的旗袍,上面绣着十几朵盛放的牡丹,沈芙记得孟庚余送给她这件衣服的时候,她也不过二十出头。 另一件呢,大概是沈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1 渠初一那年考了个年级第一又得了什么奖后学校邀请家长谈谈教育经验时买的,她拿着某位金主的卡,喜气洋洋的去商场里转了一天,最后买下的一套正装。 她已经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可她还是相信爱情。 有点可笑吧,沈芙看着镜中的自己,取出最艳丽的口红,重重涂抹在如花的唇瓣上。 邓栀最近真的很累,身心俱疲,儿子出事,全凭她在家里医院跑来跑去,孟庚余却人影都没了。 路上堵车,司机不耐地按着喇叭,邓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她有时也会想想自己的问题,前面四五年她都一心扑在工作岗位上,可只有她知道,她是在逃避。邓家前些年也没如今这样落魄,全仗孟家庇佑。那时候邓栀也是个大小姐,如果没有爱,她疯了才会嫁给孟庚余。 所以如今夫妻相敬如冰的情况,也算是她一手造成的。他们两个人如今都还不老,一切……都应该能够挽回。 邓栀叹了口气,她算是想明白了——她还是得有个肩膀靠靠的。 雨下的这么大,出租车司机一直嚷嚷着加钱加钱,尤其是在听到沈芙报的地名后。 沈芙还是很多年前在孟家老宅待过一段时间,但她是知道孟庚余现在住在哪儿的,她从来没在他现在的家里去过。 她觉得她下|贱,可她哭不出来,因为怕弄花了妆。 就算她撑了自己最好看的一把伞,在暴雨中也都是白搭。沈芙恶狠狠地骂了那宰人的司机一句,便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开门的是他,孟庚余从年轻时起就不喜欢家里雇佣人,所以此时沈芙看到他,并不觉得吃惊。 “不让我进去吗?”她眨了眨眼,俏皮地笑了笑。 沈芙和眼前这个臭男人厮混了十几年,自然懂得男人最爱自己哪一点。当他们躲在一把大伞下,她卖力地紧贴在他身上,用自己最炙热的语气在他的耳边说话。 可当孟庚余把她按在沙发上,粗鲁地脱掉她最喜欢的旗袍时,沈芙还是哭了。 邓栀到家的时候天上正响着一阵一阵的炸雷,她按了好几次门铃,看着卧室的灯似乎已经灭了,叹了口气。 她知道孟庚余这几天在家住着,可能是睡了吧。摸索出钥匙,再小心翼翼走在院子里,虽然踩到了几处水坑,邓栀心里还是欢喜的。这是她的家啊。 一直走到客厅门前,她还依旧想着等天晴了要把那条小石子儿路铺平些。 “门开着?”邓栀皱起眉,但很快又释然了。她刚嫁到孟家时,孟庚余也像这样粗心大意。 她满带着笑,推开门——闪电的光亮中,邓栀看到一个漂亮女人颤抖着流出泪水。 而她的丈夫孟庚余,心疼地吻去了那滴晶亮的液体。 “啊——” 今夜,无人睡眠。 作者有话说: _ 近几章讲的大多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但应该很快就结束了。不喜欢的同学忍忍也就过去了。 _ 一开始想写这篇文,完全是突然想到镇楼的那个片段,觉得很带感。但写到现在,字数大概已经有四万多了,可感情线仍在埋伏中,这让我很苦恼。所以接下来的发展可能就要跳出校园了,完全成熟后的两人,相爱相杀的桥段我还是非常期待滴! _ 最后非常难过的讲一句,我的新坑啊,开坑遥遥无期! 沈芙走回家门口时,雨终于小了,她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自己脸上花掉的妆。 明明同样哭的歇斯底里,那个女人的妆却好好的,这就是区别。一个婊/子嘛,为什么心里总想着爱情爱情,沈芙利索脱掉自己的旗袍,一甩手,就扔到了窗外。 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浴室,热水喷洒在身上的一瞬间,她还是觉得冷。 与孟庚余相识,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沈芙使劲冲洗着下/体,她又想到刚刚孟庚余不以为然的眼神,他对她说:“快滚。” 所以自己是在干什么呢?作贱自己?明明是想恳求对方,到头来一句话都由不得自己。而邓栀却可以得到孟庚余的一句“我错了”。 早些年入行的时候,就有老女人告诉她,千万别信男人,尤其是结了婚的男人。 “呵。”她洗了头发,又搓干净了脸上的浓妆,再走出来时,沈芙觉得自己干净的像个处/女。 她最终只能穿上这件正装了,去面对一个多年前的噩梦。 没有谁生来就下贱。沈芙小时候生活在距这地方大概有一千千米外的小村庄,她几乎不记得父母是什么样子了。十岁那年,村子里丢了近十个孩子,她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算是幸运吧,好多女孩子都被卖到了大山里,独独是她被某个高档会所的领班看中了。 现在想来,那个会所也算是有原则,没有特殊需要,女孩子十五岁才让接客。而沈芙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张云祺。 女孩子的第一次,谁都希望是粉红色的,温柔而缠绵。而张云祺,显然不适合这个角色。 沈芙被折磨了整个白天与黑夜,等张云祺走了,她半条命也没了。 明明已在风月场所浸/淫了五年的沈芙,却在看到验孕棒后犯了傻,她执意要生下孩子,随后便自然而然的被赶了出去。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沈芙想自己可能会在三十岁前拿着自己的积蓄从会所离开,从此过上清清白白的日子。可惜啊,只是如果。 她找到了窝,也继续做着皮肉生意。可沈渠六岁那年,因为学费,沈芙兼职在家政公司做保姆,自此踏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她觉得心虚,去孟家时总是带着口罩。沈芙仍旧记得那个孟家的孩子甜甜地叫着阿姨,而孩子不知道,这个阿姨与父亲常常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翻云覆雨。 孟庚余算长情吗?他只是懒得找其他人了,所以堪堪与她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关系。 可始终……这都不是爱情。 张云樊再次见到沈渠时,沈渠正坐在监狱的医务室里,他似乎是胳膊断了,但整个人与之前竟全然不同。 这才进来几天,绵羊便成了恶狼。张云樊很明白监狱里的手段,毕竟这都是他吩咐下去的。 没有走多少流程,甚至连庭都没有开,沈渠就判了十年。可这十年,张家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见到沈渠的一刻,张云樊松了口气,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沈渠可是金贵的很呢。 沈渠在医务室里发着呆,医生包扎的粗鲁手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这只胳膊可能会废,可那个挑衅者基本上已经快死了,这倒也值。 进来这几天,他不是没受过欺负。一开始还想着要息事宁人,可对方是要把他往死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2 里揍。沈渠早都说过,他不是书呆子,在红灯区里长大的小孩,多半体内都藏着猛兽。 沈渠突然就喜欢上了鲜血喷溅的感觉,他刚刚就是卸了床上的一根钢管,反手戳进了对方的胸口。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看到墙上映出的影子,这才注意到张云樊。 “有事?”沈渠对这人还有点印象。 张云樊笑眯眯的,他说:“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大伯。” 沈渠愣了几秒,但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杀了我,或者当做没看见我。”沈渠仰头看着灯管,脸色苍白,“我宁愿死。” “你是这一辈唯一的男孩子,你爷爷早就把你的名字定好了,怀谨,张怀谨……” 沈渠一下子扑了上来,他目光凶狠,但眼角隐隐有泪光。 张云樊背后的保镖立刻冲了上来,把沈渠按到了地上。 沈渠仿佛听到骨头错位的声响,他在地上蜷成了虾米。 “乖乖和大伯回去吧,不然……你妈可还在家里等着呢。” 被人强制性的拽起,沈渠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坐上轿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监狱。 他似乎已经被埋葬在这儿了。 一路上雨点噼啪声听得人心烦,胳膊已经重新包扎好了,身上也换了新衣。沈渠阴沉着脸,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在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如果打开车门跳下去,会死吗?沈渠慢慢伸出手去,并无颤抖。 “怀谨,你的电话。” 沈渠墨色的眼里没有半分情绪,他收回手,安静地接过手机。 “我叫沈渠。”他轻轻说了一句,张云樊却只是翘起唇角,像是笑他的不自量力。 “喂,是沈渠吧。” 久违的,沈芙的声音。她那一边似乎雨很大,或者说是,她根本就站在雨中。 “我对不起你,我没本事,但我想救你。”沈芙说得很慢,“只能这样了,我养你十八年,也只能这样了。张家很需要一个继承人,我觉得你做得到的……” “不,不……我做不到,妈妈……”沈渠紧攥着手机,他觉得有什么要离他而去了。 沈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爷爷人很好的,你不会再受欺负了……从前你没有得到的,以后都会是你的。就当我死了吧。” “千万别来找我,我还想好好活下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哒。嘟嘟嘟……” 沈渠的手垂下,他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他唯一烂熟于心的这串号码。 “快到了。”张云樊看向窗外,敲了敲窗。 沈渠抬起头,他与沈芙擦肩而过。 那个单薄的、孤单的身影,自此就与他分道扬镳了。 沈渠疯了似的撞击车门,但他永远不可能打开它。他只能倚在上面,看那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淹没在雨中。 张老爷子人的确不错,他一辈子位高权重,老了修身养性,看起来慈祥得很。但张云祺此刻被他老子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正要发怒,老头子甩给他一份dna检测报告。 “你个混账东西!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张云祺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然后一时间没站稳,直直跪了下去。他想着自己过去那几天做的事,觉得这简直是一大盆狗血。 他细细再看了两遍,抬起头,问:“爸,我……我儿子不会死了吧?” 老头子踹了他一脚,怒道:“托老祖宗的福,我宝贝孙子还没被你折磨死!老大正把他往家里带,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张云祺跌坐在一旁,他愣了几秒,又有些慌了。 “爸,我……我以后怎么和我儿子相处啊?” 他躲过了老头子的一拐杖,仍惶惶不安着。 张老爷子顺了几口气,说道:“怎么相处?你以为我会把宝贝孙子交给你?从此以后,他就留在老宅了,我来照顾!” 沈渠进了书房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张云祺一脸衰相地站在角落,张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端着盏茶。 见他来了,老爷子立马放下杯子,迎了上去。 “乖孩子,受苦了啊……快坐快坐。” 沈渠躲开了老爷子的手,他低下头,冷冷道:“我没觉得自己受了什么苦。” “嘿你这小子还给脸不要脸了哈……” “云樊!把这混账东西弄出去!”张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云祺一眼,那家伙便灰溜溜地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这一老一少了。 “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了,很不错。”老爷子坐在了他身侧,“这么优秀的你,有必要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一生吗?” “孩子,现在你可能觉得十年不算什么,它比不过你的豪气云天,比不过你的兄弟道义。但十年后,等你出来了,你会发现十年……是个太可怕的计数单位。” 沈渠仍不说话。 张老爷子捶了捶自己的膝盖,道:“你已经十八岁了,有些事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和你说了。” “我的三个儿子里,没有一个成器的。老大为情所困,不娶妻不管事。你父亲我就不用说了。老三狼子野心,我看不上。”他顿了顿,“你这一辈里除了你都是姑娘,我也是没办法了……” 他突然笑了笑,直直对上沈渠的目光。 “但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只是顾及到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他指指毛毯边缘上的水迹,“你母亲在大雨中跪了一晚上,才有人发现她,而她又在这儿跪了两三个小时,才等到了我的一句肯定。” 沈渠的心脏像是被谁死死拽住,生疼生疼。他忍住眼泪,看到了那块碍眼的痕迹。 他没办法想象沈芙是如何跪下的,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忍受了整整一个雨夜。 那么大的雨,她一个人,一个人啊…… 看到了预期中的反应,张老爷子很得意,他继续道:“你母亲一辈子活得不容易,如果你认祖归宗,她虽然没办法和你一块儿住进来,今后也一定衣食无忧。” “还有,孟家的小崽子如果好好培养,也是个厉害人物。但你呢,孩子?一辈子跟在他后面有什么意思?可你若姓了张,就算是日/后与他刀戎相见,你也是有资本的。” 秒针滴答作响,张老爷子打了个呵欠,懒懒说:“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自然现在就可以送你回监狱。可你真的想看到你母亲在家里哭瞎了眼睛,或者是再来我这儿跪上几天吗?” “小伙子,来日方长啊。” 闪电照亮了沈渠瘦削而苍白的面孔,他张了张嘴。 “爷爷。” “哎——乖孩子。”张老爷子笑眯了眼睛,大笑着走出门去。 而沈渠呢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3 ,只是呆呆地行至那水迹处,慢慢伏下身去,无声怮哭。 昨天晚上雨下的大,雷声也不间断,孟安东本来就因为伤痛睡得不踏实,昨夜更是恍惚了一整夜。他总是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神不宁时看到天气预报上说今明两天就雨转晴了,竟也觉得是种安慰。 他这几天简直要被捂出蘑菇来了,邓栀吩咐的人把他看得很紧,就是打个电话也要问问是给谁打。 沈渠……还好吗?孟安东的眸子暗了暗,林沐那天走后就再没来过,他没有任何渠道去打听沈渠的消息。 最坏的可能就是沈渠被张家人带走了。 孟安东想掀被下床,却扯动了腰腹的刀口,瞬时无力地瘫倒在床。 他攥紧了拳,忍耐疼痛过去的同时,孟安东越发怨恨张家。他没办法忘记几天前自己半昏迷状态时医生对邓栀说的话。 “病人的腿可能会瘸,家人做好思想准备吧。” 孟安东低吼一声,待他出院,待他成长,一定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这一整天都阴雨连绵。直到下午两三点,邓栀都没有来,反倒是郑白从家里带了饭,陪孟安东坐了一会儿。 郑白不正常的很,心事重重的样子,孟安东问他他也不说。等饭菜扫光,郑白竟然招呼都不打,带着饭盒就跑了。 鬼才信他“我不能浪费时间,我热爱学习”的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孟安东的担忧终于在邓栀来后得到了证实。 邓栀平日里只化淡妆,毕竟为人师表。但今天她的粉底涂的很厚,像是刻意遮掩着什么。 她呆呆走进病房,也不搭理来换药的小护士,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 小护士离开了,孟安东在等着她开口。 “你记得沈芙吗?”她盯着手指上仍璀璨的钻石婚戒,“原来在老宅做过保姆的。” 像是点燃了导火索,脑海里突然清晰起来,孟安东终于把那双美丽眼睛对上了号……说起来,还是因为记忆中的这双眼睛,他才注意到了沈渠。 邓栀使劲搓着戒指,她好像不知疼似的,过了会儿,才说:“记起来了?记起来就好。你知道吧,沈芙是你爸爸这么多年来养的情/妇,更想不到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孟安东突然察觉这应该是一个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他想捂住耳朵,可邓栀没给他机会。 “沈芙……是沈渠的母亲啊!” 她的眼中满是怒意,脸上却带着近乎病态的笑容,邓栀看着孟安东,笑了起来。 “那么你豁出命来想救的沈渠是谁呢?要不要猜猜看?” 邓栀满怀期待地等待孟安东的回答,孟安东大概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 “沈渠摇身一变成了张家的继承人……这剧情妙不妙?哈哈……” “讽不讽刺啊孟安东,是谁害得你快成个残废?看你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人家沈渠可是前程似锦呢。” 邓栀的表情近乎扭曲,她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更可恶……更可恶的是孟庚余!他从来不会那样子看我!从来不会!可那个婊/子竟然得到了……”她疯了似的,突然抬起头来,“沈渠今天要离校了,我赶紧去……不然来不及了!” 高跟鞋在地板上笃笃敲着,门“啪”地关上。 死一般的寂静。孟安东尝试了几次,手都颤得拿不起手机。 “喂,小白。骑着你的机车过来一趟。” 刚挂断电话,手机就从手中滑下,孟安东看着屏幕上碎裂的纹路,一时间屏了呼吸。 他该做什么。 他的全身都疼,尤其是左胸腔中怦怦跳动的心脏,无意间上面已布满了裂纹,再一触摸,就要碎裂。 郑白来时几乎湿了全身,刚擦干头发,拿了水杯还没喝下去,就听到孟安东说他要去学校。他实在不敢苟同孟安东的想法,不过刚咋呼了一声,就被孟安东瞅了一眼。 略略收敛了些,郑白皱着眉,摇头道:“你是不知道现在雨多大,明天去学校成吗?” “小白,我们家出了点事。”孟安东埋下头,他有些不知所措,“我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邓栀想报复沈渠。” 郑白好半会儿才吸收了这庞大的信息量,他挑眉,问:“这剧情走向不太对啊?不应该是沈渠要报复你妈吗?” 孟安东茫然地攥起拳又松开,他抬起头,竟然是满脸无措。 郑白有些慌,从小到大,孟安东都是他们这堆里最有主意的。当突然见到孟安东的这幅样子,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大哥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还有几个月成年的孩子。 “沈渠他妈妈……是孟庚余的情/妇。” 孟安东揉乱了头发,他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也听到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却依旧平静的声音。 “可我还是担心他。” 病房里安静的可以,郑白看了眼窗外,叹了口气。 “你可要顶住啊,别还没到就倒下了。我可不要负这个责任。” 从沈渠进教室开始,班里的嗡嗡声就未停止过。他一个人来学校本就是想掩盖什么,但很显然,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无处遁形。 “这叫什么……” “认贼作父!” “哈哈哈……” 书本是很多,但张家那边给准备了一个行李箱,装下所有书是没什么问题的。沈渠的动作利落,他拉上拉链后却并未有动作,只是愣了愣,然后坐了下来。 当时只道是寻常。他这些天一直在想这句词,沈渠侧头看了看孟安东的座位,弯起唇角,片刻后又觉得难过。 他起身,提起拉杆就走出教室,没有半分留恋。 临出校门时雨下得最大,沈渠恍恍惚惚听到有谁叫自己名字,还没回过头,一个女孩就跑了过来。 林沐没有撑伞,马尾都耷拉了下来。但她显然是很开心的,眼里亮晶晶的。她看到沈渠拉着行李箱,立刻就有些忐忑。 “沈渠,你要走啦?去哪儿?” 沈渠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只是笑了笑,说:“快回去上课吧,雨太大了。” “沈渠……”她叫他的名字,却又顿住,“没事,我送你。” 可林沐却又坚持不躲在沈渠的伞下,她只是固执地跟在沈渠身后。 邓栀来得刚好,沈渠刚走出校门,林沐仍锲而不舍地问他要转校到哪儿。 沈渠有些烦了,他本来就不善于与人交际,很少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局面。四周张望张家的车到底停在哪里时,他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邓栀。 邓栀打着一把黑伞,像一朵黑云疾速地冲向这里。 可她的表情很淡然,走到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4 渠面前时她停下了,慢慢打量着沈渠的面孔。 那目光如同毒蛇的芯子,蘸着这不停歇的雨,细细从沈渠的眉眼扫到下巴。 邓栀轻蔑地一笑,伸手便是一巴掌。 沈渠没躲得过,他往后趔趄了一步,要不是林沐扶了他一把,铁定要跌倒地上去。 “你这疯女人!你是不是有病啊?”林沐不和沈渠同班,也不认识邓栀到底是谁,她急红了眼,恨不得扑上去咬掉邓栀的手。 邓栀只施舍了她片刻目光,便立刻看向沈渠。她看到沈渠嘴角暗暗的红,翘起了嘴角,但没有半分笑意。 “你和你妈那个婊/子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长了副狐狸样就敢到处勾引别人?”邓栀的唇瓣翻动,吐出的却是能沁骨的毒药,“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真是我瞎了眼。” “连你亲生父亲都想上/你,到底婊/子生的还是婊/子。” 她的眼眶像是红了,又像是被雨水呛出的。邓栀伸手摸上沈渠的脸颊,沈渠愣怔着,更是躲闪不及。 “你瞧瞧你的小脸蛋,你不会是来勾引我们安东的吧?”邓栀突然瞪大了眼,突然反手一巴掌,在雨中都显得极响。 林沐紧抓着沈渠的胳膊,他才能稳稳站着。只是沈渠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脸颊带着耳朵疼得让人发颤。 邓栀索性扔掉了伞,她的头发悉数湿掉了,狼狈的不像是她。而她脸上的苍白表情,更像是一只爬出地狱的恶鬼。 “我可怜的安东啊,一心想着要为你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可到头来呢?他躺在病床上要瘸一辈子腿,你这小/贱/蹄/子把一切都甩个干净!” 她用力一推,竟把沈渠和林沐都推倒在地。 林沐扭到了脚,沈渠却像是突然苏醒,他把伞递给林沐,自己站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那两巴掌打得眼前都不甚清楚了,可沈渠还是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邓栀面前。 邓栀被他的举动激得怒意更甚,她不怒反笑,道:“你是觉得自己很无辜吗?你妈那个贱女人在安东才五六岁时就钻上孟庚余的床!这么多年啊,瞒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这么好骗吗?我就这么比不上一个妓/女吗?” “还有你!你是不是和你妈想夺走我的一切?是不是!” 沈渠抹了一把雨水,他有些看不起现在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可他更看不起自己。 “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所以沈芙是我妈。” “她的确是个妓/女……呵,我之前千方百计想隐瞒这点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我不是个婊/子。” 他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 “我接近孟安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邓栀急切地靠了上去,沈渠说话的声音太小了。 当她听清后,邓栀立刻选择了伸出双手扼住沈渠的咽喉。 “因为我爱他。” 沈渠说得坦荡无畏。 邓栀的脑子里已经充斥着这五个字,她几近疯魔。可能每个绝望的人都会变得力大无穷。沈渠有一瞬觉得自己快融化在雨中。 一中的地理位置很好,位于城的中心。但这个位置并不适合学校,因为来往车辆太多,嘈杂得很。 就算是雨天,货车也依旧轰隆隆地一驰而过。 地面湿滑再加上视线不清,很多事故在这时候就容易发生。 所以当一辆重型货车突然在路口打了滑,学校门口小卖铺的老板还是心一悸,他眼看着那车高速拐向门口,心想着幸好不是放学时间,却在下一秒看到有人高高飞起。 又听到风雨之中有谁歇斯底里的声音。 沈渠被拉倒在地时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他摔在货车侧边,清清楚楚看着邓栀飞了出去。 林沐就躺在他身侧,这个姑娘在最后关头拼了命地把沈渠拽了过来。 沈渠坐在地上,他呆看着地面上如水面波纹扩散的鲜血。 已经有人报警了,也有人打了120。仿佛只有车祸发生了,隐于雨中的人们才慢慢走出来。 沈渠看到了他,伸出了手,又收回来,说不出一句话。 孟安东赶来时恰逢上邓栀落地,那溅起的水花他看的分明。 还未等机车停稳,他便从车上重重摔了下去。骨头错位的疼痛险些让他昏厥,孟安东站不起来,他的喉咙里嘶哑着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郑白也被吓傻了,但他不敢拦住孟安东。 为什么最可怕的片段要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孟安东向邓栀的身边爬着,他不停眨眼,或许是因为雨水迷了眼睛,又或许是他还是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 可梦醒成空。 一路上他想过很多场景,但没有一个像眼前这般灰暗。他爬至邓栀身边,轻轻叫了声“妈妈”。 邓栀已经很久没听过孟安东叫她妈妈了。 邓栀湿透的头发底全藏着血,孟安东托起她的头的时候察觉到了手上的黏腻,他觉得自己断掉的骨头全再一次断了,一根根都扎进了心里。 他抱着她,惊恐地察觉她的体温在渐渐流逝。可孟安东此刻心里却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他低下头,与邓栀撞了撞额头。 雨下得越来越大,救护车和警车纷纷赶到,医护人员上前的时候,孟安东很是配合,他突然能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他于茫茫雨幕中抬头看向沈渠,不过一眼,便骤然倒下。 天突然就晴了,但站在窗边却还是冷。沈渠看到院子里沈云樊从车上下来,他低下头,余光里瞥到自己胸前的白花。 沈渠眨了眨眼,觉得眼里干涩的很,想伸手去揉,却自虐似的攥紧了拳,再没有动作。 可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怀谨,走了。” 沈云樊走上楼来看了他一眼,正要下楼,沈渠便说:“能不去吗?” “不去?”沈云樊突然笑了,他停在那里,摇了摇头,“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说才能解决的。” 他快步下了楼,沈渠慢慢抬起头,光影在他的脸上分布的斑驳,脸孔的棱角突然便清晰起来。 成长就是间断的疼痛,沈渠迈开步子,闭眼了一瞬,便也走了下去。 张家宅子距离葬礼会场有一段距离,沈渠很少有机会坐车,这样的跋涉让他的体力有些吃不消。晕车所带来的不适感更是让他下车后腿一软,险些栽倒。幸亏沈渠手快,堪堪扶住车门,稳了片刻,这才恢复过来。 “孟少,”沈云樊打量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严肃了神色,“听闻孟夫人遇害的噩耗,我们张家也倍感痛心……” 孟安东的脸色并未因他的话而影响一分一毫,他的眼神飘渺着,忽的就落到了沈渠的身上。 “你来干什么呢?沈……”他的眼里显露出几分讥诮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5 ,“张怀谨,张少爷……” “是可怜我吗?” 他甚至还恶作剧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腿。 一阵天旋地转,生理上也是心理上,沈渠生生踉跄了几步,退到了车旁,这才感觉有所倚靠。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可他却不能辩驳分毫。 “孟……”沈渠忍住了强烈的不适感,颤微微地才说出一个字,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走了。 他不用再假装了,沈渠使劲按压住胃部,脸色苍白地蹲了下去。 “还好吗?” 沈渠拒绝了张云樊的搀扶,他只是静静地蜷缩在那里。 像一只落单的小动物,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葬礼办得很简单,孟家只有孟庚余和孟安东出席,邓家那边只来了邓栀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宾客也没来多少,整个会场冷冷清清的,倒也没多少人说话,显得异常肃穆。 张云樊本就是来做个样子,沈渠和他坐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邓栀是怎么死的,在场的人都有所耳闻,但谁敢把眼睛往这边瞟上一瞟呢? “就这点?孟家还真是不要脸啊,我亲妹妹把什么都给你们了,这下连命都赔进去了,你们就拿这点钱把我打发走了?” 张云樊看了看,嗤笑道:“邓家还真是丢人现眼,邓林这没本事的竟然在这儿撒泼。” 沈渠端着一杯热水,他看过去,手颤了颤。 孟庚余这时候已经走了,邓林缠着的也只有孟安东了。 孟安东显然是没有料到舅舅会在这时发难,他皱起眉头,道:“舅舅,有事回家再说。” 可能是因为对方不过是自己的小外甥,邓林的底气足了很多,他冷冷一笑,说:“安东啊,我也不要多的,你爸手底下不是还有几个公司么,给我分点股份就行了……” “我不知道这些,你现在问我也没用。”孟安东立刻截断了邓林的话,“我母亲现在尸骨未寒,你就在她面前谈这些……舅舅,她若是知道了难道不心寒吗?”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好些客人都听到了。邓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便看到了那块儿坐着的沈渠。 他早知道孟庚余想甩掉邓家这个烂摊子,孟家这铁定是要舍了他们,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或许是邓家近几年真是落魄到了极致,邓林这些天手头紧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才动了歹念。 邓林转了个方向,随手抄了把桌上的水果刀,竟直直朝着沈渠冲了过去。 “都是你害死我小妹!今天你们张家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杀了你!” 突变不过在一瞬之间,沈渠听到邓林的话竟然也没想躲,他怔在那里,竟然看到邓林背后孟安东惊恐的表情。 还是会为自己担心吗?凭什么要为他这样一个人担心呢? 沈渠感觉到胸口被划开的剧烈痛感,但很奇怪的,这种感觉像是被延迟似的一寸寸传进自己的大脑里,呼吸的每分每秒都觉得生不如死。 被撞翻在地时,沈渠看到孟安东从轮椅上重重栽了下去。 “不值得……”沈渠咳了口血,慢慢失去了知觉。 明明身体沉重的快要坠入无尽深渊,疼痛却像一根纤细却不容忽视的绳把人狠狠勒住,吊在虚空之间,无法喘息、无法挣脱。 沈渠猛然惊醒,胸口的钝痛让他禁不住伸手去捂,却被床边人狠狠将手按下,陷入了柔软的床铺间。 “你是在演戏给谁看呢,沈渠?”孟安东说话的鼻音很重,他的语气阴冷,像在耳边吐信的蛇,“你以为我会心疼吗?你以为我会忘记你是怎么害死我妈吗?” “不是我……”沈渠无力地争辩。 轮椅平滑的滚动声令沈渠一滞,他问:“你的腿……” 孟安东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他缓缓的支起身,站了起来。 他坐在了床边,手却仍没有松开。 “最多就是瘸了,废不了。”孟安东的手渐渐攥紧,几乎与沈渠十指相扣,“你满意了吗?” 沈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眼里是有泪水的,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理由流下这串眼泪。 以愧疚?以愤怒?还是以爱情? 他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孟安东能看清沈渠眼里的痛苦,也能看清他苍白的脸。孟安东却觉得憋屈,他看不惯沈渠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所以他手下的劲儿又出得大了些。 “你不解释些什么吗?” “能解释什么呢?” 沈渠好像笑了,他怔怔看着孟安东,“是解释我如何害死你母亲?还是解释……我爱你呢?”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孟安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将沈渠的手牢牢攥住,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爱我?” “一个女表/子的儿子说的爱,可信吗?” 沈渠别过了头,事到如今……呵,事到如今,他也不过只是被打上了这个标签。 早该知道甩不掉的,早该知道的。 孟安东沉默了半晌,说:“你很失望吗?” “我哪里有资格失望?” 沈渠觉得自己胸口的伤又疼了起来,大概是麻醉的效期过了吧,他微微蜷起来,觉得这样才好受些。 他想抽出自己的手,没料到孟安东握得更紧。 “你在发什么疯。” “是我疯了,还是你逼我疯了?沈渠我原来真是怕伤到你吓到你,可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你连张家都高攀得起,我做些什么不是理所应当吗……” “再说了,我要是再不抓住这机会,下次见面,说不准你在哪个男人的床上……” 沈渠气红了眼,他颤抖着声线,怒道:“孟安东你凭什么说这些!” “就凭你妈是个女表/子。” 战栗的双手伸进宽松的病号服,沈渠有些发抖,但他被完全挟持。孟安东的气息在他身上肆虐着,连嘴唇也不能幸免。 疯子一样的没有章法,胡乱啃咬出血来倒算是解气。柔软的唇瓣一时像是快要融化在嘴里,津液也不过做了润滑剂,让彼此更为贴近。就连伤口处也毫不放过,狠狠咬下非要流出血来才肯罢休。 “停……快停下……”沈渠半句话还没说完,孟安东带着血腥气的吻就已经贴近。 他终于松开了沈渠的手,却径直摸到了那灼热处。不过几下撩拨,沈渠就已经喘到不行,孟安东的喉咙干涩,伸手便扒了沈渠的裤子。 “装什么清高,不是已经很想要了吗?”他的手指从股间一直滑到顶端,沈渠难以克制地发出低喘,却羞耻的溢出眼泪。 “你非要……这么对我吗?” “我早都想这么对你了,可我以为你是什么宝贝……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之前眼瞎了,错把烂泥看成钻石。” 沈渠愣了几秒,他淡淡说了一句:“这样啊。” 孟安东的心里有一头怒兽在痛苦的嚎叫,他再也停不下来了,谁都知道这样的互相伤害是自取灭亡。但他能怎样呢?难道要放开沈渠吗? 不,不可能。孟安东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疯了,他掰开沈渠的双腿,在没有任何润滑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6 情况下生生插了进去。 也不过进去了个头,沈渠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孟安东肯定也不好受,但他似乎乐在其中。这样的疼痛会让他疯的更彻底。 “疼吗,沈渠?”孟安东的一只手套弄着沈渠的物什,沈渠已经答不上话,只是喘息一次次加重、急促。 “只要你疼,你就能记住我了。” 孟安东艰难地动作着,他轻轻揽着沈渠的腰,一下下与他更为亲密。 血液的滋润让那处不那么艰涩,孟安东发了狠似的倒弄着,少年人的体力总是很好的,他低低喘着气,双手在身下这具让人爱不释手的躯体上抚摸着。 我有多喜欢你啊,沈渠。孟安东在暗夜里描绘出沈渠脸庞的一笔一划,他静静听着沈渠隐忍但渐渐欢愉的呻/吟,竟有了流泪的冲动。 “我不是女表/子,安东。”沈渠的神智已经有些恍惚,他呆呆看着距自己这么近的那张脸,忽然笑了,“我只爱你,所以我怎么会是女表/子。” 孟安东的呼吸一窒,泪水不知不觉便落了下来。身下更加快了动作,沈渠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搂住他,喘得急切。 “别,别……唔……” 沈渠咬住了孟安东的一块肉,他极狠,怕已是见了血。 而孟安东也只是在他的额间一吻。 仅剩的温存,我一并给你。 沈渠已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孟安东从他身体里拔出时他才闷哼一声,然后就紧紧攥住孟安东的衣角。 “别走,别走……” 孟安东握住沈渠的手,就算是激/情过后这双手还是显得冰凉,他不敢露出丝毫眷恋,使劲将衣角拽了出来。他赌气似的离了床铺,却在下地的一瞬间向沈渠倒去。 这不争气的腿。 他还是撑住了,倒吸一口凉气后便察觉到沈渠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 孟安东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生生与轮椅碰撞后屋内才重归寂静。 他似乎可以看到沈渠还未收回的手,孟安东觉得有些心疼。 “我们非得这样了吗……只能这样?”沈渠哽咽道。 孟安东没有给他回答,只是窸窸窣窣穿好了衣服,调转轮椅向门外走去。他打开门,有光泄露进来,刺得沈渠眼睛疼。可沈渠还是瞪大了眼,他怕再不看一眼,以后一眼就看不到了。 “沈渠。”孟安东顿住,他看向这边, “我们一刀两断了。” 那双眼里干涩的很,半分感情也无,也不看着沈渠,只是空荡荡的,看得让人害怕。 门重重关上,沈渠捂着心口,只觉得疼。 孟安东出了医院径直就去见了孟庚余。 这是一家高端的私人会所,孟庚余有着自己专属的房间,他坐在窗边沏一壶茶,显得极安详。 “来了?刚才你去医院做什么,我说过让你与那孩子别再有来往。”孟庚余往孟安东这边推了一盏茶。 孟安东显然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他翘起唇角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和那个女表子怎么会有来往?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茶是上品,孟庚余回味了片刻这才放下杯子,他并不想和孟安东争执什么,便在桌上扣了扣,门外守着的秘书立刻进来了,手里拿着个文件。 “给他吧。”孟庚余再添了一壶水,有几滴沸水溅出,烫到了他的指尖,“你这样子军校是要不了你了,凭你的本事也到不了多好的大学。去英国待几年吧,学学人家的绅士作风。” 孟安东随意翻了几页,全是他不认识的鬼画符,他抬眼,说:“学回来和你一样吗?一样无耻,一样伪善……” “我真的很抱歉把你教的这样没有教养,但你首先要清楚,我是你的父亲。” 孟庚余索性放下茶壶,他盯着孟安东,笑得意味深长:“你没有我,什么也不是;而我没有你,照样活得好好的。” “你妈妈的去世谁也没料到,但这不全是我的错,不是吗?我看出来你是在迁怒,你不能在沈渠身上泄愤,你就转向了我。” “你很幼稚,孟安东。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即将成人了还是这样无理取闹。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要继续向前走,别被仇恨迷住了眼睛。你看看人家沈渠,张家目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学习成绩优异,张家再随便动动手脚便是极高的起点。” 他轻蔑的看了孟安东一眼,道:“那么你呢?瘸了一条腿的你,与他还有可比性吗?你们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你有什么资格……和他去比呢?” 屋里灯光很柔和,可孟安东竟觉得每一处光亮都让他无处遁形。不得不承认,孟庚余说得对。他如今和沈渠已是在同一水平线上,更确切的说,沈渠比他好得多。 可他心里竟有一丝侥幸,他们成了敌人,就算是刀剑相对时,也暂且比陌路人要好些。 孟安东低下了头,他的心里在纠结着,他在狠沈渠,可这狠只有一腔孤勇,他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有筹码来面对沈渠,谁先承认放不下,谁就得输。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一败涂地。 “我接受。” 孟庚余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一时间缓了语调,说:“你在外面好好学,就绝不会被张家比下去的。” 手边的茶只余温热,孟安东点点头,突然便看不清眼前的方向了。 作者有话说ovo: 到这儿故事的上半部分就结束啦,下面的故事就是两个人成长后再相遇的种种了。总之请各位相信,这篇文是he,无论之后再有怎样变故,孟安东和沈渠在故事的最后都会走下去的。 另外,本酥瓜准备开一篇新文,古代架空之类的,年下养成=v=。想看的宝贝儿们留名字,到时候开坑艾特哟~ ·下部 “是在教育局……空降又怎么了?你不也是空降到你家公司去了吗?”刚走出机场大厅的高个子青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当即就挂断了电话。 郑白一句话刚滑到嘴边就被手机里的“嘟嘟”声给逼了回去,他无可奈何地收了手机,向那边走去。 “大哥你怎么还这么拽,我以为出了趟国你至少能装装面子。啧啧……现在看来真是本性难移……哎呦!” 孟安东提着郑白的领口就往上拉,直到郑白连声求饶这才松了手。他转手就把行李递给郑白,伸了个懒腰后优哉游哉道:“到底还是中国好,英国那破天气……” “腿还疼啊?”郑白叹了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下一句就换了话题,“你欠我份子钱还没给呢!” “不是结婚时给了吗?” “我们家包子都满月啦!”郑白不满地犯了个白眼,“亏我媳妇儿还惦记着你。” 孟安东暗骂自己真是破记性,他近三个月都忙得不可开交,竟然把这日子给忘了。 郑白拍拍他的肩,笑说:“我不怪罪你,行了吧?咱哥俩晚上好好聚一聚,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你一出国就不回来了?还是哥们吗?” “不得已……不得已……” 最近天气还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7 是不错的,至少晚上能把夜空看得清楚。孟安东几乎没喝多少,就郑白那个死心眼的喝到吐。他到底不好意思麻烦郑白家媳妇,大概是叫高妍?抬手揉揉眉心,孟安东把车稳稳停好,抬头看了看教育局的牌子。 他明天就要来上班了,孟庚余说过别让自己丢人。 孟安东从后备箱拿了个箱子出来,沉甸甸的,他锁了车,抬着箱子就过去了。 幸好侧门还留着,孟安东给门卫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这时候也有人在上班?他随便扫了一眼,便开锁进了自己办公室。 待把书本资料都一一摆好,时针分针都已指向了12。打扫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再打量了一眼房间,孟安东推开门,反手关了灯。 锁门时候听到对面房间的人也才出来,但孟安东并不想这么快认识同事。他把门锁了两道,这才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后孟安东还是瞟向了对面,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只听到关门锁门声而没有脚步声。 对面门口果然有个黑影,瘦瘦高高的,看着挺拔得很。可就是一动不动,傻了似的。 “真是怪人……”孟安东别过头,猛然顿住,再次傻傻看向了那边。 其实还算是有些光亮的,并且那人本来就白,细细看着定能分辨出来的。孟安东眼中的他逐渐从模糊变到清晰,随之而来的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大概是变高了罢,或是又瘦了些?孟安东这样想着,却转了身,径直走下了楼梯。 怎么会瘦呢?张家难道会不好好照顾他吗?他如今本该活得恣意洒脱的,至少是要比自己好些——这些都是孟安东回国前的想法,可是这一切在见到那人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了。 孟安东早知道的,那人这些年一定活得不自在不舒服。他应该高兴啊,应该仰天大笑慨叹这都是报应……可孟安东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腿隐隐又作痛了。 他在不解,他在心疼。 “孟安东——” 孟安东的腿一抽,险些摔倒在车旁。后面的人也不敢追了,只敢呐呐他的名字。 直到汽车扬长而去,沈渠也没敢再前进半步。 回来这几日工作还算顺利,孟安东虽是空降兵,但学历在那摆着,做起事来也毫不含糊,人又好相处,单位里老的少的都能和他谈一块去。他一回来就是个主任,但他又不让别人喊他主任,觉得生分,所以人人都小孟小孟的喊着。 “小孟啊,”老先生今日竟然等在了他门口,“下午饭在哪儿吃啊,回不回家?” 孟安东快速锁了门,笑说:“家里没什么人,我一般都在外面吃。” “年轻人总在外面吃饭,不好不好。我今天恰好自行车坏了,你就送我一程,我请你吃顿饭,如何?” 孟安东面对老先生炽热的眼神实在无法拒绝,反正这忙总归要帮的,吃不吃饭他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老先生去的正是他所任教的大学,支使孟安东去提了两扎啤酒后这才慢慢悠悠往校园里走去。 “小孟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那个联谊?” 孟安东脑子里的弦猛然一绷,道:“我一个毕业了的,怎么好……” “哎哎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单位里你李婶刘婶都挺关心你的,特别托付我要给你介绍几个朋友。我们学校的小姑娘可都是个顶个的优秀,绝对配得上你!” 不顾孟安东如何拒绝,老先生还是拽着他去了食堂的五楼,一个大的宴会厅,今晚被用来做联谊场地了。 场子里已经来了好些人了,男男女女都非常赏心悦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看见老先生了,都一个个凑过来打招呼,颇有礼貌。 “老师!你身后的帅哥是咱们学校的吗?” “小孟,你先把啤酒放厨房去,一会儿赶紧过来!”老先生却买了个关子,孟安东赶紧趁这机会从众人的目光中逃了出去。 这老爷子也真是厉害,孟安东进了厨房,把啤酒放到一边,问道:“放这儿行吗?” “随便放就行,帮我拿一罐,谢谢了。” 孟安东利落地取了一罐,转过身递了过去。 “麻烦打开一下,谢……” 一切戛然而止。 沈渠伸出的手显得有些尴尬,他赶紧关了火,额上的汗珠让孟安东看得明显。 他局促地摸了摸鼻子,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显得很疲惫,眼底的青黑和太过单薄的身材都令孟安东有些不快。 沈渠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呢?现在看起来倒还不如以前了。 孟安东心里隐隐有了怒气,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想起自己还系着可笑的围裙,沈渠急急忙忙要去解,却一下子碰到滚烫的锅沿,顿时脸白了一个度。可他连痛也只是闷哼一声,绝不叫出来。 “我……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饭菜很快就齐了。你去外面等吧。”沈渠将手往后小心的藏起来。 “你觉得我还吃得下去?张少爷?”孟安东盯着沈渠的脸,看到沈渠听了这话而变得黯淡的眼神,他竟然生出了想一把抱住这人的冲动。 这太不理智了。 沈渠点点头,不知道在肯定什么,但他还是笑了,说:“我要继续做菜了。”说罢他便转过去,又开了火。 抽烟机的隆隆声中孟安东眼睁睁看着他拿不稳铲子却生生要忍住的可怜样,简直恨不得把这厨房拆了。 他的情绪在这儿,完全失控了。 “我让你停下。”孟安东伸手又关了火,他揉揉气得直疼的鬓角,“你真的不疼吗,沈渠?” 沈渠的肩膀颤了颤,直接端着锅把菜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放回锅,又沉默了许久。 “我当然疼啊,孟安东。”沈渠回过头,怔怔看着孟安东,这样大声地说着。他又流了眼泪,那双眼睛依旧好看,眼角泛红,瞳仁却黑的发亮,泪水就自然的从中滚落,让看客一阵心悸。 孟安东错过了眼神,他看到沈渠的手已经烫出了水泡,狰狞的很。 “哎呦,怀谨这是怎么了?”老先生作为代表来催菜,却看到自家徒弟伤了手,忙推着孟安东让他带着沈渠去医务室。 孟安东没有推辞,沈渠也不发一语。他拽着沈渠的另一只胳膊,一步步走出了会场。 他的掌心灼热,背影坚定,沈渠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就这样走下去,就算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医务室的阿姨已经收拾好东西快要下班了,看到沈渠的伤又急急忙忙去洗了手,把药拿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喜欢你的那些小姑娘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老阿姨可是眼尖的很,她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学校里叱咤风云好几年的学生会长。一边唠叨,一边给细细消了毒,上了药,薄薄包扎了一层,这才作罢。 “以后可要小心点,我得赶紧回家做饭了。记得明天来换药啊同学!”阿姨风风火火骑着电动车,一溜烟的走了。 两个人隔了好远,走廊的灯很暗,照得两个影子却依偎在一起。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8 谁都不动,谁都不说话。孟安东在想,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沈渠还是先动作了,他转身要往食堂去走,却被孟安东一把抓住。 “你还要回去炒菜吗?他们少你一个难道会饿死?”话说出口,孟安东才察觉语气有多冲。 沈渠只是道:“可我会饿死。” “……”孟安东语塞,他松了手,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气才开了口,“我请你。” 只要一旦有了沈渠,一切事情都会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而去。至少在孟安东的世界里是如此,他无论是出国和回国心里都满怀着恨意,可当再次见到沈渠,见到依旧单薄如少年的沈渠,他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当年的恨与爱如今都已交织成利刃,慢慢在他心口磨着,爱恨交错间,时过境迁后,他对沈渠充满了无穷的执念。 执念是什么?执念是此生都无法割舍的爱恨情仇。 孟安东点了菜,等服务员念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个辣菜都没点。沈渠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垂下眸子,道:“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服务员,把玉米炒虾仁换成毛血旺吧。” 等服务员下去,这屋里又安静下来。 “张家不好好待你吗?”孟安东再次打量在他眼中几乎皮包骨头的沈渠,还是发了问。 沈渠连忙摆手,说:“爷爷和大伯二伯都对我很好。” “那你那个便宜爹呢?”孟安东的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那种天杀的混蛋怎么会对沈渠好。 “我基本见不到他,他不住在老宅。”沈渠喝了口水,有些拘谨。 “老宅?那张家是铁了心了要培养你了,张少爷……他们就没人催促你的婚事吗?”孟安东扔出了横在自己心里的那根刺。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沈渠却直直对上他的目光,说:“他们一直以为我和林沐在交往。” “林沐?”孟安东笑不出来,他攥了攥拳,“你们……怎么样?” 服务员来上菜了,孟安东挑的馆子味道自然是上乘的。沈渠作为辅导员近期因为大小事忙得焦头烂额,昨晚又还要准备自己的学术论文,几乎一晚没睡,今天就为了联谊忙了一天,没吃几口饭。这下闻见香味了,索性把孟安东抛在一边,大快朵颐起来。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孟安东看着对面这人扑扇的睫毛,心里有点别扭的痒痒。 沈渠……会结婚?孟安东敢肯定的是,作为张家继承人的张怀谨,一定得结婚。 沈渠穿西装的样子他是见过的,挺拔俊秀。想必以后挽着妻子进入教堂的模样会更加好看吧。 “你忘记回答我的问题了。” 放下饭碗,沈渠愣了愣,这才想到孟安东刚刚问的什么。 “林沐很好,她自己身体不好却总担心我,也经常去照顾沈芙,过年时候也会到张家来问候。我们节假日会一块儿出去玩……” “所以你就要娶她?” 沈渠像是被吓到了,接着脸色便不太好看。 “她是很好,但我们只是朋友。”沈渠抬头看着孟安东,“她只是帮我瞒住爷爷他们。” “……”孟安东被这一眼盯得有些发怵,他心里烦闷得很,“你说得倒轻巧。” “那么你呢,孟安东?” 舀了一碗汤,沈渠紧张的手都在抖,他差不多知道孟安东的答案,却还是想问问。就当给自己一点虚无的念想。 “我?我不知道。孟庚余可能会给我安排几次相亲,看上顺眼的就在一起呗,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小白家小姑娘都满月了……”他像是感叹,又像是安抚,总之说完这话心里就空落落的。 这是他年少时候的向往,有温柔体贴的妻子,调皮捣蛋的小宝贝,一下班家里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可现在呢,家……家已经成了一种模糊的概念。说实在的,他已经对这些没什么奢望了。 因为曾经最想在一起一辈子的那个人,他再也没本事拉回来了。 孟安东叹了口气,再看了沈渠一眼,那家伙失魂落魄的,看得他心疼。 但他们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他不能把沈渠拽进怀里,好好地揉进骨血里。 他不能。 等都搁了碗筷,孟安东便叫来服务生付账,沈渠却拦了他,说:“按道理这顿饭该我请你,为你接风洗尘。” 他掏出钱包,拿了几张红票子递了出去。 举止矜贵,气质儒雅。真是比自己还像个贵公子,孟安东低头笑了笑,觉得真是物是人非。沈渠已经不欠这一两顿饭的钱了,而他还刻意的把记忆停留在过去。 “我一会儿还得回趟学校,我车子在那里放着。你要是忙,就……” “我不忙。” 沈渠一时被噎住了,也只静静跟在孟安东身后走出去。 他一直没说话,等到孟安东把车开出来,他还是沉默不语。 关上车门的一瞬,沈渠说了一句话。 孟安东听到了,他愣了愣,转头看过来,沈渠的脸大多隐于黑暗,可他还是看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谁不累呢? “我说,你还爱我吗?”沈渠睁开眼,眼神亮的发烫。 孟安东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他的脑袋里已经染成了一堆灰烬。说实在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确有一个答案,并且那个答案永远都不会改动。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从来没进去过第二个人。可他也明白,有些问题,不一定说明白了就是好事。 他从镜子里看到沈渠眼里的泪光,顿时觉得心里酸涩的很。 “那我也问你,你觉得现在……过得好吗?” “你不用担心吃住,要什么有什么。张家现在肯定要把你当宝贝似的宠,你以后注定前程似锦……”他顿了顿,闭眼了一瞬,“说不定一两年后你就能有自己的小家庭,林沐是挺好的,你再决定要几个孩子……” “没有你……”沈渠颤着嗓音,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孟安东微微侧头,问:“什么?” “我是说这些都没有你!没有你!懂吗?”沈渠捂脸,他的手指也颤着,几乎捂不住自己的泪眼,“没有你……算什么好。” 孟安东心神都因此一震,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清了清嗓子。 他要镇定些才好。他不能这样懦弱。 “我们不可能了,沈渠。” 沈渠却笑了,他被自己呛到,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孟安东,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问问你,你真觉得你妈是被我害死的?” 他不再害怕什么了,孟安东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沈渠突然凑近了孟安东,他呼气灼热,咬牙切齿的话竟像是耳鬓厮磨。 “邓栀走之前是想掐死我的,但不是因为沈芙,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他的泪水滴落到孟安东的肩上,颗颗都滚烫。 “因为我告诉她,我爱你。” “我爱你,孟安东。” 孟安东将车往路边一停,他脸色阴沉着,转身就抱住沈渠往后座扑去。 他舔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29 干净了沈渠的泪水,又不解气的将这家伙的唇瓣撕扯的通红。 沈渠还是在哭,他在孟安东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全然没了方才的勇气。 “沈渠啊……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孟安东简直想把这人抽筋剥皮的吞下肚去,可他最终只不过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回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孟安东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他到底还是脑子犯浑了。所以就算此刻心里暖得化成了一滩水,却还要拿冰壳来伪装着。 “你就当今晚没见到我。”孟安东犹豫了许久说出了这样的话,有时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我在教育局办事,你以后也少和我有交集。” 他沉默了一瞬,说:“对你我都好。” 沈渠不怒反笑,他系好了衬衫的扣子,道:“好?什么叫做好?你是怕我挡了你的官路?” “还是你瞒了我什么?” 孟安东不知道沈渠从何处得来的这个结论,他停好车,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张宅。 “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方便把车开过去。” “所以我们到底是算什么呢?是爱人吗?还是你一时兴起想要陪我玩玩?”沈渠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他字字铿锵,带着不留退路的决绝。 “沈渠,有些事我不想说透……因为我也无能为力。”孟安东也索性抛开一切,他扶额,“如果我真的认定你是害死我妈的人,现在我不会和你坐在一块儿。可这个坎儿始终横在我心里……是的,我承认,我一直喜欢你,说明白点,我爱你。” “但我们……但我们要怎么在一起呢?”孟安东猛吸了一口气,他想忍住泪意,但还是感到了一手的湿润,“两个男人在一起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更何况现在谁都以为是你害死了我妈。” “沈渠……你告诉我,我们要怎样……才能在一起?” “哐——”沈渠摔门而出,而孟安东渐渐哭弯了腰。 他不敢在人前哭,他一直想忍着的,今夜却一齐迸发出来。 他说了谎,孟安东想,他真是十恶不赦。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他人眼光,别人说再多又怎样。他知道沈渠是清白的。 可沈渠现在活得那么好,张家给了他最好的一切。沈渠可以不在乎这一切,但他得替沈渠在乎。 “怀谨要是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们不要他也罢。” “只是他一旦没了这个姓氏,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 孟安东发了疯似的捶打自己的腿,他没办法与之抗衡,所以他只能选择最没用的解决方式。他现在无欲无求、得过且过都已无所谓了,而沈渠刚刚才从浩劫中逃出。 他不能再将沈渠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何况,人生不只有爱情,最重要的,是得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你去哪儿了?” 沈渠猛然顿住,他刚进院门,便看到林沐从小院石凳上起身。 “你怎么在这儿?” 林沐挤出一个笑来,说:“不是说好我今天去接你吗?你去哪儿了?” “你去见孟安东了对不对?”林沐揉乱了自己精致的发型,她看起来很焦躁,使劲踹了几下石板地,却还是止不住自己嫉恨的心情。 她逼近沈渠,脸色苍白,嘴唇却抹着艳红的颜色。 “他有什么好?这都多少年了,你非得吊在他身上吗?”林沐在原地踱步,她实在是嫉妒透了,指甲都快被自己掰断,“你大二时候去英国找他,他有搭理过你吗?现在人家回来了,你又眼巴巴地凑过去!” “你非得像我一样喜欢一个够不到的人吗?你就不能……看一看我吗……” 林沐往后退了几步,她有些喘,颤抖着手从包里掏了药往嘴里送。咽下去的时候,她静静落了泪。 “抱歉,林沐。”沈渠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初秋的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的,“我们当初不是说只是应付爷爷吗?我一直以为你所喜欢的……” “沈渠,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林沐擦了擦眼泪,“我如果说要是没有你,我不如去死……你会同意和我假装情侣吗?” “你对孟安东有多深情,对我就有多绝情。可我现在不怕了。”她笑了笑,拿出镜子补了补妆,“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要到你家来吗?你爷爷要求赶紧办婚礼,我父母都在里面。” “可能很快,我就变成沈太太了。” 沈渠怔怔望向大厅的门,突然便甩开林沐挽留的手,大步向那头跑去。 林沐追了几步,突然便停在了那里。 “沈渠!我就快死了!” “你说什么?”沈渠还是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看到月下林沐急促起伏的胸膛,她化了浓浓的妆,可还是遮掩不了脸上的病色。 她突然便哭了,泪珠子大得吓人,一颗一颗淌出来,那双眼看着竟觉得要干涸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求你……娶我吧……” 沈渠便定在那里。 他看着林沐痛苦的眼,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冰冷起来。林沐没有骗他。 林沐慢慢蹲下,她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着,但她的眼始终未曾离开沈渠分毫。沈渠的余光里有房屋内柔和的亮光,此刻他竟觉得那光冷得像天上月光,却始终难以躲避。 “林沐,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 “有!怎么没有?”林沐睁大了眼睛,眼泪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淌得更为急促,“林家公司的一半股份都会交到你手里,我死后你如果想要……整个林家都是你的!” 她说罢便咳了起来,长发垂下,凌乱得狼狈。 沈渠想到当年奋不顾身拽倒他的女孩子,怎么也料不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局面。他眼里蕴着今晚的夜色,定定看着街道对面的路灯。 “我是说……这对你有什么意义?林沐,我不爱你。就这一点,这婚姻就全然无意义了。”沈渠说得越明白,林沐的眼便再灰一寸。 她摇了摇头,就看着沈渠笑:“医生说了,我本来熬着熬着也就活下去了,可我的病情始终在恶化,你知道原因吗,沈渠?” “就因为我太清楚了……你不爱我,是的,我早就知道。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林沐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话,她一遍又一遍擦着眼泪,“可我就是贱啊……我那么喜欢你,就连看到孟安东不要你我都觉得心疼。你知道我听说你去英国找孟安东时心里想的什么吗?我真想杀了孟安东……你那么骄傲自持的一个人凭什么要为了他放下身段、低到尘埃?” 林沐便低低地笑起来,她笑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我最后想通了,我不也是这样吗。可我就是放不下啊沈渠……我就是死,也只想死在你怀里,呃……” 她缓缓伏在地上,露出的脸颊白得像雪,脆弱的似个纸人。沈渠的指尖颤抖着,几步奔来将她揽到怀里。 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关切,却纯洁的无一丝情意。林沐不过一眼,便知道了。她靠在沈渠的怀里,说出的话语轻轻,仿若风一吹就散了。 “你就当……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0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0 就当陪我玩一次过家家,玩一次就好……” 沈渠不敢抱紧了她,并没有回答。他轻轻安抚着林沐,一瞥之间却看到路灯下多出的身影。 孟安东看着沈渠,一双眼暗沉沉的。他也没有躲闪,只是片刻后转身,渐渐消失在沈渠的视野。 连追上去的力气也没有了,沈渠面对眼前事已无力招架。命运啊,是否就是让人越来越懂得逆来顺受。 夜来晚风凉,沈渠小心扶起林沐,轻声道了句:“回屋吧。” 接下来的事便顺利成章了,张家乐得捡这个便宜,林家心疼女儿,订婚宴还没办,婚礼便风风火火地策划起来了。 沈渠也只是冷眼看着所有人忙碌起来,他仿若置身事外。可不会有谁真正能置身事外。 “怀谨明天要请一天假?什么事啊?”老先生坐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沏着茶,听到沈渠说是什么缘由后差些把自己心爱的茶器扔出去,“订婚?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是什么大事。”沈渠淡淡道,他把老师接下来要用的资料分类整理好摆在架子上,这才停下来,笑了笑,“老师这不是就知道了吗?” 老先生目光倒锐利的很,问:“是前几次来找你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林……” “老师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到时候记得来吃酒就是了。”沈渠不想多谈,歉意一笑,“只是我过段时间可能还要请个长假……她身体不好,我得陪着。” “没事没事,我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坏差事……哎,小孟来了!” 孟安东推开门,看到沈渠后身形一顿,向他点了点头,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你那天有时间吗?要不要来喝一杯?”沈渠笑着,他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一边翻动,一边看着孟安东。 他表现的这样自然,像每一个等待婚礼的新郎。孟安东暗暗苦笑,他正想着要如何推脱那张静静躺在公寓茶几的请柬,正主竟然找上门让他答应。 “唔小孟和我一块去也成啊,陪老头子我喝几杯。”老先生不明真相,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 孟安东把要上交的文件交给老先生,说:“有空一定会去的。” “为什么没空?”沈渠放下书,定定看着他。 还没待孟安东说出什么,沈渠却只撂下一句“告辞”就出了门。 “这……这是怎么了?” “婚前恐惧症罢了,现在年轻人不就都恐婚么……”孟安东胡诌了个理由,乱七八糟的和老先生侃了一下午。 他到底还是怕,他到底还是心乱了。 医院的氛围真是让人难以喜欢,生死在此交错,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有凛冽的风卷过。 沈渠提着自己熬的粥,径直按了林沐病房所在的楼层。 电梯间只他一人,他也暂且有了喘息的片刻。镜面映出的那个人简直陌生得不像他,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个俊朗的好青年,可沈渠却觉着这幅皮囊里藏着的还是当年的自己。 一样的无枝可依。一样的卑微可怜。 “叮。” 他收起了所有灰暗情绪,快步走了出去。 “人呢?”沈渠少见的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将饭盒放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再次看向了医生。 “病人说有急事,家里人接走了。” “急事?她们家来得谁?”沈渠拿出手机,听到医生的解释后也并未再责怪什么。 林沐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什么事对她来说能称上“急”了。唯一能让她急的,可能只有沈渠的事了。 而今天,他们说好要去告诉沈芙婚礼的事。 沈渠心里一沉,快跑着出了病房。 沈渠在车里拨了林沐的电话,无人接听。 沈芙现在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一开始养了只猫,听说现在又从宠物店带了只金毛回去。每月张家都会给她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她活得很滋润,但同样孤独。 其实沈渠很想陪陪她,但他常常只是过来在小区里坐一坐,想想屋里的沈芙在做什么。可他其实是怕见到沈芙的。 沈渠站在门外正要敲门,这才发现门没有关。 “阿姨,同性恋多恶心啊……” 沈渠推开门,家里的一猫一狗竟不约而同的向他扑来。沈芙厌恶的眼神比什么都要锋利。 “林沐!”他这样喊到,沈渠将自己最多的关怀和善意给予了林沐,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咬牙切齿地吼过她。 林沐只是愣了愣,噙着泪水转向沈芙,继续说着:“我们不能让这病害了沈渠,我们得让他和孟安东一刀两断!” “对,得一刀两断!” 此刻的沈芙不过是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在她那污迹斑斑的生涯里,她见多了出来找男人的女票客。更明白艾滋病在这群人中的普及。 她不能容忍沈渠是其中一员,她的儿子这样优秀,怎么能被一个男人耽搁了? “是孟家的小少爷?”她至今仍记着这个称呼,曾经满怀愧疚,如今却深觉这是一个陷阱。 “怪不得……怪不得……一定是他妈恨我……所以让他去勾引你!” “你们都给我闭嘴!”沈渠抹了一把脸,一声吼吓跑了调皮的猫狗。 沈芙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依旧漂亮,或许因为安逸还圆润了许多。她走到沈渠跟前,耐了耐性子,问:“林沐没骗我,你真的和…在一起?” 沈渠翘了翘唇角,说:“我害死了邓栀,你觉得我能和他在一起?” “可谁都知道那女人是自寻死路!错不在你!” “可我现在的的确确要和林沐结婚了!你们到底要求个什么?”沈渠退了几步,他强忍着要让自己沉住气。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害了你。”林沐带着哽咽的腔调再引不起沈渠丝毫的同情。 “我已经妥协了,林沐。我没想到你会来这招。”沈渠不想再作出任何解释。 他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林沐跌跌撞撞跑出来,哭喊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沈渠决绝的走进电梯,淡漠地看了一眼她的模样,合上了门。 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他已经断了自己对孟安东的心思了。 他自己都没有不甘心。 孟安东很纳闷,不过是去参加一场订婚宴,挑选礼服这种小事竟也能让孟庚余亲力亲为。他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衣服,暗暗咂舌,正感叹着他爹的大手笔,这电话就来了。 “衣服拿到了?” 孟安东不回话,又捋了捋西装上的褶皱。 “后天你和我去见个人,张家那边我们不用去,礼送到就行了。” “这衣服不是为……” “相亲。”孟庚余向来是这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高高在上,看得人生厌。 孟安东坐得端正了些,他抓了抓头发,刚想开口,又住了嘴。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1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1 他在焦虑什么呢?这就是他该走的路。结婚生子,从此和那个人再无瓜葛。这本来就是他这些年来在脑内一遍遍策划过的场景。 可现实总归是不同的,他的精心策划一旦遇上残酷现实,不过是个可笑脆弱的把戏。再说清楚点,无非是欲盖弥彰。 “现在相亲?太早了吧,我又不是没人要。” “你出国这几年交过女朋友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孟安东攥紧了拳,他恨不得往孟庚余脸上砸几拳,但他也有深深的无力感。 “张怀谨和你同岁,他能订婚,为什么你不能去相亲呢?” “你什么意思?”孟安东陡然坐起,他眯起眼,孟庚余绝不会说这种意味莫测的话,除非他已经知道了。 那边孟庚余似乎笑了,道:“孟安东,你想等的人已经不等你了,你还在做什么徒劳的无用功。” “到时候我会去接你的。” “嘟嘟……” 手机被扔至一旁,孟安东搓了搓脸,顿时颓然。 谁不想驾着五彩祥云去接自己的意中人归来。可变数太多,人心太杂,错过往往就成了必然。 他从桀骜不驯变得逆来顺受,也不过这几年时间。 他要如何,他该如何,他能如何。 “可以了。”孟庚余按下结束键,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沈芙是在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就像此刻,她在富人区生活了这么些年竟也变得像个贵妇人,穿着合体的衣服,端着优雅的姿态,不过是舒缓眉眼小啜一口咖啡,在氤氲热气中都显得美艳动人。 她向来是有这个资本的。 “那就谢谢你了,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和我见面。但事关两个孩子,我就冒昧邀你出来了。”她放下杯子,看来不想多谈。 孟庚余不喜欢喝咖啡,但沈芙约他来这家咖啡厅,他还是来了。 “你过得好吗?”他猛然抛出这么一句话,可能自己都被惊了一惊,更别说沈芙了。 沈芙挑眉,看了看他,慢慢笑了。 “总归比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好,不用想着讨谁喜欢,也不用担心你给的小费是多还是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时候快活些……”她笑得天真,有一瞬间像个未涉世事的小女孩,“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到那时候,现在我吃喝不愁,更不会傻子似的去喜欢一个人,心里也踏实。” 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对着孟庚余礼节性的笑了笑,起身便离开了。 孟庚余只是端起已冷的咖啡,喝了一口,再无他话。 ———————— 今天大概还有一更,刚刚写着写着突然被告知c语言作业下午要交……所以苦逼酥瓜又滚去补作业了。 挥挥#(haha) 沈渠这几天已经请假了,他在老先生手底下做事,总是悠悠闲闲的。这下回家却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是忙于自己的学术论文,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林沐。 那天之后,林沐的病情加重了。每天只能在医院范围内活动,文静乖巧的像个洋娃娃。可沈渠知道林沐是颗定时炸弹,平时有多安静,爆炸时就会多触目惊心。可他没办法放下林沐,或是因为责任,或是因为愧疚,但终究是没有林沐期盼的爱情。 “又去看林沐啊。”张云樊在客厅里坐着,听到沈渠下来的脚步声转过头看他。 沈渠一开始没发现客厅有人,这才看到张云樊窝在沙发角上。谁刻意拉了窗帘还关了大门,搞得室内光线很暗。 可沈渠还是看到张云樊脸侧的巴掌印。 “二伯,你……没事吧?” “没事,今早和老爷子吵了一架罢了。”他偏了偏头,将脸埋于阴影之中。 有些事情也不该自己知道,沈渠摇摇头,准备出门。他打开门,被室外阳光刺得眼睛酸痛。 “你最终还是放弃了爱情吗?” 沈渠的提着饭盒的手紧了紧,他回过神,问:“您是在说我?” “不然呢?”张云樊笑了笑。 “我没有。”沈渠的神色异常严肃,“是你们放弃了爱情。” 张云樊的笑容一时凝固在了脸上,他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有消化沈渠的言语。但很快他又像平日里那般笑得温和,道:“你快去吧,别让女孩子等。” 沈渠点点头,侧身关上门离开了。 沈渠很怕看到几个女人同台的场景,尤其是沈芙和林沐呆在一块儿。当他透过玻璃看到沈芙的身影,他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逃避终归不是办法。 “妈,你来了。”沈渠进门,他看到沈芙凝重的神色,便觉得今天会有一场恶斗。 可似乎是他多虑了,等到林沐喝完一盅粥,沈芙也只是和他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倒是林沐的眼神畏畏缩缩,精神更加不振。 “那我这就走了。”沈渠拿好了饭盒,但还没等他迈出一步,沈芙就拿出了几张纸出来。 “把这个签了再走。” 沈渠扫了一眼,他放下饭盒,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 “婚后必须每晚在家过夜……必须和每位男性友人保持适当距离……必须和孟家人切断所有来往……呵。” “劳你们费心了。”沈渠攥紧拳,他觉得自己的每根骨节都在咯咯作响。 沈芙却好像没发现沈渠的异样,说:“这样才能把你套牢,快点签字吧。” “套牢?林沐,你又在玩什么?”沈渠冰冷的目光再也不加掩饰,他想不通这个病床上的女人究竟在搞些什么鬼,“这样好玩吗?你非要闹得收不了场才甘心吗?” 沈芙怒喝:“你怎么和人家小林说话的?什么叫做收不了场?我们要是放任你这样发展下去才叫做收不了场……” “所以你们就觉得我是条发\\情的公\\狗吗?保持距离?呵呵……”沈渠再次拿起几张纸,他翻到最后,笑意与怒意更甚,“若违反条款,取消继承权?” 他向着病床走近了些,林沐向被窝里缩了缩,她没想到会激起沈渠这样大的怒火。 沈渠敛了笑意,他的五官秀气,此时却透着让人骨子里发寒的阴冷。 “林沐,你以为我稀罕继承权吗?如果是为了继承权,我连靠近你一寸都不肯。”沈渠的话每说出一句,林沐的脸就白一分,“我只是想照顾你……可你连这点怜悯都不好好珍惜。” 沈芙怕是没想到沈渠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便眼看着沈渠将那黑字白纸扔到林沐脸上。 沈渠几步走向门口,停顿了数秒,说:“林沐,我们彻底完了。” “你给我站住!”沈芙尖声叫道,可沈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渠走路时觉得自己太阳穴附近疼的厉害,他绷紧了表情,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让林沐去死,可他再想了想,该死的其实是自己。 他喜欢孟安东,可孟安东不想要他了,他还是死缠烂打;他不喜欢林沐,却偏偏耽误了林沐的一生。 一切都归咎于他,所以就算林沐和沈芙认为他是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2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2 情的公/狗,又有什么呢? 他喜欢男人,这已经是罪孽了。 沈渠没有去开车,他默默地沿着医院门口的这条道,慢慢走了下去。 孟安东正在家里犯难,他刚刚挂掉老先生邀请他明天去订婚现场的电话,孟庚余的短信便发过来了。 【今晚八点。】 还真是迫不及待,他仰面倒在沙发上,打量着有些积灰的吊灯。 小白家里可不这样啊,孟安东苦笑,回国后他常去郑白那儿,好几次都碰上他们家里在大扫除。 “没办法,我媳妇儿有洁癖。” 明明是个邋遢至极的家伙,却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改变。多好啊,孟安东眼里带了些许温情,转眼就消失了。 他想到了沈渠的家,至少是曾经的家。贫穷、简陋,但因为屋中少年的存在而变得像一个家。 无所谓遮风挡雨,只要有你,这家便是一个家了。 孟安东叹了一口气,好像把这好些年的积郁都引出了,一时间悲恸的不能自已。 他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只能看着他的少年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走进教堂。 那个家也只能存在于年少时候那晚潮湿的夜里了。 沈渠会过得很好,孟安东这样想,这大概会成为他此生唯一的慰藉。 孟安东站了起来,那件西装还是在桌上放着,他想他不需要了。 郑白和孟安东今晚去大喝了一场,回来时高妍也并没有说什么,大概之前郑白给她透过气儿了。那软软糯糯的小丫头竟也给面子的不嫌弃孟安东,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才让高妍抱走。 听到门关住的声音,孟安东懒懒靠在沙发上,别过头望着窗外,嗓子一时哑了:“你小子可真幸福啊。” 郑白要比孟安东喝得少些,他知道孟安东因为什么郁闷,所以下午孟安东来找他时,他索性带人去了大排档。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硬是在路边点了一大盘串,一开始要了一件啤酒,孟安东喝着喝着就刹不住了。郑白舍不得拦,他觉着吧,孟安东这种人,活得太清醒,有时候醉了反倒舒服些。 高妍把小家伙安顿在床上,抱了床被子出来,又安安静静泡了杯醒酒茶放在茶几上,又掩门进去哄小丫头了。郑白看着这样的孟安东,一时有些心酸。 “我说孟大少,你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啊?” 孟安东眨了眨眼,没回话。 他抓了抓被子,往里躲了躲,脸恰好被一片透进来的月光照着。 郑白刚转身去端醒酒茶给他,回头时就被骇住了。 孟安东像个丢了玩具的孩童,哭得难看极了。 “三年前……三年前……我说过我爱他的……” “可他不知道……不能让他知道……” “得了得了,”郑白抓了几张纸扔到孟安东脸上,心里蛮不是滋味,这可是他跟随了十几年的大哥,怎么能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子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沈渠看不到你好……” 孟安东的眼泪把纸都粘在了脸上,郑白看着可笑,又把纸巾撕了下来。 “我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这句话倒是说得异常利索,带着股说不出的感觉。听得郑白都心里一滞,他叹了口气,又扶着孟安东让他躺下,问:“你们俩……说实在的,也不是真不能在一起,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局面呢?” 孟安东倒是不哭了,他闭了眼睛。 郑白以为他睡着了,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正准备动作,又被吓了一个激灵。 “我想让他活得好一点。我以为他在张家会活得好一点。” “可你以为……只是你以为啊……” 孟安东猛然睁开眼,他愣愣地看着虚空。 房间里安静得很。 突然有手机震动的声音,郑白往门口那儿望了一望,一边走一边说:“那是你手机吧?都这会儿了谁能打电话啊……” “喂……” “孟安东,沈渠不见了……求求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是林沐,她在绝望地哭喊着。 郑白握着手机的手一僵,立刻转向孟安东,也不顾及会不会吵醒自家小祖宗,当时就吼了一句。 “孟安东,沈渠跑了!” 孟安东发动机车后郑白还是一个劲儿的担心着。 “不让你开车还非得把这老古董拖出来,要是出事儿了谁给你爸说去啊!” “你。”孟安东在机车巨大的轰鸣声中越发清醒,他拨通了林沐的电话,向着郑白一仰头,“快去睡吧。”说罢扬长而去。 林沐那头很快就接通了,或许是因为耳机的缘故,孟安东觉着这女人的哭声真是太烦心了。 “怎么搞的?你们不是明天订婚吗?” “我再也不让沈渠签什么条约了……再也不了……我求求你让他回来吧……” 条约?孟安东皱眉,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沉了沉气,说:“他是怎么不见了的?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医院……是在医院……他被我气跑了,”林沐的状况也非常不好,呼吸越来越急促,“我醒来之后,他们都说沈渠跑了……” 要是可以,孟安东真想一把抓住林沐的脖子把她揪过来问个清楚。他停下车,问:“你最后见他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我……我就是喜欢他啊!凭什么沈渠就得喜欢孟安东!我就是想让他好好喜欢我一次,不行吗?”林沐已经歇斯底里了,可她的身体状况显然不允许她这么做,孟安东已经隐隐听到那头医生严厉的斥责声,“我不过就让他保证要和别的男人……还有和你们混蛋孟家保持距离罢了,我有什么错!” 孟安东心里的那个最坏打算已经渐渐形成,他冷笑了一声,骂了一句:“去你/妈/b。” 他想他大概知道沈渠去哪儿了。 孟安东红了眼睛,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沈渠,你他/妈要是敢出事,我搞死所有人。 这个城市里有那么一条不长不短的酒吧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里面的酒吧纷纷都变成了gay吧。孟安东去过,去寻找沈渠的影子。但去过一次之后就失望了,他发现有一个人在他心里是不能被代替的。就算鼻子或是眼睛或是嘴巴相似,可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他有种直觉肯定沈渠就在这儿,来这作践自己,也是放弃自己。所以孟安东走进第一间酒吧时眼睛通红,那门口的侍应生想拦又不敢拦,任他去了。孟安东恨不得揪着每个人的衣领问一句沈渠在哪儿,可转了一圈后没发现沈渠的半点影子,倒是有个穿着低腰牛仔裤的小男生直往他怀里撞。 “先生找人啊?找谁呢,我可以帮你问问。”倒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孟安东不像是来放纵的,便重新寻了个由头,就是不放他走。 孟安东扫了他一眼,转念想这酒吧街说小也不小,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沈渠,便问:“你们这来没来过一个高高瘦瘦、眼睛漂亮……总之就是好看的男人?” 话说出口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3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3 孟安东才意识到,在他心里,这么多年来对沈渠的定义还是好看。 “让我想想……”男生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就差凑在孟安东身上嗅钱味儿了,等到孟安东扔过来一张红票子,这才喜笑颜开,“我听‘blue’的阿坤说了,他们那儿昨天去了个怪男人,只喝酒不说话……不过估计着,这时候也该喝醉了……” 孟安东转身就往门外跑,一路往里跑了。 “blue”在这条街上算是挺出名的一家,消费高,服务好,和那些进去就蹦迪的小酒吧不同。这家主要针对人群是中高端人士,孟安东当初也去转悠过。 正是群狼出动的时候,孟安东瞅了一眼“blue”门口停得几辆豪车,眼皮跳了几跳,整了整衣服走了进去。 他远远就看见沈渠。 大概是喝嗨了,西服外套在边上搭着,衬衫的扣子已解到胸口,他仰头喝了一杯,酒液顺着唇瓣一路往下,唇瓣也被染得果冻似的。他的眼亮晶晶的,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又或许是含着泪水。眼角微微泛着红,就是随便一瞥,也勾人的很。他不知盯着哪儿,猛然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 令人心颤。 这样的沈渠自然会有好些人盯着,大概有不少人都在等他喝醉。 孟安东没给那些人机会,他走过去,定定站在沈渠面前。 沈渠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再继续抬眼看他。 “你……你倒不错,合我眼缘。”沈渠抹了抹眼泪,勾起唇角,“有兴趣和我玩玩吗……反正我无所谓了,爱谁谁吧……不是嫌我是(女表)子吗,不是怕我勾引男人吗……” “我说你,”沈渠突然搂住孟安东的脖子,“我勾引你呢,你怎么不好好看我。” “你对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孟安东问道。 “也就试了几个……都长得太丑了,没你好看……怎么,我们要不要……” 被封住的嘴再讲不出让人心烦气躁的话,孟安东愤愤咬住沈渠的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罢休。 他放开沈渠,看着眼前人的眼睛恢复几分清明,又再问:“沈渠,你就这么想做个(女表)子?” 沈渠捂着嘴,他疼得直哆嗦,再看孟安东时混沌的大脑已清楚了许多,他眨了眨眼,有些口齿不清:“孟……孟安东?” 孟安东没理他,只是掏出钱包,拿出厚厚一沓红票子。 “这些买你一晚上,够不够?” “想当(女表)子是吧,老子让你当个够!” 两个人都喝醉了酒,神智都不清楚得很。孟安东简直是气急,无来由的怒火让他不管不顾地把沈渠往出去拉,恶狠狠地瞪向每一个看向这边的人。而沈渠慌乱地想往后退着,他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大脑却浑浊一片,只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嘿哥们,”有人路见不平了,是刚刚盯着沈渠的那堆人中的一个,“人家不想和你走,你别强迫呗,这么暴力做什么啊?咱这儿也有听话的小0呢,别生气啊大兄弟!” 孟安东扫了一眼这人,冷冷笑了:“要是你喜欢了好几年的人突然出来卖,你生不生气?” 握着的手突然瑟缩,孟安东回头看了一眼沈渠,问:“酒还没醒呢?你收了我的钱,今晚就是我的了。” “不,不是……孟……” 孟安东盯着对面这男人看了几秒,嗤笑道:“那你是想跟他走咯?” 还没等沈渠反应过来,孟安东就扒拉开面前挡着的人,硬拽着沈渠出去了。 孟安东走得急,沈渠眼前还花着,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止不住的往孟安东身上撞。孟安东的手却一刻也没松开过,他恨不得把沈渠整个人都揉碎了,塞进自己身体里。 他再没有理智这种鬼东西了。在爱情面前,理智算个什么。 走到机车面前,孟安东终于松了手,沈渠一下子没了支撑,直直就往前冲去。 “连站都站不稳了吗?你还真是挺胆大啊沈渠。”孟安东抱住沈渠,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一股酒气,就你这样还出来卖?” 他跨上机车,一手还搂着沈渠的腰,说:“坐上来。” “去哪儿?”沈渠迷茫的眼神看得孟安东更是火大,要不是他来了,今晚这混蛋指不定跑谁床上去了呢! “回家。”孟安东舔了舔嘴唇,“cao你。” 沈渠在一路的冷风中越发清醒,可酒精的余劲仍让他有些恍恍惚惚。他心里明明是害怕着的,却近乎痴迷地看着孟安东。 他的后背,他的肩膀,他的短短发茬……他的一切。 然而这些都是沈渠可望而不可即的。 沈渠的双手松了松,孟安东察觉到了,便厉声道:“抱紧!”他此刻简直想把那整条街都烧个干净,一想到沈渠和其他人亲吻相拥,他就想要发疯。 所以他当初是怎么有那个念头把沈渠拱手让人的?这可是他的沈渠啊,是他从那片肮脏沼泽里一眼看到的,是他拼了性命也想保住的,是他宁愿背负不孝名义也要爱着的…… “可你以为……只是你以为啊……” 郑白的话突然在脑内回响,接着便引起了一串串的炸雷,直让孟安东毫无预兆地流出热泪来。 沈渠大概是被生生摔进房间的,他撞到了桌子上,只是闷哼一声。 “安东……孟安东……你别发疯了……”他的尾音带着颤抖,沈渠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他有多渴望就有多惧怕。他闻到了孟安东身上厚重的酒气,他怕待明日/天明,孟安东恢复理智,他的绮梦也只是一场梦了。 “疯?我没疯啊。”孟安东扯掉衬衫扣子,他松了皮带,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赤红,在昏暗灯光下点起情/欲,“你不是想做个(女表)子么?我买了你啊……” “宁愿和别人亲热都不想和我吗?” “你怎么和你妈成一个样了呢?” 孟安东将沈渠死死压在了墙上,沈渠听罢他的话顿时就挣扎起来,他漂亮的眼里满是水光。 “我不是……” “你就是。”孟安东由不得沈渠再解释一句,他执着地啃咬着沈渠的双唇,又伸出舌来将灼热口腔好好舔弄了一番,直到他认为这人已经涂上了他的印记,这才罢休。 他眯起眼,又凑近了些,舌尖在沈渠眼角轻轻扫过,他轻笑,道:“还有哪里?” 虽是问句,手指却早已不容置疑地往四处摸去。沈渠的衬衫半褪到腰间,却也不落下,露出一截白净的腰肢,孟安东微滞了呼吸,大掌便已覆了上去。 “这里是一定被摸过了吧?隔着衣服也算。”他的手指带着烫人的温度,顺着腰线便滑到臀部,沈渠摇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发出甜腻的声音。 孟安东叹了口气,他利索地解开沈渠的皮带,一双手不规矩的摸到了想摸的地方。沈渠背后的墙极冷,但他的身体却太热,他哀哀地想躲开这冰冷,那滚烫也让他难以招架。 “你当年要是去做了鸭,我今天不是就没机会了?”孟安东低头吻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4 上沈渠的肩膀,呼吸沉重,他又抬起头,在沈渠唇角轻啄,“我多喜欢你啊沈渠,我把什么好的都想给你,你为什么还要逃呢?” “你还想去卖?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沈渠?”孟安东好像醉着,又好像醒了,他牢牢箍着沈渠,竟径直把他按到桌子上,“我以为你要结婚了,我以为我们再不相干了……你怎么能抛下大好的前程,抛下我呢?” “我想给你的,你都不想要吗沈渠?” 他突然犯了狠劲,直直往那处去捅。他也极痛,流泪的时候他恍惚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这样痛的。 他们俩,好像从未快活过。 沈渠像蹦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他的脸色惨白,下巴硌在木质桌子上只觉得要嘎嘣碎掉。可孟安东还是气,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沈渠,还是气自己。 他只想到酒吧里那些男人的眼神,他只想到沈渠喝酒时的姿态。 灯光迷离。他怕他再抓不住沈渠。 “说到底你也不过和你妈一样。”孟安东一边揉捏着沈渠的臀肉,一边缓缓动着。 沈渠想转过头来看他,无奈全身没有半分力气,留给孟安东的,也只是眼角的殷红,或许是因为情动,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孟安东并不在意。他或许已经疯魔了。 “是……我妈是……那种人,”沈渠被按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着,“但我不是……” “不是?啧,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沈渠?” 手指扣着桌沿,骨节泛起惨白,沈渠沉默了片刻,喉中呜咽却溢出。 “我爱你,孟安东,我是因为爱你……” 孟安东笑了,身下动作更不知节制。 “我就当是听了个笑话。以后,别再说了。” 可他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来,孟安东隐隐想,他真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疯都发完了。他低声吼叫着,在沈渠体内肆意横行。 他曾有一度也想过他们俩不过是个笑话,一个贫民窟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家族继承人,一个富家大少从此瘸了腿没了妈,经年重逢,应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到他们这里怎么全都成了变数,一个痴情到愚笨,一个理智近无情。 全都像是出了差错的剧本,每一帧都不让观众满意。 可深陷其中的人却再无法脱身了。 沈渠的眼有些无神,他咬着唇,觉得人真虚伪啊,明明心似刀绞,却逃脱不了生理的快/感。他似一叶孤舟在名为孟安东的凶猛海域跌宕起伏,却傻到不躲不闪,一心要把自己溺死在这里。 “沈渠,你还爱我吗?”孟安东的呼吸有些不稳,他怔怔看着沈渠股间的白/浊. 沈渠恢复了点体力,他支起身,喘了片刻,便回过头倚在墙上。他的脸上有未褪去的潮红,眼里隐含着泪水,而他只不过看着孟安东,想都没想,便说:“我当然爱你。” “什么时候,都爱你。” 孟安东的眼突然干涩,接着便傻兮兮的哭了出来。 他有太久不敢面对这个答案,他也突然明白,他以为真的只是他以为。 他以为沈渠在张家娶妻生子前程似锦便很好,他以为他看着沈渠便很好,他以为他没了沈渠也能很好。 可这些他以为一个个都单薄的一戳即破,他一直在自以为是,他一直在作茧自缚。他不敢看清自己的内心,更别谈能看到沈渠的满腔深情。 孟安东一把抱住沈渠,他的眼泪烫得沈渠的心都在颤抖。沈渠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过往的委屈和恐惧便一股脑涌了出来。 他终于有人可依,有枝可栖。 沈渠想嚎一嗓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脑袋被挤压似了的疼,硬逼着他把这些年的酸楚哭出来。 而孟安东只是拥着他,良久,说:“我也爱你,沈渠。” 后半夜便是抵死缠绵。 热度消退过后,两人都瘫在床上。卧室的窗帘未曾拉上,今夜竟然能看到星星。 “沈渠,这么多年,你有觉得快乐过么?” “有啊,”沈渠向孟安东那边靠了靠,“偷偷跑去英国的路上我想着只要能见到你,我回去的时候死也甘愿。” “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 沈渠的手轻轻覆在孟安东的手上,他执拗的与他十指相扣。 “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小时候有一阵子我就想着要是有个人能问我一句饿不饿,再领我去吃好吃的,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我发现始终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最终我还是遇到你了,虽然夜市上的小吃很辣,但一想到那顿饭,我就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沈渠侧了侧身,定定看着孟安东。 “你那么好,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孟安东把沈渠的手又抓紧了些,他嗓子有些哑。 “和你相比,我真是个混蛋。” “以前我不敢说喜欢,更别提爱了。可就算眼看着我妈在你旁边被撞死了,我心里竟然还有个念头是幸好你没事。” “我有段时候特别恶心自己。” “你去英国的事儿我也是知道的,你喝醉的时候睡也睡不安稳,我就想你平时在张家肯定也睡不好。但我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和你好好说话。” “我说了那么多遍我爱你,你全都不知道。” 沈渠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 “我现在知道了。” 啊啊啊突然发现一个错误Σ(っ °Д °;)っ 在此纠正一下。 沈渠的大伯:张云峥,身处高位。 便宜爹:张云祺。 二伯:张云樊。 之前写错了qaq前后文没对上,要是会出个人志的话,我会重修的。 抱歉抱歉m(_ _)m 孟安东清早醒来,躺在那儿发呆。沈渠昨晚又是醉酒,又是被折腾的,睡得正酣。孟安东靠在床头看了沈渠一会儿,心满意足的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过了会儿,又在另一侧亲了一下。 手机又在震了,孟安东怕影响沈渠休息,拿过来瞄了一眼,按了拒接。他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关了房门。 这房子里已经添置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不缺厨具,孟安东前几天买了些食材。他在英国时常常自己鼓捣吃的,这么多年磨练下来,也算是个居家能手了。 小米粥在高压锅里煮着,孟安东切了青椒和洋葱,又腌了一小碟肉,等着沈渠起床给他炒着吃。冰箱里还有牛奶和面包,孟安东倒了一杯牛奶,提着面包袋儿就在灶台旁吃了起来。 不可否认他得解决一些糟心事,孟安东回味了一下嘴里的牛奶味,又倒了一杯出来。但他已经不是那么畏惧了,脑子放空了一会儿,孟安东想到一句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话。 爱上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现在已经感受到了,他笑了笑,整个人舒服得像是埋在了云堆里。 张云樊在会场稳稳坐着,老爷子和张云铮也相继来了。林沐的父母却没到,只林沐一个人坐在舞台的阶梯上。会场是精心布置过的,粉红色大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5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5 红色的小桃心随处可见,百合花玫瑰也在每张桌子上放着。 林沐今天化的妆很显气质,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她脸上的病气却是再厚的粉底也遮盖不了。张云樊叫了医生在酒店里待着,随时准备待命。 “怀谨呢?”张云铮看了一眼时间,“路上堵车了?” 张老爷子也往过来瞟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张云樊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叹了口气,说:“父亲,大哥,我今天要犯个混了。”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话筒站上了舞台。 “各位来宾大家好,谢谢大家今天愿意来见证一对新人的诞生。” “新郎呢?” “新郎怎么不来……” 张云樊没看别人,他看着林沐,林沐还是呆呆地望着门口,一动也不动。 “可能大家都在期待一对小鲜肉的美好故事吧,但很遗憾,因为某些原因,今天的主角变成了一个老腊肉,也就是我。”他顿了顿,听到下面人的骚动,看到父亲以及大哥不解的表情,心里的慌乱竟然一点点都消除了。 人总不能懦弱一辈子。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为情所困?还是不求上进?”张云樊无奈地笑了,“我很庆幸我能骗大家这么多年。事实上我只是太明白圈子里的有些事情,所以早早选择了另一条路,讲明白些,我不想被家族控制,但我自己没什么本事,也只能躲起来了。” “大致意思你们应该都能听懂吧。如果我乖乖地听家里人的安排,我当年也会有这么一场订婚宴,不久后就是结婚生子,和大多数人的生活一样。” “可我有爱人,我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和她在一起了。她年纪要比我小些,不是豪门大户的女孩子,普通人家的女儿罢了。我早早说过不能给她一场婚礼,不能给她一个名分,我以为她会离开我的,可是她没有。” “所以诸位眼中为情所困的我,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人。但再想想,我的爱人不敢和我在白天去逛超市,甚至见面都像是地下工作者接头,”张云樊摇了摇头,“我们甚至不敢要一个孩子。” “瞒了这么多年,我的父亲最终还是发现她了。我甚至起了和她暂且分开的心思,等风平浪静了,再作打算。可这对她太不公平了。”张云樊与老爷子愤怒的眼对视着,他突然一笑,满脸的喜悦,“更何况,她怀孕了。” “最后再次谢谢大家听我讲了一个无聊的故事,不日后请来喝我的喜酒。谢谢大家。” 张云樊走了下来,他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慢慢走向出口。他的步伐轻松,心头的沉重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他突然想告诉那个斥责他“放弃爱情”的少年,他从未放弃过爱情。 也希望再也不要有人放弃爱情了。 会场有些嘈杂,林沐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有点晕。 她想沈渠应该是不会来了,她一直在担心沈渠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林沐缓缓往舞台后的化妆间走去。昨晚张云樊就已经通知她订婚取消了,可她还是想试试。可不爱就是不爱,她再期待也没有用。 但她就快死了啊,就连死都不能换来沈渠的一点点垂怜吗?林沐觉得眼前花了,她捂着心口,慢慢在门口蹲下。 她知道这里有医生的,所以看到白大褂的身影,心里倒一点也不慌乱。她不想死,自从看到沈渠的第一眼,她死水般的生活第一次涌现出这样的念头。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不会罢休。 沈渠接到老爷子电话时才刚刚了解到订婚当天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子在电话里并未多说,只是要求他晚上要回去一趟。沈渠挂了电话,孟安东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沈渠的神情举止便明了了。 他把菜摆好,又盛了饭出来,看着沈渠仍在苦恼,悄声上前拥住沈渠。 “想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沈渠在他怀里一惊,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下午要回趟张家。” “就因为这事茶饭不思?他们到底是你亲爷爷亲伯伯,不会把你怎样的。”孟安东把沈渠拉起来,“孟庚余尚且没把我剥皮抽筋,你紧张得太早啦。” 沈渠乖乖跟随孟安东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却迟迟不动作,孟安东刚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沈渠便看着他怔怔说话了。 “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孟安东喝了一口汤,笑着,回望沈渠。 “我也不后悔。” “别想了,吃饭吧。” 张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几乎终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张云樊这次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分明已经提前警告过他张家不会承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媳妇儿,可张云樊还是在众人面前说了这事儿。这是生生在他脸上打了耳光。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不过一夜,张云铮也因为利益关系和张云樊站到了一条战线。 他是太小瞧自家老二了,看似在张家是个管家身份,实则政界商界都有人脉。这么些年,竟把他这老头子变成了傀儡皇帝,架空了起来。老大张云铮如今在政界已坐高位,手也正痒痒着想往商圈里伸,这下正不是一拍即合,两厢情愿么。 他如今就剩张云祺这一个突破口了,老爷子的眼毒着呢,瞅准了要抓住张怀谨这颗好苗苗。 可惜他的确老了,没料到沈渠是被张云樊的车拉到张家的。 沈渠推门时后面跟着张云樊,张老爷子的一双眼先是亮了,后便是彻底浑浊了下去。 但他还是想争一争的。 “怀谨,我听你二伯说你不想留在张家了?怎么,要往哪处去啊?” 沈渠与张云樊坐到老爷子的对面,这样一看,倒像是两相对峙。 “不往哪儿去,我就是想自己拼一把。您多虑了。”沈渠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他字字小心,面上却端得平和。 张云樊也是一笑,说:“怀谨有这种想法非常好啊,父亲何必把他困在我们这小小地盘呢?少年人心高气傲,栽了跤就自然知道回家了。” “我还能看得到他载跤么!”老爷子气急,但也不至于在此刻稳不住气,他继续看向沈渠,“留在张家难道不好么?你想去哪个领域闯荡,爷爷自会给你安排,也少了许多事。只要我还在,以后张家谁做主,我还是有几分决定权的。” “怀谨,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渠脸上浮上一丝浅淡笑意,他摇了摇头,说:“爷爷,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我要是有意,就不会在大学毕业后要求留校工作。”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当张家的继承人,当年留下,我无非是不想让沈芙的辛苦白费。对于张家,我一直没什么兴趣。” “我起初也想过在张家好好呆着,可您让我太失望了。如果您现在以沈芙威胁我,恐怕也是不行了。我已有生活能力,赚钱养她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原来我养了这么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6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6 多年的白眼狼!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 “爸。”张云樊手里一直拿着一个文件袋,他止了老爷子的话语,又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别难为怀谨了,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张家不厚道。” “应您的要求,我们去做了检查,是个男孩子。”他把文件袋放到老爷子手边的桌子上,退回座位,“您安心享老就好,咱们张家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渠眼看着老爷子的脸色黑了又黑,等到和张云樊一块儿走出门口,背后又是一声声“孽子孽子啊”的喟叹。 这事儿到这儿就该完了。张云樊派了车送沈渠回去,他站在门口,身上气度早已大变,不再是前几日那般阴郁低迷了。 “虽然你离了张家,但以后要是有麻烦,二伯一定帮你。” “谢谢二伯。保重。” 沈渠上车关门前,张云樊突然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酒啊?” 沈渠一愣,笑意从眼里都溢出来。 “大抵是吃不到了。” 他没再看张云樊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前方。 不知道孟安东今晚做的是什么菜。 他有些想念了。 孟安东把沈渠送出门,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就开车出去了。这些老家伙们还真是商量好了,今晨沈渠还没起床时孟庚余就打了电话,要与他谈谈。 谈什么呢,再谈多少这事儿已成定局。 他一颗心都在沈渠身上拴着,飞不走了。 还是当初的那个私人会所,与过去相比装潢更为精美,处处装饰都像下了血本。倒是很贴切孟庚余这种附庸风雅的人。 孟安东推门进去,孟庚余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两人不言不语,孟安东一时竟觉得这时光回溯,心境突然就起了波澜。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男人,你要把自己下半辈子都耽搁了吗?”孟庚余放下茶盏,虽然没多表现出来,但孟安东还是看出了他的气急败坏。可能是相亲让他丢了面子?想到这儿,孟安东心里也是一松,没那么紧张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选择和谁共度一生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下半辈子也是我自己的事,您一天日理万机的,管我干什么?”孟安东从桌上捏了个茶点一两口就吃了,看也不看孟庚余铁青的脸色。 孟庚余显然是没想到孟安东能如此坦率的说出“共度一生”这种话,他本来不想把话说绝,也想着孟安东无非是玩玩,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再放纵孟安东了。 “‘共度一生’?你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孟安东,你是我孟家的独苗,这种荒唐事更不可能在我孟家发生……” “荒唐,你说我荒唐?”孟安东眯眼笑了,他笑容讥讽,眼直直看向孟庚余,“到底是谁更荒唐呢,我的好爸爸?因为利益与邓家结亲,却长时间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沈芙不过是其中之一吧?我一想到这种事儿都替你觉得恶心,你说说到底是谁荒唐?” “混账东西!” 孟庚余砸了自己最喜欢的茶具,氤氲热气在地板上悠悠浮起,孟安东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问:“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总之你不准和沈渠在一起!” “那你凭什么还惦记着沈芙呢?” 一语落地,孟庚余的动作顿住,只有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着。 孟安东咂了咂嘴,又伸手揉了一把脸。 他指尖在桌上一下下扣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妈知道你偷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为什么偏偏在看到沈芙之后失控了?沈芙不过是你那些红颜知己中的一个,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她能生气成这样,只能因为你。” “你喜欢沈芙,她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沈芙受张家照顾着,你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吧。藏着掖着有意思么,该做的都做了,反而现在脸皮一薄,豁不出去了。你丢不丢人,孟庚余?” 孟安东又吃了一块茶点,拍了拍手里的残渣,起身站直了。 “在这点上我最看不起你,喜欢就是喜欢。” “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 “顺理成章的事儿到你这儿偏偏成了荒唐。” 他推门出去,觉得这走廊里的熏香闻着都醉人。 瞅了一眼手表,孟安东加快了步子,他该去超市买排骨了。 说好了要给沈渠做糖醋排骨的。 他肯定喜欢。 沈渠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过去这几年他要学得东西太多。自身知识的缺欠与张老爷子的施压都容不得他有一丝的喘息机会,好不容易留在了学校,自己却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人。用导师的话来说,就是整日殚精竭虑,迟早要死而后已的。 拨弄着手底下的一丛吊兰,沈渠拂过它叶子上的一滴水珠,恍惚觉得如今的生活太让他舒服了,有些做梦做过头的错觉。他现在刚吃饱了饭,站在窗边消食,孟安东在厨房洗碗,他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他没想到这梦来得这么突然,甚至让他诚惶诚恐。大概就和幼时好不容易被沈芙抱了抱的心情相同吧,因为太期待,所以得到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 矫情的很呐……沈渠吁出了心里的一口气,他是得回学校上班了,再这么享福下去,他的骨头都得懒了。 一转身,孟安东正站在他不远处,沈渠这才发觉厨房的水声竟然停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未能吓唬到沈渠的孟安东有些气馁,他取下围裙,施施然走到花架前,“整天胡思乱想可不好,你想想我就得了。” “要点脸行吗,孟安东?”沈渠嗅到他身上的油烟味儿,努了努嘴,“洗澡去,臭。” “你还敢嫌我臭?” 孟安东坏笑着扑向沈渠,牢牢地把他抱住。沈渠也乖乖的,两个人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夜幕将至,屋里只亮了这一角灯,却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堂的。 孟安东嗅了嗅沈渠的发梢,笑说:“这下你也臭了。” “幼稚。” 沈渠的眼里有星星,眨也不眨,仿佛睫毛颤动就要落下。 “我们真的在一起啦?” “噗。” 孟安东笑得快要趴下,他的下巴搁在沈渠的肩头,胡子有点扎人,但沈渠没躲开。 “原来你是为这事多愁善感啊沈妹妹?”他又紧了紧怀抱,笑眯眯的在沈渠脸侧说着话,尽管沈渠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是你的爱人,你是我的爱人,这样的在一起了。” “别瞎想了。” 屋里静静的,窗子开着,所以听得到楼上小夫妻说话的声音,还有不知是哪家看着电视,一家子哈哈大笑,小孩子的声音清脆而鲜明。这原来就是家啊,不同的小小窗口,有着不同的人生,坐着不同的人,却享受着同一种温暖。 沈渠想到很多,想到破旧街道里的风,想到下雨天潮湿的屋子,想到洗的发白的校服上干净的味道。那些前尘往事都飞过去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7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7 了,他抓不住。 可幸好时光粗心,没带走所有。 他微微转过头,孟安东的眼睛黑而亮,认真地看着他。 “我爱你啊,孟安东。” 沈渠说出这话的一瞬间,眼泪砸了下来。 孟安东蹭了蹭他的脸颊,轻轻说:“我知道。” “因为我也爱你。” 张云樊的动作很迅速,刚出了大新闻,结婚的请帖就已经送来了。沈渠看着桌上的请帖,这份儿是张云樊亲自写的,还标明了“张怀谨先生”,他盯着这三个字,出神了好久。 他现在身份证上写着的也是这三个字儿,被人叫了好些年,按说该习惯了的,可他还是觉得陌生得慌。就这么看着,倒像是别人的名,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客厅的门被打开了,孟安东今早出了趟门,这会儿还不到十一点就回来了。他头也没回的去换鞋,问:“中午想吃什么?” 沈渠没回他,他的手指在身份证上摩挲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问:“哪天你有空,陪我去趟派出所吧。” “怎么?惹事啦?”孟安东脱了外套,筋疲力尽似的瘫坐在沈渠身旁,又抢了沈渠的杯子来喝,“惹事儿了别怕,哥罩你。”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啊?”沈渠夺回杯子,也喝了一口水,“我是想把名字改回来。” 孟安东点点头,说:“虽然怀谨这名字也好听,但我还是更喜欢沈渠。” 他促狭的一笑,揉揉沈渠的脑袋。 “随你改啊,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改成孟夫人是再好不过啦!” 沈渠一抱枕扔过来,孟安东躲闪不及,被砸得鼻子生疼。他急的乱抓乱拿,拽住了沈渠的胳膊,顺势就把他拉了过来。 “慢慢慢!”沈渠把杯子搁好,这就乖乖偎在孟安东怀里了。 “你说张云樊婚礼,我们要穿什么好?” “你也去?”沈渠还没坐起来,又被孟安东按了回去。 孟安东显然是很无奈的样子,道:“早上出去就是因为孟庚余让我代他去参加婚礼,我去拿了趟礼金。” “顺便买了点小东西。” 他从外套里摸出两个小盒子。 “当当当!是戒指,没想到吧?”孟安东给沈渠戴上,自己也戴好了,嘚瑟的举起手,冲着阳光那边看。 很简单的样式,没有钻石,没有繁复花纹。孟安东不是没想过要买那种多少克拉的钻戒,可再大的钻石又怎么样呢,这种精巧简单的东西才会一直戴着。 钻石是装饰品,但爱情不是。 早上一出门天色就阴沉沉的,沈渠回去取了雨伞。他早上选了蓝色的领带,孟安东竟从柜底拿了个骚包的酒红色领带,说是自古红蓝出cp。 但这样的光线下,那红色领带颜色愈发暗了,沈渠皱了皱眉,他觉得红得像血。但他没说出来。 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 车还没走到酒店,就堵在了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广播里开始说什么暴雨黄色预警,沈渠听得心烦,伸手关了。 孟安东觉得他今天状态有些不对,换了一张音乐碟,笑说:“又不是你嫁人,焦虑什么?” “要真是我嫁,你该焦虑了。”沈渠拧开一瓶矿泉水,心想可能是天气的问题,这座城市已经好久没下过大雨了。他看到绿化道里干裂的泥土,索性闭目休息一会儿。 音乐声渐渐弱了。 窗外若有若无的喇叭声还响着。 张家的排场自然是大的,但由于张云铮的政治身份,婚礼并未搞得多隆重。可这毕竟是张家老二娶妻,马虎不得。服务生自宾客进了酒店就好生招待着,都是些漂亮的小姑娘,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窈窕的身姿,见谁都笑盈盈的。孟安东和沈渠进了婚礼现场,才从别人嘴里知道这家新开的酒店是张云樊的产业。 “我就说嘛,咱们市最高楼的楼层不是谁都买得了的。酒店独占了最上头的六层,啧啧。”孟安东拿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向沈渠挤了挤眼睛,“你这位二伯可真是藏的深啊。” 沈渠没什么表示,从侍者的盘里拿起一杯白水,也不喝,只是把杯子攥在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怀谨,孟少。”张云樊看到两人来了,几句结束了与他人的交谈,向他们走来,“距离宴席还有一会儿呢,要是饿的话,偏厅准备的有小食。” “我们又不是孩子,怎么会动不动就饿肚子?”沈渠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非得塞进张云樊手中,“总之今天来是要恭喜二伯的,我这点小小心意就不登记在礼金里了,权当做是我给小朋友的一点奶粉钱。” 张云樊推辞了几番,也就收下了,他拍了拍沈渠的肩,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稀罕什么张家,但以后若是有难处,告诉二伯,你是我张家的孩子,我自会帮你。” “谢谢二伯,我记住了。” 孟安东等二人叙完旧了,这才上前,说:“我父亲今天有事耽搁,所以我代他来,您可别觉得我怠慢了。” “怎么会,年轻人来得越多,这婚礼就越热闹……” “轰——”一声炸雷惊得这吵吵嚷嚷的婚礼现场静了一静,孟安东仍和张云樊闲侃着,沈渠却转身看向了窗外。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喝了一口水,却未曾看到背后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孟安东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刚想询问张云樊,可另有宾客到了,他也不好上前插话。 他放下酒杯,原地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要去看个清楚。 “你先在这儿,我去把礼金交了。” “我和你一起。” “我又不会把你扔下。”孟安东捏了捏沈渠的手,“安心帮我占个座,我可是好久没在这么高级的酒店吃过饭了。” 他转身离开,沈渠想说些什么,却又有熟人上前搭话。他觉着自己这一天都疑神疑鬼的,说不准是昨晚没睡好。便也强迫自己赶紧安心,和旁人聊天去了。 走出婚礼会场,过道的风竟让人觉得有些瘆人。孟安东在楼梯口停了片刻,转向一直守着的侍应生。 “刚刚有人上楼或下楼吗?一个女……” “在您之前有位女士上楼了。” “谢了。” 孟安东三步并一步往上走着,他不明白林沐来这儿干什么。但隐隐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可以说是张云樊直接的毁了林沐的订婚,林沐对沈渠的某些执念,他还是感受得到的。 说不定是他看花眼了,孟安东这样想着,心里却没半分轻松。林沐这几天的病情已经稳定,沈渠虽然没有去看望,但在暗中一直关照着,孟安东自然也知道。但林沐要是再折腾,她的这条命可就没人能护住了。 孟安东并不关心林沐是死是活,但他明白要是林沐死了,沈渠会难受。 不知不觉间竟一路上到了顶层,这座有50层的大楼的天台大门此刻竟在风中缓缓晃悠着,孟安东眯了眯眼,还是推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风雨便呼啸而来,眼睛都睁不开。孟安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8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8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觉得自己要是这时候站出去,怕是走上一两步,衣服就得全湿了。林沐怎么会在这时候跑到顶楼上来呢?找死吗?孟安东自嘲地笑了笑,正欲退回,隔着雨幕,他看到一个纤瘦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这可是50楼……孟安东再不多想,赶紧冲进了雨里。 林沐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候过来,她刚发出一条短信,手机屏幕便黑了。她是想狠狠的把手机砸碎的,可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手机只不过溅了个水花,落在了一人脚下。 “你来干什么?”林沐此刻晃晃悠悠地站在护栏边上,她一手抓着柱子上的突起,一手在雨里无力地伸缩着,不知道是想抓住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孟安东看着这场景都觉得心惊肉跳,林沐背后是一片空荡荡的白茫茫,风雨飘摇中竟有种宏大的气势。但谁都知道,这要是掉下去了,必定要摔成肉泥。 没化妆的林沐虽然脸色苍白,但好歹不会落到面目全非。她的几缕发丝贴在脸侧,衬得她肌肤更为雪白,她的双眼里有血丝,眼下有青黑,露出的枯瘦胳膊上尽是针孔。 她受尽了折磨。 林沐眨了眨眼,雨又大了,可她偏偏要睁大眼睛,雨水便一个劲儿的往眼里钻。到后来也不知道眼里流出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你知道吗,我现在除了死就是死。”林沐笑得凄然,她咳了几声,又怔怔望向远处,“可沈渠还有选择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在我死之前好好爱我呢?” “他救了我,我又救了他。我们是天生一对啊,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知道看看我呢?” 林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轻轻靠在柱子上,却好像无依无靠,下一秒就要跌落深渊。她今天穿了件白裙子,此刻已经湿透了,大大的裙摆变成了一堆累赘,像个秤砣一样坠在她脚下。 孟安东倒希望那真是个秤砣。因为林沐太瘦太瘦了,她被疾病和心病磨去了所有精气神,现在活在世上的她不过是一副带皮的骨骼,每个动作都是因为还存着一个执念。 她几近疯魔。 “你快下来,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孟安东慢慢向前逼近,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喝了一肚子的雨水,但他不能退缩,就算林沐今天带了赴死的决心来,他也得努力到最后一刻。 他再也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丧了命。 林沐不声不响的向后退了一步,她看到孟安东果然止住了脚步,不免大笑。她现在很不适合笑,因为她一直在流泪。 “你想救我?孟安东,明明是你要把我逼死,你现在来救我?”林沐的面孔一下子扭曲了,她真是恨极了面前这个人,“你有哪里比得上我?你不过是一个爱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你不过是先遇到了沈渠,除此之外,你拿什么和我争?” “沈渠那么好,你不是不要吗?你不要给我啊!你凭什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出来!”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孟安东甚至觉得林沐要是一匹狼,此刻早已扑上来把他撕个粉碎。 但林沐终究只是个女孩子。 孟安东往前挪动了几步,林沐正处于盛怒之中,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尽量放轻了语气,道:“你再喜欢他,你也得活着。” “你死了,拿什么和我争?” 林沐的心神一震,但她绝不是容易被蛊惑的人。她只是不再看孟安东,反而看向了天台的大门。她在等人。 孟安东的眼皮跳了跳,他问:“你在等谁?沈渠吗?” “我就是想让他做个选择,不过分吧?”林沐突然软了语气,“他爱我,我就活着,他不爱我,我就跳下去。” “林沐你能不能有点尊严?”孟安东听到她荒唐的话语,稳了稳心神才说出话来。 林沐挑了挑眉,她的唇都已没了血色,她痴痴地望着那头,说:“只要沈渠能爱我,我什么都能不要。尊严算什么?命又算什么?要不是沈渠,我早都不想活了。” 这人是彻彻底底的疯了。孟安东在雨中呆的久了,全身都冰冷起来。林沐一定通知沈渠了,要是沈渠过来,这场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他吐了一口嘴里的雨水,死死盯着林沐,生怕她再有什么动作。 “林沐,你这一招一点意思都没有。沈渠待会儿要是来了,他肯定会先选择救你,你想听他说谎吗?他要是不来,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你要如何?孤零零地从这儿跳下去,摔得你爸妈都不认识,你就高兴了?” “到头来沈渠还是我的,你莫名其妙死了,他最多在你葬礼上献给你一束花。但是林沐,菊花不可能变成玫瑰。” “你甘心吗?” 林沐果然被刺激了,她凶狠地看着孟安东,尖声说道:“就是骗我又怎么了?我乐意,我喜欢!我就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 她缓缓蹲下,稍有不慎就会向后仰去。但孟安东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林沐是松懈了点了。 雨慢慢小了,但天台再没有第二个人上来了。 林沐哭得已经没有眼泪,她想着刚刚孟安东的话,沈渠会不来么?她只是告诉沈渠她在天台,要是沈渠没来得及看手机,要是他已经删掉了自己的号码……疲惫的眼里充满了慌乱和疑虑,但在看到孟安东的一瞬又恢复了冰冷。 她一定不能输。 孟安东已经有些发热了,他今天回家怕是要大病一场,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林沐从危险的地方下来。 “你做什么?”正想着,林沐便要站起来。 林沐黑着脸,看起来像是冷静了许多,她揉了揉小腿,说:“我要下去,我要去找沈渠。”她尝试了一次,但似乎是因为腿麻而差些仰面摔下。 “帮帮我。” 孟安东大大地吁出一口气,这姑娘终于放弃了,他上前,还未触及到林沐的胳膊,林沐就已经紧紧抱住了他。 “孟安东,要死一起死啊,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她在这一瞬笑得灿烂,力气也大得惊人,却决绝的向后一跳。 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沈渠婉拒了同桌人的敬酒,掏出手机准备问问孟安东去哪儿了。他刚刚一直在与人闲聊,并未注意手机上的信息。所以当看到林沐发出的信息后他心里更满是懊恼与恐惧。 希望还来得及……走出天台大门的一瞬,沈渠这样想。 但当他看到林沐决然的一笑与孟安东僵直的背影,他就知道来不及了。 “孟安东!” 沈渠的梦还是要醒了。 原来孟安东于他,终究也不过一场至死不得。 又一场葬礼。 林家父母脸上泪痕未干,麻木的对着每位来客说着“谢谢”,当看到面前来者是谁,却还是一滞,泪水扑簌而落。 “伯父,伯母,节哀……” 沈渠对他们深鞠一躬,手里的白玫瑰上还凝有露珠,他向前了几步,望着那张黑白相片,一时晃神。 相片里的林沐笑得温柔,她本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9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分卷阅读39 来就是个好看的女孩子,可单调色彩为她蒙了一层悲哀的颜色。林沐大概是光吧,纵然只是一束光,却也单单照在了沈渠身上。沈渠闭了闭眼,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还是看到了林沐。 她没有哭喊,没有尖叫,只是安静的坠落。50楼的高度,时间过得那么慢,也那么快。她没有再看向任何人,她顺从的听从风的指挥,在高空中睡得安详。 “啪。” 很轻的,像一滴雨水落下。 鲜红的,破裂的,绽开了。 花束摇曳,沈渠将它置于照片前,露珠沾在了林沐的脸上,像是在哭。 “林沐,来生别再遇到我了。” “对不起。” “谢谢你。” 谢谢你的照顾,你的包容,你的等待,你的爱情。 沈渠转身,已是泪流满面。 路上又堵车了,沈渠听着广播里主持人的一顿乱侃,明明该是很好笑的,但他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说实话,他没想到林沐会放手。 孟安东当时情急之中抓住了栏杆,但栏杆遇水湿滑,他也撑不了多久,而林沐已经挂在了半空中。沈渠扑过去要拽林沐上来,他的胳膊直发颤,林沐却只是摇了摇头。 “你爱我吗,沈渠?” “你不用骗我了,所以也不用回答。” “反正我爱你,我最爱你了。” 还来不及惊呼,林沐就已翩跹落下。 沈渠浑身一颤,后面的车喇叭已经打得震天响了,他缓过神,车子往前驶去。事后他听孟安东说了事件经过,他还是不理解林沐为什么一瞬间没了生的欲望。 但这些天,他渐渐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他大喊出的那声“孟安东”,绝了林沐最后的退路。她彻底绝望,彻底崩溃,所以想要彻底的死去。 到底是他害死了林沐,沈渠紧咬着牙关,却没法控制酸涩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 沈渠回的是自己的公寓,但当打开门时,他嗅到了饭菜的香气。孟安东穿着围裙正端了菜走到餐桌边上,他走路有些跛,看到沈渠时眼睛一亮。 “回来啦,锅里还有一个菜,我盛出来咱们就能开饭了。你洗完手过来舀饭吧。”孟安东走得缓慢,但看样子是刻意走得正常了些,沈渠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哽咽。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专家会诊在后天吗?”沈渠擦了擦手上的水,伸手拿了两个饭碗,“你该多休息的,不是说好好休养就能好吗?” “要是能好也不差这一会儿,再说了,我瘸了你就不要我了?”孟安东笑着看了他一眼,打开了锅盖。 热气升腾,香气里的孟安东身上满满的烟火气息,他拿着铲子炒了几下,又尝了一口酱汁,想了片刻还是又加了盐。 沈渠笑出了声,孟安东正要埋汰他,转过头却看到沈渠无声的泪水。 沈渠歪头看他。 “幸好我还有你陪着。” “对,幸好你还有我陪着。” 孟安东关了火,轻轻把沈渠揽到怀里,抹了抹他的眼泪。 路过很多人,经历很多事,沈渠明白有的人有的事你再怎么去拼命去奋斗,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错过了多少,失去了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跌跌撞撞的一路,有人在旁边看着、陪着,然后再时不时扶你一把,最终与你相拥。 所以说人这一生,到底还不算可怜,因为总有一个人,不会成为你的至死不得。 庆之幸之,然后,爱之念之。 足矣。 【全文终】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