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 分卷阅读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 ? 书名: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文案 这个有些真实的故事,不是十七岁纯纯的爱恋。 骑着白马向你跑来的可能不是爱情,而是一场兵荒马乱。 爱上爱情的年纪里遇到的可能不是山盟海誓的浪漫,而是最真实的人性。 十七岁的你遇到的人是天使还是恶魔,是可怜的人还是可悲的人。 你愿意陪着左安安走进她的十七岁,陪着她走到故事的结局,告诉她答案吗?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左安安夏晨光 ┃ 配角:陈曦杨铭陈诗涵初夏 ┃ 其它:华高 ================== ☆、序 地铁上的电视画面播放着新人组合夏晨光的个人表演。出道后的他真的重回了十七岁的模样。白色的亚麻裤,蓝色的运动服,重新染回黑色短发的他像极了那年还在读着华高的高中生。他抿着嘴巴紧张地向大家打着招呼。 他说,大家好!我叫夏晨光,就是这一刻让左安安觉得一切恍如初见。 如果你问十七岁的左安安什么是喜欢? 她一定告诉你,是当他出现时胸口会有无数蝴蝶扑动着翅膀飞起。你念着他的名字时嘴角会不自觉地变成微笑的弧度。白天想着他莫名的笑,晚上想着他莫名的会睡不着觉。 如果你问二十七岁的左安安什么是喜欢? 她会告诉你如果喜欢是真的,那就是什么都喜欢。所有最坏的样子,最落魄的时刻,最孤单的瞬间,最难堪的过去,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欣喜。 这个有些真实的故事,不是十七岁纯纯的爱恋。骑着白马向你跑来的可能不是爱情,而是一场兵荒马乱。爱上爱情的年纪里遇到的可能不是山盟海誓的浪漫,而是最真实的人性。 爱情结束后,你可能会问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跳出爱情的你,应该明白不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也不是当初你的喜欢不在,而是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存在。 十七岁的你遇到的人是天使还是恶魔,是可怜的人还是可悲的人。 你愿意陪着左安安走进她的十七岁,陪着她走到故事的结局,告诉她答案吗?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改变左安安一生的是华高,这所让所有人向往的高中上了华高就可以拥有飞黄腾达的一生好像是c城的一句名言。左安安就是这样日日夜夜背负着家长的寄托和希望。在那一年里她挺着持续的高压和无止境的熬夜,让她在考试结束的那一刻就开始莫名的高烧。 她的身体免疫力体统全面崩溃。她一直都记得她高烧了一个整个月。当时的当地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那时的她躺在病床还在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还没考上华高就真的死掉了。果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和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杨铭。他的妈妈恰好是全国最有名的免疫专家。那年四月左安安就这样来到了深圳。 深圳四月的风是暖的,樱花也开满了街道。在十六岁那一年左安安经历了人生的第一个生死。那一年她被医生确诊,她是一个天生免疫系统出了问题的孩子。这是左安安还没有遇到夏晨光时,她心底的唯一的秘密。 那一年如果还有什么值得让她高兴的事情,应该就是她竟然压线考上了华高。因为身体的原因左安安一直按时服用药物,导致她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有些事情她说忘就忘掉了。学校里除了杨铭没有人知道左安安的生病秘密。大家都觉得左安安是真的健忘,还叫她是记忆力只有七秒的金鱼。直到那个人的出现,记忆力只有七秒的左安安竟然记住了和他经过的所有的点点滴滴。一心想要活到五十岁就好的左安安第一次觉得生命的缝隙里出现了阳光。那道光让她想要好好的活着。那些和他在一起走过的欢喜与悲伤。 今年四月的北方还刮着有些刺骨的寒风,同学们都还裹着棉衣躲在教室。这一天班主任就这样领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进了高二三班。 左安安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一个看着高傲又有点自卑的男生。这么冷的天里他竟然只穿了一件旧旧的单衣,连棉鞋都没有,一双白球鞋也看着旧旧脏脏的。长长的头发挡住了他大大的眼睛,他的嘴唇厚厚的看着好可爱,是因为紧张嘛……还是冷,眼前的这个男生咬着嘴唇在发抖。 “同学们这是从深圳转来的新同学,他可能有点不太熟悉北方的坏境,大家要热心的帮助他知道吗?”老师转头看着他,“你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 “大家好,我叫夏晨光。”他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的讲出了这句话,说完又害羞地不自觉地抿着嘴角。 就在他抬起头走向老师指定的座位的时候。左安安第一次看到了他被头发挡住的那双眼睛,就像太阳刚刚升起时一样清澈,黑黑的眼眸里是凌晨六点的天空,像一杯刚好打翻的柳橙汁燃亮了天际。他的声音就像四月的春风,暖暖地带着樱花香飘过左安安的身边。 夏晨光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像火花一样燃起了左安安模糊的记忆。这种感觉在书本上叫做似曾相识,在古代应该叫做故人归来。就是那天记忆力只有七秒的左安安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就记住了他的名字,夏晨光。 午休的时间里班里的同学陆续地跑去食堂吃饭,大家好像并没有对新来的同学有什么好奇。毕竟每到高考前夕,每年都会有很多转校生来到华高镀金。 “陈曦,他今天竟然来学校了。”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是陈曦,左安安觉得华高的一道风景线应该就是走到哪里都会有尖叫的他吧。陈曦的父亲是一位无人不知的艺术家。所有人都费劲努力才能考上的华高,他可以弹弹钢琴、画几笔油画就被校长破格录取。就连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高考的时候,他都能悠哉悠哉地提前去各种艺术高校挑一所自己喜欢的。艺术这种天赋真的是天生的吧。他那种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的体质。 左安安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陈曦时的场景,那还是她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斜靠在电话亭旁,黄昏的街道,打着电话的他忽然回头看到了偷瞄他的左安安,他朝着她坏笑了一下。左安安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看的男生。不,应该是……左安安在脑子思索了很久想要形容他的词语。呆呆地想了半天似乎都不贴切。就是那天她带着少女的心跳头也没回的跑掉了。 那之后她发现身边的每个女生好像都对陈曦有一样的感觉。那陈曦呢……似乎从不拒绝也很享受。也就是从个时候起左安安胸口的蝴蝶就这样一点点收起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 翅膀。 今天中午陈曦在她们班门口停了好久,门口一阵阵告白和玩笑的声淹没了上课的铃声。左安安回头看了看新来的转校生趴在桌上睡着午觉。那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吧。把头全部埋在桌子上,左安安只能远远地看到桌子上那炸毛的黑色头发。除了那句他叫夏晨光,他都没有说过第二句话呢。他好像都没有吃过午饭呢。左安安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静静地放在了夏晨光午睡的身影上。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乱乱的头发上跳着舞蹈。那个时候的左安安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吧。她只是又一次地感觉到胸口有蝴蝶飞起了。她默念着他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左安安不知道从那以后,他们的人生都被彼此重新定义。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就是那种想不起的熟悉感让左安安把这句问候脱口而出。答案当然是没有回答。午睡或是沉默,除了夏晨光本人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听见了那句问候。 这一刻一道正午的阳光照在了两个世界。走廊外的喧哗,教室内的安静。他们的名字竟然那么像,一面是陈曦,另一面是晨光。 作者有话要说:  入了我的坑,以后就是我的人。我是十七,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这是我的第一篇小说 会有很多不足 也请多多指教 比心 ☆、我知道你很难过 “你们知道吗?新来的那个夏晨光是个乡巴佬……什么深圳,是农村的……”体育课上男生们的踢球时间,女生们的八卦时间。胡千千在更衣室里边换着运动服边笑着讲到。 一向对八卦没有任何兴趣的左安安因为听到了夏晨光的名字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她假装还没有系好鞋子低着头在更衣室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她其实好奇地不是夏晨光来自哪里。因为就算胡千千不讲,这一周里夏晨光出的各种奇怪的状况,也能猜到他并非是来自城市的孩子。她好奇的是从来只对陈曦钟情的校花胡千千怎么忽然对夏晨光有了兴趣。 此时的夏晨光一个人坐在球场边呆呆地望着同学在踢球。左安安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她能感觉到那是羡慕的目光,就像自己在商场里看到想买的舞蹈鞋一样的神情。 偶尔一个球出了界线,夏晨曦就会第一个跑过去把足球用手扔给大家。 “看到了吗?”胡千千说着指了指窗外,“竟然用手去接足球,这个星期闹了多少笑话,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的人是怎样进了华高的?” 更衣室里开始一阵阵窃窃地嘲笑声。他明明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此刻的左安安会莫名的难过。就像那天他看到同学都在买可乐的时候,她看到他低着头默默地咽着口水。 左安安不自觉的望向窗外那个一整节课都坐在球场边的夏晨光。这么冷的天他还是穿着那件旧旧的单衣。明明打扮起来也毫不逊色任何人,却偏偏穿得十分老土。他自己好像毫不在意,不在意自己的穿着被人嘲笑,不在意自己没有好的球鞋,甚至不在意整个班级里没有人有愿意和他做朋友。 下课的铃声响起班级里的男生三三两两的走回更衣室。整个操场在那一刻开始沸腾了。流动的人群里静止的好像只有转身想有要加入队伍却依然被扔在身后的夏晨光,还有躲在更衣室角落里失落的左安安。 那是左安安第一次想要有拥抱一个男生的冲动。其实这一周放学的路上,她总能看到夏晨光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他总是独自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她以为夏晨光只是不习惯和大家做朋友。直到她隔着窗户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加入大家又被推开的瞬间。她真的能隔着人群感觉到他眼里的哀伤。她也能隔着人群猜到他的表情,此刻他一定是在笑着。那么倔强的他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他的难过。 左安安想都没想拿着可乐走出更衣室,走到夏晨光身边:“我叫左安安,这是请你喝的可乐。” 夏晨光笑着眯起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左安安:“我知道啊……你叫左安安,可是为什么请我喝饮料?” 左安安默默地转了一下可乐瓶子坚定地抬着头讲:“我想和你做朋友。朋友请喝饮料不是很正常嘛?” 夏晨光接过可乐低头看着她:“一定很贵吧……”说着尴尬地用手摸了摸炸起的头发,“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种饮料,我们那边都没有卖的。我这样讲是不是又要被嘲笑。” “不会的,不会被嘲笑。朋友之间不会有嘲笑。”左安安望着这样不知所措的夏晨光,很努力很努力地微笑着。 夏晨光如果我不能给你我的拥抱。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微笑。他可能没有你笑得那么好看,但这是我想给你全部的温暖。 “是你在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是……吧”左安安仰着脸看向他,“可是我没有要到。” 夏晨光朝着左安安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没有微信……”他习惯性的咬着嘴唇低着头。 左安安看着屏幕碎的像蜘蛛网一样的手机一下子懵在里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几年后的左安安坐在电脑前想到他们初次对话的画面,依然会红了双眼。无论后来的夏晨光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依然希望他可以过得如他所愿。愿他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因为是他让左安安知道,不是所有的王子都脚踩着七色祥云,不是所有的少年都在出场时都身穿着白色衬衫,不是所有人遇到的命中注定背后都带着光芒。她的小王子甚至连一部智能手机都没有。每天都顶着一头乱炸天的头发,穿着过气的旧单衣。这么多年一直有人问左安安,这个人到底哪里好。她想没见过他的人不会明了。 “夏晨光,你来自深圳的哪里啊?”体育课结束后,胡千千故意在教室挑起了话题。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些天杨相百出的夏晨光的身上。 左安安听到胡千千讲出的第一字的时候,就猛地回了头。那是第二次她看到了夏晨光的眼睛。在大家都在看着他的时候,他看到了她。他竟然朝着她笑了。那么赤露的嘲笑声在耳边的时候,他竟然笑的那么温暖,眼角弯起的弧度就像一条桥。 “我家就是农村的,不是深圳的。那是老师说的,不是我啊……”他笑着甩了甩眼前的头发,低着头转着手里的笔。 就在夏晨光低头那一瞬间,左安安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安。 就这样同学们的不感兴趣一下子变成了各种询问,毕竟在华高这种学校,你想找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孩应该比中大奖还难吧。 “农村什么样子的?” “夏晨光这个笔送给你,还有这个本子。” “是不是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 觉得华高的女生各个都是天使,村里的女孩都什么样的……” 这次的午休夏晨光被各种围追堵截。一时间他来自农村的事情,传遍了一整个年级。接下来就像所有八卦的升温一样。大家的疑问开始从他来自农村转到他如何进入华高。 各种小道开始蔓延,有人甚至放出校长和他的妈妈一定有关系这样伤人的消息。就是那天夏晨光第一次和班里的同学发生了争执。一直都只会微笑的夏晨光那一次彻底地爆发了。结局可想而知,那么瘦弱的他被打得满身是伤。 那天夏晨光被叫去了教导室。他被学校的广播通告批评因为滋事打架。他的档案就这样被记了处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连左安安也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他来自农村要被嘲笑,他每天被人冷眼看待要去欣然接受,他被八卦时要不能讲话,甚至玩笑开到了家人身上去争执也要被打得满身是伤。 傍晚左安安等在教导处门口,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打球归来的杨铭和大少爷陈曦。两个人刚刚在学校的篮球场打了一场比赛,引得全校女生去围观。左安安看着远远走来的两个无忧无虑的人,想到还在教导处被人宰割的夏晨光。或许这就是命运。有的人生下来享受幸福,有的生下来承受痛苦。 “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杨铭走到左安安身,转身把自己的球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千万不能感冒,你知道的……” “是在等那个农村的小子吗?他可是被学校处分的坏学生,你最好离他远一点。”陈曦直视着左安安讲道。 还没等左安安回话,教导处的门开了。夏晨光带着一身的伤走了出来。 “左安安我送你回家。陈曦说的没错,你应该少和他来往。”杨铭说着背起了左安安的书包起身离开。 夏晨光看着眼前的一幕,低着头红了眼睛。那么倔强的人,左安安觉得所有事情都不打不倒的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哭红了双眼。 慢慢地他终于讲出了第一句话,“我这个朋友……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杨铭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到还停在原地的左安安,他远远地给了陈曦一个眼神。 陈曦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打扰二位了。”就拽着左安安离开了那里。 那天的左安安有很多话要对夏晨光讲,可全部全部全部像鱼刺一样卡在了喉间。 很多时候我们无能无力,对自己爱的人无能为力,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到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对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改变不了世俗的眼光。 那个夜晚左安安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失眠。就连妈妈拿给她的药片,也第一次被她捏碎在掌心。她一次又一次地拿起电话念着夏晨光的号码。十通电话过去,十个不同人的声音。她讨厌这种模糊记忆的感觉,她竟然记不起他的号码。 第不知道多少条短信显示已发送后。不知道多少条回复显示着:“你是谁?神经病吧。” “我这个朋友也很让你失望吧。”那个夜晚左安安从开始地碎碎念到最后地泪流满面。 那一刻左安安觉得他们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孩子。她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入了我的坑,以后就是我的人。我是十七,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这是我的第一篇小说 会有很多不足 也请多多指教 比心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第二天清晨,左安安早早就守在夏晨光来学校的路上。她想把昨晚打在短信上那些发给无数陌生人的话,亲口讲给他听。既然我们都没有幸运到让老天来帮忙,那笨拙的我们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维系这场相遇。 两个世界的人藕断丝连,一定是上帝好心的怜悯。左安安终于在那个熟悉的路口等来了夏晨光,还有走在他身旁的杨铭。 “离左安安远一点,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杨铭开口讲道。 “她和你们不一样……”夏晨光停下脚步慢慢开口,“你喜欢她?” “别装了……你也喜欢她。”杨铭直视着夏晨光的目光问着,“在教导处门口演给左安安的悲情戏,就是怕她真的讨厌你吧。” “我不会讨厌你,夏晨光……永远都不会。”一直躲在树后的左安安转过身朝着夏晨光的背影喊道。 夏晨光笑着看了一眼杨铭,转身朝着左安安挥了挥手,“早上好,左安安。” 逆着阳光的方向,左安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还是那个打不倒的夏晨光啊。无论发生了什么总可以云淡风轻的让左安安彷徨不安的世界一下子安定。那是一种讲不清的安全感。左安安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无所有,可她真的能看到未来那个无可限量的夏晨光。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闪耀,就像她眼前看到的这逆着的阳光。明亮到她即使流着泪也要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闪着万丈光芒。 那天清晨的校园里没有了阵阵地读书声,因为一个学期里大家最期盼的春季运动会要开始了。各路游走在校外的特长考生也都回到了学校。春天的热情洋溢在每一张青春的脸上。左安安最爱的五月悄悄地到来了。 因为华高每年运动会第一名的奖金和奖品相当丰厚,就连单项比赛的冠军都可以拿到和状元一样的奖学金。体育生开始给班里一直学习的乖宝宝们科普,如何安排人员才能让自己的班级取得更好的分数。 “听,对面的艺术楼今天传来的不是钢琴声……是流行音乐”胡千千趴在窗户边开心地朝着大家说。 “胡大小姐的意思是,陈曦今天竟然没有弹钢琴而在听音乐。”她的闺蜜在旁边插着嘴。 一时间班级里的女生表情各异,但最多的表情应该就是羡慕地目光。每逢华高盛会,她和陈曦都会代表着全体学生讲话。在大家的眼里胡千千和陈曦好像就是华高的金童玉女。虽然学校里有很多女生暗恋着陈曦,但是在大家的眼里陈曦就应该是她的。 “胡千千你听说了吗?陈曦今年报了最苦最累的小型马拉松跑。他一个学艺术的是疯了吗?”一旁的女生跟着问了起来。 “早就知道了。”胡千千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对面的艺术楼语气有些冷冷地回着话。 不知道胡千千的这句话哪里出了问题。一直游离在状况外的夏晨光忽然开口:“咱们的‘小马’有人报吗?没有的话,我可以……” 体育委员一听到今年竟然有人主动报名这个最遭罪的项目开心到合不拢嘴,一口就答应了:“太好了!那就定你了。” 左安安因为身体的原因对运动会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 一直不感任何兴趣,就连大家讨论地热火朝天的陈曦“小马”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一直呆呆地哼着对面传来的流行乐曲游离在外太空。直到她听到夏晨光这个名字时,慢了多少个半拍的她终于有了反应。陈曦和夏晨光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交集。教导处,那天在教导处她被陈曦拖走以后。那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歪着头看向玻璃窗上夏晨光模糊的身影,又一次失了神。在她回家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猜不到他内心在想些什么。玻璃上夏晨光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不一会胡千千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班级。左安安用力地拍了拍额头,看着整页英语试卷上的叉叉勾勾烦躁了起来。猜疑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把事情想得超过小学范围的她,这次脑洞越级开到了大学,也想不出夏晨光和胡千千什么时候有了交集。胡千千不是一直瞧不起他来自农村吗?在胡大小姐的眼里,华高里除了陈曦竟然还有她值得说话的男生。这个人竟然是夏晨光。 “夏晨光为什么会报名那个比赛?你和陈曦是不是又要捉弄人家?”放学的路上左安安跟在杨铭身后,想了一路的话她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杨铭没有回头拽着左安安的衣角笑了出声:“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夏晨光吗?他为什么报名。我猜的话是因为奖金吧。毕竟上大学的费用,他的家庭应该负担不起吧。” “是奖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左安安悄悄地拽开了衣角低着头思考着,“那陈曦是为什么报了这个比赛?他家也不缺那笔钱。” “运动会我会去代表华高和别的学校的打比赛,你会来加油嘛?”杨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左安安。 还在思考问题的左安安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杨铭停下了脚步,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会……去的。” 一下子五月的天气燥热了起来。杨铭看着远远地跑开的左安安大笑了起来。 全校都很期待的运动会终于到来了。最受瞩目的小型马拉松比赛也在那天下午开始了。零上三十度的气温是太阳送给那场比赛最大的礼物。 就像电影里演的追风少年一样,陈曦跑过的地方满场的喝彩声。这应该是华高运动会以来,大家唯一一次对冠军是谁毫不关心的比赛。跑在第一的夏晨光,他跑过班级的时候,迎面传来的加油声里竟然没有他的名字。 如果那天的陈曦是赢得满场喝彩的追风少年,那天的夏晨光就是风一样吹过被满场人遗忘的存在。 比赛赛程过了一大半的时候,跑在第一位的夏晨光昏昏沉沉的像要倒下了一样。左安安拿着水跑向了赛道旁。 “夏晨光,你会是第一名的!”左安安跟跑在夏晨光身边喊着。 夏晨光倔强地推开了左安安递过来的水,抿了抿起皮的嘴角笑着说了声:“谢谢,我会加油的。” 左安安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就这样慢慢跌倒在赛道上。四五个同学和校医急忙地冲向赛道把晕倒的夏晨光送去了医务室。班级里这一刻此起彼伏的加油声让左安安觉得无比的刺耳。胡千千开心地冲过赛道跑向终点,在那里处等着王子胜利的归来。今天的胡千千格外耀眼。一行人一路举着冠军的奖状在阳光下肆意的高喊。青春的热血和骄傲在那个六月的正午为王子和公主代言。左安安望着远处那个充满开心和终点心里竟然有了些羡慕。如果最后的冠军是夏晨光,他们这一刻应该也会抱在一起欢呼吧。 在赶去医务室的路上,她被杨铭的队友拽去围观了一场华高大比分胜利的篮球赛。左安安坐在第一排不知道用什么心情,看着杨铭投进球后看向她的每一个微笑。她愿意分享他的这份喜悦。她也想像胡千千一样站在胜利的终点等待着王子归来。那一刻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她自己,但是她却能看到那个倔强而顽强的夏晨光。即使一路崎岖,她仍然希望等来的人是他而不是眼前的他。 比赛结束左安安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夏晨光早已离开。她内疚地拿着手机拨打着夏晨光的电话。在走廊的尽头左安安听到铃声响起,寻着铃声的声音她走到那边时,看到的人竟然是陈曦。 “你为什么拿着夏晨光的手机?”左安安好奇地问道。 “他是谁?那个自不量力的穷小子吗?”陈曦皱着眉冷冷地回答。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夏晨光。”在走廊死角处传来了夏晨光的声音。 陈曦讥笑了一下然后他举着电话走向夏晨光:“输给了我还有有骨气骄傲。如果真的骄傲就不要来华高,好好地待在你的农村不好吗?” “我的路或许没有你的那么平坦,但这不是终点。曲折一些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经历的路程会是比你精彩很多倍的一生。你永远都不会懂。”夏晨光没有任何表情地接过手机头也没回地下了楼。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你和陈曦是早就认识了吧。”左安安追在夏晨光身后急忙问道。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不觉得我们的名字都很像吗?晨光和陈曦……”夏晨光毫不掩饰地说着他和陈曦的关系。 左安安抬头注视着夏晨光的双眼不在讲话。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很多事情如果他不想真的告诉你,亲口说的也未必是真相。左安安选择沉默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她没想到这次打破沉默的是夏晨光。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都是凌晨太阳升起时出生,我叫晨光,他叫陈曦。”夏晨光低着头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盒香烟熟练地点燃。 左安安看着眼前的夏晨光陌生的就像另一个人。没见到他的十多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同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过得无比风光,一个过得如此落魄。 “我是私生子……一辈子都不会被承认的孩子。能从那么小的地方来到那么大的城市也多亏了,那位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夏晨光掐掉手里的香烟笑着,“我来这里念书,是为了我的母亲。她不想我像她一样一辈子活在那个乡下。走的时候她一直让我好好读书,考一个好的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所以你来到了华高,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这里有多繁华,就有多虚荣。”左安安默默地甩了甩头擦着眼角的泪水,“是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吗?大艺术家去了乡村写生爱上了你的母亲,回到大城市说要娶她,结果一去没有了音讯。” “不是,是什么都不是的他认识了我的母亲。他在我的家乡画了第一幅成名的画,回去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我的妈妈以为他死了,结果他娶了名门贵族的女儿从此荣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 一生。”夏晨光冷冷的语气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那么孤单和辛酸。 左安安看着他的背影才明白,为什么他和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不是少年该有的背影,他太早的承担了不该承受的负担。是命运的,也是生活的,或许也是注定的。夏晨光永远的波澜不惊是因为命运在他小小年纪就让遭遇了太多太多。有那么一刻左安安觉得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没有人的一生会是一帆风顺的,你讲给陈曦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这并不是人生的终点,你要相信老天让你经历了那么多,是为了把最好的留到最后才给你。我一直相信命运是公平的,就像我也差一点死掉一样。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左安安把心底唯一的秘密讲给了夏晨光听。讲出秘密不是为了交换,不是因为可怜谁,而是在她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你一样。带着伤口的灵魂不需要舔舐,不要怜悯。因为经历过还装作淡然无事是早已经看开。就像很久之前走出医院的自己,如果那一刻天塌下来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左安安的记忆莫名的被勾起,那种第一眼就莫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夏晨光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是宿命吧,宇宙里的小小尘埃因为有着同样的伤口所以上帝安我们排彼此相遇。 “我……早就知道了。”夏晨光脱掉自己的校服递给了站在身旁的左安安,“所以要小心不要感冒。篮球赛很好看吧。我去报名比赛不是为了学费,是因为你的生日。” “我和杨铭那天……你跟踪我?”左安安惊讶的问道。 “是刚好路过,顺便听到。”夏晨光看着左安安没有接过自己的校服,尴尬地收回了手,“他们说的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奖金没有了,生日礼物也没有了。城里的孩子过生日应该都要交换礼物的吧。” 左安安看着夏晨光尴尬地收回的双手说:“你的生日,我也没有送你礼物,所以……”她怂了一下肩膀,“没关系,一句生日快乐就好了。” “送了啊,那瓶可乐就是的。”夏晨光闪躲着左安安的目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可乐是甜的,就算自己老了,也会记得那是你送给我的。” 左安安第一次知道笑着流下的眼泪不是苦的,是甜甜的涩涩的。那一刻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只用了一句“会记一辈子”的诺言,五月的晴天在一朵花开的时间闪了电。 “我一直在打工。”夏晨光低着头踢着草坪,他没有勇气去看着这一刻泪流满面的左安安。 “为了上大学的学费吗?还是为了什么……”左安安不安地问道。 “都有,总之我很需要钱。你不会明白的。”夏晨光自嘲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被人讲是穷小子。我不想再接受那种冷眼和嘲笑。” “你不想输给的人是陈曦。那你就好好去读书,学费一定会有办法的。”左安安没有想到,夏晨光会这样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欲望。刚刚的他让左安安感到陌生又害怕。他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个呆呆傻傻任人欺负的夏晨光,不是不讲一言一语不在乎一切嘲笑的夏晨光。 夏晨光捡起了扔在地上的书包毫不在意地笑着:“我说了你不会明白。这种事情没经历到自己的身上,谁都不会明白。”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静止在那个五月的午后该多好。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一个周末过后,夏晨光成为了华高的焦点。左安安来到学校听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他有了女朋友。 “左安安你知道吗?那个夏晨光钓到了女高的陈诗涵。那可是陈曦大少爷的前任啊。” “听说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不是,是在打工回来的路上认识的。” “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吗?被外校的人欺负了……还是陈诗涵出手相救。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大家围着左安安八卦着今年华高史上最重头的新闻。 左安安没有表情地看着大家。她紧紧绷住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她其实难过地想要死掉。她怎样也没有想到,这两天还在短信里和他说着晚安的夏晨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或许不是朋友。她或许一直在自作多情。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个字都没有。 周一是隔壁女高的校庆,夏晨光整个上午都没有来到学校。破天荒的是陈曦今天来了华高没有去隔壁看她的前任独舞。班级里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胡千千了吧。陈曦少爷来到自己班级发出了约会的邀请。这个周一真的很不可思议。女高校花牵手华高穷小子。华高校花终于追到了万人想追的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在这一章以后开始反转 再次说明 这不是十七岁傻白甜的爱情故事 毕业以后就要开启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了。男主毕业以后去做了主播,然后走进娱乐圈。 希望大家会看得过瘾。 ☆、如果你也听说 那天中午华高一大半的学生都跑去围观了女高的校庆。整个中午的华高像是一座空城。左安安一个人来到了那天他们聊天的草坪望着天空。想着那天夏晨光在这里讲的话。她的记忆力好像也没有那么差了。关于他说的每一句话,她好像字字都记在了心里。他去找陈诗涵是为了钱吗?还是为了证明他比陈曦好,他追到了陈曦刚分手的女朋友。这样的人生是夏晨光喜欢的吗? “我找了大半个学校,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夏晨气喘吁吁地说着。 左安安整个人惊讶地看着眼前满头是汗的夏晨光:“你不是去了女高看校庆了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只是想告诉你事情不是你听说那样的……陈诗涵不是……”夏晨光无力地揉着那本来就很乱的头发,“不是女朋友,是我去打工的路上被抢了工资。她在路上刚好看到帮我追了回来。我上午没来学校是在借钱,想请她吃饭还个人情。” 左安安一直堵在喉咙里的那个根刺一下子消失了。一直像被碾碎的内心一下子复原了。她开心的不是什么事情的真相,而是他们还是朋友。他愿意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找她帮忙。 她急忙从校服的口袋里拿出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拿着,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夏晨光尴尬地看着左安安:“我找你不是为了借钱。我是想告诉你事情不是你听说的那个样子。或许你以后会听到比这更糟糕的事情,请相信我,还是我。” “我们是好朋友啊。你忘记了。我当然只相信你说的话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 。”左安安把钱一把塞进了他的手里,“你不是要去还人情吗?拿着钱去请她吃饭吧。” “我会记得的你所有的好,左安安。”夏晨光直视着左安安的眼睛,低着头看了看手里的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天中午左安安看着夏晨光的身影消失在华高大门外。夏晨光你知道吗?其实有些好,不是为了让你记得的。 夏晨光在校外高档的餐厅和陈诗涵共进午餐,就像网络上明星的八卦新闻一样,瞬间传遍了两所学校。这一次左安安听着大家在身边的各种传闻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一直担心地竟然是那么贵的餐厅,夏晨光的钱会够吗?他会不会又被人嘲笑。 “原来西餐是这个样子的,吃不饱又贵。”左安安的手机里传来了一条信息。她看着手机屏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没想到和陈曦约会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夏晨光。”刚和陈曦约会结束的胡千千回到班级,“明明是没钱还要好面子去那么贵的餐厅,连餐都不会点的人还要去吃西餐。” “那陈诗涵到底喜欢她什么啊?”班里的男生愤愤不平地问道。 胡千千走到左安安身边问道:“是你借钱给他了吧。左安安你不是头晕了吧。你让你喜欢的人拿着你的钱,去请别的女生吃饭。” “是好朋友有难当然要帮忙。他欠了陌生人人情,当然要还。”左安安低着头看着夏晨光再次发来的短信笑着回答。 “去打工了。钱我会加倍还给你的。谢谢。”夏晨光。 胡千千拉近了和左安安的距离,低着头耳语道:“夏晨光不缺钱。他没有去打工。” 左安安笑着看向胡千千:“我为什么不相信我的朋友,要选择相信你。你可是很讨厌他的人。” 胡千千带着怜悯的表情看着左安安:“我讨厌他,但我没有讨厌过你。你真的了解夏晨光这个人吗?” “是陈曦让你来挑拨离间的吧。他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左安安无比冷静的看着胡千千。 这一次换作胡千千一脸惊讶地看着左安安:“好吧。你们或许是好朋友。如果他连身世都讲给你听了。” “没有或许,我们就是好朋友。”左安安坚定地讲道。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倾盆大雨,好像是上帝都有意地安排。左安安没有冒雨赶回家而是刚好在夏晨光打工的书店避雨。那场雨下了好久,她在哪和书店的人无意地聊了好久。 书店的人告诉她,从没有一个叫做夏晨光的人来过这里。 “夏晨光他不缺钱,他根本不需要打工。”胡千千上午在耳旁的话就像大雨一样狠狠地拍打在左安安的脸上。 “左安安你在哪?我是杨铭。你是不是去找那家书店了。”左安安的电话响起。 “书店从来都没有夏晨光这个人……杨铭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他在骗我。”那么大的雨里左安安已经分不清咽在嘴里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左安安,夏晨光他真的和陈诗涵在一起了。他们不是在全校都知道的那天在一起的,是早早就在一起了。”杨铭在电话里一字一句大声地讲着。 是雨声太大还是心被撕裂的感觉太痛。如果那个人不是夏晨光,不是她一直相信的夏晨光该多好。她在意的不是夏晨光和谁在了一起,而是那种像洪水一样冲垮的信任。杨铭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是夏晨光亲口讲给她听。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全世界都错怪你的时候,我站在你的身后。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原来这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欺骗。原来大家说的没有错,是全世界都在提防你的时候,只有我可以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夏晨光你很骄傲吗?今天中午我想都没想的就把钱借给了你。 “我会记得你所有的好。”左安安哭着对自己说。 这个世界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他像阳光一样照进你的生命。他来到你的世界是为了让你长大,不是为了给你欢喜。曾经你以为的天真岁月不忍欺,只不过是未成年世界里的童话。胡千千说的对,我从未真的了解你。 一场大雨让左安安好像真的长大了。她没有拿起电话打给夏晨光。夏晨光也从那一刻起没发来任何信息。你看其实我们也很有默契。 左安安不懂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戳破的谎言,为什么夏晨光要对着她说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毫无保留地对她讲了自己的身世。这些都不会是骗人的。他又不是一个演员,为什么要骗着自己演了那么大的一场戏。 成人世界里那种尔虞我诈的戏码今天真的发生了。他们各执一词站在自己的立场指责对方是骗子。年少时这样做是为了爱情,为了友情,长大后多半是为了利益为了金钱和地位。复杂的不是我们变了,是身处的环境变了。 夏晨光如果依然生活在那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他的眼睛里看到是蓝蓝的天空,是青青的草地。不知道是谁?在哪一天告诉了这个少年,最繁华的世界是在山的另一边。他翻山越岭地来到了灯火阑珊的现实。那里夜夜笙歌,那里五光十色。那里让他的眼里看不到蓝天白云。城里的孩子看到了满眼的繁华,他看到的是满心的自卑。欲望是每个人开始改变的出口,后来的我们也是这样才学会了成长。 ☆、一生所爱 杨铭在那家书店找到了左安安。她坐在书店的角落里看着夏晨光发来的一条条短信。这个都在用微信聊天的年代,只有夏晨光还在用着最老式的手机。左安安的收件箱里唯一的只读就是留给了夏晨光。曾经看到会微笑一天的每一条消息,现在看到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打在脸上。一条条短信,一个个耳光,从很开心到很痛,从很难过到讲不出话,从难堪到了麻木。我们也会从最开始的无话不说到变成陌路。 “夏晨光他也没有对你说谎话。他和陈诗涵真的是那样认识的,只不过不是最近,是在四月的时候。”杨铭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的左安安,他竟然开始为夏晨光解说。因为他知道左安安此刻心里会有多么难过。他也很难过,自己早早知道了这些事又无能为力,“他从来都不是善类,左安安我们都提醒过你,是你不信。” 左安安把手机扔给了杨铭:“我看了好久还是下不去手,请帮我把这些都删掉。” “他为什么要和你发短信?他没有微信吗?”杨铭看着左安安的手机问着,“运动会结束,他没有换手机吗?” “他用的是最老式的手机哪里会有微信。也许他有新的手机……这个也是在装出来骗我的。”左安安无力地说着,“运动会他晕倒去了医务室没有拿到奖金,怎么会有钱换新的手机。” “运动会的时候他选择晕倒了?”杨铭拿着电话嘲讽地说,“夏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7 晨光输掉比赛是胡千千要给陈曦的礼物。你知道吗?输了的话,会拿到比第一还多的钱。” 那一天夏晨光推开了她送去的水,在该晕倒的时候,不漏痕迹地晕倒在了赛道旁。那个画面就像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在她的眼前闪过。 “陈曦知道这件事吗?我记得是陈曦先报名这个比赛的。他为了什么?”左安安接过杨铭早已清空的手机满脸疑惑地问着。 “当然是为了陈诗涵。那时候他俩还没有分手,就是那个时候夏晨光插足他们。男生参加这种比赛较量当然是为了喜欢的人。”杨铭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一字一顿地讲着,“夏晨光这个小子是个例外。他最喜欢的应该是钱。他也没有为了陈诗涵去跑赢这个比赛。不过他桃花运真好,即使没有跑赢比赛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还是喜欢他。左安安你不是例外,陈诗涵也在那个比赛后和他在一起了。看来当冠军也没有什么好处。以后我也要无意识地输一场球赛,来要安慰。” “我很需要钱,你不会明白的。”夏晨光那天的话再一次在左安安耳边回荡。今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杨铭说的运动会假摔还是书店打工,都早早超载了她所看到的世界。如果不是认识了夏晨光,她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那个角落里用钱可以买到别人的赞美,也可以用钱买到别人的嘲笑。用金钱可以交易友情,可以选择爱情。夏晨光就像一直在暗夜行走的少年。左安安不知道该讽刺胡千千用钱去讨好爱情,还是该嘲笑夏晨光就这样心甘情愿为了钱输掉尊严。 就像所有的八卦传了一阵以后,大家也八卦腻了各种传闻。华高的男生都是在哀嚎着陈诗涵,是哪里出了问题要选择夏晨光。华高的女生则是暗自羡慕着胡千千就这样搞定了万人迷陈曦。 一辈子都想变成透明人的左安安,因为生日成为了这次八卦的主角。因为杨铭在赢得冠军杯比赛那天向左安安告白了,除了左安安没有人知道那天杨铭告白的结果。就在杨铭赢得比赛的那一刻,他高兴地向上一跳,踩在了横栏上,一不小心跟腱撕裂。一场高高兴兴地冠军比赛就这样奇妙的收场了。左安安搀扶着杨铭不知该笑该哭地离开了篮球场。 很多事情其实不是当事人,没有人会知道故事最终的答案。有多少事情眼睛看到的都不会是真相。多数人选择相信听到的,听到别人讲的。多数人选择相信看到的,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在多数人的眼里,那一刻左安安搀扶着杨铭走出了球场。在很多个放学的路上,左安安推着轮椅和杨铭有说有笑地回家。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吧。杨铭一定告白成功了吧。左安安说了一句,不是的。大家都只以为那是玩笑。世界啊,就是那么的荒唐不是吗? 那天晚上左安安听着音乐,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夏晨光的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不是短信,是电话。左安安看着电话在书桌上震动的声响,那频率就像自己的内心。过了一会电话安静了,左安安的心却不安了。 “我在你家楼下,我会一直等到你下楼为止的。我只想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夏晨光。 左安安看着日记上刚刚写好的话红了眼睛。 “我的生日,夏晨光已经忘记了。他甚至都没有来说一句生日快乐。” 不敢期待怕失望,怕你比我想得还要糟糕。想对你期待怕绝望,怕你给了我惊喜又带走了一切。十七岁的生日,过得比想象中煎熬一点。因为一秒钟没到十二点,左安安的内心一秒钟都在失望和绝望中摇摆。那一刻左安安希望时间快一点,又希望时间慢一点。 客厅里左安安的妈妈在看着老电影重播。画面里播放着紫霞仙子第一次看到至尊宝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至尊宝还不是齐天大圣,他却拔出了紫霞仙子的紫青宝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就是如此。他们隔着多少公里的距离,他们隔着几个世界。上帝既然安排你们彼此相遇,你们就一定会遇到。年少时你不懂,以为遇到的是爱情。长大后你明白,那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成长。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电视上紫霞仙子看着至尊宝的表情,像极了她第一次收到夏晨光说晚安的表情。很小很小的时候看到这里,她完全不明白,甚至还会笑着觉得,那个女生的表情怎么会如此浮夸。十七岁的她有些明白,那才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表情。 五月最后的一个夜晚,夏晨光站在路灯下低着头抽烟。看到左安安出现的时候,他急忙地转过头掐掉了手里的烟。 “生日快乐,左安安。”他抿着干干的嘴唇低着头,“借你的钱过些日子一定会还的。我……”时间静止了,隔了不知道多久,他从低着头到慢慢蹲在地上,他把头抱在膝盖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的表情,“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好了,对不起。” “现在的我好像给不了你一句没关系。你不是说会记得我一辈子吗?”左安安低着头看着蹲在路边的夏晨光问道。 “你的好,我会记得一辈子。” “那我怎么能就这样把你忘了呢……” “我从来都不知道手机原来还有,你们用的那种可以发着语音聊天……我也想要给你,我的微信……我真的只是想要和你聊天。”夏晨光依旧蹲在地上不肯抬头,“我没有说谎,我发誓。你们用的那种手机真的很贵,对我来说做梦都想买到,所以……” “所以运动会上输给了陈曦,胡千千给了你很多钱。你买了手机。” “不是买给自己的,是送给你的。以后也不会有人给我发信息,我要手机也没什么意义了。”夏晨光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放在了路灯下。 路灯下夏晨光的背影和左安安的身影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重叠在一起。左安安头也没回地跑回了家。 这个十七岁的生日如此特别。客厅外电视里,传来那首《一生所爱》。那是十七岁的左安安听不懂的歌词,那一刻她只是难过的很想流泪。 “我的意中人会是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可惜没有猜中结尾……” 多年后的左安安在电视上看到莫文蔚重新唱着那首《一生所爱》才明白。她和紫霞都一样。如果猜中了结局呢?又如何,毕竟那年在盘丝洞口,只有他拔出了她的紫青宝剑。 “开始终结总是没改变,天边的你漂泊,在云外,苦海,翻起爱恨。这世间,难逃命运。” ☆、天黑黑 如果像夏晨光说的那样,从来没有遇到过彼此该多好。他们真的就那样形同陌路了。 又是一个周末,全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8 校最自在的应该就是陈曦了。他一个人在准备自己的毕业独奏会。左安安在杨铭那收到了请柬。五点的演奏会开场,左安安的车还堵在半路。为了赶时间,她选择跳车走了一条不常走的小路。 宿命是什么?没认识夏晨光的左安安不会知道。多少个巧合让他们毫不关联的人生有了交集。多少个以为再也不会联系,上帝还是让他们藕断丝连。这不是好心的怜悯,这是上帝假意地哄骗。 就在那个路口左安安看到陈诗涵和一个男生厮打在一起。站在旁边的夏晨光抽着烟站在墙角冷眼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个男生把陈诗涵的手表和手机全部抢走,夏晨光都没有动过一下。左安安看到陈诗涵狼狈地躺在地上,眼角留着眼泪。她也没有去看那边的夏晨光,甚至都没有过一声求救。 慢慢地夏晨光走到陈诗涵身边,把手里的香烟扔在了她的书包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闹够了吗?大小姐,那个手机是我的,是我要送给左安安的。你要记得还给我。听到了没有。” “那么喜欢左安安就去和她在一起啊……毕了业,一百部手机都会给你的。”陈诗涵慢慢地站起来贴在了夏晨光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呢喃着,“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冷漠。我就是喜欢看你讨厌我,也没办法离开我。亲我。” 夏晨光转过头看着陈诗涵笑了笑,“还没闹够吗?” 陈诗涵狠狠地抱住了夏晨光又一次讲道:“我让你亲我。你不听话是吗?” 左安安的双脚像是被无数个地狱使者拴在了那个路口。她从来都不知道十七岁的世界里还有这样多成人的戏码。他从来都不了解夏晨光。不了解他们的世界里的喜欢和讨厌。她以为这个世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简单的就像一件事只有对或错。 这个世界里还有残缺的角落,不是单纯的和幸福的。我们没办法用自己的世界观去衡量他们的对错。就像左安安听到夏晨光假装摔倒,输掉尊严只是为了一部手机。她一直的对和错在那一刻没了踪影。她能想到胡千千趾高气昂对着夏晨光说话的样子。她能想到夏晨光就像现在一样。 他慢慢地慢慢地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抱着陈诗涵吻了上去。左安安不知道夏晨光为什么要听话,那一刻他眼底满满地悲伤。 夏晨光松开了陈诗涵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离开了。左安安躲在树后不敢出一声,直到夏晨光的背影消失在那个街口。她放声大哭。 那些眼泪很多年后,左安安都不明白是为自己流的还是为了夏晨光。 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她赶去音乐会的时候已经散场了。她只是说自己跳车走错了路。那是左安安第一次面不改色的对着大家说谎。成长好像真的就是经历了一些事,为了打破你所有的规则。夏晨光这个人,好像就是上帝安排在左安安身边打破她所有规则的人。 就像她开始渐渐地接受了,他欺骗过自己。因为看到过他眼底的悲伤,好像就理解了他的无能为力。对于左安安来说,对和错,黑和白,所有的矛盾和对立在夏晨光的世界都可以被融合。如果陈曦是金色的,胡千千是红色的,陈诗涵是紫色的,杨铭是蓝色的,那么夏晨光就是灰色的。这个世界上在黑和白中间,存在的灰色。 陈曦笑着看着迟到左安安:“最近怎么都不到提起夏晨光了。你们绝交了?” “他那么听话,有了女朋友怎么还会和我来往。”左安安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着。 “夏晨光是冲动起来没脑子的人,会听谁的话。” 左安安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夏晨光真的就在那一刻低着头吻了陈诗涵。明明满心的不情愿,却还是吻了她。 胡千千摇着陈曦:“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诗涵和夏晨光在一起,其实我们都没有想到。” 陈曦轻轻地掐着胡千千的脸庞笑着问:“你没想到?” 胡千千一下子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像十七岁的世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就像恶魔的果实,都带着人最原始的罪恶。 左安安开始敏感地品味着胡千千和陈曦的对话。陈曦话里最明显的意思就是,陈诗涵和夏晨光走在一起和胡千千也有关系。怪不得胡千千早早地什么都知道。陈曦好像也知道胡千千做的一切,却还是和她走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很奇怪的,心里有了恶魔果实以后,什么简单的都变得复杂了。就像我们在一起,都不是因为喜欢了。 在回家的路上左安安看到了陈诗涵,她是特意在那等着她。 “你去看陈曦的音乐会了?”陈诗涵问道。 “陈曦怎么没邀请你去?”左安安反问道。 “小白兔长大了啊?忘记你今天看到的,不然谁也护不了你。”陈诗涵眯着眼笑着,“毕业了,我把玩腻的夏晨光还给你。他可不只是吻得好。” 左安安看着陈诗涵跳着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摩托车嚣张地离开了。左安安没在犹豫地拿起了电话,“夏晨光,你为什么要和陈诗涵在一起?” “陈诗涵去找你了。”夏晨光又一次回避了左安安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左安安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弃。 “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电话那边变成了忙音,“为了钱是吗?又是为了钱……”左安安对着电话那边自言自语着。 为了钱所以什么都可以……夏晨光你会后悔来到这里吗?你眼里所谓的大城市,一个让你没有钱就不能活着的城市。十七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成人的世界原来充满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路边的书店播放着孙燕姿的《天黑黑》,就好像把播放着左安安心底最想说的话。 就是在这个路口,她当着杨铭的面对夏晨光说,“我不会讨厌你,夏晨光……永远都不会。” 我想看着你越来越好,想看着你越飞越高。不是现在这样看着你变成恶魔,掉进深渊。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是十七岁的左安安一直也找不到的答案。 二十七岁的她看着微博上,最新的焦点新闻“优质偶像夏晨光不良少年时期被曝光”。微博下面夏晨光的饭和媒体吵得不可开交。 “我们认识的夏晨光不是这样子的。请你们不要造谣我们的偶像。”满屏的抗议声。 左安安看着手机新闻里滚动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所有的记忆都被带回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9 了那天。六月高考前,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在那些天爆发了。该来的暴风雨总要来临,这世界难逃命运。夏晨光以为他逃掉了,现在不也是找来了。 ☆、是什么让我遇到这样的你 高考前的那些天应该是让左安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左安安被陈诗涵半路拦截,拽到了酒吧一条街。应该是上个周末的那个电话吧。不知道夏晨光和她说了什么。她见到陈诗涵的时候,陈诗涵的脸上带着伤口。 “夏晨光他打你了吗?他对你动手了?”左安安看着蹲在马路上一直呕吐的陈诗涵问道。 “他怎么忍心打我……他最喜欢我了……”陈诗涵踉跄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叠钱,“还给你,夏晨光要我还给你。” “你喝多了,我打电话给夏晨光让他接你回去。”左安安刚要拿起电话就被陈诗涵拦了下来。 “不要给他打电话,他现在也飘着呢。哪有时间管我啊……”陈诗涵苦笑着,“你觉得夏晨光这人怎么样……为什么就不怎么样,我还就放不下他呢。” “你不是说玩腻了吗?”左安安学着陈诗涵那天说话的语气,“夏晨光是有什么不能讲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吗?他怎么那么听的你话。” 陈诗涵红着眼指着自己的肚子,“秘密,这就是秘密啊……” 左安安的脑子嗡的一下。她狠狠地咬着嘴唇,让此刻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胆小懦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陈诗涵笑着走到左安安身边,“最开始我真的只是和他玩玩的,没有感情的……后来我发现他真的挺好的。我不会去参加高考的,我要出国了……” 那晚的话左安安没有和任何讲,没想到第二天这个消息传遍了华高。左安安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晚陈诗涵约她出去讲了那些话,就是为了设计今天的这个局。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左安安那晚和陈诗涵聊天的语音被传发到学校的论坛里。披着马甲的id发帖说着陈诗涵怀孕的事情。左安安成了大家最大的怀疑对象。 那天的夏晨光一直把左安安逼到教室的角落,狠狠地语气,就像另外一个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左安安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是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昨天是陈诗涵叫我出去。她告诉我……她怀孕的事情。”左安安无奈地低着头,“可我没有和任何人讲,一句都没有。” 夏晨光直视着左安安的眼睛看了很久,“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说着松开了被推在墙角的左安安,“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左安安。我知道你去书店找过我。夏晨光没有在那个书店打过工,但他可以换个名字在书店打工。不是为了让你找到我,是我不想被嘲笑。” 夏晨光的手机此刻响了起来,“陈诗涵吃了安眠药被送去了医院。” 左安安和夏晨光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的那边竟然是陈曦。他疯了一样地冲过去和夏晨光厮打在一起。 “夏晨光,你这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 “你不也是一辈子活在你爸爸身后的孬种。”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不喜欢就放手好了……”陈曦松开了夏晨光的衣角,“你毁了她你知道吗” “我没有碰她。我也不会想出那么歹毒的方式对付一个女生。”夏晨光慢慢地站了起来,“你那么喜欢她,你为什么那天放手,让我们在一起啊……陈曦大少爷。”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陈曦一个人在病房外哭红了双眼。 左安安望着夏晨光:“每天带着那么秘密活得辛苦吗?” 夏晨光看了看左安安叹了口气没有讲话。 “是想说,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懂的是吗?你没有喜欢过陈诗涵吗?不喜欢为什么在一起。”左安安一步一步地逼问着。 陈曦转头看着夏晨光:“你不是很喜欢她,才和她在一起的吗?是我记错了……” 夏晨光看着眼前逼问的两个人,隔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对啊……我喜欢的人是陈诗涵,所以我选择和她在一起。” “你骗人,夏晨光明明那天,我看到……”左安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晨光打断。 “我真的受够你了左安安。那天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我吻了陈诗涵。我看到你大哭在那边。不要在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夏晨光大吼着。 “对不起医院的走廊禁止大声喧哗。”医护人员在走廊的尽头急忙跑了过来。 左安安红着眼睛看着夏晨光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晨光看着左安安的眼睛静静地回答:“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那个各怀心事的夜晚,陈诗涵终于清醒了。她喊得第一个名字不是夏晨光,是陈曦。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病房里讲了些什么。左安安只知道第二天上学后,陈曦和胡千千分手了,就在高考前两天。一天前还和大家高兴地说着要和陈曦报考一所大学的胡千千,就这样被分手了。 陈曦带着陈诗涵出国了。就像那晚陈诗涵对左安安讲的一样,她不会去高考,她要出国了。她好像早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 原以为一直会笑到最后的胡千千,在那一刻输的那么彻底。后来杨铭从康复医院归来后,告诉左安安,“在网上放出陈诗涵怀孕消息的人,就是胡千千。在那次陈曦的音乐会,她放了一些东西在你的手机上,所以那天你和陈诗涵的对话。隔天就被传到了学校的论坛。” “陈诗涵那天找我,就是想让我放手。她说她得不到的,我也别想得到。她真的做到了。”左安安看着自己被动过手脚的手机,无奈地笑着,“我们从此连路人都不是了。” “你知道陈曦的妈妈去世的事情吗?”杨铭看着左安安说,“陈曦的母亲,是在陈曦出生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因为那个时候陈曦的父亲没有陪在她的身边。那天夏晨光的母亲肿瘤住院,他的父亲连夜跑去深圳,所以陈曦讨厌夏晨光不是因为他来自哪里。你知道吗?” “所以陈曦每见到我一次,就告诉我远离夏晨光。”左安安慢慢地回忆着,“所以她让陈诗涵和夏晨光在一起,是为了让陈诗涵报复他是吗?让夏晨光在华高名誉扫地,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不会再有,然后在高考前带着夏晨光喜欢的女生出了国。” “从夏晨光来到华高那天,陈曦就在布一个局,高考前带走他喜欢的人。是想毁了他的一生吧。夏晨光也真的挺可怜的。他来到华高,无非就是想考一所好的大学。结果现在被闹到被学校开除,他的艺术家老爸不再和他往来。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0 ” “听说了吗?夏晨光被学校开除了。” 在高考前,夏晨光被华高开除了。离开医院的那个夜晚,他彻底地消失在了左安安的世界里。 “是什么让我遇到这样的你。”在高考结束后,左安安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十七岁最后的独白。 那个叫做夏晨光的少年,就这样像光,像尘埃,像天使,像恶魔,像好友,像陌生人的一样,消失在了左安安十七岁的世界里。 那些被夏晨光带走秘密,就像时光的出口。离开华高的那个正午,左安安静静地坐在篮球场旁。高二的学生在上着体育课,大家在那边有说有笑地。男生们在踢着球奔跑,女生们在聊着八卦。 那个穿着旧单衣的,脏球鞋的少年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说一句,“可以让我加入吗?” 那个乱着头发微笑的少年,接过了她手中的可乐说了一句,“我说,我没喝过会被嘲笑吗?” 那个在树林里抽着烟低头讲话的少年,傻笑地说着,“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可乐是甜的。” 那个在自己家楼下等了好久,只为了说一句,“生日快乐”的少年。 左安安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难过地睁不开眼。他好像做错了很多事,他好像又是无辜的。那些还没能说出口的秘密,就这样消失在了那个夏天。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 不到故事的最后,谁也不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或许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赢家,只有谁输的少一些。布局的人看着局里的人,局里的人看着局外的人,原来我们都身在局中。 早早就布局的胡千千,只为了毕业就可以和陈曦一起去念大学。费劲那么多心思只为守牢她的爱情。她却浑然不知,她的爱情,从遇到陈曦那一刻就彻底输掉了。从来只会被爱的校花胡千千,第一次爱上了别人。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可以是讨好的,喜欢是需要手段的。 毕业的散伙饭上,左安安第一次看到了高中三年来如此低调的胡千千。 “你真的喜欢过一个人吗?”左安安看着坐在角落里一直喝酒的胡千千,“你喜欢陈曦什么呢?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陈曦从没有喜欢过你。” “我喜欢陈曦什么呢……”胡千千自言自语着,“因为华高的女生都喜欢他,所以……” 有一种喜欢就是这样盲目,就像胡千千喜欢陈曦一样。因为从小到大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所以就连喜欢也要是大家都想要的。这种爱情多半是爱上了童话,而不是爱上了他。胡千千不是真的喜欢陈曦,现在的她多半是心有不干。喜欢不是占有,喜欢不是炫耀,得不到不会不干,真的喜欢是放手,是祝福,是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散伙饭上老师们骄傲地谈论着自己的学生。当然少不了没有参加高考,就破格被国外音乐学院录取的钢琴小王子陈曦。如果华高有人被人载入史册,应该就是从入学就一直活在传说里的陈曦吧。就连毕业都那么传奇。他和陈诗涵的故事,也被无数学弟学妹流传了数不清的版本。陈曦还真的很有艺术家的天分,就连高中三年里传的绯闻也是两个学校的校花。多少人男生心里的梦中情人,一个愿意为了他的报复,出卖自己,一个愿意守住他的喜欢,费劲心机。 凭借自己篮球特长没怎么努力就考上了重点大学的杨铭,今天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又可以去打篮球,又可以垂直起跳,在他的眼里可能比考上什么重点大学好的多。 “左安安,你怎么报了离家那么远的大学,阿姨一定很担心你。”杨铭问道。 “就是因为一直活在大家的担心里,才想去更远的地方,自己生活。”左安安笑着看向杨铭,“有一些路本来就该一个人走过。” “这话陈曦说过,陈曦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考前闹了那么的大事情出来,不说一句的就出国了。”杨铭点开手机看着陈曦的朋友圈,“他这辈子估计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了。” “和夏晨光一样,估计这辈子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了。”左安安望着傍晚的天空,想起了夏晨光在他家楼下的那天。 “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好了。”夏晨光那天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陈曦闹出了那么大事情,闹到了夏晨光没有资格参加高考。现在考试结束了,大家也都只记得他所有的好。老师们记住了他所有的破格入去。男生们记住了他各种绯闻,女生们记住了他王子的样子。夏晨光这个名字,整个华高除了左安安应该没有人会在意。 “听说,我只是听说……夏晨光没有回自己的老家,还在c城。因为他的妈妈多年前的病情复发,需要留在这里看病。”杨铭低着头说。 “那他应该需要更多的钱了。钱这种东西,应该难不倒夏晨光的……” 杨铭耸了耸肩:“他留在c城,也可能是因为你。因为他问过我,你会报考哪里的大学。我说你的妈妈不会让你离开c城的。” 一个月后,送别的路上,左安安拖着箱子过马路。马路对面出现了那么熟悉的身影。左安安站在路中间转身想要看清时,那个身影消失不见了。直到她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才发现了他躲藏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 毕业后的左安安依旧没有回到c城。她和室友初夏来到了一直向往的s城。那个比c城还繁华的都市。 一个星期的等待,左安安终于收到了s城最大的时尚杂志助理的试用工作。室友初夏也终于在最喜欢的电台做起了午夜的情感主播。 下班后的左安安重温着张艾嘉的《心动》。电影里的张艾嘉变身导演,说要拍一部关于十七岁的爱情电影。她和编剧两个人边说边演,直到电影最后,她在飞机上打开收藏的明信片,上面写着“那些想念你的时光”。那个心动的故事原来就是说的导演自己。 十七岁的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消失在了左安安的记忆中。或许有一天,她能记住的只有夏晨光这个名字而已。 就在左安安还沉浸在回忆里时,她的室友初夏从隔壁跑来左安安的房间,“今年j公司年度最大型的鲜肉选拔,进入决赛的鲜肉可以直接签约,以组合的形式出道。过几天你们老家入围决赛的鲜肉们就要来到s城了。我们电台是第一站。” 左安安看着初夏手里的各种型boy的海选资料,她的目光停住了。资料上那个来自c城的型boy长了一张和夏晨光一模一样的脸庞,可是他的名字叫乔。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左安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拿起那张资料看了好久。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们有着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名字,却长着同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1 一张脸。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着我呼吸。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气息,谁知道你背影那么长,回头就看到你……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拥抱的权利,好让你明白,我心动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 左安安匆匆那年 明天就是最后一章了 。 故事的大纲也从最开始的模糊变得清晰。娱乐圈的后半段故事,因为有了新的灵感启发,所以要全部推翻。夏晨光会以参加娱乐比赛,练习生的方式进入娱乐圈。 命中注定要遇见的人,隔着多远都一定会相见的。 只要记得你的名字,无论多远,我一定要找到你。 ☆、匆匆那年 “眼光不错啊……左安安,他可是兰姐今年特别选出来的未来之星。”初夏看着左安安手中那张照片激动地说着,“传闻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等他红了以后,这都是新闻啊……” “酒吧?”左安安再一次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张照片,红色的长发,深深地眼线,就算是画了多浓的妆,改了多少资料,甚至化名为乔。他的眼睛不会骗人,他就是夏晨光,“明天的电台是几点?我有空要过去看看。” “五点刚好你下班,左安安你的选择是明智的,这种鲜肉的盛宴,你不来简直亏大了。”初夏横在左安安的床上随手拿起一张照片,“你再看看这个……真的随便一个都是极品啊……” “初夏,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左安安看着天花板思索着。 “你是说……那个让你感兴趣的乔,很像你高中遇到的那个人是吗?”初夏在厚厚地资料里又一次拿出了乔的照片,“左安安你知道的,以后要做明星的人,改改名字,改改年纪,这些在圈子里都很常见。如果这个男生,想要出道改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要知道,娱乐圈这水深着呢。哪有几个人是经得起八卦的。” “所以……乔就是夏晨光。” “夏什么……这等他红了以后都是新闻啊……”初夏笑着,“我现在在电台做实习。我以后是要做一个资深的媒体人,要时刻保持对这份职业的热爱。随时随地发掘热点新闻。” 左安安看着初夏专注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这是时刻保持八卦的信仰。这以后是做狗仔的好人选。” “左安安……你跑什么……你不八卦,明天你别来啊……” 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只爱着同一张脸。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左安安打开手机,j公司的型boy选拔活动就霸占了各种搜索的热门。午休的时间,左安安的微信更是被初夏的各种鲜肉照片刷了屏。 “左安安,你也在看这个选拔吗?最后确定出道的这个组合会来我们杂志拍封面。主编大人看在兰姐的面子上,第一次让新人上我们杂志的封面呢。” “那个兰姐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左安安问道。 “j公司每年的新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她可是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啊。让她看上的人没有不红的。” “这个人可是兰姐特别选出来的……”左安安忽然想起昨天初夏说的话。怎样也没有想到,那个衣服都不太会穿,话都不讲几句的夏晨光未来会是一个明星,按照同事讲的话,他以后还会是一个大红的明星。 s城什么都好,就是下班的时间地铁太挤,路上太堵。 “左安安你到了没?采访快结束了。那个乔也来了……没想到真人比照片看起来还好看,而且照片看起来凶凶的,说起话来那么腼腆。”初夏在那边催促着,“左安安,你听到我说话了嘛?他们要离开了……你看不到了……” 在地铁站里的左安安根本听不到初夏讲了些什么,等左安安一路奔跑到电台的时候,她被一群粉丝推挤到了人群。她看着眼前高高帅帅的男生们,一个又一个地上了保姆车。 “乔,你的吉他落在了电台。” 左安安在人群里寻着声音望去,那个喊他的人应该就是传说的中兰姐。不一会,围堵在保姆车前的饭越来越多。车门没有开启,兰姐在打着电话说着什么。饭跟着车追了出去。那个叫做乔的人没有下车。人群散了,就剩下左安安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左安安,他们走了……” “我在楼下看到了……”左安安接起初夏的电话,大口大口喘着气,“我看到他们走了,但是我没有看到他。” 左安安觉得s城没有下班的高峰期,这个城市真的不错。就像现在已经午夜了,她还能拽着初夏两个人找到地方喝酒聊天。 “走吧……都喝成这样了,就别难过了。我们必须要潇洒一次,我带着你去见见世面。”初夏举着酒杯说。 “去哪啊?”左安安晕晕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如果今天下午五点也能像现在一样不堵车多好,左安安坐在车上无奈地皱着眉头。 “你怎么把我带这来了?”下车后的左安安看着眼前闪着刺眼的灯光一阵眩晕。 “这是兰姐投资的酒吧。凭借我多年的职业经验,他们应该会来这聚会的。” 初夏自信的说着。 “不是职业经验,凭借你多年的小道消息。” “没发现你这么毒舌啊……我可是为了你,特意混进了人家的饭圈。一晚上你在喝酒的时候,我抱了多少大腿,才问出来这个消息。”初夏愤愤地说着。 “我也要抱紧你这个大腿……”话还没等说完,左安安忽然发现了停在酒吧门口的保姆车,“他们真的在里面,初夏。” 很可惜的是,那一晚左安安进了酒吧也没有见到他。 “对不起,楼上的包间是vip制,请问二位有vip卡吗?”酒店的安保人员拦住了想要跑去二楼包房的左安安和初夏。 “还是白跑了一趟……”初夏有些难过地说着。 “以后还会见到的……确定出道的新人会来我们杂志社拍今年的封面。”左安安望着s城凌晨两点的天空失了神。 “乔,下次的个人才艺换个别的吧。不要在弹吉他了,自己还要一路背着吉他多累啊……” “左安安是他……”初夏开心地喊着。 那个叫做乔的人听到了初夏的话停住了脚步。 “夏晨光……”晕晕的左安安一下子清醒了,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地问着,“你是夏晨光吗?” “这是你的饭吗?乔”随后跟出来的兰姐看了一眼身后的左安安问着。 “我还没出道那会有什么饭?”乔笑着说回答。 乔还是没有回头,左安安看着他的背影上了保姆车离开,就像那年她拖着箱子上了车离开,这一次换作左安安站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2 路边。 车灯扫过左安安的脸,车窗在经过左安安身边时渐渐地打开,乔朝着左安安挥了挥手。车里的音乐飘出窗外。 “不怪每一个人,没能完整爱一遍,是岁月善意落下残缺的悬念。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又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作者有话要说:  左安安匆匆那年 第一部分 结束了。撒花 。 ☆、从来没热恋已相恋 “大家好这里是初夏的午夜电台,如果重回到十七岁,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你会对他说些什么呢?”初夏懒懒地坐在转椅上,望着窗外s城的灯火辉煌,眯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十七岁遇到的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我们来接听第一位听众的电话,你好,先做个自我介绍好吗?”初夏抿着嘴唇笑着想起了,那天左安安在酒吧门口遇到夏晨光怂怂的样子。如果不是借着酒劲,初夏确定左安安一定会连那句,“你是夏晨光吗?”都讲不出口。 “你好,我叫李昊辰。如果我遇到了十七岁喜欢的人,我……从没想过,没想到真的在前几天,我们遇到了,可是我什么也没说,招了招手就走了。” 电台另一端还在加班的左安安,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刻收听着,就在李昊辰的名字传到耳边时,左安安拖着电脑长长的充电线,一路奔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咖啡,激动地不知所措。她一定不会记错,那是夏晨光高中时在书店打工的化名。凉凉的咖啡伴着电台那端李昊辰讲述的十七岁的过往。左安安睁大了眼睛,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罐子。明明是咖啡,为什么她却红了脸。 “这位听众,那你第一次遇到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情景呢?”电台里的初夏此刻也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应该还不认识我。那是在深圳的一家医院,那个时候的她还昏迷在床上,我陪着妈妈在医院看病。在医院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她。后来她出了院,我们在门诊的大厅擦肩而过。我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医院。然后我从深圳转学去了别的城市,没想到我们竟然在一个班级。或许,她还记得我。” “为什么呢?不是说那个人你遇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吗?”初夏追问着。 “因为遇到的那天中午,我假装午睡,我听到她问我,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电台另一端的左安安用力地抬着头看向天花板,可是嘴角的微笑和泪水一样,都是不受任何控制的。夏晨光,原来那年在医院门口遇到的人是你。那么模糊的身影,从第一眼就莫名的熟悉。你没有午睡,那天我也没有昏迷。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还记得吗?这位听众讲述的十七岁的遇到的人,应该叫做命定的恋人。”初夏完全不知情地感慨着,她很喜欢今晚这个暖人的主题。每一个打进电话来的听众,说起自己十七岁的模样都是满满地甜蜜。 其实人长大以后就会自动过滤掉很多不好的回忆,留下的大都是甜美的过去,这样,他们喜欢沉浸于过去,畅想在未来,停留在此刻的大多是苦楚的,这大概就是人生。 下了班回到家的初夏看到左安安一个人穿着长长的睡裙,抱着电脑睡在了客厅。 “左安安,你还好吧……”初夏绕过脚边的咖啡罐,一步卧倒在软软的沙发上。左安安慢慢地翻了一下身,换了一边没有回话。 不一会初夏的私信里收到了来自李昊辰的信息:“那句还没来记得讲给她的话,请帮我问候。左安安你还好吗?” 初夏的手机直接扣在了脸上,原来那个打来电话的李昊辰就是夏晨光。怪不得左安安明明没有喝酒却睡得像昏过去了一样。 第二天中午左安安按照初夏给的信息,绕了多少个路口,终于在一个导航都找不到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叫做旧居的茶馆。左安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口罩和墨镜,打扮得像是一个大明星要去逛街的架势。 旧旧的门牌后,里面别有洞天。老老的摇椅,黑白色的电视机,方方的实木桌,不像一家茶馆,更像时空穿梭后回到了十多年前。又像是时间在进行,而恰好遗忘了这里。 坐在摇椅上听着歌的夏晨光,看到带着口罩的左安安大笑地讲不出话。 站在门边的左安安无奈地摘下了口罩,皱着眉头,“夏晨光,有那么多名字,很有故事吗?” “记得我那么多名字,也没有记性很差的左安安。我们好久不见了。”夏晨光坏笑着回答。 左安安看着眼前扎着红色头发,穿着大大的牛仔外套,破洞裤子马上就要去做大明星的夏晨光又一次讲不出话了。那个连话都讲不了几句的夏晨光,竟然变成了要出道的大明星。现在的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真的闪耀着万丈光芒。 一杯茶的时间,左安安看着夏晨光轻呼着烟圈,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地讲着那些年他们不曾相见的过往。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左安安十七岁遇到的夏晨光。那种即使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夏晨光。 原来毕业以后的夏晨光去了技校念书,上学时为了给妈妈赚钱治病,跑去酒吧打工,认识了兰姐。那个时候夏晨光根本不知道兰姐是谁,就被要了照片和资料。等他知道兰姐是谁以后,他就已经被通知入围了型boy的比赛。 夏晨光自己还笑着说,一定是从小到大自己太衰了,老天都看不顺眼,决定要让他翻身了。 “当明星很累的,夏晨光。我们杂志社每天接待那么多明星,大都是表面风光。”左安安举着茶杯默默地说着,“你真的想好了吗?” 夏晨光的手机忽然想起,是练习生那边集合彩排的消息。他挂了电话,脱掉外套披在了左安安的身上,“不要感冒,不能送你回家了,对不起。下周我的生日,我们这里见。” 左安安看着夏晨光急忙离开的背影,送到嘴边的茶杯,又静静地放在了桌上。 “你真的想好了吗?夏晨光。”左安安看着那件不会说的话就在外套笑着问道。 真的像夏晨光取笑的那样,左安安迷路在不知名的路口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刚准备打给初夏电话,没想到电话就来了。 “左安安你和夏晨光出去的照片被偷拍了。我在那天加的饭圈里看到了,还好你戴着口罩。”初夏急急地讲道。 “被拍到了会怎么样?” “他还没有出道……” 那晚的午夜电台,李昊辰再次打来了电话,他说自己很开心地练着吉他。电台另一端的左安安想到他走的时候说的那句‘下周见’不自觉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3 地弯起了嘴角。 第二天午休时,左安安在微博里搜索了好久这次型boy日程的消息。乔的名字都不在任何日程里。这么多年的第六感终于起了作用,她觉得这件事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夏晨光等了那么多年的好运,可能被那次的见面搅了局。 隔天找到自己的人竟然是兰姐。她开门见山地告诉左安安不要耽误夏晨光的后半生。 “你就是左安安,我听乔很多次提到你。如果你从小就认识他,你应该知道,出道当明星意味着什么……我也是在酒吧听到了他家里的事情才决定帮他一把。”兰姐掐掉手里的香烟看着左安安,“现在的他好像因为你,也无心出道。那天被高层约谈他也没有一点害怕。他现在每天跑去练习室练吉他,是想再回酒吧谈着吉他过下半生了。” “你要我做什么……劝他出道吗?” “和他分手。” “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那就是停止暧昧。”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还祈求什么说不出。陪着你轻呼着烟圈,到唇边讲不出满足……茶还没喝光早变酸,从来没热恋已相恋,陪着你天天在兜圈,那缠绕怎么可算短。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 ☆、当风筝遇上风 我与他要是天生一对多么好。 每晚初夏的午夜电台,李昊辰都会打来电话讲述他每一天的心情。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演戏。左安安丝毫听不出他有任何异常。 被高层约谈,会被开除回家,刚刚做了的明星梦也会破碎,这些对于他来说好像都没有任何影响。左安安盘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想着那天的夏晨光,虽然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心情,但是左安安能感觉到他的开心和欣慰。 转眼周日的约会就要到了。初夏和左安安在火锅店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 “这个周末的约会就是鸿门宴,左安安。上次那么隐蔽的地方都被饭跟踪了。这次他生日多少人想要和他一起庆祝,你赴约了,你就被彻底曝光了。”初夏举着手里还没有下锅的白菜指点着左安安。 “现在的饭都这么厉害。我带着导航都能走丢的路,他们都能跟拍到。”左安安咽着口水看着锅里的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是这锅里的肉。” “不,左安安你是我手里的白菜。”初夏撕了一个白菜扔进了锅里,不一会白菜飘在了上来,初夏尝了一口摇了摇头,“没煮熟的白菜。” “那我去赴约吗?” “你说呢?你都已经进锅了……有些事必须要当事人去做决定,你应该问问夏晨光,他想去做明星吗?” 周末的傍晚早早到了旧居,等到茶水都凉了,店铺关了门,夏晨光也没有出现在门口。 “这位小姐,我们要关门了。”老板亲切的提醒着。 左安安第一次看到了旧居的主人,像是电影演的充满智慧的长者。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大都市里找到这种世外桃源。 “对不起,我迟到了……” 左安安回头看着门外,浅蓝色的牛仔裤,厚厚的棒球外套,重新染回了黑色头发,旧居门前,恍如初见。 “老板说要关门了……” “老板说要关了前门,还有后门。”夏晨光背着大大的吉他,熟门熟路的带着左安安绕过茶桌,穿过后厨,推开了旧居的后门。 那应该是大自然无意留下的花园吧。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杂草奇形怪状的长在长满青苔的石子路上。月光下这里更像是□□电影里存在的场景。 左安安看着夏晨光拿着吉他站在树下,认真地挑着音准。她不忍心去问一句,他怎么现在才来。 “有一首歌要送给你听好,左安安。”夏晨光坏笑着拽了一朵野花,插在耳间,“当风筝遇上风,即使快乐的痛,仍然乘着狂风,天空中爱的英勇,有了他就算哭,仍流露着笑容。” 左安安也随手拽了一朵野花插在了自己的头上,两个人在一片荒草从中逃避着现实的一切享受着无忧的时光。 那一刻的他们就像很多年以前,夏晨光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就被学校处分,左安安等在教导处门口却被陈曦拖走的时光。 我们无能为力去改变世界的规则,我们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孩子。他们在孤单的星球生活,命运安排他们相遇。 “我与你若是天生一对,多么好。”左安安仰着头看向夏晨光,她头上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风中摇曳。 夏晨光放下吉他,走到左安安身边,把夹在耳边的野花插在了左安安的另一边头上。 “送给你,长了两个奇怪耳朵的公主。”夏晨光从卫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项链,“我们就是命定的恋人。从我在华高遇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夏晨光,还记得你对陈曦说的话吗?你以后会有比他精彩的一生。你不要放弃出道。”左安安没有接过夏晨光的礼物。 “你想让我出道吗?” “夏晨光,你的人生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做主。你不是要去赚很多很多的钱吗?要去走很远很远的路。” “可我不想这些回忆里没有你,就像四年前看着你拖着箱子离开。”夏晨光把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左安安的脖子上,“你说的对,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做决定,不是学校开除了我,是我心甘情愿放弃高考的。” “为什么要放弃高考。” “因为我需要钱。” “现在还需要吗?” 夏晨光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路边。 左安安的手机响起,“左安安你们又被跟拍了,你和夏晨光在一起吧。你想好了吗?左安安……” “谁的电话?”夏晨光问道。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看着你去更远的地方,飞向更高的天空。夏晨光,你不是在运动会的时候演过毫无破绽得一场戏吗?”左安安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夏晨光,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夏晨光疑惑地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左安安。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就在左安安距离自己一个睫毛的距离时,夏晨光闭上了双眼。左安安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夏晨光,生日快乐……” 一个耳光就这样扇了过来,夏晨光听见了左安安后面的话,他丝毫没有生气,“左安安,我的脸就这样被你打红了。” “那你要记得,你是被我打红的。”左安安红着眼看着夏晨光,“记得我们的约定。” 月光下秘密花园里的野花和杂草在随风飘摇,就像□□里的怪异公主,世俗的人根本无法听懂只属于他们的暗号。 夏晨光微笑着看向左安安,眼底充满幸福和开心,“我一定会记得,我是被你打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4 红的,左安安你会是我的头号粉丝吗?” 小王子看着怪异的公主没有说话点着头,开心地拿着吉他离开了。 第二天初夏拿着手机,“左安安成功了!为了自己的梦想告别初恋女友。饭圈已经传开了,都在说乔。” 还在上班的左安安接到主管电话,新人组合mag下周来杂志社,拍杂志封面。接过资料,左安安急忙打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mag队长夏晨光。他在出道前,把名字改回了夏晨光。 左安安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红了眼睛。 “没有灯,背影怎可上路,如没云,天空都不觉高。我与他,若似天生一对 ,多么好 ,单手怎可以抱,我怕在平地跌倒,谁伴我,冒险跳下爱河,谁都要一对,即使手挽手出了错,想多姿多彩怎会一个又那可一个,当风筝遇上风,即使快乐的痛,仍能乘着狂风 ,天空中爱得英勇,有了他就算哭 ,仍然流露着笑容……” ☆、任何人都猜不到这是我们的暗号 新人组合mag的首支单曲一经推出迅速席卷了各大音乐排行榜。公司为了趁热打铁更是包下了各个搜索引擎的热门。左安安收到大boss发来的指示,下午三点mag要来杂志社拍摄封面。热情的饭在左安安上班的时候就把杂志社前门、后门围堵的水泄不通。左安安看着歌迷热情地举着应援旗像军训一样整齐地在楼下喊着口号。那种场面左安安真的只在韩剧里见到过。她做梦也没想到mag就这样火了。怪不得多少年轻人拼了命都要挤进j公司。怪不得当初兰姐说左安安如果不放手,就是毁了夏晨光的一生。 “你看到了吗?左安安,我托你的福认识了一个大明星。”初夏在电台听兴奋地说着。 “我也是托了你的指点,演了一场好戏。”左安安看着楼下满满地歌迷,就像自己是明星也一样激动地不能呼吸,“他下午就要来我们杂志社了。 ” “你可别掉链子,稳住。就当你不认识他知道吗?这种场合千万别露出破绽。”初夏冷静地在电话那边分析着。 下午三点mag的保姆车被饭围堵在门口。经纪人和保镖在门口围出了一道人墙,被挤到门口的左安安隔着门缝看到了最后下车的夏晨光。 “看,那个就是队长夏晨光。好帅啊……” “左安安是不是很好看,夏晨光还背着吉他过来的。” 杂志社的同事们围在门口议论着。 “哪个叫夏晨光啊?最后下车的那个吗?”左安安不能不呼吸地说着谎。她记得上一次,面不改色地说谎,还是遇到了陈诗涵被打得那个晚上,可能命运真的是注定的吧。让她两次说谎的人都是夏晨光。 走在最后的夏晨光听到了左安安的话,侧着脸对着墙角的左安安皱着眉笑了一下就匆匆地上了楼。 “左安安你看到了吗?他对你皱眉了。” “他对你笑了……” “可能因为只有我不认识他吧。”左安安的脸贴在了玻璃上,学着夏晨光刚刚的表情,“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出名了吗?”低头看到窗外还有成批的歌迷没有离去,她转过身,“还真的是红了……就这么成了大明星呢!” 杂志的封面拍摄的很顺利,左安安从同事那里看到了成片时满脸骄傲。 “左安安你最近中彩票了?”同事看着左安安惊讶地问道。 左安安坐在电脑桌前无力地翻着白眼,“饭都要吃不起了……” “我没看错的话,你脖子上的戴着的可是t家限量款的钻石项链啊……”同事指着mag的杂志封面说着,“夏晨光情侣款……” 左安安刚到嘴的咖啡差一点喷了出来,马上打开电脑搜着这个项链,看到价格后她咽着口水,心里默念着,“真的是好敢花钱啊……”,转头对着同事淡淡地笑着,“我的这条是高仿的,高仿的……” 夜晚没想到出道的夏晨光还在给电台打着电话,听到李昊辰这个名字被导播切进直播间的时候,初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好,这里是初夏的午夜电台,请问我们的忠实听众今天又什么歌要听呢?” “我想点一首《暗号》送给喜欢的人。” “一首老歌呢……最近大火的mag歌曲不想点一首来听听嘛?”初夏在那边坏笑着问道。 “听得要吐了……” “他们猜,随便猜,不重要,连上彼此的讯号才有个依靠……” 电台另一端左安安在房间里笑的趴在了床上。 这些天在路上随便走到哪听到的歌都是他唱的,打开电脑随便一个热门都挂着他的名字,就连晚上回家打开电视都是他上的综艺。 周六的综艺是情侣档,夏晨光别扭着和搭档的姐姐演着一对情侣。左安安拿着遥控器尴尬地不知所措。 第二天夏晨光的情侣cp霸占了各大排行榜。各种和前辈姐姐的绯闻,在节目中细小的动作都被饭无限放大。左安安就像失恋一般瘫在椅子上。 初夏看着左安安手里的照片说着:“不过这种在娱乐圈的捆绑cp很常见,无非就是为了炒热人气。” 左安安叹了口气合上杂志没有讲话。 娱乐圈真的就是这样流水的鲜肉,mag的话题刚刮了一个月,月底和j公司打对台的cici娱乐就签下了刚刚回国的钢琴小王子陈曦。左安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曦已经来到自己的杂志社准备接棒下个月的杂志封面。 “好久不见,左安安。”陈曦绅士地弯腰鞠躬坏笑着。 一身d家量身定做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衫,微笑时招牌的露出八颗牙齿。在英国呆了那么多年,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分绅士气息。真的是华高的骄傲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小王子。左安安觉得cici娱乐签到陈曦一定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或许陈曦在英国知道了夏晨光出道的消息,决定回国。陈曦和晨光有生之年真的就这样,狭路相逢了。 果真一切和左安安想的一样,陈曦回国之后,就拿下了mag之前早早商定好的代言。 那天傍晚初夏看着手机紧张地对着加班的左安安说着:“夏晨光在高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电脑旁打着字的左安安想到了最近的陈曦回国,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陈诗涵喝多的那晚,发疯似的在路边,“发生了什么吗?” “饭圈里、贴吧上已经有人开始小范围放料,爆的都是夏晨光高中的那些事。”初夏拿着电话走到了左安安身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夏晨光的料应该是熟人放出来的,就是要打垮他啊。” 左安安看着初夏朋友圈里关于夏晨光的爆料,一页一页,直到她刷到私生饭偷拍的一张照片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5 止住了呼吸,“初夏,这个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初夏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应该就是他消失的这几天吧。还好是被饭偷拍,要是被媒体拍到又是娱乐头条啊……” “他真的一直都没有变。很多年前和陈诗涵就是谎话连篇,不知道那句是真是假。这次也是一样。”左安安捂着额头,无力地叹气,“还是太傻了,又被骗了……” “怎么了?左安安……”初夏关心地问道。 “他告诉我那几天,他每晚都在练习室准备solo舞台。” 果然这世间难逃的是命运,“优质偶像夏晨光年不良少年时期大曝光”。昨天刚和初夏讨论地话题,一下子刷爆了微博的热门。夏晨光的饭也是和媒体吵得不可开交。 “我们的偶像才不是你们说的这个样子。” “我们会永远支持他!” 不知道夏晨光看到这些会想到什么?左安安看到这些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嘲讽。她不知道自己嘲笑的谁,因为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戏。演戏的人是自己,还是夏晨光,还是看戏的人。大家都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的。 左安安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看着阳光照在自己脖子的上的项链。一闪、一闪……像他的眼睛,像他在说话,说的感人的话,说让人心痛的话……除了他自己没有知道,是真是假。就像这暗号一样的情侣项链……这是他们的暗号。是夏晨光真心时的欢喜,假意时的逢场作戏。 “有太多人,太多事夹在我们之间咆哮,杂讯太多讯号太弱,就连风吹都受干扰。” ☆、暗涌 左安安再见到夏晨光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李 ,简单的白色t恤,还印着牙膏的痕迹。乱乱的头发挡在眼角,眼睛里藏着的眼神像极了那年,被学校开除的时候。不过这次不一样,他是被公司雪藏了。 一批批的饭静坐在宿舍训练室门口,想要公司出面给一个答案。 “不想说些什么嘛?”左安安靠在门口,终于开了口。 夏晨光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你永远都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自己扛着,这样的活着不会累嘛。”静静地沉默,仿佛听到的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 终于,夏晨光用力地踹了一脚,挡在眼前的行李箱,“会累,累到想死,可是又不能去死。我还有一家人要去养,和你们不一样,和陈曦那种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王子不一样,我穷的只有这条命。” “你还有我,还有你的饭,你看不到嘛。陈曦也是你的亲人,不是敌人,消息不是陈曦放出来的。我有问过他,他说你有什么需要,他会愿意帮你,那年他说做了很多对比起你的事,他很内疚。” “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们都知道你母亲后来病重的事情了,你和陈诗涵在一起也是一场交易。可惜你没想到陈诗涵真的喜欢你了……” 夏晨光听着左安安的话,低着头,咬着嘴唇。 “你在紧张什么,秘密被人知道了以后,所以紧张了。” 此刻的夏晨光终于放弃了满身的盔甲,像一只被人剥了皮的刺猬,蜷在床边。 “夏晨光你的初心到底是什么呢?是真心的喜欢舞台,还是和当初一样,只是一场交易。” “我需要钱,我这样说你会懂嘛。”夏晨光红着眼眶,看着左安安,“我想送我妈妈去最好的医院,去接受最好的治疗。我想住,电影里那种像家一样的房子。想像陈曦一样坐着车去上学,想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可以给她买,很贵的项链。不想再被人讲,我是一个来乡巴佬。 “我以为我喜欢的夏晨光身披着盔甲,无所畏惧,活的像一个大英雄,没想到,你其实是一个在乎的这么多的胆小鬼。” 左安安指着颈肩的项链,“记得我送你的可乐嘛。那是比这珍贵的礼物。那种感觉你懂嘛。记得上台时你开心地唱歌歌的样子嘛。那一刻你的眼神里装着整个世界,这些是用钱买不到的。你看你走了那么多步,陈曦也终于被你落在了身后,你想要的也都出现在你的世界。” 左安安的电话响起,是初夏打来的。 那个很久没见的陈诗涵回国了,她愿意出面为夏晨光证明,这一切都是虚假新闻。 陈诗涵回国了,是陈曦帮忙找她回来的。 “你看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身边,不要放弃好嘛。那是属于你的舞台。” “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很自私,说过慌,骗了你。” “你和那个前辈?” “我和那个前辈没有什么。” 夏晨光冷冷地说,“我说的是我和陈曦高中的事。” 左安安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直凝重的表情终于有了笑意,“是那个前辈吧。你是不是,说了很直接拒绝的话。” 夏晨光想都没想的回答:“当然,我可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我不想再次遇到,还要因为别人分开。” “去找cici姐联系那个前辈,去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夏晨光倔强地摇着头,“不要……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有做错事,但是你不应该去对一个姐姐不礼貌的讲话。她是长辈。” 夏晨光学着左安安说话的语气,抿着嘴浅笑 ,“她是长辈。你这样说她会更生气。” “不管怎样事情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嘛?你看就算是跌进谷底,也会可能是另一片天地。” cici姐这个时候刚刚带着陈诗涵和陈曦讨论了澄清发布会的内容,这边就赶到宿舍。 “乔,公司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你换一套衣服,一会去发布会。要说的话,一会助理会给你,这次一字不许出错,照着念给大家听。” 此刻明明高高的夏晨光低着头站在cici姐身边像一名犯错的学生。 cici姐转身拍了拍夏晨光的肩膀,“行李收拾好,发布会结束。公司帮你接了一个综艺,去农村体验生活 。是时候好好表现了。这次公关的最后的结果,都看你的表现了。” 夏晨光无奈地摸着额头,“这次真的要回老家了。” 这种乡村体验的综艺对别的明星来说,像是一种考验。怎样去劈柴,怎样去做饭,怎样在农田里找成熟的果实。夏晨光唯一个农村出来的人,在这次的综艺里大获好评。 朴实的偶像,这才是真正的国民偶像 。 连夏晨光本人看到网上路人对自己的评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过是在大家都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多抗回来了几颗白菜。在大家都不会做饭的时候,点着了煤块。 cici姐借着这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6 次综艺的东风,开始策划,‘国民女婿’这个话题。 一瞬间微博的热门话题,从夏晨光的‘高中不良事件’倒向了‘国民女婿’。 没几天 ,夏晨光做客访谈节目。公司找来了他的高中同学轮番上阵讲述他高中的艰辛,到为何放弃高考。虽然这次节目里cici姐背着夏晨光请来了他的母亲,让夏晨光当场情绪失控,但大家也在这次访谈里看到了一个真实孝顺的偶像。 镜头外,左安安和初夏坐在电视机旁哭得妆都花了。 “其实真实的他,还挺可爱的。”初夏抽着鼻涕,拿着纸巾递给左安安。 左安安接过纸巾,大哭,“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夏晨光流泪 。” “是嘛?有什么感想吗 ?国民偶像的女朋友。” 左安安拿着纸巾捂住嘴巴,含糊不清的说 ,“原来哭也么那帅……” 初夏学着左安安的语气,捂住嘴巴说,“我也没想到 ……” ☆、少女的祈祷 没想到那天那么忙的行程,他还是打了电话去了初夏的电台。 初夏还特意打趣道,“你对于最近国民偶像在访谈节目大哭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身边有你一个闺蜜是他的头号粉丝。” “是嘛,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觉得很丢脸啊……但这样讲会被他的饭当作黑吧。” “嗯……大部分的饭还是很理智的。他们想法大都是没想到,夏晨光哭起来也那么帅。电话那边的听众还在吗?” 那边片刻的安静过后,夏晨光尴尬地开口,“我希望我们可以换一个话题。” 初夏把耳机切换到另一种模式,开始大笑,“好的,毕竟现在很多路人因为评论一些事情而被黑,所以我们来到今天的点歌环节好了。今天的你又有什么歌,想要送给电台另一端的朋友呢……” “没有歌,是一首吉他的弹奏。”那段旋律像海洋,像阳光下的大海…… 左安安在电台的另一端,默默地打开了录音模式 ,录下了这段ost ,无限次的重复播放着。 那是一种心情的传递,那种感觉胜过他说一万次,我很好…… 夏晨光因为在这次综艺里结实的演艺圈大前辈,带着他从歌唱偶像转型到了演员这条路。这次的电视剧是圈里难得的大ip制作。虽然是男二,但也让夏晨光开心不已。为了可以更好的演好这个角色,他开始早上去上课,晚上跑去练习室练台词。 电影的开机仪式,在某大型五星酒店召开了。坐在台下的记者,争先恐后地问着首次触电新人偶像有何感想。cici娱乐也是借着这次的话题和制片方联手刷爆了一周的热门。 夏晨光也如愿的拿下了多个最红的代言。豪宅的钥匙也终于到手了。左安安看到房子的时候,激动地咽了咽口水 :“这房子也太好了吧 !”还在外面拍戏的夏晨光一脸骄傲地在视频里,挑着眉毛笑着:“我的车过几天也要到了,可是陈曦都没有的限量。” “原来做明星真的这么赚钱,初夏说的一点都没错。” “什么叫做明星赚钱,是只有我夏晨光赚钱。”夏晨光举着剧本上用力地敲着重点。 “你的公司一定也笑到合不拢嘴吧。听初夏说,你手里的代言可都是从别的鲜肉手里拿下的。你要小心做事,不要再被黑了。” “我除了高中那些事情还有什么还被黑的……大不了我有女朋友的事情被爆出来。你有什么好被黑的吗?我觉得爆出来也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担心你,每天看某人打篮球,跟别人跑了。” “夏晨光,初夏说的对,你这样大的潜力股,我要抱紧了,这房子就是我的了。”左安安在此看了一眼眼前的豪宅激动着,“你真的开心嘛?我为你开心,实现了你那么多年的愿望。”左安安站在大厅的正中央转着手机,给夏晨光展示着他的终于实现的梦想。 夏晨光看到视频那边开心的左安安,“可是我想老了以后房子里有你在,那种才叫做幸福不是吗? ” 听到这句话的左安安瞬间失了神,她忽然想到自己在念华高的时候,一心想着自己活到五十岁就可以了。现在她很贪心,她想要活得更久一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闪耀着万丈光芒。那年华高初次遇见到分离,好像上帝好心地哄骗。直到她在初夏的那里知道乔,再次遇到了夏晨光。她相信十七岁时的遇见不是说说而已。那个穿着旧单衣的乡村少年,终于变成了王子的模样。 周末左安安带着设计师去别墅的时候。cici姐打来了电话,接到电话后的左安安晕倒在了新房子的门前。 “夏晨光,你不要有事 ……”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她看到夏晨光开着他限量的跑车翻到了山下 ……” “左安安,你没事吧 ……”醒来时的她不知道被谁送进了医院,因为过分的情绪激动,她的免疫系统差一点崩溃。” “夏晨光呢 ?初夏我的手机呢 ?” “你要冷静。左安安,他不会有事,你也不能有事,你要陪着他不是嘛?你还要和他一起回家啊。” 左安安仿佛觉得刚刚那些不是梦,问着:“他是不是翻车到了山下……初夏。” “夏晨光的车在高速路的时候与一辆货车相撞翻了,他现在还在icu病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初夏,你告诉我这是梦。这些都不是真的……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才刚刚有了一点幸福,知道了什么是真的生活。” 初夏一下子懵在那里,“我也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他们说的命运,那一刻左安安像是被抽了灵魂的木偶。她坐在那里,没有了任何的表情。老天总会在你人生的某个时刻,让你知道一件事。就是真的伤心,是没有任何眼泪的。是讲不出任何因为所以。医院的病房里的祷告声,一定比教堂里的真诚感人。下午媒体记者、大批的饭赶在到了医院。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 当晚夏晨光终于有了意识。 cici姐站在病房门口哭的红了双眼,声音沙哑地和医生探讨,他脸上的伤疤,恢复好的机率有多少。 医生看着床上的病人,难过的摇着头。 左安安再看到夏晨光的时候,他脸上身上全身都缠着绷带。她知道,夏晨光的偶像之路,就在翻车的那一刻结束了。 她后悔不该那个时候劝他,回到演艺圈。 如果那天他拎着行李回了老家,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种模样。 夏晨光,你好不好。 左安安,这么多天藏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在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决堤了。 无论路上历尽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7 任何的伤害,任由我决定爱不爱.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 ☆、大结局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一周过去 cici娱乐宣布夏晨光,暂时退出演艺圈的通告。夏晨光这个霸占着各种热搜的名字,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了,这个新人辈出的演艺圈。 人气是什么,人气就像四季,循环着。 左安安结束了实习期。晋升到了编辑助理。初夏平步青云拿到了电台的黄金档。那个午夜电台的和夏晨光斗嘴的时光,就这样埋在了左安安的记忆里。左安安看到坐在阳台下拿着书,靠在沙发的夏晨光。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起起伏伏,甚至在他的表情里看出曾经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还会打趣地告诉左安安,不要觉得他丑了,就和别人跑了。这样的时光,可以叫做岁月静好嘛。 一起做过综艺的前辈知道夏晨光的境况后,经常带着夏晨光去看他的话剧演出,让他知道在演艺圈,有一种身份叫做演员。他们不需要靠脸吃饭。 夏晨光开始每天跟着前辈练习台词、眼神……夜晚,夏晨光就开着视频,一次又一次地给左安安讲那句话,四十四十是十……或许是命运经历了太多坎坷,夏晨光和前辈出演的电影,一个小小的黑道叛徒。短短几句台词,入围了金龙奖的最佳男配。这个曾经的国民偶像,终于在那次车祸后,带着脸上地伤疤,以一名演员的身份,重回了大众视线。 脱去偶像外衣的夏晨光,走在红毯的那一刻,让左安安明白一句话,眼前的路看似万丈深渊,走下去也有可能就是前途似锦。脸上的那道疤,就是岁月送给他,比豪车和豪宅还好的礼物。当他经历了生命的考验,终于拿到了他的奖赏。谁说这样不好呢?经历了生死的夏晨光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活着。活在当下,老天又用了一堂课教会他什么才是真正的财富。谁能说现在这样的夏晨光不好呢? “金龙奖最佳男配,夏晨光。” 左安安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他闪耀着万丈光芒。终于等到了那一天那个画面就像在昨天,在华高的那个身穿旧单衣的少年迎着阳光对着他展颜。 就在那天医生给左安安发来了,最后一次信息 。看着多少封未读的信息左安安没有一点恐惧而是满满的幸福感。真好夏晨光,那年能在华高遇到你真好。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的生命,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多年以后,终于轮到初夏坐客访谈节目。 “你好,初夏。夏晨光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因为外界对他的评价,大多数很神秘。他的演绎之路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神话。当过偶像红了,又当了演员,然后没有原因的离开了演艺圈。听说是为了爱情。” 初夏红着眼对着镜头说“夏晨光如果你找到了我的朋友,请告诉她,我们都很想念她。” “是传说中夏晨光的秘密女朋友嘛?”主持人一脸好奇地问着。 初夏低头不在讲话。 电视前的夏晨光对着身旁的人说,“你听到了吗?她说她很想你。” “谁?” “初夏。” “初夏是谁? ” “我是谁”夏晨光皱着眉问了一句 “你叫夏晨光。” 就算记忆力真的只有七秒的左安安,只用了三秒的时间就记住了他的名字。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她还有比这还长的话想要对夏晨光说,怕忘记了,所以还是不要讲太多。 记住他的名字就好,念起来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在这个世界谁和谁的相遇都不是偶然,如果你遇到爱,请明白什么才是真的爱。爱是一种责任,是陪伴,不是风吹过的海誓山盟。如果你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请好好相爱,别辜负了最好的时光。 年少时候的爱很单薄,风一吹就散场。 如果年少时候遇到了真的爱,很顽强就像蒲公英一样。被吹散我们依然会相见。 多年以后看了一些道理,明白这或许是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8 宿。 顾旻这么想着,手下无意识地弹出一段陌生的旋律,他怔住,拿起旁边的空白五线谱,连去书桌都顾不上,立刻趴在钢琴上写。 写完又弹,不过八个小节,顾旻翻来覆去地听,觉得非常喜欢,满意地放在一边的半成品堆中,预备第二天再拿出来看看。 陆言蹊大部分时候不在家,他朝八晚六,其实很是敬业。顾旻听他讲电话,偶尔一次陆言蹊的秘书晚上十点来送文件,背地里喊他“大魔王”。他便料想陆言蹊平时肯定以身作则,虽然不爱加班,但工作必定保质保量——质量不遑多让,起码时间上是做到了。 他早晨起的时候,顾旻也跟着起来。陆言蹊此人小心眼得很,一点不会放他去赖床,要把顾旻和陆之遥都拎起来吃早餐。 然后就是漫长的闲暇假日,顾旻百无聊赖,总会睡个回笼——陆言蹊每逢午休时间回家见到这么个被褥口味的蛋糕卷,羡慕嫉妒得牙痒痒,把人按在床上搓揉好久。顾旻偶尔懒得吃午饭,他不计较,只是回家的频率比以前多了。 这样的日子多好,不提爱情也不提未来,过一天算一天。 “大魔王”经常有应酬,顾旻闲下来,又是待在他家里,才发现总裁的确不好当。 陆言蹊的父母都是企业家,母亲嫁给父亲后依然有自己的工作,财团的实权目前仍旧在老陆先生手中,而陆言蹊——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个给我爸打工的”。 饶是如此,他父母不常问候,估计觉得孩子大了不用多管,于是陆言蹊的工作节奏紧张刺激,私生活却放松惬意得很。 所以他才敢这么不加遮掩地养金丝雀,顾旻瘪嘴想,望向窗外。 知道顾旻对鲜花敏感后,陆言蹊不由分说拔了他的公主心玫瑰园,改种的全是绿植和一些不那么香的鲜花盆栽,看起来清爽许多,尤其夏天养眼又环保。顾旻现在喜欢下午没事的时候在花园里坐坐,反正小区安保好,没有记者进得来。 他之前的巡演累得几乎形销骨立,还要维持体型,着实不像人过的日子。现在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弹弹琴写写歌,最累的无非应付一大一小,反倒胖了点。 对于体重,顾旻倒不是很在意,他属于那种胖瘦自如的类型。陆言蹊喜欢他脸上有点肉,每天睡前都要捏两把,因此顾旻也听之任之,被洗脑“似乎这样也还好”。 但这天楼陌来给他送过一次材料,险些没把顾旻骂得狗血淋头。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艺人吗?等生日会还这样粉丝要脱饭了吧?话说回来陆总到底给你喂了什么?——交代要经常和粉丝互动,你微博发了吗?” 顾旻不太喜欢发微博,所以交给楼陌去管,后来红了,楼陌让他自己发,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五百年更新一次只言片语。 于是粉丝传言“哥哥|日常忘记微博密码(1/1)”。 听楼陌这么说,顾旻不敢怠慢,连忙选了一张五线谱和钢琴的照片发上去,文案不咸不淡,写了大意就是在生日会开始排练之前先忙里偷闲几天。顾旻颇有自知之明,晓得他是“自拍不如饭拍、饭拍不如本人”协会会员,很少发自己的照片。 最近他新写了两首歌,小样发给johnny审查,被苏夙要走一首。留下的那首是节奏明快基调也灿烂的情歌,正是他那天趴在钢琴上写的。johnny说找人给他编曲,填词的人选却还没有定,顾旻索性自己揽了。 下个月底他生日会,策划做了一半,顾旻拿了曲目单,每周有三天去公司练歌。他不跳舞,粉丝吃这种“文艺青年”人设,没有急吼吼的求,顾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闻言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爱那帮小女生。 他在花园坐了一会儿,晚饭时间没等回陆言蹊,放心大胆地和之遥狼狈为奸,点了垃圾食品外卖吃。 等到吃饱喝足,又把陆之遥早早地哄去睡,顾旻打开电视看很火的综艺,最近一期刚好是洛乔安当嘉宾,先说到恋情,然后又不知所谓地把顾旻夸了一通。 夜间十点,顾旻坐在沙发上犯困,他伸了个懒腰,刚打算洗洗睡了不想再等陆言蹊,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顾旻的哈欠打到一半,跑去玄关查探情况,还没见着人,先闻到了一大股酒味,他立刻捂住鼻子。 陆言蹊脸色正常,扶着墙换上拖鞋,自知身上味道不好,没和往日一样先搂着顾旻亲,而是脱了外套递过去:“小旻帮我放洗衣篮,明早打电话送去洗……哦,是酒洒到衣服上了,我没喝多。自己开车回来的,放心。” 顾旻接过外套,浓重的酒味刺鼻得很,他叹气:“你快去洗洗吧。” “困了,”陆言蹊路过他身边时抬手揉了把顾旻的头毛,“明早我得请假。” “大老板还要请假啊?”顾旻揶揄他说。 陆言蹊笑了,他到底喝了酒,眼底有一点点红,直接靠在顾旻肩膀上,鼻息就喷在他耳边:“我比不得你啊大明星,挂着总裁的头衔干着没人权的差事,明天不开会,但堂而皇之翘班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又要训人。” 顾旻顺势推他:“我给你放衣服去,你洗个澡,早点休息了。” 这样近的距离骤然拉开让陆言蹊有一刻的迷茫,他揉了揉眼睛,应了声,扶着墙往楼上走。顾旻压根不信他“没喝多”的说辞,跑去把沾满酒气的外套放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楼上,果然见陆言蹊立在主卧的浴室门口发呆。 他不是第一次见陆言蹊喝醉了。 这人喝多了不闹也不哭,就是有点傻。 旁人或许语无伦次,但陆言蹊会变得爱说话,听上去甚至还挺有条有理的,好似一个正常人在有问必答,总觉得确实没醉。哪知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就断片,对前夜的承诺或赌咒发誓统统一问三不知了。 应对这种情况多了就有经验,顾旻走过去开了浴室的灯,然后安抚陆言蹊脊背:“还有力气吗?是不是酒上头了,你还敢开车……” 边说着边把他按到床边坐下,再去给他放热水。他背对着陆言蹊,听到他在很近的地方沉沉开口:“小旻,我今天很难过,才多喝了几杯,但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顾旻好脾性地顺着他说:“什么事儿啊?” 他自小在北京长大,口音本来带着京腔,只是最近几年大都定在了上海,又整天听陆言蹊讲话,于是入乡随俗地变得十分软绵。陆言蹊喜欢听他这么说话,仿佛回味了许久,这才大着舌头说:“今天应酬的那位,说起来算是我爸的老朋友了,和我也熟……说话就、就不太讲究客套,他知道我在外面养了个艺人。” 热水声哗啦啦的,顾旻把手伸进浴缸试温度,垂眸平淡地说:“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19 是嘛,然后呢?” 陆言蹊站起来,摇晃地走过来。顾旻半蹲着,他就站在他身边,顺着顾旻的脊椎从后颈往下摸,像安抚一只小动物。 “所有人都觉得我捧你,我养你,太过……肤浅,但我不觉得。你说呢?” 这话随着水声戛然而止,顾旻直起身来,若无其事地拿毛巾擦了擦手,避开他的反问,勉强笑了一下:“放好水了,你泡一下,我给你弄杯醒酒茶。” “顾旻,”陆言蹊揽过他的肩,逼迫他看向自己,“我不用醒酒。” 他的眼瞳细看有点浅浅的褐色,里头倒映出一个手足无措的影子。顾旻只飞快地扫了一眼就错开目光,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么,如果陆言蹊觉得可以更进一步,他又怎么说服自己? 顾旻脑海中几个念头不停交错,仿佛分裂出两个自我在打架,理智的那人说:“他养你这么久不咸不淡,突然就说‘不肤浅’,你觉得能信几分?说好的只谈交易不谈感情,你父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而另一个镌刻着对陆言蹊的喜欢,劝他:“能试一试的,至少他这么说了,那在他心里你和别人就都不一样。” 这两个人不断彼此说服,东风压倒西风似的你一言我一语,顾旻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带着脑袋都不清醒,被浴室过分耀眼的灯晃得头晕眼花。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顾旻一直沉默不语,陆言蹊泄气般松开他,指尖在他眼角一擦,叹息着说:“不知道也好,不想回答也好……你不要这种表情,弄得跟我强迫你似的。” 他同手同脚地走出浴室,门旋即就在身后锁上了。顾旻坐在床边,床头小桌上,陆言蹊的手机屏幕跳出一行微信消息。 平时顾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言蹊的东西他从来不碰,这天却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立刻就看到了那行字。 备注写的陈遇生,顾旻知道这个人。 和陆言蹊不同,陈遇生年轻时与家族决裂,负气追求理想,做出一个娱乐公司,成了现在“烁天”的雏形。后来烁天的主业成了电影制片与投资,看上去是白手起家的范例。只是业内传得多了,仍有许多人知道以前陈遇生也捧过不少明星,于金主一道上是个老手。 他和陆言蹊是好友,什么话都能说的。 那条微信写着:“反正你也浪不了几年,迟早跟我一样迈入婚姻的坟墓。” 顾旻缓缓地把手机放回原处,发了会儿呆,直接躺到被窝里。“结婚”的隐义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却又有种水到渠成的结局感。 他这样的人,迟早要结婚的,现在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最开始顾旻就这么想,等陆言蹊结婚了他就走,如今得到个状似确切的答案,只觉得又心酸又感慨。 怪不得陆言蹊要这么问他,搞不好只是说服自己——“我觉得咱俩没那么肤浅,可今后到底如何,也只能止步于此。没个盼头,得到承认又如何呢?” 就算陆言蹊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顾旻自认还没那本事让他爱得死去活来。 何况他父母能是吃素的吗? 陆之遥现在还小,对他们的事不清不楚只图个开心,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公司的其他董事听到风言风语,又会怎么想他? 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女儿……好似没一个允许他们之间经由此种不单纯开始发酵,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浴室的动静小,顾旻躺着就开始犯困,没过多久真的睡熟了。等陆言蹊收拾完出来,床上只剩下个蜷起来的团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依不饶又闪烁消息提醒,他哭笑不得地瞥了眼,回了陈遇生的微信,深深地觉得此人是个奸邪佞臣,专门挑拨自己和顾旻的感情。 做完这一切,他绕到大床另一侧上去,仔细端详顾旻的睡颜。总是皱着眉,仿佛永远都不开心,加上平时也没表情,陆言蹊时常拿不准他温顺到底是因为天生做不出其他大喜大悲的样子,还是有自己的原因。 顾旻对每个人都挺客气的,对自己也一样。 “睡了?”陆言蹊轻声问,片刻后做贼似的在顾旻脸上偷亲了一口。 “平时聪明得要命,想七想八,等真的暗示了……装死吧你就。”好不亲昵的口吻,像是恋人絮语,“明知道我问什么。” 他絮叨完这几句话,又搂过顾旻的腰,感觉到对方贴着他胸口的时候微微颤抖。 第11章 第十一章 翌日顾旻起床时陆言蹊已经走了,陆之遥最近被他父母以“思念孙女”的由头接回了家。但顾旻老觉得他们是怕陆之遥跟自己混得久了影响不好,陆言蹊的“女儿”对他父母来说可有可无,突然充满关怀,绝对有鬼。 而他顾不了许多,前一天醉醺醺的陆言蹊那番话让他心如乱麻,闲在家里左右都会胡思乱想,顾旻索性去公司——不管录歌还是练形体,先找点事做再说。 苏夙最近还处于新专辑的打歌期,每天在录音室和练舞房两点一线。目前光华内部各种隐性竞争无处不在,但谁都知道苏夙才是秦屹最大的摇钱树,于是公司上下纷纷忍了休息时苏夙的鬼哭狼嚎,还各种劝他想开点,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成天练舞房内充满唉声叹气和各式安抚,他们这反应仿佛苏夙不是在准备专辑,而是被逼良为娼。 顾旻到公司时,见到的就是苏夙的助理小桃端着杯水劝他的场景:“哥,你就坚持一下嘛,今天johnny老师说了,录完那首的和声就能回去撸猫了。” 苏夙悲愤地说:“你听他瞎说!录完肯定还要抓我练舞,我不想练舞!” 这人跳舞其实很好看,无奈本尊懒出病了,每次喊他拍mv都要八抬大轿,更遑论现场live时要提前好久做思想工作。 顾旻走过去在苏夙身边坐下,好整以暇喝了口茶:“怎么了?” 小桃见他就跟见了救星:“小顾哥,我在劝哥去录音,他今天罢工半个小时了,非说下午不想去舞蹈老师那儿。等下人家问起,我怎么办啊!” 顾旻知道苏夙任性也就是发作一下,孰轻孰重他心里门儿清,从没因此误事,于是作壁上观道:“那你就随便他,待会儿老师问起,就说他自己不肯。” 小桃啼笑皆非:“那怎么行,他是我老大,老师肯定先骂我不负责。” 顾旻:“放心吧,他有分寸——我去健身房那边了,阿夙,待会儿完事去吃小龙虾吗?” “不去。”苏夙拒绝完,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了,“你能吃我也不能吃啊,我在忌口。为什么你不用练舞啊?” 顾旻矜持地说:“我们定位不一样,你是全能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0 ,我是花瓶。” 该花瓶自贬身价把苏夙哄得开心了,虽然仍旧颇有微词,好歹乖乖跟着小桃去录音室。他离开后,顾旻的助理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抱怨道:“说自己是花瓶,johnny第一个气死……顺着苏夙也不用这样吧。” 顾旻宽容地给慕容顺毛:“他是前辈,说两句我又不掉肉。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花瓶,站在那给看不给碰,付钱都不会动的。” 慕容恒被堵了个无言以对,站在那半晌,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朝顾旻吹胡子瞪眼。 健身房人不多,除了顾旻只有两个女练习生。一见他来,那两个师妹甜甜地喊了声师兄好,接着也不来烦他,就各忙各的。 公司在其他方面的管理都松懈,平时喝个小酒蹦个迪基本不管,惟独三令五申禁止圈内恋爱。女艺人有男朋友、男艺人有女朋友都不要紧,但统统必须告知经纪人,至于同公司的,就别想什么师兄妹的罗曼史了。 鉴于这条不人道的规定被贯彻得十分严格,师姐师妹都对顾旻没什么兴趣。钓金龟婿也好,自食其力也罢,大家进娱乐圈是想红,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顾旻一直在健身房待到午休。 苏夙结束了上午的练习,录歌录到嗓子都有点撕裂,要顾旻请他喝海鲜粥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顾旻连声说好,和他一路勾肩搭背地走到门外,却突然愣住了。 光华门口不乏蹲点的粉丝,但这天停了辆熟悉的车。 一见那车窗上贴的幼稚卡通贴纸,顾旻便放开了苏夙。他表情有异,苏夙回过神来,小声道:“陆先生的车啊?” 顾旻说“嗯”,也来不及对他道歉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只回头对苏夙挥了挥手,走得飞快。他怕被太多人拍到,这辆车不是商务型,平时陆言蹊专程开着招摇过市,很是显眼,等营销号再给他贴什么莫名其妙的标签就为时已晚了。 苏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无端有种被秀了一脸的乏力感。 陆言蹊平时难得来光华一次,大部分时候也是找秦屹,营造一种他和顾旻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气氛。这天破天荒地亲自开车前来,顾旻感到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上了车,陆言蹊招呼也不打就一脚油门。顾旻整三年都没惹他生过气,自诩最近也没事冒犯他,便问道:“陆先生,怎么突然来公司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陆言蹊嘴角在笑,心情因为他这一问显而易见地好多了:“中午没人陪吃饭,想着你可能还没吃,就一起搭个伙。” 顾旻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现在越发想一套是一套,再这样下去成天都要提心吊胆。他目视前方不再和陆言蹊说话,顾旻平时就这样,不会主动和他找话题,这样一来生闷气不明显,开心也看不出,无怪陈遇生说他猜不透。 “不用你猜透。”陆言蹊当时这么告诉他,现在却也觉得陈遇生说的有点道理。 他掌着方向盘,停在红灯路口,右臂突然一捞顾旻肩膀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些,紧接着便毫无预兆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顾旻:“……那边都有监控,我还要混的。” 陆言蹊哈哈大笑,他心里的郁结因为这句话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跟着车载音响里的轻音乐哼了两句,才顾左右而言他说:“下午有别的安排吗?” 顾旻掰着指头说:“生日会的节目单要排练,johnny说找我聊前天交上去的小样,有空的话去把钢琴伴奏录了,还有阿夙……” “这都不是什么急事,推到明天做也可以对吗?”陆言蹊重新发动车子,对他说话时何止一点温柔,简直算千载难逢的低声下气了。 顾旻惊讶地说:“找我有事吗?” 陆言蹊故意拖长声音卖了个好大的关子,这才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想请你看电影。” 顾旻“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言蹊请他看电影实打实的头一遭,他们保持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关系这么久,陆言蹊从未和他在外面约会,偶尔出去玩,那也打着工作的旗号——譬如顾旻去哪里拍mv取景,他跟去在旁边装模作样地旅游——这次直截了当说想看电影,顾旻当场就慌了。 “最近有电影吗?”顾旻想了想,又拿手机查场次。 陆言蹊打断他说:“就是……嗯,最近那个中外合拍的警匪片嘛,我上班时路过电影院看到海报,好似主演是新人……” 他说到这儿实在编不下去了,无奈地笑了一声,承认说:“好吧,我就是想和你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看过电影,时间难妥协,就看你下午有没有空。” “有的。”顾旻立刻改口,“我跟小楼姐说一声,下午就不去公司了。” 破天荒地,他没反驳“在一起”三个字,任由泾渭分明的某种契约霎时混乱。顾旻改变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陆言蹊还没反应过来,他手机里那条微信就发了出去。 他讶异地瞥了顾旻一眼,调侃说:“看来你也很想罢工啊。” 顾旻朝他弯了弯眼角:“机会难得嘛,新人主演我也想看的。” 不动声色地把之前陆言蹊编了一半的理由送还给他,陆言蹊气恼中又觉得这样的顾旻怪可爱,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嗅到当中一缕清香。 午间吃过饭,陆言蹊才说要买电影票,他不知道附近有哪些影院,正要打电话给jessica,顾旻却在手机上定好了。某人当惯了老板颐指气使,等他麻烦这位麻烦那位完毕,顾旻这边连爆米花套餐都能预订一份。 并非寒暑假的工作日下午,正是电影院人少的时候。顾旻顶着墨镜,全程把自己当成了个瞎子,抱着桶爆米花跟在陆言蹊身后,等他取票检票完毕,一直坐进影厅才摘了下来,揉揉眼睛,抱怨说:“真麻烦。” 陆言蹊把两人座椅中间的扶手推上去。影厅是vip厅,本来位置就少,现在除了他们,就最后一排还有对小情侣,不回头几乎就是包场。 顾旻一心一意看电影,旁边这位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场不到五分钟,他便把爆米花放到一旁,大胆地握住了顾旻一只手。对方瑟缩抵抗无果,只好任由他去。 这样他想拿爆米花就只能越过陆言蹊,很不方便。顾旻小声抗议了一句,陆言蹊心情大好,装作电影的音效声太大他听不见,示意对方凑到他耳边说。顾旻半晌没反应,陆言蹊正以为是不是小朋友不高兴,耳畔却感觉到了呼吸的热气。 他的声音沉沉的,那种冷清质感这时听上去有点无辜,软绵绵地对他说:“我想吃那个爆米花,这么着够不到。” 陆言蹊侧过脸,他见顾旻眼睛很亮,还是年轻人的清澈,不由得心旌一动亲了亲他。顾旻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1 嘴上还沾着点爆米花的焦糖,是甜的。 爆米花桶被塞到顾旻怀里,陆言蹊爽快地说:“吃吧。” 电影银幕上剧情走过了一半,后头再讲了什么陆言蹊就记不清了,他光顾着握顾旻的手,不时挨得更近些,享受隐秘的亲近。后来散场,等片尾字幕时,顾旻说了句男主角演技不错,陆言蹊只好嗯啊附和,不懂怎么继续深入这话题。 陈遇生问他电影如何,他猜想大约有对方的投资,恳切道:“男主角演技不错。” 这下陈遇生大怒,把他甩在旁边再不理会。陆言蹊有所不知,该片男主演虽是新人,却并非他公司的签约演员,不仅如此,还当着他公司代表的面说对他们没兴趣。此言彻底冒犯了多年老友,陆言蹊被无辜迁怒,满头雾水。 从电影院出来,顾旻又戴回了他的墨镜。 这时快到饭点了,于是商场人渐渐变多,他们从直达电梯下到停车场时,电梯间另一个女孩总盯着顾旻看。陆言蹊不动声色将以身体隔开了女孩和顾旻,手随意地撑在电梯间扶手上,几乎把顾旻环在了怀里。 顾旻没半点反应,冷淡得仿佛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刚才要是没我在,说不定就被认出来了。”陆言蹊上车后说道,摘了顾旻的墨镜放到一边,意犹未尽地补充,“这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太可惜。” 顾旻说:“性质特殊——陆先生,你不帮我挡,认出来就认出来了,顶多合影签名,你一挡,旁人说不定觉得你是我的保镖。” 陆言蹊闻言不停地笑,他在影厅里握了顾旻的手两个小时,说不出的愉悦。顾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又有趣,这使得陆言蹊几乎忘记了因工作上事的阴霾。他在顾旻脸上掐了把,对方眼睫低垂,伸手揉了揉那处。 “生日怎么过?”陆言蹊低声问。 顾旻:“公司定好了,一个五百人的见面会,唱唱歌说说话。” 他的安排陆言蹊一早就听秦屹说过,但从顾旻嘴里说出来无端就变得让他不太喜欢。陆言蹊说:“没有你自己的想法?” 显然要他空出那天来,顾旻想了想,说:“小楼姐跟我提了,我说行。也不是非要在那天开生日会,但他们场地都联系好了,你当天要找我有事的话……” “不用。”陆言蹊打断他,说,“你按原定计划就好。” 顾旻:“你没不开心?” 陆言蹊说:“我只是觉得二十五岁呢,很难得,而且就一次,如果一起自然最好。” 顾旻嘴角不怎么明显地翘了翘,说:“每年生日都只有一次。陆先生你要是愿意,回头我送你一张vip区的门票,不贵,但是出五六千也有粉丝买的。” 车窗外,上海的天阴沉沉,行道树的绿却格外惹眼。 陆言蹊装腔作势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车开过三个路口,才十分“勉强”地接受了。他不依不饶地说:“之前你巡演我都去看,怎么那时不送我票?” “我不知道你喜欢。”顾旻看向他,歪了歪头,“而且听你秘书说,陆先生买的是山顶票。是想瞒着,不让我看见你吗?” 他表情语气都十分无辜,陆言蹊被噎了个正着,心道这秘书吃里扒外,是不能要了,却说:“你有什么我不喜欢?” 顾旻往后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无意识地玩着自己衣角,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语句短意味长:“是吗。” 尾音平铺直叙,是个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陆言蹊盯着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掌方向盘的手握紧又松开,语气轻松地说:“怎么,不相信我?这么些年了,我从来没惹过你吧?” “不是不信你。”顾旻放软了声音,又缩回了他那身乖巧听话的壳子里,“就是有点意外。” 好似刚才他片刻的冷冽是陆言蹊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主演赵荼黎“阿嚏”一声。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两天后,陆言蹊果真从秘书那儿收到了一个信封,他见上面光华的地址,不用拆就知道是什么。但他那天被顾旻没来由的脾气顶了个跟头,看到信封心里更烦,捏在手里不过十秒,便手一扬给了秘书。 “jessica,你不是喜欢顾旻吗?这有张票,vip区的,我送你。”陆言蹊说。 秘书脸上的惊喜只持续了一会儿,突然她就忧心忡忡地说:“陆总,人家好心好意送你票,被知道你一言不合就给我,他会伤心的。” 陆言蹊说:“这不用你管,要不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陆言蹊一贯如此。jessica一连说了好几个要,然后紧张闭嘴,心道老板和别人关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在旁边撺掇提醒,不小心丢工作那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她不喜欢也得双手接着。 陆言蹊把票送了,回到办公室开了个视频会议。近来他遇到个麻烦的投资案,对方老卡着最后期限,拖长时间让他们这边很难做。 等会开完,陆言蹊已经身心俱疲。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未读消息,陈遇生约他周末一起去钓鱼,陆言蹊自觉还年轻,不想参与已婚男人们的聚会,便婉拒了。母亲问他何时给自己放个假,可以去郊区的房子看二老,陆言蹊回了句再说吧。其余亲朋一一挨着看过,和顾旻的那个聊天框还停留在前一天。 顾旻说他要晚些才结束,问是否必要去别墅,陆言蹊回道:“之遥睡了,给你留门。” 他从不问顾旻这样那样的琐事,譬如去了哪、和谁在一起,陆言蹊以为这是自由空间,毕竟顾旻也从不问他。他将两人的关系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时刻准备再进一步,却总在这种关键处被泼一头冷水。 陈遇生对他说:“先付出真心的总是输。” 但陆言蹊想不通,怎么他觉得顾旻也有点沉溺其中,两人却始终不肯捅破窗户纸?他的小朋友缺乏安全感,随时都护着心里的真实想法,做事说话都不会惹他不高兴。即便如此,陆言蹊心知肚明,在顾旻心里永远是他自己最重要。 他们不清不白的关系保持了三年,顾旻从不提自己的事,对他百般顺从,尽力满足,不惹麻烦也不要奖励,是个合格的情人。 倘若以后也要生活在一起,陆言蹊惊觉,他对顾旻除了最开始托关系查的那些事,竟一无所知。他晓得顾旻是单亲家庭,却不知他父母做什么工作,知道他念音乐学院,又从没思考过北京三环内的那套房子哪里来的。 陆言蹊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按了桌上的铃。 jessica训练有素,不到半分钟便踩着高跟鞋进来,她站在门口问:“陆总,有什么事?” “顾旻在北京那套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陆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2 蹊问。 她一愣,随后说:“是顾先生自己的啊。之前您整合自己名下的房产,我以为那是您送他的,还专程去查过,后来因为房子在顾先生名下我还问过您,您说没送他。” 陆言蹊支吾说:“……这样,你有秦总的联系方式对吧?” jessica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陆言蹊:“找一下秦总,看看顾旻当时和他签的合同,然后再帮我……嗯,做个他名下房产、基金、股票……包括家庭状况的调查,瞒着他。” jessica先记下来,之后无意中问他:“陆总,您这是要查顾先生的小金库吗?” 陆言蹊哑然失笑:“算是吧,你帮我弄好,下次他开演唱会送你内场第一排的票。” jessica应完,转身离开了。她说者无心,陆言蹊反倒在意起了那句“小金库”,他第一次突然觉得顾旻其他的事自己也该知道,哪怕对方不说。 他惊觉这是占有欲,从前他们各取所需时,陆言蹊可没这么别扭过。难道真应了陈遇生那句话,三十好几,眼见旁人家庭圆满,他却困在所谓的“家”中,看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却比谁都空荡荡。 陆言蹊叹了口气,拿起听筒拨了个电话。 后来半个月里他们相处愉快,那天停车场的小小口角仿佛不值一提。陆言蹊都选择性遗忘了,顾旻更不会主动说这事。 他依然上班下班,规律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反倒顾旻变得很忙。 生日会在即,他跑场地彩排过两次,其余时间在公司从早待到晚,每天回来时都疲惫不堪,困得一沾沙发都能睡着。见他累成这样,陆言蹊更不好苛责什么,心疼占了大多数,觉得顾旻辛苦。 他问顾旻到底在忙什么,顾旻含糊其辞,只说写歌。 顾旻每年有三百天都在写歌,他不爱参加综艺也拒绝了一大堆真人秀,是个遗世独立搞创作的怪胎,不喜欢他的人成天说他故作清高得很,但偏就有人爱死了这种调调。 写出来的歌基数大,编曲到最后混杂着用,几首变成一首,顾旻不满意还要推倒重来。曲子尚且如此,歌词他变本加厉,为此得罪了好几个和johnny交情不错的词作者。但这种强度下产出的成品少而精,一旦发布,不管是谁唱,排行榜是一定会上的。 陆言蹊见过一次他工作的样子,本就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变得更加认真,一扫平时生活里得过且过的模样。他暗自敬佩,又觉得顾旻应当真正觉得自由。 他真心喜欢的事物,音乐姑且算一个,陆言蹊却不知道如果自贬为“东西”,他能不能也算一个。 生日前一天,顾旻又是过了十二点才回来。 陆言蹊在家睡不着,纯催眠似的刷微博,见了一堆开屏页都印着顾旻那张五官精致的脸,随便点到哪里,往下划两行,就能看见有人祝他生日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陆言蹊猛然发现,顾旻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他被许多陌生人喜欢着,那些人也愿意为他花钱,听他唱歌。 陆言蹊一阵失落。 他在这样的情绪中听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索性下床,赤着脚走到卧室外。一楼的玄关,顾旻正蹲在地上换鞋,听见动静后他抬头,与陆言蹊四目相对时笑了笑——这笑让陆言蹊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们刚认识的那个冬夜。 于是陆言蹊靠在楼梯口,等他换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上来,朝顾旻伸出手,搂他进自己怀抱。陆言蹊顺过他蓬松的头发:“辛苦你了。” 顾旻环着他的腰,在他颈间蹭了蹭,闷声说:“我以为你要祝我生日快乐来着。” “你几点出生的?”陆言蹊问,听他不语,才说,“那时候才该祝你生日快乐——好了,快去洗洗,身上怎么还有香水味。” “公司人来人往的,难免沾到。”顾旻闻言松开他,听话地进浴室洗漱了。 浴室光晕暧昧,听着隐约的流水声,陆言蹊靠在床头把顾旻放在一边的手机充上电,借着台灯翻了两页书。家里他买的书不多,给陆之遥的又放在了书房,前几天卧室突然出现一本东洋文学,想也知道是顾旻买的。 陆言蹊翻了翻后索然无味地放回原处,他自小接受西式教育,从高中起就在美国留洋,快餐吃多了,刚回国那会儿还恶补过一段时间的国学,后来工作忙碌,便渐渐不去管它。陆言蹊自诩半个文盲,对一切文化都乐于接受,惟独日本文人独特的美学思维他敬谢不敏。 “凌晨四点钟,看见海棠花未眠。”陆言蹊瞥过那本书腰封,暗自记下这句话,美则美矣,他却读不出深意,顿时有点失望。 正斟酌着,顾旻擦着颈上水珠从浴室出来。他打赤脚,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又不在意似的踏上地毯,坐在了床沿。 陆言蹊靠过去,在他颈侧亲吻,顾旻偏了偏头却没躲,只说:“莎莎姐老抱怨你。” 陆言蹊好奇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旻:“她说陆先生来过,第二天一定会耗掉许多遮瑕和粉底液,有时候不一定能遮住,大老板知道了就会拿她是问。” 舌尖轻轻在顾旻耳垂一勾,陆言蹊的手便恰好地握住了他的腰:“谁说的,我明明每次都注意。现在夏天,露在外面的地方我就不会老是碰。” “骗人。”顾旻说,任由他的手从睡衣下摆钻进来,提醒道,“我明天早起。” 陆言蹊故作惊讶:“这么巧?我明天也早起,那速战速决,醒来还能一起吃个早饭。” 他并不高明的调情手段每次都能惹得顾旻低声发笑,按着他的手腕,嘴唇就柔软地贴上来,睫毛扫过眼睑时尤其令人心动。可能因为不多见,陆言蹊觉得顾旻这样笑起来顶好看,声音也好听,闷在嗓子里,落到他耳中便挠心抓肺似的痒。 他们有日子没做过,又是彼此唯一床伴,凌晨的夜色寂寞,如果不和谁一起打发时间,再相拥睡去,可能会很难熬。 陆言蹊用手指梳理过顾旻的头发,他身上有温暖的好闻的味道。睡熟了的人倚在他怀里,再不是当年病得迷糊时也对他的拥抱抗拒的姿态了。 “生日快乐。”陆言蹊轻声说,“你自己都不记得是几点吧。” 翌日顾旻果然醒得早,他迷茫地在被窝里赖了十分钟的床,小动作不断,成功将枕畔陆言蹊也弄醒。对方没有恼火,只佯装气急败坏,故意捏着顾旻的鼻子吻他。 闹了一会儿,第二个闹钟响了,顾旻这次不敢继续赖床,只得爬起来。陆言蹊见他只穿条睡裤站在柜子前挑衣服,欣赏了会儿那腰腹线条和单薄的胸口,起床走过去随手拿了件黑衬衫,在顾旻身上比划。 顾旻疑惑的目光望过去,陆言蹊笑着说:“上次陪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3 我妈看衣服,遇见这件,我俩都喜欢。我觉得你穿一定会好看,就买下来了。试试?” 顾旻接过来就四处翻吊牌,陆言蹊狡黠笑着说:“早被我剪了,你从不找我要东西,还不许我主动送?别这么死板嘛,小旻。” “怕欠你太多还不清,到时候只能卖身了。”顾旻开了句无光痛痒的玩笑,也不避讳他还在,径直将那件衣服换上给陆言蹊看,“还行吗?” 陆言蹊点头,顾旻打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那我今天穿它上台。” 之后早餐是陆言蹊做的,此人虽对中式早餐十分热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烤了面包热了牛奶,最后拌一碗沙拉两个人匆匆吃完,各自忙工作去。离家坐上公司来接他的车,顾旻靠在后座闭眼小憩,想了很久,总觉得忘了什么。 去到公司就开始核对行程表,生日会在下午,但早上还有别的事要忙。合作的直播平台要看他后台的准备工作,顾旻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让慕容拿着手机开后置摄像头替他直播,自己在旁边一遍遍地核对录好的曲谱。 “有人给你刷游艇啊……顾旻,你看见没?”慕容把手机举到他眼皮底下,顾旻被屏幕里自己的鞋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瞪了慕容一眼。 他问:“这个是要钱的吧?” 慕容点点头,小声抱怨:“不能因为你不差钱就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 屏幕上飘过一串哈哈哈的评论,顾旻头顶省略号,想了很久才对着摄像头说:“不用浪费钱,自己买点好吃的吧,刷再多游艇我也买不起游艇。” 小粉丝又开始在评论调戏他,这次顾旻却懒得看了,他留给镜头一个淡定的发旋儿,埋头研究起了最近突然感兴趣的一个连连看游戏。慕容恒又替他直播了会儿,楼陌来说先暂停,生日会开始前再说,把顾旻拉走接受一个采访。 这些都是套路,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要笑、什么问题不能答,顾旻心里都有数。他入行三年多,和媒体关系没那么熟络,可也不曾得罪哪家喉舌。采访他其实很简单,准备好问题给顾旻看一遍就行,搞突然袭击的他一概微笑不语。 人一趟一趟地来了又走,顾旻中午赶时间,只能点个外卖。他平时吃的工作餐是楼陌安排的,无非些清淡的小菜。这天他坐到桌边,却看见了个熟悉的酒店外卖盒。 顾旻一愣,眼底微微起了波澜,无声地望向慕容。 那平时聒噪的助理这会儿却哑了火似的,只贼笑几声,转身跑了。顾旻和外卖盒大眼瞪小眼良久,打开后,精致的粤式茶点躺在其中,无辜又圆滚滚。 不用任何人说,顾旻看出送这些来的是谁了。他和陆言蹊看音乐会未遂的那天晚上,陆言蹊买的也是相同的饭菜。 他莫名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楚,却又隐隐开心着。还没容顾旻想透这是什么情绪,楼陌的声音便传来:“哎,少爷,你可赶紧吃,这是刚才陆总喊人送来的,就你自己,我们都吃工作餐,待会儿被苏夙闻着味儿你就吃不成啦!” 午休短暂,顾旻吃完饭有点犯困,坐在那双眼发直地盯着地板。大家以为他习惯沉默,各忙各的,并不十分关注他的动向。 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楼陌见了来人,连忙站直:“秦总。” 大老板不明原因地亲自抵达,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没来由的局促。顾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疑惑还未解清,秦屹就走到他面前了。 秦屹上下打量一番,笑容可掬地说:“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旻点点头,刚要开口,秦屹又自顾自地继续说:“言蹊找我要了张票,你这可有点不地道了,下次得自己问过,明白吗?” “……”顾旻眉间一皱,想反驳,却接收到秦屹背后楼陌给他使的眼色,于是能屈能伸地说,“知道了秦总,下次我自己给他。” 秦屹满意了,又问过其他工作人员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说自己只是顺便,慰问了一圈,拍着顾旻肩膀,压低声音对他说:“言蹊很喜欢你,和他关系好些对你的事业也好,前途也好都很有帮助,我从不帮自家艺人搭什么线,但看你俩难得,小顾你自己要珍惜。” 顾旻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只能先点头称是。 老板还有别的事,茶也没喝一口就先离开了。他前脚刚走,顾旻后脚便问楼陌:“为什么秦总让我给?我不是托人送到他公司了吗?” 他们谁也不清楚各种原因,可顾旻这样过于罕见,也显得有点可爱。楼陌忍俊不禁地替他核对行程表,劝说道:“你就当秦总没事做过来闲话,别往心里去。毕竟和陆先生如何,还不是你自己清楚嘛。” 顾旻还有疑问,楼陌却不听,直接把他推上去会场的专车。 见面会举办地在某个艺术中心,不够演唱会的规格,主要楼陌怕他累。顾旻甫一进后台化妆间,忽然看见桌上摆了一束花。他本能地捂住了鼻子,生怕又是哪个不长眼似陆言蹊的人送来玫瑰。定睛一看,顾旻放下心来。 小小白白的一大束,低垂着,花朵饱满。 楼陌惊叹一声:“哎,这是铃兰啊,我记得是六月的生日花——谁送的,这么有心?” 这倒是顾旻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了,他见那花好看,造型也别致,不知道能留多久。花束中放着一张小卡片,顾旻摊开看,是张规整的贺卡。 生日寄语都是打印的,千篇一律的话又肉麻又恳切,看多了就有点无聊,惟独结尾处落了个龙飞凤舞的“陆”字。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四点钟,看见海棠花未眠。如果看见一朵花很美,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出自川端康成《花未眠》 第13章 第十三章 顾旻夏天出道,第一年生日时还没什么名气。生日会这东西便如同摆设,一百来号姑娘站在他面前,听他唱了几首歌,派代表切了蛋糕就算完。后来每年他出演时的票价水涨船高,生日会这种自己的场子也跟着供不应求。 到今年…… “我要是秦总,看着直线上升的速度做梦都笑醒了。”楼陌翻着手机备忘录,连珠炮似的说,“不过小顾,你是真的不爱接综艺。要跟苏夙那样发展,光华的一哥早该换人了。” 顾旻挺腼腆地一笑:“不会吧小楼姐,我顶上还有几个前辈。” 旁边没有外人,楼陌直截了当地说:“算了吧,圣上钦点了苏夙是太子爷,其他只能混个资历。好几个总监都说苏夙自己努力,性格也不错,是在这圈混的料子。但还是阿夙懂事,晓得自己上进,没去投机取巧。那几个还在偶像剧里打酱油的人想和他比,再过几年至少混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4 上个男二号嘛。” 楼陌早年带过苏夙一段时间,是他的良师益友。顾旻知道她偏心苏夙,听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闭着眼任由别人给自己化妆,抓紧时间小憩片刻。 后台吵吵嚷嚷,工作人员唯恐来不及了,做事都用跑的。顾旻置身其中戴着耳塞,仍然能从钢琴声的背后听到一些字句。 其实楼陌的话也是说给他听,顾旻心里知道。她对自己与陆言蹊始终不看好,并不像旁人那样揶揄或是玩笑,每次虽然兢兢业业地给他提点,但楼陌都皱着眉,好似很不喜欢顾旻找了个金主。 刚和陆言蹊迷糊地搞在一起时,楼陌问他喜不喜欢陆言蹊。顾旻那时不懂事,恳切地摇了摇头,兴许对方至今都觉得是陆言蹊强迫他,顾旻现在再想点头都迟了。 可他是真的越来越喜欢陆言蹊,这可怎么办? 顾旻发现自从陆言蹊没事提了让他给之遥当爸爸之后,他就很容易陷入儿女情长的愁绪里。过去他分得很清,如今陆言蹊自己要搅和到一起,顾旻随波逐流,拒绝的力气都没——喜欢仿佛也只是个筹码,还会随时过期。 他尚在思索,旁边慕容的声音传来:“快准备一下换衣服了。” 顾旻睁开眼低头看了看,又对上李莎莎手中那身白衬衫——没记错的话,开场是钢琴弹唱,穿白色更显眼。但他盯着袖口的绣花,突然提了个很奇怪的请求: “我能就穿身上这件吗?” 李莎莎一愣,条件反射地驳回:“不行,你衣服是有赞助的。” 顾旻讨价还价:“就穿一首歌,我想穿这件。” 他对造型方面很少有自己的想法,通常都李莎莎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天顾旻难得坚定,他不说理由,但李莎莎思考良久,终究妥协了:“那你第一个ft之前得到后台换。” 楼陌问:“赞助商那边怎么说?” 李莎莎耸肩:“反正也不是不穿。” 顾旻如蒙大赦,接下来的准备都顺从得很,只怕他一个不配合李莎莎就要来扒衣服。答应过陆言蹊的事不多,顾旻总想件件都做到。他心情好,旁人再怎么说也装听不到似的,嘴角含着一点笑,被经纪人拍了好几张,发在微博上。 “陆言蹊来现场了。”顾旻这么想着,又有些紧张。 他听见主持人在和小姑娘们插科打诨——自己粉丝大部分是女孩子这事顾旻还是清楚的,并不奢求被不分男女老幼地喜欢——哄笑声与尖叫声一波接一波,顾旻站在帷幕后面,手心出汗,不知道该往哪儿蹭。 “……今天大家都是为一个人而来,为了他的生日,让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顾旻短暂地失声,他在帷幕缓慢拉起时听见排山倒海般喊着自己名字,尾音拖得老长。他无措地望向观众席,淡蓝色的手灯像一片月光下的海温柔地摇晃波纹,就在这光晕中间,顾旻却精准地看见前排角落里的人。 他眼眶一酸,手指先于理智地按下黑白钢琴键,欢呼声更甚。 角落里,陆言蹊一身衬衫西裤,没系领带。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笑着,和一帮小了他十岁以上的姑娘们一起鼓掌。 顾旻看见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说了句:“加油。” 生日会进行得很顺利,前排的陆言蹊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让顾旻错觉是不是自己每一场巡演时,他站得很远,也是这样的眼神。 他在最后唱了首新歌,写离别和重逢,结束后主持人上来,问他还有没有想说的话。 顾旻环视一周,小粉丝们激动得红着脸颊,他捏着话筒,反复思索后试探着说:“其实生日对我来说没有很特别,小时候妈妈帮我过,大了之后就不太爱庆祝了……仪式感并非每年必要,但看到大家这么多人做应援,写信,送祝福……还是很感动。” “我在后台收到了很多花,谢谢你们,每张卡片我等下就去看。但今天场合难得,还是想要不跟大家说几句心里话。”顾旻笑了笑,手指在鼻尖上轻轻一蹭,“我这个人缺点挺多的,有时候很让你们受不了吧?” 台下齐齐地摇头,说着“没有”。陆言蹊置身其中,颇为无奈地望向他。 顾旻好像一直在往这边看,陆言蹊心想他可能注意到自己了,于是坐得端正些,听他接下来说的到底是不是客套言辞。 “能走到现在,要感谢的人可以列出很长一串名单。不过要是挨个说出来,那时间就不够用了。”又是一阵哄笑,顾旻坐在高脚凳上,腿随意垂着,歪头静静等了会儿,才继续说,“昨天有个人跟我说,二十五岁是很难得的,我当时忘了问他,想到现在才明白。” “二十五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没有任性的资本,却还不服输,觉得自己离未老先衰早得很。很多人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开始思考安定下来,认认真真地打拼或者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而我却总觉得自己好像路还很长,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 “你们听歌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很喜欢漂泊?其实不是的,这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有机会再和大家分享。很多人问我今年生日愿望,以往都是……比如歌好好唱,再多写几首大家喜欢的,挣多一点钱攒房攒车——别笑,我也是要生活的。”他眼睛弯弯地打断下面声音,“但今年的愿望不一样了……我只想早点安定下来,想有个家。” 那些笑他世俗的声音蓦然止住了,有些歌迷听出这话中某种意味,当场便愣在原位,有的交头接耳。陆言蹊听见身边有个女孩声音都变了调:“……他什么意思啊?谈恋爱了?”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其他纷纷的议论在顾旻漫长的停顿里越发放肆。 “不可能吧……光华不准恋爱的……” “只是不准和圈内人,他可以找圈外的嘛。” “要真结婚我立地脱饭,本女友粉是有尊严的!” 陆言蹊听见自己耳畔分明一声“咯嘣”,他握紧手指又松开,脸上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七上八下地像踩中棉花糖。不是开心或者生气能衡量的情绪,陆言蹊少有地发现自己还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复杂。 议论声越来越大,抵达顶峰时顾旻好整以暇地说:“大家别误会,我还没有恋爱对象,所以你们都有机会。” “什么啊……”隔壁座女孩垂头丧气,“吓死我了,怎么突然撩妹!” 可能她们突然很想念那个少言寡语只会微笑的顾旻,不知道他难得多话差点把人逼疯。 陆言蹊看向顾旻,他眼中仿佛有层薄冰,看上去仍然与任何时候无异的通透,更深的情感却变得捉摸不清。这种感觉就像那天在车里,顾旻意味深长的一句“是吗”,让陆言蹊莫名开始不安,他捉紧手机,想了许久,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5 才按捺下去。 他发现自己不愿承认,陈遇生曾对他说过的话经都在满满成为真实——越陷越深。陆言蹊把感情当赌注在博弈,岂料事情飞快地超出他的掌控了。 “这些‘过来人’啊……有时候真是一针见血得令人讨厌。”陆言蹊叹息着想。 这段莫名其妙的感言成了当天生日会最大的波折,但总算成功结束。顾旻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了个庆功宴,他喝了两口酒,旁观其他人群魔乱舞。 苏夙跑来蹭饭,余光瞥见主角落寞地坐在一旁,不由得同情心泛滥,跑过去问:“你在这做什么?寿星,他们都快忘记今天是谁的场子了。” 顾旻:“无所谓,大家开心就好。你喝酒了吗?没的话送送我,成吗?” 苏夙吃饭不忌口,但为了嗓子还是烟酒不沾,听了后下手捏了两把顾旻的脸,敲诈一顿小龙虾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答应。其他人接着热闹挥洒平日的压力,顾旻和苏夙两人静悄悄地闪身从包厢离开了。 路上遭遇堵车,顾旻直到过了九点才落家。 花园外的路灯和门口壁灯亮着,屋内好像没人。他把苏夙送走,自己才进屋换鞋。黑暗里顾旻摸索着灯的开关,一边弓身脱鞋。 他一心二用,短暂地失去思考能力,动作在半途僵硬住,忽然听见轻微的一声“咔哒”。 霎时明亮的客厅,顾旻本能地闭上眼,他身体失衡,脚下趔趄,好不容易扶住了墙,仍旧坚持不住,很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眼睁开一条缝,顾旻疑惑地打量着被装饰过的客厅,迟钝的脑筋转了转,没明白这是闹哪一出。 之遥从卧室里一路尖叫着跑出来,撞进他怀里,还没开始撒娇,就被陆言蹊提走了。 “surprise!”陆言蹊站在他面前笑着说,朝他伸出一只手,“我听说你还没吃蛋糕。” 这好像是个生日趴。 顾旻被他拉起身,鞋早被蹬到一边了,他就这么有点狼狈地望向陆言蹊,思及下午说过的话,突然羞赧:“……怎么不早说?” 陆言蹊认真地说:“早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对吧遥遥?” 穿得比平常隆重精致的小女孩举着个王冠,像模像样:“小旻弯腰,我给你戴上!要吹蜡烛吃蛋糕!爸爸说今天是你生日!” 顾旻哭笑不得地顶上了金黄色的王冠,之遥满意了,又开始嚷着切蛋糕。顾旻宠着小公主,一句话也不说任凭差使,先给她切了一块,也不管有没有唱歌许愿了。 陆之遥拿过蛋糕,朝她爸炫耀过后,自己端进房间去吃。偌大房子里,顾旻不得不又与陆言蹊独处一室,灯光那么亮,他坐在那儿,顾旻不敢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目光飘来飘去,最后盯着蛋糕上一颗鲜红樱桃发呆。 “下午……还真挺有那么回事的。”陆言蹊率先打破僵局,说,“我不知道你平时想这么多,还攒房攒车,刚拿到驾照的时候问你喜欢哪款,又不要我送。” 顾旻:“你和人家小姑娘比?” 陆言蹊夸张地说:“那都是我的情敌呢,不过游艇我也送不起。之前看你巡演在后面还不觉得,今天一去,她们说话、尖叫、鼓掌我都听得到,一下子就有危机感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顾旻垂着眼睫切蛋糕,心里揪着疼,他内敛惯了,很多情绪表达不出,只能一边忍一边等它自己过去。陆言蹊语焉不详的话让他慌张,又每每沉浸其中,不愿醒来,顾旻有时会想“可能他也喜欢我”,想得多了就会当真。 万一当真了,再接到一张卡或者不冷不热的问候,对他来说就成了巨大的打击。所以还是先顺其自然吧,如果刚开始知道迟早会分开,后面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吃蛋糕吗?”顾旻把盘子递给陆言蹊,朝他笑了笑。 陆言蹊却绕到他背后,手就那么搂住了他的腰。陆言蹊个子高,肩也宽,抱住他的时候能几乎将顾旻整个人拢在怀里。 桥段浪漫,气氛微妙,放在一部爱情电影里这或许能是个小高|潮。 但陆言蹊什么都没暗示,只亲了亲他耳畔,良久才轻声说:“今天你生日,开心点,别东想西想的。” 于是顾旻心道:“哦。” 他的心在这一天好像坐了个过山车,从那件衣服到这份蛋糕,跌宕起伏,三起三落。最终归的位仍旧不出意料,是他们最该保持的距离,什么也代表不了。 他们把蛋糕分完,恰好陆之遥嚷着要睡觉。于是兵分两路,陆言蹊持续加班加点,把下午因为去生日会错过的公司事务处理完毕,顾旻去把陆之遥哄睡着。 一番折腾下来,顾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本身作息规律,出道这么久也没特别过分地日夜颠倒过,偶尔因为写歌通一次宵,都要补十几个小时才回过神来。顾旻连打三个哈欠,眼底一片水光,拖着沉重步伐去洗澡。 他窝进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皮便搭下来,分分钟就要睡着。 卧室空调开得冷,陆言蹊走进来时打了个寒噤,他抓过遥控板调高到26度,对着半睁眼望自己动向、好似还很不高兴这样的顾旻数落:“这还没到三伏天,晚上又不热,空调开十几度然后盖棉被,什么毛病?” 顾旻反抗:“夏天不都该这样……” 陆言蹊隔着被子跪坐在他身上,两手捏住他脸颊的一点肉,埋头吻得他喘不过气,语重心长地教育顾旻:“我也是为了你好,容易生病。” 顾旻嘟囔了句什么,陆言蹊凑近他:“嗯?有意见可以提,但陆总不采纳。” 昏黄床头灯营造出温暖,也让人格外容易脆弱。顾旻陷在软软的枕头里,眼角微红,他看着那人近在咫尺,嘴角含笑,突然难过地觉得如果以后不在一起了,自己一定会崩溃。 陆言蹊见他表情细微地变化,以为被自己弄痛了,正要问,岂料顾旻开口却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以后会不会结婚?” 他声音有点哑,陆言蹊手指刮过顾旻的脸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顾旻的眼睛转了转,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胡编乱造:“遥遥问我妈妈的事,我说可能以后你爸爸再给你找一个,反正不是我。” 说到最后又瓮声瓮气起来,陆言蹊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往旁边一个翻身便躺在了顾旻身侧。他盯着天花板,台灯的光角度刁钻,在两个墙角照出他们的影子,头靠着头很亲密似的。 陆言蹊叹了口气,手揉揉顾旻的头发:“老了,折腾不动。我这么喜欢你,还要换个更称心的,估计找不到了。” “你老吗?”顾旻侧身,单手撑着脸,半垂眼看向他,一本正经说,“天天折腾我。” 他很少开黄腔,陆言蹊差点笑成狗,一把搂过人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6 用被子卷了卷:“等着,我去洗个澡。小兔崽子,还敢挑衅!” 等顾旻挣脱被子露出个头时,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他呆坐在床上。分明也没说什么话,顾旻却没来由地开心多了。 他默念三遍“活在当下”,决定暂时不要考虑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本文最虐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陆言蹊送顾旻的生日礼物是本聂鲁达的诗集,从国外带回来,装帧精致,还细心地包了书皮。他觉得这应该符合顾旻那点不着调的文艺,果然,递过去时陆言蹊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喜,顿时肯定自己的礼物没送错。 “本来昨天就应该拿给你的,后来吃蛋糕,还有别的事……就给忘了。”陆言蹊埋头打领带,拿了公文包预备出门时在顾旻脸上忙里偷闲地吻了一下,“不过现在也没晚多久,你再睡一下吧——我走了,晚上见。” 顾旻懒在被窝里朝他挥挥手:“晚上见,记得送遥遥去兴趣班。” 最近陆之遥回过一趟陆家本宅后,便嚷着想学画画,陆言蹊宠她得很,百依百顺地同意了,硬是找了个口碑不错的画室送她去上课。教室在家和陆言蹊的公司之间,他起得早,顺便送之遥一程。 顾旻开完巡演又忙过生日会,短期内再没旁的事来烦他了。johnny形式上提醒了他一句记得写歌,争取年末前多出几首,这样新年计划可以做专辑,而楼陌就顺势让他自行安排,演唱会的蓝光碟发售前应该都不用他全国各地跑了。 清晨的喧闹在过往稍显冷清的别墅里沸腾了一会儿,重又归于安静。顾旻趴在窗边目送陆言蹊的车子开走,打了个哈欠,去够他放在床头的诗集。 比起平常时不时就发给顾旻的信用卡和转账金额什么的,送书不太符合陆言蹊一贯“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的生活态度,却更像一点能纪念的礼物。 左右睡不着了,顾旻拿着书从卧室挪到一楼落地窗边,在懒人沙发里落座。他整个陷进去,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他拿起手边的新书,刚翻开时便从里头轻飘飘落出一张树叶书签。 揪住书签末梢的红绳将它拎起来,那不再鲜活的叶子便轻轻地左右旋转,像随风在唱歌。顾旻认不出那是什么树的叶子,脉络分明,巴掌大小,上面写着漂亮的花体英文。他小声念出这句话后,不禁笑了。 i s;my leaves ahe sun now i may wither into&ruth. 他知道这句诗,写在聂鲁达一首经典情诗中,深意与叶脉书签吻合,甚至相得益彰。尽管陆言蹊不常手写字,他的字体顾旻看过就不会忘,他挑句子的品味不算好,但也差不到哪儿去。顾旻恋恋地看了半晌,放在茶杯边,就着阳光拍了张照。 发完鸡汤味十足的微博,顾旻没去研究飞速增长的评论和点赞,转头又拿起了那本书。 扉页空荡,倒也符合陆言蹊一贯简单干净的行事风格。他有了那张书签,并不指望陆言蹊还会写点其他肉麻的情话——反正哄小孩儿似的,顾旻从不当真。 没有别的事做,顾旻闲着无聊,打算看几页打发时间。 不甚在意地翻开,顾旻却惊讶地又在第一页的空白处看见了熟悉的手写体。这次陆言蹊不再放洋屁了,字迹工整而拘谨,显出十二万分的认真。 “我甚至相信你拥有整个宇宙。” 他这么写道,过于晦涩不明,可又含蓄动人的一句话,没头没尾地横在那儿。最后的句号渗出一点晕开的墨迹,落款仍是那个“陆”字,却在后头跟了个很不庄重的小爱心。 顾旻喉头一动,赶紧喝了口水平复心情。 而他的感动只持续了须臾,等回忆过全诗,顾旻立刻反应过来陆言蹊哪是在表白,分明借着旁人的作品优雅地调戏他——这首聂鲁达先生的著名诗歌中,最后一句不就是广为传颂的调情句子,“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什么宇宙,什么星辰,到头来还不都归结于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亏他还小鹿乱撞了几下,现在想想可能都是陆言蹊的玩笑。 “这个人啊……”顾旻扶额,“对他有期待,我是傻的吗?” 后来旬肇宁听他说了这事,西子捧心感慨“好浪漫啊”,顾旻看神经病似的上下打量他一圈,断定此人和自己对“浪漫”的定义怕是有偏差。 他吃完早饭,在琴房随便记了几段脑子里的旋律,并不知道城市的另一端,陆言蹊不务正业,带着暑气跑进别人的公司。 “我打算安定下来了。”陆言蹊说,眼睛发亮,是很久没有过的纯粹神情。 还在吃早餐的陈遇生不以为然,“唔”了几声就当回应他了。陆言蹊对此很不满意,拍了拍桌子:“陈总,大忙人,劳烦您分一只耳朵给亲爱的发小好吗?” 陈遇生吝啬地瞥过他,重又把注意力放回撕扯面包上:“陆总,我要纠正您两件事。第一,我和你是中学同学,严格意义上并不能叫做‘发小’;第二,你安定下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有妇之夫,请你自重。” 陆言蹊忍俊不禁:“你想太多,只是多年朋友,你不就眼睁睁盼我和你一样被捆绑吗?” 陈遇生总算惊讶了一些:“令尊终于看够了你一天没着没落,打算赶鸭子上架相亲啦?哪位大家闺秀,照片看过了吗?哎我告诉你,现在的女人都精明,懂得待价而沽,你不要一去就炫耀家底,等她们……” “稍等。”陆言蹊打断他,仍旧笑眯眯地说,“你对我有误会,我爸不管我的人生大事,叫我开心就好,所以我不会去相亲,也暂时不会结婚。” 陈遇生刚要反驳,忽然记起和此人瓜葛不断的那位明星,眼睛一眯,警惕地说:“你别不是要告诉我,是顾旻吧?” 陆言蹊不语,埋头时手指悄悄在鼻子底下一抹,看上去像个初恋的中学生。 “……”陈遇生无言以对了一会儿,敲了敲桌面,说,“你真是赶上趟地当长期饭票啊。之前还跟我说不了解他,那这是……了解完了?” jessica的所谓查证结果还没送到自己桌上,听陈遇生这么一说,陆言蹊反而无所谓起来:“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已经不在乎了,又不是打算对他全家好。而且小旻有教养,举止也挺礼貌,应该不是落魄人家出身——我不是在意门第啊,只是他确实一看就曾养尊处优,我们一起生活不会三观不合。” 陈遇生拖长了声音“嘁”他一脸,端起杯子尝了口,被没加糖的黑咖啡苦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在陆言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7 戏谑的目光中,陈遇生却和他没法插科打诨了。 “老陆,你听我一句。”陈遇生不知想了些什么,眼神有一刻茫然,但他很快回到衣冠禽兽的壳子里,端正地说,“再想想。” 陆言蹊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惯了,闻言就不爽:“想什么?” 陈遇生并不正面回答他,而是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当年我捧过的那个……vera吗?” 这名字陆言蹊不陌生,几年前红极一时的女演员黎薇,英文名vera。当初她是烁天的当家花旦,红透半边天,出门买个酸奶都得保镖隔开影迷,国内大奖里她提名了两次最佳女演员,前途不可限量。 他知道她,主要还是因为陈遇生。 vera的星途坦荡,一帆风顺,少不了烁天的大老板在她背后撑腰,两人关系暧昧,陈遇生在私底下却不否认自己对她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时陈遇生干金主这行可谓熟能生巧,偏偏阴沟里翻船,栽在黎薇身上。他白手起家,彼时年过而立还算青年才俊,烁天业绩蒸蒸日上,怎么看都是个合格的金龟婿。黎薇对他百依百顺,到头来跟了陈遇生五年,只拒绝过他一次。 “我真的很喜欢她,那时已经准备向她求婚,求她嫁给我做阔太太,可她要自由。”陈遇生咬牙切齿,眼睛有点红。 陆言蹊默默地扯了张纸给他,但凡每次提起这个女人,陈遇生都会失态。 他拒绝了纸巾,手在眼角按了一会儿:“她根本不在乎我为什么捧她爱她,最后一走了之,还留给我一句什么‘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我不愿意了’。” 后来他就回到家里顺从地和安排好的某位小姐结了婚,婚后两人各玩各的,连表面和平都懒得维系。陈遇生的这堆烂谷子事陆言蹊听过无数遍,但这茬却是头一回知道,不由得睁大了眼。 他还想问,陈遇生却不说了:“所以我劝你那么多次,不要步我后尘。” 陆言蹊笑了笑,站起来扣好西装的纽扣:“不会的,小旻不喜欢自由——他说他想找个安定的地方,我能给他,也想给他。” 心漂泊太多年,只愿找间房子找个家,住到老。 陆言蹊游戏花丛,顾旻漂泊人间,他们都曾是游子,遇到彼此之后才有了生根的念头。他从顾旻生日会时那番挖心挖肺的实话中明白,确定他想说给自己听。 从陈遇生那边回到公司,陆言蹊连口水都没喝上,jessica就跑过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了他桌上。陆言蹊手一顿:“这什么?” jessica先无语,而后耐心地说:“陆总之前让我查的顾先生个人资产和人生履历啊。” 陆言蹊刚才已经默不作声地自己决定了件事,猛然看见这个,先暗自不知所措起来。他象征性地翻了几页,支吾说:“嗯……知道了,谢谢,你去忙吧。” 一头雾水的jessica依言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在外面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费心费神替他办事,到头来怎么好像做了无用功。 陆言蹊直到干完正事才重新打开了那个文件夹,越看越觉得陌生。最初为了让秦屹签下顾旻,自己很不道德地查过他在物业的信息,也去学校问过,自诩对他十分了解,后来捧他宠他,就不再关心顾旻的过去。 履历追溯到他小学,从小的监护人只有妈妈,如今侨居美国却没带走他,父亲那栏,陆言蹊看到个挺眼熟的名字:顾克海。 他对公司事务一向伤上心,接过子公司后经手的重要合同陆言蹊都记得甲方的信息。捏着那个文件夹看了许久,陆言蹊恍然大悟:顾克海,好像是两年前和他们做过生意,他知道这人有一儿一女,女儿顾星现在的公司还和他们有长期合作—— 怎么突然又成了顾旻的爸? 细心务实的秘书小姐在后面体贴地附上了不知从哪打听来的顾家烂账,陆言蹊津津有味地看完,觉得自己可能读了篇小说。 他心里有了数,然后起身,将那些文件地放进了碎纸机。 jessica早拿来一天,他可能会多想。但陆言蹊自诩如今打通其中关节,并不在乎顾旻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喜欢这个人,不代表愿意做冤大头,他只要对顾旻好就行了,这不是很简单么? 陆言蹊在碎纸机边站了会儿,开门告诉jessica要守口如瓶。 他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顾旻发了条消息:“晚上没安排的话,我们约个会吧。” 顾旻秒回了“好”。他没什么废话,聊天记录翻起来也并不甜蜜,但陆言蹊直到昨天还觉得两人之间好似并不需要刻意暧昧,你来我往那么复杂,就没往心里去过。 他细细地把那个“好”咀嚼许久,打电话定了个餐厅。 私房菜馆,每天一共接五个预定单,陆言蹊花了半年多和老板混熟,才得到这个随打电话随有位的待遇。他得去照顾顾旻的身份,秦屹替他拦过两次照片,陆言蹊被他语重心长地教育过,着实许久不和顾旻约会了。 但他们这两天感情正好,他想趁热打铁,让顾旻再也离不开。 说狩猎也好,设计也罢,陆言蹊于此道上主动过一次,便不愿意事事都让自己说。他纵然对顾旻喜欢,有的话仍想从他嘴里亲耳听到。 陆言蹊精心安排过,约会自然愉快,走出餐厅时顾旻耳朵还红着。 “老爷子最近想接遥遥去住几天,我问过她的意见,她好像也挺喜欢我爸妈的——可能因为他们养了小狗。”陆言蹊一边开车一边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去度假。” 他所指的度假自然不是普通的周末在周边的古镇散散心,顾旻生怕陆言蹊一开口又要去哪个小岛,说:“我不想去晒太阳。” 陆言蹊故作严肃说:“你最近有点不得了,敢跟我说‘不’了。” 刚才在餐厅还对着那道主厨推荐的菜说了难吃,陆言蹊都没生气,顾旻觉得他这会儿顶多说笑,不会放在心上,继续说:“爬山不行吗?” “紫金山爬不爬?正好,我有点馋桂花糕了。” 顾旻:“开车去黄山嘛,我还没去过呢。” 陆言蹊:“……” 顾旻再接再厉:“七月中就要开始录新歌,还要拍mv,只剩这几天空档了——陆先生,我很忙的,下次约出去玩你得等半年。” 陆言蹊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行吧,顾先生,我同意了。” 已经开始有恃无恐了,是个好兆头。陆言蹊这么想着,松开一只握方向盘的手,轻轻地抓住顾旻手腕,捉起来放在唇边吻。 作者有话要说: i s;my leaves ahe sun, now i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8 may wither into&ruth: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历历可见。 第15章 第十五章 黄山之行没有遇到多大阻碍,陆言蹊直接跟秦屹打了声招呼,免得顾旻去告诉经纪人又被数落一顿。虽说楼陌非常不赞同顾旻在这个时候和陆言蹊四处乱跑,生怕搞出大新闻,但老板施压,还是只得放行。 顾旻自从出名之后,除去工作真的很少离开城市,更别说去什么景区,他上车开始很兴奋——然后开出市区后就因为起得太早睡了过去。 他靠在陆言蹊肩上睡得舒服,陆言蹊伸手拢过顾旻,前排两个人却浑身不自在。 慕容恒觉得自己很可怜,拿着微薄薪水,干着一切经纪人不肯奔波的事。公司对顾旻还算上心,不会放他就这么跟陆言蹊去黄山,好歹是个景区,身边人得跟着。楼陌说自己忙,顾旻还没到非得保镖随行的地步,慕容恒只得领命前去。 而陆言蹊平时开车也就去上个班接个孩子,跑长途万万不肯,他的专职司机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只是没近距离见过,此时难免尴尬。 慕容戴着耳机装听歌,司机战战兢兢地开车,只有陆言蹊比较无所谓。 等行到黄山已经过了饭点,jessica做事稳妥,早给他们定好了当地一家温泉酒店,房间是独栋别墅形式的,至于助理与司机则在公寓式酒店,前后步行不过十分钟。陆言蹊到了地方,立刻有人来接。 “朋友遍四海是这样的。”陆言蹊等着人给他们搬行李,搂过顾旻的肩膀说。 他嘴角一翘,没让陆言蹊手拿开。酒店大堂人来人往,顾旻戴着墨镜和棒球帽站在一边低头玩连连看,像个普通大学生,没有一点架子。 六月底的长江中下游开始进入梅雨季,午后闷热,等安顿下来,谁都没力气先出去玩。陆言蹊随时能翘班,自己没了时间观念,还要拖着人跟他一起在房间里腻歪。 最后吃了饭也没前往景区,时间太晚,连日落都错过了。陆言蹊说要泡温泉,公共区域,他又不可能去温泉还戴个墨镜,好说歹说,顾旻宁死不从。他待在房间,没过多久陆言蹊就回来了,说人多没意思。 顾旻面不改色地整理手头的东西,抽空牙尖嘴利地损他:“景区你想多有意思?” 陆言蹊想了想:“也是,下次还是去小岛,冬天不晒。你要是实在觉得没人气不好玩,就出国,反正国外没那么多人认识你。” 他说得心平气和,顾旻却忍不住玩笑说:“陆先生,现在发现不妥的地方了吗?你应该找个大学生的,这样随时带着,还年轻。” 陆言蹊认真地说:“大学生哪里好?我不是非要和谁在一起才过得下去。” 于是顾旻就默不作声地闭嘴了,他觉得最近陆言蹊频频暗示,一定想从自己这儿听到什么。可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于是每次都岔开话题不肯直面。 陆言蹊在浴室洗澡,顾旻坐在落地窗边。 这里的天空的确比城市更干净,没有灯红酒绿,也没被汽车尾气污染,澄澈得看得清悬挂当中的银河与星辰。陆言蹊不让开空调,顾旻起身推开窗,一股清新晚风灌进来,他打个寒颤,突然如释重负。 “要不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说了。” 某个危险而充满诱惑的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顾旻捏着自己的鼻梁,举棋不定。 “说了,他要是答应,就可以和他过日子。他要是为难,我就跑。反正现在挣了那么多钱,最近不怎么花过,北京还有一套房……人情还起来太难,但来日方长,他不愿意,我早晚也能忘记他。” 夜里有微弱的蛙鸣,不时细长地响起,应和风吹过松叶发出的沙沙声。顾旻再这样的环境中睡了个好觉,他额头靠着陆言蹊,听他呼吸平稳悠长。 翌日又起了个大早,慕容恒带着早餐来叫他们起床。独栋房间就是这点好,虽然空间不算特别大,却有足够的私密性。 慕容恒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看早间新闻,顾旻洗了个头,顶着毛巾出来坐在床沿。他咬下一口面包,陆言蹊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后,不由分说地按住那条毛巾,开始毫无章法、像□□小动物一样给顾旻擦头发。 顾旻被他折腾了满脸水,面包也吃不下去,怨念十足地回头瞪他。陆言蹊不怒反笑,俯身亲他的鼻尖,顺便叼走了半块没被顾旻吃进嘴里的面包。 顾旻满脸通红,气得不行。 因为还要着急爬山,早饭吃得就潦草。他们这个时间很尴尬,看日出太晚,顾旻本质懒人一个,要待到看晚霞的时候恐怕他不肯。这次换了慕容恒开车,有个导游全程陪同,在前排跟他们讲了许多黄山的美景,极力怂恿陆言蹊多待几天。 陆言蹊于是就纠结了一路要不要等晚霞,等进了山,才发现他的担心全多余——不赶巧,这天黄山没太阳,层云缭绕,水汽浓郁。 顾旻眉梢一挑:“天气不错。” 他言罢,径直把棒球帽檐往下压了压,走在了最前面。导游在最后一脸懵逼,和慕容面面相觑良久,说:“其他游客巴不得天晴,怎么这位同学见要下雨还挺开心?” 慕容把那句“你平时不怎么看娱乐新闻吧”咽了回去。 因为天气影响,黄山的游客好像的确少了一些。奇松怪石都有着画中走出一般的水墨感,在烟雨蒙蒙的灰色天幕下仿佛由古人执笔一挥而就。 顾旻在最前面双手插在外套衣兜,短裤配长袖卫衣,墨镜棒球帽搭在一起,露在外面的就一个尖尖的下巴,看着确实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陆言蹊追上他,揪起卫衣兜帽,一下子全盖在顾旻脑袋上。 “陆言蹊!”顾旻猝不及防,怒而怼之,“神经病啊你!” 这大逆不道的言论把队伍后面的慕容都吓了一跳,虽然顾旻偶尔和他们说话会直呼其名,但当面对陆言蹊都恭敬,不是“先生”就是“陆总”。 一句名字喊出来,陆言蹊却高兴极了:“哎,宝贝儿,叫我做什么?” 栈道上没有旁人在,他才敢这样放肆。陆言蹊此言一出,顾旻却跟回过神了一样,连忙往前走,不说话了。他们好似突然挨得很近,但顾旻又飞快地躲远了,陆言蹊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想:“慢慢来,慢慢来……” 他目送顾旻走在前面,转头对慕容恒说:“他私底下也这么叫我?” 慕容恒眨了眨眼,笑着说:“可不就这样嘛,陆总,不在你面前时他胆子可大了。” 陆言蹊耸耸肩,继续沿着栈道往前走。他比顾旻像个游客,不时停下拍几张照片,相比之下对方倒真的只是来爬山。 他望向前面的顾旻,对方停在一个休息台,歪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29 在山壁上,掏出手机低头按了几下。 陆言蹊心念一动,站在稍矮的地方,手机对准他飞快地拍了几张照——人差不多在1:3的位置,背后是被雨浇湿了的石头和缝隙中绿色,远方山水模糊,松风渐起,人美景也好,陆言蹊满意极了,直接往朋友圈发了分组。 陈遇生评论了一串“啧”,其他几个知内情的朋友倒只点赞,好像用这种方式在无声地提醒他不要太过较真。 他们越是觉得这种关系里付出感情不会有结果,陆言蹊越倔强地要试试。 爬上天都峰后,顾旻刚开始那股劲头就消下去了,他开始不想动,坐在一块石头上戳手机屏幕,留给陆言蹊一个郁闷的发旋儿。 陆言蹊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把棒球帽带回去:“一会儿还有截路呢,怎么还半途放弃?小同学,你意志很不坚定啊。” “谁爱坚定谁坚定,我不动了。”顾旻破罐破摔,大有“我连下山都不想自己走”的意思,他伸长了腿,仰头望向沙沙晃动的松叶,听得认真,好似当中真的有韵律。 陆言蹊无可奈何,扭头对慕容和导游说:“你们先上去吧,我陪他。” 慕容恒忍不住说道:“陆总您别老是惯着他啊。” 顾旻翻了个白眼,陆言蹊按住他的肩膀,但笑不语。慕容恒长叹一声,和导游先继续往上了,他们还要再爬一段才能到索道,海拔高点的地方好欣赏云海。 留下来的两个人一直不语,陆言蹊站在顾旻旁边,仿佛真就只是“陪他”。这么站了会儿,顾旻先不好意思,他往旁边让了让,跟陆言蹊说:“你要不也坐下?” 石头上位置不太宽,陆言蹊坐下后嫌挤,让顾旻稍微往前挪了点,他的手越过顾旻的后背撑在他身侧,长长地喟叹一声:“其实今天也挺舒服的。” 顾旻点头,眼角有点笑意,看上去多了人情味,比平时面无表情要更贴心些。 干坐着显尴尬,陆言蹊开始找话聊。顾旻其实很配合,面冷心热的一个人,他说什么对方都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不发呆不跑题,是个合格的倾诉对象。 可能他们真的挑对了时机,黄山人少,一共也没几个从他们身边过去,因此顾旻慢慢放松下来,当话题从“你看那边有朵云像蜻蜓飞到了松树上”进行到“下次休假还是往南走吧”的时候,顾旻突然正襟危坐。 陆言蹊看他好玩,揉了把顾旻的脑袋,揪着他的兜帽,像捏兔耳朵似的:“怎么了?” 顾旻小声说:“有人盯着我看。” 这话一出,陆言蹊也愣了。他放开顾旻的帽子,抬起头,果然看见上山步道边站着四个小女生,看模样像高中毕业旅行的,正手挽手站在那,一边嘀咕一边抓紧时间瞥顾旻。 陆言蹊无所谓地说:“认出来了吧……” 他可能长了张遇神杀神的乌鸦嘴,话音刚落,那几个女生互相推搡了几下,当中有个梳马尾穿红色运动装的,几步走得跌跌撞撞,站定在顾旻面前一米远,声音小得像蚊咛。她说了句什么,顾旻皱起眉,条件反射地回:“啊?” 这个单音节一下子点燃了那女生的脸似的,刹那就通红到耳根,她突然有了勇气,声音大了点:“那什么……你是顾旻吗……” 顾旻总觉得他记忆里是第一次这么不刻意地被偶遇,于是点了点头。 红运动衫见他脾气这么好,胆子更大了,说道:“那个……我们几个都是你的歌迷,挺意外的……就是、就是在这儿看到你……” 她很快又语无伦次了,顾旻反倒唇角一扬。出道开始,顾旻就不怎么有耍大牌的机会,日子久了他对粉丝习惯性友好,见那女生紧张得说不出话了,后面几个还有点欢呼雀跃,主动解围说:“要合影吗?” “啊?!”红运动衫一下子尖叫出声,“能合影吗?!” 陆言蹊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旻认真地说:“合影拍照都可以,但公司有规定,不能签名。” 几个小女生彻底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光是见到本尊、搭上几句话都够令人兴奋的了,何况这下还能一起合张影。她们叽叽喳喳地排好,顾旻没挪位置,全程表情都客气而礼貌,带着不明显的疏离。陆言蹊一边看,一边觉得是有点儿高冷。 “哎,我没带自拍杆!”红运动衫突然说,整个都萎靡了。 她们都想挤进镜头拍张合照,觉得一个一个来,搞得顾旻像个景点,时间久了惹偶像不开心那不太好。顾旻不动声色地站在那,目光有点游离,好似已经开始出神了。 陆言蹊看了半天的热闹,走过去:“不介意我帮你们拍吧?” 女生们连忙点头如捣蒜。红运动衫把手机给陆言蹊,教他按哪个键,陆言蹊眼角弯弯地答应下来,走到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把人和背景的山峰一起框进镜头。他弯了弯腰,半弓着身拍了好几张。 小姑娘用的拍照软件奇形怪状的,陆言蹊见那照片上每个人都长出了猫耳朵,差点笑出声。他把手机还给红运动衫,听她们又好一通表白后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靠过去,撑在顾旻肩上,跟她们挥了挥手。 “你别离我这么近。”顾旻皱眉说。 陆言蹊笑着说:“她们觉得我是你朋友嘛,多有人间烟火味。” 顾旻不置可否地撅嘴,叹了口气说:“我们也该往上面走了,等会儿慕容着急,跑下来找那就麻烦大了。” 陆言蹊不问什么麻烦,对顾旻而言耳边喋喋不休吵得要命就能让他崩溃,能忍受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看来是真爱。他这么想着,嘴边的笑就收不住,过去拎着顾旻的帽子,一言不发擦肩越过他,往前面走去。 顾旻古井无波惯了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鲜活:“不要揪我帽子了!” 他的声音拂过松叶,被山谷间的风送往了远方。 后来只匆匆看了云海,观景台上流连不去的游客比他们在步道上遇见的总数还多。顾旻站在栅栏边上,风一吹,他衣服过分宽大,看得陆言蹊心惊胆战。 “当时站在那儿,你想了些什么?”回程路上,陆言蹊推了推顾旻,问他。 顾旻因为早起有点困了,此时正要靠在椅背上睡觉,被陆言蹊这么一招呼,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慢吞吞地说:“也没想什么,就听风声,那边风特别大,感觉自己要飘走,想起上次阿夙说他想去珠峰大本营。” 陆言蹊立刻酸溜溜地吃醋:“怎么都不想我?” 顾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转头就看得到,想你干吗?” 听上去非常有道理,陆言蹊一时语塞,只好搂过他死命揉了两把头毛,揉得顾旻抗议才满意放开。顾旻看懂了他眼色,却觉得这样的陆言蹊怪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0 好玩的,一点儿也不愿意去哄,憋着笑戴上耳机,却没睡觉,打开手机上一个app开始写什么。 见他在车上都静得下心,不管顾旻还能不能听见,陆言蹊往旁边一靠,感叹说:“我这个金主当得真憋屈,难道不该你来哄我开心么?” 顾旻摘下一遍耳机:“你说话了?” 陆言蹊摇头,给了他一个谜之微笑:“忙你的。” 高速路上偶尔颠簸,满耳朵都是细小却不容忽视的嗡嗡声,窗外一马平川,偶尔出现两座小山包,盛夏时节水稻还没成熟,碧绿充满整个视野,几乎要蔓延到天际线了。前排慕容歪在一边睡熟了,司机噤若寒蝉,恨不能把自己耳朵堵上不去听老板的感情生活。 回城的时光漫长,陆言蹊过了会儿也困了。他侧了侧身,靠在后座上打算眯一会儿。 路过服务区,正听着耳机里音乐扒带玩的顾旻看见他睡得点头如小鸡啄米,忍俊不禁地去扶陆言蹊,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有时候他沉稳极了,但有时候像个不成熟的年轻人。而这不成熟大部分都出现在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和小孩拌嘴,背地里发牢骚……还挺可爱。 顾旻这么想,把音乐关掉,歪头也靠上陆言蹊,手悄悄地抓住他的指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苏夙问起黄山之行,顾旻想了想,回答说:“还可以吧。” 这个答案不足以满足某同龄师兄的好奇心,苏夙凑近了些,八卦说:“我看那晚你发的朋友圈,不是温泉酒店吗?还独栋,我就不信没发生什么。” 顾旻后知后觉领悟了他言语中撺掇的暧昧,哑然失笑:“真没有,还能发生什么?又不是出去度蜜月的,睡睡觉,爬爬山,然后就回来了。他忙得很,一进山就问人家导游景区会不会没信号,晚上一直打电话说工作的事儿。” 苏夙的肩垮下去,满脸失落:“那我要输给齐哥一顿饭了。” 顾旻:“你们怎么又拿我的事打赌?” 他口中的“齐哥”叫唐韶齐,几年前以演员身份出道,拿了个新人奖后就回学校读书,后来又出国进修,学的导演。学成归国,先导了洛乔安的mv,后来一举成名,拍过微电影和广告,也在大导演的剧组里试过水,现在被秦屹慧眼识珠地看中,给他开了个工作室。 苏夙对此评论:“秦总钱多了没处花。” 顾旻却听楼陌说,最近两年唱片业不景气,秦屹打算向烁天学习,进军影视业了。 签下工作室后,仗着年纪相仿,成天无所事事的唐韶齐经常来公司找苏夙玩,无奈两人领域不同,只能一起吃喝玩乐,没法搞正经合作的事。顾旻第一次从苏夙口中听来这个名字,就是他刚跟了陆言蹊那会儿,苏夙说两人打赌,他和陆言蹊肯定不到一年就分手。 唐韶齐觉得陆言蹊本质花心,苏夙却坚持一年再怎么也能过完。结果苏夙赢了,唐韶齐请他们吃饭,在饭局上顾旻听说了赌约,差点当场和苏夙翻脸。 哪知时间一长,他竟也对苏夙这种时不时拿朋友开涮的事习惯了,反应堪称淡定。 “私底下说事嘛,下次你也能拿我事去找他啊。”苏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性格就这点不太好,顾旻忍了又忍,还是捏了把苏夙的鼻子。 苏夙装模作样地推他:“别,我刚打了针,碰歪了赔得起吗你!” 他全脸都纯天然,就爱拿这种说事,顾旻笑出声:“少来!” 正好茶水间有个人经过,见了苏夙这一幕自导自演,冷哼一声,连水都没喝口就走了。顾旻这才注意到苏夙刚才突然抽风是冲着他,一时局促起来,苏夙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整都整了还不准别人说?” “你以后还是别这样了。”他提醒苏夙,“尹白岺好歹是前辈。” “什么前辈,人家对外宣称和我俩同岁好吗?也不知道贪那两岁便宜来干啥。”苏夙不客气地说。 他在公司看谁都挺顺眼,惟独与姓尹的处处过不去,也不知道图什么。顾旻深知这一点,见苏夙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顿生出一点羡慕,于是笑了笑随他去了。 他从不问苏夙为什么秦屹对他这么好,公司有人说秦屹是他金主,也有人说他有背景,连秦屹都不敢得罪,但对顾旻而言留给朋友私密的空间应该是最基本的。苏夙不说,顾旻懒得问,还能保持心照不宣的平和。 茶水间的风波很快过去,他和苏夙回到录音棚外时又遇到了尹白岺,这次苏夙朝他很客气地一笑,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睚眦必报的个性,顾旻莫名地想起了陆言蹊,他稍微走了个神,再望向苏夙时,看见他得意洋洋朝尹白岺的背影比了个中指。顾旻把他的手按下去,示意棚内还有录音老师,这群人不太管公司的内务,但却八卦极了。 苏夙过了嘴瘾,在旁边坐下,对顾旻说:“你先去录吧,我打一盘游戏。” 从黄山回来之后,上海下过一场雨,那天顾旻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写歌。他第二天就到公司录了个小样,之后词完成得也很快,johnny便通知他来录一个试试。 旋律起伏比以往要大,顾旻录得也累,等他终于录完第一段副歌出来,苏夙嚼着泡泡糖,还在游戏里厮杀。 往沙发上一坐,他拍了拍苏夙:“到你了。” 苏夙吹了个泡泡:“再等会儿,等我死了先。” 紧随顾旻之后出来的录音老师满头黑线,不由分说把人拖走,苏夙连忙最后一秒把手机扔给顾旻,喊道:“快,就差一点了,你帮我打完——啊——逼良为娼了——” 一声关门后世界清净了,顾旻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帮苏夙把关过完,得了个不好不坏的名次。他把手机还给苏夙的助理小桃,自己检查过日程表,一会儿johnny应该会来听刚才的小样,暂时还走不了人。 顾旻惊觉他现在消极怠工,每天就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家带孩子。“你还真要上赶着当后妈?”楼陌语重心长的教诲响彻耳机,顾旻长叹一声,认命了。 音乐是他的理想,但比起专辑卖到百万级别,拿奖到手软,巡演开一次吃五年之类的常态,他更喜欢写写歌,给别人唱也好自己录也好,都算实现价值。每天工作一个上午,然后他可以花整个下午的时间做点甜品,等陆言蹊回家。 想到陆言蹊,顾旻就神游,他发了半晌呆,直到johnny喊他才回归现实。 johnny最近做过头发,染了个时髦的浅灰色,穿件印着夸张字母的文化衫,年轻得不像苏夙口中时常埋怨的“中年老男人”。 他朝录音棚努努嘴,问顾旻:“录完了?” “第二节 副歌没录。”顾旻说,“我嗓子不太舒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1 johnny当他是手心里的宝,自然顾旻说什么就是什么,闻言没任何意见,兴致勃勃地要听那个半成品。他拉着顾旻进了二号棚,把方才录好的调出来。 对这首歌顾旻有点忐忑,除却念书时的作业,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的作品编曲。johnny以前说他的歌旋律顶好,就是编曲不能复杂,否则容易盖过人声,于是用的钢琴、吉他和口琴多了,总会形成令人审美疲劳的类古典感。 于是这次顾旻没用,他改了小提琴,前半部分尽量减少伴奏来展示情感。人声还没调音,过分单薄和游离,johnny听歌时微闭着眼,看不出情绪,顾旻站在一边望隔音板,预估时间差不多,才重新把曲谱拿来研究。 “……还行。”johnny皱着眉,他现在中文流利多了,老带股羊肉串味儿,让人错觉他不是从美帝归来,而是去了趟隔壁斯坦,“但你今天好像状态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得重来,顾旻摸摸鼻子,认了:“去玩的时候有点受了寒,山上冷。” johnny“哦”了声,不再多问,又叮嘱了他几句诸如保护好嗓子、后面还有两首歌录好争取年底预备个新专辑的废话。顾旻一概“嗯嗯啊啊”地应了,他态度良好,万般配合,和隔壁那个一加大工作量就鬼哭狼嚎的头牌简直云泥之别。 在顾旻这儿找到了存在感,假洋鬼子心满意足地去折腾苏夙。 二号棚里没了旁人,顾旻坐在角落的凳上,改了几个地方的和弦,提给录音老师,说明天他自己带小提琴来录,顺便录歌。老师估计少见过这么较真的人,连声说好。 他到这时才算忙完,走出录音棚时,墙上挂着的钟里时针已经过了五。 顾旻等电梯时又遇到了尹白岺,他和对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规矩叫了声前辈好,就安静等着了。他没来由地想起苏夙背地里说尹白岺是衰神,遇到他准会倒霉,苏夙说这话时一副有条有理的样子,顾旻回忆起来暗自好笑。 “你笑什么?”尹白岺突然问他。 顾旻正心虚着,闻言立刻说:“没事。” 尹白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目光停在顾旻领口处,说:“最近过得挺滋润吧,陆先生照顾你照顾得不错。” 他有金主的事在公司不是个秘密,但大部分人觉得是秦屹,没几个认得陆言蹊。就算认得的,也至少都与顾旻交好,没有人会无故说闲话给旁人听。尹白岺从哪儿打听来的顾旻不在乎,但他有点生气了。 平时顾旻不发脾气不代表就是个软柿子,面上那点礼貌立刻荡然无存,他眉头微蹙,电梯也不等了,问尹白岺:“什么意思啊,前辈?” 尹白岺还是那表情,阴阳怪气:“没什么,就突然觉得有的人天生命好,出道开始就有人宠着捧着,而我们这种自己打拼好几年还高不成低不就……圈子里不公平惯了,但偶尔还是想感叹几句,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你不服你也找个金主呗,又没人拦着——是不是硬件不行啊?” 这话顾旻断断说不出口,刚传入耳朵,他们一起扭过头。苏夙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单手勾过顾旻脖子,朝尹白岺比了个挑衅的手势:“哟,前辈好,又欺负我们小旻呢?” 尹白岺被他一口一个“前辈”喊得差点上火,咬牙切齿。 苏夙却不肯罢休,他扭向顾旻,全然和他咬耳朵的姿态,声音却不似悄悄话:“我跟你说,有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大家全凭本事,红不了最该反省自己。演戏没出路,唱歌又跑调,跟你学面瘫还学不像,真是笑死我了。” 尹白岺:“苏夙!你——” 苏夙迎上他的眼神:“想打架?我奉陪啊,只是你双眼皮还没定型吧,待会儿打歪了又得重做,多遭罪你说是吧?” 两边僵持不下,电梯却发出一声机械的提示音,抵达了他们这一层。门一开,顾旻首先愣了:“秦总?” 这层是录音间和练习室,但另一侧也有个小楼梯直通楼上的办公间。秦屹对刚才几个人的口舌之争毫不知情,乐呵呵地往旁边一让,露出身边的人,愉快地对顾旻说:“你们都在这儿做什么呢?顾旻,快看谁来了。” 陆言蹊得体地冲他一笑:“我来视察投资成果。” 苏夙见有人撑腰反而收敛了,朝向陆言蹊打了个招呼:“陆总下午好。” “都好都好。”陆言蹊走出电梯间,环顾一周,见顾旻脸色不太好看,刚要问,想起他和顾旻约法三章过的在工作的地方不能放肆,于是只能强装不知道,跟着秦屹走远了。 顾旻默默地目送他拐过走廊,回头时尹白岺已经不见,电梯也下了楼。 “姓尹的刚走了,估计他也没想刚说你,就见到陆总本尊,心里有鬼跑得快。”见他一脸患得患失,苏夙关切地问,“没往心里去吧?他话不太好听,就是嫉妒你。” “还好。”顾旻蹦出两个字,良久才说,“他说得都对。” 苏夙一拍他后背:“你还信他啊?这有什么,远了不说,咱们公司那些练习生想勾搭高层的还少吗,这事说着不道德,但背地里的手段可不少,没那么多冰清玉洁小莲花。你和陆先生这不是真爱么,管他们说闲话呢……明天我就跟秦屹告状。” 顾旻失笑:“你告状有什么用?” 苏夙:“当然有用了,起码能让姓尹的又待业一段时间。” 顾旻试探着问:“秦总这么听你的话?” 苏夙白了他一眼,说:“露出狐狸尾巴了——老板娘是我小姨,瞎想什么呢你一脸猥琐,我帮你出气还拐弯打探本人的情况,有你这种朋友吗?” 顾旻怕了他的长篇大论,举手投降:“我错了。” 他们多言语几句的空档电梯又上来了,苏夙说还有事,就让顾旻自己下去。电梯间就他自己,下了两层后进来几个师弟,他们和顾旻不熟,只在说自己的事。顾旻靠在最里面,手机突然震动,提示有新消息。 陆言蹊给他发:“在二楼等我一下,待会儿一起回家。” 顾旻嘴角浮现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手指微动,回了个亲亲的小符号。片刻后,陆言蹊发回一串“哈哈哈”和同样的表情,格外温情,像一场假戏真做的结局成了两情相悦,从此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别人议论他时反驳回去似的。 他不想承认,但苏夙的长篇大论里仍有一句落进了自己心中最深处,“你和陆先生这不是真爱么”,听着有点飘,还带着调侃。 “至少有一个箭头是真爱。”顾旻想,攥紧了手机,重新按了楼层“2”。 陆言蹊再下来时没耽搁太久,顾旻坐在休息厅的沙发上玩了局连连看,和一个师妹聊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2 几句关于洛乔安的八卦,他就出现在门口。不用他叫,顾旻自己走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楼梯间离开,这动作熟练得仿佛排练过多次,生出了奇妙的默契。 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陆言蹊让顾旻在大门口等,自己去开了出来。他在很多地方接地气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顾旻这么说过,陆言蹊只是笑: “我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事情都自己做完了,回国后一开始上班都不习惯呢。” 顾旻相信他,修养能从小地方体现出来。陆言蹊三十多岁的一个人了,还时常独来独往,并不把暴发户的安全当回事,现在行动的理由又多加一个。 “我就是专门来接你回家。”等一个60秒的红灯时,陆言蹊说,“有点想你。” 顾旻浅浅一笑:“早上不是刚见过。” 陆言蹊夸张地说:“不够啊,我恨不得除了工作时间都能一抬头都见到你。以前遇生还老说我三分钟热度,这都三年了,我怎么觉得愈演愈烈呢?” 顾旻故意说:“你还没腻味?” 恰逢红灯倒计时结束,他一脚油门,舒缓地加入了车水马龙中。这问题好似随意,顾旻却心如擂鼓,生怕他避之不答。 时间久到他差点忘记呼吸,陆言蹊才说:“感情要是这么容易腻味,我早就放手了。” 那年大雨倾盆,要把整座城市都浇透了一般。在记忆里那场雨下到了清晨,顾旻一觉醒来,和陆言蹊之间很多事就变了,他那时说得潇洒,什么各取所需而已,后来这话仿佛纸上空谈,谁也没当回事。 陆言蹊好似也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他轻轻地握住顾旻一只手,言语间喟叹道:“那会儿,你眼睛都是红的,别不是其实偷偷躲在浴室哭过吧——后悔吗?” 他不知道陆言蹊单独和秦屹谈事的那半个多小时里说了什么,但此前被尹白岺奚落时的低沉情绪复又袭来,卷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顾旻突然有点难受,他没动,只让陆言蹊握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陆言蹊说:“嗯?又不高兴啦?” 顾旻连忙坐直了,抬起头朝他笑:“没有,你今天能来我特别开心。” 陆言蹊:“我想也是,带你回家吃肉。” 车载音响放着他的歌,但没有人声,是陆言蹊从他那儿要去的刚写好的曲样。他喜欢这些旋律,又怕顾旻尴尬,两相权衡的结果却在这天放到最大。 在熟悉的琴声中顾旻想了很多事,最终车开回小区,他趁陆言蹊低头拔钥匙时,凑过去抱住他的脖颈,主动地深吻。 正逢副歌一句“辗转几度春秋,初雪天光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水平有限,见谅(。 没有嘲讽任何三次元艺人的意思,如有雷同,天大的巧合。 第17章 第十七章 “小旻,你上热门了知道吗?” 听完苏夙发来的这条语音,顾旻眯着眼,觉得全身都痛不想动,按住语音给他回:“多大的事……热门又不是没上过,大清早喊我起来就为了说这个我打死你。” 苏夙直接把电话给他打来了,在那头嘿嘿地笑:“是去黄山的时候,你和粉丝合照了,她们发微博时说‘爱豆的朋友也好帅’。” 混沌的意识突然清醒,顾旻猛地坐起身:“你把微博发我看一眼。” 苏夙不从,还在那顾左右而言他:“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大?这还不到八点,难道陆总已经起来了,不会吵到他老人家吧?” “说谁老人家呢?”陆言蹊正刷完牙出来,猝不及防听到这句人身攻击,当下反抗。 估计没想到顾旻这兔崽子打个电话还开免提,苏夙在那头浑身一抖,连忙挂了。顾旻举着忙音的手机,无辜地望向陆言蹊,回答了他之前的话:“不是我。” 陆言蹊拉开衣柜挑衣服,伸了个懒腰,决定不和苏夙一般见识:“他说什么热门?” 正巧这时苏夙把截图给他发来,顾旻瞄了一眼,说:“那天去黄山你给她们拍的照片,姑娘们估计现在才想起来发微博炫耀,夸了你帅,不知道怎么就刷上热门了。” 他说着,把手机凑到陆言蹊眼皮底下。 配图有两张,一张是合影,另张却是偷拍。角度稍微高些,应当是她们离开后回头飞快地拍了张,顾旻看得见正脸,但陆言蹊只剩个背影,腿长两米。 原文写得比顾旻方才简明扼要的概括要波动多了。 小姑娘先表达了对偶遇自家哥哥的惊喜,感谢了锦鲤大王有毒的桃子微笑的熊猫,然后用近一百字夸奖顾旻,从外在夸到内在,表扬他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温柔慈祥,在感慨过不虚此行后,最后一句里提到了陆言蹊: “……和一个朋友在一起的,那个大哥也很可爱,主动给我们拍照,长得像混血轮廓特深邃特英俊,又高!果然好看的人的朋友也是好看的人!” 陆言蹊:“……” 顾旻:“混血,哈哈。” 陆言蹊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惯例镇压此人对他的一切嘲笑,将上班的事抛诸脑后。激情暂且支配理智,结果就是陆言蹊上班迟到,顾旻在被窝里收到他发来的信息,怨念无比地连用三个泪奔表情,差点笑得肚子痛。 评论里不乏夸奖偶像的朋友看背影都帅的人,顾旻翻到这条微博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下评论,最后手快摁了个赞。 他第一次在粉丝微博互动,楼陌从前百般鼓励顾旻就是不肯,这下按她说的偶尔下凡一次,很快引起了粉圈的一阵轰动。小姑娘们再次肯定是这位朋友和他关系匪浅,不过陆言蹊的身份岂是她们能识破的? 顾旻玩够了手机起床,神清气爽,连带着看院内的栀子花都顺眼了。 按照前一天和录音老师说的,顾旻把小提琴一起带去公司。在录音棚外等候的时候,有个同样在等的师弟见了他,没忍住问:“前辈你还会小提琴吗?” 顾旻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长度,思忖后又缩短,才说:“就会这么一点点,写伴奏还要给老师过目才能用。” 师弟笑得前仰后合:“太谦虚了吧。” 顾旻对着他弯了弯嘴角,自己低头研究谱子。那师弟颇有苏夙当年风采,非常自来熟,从小沙发挪到他坐的长沙发另一端,对顾旻说:“前辈,学这个难吗?” “起步不容易。”顾旻想了想回他说,“小时候练过,后来还是喜欢钢琴,所以提琴只学了四年。上大学后为了方便编伴奏买了把吉他,练的过程中顺便就把小提琴捡起来了。我觉得音色好听,这都是当时买的琴,好几年了。” 那师弟眼中流出佩服,感叹说:“我以前想学都没机会呢。” 他记起来,眼前这位师弟貌似是独自一人来上海打拼的,想来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3 从前并不如自己有个考虑长远的母亲,强逼着他学这学那。他年纪还小,好像都没到二十,此时望向自己的目光明亮,带着些对未来的期待。 于是顾旻诚恳地对他说:“现在开始起步也不急,你刚出道,想学的话可以跟经纪人说一下,反正公司旁边都有琴行,请个老师不是难事。” 平素听旁人说顾旻如何不近人情,这会儿接触过才觉得他表情冷淡归冷淡,说的话到底还能让人心头一暖。师弟笑了笑:“好,谢谢前辈指点——啊我要去录音了,以后再见!” 顾旻冲他点点头,一直目送他进了录音室才收回视线。 得知这个插曲,johnny对顾旻说:“小柏的确很有才华,他崇拜你,我本想建议他再等等,可秦总把他塞进一个男团了,太可惜。” “但愿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顾旻把提琴放回琴盒,开始拧松弓,“我知道是最近公司要力捧的那个六人团,还没出道就腥风血雨,现在是等回归?” johnny叹气:“是啊,首专成绩不错,上头说要趁热打铁给他们出二专——秦总一点都不懂可持续发展。” 从假洋鬼子嘴里听到基本国策,顾旻觉得好笑:“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总说他心急,却也天天催我写歌,我不是苦力吗?” johnny突然被他饶了进去,一时百口莫辩,找不出合适的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旻带上胜利的微笑告辞。他愣在原地,半晌后破罐破摔:“你可不能慢下来,多少人想把你踩在脚下,快点做出成绩啊!” 顾旻遥遥地冲他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在二楼等车来的时候顾旻认真地想过johnny的担心,其实并无道理。 他出道三年,迄今为止只有两张专辑,成绩固然不错,但比起几乎每年都有新专的苏夙和全年无休开巡演的洛乔安,实在拿不出手。 首专知名度还不算高,当年年底发行的二专大获成功的同时,也有了非常极端的□□,说他自诩原创,却妥协给了商业化。后来公司忙着给他安排另外的事,以至于后来的两年里顾旻时常给旁人写歌,自己却只陆续发行过几首单曲。 榜单成绩一骑绝尘,无奈出现的时候太少,路人缘固然重要,死忠粉也不可或缺。那些与光华交恶的乐评人等着挑他的刺,顾旻越没动静他们越得意。 尤其他出道就是原创曲,走的路线和普通偶像不一样,粉丝更加觉得顾旻在本分地做好一个歌手,这样的成绩怎么能令人信服呢? 如此一想,不怪johnny心急,顾旻自己也有点按捺不住了。 当天陆言蹊下班回家时夜幕低垂,他在客厅里看见一个安静画画的陆之遥,问她说:“你小旻哥哥呢?” 之遥头也不抬,朝琴房指了指,继续在空白的纸上涂颜色。陆言蹊对便宜女儿时冷时热的态度习以为常了,随便揉她两把,就往琴房去。 他新装修过的房子专门为顾旻隔开一间来练琴录音,买的设备和隔音效果都是顶好的。陆言蹊拧了下门把,发现从里面反锁了,心下不由得升起一点疑虑:“顾旻以前不管录歌还是练琴,都不会锁门来着,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言蹊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顾旻就出现在面前。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回来了?” “我以为你锁着门在搞创作呢。”陆言蹊朝里头看了一眼,灯和电脑都开着,屏幕下方还有几张谱子,“……看来没猜错?” 顾旻推着他出去:“写歌呢,别捣乱,我今天又被johnny催了——遥遥,吃饭!” 客厅里的陆之遥欢呼雀跃,看来等得肚子都饿了,怪不得对陆言蹊一脸深仇大恨。等顾旻把热好的菜端上桌,陆之遥才总算给了陆言蹊一点好脸色。 陆言蹊夹菜给顾旻,说:“你们怎么还等我吃饭啊,小孩儿不能饿肚子。” 顾旻毫不在意被他一起归到“小孩儿”那个类别,扒了口饭说:“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不是说没应酬吗,你又不爱吃盒饭。等一下就是了,之遥刚才吃过鸡腿,她不饿,就是对你老回来得这么晚有意见。” 突然惨遭揭短,陆之遥秀气的眉毛拧起,抱怨说:“小旻你答应我不告诉他的!” 顾旻举手投降:“那你明天再吃一个,我保证不告诉他。” 旁边陆言蹊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旻这句拙劣的哄骗居然真的把陆之遥哄得服服帖帖,不由得暗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夏天炎热,晚上又不宜吃得太饱,顾旻从公司回来后熬了一锅绿豆粥,佐以春卷、藕盒还有糖渍番茄,又凉拌了个三丝,为着开胃解暑。既然是他做的,陆言蹊就绝对会说好,何况菜本身无功无过,春卷还算得上好吃。 陆言蹊端着粥碗,感叹道:“还是家里有人好,不用跟着他们吃外卖。” 顾旻笑了一下,说:“也就今天我闲着,明天开始要忙了,可能得带遥遥出去吃——” 听到出去吃,陆之遥连忙响应号召:“我想吃麦当劳。” 陆言蹊:“不行,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垃圾食品,会长胖。变成了小胖子,教画画的王老师就不喜欢你,就去带别的小朋友看金鱼了。” 猛然遭到这种程度的恐吓,陆之遥先是一愣,随后以她的经验判断陆言蹊又在说谎,振振有词地反驳:“你不在家的时候小旻也吃麦当劳,他还拉我一起吃。” 陆言蹊一把搂过顾旻,十分双重标准地说:“他是大人了,自己知道吃多少,你不行。” 被差别待遇的陆之遥气不过,但顾旻这次都没替她说话。陆之遥孤立无援,盯着碗里的番茄和绿豆粥,突然有一种“爸爸不爱我”的错觉。 吃过饭又洗过碗,他们陪陆之遥玩到九点半,陆言蹊把她带进房间讲故事,千辛万苦哄睡着。他出来时,顾旻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对了,你刚说明天开始要忙……是什么事啊?”陆言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出这个徘徊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之前不是还说放长假了么,怎么突然又要忙了,公司到底知不知道人性化。 顾旻陷在懒人沙发里,闻言坐直了些,抱着自己的膝盖,目光仍然游离在窗外的花园:“就是在准备给我出专辑。公司宣发和录音的资源有限,有个师弟团最近准备回归,苏夙的单曲也在录,我要是不赶紧,又要被他们抢去先机了。” 从前公司的决定顾旻绝不会告诉他,两人也并非朝夕相对,故而陆言蹊第一次听他说工作上不那么如意的事,显出一点惊讶:“我以为你众星捧月呢。” 顾旻笑了笑:“虚假人气,你被秦总骗了。” 陆言蹊随着他的目光,也借着夜色欣赏花园。盛夏时节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4 栀子花开了,落地窗打开一个缝隙,花香便一丝一缕地潜入室内,充盈在四周,令人心旷神怡。这味道不似玫瑰浓烈,也不如茉莉清新,却无端能安抚人的情绪,洗刷掉满身浮躁。 “嗯……”陆言蹊思来想去,沉声问,“有我能帮你的吗?” 顾旻讶异地看向他:“陆总,你以前从不说这些。” 陆言蹊的眼在客厅温暖灯光中呈现出琉璃一般的质感,他认真地看向顾旻:“以前不说,是你也不跟我说,我就以为你一帆风顺。但之前去接你那时候,你好像也不太开心,今天又这么讲了,我怎么说也得对你好,这不是应该的么?”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某两个听起来不太入耳的字,顾旻却能领会他的意思。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说:“不用帮,这是我自己的事。” “小旻,我知道你对专辑很上心,但有时候我也希望你能稍微不那么独立,懂么?”陆言蹊摸摸他的头发,居高临下,这角度他能看见顾旻唇角略微下撇。 顾旻:“不让你操心,这不好吗?” 陆言蹊哑然,他想说的许多话好像在这句面前都溃不成军了。而他嗫嚅良久,也没能讲出后半句——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些。 他还少一个立场。 “好吧,”陆言蹊最后说,“但不要太累,出专辑我买一面墙。” 顾旻把脸埋在膝盖中笑,然后拍了他一巴掌:“你别浪费钱,我送你就行了,签名版,你还能拿去倒卖二手。” 陆言蹊狠狠地捏了把顾旻的脸,上楼办公去了。他离开后,顾旻坐在原地戴着耳机听了一个多小时歌,动手改了改黄昏写好的地方,哼过三遍,总算满意了。 以往他都会把歌发给旬肇宁或者苏夙,让他们帮忙把关,或者可以的话直接约一下档期和作词。但顾旻反复捏着手机里的旋律,思考半晌,还是不想给任何人听。 他重新开了个备忘录,把刚写好的歌藏了进去,接着预备写首新的。 陆言蹊给他的灵感,顾旻不太愿意与别人欣赏。他对自己说:“就越陷越深吧,和他的回忆总应该留给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外软内软,我们旻。比心。 第18章 第十八章 后来顾旻果真开始忙了。 他工作性质特殊,时常需要大江南北地跑,偶尔还闭个关,把自己往公司一关好几天,说是写歌,然后人间蒸发。 陆言蹊刚当他金主的时候,对于这一点颇有微词,因为成天找不见人。后来秦屹劝他尊重人家的事业,陈遇生不遗余力地嘲笑陆言蹊:“娱乐圈的人,你以为真的是给点好处就死心塌地每天跟在你身后撒娇啊?” 但陆言蹊还是习惯不了,日子久了好不容易接受现实,顾旻却又不忙了。 那会儿他还没和陆言蹊住在一起,闲下来时倘若陆言蹊忙,顾旻就自己到处玩玩,去点人少的地方,譬如西藏内蒙,地广人稀,裹得结结实实没人认识他。如果正巧陆言蹊也没什么事,两人就一起家里蹲,骄奢淫逸几天,过得非常资本主义。 不过三年多了,鲜少有时候是陆言蹊不忙,顾旻变成陀螺转个不停的。 陆言蹊前几天才签完一个合同,公司大部分的事被他交给了总经理去压榨别人的劳动力。他自己正想着黄山没玩舒坦,预备带顾旻去冰岛转一圈,对方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陆言蹊第二天睡醒,一摸身边没人,顿时起床气和孩子气一起上头,连早饭都没吃下。为了排解莫名的忧愁,他开始四处找人闲聊,首当其冲的就是陈遇生。 自打陈家老爷子因为结婚的事把他认回去之后,陈遇生的烦心事就没少过,最近父母又委婉建议他要个孩子。陈遇生和夫人婚后貌合神离,住一起的时候都少之又少,这下他被碰了逆鳞,在公司借题发挥,从上到下噤若寒蝉。 陆言蹊走进烁天时,从前台到陈遇生的助理都是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鹌鹑样。 “智慧,这是怎么了?”陆言蹊敲了敲陈遇生秘书的桌子,好整以暇问道。 小秘书偷偷指向办公室,压低声音:“后宫起火,圣上龙颜大怒,这个节骨眼儿上但凡惹着他的都要被株连九族。” 陆言蹊觉得新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智慧望着他的背影,含泪说:“陆总,您真是猛士,解救公司上下于水深火热之中……改天我给您做面锦旗。” 她语气过于真挚,陆言蹊差点被笑死:“锦旗就不用了,你下次送我几张什么首映场的电影票,我拿去做人情。” 小秘书连声答应,亲自过去帮他推开了陈遇生办公室的大门。 烁天的老大办公室条件不会太差,一整面墙上都挂着最近电影企划的海报,还有当红演员们的个人履历,立意不错,陆言蹊却生生看出一股十里洋场、秦淮八艳的味道。 他往沙发上一坐,对智慧说:“帮我端杯咖啡,给你们陈总来杯牛奶,他火气太旺。” 陈遇生黑着脸,不搭理关于牛奶的调侃:“你没事又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小明星终于玩腻了想换口味?墙上的自己挑吧,反正我身边没人。” 刚还暗想了一股青楼感,陈遇生就给他来这句话,陆言蹊上下打量着那些面容姣好、人气正旺的青年演员们,突然有些同情。 他挑挑剔剔地看了一圈,长叹道:“还是我家小旻可爱。” 陈遇生差点把那杯牛奶泼到他脸上:“没吵架你来干吗?秀优越?出门右转,谢谢,我叫辆车送你。我都快烦死了。” “家里的事?”陆言蹊问,见他点头,又说,“我就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结这个婚。” 现在没外人在,陈遇生倒不忸怩:“为了气黎薇呗……当时你又不是不知道,资金周转有了点问题,老头说我回去结婚,他就给钱。从一开始就是金钱交易,他怎么觉得现在还能来指使我了呢?” 陆言蹊朝他举杯,权当以咖啡代酒了:“旁人只觉得你翻手云覆手雨,看来还是老朋友最了解你啊——打算怎么办?” “我就算有心,她也不一定答应。”陈遇生口中说的自然是他太太,“走一步算一步。我现在这么大的家业,老头还觉得是在玩票。这点上他确实不如陆叔叔。” 陆言蹊:“我爸管我管得紧呢,三天两头问有没有中意的人。” 听了这话陈遇生蓦地乐不可支:“我还以为你当真单身贵族要自由一辈子,原来陆叔叔嘴上说不操心,实际还是在施压。” 陆言蹊放了杯子,正色道:“遇生,你觉得我把小旻带回去,他会答应吗?” “不会。”陈遇生想也不想地回答,“除非你疯了。” 不自觉地扣着腕表,陆言蹊眼睫低垂:“我今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5 年三十四,不是二十四,所有的决定都不是冲动,深思熟虑到现在来问你,不过求个认同,让自己不那么孤军奋战。我朋友里这个年龄结婚的还少吗,但有几对幸福?我就想找个人过一辈子,懒得再折腾。” 陈遇生眯起眼睛,问他:“就那么肯定是顾旻?” 陆言蹊喝了口咖啡,陈遇生办公室的咖啡比他平时喝的甜,一路腻到了胃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说:“小旻差我九岁,他比我变数更大,这确实有风险。但相处三年,我自认还算了解他。小旻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更不会为了一点好处就卑躬屈膝,他要是真不想继续这样……早就会告诉我的。” 陈遇生:“所以你心里有数了,父母那边呢?” 陆言蹊叹道:“老头其实没在催,他就是……不舍得我自己带遥遥,会辛苦,他跟我说,让我成家也好、找个人过下去也好,至少有个依靠,免得他们老了走了,我还孤苦伶仃的——你说他怎么就把我想得那么苦?” “大概当时你在国外受罪吧,”陈遇生想着这事就笑了,“我还记得阿姨告诉我妈你住的宿舍只有一点点大的时候,那可心疼得真情实感。言蹊,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 陆言蹊挑眉:“那你刚才还说他不答应?” 陈遇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毕竟顾旻是男人,瞧着都心高气傲,能不能过一辈子看你造化喽——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过了夏至,白昼又将越来越短,伏天的暑气一路蒸腾到苍穹顶上。办公室冷气充足,阳光透过玻璃窗变得冷冰冰的。 陆言蹊对他说:“我想找个时间把我和他的关系,嗯……升华一下。” “阿嚏!”顾旻打了个喷嚏,录音老师连忙摘下耳机敲了敲玻璃板。 他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这段又得重新来了。顾旻冤枉,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几天他吃好睡好,在陆言蹊监督下空调温度就没有低于26度,怎么还鼻子痒。 这突兀的插曲顾旻到底没往心里去,他继续把剩下的部分录完,走出录音棚时,正好看见在外面打游戏的苏夙。录音棚顶上就是办公室,这边的wifi信号要好一些,苏夙是个合格的网瘾青年,为打游戏不惜挨骂,时常蹲守在此。 听见顾旻出来的动静,苏夙飞快地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出来了?” “都打不到高段位还继续玩,歌录了吗?”顾旻在他身边坐下,眼看苏夙要发作,熟练地转移话题,“我今天眼皮一直跳,预感很不好。” 果然,这下苏夙游戏也不打了,兴致勃勃地问:“左眼财右眼灾,你跳的哪只?” 顾旻:“两边。” 苏夙:“……那你是没休息好。怎么,被陆总折腾了啊?” 这话一出,顾旻半真半假地要揍他,示意苏夙别在公司说这事。那天之后他知道了苏夙有后台,这后台听上去还比自己的体面得多——暗地里那些个前后辈说顾旻什么话的都有,爬高层的床,故作清高实际上怎么怎么,传到耳朵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顾旻也曾生气过,后来发现生气没用,做出成绩他们也不会闭嘴,不如装作听不到。 “好了,我去录音了。”苏夙咂了下牙花子,把手机收好,他前脚跨进录音棚,又立刻探了个头出来对顾旻挤眉弄眼,“我早上来的时候又看见那谁了,脸色特别差,真晦气,你回头见了他可要躲着点。” 顾旻没往心里去,朝他挥挥手:“去录音吧,小心别走神。” 他在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给陆言蹊发了条消息说晚上还得加班加点地赶录音,就不回去吃饭了。陆言蹊语气怨念地说“行吧”,然后给他发了张照片。 办公桌上新添的摆件,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一个橡胶娃娃,陆言蹊故意凑近了拍照,于是那张委屈又怨念的脸挤满了整个屏幕。顾旻点了大图,被吓一跳,条件反射关掉聊天框,却从当中回味出一丝有趣。 他被录音师折磨了一天,面如菜色,总算有了点缓和。 但这点缓和还没撑到电梯间,顾旻就在走廊里被楼陌叫住了。她最近轻易不来找顾旻,又脸如锅底黑,顾旻一边琢磨自己犯了什么事,一边忐忑不安地跟她去了办公间。 “砰!” 楼陌把门关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扔给顾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半分不拖沓,还完美地表达了她的怒火冲天。顾旻不明所以地接住,不用楼陌说,就自己扒拉信封,那口敞着,他拿住底部一抖,突然掉出好几张照片。 顾旻蹲下身去捡,问道:“这什……” 他很快说不出话了,目光落在稍远的一张照片上,径直僵在原地。 角度刁钻,光线昏暗,特意调亮了才能看出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别墅。顾旻只露了个侧脸,但已经足够被认出,另个人赫然是陆言蹊。 五官都清晰可见,脸上还有一点笑意,陆言蹊把手搭在顾旻肩膀上——却又不似普通朋友那样勾肩搭背,而是指尖拢过了他,全然保护的姿态。 亲密无间,一看就有鬼。 其他几张风格也差不多,都在陆言蹊住的那个小区附近,应当是同一天拍的。从他们下车到进别墅的各个角度都有,看来下了大力气。 当代狗仔已经很少采用照片这样的形式,但目前国内还有一家臭名昭著的工作室仍旧坚持着胶片拍摄,以此达到电脑被黑也仍旧坚|挺的不要脸效果——杨蒙。顾旻曾在两个月前惹着他们一次,但那会儿他一句话也没说过。 “杨蒙到底是怎么知道你跟了陆先生的?”楼陌的声音都变了调,“照片根本不是寄给秦总,他们没想要谈,是要直接公布!” 顾旻脑子一片空白,他呆愣着蹲在原地,只觉得浑身都虚浮,抬头看见楼陌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只有嗡嗡声。 他撑着椅子站起来,眨了眨眼:“我和陆总不是秘密……” 楼陌:“对啊,但真正知道他的人又有几个呢?这是陆先生家吧,都跟到小区去了,掐指一算他们这周还是下周要发通稿,你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因为着急连珠炮似的一同轰炸,顾旻被她唠叨得头痛,拉过椅子坐下。在楼陌不可思议的“你怎么还这么冷静”中,顾旻竟开始捋起这件事最初的原因。 照片是最新的,说明杨蒙还没跟他们多久,说不定是根据黄山之行那条微博才慢慢找到这个人。但他们如何确认陆言蹊在捧他呢?陆言蹊过去一年多对顾旻的帮助只限于两人私底下的一些金钱来往,并不对他的事业有多大助力,要拿这个说事,恐怕还欠点火候。 除非有人爆猛料。 这不必有什么铁证,只要和他有关系就足以让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6 人信服了。 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人都喜欢捕风捉影,茶余饭后聊的根本不在乎真相,尤其是那些暧昧不清的绯闻,最能吸引大规模的注意力,况且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顾旻出道至今没什么感情纠葛,一朝爆出有金主,那就不叫绯闻而叫丑闻了。 他正在制作专辑,录歌录到头痛没精力理会其余的事,这时候整他还真是掐准了时机。 “小旻,你说话啊!”楼陌见他一言不发,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个不爱说话的祖宗!” 顾旻站起身,慢慢地把那些照片收好,装回信封:“不用担心了楼陌姐,他只是想威胁你而已,根本不敢发出去。” 楼陌:“啊?” 顾旻冷静地跟她条分缕析:“不发给秦总,因为他知道秦总不会当回事,反而落下了把柄。你会担心我,肯定要叮嘱许多,从而对我也是个打击,更甚于影响到我和陆先生。并非想曝光,而是要我自乱阵脚。你要是实在担心,我……” 正说到要紧处,顾旻的手机却在兜里震动起来,他向楼陌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拿出来,屏幕上“先生”二字明晃晃。 楼陌本能地看顾旻,却从他脸上觉察到顾旻整个人蓦然放松了。 “陆先生好,”顾旻说,单手拿着那个信封,又往里面翻了翻,“没什么事……就是晚上还要……大概八点多结束,你要过来吗?好的,我等你。” 楼陌见他要挂电话,连忙示意照片,顾旻朝她点点头,对陆言蹊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拜托你,行吗?……不是大事,和你有关……好的,到时候见,嗯——不吃了,你自己买吧……真的不吃——拜拜我经纪人来了!” 他眼疾手快地挂掉电话,在楼陌的一脸惊讶中说:“我会给他看,让他决定怎么处理……小楼姐那是什么眼神,不用对我刮目相看。” 楼陌:“不,我就是……刚才你是挂了陆先生电话吗?” 顾旻眼角一弯,极轻地笑笑:“他非要给我买一家网红蛋糕店的拿破仑,排队得两个多小时,我又不爱吃那些东西,就让他别破费了。” 楼陌:“……” 她怎么就觉得刚才顾旻的话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缱绻温柔,霎时连怨气和怒火都莫名被他安抚下去。楼陌打量顾旻许久,暗自叹息,这小子跟陆言蹊这么久没惹过一点事果然不是全靠运气,说话确实妥帖得很。 就这么也没来由地信了此事真能化险为夷,楼陌无奈地朝顾旻挥挥手:“算了,你先去休息吧,晚上还有得忙呢。” 第19章 第十九章 照片的事,顾旻在吃饭时简明扼要地陆言蹊说了个大概,本意是让他低调点,哪知陆言蹊不从,还说:“你待会儿把照片拿给我,我来处理。” 听出言下之意,顾旻一愣:“还要来接我吗?” 那边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否认:“答应过你的嘛,等我来啊。” 八点多,陆言蹊来的时候还是买了草莓拿破仑,他拎了个大盒子,甜品却全送给了公司陪加班的工作人员。他第一次不以秦屹的好友身份来,拜托大家“多照顾小旻”,虽没再多说别的,意图却很明显,除非特别蠢的都能明白其中关节。 陆言蹊在旁边督阵,录音师就不方便再压榨顾旻太久,把一首曲子剩的部分录完后宣布收工,普天同庆。 “我不是说差不多九点再来吗?”顾旻坐上他的车,半带抱怨地说。 旁边某个任劳任怨的司机却满脸的理所应当:“我早点来,你也好早点收工,今天忙了整天了,再怎么拼也要顾好嗓子——我早上去找陈遇生,看到他公司不少新人之类的,你说当个演员多好,开工三个月休息整半年。” 顾旻听他假模假样地数落自己,心里却因为那一盒甜点变得轻松:“演员也辛苦的。陆先生,你当初选我还不是因为在酒吧听了歌?” 陆言蹊被他堵了个哑口无言,恨恨地捏了顾旻一把。 他有意表白,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此刻气氛宁谧,见顾旻乖乖地坐在自己副驾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陆言蹊却语塞了。也许他骨子里还是传统,觉得这种事不能随便说出口,再加上两人关系又尴尬,不好好地解释恐怕顾旻不会信。 “好好开车啊。”顾旻开玩笑,偏头示意他路况不稳,“想什么呢?” 陆言蹊随便找了个理由:“想你为什么不爱吃甜食。” 这下失语的成了顾旻。 车窗开着一条缝,陆言蹊开车速度不算快,刚好够晚风吹拂而过,带着白昼烈日的余温,恰如其分地中和车载空调的冷。 “因为小时候蛀牙。”顾旻说了个让陆言蹊差点方向盘打滑的理由后,笑得前所未有地开心,“你真信了?其实是有次爸来看我们时带了点糖,我吃了一颗,但我妈不高兴就把糖扔了,还打我一顿——那是我唯一一次挨打,后来就再也不吃甜食了。” 颇为戏剧性的过去被他淡定地说出来,陆言蹊却没法轻松地听。他之前让jessica查过顾旻,知道他父母当年结合有诸多隐情,觉得这话实在辛酸。 他假装不知情,问道:“爸爸出差?” 顾旻良久没出声,正当陆言蹊以为戳到他痛处,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是私生子。” 陆言蹊:“……” 顾旻的手指在车窗沿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平淡地说:“我爸是个重男轻女、满脑子封建遗毒的人渣,他骗了我妈的感情,让她未婚先孕,许诺会娶她,但自己早就是有妇之夫。她生了我之后,我爸象征性弥补了她两套房就走了,也没提过结婚的事。他几次到北京看我们,是想把我带走,我妈不肯,后来他就不来了。” 知道和亲耳听到是两回事,陆言蹊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怎么今天突然跟我说这些?” 顾旻:“我不想骗你。” 拂过耳畔的风都不那么燥热,陆言蹊“唔”了声,艰难地说:“你……那现在,你父亲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呢,逢年过节还给我发红包,就是瞧不起我的工作,三番五次地劝我改邪归正好好做人。”顾旻低着头,唇角却在笑,“他的儿子也瞧不起,女儿倒问过我几次要不要帮忙,但我不想他们同情。” 陆言蹊故作轻松愉快地说:“就是啊,你还有我呢。” 他以为顾旻会没声没息地越过这话题,就跟从前每一次一样,但顾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后又觉得不够似的说:“有你就行了。” 过了晚高峰,立交桥上光河流淌,车水马龙。喇叭声与不远处建筑墙壁上巨大的led屏广告混在一处,江风带来一丝喧嚣,陆言蹊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宁静。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7 夜里等顾旻睡下,陆言蹊拎着一信封照片轻手轻脚地开门去了阳台上。这时还没到十二点,他的朋友圈中那些夜夜笙歌的纨绔还没到偃旗息鼓的时候,陆言蹊翻着通讯录,良久拨了秦屹的号码。 他不关心被偷拍却也知道之前有两次照片被秦屹拦下,纵然顾旻跟他解释这次应该没有大事,陆言蹊做事求稳,仍旧要亲自得到答案。 秦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被陆言蹊问蒙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跟到你家里去了?” 陆言蹊回头瞥了眼卧室里,顾旻翻了个身,没醒,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照片就在我家车库外拍的,小区安保我明天回去打招呼,但我和他的关系……我乐意告诉谁那是□□,旁人擅自打听,我可是会生气的。” 认识他这么多年,秦屹第一次从陆言蹊嘴里听到“生气”二字,一时有些新奇地打听:“小陆,你生气是什么样?” 陆言蹊轻声说:“很可怕。” 他说得慢条斯理一字一顿,秦屹却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哎,好,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回头我就问问是谁看顾旻不顺眼了……” 陆言蹊打断他:“小旻最近在准备专辑,我把他交给你,就是觉得秦总能照顾好他,让他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因为这些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让他分心,成天有话憋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我不如劝他换个能处理好的经纪公司。” 在秦屹的记忆里,陆言蹊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口吻,他几乎立刻就信了对方关于“生气会很可怕”的言辞。陆言蹊对光华的投资在他口中是玩票性质,对光华却也不能随意缺失,他是秦屹的投资人和好友,于公于私秦屹的确该对顾旻更上心。 他回味过其中干系,忽地恍然大悟:“哎小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顾旻……” 陆言蹊斩钉截铁:“这事放在以前我不会在意,甚至不会问你,你知道的。但现在不一样,我认真了。” 留下这几个字后陆言蹊没给秦屹反应的时间,立刻挂掉了电话。他听见自己心跳因那句话变得很快,扑通扑通,好像有某种绮念就要冲破胸膛沸腾了。 夜风凉如水,陆言蹊静静地在阳台上站了会儿,转过身正要回去睡觉,忽然愣在原地。 顾旻靠在床头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陆言蹊关上落地窗,脱鞋坐在他身边,“我刚处理点工作的事。” 他不确定顾旻有没有听见和秦屹的对话,莫名有了种被抓包的紧张。哪知顾旻好像还迷糊着,往他肩上一靠,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做梦到一半,从很高的悬崖摔下去,失重感太明显就突然醒过来……这么晚还有工作啊?” 陆言蹊把谎话编下去,真假掺半地说:“和你们秦总聊到最近的一点事,我听他好像压力也很大,娱乐圈这么乱的吗。” 顾旻点头,脑袋都要低到陆言蹊胸口,仗着睡到一半的茫然状态往他身上黏:“都想出人头地,用的手段偶尔也不那么光明正大……我听阿夙说了,之前有个师弟,去他巡演伴舞的时候往他水杯里放泻药来着。” 陆言蹊搂住他玩手指:“这么厉害,那苏夙后来喝了吗?” “喝了,撑着把演唱会办完,在医院躺了三天。”顾旻说,“所以我还挺庆幸之前巡演一切顺利,平时也没什么人玩阴的。” 陆言蹊说不出话,只好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你运气很好的——还睡吗?” “我以后,”顾旻前言不搭后语,不理会他的问句,很突兀地说,“能不叫你陆总啊陆先生之类的吗,叫多了心情不好。” 大约他真的还没清醒,又或许最近接二连三的不顺和对陆言蹊掏心掏肺使得顾旻能够稍微在夜半醒来时抱着他脆弱一下。他说话声宛如梦呓,又埋在陆言蹊胸口,睡衣软软地擦过他的皮肤,陆言蹊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露出的手腕和锁骨,没有半分欲念,只让人心疼。 陆言蹊耐烦地一下一下顺过顾旻的头发,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吻:“行啊,你想叫什么,秦总叫我小陆,陈遇生和爸妈叫我言蹊。” 顾旻闷声笑:“不行,都太肉麻了——我叫你老陆算了。” 大他九岁的老陆只好接受了这个谜之尴尬却又可爱的称呼,但他强调说:“可我还年轻着呢,你在家叫就行,在外头给我点面子。” 顾旻缩进被窝里:“我知道。” 他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夏夜的星子那么亮:“老陆晚安。”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言蹊突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他把顾旻的被子往下拉,让他口鼻都露出来,关掉空调和加湿器,任由窗帘拉开,月色便洒进房间,覆盖上一层昏暗又静谧的光,陆言蹊在这点光里搂紧了顾旻。 在陆言蹊的记忆里,这个夜晚遇见难得的脆弱,是除却他在那个冬夜看见顾旻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台,最想保护他的时刻。 翌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半夜聊过的几句话和那个可爱乖巧的顾旻只是陆言蹊做的一个梦。他起身时顾旻已经穿戴完毕,在楼下等他吃早餐。 顾旻抬起头,示意桌上的好几种早餐:“豆浆小笼包,牛奶三明治,老陆你要哪一种?” 陆言蹊掐了自己一把,从某两个没大没小的字里惊觉原来真的发生过那场对话。于是他喜笑颜开地下楼,对着两个单人份说:“你先挑吧,我吃你剩下的。” 然后他就看着顾旻面不改色地挑了牛奶与小笼包,留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促狭表情。 顾旻不习惯早上喊他起床,陆言蹊如果睡到自然醒上班就要迟到,他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计较了,只好硬着头皮打包了剩下的早餐,风驰电掣地收拾完毕出门。但他再忙也没忘记抓过顾旻来个早安吻——牛奶味儿的。 抵达公司后陆言蹊惯例查手机未读消息,秦屹八点多给他发了一条半分钟的语音,陆言蹊在电梯里一边听一边数楼层。 “你说的照片我昨晚找人问过,不过公司里现在特别忙,暂时找不出是谁把你俩的关系卖给杨蒙的。不过你昨天亲自跑了公司一趟,那人肯定听到了风声,会有下一步动作也未可知。等上班了我亲自找几个人来问,他们和艺人打招呼比较多,也更熟一些。这事应当是同事,工作人员不会没事惹顾旻的麻烦。” 电梯到达办公楼层,陆言蹊走出去,轻快地回了他一个“好的”。 他尚不知道自己一个电话后,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光华经纪公司也开始忙碌。 “苏夙!”正专心致志塞着耳机打游戏的青年听到这一声河东狮吼,几乎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恨不能大声答一句“到”。 皇天在上,苏夙在光华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8 堪称横行霸道众星捧月的一代刺头,上可反抗老板,下能压榨助理,从来都无法无天。但一物降一物,有个人却是令刺头闻风丧胆的存在——苏夙的经纪人夏姿,用顾旻的话说,“大概夏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你的”。 夏姿见他的怂样,翻了个白眼:“你过来,高层叫人开会。” 苏夙满脸狐疑,但夏姿神情严肃看起来不像和他开玩笑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最近没犯事,只好跟着去。结果在电梯里遇到了同样一脸无辜的顾旻和楼陌,苏夙便松了口气:应该不是诛自己的九族,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电梯间窄小,夏姿还在他不敢放肆,于是苏夙用眼神问顾旻:“怎么了?” 顾旻无声地和他完成了这次眼神交流:“不知道。” 各自满腹疑云地被押送到johnny的办公室时,顾旻大概明白了,如果只是周强尼开会,那应当和最近的照片没有关系。事实不出他所料,johnny把两人打量一遍,单刀直入地说:“顾旻这次的新专辑,我有个提议,你们出张合作曲吧。” 顾旻和苏夙同时一头问号。 问到后来才知道是秦屹贼心不死,此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总想把他俩扯个拉郎配,且不说顾旻名草有主,苏夙这个铁打的直男,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秦总的眼里只有钱,计划里明年春天顾旻能出专辑,再过些日子到了年底苏夙的五辑也出了,如果两张专辑里分别有一首前后呼应的合作曲,粉丝还不乖乖送上钱包。 听完johnny的话,苏夙恳切地说:“这谁想的馊主意啊,吃相太难看了吧。” 顾旻明面上不置可否,嗤笑一声算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其实johnny也觉得主意馊出了泔水味,无奈他不敢直接反驳,这下听苏夙说了,十分美国地耸肩:“我劝过他了。” “合作曲倒是可以,”夏姿突然说,“但不能让小旻写,他最近忙得都要形销骨立了,还写新歌就太不人道。其次不能要情歌,小楼你说呢?” 当代娱乐圈营业cp不在少数,不失为积累人气的办法。无奈苏夙和顾旻虽私底下关系好,平时却鲜少合作,突然来首情歌,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何况顾旻身后有个陆言蹊。 楼陌也是这个意思,几个人又陆续商量,大老板的面子不好拂,总有办法曲线救国。johnny手头资源无数,临时买两首现成的歌容易,只是有一点难办。顾旻的专辑号称原创专辑,暂定的八首歌都是他自己写的,这怎么硬塞? 夏姿说:“标上小旻的名字不就行了?” 苏夙:“你劝他上吊都比这靠谱。” 他公然顶撞,被夏姿拖走教育,借着这名头逃避了接下来的问责。楼陌站在原地和johnny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式交差。而顾旻装作这事跟他无关,淡定地望着墙角的一盆绿植,深情得让人误会。 johnny最后说:“我早就告诉过秦,这不是个好想法。” 这事顾旻晚上收工回家后跟陆言蹊提起,对方乐不可支,就差没在沙发上笑得滚来滚去了。顾旻正切着西瓜,伴随着陆言蹊的笑声把菜板砸得咣咣响,好不容易无声地威胁陆言蹊安静下来,以为这事儿就翻篇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陆言蹊吃瓜到一半,突然对顾旻说:“我很讲道理的,但和别人唱情歌不行。” 顾旻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他:“没说要唱。” “要不我跟秦总说别了吧?”陆言蹊见他不动手,叉了块塞进顾旻嘴里,“强扭的瓜不甜,你都和我好了,他怎么还成天想着给你介绍对象呢?” 顾旻要抗议,无奈满嘴都是西瓜,嚼了半晌等咽下去,又忘了自己要说的内容。于是他只得用眼神表达对陆言蹊的鄙视,由于该信息过于复杂,英明神武的陆总没接收得到,只觉得这目光含情脉脉,是在索吻。 他放下手中的瓜:“哎,直说嘛,你要什么我不给。” 陆言蹊说完,侧头在顾旻还沾着西瓜汁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第20章 第二十章 合唱的事是老板的指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顾旻做出退让。 但他守着一丝底线,坚决不肯让别人的作品染指自己专辑,连熬两个通宵,只睡了六个小时,就为新写一首曲子。顾旻顶着黑眼圈扔给johnny后当场趴在办公桌上,疑似吐魂。 秦屹压榨劳动力的行为在事后遭到了陆言蹊横眉以对,从此彻底收敛,不敢再虐待陆总的小宝贝儿,转而折磨其他人去了。 后来苏夙要出专辑时顾旻不肯写,秦屹只好差人重填过词。为着这首歌,他和苏夙录过无数遍,歌词改得一点暧昧都没有,成了商业互吹。 这些都按下不表。 九月初,秋风乍起,长三角的暑热好不容易象征性地消退了一点点,清晨与夜里变得凉爽。顾旻完成了专辑全部歌的编曲和录制,拿着改过无数遍的版本,本能地想向陆言蹊邀功。就像幼儿园的孩子得了大红花,第一反应必然是告诉自己喜欢的人。 顾旻坐在练舞房的地板上,把九首歌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越听越觉得满意。 这张专辑如果后面的mv也顺利些,发布后应当会成为他出道近四年的转型之作。 首专太浮于表面,mv拍得跟ppt差不多,如今再看,仿佛只有颜值和主打歌过得去。因为时间太紧,二专纯属凑数,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商业化产品,只有一首原创《薄奠》因为风格过于独特的腔调,至今仍然被反复演绎。他现在手里这张,起码是取出了一点心血,毫无保留地将感情都抒发在其中。 “主打歌好听。”苏夙擦着汗走过来,他刚练完舞,半死不活,“但我觉得还是欠点东西,反倒那首……那首叫什么《饮歌》的,不错。” 那首就是当初顾旻写完觉得喜欢,但都没给谁听过的歌。闻言他眼底一亮:“我也是喜欢那首,想改主打,johnny不愿意。” 苏夙往他旁边一坐,盘腿凑过来:“情绪太外露,而且比起《南飞》的立意《饮歌》显得小家子气了。但毕竟你第一次把名字标在作词上,太过张扬不是一贯风格。” 顾旻:“我写的词有两首,你怎么不喜欢《晴方好》。” 苏夙:“那个不是你不肯给我的吗,我记仇——好吧,说实话,我听说你为这首歌熬了几个晚上,怎么,有东西藏在里面?” 他问得委婉,顾旻却慌忙躲闪开目光,耳根慢慢地泛红。苏夙把这变化尽收眼底,笑而不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收到顾旻一个疑惑的眼神后,他才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呢,我都支持你的,这么几年也不容易,能修成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39 正果多好。” 和旬肇宁说得差不多,提起他和陆言蹊,总会有人觉得别样浪漫。纵然是金钱交易,但始于意外的一场雨,如果能终于一生的风花雪月,不失为令人铭记的罗曼蒂克。 顾旻埋着头说:“我怕他不喜欢。” 苏夙笑:“他要是真不喜欢,也不会在意你那么多这样那样的事,那天更不会提着甜品来公司贿赂工作人员了。没有感情?相处到现在,你看他像虚与委蛇的人嘛?” 顾旻摇头,苏夙继续说:“我是觉得,当面说虽然需要勇气,总比弯弯绕绕等他自己发现要直截了当一些,少了打马虎眼的余地。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差一句准话,何必搞那么多古典式的含蓄?表达了,拒绝还是同意都干净,免得夜长梦多。” “……行吧。”顾旻闷闷地说,“我再想想。” 没有直接答应就是不太可能了。他还是有点自卑,苏夙却全然猜不出原因。在他的印象里,作为千万人的偶像,顾旻一直都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看起来像座冰山,内里却炽热,也骄傲,怎么遇上陆言蹊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 难道只是因为陆言蹊是他金主,便不能平等地去惦记吗?苏夙不信顾旻会这么老式思维,他有颜有才华,配陆言蹊就算有点高攀,但真的至于这样嘛! 越想越不懂,苏夙索性问:“这么没自信,你欠了他钱啊?” 顾旻言简意赅:“滚。”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苏夙说:“那这首要拍mv吗?我觉得johnny应该也会喜欢吧。” 顾旻:“录音老师都挺喜欢的,还额外说这首的词不错。mv不知道要怎么拍,反正还早,再怎么赶进度也得过完年发行。” 苏夙说这速度不错,精品不怕多等。 但过段日子mv的策划送到顾旻手上时,他却在人员列表里看见个不应该出现的人。他反复确认后,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为什么尹白岺会参与我的mv?” 楼陌对他解释:“你前辈最近没曝光度,上面说你的mv自己不出演,不如让他试试。但我觉得主打不能这么随便,还是得让你自己把关。” 专辑主打歌叫《南飞》,还是抒情,却一反他前两张专辑的主打都是写青春的风格。歌词为圈里一个有名的词作家写的,通篇景物衬托感情,与《薄奠》风格近似,很有一份忧郁。mv计划拍成旅行,原本可以让顾旻自己出镜。 顾旻翻了几遍,皱着眉说:“不是我对尹师兄有意见,而是可有可无的事,他何必来掺一脚,有三首歌要拍mv,他又怎么偏偏要挑主打?” 他话说得含蓄极了,楼陌知道顾旻已经很不满。尹白岺想搭上他的顺风车,平日里又对他冷嘲暗讽好几次,任由顾旻涵养再好也受不了。 于是楼陌劝他:“你忍一忍,这首又不是你最喜欢的。” 顾旻一声冷哼,说:“不是忍让的问题。哪个高层想把他硬塞进来,就直接来跟我说,难不成自己的专辑我还做不了主?” 向来能忍就一定妥协,说话都轻言细语的人,这于顾旻而言是很激烈的发作了,楼陌带他三年还没见过,一时说不出话,竟然唯唯诺诺地收好了策划书:“那……我再反馈给他们,问能不能改吧。毕竟还是你的作品。” 顾旻收了那份尖锐,客气地说:“辛苦你了,小楼姐。” 他和楼陌告别,出办公室后一抬头就见到尹白岺。顾旻直视他的眼睛,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尹白岺首先笑道:“要回家了?” 换做平时顾旻也就礼貌地跟他说几句话,今天他却看对方怎么都不顺眼,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单音节。他匆匆要走,尹白岺却挡在他面前,笑容跟长在脸上似的,对他前所未有地好:“新专辑可能会合作,大家都是朋友。” 顾旻眉梢微挑,本就细长的眼尾刻意冰冷以对时更显出讥诮:“朋友?” 尹白岺说:“我听经纪人说了,可能会客串你一个mv里面的场景。以后一起拍摄,大家都多多包容,以前我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跟你道个歉,以后就一笔勾销?” 顾旻嘴角一扬,他笑起来分外好看,可惜温度传不到眼底:“一笔勾销你得去问陆先生肯不肯。” 言罢他不再看尹白岺,说了句“借过”后轻巧地掰开他拦在自己面前的手。他难得一次狐假虎威,还真唬住了尹白岺,电梯门缓缓关上时,顾旻仍见他站在原地,仿佛很难以置信平时三竿子打不出一句话的人能做出那样的表情。 顾旻开车回住处,他半晌没气过,先跟苏夙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随后斟酌许久,还是没告诉陆言蹊。 偶尔借他名字去吓唬别人,这事做着不亏心,自己也并没愧疚。但要让顾旻遇见什么不顺心的都跟陆言蹊告状,那他成什么了? 路上频频遭遇堵车,顾旻和苏夙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微信里把尹白岺和那个可能是他新傍上的后台夹枪带棒骂个遍后,他心情也好多了。等归家开门,抱过陆之遥顺了会儿毛,顾旻最后的气愤也烟消云散,溜达进厨房煮饭去。 结果到第二天,他去公司得到楼陌的协商结果,又差点气了个半死。 尹白岺不知搭上的是哪条神通广大的线,说换曲子也行,删戏份也行,但他一定要在顾旻这张专辑的mv里出镜,这个不能变。 果然苏夙说得没错,谁碰上这人谁倒霉。 “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我吃他家大米了?”顾旻忍无可忍,呆在休息间和陆言蹊打电话,一通简明扼要的叙述完毕后,难得带着个人情绪说了句气话。 “乱讲,你吃的我家大米。”陆言蹊听得懂了个大概,先安抚,然后问,“就这么确定背后有人操作?要不要我告诉秦总,让他处理?” 顾旻:“阿夙说前段时间公司空降了两个高层,尹白岺应该和其中一个有点瓜葛,秦总说了不算。正当竞争我也欢迎,但现在办的是什么事儿?我好不容易不懒了想出张专辑干点正经活,一个两个上赶着添乱……我是不是今年犯太岁?” 陆言蹊翻了翻黄历,称赞他:“小旻太聪明了,好像今年你这个属相真犯太岁。之前就问要不买块玉观音辟邪,你又不要。” 顾旻:“……” 顾旻:“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声音又低又闷,还藏着委屈。陆言蹊一听,不再和他插科打诨,正经地说:“公司呢?他们不肯得罪高层,那就来得罪我?” 顾旻说:“你毕竟圈外人……算了,我也不是要你帮什么忙,就想憋在心里闷得慌。他们要拍就拍吧,我都妥协两次了,事不过三。” 他在上海生活久了,又和陆言蹊、苏夙这群南方人朝夕相处,免不了受影响,这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0 会儿还在愤怒,说话却依然绵软。陆言蹊听在耳里只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像只淋了雨的小动物,连眼中都湿漉漉,亟待人揣在怀里摸头。 陆言蹊转了转笔,说:“再欺负你就告诉我,金主干什么吃的,就是要保护你啊。” 那时没说出口的话被他这么故作轻松地说给顾旻听,陆言蹊不期待他会因此感动得涕泗横流,只想顾旻那颗关键时刻就不灵光的小脑瓜开一次窍。 “……嗯。”顾旻说,“下次我找你,谢谢陆总。” 突然正式起来的语调,陆言蹊现在听了也不和他计较:“行,我这边要开会,稍后去公司接你吧,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 顾旻又“好”了几声才挂掉电话,他靠在休息间的墙壁上,长长地出了口气,抬手揉自己因为陆言蹊那几个字红了个透彻的半边耳朵。 他记起了苏夙的话,“不管怎么说当面告诉总比弯弯绕绕好。” 有某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顾旻坐下来,强装镇定地用目光追逐地板上跳跃的光斑。他最近太忙,再等等,等他闲下来…… 就去跟陆言蹊说。 之后无论好聚好散,还是皆大欢喜,他都能一个人承受。 楼陌对顾旻突然的通情达理感到惊讶,她内心多少不愿,反倒觉得顾旻懂事。 mv的工作又一层一层地布置下去,具体的策划案、分镜、合作对象、取景地……都有一大串事要规划。而这期间顾旻说他不想加入讨论,成天蹲在录音室,和几个资历深的老师反复调音、重录、再修改,力求做到完美。 最后合作的导演不是专业拍mv的,而是唐韶齐。叫一个电影导演替他拍三首mv简直屈才,顾旻知道这是上面在无声地弥补,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唐韶齐这人做事细致,工作认真,除了偶尔嘴欠之外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接了活后没因为这事太小而轻视,讨论了三天,拿了好几个方案专程找顾旻——旁人不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唐韶齐却很上心,歌听了几十遍。 兜兜转转,因为顾旻膈应,唐韶齐改了原本的拍摄方案,把《南风》的歌词掰开揉碎研究过后,决定通过描写小镇变化的表现形式来组成mv。尹白岺只是其中某一个小故事的主角,对整体并不能造成影响。 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也许上次的妥协给了高层错觉,以为顾旻终于变得合作了。他被强行塞了三个综艺,体验了一把赶通告的焦虑。 十月中,顾旻在微博上发布了一个30秒的音频,是新专辑主打歌《南风》的未修音版demo。调子恰好由平稳转入激烈,像一条河的半生,既有风平浪静也有狂风骤雨,伴着男声清冷冷的辨识度,像转述,又像自言自语。 先声夺人,一片好评,连苛责过他的一个乐评人都看好了这次的新专辑,断言应该从上到下都是转型之作。自从办完巡演此人消极怠工了半年,最近终于重操正业,一时间粉丝如同过节,喜庆洋洋。 印象中那天下过雨,上海终于褪尽了夏天尾巴的暑热,在梧桐叶落时节开始沾染冷意。顾旻在楼下等陆言蹊,唐韶齐从门外跑进来,他脸上带着兴奋,把一份策划往顾旻手里塞,然后问他:“你想去函馆拍mv吗?” 如今不少艺人为追求好一点的效果出国取景,但顾旻还没体验过这种待遇,一时愣了,重复道:“函馆?” “对啊,我那天和人商量了一晚上,觉得现在秋天刚好去南方取景,剩下的场景可以去函馆拍雪和结冰的近海,一定很漂亮。到时候后期都不用怎么调色,都是电影质感。”唐韶齐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全然忘了他没和顾旻很熟悉。 顾旻听他天方夜谭似的说了一堆,一直挂念着手机,生怕何时陆言蹊打电话来。 察觉到顾旻的魂不守舍,唐韶齐改变策略,果断攻心:“我听阿夙说,你和陆先生最近相处得不错?你想啊,函馆是个好地方,认识你的人也不多,你邀请陆先生一起去,届时咱们节奏放慢点,你和他到处转转,增进下感情?” 来不及质问“苏夙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顾旻先被他后半句话诱惑,低头不语。 唐韶齐添柴加火:“适合告白。” 顾旻:“……” 他事后想,就是因为唐韶齐斩钉截铁地猜中了他的心思,才会做出这个荒谬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助攻(深沉脸 注:<薄奠>也是郁达夫写过的一篇小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函馆?你想去?”陆言蹊问。 他从接到顾旻起,对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饭菜端上桌,顾旻才惴惴不安、细声细气地问他十一月有没有空去函馆玩几天。 顾旻喝了口汤,含糊不清地说:“拍mv……你要是去就公费旅游。” 那小表情一看就有事,眼角垂着却还用余光瞥他一两次,陆言蹊虽不是微表情专家,但日久都能生情,何况研究个顾旻的心思。上次他这种神情,是问陆言蹊要不要去看他的首场巡演,当时陆言蹊因为工作太忙拒绝了,后来却又临时抽空买了张山顶票。 简而言之很希望他去,陆言蹊想透了这层,顿时有恃无恐,欲擒故纵:“十一月?但最近有个挺大的合同要签,两边都没谈妥呢,你看这还剩半个月……” 顾旻闷闷不乐地“哦”了声,拿筷子搅了搅汤碗。 “……我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搞定吧,不敢保证只能尽量。”陆言蹊这才慢条斯理把后半句话补上,预备看顾旻突然开心。 但顾旻只是眼睛一亮,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行,没事,多订一张票而已。” 陆言蹊夹了块肉在他碗里:“你第一次非要我陪着去玩,工作都那么忙,还有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头经纪人不骂你?” 顾旻:“我最近挺乖的。”他顿了顿,又对陆言蹊说:“实在忙不完没关系,你别赶工……我就是想着这段时间去能看雪。” 纵使拐了好几个弯,于他而言已经是十分明显的邀请,陆言蹊硬着心肠说:“但还是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八成去不了,别太期待。” 顾旻:“嗯,工作重要。” 咬着筷子,陆言蹊从鼻腔里“嗯”了声,从他的一脸严肃里仍旧看出些失落,不由觉得自己过分,暗自谴责好一会儿,才故弄玄虚地决定把惊喜给他留到最后。陆言蹊心想:“我花这么大力气,可不能放过你。” 只是后来洗碗,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陆言蹊佯装听不见,觉得这小子偶尔闹脾气好像也怪可爱的……不借题发挥,不吵个没完,就是老憋着,长此以往不太好。 那晚顾旻背对着他睡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1 觉,陆言蹊去搂他,没过五分钟手就被挪开。以前偶尔他想做,顾旻累的时候也不开心,但从来是轻言细语跟他说明,两边谁也不强迫谁。陆言蹊凑过去,咬了咬顾旻耳朵:“怎么了,生气?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顾旻没睡,冷冰冰地说:“忙你的工作吧。” 陆言蹊:“……” 完了,这次好像不是小打小闹,真的生气了! 如此的低气压持续到顾旻出国前,连陆之遥都感觉到。她趁顾旻把自己关在琴房,偷偷问陆言蹊:“你是不是惹小旻不高兴?” 人小鬼大,一个比一个讨厌。陆言蹊揉着闺女的头:“他逆反期,你别学。” 逆反期的某人破天荒地收拾好东西,没跟陆言蹊一起睡,自己抱着枕头跑到客房去,陆言蹊问他,顾旻振振有词:“我明天五点就得起,待会儿吵醒你了,你不是怕上班迟到吗?一觉睡到七点不好吗,陆总?” 自己种的苦果陆言蹊自己吃下,理亏道:“哎,好……晚安。” 细细一想,那就是当天顾旻跟他说的唯一一句话。这段时间他变本加厉,成天早出晚归地拍mv,好几天都没在上海,陆言蹊稍有微词,顾旻就说自己忙。 陆言蹊想过,生气不可能这么久,应当在借题发挥——顾旻跟了他三年多,没见脾气这么大的时候。最近公司这边给他小鞋穿,天天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回来一遇上陆言蹊就想起被他装模作样反驳回去的提议,一张脸阴霾遍布,就没放过晴。 “但惊喜就是要保留到最后一刻嘛。”陆言蹊苦中作乐地想,“受点罪应该的。” 自从他决定要认真对待,就没了从前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陆言蹊三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人群焦点,被别人讨好惯了,头一次琢磨真心突然遭遇冷脸,竟也甘之如饴。 他自我安慰到半夜,睡了一觉醒来,顾旻果真已经走了。 陆言蹊踱步去他临时休息的客房,床褥凌乱,睡衣扔在一边,不知是忘了带走还是故意不愿拿,几张白纸摊在桌上,错落有致。陆言蹊平时没有偷窥他写过字条的习惯,这天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最上头的一张。 顾旻的字其实挺清秀,中规中矩,不张扬,像他本人。没有划线的白纸上他歪歪扭扭地写着几首歌词,都没写完,其中一首便是《心火》。 “情长再深一分,陪岁月饮晚风的热忱。” 自顾旻说过,他就特别听了许多次,此刻蓦然见到词,耳畔都有旋律萦绕。陆言蹊眉间微蹙,记起他说“这首是写给你的”——过犹不及,顾旻深谙这个道理,每次的心声吐露都把握得刚刚好,七分真两分假,再带一分长情。 他又翻了几张,大都是些零散的句子,最后一页上四个字力透纸背: “不会相思。” 陆言蹊嘴角噙着一抹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jessica,是我,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是想确认上次拜托你帮我订的机票是哪一天的……明天对吗?好的,航班号一会儿发我,谢谢你。” 这个电话结束后,陆言蹊打开和顾旻的聊天框,算了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就简单留了句言:别气了,明天就去找你。 今年好像冷得特别早,秋天短暂得只在风中停留了几天,便又随着南飞的雁群一道离去更温暖的地方。十一月初,函馆已经下过场大雪。 他们乘坐的航班因为到达机场的积雪一时无法清除延误了,起飞时间还要等通知。顾旻没有打游戏的习惯,同行的人焦虑不安,他却不急不躁地坐在原地,手揣在兜里,望着窗外上海灰蒙蒙的阴天发呆。 手机突兀地震动一下,他以为是苏夙或旬肇宁来消息了,拿出来看,却见屏幕上陆言蹊那条消息前言不搭后语地亮着,一时怀疑自己在做梦。 顾旻用力搓了把脸,好把自己从室内暖气熏出的疲倦中唤醒。他定睛看好几次,确定陆言蹊不是发错,才不自禁地浮现一丝笑容。但顾旻没有立即回复,把手机又重放了回去,只是再看向铁幕般的苍穹时,居然觉得可亲可爱。 铅灰色的天空自尽头闪过一抹明亮,金色云层裹挟着西风,带来了一场雨。 头等舱休息室外不少跟机或是送机的粉丝没走,或坐或站,偶尔投来几个激动的眼神,端着相机不愿放过他每一个动作似的。 顾旻像个木头人,塞着耳机挺直了背,不知累地望着远方,姿势十分哲学家。他旁边的慕容恒打了个哈欠,把自家偶像和旁边那个笑逐颜开、频频与工作人员套近乎的尹白岺比较一番,还是觉得顾旻端着架子,显得比较大牌。 唐韶齐端来两杯热咖啡,站在顾旻面前:“刚问过地勤,起飞时间待定,如果过了中午还没消息,咱们可能得改签到明天。” “谢谢唐导。”顾旻接过咖啡暖手,抬眼望他,客客气气地说。 唐韶齐笑着说:“我看其他人都挺浮躁,你一点都不急。换成阿夙,恐怕这会儿都得瘫在沙发里哭爹喊娘,顺带埋怨老天爷不给力。” 顾旻说:“今天到了也没法工作,待在家里还是无聊,对我而言没区别。” 唐韶齐无语半晌,钦佩地说:“要不怎么说你性格奇葩……一点没有二十几岁的朝气。我虽然就大你那么七八岁吧,但你看,都比你生机勃勃。” 顾旻弯了眼睛:“生机勃勃不是形容人的,唐导,你说话真好玩儿。” 许是被他安定的气质感染,唐韶齐都不由自主地心静,他放肆地拍了把顾旻的头,刚要开口,突然休息室内响起通知。他静静听完,露出个似笑非哭的表情:“……那什么,乌鸦嘴灵验了哈,今天真走不了了。” 函馆又开始下雪,不适合降落,航班统统取消,在十一月还是不常见。回程车上慕容查了好久的天气预报,叹息说:“还真是……十年以来最大的初雪啊。” 顾旻抿嘴,注视手机里苏夙刚发来的消息:“我早就告诉过你,尹白岺特别倒霉!非酋!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航班取消,还会得感冒,你小心点!!!” 怎么看怎么像恐吓,顾旻不在意地笑笑,心道明天就明天吧。他又切换到陆言蹊的聊天框,打下“航班取消了,你明天真要去吗?哪一趟?” 半分钟后,顾旻对着陆言蹊发过来的航班号愣住了。 苏夙还在叫嚣:“天意如此!要不你找个吉祥物随身带着辟邪?”——像个恰到好处的画外音。 第二天出发,队伍里多了个人。 顾旻局促地对唐韶齐说:“唐导,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言蹊,陆总。他恰好要去度假,跟我们改签的是一趟航班。” 唐韶齐意味深长地笑:“理会得。陆总好。” 他和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2 陆言蹊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两人都没觉得局促。同龄人之间很容易熟络,唐韶齐差陆言蹊两三岁,又同有留学经历,候机时他们从大洋彼岸的风土人情一直聊到最近的股市行情,谈笑风生,相见恨晚。 顾旻在旁边低头打连连看,乖巧地坐在陆言蹊身后,借着他的角度挡住自己,免得被拍下一堆像石雕的照片。 他昨天回家还没向陆言蹊示好,对方先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顾旻就坡下驴,认了个错,说不该迁怒,陆言蹊本也没和他计较,自然又和好如初。直到今天一起上车,顾旻才意识到陆言蹊真的要和他一起去,心思雀跃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平稳。 “……最近工作压力也大。”陆言蹊说完,见唐韶齐深以为然地点头后,站起身,“好像登机了,我先去,你们一队的一起吧。” 他说完,不着痕迹地拍了把顾旻的肩膀,带着自己那个小型旅行箱先离开。顾旻没抬头,抽了抽鼻子,小声对唐韶齐说:“外面人都走了吗?” 唐韶齐望了眼:“没呢,一会儿还得跟你上飞机。阿夙刚才跟我说刷到你今天预览,感觉你像个小媳妇似的躲在陆先生背后——哦,她们没拍陆先生,只是拍你的时候他难免入镜,你家小姑娘们都在哀嚎拍不到单人。” 顾旻哑然失笑。 上飞机后头等舱就几个位置,唐韶齐和顾旻换过,让他挨着陆言蹊坐。而陆言蹊又主动把靠窗那边给了他,要了条毯子搭在顾旻腿上。 隔着一条过道的唐韶齐自觉眼瞎,默默扭过头,扯开一张报纸挡住脸。 漫长的飞行容易造成某种心理上的不适,顾旻从平稳飞行开始就不自在,平均三分钟就想憋气,快被耳朵里的声音折磨疯了。他不知多少次望向窗外坐立不安时,一双手搂过他,在他耳根处揉了揉。 陆言蹊说:“你睡一会儿会好点,肩膀给你靠。” 他说得轻松,顾旻却不敢这么放肆,他“唔”了声,在毯子下握住陆言蹊的手。脖子上挂的颈枕是慕容非要给他安上的,这会儿半张脸都埋进去,长长的睫毛细微翕动,欲言又止地踌躇。 陆言蹊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喝什么水。顾旻摇头,合上眼:“那我睡一会儿。” 在毛毯覆盖的黑暗处隐秘交握的手好像能安慰他的难受,顾旻认真地感觉陆言蹊的掌纹,他从手指到掌心都温暖。顾旻一动,就被陆言蹊握得更紧,他原本毫无困意,这么握了会儿竟感觉到了疲倦。 陆言蹊瞥向顾旻,他歪在座椅内,薄唇微张,显出几分懵懂。他将顾旻的毯子往上搭,把他整个裹起来,一扭头对上唐韶齐意味不明的眼神,两人交换了一个笑容。 唐韶齐:“千辛万苦让我劝他去函馆拍mv,陆总,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陆言蹊“啧”了声:“怎么能说阴谋,我想给他惊喜。这些日子谢谢唐导你费心了,等到时回国再表示我的感谢。” 唐韶齐摆摆手:“你都不知道,那天秦总叫我去如此这般地吩咐一堆,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到最后发现这个局,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绕了一圈回到原点……陆总难得贴心一次,这小子有福气。我不过跟着公费旅游,沾沾光。” 他说得晦涩,陆言蹊微笑着全盘接收。旁边顾旻睡沉了,自然没听见他们这番对话,倘若真听见,恐怕当场会翻脸。 几小时后在大阪转机,最终抵达函馆时已将近当地的日落时分。 出了机场,目之所及一片银白,雪后初晴,金乌西沉,从天际线尽头,蓝天被染成了层次分明的橘黄色,而东边还湛蓝,挂着一轮新月。 顾旻朝掌心哈了口气:“真冷。” 下一秒他被什么柔软物事砸中了头,陆言蹊站在旁边事不关己地欣赏景色,顾旻把那东西拿下来,才发现是条围巾。 慕容恒和唐韶齐咬耳朵:“唐导,我还没有女朋友,天天吃狗粮遭不住。” 唐韶齐抬手给了他一下,鄙夷地说:“拿人钱财□□,我就是这么有原则。你还是抽空多打掩护吧,尹白岺那边可虎视眈眈看着呢。”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酒店是公司的人定的,顾旻一点也不惊讶和陆言蹊住的同一家。他们被大雪耽误了一天,又因为不熟悉路况绕远半晌,最终抵达时已经入夜了。 顾旻接过楼陌递来的房卡,问:“我自己住一间?” 楼陌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明知故问,扳住他的肩膀将顾旻180度翻转,推向电梯间。陆言蹊已经站在那儿了,见顾旻走过来,动手替他按了电梯。顾旻偶然一回头,突兀地对上尹白岺的目光,对方朝他笑了笑,他却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电梯间内顾旻一言不发,他找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其实公司没那么过分,陆言蹊住在对面,并非真的就在一起。 “明天几点开工?”陆言蹊靠在走廊上问他,全然没把走廊尽头的监控放在眼里。 顾旻手放在门把上:“唐导想拍雪原的日出,他们应该一大早就会出门。空镜头没我的事,但我也想去看看——你去么?” 陆言蹊笑着说:“我跟着去不太好吧。今天一直在看你的就是上次说有高层靠山的人吗,奚落你的也是他?” 顾旻点头,陆言蹊却不问更多,抬手飞快地抚蹭一把他的脸颊:“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累坏了。后面你不用在意我,先拍好东西要紧。” 他通情达理得令顾旻意外,但洗完澡出浴室,在房间里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陆言蹊时,顾旻眉梢一挑,刚要问,陆言蹊摊开手给他看备用的房卡。顾旻失笑,不轻不重地踹了他小腿一脚,趾头擦过陆言蹊□□的脚踝,更像调情。 陆言蹊拽了他一把,顾旻就坐在了他身边。 腰被握住,陆言蹊的唇贴上来。身在异国,还有个人无比熟悉。顾旻搂住他的脖子回应,觉得陆言蹊的吻太热,像能融化冰雪。 一夜之间他们好像回到了还没同居的时候,顾旻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钥匙给了陆言蹊一把。偶尔他刚说完“收工了”,半个小时后回到家中,就看见陆言蹊安然地坐在那儿看电视,还把冰箱里他的零食都剥削一遍。 那时顾旻还没患得患失,纯把陆言蹊当个不好打发的对象,虽然百依百顺,也没指望从他这儿得到除了钱之外的好处。他吃穿不愁,多亏陆言蹊,公司里有人对他高看一眼,也因为陆言蹊,闲言碎语没散过。 顾旻认真思考自己跟他是图什么,但肯定不是睡过一次就死心塌地。他问自己,大好青春干点别的不好吗,非要把自己和“金主”这么难听的两个字绑在一起。 后来他想明白了,一见陆言蹊,他心里其实很高兴。 日久生情不是只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3 存在于口口相传的浪漫故事里。和一个人朝夕相处惯了,摸清他的生活作息,知道他的爱恨喜恶,夕照与长夜也都一起听过。相拥而眠后的清晨,无关任何,他只是突然喜欢上了枕边人。 分不出具体某月某日,天晴,顾旻一睁眼看见陆言蹊,从此彻底沦陷。 看过一句话,“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原来是真的。 翌日在雪落中醒来,顾旻被一道天光唤醒,揉着眼睛坐起身。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强迫自己不再迷糊,陆言蹊站在窗前,听见动静头也不回:“睡舒服没?” 顾旻:“没……几点了?” 陆言蹊后退两步坐在床边,把手表扔给顾旻:“还不到七点,但日出你是赶不上了。早上唐导来敲过门,我说你还没醒,他没要叫你的意思直接走了——哦,留了句话,叫你差不多九点去一个车站,具体地址发你手机了。” 他说一句顾旻点一次头,没彻底清醒的人小鸡啄米似的,看得陆言蹊发笑。顾旻的睡衣扣子扣歪了,最上方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下方好几个吻痕,颇有春|情。 陆言蹊凑过去在他唇上亲吻:“再睡一会儿还是起床吃饭,听说这家酒店旁边有家拉面馆从早到晚都营业,盐拉面很好吃。” 回笼觉听上去就诱惑十足,顾旻身上还不太舒服,闻言从善如流往被窝里一缩,只露出双眼睛朝陆言蹊弯了弯:“那我再睡半个小时。” “行,我去给你买早餐。”陆言蹊说。 顾旻刚睡意朦胧,他这句话一出,又不困了,思忖半晌,在陆言蹊拿了床头柜的备用房卡出门时,顾旻说:“你怎么最近对我特别好?” 陆言蹊恐吓他:“养肥再杀!” 这几个字让顾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笼觉也睡不舒坦,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最后抱着陆言蹊的枕头才小小地打了个十几分钟的盹。他收拾洗漱完毕,穿了件厚毛衣,毛茸茸的,一看就温暖得叫人想拥抱。 陆言蹊就在这时回来,手中拎着饭盒,给他放在桌上:“吃完我送你过去?” “小楼姐和慕容会送,不用劳动你……” 陆言蹊说:“他们都跟着唐导看日出去了,临走时托我‘好好照顾你’。” 所以一行人只有他不明就里地睡到现在,还错过一场美景?顾旻突然觉得美味的拉面难以下咽,看陆言蹊的目光就复杂起来。偏偏对方毫无察觉,斜靠在旁边,凝望他时眼里总含着一汪水似的深情款款。 顾旻咬了口鸡蛋,心想:“算了,那什么,以后日子还长。” 吃喝完毕,陆言蹊当真送他去了唐韶齐给的那个地址。顾旻发现他认地图的能力堪称出类拔萃,不认识日语,仗着导航就敢在大街小巷中横冲直撞,最终抵达那个路口。 街边架着摄像机,一行人各自干活,并未引起当地居民的注意,唐韶齐正调试设备,蓦然间顾旻出现在他的镜头里,他猛地直起了腰:“小旻过来!” 顾旻回头看陆言蹊,对方摇下车窗,朝他扬了扬下巴:“去吧,快结束再叫我。” 这时朝阳初升,头顶是澄澈的蓝天与流云,金色阳光落在电车顶上。想起提前看过mv的策划,顾旻突然心念一动,站在原地望陆言蹊: “你能陪我拍吗?” 慕容恒给陆言蹊搬了个小板凳,解释说:“就拍《南飞》的后半段,今天没有尹白岺的事,唐导要他自己来……歌词不是写景吗,但几个老师看了都觉得隐喻的是暗恋,恰好今天的天气好,唐导说拍几个眼神,完了辗转去下一个地方。” 喝着唐韶齐助理刚买来的果汁,陆言蹊结结实实享受了一把编外人士的福利。他听慕容恒说完,饶有兴致地问:“拍mv和拍电影不一样啊?” “差不多,但重心不同。像苏夙之前的那种都是棚拍了。”慕容恒说,“但顾旻没有舞曲,只好多拍些零碎镜头回去再剪。阿夙可讨厌拍mv,一个舞跳三百遍。” 陆言蹊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见顾旻被拉去换好衣服出来在旁边候场。 他还是板着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没怎么化妆。唐韶齐电影拍多了,一看顾旻这天状态不错,大手一挥让他素颜上。 在街道取景有难度,人流量和天气都不可控制,因此最好速战速决。索性唐韶齐起早踩点,选了这个下坡,车少,也没什么人经过,安静得很,可以任由他们折腾。 这首曲子强调一个季节感,夏景早在九十月都取景完毕,剩下大雪皑皑的冬景要在函馆拍。唐韶齐没让顾旻坚持风度,给他搭了身长大衣,配围巾,挡住半张脸,顾旻个儿不算特高,胜在瘦,大衣剪裁合体,往镜头里一站,修长又疏离。 收音师和顾旻合作过很多遍了,知道怎么放音乐让他舒服,对口型没有难度。所有人都安静地等他,那首悠扬又伤感的《南飞》一遍一遍地放。 陆言蹊坐在后面,突然不知所措。 唐韶齐要顾旻一个眼神,但总是ng,顾旻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换作别的导演可能就凑合了,可唐韶齐不。他每次都要一个完美,停下来不厌其烦地和顾旻说。 “我想这个眼神很多次了,最开始和写词的陈老师讨论,这个眼神是重点,你自己的歌,既然用了陈老师的词就应该心里有数。他表达的东西和你内心是一致的,不需要害羞,我们要这个传达的过程……” 顾旻频频点头:“我没有压力。” 唐韶齐顿住,一声叹息:“……你没找到感觉,我想让你和镜头恋爱。这是个收势,流浪多年,找到了爱侣,从此结束漂泊无依——那种眼神该是看到了喜欢很多年的人。” 这次呆愣的是顾旻,他踌躇良久,目光游离,小声对唐韶齐说:“我已经好几年没谈恋爱了,别逼我回想前任,会气到杀人。” 唐韶齐脸上先茫然,随后气急败坏,最终定格在了个四大皆空的绝望上。他推了顾旻一把,再次强调过细节,把人赶到镜头中,自己坐在小板凳上。 所有部门都在等他一声令下,唐韶齐却摸着下巴反复思考:顾旻确实不会演戏,哪怕额外送他上一年半载培训班,没天赋就是没辙。况且他表情一向单调,大起大落反而不好看,如果能稍微笑一笑都行。可什么人才能让顾旻不自禁地露出那样的眼神呢…… “有了!”唐韶齐灵光一闪。 他扭过头,对一直看戏的陆言蹊说:“陆总,待会儿您能坐我这儿吗?” 陆言蹊不明所以,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按他说的在镜头后的导演位置上落座。他第一次通过这么一张小小的屏幕看顾旻,耳畔音乐又响了起来。 日光正盛,拉长了他的影子,可却突然开始飘雪。顾旻的肩膀瘦削而落寞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4 ,背着一把吉他走向远方。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来,摊开手像是捕捉阳光,又像在接住从头顶落下的雪,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唐韶齐几乎屏住了呼吸。 唱到“你放不下时过境迁,我梦里一场大雪”。 顾旻好似认真思索,而后扭过头——这些都是剧本里早就写好的内容——可他见到陆言蹊的那一刻,瞳孔微微收缩,下巴也抬起,被围巾挡了大半首歌时间的脸就这么露出来。 陆言蹊在凳上单手托腮,朝他眨了眨右眼。 大约顾旻霎时忘了还在拍摄,以为已经结束,习惯性地对着陆言蹊的方向眼神温柔,唇角上扬。他私下里并不高冷,是个寻常人家长不大的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陆言蹊保护得缩回了永无岛,不知人心险恶,一见他,仿佛四根刺的玫瑰就开了花。 灿烂千阳都落入这个清清淡淡的笑容里。 音乐这时戛然而止,雪花落在顾旻头上,窸窸窣窣,他的眼角竟有点红。 陆言蹊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他此前皱着眉想为什么顾旻留他,看到这个眼神时心中澄澈,忽地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用去猜,顾旻的喜欢表达出来不过如此。 那人不爱说心里话,除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函馆吗”,大概就剩下这个眼神了。 唐韶齐忘了喊卡,还是收音师最先反应过来,让顾旻赶紧从马路上让开。某导演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反复观摩这一段,口中啧啧称赞,说要给顾旻加鸡腿。 刚才放肆大胆地看向陆言蹊的人这会儿后知后觉开始害羞,换回了自己的厚大衣,用帽子遮住整张脸,在折叠板凳上缩成了球。 陆言蹊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戳了戳那个球:“还不赶紧谢谢陆总帮忙,不然你要ng到什么时候?别缩着装鸵鸟了,他们都在收拾去下一个地方,你打算在这儿坐到日落吗?别说,位置还挺好的,有点日落大道的感觉……” 他越说,帽子下的顾旻越忐忑,生怕陆言蹊拐弯抹角到一半突然问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在对方的话题聊到“刚才那场雪”的时候,顾旻猛地站起来,几步小跑追上唐韶齐。 陆言蹊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充满干劲了?” 后来跑去郊外,还走了函馆很多个地方。唐韶齐拍得开开心心,顾旻被他和造型师集体摆弄,痛不欲生,每当目光和陆言蹊对上,又充满羞耻感,只觉得自己当时一句话放到现在简直就是个馊主意,恨不能穿越时光,捂住自己的嘴。 结束后大家一起吃了饭才磨蹭回酒店,唐韶齐说第二天还要继续,争取多拍一点空境,可以的话要把顾旻拉去海边。这么多素材,最后用在mv里的也许没多少,但他们求一个有备无患,只好辛苦点。 顾旻终于踏进房间,累得头晕眼花。 陆言蹊和他一起回来的,他直接把秘书订的房间放置在一边,大有天天在顾旻这儿蹭床的意思。见顾旻半死不活地躺沙发,陆言蹊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明天拍摄,我就不去了吧?觉得我待那儿你不自在。” 如蒙大赦,顾旻睁眼看他,两人距离极近,他点了点头,握住陆言蹊还在揉耳朵的手:“让你跟着我们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陆言蹊说其实挺好,并不评价他拙劣的演技。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顾旻不知想了什么,站起来借口要去洗澡。他关上浴室门,打开水龙头后靠在墙上,拼命平复刚才跳得太过欢快的心脏。 陆言蹊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他错觉在恋爱了,而且是没经历过的甜蜜。顾旻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那次恋爱其实很失败,听上去般配之极,还有点柏拉图的味道,到最后分得难看,他不愿去回忆,只想这辈子最好都别再见面。 可他奢望过的,期盼过的,陆言蹊现在都给他了。 顾旻甚至不想他们到底合不合适,难得一次豁出去的勇敢,错过就真的要自欺欺人到他们最终也不堪地选择分道扬镳。 “我想和他分开吗?”顾旻听着水声,暗想,“如果想,应该早就喊停了。” 既然没有要分开的意思,那就是想在一起,愿意朝夕相伴,余生几千个清晨,一睁眼就有他在身边。最好还酣睡,可以偷一个吻。 顾旻的理智有些崩溃,但心里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甜味。 “告白都这么难吗?”他想,“还是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就变得畏首畏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格式有参考,内容是随手瞎填。 掐指一算大糖近在眼前。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翌日顾旻一早出门,陆言蹊昨晚没在他房间过夜,结果来敲门的是尹白岺。对方好似十分意外顾旻自己在,刚要问什么,顾旻穿戴整齐,打开他的手走在了前面。 他很少对人如此不客气,连慕容恒都看了出来,在车上时问他到底怎么了。 顾旻把玩着耳机线,答非所问:“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苏夙这么讨厌他了,那种目光……故作高深,一股装腔作势要把你看穿的模样,实际上他什么都不知道。” 楼陌从前排探过一个头:“你私下说说就行了,我见公司新来的曾总很看重他,正和秦总商量着让他进一个什么剧组当男二号拍电影,如果真的成了,他说不定能红。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得罪人,免得之后自己遭罪。” 顾旻似笑非笑地重复:“说不定。”之后一直到海边,他都没再说半个字。 雪化了大半,离开人流密集的街道,融化的速度便慢些,海面上漂着浮冰,天水相接处是冷漠的灰蓝色。阴沉沉的苍穹压着厚重云层,仿佛一直要坠入海平面。 唐韶齐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喜欢这种色调!” 他喜欢的色调也很给面子,一直保持到了午后,太阳才缓慢从云层背后露了个头,金光灿烂,不过十几分钟又被掩盖,重新灰败成类似日落后的昏黄。海边风大,顾旻感觉围巾都要被吹飞,强睁着眼,拍摄大半天眼圈都红了。 尹白岺也没好到哪去。这边他和顾旻的镜头是分开的,因为苏夙,唐韶齐对他不太有好感,拍的时候就敷衍些,刚好交差,不仔细看辨不出差别,好似只是演员情绪微妙不同。 天时地利人和,收工早,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顾旻忽然想起陆言蹊。 他没有换电话卡,饭店没有无线,只好蹭了唐韶齐手机热点,但陆言蹊半晌不回。顾旻握着手机吃不下饭,他查了查地图,这地方离酒店不太远,得走五条街,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几首歌的时间就走到了。 顾旻环视一周,所有人都沉浸在工作即将结束的欢乐气氛中,吃吃喝喝,好不快活。他凑近楼陌:“小楼姐,我先回去了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5 。” 楼陌好奇:“你吃饱了吗?” 顾旻违心地说:“嗯,饱了。我觉得外面冷,想赶紧回酒店休息,今天太累。” 想起他今天吹了大半日的海风,估计还被灌了一嘴的咸味,鼻子都冻红了,楼陌霎时心软,叮嘱他几句诸如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要他到达之后给个消息。顾旻都一一答应,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好,给各位告别后离开。 他在路上没等来陆言蹊的回复,顺着地图和路标慢慢往酒店走。 还差一个路口,顾旻等红灯时看了看时间,惊讶发现五分钟前陆言蹊给他发了消息:“我在后院泡温泉,你回来的话就过来吧。” 顾旻写:“可我还没吃饱。” 陆言蹊这次回得很快:“先来,有礼物给你。” 这句话让他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眨眼就结束了。顾旻回酒店后先去房间放了东西,再打听去温泉的路。他英语一般,无奈酒店工作人员的英语不怎么样,两人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顾旻拿翻译软件给她看,对方才明白。 一来一去把他方才产生的热情消磨殆尽,换衣服也不急了,又恢复了平时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状态。顾旻不爱着急,难得几次认真都是曲子的事,他小时候见过太多歇斯底里,打心眼里觉得那样又费心又费力,没意思。 应了唐韶齐那句话,“同龄人里没几个不比你浮躁。” 酒店自家的温泉凿在后院,顾旻拿房卡刷过,在更衣间换了浴衣。冬天这么穿本来冷,可他刚出走廊,迎面便嗅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被热水一蒸,更是扶摇直上,黄昏已过,夜色却未浓,晦暗得恰好。 现在是饭点,温泉人不多,顾旻走过去,看见假山石边的池里只坐着一个人。发间湿润,整个人都浸入水中,脸色比平时微红,听见声响,本仰在池边石头上的脑袋抬起,一双眼窝深邃,朝他看过来时立刻弯起,笑了。 “等得我差点被煮熟。”陆言蹊说,拍了拍旁边,“这时候水温刚好。” 他邀请得赤|裸,顾旻却只在他旁边的池沿坐下,脱了鞋,一双脚伸进去,荡起几圈涟漪。他跟陆言蹊解释:“路上遇到好几个红灯,不熟不敢随便绕远。” 温泉水柔软地打在脚踝上,仿佛能激起一片细密的白沫。陆言蹊抬手抓住了他一只脚,擦过后跟,摸到一处脱了皮,不由得说:“怎么这么冷,走太多路?” 顾旻垂下眼睫:“赤脚拍的,唐导说这么看着有流浪的气质。” 陆言蹊听罢就笑:“你怎么都有那种气质,对了他的胃口。要不是演不来戏,我看什么时候唐韶齐重新开始拍电影,准要用你。” 当代的电影工业越来越流水化,自有模板和套路可供懒人驱使,还专程弄了个国产保护月,否则也不会什么人都往里面投资,摸过几把镜头的人都敢自称导演开始批量生产劣质影片。明星艺人也轮番上阵,不管会不会演戏,往镜头里一站,挤眉弄眼地,再不济后期都能弥补。一年下来,诚意之作也就两三部,还不算炒出来的“良心”。 演电影来钱快,赔得也多,风险与机遇并存,秦屹现在预备朝这个圈子投资,才有了唐韶齐那个科班出身的工作室。顾旻知道这些,从陆言蹊话里听出了别的。 大约陆言蹊也想过给他找资源,像一个合格的金主那样,让他红透半边天。 “我不会拍电影。”他诚实地说,“我就是个写歌唱歌的,别的干不来。再说拍电影一走就是几个月,没那工夫。” 前半截是自贬,后半截才是实话。陆言蹊听出当中几分留恋,要把顾旻拽下水,顾旻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没吃饭,热水一蒸待会儿容易头晕。” 劳累了一天,他说话都有气无力。陆言蹊仰头看他,顾旻没穿过浴衣,领口弄得宽大,半遮半掩地露出一截锁骨,还有昨夜留的吻痕。他皮肤白皙,吻痕沉淀成经年朱砂那样的深红,与周边一片对比鲜明,在灯下微动,晃得人眼花。 陆言蹊喉头一动,刚要说些什么,顾旻朝他摊开手,抢白:“陆总,礼物。” 竟然还记着他骗顾旻过来的话,陆言蹊一笑,在他摊开的那只手掌中打了一下,轻轻地,指尖又拂过,是十足的调情手段。 温泉里隐约升起热气,外间的人声渺远,夹杂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似乎也给了一种在这里说什么旁人也不会明白的放肆妄为。陆言蹊从温泉里站起,拉过架上的衣裳披好,不在乎弄得水淋淋的,跟顾旻说:“走吧,带你去拿。” 他亲密地拉着顾旻的手,从掌心往下,一直十指相扣。 他们以前没这么握过,察觉到顾旻想瑟缩,最终并没有动。陆言蹊和他走到外间,当中一张桌子,顾旻进去时还是空的,这会儿却摆了个精致的小盒子。 “早就选好了,今天又出去转了圈,本来应该再买束花来配,才显得正式,但冬天不好买花,想起你鼻子敏感,干花没那种氛围,就算了。”陆言蹊一弓身把那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拾起,捂在手中把玩,有点不经意,但他鼻尖微动,却是在紧张。 顾旻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打量他半晌,好像猜到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出发前他才跟苏夙聊过,也被唐韶齐猜中邀请对方来是为了什么,拍mv的街道上,伴着落雪,最后还是没表达出一个类似我爱你的口型。 他对自己懊恼极了,眼看函馆之行逼近尾声,连着两三天,却半个字都没对陆言蹊坦露。当真如此下去,今后腻了一拍两散,他恐怕要后悔余生。 哪知他正踌躇不前的时候,如有神助地,陆言蹊给他放了个小盒子,脸上像初恋的中学生那样羞得红了,酝酿好久的言语。 顾旻突然窝心地想:“我还有什么能给他呢?” 谁也没说话,但水声仍旧在旁侧潺潺,人声依然隔着一堵墙嘈杂,时间并不因为沉默而静止。忽然有个人在离他们很近的屏风后说了什么,被酒店工作人员劝走,这一段小小风波却把人唤醒,陆言蹊捏着那个盒子,良久送不出去。 他的指节都泛白了,顾旻支吾着,终究主动迈了一步:“……是房子钥匙吗,我有啊。” “不是、不是!”陆言蹊猛地大声反驳,随后壮士扼腕一般悲壮地把盒子往前一送,“你看了就知道,我说不出来,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傻的事!” 往后一翻,那小盒子就被打开。头顶的暖黄灯光迅速掠过盒中小摆件,流光溢彩地转了一圈,几乎能令人目眩。 顾旻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定睛一看,顿时失语。 盒子里衬着深色天鹅绒,当中正是个精巧的戒指,镶着枚小小的钻石,切割整齐,被拥簇在最中央,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6 犹如摘下了一颗星星虔诚地送给他。样式花哨却不女气,与顾旻的气质乍一看大相径庭,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并不显突兀。 陆言蹊见他一言不发,眼底有光,伸手强硬地抬起顾旻的手掌,把那戒指带盒子一起塞给他:“拿着,我的意思你懂了,不许拒绝我!” 戒指还露在空气中,顾旻凑到眼底看,细长的眼角弯起,这下连眉梢都是欢喜,整张脸过分冷清的线条蓦地柔软不少。他把那枚戒指拿起来,往左手上一套,戴无名指稍显大了,中指却刚好,陆言蹊的意思很明显。 但顾旻想了想,说:“一点仪式感也没有——你自己说吧,怎么老让我猜来猜去。” 戒指都戴上了手还不放过他,陆言蹊涨红了脸,好似从没这么窘迫过。他到底算是经过大风浪,这点忐忑很快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狠狠地捏了把顾旻的耳朵。 “得了便宜还卖乖!”陆言蹊色厉内荏,他望了眼墙上挂钟,想记住这个时刻,难得忸怩半晌,才正色说,“这个先买来你随便戴戴,等以后再……别找了,我专程要的盒子,没有标签也没logo,你说你好歹也从小衣食无忧的,怎么老爱精打细算——” 顾旻把那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一下被拆穿也不害臊:“我乐意嘛……” 他手上多了个东西,虽然不太习惯,心底却因此忽地雀跃了,胆子也大些,绕过桌子搂住陆言蹊,头靠在他肩上。 一股遗留的轻微硫磺味,还有烟草香,被水一沾反倒好闻了。顾旻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我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天,但你刚才那么说,我发现自己还是挺期待的……路都差点不会走了,这么漂亮的戒指,你说买就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吓死人!” 陆言蹊摸摸他的头,被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激得自己按捺不住:“以前交往过的人大都好聚好散,没想过那么远,第一次买戒指,我挑了好久也没觉得哪个配你。最后托一个朋友的关系,找人定做的,全世界就这么一个,别弄丢了。” 顾旻侧头在他颈侧咬了口,含糊地说:“那你没有吗?” 陆言蹊说:“我没有,等以后……才好做一对的。” 他隐去的地方并不影响顾旻做阅读理解,陆言蹊比他想得远。顾旻握着那个盒子,一偏头就能被细小的钻闪得眼眶发热,他埋在陆言蹊颈窝,喃喃说:“没想过,我觉得你早晚要走,本来约你来是想……跟你说,但我怕你不喜欢我。” 陆言蹊抱着他后腰的手一紧:“怎么会,就差没天天挂嘴边了。” “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因为意外吗?还是同情?我知道秦总私底下说你在做慈善。”顾旻憋着一股气好几年,本来都快忘了,这会儿却不依不饶地想起来,“要不是你推荐,光华根本不来找我。你跟他打招呼,难道只为了约我看一场音乐会?” 那天他淋湿了,从里到外像只落汤鸡,被陆言蹊按在墙上亲吻。事后两人不提感情,陆言蹊说“我会补偿你”,顾旻点了头——不是个好的开端。 沉默后是一声叹息,陆言蹊板着他的肩膀,认真地说:“你就是容易想太多,又想不到点子上,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傻。” “我一年到头也不会心软做几回慈善,遇到你那次真的是意外,着实有点可惜。当时我并没想你给我什么,更没想过……类似交易的东西。后来秦总误会,我也懒得澄清。不过得益于这个,我能有和你多接触的机会,不至于一朝冲动把你吓跑,我不想放手。刚开始是我的错,要弥补也是真心话,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没顾及你的自尊心,是我不对。” 陆言蹊道歉也道得没有水准,颠三倒四说了半晌,最后在顾旻迷茫的目光里,挑起往事,抚过他的脸颊,迟到好几年的话脱口而出: “……我是想对你负责。别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在……今年,但应该比这早,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爱你了。” 这话俗套得令人耳朵起茧,顾旻睫毛颤抖,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陆言蹊的手没动,抚摸他的睫毛,接着说:“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告白的,但我什么都没准备,怕你觉得不正式,又当作了玩笑,还是另外做了这个——其实今天也不太正式,穿得也随便,就当让你印象深刻了。” 温泉水适时地“咕嘟”一声,被抚过的眼角有点痒。顾旻闭了闭眼,突然问他:“刚认识的时候,圣诞节为什么送我玫瑰花?” 陆言蹊侧开头,使劲憋住不太严肃的笑来维持他的正经脸色:“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那个时候你走得匆忙,但应该有一束玫瑰花。” 鲜花配戒指,这是陆言蹊留洋多年产生的理解中要准备的必需物件,才好配上他几十年也难得说出口的一句我爱你。但他没穿正装,头发散乱,和室里装潢典雅却慵懒,一切不搭调,却又那么舒服。 他转身朝外走,顾旻连忙跟上:“怎么我们在这儿好久了都没别人进来?” “贿赂了员工呗。”陆言蹊没回头,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家老陆快穷得只剩钱了,急需小顾同学来填补一下精神世界。” 结果一句话惹顾旻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私下对陆言蹊的那句怨怼,“这些该死的有钱人”,突然想和他计较了。于是陆言蹊没等来对方握住自己,反倒手被打了一巴掌。疼了一瞬,那只作怪的手又拉住了他。 他们走出房间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朝陆言蹊一笑,他回以一句英文的谢谢。 等电梯时顾旻奇怪地问:“之前你要借用整个和室的时候跟他们说了什么,就算是付钱的也得有正当理由吧?” 陆言蹊推着他进了电梯后才笑笑,见反光的门上映出两个人。 “我跟他们说,多少钱都行,让我安心求个婚。”他说完,又赶紧强调,“那个戒指只是暂时的,以后迟早得换,别嫌我小气。” 顾旻连忙点头,被他勾住小指,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黄昏时,多日总断断续续没停过的小雪终于住了。晴朗的夜晚,星辰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耶耶耶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气氛好,天气也作美,做|爱仿佛顺理成章。之前欠了个形式,这回都补上,陆言蹊明显觉得顾旻比平时还要主动,抱着他就不放,敞开身体任他摆弄,落在额角鼻尖的吻就没有断过,直到最后,陆言蹊错觉在梦里。 陆言蹊累极了,一翻身从背后拥住顾旻,把他翻了个面儿,让他朝着自己。没开灯的房间昏暗,只从落地窗外落进一点星光,只够他看清顾旻的眉眼。 顾旻眯着眼,唇微张着,倦沉沉的表情,懒散餍足,一对上他就笑笑,是陆言蹊熟悉的弧度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7 。他不信还有其他人看过,反复地揉捏顾旻腰侧,对方要躲,他就凑到他耳边低声诱惑说:“免得你明天难受,为你好。” 比不上任何专业的按摩手法,陆言蹊在他光裸的腰侧后背摸了个遍。顾旻揪着他的鼻梁,唇微微撅着,无声撒娇。 陆言蹊拍他腰窝:“算了不折腾你,明天还开工吗?” 他们刚脱了衣服那会儿楼陌打过一个电话,顾旻匆匆敷衍了几句就挂了,后来陆言蹊看他侧躺在床边回微信,应该已经处理过。 顾旻说:“没什么正经事,明天他们要补尹白岺的镜头,和我没关系。我们不如坐车去小樽,那边玻璃制品有名,我想给朋友买点纪念品。” 他交心的朋友不多,陆言蹊刚好都知道,一个苏夙一个旬肇宁,如果再宽泛一些,旬肇宁乐队里的其他几个也算——旬肇宁晚顾旻一年毕业,后来虽找了个正经工作,乐队也一直没放下,还在当年他们相遇的酒吧偶尔唱歌。 岛国地域狭小,相邻的两个市一天来回绰绰有余。陆言蹊一扬眉:“那你快睡吧,免得明早起不来。” 顾旻瞪了他一眼,把被子往身下卷了卷防止漏风,双眼一闭,作势再也不和他说话。 这一天对顾旻而言的确心力交瘁,大起大落。先是吹了大半日的海风,而后陆言蹊来了这么一出,不仅抢走他思想准备好几天的词,还直接砸了个戒指,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连睡着都在做死循环的梦。 梦里他先一个劲地跑,但周遭景物变来变去,只有无可奈何的循环。像进入死胡同,他越跑腿脚却沉,灌了铅似的,天却在这时如山崩般朝他塌下来—— 顾旻猛地睁开眼睛,额角冷汗涔涔。他急喘几口气,胸口竟也和梦里一样被什么压着似的沉重,仿佛呼吸管都被掐住了。他不自禁地一挥手,刚到半截,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手腕,压迫心口的一股气突然出了出来。 陆言蹊跨坐在他腰上,俯身亲了口顾旻的唇角:“终于醒啦?” 噩梦的始作俑者就在面前,昨夜的旖旎和告白又徘徊不去,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来回打转,拧得顾旻一阵复杂。他作势要打陆言蹊,一起身把人掀了下去,陆言蹊不罢休,又搂住他的腰,把他拖在床上不让走。 顾旻无奈又恼火:“陆言蹊——” 对方抓住他的五指,掰开一条一条地数罪状:“讨厌,走开,烦人,别吵……这些我都帮你说了,还有吗?” 晨光熹微,从窗帘缝中漏进来,雪后的冷香与床头香薰灯气息混杂在一起,格外静谧。顾旻盯着床角一条金色的光斑,背后贴的是陆言蹊温热胸膛,他在自己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吻,把他当成很重要的宝贝似的。 顾旻鬼使神差,突然反握住陆言蹊。饱胀的情感撑得他眼角一酸,有句话顺理成章地就出来了:“……我爱你。” 没闹够的陆言蹊因这来之不易的三个字顿时住了手,他扳过顾旻和他对视,目光澄澈又直白。他张了张嘴,顾旻以为他要说话,但陆言蹊没出声,牢牢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心跳扑通,是同样的频率。 从函馆去小樽要在札幌转一次jr,陆言蹊本意在酒店租车,顾旻说他俩都不懂日语,万一开错了路就只能车里一日游了。于是陆言蹊捏着鼻子去酒店咨询处问了详细的路程,顾旻专心记在手机里。 他们出了国就不再像在国内那样,什么事都有人帮忙置办了。陆言蹊倒还习惯,这会儿拖了个路痴的小累赘,反而挺开心。 一日游时重点全不在风景,陆言蹊拿手机拍了一堆照,有人有景。吃饭时顾旻凑过去看,捡了几张拍得不错的发给自己,随便裁剪过,和起先几天拍的风景一起发了个九宫格微博。他看发送成功后就关了机,对陆言蹊说:“怕被小楼姐唠叨。” 这次旅行没报备过,有种隐秘的愉悦。从车站一路沿着河走,城市很小,在冬天连行人都稀疏了。陆言蹊买了碗沙冰,一边埋怨“你什么毛病”一边给顾旻捧着,自己手指都冻红了,脸上却还笑着。 漫步天地间,好似白云客。没有小桥流水的景致,街边冰雪未消,陆言蹊却突然觉得他们这样才像一对真正的恋人,在沐浴春光。 步行街里有不少玻璃制品的作坊,小物件精巧却脆弱,顾旻拿起来看时都十分小心。他托着一只十公分左右的玻璃瓶,歪头看陆言蹊:“喜不喜欢?” 陆言蹊说实话:“这么小能装什么,不实用。” 顾旻于是放了回去,转而抓了旁边大的那个。瓶颈细长,瓶底有一层蓝色,带着细密的闪,像夏夜的星空,配套的还有两个小杯子,顾旻端详片刻说:“这个实用了,带回家喝酒时能用,平时你那瓶伏特加装进去也好看。” 陆言蹊可宝贝他的酒,提醒说:“你酒量不好,少动那瓶。” 顾旻一撇嘴,示意他拿好,等下结账。他在这家小作坊里挑来挑去,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不少漂亮的工艺品,做的动物植物之类,栩栩如生,当摆件似乎不错。顾旻拿了个巴掌大的小羊,问陆言蹊:“我给阿夙带这个行吧?” 他和苏夙都属羊,两人生日前后只差了一个月,为什么买这个不言而喻。 陆言蹊当然说可以,之后顾旻每选个东西都要回头问问他的意见,虽然麻烦,陆言蹊却颇有点乐在其中。之前顾旻对他的态度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近缓和许多可还是被动居多,这回让他参与到自己的小世界,陆言蹊最后一道心墙才轻轻消失。 没有身不由己和任何的不甘愿,他说的“我爱你”一点也不违心。 两人把小樽转了个遍,临走时陆言蹊要去洗手间,顾旻帮他拿着东西在街口等。他百无聊赖,低头把几个小礼物盒数过,空荡荡地站在原地发呆。 做音乐的耳朵都灵,顾旻还没回味过自己的心情,忽然听见风送来的一阵清脆声响。他眉头一皱,情不自禁循声而去,转过一个拐角,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藏在雪后的春水从山巅潺潺而下,沿途催开了万紫千红。 顾旻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店铺,沉吟片刻后一掀帘子进去了。 柜台上就是他听到的那阵旋律来源,顾旻停下仔细打量,抬头对上老板和善的微笑,想了想,用英语问:“这个能卖吗?” 老板不言不语地望着他,好像没听懂,于是顾旻打开手机里的机翻软件。他看见这句话的日语,用自家母语的逻辑分析了一下好像不太生硬,将屏幕给老板看。果然老板示意他跟自己去,走过柜台,后面制作间很大。 摆着各式八音盒,每个都做工精细,稍微一动,发出的旋律不尽相同,但如出一辙的轻快悠扬,音色干净。 顾旻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8 一眼看见橱窗边放的那个八音盒,上头放着个玻璃球,中间是缩小了的很日式的庭院装潢,颇有几分禅意,做成微缩版的树上粉色花朵太小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品种,但应该是樱花。他走过去拿起来听,跟着哼了几句后对老板表示:“就它了。” 揣着包好的礼物回到等陆言蹊的路口,又过了会儿,顾旻才等来了他。 “这么久?”他毫不客气地嘲讽陆言蹊,“老陆你不行。” 陆言蹊屈指在他脑门儿上赏了个弹指神功:“想什么呢,我行不行虽然得你说了算也别造谣啊——走了三条街才找到厕所。” 他被陆言蹊搂着肩膀,顺来时的路缓缓往回走。天光已经放晴了,初冬的雪堆在路边薄薄一层冰,偶尔脚下不慎还会打个滑,顾旻大夏天去黄山都要戴口罩,这会儿仗着没人认识,放肆地左顾右盼,拉着陆言蹊的手不放。 可算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老陆欣慰地想,又火急火燎地拽住顾旻:“你别去踩那冰!” 晚上顾旻回到函馆,当面遇上的是个在车站蹲点、快要疯了的楼陌。 这事真是顾旻不厚道。他凌晨一点多打了声招呼,第二天一早就跑了,根本没有要楼陌同意的意思,一走就是整天,期间电话还是国内卡怎么也打不通,楼陌想联系陆言蹊,才发现她压根儿忘了要陆总新换的日本号码。 顾旻甫一出车站,楼陌一声尖叫朝他冲过来,风刮过似的,抬手就要打人。顾旻脖子一缩,没容她说话,自己先认错:“对不起,小楼姐我再也不敢了。” 楼陌要发作,一扭头看见旁边还站着春风满面的陆言蹊,顿时忘了此人金贵,直接进行一轮无差别攻击:“你还学会逃班了?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都不给我说一声,你看你自己发的那是什么微信!‘我明天要出去玩’,去哪说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担心死了——陆总您笑什么,您怎么不帮他联系我!他路也不认识日语也不会说,英语水平还在大学六级,万一出意外我拿人头交差吗?您设身处地帮我们这些打工的想想,行吗?!” 顾旻无言以对,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陆言蹊握了下他的手,对楼陌温和地说:“知道了,这次是我没做好,该批评,下次一定提前知会。” 听了这句人话楼陌先松了口气,等回过神来时又快炸了:“——还有下次?!” “当然有下次了。”顾旻小声嘀咕了一句,眼看楼陌一腔怒火朝他喷射,不敢怠慢,一抓陆言蹊就猫腰钻进来接他的车里。他在车子发动前完成了开音乐戴耳机装睡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多年经验绝对做不到。 顾旻半死不活地倒在后排,做出个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的懒样,楼陌有心唠叨,区区耳机挡不住她。只是她刚要说话,手里突然被塞了个盒子。 陆言蹊笑眯眯地说:“小旻给你买的礼物,消消气,他真知错了。” 他眼里的情绪明显不一样,楼陌恍惚了片刻,组织好的语言断成好几截,再要捡起来就不那么顺畅,气势上首先输了,她只好放弃教训顾旻的念头。楼陌扒开盒子看了一眼,玻璃饰品的表面闪过一层夜色与灯光。 楼陌从前排探头,正好见到陆言蹊把顾旻轻轻地拢在胸口让他靠着舒服些,然后他捏着顾旻的手指,揣进了自己外套口袋中。 她纳闷地想:“现在金主都这么温柔体贴的吗?简直像男朋友了。” 顾旻离开的那天唐韶齐拍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只是后一天在酒店大堂集合时,唐韶齐的脸色还不太好,比凌晨四点的天空还黑。尹白岺一反和大集体站在一起的常态,与自己经纪人、助理一道跟在最后面。 他想问别人,但相熟的几个诸如收音师和副导演都满脸的讳莫如深,楼陌昨天在车站蹲他从早到晚,也一无所知。 这种状态直到上了飞机,去东京转机的航程很短,故而没买头等舱,顾旻终于有机会拉住慕容恒问:“唐导怎么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慕容恒怨念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火坑。顾旻一再眼神暗示,他才无可奈何地压低了声音,示意顾旻附耳过来: “昨天我们不是在街头取景吗,你不在,唐导喊我过去帮帮忙,我想着反正有工钱就去了……下午吃过饭继续开工,我们杂工先布置场地,结果没一会儿看见唐导骂骂咧咧地从包厢里出来,后面跟着尹白岺。之后全程他俩零交流,唐导删了他好多镜头。” 尹白岺镜头本来就没几个,再被大刀阔斧地删掉之后,估计在这个mv里只有打酱油的份儿了。顾旻眉头一皱:“他干什么了?” 慕容恒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八成是想被潜规则吧,比起那个曾总,唐导才华横溢,貌美如花。” 他话说得小声极了,顾旻却震惊地望向了尹白岺的方向,好似第一次听说潜规则还有被动态。慕容恒连忙拉了他一把:“别看啊,被他发现你知道了估计要羞愤欲死!” 顾旻和尹白岺没有苏夙那么不对付,但也并不算友好。他从善如流地收回视线,作势打量飞机窗外厚重云层,长叹一口气。 慕容恒还在喋喋不休:“苏夙跟我八卦过,曾总估计就觉得要能把尹白岺再次捧红自己有成就感,得让他感激涕零好几年……人家有妻有子的,怎么可能跟一个艺人认真——你说你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一个陆总。” 他说的这些放在几天前,顾旻可能还会浮想联翩一大堆,进而又伤春悲秋一阵子。但现在关系不同,他朝慕容无比灿烂地笑笑:“是啊,他特别好。” 话还有大半截全被自己咽了回去,慕容吞了口唾沫,伸手试顾旻的额头温度:“……突然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你没发烧吧?” 顾旻拍开他:“我要睡觉了!” 话虽这么说了,他靠在椅背上,从前排座椅间的一点缝隙看见陆言蹊的身影,他个儿高,顶上还能看见一撮头发。顾旻伸手揉了那撮翘起来的头发,陆言蹊扭过头:“怎么?” “没事,”他在慕容的惊诧中说,“突然想你。” 陆言蹊的眼睛一弯,想摸摸他的头,手却在半途收了回去——飞机上有中国人,他还不想被看见——对顾旻说:“人就在你面前,别想了。” 慕容恒:“……”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下巴掉在地上,扶了扶眼镜,心想回头就跟苏夙八卦去。 来时顾旻思绪万千,飞机轰鸣都受不了,一边装鸵鸟一边忐忑他会不会接受捧出去的一片心。回去时天气不比那天晴朗,可顾旻有恃无恐地和他说前言不搭后语的闲话,在小桌板上模拟弹钢琴的动作,口中哼着《饮歌》的调子。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49 “但我共你黑暗中彼此找寻”,他回忆起写这句的心情。那会儿悬在半空无所适从,此刻终于脚踏实地了。 节气立冬,顾旻下飞机时,上海的雾刚刚散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顾旻把他晋升为陆言蹊男朋友的事告诉了苏夙,句末尤其嘚瑟:“以后别把我归为和你一样的单身狗,我谈恋爱了!” 一字一顿,恨不能天上地下所有人都赶紧知道,从此其他桃花他都不要,只专专心心守着一朵过完余生。他很少有这么生动的表情,苏夙虽然早有预感,但也差点瞎了。 他喝了口水压惊,突然记起什么,霎时间又咳了个天昏地暗。 顾旻还没见色忘友,关切问他:“怎么了,有人在你杯子里放黄连吗?” 苏夙苦大仇深地瞪他一眼,然后瑟瑟发抖地拿手机:“得把以前我圈你的那些微博都删了,现在你转正了,我俩的cp趁早别营业吧。待会儿我去看看存款剩多少……我还年轻,陆总可别想不开玩封杀。” “什么时候跟你营业过?”顾旻翻着手机相册,把蛋糕往自己这边拿,“大家都是被逼无奈,你别说得跟自作多情似的——你那微博也别删了,弄得我俩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就你戏多。” 在各位迷妹的口口相传中,苏夙有个绰号叫圈人狂魔。 他的圈内好友挺多,最初一起参加选秀的红到现在只有两三个,关系都不错,一直有联系。后来他签了光华,师兄师姐照顾他,干什么都带着,苏夙对看得顺眼的后辈也好,微博互关一堆,平时看到什么好玩的事就喜欢@别人,搞得不像大v,像个朋友圈。 顾旻出道后自己微博没发多少,但别人的@他都会回复。因为苏夙本性难移,他就经常活跃在苏夙的评论里,加上秦屹总把他俩往一堆凑,以至于两人无心营业,拉郎配居然还插柳成荫,生机勃勃到至今都没有衰退的气势。 此刻苏夙一边删微博一边念叨:“拒绝拉郎,拒绝营业,我只喜欢过初中同桌,谁要跟你这个小基佬不清不楚……” 顾旻:“……” 他见苏夙一本正经地胡闹,刚要上手打人,目光瞥了眼放在桌面的手机,正好不知道谁转到首页的一条微博中出现了苏夙的名字。顾旻暂且放过了他,转而认真地看完了原微博下的截图。 顾旻:“阿夙,这好像和你有关。” 伺机偷走了顾旻小蛋糕上一颗樱桃的苏夙正得意,闻言毫不在意地拿过他手机看。屏幕在日头下反光,他侧了侧身,才看清内容。 是个知乎帖子,在问“和明星做同学/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苏夙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转眼去瞧内容。前几张截图都是在说别人,不少还是自己认识的,他差点笑得前仰后合,心不在焉地划到最后一张。 匿名用户:我初中和苏s是同桌,他那时候特别爱欺负人,经常找各种理由借我的墨水笔三角板什么的,还抄我作业。后来有次被他闹得烦了,我就把他桌子踹翻。不过他现在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不知道为啥以前这么幼稚。现在一想,和明星坐同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在我心里就是个小学生。 最后还加了个“呵呵”的颜文字。 而评论一水儿的:“这大概就是青少年的爱情哟答主!” 苏夙,男,25岁,卒于十年前无疾而终的初恋。 顾旻见他笑容全僵在了脸上,明知故问:“这说的不会是你吧,这么凑巧……哎,我冒昧问一句,你同桌是姑娘还是男孩儿啊?” 他的好友把手机还给他,面无表情站起来,骂完一句“顾旻你大爷”后同手同脚地走出了休息室。那天下午,顾旻听说苏夙找夏姿嚎啕了半个小时,最后夏姿被他吵得不行,找到原博主威逼利诱人家□□才算完。 微博删了,梗却源远流长地传承下去,苏夙短时间内估计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给旬肇宁的礼物顾旻寄去了北京。 那人回了他一封邮件,说自己一切都好,只是最近男朋友出国有点担心异地会滋生小三,愤懑地写了好几首歌,在附件里给他听。 听着旬肇宁新写的歌,好像已经没有念书时那种意气风发和年少轻狂了。他们那些年都不出名,在一座教学楼的屋顶弹琴,写的歌词里灯红酒绿,好像对世界都能不屑一顾。而今回想那段日子,桀骜是真的,空虚也是真的。 顾旻暗想时间到底还是会消磨掉意志,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把在酒吧里唱摇滚的少年打磨成努力和这个世界妥协的青年。其实他心里有点为旬肇宁可惜,他本可以不这样。 他陷入念书时的回忆里,一时无法自拔,连陆言蹊靠近都不知道。 “喝一杯吗?”陆言蹊把一个桌子放在顾旻手边,他肩膀一抖,茫然地回头,那表情太有意思,陆言蹊便捏着顾旻耳垂揉了把,“在做什么?” 摘下半边耳机,顾旻说:“肇宁发来的曲子,我突然发现有一年多没见他了。” 他在音乐学院的时候离群索居,大二那年,新生旬肇宁偶然路过琴房听见他弹琴,就硬要拉顾旻玩电子琴做键盘手。最终键盘手没做成,阴差阳错地开发了他唱歌的潜力,旬肇宁是他最好的,仅有的朋友之一,一直被分外看重。 陆言蹊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之前北京场肇宁去看了吧,我记得你在朋友圈发过和他的合影——唔,他好像变了不少,头发是不是剪短了?” 他和旬肇宁仅仅见过几次,因为对方不太待见他。旬肇宁总觉得陆言蹊诱拐顾旻,心术不正,顾旻跟他到上海后,他更是莫名有种“人被抢了”的敌意。但陆总比小旬大十岁,不和小孩子计较,何况顾旻人是他的,现在心也是他的了。 “是剪了个寸头,他现在好像替人编曲……我在快递里给他写了个纸条,说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刚才还在邮件里讨伐你。”顾旻把邮箱打开给陆言蹊看,屏幕里一行字上蹿下跳,是标准的娘家人用语: “他要是对你不好就告诉我,我飞到上海把他堵在小巷子里打!” 陆言蹊失笑:“这么一看也没怎么变……还是不喜欢我。” 顾旻夸张地一耸肩,关掉了邮箱界面,目光落在那杯酒上。杯子用的是他们在小樽买的那一套,和想象中没区别,透明颜色的酒倒进去,杯底那片深蓝更加闪烁了。 他端起来嗅了嗅,一股略刺鼻的酒香,有点奇特。顾旻又晃荡一下,问陆言蹊:“这哪一瓶?上次陈总送你的白葡萄酒吗?” 陆言蹊矜持地靠在座椅后背,故弄玄虚片刻后点点头。 顾旻不太爱喝酒,会影响他嗓子,酒量也理所当然的不好,只是偶尔小酌能放松心情,陆言蹊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0 的酒柜全年都是满的,对他偷喝的行为听之任之。这时他眼见顾旻警惕地再闻了闻那杯酒,不着痕迹地掩盖掉自己的笑意。 刚吞下去时一股香料味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顾旻刹那想吐,可一张嘴,酒又全都被咽进肚子。那股奇异的味道好似从胃里一路翻江倒海地逼到喉咙,顾旻猛地把被子敦在桌面,弯腰干呕几声,抬头眼睛都红了。 他忍着嘴里那股苦涩的甘甜:“这什么?” 陆言蹊乖巧回答:“茴香酒,短饮嘛偶尔喝一点也可以……这个是用白葡萄酒的原料发酵的,所以你非要说是白葡也可以。好喝吗,下次拿去公司整别人?” 他居然就这么直言不讳地承认是个恶作剧,顾旻反而失去了理论的立场。他捂着喉咙瞪陆言蹊,恶向胆边生,磨刀霍霍,有点欲杀之而后快。 顾旻:“我要喝水……” 陆言蹊把自己手里那杯给他递过去,这次顾旻长了个心眼,只沾了舌尖,顿时从椅子上弹起来,捏着陆言蹊两边年一边搓一边骂:“是人吗!还是人吗!我要喝酒你给我茴香的,要喝水了给伏特加,你要害死我然后继承我的专辑吗!” 被他揉得两颊通红,陆言蹊握住顾旻的手腕,放到唇边咬了一口,在他手腕内侧留下个小小的牙印:“你专辑都录好了?” “mv还差一首,唐导让我自己挑,估计得下个月才能全部完工。”顾旻提到正事就不闹他,掰着指头数日子,“本来定好情人节发售,估计又要延迟。” 陆言蹊尝了口酒:“电子版还是唱片?” 顾旻:“数字音乐这两年还不是主流,johnny建议尝试一下,唱片推迟一周上市,小楼姐害怕影响销量。她要实体先发行。” 陆言蹊:“我倒不这么觉得,数字专辑便宜,只要严格控制音源,解决盗版问题,数字版肯定好卖多了……你之前那张专辑卖了多少?” 快两年前的事了,顾旻对这个漠不关心,想不起数量,只好说:“年初发行的占了便宜,数量不如苏夙那年的三辑……你可别提那张了,简直黑历史。” 国内唱片一向不如欧美卖得多,白金认证的标准一降再降,苏夙这种顶级流量几年来张张精品,口碑爆棚,离拿白金也还差一步。所以顾旻那张流水专辑成绩其实还算不错,比起首专销量翻了一倍,已经让很多同期的新人歌手羡慕了。他粉丝里土豪多,一掷千金砸出这么个成绩。 陆言蹊自己也买了许多,当时陆续送给了公司员工,以至于公司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老板追星,闹了好大的笑话。 对这问题他专程了解过,还是不如行内人,陆言蹊听他口气怅然,反驳说:“怎么就黑历史了,我觉得里面的歌都好听。” “你当然觉得可以。”顾旻说,“否则还不早一脚踹开了?” 陆言蹊把那杯伏特加喝完,转而将就杯子给顾旻倒了杯水,里面残留着淡淡酒香,顾旻不挑了,一饮而尽。他微微仰头时下颌在灯下显出冷硬却优雅的线条,眼中光一闪,之后就望了过来,那画面像梦中花。 “是真心实意觉得你好,你闹一辈子脾气都能忍。”陆言蹊按住他握杯的手。 顾旻不说话,表情却是柔和的,眼睫忽闪,这时比往日任何一个瞬间都更名正言顺的是恋人絮语:“我也很早就喜欢上了,不敢说,怕你嫌弃,有了这句话就挺值得的。” 气氛顶好,陆言蹊刚要凑上去与他接吻,楼下却传来了女孩清脆的声音:“爸!爸我饿了,我要吃银耳羹——” 两人同时笑出来,顾旻直起身:“我去给她弄,你忙你的。” 陆言蹊满足地靠在桌边目送他开门答应之遥,摇摇头,满足地想所谓齐人之福,所谓现世安稳,找对了人,日子过得再单调都能充满新鲜感。 陈遇生羡慕他,那时陆言蹊不置可否,如今才发觉自己真是掉进了蜜罐。 翌日顾旻还是去了公司。他之前巡演的蓝光碟卖了个不错的成绩,粉丝翘首以盼新专辑,楼陌决定趁热打铁,给他录几期公司内的日常。 这是光华不成文的传统之一,每个人都会定期更新一点视频,没有活动的时候这也是提高曝光度的一种手段,算不上综艺,最多就是粉丝看,有些好玩的片段会被营销号剪辑出来反复转载,不少师弟师妹就靠这个摆脱练习生生涯。 顾旻在琴房练习,慕容恒问他点事,他一边翻谱子一边答。他的粉丝喜欢死了这种贵公子调调,觉得他又文青又高冷,简直梦中男神。 拍完一段,顾旻出门就看见苏夙靠着墙听歌。苏夙扬了扬下巴,就算打了个招呼。 苏夙没从前几天的阴影里走出来,整个人蔫头耷脑,全无平时的开朗,也没心情挤对谁了。顾旻撸了把他的头发:“你不去录歌?” “等师弟用完录音室。”平时苏夙在光华说一不二,哪有这种道理,但他今天居然忍了,还忍得平心静气没有一点不满。 顾旻觉得稀奇:“大度啊,师兄。” 苏夙拍他脑袋一巴掌:“一直很大度。你看你,从函馆回来后就得意洋洋的成天跟只小孔雀似的招摇过市……怎么样,是不是陆总突然变得特温柔如水了?” 顾旻实话实说:“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就是他现在问我的事多一点。” 确实没有什么过分甜腻的言辞和表情,哪怕说起陆言蹊的那个“他”都和以前没区别的平铺直叙,但苏夙平白无故有点齁。他妄图从顾旻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波动,但对方不知是天生还是确实不觉得有什么,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算了,”苏夙败下阵来,“你觉得好就行——卧槽!” 最后一声莫名其妙,可顾旻一抬头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走廊两端分别琴房和练舞室,中间楼梯口挨着电梯间。楼层本就人来人往,这个时间段没人训练却还不到饭点,于是穿梭其中的人更多些。刚和助理路过的就是尹白岺,苏夙看见他就条件反射地炸毛。 尹白岺最近事业开始回升,接了一个热门综艺第二季的主持,高层还打算把他塞进一个电影剧组。顾旻听苏夙说了一耳朵八卦,最后被他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你看你,跟陆总都在一起了,还是成天只想着专辑!” “不怪他,我自己干不来别的。”顾旻说,余光却打量等电梯的尹白岺。 照理说春风得意马蹄疾,纵使不至于一日看尽长安花,按尹白岺的性子也会翘起狐狸尾巴不拿正眼看人,可他等电梯时靠在墙上玩手机,目光竟然有点呆滞。 顾旻一推苏夙:“他怎么了?状态还不如以前。” 苏夙没好气:“我哪儿知道啊!人家现在有高层护着,少来打听!”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1 这话音量太大惹来一堆人侧目,其他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惹不起苏夙,纷纷作“我有点瞎没听清”状,惟独尹白岺朝他们望来,旋即皱眉,大踏步停在了苏夙面前。两人都不好善罢甘休,顾旻把苏夙往自己背后拉,怕他主动惹事。 哪知这次惹事的竟是尹白岺。 “背后说人闲话,苏夙你停工久了连人都不会做?”尹白岺冷笑一声,“平时少说些得了,这时候来造谣生事,真以为我怕你?” 苏夙刚要开口,顾旻一捏他胳膊,说:“对不起,阿夙不是有意的。” 尹白岺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不知想了些什么,表情立时变得讥诮:“哟,这是谁啊,秦总面前的红人,惹不起——顾旻,你也别一脸正气凛然来帮他说话,苏夙贬低我好歹没藏过,你又好到哪里去?装什么装?” 他今天仿佛吃了□□,一开口那炸开的火光都在眼前晃。顾旻还没回过神来,苏夙已经挥开他揪住尹白岺的衣领:“你他妈有资格在这儿咬人吗!” 尹白岺被他抓住反而笑了:“怎么,太子爷要为他出头?” 苏夙:“你——” 他被尹白岺打断,尖锐目光直逼顾旻:“平时是我不好说,大家都知道的事,装什么白莲花?怎么到这个位置的你自己清楚,靠什么绑住陆先生不用我多说吧!说我爬床,你就很干净?!姓陆的宠你能有多久,还不是看你年轻——” 一声闷响。 尹白岺弓身捂住腹部,发出剧烈的咳嗽,他手撑着墙好不容易站稳。而苏夙惊讶地睁大了眼,仿佛不相信刚才动手的是顾旻。 站在他面前,顾旻只蹙起眉,眼中却像冻住的湖面:“一码归一码,背后议论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但我记仇,我们俩不存在‘冰释前嫌’,也做不成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今天当着几位的面梁子算结下了,之后我不会说你半个字,你要还敢拿那人说事,别怪我翻脸。” 说完这些,他冷冰冰地扫过周围一圈。众人没见过他发脾气,更不知道他还会动手,这时都噤若寒蝉,恨不能表忠心说刚才失忆,发生什么一概不知。 顾旻按了电梯往下的键,又回头对尹白岺说:“少想着拿我和他的关系去爆料,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如果把事情闹大,你说是曾总不要你,还是陆总不要我?” 黑洞洞的门打开,他一步走进去,随后很重地拍下关门键,把其他人和声音都隔绝在外。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走得急了从脚底涌起轻微的失重感。 时间突然有了实体,从他手中流逝。 顾旻缓了一会儿,抵达他按下的楼层时他已经彻底平复了。他拿手机打电话,接通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本能按下了谁的号码。 陆言蹊那边还放着悠扬的萨克斯:“喂,想我啦?要我去接你吗?……嗯,小顾同学,小旻,说话呀——有事?有人欺负你?” 顾旻吐出一口气,胸腔的郁结被他的声音纡解了一大半:“……我没事,你来接我吧,现在就来好吗?” 他期待安稳,在光华待足三年半,还是第一次这么急着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原则是不牵扯直男。 苏夙,本文单身狗担当。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打架的事众目睽睽,自然瞒不过经纪人,当天下午楼陌就知道了。 她没找到顾旻,只好先代他向对方赔礼道歉。走廊里好几个人都看见是顾旻先动手,可如果说尹白岺出言不逊在前,引起纷争的却是苏夙。这事扯不清楚,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苏夙是秦屹的侄子,其他两个有后台。 尹白岺经纪人不肯吃这个暗亏,盛气凌人地放了句狠话要顾旻亲自道歉才算完。他有曾总撑腰,心里却仍是打鼓忐忑,不知对方是否会因这事对尹白岺有成见。 态度如此强硬,好像非要拉顾旻低声下气才能好好平息怒火。楼陌知道顾旻不爱要强,突然动手打架肯定有理由,无奈打他的手机一直被挂断,最后没辙,只好留言让顾旻气消了联系自己。 最后苏夙被夏姿拎着找上门去赔不是,屈尊说了句对不起,尹白岺那边自然不好得理不饶人。所谓星火燎原,这次冲突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长年积怨。 “……怎么看他不顺眼?你还记得我住院那次吗,操,就是他叫人给我拿水喝,喝完就想跑厕所,最后我差点没尿在裤子里!”苏夙窝在夏姿办公室打电话,不时被她瞪一眼,仍旧不知悔改地跟顾旻抱怨,“你说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顾旻想起那次差点出了事故的演唱会,心有戚戚:“真的是他?” 苏夙:“后来那个下药的师弟被我抓住,我刚说了句‘你完了’他就什么都供出来。尹白岺多可怜啊,那时候团队解散,几个队友要么换东家要么单独续约了,秦总见只有他没合适的资源,让我带带他。带就带吧,也不要紧,我就提议让他去演唱会打个酱油,结果他想拖我时间,自己多几来几首歌——你说气不气人!简直农夫和蛇!” 他恨得咬牙切齿,顾旻心里想起尹白岺也遭罪,他远远望了眼在厨房里对着榨汁机跃跃欲试的陆言蹊,放心地继续和苏夙煲电话粥:“知道了,惹不起躲得起。” “我那天路过小楼姐办公室听见的,”苏夙说,“尹白岺之所以最近火大,是有个资源被人截了,心里刚好不爽透顶。” 顾旻:“什么顶级资源吗,截了就截了呗。” 苏夙:“不一样——最近有个新片子找秦总投资,导演是沈钧的弟子,也算国际上新晋的年轻导演了,还打算在唐导的工作室选人。资方有国外公司,中西合拍,剧本听说也不错,捞到个角色就够吹半年。多好一块饼啊,曾总替他争取过,本来都稳了。” 顾旻配合地说:“嗯,后来呢?” 苏夙唉声叹气说:“姓尹的演了男主角,找的配角是楼陌姐今年刚带的那个演员,他一听给尹白岺做配,直接对导演说不拍了,要给业余演员搭戏他宁可在家抠脚。这么一来导演不干了,回来和高层协商,大家都一肚子火。” 顾旻钦佩:“谁啊,这么有底气?” 苏夙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今年金橄榄的新人影帝,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人家不是混我们这圈子的,也不认识尹白岺,谁也拿他没辙啊。尹白岺刚接到这个消息出来,你就撞枪口了。” 顾旻:“……” 他想说“先撞枪口的不是你小子吗怎么现在成了我的锅”,正要和苏夙理论,厨房里某人拉长声音喊他:“小旻,来一下,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回事——” 顾旻回了他一句“来了”,对苏夙说:“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老陆喊我。”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2 “卧槽,都变‘老陆’了……”苏夙后面抱怨了什么,顾旻手机扔在沙发上再没去听。他进了厨房,见那场面就想笑。 前段时间有人送了陆言蹊一个榨汁机,换做以前,他家厨房都是摆设,一准儿直接转送给秘书。现在顾旻住在家里,做饭越发得心应手,偶尔还弄点甜品,陆言蹊一想正好缺个榨汁机,就拿回来让顾旻研究。 平心而论榨汁机十分好用,顾旻偶尔做点蔬果汁、冰沙都方便。结果陆言蹊听说这事,恰好家里剩了雪梨和芒果,他非要试试。刚开始不让顾旻插手,到头来还是得场外求助。 陆言蹊拿着说明书,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败类专用金丝眼镜,跟顾旻抱怨:“说明书英文中文我都看了,全是按步骤操作的,但它怎么不动也不出果汁,是不是之前清洗完安装出过问题?你瞧瞧?” 顾旻站在原地没动:“不用看,我知道问题出在哪。” 陆言蹊:“啊?” 顾旻指了指电源,又戳陆言蹊的脑门儿:“出在这儿——你忘记开电源了。” 陆言蹊:“……” 他没事人似的一转身按下开关,榨汁机立刻“呜呜”叫着启动了。陆言蹊心无旁骛地研究渣滓怎么从滤网里掉出来,没话找话地说:“刚和苏夙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顾旻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好像很开心他会这么问:“怎么,吃醋?” 陆言蹊哼唧:“小孩儿的醋有什么好吃的,你微博粉丝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吧,挨个吃醋我全年不用吃别的了——所以聊什么呢?” “好,你最大度了。”偶尔来下装模作样地转移话题,顾旻心里受用,从他宽阔背上跳下去,撑在流理台的边沿,拨弄榨汁机顶端没被塞进去的梨子,“就聊了聊尹白岺的事……我和光华合约还剩两年。” 陆言蹊知道他当初一签就是五年,但这会儿突然提起,他不由得替秦屹紧张:“就为了他,你想解约?” 顾旻按下停止键,把果汁从大量杯里倒出来:“白天有这念头,刚和阿夙聊了会儿,突然又不想了。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违法乱纪,凭什么要退让。” 他说这话的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却透出股坚决。陆言蹊接过顾旻递来的杯子:“你既然放了狠话,就别在意他了,以后再有人拿这个说事,你就直接告诉秦屹。” “这事儿我做不出来,他再瞎逼逼我就动手。”顾旻说。 陆言蹊失笑:“动手就是你风格了?” 顾旻不置可否,刚要喝果汁,他瞥见陆言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顺手拿过来递给他:“你电话,先接。我给之遥拿果汁出去,陆总终于下过厨房了,可喜可贺。” 陆言蹊搂过他亲吻脸颊:“就你嘴欠,去吧。” 最近陆言蹊卷入了一个案子,客户说乙方违约,把他们公司一纸诉状告上法庭,陆言蹊是法定代理人,必须陪他们打官司。前期取证都挺顺利,陆言蹊有胜诉的把握,可庭前审查中途却出了点乱子。jessica打听到有个审判员私底下接受过原告请客,这点勾连虽然不知到底有没有影响判决,但不得不防。 jessica最后问:“还没开庭,我们需要申请回避吗?” “……不用这时候提回避,就让他们明天按部就班审。”陆言蹊说,透过厨房门看客厅里,顾旻和陆之遥坐在一起,声音都不自觉放软,“判决后直接以程序不合法上诉,等中院发回重审,让他们白费力。” jessica闻言愣了半晌,觉得姜还是老的辣:“……陆总,您太狠了吧。” 陆言蹊温声说:“你比我懂怎么处理对我们有利。明天开庭我会去,律师团队请了最好的,现在看来就得开始准备重审的事,你跟他们打个招呼。” jessica:“好的,您忙,我处理好跟您联系。” 他挂掉电话,重新拿起那杯果汁走出去。陆之遥抬头望他,眼里全是无辜:“爸爸又要忙工作了吗?你答应送我去王老师那儿学画的。” 心头蓦地柔软,陆言蹊揪了把她的小辫子:“明天爸爸一早就要出门,工作很重要,去晚了就来不及。让小旻送你去画画好不好?” 小公主认真地权衡两边,最终点了头。旁边莫名其妙就被牵连的顾旻在桌底下踩着陆言蹊的脚背,朝他冷漠地一瞥。陆言蹊心虚地赔笑,拢过顾旻肩头把自己那杯果汁上供给他喝:“帮个忙,老陆明天要打官司。” 顾旻眼睛微微睁大:“摊上大事了?” 他以前最多也就说个“哦”,陆言蹊心情顿时大好,顺着顾旻胳膊摸到他手掌捏了捏:“是对方不要脸,也就三个亿的生意,不打紧。” 顾旻以为他开玩笑,踩着陆言蹊的那只脚又作怪地加重力度,答应第二天送陆之遥。再过半年多陆之遥就要上小学,陆言蹊对他说过想送她去寄宿学校,怕陆之遥大了,他们和她在一起时会不自在,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来。 他帮之遥把画笔收好,蓦地有点舍不得——刚认识她时,陆之遥连话都说不清楚,几个月见一面地长成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住在一起也大半年,往后真的天天不见,或许很难习惯。但陆言蹊又是对的,她的成长不该因为这个困惑。 那夜顾旻问起这事,陆言蹊含糊其辞,说:“以后再提吧。” 好像他们很少有地聊到“以后”,顾旻在睡去的前一刻,回忆起很久之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不去想未来,也不谈及以后,过一日算一日不挺好吗?”这忠告好像潜移默化地被他自己推翻,再也没有立场。 情人是情人,得互不干涉,得懂事有分寸。现在不一样,想要更久地在一起,少不得盘算长远,相看两不厌,否则怎么笃定能共度余生? 顾旻翻了个身,扒住陆言蹊的胳膊,感觉对方迷迷糊糊中搂过了他。 那个案子一审判了陆言蹊公司败诉,他们果真提起上诉,而后事态发展和陆言蹊预料中的一样,辗转许久,又回到最开始重新审判。拉锯战最怕熬时间,但陆言蹊拖得起,原告方本就无理取闹,要持久战未免吃力。 案子拖到年底才重新公布了一纸判决书,这次陆言蹊争取到了原有的权利,不仅一分钱没赔,还从败诉方那边索要了违约金以及一些诉讼费用。 他走出法院时,长出一口气,眼前层层白雾,陆言蹊突然想:“原来都这么冷了。” 这些时日他忙于工作,鲜少关心顾旻。只听说后来公司没有为难他,而他和尹白岑的那点纠纷也被两人默契地不再追究。 顾旻手头工作不需要操心太多,再加上他已经成了气候,也不必经纪人成天跟着。如此情形,公司让楼陌顺带接手了新签的两个演员,因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3 为他们还是在校学生,又不在上海本地,少不得她多费神帮衬。 在拍顾旻专辑的mv之前,唐韶齐刚拍完一部新电影,定的春节档,最近他抓紧时间剪辑,最后一支mv就不是他拍的,也是个挺有名的导演,和顾旻算得上合作愉快。 圣诞节前后他的专辑做出了样品,封面用的函馆海边场景,有着胶片质感,让人一见就会想起九十年代,主打怀旧复古风格。现在只差宣传海报和一些细微设计,要是稍微赶工,原定的情人节上市也很有可能。 陆言蹊打赢官司心情好极了,独自驱车去了光华,想这个时间刚好接顾旻收工。抵达时他在楼下等了会儿,打电话却没人接。 就在陆言蹊抵达的一个小时前,顾旻刚下楼,遇见了个全年都难见一面的人。 他在公司闲着无聊,苏夙说想喝对街的芝士奶盖,从楼上望了一眼这个点没人排队,顾旻便主动要去帮他买。周围几个关系好点的同事纷纷掺和一脚,顾旻不会拒绝人,拿手机记来记去,就突然多出十几杯。 换做旁人可能就交代助理去,顾旻心疼慕容恒,再说他自己拿不动,就和他一起去了。 买完奶盖往回走,慕容恒突然说:“咱们公司门口又停了辆好车啊?” 红色的跑车大剌剌地横在光华大门口,打着双闪。顾旻还没看清是什么车,驾驶座一侧的门便打开,走出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青年,棕色大波浪卷发,涂着颜色很正的红唇,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 见了她,顾旻一愣,条件反射地想躲。 那女人双手往胸前轻巧地一环,先一步喊住了他:“顾旻,能谈一谈吗?” 慕容恒表情惊悚,自行脑补了一出大戏:“什么?看这气场这样子,难道是陆先生的正宫,你什么时候给人当小三了?这事缺德,咱们不能做啊,哎,顾旻……” “闭嘴。”顾旻言简意赅地说,把手中提的两袋奶茶往慕容胳膊上一挂,“你先上去,就跟他们说我遇上熟人了。” 言罢他走到那辆车前,对她说:“有什么事?” “我从浦西专程过来找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堵到人,电话也不留一个,有你这么做弟弟的吗?”她抱怨了一句,忽然吹过大风,连忙伸手捋头发。 顾旻:“要说什么快点吧,我没空在这儿陪你叙旧。” 顾星笑起来:“一句话的事,看你愿不愿意多听。你爸被查出肺癌,已经晚期了,活不了多少时间,他的遗产有你份,你要不要?” 青年目光垂到柏油马路上,深灰色,在冬天的寒风中泛出奇异的光。他嗫嚅嘴唇,轻声说:“难道不也是你爸?” “所以我建议咱们好好谈一谈,看是你回北京,还是怎么着。”顾星打开车门,“上车吧,总不能在大马路边谈这事,显得太不严肃了。” 顾旻站了很久没动。 靠在车门上的顾星叹了口气,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小旻,我不缺顾克海那点遗产,他爱死不死,早就与我无关了。但你不一样,总要为自己的将来多想想,回去北京照顾他晚年,他给你的能够现在的你少奋斗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你和弘昌的陆总,早晚要有个了断吧?” 顾旻惊讶地看向他,顾星又说:“上海滩就这么大,他们陆家有头有脸,陆言蹊是老先生的独子。不必在意我怎么知道的,不管承不承认,你始终是我弟弟。” 冷风一阵一阵地往衣领里钻,顾旻最后说:“好吧,找个地方聊。” 他相信顾星是为了他好。 比起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顾冕,顾星对他可谓仁至义尽,有一份难得的人情味。最初知道他来上海,顾星专程打电话来问过找不找得到住处,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在公寓安顿好了;每年他生日,顾星会给他打一笔钱,发一条微信祝他生日快乐;偶尔约他见面,大部分时间顾旻却没空。 她每次都晚来一步,顾旻没接受过她的同情和帮助。但如果所谓的家里还有个说得上话的人,除了母亲就是顾星了。 离开后一个小时,陆言蹊坐在光华二楼会客厅,他面前的苏夙吸着奶盖,语气含糊地说:“跟个特别漂亮的大姐姐走了,哇,那姐姐是我喜欢的类型。” 旁边的师弟打趣:“前辈,你不是喜欢清纯挂的吗,刚才接走顾旻师哥的那个姐姐看着可御了,车也好,不像普通白富美。” 苏夙不理他,望向陆言蹊,认真地压低了声音:“陆总,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陆言蹊:“……” 他头顶一绿,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新人影帝=赵荼黎,《青空》的男主(哎我真的好喜欢他哦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顾星对上海的熟悉程度在三十余年的人生里变得深入骨髓,她熟练地开车拐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一家咖啡馆前。 “我朋友开的店,保密是顶好的,好多明星都爱来这里喝下午茶。”她摘下墨镜,和顾旻一前一后地走进去,与熟悉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 她说的应该属实,顾旻没有任何伪装,这里的服务生见了他却如同见到一个普通客人,只按部就班把他们引到座位上。没有新奇也没有激动,更不会窃窃私语。 咖啡馆有个院子,撑开深蓝色的阳伞,色调与桌椅十分相配。店里经营英式下午茶,顾星不看菜单径直点好了东西,把菜单往顾旻面前一送:“想吃什么自己点。知道你们做艺人的辛苦,这些日子忙什么?” 顾旻翻了翻菜单,那些琳琅满目的甜点好像都被包含在顾星刚才说过的里了:“要出专辑了,最近是辛苦一点——就这些吧,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 省去了寒暄的工夫,顾星清楚他不过给自己面子,也懒得打亲情牌,从包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顾旻:“上周末我去北京看你爸,刚开始化疗,但没什么用了。这是顾克海初步拟定的遗嘱,和他的病危通知书。他说你要是回去尽了孝,他在北京的房产都留给你,还把一半股份变现,也是你的。” 顾旻一愣,张嘴却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他干吗对我这么好?” 这话听得顾星抿嘴一笑,涂着棕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顾克海重男轻女了一辈子,始终觉得你不听他的话,可没放弃过你。另一半股份和南方的投资他留给了顾冕。他小老婆照顾了他后半辈子,得到的也就些珠宝和两套房。” 顾旻:“那……我写一个赠与书,房产和存款都给你吧。我不要他的钱。” 顾星来了兴趣:“怎么说?” “没尽到义务。”顾旻言简意赅地说,见顾星不解,又说道,“他和我妈的恩怨在离婚的时候已经了结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4 这些年他没再继续抚养我,那些钱……我签光华之后的都没动,能全部还给他。我不想和他有瓜葛。” 顾星哑然失笑:“你到底是不是你妈的亲儿子?回头问阿姨,她肯定劝你收下。” 他思及刚跟母亲说自己跟了陆言蹊时她毫不以为意的语气,半晌才说:“她怎么决定是她的事,顾克海留给我,那怎么处理就由不得他。我不想要,但得给他留个面子,等他过世我全部转赠给你。你是他女儿,他也亏欠你。” “他亏欠的人多了去了。”顾星冷哼一声,说,“我不缺钱,但你缺。还是那句话,想想吧小旻,艺人能做多长久,后半辈子怎么办?我托大劝你一句,和陆总的事趁着年轻还是快了断,找个性格好的,男人女人都行,踏实过日子才更现实。” 顾旻眉梢一挑:“嫌名声不好听?” 她虽没这么说过,但心情都写在脸上,正巧这时下午茶上来,顾星拈起一块精致的甜点,却没吃:“我知道娱乐圈乱,凡事还得靠自己,这是我的原则。” “我……”顾旻突然无言以对,他喝了口茶冷静,在犹豫要不要对顾星说实话。他和顾星没熟到这份上,对方从来都是放养态度,可她所说的问题又的确现实。 换做别人顾旻也许就一句“关你屁事”扔过去,之后再不联系,可这人偏偏是顾星。他算账一码归一码,记仇是真的,知道别人对自己好也是真的。对这类人他难掏心窝子,也碍于情面说不出重话。 他不语,顾星便耐心地等他回答。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旻良久才闷闷地说,“你不来问我,却信道听途说。陆先生对我好,这么久没出事,我也喜欢他。” 活像点燃一枚炮仗,在宁谧的氛围中炸开火树银花,顾星霎时瞪大了眼,声音都扬高了:“你怎么能喜欢他?” 她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当中写满震惊,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于是委婉地收敛情绪,再问道:“这又不是电视剧!你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喜欢你吗?” 冬日铁灰色的天空像一张幕布,掩盖住了全部温暖。顾旻盯着桌布一角的精细绣花,看似底气不足,说得却异常坚决:“喜欢。” 顾星:“你们俩在一起了?” 他抬起头,眼中幽幽亮,像两颗黎明的星辰,嘴角一抹笑意。他没说半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后,正经地去承认与否仿佛突然没那么重要了。 愣的人成了顾星,她张了张嘴,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寂静的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风铃响动,顾星深吸一口气:“……这样么,是我刚才的话过分了,对不起。” 她一句道歉,不管诚心与否,顾旻倒局促起来:“不用这样,我知道许多人揣摩我们的关系都戴着有色眼镜,但这些事既然说了,就不想刻意隐瞒。我朋友不多,亲人更少,如果能取得你的理解,我也很开心。” 顾星频频点头,脸色缓和许多,温声说:“但我还是坚持你回北京一趟,继承遗产,你名正言顺。还是那句话,别和钱过不去,就算陆生以后疼你宠你,立足于世上,还是需要自己底气十足。你可以把这份遗产当做第一步,毕竟……防患未然。” 他们都不爱提那人的父亲身份,想必因为多年相处,认清了本性。顾克海不把他们当子女疼爱过,自然也别怪几个孩子觊觎他的钱。 其实顾星的担忧不无道理,没有人能提前二十年预见一段感情的天长地久,她是商人,感情用事对她而言太过幼稚。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旻再和她对着干有点不识抬举,他便退让一步,绕了个弯,说:“看情况,最近实在走不开,年底还有几台晚会要跑。” 顾星不再勉强于他,抿了口咖啡:“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公司。” 正说着,顾旻的手机突然在兜里疯狂震动,他拿出来看来电人后便笑了。方才一席对话让他和顾星距离拉近不少,顾旻抬头看她,轻声说:“陆先生电话。” 顾星描画精致的眉眼飞扬,朝他伸出手:“拿来,我跟他说。” 对顾星认识陆言蹊这事他不惊讶,电话给她之后,顾星径直按了免提,放在桌面把声音开大。所幸周围空间私密,他们的对话被藤蔓绿墙掩去,别人都听不见。 陆言蹊的声音从手机里十万火急地传来:“小旻,你人呢?他们说你被一个穿prada的女魔头拐走了,要不要我去救你?” 顾旻目不忍视地把头扭到一边,忽然不太想承认他真的是这人的男朋友。而顾星更是震惊于谈判桌上西装革履从里到外都是标准精英的陆言蹊还能说出这种话,一时两人都默契地失语,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星揉了揉太阳穴,好容易把笑声忍下去:“陆总,我就是那个女魔头。听出来了吗?” 她不似普通女人或干练或温柔,都有一把细细的嗓音,顾星说话低哑,很有辨识度,像某个知名女演员的腔调,不算顶好听的吴侬软语,却令人过耳不忘。 陆言蹊沉默几秒,不可置信地问:“呃,利界,顾总?” “我接顾旻来说点家事,不好意思,没有知会你。”顾星边说边朝顾旻使了个眼色,“我们在‘秀所’,方便的话你来接他,你看好吗?” 通话的人不是顾旻,陆言蹊霎时便收起他的玩笑话,跟着端正了。他礼貌地和顾星寒暄几句,两人说了许多场面话,这才敲定时间,由陆言蹊来接。 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顾星笑着把手机还给他:“听得出是真在乎你。” 她不说“放心”之类的话,干脆得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顾旻却因为她的举动心里一暖,这次说谢谢不再为了特意通知他遗嘱的事。 正事都说完,也得到了自己意料当中的回答,顾星说她还有事,不再多留,结账后离开。她给顾旻留了自己的新号码,让他遇到困难记得找。 “还有一件事。”顾星收拾好手包,竟有些羞涩,站在原地对他说,“明年三月我结婚,届时你要是不忙,欢迎出席。大明星来了,我会很有面子的。” 顾旻朝她点头:“我尽量去——谢谢,那个,邀请我……还有别的。” 无所谓地耸耸肩,顾星潇洒地转身就走。顾旻才刚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立刻有个人一阵风卷进来,裹挟着十二月的霜。 桌上有一大半下午茶都没动过,陆言蹊问:“她买单了吗?” 顾旻不明所以,诚实地“嗯”了声。 下一秒陆言蹊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拿了一个马卡龙,认真地对顾旻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浪费食物就是浪费人生——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顾旻来不及笑他,注意力就被陆言蹊牵着鼻子走地转移到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5 半句上,他把顾星找自己聊天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重复了一遍。事发突然,而且关乎自己,顾旻说得却十分平淡,陆言蹊听到中途就吃不下东西,他还默默地继续说完了。 “所以,顾先生已经癌症晚期,你姐姐不劝你们父子冰释前嫌,反而喊你回去要遗产?”陆言蹊感叹,“女儿不像女儿,爹不像爹,顾家的作风还真是像伦理剧。” 顾旻对这句话表示了赞同。 因为确实是家务事,陆言蹊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旻:“我不想要。” 然后在陆言蹊和顾星如出一辙的惊讶里,他慢条斯理地把理由挨个说了,前面听着都冠冕堂皇,惟独最后一点是他心中真实想法:“要说父子关系,他和我妈离婚时我都十八了,不再负有义务。顾星劝我,因为她觉得这样对我日后发展有帮助,但现在尘埃落定,我不想考虑那么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他怎么想父母的矛盾和那段难堪的婚姻,陆言蹊再怎么评头论足都是枉然。顾旻拒绝了一大笔钱,也不全因为他。 陆言蹊揉揉他的头发,指尖摸到他被风吹得有些冷的额头:“你定吧,如果真要去一趟,那挑过年前我陪你回。” “我想回家。”顾旻说,拽了他袖口一把。 “行,我们去接遥遥,再去吃晚饭。”陆言蹊把一口甜品三两下咽进肚,拿了车钥匙和他站起来,“火锅怎么样?天冷了,你想出去吃还是买回家做?要不还是出去吃吧,在家做一大股味儿,开窗又冷。陈遇生那天跟我推荐了一家店,老板是重庆人……” 风带走整个下午茶时间的絮语,很快这事就被顾旻抛诸脑后。他不喜欢留恋过去,一旦下定决心,就该向前看了。 得知顾克海的死讯,是在次年元旦过后不久。 一如他当时预料的那样,顾旻忙得不可开交。过年期间因为要准备新专辑又要跑晚会,几乎整整一个月都在天南地北地飞,他终究没空回北京见最后一面。 这些日子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可又不起任何波澜,生活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顾旻回公司,尹白岑如愿开始拍他的电影,苏夙四月发布了新专辑,正在准备第二年开春后的亚洲巡演。 而陆言蹊,临近年底,他不停地往返于自家与老宅中,偶尔带着之遥,更多时候是孤身一人。顾旻问过几次,他只说都是公事,叫顾旻不要担心。 顾星打电话来时,顾旻正和摄影师看刚拍的宣传照回放。头顶灯光炫目,几乎在1月份的室内烘烤出了暖意,顾旻穿一件单薄的白色针织衫,半点没觉得冷,屏幕上的自己或慵懒坐在高脚凳,或立在原地写作远望读作发呆。 给他专辑写真掌镜的是老板娘庄杏子,独立摄影师,工作半年休假半年,过得轻松自在。她端详其中一张坐姿许久,对顾旻说:“这角度一直差点感觉,要不我们还是拍半侧面……你待会儿记得抬一抬下巴。” 顾旻应下,刚重又坐回深蓝幕布前,慕容恒突然走到庄杏子旁边。工作状态被打扰,庄杏子心里不爽,抬手要打人,慕容恒顶住压力,如此这般解释一番,朝顾旻招招手。 这在示意他过去,顾旻对工作人员鞠了个躬,连声道歉。 他刚走到摄影棚外面,空调暖气熏不到走廊上,一阵西风卷过他□□的脚踝和脖子,顾旻情不自禁地瑟缩,从头到脚都有点发冷。 慕容恒把手机给他,顾旻只看了一眼,发现电话由顾星打来,便立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举到耳边,声音竟颤抖:“喂,什么事?” 那边的顾星刻意无所谓,但她依然和顾旻一样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失控:“今天上午九点二十八,没抢救过来,走了。” 顾旻呆在原地,良久,他听见顾星细细的呼吸,却问道:“你没事吧?” 生离死别总会激起人内心最脆弱的情感,纵使他们都同意顾克海是个人渣,对家庭子女都没负过责任,可到底血缘还在。这种剪不断的纽带在死讯传来的那一刻仿佛突然自行崩成两截,一半无力地握在生者手中,另一半随死者去到不知真假的虚空。 爱也好恨也好,仿佛突然都可以释怀,失去了追究的意义。 顾旻记起他还很小的时候,顾克海来北京看他和妈妈,然后给了他一袋包装精美的糖果。也许年幼的顾星也曾拿到过,所以没法真的潇洒地说已经断绝关系了。 “我还好。”顾星简单地说,“他的律师联系了我,遗嘱里面,他近十年来在北京的房产都由你继承,变现的资金给了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很缺钱吗。” 顾旻呆呆地应:“啊。” 顾星又说:“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放弃继承?如果不要,那我们一起去北京。”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天后,顾旻和顾星去了北京。 他本想放弃继承,不去搅和这趟浑水,但顾星说小老婆在闹,嫌自己分得太少了,要和他们打官司。如果顾旻放弃继承,那些房产说不定全便宜了她。 说这话时,陆言蹊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啊小旻,我看还有几套是学区房呢,以后你不做明星了守着每年房租都够供陆之遥上学的。你爸一片好意,却之不恭,要不咱们还是拿着吧,说到底都姓顾,怎么给外人?” 顾旻把那份遗嘱翻来覆去研究许多遍,觉得当中或许也有算计。 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顾克海生前朋友无数,后来的夫人阔绰,不像会省钱的主。就算家财万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何况他自己的产业虽蒸蒸日上,儿女关系却都不好,一旦去世,这些只会便宜外人。 给不给是顾克海的事,要不要却是几个儿女自己的决定。顾冕不会放过这么一大笔钱,而顾星嘴上说不在乎,实则并不会拒绝。 唯有顾旻,他太认死理,说放弃继承那是真的能做出来。到时这笔钱弄到法庭上去,最后费时费力,成了各方博弈的筹码,还不如当做他给顾旻的弥补先收下。此后是赠予旁人也好,做慈善积德也罢,可以再商量。 大概陆言蹊也出于此种考虑,才反复劝他,否则以他性格,不会勉强顾旻做任何事。 他考虑了一天,还是跟顾星一起去了。在北京办过户登记本会耽误不少时间,考虑到顾旻无法停留太久,陆言蹊托自己的私人律师陪同他一起去,好帮他办手续。 他们和顾克海的律师见了面,对方拿遗嘱给他们看时,显然了解内情,竟在旁劝道:“顾先生临终前说,他知道大小姐不缺钱,但听说您春天就要结婚了,他遗憾等不到那天,临时决定将这份财产当做大小姐的嫁妆。”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6 拿着笔预备签字的手一抖,顾星嘴角抽动,抑制不住地轻微下撇,却一句话没说。这变化被顾旻尽收眼底,他坐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顾星的后背。 律师走后,顾星良久坐在沙发上不愿起身,顾旻帮她拿过大衣,偏头问:“公证处还要再去一趟吗?” 她如梦醒来,指尖在自己眼角一擦,才说:“不急,明天再去吧——让你看笑话了,这是做哪一出呢?生前不对我们好,临走前还让我愧疚。” 顾旻不如她感慨多,仍因为这个插曲没来由地感触颇深。他静静地立在一边,像一尊俊美无俦的雕塑,沉默地看顾星整理好妆容,从他手中接过了大衣。 “算了,说这些也没用。”她说,“明天办完交接我就回上海。你呢?” 顾旻说:“登记我委托陆总的律师代理了,但还要见个朋友,或许过两天。你先回去吧,我住以前的家里。” 似是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顾星没有与他多言,自己打车离开。顾旻又吹了会儿风,意识到这边的关系恐怕今后也断不干净,只能慢慢地去接受。 难得不是因为工作到北京,等顾克海的后事处理完毕,他和旬肇宁见了一面。 距离上回见面快一年了,毕业多年,顾旻自从正式出道,和旬肇宁他们几个的关系便淡了不少。大家都在忙,快节奏的时代,就算同城要像以前一样天天聚在一处喝酒已经很难,何况天南地北分开,仿佛从此滞留在彼此朋友圈的点赞里。 旬肇宁变化很大,此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剪了个寸头,现在头发长起来,但也不扎小辫子冒充摇滚人了。他往顾旻对面一坐,笑着说:“附近没人跟着?” “还好,”顾旻说,“地方是洛乔安推荐给我的,她以前常来这儿和老公约会。” 于是旬肇宁放了心,开门见山道:“你和陆总都是认真的?” 许多人知道这事的时候都有同样的疑问,顾旻已经麻木,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旬肇宁倒没和其他人似的继续问个不停,他喝了口水,说:“那我放心了。” “你好吗?”顾旻问他,“还在异地?” 旬肇宁说:“暂时分开了,免得互相牵挂滋生矛盾。等他回来时看情况,还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的话,现在好聚好散,以后有机会还能出来喝杯酒。” 他怕闹得难堪,顾旻理解地和他碰了下杯,以水代酒地抿了一口:“你比我想得开。” 旬肇宁饶有兴致地问:“想不开的,你是说以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那年的感情旬肇宁从头到尾都见证过,包括最蜜里调油和最失魂落魄,他一一看在眼里,没劝过分或是和。他和苏夙不一样,虽然平时也咋呼,到了情感纠葛摆在面前,却果断而沉默,有时甚至过分清醒。 顾旻想了想:“我以前等到不可挽回才知道放手,不过这回幸运多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一句话没说,陆言蹊就……” “当时听你说和他……他不是捧你,我以为就跟圈里那些人一样,很担心你陷进去。结果整三年你都挺好,去年却突然爱得死去活来。”他笑着说,“陆总有魔法?” 顾旻说:“之前多少有点交易味道,住在一起后能逐渐看清。我觉得他很好,虽然有时候喜欢恶作剧,大事不含糊。” 旬肇宁点点头,正逢要说话时他们点的菜上桌,于是他缄口等服务生离开,才对顾旻说:“一起住的确很能考验感情,这一步都过来了,恐怕之后告白才顺理成章。但他还是很重视你的嘛,否则不会抢这一步。” 话很中肯,他想起以前自己平白无故因为一点小事觉得陆言蹊是不在乎,现在却突然没有了计较的心情,从前发生了什么还重要吗? 旬肇宁不再谈这个,转而说道:“其实我真羡慕你啊,这么一看,几年来陆总把你保护得那么好,之前听你微博发的新歌小样,还是当年的感觉。” 顾旻反问他:“什么感觉?” 旬肇宁:“无忧无虑,全是闲愁。有阅历的人喜欢你的歌,是爱那份回忆。” 他顿时失语,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辞。旬肇宁是他的知音,他听出来的东西,顾旻可能想不透彻,被一点拨就能明白当中深意。 想来也是,若非陆言蹊这些年保他衣食无忧,让他不必和公司其他人争抢资源,顾旻大约就没法潜下心做到任性地不接任何综艺,成天闷在家中写歌,也做不出现在这张《南飞》。虽然谈不上大红大紫,也一直在稳步上升,陆言蹊给他的,何止是一份片约能相提并论。 “我觉得《南飞》挺好听的。”旬肇宁揉了揉鼻子,他健谈,顾旻不爱说话,他就找别的来聊,“整张专辑的串烧感觉风格一致,是你以前欠缺的东西,这回终于有了灵魂。而且主题也很统一,每首都暗戳戳地甜。” 顾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别说了,被你一说就那么肉麻。” 旬肇宁摇头晃脑:“你们搞艺术的,谈个恋爱都浪漫。修成正果不容易,改天我休假了去上海看看传说中的陆总,到底怎么让你五迷三道的——咱们学校的校草级才子,就这么被他拿下,也太便宜他了。” 他们坐的地方在二楼临窗,外头夜幕低垂,万家灯火,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仿佛一条光河,缓慢地淌向远方醉生梦死。这座城市还是当年的模样,他遇见陆言蹊时,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西风冷进了骨子里。 霜花凝结在玻璃窗的边角,顾旻盯着它看了许久,突然说:“北京今年都没下大雪。” 旬肇宁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口:“也不如以前冷了。” 回上海的航班因为大雾延误了五个小时,预计抵达时是后半夜。 因为这次顾旻去北京是处理私事,公司管不了那么多,便没有车和保镖全程护卫。私人行程,又这么晚,他不担心粉丝会跟,就在起飞前跟陆言蹊说不用去接。 他没等来陆言蹊的回复就被迫关机,直到落地再开机,都没看见陆言蹊回复。思忖发信息时已经过了零点,也许陆言蹊在应酬,或者干脆就睡了。 短途办事,顾旻没带多少行李,背着个学生才用的朴素双肩包,一身黑地混在满面倦容的旅客里朝外走。 虹桥昼夜通明,亮得看不出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顾旻摸着肚子,突然觉得有点饿,四周有人谈天,抱怨着航班晚点,又劫后余生似的感慨这么大的雾还好没被取消。他顺着人流走到出口,打了哈欠,见麦当劳还亮着,想过去随便吃点。 刚走出两步,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顾旻惊慌失措地回头,以为是哪个认出他的粉丝,却对上一双深邃却包含笑意的眼。 陆言蹊裹在一身长及脚踝的羽绒服里,半分风度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7 也没有,勾过他的脖子,顺手塞了个保温壶在顾旻手中:“猜你饿了,少吃垃圾食品,喝粥。” 顾旻被他带着往停车场走,跌跌撞撞,问他:“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你长得太漂亮,怕被别人拐走,还是来一下比较好。”陆言蹊冲他笑出了一口白牙,“别担心,我睡过一觉了,粥是晚上应酬时叫饭店做的,你晚上回来肯定会饿。” 顾旻一手提保温杯,被毛毛虫一样的陆言蹊拖着走,十分没有形象。他伸脚绊陆言蹊,说:“你就没考虑过万一我开了车停在这儿呢?” “拉倒吧你。”陆言蹊按住他脑袋,遏制住自己想亲吻他的欲望,“那天你不是跟顾星的车来机场吗,我亲自把你送上去的。小没良心。” 于是顾旻就埋头笑起来,不声不响地往陆言蹊那边靠,手抄进他的外套口袋。 一坐上车开了暖气,陆言蹊就把那身笨重的羽绒服脱了,顾旻看清他里面的穿着,顿时无言以对:“你穿睡衣就出来了?” 陆言蹊抓了抓头发:“醒来的时候都两点多了,生怕错过时间,衣服都没换随便抓件厚外套就出门——不许嘲笑这件衣服,朴实!我念大学的时候在美国买的,这么厚实还特便宜,冬天费城雪大,不想出门,在家就穿这个。” 顾旻听他把废话夹在正经事里说得颠三倒四,反手点开车载音乐。陆言蹊最近有点迷西班牙的某个民谣歌手,大胡子,弹吉他,深沉地唱他们听不懂的歌,卷舌音能被他唱出一朵花,从慢节奏的鼓点里看得见巴塞罗那的海岸线。 顾旻拧开那个保温壶,把粥倒了点在杯盖里。海鲜的味道融化在软糯的白米中,令人垂涎三尺,他小口小口地喝,偶尔把盖子凑到陆言蹊嘴边,让他也来一口。 海鲜粥温暖心里,陆言蹊的废话和民谣一道充盈耳朵,顾旻靠在椅背上,觉得前所未有地安稳,连眼皮都沉沉地耷下来。 “……对了,后天是周末,我爸妈请我回家吃顿好的,你看——”陆言蹊铺垫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停顿片刻,“要不要见个家长?” 他半晌没等来回答,扭头一看,顾旻已经歪在车窗上睡着了。 陆言蹊无可奈何地笑,放慢车速换到中间道上,一只手拉着顾旻的胳膊,把他从靠窗改为靠椅背,然后从自己腰后拿出个垫子塞到了顾旻后背。 凌晨三点半的高速公路,他们这辆车好像成了唯一的光源。 见家长的话当时问了没回答,陆言蹊后面没有再提,因为顾旻说周末要跑个通告。他不在家,父母请吃饭也枉然。 他回来后,专辑正式进入了收尾阶段,预备开始进一步的宣传。以前顾旻不上综艺,虽然确实不太喜欢,但大部分原因还是他不太会讲话。后来去过两次没出乱子,再加上顾旻没有十分之前那么抵触,公司开始给他安排一些通告,打算在苏夙去巡演期间力捧一把。 楼陌专心带新人,公司原本打算给顾旻换个经纪人,但顾旻不肯,只好把大部分活交给慕容恒。他和楼陌合作期间什么都干,除了年轻没别的毛病,积累一点经验也好。 遗产的手续办完,陆言蹊找人给顾旻算了算。顾克海留给他的房产全在五环内,都位于高档小区,交通方便,装修风格各异,当中竟还有两套是复式公寓和一套独栋别墅,条件比当年顾旻和他妈妈住的公寓只上不下。 顾克海生前这些房产大都是投资之用,装修好了就没有出租,他也不差那点钱。顾旻找旬肇宁帮忙挂中介和租房网站,临近年末,租房供不应求,很快就全租出去了。从此每年光是租金都有一笔不菲收入,陆言蹊笑他说以后不做明星可以靠租房为生。 忙过了这阵子,就到了年节。 顾旻一年前还是自己过的。 那时陆言蹊回了家,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去哪儿都得报备的地步。几个朋友远在北京,顾旻自己呆在公寓里看完春晚,睡了一觉,第二天跑去哈尔滨,稍作停留后辗转去漠河,直到年初四才回上海。 当苏夙问他“新年有计划去哪儿玩吗”的时候,顾旻刚要说打算去冰岛,才想起已经不能说走就走了。去冰岛他跟陆言蹊提过,对方说得看工作时间,顾旻细细一琢磨,秦屹这个扒皮王要他快点出专辑,刚塞了一堆通告。 于是顾旻就有点绝望:“得看老陆的计划,再说我初五就要开工,你姨夫钻钱眼里了。” 苏夙:“……你快滚吧,我初四。” 他被刺激了一脸还没法反驳半个字,顾旻取得阶段性胜利,呵呵两声,飘然而去。 第二天才是除夕夜,顾旻手机里留着陆言蹊喊他晚上买一家著名的cupcake回去,心道他真是把自己当跑腿的使唤,没在意太多,拜托慕容恒买过后放在公司的冰箱。他载着小蛋糕和满心欢喜驱车回到住处,要停车入库时发现有辆陌生的车。 顾旻一皱眉,以为有客人陆言蹊没跟自己说,躲在花园边给他打电话,不一会儿就听到靠窗的地方传来陆言蹊流水般的钢琴铃声。 “喂?堵车了?”陆言蹊的声音咫尺之遥,“还没到家吗?” 顾旻:“不是,家里是不是有客人?我回去方便吗,要不我先去公司租的房子住一晚,明天再一起过年……” 陆言蹊急急忙忙地打断他:“没事,你回来吧,客人当他们不存在就行,吃完饭就走。我让你买的蛋糕就是人家要的,先对个口供,待会儿可说是你自己买的啊!” 顾旻:“……” 他的直觉不太好,但陆言蹊却把电话挂了,挂之前一再叮嘱让他赶紧回家。顾旻左手握电话右手拎蛋糕,担心邻居路过看见,只得先不想许多,匆匆地拿钥匙开了门。 偌大客厅好似被专程收拾过,前些日子他们都忙,乱七八糟地堆了不少东西在茶几和架子上。这会儿那些东西全都干干净净地各回各位,规整又乖巧,仿佛前些日子的凌乱只是顾旻一场过于真实的错觉。 他一扭头,看见客厅里坐着两个中年人,约摸五六十岁,都挺精神。老先生穿一件随意的毛线衫,露出内里挺括的衬衫领子和袖口,老太太却要隆重得多,化了妆,做过发型,还带着一套精致且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 这对中年夫妇正一左一右地环着陆之遥,陪她看弱智动画片,端的是一团和气,天伦之乐。顾旻开门的动静吸引了老太太的注意,她抬头时一双眼神采飞扬。 顾旻一愣,正思索着是不是在哪见过这双眼睛,她突然扬声说: “言蹊,是不是顾旻回来了呀!”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顾旻本能地扭头就跑。 陆言蹊从书房里出来,刚好把他抓了个正着。不顾他羞愤欲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8 死,陆言蹊挨在顾旻耳边嘀咕:“别怕,就是吃顿家常饭。”然后单手握住顾旻,把他拽到了老两口面前。 他的猜测成了真,下一秒陆言蹊规规矩矩地介绍:“小旻,这是我爸妈,明天除夕我说不回去吃饭,他俩非要来看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财产方面参考过最近两年的物价,我们旻仔其实是个隐藏滴富二代啊。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上次他这么紧张还是在第一场巡演开始之前。那时顾旻在后台等开场,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浑身都不自在,一开口,声音也发抖。 比起那时,顾旻现在没好到哪儿去。 他整个人僵硬地坐在餐桌边,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话也不会说了,只好一本正经地凝视着自己的碗,听中间煮的火锅烧开时水声咕嘟咕嘟。陆言蹊还在厨房帮忙端盘子,顾旻和其他三人坐在桌边,说不出的尴尬。 “我……”顾旻突然来了勇气,倏地站起身,“我去帮他拿东西。” 见两位长辈没表现出反感,顾旻连忙赶在他们开口前几步小跑窜进厨房。家政阿姨正准备着其他菜,陆言蹊靠在一边等,见他来了,面露讶异。 顾旻面色阴沉地把厨房门一拉,凑近陆言蹊,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和你父母见面这种事起码要让我提前知道吧?” 陆言蹊知道这种突然袭击他肯定不高兴,只得讲实话,无奈地一摊手:“怪我怪我。” 顾旻抓了片胡萝卜放在嘴里嚼,用眼神示意他坦白从宽赶紧招供。 “是去年的事了。”陆言蹊忧愁地说,“我爸刚开始是听陈叔叔——就是遇生他爸——说我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他还挺开心,觉得我会照顾人了。去年春节喝多了,爸就把这事告诉了我妈,我妈观念比较保守,不喜欢我搞这一套,当场就要翻脸。为了不被扫地出门,我赶紧说不是小情人,是男朋友,才保住一条小命。” 顾旻横眉冷对,一言不发。 陆言蹊继续坦白:“……然后,二老一开始也没法接受,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偶尔旁敲侧击打听情况,我们俩的关系那时还没确认,我就一直跟他们打擦边球。这下瞒不住,要杀到我家来,我才说是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旻:“我不猜。” 陆言蹊叹气,用余光瞥过家政阿姨忙碌的背影,单手撑在顾旻脸侧的墙壁上,两人以一个耳鬓厮磨的姿势说起了悄悄话:“我妈是你的……嗯,亲妈粉,说奶奶粉也行,以前她怕我们笑话一直不提,听说这事后憋不住了——反正特喜欢你,要找你要签名。” 顾旻:“……” 他沉默地双手捂住脸,半晌才闷声说:“你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啊……” 正不知说什么好,外间传来陆太太的声音:“言蹊呀,你们弄好了没有,这边等你们两个过来开席的,快一点别让之遥饿着!” “就来!”陆言蹊大声回了一句,又万分委曲求全地劝顾旻,“就瞒了你这一件事,真的,原谅我吧小旻。要生气也好打人也好,起码先把饭吃完,回头送走了二老我给你跪搓衣板,别在他们面前跟我一般见识,行吗?” 他料定了顾旻心肠软,平时对他连重话都说不出一句,更别提要和他闹家暴。 顾旻心情也复杂,说不生气太过假惺惺,他一时半会儿却也没辙。这事好像不算特别大,也谈不上跟陆言蹊算账。毕竟过个三年五载,若还相处得当,顾旻说不定也得被他哄去见家长确认关系——横竖都要见,人家已经上门,倒不如现在先留个好印象。 “算了算了,人都来了,总不好躲起来给你丢脸。”顾旻满脸都写着无奈,简直要哭了,却不得不跟陆言蹊出去。 他的手腕蓦地被陆言蹊抓住,讶异地抬头,陆言蹊朝他一笑:“放轻松,我爸妈是很好相处的人。我喜欢你,他们知道就不会刁难。” 猝不及防被他塞了满怀的喜欢,顾旻的脸不着痕迹地一热,装作没听清,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他任由自己被陆言蹊就这么拽出去,被按着肩膀坐下,陆言蹊随即在他旁边落座,伸手把火锅温度调低了些。 一顿提前的年夜饭,顾旻突兀地想,接着又为这个念头感到一丝惭愧。 这顿饭没有顾旻想象中难以下咽。诚如陆言蹊所言,他父母好涵养好脾气,否则也教不出这样的儿子,席间从头到尾都不问他和陆言蹊的关系,只聊些家常。 大部分话题被陆言蹊接了去,好在顾旻一贯沉默,就算不知道说什么,他只用在旁边微笑,偶尔回答陆太太的问题,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都足以让人信服。餐桌上还有个陆之遥要他照顾,分散了大部分注意,自然也就没有压力。 火锅煮到了八点,吃饱喝足,也该依依惜别。陆言蹊拿了车钥匙:“爸,你喝了酒不好开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陆先生笑着说:“但你不也喝了不少吗?” 像料到了他会这么问,陆言蹊自然地揽过顾旻:“没事,小旻开车比我稳,他平时不喝酒。偶尔我喝多了都让他来接,我们挺好的。” 三年多来,由于陆言蹊不爱给人添麻烦,顾旻接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突然撒了个小谎,顾旻不知所措,只是看他。陆言蹊冲他一眨眼,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送二老回家,反正不远,就当兜兜风。” 相处过一顿饭的时间顾旻放松许多,拿了钥匙后他又帮陆太太拿外套:“好啊。” 许是这个动作彻底地勾起了陆太太压抑好久的性子,她突然说:“哎,小顾,言蹊一直夸你生得好看,今天机会难得,让言蹊给我和你拍张照片,你看好吗?” 陆言蹊把头扭到一边,忍俊不禁。顾旻当然说好,把大衣搭在臂弯里,站在陆太太旁边。他比陆太太个子高许多,于是稍微侧了头,对着陆言蹊拿的手机露出得体的标准微笑。 他一连拍了好几张,陆太太才心满意足地拿回手机,张罗着走了。 陆家本宅临近郊区,离陆言蹊住的地方大约一小时车程,陆言蹊一路送二老进屋,顾旻靠在车门边等他。没寒暄几句,陆言蹊就告辞了,他出来时眉飞色舞:“我刚看见我妈在得意地发朋友圈了,肯定要跟她的闺蜜炫耀!” 顾旻失笑:“伯母这么可爱吗,她还一直不肯承认是粉丝。” 陆言蹊拉拢车门,他的心情很好:“这怎么能当着你的面承认,不然我以后不是能在家横着走吗?我妈是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谁都让着她。” 顾旻连声称是,把车窗打开一点,让风吹进来。 冬天已经快要结束,临海的南方城市不下雪,滴水成冰的严寒也即将散去。回程经过的大都是居民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59 偶尔穿过一条灯红酒绿的大道,路边却也因为年关将至并未有太多行人,仿佛许多人都如同南飞雁,离开这里往家乡了。 陆言蹊把开了条缝的车窗全都放下,单手撑在窗框上,好一会儿突然说:“其实比我想象中的顺利,他们对你接受很快。” “是吗?”顾旻说,“是刚才伯父伯母跟你讲的?” “老头说‘小顾什么都挺好,就是不爱说话,是不是太紧张了啊’,我赶紧解释你平时都这样,我妈也帮着你说话。”陆言蹊似是想到刚才的场景,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老头一直怕我爱玩,不考虑成家,现在是想通了,只希望我有个归宿。” 顾旻眉梢一挑:“说明你以前玩得很疯嘛,陆先生。” 他如今一叫“陆先生”总带着调侃,陆言蹊把头往他肩上靠,又被顾旻推开,才说:“年轻时觉得自己家里条件好,我又长得帅,多几个红颜知己有什么。那时候女伴三天两头地换,也试过小男孩儿,但都没多久就分了,我爸如临大敌,以为我要孤独终老。” 这些旧事他以前略略提过,顾旻并不意外,“嗯”了声,看出陆言蹊又进入喝了酒后的废话时间,半梦半醒十分说的才都是真心。 “后来这不是有你了吗,我知道你不信,但在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什么叫许诺一生。”陆言蹊仿佛喃喃自语,说得越发小声,“我当时跟爸妈说谎,怕他们接受不了,但现在才知道我爸不在乎我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他就担心我没人陪。” 他跟陈遇生说过一次,那回洋洋得意,还有几分炫耀,这次却显露出一点脆弱。 顾旻偏头瞥陆言蹊,见他表情恍惚,便握住了他的手搁在自己膝上:“可惜你没机会见我爸了,我妈对我已经失望得很,她自己有钱也犯不着找我要,估计近两年我的家人你只见一个姐姐——她也不爱管我。” 如果陆言蹊还清醒,一定能从顾旻话中听出羡慕。他喝了酒,又稍微吹了风,这会儿已经开始意识不清,兀自眨了眨眼,话题转得飞快。 “对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陆言蹊坐直了,带着几分孩子气。 顾旻放慢车速,耐心地问:“什么呀?” 陆言蹊振振有词:“之遥管我叫爸爸,叫你却是哥哥——凭什么啊?我们两个这不是差辈分了吗?” 顾旻这次真笑出声了,他觉得这时的陆言蹊斤斤计较分明幼稚,却又说不出的让人想抱住他狠狠地吻。他眼珠一转,忽然余光瞥见一个街边小店,灵光乍现,提议说:“那我叫你陆叔叔就不差辈分,你看行?” 陆言蹊关键时候脑子灵光,把顾旻的头发一通搓揉:“这个便宜我才不占,胡闹!” “陆叔叔。”顾旻正经地喊了一声,尾音故意拖很长。他的声音实在不适合撒娇,但刻意拉长了就显得低哑却慵懒,像猫爪挠心,又痒又喜欢。 他鬼使神差,被这三个字迷了心窍,搁在顾旻头顶的手指动了动,拂过他细碎的额发,然后轻轻地应下:“……行吧,你喊。” 逆向而来的车灯映亮了顾旻的脸,陆言蹊一扭头,就看到他眼底的欢愉。这情感让陆言蹊很满足,他不顾有安全带捆着,还要去亲顾旻的侧脸。 没躲,顾旻目视前方,却歪着身子靠近他,任由他吻上来。 那一刻他确信,有自己在,顾旻真的一点也不想要所谓的诗和远方了。 “陆叔叔,”顾旻一喊就上瘾,他像凭空小了几岁,比刚遇到时还要不谙世事,“马上就情人节了,我送你一张专辑吧。” 陆言蹊嗤之以鼻:“反正你都要送,礼物就不能换一个更有意义的吗?” 顾旻反驳说:“这个很有意义。你听了就懂了。” 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顾旻过得前所未有地开心,以至于他重新开工时没有半分不满,认真地配合工作,把效率提高了好几倍。 情人节如约而至,顾旻的新专辑——同时也是第一张全原创专辑——正式上市。名字起得很怪,叫《八封书信与一首情歌》。有心人看出,这好像是仿造了聂鲁达的那本著名诗集的标题才这么起的。 发行当天他和陆言蹊在一家空中旋转餐厅吃饭,卡座外有隔离带挡着,他们位置靠窗,一探头就能从百米的落地窗看见高楼林立的浦西与宽阔江面。 牛排并没有意料中那么好吃,还做得稍微过了火。顾旻正愤怒地切着,餐厅里放完了一首李斯特钢琴曲,风格一转,突然切成了他的歌。 “……我靠!谁啊,这餐厅还能点歌?”他差点被刀叉切到手,无比怨念地一抬头,陆言蹊笑得无比玩味,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顾旻想拿水泼他,陆言蹊却正色道:“情人节快乐,借花献佛,这边音响质量很好。” 他哑然失笑,没法和陆言蹊再计较,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给陆言蹊:“其实我也准备了礼物。” 说这话时顾旻耳根逐渐变粉了,陆言蹊看着可爱,很想上手摸一摸。但他到底忍住了,低头拆开那个盒子。 四四方方的包装,颜色明亮却不算太花哨,里头是个玻璃制品。陆言蹊拖着底座拿起来看了一圈,指尖碰到开关,稍微一扣就打开来—— 音乐叮咚如流水,畅快地从金属小部件之间淌进耳廓。顶上的玻璃球中有树有石,落英缤纷,像一个即将到来的烂漫三月。 陆言蹊无奈地摇头:“正好换了我办公室那个小人……你什么时候买的?” 顾旻说:“你穿过几条街去洗手间的时候。这个里面风景好看,曲子也别致,我打听过是小樽当地一个艺术家创作的。想找他买个版权,看能不能以后用在编曲里,我给你写一首情歌,你的铃声该换了。” 那首钢琴曲陪了陆言蹊一千多个日夜,他把玩着八音盒,忽然见景致中的细节,好似暗藏他的名字。陆言蹊不由得感慨,顾旻玩起花样来他自叹弗如。 专辑发售后反响很好。 歌都是顾旻写的,除了他和苏夙那首合唱,剩余八首的内容能串成一个故事,书信体,都是“我”写给“你”。顾旻写了篇随笔,装订在歌词本的最后一页,解释了这张专辑的来龙去脉,只是没点名“情歌”指的哪一首。 首周销量创了顾旻个人的记录,网上纷纷猜测他到底写的哪首是标明的情歌,觉得哪首都像,又都不像,朦胧却暗潮涌动,说不出的隐晦暧昧。 实体专辑的发行是限量的,因为第二周数字专辑就上市了。比起实体专辑,这张数字专辑没有那篇随笔,却额外赠送了一段独白音频。这手段是楼陌想的,她做媒体这行多年,深谙怎么营销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0 不出光华的宣发所料,数字专辑销量不断上涨。不少人只是路人粉,20块钱又不贵,就买来听听,结果却因为高质量的歌被彻底圈死。 此前顾旻的歌在乐评界毁誉参半,这回却是赞赏大大地超出了批评。他最大的毛病——没有辨识度高的风格——在这张专辑中得到了跨越式的进步,所有的歌或轻快,或舒缓,有的激烈有的平静,表达的主题不尽相同,乐曲风格却十分一致。 这种一致虽然看上去太过刻意算计,但总比之前大杂烩似的二专更有整体感。 “南飞”“雁过”“不系舟”“晴方好”……这些歌名都从古诗词中拿来,旋律却不是中国风。听来仿佛有画面,春来秋去,夏雨冬霜,踽踽独行过山高水长,天远海阔,终于在某个港湾遇见一片白帆。 放在最后的那首歌里唱,“以背影抱拥至死别或生离,还好有你成为我最好风景。” 顾旻的人气达到了出道以来的顶峰。他沉寂了快一年,总是像打酱油一般出现又突然消失,现在终于正式回归。 他咬着吸管喝奶茶,刷了刷几个社交网站上对这张专辑的评价,对着大部分好评笑弯了眼,长腿一伸,在陆言蹊背上踢了两脚:“你听过了没?” “没听过那天我专门买了去餐厅点歌,傻啊你?”他说,正兢兢业业地削一个橙子,“我发现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还敢踢人了?” 顾旻装没听到,给陆言蹊念一段评论:“有个叫‘红花小棉袄’的网友说,‘这张专辑让我很惊喜,每首歌统一的编曲形式是他歌里没见过的。当中我最喜欢的是《饮歌》,虽然调子好像和以前那首《南有乔木》一样带点忧郁,但歌词却非常甜,有种遇见一生所爱的感觉,再次猜想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陆言蹊“噫”了一声,把橙子干净利落地切成八瓣,伸手抢了顾旻的奶茶:“这么专业,像我这种俗人只会说好听——跳什么跳,奶茶里都是香精,吃水果!” 被他强行塞了一盘橙子,顾旻委屈地盘腿坐在长沙发上,目光可怜地望向那杯才喝了1/3的奶茶:“香精招你惹你了?还有,不用在脸上贴金了,我没多少铁粉,像你妈那样的,出专辑或者巡演了才跳出来说是粉丝……” “香精长胖——什么‘你妈’,那以后也是你妈。”陆言蹊嘬着那杯奶茶,无视了顾旻的委屈巴巴,“专辑发完,是不是又要巡演了?” 顾旻吃橙子时塞得腮帮鼓鼓的,声音就含糊得闷:“不知道,最早也要等年底了,估计中途有一些拼盘和,剩下跑点通告。非要走的话,我尽量不离太久。” 陆言蹊大度地说:“没事,你去吧,趁着这几年多多赚钱养家。” 顾旻不发表任何意见,良久把橙子往茶几上一搁,才慢悠悠地说:“我一去就十天半个月,然后你好找年轻漂亮的小明星,是吧?嫌没意思了?看腻了对吧,我知道——啊!” 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陆言蹊重重地把奶茶一放,朝他扑过去按在了沙发上,不由分说地堵住了顾旻的嘴,一通乱七八糟地亲吻。他微微喘气,双唇分开,手伸进针织衫的下摆摸到裤腰往下褪。 “没看腻,”他那句是玩笑,陆言蹊却说得认真,“你是我的宝贝,一辈子都看不腻。” 他俯下身,从顾旻眼中看见湖光山色,不由得吻上他的眼睫。顾旻双手环抱陆言蹊的脖子,身体交叠,压力却只让人安心。 陆言蹊的亲吻离他很近,落在脸颊上,像一片悠悠的羽毛。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莫须有的绯闻:“你跟我说说,《南有乔木》到底写给谁的?” 顾旻闭上眼,听他们的心跳声,短暂地沉默了。 那年他二十二,在解约和继续忍气吞声中反复拉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独自一人留在北京的冬夜里。 机缘巧合,他被学弟约去某间livehouse唱了三首歌,离开时已经凌晨,街上车流变少,雪停了,北京晴朗的夜空看不见星星。 他在站台等车,思考是坐通宵的公交还是打滴滴,被夜风吹得鼻尖失去了知觉,从站台的广告位上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 然后某个人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突兀地出现,摇下车窗,朝他笑笑说:“小同学,没听完你最后的歌,为表歉意,送你一程吧?” 这人问了他很多东西,送他回家,递给他一张名片,要他择木而栖。 小区门口,风好似渐渐地平息了,宁谧的冬夜,圣诞近在咫尺,到处都有红白相间的圣诞老人和绿色的、挂满礼物的树,看上去热热闹闹,顾旻也感受到很久不曾遇见的安心。 苍穹底下,他还说:“会再见的。” 第二天有人送来一捧害他过敏的红玫瑰,阴差阳错的误会,像他们不合时宜的开始。 这些回忆在脑海里不断翻涌,顾旻歪在陆言蹊怀里,听他在耳边念叨,不依不饶想要个答案,懒洋洋地抚过他的脸,凑上去亲他的眼睛:“写给你。” “不光《南有乔木》,还有别的,好多首。”顾旻在他的愣怔中轻声说,指尖揉着陆言蹊耳垂上一颗痣,“都写给你——想到你我就有说不完的话,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只好全部写进歌里,希望你能听见。” 汉之广矣不可泳的无边距离,放不下时过境迁的牵肠挂肚,点燃诗行照亮归程的铭心刻骨,还有……“偏心一生等你”。 顾旻凑在他耳边,宛如梦呓般的声音:“言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漫长的一生里,他们就算朝夕相处也不过一千个日夜,比起永恒的银河与宇宙更不过是弹指瞬息。可这个世界那么大,相遇的概率是奇迹,相爱也无法预知,能够坦坦荡荡地说一句“爱”好似已经很奢侈了。 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道这个星球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枚尘埃,正因这样,才更想把握时间,让短暂一生不留遗憾。 陆言蹊因他的话前所未有地心动,只觉得近在咫尺的这人哪里都好看,满腔热忱快要溢出来,囿于言语表达的匮乏,只得身体力行地证明一番。 “顾旻同学,”陆言蹊倒在沙发里,让顾旻趴在自己身上,拿一条毯子把两个人裹起来,严肃地一边摸顾旻头毛一边说,“问你一个问题。” 顾旻刚被他狠狠地翻来覆去一遭,手指都懒得动,从鼻腔里“唔”了声,示意有话快说。 墙上的挂钟走过整点,陆言蹊说:“很久很久以前我问过你同样的话,那时候你没说要还是不要——你愿意以后给陆之遥小朋友当小爸爸吗?” 顾旻忍俊不禁,趴着听了一会儿陆言蹊的心跳,确认无误某人刚才确实紧张了,才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声音:“行啊,反正你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1 也不是亲爹。” 他笑起来,拍了拍顾旻的后腰:“那陆之遥小朋友的新爸爸,快起来吧,差不多到点去美术班接她了,我得赶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顾旻拿着墨镜出发。 微信里许多圈内合作过的同事正在纷纷发消息抒发他们对新专辑的感想,楼陌提醒他第二天的工作还是要继续。而顾旻坐在陆言蹊的车里,扒着窗,目睹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日新月异,满心都是赶紧去接他新认的便宜闺女。 新历已经开了春,南方回暖,吹面不寒杨柳风。 第30章 第三十章 《八封书信与一首情歌》发行的一年半后,顾旻的第二场巡演最后一站在上海落幕。 作为一个懒癌重度患者,过去的顾旻综艺尽量少上,活动尽量少参加,连签名专辑都是死守最低数字不肯往上加。从十二月到次年九月,这种人能够跑遍两岸三地十几个城市开满演唱会,让光华的工作人员感动得涕泪齐下。 也许是占了年初发行的便宜,去年的统计中,顾旻的三辑竟跻身当年最畅销的十大专辑之列,与苏夙、洛乔安的作品放在一起,数量不相上下。 主打歌《南飞》在某门户音乐网站的mv排行榜上盘踞冠军的位置长达34周,新歌《不系舟》因为词作内涵、曲风独特,获得内地颁奖礼上年度金曲。 顾旻凭这张专辑拿了当年内地最佳男歌手的奖,在此之前他没有被提名过,这个奖称得上“殊荣”。顾旻的获奖感言格外少,他感谢完主办方、公司和粉丝后,欲言又止,最终朝着镜头展颜一笑:“希望我不要辜负自己。” 他轻轻巧巧地褪去了偶像的光环,又或许他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偶像。有业内人士说,这是顾旻在朝一个新的目标前进的伊始。 而这新目标是什么,记者问过,顾旻却说:“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好像对自己没有任何规划,歌照样写,微博照样发,但从没有过类似“五年内拿两张白金”“在红磡开三天演唱会”这样的具体梦想。 有人问起,顾旻只是笑,从不正面回答。喜欢他的人说这叫淡泊名利只做自己,而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这下更讨厌了,纷纷嗤之以鼻说他矫情。 不管旁人怎么评价,从最直观的金钱层面来看,专辑很成功,巡演也很成功。 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人到了舞台上仿佛换了个样子,说不出的光芒万丈,连唱两个小时都不带喘气,坐在舞台边和歌迷聊天时又温温柔柔,像个邻家哥哥。 最初三场在北上广,上座率大约90%,中途跌下去,到九月底又回到上海站时,竟重新涨高到近乎满座。安可曲他选的《饮歌》,调子舒缓,情感饱满。 万人合唱长久地在场馆中回荡,舞台灯光全部熄灭了,许多歌迷才如梦初醒地被唤回了现实,依依不舍地被疏散离场。 陆言蹊逆行穿过人海,他一眼在前面看见个光华的工作人员。对方是个小管理,跟了顾旻全程巡演也认得了陆言蹊,连忙领他去后台。 化妆间内吵吵嚷嚷,不少伴舞还没离开,挤在一团一边卸妆一边商量着去哪儿吃宵夜。陆言蹊沾了一身的香水味,捏着鼻子挤过去,满心都想赶紧见到某个人。 休息室在最里面,是个被隔出来的小小单间。 作为嘉宾的苏夙早换好了便服,正靠着墙戳手机,他嘴里嘟嘟囔囔的,没看见陆言蹊来:“……说真的,改天你给他写一首歌吧,他那破资源,我都看不下去了。” 背对他卸妆的人头也不回:“行了行了,见面就提你也不嫌烦。年底吧,到时候把小样给你听,看得过去这事就先定下来,回头打八折。” “哇,还是你最好了,先代小彭彭谢谢你!”苏夙喜笑颜开地一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人,爪子在顾旻后脖子一挠,“快看谁来了?” 顾旻捏着个不知用途的玻璃瓶侧身,在对上陆言蹊的目光时眼睛一弯:“哎,稀罕,你居然会来后台。” “都结束了嘛。”陆言蹊轻车熟路地走到他边上,单手拿过一张凳子坐好,看镜子里映出两个人。苏夙办成了事,知趣地先走一步,方圆五米好似都没了旁人,陆言蹊的下巴枕在顾旻肩上,偏过头要亲他,被一只手挡住。 “都是汗。”顾旻说,打量他片刻哑然失笑,“看演唱会你怎么穿这么正式,我记得西装挺贵的,不怕弄破了?” 这一年陆言蹊工作太忙,经常三天两头出差,赚钱和恋爱无法兼顾,他的演唱会陆言蹊没机会看几次。顾旻言下之意不用看个演唱会跟听音乐会似的,陆言蹊说到这个就无奈:“都怪你忙,不先告诉我。” 穿得跟马上就能去高级咖啡厅约会一样,还在这甩锅! 顾旻彻底失语,手中的棉片“啪叽”一声拍到陆言蹊脸上,让他停止无理取闹。 他还在一点一点地擦脸上的妆,万事都不着急的腔调,陆言蹊坐在旁边不错眼珠地看,偶尔凑上去拧一把顾旻的耳垂。外间进来个人问他要不要吃宵夜,顾旻一指陆言蹊,那人立刻就懂了,贼笑着掩门而去,留着一条浅浅的缝。 和陆言蹊的关系能维持至今,除了日常都在一起的人,并没有多少知道他们早就暗自升了个级。他们以为陆言蹊还是高高在上的“陆总”,养他像养一只小宠物。但他们相处分明又自在,工作人员看不太懂,于是选择性眼瞎,不敢打趣也不说别的。 “之遥在家等你。”陆言蹊单手托腮,“她想喊你陪她看电影,又怕你太忙。” 顾旻揉了揉眼睛:“哪部电影?” 陆言蹊思考片刻后说:“那个讲流浪狗的,片名好长——她就是想看沈谣。” 顾旻叹息:“哎,失宠了。” 陆言蹊笑呵呵地给他捏后颈,暗想这才好,小丫头片子喜新厌旧,遇到沈谣后彻底抛弃和他争顾旻的宠,陆言蹊不战而屈人之兵,心花怒放。 外间传来的吵闹都没被放在心上,他收拾完毕,方才连隐形一起摘了,这会儿怕看不清戴了副框架眼镜。正要起身,陆言蹊突然从背后按住他,迫使顾旻从椅子上抬起了头。 一脸无辜地望向他,顾旻的表情仿佛是满脸都写着“我说错话了吗”,陆言蹊一笑,摘掉顾旻的眼镜,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吮吸。 “刚才看你在台上舔嘴唇我就想这么做了。”分开间隙,陆言蹊轻喘着,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复又再次吻住。 顾旻张开五指托着他的侧面,往上探一直伸进细密发间。陆言蹊头发软,反而不似他看上去的强硬姿态,摸着手感不错,长期揉好像还能有助心情变好。他顺着陆言蹊的吻微微抬起下颌,又去捏他的耳朵。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2 正耳鬓厮磨分外亲昵,门又被“咣当”一声撞开。 他连忙放开陆言蹊,从椅子上站起来,望向门口那人:“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是不是离场的时候出安全事故?” 顾旻最怕这个,但慕容恒摇了摇头,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一阵,叹了口气:“刚才没关门,不知道谁在门缝趴了一会儿。他拿着手机在拍,被看见就跑,走得太急有人去追了,刚才小满回来说外面人多没追上。” 慕容恒口中的“小满”是公司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团成员,他们组合今天来给顾旻的演唱会做嘉宾,又唱又跳很是卖力。 但这时谁的名字顾旻都听不进去,他脑中“嗡”地一声,茫然地望向陆言蹊。 出道快五年了,他很少有放肆的时候。谁知道演唱会后台还能混进不认识的人,刚才谁没关门这些事都变得无关紧要。顾旻倏地失去了拿主意的理智,整个人愣在原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更没法追问到底怎么了。 陆言蹊握住他的手,目光却朝向慕容恒:“赶紧去找秦总,一会儿不管有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压下去,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狗仔,对方应该会拿这事找他谈筹码,贸然发布风险太大。如果找他,告诉秦总直接联系我。” 找不到主心骨的时候他说话比谁都管用,慕容恒“哎”了一声,匆忙地转身打电话,恨不能把时间拨快,早点解决。 顺过顾旻的头发,陆言蹊一搂他肩膀在他太阳穴轻轻吻了一下:“别怕,出事有我。” “害怕的后劲儿过了。”顾旻终于说话,“我只是突然想,狗仔没事不会随便混后台来,何况演唱会都结束了,他难道想拍我和苏夙当场打架吗?” 顾旻几句话弯弯绕绕的,陆言蹊却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看似旁人回避只剩二人世界顺理成章,可他来顾旻的演唱会不过一头一尾,谁又能肯定陆言蹊一定会在结束后到后台找他? 顾旻目光沉沉:“有人想整我,应该是公司的,够了解我的行程。” 他得罪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顾旻不用说清陆言蹊就知道他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谁。恨这种情感永远长久,而且让人过于疑神疑鬼,陆言蹊不由得先出言劝他:“那谁……尹白岺,他不是和你相安无事好久了吗?” 顾旻垂眸不语,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说:“哪来的相安无事,只是我不够关心他……算了,这事我也做不成主。” 陆言蹊检讨:“是我没在意,不知道还有人等着抓把柄。” 顾旻摇头,摸摸他的侧脸:“听动静应该是之前的,估计也就拍到共处一室,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就被小满发现了——别往心里去,我们先回家吧。” 也许相信不会有大事,顾旻说话又安慰人,陆言蹊没太计较,和他一前一后地离开。因为担心那人还在附近,走时陆言蹊先去开车,顾旻则绕了个路,拜托慕容恒送自己回去的,鬼祟得像偷情,但谁都笑不出来。 场馆外的秋日夜空看不见星星,顾旻没来由地右眼皮一跳。他的心跳胡乱地加快,整个人不安极了,坐在后座绞紧手指。 当天夜里秦屹和陆言蹊通过电话,表明会密切关注这件事,之后到翌日早上都没有一点动静。接下来三天平安无事,正当陆言蹊都快相信偷拍是不是就被悄无声息地扼杀在摇篮时,臭名昭著的杨蒙工作室突然爆出了大新闻—— 为什么顾旻出道以来零绯闻,鲜少和女星合作,不用争取资源也能成光华力捧的对象? 因为某财团的大公子在背后给他撑腰。 演唱会收官站刚结束就在后台幽会,独处一室举止亲密。情人节共赴餐厅,大公子还花大价钱让整个餐厅都放顾旻的歌。两年前,同进同出上海某高级别墅小区。还有不少细碎的边角料,诸如同吃同住,又诸如许久前顾旻点赞的一张黄山偶遇照片里,另个背影不是好友,其实就是他的金主。 最后一段文字里写,据知情人士爆料,顾旻在公司内曾依仗背后金主和老板的好友关系欺压其他艺人,可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清高贵公子人设全是假的。 两条长微博,八张图片,附有一段小视频。在小视频里陆言蹊只有一个侧面,瞧不出样貌好坏,不关注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肯定也认不出来。 这条爆料微博很快被转发上万。 富二代和大明星的搭配一向让那些爱看八卦的人奔走相告。虽然杨蒙名声臭得人人喊打,但人本能地追逐八卦和其他隐私,一朝有公众人物鲜为人知的一面被曝光,立刻点击量还是坐了火箭一般往上蹿。 演唱会的热度还没有消退,顾旻的人气又在一个巅峰,突然传出丑闻,除却特别铁杆的粉丝,大都猛然受到冲击,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些就是真相。对家,营销号,还有些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的人,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踩一脚,乐呵呵地想看他一蹶不振。 也有些粉丝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替他说话,斥责杨蒙窥探他人隐私。但这些言论如同泥牛入海,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顾旻的微博评论很快就被质疑填满了,那些曾经说喜欢他的人突然就开始不信任,问他这个人到底是谁,杨蒙说的是不是真的…… 公司勒令慕容恒把顾旻微博的密码改了,让他在家待着别出门,也别接电话。 秦屹没想到他这边还在和几个狗仔工作室接洽,试探到底是哪家拍了照片,杨蒙一边斡旋装傻一边投了这枚深水炸|弹,顿时气得在办公室跳脚。然而他除了跳脚,什么事也做不了,杨蒙根本不接受高价压回丑闻,反而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秦老板把手下艺人送出去卖也不是一两次了,不如猜猜我手头还有谁的把柄?您有闲钱可以留着公关,买营销号努力洗白。不过这消息一出,反转是不太可能,顾旻估计混到头了,我要是您,就先思考下以后怎么管人。” 他把杨蒙这番原话转述给陆言蹊时,以为对方会发怒,但陆言蹊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陆言蹊想了想,重新打电话给律师寻求帮助。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陆言蹊正专心记录着对方要他整理的材料,突然在一个抬头时从书柜的镜子上看见了站在自己背后的人。 陆言蹊放轻了声音:“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儿再打过去,或者你把材料整理好了再联系我……行,谢谢。” 他转了个身,朝顾旻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却说不出半个字。 秋天还未至深处,但最近突然下雨降温,太阳一落就冷得多了。顾旻穿一件灰色针织衫和毛绒绒的睡裤站在书房门口望他。他的袖子很长,盖过了手指,踩着拖鞋走过来,脸上看不出心情,还是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3 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有点冷漠。 陆言蹊这把椅子宽大,他拍了拍自己膝盖,示意顾旻坐。但他只站在了旁边,随手翻了翻刚才陆言蹊记下的资料,问:“你这是做什么?” “准备起诉他侵权造谣啊。”陆言蹊执笔的手烦躁地在座椅扶手上点了几下,“不过这些材料不好准备,刚咨询了律师,他说……” 顾旻毫无预兆地打断他:“越抹越黑。” 其实陆言蹊想过,被他说出时还是稍微难堪,他无奈地看向顾旻,眼角微微向下垂:“但就任由他们……那么说你吗?” 顾旻被他握住了手,陆言蹊掌心的温度竟然过于热了,烫得他快要被置于死地的心脏蓦地剧烈一跳,接着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他斜倚在办公桌边沿,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那些把自己吓得彻夜不眠忐忑不安的猜测忽然就无影无踪。 这次事件的影响超越了顾旻的想象。若是只波及他自己,大不了和光华解约,一纸声明之后从此沉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决定。但杨蒙竟然邪门儿地拍到了陆言蹊的照片,虽不曾提及名姓,但陆言蹊那个圈子的人有心打听,自然能知道是他。 他骗父母的那些话,还有许多不好的名声……顾旻以为这两年他们相处融洽互相珍惜,也算过尽千帆找到归途了,哪知那些年的担惊受怕竟还能死灰复燃。 本性所致,他被放弃过一次两次,不想再遭遇任何类似的经历了。 于是顾旻不知所措起来,生怕陆言蹊一个瑟缩就放开了他的手。 这一握让他瞬息间放了心,顾旻情不自禁地离陆言蹊更近些:“说我什么都没关系,公众人物就该对自己的言辞负责。而且那些事又不是全数编造,他说得有理有据,我从哪里反驳都不对——同性,包养,后台……全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因素。” 陆言蹊皱眉:“可是为什么?” 顾旻:“我和苏夙聊过,他路子广一点。听他的意思,因为现在还有两三个工作室,分散了杨蒙手头的资源。他急需一个大新闻来站稳脚跟,恰好这时有人向他爆料,你会来我的演唱会,倘若拍到独处一室,与之前的照片结合,就能闹大。” 陆言蹊倏地站起,难得不稳重地提高了音量:“谁爆料?!” “不清楚,”顾旻把他按回椅子上顺毛,“但尹白岺和我一直有过节,之前的照片和你的信息他知道不少。他的经纪人贼心不死想安排尹白岺做嘉宾被我拒绝了,未必不会怀恨于心。还有曾总,阿夙提到他好像最近不太上心,大概玩腻了吧。尹白岺电影扑街被说票房毒|药,如今临死前也要拉我一把——不是东西。” 陆言蹊:“……” 顾旻沉浸在思考中,良久没等来回应,不由得眼皮一掀:“陆叔叔,怎么不说话?” 他搂住顾旻的腰,自下而上地抬头看他的眉眼,那当中真的没有丝毫戾气,仿佛旁人为之追逐的名利他丝毫不放在心上。陆言蹊又埋在顾旻腰间,闷声说:“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小旻,你真的会生气吗?” “我很生气啊。”顾旻揉着他的头发,“但生气没什么用,打击报复是以后的事,现在丑闻怎么扭转才是关键。” 几年如一日波澜不惊的语气这会儿听来反而格外能使人平静,陆言蹊沉默地抱了他一会儿,嗅到顾旻衣服上残留的柠檬香,不知不觉便安定多了。 顾旻好像是他的灵丹妙药,心浮气躁的时候也好,低落阴沉的时候也好,听他平淡地说些生活琐事,或者开几句玩笑,陆言蹊立刻就能重新振作。他们之间的依赖性真是互相的,顾旻喜欢他给的安全感,他喜欢顾旻的关心。 “那你说怎么办,”陆言蹊说,“律师函不发了,我都听你的。” 被他抱住的人轻轻笑了,按在头发间的手指停顿片刻,顾旻说:“律师函还是得发,不过不能从你那里发。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可风险也大,不敢轻易拿你开刀。” 陆言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一定有把握?” 顾旻:“嗯……不敢确定,只是我们家长都见过了,别人数落,你在意吗?” “我最在意的人其一是父母,其二是你和之遥。”他说,眼神温和嘴角带笑,“父母不必我操心,之遥还小,以后让她慢慢理解。所以……” 言尽于此,不用多说,这世界上我最在意你。 顾旻默不作声地低头与他对视,半晌没看出任何不忿和勉强。眼前这人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脾气,但说话做事都坚决无比,从没有过后悔。他和陆言蹊接吻,忽然也并不在意旁人要怎么想了,他还有陆言蹊,事情就不算糟糕。 书房门被虚掩着,窗帘拉了一半,隔出恰如其分的昏暗空间,无限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在一起更了1w3,明天放结局吧w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金主事件的各方谩骂持续了整整一天。光华全公司从上到下都在装死,连一贯爱刷微博的网瘾少年苏夙都一言不发,这样的态度仿佛更加坐实了传闻的真实性。 更有甚者开始深扒所谓的顾旻金主是个什么来头,一天之内,陆言蹊的身份经历了富二代、煤老板到什么房地产大亨、土大款的变化。粉丝方面撕得热火朝天,对家有些偏激的,已经在骂战中都用上了新梗。 如此直到第四天,丑闻传出的72小时后,顾旻的微博发了两张扫描件的图。 图片中一张是律师函,另一张则盖着上海某区人民法院的公章,顾旻以自己的名义起诉杨蒙工作室诽谤,侵犯名誉权。 这看上去比什么纯粹公司声明要有力得多,杨蒙也没料到顾旻闷声干大事,几天不说话,一发声就真要打官司。有心人仔细研究了这两张图片,发现律师函写得意味深长,比丑闻内容更加值得深究—— “……杨蒙先生与其工作室捏造虚构事实,严重侵犯了被代理人顾先生及其伴侣陆先生的名誉权,造成严重社会影响……” 是这么写的来着。 且不说律师函写这个到底妥不妥,许多人在看清内容之后下意识地蒙了:不是金主吗,怎么突然变伴侣了?这还怎么玩,感情真成了杨蒙偷拍他人隐私? 似乎业内有不成文的规则,金主传闻比同性绯闻更加让人不齿,但事实却是大多数人拼金主拼后台,而同性真爱的太少。如果顾旻是个演员也许还得顾忌某总局发布的禁令不能随意公开,但他既然做的是唱片就不用在乎这些。 事态一夕之间扭转,粉丝还没来得及消化“伴侣”这个信息,先暂且放下传闻,本能地替他说起情,另一部分持观望态度的路人则突然沉默,静静等候下文。 于是只剩黑粉在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4 上蹿下跳,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秦屹点评:“顾旻这孩子连陆言蹊都能搞定,以后肯定能干大事。这节骨眼儿上,难道他俩患难见真情?不离不弃啊,可贵,可叹!” 苏夙正嗑瓜子,闻言把壳一扔,凑到秦屹旁边:“姨夫,怎么听着陆总以前有故事吗?说给我听听?” 秦屹在他脑袋上呼噜呼噜毛,温柔一刀:“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因为旗下艺人没几个爱生事端,光华的公关一向以“沉默是金”为座右铭,这次老板下了令,急忙抓耳挠腮地写通稿。公关部花了大价钱引导舆论,努力让大家觉得这就是顾旻的感情生活,陆言蹊就是圈外人,杨蒙偷拍就是板上钉钉的侵犯隐私。 慕容恒十万火急地去了顾旻的住处,终于见到了人。 他以为按顾旻的性格,遇到这事不说一蹶不振,肯定也会消沉几天,但眼前这人气定神闲地坐在落地窗前翻书,身边的小茶几上还放着普洱,问他要不要来一杯。 慕容恒生气:“我喝不下,背着老板把微博密码给你,今早刚被骂了一顿。” 顾旻:“算了吧,要不是你把密码给我拿去发声明,以他们的一贯作风估计再等几个星期都想不出对策。这事洗不白,我破罐破摔了。” 他说话自有一种态度,能把在理的事说得颇为嘲讽。慕容恒气急,端起精巧的茶杯喝了口水,才发现家里少了个人:“陆先生怎么不在?” “要和律师团队见面。”顾旻目光沉沉,“杨蒙这事我交给法院去判,要和解还是让他败诉都无所谓,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慕容恒站在原地,翻开手机备忘录预备记下来:“你说。” 顾旻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我现在不方便出门。这边的邻居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记者随意不能进来,他们堵在外面不走,长此以往这些邻居说不定会因此对言蹊有成见。” 慕容低头记着他的废话,随口说:“那我能做什么?” 顾旻:“这事和尹白岑脱不开干系,还记得之前那次我莫名其妙就躺枪被拍到和陆叔叔的照片么?我和苏夙都觉得他那里肯定有向杨蒙爆料的记录,你想办法弄一份,然后递给秦总,剩下的事就让他处理。” 慕容恒惊讶地说:“这你都知道?” 顾旻:“猜的,找不到我就只有以后慢慢整他了。曾夫人要喊陆夫人一声姐姐,曾总给他太太面子,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尹白岑和言蹊过不去。” 慕容恒羡慕:“哎,有后台真好。” 顾旻被他这话说得笑了:“其实也不用陆叔叔屈尊去和曾总打交道,这主意还是顾星出的,她让我尽管起诉去,凡事她帮我撑腰——我姐当惯了女强人,事事都想管一把。我说不用她操心,顾星还和我急眼,说我又不想理她了。” 这话倒是不假。 他和顾星近两年能慢慢地缓和关系,归结于顾旻本身的性格不爱要强,他柔和惯了,能让人无意识地激发母性。顾星婚礼时非把顾旻喊去了,还隆重介绍。因此不少人知道了顾旻是她的弟弟,有意无意多照顾些,不能轻易把关系闹僵。 就算有个人渣老爸不提,顾星本身也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大业大。强强联姻后,她老公专做文化产业和新媒体,在顾旻这个领域有不少熟人。顾旻是她的弟弟这事传到后来,在娱乐圈混久了的大佬或多或少对这事有所耳闻,先入为主地以为了顾旻与陆言蹊认识也不过是顾星的关系。 因而这次键盘侠不断抨击,几个平时关注娱乐圈新闻的大v却迟迟没有动静——懂事的早就打听清楚了其中关节,别说沪上陆家,他们连顾星的老公都惹不起。 慕容恒开始啃桌上的小面包,含糊地说:“也是,可万一他们还是追究你怎么办?” 陷在懒人沙发里的顾旻伸长了胳膊,发出一声喟叹,无所谓似的说:“退出娱乐圈,专心带孩子收房租,让老陆养我呗。” 他说得轻松,但要让顾旻放弃音乐却不太可能。慕容恒玩笑一般拍了他一巴掌:“尹白岺的事我帮你解决,你在家好好休息。” 顾旻和他击了个掌:“谢啦。” 那天陆言蹊应酬回家,见顾旻莫名兴奋,还以为他吃错了药。后来发现这人偶尔一次小肚鸡肠,业务不熟练,像只开屏孔雀在陆言蹊面前晃,就等着他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过于单纯了。 杨蒙工作室被猝不及防地一纸诉状告上法庭,弄得焦头烂额。法院受理,一切按程序走,不论顾旻和陆言蹊关系如何,偷拍的途径不合法也不道德。 顾旻的粉丝扬眉吐气,恨不能用鼻孔看人横着走,觉得自家爱豆虽然沉默,好在不是个包子,以后不会任人欺凌。 这类官司不好打,但耐不住陆言蹊不差钱,能陪杨蒙猫玩耗子似的慢慢来。他们占理,光华这边出动了公关的全部精英,从舆论层面施压,买通另两家和杨蒙一直不对付的狗仔工作室,让他们也发声。 一时间法院和舆论前后脚地让杨蒙吃了个大亏,案子审理到最后已经没人在乎到底是不是真的侵权,因为杨蒙的名声彻底没救了。 狗仔不怕被人骂,最怕每次都是假料,长此以往没热度也赚不到钱。杨蒙此前造谣洛乔安和顾旻的事被拿出来反复炒作,洛乔安的经纪人发了条语焉不详的微博,指桑骂槐地表示有的人早就收钱办事,信不得啊信不得。 如此一来,还没等判决书做出,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出柜宣言是薛定谔的宣言,顾旻如果没有后续光凭几个字难以信服,但杨蒙说的金主传闻肯定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收钱黑顾旻,没有丑闻也要创造丑闻! 网络舆论朝夕变化,一边倒地站在了顾旻这边,本尊哭笑不得,歪倒在陆言蹊怀里,把手机举给他看:“陆叔叔,怎么办,这下他们都不在意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他有意趁机出柜然后逐渐淡出娱乐圈,奈何天不遂人愿,顾旻的小算盘落了空。见他一脸沮丧,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干活,陆言蹊的手顺着腰侧一路按到大腿根,毫不在意地说:“就这样也行,你总要找点事做。” 顾旻瘪嘴,一扭身钻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无言撒娇。 陆言蹊闷声笑起,见顾旻跟条毛毛虫似的到处钻,一把抱住后跟他咬耳朵:“得意着呢?眼看你又要工作了,开不开心,刺不刺激?” 顾旻:“本来说辞都想好了。” 陆言蹊惊奇地说:“这还带打草稿的?” 顾旻坐正,说:“我觉得结局应该是他们质疑我们的关系,然后我录个视频说对不起粉丝对不起喜欢我的人,我喜欢陆先生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发生这样的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5 事,我们的关系突然被曝光,我不能一边赚大家的钱一边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于是决定无限期退出娱乐圈,不再从事任何台前工作。” 他规划得还挺合算,陆言蹊往后一仰,斜倚着一个靠垫:“嗯,然后呢?” 顾旻:“然后就可怜巴巴地回来说,陆叔叔,我现在什么也没了,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只能拿条被子去露宿街头住桥洞了。” 陆言蹊大笑,弓身勾住顾旻的脖子,让他趴到了自己身上。两人的距离太近,鼻尖相触,顾旻竭力维持着冷漠正经的表情,眼底的柔情蜜意却彻底暴露了他的心思。 陆言蹊在他嘴角轻轻一吻,低声说:“你傻啦,就算你回来跟我说做歌手太累不想干了,以后让我养你一辈子,我也会答应,不带丁点犹豫的——但你真的不想干了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旻了,从那年圣诞前夕在酒吧看见唱歌的顾旻,陆言蹊就笃定他必然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唱歌有人听,闲来无事不被叨扰,可以自己慢条斯理地用好几个月琢磨一首曲子。 要是不喜欢,当年又怎么会选这条路? “你说的对,真要我退出我会舍不得。”顾旻认真地望他的眼,嘴角一扬,脸颊边就露出个很小的酒窝,“就是喜欢你,我又没做错事。” 这个酒窝向来看心情出现,顾旻非常愉快的时候才能见到一次。陆言蹊伸手去戳,被一巴掌拍开后笑逐颜开地搂过顾旻:“来,宝贝儿给我亲一下。” 新闻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杨蒙被拖住之后,没过几天便没人在意了。后续发展显得没那么重要时,顾旻终于在公众面前现身。 他要参加一个公益性质的读书活动,地点在广州。从上海出发那天,机场去了不少人,有粉丝也有记者,想看他消失这么久之后的状态到底怎么样。 顾旻让预料看热闹的人全失望了。 他的头发剪短了些,清清爽爽。因为一下飞机就要去会场,没太多时间换行头,顾旻在十月初穿一件看不出牌子的短袖衬衫,搭配深色西装裤,没打领带也没刻意做发型。对于旅行来说过于正式的打扮在顾旻身上却挺妥帖,好似他本就该这么穿才对。 完全没有被丑闻影响似的,顾旻心情不错。他习惯提早至少半个小时候机,被小姑娘们簇拥着,破天荒没去贵宾候机室,只在外面随意坐了。 记者见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根本挤不进去,叫苦不迭。 小姑娘们都不容易,故而顾旻对她们就格外耐心些。他不耍大牌,粉丝跟他搭话,他听在耳朵里,朝她们笑得十分得体。 大部分人怕他因为莫须有的事情一蹶不振,七嘴八舌地纷纷安慰他,说着说着有个小姑娘还委屈得哭了。顾旻没法伸手摸她头,只好无可奈何地说:“我真的没往心里去,被瞎拍一通连累别人,你们也别担心了。” 哭了的那个抽噎两声,破涕为笑:“你开心最重要啦。” 顾旻微微一笑,摇头说:“你们好好生活才是真重要,大家过得充实,我就开心。很多事偏听偏信也是人之常情,犯不着争个对错是非,自己有数不就得了?” 这段对话被录了下来,不出十分钟便在社交媒体上传开了。顾旻态度不卑不亢,说话得体,再加上闹大的事给他带来些知名度,反而更加让人能有好感。 陆言蹊也刷到了,他炫耀般拿给jessica让她仔细观摩,对方用一个文件夹挡住眼睛,没大没小地开始尖叫:“我不看!我不看!秀恩爱都该烧,老板也烧!” 他被jessica说得心情大好,给顾旻发消息问他在哪。顾旻回复说快登机了,等到了就去会场,估计晚上能结束,主办方安排他们感受广州美食。 陆言蹊:“要不要明早我陪你吃早茶?我让jessica订机票?” 顾旻回了他一个微笑,让他老实点。 他放下手机后,望向车窗外面新奇地打量这座南方城市。刚才路过了广州的标志建筑,没人给他解说,顾旻只好自己看。他默默地用手机拍点短视频,秋天的广州还和六七月没什么两样,城区有种新旧碰撞的年代感。 陆言蹊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顾旻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风口浪尖,真的任性一次也未尝不可。 参加同一个公益活动的还有几个打过交道的艺人,都是演员和综艺咖。顾旻和他们不太熟,在后台一两个人却主动来委婉地问他“还好吗”,不由得觉得人情还是暖的。 结束后主办方果真请他们吃饭,粤菜大都清淡鲜美,合顾旻的胃口。 顾旻戳着碗里一只圆滚滚的虾饺,突然想起陆言蹊当年笨拙的照顾,接着笑出了声。旁边的一个女演员见他笑得开心,眉眼弯弯地和他说话:“想到什么啦?” 顾旻连忙摆正了筷子,对她说:“想到叔叔。” 这个回答含糊不明,女演员却没有多问,只和他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转过去重新投入饭局中。顾旻吃得开心,觉得好似出来走走,也没几个人因为新闻对他有成见——粉丝还爱他,合作的同行又不在乎这些。 那他还庸人自扰什么呢? 夜里住的酒店在珠江边上,开窗时能看见对岸的建筑,有的灯全都灭了,有的零星亮着几盏,孤独地陪伴着夜色和未睡去的陌生人。 顾旻吃过饭和慕容恒在老城区走了几步,觉得这里潮湿得厉害,夜里也不凉爽,闷热让心里不太痛快,回到酒店喝了杯水才好点。此刻他站在窗边静静眺望夜景,顾旻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但有点遗憾陆言蹊不在。 拿出手机,顾旻翻到拍的一张照片,是他半小时前遇见的夜空和星星。 他把这张照片稍微后期,然后发微博。文案那里踌躇许久,担心被过度解读,最后执着战胜了畏缩不前的官腔,顾旻打字轻快: “夜晚的鸟群啄食第一阵群星,像爱着你的我的灵魂闪烁着。” 其他人如何去看他发的话,顾旻无暇多观察了。他不多时接到了陆言蹊的电话,那边的人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回上海。 “明天。”顾旻简单地回答,话题一转,“想我了?” 他不会主动这么问,陆言蹊顿时不习惯,片刻后哑然失笑:“想了,我自己睡不踏实。” 顾旻往后一仰倒在酒店床上,被褥间有股洗涤过的干净而疏离的气息,他无比怀念家里那张堆满了枕头的大床,侧了个身和陆言蹊说:“我也想回去。” 陆言蹊:“你是没个人搂着不习惯,我是年纪大了真不行,害怕孤独——能一样嘛。” 知道他这段时间精力都在和杨蒙的案子上,公司事务没怎么认真处理,这时说这话分不出真心还是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6 逗他玩,顾旻忍不住半开玩笑地说:“那要不要我回家给你带孩子呀?” 陆言蹊:“算了吧,你好好工作,业余时间都分给我。” 顾旻对着话筒狠狠地亲了一下,和他互道晚安。挂掉电话后,他反复回忆陆言蹊话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黏糊,开心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坐起来,让慕容恒把航班提前到了早上。 回到上海后不多时,案子就解决了。 杨蒙主动请求私下和解,顾旻把这事全权让陆言蹊处理,于是陆言蹊没有多坚持,只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杨蒙以工作室的名义正式在各大媒体上给顾旻赔礼道歉;第二,负责消除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如何消除陆言蹊不管。 他没让杨蒙赔偿自己的损失就足够对方感恩戴德了,得到调解书之后杨蒙忙不迭地布置下去。他失误大发,满以为会让顾旻求自己,可直到上了法庭,杨蒙才知道知名狗仔和身家过亿的企业家之间有差距,发现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从电话里听律师反馈,陆言蹊应着,一扭身就看见顾旻正用微波炉热蛋挞。 顾旻说这是他临走前特意找人买的,全城第一好吃广式蛋挞,可惜拿回来就凉了,口感不如刚出炉的时候,还好自己提前尝过。 他喋喋不休,陆言蹊打完电话,敏锐地抓到了重点:“所以你还偷吃了?” 顾旻一愣,觉得他这话问得颇有哲理,如实回答完毕还倒打一耙:“我光明正大地吃啊,要不是想着你,我在机场就全吃完了。” 陆言蹊语塞,化悲愤为食欲。 顾旻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偶尔说一两句,什么过两天又要去北京有个金视的谈话类节目要录制,什么秦总找到尹白岑的尾巴了要强行放他的假。歪七扭八的一堆,陆言蹊一边吃蛋挞一边看顾旻,直觉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我欺。 他守着顾旻,从他不知前路的22岁到越发耀眼的26岁,隐约也有了成就感。 那个戒指顾旻没法大大方方地戴在手上,但他把它挂在脖子上,一直贴着胸口——戒指的位置就像他们的关系,总蒙着一层纱,不能直截了当地承认。 刚开始心里不高兴,觉得委屈,现在经过这事,反而放下了。 心灵鸡汤说得对,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随时都被镁光灯追随,一举一动能被无限放大的话,未免太兴师动众,既不自由也不快活。 顾旻去广州的时候他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席间陈遇生问陆言蹊,为什么不把顾旻藏在家里,省得他到处跑。反正都在一起了也没那么多顾忌。 他回家后,陆言蹊把陈遇生的原话告诉顾旻,对方那会儿正趴在沙发球上放空,听陆言蹊说完,就笑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顾旻偏头看他,因为视线向上,眼睛睁大了,黑白分明。 陆言蹊说:“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我不舍得你放弃它。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成风筝,想你飞得高一些远一些,只要线在手里,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那双眼睛弧度真好看,顾旻的瞳孔微微收缩,接着唇角就翘起来:“那陈总一定很挫败,觉得你投入太多,一朝被辜负,他会嘲笑你的。” 陆言蹊轻声问:“你会吗?” 顾旻:“一直以来是我在担心,哪天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从没想过会分开。” 他说这话时眼角闪着动人的光,像跃过群山的星辰。这个眼神陆言蹊太熟悉了,酒吧里第三首歌的开头,临近圣诞的街边,盛夏雨停的黎明,还有……函馆街头,下坡的道路,小雪,他看向自己,眼里都是深情。 陆言蹊低头,手指顺过顾旻的黑发:“因为我对你最好吗?” 他很少和其他人攀比,哪怕赌气和玩笑也几乎没有过。这话一出,顾旻先是愣了,随后在心里把从小到大遇见的人排了个名次,反复斟酌,思考良久,最终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将陆叔叔放在了最顶上。 关心、体贴、照拂、喜欢,循序渐进,陆言蹊把他留在身边,像保护一朵四根刺的玫瑰,无微不至,却又给他自由。 那些年朋友间开的玩笑成了真,顾旻点头承认:“对,因为你对我最好。” 秋意渐浓,在杨蒙工作室赔礼道歉后,所谓的“金主”也好,“伴侣”也罢,逐渐没有人放在了心上。顾旻继续工作,偶尔参加一些轻松的节目录制,他变得配合很多,也健谈了一些,不再那么拘谨了。 人气好像一点没被影响,反而更高了。顾旻没着急做新专辑的事,而是跟johnny学编曲,期间参与了一个电影的配乐制作,上映时陆言蹊专程请公司所有员工去影院包场,然后逼着他们写观后感。顾旻说你有病吗,陆言蹊装作听不见。 楼陌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不再带顾旻,但她仍旧牵挂着,不时跑来问顾旻近况如何,得知陆言蹊并没有亏待过他后,心头的大石可算落地了。 之遥已经上了小学,她到底没去寄宿学校,因为顾旻不同意。陆之遥的学校离家不算远,顾旻每天收工就去接孩子,不亦乐乎。 至于尹白岑,慕容恒用了一点不太正当的手段,从他住的小区调到监控,发现在顾旻爆出丑闻的前一周他当真上了杨蒙的车。 这段录像被送到秦屹那里,秦屹这次被折腾惨了,正需要拿一个人开刀,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连曾总也保不住他了。他没强行冷藏,换了尹白岑的经纪人和助理,只让他们接一些反响平平的通告,新专辑工作全面停止,电影也不再接别的。等尹白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一阵,冬去春来,接近年关时,顾旻突然在微博上发了张照片。 顾旻很少自拍,刚出道时压根不发自己的照片,因为他拍不好。后来楼陌有意让他找角度练习,拍几十张里也多少有一两张拿得出手。多年修炼,再是不会自拍的人也学会了怎么展示稍微自然的状态。 花园在冬天仍旧有深深浅浅的绿色,远处放置着白色铁艺秋千,顾旻只露了一双弯起的眼,背景意味深长地给到了陆言蹊。他在花园的椅子上处理公务,架着副眼镜,一本正经地锁眉深思,并没察觉某人在旁边捣乱。 配文字写得十分含蓄,却又颇为奔放:“先生不爱拍照,觉得自己不上镜,其实我看他真的很帅。”后面附上了《饮歌》的试听链接。 苏夙刷到这条,乐颠颠地看热闹不嫌事大,用顾旻歌词里的梗摁下转发:“这就是你一生的风景啊?” 他添柴加火,光华其他几个知内情的艺人也在评论区乱七八糟地加戏,抓紧机会调戏他,说“陆先生就是很帅”“申请师兄带陆先生参加公司年会”之类,活像顾旻才是金屋藏娇的那个,让人哭笑不得。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饮歌 作者:我是十七 分卷阅读67 更多的人不明就里,看不真切,但顾旻又点了那条“终于舍得把陆总给我们看了”的评论一个赞——他好像承认了点什么,可还是遮遮掩掩的。 大家经过了和之前新闻图片的对比,确认了照片里那位眼镜先生真是传闻中顾旻的“伴侣”,才终于意识到,之前好像不是临时想出来打消丑闻的借口,而确有其事。不多时又有粉丝翻出前两年顾旻去日本拍mv那次的机场图,发现当时那个无意中拍到的、挡着镜头的有点帅的“路人”,也和照片里是同一个。 一时间,粉丝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这波不亏”还是“脱饭算了”。 毕竟顾旻称呼他是“先生”,这已经够甜蜜了。他们少年坎坷的偶像终于有了个归宿,遑论男女,不都该替他开心吗? 社交网络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都没人注意到顾旻发这条的时间是情人节凌晨。 顾旻窝在被子里和苏夙聊天,床头灯散出悠悠的暖黄的光。 苏夙说到“过几天彭彭发单曲你可得转发”的时候,陆言蹊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就坐到了床沿,凑过来要亲他。顾旻手指一动回了苏夙个“ok”,从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扑到他背上,手臂伸长插上了电源,拍拍陆言蹊:“埋头。” 伴着充盈耳畔的温热风声,顾旻仔细地捋过陆言蹊长了不少的头发,突然说:“是不是该剪了?我喜欢你头发短一点。” 陆言蹊惬意地打了个哈欠:“那就剪。” 顾旻又说:“网上都夸你帅。” 陆言蹊捏了一把他的脸:“我得配你,不然他们要说你不会挑人。” “我的眼光一直很棒呀。”顾旻笑着说,吹着他的头发也不老实,侧头就是一个吻按在了陆言蹊侧脸。他小动作不断,简直在煽风点火,要勾出天雷才舒坦。 “我那天回家的时候,跟爸妈说了一下我们的事。”陆言蹊说,吹风机被调低了一个档,顾旻埋在他肩上静静地听。 他反手摸着顾旻侧脸:“他们觉得我老大不小,要稳定下来的话,必须补办一个仪式。但你身份特殊,不能光明正大地邀请亲朋好友,否则影响不好。现在很多地方都能……我妈提议哪个假期,我们去欧洲,美国也行,我以前拿过绿卡……” 深意已经很明确,陆言蹊分明感觉指尖触碰的顾旻的睫毛在颤抖,他的眼睛飞快地眨,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哑声说:“去、去干什么?” 陆言蹊:“当然是正经求婚了。你还欠我一个戒指,顾先生。没有法律效果,我就图个心安不行吗?” 风声忽地停了,陆言蹊的头发还濡湿,不知情况地扭过头,刚要问,被顾旻不由分说地堵住了话。他的眼睛笑起来,陆言蹊软软地和顾旻一起倒在床垫里,伸手按住他的后脑,余光瞥见顾旻耳根一抹绯红,听他小声地说:“行,当然行!” 最后陆言蹊发间依然湿润,在枕头上晕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他起床把手机充上电,错过的那两个小时里发的消息全都蜂拥而至。陆言蹊靠在床头侧了侧身,以免手机的光把顾旻吵醒,一条一条地翻。 大部分没营养,陆言蹊不想回复那些插科打诨,定好闹钟后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钻进被窝。陆言蹊躺下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回想了顾旻那条胆大包天的微博,觉得浑身都像浮在云上一般。 睡熟了的顾旻被他翻来覆去弄得哼了一声,但没醒过来,翻了个身往陆言蹊怀里拱去。 或许明天过后他们还要面对很多东西,陆言蹊却沉静如水,没有半分不安。这下彻底绑在了一起,陆言蹊这么想,勾过顾旻脖子上戴的一根铂金链子。 他的动作一会儿一个,把顾旻成功从沉眠唤至半睡半醒,不满地眯起眼,睁开了一条缝,嘟囔说:“……陆叔叔,我好困啊。” “那你睡。”陆言蹊搂着他有节奏地悠然拍,哄顾旻睡,半晌没想通,补充了一句,“我以后也是已婚男人了。” 顾旻抱着他的腰,几乎在用毅力回答:“你是你是。” 日久生情,百年好合……诸如此类的词在陆言蹊脑中转了一圈,他又不知足似的,开始回忆自己和顾旻全部的细枝末节。 刚开始那会儿,他多年轻啊,又敏感又不安,抱一下都像只兔子抖个不停。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让顾旻卸下心防,虽然在外仍是那个温吞慢热、疏离而淡然的模样,却在渐渐地开始能说喜欢他说爱他—— 顾旻小同学很坦诚,是个五好青年了。 “爱情的力量。”陆言蹊又哈欠,后知后觉出困顿,侧身掖紧了两人的被角,一条腿横在顾旻光裸的小腿上,把他整个搂进怀里。 夜色深了,隐约从窗外传来微弱的虫鸣,严寒终于开始解冻。 △ 三辑刚出的时候,有个记者问顾旻最喜欢哪一首。 他笑了笑,说:“应该是《饮歌》,这首是从头到尾全部自己创作,感情要特殊些,表达的东西不一样。标题的由来是因为‘饮歌’在广东话里就是最擅长的歌,唱得多,也喜欢。我想了想,这首应该唱给最爱的人。” 歌里唱,“只等夏至陪你看星”,“以承诺执笔不必千言万语”,“还好有你成为我此生最好风景”,从一发行就成了告白情歌。 但顾旻的爱人是谁,众说纷纭了几百个昼夜,最后总算归结在一句明里暗里都腻歪的“先生”中,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夜晚的鸟群啄食第一阵群星,像爱着你的我的灵魂闪烁着。——聂鲁达 正文完!从此陆叔叔和小旻同学过着幸福的生活~ 分卷阅读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