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喜》 分卷阅读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 书名:闹喜 作者:陈惜 许湘眉什么都不怕 她说了 非谢柏宁不嫁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湘眉,谢柏宁 ┃ 配角: ┃ 其它:陈惜 ☆、第1章 这世上的爱情,从来都强求不得。可许湘眉不认,她偏是守着谢柏(bó)宁,什么都不怕,这辈子非他不嫁。 —序 自霜降下了场雨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眼见着便入冬了。 许湘眉刚剪上头短发,这会子坐在路边烤摊,寒风直往领子里灌,一点儿不怜香惜玉。 索性她也不觉着冷,喝了口酒,周身都暖乎乎的,格外舒坦。 于是她便眯着眼喟了声。 对面的年轻女人抬起脸,微微的笑,犹如初春里俏生生的桃花儿,好看得紧。 许湘眉看得一呆,顺手添上酒,“谢柏衡好福气。”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在路边熄火,紧接着,从车里下来个西装革履的极英俊的男人,大步走向她们。 酒杯碰在一起,许湘眉对她说:“昕昕,你的谢先生来了。” 姜昕只愣了秒,迅速扭过头,又很快转回来,佯装镇定。 谢柏衡已经到了身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口气不悦,“怎么在这种地方?” 姜昕不敢瞧他,抿着嘴,没有回答。 他目光一扫,落到酒瓶子上,脸色更加的黑,“还喝酒了?” 她小声的道:“就一点点,也没喝多少。” 谢柏衡眉心跳得厉害,眸子里蓄着暗光,气压低沉。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仰着头撒娇,“柏衡……” 美人怯怯,嗓音轻软,谢柏衡果然招架不住,“下不为例,回家吧。” 许湘眉一听,啧啧两声,面上浮起玩味的笑容,她正准备开口调侃,却看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像一道闪电滚过背脊,她一怔,瞧着他转不开眼。 等到回过神来,谢柏衡把姜昕带走了,只剩他们两个,许湘眉心脏怦怦地跳,快要跃出来了。 那人坐到了方才姜昕坐过的位置,他穿着藏青色的大衣,面容净白清俊,目光沉静隽永,动也不动,定定的瞧着她。 于是她便不由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温暖如山泉,清爽如春风,宁淡如湖泊,我喜欢这样的男人。 瞧,此时此刻,这样的男人就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许湘眉抖出支烟,点燃吸了口,笑起来,“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开口,嗓音似温玉,“正好路过,你把头发剪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好看吗?”她问。 “好看,很适合你。”他十分诚挚。 许湘眉乐不可支,吐了圈烟雾,“你喜欢就好。” 她这样说着,似乎这一头发,是特意为他剪的。 他轻笑出声,“我喜不喜欢倒是其次,你自己满意才是最紧要的。” 许湘眉却毫不犹豫的道,“只要你喜欢,我就觉着满意。” 对面的人不动声色。 她抽掉最后一口,尼古丁顺着喉钻进肺里,那滋味就像到了天堂,好东西。碾灭烟头,她端着杯猛地灌进嘴里,重重搁下,“你还是不信?” 她微张着眼,斜斜的睨过来,面颊上两坨粉红,那股子不羁飒气之间,反倒生出几分风情。 许湘眉咬着唇,一字一顿,“谢柏宁,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谢柏宁平静如水,“你醉了。” 她接口,“那就当我酒后吐真言,行吧?” 实际上,这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不管是正正经经的表白,还是开玩笑一样撩拨,谢柏宁偏偏不肯当真。他就像吃斋念佛的和尚,不近女色,清心寡欲。 不对,倒也不是不近女色。许湘眉想了想,用心死如灰形容,大概更妥当些。 两年前,谢柏宁深爱的妻子温佩难产致死,他是个长情的男人,心头大抵还念想着她的。 倘若事情真是这样也就罢了,许湘眉无话可说,她不能同死人去争什么,何况她们还那样要好,但这其中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原本,她并不想帮着隐瞒,奈何被捏住七寸,料准了她舍不得让谢柏宁受伤。 同样在两年前,法国图卢兹的一个晚上,寒风浸骨,雨雪交加。另一个男人也坐在她的对面,也是用这样静的目光瞧着她,“为了谢柏宁好,你大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威胁,不是恳求,他不过简短陈述。 当时她满腔愤怒,质问,“她呢,心虚了?不敢来见我?” “是我的主意,也是我不让她来。” 她气极了,指着他骂,“你混蛋!都是混蛋!你们怎么做得出来这么荒唐的事!” 那人面不改色,不作回应,倒衬得她没有教养。 “你告诉温佩,从此我许湘眉,和她再不是朋友。” 那夜,她顶着一身风雪,行在异国街道,心底一片哀惶,再也没有比这更冷的夜了。 “湘眉。”温润的嗓音,半是好笑,半是无奈。而那双如星辰明亮的眼眸,总是令她沉醉。 许湘眉和他对视,满嘴苦涩,生出讽意。她求而不得的,别人弃若蔽履;她舍不得去伤害的,那样一个温顺的女人却狠得下心肠。 谢柏宁这份情,终究是被辜负了,如果知道真相,他一定会疯吧? 谢柏宁只当她喝多了,摇摇头,“好了,我送你回去。” 许湘眉这会儿也失了兴致,但他主动送她,她自然求之不得,一下子又快活起来,喜滋滋嗯了声。 谢柏宁温温笑着,“稍等一下。” 她疑惑的望向他。 他没有解释,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去,立在收银台前。许湘眉恍然大悟,眉开眼笑。正好他朝她望过来,如同以往那般,轻轻的,上扬着眉梢嘴角。 又开始了,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完全不受控制。 许湘眉特别清楚,她这辈子,算是栽在谢柏宁身上了。且行且坚,头破血流,她心甘情愿。 谢柏宁结好账,转头便瞧见她身边多了个男人,明显着是凑上去搭讪的。他几不可察的拢了下眉,又觉着有些好笑,怪不得刚才谢柏衡那样恼,这种鱼龙混杂的街边食店,长得极漂亮的女人,确实让人不放心。 他单手掸了下袖上的灰粒,走到她那里,直接忽略了旁边的人,说:“可以了,我们走吧。” 许湘眉闻言,偏过头仰脸道了声好,拿起手袋就要离座。 任凭谁被视于无物,面上总归挂不住,跟前这个陌生男人也不例外。他望着这两位,都不是寻常的人,一个仪表不凡,一个飒气精致,郎才女貌,般配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 得紧。但同伴在另一桌看戏,加上男人的尊严作祟,借着酒意,他不死心,“我想和你交朋友,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许湘眉笑了笑,忽起玩意,她挽住了谢柏宁的手臂,“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腕间轻轻沉了沉,谢柏宁没有想到许湘眉会有如此一举,奇怪的是,倒也不反感。低头把她狡黠的小得意收进眼里,顺着她的意思,“我不同意。” 他说这话,是笑着对许湘眉说的,口气温和沉静。旁的人听在耳里,反而会产生不容置疑的感觉。 许湘眉贴紧了他,故意作出无辜的样子,“抱歉,他不同意呢。” 男人讪讪,狼狈离开。 许湘眉却没放手,她仍旧亲密的挽着他,笑盈盈的,一脸甜蜜。 谢柏宁打算抽回手,动了一下,她另一只手覆了上来拦住,低声道,“做戏做足,他还看着的。” 谢柏宁用余光打量,那一桌人果然都看着他们,于是他也只好由着她,两人手挽手走出这些人的视线。 许湘眉原本便个子高,脚上又是踩着高跟鞋,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走起路来歪七倒八。他怕她摔着,虚虚揽住她的腰,她顺势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呼在耳根子边,扑到了鼻尖。一股子酒的香甜和淡淡的烟味儿,竟也不难闻。 直到坐进车里,谢柏宁吐口气。虽是隔着冬天厚重的衣物,也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躯体,再加上两人紧紧挨着,她身上的芬芳无孔不入似的钻进肺里面,竟然让他不自在,有些发热。 好在只是一瞬的事情,被冷风一吹,谢柏宁眼底恢复清明。他暗暗嘲笑自己失了分寸,替许湘眉关上车门。 许湘眉上车便阖着眼,今晚她喝了不少,又是坐在露天桌位被冷风一个劲的吹,这会子脑仁子昏沉。谢柏宁见她衣着单薄,搁在膝上的手微微发青,贴心的调高温度,拿出张薄毯子来。 他刚要叫她,话到了嘴边,化作无声叹息。轻柔的把毯子搭在她身上,才发动车子,朝着许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许湘眉都没有睁眼,太静谧,太温暖,太舒逸,她周身都觉得懒洋洋的。真想就这样的行在路上,永远也不要停下来。 到底是场空梦,一个小时过后,车子开进许家别墅,熄了火,稳稳停在庭院门前。 许湘眉仍是眯着,谢柏宁知道她不是真的睡着,只以为她难受,问:“湘眉,哪里不舒服?” 许湘眉不作声。 谢柏宁等了一会儿,下车绕到另一边,探进身子,弯腰去抱她。她倏地睁开眼,里面光色潋滟,静静的瞧着他。 两人离得特别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时间仿佛静了下来,谢柏宁心里一紧,喉咙跟着一紧,他抽开手,“你醒……” 一个软绵绵的湿润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封住了他的话。突如其来的吻,谢柏宁措手不及。 蜻蜓点水的挨了下,许湘眉立马撤开,谢柏宁退出去。她风情万种的笑着,“柏宁,刚才你挡了我的桃花运,这个吻,算作补偿。” 谢柏宁没有反应过来。 许湘眉已经下了车,“谢谢你送我回来,进去了,祝你好梦。” 她背脊笔直,踩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屋子。 谢柏宁在原地愣了许久方才回神,心情复杂,又想着,她倒还有这过河拆桥的本事。 ☆、第2章 等到进了屋,许湘眉背抵着门关,她急切的喘了几口气,才捂嘴嗤嗤的笑。 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跳得有多么迅猛。一下连着一下,强而有力的砰动着。实在太刺激了。 过了许久,外面终于响起引擎声,车轮碾着地面的响声渐渐远了,直至消失。她忍不住想,谢柏宁会不会被吓到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她做了一直都想做的事情。虽然还没够,来日方长。 许湘眉平复好心情,才换了双棉鞋往里面走。 许培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做声,这会儿见她抬腿便上了楼梯,于是收了报纸,“湘眉。” 许湘眉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思,许培突然出声,她差点踩空了。险险扶住楼梯,她轻拍着胸脯,嗔道,“爸,您吓死我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许培却盯着她那一头短得过分的发,拧眉,“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新发型,好看不好看?”许湘眉走过去,在许培旁边坐下来,嬉笑着。 许培有一瞬恍惚,自打湘眉念了小学后,便一直蓄着长发。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去世的妻子,一泓温水似,细润无声,自成一景。倒没有想到,剪了发倒衬得格外英气,反而有点像他了。 “好看是好看,不过太就是飒了,没有女孩子家的柔气。怎么喝酒了?”许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问。 “没喝多少,您不用担心。”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对了,刚才和谁在外面?怎么不请人进来喝口茶?” “是谢柏宁,正好遇见了,他送我回来的。我想着这会儿有些晚了,改天再请他。”许湘眉翘着嘴角。 许培点了下头,又道,“明儿个你老师和九骆回国,下午三点二十落地,你去接他们到家里来吃晚饭。” “嗯,我知道了。”许湘眉眼睛都亮起来,老师和九骆竟然提前回来了,太好了。 “还有个事,我听说九骆到现在都没有交女朋友,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真心喜欢,那就好好把握。”许培看她一眼,说。 许湘眉的笑凝在脸上,“爸,您别胡说,九骆和小行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许培只当她害羞,呵呵笑起来,“九骆不过晚出生两个小时,你倒给自己安了个姐姐的头衔。” 他叹息,“你呀,就是嘴硬,要是不喜欢九骆,前些日子非要和谢家老二解除婚约是怎么个意思?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九骆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反对你们。” 许湘眉只觉得血液都凝住了,当初她是疯了才会答应联姻!但这决计和黎九骆一丝一毫关系都沾不上。 “您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真不喜欢九骆,您可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原也懒得管,倒显得我讨嫌。只是这翻了年,你便二十六岁了,身边总该有个能护着你的男人,爸爸是盼着你有个好归宿。” 许湘眉明白许培的心思,哪有父亲不望着女儿幸福。她与黎九骆青梅竹马,他对她有男女间的那种情愫,许湘眉心底也跟明镜儿似的。只是她另有喜欢的人,如何能回应?另一方面,她也不可能因为黎九骆喜欢自己,就与他划清界线。 别说黎九骆没有挑破这层纸,就算是黎九骆向她告白了,拒绝归拒绝,她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 照旧会同他往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又不是仇人,她把他当作亲人。 许湘眉把头枕在许培肩上,“哪儿需要其他的男人,有您护着我就够了,您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许培心软,也不再说什么。两父女静静的坐了会儿,才各自回房休息。 许湘眉睡了个好觉,原本以为喝了酒,又吹了冷风,这一晚铁定不舒坦。神奇的是,她竟一点儿都没觉着难受,醒来过后,神清气爽,精神好得不得了。 相比较而言,谢柏宁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这一晚他又失眠了,嘴唇上的温软触感挥之不去,感觉怪怪的。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了温佩,梦中与她相拥亲吻,绵密甜腻。 等到结束了,温佩的面容却忽然变成了许湘眉的脸,她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盛着璀璨星光,黑泠泠的,似有千言万语。 谢柏宁突的一激灵,从梦里惊醒,望着眼前的一片黑,舒了口气,却再没了一丝半点困觉。 两年以来,他有无数次失眠,可唯独这回,不是因为温佩。 睁眼到天明,难捱,又算不上难捱。 外面将将亮,陈妈生了火煮粥,米才下锅,便听见外面传来响声。 她心里估摸着许是夫人起了,出去一瞧,唉哟叫了声,“大清早的,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没有课,要去哪儿?你不吃早饭啦?” 谢柏宁已经换好皮鞋,朝陈妈温和的笑了一笑,“我有点其他事情要去办,早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这冷的天,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暖和。等着几分钟,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暖暖身子再出门。” “您不用这么麻……” 他话都没有说完,陈妈笑着道,“也不是有天大的急事,不耽搁的。” 陈妈年纪大了,总有几分自己的固执,非要亲眼看着谢柏宁喝完一大杯热牛奶,才算满意。 对于这位老人,不光谢柏宁,连平日里素来冷硬的谢柏衡,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会子,他耐心听她嘱咐了几句,方才出门。 谢家宅子离墓园很远,处在最南面与最北面,足足得有三个小时车程。半路中,他没忘了去买郁金香,粉色的,是她最喜爱的。就像她人一样,清雅,端庄,善良。想到这里,谢柏宁眼底浮起缱绻笑意,然而几秒之后,碎得一干二净,复而裹上伤痛。 卖花的小姑娘心头嘀咕,这位英俊的先生真是奇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他买花究竟要送给谁?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爱,那一定是心上人了,可是为什么他那么落寞呢?直到门前的保时捷消失于川流不息,她摇摇头,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悲哀之感。 谢柏宁倒不知有陌生人受自己的神情影响,到了墓园,他抱着花束在门口吹了会儿风,才迈开长腿往里走。这地方他并不常来,更多时候,是不愿来。只今天,他格外想看看温佩,想同她待一会儿。 温佩的墓址,算得上是这园里最贵的,没有同这大片碑位在一起,另僻了块清净地方。 十来分钟的路程,谢柏宁仿佛走了漫长的一生。终是到了,他慢慢放下花,凝视着碑上秀丽的年轻女人,“小佩,好久不见了。” 他并不是个多言的人,心里有话也不爱说出口,哪怕是在温佩墓前。只他也不嫌地上凉,就这样坐下去,安安静静的,一坐便是一个时辰,倒想了不少。 a市四支大家族,谢梁温许,都是祖辈上传下来的,历史悠长,底蕴雄厚。他们这一辈中,谢柏宁大些,念书出国,总是走在最前头,因此不像谢柏衡那样与其他几家的孩子熟识。 家族联姻,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他并不反感。 那年温佩刚满二十三岁,谢柏宁记得当时自己还担忧,他比她大了整十岁,她是否甘愿嫁? 父亲说,温家姑娘没有意见。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娶她为妻,相濡以沫,日久生情。谢柏宁无疑爱温佩,而她去了之后,凌驾于爱之上,更多是自责。 那样的年纪轻轻,为了给他生孩子,被夺了性命。温佩是难产过世的,连带着他们未降临的小生命一同走了,不值当。那天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等着,意外来得太突然,他们连一言半语都没说上,也不知,她悔是不悔? 没来得及问的,这辈子没法问了。没有人怪他,谢柏宁为着这个得了心病的时候,温家竟都宽慰,不怪他。但他却没法子释怀,始终是他亏欠了她。他若能预料有此一遭,无论如何都断不会要孩子,或许都不会允下这桩婚事。 这般愧疚着怀念着,一晃,便两年多了。 近来,母亲有意无意的多次点拨,意思是让他重新找个女人。 也就这么巧,许湘眉不由分说闯进来,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谢柏宁,我喜欢你。”那样笃定的样子,对着他说这话简直一气呵成,他反而看不出真假。 其实他下意识是不信的,许湘眉和温佩是好姐妹,她们的情谊好得要命。 更何况,许湘眉原本是要成为他弟媳的姑娘。不知什么缘故让谢柏衡突然娶了姜昕,虽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但她肯定觉得丢面,指不准带着赌气的成份闹闹罢了。 人家姑娘闹一闹,他不应她,自会觉着没趣。谢柏宁原本不当回事,谁曾想到竟入了梦,那么,他也该清清心。 至少目前,他没有过新生活的想法。 寒风渐渐狂了,混着细小的雨粒,又是一场雨。 于是谢柏宁站起来,站在雨里,久久的望着温佩的面容,眼中猩红。雨渐渐大了,湿了头发,湿了一脸,湿了衣衫,使他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对着她艰难的笑了下,沿着来时的路,缓缓走出去。颀长的身影,挺拔笔直,笼在雨雾间,萧萧瑟瑟的。 ☆、第3章 铅云低垂,天色昏暗,气温似乎又降了。 窗外飞着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大了,庭院笼在湿漉漉的冷空气中,笼在一层虚无的薄暮里,看不真切。 许湘眉出门时,雨下得像瓢泼似的,敲落在车玻璃上,溅出激荡的水花。不过她的好心情完全不受糟糕天气影响,翘起眉梢眼角,哼着曲欢快的调子,得意洋洋。没错儿,她一想着昨晚上的情景,便兴奋到难以自持。 原以为会碰上堵车,没想到出奇的顺,结果还早到了半个钟头。于是她就在机场的星巴克打发时间,喝了杯摩卡,抽了两支烟,到点了,才往接机口去。 她一心只顾着寻找老师和黎九骆,差点撞倒了迎面而来的女人,幸好她手快,及时扶住了别人。 女人全副武装,没露出一点脸,黑墨镜与黑口罩把她遮了个完全,还微微低着头。 许湘眉收回手,“抱歉,你没事吧?”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 女人没有说话,也不看她,轻轻摇下头,便拉着行李箱走开了。 许湘眉没有多想,暗忖着兴许是哪个女明星害怕被认出来,这时如果她回头望,便会发现女人的步子有多么急切,不难让人发现她的慌乱,但她并没有。 不远处的黎九骆回过神,他身边气质儒雅的老人说道:“三年没见,这丫头倒变了不少。” 黎九骆笑了笑,“是变了许多,但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知道那是她。” 黎庭看了眼他,说:“既然心思已定,能不能如愿,就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神情坚定,“我知道。” 作为顶级陶艺大师,黎庭受邀参与日本的一项古陶复苏项目,黎九骆跟他一同参与。当时他便知道这一行要离开很长时间,没想到古陶复苏那么艰难,花了整整三年,甚至连春节回来一趟的时间都抽不开。 许湘眉很快也看见他们,笑得春风满面,喜滋滋的迎过去。她也不顾机场里人来人往,张开双手抱住黎庭,“老师,您总算回来了,我好想您呀。” 兴许是太久没有见面了,这会儿她眼眶发酸。 黎庭呵呵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背。 她松开他,后退一步,仰着头打量黎九骆,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清隽英气。她说:“九骆,你好像一点儿都没长高。” 黎九骆闻言忍不住笑了,尽是温柔之色。他从小便嚷着要长到一米八五,命运作怪,身高却堪堪停在一米八四。当时年少气盛,心头不痛快,为了那一厘米,什么方子能长个子就照着什么方子来,闹了不少事。自然的,也没少被她取笑。 他说:“怎么见了面第一句话就是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堵我?啧……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他朝她伸出两臂,“讲真,你想不想我?来来来,先抱抱。” “我干嘛要想你呀?!”她似笑非笑,虽是这样说着,却在他打开怀抱的那一刻,拥住了他。 黎九骆附在她耳边,“湘眉,我很想你。” 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在久别重逢的氛围里,恰到好处。 “欢迎回家。”她笑。 他心里微微叹息。 三人简单说了几句话,许湘眉便领着他们出去,一路上自是笑语不断。到家的时候雨已经歇了,阿姨恰恰做好最后一道菜,大伙儿叙着旧,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 下桌后许培与黎庭上楼进了书房,估摸着有事情商讨。而这大晚上的,许景行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走了,也不知是什么急事。 客厅里只剩下许湘眉和黎九骆两人,他这才有几乎单独的认认真真的看她,精致的容颜在明亮的灯下踱了层茕茕光彩,令他心头充盈而愉悦。她的每一处,都是他午夜梦回的眷恋,终于真实了。 终于,不必再隔着千山万水。 许湘眉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盯出几个窟窿来,她横眼,“看够了吗?” 他笑起来,“怎么把头发剪了?”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剪个头发有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问我,真的很惊悚吗?” 黎九骆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吹开面上的浮叶,抬眼,“短发很衬你,我只是感到好奇,你怎么舍得把心爱的长发剪掉。” 她坐进沙发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拿了支烟放在唇上。 黎九骆惊了下,想也没想,伸手夺了她嘴里的烟,“你抽烟?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瞥他一眼,反问,“你竟然不抽烟?” 啧了两声,见他表情不太好,她觉得好笑,“喂,这么严肃做什么?又不是干了杀人放火的坏事儿。” 黎九骆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许湘眉另取了支出来,拿在手里把玩,“我知道,但现在习惯了它的味道,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少了它。不过也不要紧的,我需求量小,抽得不多。” 他问:“你有烦心事?” 她衔上烟,点上火,吐出袅袅的好看的烟圈。缓缓说道,“既然你主动问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倒不是什么烦心事,是心事。九骆,怎么办?我栽在一个男人身上了?” 黎九骆心里咯噔一跳,表情僵硬。 她的口气,哪里有一点儿焦虑为难的意思,分明全都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慕之情,还喜滋滋的。 他心里和嘴里都苦涩,也不掩饰,问:“哪个男人?” “谢柏宁。”她笑着告诉他。 他动也不动的盯着她,“逗我玩?” “我认真的。” 短暂的静止后,他忽然重重搁下茶杯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发什么疯?” 许湘眉早就料准他会有这般反应,也不慌,老神在在的抽掉一整支烟,“怎么发疯?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的。知道你想说温佩,九骆,是你记性差还是我记性差,我记得在电话里和你说得明明白白,她死了。” 她还补充了一句,“所以不关温佩的事。” “这像话吗?”他盯着她,眼神冒火。 她也不怵,“特别像话。” 他头疼,只觉得血气直往顶上涌,才刚回来她就向他扔枚重磅炸弹。正正丢在心口上,血肉纷飞,钝钝的疼。 他早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会喜欢旁的男人,她没说出来,他便心存侥幸和念想。现下她说出来了,他也不好过,接受不了。更不消谈,她喜欢的人是谢柏宁。 他咬着字重重的说,“你和温佩可是好姐妹。” 许湘眉讥诮道,“都说了不关她的事!少来那一套朋友妻不可欺的说辞,我没做对不住她的事儿,难不成我要为了个死人克制爱情?不可能。” 真是毫不客气,尤其刺耳。 “湘眉!”黎九骆吼道。 有一瞬,他都以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认识的许湘眉了。可即使生着气,他也还是瞧出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 他冷静下来,“你和温佩怎么了?” 许湘眉怔了怔,收好情绪,转了话题,“九骆,我不想和你吵架,只是提前告诉你这个事情。我知道不仅是你,包括爸爸和老师,他们都不会赞成,但我有我的坚持。” 又是一阵沉默,黎九骆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和他在一起了?” 她也不隐瞒,“还没有,我在追他。” 他张开,“你怎……” 嗡嗡震动的手机铃声掐断他的话,许湘眉看了看,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聘请我成为a大的客座教授……那行,明天我来学校一趟……再见吧。” 挂掉电话,许湘眉满脸喜意,她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精光,眉眼弯弯的看着黎九骆,说:“九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a大美术系打算请我去教授陶艺制作课程。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 ” 她一笑,黎九骆只觉得自己满眼都是她,心软得无以复加,也心酸得无以复加。嘴上却嗤了声,“有什么好稀罕的!你答应了?” 她摇了摇头,心说可稀罕了。 黎九骆松口气,“还不算笨,去那里忒掉身价,怎么说也得是数一数二的艺术专业大学才有资格请你。” 哪知许湘眉却说:“艺术可不能分得这么清,老师说过,但凡心怀诚挚之意,都有资格传承陶艺。” 黎九骆想反驳,他说的和她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耳边又响起她喜悦的腔调,“我也没有拒绝,想着明天直接去a大谈,正好见一见他。” 黎九骆如鲠在喉,他怎么就忘了谢柏宁是a大出了名的教授呢? “你给我出出主意,男人……”她笑眯眯的。 “打住,免谈。”他哼了声。 “黎九骆,三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黎九骆真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什么话都没办法说。 他站起身,“头疼,我回去倒时差。” “你不等老师啦?” “不等。” 许湘眉看着他迈着长腿走出大门,长长吐了口气,九骆,实在对不起了。 但她也不过暗暗自责了一会儿,便捏着手机回房,拨出电话。 那头传来温暖的男声,“湘眉?” 她心里触了下,不自觉的笑,“柏宁,明天上午在学校吗?” “嗯,有两堂课,你有事?” “是有点事情,我明天要来你那儿,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也不等他回答,她飞快的道了句再见,收了线。 耶!太好了! 谢柏宁放回电话,捏了捏喉咙,这丫头又要闹什么? ☆、第4章 夜里头疼得厉害,神经撕扯着,难受得不行。 谢柏宁自嘲的想,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过是吹了会儿风淋了会儿雨,这么容易就受凉了。自从温佩走了过后愈加能够显现出来,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弱,经不起一丝半点折腾。 家里备着常用的感冒药,他就着温水用了一服,一整晚都是昏昏沉沉的。隔早醒来,喉咙处像烧起一团火,灼灼的,声音沙哑。 再不适,课还是要上的。 谢柏宁教授经济,第一堂课才讲了十来分钟嗓子就冒烟了,状态实在不佳,于是他和学生们解释了下,播放两个金融大鳄的记录片给他们观看。 他的课向来座无虚席,除了本专业学生,还有不少其他系的,女同学居多。当然,这些女学生多半都是冲着他的脸来的,她们把他奉为男神,大家都一致的用八个字形容他: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私底下说得更是离谱,想睡谢教授。 学生们的玩笑话,谢柏宁倒也不介意,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他并不会说什么。 这会儿他生着病,就有女学生端把椅子来让他坐着,又递上热水,嘘寒问暖,贴心得很。 他十分客气的道了谢,没有拒绝好意。 许湘眉找到教室来的时候,他正支着头阖着眼坐在讲台上,微微垂着脑袋。她只在窗外站了两分钟,便看见四五个女学生举起手机拍他,一脸兴奋,喜滋滋的。她忍不住发笑,就知道他招女孩子喜欢。 后门没有落锁,轻轻推开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一个空位子都没有。刚好门边的几位学生看向她,她朝他们笑了一笑,压低声音说:“我能和你们挨着坐一会儿吗?” 这几位都是男同学,看着她的眼睛里发着光,愣愣呆呆的。 她仍是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 他们反应过来,几个人同时往旁边挪,留出一个空位置。 “谢谢你们。” 她坐下来,目光掷向台上的男人,也拿出手机照他。相机镜头里,他逆着光,隔得远使得面容并不清晰,不过小小的一个剪影却让人心笙摇曳,安安静静的像幅画,风华过人。 “同学,你也是谢教授的粉丝?” 许湘眉锁了屏幕,她歪过头,身边的男孩子好奇的望着她,腼腆的笑着。 “我看着像同学?”她挑眉。 男孩子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学姐?” 许湘眉没有否认,用下巴示意投影仪,问:“你们上课就看这个啊?” “本来不是,因为谢教授感冒了,临时播放的。”他回答。 许湘眉再看谢柏宁,果然察觉他面色发白,她心中一凛。 她问:“严重吗?” “不太清楚,嗓子哑了,讲课很费力。” 她拧了下眉头,不再说话,盯着谢柏宁若有所思。 “学姐,你不是我们经管系的吧,你是哪个专业的?”男生又问。 声音不大,却也不低,惹得临近的同学朝他们这里望了又望。 “嘘!”许湘眉食指按在唇上,“别影响大家。” 她一本正经的,轻飘飘笑着,几个男孩子都看直了。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多事,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许湘眉撑起下巴静静的看着,满心满眼只有谢柏宁。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她喜欢了整十年。 那是个夏季,那天是星期六,天气好的不得了。 许湘眉在书城挑选书籍,阳光斜进来,空气里罩着一层金色的薄纱,明亮极了。 谢柏宁便是在如此美好的场景里,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入了心。 他穿着清爽的白衬,身材挺拔,背脊笔直。他手里握着本书,十根指头白皙清透,骨节分明,无法忽视的美。 再去看他的脸,浓眉之下是黑而亮的眼,鼻翼挺直,轮廓柔和,是一张格外俊逸秀美的面容。 他站在光线充沛的地方,神色柔和、专注,浑身都闪闪发光,如同神邸。 于是她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撞着,撞着,根本停不下来。 许湘眉自然知道这男人是谁,刚回国不久的谢家大公子,谢柏宁。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想着,原来他是这样的啊! 后来,她看得入了迷,忘记同他打招呼,以至于很久以后他们才真正有交集。 再后来,心心念念抵不过阴差阳错,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景象。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好不容易,终于下课了。许湘眉轻吐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谢柏宁睁开眼,有一丝惊讶。这会子,他脸色微微泛红,嘴唇却发白。 许湘眉直接用手探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底下的学生目光稀奇,发出一些声音。 谢柏宁掩唇咳了一声。 她收回手。 他说:“今天就到这里,下课吧。” 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有的不断回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 头打量两人,悄声和同伴议论。 谢柏宁看着她,“事情办完了?” 许湘眉点点头。 他收好电脑,问:“想吃什么?” “不吃了,去医院。” 许湘眉要帮他拿电脑,他抢先提在手里,没准。 谢柏宁笑了下,“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他抬手捏了捏喉咙,一说话就疼。 许湘眉看他眼,不高兴,说:“喝醉的人喜欢说自己没醉,生病的人喜欢说自己没事,什么毛病?” 谢柏宁笑:“小感冒,不严重的。” 她一滞,他笑起来可真是要命。 “感冒是百病之源,再小也要重视,引起其他并发症就麻烦了。” “没有这么吓人。” 她想到了一些事情,问:“你害怕去医院?” 他神色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许湘眉动也不动的看他,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才说:“可我现在不想吃饭。” 谢柏宁问:“那你想吃什么?” 许湘眉:“药。” 谢柏宁:“……” 最后,谢柏宁妥协了。头昏脑涨,四肢沉重,他自己也清楚必须治一治,原本是想请家庭医生的,没有想到她这么固执。 谢柏宁烧的确实厉害,三十九摄氏度,高烧,医生难免说他两句。 许湘眉拿眼瞪他,这也叫不严重? 他只笑笑,没有说话。 护士挂上吊水走后,谢柏宁说:“湘眉,你先去吃饭。” 她走过来,“清汤面条或者粥,你想吃什么?” 谢柏宁摇摇头,头重、眼涩,嗓子痛,他什么都不想吃。 “我没有胃口。” 许湘眉坐下来,“那我等你吊完水,一起吃。” “不用等我,别饿着肚子。” “我不饿。” 谢柏宁又笑,“去吃吧,顺便帮我买一份白粥,麻烦你了。” 许湘眉奇怪的看他,“你又有胃口了?” 他点点头。 她哦一声,拿起手袋往病房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我很快回来。” 回眸一笑,眼神清冽明亮,恍若一汪淌着的泉水。 谢柏宁怔了一下,“好。” 许湘眉刚走,他手机响起来,是家里打来的。谢柏宁接起电话,“喂?” 戴悦问:“柏宁,什么时候到家?” 他说:“妈,忘了告诉您,我暂时不回家,你们自己吃午饭。” 戴悦耳朵尖,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谢柏宁回答:“小感冒。” “那你赶紧回来,我让陈妈熬姜汤,也请陈医生来一趟。” 他说好,又说:“不用请陈医生,我现在在医院吊水。” 电话那头声音高了几度,“怎么还去医院了?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别来了,就是有点发烧,烧一退就没事了。”谢柏宁有些好笑,母亲太草木皆兵了。 “哎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是一个人。” “还有谁?” “湘眉。” “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正好在学校碰见了,还要谢谢她送我到医院。” 母亲没再问什么,只嘱咐他吊完水早点回家,挂掉电话后隔了一会儿,许湘眉便回来了。 她朝他笑,捧着热雾腾腾的粥走来,“白粥没有味道,这是南瓜粥,很好吃的。” 谢柏宁说:“谢谢,费心了。” “不要这么客气,你右手扎了针不利索,我喂你?” “有病床上使用的饭桌,我自己可以的。” 许湘眉似笑非笑,“但我真的很想亲自喂你吃,满足我?” 他抿了抿唇。 许湘眉支起小饭桌放在床上,“逗你的。” 她把粥放在他面前,还有一小叠咸菜,拆开勺子递过去。 谢柏宁接在手里,“谢谢。” “你不要跟我客气嘛。”她笑着道,“反正以后你是我的人。” 谢柏宁一口粥呛在嗓子里,别过头去咳嗽了好半天,缓缓平复,他说:“湘眉,别开这样的玩笑。” 许湘眉没理他,自个儿吸着面条。 饭后,许湘眉收了桌子,细心的调平床位,“你困会儿吧,我守着,药水到底了我去叫护士换。” 谢柏宁过意不去,“我……” 她不耐烦,“放心,我绝对不会趁着你睡着的时候偷亲你。” “……” 谢柏宁闹了个大红脸,这丫头说话真是! “快睡吧。”她瞥着他。 谢柏宁认命,睡意来得很快,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他一闭上眼睛,许湘眉脸上的笑一下子垮掉,她掏出一支烟点上,侧眼看了看他,想到这是在医院,狠狠掐灭。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 ☆、第5章 中途护士换了两次水,等到走出医院,时间已经过了四点。 烧一退,闷重劲儿一除,谢柏宁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不少,身子也活络了。 反而是许湘眉神色恍恍的,拧着秀眉,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有些焦灼。 谢柏宁问:“你怎么了?” 她回的飞快:“我没事。” 他看她一眼,知道她不愿意说,也不多问。 许湘眉还想着隔街一瞥的漂亮女人,那一张脸,那纤秾合度的身形,无一不像极了温佩。 到底是不是她呢?如果是,她怎么有脸回来?她怎么敢?!多半不是,她想,兴许是自己太恐慌了。 肩上忽的一紧,身子被带到了个宽阔的胸膛里,堪堪站定。 有老人摇着轮椅从身边过去,对着他们和善的笑了一笑。 许湘眉歉意的颔首,舒口气,扭头对上他的眼睛,“幸好有你,不然我就闯祸了。” 谢柏宁沉默了下,松开手,微微拉开距离,“不用谢。” 她撇嘴,嘟囔,“真是的,又没有跟你说谢谢。” 她最烦他的客气话。 他倒笑了,温温叫她的名字:“湘眉。” 许湘眉侧脸,吊着眼梢。 “想吃什么?我请客。” “算了,这顿饭先记着,以后机会多的是,下次吧。”许湘眉说,她看他脸色苍白,眼窝下晕着一层淡青色,状态特别虚弱。 她心疼他,想起曾经他比这更糟糕的样子,心脏狠狠缩紧。 谢柏宁听懂了,“我好多了,没关系的。你中午吃得少,又陪了我这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 她眯着眼笑起来,“一点儿都不饿,有个词叫做秀色可餐,看你就足够了。” 谢柏宁一愣。 许湘眉的电话响了,她摁了接听,“你到了……一男一女,都是黑色长大衣……好,那你赶紧过来吧。” 她收起手机,说:“我替你找了代驾。”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7 探身朝远处招了招手,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跑了过来,站定。 许湘眉报了地址,说:“开车慢一点,这位先生不太舒服。” 她又对谢柏宁说:“你回家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谢柏宁说:“一起吧,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的车还在学校,得去取。” “那就先送你去取车。” “我搭出租车去就行了,又不顺路,别浪费时间。” 恰巧来了一辆空出租,许湘眉拦下,“先走了,明天见。” 她坐进车里,驶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谢柏宁盯着许湘眉坐的那辆车,没缓过神。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代驾小伙子礼貌询问,“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谢柏宁点了下头,把车匙递给他。 半个小时后。 a大停车场,许湘眉坐进了自己的红色卡宴,她没有急着开车。拿出烟盒,低头衔了一支烟在嘴里。纤细的指尖夹着袅袅香烟,她慢悠悠的吐着烟圈,姿态慵懒又迷离,风情万种,不可方物。 抽完了,她拨出一个号码,在提示音响起的那个瞬间,沉下脸。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有想到迎来当头一棒。 那年法国图卢兹的夜晚,她对面坐的那人叫做温长廷,是温家的养子。 她现在拨的号码,是温长廷的,知道的人为数不多,她则属于其中一个。这个号码已经太久没有开机,而她也曾一度以为,它将永远处于关机状态。天底下绝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许湘眉抿紧了唇,五指紧紧捏住手机,像是要把它捏碎了。 没有人接。 她掐断,再次拨打。 她必须弄清楚。 接连打了四五个,那边始终没有接。许湘眉丢了手机,发动车子,她开得飞快,一路疾驰,方向盘上的手泛着白。 车子出了城区,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漆漆的罩住世界,笼在心头上,使得她焦躁不安。 前方渐渐闪现灯火,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个离城区约莫两个小时车程的古镇,红瓦青墙,依山傍水。长街上,夜晚点了红灯笼,气氛温馨极了。 许湘眉的心情正相反,简直糟糕透了,因为她现在再拨电话过去,对方却关机了。 泊好车,她沿着岔路口走进一幢五层高的楼。楼道极短,每一截都只有七阶,但每一步都极其沉重,她太害怕了。三层楼走了十分钟,许湘眉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抬手敲门。 咚咚咚,似乎是敲打在自己心上。 门开了。 果然。 许湘眉打了一个趔趄,那人眼疾手快扶住她。 她使劲的一把推开他,严厉的,愤怒的,无声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长廷,谁来了呀?”里面传来温婉的女人声音,和着轻细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珊瑚绒长袍的女人出现在门关。 见到许湘眉,只是一秒钟,她脸上的笑意尽褪,剩下的全是惊讶和难堪。 许湘眉咬着牙,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两人。 “温佩,温长廷,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她口气尖锐,“你们不该回来。” 温佩脸上血色全无,身体轻轻的抖。 温长廷不动声色牵住她的手,握了一握,“湘眉,有什么话都进来说。” “不必了,我不想惊着奶奶,你们跟我出来。” “奶奶没在家,这会儿镇上的茶馆全都关门了,我们到屋里谈。” 许湘眉跟着走了进去,老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客厅墙上也还挂着以前的照片。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张他们三个人的合照,她和温佩面贴面挽在一起,温长廷揽着温佩的肩。那时候是多么快乐啊,脸上的笑容里盛着阳光,明媚美好。 许湘眉只觉得难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想想就心酸。 温佩斟了一杯茶递给她,许湘眉没有伸手,温长廷接过放到她面前。 多年老友,此刻相见,竟是异常的压抑、尴尬。 温佩踟蹰半晌,“湘眉,对不起。” 她嘲讽的笑,“这话别跟我说,不爱听,何况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温佩表情哀痛,“你……” 她冷冷打断,“你们怎么好意思回来?” “我……” 温长廷轻轻拍了拍温佩的手,说,“湘眉,奶奶时日不多了,我们必须回来陪伴她。” 许湘眉一愣,“什么?” 温长廷说:“奶奶的食管里面长了一颗肿瘤,晚期,恶性的。” 温佩红着眼,暗自低头。 她拧眉,“怎么会?能治好吗?” 温长廷回答:“治不好了,龛影填满了,她年事太高,不能做手术。” 许湘眉沉默片刻,她的心上漏着风,一腔兴师问罪的话都没法儿再说。 温长廷是孤儿,他被温家收养之前,便是跟着奶奶的,感情特别亲。读书那会儿,她们总喜欢跟着他到小镇玩。 奶奶是个亲切的奶奶,总是笑眯眯的,每次他们去,她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奶奶还有一双巧手,她会变着花样儿织打极具民间韵味儿的毛线衣、袜、鞋。 许湘眉记得,她和温佩都特别喜欢奶奶的毛线活儿,每每到了冬天,最常穿的便是奶奶做的毛线鞋,好看不说,也保暖。 所以,她无法想象心目中慈祥的老人正在经历怎样的病痛折磨。心上忽然压了重重的巨石,沉重,喘不了气。 温长廷接着说:“陪完了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我们就离开。” 长久的沉默,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半晌,许湘眉说:“好。” 她站起身,“我走了。” 温佩下意识拉住她。 许湘眉手缩了下,目光淡淡的瞥着。 温佩放开,“已经很晚了,就在这里歇夜吧。” “没有必要,再晚我也要走。” “湘眉……” “温佩,两年前我就说了,我们不再是朋友。”她不去看她凄楚的神情,背着身子,“你们不要出现在谢柏宁面前,藏好了,他什么错都没有,不该被伤害。” 许湘眉抬腿径直往外走,温佩追过来捉住她,眼睛里蒙了一层雾,“如果知道你喜欢他,当年无论家里施多大的压力,我都不会同他结婚。” “呵。” 许湘眉冷笑,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什么也没有说,拧开门直接走了。 温佩在原地哭出声,温长廷把她搂进怀中,软言抚慰。 同样的,许湘眉也在哭。车内一片黑暗,她趴在方向盘上,肩头耸动,抽噎不止。 许湘眉承认,她心软了。不仅仅因为奶奶的境况,看到温佩难过,她竟也觉得疼!而扎刺她的每一句话,都会一一还到自己身上,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8 力道要重上十倍。 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温佩和温长廷这对有情人,说到底,他们也过得苦。没有血缘关系,偏生成为法律上的兄妹,没有人支持他们在一起,温家甚至用雷霆手段拆散。 为了爱情,他们有勇气瞒天过海,拼死一搏。走那一局疯狂惊险的棋,其中曲折,不知艰难到了何样的地步。 许湘眉不怪他们相爱,爱情没有错。 许湘眉也不怪她妥协温家后嫁给谢柏宁,虽然如果换作是她,就绝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她恨的是,他们不该以爱情之名去伤害她喜欢的男人,谢柏宁何其无辜? 只要一想到谢柏宁曾经潦倒颓败的样子,她的心就揪成一团,密密匝匝,针扎似的疼。 正因为如此,她做不到体谅她。 许湘眉想,最好别让谢柏宁看见温佩,他承受不来的。 只是,为什么右眼皮越跳越厉害? ☆、第6章 许湘眉哭到哭不出来了,怏怏的趴在方向盘上,心头一片混乱。 夜深人静的晚上最容易勾起往事,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在脑子里盘旋着,思绪一下子回到两年前。 七月份。 温佩落葬那日,天气很好,碧天白云,日丽风和。 墓碑前面的空地,黑压压的一片人,个个胸前都缀着一朵白花,面色哀痛。许湘眉站在中间,这些天她不知哭过多少轮,眼睛肿着,鼻头擤红。 人群最前面,立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躯,她只看得清男人的侧脸,线条紧绷着,肃穆沉重,阳光铺洒在他身上,却仍旧和凛冬一样的冷。 许湘眉瞧着这副样子的谢柏宁,心脏绞紧,痛得更加厉害了。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见他在落葬师的指导下,暖穴、撒福荫土、放置骨灰盒、铺金盖银……直到祭供仪式,他都一样一样的做,近乎麻木。 旁人虽看不出端倪,许湘眉却知道,谢柏宁硬撑着,他的状态十分不好。 随后便是落葬尾声,参加祭奠仪式的亲属和亲朋好友肃立默哀,对着墓碑三鞠躬,每鞠一次,她都产生一种用尽毕生气力的感觉。 等到最后直起身子,她看见谢柏宁打了一个踉跄,然后直直往后倒下。她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幸好谢柏衡跨过去接住了他。 许湘眉记不得那天是怎么散的场,她只觉得谢柏宁很可怜,爱人离世的打击肯定痛彻心扉。天知道,她多想给他一个拥抱,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却是没资格。 再次见到谢柏宁在二十天后,她在屏锦镇拜访一位古陶师傅,同时采掘当地素有“泥精”之称的陶土。 许湘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镇上遇见谢柏宁。彼时的谢柏宁,情绪低落,意志消沉,失魂落魄,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岂是一个憔悴能形容得了的。 因为他,她留了下来,原定三天的行程,变成了三个月。 于许湘眉而言,这是最漫长的三个月,仿佛大半辈子;又是最短暂的三个月,稍纵即逝,抓都抓不住。 不过她已经很庆幸了,上苍能够赐予这机会,让她陪伴他度过最难熬的阶段。她带他走遍屏锦镇风景优美的地方,教他烧制陶器,纾解他的心结,一点一点把他拉出了抑郁的泥沼。 之后回到a市,不知是什么原因,谢柏宁竟然将屏锦镇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再去找他时,这人已恢复成清风霁月的姿态,温和有礼,暗藏疏离。 许湘眉询问医生,得到的答案是选择性失忆。 她难过极了,生着一股闷气,许培主张与谢柏衡联姻时,脑子一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冷静下来过后再想反悔,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临头悔婚,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被谢柏宁选择性忘记后,她一个人跑去法国散心。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她点儿背,在异国街头撞见了如胶似漆的温佩与温长廷两个人。 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惊恐万状,五雷轰顶,难以置信,懵圈了。 原来温佩没死,她却也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早有预谋,她想着,谢柏宁白难过了,他真傻! 许湘眉亲眼见证了谢柏宁的痛苦,亲自为他缝上伤口,这个男人对温佩的爱有多么深刻,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呢? 他深爱的女人却背叛了他,一出偷天换日的戏码,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 呵。 真是讽刺。 温长廷说:“为了谢柏宁好,你大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为了他好,她缄口不言,只愿谢柏宁永远都不要知道这回事。 现在这两人回来了,许湘眉不确定,还能不能相安无事。 毕竟这世上有两个可怕的说法,一个是墨菲定律,还有一个是纸包不住火。 在车里干坐了一夜,天亮起来了,许湘眉才往回开。原本打算去a大办理入职手续,这会儿已然不妥,她打电话另约了时间。 到家,进门。许培和黎九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两人不知谈到了什么话题,满脸挂着愉快的笑容。 黎九骆先见到她,“湘眉,回来……”话还没说完,面上的笑敛去,“你怎么了?” 许培看过来,蹙眉,“昨晚上去哪里了?怎么这副样子?” 她眼睛肿着,底下一圈乌黑,脸色寡淡。 许湘眉没有心情,“熬了个通宵,你们接着聊,我去补觉了。”她说完径直上楼,也不管他们的疑惑。 该来的终归要来,担心也没用,许湘眉懒得再去焦虑。往被窝里一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天都快黑了,屋里暗沉沉的,睁开眼只看见床边伏着一道身影。 她摁了下灯掣,光线瞬间填充满室内。 黎九骆抬眼,笑眯眯的,“睡足了?” “嗯。”许湘眉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给你拿礼物来,但你好像做噩梦了,一边哭一边叫,我只好守着。” “噩梦?说什么梦话没有?” 他点头,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她一惊,“说了什么?” 黎九骆忽然凑近,静静的凝视她,目光很奇怪。 许湘眉眼睛里是他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把他推开,“快说,你听见了什么?” “你说的乱七糟八,我哪里听得清。”他心里苦,她不知说了哪门子外语,只唯独把‘谢柏宁’三字念得字正腔圆。 她舒口气,捋了捋额上的发,“对了,我的礼物呢?” 黎九骆起身,指了一指隔间外面妆台上的木盒,“自己去看。” 许湘眉迫不及待,光着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快步走过去。打开盒子,是一只口似喇叭,身子圆润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9 饱满,釉面洒满金星的瓷瓶,她眼前一亮,喜滋滋摸上去。 薄如纸,亮如镜,声如罄。 好作品。 她爱不释手,越看越欢喜。 黎九骆见她高兴,不由得意,烧制这只瓷瓶可费了不少功夫,烧了五窑,历时五个月,它是七百零八只瓷瓶中的窑魁。 许湘眉问:“取名字了吗?” 黎九骆说:“喜瓶。” 她扭头望着他。 黎九骆:“你看它的瓶颈,像个‘喜’字,我希望你这一生都喜庆有余,平安好运。” 许湘眉拍了拍手,“好名字,谢谢你。” 黎九骆看她,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脸上还带着粉嫩的潮红色,一头短发微微凌乱,透出一股子慵懒的美。身上雪白色的绒睡衣,以及露出来的白生生的脚,都愈发衬得她肤如凝脂。 他的目光滚烫、炙热,盛着化都化不开的深情。 许湘眉不自在,“九骆,你别老盯着我。” 她转过身,抱起喜瓶放置在展架上,拿了手机拍照。 黎九骆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对谢柏宁的喜欢有几分?” 许湘眉换了个角度,聚焦,“满分。” “哦,满分不够。”她拍好了,直起身子,一边翻看照片一边说,“我对他喜欢得要命,还要加二十的附加分。” 黎九骆不是滋味,“他又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许湘眉对他笑,眨眼睛,“不过不要紧,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 她看上去很笃定。 黎九骆竟没法反驳,想起刚才她梦中的呼声,那般情真意切,令他感到挫败。她有喜欢的人,他会祝她幸福。 他退步:“四年,如果四年后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就和我结婚吧。” 许湘眉瞪大了眼,“四年?” 黎九骆:“四年过后我们三十岁,而立之年,结婚正正合适。” “四年太长了,用不着。”她心里凌乱,脸上却绽开娇艳笑意,“你对我太没信心了。” 黎九骆移开视线,“我的意思是,其中有许多变数,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是永远。” 许湘眉不乐意,“喂,成心添堵呢!你别乌鸦嘴!” 黎九骆忽然叹了口气,认真并郑重的看着她,说:“湘眉,我喜欢你。” 这回许湘眉真的被惊住了,她试图躲避,但一时又找不到话说,只得干巴巴的笑。 他最了解她,补充,“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许湘眉抠了抠指甲盖,“九骆,这句话我当你没有说过,以后不该说的话就别说,我们是亲人。” 她严肃起来,唬着脸。 黎九骆脑子疼。 他开口:“这句话说得晚了,但我不想更晚。你放心,三十岁以前我都不会再对你说,你要去追求喜欢的人,就去吧。” 许湘眉不好受,默了一会儿,她说:“三十岁以后也不行,这辈子除了谢柏宁,我谁都不嫁,宁愿独身。” 黎九骆真的是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她倒是没心没肺。 他面色难看,“他有那么好?” 许湘眉踢了他一脚,“姐姐懒得陪你演深情戏码,我告诉你,别跟以前那样一天到晚跟着我,多出去玩玩,遇见心动的姑娘就试着处处看,万一是真爱呢!” 黎九骆咬牙,什么叫一天到晚跟着她?他们一块儿学做陶烧陶,想不一起都难! 他按住她的肩:“请你正视我的问题。” 许湘眉笑了,“对,在我这里,他哪哪儿都好,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真是心有灵犀,这男人打电话来了。 ☆、第7章 收起电话,谢柏宁轻轻笑了笑,叩了下桌面。 白天上课时有胆子大的学生问他,“谢教授,你是不是交女朋友啦?” 那时他的嗓子刚好痒酥酥的,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咳嗽。 底下孩子们会错意,哄笑中又有人说:“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比很多女明星都还要漂亮。” 哦,他们说的是许湘眉。 喝了口茶润喉,他温和的告诉他们,“她是我的朋友。” “意思是美术系的女神教授还有机会咯?” 谢柏宁颇为无奈,“大家不用关注我的感情状态,你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面,认真读书,以后为国家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嘁了声。 “谢教授原来你也是个老干部呀!” “其实你的感情状态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谢柏宁好笑,“哦?” 末排的小女生眉飞色舞,“如果没有女朋友,你就是大家的,我们一定努力读书博你高兴。如果你有女朋友,那我们就只好化悲愤为学习,用知识填充绝望的心情咯。” 谢柏宁倒是佩服她一本正经胡扯的本事,摇摇头,“好了,题外话到此为止,今天我们讲第三章,大家把书翻到四十七页。” 他低估了学生们的八卦心,这整天下来他被问了许多次,奇怪的是,竟也没觉着烦。 下班那会儿,忽然想起分开时她说明天见,也没见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就拨了电话表示请她吃晚饭,许湘眉欢欢喜喜的应下来。 她提出去吃火锅。 谢柏宁起身,套上大衣往外走,在办公室门口被截下来。 吴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谢教授,听说你感冒了,好些了吗?” 吴俣就是学生们口中美术系的女神教授,擅长插画,模样儿俏,身材高挑性感,性格大方。她喜欢谢柏宁这事儿人尽皆知,但谢柏宁对她没意思。 谢柏宁颔首,客气的说:“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吴俣笑起来,“学校门口新开了家老鸭汤餐馆,特别清淡,汤里的萝卜和老姜能治感冒,我们去试试呗。” 谢柏宁淡淡的笑,“抱歉,我已经约了人。” 吴俣有点儿失落,“想约你吃顿饭可真难啊!”转脸又笑盈盈的,“既然你有约了,那就换个日子吧。” 谢柏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跟她道别。 地儿是许湘眉定的,藏在高楼大厦中的某个小巷子里的火锅店,谢柏宁开着车绕了许久才找到。 装修复古,环境还不错。 谢柏宁进去,一眼儿就看到许湘眉,她身边还坐着个英俊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他想着,这回这个不是搭讪的。 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抱歉,我来晚了。” 许湘眉挑着眉笑,“没事儿,我也带了个蹭饭的,他非要跟着。” 听她这么说着,黎九骆也不恼,风度翩翩的介绍自己,“你好,黎九骆,湘眉的青梅竹马。前天刚回来,特别想念国内的火锅,你不介意吧?” 他伸出手。 谢柏宁握了一握,笑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0 着,“哪里的话,不介意。我听过黎先生的盛名,国内最年轻的顶级陶艺家,我是谢柏宁,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同时收回手。 许湘眉翻开菜单,问“红汤还是鸳鸯?” 他们异口同声:“鸳鸯。” 她又问:“喜欢吃什么?” 黎九骆:“话那么多,你看着点就行了。” 谢柏宁还没回答,她看着他问:“你不喜欢吃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尽管点吧,我都可以。” 结果许湘眉把整张菜单都勾了个遍,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了锅底熬上。 多了个黎九骆,许湘眉总觉得气氛奇怪,一时没话说。反而是他们两个谈得风生水起,从陶艺大家说到金融股票,言笑晏晏,融洽得很。 她没话说,点了支烟慢悠悠抽起来,老道自如。 黎九骆蹙了下眉,没有管她。 谢柏宁不大喜欢女人抽烟,但许湘眉不一样,看着别有一番风情,何况也不好说什么。 三个人都是极有教养的,上菜落筷后便不再说话,加上火锅味道挺好,一餐饭也算吃得开心。 饭后他们各自开车散场,许湘眉深夜收到黎九骆发来的短信,简短评价:幸好你没有看走眼。 她回复短信:当然。 到了星期一,许湘眉正式教课。 身为陶艺大师黎庭的嫡系徒弟,她虽比不得黎九骆出色,却也不差,在陶艺界名头还算响亮,一件作品能卖到百万高价。 这可把陶艺专业的学生们高兴坏了,一周两堂课,堂堂挤满了人。 有学生把她上课的照片传上贴吧,整个a大都沸腾了,被她的美貌折服。 许湘眉不知道,学生们把她推上了a大史上最美女教授的宝座,不过她也没工夫理会这些。 此时此刻,她看着来人,有些苦恼。 朝她走来的男人,三十多岁,个头适中,带着副金框眼镜,相貌斯斯文文的。 这人叫做杜略,是美术系的副教授。教油画,比较浪漫主义,对她格外热情。 许湘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来做这客座教授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图谢柏宁,可第一周的两堂课都上完了,她连他的面儿都没见着,反而招惹了朵桃花。 杜略笑着,邀她一起吃午饭。 办公室两三双眼睛盯着他们。 许湘眉我行我素惯了,没给面子,直接拒绝。 杜略依旧笑眯眯的,他脸皮厚,插科打诨硬要请客,这副样子与他的外表一点儿不相称。 她实在心烦,面色不耐,另一张办公桌的吴俣打圆场:“许教授,你还没有去过学校食堂吧?师傅的手艺很不错,咱们学校大多数老师都喜欢这里的饭菜,要不要去尝尝?” 许湘眉看她一眼,长得挺漂亮,据传言她在追求谢柏宁,算情敌。 她改了主意,点头,“那一起吧。” 杜略大喜,向吴俣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三个人一起去食堂,路上杜略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许湘眉心说合着我没有男朋友你就该表白了吧,她回道:“我有喜欢的男人。” 杜略愣了下,不惊反喜,“你是单身。” 她瞥他眼,这脑回路也够奇特。 吴俣感兴趣,问:“你喜欢的男人一定很优秀,我猜他是陶艺界千年才出一个的青年大师黎九骆先生,我在网络上见过他,像他这样有才华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倒是不多。” 许湘眉感到好笑,她总有一种错觉,这位吴教授在试探她。 “你猜错了,我不喜欢他。”许湘眉说着,余光一瞟,忽然看见前面的教学楼门口走出个英俊的男人,她喜上眉梢。 “不过你也没有说错,我喜欢的男人很优秀,不仅有才华,还长得好看。”她指了指谢柏宁,“我喜欢他。” 吴俣和杜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人齐齐变脸。 许湘眉可不管,她叫他,“柏宁。” 前面的谢柏宁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子一见是她,便停下来等着。 终于见到他了,许湘眉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起来。 谢柏宁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接话的是吴俣,“许教授可是咱们美术系重金聘请的客座陶艺教授呢。” 许湘眉:“……” 谢柏宁讶异,重金?她可不缺这份钱。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点点头,又问:“去吃饭吧?” 接话的是杜略,“我们正准备去食堂,谢教授,一起吗?” 许湘眉:“……” 谢柏宁下午没课,戴悦打了招呼要他回家吃饭,“不了,你们去吧。” “可是我没有饭卡。”许湘眉笑盈盈的盯着他。 杜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谢柏宁道:“用我的吧。” 他从口袋里找出饭卡递给她。 许湘眉没有接,眸光流转,说:“一起去呗。” 吴俣和杜略以为他要拒绝,但谢柏宁竟然答应了。 谢柏宁是什么样儿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根本难以接近。 吴俣追了他这么久,一顿饭都没有跟他吃过,这会儿不知道应当高兴还是难过。 杜略有自知之明,索性不说话了。 一顿饭下来,只有谢柏宁和许湘眉吃得自在,那两人稍显尴尬。 吃完了,许湘眉拿出烟盒,取了支烟夹在指尖,准备点火。 吴俣和杜略有点儿吃惊,但很快理解,艺术家嘛。 谢柏宁没有忍住,“湘眉,现在别吸。” 许湘眉一愣。 他无奈,“你看看周围。” 她看了一圈,发现都是学生,收起烟,说,“我习惯了,下次注意。” 谢柏宁轻轻笑了。 吴俣和杜略只感到心塞。 杜略要好受些,他的确被许湘眉吸引到了,却没有陷进去。发现自己没戏过后,很快释然。 吴俣不一样,她喜欢谢柏宁不是一天两天,半路杀出一个情敌,就像千百只蚂蚁附在心肉上头噬咬,疼得慌。 前两天她便听见些风声,班上有学生议论说,系上新来的陶艺教授就是上个周跟谢教授很亲密的美人儿。 看样子真的是。 吴俣决定试探谢柏宁,她开玩笑似的说:“谢教授,刚刚许教授告诉我们,你是她喜欢的男人呢。” ☆、第8章 “谢教授,方才许教授告诉我们,你可是她喜欢的男人呢。” 吴俣话音一落,谢柏宁面上浮起愕然之色,转瞬即逝。 他扫了眼似笑非笑的许湘眉,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我知道。” 许湘眉老神在在,挑了下眉。 吴俣心上似乎被针戳了下,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像许教授这样的佳人,想必你也喜欢她,是吧?”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1 许湘眉想,这个吴教授倒是有点意思,她也很想听听这个问题的答案呢,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杜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暗暗为吴俣惋惜,相比起来,毫无疑问,她肯定输了。 谢柏宁四两拨千斤,“像湘眉这样出类拔萃的女人,男人没有道理不喜欢她,杜教授你说呢?” 杜略分分钟懵圈,干笑两声,“对对对……嗯,不过像吴教授这样的,我们男人也喜欢。” 吴俣勉强笑着,无言以对。 over。 食堂到停车场隔着图书馆以及三幢教学楼,跟吴俣和杜略分开后,他们并肩而行,走过之处,引得学生们频频张望,议论不断。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热衷于八卦,想象力丰富。 “诶,我男神女神怎么在一起了?他们看上去cp感好强!” “说实话,不管花了多少钱,这次学校能请到许湘眉来教课简直赚翻了,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屈尊来这里?” “我猜大概就是因为谢教授吧,听说上个星期她还特意去听他的课呢!” “真的吗?他们两人会不会真的是一对啊?” “不清楚,倒是蛮期待的,两人的颜值都突破天际了,简直配一脸。” “突然好心疼吴教授……” 学生们虽是压低了声音,许湘眉耳朵尖,听得直发笑,她侧过头,“柏宁,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做a大的客座教授?” 谢柏宁很平静,“因为我?” 原来他也听得一清二楚,许湘眉眯着眼笑起来,“猜对了。” 她笑得意味不明,其实看不出真假。 谢柏宁瞧着身边笑盈盈的女人,心情有些复杂,他突然就想,难道她不是同他闹着玩?她真的喜欢他? 他觉得不可能,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她不该喜欢他。 “喂,你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许湘眉不动声色贴过去,挨着他的臂。 谢柏宁笑了笑。 许湘眉故意说:“那就是被我的真心打动了。” 他蹙了下眉头,觉得头疼,“以后不要说这些,我倒是没什么,你不一样,对你的声誉不好。“ 许湘眉绕到他前面,停下来,郑重其事的望着他。 谢柏宁站得笔直,面上云淡风轻,眼底波澜不惊。 幸好他们已经走出教学区,周围没有学生,两边皆是百年叶榕,静谧,清幽。 “谢柏宁我最后重申一遍,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说的极其认真,字字清脆,豪放大气,“至于声誉?它太虚了,所以我一丁点都不在乎,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整个a市都知道,许湘眉喜欢谢柏宁。” 她一派坦荡磊落的神色,眼中两汪泉,清澈见底。 谢柏宁的心脏漏跳一拍,俊逸的面庞上终于染上惊讶,“为什么?” 许湘眉笑,“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心头上装了半箱水,摇摇晃晃,哐哐当当,竟一时语塞。 她说:“谢柏宁,你不要急着回答我,多考虑几天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像个男人一样的表白,谢柏宁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许湘眉又笑开了,她靠近他,“你不会拒绝我对不对?毕竟十分钟以前,你当着美术系两位教授的面儿,亲口承认喜欢我呢。” 她再次补充:“看来我们是两情相悦呢。” 芬芳的气息,扑了他一脸,温热而柔软。 谢柏宁向后退了一退,他解释:“那都是场面话,你不用当真。” “哦。”她点头。 谢柏宁刚松口气,又听她道:“我不信。” 他淡淡的,“真的只是些场面话,况且杜教授喜欢你,你却不喜欢他,我这样说也是帮你。” “那我真是得好好谢谢你。”许湘眉眸光流转,像只高傲的凤凰,她掷地有声:“你不君子。” 谢柏宁眉心直跳。 “我又不需要你帮忙,明明就是你利用我来断绝吴俣的追求。” “湘眉。”谢柏宁叫她,语气里充满无奈。 “嗯?” “我没有想那么多,是你先告诉他们你喜欢我。” “吴俣是我的情敌,杜略又想追我,我当然要告诉他们。”她理所当然。 “所以当时那样的情况,我总归不能让你没有面子。”他接口道。 “不是利用我断绝吴俣的追求,那你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 许湘眉开心极了,“这个答案我很满意,柏宁,看来你肯定喜欢我。” 话题又绕了回去。 谢柏宁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他打心眼仍旧不肯相信。 于是劝她:“关于柏衡退婚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赌一口气,完全没有必要。” 许湘眉一脸惊讶,“退婚的人是我。” 这回轮到谢柏宁惊讶了。 她笑着,“当初和谢柏衡订婚完全是个意外,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也从来只有你。” 谢柏宁一怔,看着眼前这个短发张扬、漂亮过头、并且口口声声宣称喜欢自己的女人,没有忍住,“不要喜欢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许湘眉不笑了,她有些气,“我想知道原因。” 谢柏宁想了想,说:“你还年轻,像黎先生那样的男人,才最适合。” “适合不适合我自己心里有数。”许湘眉变了脸,“其实是因为温佩吧,那我就好奇了,究竟是因为你忘不了她呢,还是你介意我与她是好姐妹?” 谢柏宁抿紧唇,瞳孔缩了缩。 显然,这话打中他的脊梁,没错儿。 许湘眉看着谢柏宁这副表情,怒意直往脑门上涌,温佩哪点儿值得他喜欢?还有就是她闹不明白,温佩假装出来的恩爱,谢柏宁怎么就一点端倪没发觉。 “那好,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无论你是忘不了温佩还是介意这层关系,我通通不管,并且马上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她转身就走。 谢柏宁一把拉住她,低声喝道:“湘眉,你千万别胡闹。” 他眉间隐着淡薄的冷意,不管哪个原因,他们都凑不到一起。 “你怕了?”她挑衅。 “这不是怕。”他口气坚定。 “那是什么?”她任他拉着,没动。 “阻止你犯错。”他说。 “得了吧,我比你清醒多了。”许湘眉踮起脚,附在他耳边,说:“谢柏宁,我是要嫁给你的,而且非你不嫁。” 说完,她不安好心的咬口他的耳朵,挣开他溜了。 一瞬间,酥麻感袭遍全身,血液都跟着颤抖,谢柏宁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在做什么? 她说了什么? 忘了个一干二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2 净。 谢柏宁心绪不稳,整颗心跳个不停,向来冷静自持有原则的他,偏偏在许湘眉面前,丢了个精光,全部破灭。 明明在谢柏衡结婚之前,两个人的交集少得可怜。 他对许湘眉的了解不多,最深的有两个。 一是听戴悦提起许家千金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后来见到了,那一眉一眼,脸上的每一处,仿佛都是经由画师精心描摹出来的,当真美得不可方物。谢柏宁见过无数样貌好看的姑娘,只她更加出众些,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二是温佩说过许湘眉是她最要好的姐妹,按道理说,许湘眉应是她的伴娘。可她不仅拒绝了,甚至结婚那日,人都不在场。谢柏宁只记得当时温佩格外惋惜,倒也没有往别处想。 难道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喜欢自己? 她真不是说玩笑话。 谢柏宁急急踩下刹车,轮胎已经压过线,他差点闯了红灯。 紧握着方向盘,他看向外面,等到变成绿灯了,谢柏宁发动车子。 脑海里面思绪万千,电光火石之间,浮现出一个小镇的轮廓,许湘眉站在一家陶店门口,回眸轻笑。只是一幕,很快消灭。 这个画面让谢柏宁心口一滞,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有这回事,摇摇头,不由叹气。 他和她的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她第一次说喜欢他,在谢柏衡与姜昕结婚那天。 宴席过后,宾客散去,一对新人也回了新宅子,帮着大半天应酬,谢柏宁觉得比自己结婚更累。他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回自个儿的独院,刚要进门,忽然发现角落里盛开的桂树下坐着个玲珑身段的女人。 他朝她走去,认清人,“湘眉?” 她抬眼,微微醺红的脸,眼里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眯着看他。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嗤嗤的笑,“我来看看你,你今天很高兴?” 那会儿她还蓄着柔顺的长发,声音软软的,看上去似乎很委屈。 谢柏宁心想,这姑娘喝醉认错人了,把他当成谢柏衡了。 他感到心酸,弯身准备扶她起来,她却顺势圈住他的脖子。 她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喃喃道,“我好喜欢你。” 虽然这句‘我好喜欢你’又轻又软又动听,但谢柏宁根本没当回事,一个醉鬼认错人表错白,隔天他便忘在脑后。 ☆、第9章 第二次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是个下雨天,谢柏宁代表父亲去出席一场玉雕展览,给优秀的艺术家颁奖。仪式结束过后,在展馆门口碰见许湘眉。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迎过来拖住他的手就走,“太好了,你当会儿我的男朋友。” “等等……”谢柏宁停下来,挣开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 许湘眉眨着眼睛,兴味十足,“旁边的商场正在举行情侣公主抱大赛,好像很有意思,我们去玩玩呗。” 谢柏宁闻言笑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这样恐怕不太好。” 她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的体重?放心,我很轻的,不然现在先试一试?” 说着,她张开两臂,挑着一双桃花眼。 他没有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若有所思,片刻,站直了,“不管,我就是想参加这个比赛,你得陪我。” 谢柏宁一愣,微微吃惊,她竟然也会耍赖皮。 他忍不住笑出声,好脾气的道,“第一名的奖品是什么?我可以买来送给你。” 她撇嘴,“没劲儿,我不要奖品,只想玩游戏。” 谢柏宁显得为难。 “哦,名不正言不顺是吧?”她恍然大悟,拉长了尾音,接着眉色飞扬的对他说:“反正我也很喜欢你,要不这样,我们成为真的男女朋友?” 谢柏宁:“……” 她双手揣在衣兜里,目光泠泠的瞧着他,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对视半晌,谢柏宁不得不妥协。 她高兴极了,那对澄澈的眸子弯得像月牙,明亮闪耀。整场比赛,她面上的笑一点没落下。 最后,谢柏宁得出一真一假的结论。 她很轻,是真的,因为他们轻松赢得头筹。 她喜欢他,是假的,人家姑娘随口胡诌罢了。 第三次嘛,权当玩笑话,做不得数。 a市不小,但谢柏宁常去的地方不多,得意酒吧算一处。 那会儿谢柏宁刚喝下一口酒,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许湘眉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近了。 他轻晃着酒杯,眼里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还真是巧。”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开口就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她看上去很清醒,目光清亮,表情认真。 谢柏宁觉得奇怪,下意识往四周看,果然瞧见不远处的一桌人眼神暧昧,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甚至有个年轻男人咧开嘴,对他举了下杯子。 他问她,“玩游戏输了?” 她眯着眼睛,没有承认。 他说:“哦,惩罚是表白。” 她摇摇头,“不止表白,还有别的。” 他疑惑,“嗯?” 她戏谑道:“还要跟你喝交杯酒。” 举手之劳,谢柏宁没有拒绝,当然,更不谈放在心头上。 第四次,他收到她寄来的一封情书,有点儿啼笑皆非,根本没有深究。 情书里,没有收信人,除了落款写着她的名字,便只有沈从文先生写给张兆和女士的一句情话。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谢柏宁看过便放在一边,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寄错了,他不是她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当然,那一手行云流水的钢笔字,他反而不吝赞叹一番。 第五次就是不久前她亲他那回,害他失眠一整晚。 软绵绵的唇,似乎印在胸口,滚烫的,灼人的。 使得他心神不宁。 然后今天是第六次。 她那样直白,那样大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整个a市都知道,许湘眉喜欢谢柏宁。”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也从来只有你。” “谢柏宁,我是要嫁给你的,而且非你不嫁。” 她甚至轻轻咬了口他的耳朵,像触了电一样。 热烈的,诚挚的,撩拨他。 谢柏宁知道,她玩真的,不是假话了。 这仿佛一枚接着一枚的炸弹,投掷于心间的湖泊,炸开巨浪,水流激荡,波涛汹涌,翻腾不息。 谢柏宁自持定力过人,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平静不下来,乱极了。耳边、眼里、心上,全都是她的模样和她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3 的声音,心里一半空白,还有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这些年来,谢柏宁从没有因为一个女人的喜欢扰乱情绪,包括温佩。 可为什么许湘眉总是轻而易举的令他慌乱? 他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他?没道理啊! 又想着,她真是个妖精。 这一路口干舌燥得慌,谢柏宁加快车速,到家后,首先灌了一大杯水。 陈妈瞧见了,哎哟唤了一声,“怎么齁成这样了?” 他放下杯子,笑道:“大概是今儿个食堂师傅放盐时手抖了抖,真是咸。” 陈妈说:“那咱们晚上的菜口味淡些。” 谢柏宁笑:“好。” 陈妈告诉他,“夫人在花房里,让你过去一趟。” 他也没有多问,回房换了身衣物才往顶楼去,走进花房的时候,戴悦正在修剪一树紫薇。 花房里温度适宜,竟开着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他过去,“妈,我来吧。” 戴悦回身笑了笑,把剪刀递给他,在旁边的摇椅坐下来。 谢柏宁动作熟练,剔着病枝和徒长枝。 戴悦笑着,声音柔软,“柏宁,今天中午和谁在一起?” 他摘掉几片枯叶,“同事。” 戴悦眼睛亮了亮,“女同事?” 谢柏宁手上没停,“也有男同事。” 戴悦又问:“有没有美术系那位吴教授?” 他听出端倪来了,蹙了下眉头,转头无奈道,“妈,你调查我?” 戴悦瞪他,“调查多难听,我不过是向周校长打探了几句,他告诉我美术系的吴教授在追求你,那姑娘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 “周伯父还兴管这些?您听听也便罢了,当不得真。” “我见过照片,这姑娘模样儿端正,身段高挑,气质也好。” “您的评价我不多说,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不是?我瞧着穿着打扮和小佩倒挺像的,虽说人家姑娘不是出自大家族,但好歹毓秀聪慧,倒是真心不错。” 谢柏宁脑仁子发疼,最近这段日子,母亲似乎特别焦虑他的感情。 戴悦问他,“你老实告诉妈妈,心里是不是还念着小佩,走不出来?” 他走到另一树紫薇旁边,漫不经心的摘下老死的叶子,“我没有念着她。” 戴悦不信,“假话。” “不骗您。” 他说的是实话,悲伤了一段日子,渐渐好起来,渐渐封存在心底。偶尔做梦梦见,也不会再感到痛苦。 戴悦叹息,“眼见着快满三年了,你开始新的生活,温家的人不会说什么。前不久温家老大那女儿生日宴,温夫人还特意让我转告你,他们也希望你忘了小佩。” “我知道,顺其自然吧,现在还没有遇见合适的女人。”谢柏宁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极其突兀的冒出许湘眉那张漂亮的脸蛋,他有一瞬怔忪,急忙掐断念头。 戴悦没有察觉,“我看吴教授挺就合适的,她的全名叫做什么?” “吴俣,我对她没有感觉。” “感觉需要培养,当初你和小佩结婚前又有什么感觉?对了,姓氏后面的是哪个字?” “一个单人旁一个吴。” 戴悦点了点头,“硕人俣俣,公庭万舞,倒是个男性化的名字。” 谢柏宁觉着母亲这副神色有些可爱,不由解释,“我们做了很多年同事,也打了不少交道,要真有感觉早就培养出来了,所以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和她单独相处过吗?比如吃饭和看电影?” “这倒没有。” “那就对了,公事怎么能够培养感情?刚好插画大师dina明天在a市办展,我听周校长说,dina可是吴俣的偶像,在你的房间里放了两张票,你们一起去参观。” 谢柏宁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妈……” “已经给人姑娘打过电话了,明早八点半,别忘了去接她。” 谢柏宁头痛不已,“您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了?” 戴悦瞥他一眼:“问你顶什么用?我跟你说,明天一定要去,我是以谢氏夫人的名义邀约,别让我跌面子。” 她从摇椅中站起身子,“私底下和人家多相处几回,要是实在不喜欢,妈妈也不勉强。我还给你物色了几个其他好姑娘,一个个来,总有合适的。行了,把这树紫薇修好了就下楼吧。” 谢柏宁差点剪伤自己的手。 他看着戴悦雍容华贵的背影,眉心打了几个结,这都叫什么事呀! 另一边许湘眉也收到了邀约。 她曾经在罗马尼亚举办陶艺展览,一位风韵迷人的女人看上了她的一对行云酒杯,原本是不卖的,但她实在喜欢,竟跑来中国求取。许湘眉央不住她的耐性,更被她的诚心打动,便做了回人情。 一来二去,倒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插画界数一数二的大师人物,dina。 dina的展览,她自然是一定要去的。 ☆、第10章 这晚上,谢柏宁早早睡下了,意外的没有失眠。 他做了一场梦。 许湘眉坐在一堆泥胚陶器中间,她系着深青色的工作围裙,衣袖挽到了肘上,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臂。那双纤细的指上裹满了泥土,而手掌里是一只粗糙成形的碗,她半斜着身子,目光专注,神色虔诚。 而他倚在门关,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深深凝视着她。他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胸腔里的心脏像一颗抛在地面的乒乓球,不受控制的重重弹起,重重落下,弹起落下,周而复始。 她做陶的样子,美得令人窒息。 鬼使神差的,他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对着他轻轻一笑。 时间静止,万籁俱寂,只余激烈的心跳声音。 他明白了,一笑倾城,大概就是最准确的形容。 这梦做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梦里面,他与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她安安静静的做陶,他轻轻悄悄的看她,偶尔目光相碰,两人都露出微微的笑容,默契而融洽,竟生出几分缱绻之意,毫无违和。 好梦安神,一觉睡到天明,醒来过后周身舒服畅快,倒是那梦,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柏宁愣愣思考了会儿,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漾起波澜,嘴角不觉噙起笑。转眼瞥见床头上躺着的两张票,他面色变了一变,突然觉得心情烦躁不已。 谢氏夫人的面子,跌不得。 早饭桌上,戴悦不忘提醒他,“姜山区梧桐路梧桐苑,吴俣家的地址,你千万不要迟到,别让人家姑娘等。” 谢柏宁嗯了声,仍旧吃得慢条斯理。 戴悦催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4 他,“时间不多了,你吃快些。” 谢柏宁抬腕看了看表,敷衍道:“来得及。” 他不上心,戴悦急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主位上的谢荣只瞥了眼母子两人,心中叹息,没有说什么。 吃完了,谢柏宁擦了擦嘴,说:“妈,这次就算了,今后不要替我约人,不管是谁,我都不打算再去赴约。” 他的音质柔和清润,却附着一股坚定。 戴悦拧眉,不痛快,“我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便罢了,听这话,倒还怨上我了?” 谢柏宁笑了笑,“我没有怨您的意思,只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我自己拿主意。” 戴悦面色稍缓,“那你就抓紧些,起码得弄出几分动静让我们知道。” 谢柏宁道:“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谢荣说了句:“你呀,还是太急了,不要逼柏宁,强扭的瓜不甜。” 这日的天气较好,有阳光,回了几分暖意。 谢柏宁有意迟到,所以到达吴俣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九点,晚了半个小时。 吴俣一点都不生气,接到谢柏宁电话时,她反而高兴得像要飞起来,他真的来了,他来了就好。 可坐进他的车里,她又忍不住丧气,花了三个小时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他眼里平静如水,根本无动于衷。 谢柏宁等到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吴俣侧眼看谢柏宁,英俊好看的侧脸轮廓柔和,但薄唇抿紧的线条,隐隐表明了他并不愉快。 她想起昨天午饭过后,刚与他们分开便接到了一串陌生来电,是道和气平缓的女人声音。仅从听筒里,也能感受到她的雍容华贵。 她说她是谢氏夫人。 她说她是谢柏宁的母亲。 她邀请她跟谢柏宁去看dina的画展。 吴俣被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回不过神,挂掉电话缓冲了许久,才猛然大喜。她震惊于谢柏宁的身份,也想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知道自己。但不是坏事情,明摆着,她在撮合他们。 自从答应邀请后,她一直在等谢柏宁的电话,揣着忐忑的心情,苦等无果。现在却一点都不奇怪了,吴俣心思聪慧,她瞧出来了,这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于是便突然想起了,被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分神之后,她竟忘了许湘眉。看谢柏宁昨天表现出来的神情,他口中的喜欢,应当不假。 除了流于表面的温和,谢柏宁从来没有对女性那么的好说话。 她算什么? 吴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看来我不应该答应谢夫人,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就不耽搁谢教授的时间了。” 谢柏宁淡淡的看她一眼,说:“没关系,是我母亲自作主张,让你误会了。听说dina是你的偶像,既然已经在路上了,去看看也无妨。” 原来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吴俣肩头一垮,“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她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谢教授,你和许教授是什么关系?” “属于个人隐私范畴类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哦。”许湘眉在他那儿是个人隐私。 又过了一会儿,她问:“画展结束后,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谢柏宁想了想,觉得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画展早已开始了,静寂的画廊中,用动态数码3d技术展示出dina的名画,巨幅影像投射到墙壁、梁柱、天花板甚至地面,耳边萦绕着耐人寻味的古典配乐,震撼、心醉。 吴俣很快忘了刚才的伤心,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些画作,不时压低声音和谢柏宁解说。谢柏宁沉浸于眼前美轮美奂的艺术盛宴当中,不觉间与她走得近了。 许湘眉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上谢柏宁,更没有想到会撞见他与吴俣在一起,他们亲密交谈的模样落在她眼里,只觉得看不顺眼。 她站在他们侧后方,目光紧紧的盯着两人。 呵,她冷笑出声。 dina发觉许湘眉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前一亮,夸赞,“featurely man!” 许湘眉闻言,勾了勾唇,“i agree。” dina中文流利,好奇道,“你认识?” 许湘眉回答:“他是以后会成为我的男人的男人。” 她势在必得。 dina秒懂,笑着说:“介绍给我认识?” 许湘眉挑眉,“当然。” 说完,她带着dina走过去,笑得风情万种,“柏宁。” 谢柏宁一转身,眼底划过惊讶之色,他还没有说话,身边的吴俣一脸激动,声音颤抖着,“dina!” 音量略略高了些,引得附近观展的人看过来,并迅速围拢。 吴俣惊喜不已,她从手袋里取出本子,“bsp;you give me a signature?” dina接过纸和笔,“sure。” 她洋洋洒洒签下名字,同时更多的人找她签名并向她提问。原本只想结识一位男人,没想到变成了粉丝见面会,一时脱不开身,dina感到十分无奈。 许湘眉见状,悄悄对她说了两句话,一把拉住谢柏宁的手挤出人群。 她拉着他的手,快速的往外面走,穿过长长的画廊,乘电梯下楼。 谢柏宁任由她拉着,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眼底下蕴着的不高兴。 下了楼,许湘眉放开他,“我们谈谈。” 他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 许湘眉转身就走:“我饿了,顺便吃个午饭。” 谢柏宁没忍住,嘴角含了几分笑意,跟了上去。 许湘眉带着他七拐八拐,走进一条窄街道,她挑了家砂锅店,点了两锅野山珍土鸡米线。 她告诉他:“这个最好吃,店里的经典招牌。” 谢柏宁点点头,她似乎格外偏爱这些平民化的食物,见着这几回,烤肉、火锅、面条、砂锅,一点儿不挑剔。不像温佩,对外面的吃食格外谨慎,她嫌不干净。而他们谢家那小祖宗更是骄矜得离谱,对于这些东西,向来是看不上的。 倒是很特别的富家千金。 谢柏宁客观评价,“看起来你不挑食,很喜欢这些街边的小吃?” 许湘眉好整以暇,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只手轻叩桌面,说:“嗯,我不挑食,你呢?你不坦诚。” 谢柏宁眉心一跳,“嗯?” 她双手抱胸,“你说你不喜欢吴俣,为什么跟她约会?” 他很平静,“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参观画展。” 提起吴俣,他才突然想起把人家丢下了,索性也没有打算与她继续相处,出于礼貌,编辑短信告知:抱歉,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5 有事先走了。 发送完成后,他把手机放在桌上,一抬眼发现许湘眉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笑,于是真的就轻笑出声。 如春风拂起柳枝,轻轻的在心间摇晃,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许湘眉定神,摸出烟盒,“你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他不答反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 她眼都不眨,执着的问道,“你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我妈安排的,好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许湘眉的瞳孔缩了下,“所以你打算和她试试?” “不打算,今天只是个意外。”谢柏宁回答。 许湘眉舒口气,眯着眼吸了一口烟,“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柏宁愣了两秒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我们不合适。” 她面无表情,哦了声,说:“看来还没有考虑清楚,没关系,我等得起。” 谢柏宁:“……” 她又说:“明天我要去屏锦镇采陶土,你和我一起?” ☆、第11章 清晨七点,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薄光,把整个a市笼在里面,勾勒出城市模糊的轮廓。 冬季的白日,总是来得格外迟缓。 谢柏宁的车停在许家别墅门口,他静静的坐在驾驶位里,眼底藏着淡淡的复杂之色。他生平第一次,这般没有原则、毫无道理的,答应了她的邀请。 彼时小店里弥漫着砂锅沸出的鲜爽香气,耳边传来咕噜噜的冒泡声,而前一刻眉目间隐隐蕴着怒色并兴师问罪的人,转眼便笑眼眯眯的,问,“明天我要去屏锦镇采陶土,你和我一起?” 她亮晶晶的眼里碧波荡漾,清澈见底。 那双漂亮的眸子中,表现出来的期待太强烈,强烈到没有办法忽视,鬼使神差的,他竟没忍心拒绝。 分明他刚刚才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们不合适。 这倒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前功尽弃。 不过看样子,她也并没有把他的拒绝听进去。 谢柏宁摇摇头,收回思绪。 许家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沉重的响声,许湘眉走出来了。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随手把包扔到后座上。 许湘眉探过身子靠近他,笑得春风得意,“柏宁,早上好呀!” 尾音轻轻上扬,她的心情很好。嘴里吐出温热柔软的气息,尽数敷在他的鼻息之间。 谢柏宁压住心底的异样,淡定颔首,“早上好。” 他与她微微拉开距离,“坐好,系上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许湘眉撤回去,扣上安全带,问:“昨晚睡得好吗?” 谢柏宁倒车,调头往来时的方向驶去,“还不错。” 她瞥了眼神色平静的他,抱怨道,“昨晚上我失眠了,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 闻言,谢柏宁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出张薄毯,递给她,“再睡会儿吧,自己调整车椅位置。” 许湘眉有一瞬的失神,她攥着毯子,只觉得心底滚烫,异常的暖。 她把座椅往后调,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翘着唇,“你怎么不问我失眠的原因?” 此时的天空将亮未亮,道路两旁的路灯亮着黄澄澄的光,透进来照在他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生出几丝魅惑,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她的目光毫不遮掩,直白,浓烈,炽热。 谢柏宁想装作不知道都难,他微皱了下眉,直觉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抿了抿唇。 她眼都不眨,根本不管他想听不想听,告诉他,“一想到你也要去,我就兴奋得睡不着,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脑子都是你。” 她好像又在告白。 谢柏宁眉心拢起,心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只觉得像秋日的落叶一层层覆着,被风鼓吹着,飘散纷飞。 不是高兴,不是讨厌。 说不清,道不明。 车子拐了个弯,在一家早点铺前熄火,他无视她方才的话,“看来你并不想睡觉,下车吧,先吃点东西再走。” 他的声音清润温和,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意。 许湘眉忍不住弯起唇角。 蒸笼冒着袅袅热气,豆浆油条包子馒头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一丝丝渗透到胃里,令人有了食欲。 这会儿时间尚早,店里面只有他们两位客人。在这寂静的早晨,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起吃着这人世间最平常的小笼包,却让许湘眉感觉格外满足。 她暗忖道,如果余生有眼前的这人做伴,就算早餐吃一辈子小笼包,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许湘眉吃得不多,两个包子填进肚子里便饱了,平时她都要抽支饭后烟,现下难得没有这个念头,干脆撑着头眯着眼看他。 这人坐姿端正,修长的手指握着木筷,把小笼包稳稳送进嘴里。包子不大,一口一个,谢柏宁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他咽下食物,喉咙性感的上下滚动。 许湘眉不由跟着咽了下口水,发出响亮的声音。 谢柏宁有所察觉,抬眼,撞上她沉醉的目光。 她也不觉着羞,对他说道:“看你吃东西都觉得赏心悦目。” 谢柏宁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满是无奈,“我该用什么堵住你的嘴巴?” 她眼睛一亮,目光落到他湿润的唇上,兴趣十足的盯着,肆无忌惮,意图昭然若揭。 谢柏宁眸光暗了暗,警告她,“湘眉!” 许湘眉见他恼了,笑出声来,“别的也行,那你帮我剥个鸡蛋。” 谢柏宁:“……” 他突然感到后悔了。 早饭过后,车子上了高速,天空渐渐明亮朗朗,两边的景物变得清晰。 许湘眉抵不住困意,没多久便盖着薄毯睡着了。 谢柏宁不经意侧头看了看她,巴掌大的精致脸庞上,五官玲珑,皮肤白皙,如一副优美的画作。她阖着双眼,长睫浓密纤长,鼻子挺拔,唇色粉嫩,安安静静的睡着,褪去了张扬肆意的神采。 兴许是车里暖气打的足的缘故,她脸上泛着两坨微红,看上去,很柔软。 谢柏宁心中一动,没忍住,勾起唇角。 他把车开得又平又稳。 从a市到屏锦镇足足得有五个小时车程,穿过管辖屏锦镇的县城后,柏油马路渐渐消失,变成了黄土泥道。 车子开始颠簸,许湘眉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谢柏宁的声音里裹着暖意。 她慵懒的嗯了声,坐直身子,叠好毯子放回去,说:“这段路不太好开。” 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车子前进过程极其的陡。 谢柏宁笑了笑,尽力开得平稳。 许湘眉看向外面,她还没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6 说话,谢柏宁已经替她降下车窗。 水田里沉寂冷清,水面静静,只余下整齐划一的稻桩。往前开,忽然发现一群扑腾的鸭鹅,可爱滑稽,她便扬起一抹笑。 谢柏宁问:“你经常到这里来采陶土?” 她没有回头,“也不是经常,一年一两次,有时是直接托人运给我。” 她向他介绍,“这路上,春天和夏天风景都十分漂亮,上次来的时候,田里的稻子长得很好,一眼望过去,就像汪洋绿海,悠悠望不到尽头。路边还开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好看得很,和着蝉鸣声、蛙叫声,听在耳朵里,一点都不觉得噪。等到秋天稻子成熟的时候,遍地金黄,收割稻谷的声音,是一下连着一下的,特别有节奏感,特别棒。” 谢柏宁点了下头,“这个季节也不错,静谧空灵,空气清新干净。” 他那边的车窗也降了,鼓鼓清风吹进来,带着冬天的寒意和湿润的气息,却觉得格外清冽舒服。 许湘眉光着脖子,忍不住缩了一缩。 谢柏宁正准备关上,她制止他,“就这样,我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视线触及她脖颈上白净细腻的皮肤,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 她一喜,忙不迭围到脖子上,低头深嗅了口,“真好闻,全是你的味道。” 谢柏宁:“……” 路况不好,车子左右摇晃,许湘眉早就习惯了,她探出头去感受。短发被吹乱,脸上的绯红也被吹散,于是拿出手机自拍。 拍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过瘾,相机对准了谢柏宁。她凑过去,撅着嘴亲他的侧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了下来。 其实并没有真的亲到,还差了一毫米的距离。 谢柏宁低低喝到,“别闹!” 她没理他,满意的看着照片,就算只有半张侧脸,都掩不住他的丰神俊朗,于是她眉梢眼角都划开洋洋笑意。 许湘眉打开微信,把照片发表到朋友圈,配了两个字:没闹! 发表成功后,她偷偷的瞥了眼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一众人惊掉下巴的样子。 果然,朋友圈立马炸了,消息提醒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她却一条都没看,果断退出微信。 许湘眉故意的,她说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起码,先让他们这个阶级圈子的人知道。 谢柏宁的余光扫到她得意的模样,皱着眉,“你做了什么?” 她收起手机,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呀!” 谢柏宁知道她没说真话,忍了忍,说:“把照片删了。” “你怎么知道我发朋友圈了?和我心电感应了吗?” 她还有本事发朋友圈? 他懒得耍嘴皮子,再次说道,“把刚才照我的那张删掉。” 她用手指梳着发,问:“为什么?” 谢柏宁斟酌说法,道:“引起大家不必要的误会,不太好。” 许湘眉:“你说错了三点,第一有必要,第二不是误会,第三非常好。我对你的企图,就是要让别人知道。” “湘眉,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 “我不怕,正好震慑追求者和情敌,一箭双雕。” 谢柏宁说:“我告诉你,对你来说,我不是一个好选择,你别继续犯错。” 她淡笑,“谁说你不是好选择?” 他回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嗤了声,“眼瞎才对。” 她补了句,“这世上,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他不知她哪里来的坚定,更无力与她探讨。 越往前开,马路逐渐顺遂平坦,重新驶上柏油路。 许湘眉告诉谢柏宁,屏锦镇快到了。 ☆、第12章 到了小地方,地图导航失去它的作用。在许湘眉的指示下,车子拐了个弯,两分钟后驶入屏锦镇主街道。 是个千年古镇,小巷阡陌纵横,砖墙上骑着野猫,柔声叫唤着。古旧的木制房屋充满了历史韵味,却不破败,温柔蕴藉。 是个赶集日子,街上散布着许多人,不时便有当地方言传入耳里,喧嚣热闹。却由于临近正午,人们陆陆续续返家,街道两旁,摆集叫卖的小贩开始收摊。 许湘眉提前预定了住处,她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小卖部,“从前面的巷子口进去,我们先办理入住。” 谢柏宁打着方向盘,“我们要在镇上歇一晚?” 她侧眼,“嗯,反正来都来了,就当顺便旅游,我替你带了洗漱用品。” 谢柏宁看了她一眼,懒得计较。 “车停在那里。”她指着左面的一处空地方。 谢柏宁开进去,熄了火。 两人下车,谢柏宁接过她的背包,还挺沉。 许湘眉走在前面,说:“其实这里以前是电影院,后来拆了重建,才变成了旅馆。” 他问:“为什么拆?经营不善?” 她说:“倒不是,听说生意很火爆,后来数字电影和3d电影流行起来,老影院才冷清了。” 谢柏宁点了点头,“买四分钱的冰棍进电影院看样板戏,就算是古镇,都只能成为回忆了。” 许湘眉惊讶,“你也有这种经历?” 他笑:“有些印象,大概四五岁吧,那时候你都还没有出生。” 上二楼,前台的小姑娘站起身,扬起甜甜的笑,“湘眉姐姐。” 她惊讶的望着来人,“湘眉姐姐,你怎么换发型了?” “好看吗?”许湘眉问。 “超好看!”她回答。 许湘眉一乐,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周末不上课?”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高二不用上,等到高三就没有周末了。” 许湘眉笑着点了下头,告诉谢柏宁,“她是老板的女儿,叫小兰。” 谢柏宁眼底浮出温和的笑意,轻轻颔首。 小兰总觉得这个英俊好看的男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便说,“我好像见过你。” 许湘眉勾起嘴角,那时谢柏宁可没这么精神,他们在这家旅馆只住了一晚,便搬到了另一处清幽的小村庄。当年一面之缘,没想到这妮子记性倒好。 谢柏宁愣了愣,有些奇怪。 许湘眉问:“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兰想了想,摇摇头。 许湘眉笑,“那你肯定是觉得他和哪个男明星长得像。” 她认真看了两秒,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哥哥比那些男明星还好看,湘眉姐姐,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小姑娘调皮的挤眉弄眼。 许湘眉刮了刮她的鼻头,表扬,“真聪明。” 谢柏宁:“……” 办理了入住,挨着的两间房,里面的装饰古色古香。窗户朝南,打开之后能看见房顶青瓦上茂密的青苔与长势旺盛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7 的茼蒿。三三两两错落的长烟囱,正是饭点,袅袅冒着白烟,飘散于空气里。 悠闲、宁静。 谢柏宁莫名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他仔细想了想,又理不清头绪。 大概是错觉。 外面响起敲门声,许湘眉叫他,“柏宁,我们去吃午饭吧。” 谢柏宁走出去,拿了房卡锁门。 她拉住他的臂,走得飞快,“要饿死了,你听听,我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他果然听见一串响亮的腹鸣,不觉勾起唇角。 许湘眉不管不顾拉着他走进一家小菜馆,把菜单递给他,“我点特色菜,只有一样,其他的你来点。” 谢柏宁点了两菜一汤,她加了一份菜豆猫,笑说:“用米汤煮出来的一道青菜,我每次来都要点它。” 他扯了两截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桌面,“嗯,那我要好好尝尝。” 许湘眉笑了笑,说:“原本我打算明天上山采陶土,但徐师傅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今晚会下大雨,所以等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去。” 谢柏宁没意见,问:“你自己采掘?” 她点点头,“你得帮我,有些辛苦,怕累吗?” 谢柏宁:“……” 他好歹是个男人。 许湘眉偷偷笑了。 趁着菜还没有上桌,许湘眉问他,“前山矿子后山炭,中间窑烧陶罐罐,你听过这句民谣吗?” 他疑惑,“有什么来历?” 她眯着眼睛,说:“是从八百多年前开始流传下来的,其实是在形容当时陶器的生产规模和销售盛况,这里的陶器十分出名,最早出现在汉代,清代是鼎盛时期,现在几乎是西南地区最大的陶器生产地,屏锦陶还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她抿了口茶水,“这里的民谣都特别有意思,我记得还有一句,金竹山,瓦子滩,十里河床陶片片,窑火烧亮半边天,窑公吆喝悍声远。” 说到这些,她眼睛里水光潋滟,光华一片。 谢柏宁静静的听她说,脑海里浮现出古时候陶都鼎盛的情景,他弯了弯唇角,问她,“你的陶器全都是用这里的陶土?” 她摇摇头,“只是其中之一,当然也有其他地区或国家的知名陶土,烧制方法和烧制出来的陶器千差万别,我喜欢研究它们。” 她突然问他,“你星期一有课吗?” 他略略思考,“没有。” 她笑:“那我们多住一晚呗,我烧陶罐给你看,好不好?” 她又用那盛着希冀的目光盯着他,忽闪忽闪的。 谢柏宁没法拒绝,轻轻点头。 许湘眉笑逐颜开。 小镇的菜馆充满了地方味道,乡土特色浓郁,吃进嘴里,从舌尖漫开,说不出的美味。 谢柏宁吃饭的习惯很好,他不喜欢说话,举止优雅,慢条斯理。许湘眉饿极了,也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会,她盛了勺菜豆猫放进他碗里,“和着米饭一起吃,你尝尝。” 谢柏宁按着她说的喂进嘴里,米汤的醇厚、青菜的清香、米饭的香甜,糅合于一起,滋味绵密可口,又有几分悠长。 他评价,“味道不错。” 她便再替他盛了两勺。 许湘眉难得胃口好,吃了两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她餍足的舔了舔唇。 谢柏宁结账出来,他们回旅店取了车,往山上开,经过的地方风景优美,绿道修竹,清新秀丽。大约四十分钟到达,谢柏宁看见了一条绵延起伏的陶土矿带,泥有两色,一红一白。 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还有一辆小货车和一辆挖土机,谢柏宁顿时明白了,好笑的摇摇头,他还想着应当用什么工具挖掘,竟是被她骗了。 许湘眉告诉他,“穿宝蓝色登山服的那位老先生叫徐师傅,他是位民间陶艺家。” 谢柏宁嗯了下,表示知道了。 许湘眉和徐师傅长期合作,见了面就像熟稔的朋友,相谈甚欢。 徐师傅悄悄打量着谢柏宁,见他在另一边观察陶土采掘过程,便压低声音问许湘眉,“他是谢先生?” 许湘眉笑了笑,“是,没想到您还记得。” 徐师傅说:“我们小镇上难得见到你们这样出众的年轻人,忘不了。” 她谦虚,“您过誉了。” 徐师傅摆摆手,问:“昨晚在电话里,你说会带一位熟人过来,我一猜便是谢先生。对了,你让我装作不认识,还说他失忆了,是怎么回事?” 许湘眉目光暗了暗,说:“其实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徐师傅叹了口气,那年谢先生初来时状况着实不好,情绪消沉,整个人颓然郁郁。阔别再见,竟又是失忆,这么个风骨雅韵的男人,可惜啊! 别人的隐私,徐师傅也不再多加打听。不过他倒是看得出来,许湘眉对谢先生的感情不一般。 谈好购买事宜,徐师傅有事,就先离开了。许湘眉靠近谢柏宁,说:“这处陶土矿带,是我们国内的四大名陶之一。” 陶土埋藏浅,谢柏宁蹲下去捏了一坨在指尖,轻轻碾磨,“质地细腻,可塑性强,含水率低,的确不错。” 许湘眉抬眼,“你还懂这些?” 他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 她说:“还有一个,它的烧失率也低,所以有泥精的美誉。” 谢柏宁好奇,“这条陶土矿带怎么有两种颜色?” 许湘眉说:“有个传说,四千多年前中原发了一场大洪水,大禹带着神龙玄龟治水,从家门口前经过时听见儿子的哭声,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但为了不耽搁治水大业,他狠心走开了。但是没走多远,大禹心里有几分后悔,于是一边犹豫,一边拨弄路边的野草,没想到草上的锯齿把他的手割伤了,血滴下来恰好落在玄龟驮着的神泥上,这块神泥后来又落到了屏锦镇,生长了这条陶土矿带。” 谢柏宁笑:“所以沾了大禹鲜血的陶土是红色,没有沾上他的鲜血的陶土是白色?” 许湘眉觉得好笑,“你真的相信神话故事?” 他的眼睛漆黑而明亮,染起细细碎碎的光,“为什么不。” 就像无边无尽的黑暗被阳光划破。 她便想,相信神话故事的男人,是多么美好。 她说:“我也深信不疑。” ☆、第13章 装满陶土的货车开在前面,发出嗒嗒嗒嗒的声音,到了小镇上,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许湘眉已经和货车司机约定好,让他隔天直接把陶土运送到工作室。 从口袋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拜托黎九骆收货,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跃出一张俊秀的脸,显示着“九骆”两字。 许湘眉摁下接听,“九骆?” 这边黎九骆闭关烧窑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8 整整一星期,出窑后立马天昏地暗的补了个觉,等到醒来刷一圈朋友动态,他盯着她发的照片,手一抖,摔裂了电话钢化膜。 虽然已经表示退出,未免发展得太快了。 心理建设不充分,他还没有准备好。 胸腔被硬生生划入一把钝刀子,折磨着,疼得要命。 他劈头盖脸地问:“你们确立关系了?” 车厢里一片安静,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清晰入耳,谢柏宁眼皮子急剧地跳了几下,淡淡看向她。 只见许湘眉用手捻捏着自己晶莹剔透耳垂,她转过身面对谢柏宁,漫不经心的笑,“还没有。” 黎九骆:“朋友圈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许湘眉:“向大家宣示主权。” 她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的盯着他,目光里一片挑衅。 谢柏宁蹙眉,低头打开微信。 黎九骆问:“你现在和谢柏宁在一起?” 她嗯了声。 “在哪儿?” “屏锦镇。” “去干什么?” “采陶土。”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下午。” 黎九骆口气不悦,“你要单独跟他过两夜?” 许湘眉耐心告罄,她眯眼,“话怎么那么多?明天到工作室签收陶土,我把你的号码给了司机,到时他直接打你电话。” 黎九骆:“嗯,知道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许湘眉回答:“你别管我,没有别的事儿了吧?” 黎九骆:“……” 许湘眉:“回来再说,挂了。” 挂断电话,一抬头,发现谢柏宁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气压低沉。 他冷脸的时候,仿佛一口古井无波的寒水,压抑,迫人。 但她不怕,故作无辜,“我很好看吗?” 他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她问:“为什么?” 谢柏宁目光紧紧,深邃而暗沉,隐隐有了怒气。 许湘眉心知把他惹火了,微微笑了笑,把手机递过去。 他握在掌心里,按下home键,还给她,“输密码。” 许湘眉没有接,说了四位数字。 谢柏宁愣了愣,抬眼看她。 许湘眉勾起唇角,“不是巧合,就是你的生日。” 他手指顿了顿,然后继续解屏操作,进入主界面,背景设置了他的照片。 谢柏宁掌心发热,心情莫名复杂,他压下心头的异样,点进微信朋友圈删掉她发的那条动态,退出来,又点开相册。 许湘眉的手覆上来,抓住他的手指,“照片不能删。” 他想要挣开她,许湘眉用力抓得死紧。他试图单手操作,她另一只手也缠了上来。 许湘眉似笑非笑的凑在他眼前,“相册里有许多私密的照片,你确定要看?” 谢柏宁抿了抿唇。 她好整以暇,松开他,“你看吧,看了就要对我负责。” 谢柏宁把手机还回去。 许湘眉斜斜看他,“你怕了?” 他说:“不准再乱发。” 她的双手一搂,十指交缠绕在他的颈后,身体前倾贴近了,吐气如兰,“反正到最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负责不行。” 她的气息香甜,柔软。 红唇启启合合,近在咫尺,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它。 谢柏宁微微沉默了几秒,往后退,她用了大力,不让他动。 许湘眉的眼睛里漾起一池春水,蛊惑人心。 谢柏宁捉住她的手,试图强行分开,被她反攥着,灵活的指在他手心里不轻不重的挠,痒到了心头。 他慌忙抽回手,沉声道,“湘眉,放开。” 她说:“你紧张了。” 他说:“和紧张无关。” 她突然再近了些,微微仰着头,一说话,嘴唇蹭到了他的唇,“那这样呢,紧张吗?” 好似一支沾了露水的羽毛,湿润的,轻轻的撩拨着。 谢柏宁目光一沉,双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掼下来。 许湘眉手上一痛,放开他,同时咬住他的下巴,舌头舔了下。 她没放嘴。 一股麻意席遍全身,他喉咙一动。 谢柏宁捏住许湘眉的下巴,将她往后推,脸色难看,斥道,“你别闹,消停点!” 许湘眉也不恼,“你删我的朋友圈,我讨点补偿,不应该吗?” 谢柏宁头疼,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又听她说,“柏宁,我们接吻吧。” 眼见着她就要亲过来,他下意识捂住她的唇。 她也不躲,嗤嗤的笑,热气敷在他手掌上。 她吻了吻他的手心,问,“你不想吗?” 谢柏宁缩回手,“不想。” 许湘眉:“我刚才听见你吞口水了。” 谢柏宁的表情已经极其不好了,冷了声音,“你再继续这样,我没有办法跟你待在一起。” 许湘眉这才规规矩矩的,不再闹了。 直到吃晚饭,谢柏宁都没有理她。 他们晚上吃的瓦罐煨菜,瓦罐是用本地的陶土烧制的,提味保鲜。又是药膳汤,口味独特,进了胃里暖意融融的,消除掉一身寒意。 这家小店隐在绿道竹林间,屋顶上铺满了稻草,屋里没有一处不是木制,既像一处农家小院,又像隐居的一个好地方。 店里一片昏黄的灯光,客人不多,许湘眉抬眼偷偷打量谢柏宁,他似乎还在生气,一言不发的吃着饭菜。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停了筷。 许湘眉说:“我想上厕所。” 他有一瞬的怔忡,点了下头。 店主在旁边收拾木桌,憨憨的一笑,“厕所里面的灯泡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换新的,你到前台拿支电筒。” 许湘眉刚刚站起身,闻言坐了回去。 谢柏宁神色疑惑,“怎么了?” 她告诉他:“厕所在外面,是一栋单独的木屋,没有灯,黑漆漆的,我不敢去。” 她脸上透出几分不自然的红,他不由一哂,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急吗?” “急。” 谢柏宁心底长长叹气,再一次没了原则,“走吧,我陪你。” 许湘眉笑得欢快。 在前台取了电筒,两人走出木楼。夜晚不知不觉间泼上了浓重的黑墨汁,没有月光与星辉,混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电筒的光只有荧荧一束,兴许是电源不足,黯淡而飘忽。吹着凉风,竹枝暗影在地上轻轻晃荡,发出沙沙声,有些怖人。 许湘眉跟在他身侧,紧了紧大衣,说:“看来今晚上真的要下大雨。” 她的声音些微轻颤,谢柏宁皱眉,不动声色靠近她,“下雨也能烧窑?” “雨停了再烧,如果一直下,我们明天就回a市。” “嗯。” “那你想不想雨停?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19 ” “都行。” 她好奇:“为什么和我一起来这里?” “没有原因。” 她追根究底,“为什么没有原因?” “我也不知道。” 她又问:“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顿了一秒,“不会。” “你犹豫了。” “我在思考。” “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我不会。” “你又犹豫了,比刚才时间长。” “还没到?” “快了。” 顺着竹林小道往外面走,风声竹声,和着他们的脚步声,把两人的对话融在空气里。 停在一幢低矮的木屋前,四周都是竹子,没有一丁点光亮,难怪她一个人不敢来。 谢柏宁把电筒给她,“我在外面等你。” 许湘眉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一片,支着电筒的光,勉强能看清。她试着扯了下开关,清脆的一声拉闸响,电灯毫无动静,她又扯了下。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书本中的山林鬼怪,心中怦怦直跳,但想到谢柏宁在外面守着,稍稍安定了些。 许湘眉迅速解决生理需求,走出去,寒风迎头兜来,刚用冷水洗了手,凉浸骨头,她禁不住发抖。 牙齿打着颤,磕磕碰碰。 谢柏宁注意到了,“很冷?” 她脸上爬满笑,“你要做什么?” 他抬腿往回走,“冬天要多穿些衣服。” 许湘眉撇撇嘴。 回到店里,客人都走光了,店主正在清理桌面。他们也不吃了,结了账离开。 小镇的晚上,只有各家居民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静寂无声,格外平和。 他们悠闲的走回旅店,到了房门口,许湘眉叫住他,“柏宁,等一会儿。” 她刷卡进屋,很快拎着一个纸袋出来,“洗漱用品。” 他接过,“谢谢。” 她眯着眼睛,“晚安。” 谢柏宁轻轻颔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了一会儿,才开始洗脸刷牙。 纸袋里,她还替他准备着一套纯白色的毛绒睡衣,谢柏宁换上后上床,熄了灯,睁着眼,若有所思。 他的心里,忽而坚定,忽而矛盾,忽而沦陷。 “你会不会喜欢我?” “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他回答她的时候,确实犹豫了。 轰隆一声巨响,眼前划过一道金线,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道金线。雨水开始敲打着窗外的瓦片,噼里啪啦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打雷了,闪电了,下雨了。 谢柏宁翻了个身,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突然,外间想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她的声音有一丝哭腔,“柏宁……柏宁……” ☆、第14章 谢柏宁心下一凛,伸手按下灯掣,停电了。 他起身下床,借着手机的光亮往外走,刚拧开门,一个柔软的带着湿意的身体扑了过来,撞进胸口,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窗外轰隆隆的响,震耳欲聋,砸在心尖上,胸腔都跟着抖了抖。黑蒙蒙的天被一个霹雳照亮,在眼前一晃,又归于黑暗。 怀中的身体一直颤抖着,抱紧了他的腰,整张脸埋了进去。 谢柏宁愣了愣,试探着叫她,“湘眉?” 她不说话,双臂用力收拢,似乎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 谢柏宁无奈,这场雨的气势着实猛烈,大概女人都会感到恐惧,就连他们家那胆大包天的小祖宗,也曾经在这种天气惊得直掉眼泪珠子。 他心中一塌,抬起手,轻缓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脊,“没事了,别害怕。” 许湘眉脑皮子发麻,雷声在脑海里面爆炸,闪电则蹿进了筋脉之间,令她瑟瑟不安。 那会儿她刚洗完澡,怕极了,草草换上睡衣就跑了过来。 谢柏宁温柔的安抚着,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问:“好些了吗?” 她仍抱着他,“我害怕。” 门半掩着,外面亮起一束光,和着沉重的脚步声走近了。 有人轻轻叩门,“谢先生,睡了吗?” 是旅店的老板。 她不松手,谢柏宁也没法子,只得站在原地回答外面的人,“还没有,有事?” “许小姐和你在一起吗?” “在一起,你找她?” “哦,我不找她,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吓着了。” “没事就好,我刚才听见她的惊叫声,所以过来看看。今晚这雷声动静太大了,发电站关了电闸,估摸着明天才重新供电。门口的柜子里备着蜡烛和火机,你们暂时用它当亮。” 谢柏宁向他道谢,老板嘱咐了有事找他后就离开了。 闪电歇了,雷声依旧轰隆鸣叫,雨点像鼓击似的,瞧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他伸出大长腿踢上门,有些好笑,“你先放开,我不赶你走。” 他下意识摸她的脑袋,一手的湿腻,滴着水珠子。 许湘眉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说:“没来得及吹干。” 谢柏宁点了下头,才想起屋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重新摁亮手机屏幕,支着光在身侧的木柜里找到了两支蜡烛。 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了烛芯,谢柏衡顺手引亮另一支,“走吧,到里面去。” 他走在前面,在电视柜和书桌上滴了两滴蜡,分别将蜡烛固定好,又把窗帘合拢,舒了口气。 谢柏宁转身,对上她痴痴的表情,心跳缓了一拍。再定睛一看,她头发淌着水,睡衣扣子歪扭不齐,光脚踩在冰凉的木板上,微微蜷着指头。 叹了口气,他说:“坐床上。” 许湘眉坐到床上,见他往外走,一慌,“你去哪儿?” “给你拿干毛巾。”他走了两步,回头,“把衣服扣整齐。” 许湘眉低头一看,脸一热,“哦。” 他背过身打开浴室门,“好了叫我。” 过了一会儿,她叫他,“柏宁,可以了。” 谢柏宁取了两条干毛巾,走到她面前。 许湘眉仰起头看他,此刻屋里光线昏黄飘摇,在她湿漉漉的眸子里,他的身影摇摇摆摆,忽明忽灭。 她削尖的面庞一片惨白,额头鼻端皆滚着细密的汗,红唇微张,这幅因受到惊吓而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幸好你没有哭。”他说。 谢柏宁把其中一张毛巾递给她,“把头发擦干,别受凉了。” 接着他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脚踝,一片冰凉。他拧着眉,用另一张毛巾把两只脚都擦净了,放入棉被。 许湘眉突然就听不见周遭的一切,雷雨声通通消匿,她的世界里,只有谢柏宁一人。他的声音像暖风拂面,他的面容似穹月光华,他身上有清冽柔和的香气,令人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0 痴迷,心笙荡漾。 谢柏宁套上大衣,坐在窗边的凳子上。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微微偏着头,露出半面优美白皙的脖颈。 他垂着头,暗黄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看不清神色。 外面雷雨交加,屋里鸦默雀静,只有哧哧的头发与毛巾摩擦声。一时之间,倒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半晌,许湘眉捋了捋短发,她说:“我回不了房间,忘了带房卡。” 谢柏宁不作声。 她抿了抿嘴,“还有,不敢一个人睡。” 他抬眼,脸色晦暗不明,隔了几息,才说:“今晚上就在这里吧。” 她松了口气,弯起唇角,“那你也过来睡,我保证不动手动脚,不占你便宜。” 谢柏宁:“……” 许湘眉说:“难道你打算在那里坐一晚上?” 他站起来,“我去找老板再拿床棉被。” 她掀开被条,“我跟你一起。” 谢柏宁挑眉,“怕?” 许湘眉没说话。 他笑了笑,“我很快回来。” 她“哦”了声,缩回去,“顺便帮我买包烟。” 谢柏宁回身,“有烟瘾?” 她没有否认,“不抽一根,我睡不着觉。” 他倒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再回房时,拿了一包玉溪给她,“这里最好的就是这个牌子,你那间房的房卡放在门上的卡槽里面了。” 许湘眉拆开,她取出一支,“你来根吗?” 谢柏宁绕到另一头,抖平棉被,“我不抽,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昨天没有回答。” 她捧着火光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我妈过世那段时间学会的,快两年了。” 谢柏宁手上顿了顿,“抱歉。” “没事儿,我看得开,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变化无常,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不忌讳,抽烟喝酒,吃香喝辣,及时行乐。”她有所感叹。 “你这种洒脱的活法没有错。”谢柏宁坐进去,床微微塌陷。 两人靠坐在床头,烛光摇曳,气氛微妙。 她唇边叼着烟,斜眼,“你不喜欢我抽烟?” 他没有回答,其实她抽烟的样子很迷人,赏心悦目。 许湘眉吐出圈烟雾,“反感?” 他摇摇头,“不会。” 她咧开唇笑起来,抽完一根,躺下去侧着身子静静地瞧他。 就只瞧着他,也觉着满心欢喜。 她生平第一次爱上这糟糕透了的打雷天气,天公作美,才为她创造出这种难得的机会。 谢柏宁忽略掉她的目光,低头问她:“把蜡烛熄灭?” 许湘眉弯起眼睛,“灭吧,你在旁边,我不怕。” 他吹掉火光摸黑回到床上躺着,两只手交叠在脑后,心想,幸好是大床。 棉被分开盖,即使两人睡在一起,中间也能留出一条宽阔的空隙,而他并没有旖旎念头。 许湘眉则相反,她隐隐有点小激动。 眼前泼满了无穷尽的黑,雷声在耳边轰炸不止,雨点敲落绵绵不绝。但他清浅的呼吸,充斥着她的感官,格外清晰。 她需要的时候,他在这里,这样真好。 许湘眉暗暗红了脸,心头生出幸福感,无声笑了。 谢柏宁翻身,背过去。 她阖上眼。 似乎过了很久,许湘眉小声试探,“柏宁,睡着了吗?” 黑暗中,他缓缓睁开眼睛,瞳仁漆黑发亮,“怎么?” “聊会儿天吧。” “嗯。” 许湘眉问:“你是不是忘不掉她?” 谢柏宁躺平身体,不置可否,“嗯。” 她滞了滞,掀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忘了她吧。” 他淡淡的,“她是因为我而死的。” 许湘眉沉默,心说:你被她骗了,她没死。 “你有没有想过重新谈恋爱?”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又是一阵沉默,许湘眉往他那边挪了挪,“不喜欢我,因为害怕大家的流言蜚语?前妻的闺蜜,你觉得难堪?” “不是难堪,是不妥,但它不重要。” “那是什么原因?” 谢柏宁叹口气,“你太小了。” 许湘眉说:“我不小啊,c呢!” 谢柏宁:“……我比你大了太多。” 她嗤了声,“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女人吗?又不是老头子,年纪大不是问题。” 谢柏宁眉心拢起,“我结过婚,以你的条件,实在委屈了。” 她告诉他,“只要是你,就不委屈。” 谢柏宁头疼,“你父亲同意吗?” 许湘眉默了一默,口气坚定,“我是很认真的喜欢你,他会同意……你不要总用借口搪塞我,年纪大、结过婚,别搞笑了,你不爱我而已。” 谢柏宁喉咙一堵,说不出话来。 “前妻的闺蜜,听上去确实不太妥,不过没有道德约束,更没有法律禁文,而且,是我先招惹你。你现在不爱我不要紧,因为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她表明态度,信心十足。 “还有,你不准诋毁自己,因为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谢柏宁心头上忽的吹过来一阵暖风,绵绵的,轻轻软软的。 他说:“睡吧。” 她问:“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他闭眼,“睡吧。” 她说:“柏宁,你试着喜欢我吧。” ☆、第15章 有句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了一道门,必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当然,如果上帝打开了另一扇窗,就一定会从你身上剥夺点东西。 窗外雨声潺潺,下了整整一夜,只声势小了些,竟丝毫没有停的迹象。唯一庆幸的是,雷歇了。 旅店老板会看天儿,他告诉他们,这场雨还要持续下两三日。 所以烧陶计划泡汤了。 许湘眉暗暗腹诽,他们就只是很单纯的睡了一晚,她可一点没占他便宜。上帝,其实您老人家不用这么公正的。 吃过早饭,两人便启程回市区。 保时捷慢吞吞的行驶着,黄土路被大雨冲刷后,更加泥泞颠簸。雨刷来回扫荡,前方弯曲狭窄的土泥路影影绰绰,长长不见尽头。 许湘眉侧过脸,谢柏宁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很正常,但她总觉着这平静下藏着点波涛。 她认真回忆了一番,自己规规矩矩的,没做出格的事情。不对……会不会半夜睡着后不老实?比如抱着他不松手…… 不太确定啊! 早晨她醒来,他已经起床了,棉被叠得平平整整,穿戴妥当,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许湘眉眯起双眼,问:“昨晚睡得好吗?” 谢柏宁观察着前方的路况,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1 还行。” 她问:“我说梦话了吗?” 方向盘转了个弯,“没有。” 她继续:“我打呼噜了吗?” 他回答:“没有。” 许湘眉心一横,问:“那……是不是我又占你便宜了?” 他终于向她望了过来,眼底有一瞬的笑意闪过,没绷住,弯了唇角。 “没有,你睡觉的时候很安静。” 呼吸清浅,睡相乖巧,一点不胡闹。 只是,昨晚上谢柏宁耳边萦绕着她说的话,心绪凌乱,迟迟才睡。睡眠时间不足导致精神疲惫,这会儿开着车,他必须全神贯注。 许湘眉心里舒口气,脸上却作出失望的样子,说:“……我竟然没有趁机占你便宜……可惜了……” 谢柏宁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没有理会她。 许湘眉攀过去,“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双桂堂看看吧。” 谢柏宁疑惑,“你要求签?” “不求,你去过?” “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双桂堂是我们这边佛教禅宗祖庭,反正不远,就当作去感悟一下佛家文化。”许湘眉说。 谢柏宁看了看前窗玻璃上不断流淌的雨水,“雨下得太大了。” “没关系,内心虔诚就够了,过段时间闭关烧窑,正好在佛祖面前祈祷它保佑我得到一件好作品,去吗?”她两眼放光的看他。 时间还早,去看看也无妨,谢柏宁说:“嗯,你重新设置一下导航。” 许湘眉哧哧笑出声,改了路线,然后拿出手机来玩儿。 即使谢柏宁把她昨天发的那条朋友圈删掉了,微信里面仍是炸开了锅。近三位数的未读消息,她也不查看,一个个往下滑。忽然手一顿,点开姜昕发来的对话。 “湘眉姐,原来我真的猜对了!温暖如山泉,清爽如春风,宁淡如湖泊……你喜欢的人果然是大哥……所以,你们这是在谈恋爱么?” 她不自觉的瞥了眼身边的人,轻轻撤回目光,回复微信:“你真机智!遗憾的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在一起。” 她忍不住扬起眉梢,返回首页把微信消息滑到底,其他的一个都不想理会,正打算收起手机,姜昕又发来一条消息。 “还想着或许是输掉游戏的惩罚……你和大哥非常登对,早晚会在一起的。” 许湘眉按着键盘,“你看好我们?” 姜昕回:“当然,why not?” 许湘眉心情舒畅,“乖乖等着我报喜,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哒。” “一言为定,到时候你请客。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电影呗?” “现在不行,明天来我家看?” “好的呀。” 约定好时间,许湘眉退出微信。 车窗被雨幕蒙了层雾,路上的风景缥缈不实,朦胧虚无,倒有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百无聊赖,她忍不住打开电台,正播放着邓丽君翻唱的《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 她情不自禁轻轻晃着身子,跟着哼唱起来:“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 她的嗓音软软婉转,悠悠扬扬。 谢柏宁只觉得心都酥了,仿佛有流水绕于四肢百骸间,舒缓的流淌着。他余光瞥见她一脸陶醉的神情,不由神色一松,噙起淡淡的笑。 车子在泥路上摇摇晃晃前行,开出泥土马路后,飞快的往双桂堂驶去。车里,电台一曲又一曲的播放着经典情歌,许湘眉眉眼生动,唱得起兴根本停不下来。 到了双桂堂,车子广场外熄了火,许湘眉伸手关掉广播,突然问他,“我的歌声好听吗?” 她眼里还蕴着亮,这束光直接映进他的眸子。 “好听。”他不说假话。 话音刚落,许湘眉眉飞色舞的,“以后经常唱给你听。” 谢柏宁习惯了,索性忽略她这句话,说,“储物柜里有伞,你拿一下。” 只有一把伞,谢柏宁先走出去撑着伞绕到另一头,她躲了进来。谢柏宁锁上车,他们朝着矗立了两尊石狮子的庙门走去。 冬雨夹着风,斜斜纷飞,不经意沾上一滴,带着料峭的凉意。车里打着暖气感受不到,这会儿走在四面透风的广场坝里,竟是冷飕飕的,她下意识贴紧了他。 谢柏宁不动声色的将雨伞朝她那面倾了些。 庙门口倒放着三根长木头,面上盖着层透明的油纸,横在面前完全挡住了路。他们这才发觉这里冷冷清清的,一个游客都没有。 许湘眉皱眉,“怎么回事?” 谢柏宁说:“进去看看吧。” 他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微微扶着她的臂,两人跨过长木,他放开手。 许湘眉轻轻笑了笑。 进了庙门,绕过一条长着高大树木的红漆后巷,出现在眼前的是支了雨棚的露天祈福小院。院里有两个平行的香槽,大约一米长,里面插了许多香,参差不齐,袅袅燃着烟。边上生着一株古树,挂满了红丝绸。 除此之外,地上还堆放着许多杂物,木料、花砖、牌匾…… 再往里走,庙内有许多工人在忙活,见到来了游人露出质朴的笑容,告诉他们这里正在进行修缮。 与工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道了谢,就循着他们指的路线往出口走。幸好佛前允许朝拜,两人持香跪礼祈福后,才出了寺庙。 许湘眉说:“看来我们运气不好。” 谢柏宁扬了下眉,“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烧香拜佛,已经礼佛了,运气算不上不好。” 许湘眉盯着他看了两秒,扯开笑,“刚才和尚师傅让你数罗汉解签,你怎么拒绝了?” 谢柏宁撑开伞,“我不信这个,你呢?” 许湘眉走进伞底,“和你一样,我也不信。” 出口和入口在两个方向,需要绕回广场取车,没走多久碰见一个中年妇人,她脸上带着热情的笑跟他们打招呼,“两位,你们是特地来拜佛的吧?” 许湘眉回答,“是的,来得不巧,没想到正赶上寺庙修缮。” “听口音你们就是咱们本市人,那不打紧,下次再来参观便是了,从市区来很方便。” 许湘眉笑着点了点头。 她又说,“两位需要带点特产回去吗?本地平顶柚,我们自家种的,个子大,汁多味甜,好吃得很。” 她见他们没说话,继续笑着说道,“城里卖几块钱一斤,我们这里便宜,一块五两个,昨天才刚从树上摘的,新鲜得很。” 许湘眉对谢柏宁说:“他们这里最出名的特产就是柚子。” 谢柏宁往四周看了看,问:“柚子在什么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2 方?” 妇人回答:“在我家里,不远,你们开车了吗?五分钟就到了,也不绕路,往城区方向开。” 谢柏宁轻轻颔首,“走吧,我们要先去取车。” 妇人笑眯眯的说“好”,一边走在前面引路,一边告诉他们,“其实平时我们都在门外摆摊卖,今天雨下得大,摆不了。我也是一时脑热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遇见你们了。” 许湘眉问她:“平时的生意怎么样?” 她“呔”了一声,“买柚子的全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游客,也不图生意好不好,多让几个人了解到我们家乡的特色就够了。另一个,树上的柚子结的再好,不吃总是要坏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温和,让人感到舒服。 如妇人所说,五分钟就到了她家,堂屋地方摆满了黄橙橙的大柚子,果香满鼻,她还特意剖了个给他们尝,甜中透着微微的涩,滋味清香。 因为柚子经放,他们便买了两尼龙袋,车子刚刚发动,妇人在外面叩窗。 谢柏宁降下窗户,“有事吗?” 她递了两个已经剥了皮的柚子进来,脸上挂满了淳朴的笑,说:“谢谢你们,这两个送给你们在路上吃。” 谢柏宁没有推拒,收了下来。 妇人摆摆手和他们再见。 等到驶出这家院子,许湘眉问:“这个地方还不错吧?” 谢柏宁点头,“挺好的。” 许湘眉掰开一瓣柚子,拉开果皮,“下次再来,我们还一起。” 她把果肉递到他嘴边,直直的望着他。 “你自己吃。” 她没动,无声坚持。 谢柏宁犹豫了下,低头咬掉一半,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神色满意的收回手,把另一半吃进嘴里。 ☆、第16章 天色压得极低,沉沉郁郁的,却没有下雨。 阴天适合窝在家里看电影。 许湘眉和姜昕选了一个伊朗的片子,开场镜头很长,大屏幕上,老鞋匠正在穿针引线。 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毯,又温暖,又软和。她们盘腿坐在上面,中间置着些水果和零食,好不惬意。 许湘眉腿上抱着一个橙黄的大柚子,她一边剖皮,一边问姜昕,“我平时闲散惯了,经常会忘记工作日,后来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你终于想明白了,不上班了?” 姜昕盯着屏幕,回答:“周末加班赶项目,今天调休。” 许湘眉挑眉,问:“不累吗?谢柏衡没有不许你工作?” 姜昕笑,“提过一次,我没有答应,他尊重我的选择。” 许湘眉点了下头,抬眼,影片中一个衣衫破旧的小男孩停在门前,里面传来激烈的吵骂声,“他怎么了?” “丢了妹妹的鞋,家里很穷,没有钱买新的,怕挨打。” 许湘眉把柚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姜昕,说,“真可怜,他的眼睛真清澈……” “昨天大哥也送给我们很多。”姜昕撕下来一瓣,“很甜。” 许湘眉弯起嘴角,有些玩味,“是的,很甜。“ 她想起昨天自己吃掉另一半果肉时他惊愕的表情就觉得有趣,后来再喂给谢柏宁,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就着她的手吃了。 看上去有些……别扭,很可爱。 难得见到他这幅样子。 许湘眉吃了一瓣,撇了撇嘴,比不上昨天的甜。 电影渐渐展开,镜头质朴内敛,由一双丢失的鞋子,讲述一段温情动人的兄妹情。 片子中,穷人孩子和富人孩子的生活天差地别,但兄妹两人的目光始终稚嫩纯净,他们贫困,却不曾因贫困而丢失善良、宽容和感恩。 结尾镜头,小男孩光脚泡在水中,一群金鱼游到了他的脚边,颇有禅意。 这并不是一个催泪的影片,看完过后,心脏一塌,格外柔软。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许湘眉和姜昕闲得发慌,索性出门逛商场。说起来,她们也才认识几个月,因为谢家男人而结缘,后来经常约着看电影,迅速亲近起来,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姜昕顺便给谢柏衡买衣服,许湘眉原本只是打酱油,却一眼就相中了橱窗里浅橙色白印花的羊绒大衣,她拉过姜昕,“这件怎么样?” 姜昕说:“看着洋气,文艺范儿,柏衡穿不了这样的。” 许湘眉摸着下巴笑了,“柏宁呢?” 姜昕想了想,说,“大哥能穿,不过颜色有些夸张了,他的衣服几乎都是黑白灰居多。” 许湘眉说:“那有什么,他应该尝试一下。” 她已经脑补出他穿上这衣服的风采了,应是诗句里面写的那般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姜昕好奇,“你打算给大哥买?” 许湘眉打了个响指,“聪明。” 她刷了卡,把谢家宅子的地址留给导购经理,让他们安排人送过去。 姜昕疑惑,“怎么不自己亲自送?” 许湘眉说:“我怕他不收呀!” 她八卦,“你们到哪种程度了?” “你猜猜。”许湘眉看向她,“对了,柏宁一直都住在老宅子?” “大多数时候在老宅子,偶尔在单独住南山的别墅,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大哥肯定得搬出去。不过你们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昨儿个吃晚饭,上头两位还问起呢。” 许湘眉挑了下眉,道,“风声竟然传这么快,他们问什么了?” “自然是问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他怎么说的?” “大哥什么都没有说,他四两拨千斤,口头紧得很。” 许湘眉倒不意外,只是难免有点失望,不管好的坏的。她反而希望他透露点信息出来。 姜昕见她神色低落,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劝她,“我听柏衡说,大哥只是还记挂着已经过世的大嫂。湘眉姐,你也别灰心,多给他一点时间,你们一定能修成正果的。” 许湘眉眉心打了结,“谢柏衡是这样告诉你的?” 姜昕点头,“嗯”了声。 她问:“那你觉得呢?” 姜昕敛目,“我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所以没办法下定论,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最后会终成眷属。” “借你吉言,我的直觉和你一样。”许湘眉问,“你知道我和温佩的关系吗?” “嗯,你们交情深厚,是好姐妹。”姜昕毫不在意,她被一件及踝的烟灰大衣吸引。 许湘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评价,“经典商务款,很好看。” 姜昕也中意,让导购经理取来看。 许湘眉接着问,“你没觉着不像话?” “不像话?”姜昕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她笑起来,“怎么会不像话?一没有违反法律,二没有违背道德,三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们拥有完全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3 的恋爱自由权。” 许湘眉忽的松了口气,感到十分高兴,她虽然对谢柏宁势在必得,但内心深处,也希望得到认可。 她很郑重的说:“昕昕,谢谢你。” 姜昕学着她挑眉,“谢什么?” 她噗嗤了声,“噢,没什么。” 没过多久姜昕接了个电话,然后对许湘眉说,“湘眉姐,我有一个关系好的学妹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学校今晚举行毕业服装秀,她有作品展示,但团队里的两个模特临时出了点状况,请我去救场,你能不能一起去走场秀?” 许湘眉表示没有意见。 反而是学妹见到许湘眉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许……许……许教授……” 许湘眉笑了笑,“事先说明,我没有走秀经验。” 姜昕说:“我也没有。” “没关系,我已经赚大了。”小学妹激动得很,眼睛发着亮,“学姐,你真厉害,竟然把许教授带来了,有你们两大女神压轴,我们团队肯定位列前三。” 时间紧迫,小学妹直接领她们去换装彩排。 一整系列冬装,采用红白蓝三色,一些几何的廓形,一些异型裁剪,以及添加一些有未来感的其他面料穿插,青春时尚,同时充满经典的怀旧气氛。 姜昕身着一件白色大衣,看起来很亮,又不失简单,下摆露出透明花瓣裙摆。 许湘眉身上的大衣由几种颜色的圆片叠成,设计感具有强烈的冲击性,创意十足,特别炫酷。 她们两人身段高挑纤长,可以说是天生的衣架子,何况还生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仅是简陋的彩排,便美得令人窒息。 小学妹的团队抽到第五,很快便轮到她们。 led屏幕上播放着影片《红气球》片段,伴随着欢快带感的背景音乐,模特们依次上场。 姜昕出场时,引得台下的观众一片尖叫,等到许湘眉出现,大家反响更加热烈,鼓掌欢呼,情绪高涨。 小学妹在后台热泪盈眶,她深切的体会到了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评委席坐着的谢柏宁盯着台上的人,目光很深,身后学生议论纷纷,通通钻进他耳里。 “她也是我们学校?a大怎么还藏着这样的美人儿?” “前两届的学姐,据说人很低调的,公共场合一般不露面。” “哎,许教授!她怎么来当服装秀模特了?” “天哪,许教授太美了吧,她身上那套衣服极挑人,然而她竟然驾驭得了,并且毫无违和感。” “这个系列服装的设计师是谁?面子够大,深藏不露啊!” “这整个系列都很漂亮啊,如果是我,我也愿意花钱买。” “当然,关键是许教授同款,即使很有挑战性,也想尝试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连谢教授都来了,不得了。” “……” 谢柏宁听见自己也被点名,有些奇怪,难道自己平时很神秘?不过他并没有深究,一动不动的望着舞台上,显然更加好奇她们两个怎么出现在这里。 许湘眉站定了才看到谢柏宁坐在下面,她心道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便朝他扯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底下一片吸气声。 谢柏宁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她轻轻勾起嘴角,迅速写下分数。 除了名次竞选,这次毕业服装秀,还邀请数十家企业到场观看,并设计了拍卖环节,让他们购买学生的创意。 小学妹出来讲解设计理念,显然,她的这一系列成衣特别受欢迎,多家企业抛出橄榄枝。 许湘眉挂着笑,她并不在乎这些,注意力全都放在谢柏宁身上。 直到小学妹颤抖着声音邀请,“谢教授,您可以上来穿一下姜昕学姐身上的大衣吗?” 突如其来的邀请,谢柏宁愣了一愣,抬眼,便撞进了许湘眉繁星点点的美目当中。 他的心脏,狠狠的缩了下。 背后的学生们沸腾了,兴奋的鼓动尖叫,隐隐还有一两声口哨。 漂亮的女主持笑成了一朵花儿,说道:“谢教授,看来大家都很想让您穿这件大衣,您就顺应民声上来吧,刚好还可以和许教授一起走个秀。” 许湘眉吊着眉梢眼角,望着他笑。 ☆、第17章 华丽的舞台以及周遭的喧嚣,像被按下关机键,这一切通通都被隐匿,谢柏宁的眼里唯有许湘眉。 她面上水光潋滟,眸光灿若繁星,眉间拢起的笑意又似春光下的桃花俏丽,竟叫人移不开眼。 一如在屏锦镇的那个夜晚,窗外的雷雨声一瞬静下来,耳边只剩她清泠泠却又软绵绵的声音。 “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柏宁,你试着喜欢我吧。” 两个时刻,他的心跳声一模一样,砰砰砰的急促跳动,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他一点儿都不熟悉。 眼前整个世界都变成虚无,而她愈渐清晰,仿佛一抹纹身剪影印到胸口上,融于骨肉之间,不可磨灭。 他的主观意识想拒绝,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的陷进去,谢柏宁暗暗叹息,走到台上。 小学妹激动地快哭了,唇角轻轻抖动,心说今天这运气简直好到爆表。 谢柏宁脱下外套,许湘眉顺手拿过来,衣服上有他的温度,在手心漫开。 谢柏宁接过姜昕手里的大衣,穿上,虽然廓形宽大,肩部却有些绷得发紧,让他感到不自在。 许湘眉侧过头打量他,眼里漾开笑,而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学生们眼里冒着晶亮晶亮的光。 似乎,还不错。 主持人怂恿底下的人,再次提议让两位教授走秀,于是大家开始躁动着。 谢柏宁笑起来,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滋味,倒也不算坏。 许湘眉把手里外套递给姜昕,与他一起走回舞台始点,她压低声音对他说:“一会儿你牵着我的手。” 谢柏宁怔了一怔,她已经把手伸过来,俏生生的手指头如玉脂般细腻,他微微犹豫了下,握住,很软。 许湘眉回握住他,两人转身笑着面对观众,朝着他们走去。短短几秒时间,她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手心里传来的温热感灼灼,导电般的流进四肢百骸,连同着血液都暖了起来。 直到手上的温度骤然撤离,她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蜷起手指,想留住这点热意。 谢柏宁穿回自己的外套,在掌声阵阵中坐回评审席。 整个系列的服装当场便被一家企业高价买下,回到后台,小学妹高兴得似乎要飞起来,表示结束后请大家吃宵夜。其他模特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大家情绪高涨,纷纷叫好。 许湘眉原本不怎么感兴趣,忽然听见小学妹说,“我们邀请谢教授一起,怎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4 样?” 她眉梢动了一动,慢条斯理的擦掉鲜艳的口红。 有人说,“当然好,但是我觉得谢教授不会答应的。” 小学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双手合十的看着姜昕,“学姐,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姜昕正在卸妆的手抖了一下,她说,“交给你们的许教授更合适。” 小学妹还不知道姜昕和谢柏宁的关系,她纯粹是认为长得漂亮的人去邀约机会更大些,听了这话转念一想,两位教授最近正在传绯闻呢,于是笑嘻嘻的看着许湘眉。 还没有开口,许湘眉就说:“我答应你了。” 台前的谢柏宁意兴阑珊,后面的服装秀没有什么亮点,十分枯燥乏味。这时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拿出来看,是许湘眉发来的短信:结束后一起吃宵夜,设计师请客,不许拒绝哦。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按了个“好”字发出去,收起手机。 许湘眉得到回复,扬起嘴角告诉大家,“谢教授同意了。” 不出意外的一片欢呼雀跃,她好笑的摇摇头,起身往外走去。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倚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外面。 夜晚的a大包裹在厚重的树影里,路灯光色昏黄温暖,倒有些浪漫缱绻的意境,是个和情人散步的好地方。她刚这么一想,便见着一对小情侣挽着手慢慢走过,许湘眉直直的看着他们的身影,生出几分羡慕,点燃一支烟。 连着抽了两根烟,她心中的那点儿郁卒才稍稍散去,背后的高跟鞋声已经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的左边。 许湘眉碾灭烟头,侧过头瞥了吴俣一眼,没有说话。 吴俣笑了笑,“今晚的服装秀,你艳压全场,很好看。” 许湘眉不置可否,显然,这位找到这里并不是单单为了夸奖她。 吴俣也不尴尬,她又说:“你和谢教授的走秀也很精彩。” 郎才女貌,般配相称,她在台下看着只觉得眼睛鼻子以及整颗心都在发酸,心里仿佛还有着一头小兽乱窜,在心尖上践踏,疼得无法自拔。就像她对谢柏宁的一厢情愿一样,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仍旧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 许湘眉似笑非笑,她看着阳台外高大的树木群,没有说话。 “你们在交往吗?”吴俣的声音很温婉,是江南女子的腔调。 “没有。”许湘眉言简意赅。 “我很喜欢谢教授,既然你们没有在一起,那我不会放弃。” “嗯。”许湘眉点了下头,“这是你的自由。” 吴俣愣了愣,她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平淡,似乎她刚才的话,就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句。她有点儿恼,人家根本不把她这个情敌放在眼里,她转身离开,刚走两步,便听见许湘眉不急不缓的说话了。 “当然,我个人并不建议你这样做。” 她回过头,“为什么?” 许湘眉无比自信的笑了,“我对他势在必得,谢柏宁一定是我的。” 吴俣面容僵硬,过了两秒,她说:“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许湘眉点了下头,“随你吧。” 吴俣踩着高跟鞋走了,许湘眉扶着栏杆,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公平竞争么?有点儿意思。 直到服装秀结束散场,姜昕找到她,“湘眉姐,你站在这风口不冷吗?走了,大家都在等你。” 许湘眉吐了一口寒气,问,“第几名?” 姜昕竖起食指,笑着说道,“第一,可把她高兴坏了,领奖时还哭了。” “她很有天赋,以后的成就远不止这点,经历得多了就习惯了。对了,柏宁没走吧?” “大哥和她们在一起,被大家的问题问得头疼,你正好可以去解救他。” 两人回到队伍,见到许湘眉,学生们果然都收敛了些,她们觉得她有些不好惹。 小学妹在a大校门口的美食街订了一家烤肉店,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 小学妹拉着姜昕说悄悄话,她们走在最前面,其余的几个学生跟着,把谢柏宁和许湘眉落在后头。 许湘眉不由笑了,问他,“她们好像很怕我,我看上去很凶吗?” 谢柏宁双手放在衣服兜里,不答反问,“你自己认为呢?” 许湘眉摸了摸鼻头,一本正经的,“当然不。” 不然刚才,吴俣怎么有胆量来向她宣战。 谢柏宁轻轻笑出声,“你气场太强了,大概她们心理上还没有准备好。” 她随即问道,“你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片刻,她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是用无奈的语气说教,没想到最终听到的确是一板一眼的答案,“我也没有准备好。” 许湘眉脚下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着她,英俊的面庞在黑色中发着光,平静而自然。 她很开心的笑了,“那你一定要好好准备,我给你时间。” 他笔挺的站在她的前侧方,表情终于染上几分郑重,“湘眉,我最后问一次,你是认真的?” 她不假思索,飞快的回答他,“我有百分之一百的认真。” 谢柏宁拧起眉,过了许久,他做了决定。正要说话,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把那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许湘眉眼神亮晶晶的,动也不动的看他。 谢柏宁说:“先接电话。” 许湘眉这才拿出手机放到耳边,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九骆,做什么?” 这会儿黎九骆正坐在许家客厅里,愣了一愣,“不是给让我过来拿柚子吗?” 她想起来了,“临时有事,你叫阿姨去取,味道很甜,老师肯定喜欢,你多带一些回去。” 黎九骆问:“你在哪儿?要不我等你回来吧。” 她回答:“正准备去宵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别等了。” “和谁在一起?”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行,知道了,挂了。” “嗯。” 许湘眉把手机揣进衣袋里,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问谢柏宁,“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谢柏宁目光暗了些,他掩饰好心中的异样,说道,“没什么。” 许湘眉不信。 “走吧,她们在等我们。”说完,谢柏宁往前走。 许湘眉轻轻嗤了声,跟了上去,总觉得他没有说出来的一定是很重要的话,至于究竟是什么,她想不出来。 许湘眉不高兴了,黎九骆可真会挑时间,呵。 而被埋怨的黎九骆起身向许培告辞,接过阿姨递过来的一袋柚子,他走了出去。刚一出门,便忍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拢了下衣领子,这天儿越来越冷了。 ☆、第18章 这顿烤肉气氛不错,大家兴致高亢,吃了很长时间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5 。 谢柏宁和姜昕开了车,他们两人不沾酒。许湘眉没顾忌,仗着酒量好,学生们敬来的一概不推,便多喝了几杯。 散场已是零点过后,因为谢柏衡的一通电话,姜昕匆匆忙忙走了。而学校宿舍有门禁,谢柏宁和许湘眉亲自把学生送到寝室楼门口,这才免了寝管阿姨找她们的麻烦。 两人返身往停车场走,更深人静,夜风习习,沿着柏油马路比肩而行。头顶路灯昏黄,古树投下重重晕影覆盖了他们的身体,仿佛融为一体。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一沉一轻的脚步声相和着,一声一声,飘荡在空寂的校园里,有些微妙。 经过一段石阶,两边的树木屏障把灯光遮掉七七八八,缝隙间筛下点点薄光,隐隐绰绰。许湘眉没留神,一步走成了两步,脚一崴,便要栽下去。 许湘眉心里大惊,下一秒,一个有力的臂膀捞过她的腰,往后一带,整个人撞进了他胸膛里。 谢柏宁气息微乱,移了位置面对面看着她,低头询问,“没事吧?” 黑暗中,他的两只眸子如璀璨的星辰一般亮。 许湘眉整颗心都在扑腾,惊吓还未散去,又觉得万分幸运。她两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襟,脑子一热,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这次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她闭上眼睛,轻轻吸吮着。 谢柏宁一僵,脑子里漏电似的呲呲发麻发软,他无法动弹,浑身燥热起来。 她并不满足于此,想用舌尖撬开他的牙齿钻进去。她的唇上还有啤酒苦涩而甜的滋味,温软濡湿。 他偏头,她跟着缠上来。 谢柏宁压住胸腔中的一把火,握住她的两只手掼开,往后撤离。 许湘眉没站稳,她忍不住嘶了声,右脚脚踝传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她面上却还是笑意荡漾,“躲什么?这只是一个答谢吻。” 谢柏宁喉咙干涸,他咽了咽,两道俊眉蹙起,“脚伤了?” 许湘眉“嗯”了声,刚才扭的那一下可真疼。 他向来温和的面容添了几分冷意,抿了抿唇,弯身抱起她。 许湘眉不察,心脏紧缩,急忙勾住他的脖子。身前是弯弯绕绕的石梯,再加上天色黑沉,她有些担心,“柏宁,我可以自己走……” 他不为所动,稳稳的把她固在怀抱中,一阶一阶走下去。贴在他的胸膛上,鼻尖充斥着他醇厚清香的味道,心头突地格外安定,许湘眉悄悄红了脸。 此刻谢柏宁竟还有些后怕,她差点摔下去的时候,他一颗心都吊在嗓子眼里。同时又有些后悔,刚才躲她不该使力,听她嘶的那一声,想必痛得厉害。 他暗暗懊恼,感觉五味陈杂,不可否认,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这和当初与温佩相处的体验完全不一样,他想起了无意间看到的一封信,忽然有些明白,难怪…… 谢柏宁把她放进副驾驶,借着车里的灯光,才发现她额头上覆着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小心翼翼的脱掉她脚上的靴子和袜子,脚踝处一片深红,肿高了。 再抬眼,见她咬着唇,极力忍耐的样子。 他眸光渐深,替她穿上袜子后,说“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许湘眉点了下头。 谢柏宁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室,她嘴上衔着支烟,示意他打开窗户。 他降下车窗,她捏着烟伸出去,弹了下烟灰,又狠狠的吸了口。 谢柏宁眉心直跳,只是晚上这会儿功夫就见她点了四支,他忍不住开口,“你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许湘眉笑笑,“你管我?” 他闷了两秒,发动车子,“以后走路当心些,在外面不要喝酒。” 许湘眉朝外面吐烟圈,过了一会儿,才扭过头,“我没有喝醉,刚才只是一个意外。” 谢柏宁说:“没有人知道下次发生意外是什么情况,你不要不当回事。” 她无所谓,“放心吧,算命先生说我是福大命大之人,没事儿。” 他说:“迷信。” 许湘眉两眼闪着光,“你是不是被吓住了?” 谢柏宁一滞,反问,“受到惊吓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许湘眉不置可否,转头继续吞云吐雾,抽到尾了,她摁灭烟头扔掉,说:“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会戒烟,但现在不行,只有它才能让我得到慰藉。” 谢柏宁没有回应。 她也不在意,又说,“没有想到今晚会碰见你,很意外,看来我倒也没亏本。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成为评委呢?” 他面色平静,解释,“周校长在外地出差,飞机晚点了,我临时代替他。” “你看吧,这就是上天给的缘分,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她一脸得意,笑容灿烂。 “脚不痛了?”谢柏宁瞥她眼。 “痛呀。”她装作没听出他的深意,“我的表现怎么样?” “不错。”他评价。 “惊艳吗?” 谢柏宁脑仁子发疼,他“嗯”了一声,提快了车速。 到医院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伤及骨头,医生上了药,告诉他们需要早晚热敷一次,又嘱咐她这段时间最好穿平底鞋。 处理好后,谢柏宁抱着她走出医院,她软软的伏在他的胸口,眼皮子轻阖着,昏昏欲睡。 他不由勾起嘴角,折腾了一晚上,不累才是怪事。他动作很轻,慢慢把她放进车子里。 许湘眉忽然睁开眼,“别送我回家了,去你那儿吧。” 谢柏宁一愣,“别闹。” 她说,“送我回家得花一个小时,再回你家老宅子起码俩小时,这么晚了,我们明天上午都有课,不准备休息了?” 谢柏宁说:“我没关系。” “从这里到南山只用二十分钟,去你的别墅吧。”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柏宁,我很困了,好想睡觉。” 谢柏宁瞧着她带着倦意的脸庞,不再多言。他暗暗低叹,好像很难拒绝她,车子往南山方向驶去。 许湘眉是真的累极了,见他改了道,头一歪便睡着了。她睡得很沉,直到谢柏宁把她抱进客房里都没有醒来。 他满是无奈,轻手轻脚脱掉她的外套和鞋袜,又打了水替她擦净脸,耐心十足,温柔得不像样。 忙完一切,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精致的脸看了许久,才关灯走了出去。 一夜好眠。 许湘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翻了个身,脚上腾起痛意,才突然想起崴伤了。她打量了下这间屋子,风格简洁轻快,家居色系明暖,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的好品味。 她深深吸了口气,掀开被条下床,床前摆着一双蓝色女拖,她犹豫了下,光着脚踩上地板。 刚伤着那会儿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走了两步,脚踝痛得厉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6 害,她咬着牙,冷汗沁沁。 门上传来响动,谢柏宁拧开把手走进来,看她表情痛苦,连忙抱起她放到沙发里坐着。 “怎么不穿鞋?”他口气严肃。 “我不穿别人的。”她理直气壮。 谢柏宁看着她娇蛮的姿态,懒得废话,他蹲下去看她的脚,依然红肿一片,说:“请个假,今天别去上课了。” 许湘眉不答应,“伤的不是手,不影响。” 他问:“你确定受得住?” 她表示,“当然。” 谢柏宁清楚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把人抱下楼,拿了热水袋让她自己敷肿起的地方。 许湘眉敷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感觉好多了,于是一瘸一拐的找到卫生间,关门洗漱。 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挂面,面上撒了细碎的葱花,散发着诱人味蕾的清香,许湘眉肚子咕噜响了下。 谢柏宁从楼上下来,手中拎着那双蓝色女拖,面色不虞,“穿鞋。” 她动也不动,“别人穿过的,我不穿。” 谢柏宁好气又好笑,“没人穿过,新的。” 她不理,抬脚往餐桌走。 “这是我刚才特意出去给你买的,地上凉,别任性。” 许湘眉止住步伐,翘起嘴角,她转身乖乖穿上了。 谢柏宁:“……” 挂面味道鲜美,许湘眉直想把舌头都吞进肚里,发现了他的又一优点,她乐得不行。 早饭过后他们一起去学校,泊好车,谢柏宁扶着许湘眉往教学区走。 许湘眉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怎么不抱我了?” 谢柏宁神色自若,“影响不好。” 她不屑的嗤了声,心情却很好。 吴俣从车上下来便看见这一幕,脑补着种种恩爱有加的情景,她眼底的光开始破灭,一颗爱意澎湃的心钝钝发疼。 但是很快,她那双深邃漆黑的眼里重新燃起斗志,吴俣疾步跟了上去,笑着打招呼,“谢教授,许教授,两位早啊!” 两人同时看向她,谢柏宁点了下头,许湘眉笑着,“早。” 吴俣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脚受伤了?怎么回事?” “崴了。” “严重吗?” 许湘眉似笑非笑,“谢谢关心,没有大碍。” 吴俣抿嘴,“那就好。” 许湘眉微微轻笑。 谢柏宁说,“走吧,要迟到了。” ☆、第19章 吴俣和许湘眉在同一栋教学楼,三人走在一起,倒把学生们的好奇心打消了些。 谢柏宁把她送到门口,说:“下课后就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 许湘眉听话的点了下头,她求之不得。 谢柏宁让她进去,看着她坐进椅子里,才往自己上课的教学楼走。没走多远,背后传来吴俣的轻柔的声音,“谢教授,等一等。” 谢柏宁回身看着来人。 吴俣小跑着走近了,“上次谢夫人请我看画展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听说她格外喜爱兰花,正好我养了一株莲瓣兰开得十分好,可以麻烦你帮我送给她吗?” 谢柏宁面色平静,“你的心意我代表母亲心领了,画展只是小事一桩。” 吴俣咬了咬唇,“莲瓣兰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种,但我亲自养了三年,开花芽黄,瓣型和香气皆是上佳,还请你不要嫌弃。” 他笑笑,声音清润疏离,“这么说来,看得出它是你的心头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母亲不会收的。” 吴俣连忙说,“没关系,谢夫人是爱兰之士,她一定比我照料得更好。” 谢柏宁抬手看了下时间,“画展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就这样吧,我快迟到了,再见。” 说完他便离开了,吴俣在原地看着他笔直挺拔却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眶酸红。她吸了口气,揉揉眼睛,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种疯狂的念头,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不肯轻易认输。 要是许湘眉知道吴俣的想法,一定会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越挫越勇,精神可嘉。而如果吴俣喜欢的男人不是谢柏宁,说不定她还会帮她一把。 毕竟她也是这样的女人,坚定的爱着他,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所以许湘眉并不讨厌吴俣。 拉了两堂课的泥胚,班上的学生大多不少天赋不错且一点即通,她教的轻松,时间过得十分快。 下课过后,许湘眉洗净手,懒懒的玩手机,微信里有几个朋友约她周末去得意喝酒,她想了想,答应下来。 谢柏宁走进教室的时候,她正和朋友圈的人聊的火热,浑然不觉。 他叫她,声音里携着和风煦日,“湘眉。” 许湘眉抬脸,眼里的光如宝石般夺目,“这么快就来啦。” 他被晃花了眼,怔了一怔,伸出手,“可以走了。” 许湘眉把手递过去,他握住了,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站起来。 突地一痛,她不禁嘶了口冷气。 “很疼?”他垂目。 “还好,也不是太疼,走吧。”许湘眉说。 谢柏宁放开手,站到她身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她挑眉,“不是说影响不好吗?” 谢柏宁扭头,揶揄道,“看不出来你还会介意这些?” 许湘眉笑了声,整个人立马爬在他背上,还住他的脖子,“一点也不,我很乐意。” 谢柏宁拖住她的大腿后侧,站起来,暗暗感叹,这么个身段高挑有料的女人实际却没几两重,她实在太轻了。 许湘眉伏在他的肩头,好奇的问,“你不怕了?” “怕什么?” “学生们的流言。” “我为什么要怕?” “你不是洁身自好嘛,自然是担心有损你的清名呗。”她笑滋滋的。 “你想多了。”谢柏宁没忍住,唇角噙起。 就算他不背她,学生们照样流言四起,方才上课时,已经有不少同学提起许湘眉,有的甚至开玩笑称她为师母。 这种事情,他不在意,也没必要向大家解释,便由得他们胡乱猜想了。 许湘眉歪着头看他,“美术系的学生都在打听我和你的关系,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谢柏宁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扬眉,“你猜。” 谢柏宁:“……” 他一脸无语的样子,许湘眉看得直发笑,她说:“不是让你猜,我是这样对学生说的。” 谢柏宁抿了抿唇,他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她一本不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回答?此地无银三百两。 许湘眉想起那些年轻面孔上呈现出来的精彩神情,兴味十足的道,“你和吴教授真的没什么吗?为什么那些孩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7 子总是喜欢提起你们。” 他把她往上颠了一颠,反问,“那你认为我和她应该有什么?” 她飞快的说:“你们什么都不能有。” 他眼里漾起笑,用沉默结束了话题。 一路走到停车场,吸引了周围许多学生的目光,偷偷拍了照片,再加上昨晚的走秀被录了视频传到网路,在a大掀起一股激烈的八卦大潮。 两位当事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一起吃了午饭过后,谢柏宁送许湘眉回家。 车里放着音乐,她跟着哼哼唱唱,气氛轻松融洽。 谢柏宁心内格外的舒服,和许湘眉待在一起,即使经常对她毫无办法,却也不会感到不适,甚至渐渐地心生欢喜。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甚至昨晚上,就只差一点,那个“好”字便要脱口而出。 幸好黎九骆的电话让他收口,在谢柏宁的心中,他不大看好和她在一起。即使控制不住的心动,也不该一时冲动,正如他所言,他还没有准备好。 谢柏宁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这辈子,许湘眉是唯一一个让他束手无策而又刺激新鲜的女人,可却偏偏错过了义无反顾相爱的年纪。 如果一旦开始这段关系,他便不会放手。另一方面,虽说许湘眉在他眼里还小,但到底也不算年轻了,耽误不得。 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拨开烦绪。 许湘眉似乎与他心有灵犀,她侧过头问道,“你昨晚上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谢柏宁不动声色,“我忘了。” 她嗤笑,“你说假话。” 他说,“不是重要的事,真的忘了。” 许湘眉也不拆穿他,“对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昨天逛街给你买了件外套,应该已经送到老宅子了,你一定要穿哦。” 谢柏宁脸色奇怪。 许湘眉补充,“不准退货,你陪我去了一趟屏锦镇,那是我的谢礼。不过……当然,若是你想要我以身相许也可以。” 谢柏宁:“……” 到了许家别墅,车子熄火,谢柏宁问:“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许湘眉回答,“难道你不想送我进去?” 谢柏宁:“……” 他把她抱进屋,许培不在家,倒是许景行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下来,他没见着沙发里坐着的两人,径直往玄关走。 许湘眉叫住他,“小行,这么着急去哪儿?” “三缺一,小仪叫我去凑人数。”许景行倒回来,“姐,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昨晚上去……” 他突然发现他姐身旁还坐着个男人,心下一咯噔,笑着招呼,“柏宁大哥。” 谢柏宁温和的笑了笑,“我家那小祖宗又叫你去打麻将?” 许景行挠了挠头发,“小赌怡情,我们知道分寸,柏宁大哥你千万别骂她。” 谢柏宁摇摇头,“我没那么刻板,只要不影响学业就好。” 许景行嘿嘿的笑,“保证不影响学业。” 许湘眉哪里能不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也不说破,道,“赶紧去给你柏宁大哥泡杯茶,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谢柏宁起身,“不用麻烦了,我和小行一起出门,等会儿还有两堂课,得赶回学校。” 许湘眉笑说,“好吧,我就不送你了。” 谢柏宁点了点头,“不要你送,记得医生的嘱咐,还有,这两天尽量少出门。” 许景行隐隐觉得这两人有猫腻,但他的注意力在“医生”两字上,问道,“姐,你生病了?” 许湘眉回答,“没病,只是脚扭伤了。” 许景行走过去,“给我看看,严重吗?” “医生看过了,不严重。刚才不是急吼吼的吗,现在不赶时间了?。”许湘眉提醒。 许景行想起谢柏仪,“哦”了声,“柏宁大哥,我们赶紧走吧。” 谢柏宁看着他风一阵雨一阵的样子,不由笑起来,羡慕他年轻之余,又有几分担忧。这孩子恐怕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据他所知,他家小祖宗喜欢的是梁家老大。 出了门,谢柏宁试探他,“小行,你和小仪在谈恋爱?” 许景行面上一热,摆摆手,“没有,我还在追她。” 他心底一声叹息,“小仪那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脾气骄矜不讲道理,你不必事事都让着她。” 许景行眼神清亮,一派坚定之色,“小仪是我喜欢的姑娘,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会像你们一样宠她,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这一刻,谢柏宁猛地发觉眼前的男孩和许湘眉对他告白时的神色一模一样,如出一辙,他受到触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他。 算了,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个中滋味,谁又能够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家小祖宗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儿,只希望许景行不要被她伤了。 和许景行分开后,谢柏宁想着,若是他自己在二十二三的年纪遇上许湘眉,想来也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毋庸置疑。 ☆、第20章 接下来的两天下起了大雨,气温骤然降了十几度,预告着正式步入寒冬。 许湘眉最怕冷了,再加上伤了脚踝不宜走动,她便安安分分的在工作室做陶,倒也不难熬。 到了周五,雨水未歇,仍是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天气阴郁蒙蒙,像是罩着一方烟灰的薄帕。许湘眉却很高兴,她记得谢柏宁今日也有课,想着能见到他,心情雀跃不已。 不过遗憾的是,事与愿违,谢柏宁到帝都出差了,而且吴俣也跟着他一起。许湘眉百思不得其解,经济系和美术系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什么会派他们两人同去? 她后知后觉似的发现,今天的天气真是坏透了。 而帝都已经开始飞雪,整座城市被茫茫白雪覆盖,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大概是由于a市极少见到这般雪景,学生们便很高兴,纷纷跑到广场去堆雪人打雪仗,异常兴奋。 谢柏宁姿态轻闲的椅在墙柱上,他静静地看着广场里的欢闹一片,神情温和,却看不出所思所想。 吴俣站在旁边偷偷用余光打量他,岁月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个男人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似乎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生长出来,依旧一身贵气,俊美无匹。 她笔下画过无数精致俊俏的男人,但无论哪一个,都比不得他的浑然天成。吴俣翘起嘴角,不怪她情难自禁,实在是她再没有见到过能够把他比下去的男人。 也许,在她的心头,始终不会出现比得了他的男人。 吴俣笑了笑,正准备找点话题和谢柏宁聊天,这时一位女同学跑过来,她的头发上覆着点点雪花,脸被冻得通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难掩欣喜和热切。 她邀请他们,“谢教授,吴教授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8 ,明天一大早就要回a市了,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去拍照片留个纪念吧。” 远处的几位学生已经站好了队形,朝着他们挥手。 吴俣笑说,“好呀,谢教授,我们也过去吧。” 谢柏宁点了点头。 照相的时候,吴俣和谢柏宁站在最前面,她装作不经意的挨紧了他。谢柏宁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一挪,她面皮薄,没好意思继续凑过去。 然后学生们又要求单独合照,等到他们照满意了,吴俣趁着机会,笑意盎然的,“谢教授,我可以邀请你照相吗?” 显然,谢柏宁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好巧不巧,口袋里的电话适时响起,他朝她歉意的笑笑,转身朝另一边清净的角落走去。 吴俣只听见他口中温柔轻缓的“湘眉”两字,她狠狠吸了口寒气,心上漏着风,豁得生疼。 她眼睁睁见着谢柏宁噙着笑走远,果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吗?她咬了咬牙,做出决定。 谢柏宁叫了许湘眉的名字,她却没有说话,只听见那头传来密密匝匝的雨声。他怔了一怔,问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许湘眉捏着手机回过神,刚才居然又被他动听的声音蛊惑了,真是要命哪!她扯出笑,“已经消肿了,不疼了。” 他心情放松:“雨还没有停?” “停不下来,我看了天气预报,接下来一个周都是阴雨天,帝都没雨吧?” “没雨,不过下着雪。” “雪大吗?” “嗯,银装素裹。” 许湘眉眼睛一亮,“那你拍张照片给我瞧瞧呗。” 谢柏宁听着她激动的声音,不由笑了,“好。” 许湘眉突然发问,“吴俣怎么也跟你去了帝都?” 她的口气不善,即使远隔万里,谢柏宁也依然闻着了一股酸味。不知怎么,他便想逗逗她,“吃醋了?” 话一出口,谢柏宁简直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许湘眉正经而理所当然,“是啊,我吃醋了。”她伸出手心淋雨,勾起唇角,哧哧直笑,“柏宁,你刚才是在和我调情吗?” 谢柏宁面颊发热,他故意忽略掉她的不怀好意,告诉她,“吴教授不是跟着我来的,建模大赛主办方组织专题培训,我们系的另一位教授请她帮忙领队。” 许湘眉问,“你们系的教授为什么会请美术系的教授帮这个忙?” 谢柏宁愣了一下,他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吴俣的心思错不了。他虽不至于厌烦,但多多少少感到困扰,头疼。 许湘眉收回手,甩了甩雨珠,又道,“怎么办呢?吴俣对你有所企图,并且还长得漂亮,知道她也在,我一点都不放心呢……你说我到帝都来陪你怎么样?” “我明天早上回来,机票已经订好了。” “你们今晚还要待在一起?长夜漫漫,指不定会发……” 谢柏宁掐断了她的话,“我对她没有企图。” 许湘眉喜滋滋的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急着解释?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害怕我误会?” 谢柏宁满脸无奈,他真是佩服她倒打一耙的本事,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许湘眉见好就收,“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挂了吧……别忘了把照片发给我,你必须入镜哦。” 谢柏宁脑海里只剩下“我就是想你了”这句话,她说得多么自然而然,轻软的腔调,情到浓时的心意。 这让谢柏宁觉得,许湘眉打来电话并不是为了吴俣,她真的只是想他了。 以前温佩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听在耳里竟然如此舒服,心情澎湃悸动,而又柔软得一塌糊涂。 谢柏宁眉眼间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四周漫天的风雪,也抵不过他的一丝暖。 他用手机拍了雪景,又自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许湘眉。 没过多久,他收到她的回复:我已经把你的照片设置成屏保了,唔,找时间一起去看雪吧! 她又回过来“礼尚往来”四个字,紧接着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许湘眉倚靠着阳台,姿态颇为随意,显得漫不经心。暗沉的天色衬得她愈发肤色雪白。空中绵密飞斜的雨滴,却比不得她双目中散发出来的光亮晶莹,还有红唇挑起的笑,令人移不开眼。 一时之间,谢柏宁仿佛被摄住心魂,鬼使神差的,他把照片保存下来。 吴俣又走来了,她面上微微笑着。 谢柏宁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没有主动开口。 吴俣说:“谢教授,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谢柏宁几不可察的拧了拧眉头,很快舒展开来,答应,“好。” 正好,他也应该跟她说清楚。 吴俣没有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一瞬的愕然,抿了抿唇,感到不安。 谢柏宁简单对学生交代了两句,便和吴俣一同去了星巴克。位置在角落,两人座,靠着窗,旁边摆着几盆长势茂盛的发财树,清幽静谧,无人打扰。 谢柏宁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吴俣。” 吴俣心头一紧,咯噔跳了下,她抬起头直愣愣的瞧着他,脸颊上浮出粉嫩的红。 他笑了笑,“我也有话对你说,其实……” 吴俣急忙打断他,“谢柏宁,你先别说。” 这也是她第一次把他的名字叫出口,心慌慌的,跳得又快又急。只是……时机一点不妙,如果直觉没有错,他准备同她摊牌了。 吴俣的眼底现出哀求之色,怯怯的,而又坚定,她道,“你让我先说,谢柏宁。” 绕是谢柏宁对她毫无感觉,眼下也冷硬不起来。 吴俣捧着摩卡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谢柏宁,我喜欢你。” 她早已羞红了脸,却故作镇定,逼迫自己直视谢柏宁的目光。 他脸色依然温和,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之色,就那样平静注视着吴俣。 吴俣心里发怵,硬着头皮继续告白,“刚来a大教书那会儿经常听见学生们议论经济系的谢教授,我充满了好奇,直到有次在学术报告厅参加讲座见到你,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我就觉得这是最好的形容。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谢柏宁,你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吴俣眼中一片真诚。 谢柏宁一呆,猛地想起了许湘眉那蕴着亮光的眸子,她也不止一次像这样情深意重的瞧他。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谢柏宁心里叹气,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竟然在一个女人袒露心意的时候为另一个女人分神。 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对不起,我……” 吴俣接口,“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我们先处着试试,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保证不缠着你。” 谢柏宁默了两秒,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29 她说道,“吴俣,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吴俣的心被紧紧揪住,两眼一下子就红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因为你从来没有明确说出来,我不方便拒绝,但是看来我做错了,耽误了你的感情,十分抱歉。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喜欢我,去喜欢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你很优秀,找个比我好的男人不是问题。”谢柏宁说。 吴俣说,“没有男人比得上你。” 谢柏宁笑了笑,“当然有的,只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但是我们不会在一起。” 他说得十分明白,不留一点余地。 吴俣捂住脸,她情绪崩溃,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水,她有她的尊严。 谢柏宁转过头,盯着窗外的雪白世界。 过了很久,吴俣擦干净泪水,挺直背脊,“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真心祝福。” 谢柏宁懂她的意思,“谢谢。” ☆、第21章 周六,许湘眉蜷在被窝里睡懒觉,房里打着空调,她面颊上浮着粉嫩粉嫩的红,呼吸清浅。 外间沙发上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人睡得天昏地暗,那边终于放弃了,手机归于沉寂。 等到许湘眉自然醒已是十点,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躺下去盯着天花看了好一会儿,才趿着谢柏宁买的那双天蓝色拖鞋往外走。 手机消息灯一亮一亮的,她拿起来看了下,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温长廷。许湘眉瞬间便觉得心情灰暗,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温佩,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显得小心翼翼,“湘眉?” 许湘眉撇了下嘴角,难不成她是洪水猛兽?!问道:“有事?” 她走进洗浴室,手机开了扩音搁在洗手台上,挤了牙膏刷牙。 温佩深吸口气,说道,“奶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医生说恐怕熬不过元宵,你能不能来医院瞧瞧她?” 许湘眉手上一顿,刷子狠狠戳上牙龈,精致的五官皱了一皱。她吐干净嘴里的泡沫,说:“怎么会?不能用葡萄糖撑着?” 温佩哽咽,“奶奶太痛苦了,身体承不住,昨晚上老人家提到了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许湘眉心上磕了下,像被扯住了揪在掌心里捏着,阵阵发疼。前段时间,她曾背着温佩和温长廷两人见过奶奶,面黄肌瘦,双颊深深的凹下去,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她看的难过,偷偷望了两次过后,便不敢再去医院。 尽管如此,许湘眉也没有想过老人家熬不过元宵,现下已是十二月,算算日子,不出三个月了。 她想起了那时健康的奶奶眯眯笑起来慈祥的样子,和现在的凄惨可怜相比较,简直天差地别。她心里不好受,一眨眼,泪珠滚落。 温佩又请求道,“湘眉,你来看看奶奶吧,她想你了。” 许湘眉“嗯”了声,“我马上来。” 温佩郑重的说,“谢谢。”她等了等,那边没有回应,挂掉电话。 许湘眉抹了把眼睛,捧起凉水往脸上扑,直到双颊被冻得麻木,她才哆着手重新拿起牙刷。 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世中常见的事情,不论真的假的,她已经经历过两遭,仍是惶恐极了。这意味着,生命中本就为数不多的人永久的离你而去,从此天各一方,她看得开,却难掩害怕。 下楼后,许培坐在客厅里看报,许湘眉打了声招呼便要出门。 许培叫住她,“脚好了?” 许湘眉头也不回,“好得差不多了。” 许培说:“你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许湘眉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靴,“爸,改天再说吧,我现在得出门一趟。” 许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急匆匆走出大门,留下砰的一声重响。许培敛了笑,收起报纸,总觉着外面的传闻不像是空穴来风,真是胡闹! 今日的雨势小了许多,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暗,想到奶奶的坏消息,许湘眉的心情说不出的阴沉。两三个小时后,车子顺利驶入古镇医院的停车场,她锁了车,抱着一束康乃馨往病房走。 温佩和温长廷都在里面,许湘眉的目光淡淡掠过他们,温佩欲言又止,温长廷揽了她的肩,用力握了握。 许湘眉走向奶奶,她把花放在床头,一开口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奶奶……” 老人枯瘦发青的手背上插着针,葡萄糖液水一滴一滴的顺着管子里输送,异常缓慢。 奶奶见了许湘眉,眼睛有亮光一闪而过,迅速熄灭。她手指动了动,嘶哑着声音艰难开口,“湘眉……来啦……” 她的声道里就像裹满了沙漠里的黄沙,干涸粗粝,哪里有半分往昔的温和。 许湘眉勉强扯出笑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人回握住她,费力的说道,“孩子,奶奶很好,别担心。” 许湘眉点了点头,“那您要一直都好好的。” 老人笑起来,她很乐观,活到了这把岁数已经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她轻轻拍了拍许湘眉的手。 看着面前这三个孩子,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们都还是花儿一般的年纪,打打闹闹好不亲热。她原本以为自己注定一生孤寡,他们却让她享受过天伦之乐,如今将死之际,有人陪在床前,有人料理后事,够了。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只一点,便是这些孩子心中的疙瘩,老人通透得很,她知道其中缘由。 那年春天,长廷和小佩手牵着手跪在她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请求宽恕他们的不孝,两人决定隐居国外再不回来。 彼时小佩已是人妇,这般做法疯狂又荒唐,只是她瞧着两个孩子眼中不顾一切的坚毅之色,以及情比金坚的姿态,便实在不忍斥责,反对的话亦是说不出口。她没有问他们究竟用什么法子,心想着知道得越少对他们越好。 但是也没料到,长廷和小佩竟连湘眉都瞒着,湘眉这孩子极重感情,受到这么大的欺骗,自然恼怒。后来又听小佩说,湘眉喜欢的男人是她以前的丈夫,人家珍爱的她却一心算计,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湘眉又如何能不恨?! 哎,老人叹气,情之一字最是复杂,伤人伤己。想起以前的日子,再瞧着这仨孩子多年的友谊支离破碎,她便觉得心酸且疼。 她说,“长廷,小佩,你们出去吧。” 温长廷和温佩对视了两秒,温长廷问,“奶奶,怎么了?” 老人没有解释,往外挥了挥手。 许湘眉看出来她想单独同她说话,回头道,“我照顾着奶奶,有事再叫你们。” 温长廷和温佩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他们坐在走廊的蓝色树胶椅里,手握着手。 温佩疑惑,“奶奶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0 打算和湘眉说什么呢?为什么要避开我们?” 温长廷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结,说:“我也不知道,别想了,没事的。” 温佩点了点头,靠近他怀里闭上眼睛,“长廷,我很害怕,这些天,我很不安。” 温长廷低头,“你害怕什么?” “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们被谢柏宁撞见了……谢家怒火滔天,他们把我们押回了温家讨说法,父亲母亲当场便气急攻心送进了医院。湘眉也来找我们的麻烦,她原是要打我的耳光,最后却全部落在了你的脸上……” 温长廷怔了一怔,用力拥紧她,“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温佩抓着他的手,抬头看他,目光急切,“可是如果真的被谢柏宁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应该怎么办?” 温长廷吻了吻她的额头,“不会的。” 温佩说,“万一呢?” 他坚定的看着她,声音低沉肯定,“一切都有我在,我能保护你,所以不要害怕。”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眶红热,“嗯,长廷,不管今后我们会面对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温长廷清俊的脸上浮起笑,“这就对了。” 他怀中的的女人,是他这一生最挚爱的珍宝。当初的疯狂计谋,温长廷从不后悔,幸好,她也未曾悔过。 两人安静地依偎着,就像缠绕着大树生长的藤蔓,一个伟岸,一个柔弱,却是毫无违和感的温馨浪漫。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推动,许湘眉从病房里出来见到的仍是这一幕,她想起奶奶说的话,心里滋味莫名,无法言喻,一口气提不上也放不下,梗在心头。 温长廷和温佩听见开门的声音,放开手站起身。 许湘眉说:“奶奶睡着了,你们进去吧。” 温长廷点了下头,“要回去了?” 许湘眉:“嗯。” “谢谢你来看她。” “应该的,那个时候,奶奶对我很好。” 一句话,三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凝重。 漫长的几分钟后,许湘眉打破沉默,“我还有约,走了。” 温佩忐忑的看着她,想问点什么,终归咽了回去。 许湘眉又说,“奶奶去的时候……请通知我一声。” 温佩沉重的点了点头。 温长廷说:“好。” 许湘眉没再说什么,与他们擦肩而过,渐行渐远。直到走出医院,她使劲揉了揉僵硬的脸庞,眉眼冷肃。 奶奶断断续续的对她说了很多温长廷和温佩的事情,他们真心相爱、矢志不渝,他们不过是想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无论荆棘丛林还是天涯海角。 奶奶说,“长廷和小佩不是心坏的孩子,他们不想伤害任何人,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啊!湘眉啊,你能不能答应奶奶一个要求,别怨他们了。”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千万种,他们却偏偏选了最自私的一个,呵。 她回答:“奶奶,很抱歉,我做不到。不过您放心,我也希望他们好好的在一起。” 奶奶明白了,她也说累了,便阖着眼休息。 许湘眉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烦闷,站着吹了会冷风,径直向停车场走去,那些个约她喝酒的人倒是掐的准时候。 今晚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第22章 得意酒吧,灯光暧昧迷离,音乐震耳欲聋。 幽暗的角落里,许湘眉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搁在桌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摇晃着玻璃杯,目光冷淡,面色沉寂。 她的艺术家朋友们早就投身于舞池,尽情摆动着身体,朝着她勾手指作出邀请。 许湘眉没有兴趣,她挑起嘴角笑了笑,哼出一口烟雾,抬手仰头一饮而尽,一气呵成。桌上大半的空杯子,皆是她的战利品。 她唇上叼着烟,打了个响指,一旁站着的服务生意会,恭恭敬敬的点了下头,朝吧台去了。 想着奶奶说的那些事儿,许湘眉心里一会儿空落落的,一会儿又愁绪纷扰,难受至极。她眯起眼睛吸着烟,渴望从中找到一点慰藉。 这时走来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长相周正,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许湘眉旁边,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一个人?” 许湘眉心情不好,斜斜的看过去,“别惹我。” 男人没生气,摸着下巴,“够味儿,我请你喝酒。” 许湘眉冷冷嗤了声,“滚,我不说第二遍。” 他不依不饶的,扯着脸皮子笑,“嗬,脾气很辣嘛,你叫什么名字?我叫……” 许湘眉耐心告罄,打断他,“看在你没有恶意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如果再不走,后果自负。” 她嚣张的样子别有一番滋味儿,男人看得眼睛发直,哪里肯就此罢休。 “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许湘眉摔了烟头,用鞋尖狠狠捻灭,拨了个电话,“赶紧带人过来。” 男人一愣,他拳脚功夫不错,倒也不怕。反而有些好奇,这漂亮的过分的女人什么来头?狂妄肆意,性子够呛啊! 没一会儿,得意的经理便带着一群保镖赶过来,阵仗浩荡。 他们到了面前,礼貌的弯了腰,“许小姐。” 许湘眉漫不经心的指了下身边的男人,随意的道,“把他丢出去吧。” 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瞧着那些人就要动手,寡不敌众,急忙说道,“得,我自己出去行不行?”心里却想着幸好方才没有动手动脚。 许湘眉眼皮子一掀,“不行,丢出去。” 下一秒,便有保镖捉住他抬起来,男人自知没有转圜的余地,又说,“轻点行不行?” 许湘眉被逗笑了,心情好了些,“那就轻点吧。” 经理点了下头,领着保镖告退。 男人松了口气,也不反抗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抬着走出去,丢在了门口。他单手撑地,姿势利落的迅速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向经理问道,“喂,她叫什么名字。” 经理说,“别妄想了,那位不是你够得着的人,我看你有两下子,有没有兴趣做得意的保镖?” 男人想了想,“那可以经常看见她吗?” 经理嘴角一抽,“算了,当我没说过。” 男人有自知之明,摆摆手,失望的走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里面的许湘眉又喝了两杯酒,跟喝水似的。闹了刚才那一出,再没有陌生男人胆敢前来搭讪,她乐得清静,一杯接一杯的灌。 约她出来的三位皆是暂居a市艺术家,分别是裱画匠、花丝镶嵌家、扎染师,性格大都不拘一格,志趣相投,偶尔约在一起喝两杯,互不干扰。 他们跳尽兴了,从舞池撤回来便看见桌上摆满了空杯子,这人翘着腿靠在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1 位上,目光迷蒙,面色痴痴,指尖一点猩红,任由香烟袅袅燃着。 明显是醉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觉得稀奇,她可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喝成这样儿。 许湘眉笑起来,探过身子端了酒,“回来了?来,我们继续喝。” 裱画匠是个年轻男人,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杯子,“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留着下次喝。” 许湘眉强调,“不醉不归。” 三人腹诽,再喝下去就没命了。 扎染师拿走她手里的燃了半截的烟,好笑的道,“你已经醉了。” 花丝镶嵌家拿出手机,说,“我给黎先生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许湘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歪倒在沙发椅里,半眯着眼。 花丝镶嵌家以为她同意了,翻出黎九骆的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接了,“喂?” 她说,“黎先生,湘眉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她回家。” 黎九骆拧着眉,一边穿大衣一边问,“在哪儿?” “得意酒吧。” “请你照顾湘眉一会儿,别让她再喝了。” “没问题。” “谢谢……”黎九骆抓起车匙,他走了两步,猛地停下来,“等等……我现在来不了,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让这位先生过来接她就行了,他姓谢。” 黎九骆吐了口浊气,把谢柏宁的电话号码发送过去,自嘲的笑了笑,他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彼时谢家摆了家宴,今儿谢柏衡夫妇来得迟,晚饭时间便也延后了许多。 谢柏宁还没吃上几口,电话便响起来,他出去接听过后,脸色沉沉,返回饭厅说了声便要走。 一家之主的谢荣问,“怎么回事?” 谢柏宁眉心拧着结,“朋友遇到点麻烦,我得过去一趟。” 谢荣又问,“什么朋友。” 谢柏宁眼神恍惚了下,很快恢复清明,“赶时间,我先走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 谢荣心气儿不顺,“吃个饭都不安生!” 戴悦夹了筷子红烧肉放在他碗里,“你可真行,怎么那么爱管哪!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柏宁心里有主意。” 戴悦笑着向二儿子和儿媳说道,“刚才那电话,八成和许家湘眉有关系,你们大哥看着温和,实则上对人疏离得很。他刚才那样急,肯定是湘眉有事儿。” 谢荣哼了声,“湘眉那孩子就像换了性子似的,风一阵雨一阵,怎么就嚷着非要嫁给柏宁,我看不太妥。” 戴悦接话,“怎么说他许家的门第和咱们谢家差不了,况且湘眉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模样才能样样出挑,而柏宁毕竟结过一次婚,这样算起来,是不太妥当。”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柏衡,你怎么看?” 姜昕听着话锋不对,暗暗心急,她侧过头看他,希望谢柏衡说点儿好话。 许是妻子的目光太浓烈,谢柏衡不得不回看她一眼,才说,“许湘眉和大哥在一起,是有点儿不妥。” 他的声音低沉认真,姜昕心头一刺,不太高兴,闷闷吃饭。 谢柏衡轻轻勾起唇角,继续说道,“不过也仅限于有点儿不妥,这都什么年代了?您二位的思想不正确。倘若不是许湘眉,是另外一个家庭条件差些的女孩子,就妥当了?要我说这是好事,大哥还念着温佩嫂子,她不这么闹,大哥会注意?” 姜昕满意了,脸色稍霁。 谢柏衡瞧着心头好笑,故意问,“昕昕,我说的对不对?” 姜昕下意识点头,“对!” 谢荣面色难看,他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戴悦倒好,有句话说到她心坎上了,她终归是希望柏宁过新生活,长情虽说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想着,若是柏宁和湘眉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她也不会反对,不过就是被那些个嘴碎的议论一番罢了。而谢荣那里,做做思想工作就好了。 谢柏衡又说,“事情都还不明朗,何况许培可什么话都没说,您二位慌什么。” “哼,许培宠女儿是最没有原则的,就是许湘眉今天说要嫁个女人,我看他也能同意。”谢荣说道。 姜昕听得直想笑,但她忍住了。 反而是戴悦笑出声,“你宠咱们柏仪有有原则?都一样一样的,真好意思说别人。” 谢荣被堵的哑口无言,哼了一声,再没说反对的话。 姜昕松了口气,心想着过会儿给许湘眉报喜。 许湘眉大概也有点预感,左眼皮跳个不停,不过她喝得烂醉如泥,自然没有注意眼睛上的小反应。 谢柏宁赶过来的时候,许湘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幸好她旁边还守着三位朋友。他心里冒出一股火气来,她怎么敢在酒吧这种地方海喝?! 其中一个面相不羁的男人挑眉,“谢先生?” 谢柏宁颔首,“我是谢柏宁,谢谢的你们照顾。” 他愉快的笑起来,摊了摊手,“不客气,湘眉比较注重隐私,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谢柏宁了然,“交给我就可以了。”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脸喜色,“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来这里喝酒,湘眉主动搭讪的男人就是你,对吧?” 谢柏宁想,原来那次不是玩游戏输了。 另外两个女人也一脸激动,她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个说:“我认出来了,湘眉在朋友圈发过合照,我还截了图。” 另一个说:“你是湘眉的男朋友?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的把人交给你了。” 三人瞬间达成一致决定,说了再见,便结伴走了。 谢柏宁没管他们,把目光投向脸色绯红的女人,她这些爱好得改一改了。 ☆、第23章 她似乎不太舒服,两道秀眉向着中间蹙拢,红唇微启,呼吸略微急促。 谢柏宁心中一声叹息,走到她面前,俯身把人抱起来,稳稳托住。 许湘眉倏地睁开眼睛,眸子里迷雾朦胧,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脸。她露出警惕的神情,开始挣扎,“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收紧了双臂,一只手掌着她柔软的腰肢,一只手掌着她纤细的腿窝,满脸无奈,“湘眉,别动。” 她怔住了,扭动的四肢僵在空中,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这道声音清润温和,他来了? 许湘眉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柏宁?” “嗯,是我。” 她瞬间舒了口气,乖乖偎进他怀里,眼一闭,放心的昏睡过去。 谢柏宁垂下目光瞧了瞧,臂弯里的女人一下子变得柔软安静,这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十分依赖自己,不由勾了勾唇。 得意的保镖一直暗中关注着许湘眉,来人的身份他们再清楚不过,便也没有阻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2 拦,悄无声息的撤离。 出了酒吧,冷空气骤然袭来,许湘眉自觉的往他胸膛里缩了缩,整张脸都埋了进去。谢柏宁步子顿了顿,眼底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抱着她,疾步走到车前,动作轻柔的放进去,扣上安全带。 不过,许湘眉两手仍是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谢柏宁倾着一半身体在车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许湘眉的呼吸尽数喷在鼻尖,浓重的酒气,以及一缕淡淡的幽香,带着热意,若有若无的撩动着。 谢柏宁双目中的光很深,突然感到一股燥热,喉咙滚了滚,莫名的想……吻一吻她嫣红的嘴唇。 他急忙扳开这双玉一样的手,刻意忽略掉她吃痛的嘤咛声,退出来时甚至狼狈的撞到了车顶,他顾不得疼,迅速合上车门。 寒风混着冷雨,迎面扑来,冷冽冻骨,谢柏宁平复好情绪,才绕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她已经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安安静静的。谢柏宁嘴角一抽,所以他刚才是在紧张什么? 谢柏宁发动车子,许是引擎的声响惊动了她,许湘眉眼睫下的两把小团扇颤了颤,她睁开双目,扯了扯高领毛衫。 谢柏宁瞥她一眼,“难受?” 许湘眉摇了摇头,眯起眼睛问,“送我回家?”有些不情不愿的味道。 谢柏宁沉了脸,声音像染了冷冻室里的寒冰,“还没喝够?” 她身子抖了抖,“好冷……” 他一头黑线,也不知跟个醉鬼气什么?调高空调温度后,自己身上却开始出汗,他一手换一手的扶着方向盘,艰难的脱掉外套。 许湘眉突然扭过头,“我不回家。” 谢柏宁愕然,“怎么了?” “反正我不想回家。”她说着,攀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摇。 谢柏宁迅速抽开,低低训道,“别闹,危险。” 她收回手,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隐隐现出小女儿的姿态,沉默不语,像是天大受了委屈。 这和她平时的性子一点不像,谢柏宁很意外,他清了清喉,放软了声音,“为什么不想回家?担心因为喝多了酒被责骂?” 她闷闷的,“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谢柏宁微微一怔,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 她抬眼看过来,两只眸子里水汪汪的,明亮而澄净,“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谢柏宁略有疑惑,默了两秒,“改天再说。” 她偏着头,“不行,必须今天说。” 她喝掉这么多酒,不能白喝了。 不管是借酒壮胆也好,还是酒后吐真言也罢,这些话早在很多年前就应该对他说,迟了很多年的真心话。 她喝醉了,心却清醒着。 谢柏宁想了想,没有回答,车子不知不觉驶向了南山别墅的方向。 南山的夜晚气温更低,天空像一匹深黑的锦缎,厚重无边,看不穿它的内里。 许湘眉的酒量一向不错,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现在又吹了吹冷风,脑子里清明不少。她跟在谢柏宁身后,进了屋。 “这是我的拖鞋,还没有穿过,你将就一下。”谢柏宁在她脚边摆上一双灰色毛拖。 温佩嫁给他过后,一直住在老宅子,所以这里除了许湘眉,还没有第二个女人来过,自然没有女性用品。 许湘眉“哦”了声,换上鞋,后跟长了一大截。她脚步虚浮,没走两步便丢了一只,谢柏宁捡起来,蹲下身替她穿上,打横把她抱进沙发里。 她的心随之一缩,咯噔一下,小鹿乱撞似的剧烈跳动着。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公主抱了?简直要命,她的少女心啊!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眨了两下眼,干巴巴的咽了咽喉。 谢柏宁装作没有察觉,到厨房兑了蜂蜜水过来,放到她手里,“醒醒酒。” 她伸手接杯子,冰凉的指碰到了他温暖的手,带起异样的颤栗。许湘眉笑起来,堂而皇之的抓住他的手,“其实我还没有醉。” 谢柏宁温和但不容置疑的把蜂蜜水塞在她手里,“有什么话都喝了再说。” 许湘眉撇了撇嘴,倒也不再耍什么小把戏,咕咚咕咚大口喝到底。 谢柏宁顺手拿回杯子放在桌几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他的两颗眼珠似乎在墨水里滋养过,像黑宝石似的熠熠发光。 她说,“你坐到我旁边来。” 谢柏宁依言坐下去,许湘眉脱了鞋盘着腿,面对着他,笑眯眯的望着他,一片深情不做丝毫遮掩。 像一把火,烧到了他心上,灼灼的。 他在她直白而热烈的注视下,竟有点慌,不太自在。 许湘眉发出极轻微的笑声,“柏宁,真是遗憾呢,你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你不好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谢柏宁一愣,想了想,他的确没有问过。 下一秒,许湘眉轻轻的,同时掷地有声的说道,“十年前,我十六岁的那年。” 谢柏宁诧异,身体震了下,他抬眼看她。 她得意,“很意外?” 他“嗯”了声,嗓子低哑, 这是一个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十年前,谢柏宁记得他就是在那年回国的。 许湘眉笑笑,“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竟然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你,没有想到我还是个专一长情的女人。” 谢柏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许湘眉也没有打算让他回应,她慢慢的诉说着。 “十六岁的女孩,都喜欢长得好看而且高个子的男孩,我也不例外。我在书城遇见你的那天,天气很好,微风不燥,你穿着白衬衫,阳光笼罩,一身清贵,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又高、又帅,特别迷人。我看得呆了,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就这样动了心。”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很后悔,当时应该找你搭讪的,如果这世上有时光机或者后悔药,我最想改变的就是那一刻……当然,可能也没有什么作用吧……毕竟十六岁的喜欢不太深刻,也不太现实……那时候你有一个年龄相当的女朋友,我很伤心,还偷偷哭过。不过因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羞于启齿,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你,只是把自己的大把时间都花在陶艺上。” 许湘眉自嘲的嗤了声,“后来我长大了,到了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纪,却发现你的影子一直种在我的心头,怎么也抹不去。可惜的是,那些年我经常跟着老师在国外办展,或者闭关烧窑,时间金贵,根本制造不了接近你的机会。直到我收到你结婚的消息,新娘是温佩,我的好姐妹,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平地炸响一声惊雷,我觉得被全世界背叛,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却……找不到撒泼的由头。”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3 她陷入回忆中,讲到这个地方,声音已然哽咽,脸上露出悲伤的情绪。 谢柏宁心里涌起异样的感受,他久久不能平静,也克制不了,呼吸沉重。 许湘眉又说,“我真胆小,不敢打听你们的恋情,不敢见证你们的婚礼,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吧,做了缩头乌龟。都说时间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良药,奇怪的是,在我这里一点没用,反而沉淀得越来越深,我没有一刻不喜欢你,也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你。” 她满眼期盼的看着谢柏宁,握住他的手,“如果温佩还在,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幸福,这番话原是烂在肚子里的话。她不在了,柏宁。” 她不由想起了医院里那两人亲密依偎的一幕,视线被水光遮掩,渐渐模糊。 她还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辗转反侧,心如刀割。 原来,迟到了许多年的告白,这么沉重,这么委屈,这么想哭。 “柏宁,我爱你。”她说着,泪珠掉出眼眶。 轰的一声,谢柏宁柔软的一塌糊涂,心中有一株美丽的花,破土而出。 他没有犹豫,捧住许湘眉的脸,干燥的指腹轻轻抚去她的泪水,把她拥入怀里。 许湘眉立刻回抱住他,她带着哭腔说:“我这辈子只嫁两种男人,一种是注定属于我的,一种是我想要得到的。恰恰好,我觉得这两种男人都是你,柏宁。” ☆、第24章 自从那晚深刻的告白过后,许湘眉已经一连几天都没有和谢柏宁见面了。 也怪她自己没出息,一股脑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酒意上头,再加上他的怀抱过于温暖,她一下子便睡着了。第二天酒醒,倒是没断片,只恨不得刮自己两个耳光,这也太不是时候了。 起码,得知道他的回答呀。 偏不凑巧的是,哪知谢柏宁临时又被学校派去外地出差,等到她起床后只见到一张极其简洁明了的字条,“湘眉,我去h市了,你的车还停在得意,别忘了去取。” 她才不关心车停在哪里呢?许湘眉真是欲哭无泪,怎么想谈个恋爱就那么难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第一是姜昕发来贺电,谢家那两位不反对这事儿。 第二是许培也问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摊牌了。许湘眉告诉许培,她要么嫁给谢柏宁,要么这辈子不嫁人,把许培堵得哑口无言,虽然还没有彻底松口,但基本没有大问题。至于一些小问题嘛,等到确定关系后,自然是留给谢柏宁亲自解决的。 除此之外,许湘眉还隐隐约约发现,谢柏宁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总之,反正她就是莫名自信,谢柏宁注定是属于她的,以前的错过都是在为今后的结合做铺垫。 同样的,在h市出差的谢柏宁也想了许多。 那晚的光景久久的荡在心头,她说的话,他甚至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谢柏宁不曾想过,在从来没有得到回应的前提下,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个人可以坚定不移的喜欢着另一个人,甚至永远不会停止。 她纯粹而热烈,把一颗赤诚之心交给了他。 他触动、激动、感动,她的喜欢在他心里面掀起滔天巨浪,已经四天了,却根本平静不下来。 谢柏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她或张扬或飒气或柔软或哭泣的样子,千面姿态,每一面都让他心跳加速。 哦,还有她各种各样的告白,在耳边飘扬着,怎么也散不去。 “我好喜欢你。” “要不要成为我的男朋友?” “我是要嫁给你的,而且非你不嫁。” “柏宁,我爱你。” 这些话,当时听着不当回事,又或者难以置信。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格外的美妙,格外的动听,情不自禁。 谢柏宁突然茅塞顿开,与其说他不看好他们的关系,不如说自己下意识的逃避这份喜欢。 毕竟,那封从温佩的遗物里看到的信,里面的隐情让他一度痛不欲生。他以为,两人年纪相差太多,这份喜欢只是一时起意,最终会逐渐淡化,直至磨灭。 许湘眉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观念。 他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往外面看去,上方的天幕中缀着繁星点点。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她闪着光的眸子,晶亮晶亮的,他滞住了,一时失去呼吸。 谢柏宁清楚的知道,他沦陷了,他想清楚了。 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他很期待。 谢柏宁阖上眸子,真想立刻回a市啊,真想见一见她。 事实上,谢柏宁回到a市后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许湘眉,因为她跟着学校的电影社团和志愿者去了临县一个遥远的贫困山村。 a大作为百年名校,除了在培养优秀学子方面有所建树,更是不遗余力的发扬社会慈善公益活动。 眼瞧着圣诞节即将来临,学校策划了一次“心愿季”主题活动。 其中有位同学来自那个贫困的小山村,他在心愿里呼吁大家为孩子们捐书,又提到村子里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因为家庭贫穷而辍学,希望有人能够帮助他重回校园。 这条心愿的反响效果不错,学校高层决定把项目继续推行下去,因此派了电影社团跟随志愿者一同前去捐书,拍摄纪录片用作后期宣传。 许湘眉却对那个辍学的孩子很感兴趣,她想起了《小鞋子》影片里的兄妹两人,被戳中了心脏,生出一种资助那个小孩上学的念头,于是她也跟着他们去那里了解情况。 凌晨六点出发,从市区开到小镇花了五个小时,在小镇吃过午饭后,才继续开往山村。 村子叫做龙凤村,地势险峻,而且偏远,处于高山之上。这里的温度极低,飘起了飞雪,纷纷扬扬,却仍是难以掩住萧条落后的居所。 前方的路面全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摇摇晃晃着,又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达村小。一路颠簸的过程十分痛苦,好些个学生吐得脸色苍白,本来一腔兴致被磨得怏怏无力。 许湘眉倒好,因为采陶土的缘故,她去过不少环境恶劣的地方,习惯了。 让她难受的是,去了之后才知道,电影里的贫穷根本不算什么,现实生活中的穷人们,生活得远远比镜头中的穷人们更加困苦潦倒。 学校是一栋四层高的石头房子,教室破旧狭小,还漏着水,用小桶接着,已经蓄了大半桶。里面除了陈旧不堪的黑板、讲台和桌椅,便再无其他的设备。而这里的老师,几乎全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最年轻的也不低于四十五岁,哪里有什么师资力量?! 哦,还有这些祖国的小花朵,除了眼睛里闪耀着清澈懵懂的亮光,其他的所有一切都令人心酸,衣衫破旧而不合身,皲裂黝黑的脸和手,明显不符合年龄的身高…… 饶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4 是许湘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她站在他们面前,仍是摔了下巴,只恨不得这一切都不存在。 那么,那个上不起学的孩子,又是怎样窘迫的境地呢?她不敢想。 电影社团的学生们支起三脚架开始拍摄,许湘眉正准备去向校长询问那孩子的情况,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躲到了无人的操场边,接通电话,“柏宁?” 谢柏宁的温润的声音传过来,“听说你去龙凤村了,我查了下,路程挺远的,到了吗?” 许湘眉“嗯”了一声,“有一会儿了,你回来了?” “早晨的飞机,中午就到了。”谢柏宁笑了声,问她,“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糟透了,我后悔来这里了。”许湘眉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下的雪。 “别难过了,你正在帮助他们,正因为有人去了,那里才会变得好起来。”谢柏宁安慰道。 许湘眉默了默,“我本来只打算资助一个孩子上学,但来了这里之后,我还想捐款给学校修建教学楼。” 谢柏宁说,“好,我和你一起。” 许湘眉微微惊诧,“和我一起?” 谢柏宁笑起来,“知道你不缺钱,但我也想做点善事。”他顿了顿,“对了,那里是不是正在下雪?” 许湘眉突然很高兴,她伸手接住雪花,“对呀,难得见到下雪。” 谢柏宁问,“冷吗?” 她心中一暖,“不冷,我穿得多。” “没骗我?”他显然不信。 “好吧,挺冷的,走的时候忘了看天气预报,忘了加衣服。”她牙齿都在打颤,两条腿微微的抖。 “什么时候能回来?” “学生们明天就可以回来,但是我要上山去看看那个小孩子,大概后天才能回来。”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到那里来找你。” 许湘眉愣了愣,一喜,“真的?” 谢柏宁说,“嗯,真的。怕你冻着了,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话,极自然的透露出他的担心和温柔。 许湘眉心中一动,面颊微热,“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里条件很艰苦的。” “我知道。”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挂掉电话,许湘眉把这里的具体地址发送过去,有些话他还没有说,但她已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还因学校而郁卒烦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乐滋滋的笑出声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去办公室拜访校长。 龙凤村小的校长年事颇高,差不多已是退休的年纪,身材瘦小,鼻子上架着副眼镜,看着倒还精神。 他告诉许湘眉,村里家庭条件稍好的孩子都被送去镇里上学,留在村小的,全都是家境极贫困潦倒的学生,并且大多数小孩都住得远,上下学来回得走几个时辰的路。 另外,辍学的那个孩子叫周易,是个八岁的姑娘,一年级时就能做四年级的题,难得一见的神童。但是姑娘命不好,父亲酗酒失手杀人被判了无期,母亲跟人跑了,她家一直处于揭不开锅的状态,家里还有个八十三岁高龄的奶奶需要照顾,孩子可怜得很。 许湘眉听了这些,难受得不行,愈发坚定了捐款资助的念头,她暂时没漏口风,只是问校长要了周易家里的住址。 另一边,谢柏衡准备好御寒物品后,直接导航定位了龙凤村,朝着远方急速驶去。 他打电话咨询了当地气象局,那片地区到了夜里温度将持续降低,雪势也将扩大,他实在担心她被冻住了。 嗯,他迫不及待的,想出现在她面前。 ☆、第25章 电影社拍到了满意的镜头,准备收工。 摄影师将要从脖子上取下相机,一扭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女神教授蹲着身子和小孩子说话。 她暖暖的笑着,神情说不出的温柔。 想也不想,他立马重新把相机挂回去,悄悄拍下这一幕。 旁边的学生也看见了,像是受到启发,纷纷掏出手机记录这美好的画面。 他们低声窃窃的交流了一个观点,许教授不愧是人美心善的真女神。 有人顺手把照片传到了a大官方贴吧,一时之间,迅速广泛的传播开,不到一个小时,帖子盖到几千楼,圈粉无数,好评持续增长。 寒尽不知年:善良又漂亮的许教授,人美心更美,永远是我的女神! 兜兜:已经彻底沦陷了好吗?美丽得宠辱不惊,仿佛惊艳了时光,好喜欢…… 小帆女王:一直以为女神是高冷范儿,没想到她温柔起来这么亲切,整个人都在发光啊啊啊啊! 柚子:楼上说得对,简直就是发光的天使,我为什么不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什么……么…… 白米饭:爆个料,女神除了有爱心,并且全程十分贴心,路上我们晕车呕吐,车子里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不仅没有嫌弃,还为我们递上矿泉水和纸巾。特别是我们抱怨的时候,女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抚慰大家呢。 一只超甜的小怪兽:难道我会告诉你们这一路的费用都是许教授支付的吗?结账的姿势简直不要太帅哦! 本宝宝不服:所以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参与志愿者?现在报名还有机会吗? …… …… 贴吧里讨论得一片火热,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拍摄结束后,在校长的盛情邀请下吃了晚饭,由于龙凤村没有住宿的地方,一行人急急忙忙开车赶回小镇。 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旅店,他们总共有十个人,除了许湘眉,还有六个男生和三个女生。考虑到学生们的安全,便给他们订了三个三人间,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她自己则要了一间标准房,想了想,打消了替谢柏宁订房间的念头。 旅店条件落后,没有暖气,被条也不够暖和。这里夜里温度直线下降,大伙儿来时都没有准备什么,全都缩在被条里窸窸窣窣的抖。 许湘眉有经验,趁着时间不算太晚,特意出门一趟。幸好杂货店还没有关门,她把店里最后九个热水袋都买走了,又在对门的小卖部买了些零嘴,一一给学生送去。无形中,她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形象又蹭蹭上升了许多。 白米饭发帖:持续汇报情况,女神亲自给我们送来了热水袋,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我们盖好被条不要着凉,太暖了嘤嘤嘤…… 许女神我爱你:猝不及防被炫耀了一脸,本宝宝表示羡慕嫉妒恨! 海鲜海藻海妖:十倍价格,把热水袋卖给我! 三月桃花:二十倍,我也要买! 章鱼只爱丸子:我也要我也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 …… 如果这些孩子知道女神把热水袋全给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5 他们,而自己却在房间里裹着被条取暖,想来是会感动哭吧。 对此许湘眉也无可奈何,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出门在外,她作为师长,总归有责任好好照顾大家。 这会儿安置好学生,她关紧门窗,连袜子都没有脱,用被条把自己缠成了蚕蛹,给谢柏宁打电话。 她问,“你到哪儿了,柏宁?” 谢柏宁看了看导航,“还有四十公里路程,大概半个小时能到。” “这家旅店没有名字,门口贴着‘住宿’两个大字,你一眼就能看见。” “嗯。” 许湘眉把头缩进被窝里,声音瓮瓮的,“你等会儿别开房了,今晚上我们住一间吧,这里条件很差,一个人不暖和,我都快冷死了。” 谢柏宁犹豫了两秒,“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住在一起。 许湘眉一喜,“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不用接,外头温度低,门牌号是多少?” “201。” “行,我知道了。” “那等会儿见。”许湘眉笑着说,她伸出手把电话放回床头,脸颊微热,扯着嘴角笑弯了眼。 谢柏宁来这儿,她很感动,也很暖心。 最主要的是,许湘眉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看来那晚的告白,她做对了。 夜里冷得渗人,房间里的寒气又太重,许湘眉蜷着偎了很长时间,依旧手脚冰凉,似乎连血液都被冰封了般,全身都僵透了。 直到门上传来不轻不缓的三下叩门声,许湘眉急忙下床去开门,谢柏宁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眼前,她禁不住颤抖了下,然后便愣愣呆呆的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系着白色的毛线围巾,非常好看。发梢上还有残留的雪花,两只如墨的眼睛明亮干净,里面映出她的样子。 她只穿了贴身的衣物,短发微微凌乱,面色白里透红,双腿轻颤,明显是被冻坏了。 谢柏宁皱了下眉,“别光站着看我,快进去吧。” 他踏入房间,顺手关上门,一转身,一具冰凉的身子便扑进了怀里,紧紧抱住他。 谢柏宁心脏一紧,勾唇无声笑了笑,他用力回抱住她。原本手里拎着的背包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个怀抱暖意融融,就像一个大火炉,许湘眉往里挤了挤,在床上那么长时间都不见得热和,只被他抱了一会儿,竟开始慢慢回暖。 果然人体取暖才是最正确的方式,真是神奇。 她抱着不肯松手,谢柏宁却担心把自己的一身冷意过到她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我给你带了保暖睡衣,去换上吧。” 许湘眉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这才看见地上鼓鼓囊囊的硕大的背包,惊诧不已,“你都带了什么来?!” 谢柏宁笑:“都是些必备物品,睡衣、羽绒服、雪地靴、围巾手套、暖宝宝,还有些其它的小东西,因为赶时间,我随便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她笑,“当然喜欢,只要是你给我买的。” 他也笑了笑,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套纯白的珊瑚绒睡衣,“我记得上次在屏锦镇你穿的也是这样的款式。” 她抿着唇,“谢谢。” 来时以为当天就可以回城,所以什么都没有带,计划赶不上变化,许湘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过夜。幸好他来了,还准备得这么周全。 许湘眉赶紧去换好衣服,出来对他说,“你去洗个热澡吧。” 谢柏宁点了点头,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许湘眉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描绘着他的身材,有些浮想联翩,他一定是宽肩窄腰大长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脱衣有肉的类型…… 她迫切的想见识一番是怎么回事?许湘眉耳根泣血般的红。 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虽然没有经历过,其实她对某些事还是格外向往的。许湘眉坐卧在床头,点了支烟,想着想着便按捺不住啊! 上次在屏锦镇,她的确是被吓坏了,所以才没有生出歪心思。可是现在他主动送上门了,面对着肖想不已的男人,她很难把持得住。 许湘眉忖度着,要不要扑倒他呢? 谢柏宁不知道她的算盘,一出来便看见她指尖夹着香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径直走过去拿掉烟头,旋在烟灰缸里摁灭,“怎么又抽上了?” “无聊,打发时间。” “无聊?忙了一天不累?已经很晚了,睡觉吧。”谢柏宁在床边坐下来。 许湘眉媚眼如丝的瞧着他,“本来很累,但见到你就不累了,也睡不着。”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蓄着两汪清泉,碧波微漾。 谢柏宁身上发热,喉咙又干又紧,不自在的咽了咽。 她问:“柏宁,你为什么要为了我来这里?” 他刚张口,她的唇贴上了他的,柔软的舌尖溜进他嘴里,一下一下的轻舔着,虽然毫无章法,却像一支羽毛在撩动,又痒又舒服。 谢柏宁吃了一惊,呼吸紊乱,目光深了又深。下一秒,他掐住她的腰,开始回应她的吻,自然而然的掌握了攻势。 之前虽然小打小闹的吻过几次,可这次才算是两人真真正正的接吻,唇舌相依,温柔缱绻,实在美妙。 谢柏宁很温柔,却很热烈,一吻结束,许湘眉软成一滩水卧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心跳急促。 她甜滋滋的,抬眼看他,“想不到你的吻技这么好,我很满意。” 谢柏宁垂目,怀里的女人面若桃花,眼含春水,娇俏得不像话。他身体起了反应,滚烫发热,隐隐难受,不动声色的努力压制住。 又听她说,“我经验少,你得当个好老师,我们以后经常练习。”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有些意外,有些好笑,终是一声叹息,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好。” 怀中的女人大喜过望,撑着他的胸膛坐直身体,笔直的盯着他,“你答应了,我没听错吧?” 她唇上还踱着一层薄薄的潋滟水光,迷人而诱惑。 谢柏宁想亲她了,他没有回答,付之行动,顷身吻了上去。 他愿意当个好老师。 ☆、第26章 清晨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拉开了新的一天序幕。 陈设简旧的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清润英俊男人拥着精致漂亮的女人,安安静静的睡着。 因为没有暖气,屋里寒意凛冽,女人似乎感到冷意,又朝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一脸香甜。 谢柏宁是被热醒的,一低头,嘴唇轻轻拂过许湘眉的额头,发现她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全是她的香气。 他的手还掌在她的腰肢上,盈盈一握。同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6 样的,即使隔着厚厚的睡衣,也能感受到一股子柔软。 谢柏宁眸光渐渐暗了,全身燥热,他想吻她。 竟然食髓知味了。 昨晚上,两人拥抱着亲吻了许久。 她的唇又软又甜,他不必像以往那样竭力克制,全身心的投入,几乎亲上了瘾。到最后四瓣嘴唇分开之时,两人皆是呼吸紊乱,浑身滚烫,动了情。 谢柏宁终归还是找回理智,就只是亲吻,到底忍住没做出格的事情。 临睡时,把她揽到胸膛里,心头一片安宁。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充盈、踏实,谢柏宁嘴角噙起一抹笑,就这样温柔的看着她的睡颜。 半个小时后,许湘眉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性感的喉结。她愣了愣,才猛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醒了?”头顶传来他温和清润的声音。 “早安。”许湘眉弯起了眼。 谢柏宁笑了笑,“早安。” 许湘眉仰起脸去看他,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结,下一秒,便被这人噙住了嘴唇,一点一点温柔的吮着。 以前一贯都是她主动亲他,现下却猝不及防的被他掌握了控制权,反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脑子里放空了几秒,许湘眉蓦地睁大眼,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唇。 谢柏宁微微疑惑,“怎么了?” 她说:“我还没有刷牙。”她害怕给他不好的感觉。 他眼里涌起满满的笑,接着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没关系,我也没有。” 许湘眉眨了眨眼睛。 他问,“你嫌弃我?” 她摇了摇头。 谢柏宁笑着拿开她的手,又覆了上去,无比的耐心。 许湘眉被他亲的毫无招架之力,不知不觉间,便被这人压在了身下,腿脚发软,心底升起异样的情绪,难受而渴望。 他却放开了她,翻下去平躺着,调整呼吸。 过了两分钟,谢柏宁率先起床。 又过了两分钟,许湘眉也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一头短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的甜。 她走到窗边,拉开墨绿色的帘子,外面一片白,雪比昨夜垫得更厚实了。昨天没有心情欣赏雪景,此时此刻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赏心悦目的滋味。 洗漱过后,许湘眉在肚子上贴了片暖宝宝,然后穿上谢柏宁带来的羽绒服,厚实保暖,黑色及踝,和他穿的那件是情侣款。又戴上围巾手套,穿着雪地靴,全副武装。 两人收拾妥当后已经八点,他们出门分别去叫学生起床,许湘眉顺便给女孩子带了几片暖宝宝过去。兴许是被窝不暖和的缘故,学生们都早早醒了,十分钟后集合完毕。 显然,对于谢柏宁的到来,孩子们十分好奇,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把目光搁在两人身上,不断的打量。 等到大家都吃好了,终于有人提问:“谢教授,您怎么也来这个地方了?” 谢柏宁笑,“我到这里来赏雪。” 许湘眉心中一乐,这个男人呀!还记得上次在短信里提议找个时间一起看雪,倒也巧的很。 学生自然不会相信,谁会吃饱了撑着到这么个一点不优美的地方欣赏雪景,除非身边有个特殊的人,他们一脸了然,挤眉弄眼。 谢柏宁仿佛没有看见,一脸淡然。 许湘眉直发笑,转了话题,问,“有人会开车吗?谁的驾龄满了三年?” 一个蓄着平头的男生说,“我,我有四年驾龄。”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但他给许湘眉的印象不错,成熟稳重,颇让人放心。 来时考虑不周,如果她不回a市,车子数量不够。 她把车匙递给他,“我和谢教授暂时留在这里,你开我的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男生接住,“没问题。” 简单叮嘱了大家几句,许湘眉和谢柏宁看着学生们坐着车驶出小镇之后,两人才开往龙凤村。 比起上次屏锦镇的黄泥路,这条更窄,也更加陡峭弯曲。又因为下了雪,路面湿滑泥泞,只能缓慢的前行。 索性他们也不着急,谢柏宁打开电台,悠悠扬扬的音乐荡出来,他翘着唇,“你来唱歌给我听。” 是由叶芝的诗歌改编的歌曲,当你老了。 许湘眉喜欢这首歌的意境,她轻轻跟着哼唱。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唱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脸上的皱纹 …… …… 伴着动听的歌声,他们心情放松,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龙凤村的街道。 周易住在偏僻的山上,谢柏宁停下来向街上的村民问路,问好后回到车里,他对许湘眉说,“山上雪大,车子开不上去,我们得靠自己。” 许湘眉点了点头,“行啊,那就当锻炼身体好了。” 谢柏宁有些担心,“我问过了,小姑娘的家距离街上很远,这里的本地人通常也要走一个半小时,我们恐怕要多花一倍时间。” 她很平静,“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这点困难退缩,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谢柏宁舒了口气,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许湘眉挑眉,“再说不是有你在嘛。” 他不置可否。 顺着许湘眉指的位置,谢柏宁把车停在龙凤村小的操场边,背包里装了水和干粮,便动身往周易家走。 赶巧的是,这天是个赶集日子,路上不时会碰见村民。两人都是极瞩目的,一看便知道是贵人,因此面对他们的询问,大家格外热心。 山路两边的树林被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纯洁无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只是蜿蜒的石阶绵延不绝,走到了这一段的尽头,紧接着,下一段又出现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许湘眉刚开始还好,越往上走,腿脚越渐疲软,尽管中途已经歇了几次,仍是体力不支,一口气喘不匀。 反观谢柏宁,他似乎很轻松,面色不改,气息平顺。 许湘眉说,“我们再歇十分钟吧。” 她服气了,停下来,心跳剧烈起伏,弯身撑着膝盖喘气。 谢柏宁抬手看了看时间,如果再耽搁下去,晚上怕是下不了山。等到许湘眉气儿喘匀了,他站在她下面一阶石梯上,卸下背包,转过身微微蹲下,“到我背上来。” 许湘眉有些犹豫,这样太耗费体力了。 谢柏宁回头,不容置疑的说,“上来吧,相信我。” 她突然觉得他真是太帅气了,拿过他手里的包背到背上,轻轻伏到了他的肩头。 谢柏宁笑了笑,把她背起来往上颠了颠,踩着石阶继续前进,速度竟比刚才更快。 他的背宽厚结实,很暖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7 和。 她攀着他的脖子,探出脑袋,“不累吗?” 他“嗯”了一声。 她又问,“我不重吗?” 他却答,“重,很沉。” 许湘眉佯装恼怒,“好好说话。” 谢柏宁扬起唇,“我把整个世界都背在了身上,你觉得不重?” 她怔住了,旋即嘴角绽开灿烂的笑意,眼前五彩烟花炸开,耳边砰砰巨响,心跳如鼓。 下一秒,她重重的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这么会说话,奖励你的。” 谢柏宁稳住步伐,笑说,“奖励不够。” 她又亲了下,声音响亮,“这样呢,够不够?” 谢柏宁想了想,说,“我更喜欢亲自动口。” 被调戏了?! 许湘眉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额头,这还是以前的谢柏宁吗?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他了呢! 他不由笑出声。 为了节省时间,谢柏宁愣是没停下来休息一次,根据村民的指点,顺利找到了周易的家,是一处极其低矮的泥土房子。 举目望去,四周都是被雪覆盖的农田和土地,这坐房子孤零零的在那里,破败萧条,违和突兀。 谢柏宁把许湘眉放下来,顺了顺呼吸,取过她肩上的包,“走吧,去看看。” 许湘眉跟在他后面,心情越来越低,看这样子,周易过得必定很苦。 正门紧紧关闭着,左侧的小门开着,朝里面望去,光线黑暗,看不清楚。 谢柏宁带着许湘眉走过去,礼貌的在门上叩了叩,问,“周易在家吗?” “在。”里面传来微小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纤细的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惊讶而疑惑的看着他们。 女孩儿很小一只,穿着满是补丁的袄子,皮肤黄黄的,脸庞干裂,五官却很清秀。特别是那双澄净的眼睛里,清澈明亮,神采熠熠,一看便是个聪明灵秀的姑娘。 谢柏宁温柔的问道,“你就是周易?” 周易点了点头。 谢柏宁说,“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坐一坐?” 周易问,“你们是谁?” 谢柏宁笑了,“我们都是老师,特地来找你的。” 许湘眉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周易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她不好意思的,“两位老师,你们进屋吧。” ☆、第27章 小姑娘往边上退了一退,谢柏宁和许湘眉跨过门槛踏进去。 这是一间灶房,里面没有窗户,墙上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圆洞,透进来一些稀薄的光线,才能看清屋里的情形。 最大的物件便是简陋的灶头,映出来通红的火光,锅上盖着木盖,没有味道,闻不出来小姑娘正在煮什么东西。 再一打量,除了破旧的碗柜和一张木桌,便什么也没有了。家徒四壁,却打扫的很干净。 周易偷偷的看了眼两位老师,他们长得可真好看,肯定不是平凡的人。她记得很久以前在电视里见过像他们一样的人,小姑娘倒不害怕,她只是很疑惑。 “老师,到这边来坐吧。”周易脆生生的。 谢柏宁和许湘眉跟着走到另一间屋子,周易取掉门栏,谢柏宁帮她拉开两扇木门,里面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一张桌子、四条长凳、两条低凳、两个大木柜、一把楼梯、一架风车、两个簸箕,再加上门背后放着的扫把,便是这间正屋里的全部家当。 周易把低凳擦了擦,摆在他们面前,“老师,坐。” 她的手上生着冻疮,指头有些黑,这是做农活造成的。 许湘眉眼睛都红了,喉咙发紧,感到难受。 谢柏宁无声的握了握她的肩,拉着她坐下来,他说,“谢谢。” 周易脸颊微红,“不用谢。” 谢柏宁问,“奶奶在家吗?” 她愣了一愣,迅速低下头,“她走了。” 谢柏宁没有反应过来,“走哪儿了?” 她回答,“去了天堂。” 许湘眉猛地抬起头,周易垂着头,只看得见她耷拉着的嘴角,小女孩绞着手,显得格外难过。 她皱了下眉,龙凤村小的校长和老师都不管这个孩子了?她又想到学校的状况,大家都过得困难,哪里伸得出援手。 许湘眉握住周易的手,目光轻柔,“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小女孩明显犹豫了,然后摇摇头,抿紧了嘴唇。 许湘眉耐心的,“小孩子不许说谎话。” 过了半晌,周易才说,“还有个姑姑,她……不太喜欢我,你们不要把我送到她那里去。” 奶奶去世过后,村长把她送到姑姑家里,姑姑很生气,脸色难看,动不动就让她滚。她性子倔,有自己的尊严,宁愿一个人过。周易想着,等到自己长大一点就好了。 许湘眉了然,“她对你不好?” 周易没有回答。 她和谢柏宁对视一眼,肯定是对她不好。 许湘眉问,“你一个人怎么养活自己?” “我可以喂猪、种地,等满了十六岁,我就可以出去打工挣……”周易回答。 “想不想读书?”许湘眉打断了她,问。 周易怔住了,刚才还一脸淡定的小姑娘顿时红了眼眶,闪着希望的泪花。 许湘眉又问了一遍,“你想不想读书?” 她重重的点头,“想。” 许湘眉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周易一瞬僵硬,她挣了挣,唇角蠕动,“我的衣服很脏。” “没关系,跟姐姐回家,我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许湘眉说,她看见这孩子的眼睛,就想起了《小鞋子》里面的妹妹,心生怜惜。 谢柏宁侧头看她,眼前女人露出柔软而坚定的目光,美得不像样子,他心中一塌。不需要问任何原因,他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周易停止动作,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还不明白抱着自己的陌生的漂亮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湘眉放开她,认真的问道,“你愿意吗?” 周易抹了把泪水,读书的诱惑实在太大,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许湘眉和谢柏宁都笑了起来,她忍不住摸了摸周易的脑袋顶,“真乖。” 周易红了脸,下一秒,肚子里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她的脸更红了,窘得垂下目光。 谢柏宁笑笑,告诉她,“饿了肚子就会叫,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她明白了,飞快的抬起头,“我煮了土豆和红薯,你们要吃吗?” 他们没问她为什么没有米饭,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去灶房。 周易身高不够,她正要踩在小凳子上,谢柏宁把她抱开,“我来。” 他揭开锅,里面只有两只土豆和一只红薯,已经破了皮,随着沸水滚动,他微微出神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8 ,这孩子每顿只吃这么点东西?! “你看得懂初一的数学题?”许湘眉发现了灶炉边板凳上的初一数学教材,惊诧而兴奋。 周易点点头,这本书是村上的一个姐姐送给她的,她可以自学。 许湘眉说,“你真厉害!” 她看向谢柏宁,“我们发现宝贝了!” 谢柏宁捞起土豆,“嗯,是啊,我们发现宝贝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夸她了,周易灰暗的人生,有阳光照了进来,温暖起来。 三人吃了食物和干粮后,周易带着他们到奶奶坟头去告别,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下山容易多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谢柏宁背着周易,许湘眉跟在他们身后,她看着前面温馨的一幕,心情激荡。 小小的女孩伏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就像父亲背着女儿,充满了安全感。 她不由想,以后谢柏宁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她的孩子的父亲。 许湘眉和谢柏宁来的时候商量了下,决定为龙凤村小重新修建教学楼和宿舍。 到了龙凤村小,周末学校没有人,许湘眉便直接打电话告诉校长,工程队下个工作日开始动工。 校长在电话那头感动流涕,千恩万谢。 他们倒不需要这些虚名,这点钱无论是对谢柏宁还是对许湘眉来说都不值得一提,人这一辈子,适当的做点善事就算积福了。 许湘眉客气的和校长聊了几句后挂掉电话,转头对着周易笑。 周易也弯了眼,她瞧着握着自己的那只玉手,真诚的说道,“老师,你们真是好人。” 许湘眉一乐,“我是湘眉姐姐,他是柏宁哥哥,以后要这样叫,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亲人了。” 谢柏宁开着车,嘴角抽了抽,他这把年纪被一个小姑娘叫哥哥很奇怪。他回头笑,“周易,我是柏宁叔叔。” 许湘眉反对,“不行,不能乱了辈分,就叫柏宁哥哥。” 周易乖乖点头,“湘眉姐姐,柏宁……哥哥。” 许湘眉高兴极了,眉眼生动。 谢柏宁太阳穴跳了跳,倒没有反对。 周易坐在柔软舒服的座椅里,她看了看许湘眉,又看了看谢柏宁,小小年纪的她明白了,从今往后,她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她却懂得,他们不会像姑姑那样讨厌自己。 兴许是车里太过温暖,没一会儿,小姑娘便沉沉的安心的睡着了,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好觉。 天色已晚了,今夜自然还要在镇山歇息。 见到周易睡得安稳,下车的时候他们没舍得叫醒她,直接抱回了房。 安置好周易,两人才发觉饿得心慌,于是出去吃晚饭。这个时候小镇就只有一家面馆还没有收摊,一人吃了一碗小面,散步回去。 四下静谧,踏着雪,谢柏宁的手就在边上。许湘眉正考虑着要不要牵住,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主动扣住了她的。 许湘眉嗤嗤笑,她把两人十指相缠的手举在眼前,“柏宁,这是什么意思?” 谢柏宁问,“你不明白?” 她装作不懂,“我不明白,你得说清楚。” 谢柏宁有些好笑,配合她,“还记得在屏锦镇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让我试着喜欢你,不用试,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女人的,但很肯定,她成功了,他确确实实喜欢她。 许湘眉站到了他的面前,眼神亮晶晶的,“柏宁,你再说一次。” 他眉间染上笑意,“你说我一定会喜欢你,说对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湘眉心中小鹿乱撞,她一时欣喜若狂,仰着脸,“你再说一次。” 谢柏宁却没说了,低头深深吻下去,她很快回应他,虽然生疏,却很热情。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直到许湘眉涨红了脸,他终于放过她,把人搂进怀里。 温暖的拥抱,浪漫、缱绻。 许湘眉环着他的腰,再次确定,“我们开始交往了,对吧?” 谢柏宁无奈的笑出声,“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 他作势又要吻她,她还没有缓过来,紧紧埋进他怀里,“终于如愿以偿了。” 想到以前的种种,谢柏宁感到愧疚,“被你喜欢了这么多年是我的幸运,让你等久了。” “不要紧,我很满足了,也很高兴。” 谢柏宁心里软软的。 许湘眉忽然想到了周易,她说,“柏宁,我们一起收养周易吧。” 谢柏宁懂她的意思,笑,“她太大了。” 许湘眉“哦”了一声,“看来我只能当姐姐,那就只有让我爸收养了。” 谢柏宁神色一动,他说,“许伯父管理公司已经够忙了,他应该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我家那两位倒是有时间,要不让我们家收养吧。” 谢柏宁说的问题正中许湘眉的下怀,孩子若只交给阿姨照顾到底会有所欠缺,但她有些担心,“他们会同意吗?” 谢柏宁笃定的,“会,他们一直都想要个女儿。” 谢荣和戴悦很喜欢女儿,他们生的是两个儿子,因此谢淮家的谢柏仪简直被宠上了天。 如果有一个养女,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许湘眉当然明白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她抱紧了这个男人,“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第28章 回到住宿,小姑娘在靠墙的角落里蜷成一团,睡得很沉。 许湘眉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柔软而宠溺,周易是她的幸运星。这次是因为她,他们才能够水到渠成的在一起。而以后,小姑娘将会由他们两人共同守护。 她第一次和小孩子睡觉,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里,生怕吵醒了她。 周易翻了个身,两只小小的手放在她胸前。 许湘眉笑了笑,把她抱进怀里。 谢柏宁重新开了一间房,就在许湘眉的隔壁,这会儿睡不着觉,抬手看了下时间,倚在床头给家里拨电话。 谢荣和戴悦都还没睡,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连续剧。 谢柏宁对两位说了这事儿,询问他们的意见。 听说是个乖巧聪明的小姑娘,而且大儿子也表明了收养的意思,戴悦果然心动。她成天在家里闲的要命,二儿媳肚子里又迟迟没有动静,谢家这时候再养个小女儿,她倒是乐意得很。 谢荣见妻子高兴,便也应允了。 戴悦问,“什么时候把孩子带回家?” 谢柏宁沉吟片刻,“后天。” “也好,正巧空出一天时间给她准备住处,孩子还小,暂时先和我们住在主院里,等到满了十二岁,再单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39 独搬去北院,你看怎么样?” “您自然比我考虑得周全,不过还需要联系一下学校。” “放心吧,你爸亲自去办这事儿。” 谢柏宁说了声谢谢,又说,“妈,后天湘眉和我一起回家。” 戴悦惊了下,却也不是特别意外,“你们在一起了?” 他“嗯”了声,“我希望你们接受她。” “认定了?” “认定了。” 戴悦笑,“那就带回来吧。” 戴悦倒是真心喜欢许湘眉,不然这之前也不会让谢柏衡娶她。许家临头悔婚的确令他们大为光火,但看着二儿子和二儿媳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也就没什么不能释怀的。阴差阳错,许湘眉反而把谢柏宁从温佩的阴影中拯救出来,终究注定是谢家的儿媳妇。 说起来,作为一个母亲,她还得谢谢她。 谢柏宁舒了口气,这晚上,他和一墙之隔的许湘眉一样,做了个好梦,梦里皆有彼此。 半夜雪停了,天亮过后,气温升高了几度,屋顶的雪水开始消融。 吃过早饭,他们一刻不留的驱车回到a市。 对于周易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住进宽阔明亮的别墅,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这一切美好得不真实,她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许湘眉替小姑娘抹匀额头上的乳霜,见她哭了,心下一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周易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湘眉姐姐,这是梦吗?” 许湘眉挤了护手霜涂在小手背上,轻轻匀开,“是真的,不是梦。” 周易问,“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吗?” 许湘眉笑笑,牵着她下楼,“不住在这里,住在另一个环境漂亮的大宅子里。小易,对不起,姐姐之前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你还小,需要人照顾,所以明天和柏宁哥哥一起回家,好吗?” “那你呢?” “我会经常来看你。” 周易有些失落,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许湘眉不忍心,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小姑娘眼睛一亮,“真的?” 许湘眉郑重的点头,“嗯,真的。” 厨房飘来了阵阵香味,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咽了咽口水,相视一笑,小跑着下楼。 谢柏宁做了四菜一汤,小炒青菜、香煎茄片、酸菜鱼、糖醋排骨、梨花豆腐汤,色香味俱全。 许湘眉和周易上了饭桌,两人吃了一筷子,异口同声的道,“好吃。” 许湘眉对周易说,“以后我们有口福了。” 周易多多少少还有些拘谨,抿着嘴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小声道,“我也可以给你们做饭。” 谢柏宁失笑,他替她盛了碗汤,“谢家的小公主不用做饭,你只管好好读书。” 周易重复,“小公主?” 谢柏宁温和的说:“对呀,以后你就是咱们谢家最小的孩子,当然是小公主,在我们面前,你不用拘谨,知道吗?” 她回答:“知道了。” 许湘眉正笑着,撞上了谢柏宁投过来的目光,她一乐,朝他竖起大拇指。 下午两人带着周易去逛书城,小姑娘开心极了,买了一大堆书籍,爱不释手。 晚上吃了小孩子都喜欢的肯德基,又看了场动漫电影过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折腾了一整天,周易累得睡着了,被许湘眉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 回到南山别墅把小姑娘安顿好,在沙发坐了一会儿,许湘眉起身,“柏宁,我要回家了。” 谢柏宁拉住她的手,把许湘眉抱在腿上,“太晚了,就住这里。” 许湘眉面上一热,耳根子都烧起来。 他勾唇轻笑,“明天和我一起回家。” 她吃惊,“不好吧……太快了。” 谢柏宁似笑非笑,“害怕了?” 许湘眉没说话,默认了,虽然姜昕报信表示谢家两位长辈不会反对,但上次悔婚闹得有些难堪,她仍是忐忑。 “不用怕,有我在,没事的。”谢柏宁在她鼻子上啄了啄。 “能不能换个日子?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勾住他的脖子,满眼希冀的望着他。 “也可以,不过我已经提前告诉他们了,你不去,他们应该会很失望。”他说。 “伯父和伯母不生气了?” “不生气,你做到那一步,不仅成全了柏衡和昕昕,更是我的福气。” 说完,谢柏宁细细的吻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问,“去吗?” 许湘眉心中柔软,“嗯”一了声,闭上眼睛,沉溺在他的细密温柔的吻里。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唇种在了她纤细柔软的脖子上,手指扯着领口往下拉,一点点吻下去。 她仰着头,很敏感,在他怀里颤栗不已,软成一滩水。 谢柏宁全身发热,一只手探进她的后背,抚摸着那一片细嫩软滑的肌肤。平时宁静淡然的眼眸里,染上了迷离的情.欲。 不管是以前她的调戏,还是如今的情到浓时,他对她总是难以自持。 许湘眉也很热,更令她浑身滚烫的是,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身下坚硬凸起的某物。 她气息不稳,面红耳赤。 谢柏宁又重新缠住了她的唇瓣,温柔舔吮,认真亲吻。 不过他还是把强烈的感觉压制下去,放开她的唇,紧紧的拥在怀里。 许湘眉眼波迷蒙,心里痒痒的,脱口而出,“怎么停下来了?” 他嗓子干哑,低低的笑,“不急。” 她一囧,显得自己对那事儿多猴急似的,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易睡了唯一收拾干净的客房,昨晚在旅店里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现在却没了这层顾虑,许湘眉理所当然的跟着谢柏宁进了主卧。 谢柏宁毫不意外,让她去洗澡。她动作倒很迅速,没多久便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走出来。 他找出吹风机拿给她,这人却不接,挑着眉梢,“你帮我。” 又恢复了张扬生动的神情,他很喜欢。 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一手握着吹风,一手轻柔的整理短发。 他的手充满了魔力,轻柔、熨帖。许湘眉闭着眼睛,特别舒服,特别享受。 直到头上的手离开了,她意犹未尽,“吹干了?” 谢柏宁抽掉插头,“嗯,你先睡。” 他拿着衣物走进浴室,光着精健的身体,开了凉水站在花洒底下。不消多久,一身热意褪去,神识清明。 出去后,许湘眉没有睡,难得没有抽烟,她低着头玩手机,有进步。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一股冰冷的凉意。 许湘眉打了个哆嗦,手探过来,笑嘻嘻的,“用冷水降火了?” 谢柏宁身上又热起来,捉住她的手,“嗯。”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0 她说,“其实刚才我没打算停下来。” 谢柏宁目光深深,低头亲下去,浅尝即止。随后,他的长臂穿过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睡觉吧。” 许湘眉笑了笑,贴紧了他的胸膛,回抱住他。 一夜好眠。 翌日。 天气很好,无风,无雨。 为了庆祝谢家添新成员,谢柏衡夫妻和谢淮一家都回到老宅子,一派欢笑和热闹。 家里已经许久没有小孩子了,再加上周易聪颖讨喜,谢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得不得了,就连骄矜得要上天的谢柏仪都展现出她的温柔和耐心,生怕把小姑娘吓住了。 另一个,谢柏宁把许湘眉带回家,正式宣布恋情。 虽然早已有谱了,但见到谢荣和戴悦和颜悦色点头的时候,许湘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真正落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午饭过后,谢家的男人聚在书房谈事情,戴悦和弟媳盛蔚带着周易逛园子去了。 谢柏仪手痒难耐,借着双喜临门的由头,非要带着许湘眉和姜昕出门打麻将。 她们拗不过,反正也没事做,便答应了。 谢柏仪一手挽着一个,心里偷笑,她正好趁着机会向两位嫂子取经,怎么才能捕获男人的真心。 ☆、第29章 自从连绵不休的冷雨结束过后,a市的天气一直阴郁低沉,今天却难得明净。遥远的天边,隐隐有着一轮太阳的影子,洒下些暖烘烘的金光,亮堂堂的。 这样的好天气,只用来打麻将倒是可惜了。 许湘眉刚这样想着,谢柏仪接了个电话,转头笑嘻嘻的搪塞两句,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便扔下她们溜了。 姜昕感叹,“还真是风一阵雨一阵,也不知道梁宴清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许湘眉笑了笑,“感情的事哪儿说得准呢,我家小行一厢情愿,有得苦头吃喽。” 她们两人有些日子没聚了,趁着这机会,晒着太阳,喝着下午茶,好不惬意。 晚上仍是回了谢家宅子宵夜,饭后时间尚早,许湘眉跟着谢柏宁回到他住的园子。 上次来这里,是谢柏衡和姜昕结婚那天,院子里只开了一株金桂,她便坐在树下,借着酒意向他告白。只是那个时候,她说的“我好喜欢你”,他根本没当回事。 现在,满院的桂树全开了,已是十二月,竟也不谢。金黄满地,暗香浮动,气氛旖旎。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牵着她,走进被桂花包围的小亭子。亭子里亮着昏黄的光,映着枝桠的影子,明明灭灭。 许湘眉在长椅里坐下,侧过身子,倚着木栏。鼻尖是浓浓的幽香,心爱的人就坐在身旁,她翘起嘴角,怔怔的想,今夜的景色可真美啊! 谢柏宁伸手接住了飘落的花瓣,两朵长在一起,还有长长的梗。他心下一动,轻轻捻着花插到她的发间。 许湘眉不明所以,想转身,被他按住肩头,“别动。” 桂花在她的短发间摇摇欲坠,他取下来,往上面重新寻了个位置,插好。 定定的看着,特别美。 他很自然的说着,“把头发蓄长吧。” 她偏着头,“你不喜欢短发?” “没有,短发衬你,我很喜欢。” “那为什么要让我蓄长发?” 谢柏宁温柔的注视着她,“我想在结婚那天替你梳头,古代人结婚,不都讲究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永谐连理吗?头发长点才好。” 许湘眉忍不住笑起来,“可这是媒人做的事呀。” 谢柏宁动也不动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湘眉说,“不过你可以替我画眉。” 他叹了口气,“湘眉,我是认真的。” 许湘眉抿嘴,有些不自在,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他又不是一本正经的求婚,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手上却已经摸出一支烟,衔到嘴边。 刚要点燃,被谢柏宁抽走打火机,他微微拧眉,“说好了要戒烟。” 她叼着烟,含糊的说,“两天没有抽了,就一支。” 凑过去直勾勾的瞧着,让他打火。谢柏宁愣了两秒,屈服在她的目光下。 许湘眉吸了两口,心绪稳定,抬眼问他,“你想和我结婚?” 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然?” 她心头自然是极欣喜的,却说,“求婚的事,要你来做。” 他把她揽到怀里,“当然是由我来做。” 她说,“那我不剪头发了。” 没坐多久,谢柏宁送许湘眉回家,到了别墅楼下,她没有急着下车。 勾勾手指,“你过来点。” 谢柏宁倾过身子,她飞快的亲了他一口,“晚安。” 打开车门,她闪身出去,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明天记得穿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 谢柏宁没忍住,弯起唇角。 她挥挥手,“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他说:“我先看着你进去。” 许湘眉有些好笑,心里面暖洋洋的,点了下头,转身走上台阶。她进屋关门过后,才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引擎声,车轮渐渐滚远。 客厅里传来说话声,她脱了大衣,理了理仪容,才走进去。 客人是老师和黎九骆,她有些意外,“老师,九骆。” 黎庭朝她招了招手,“回来了?快过来坐坐。” 许湘眉过去,黎九骆主动让了位置,她挨着老师坐下,半嗔半怨,“您来家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黎庭呵呵的笑。 主位的许培说,“你这几天怎么回事?电话不通,老师和九骆等你一天了。” 许湘眉这才想起手机自动关机后忘了充电,她歉意的解释,“充电器落在家里了。” 又问,“有什么急事吗?” 黎庭说,“台湾陶会馆邀请我们过去办展览,一共半个月时间,你愿不愿意去?” 许湘眉怔了一下,虽说陶艺是从咱们大陆古时候兴起,但论起传承,台湾却更胜一筹。这台湾陶会馆,又是陶艺家们向往的殿堂,能够在那里办一场展览,就是黎庭这样数一数二的大师,也不会推拒。 她想了想,有些心动,更多的却是犹豫。 她才和他在一起没几天,不想有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许湘眉做了决定,嘴唇翕动,“老师,我不去。” 黎九骆不动声色的看了她眼,隐隐有些了然。 黎庭不明就里,问道,“为什么不去?” 许湘眉垂下目光,“我谈恋爱了。”隐藏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培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下,鉴于父女两人早就促膝长谈了一番,他很快若无其事的继续呷了一口茶。 黎庭下意识看了看黎九骆,见他面色平静一点不惊讶,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1 心中长长叹气。他问,“男朋友是谁?做什么的?” “他叫谢柏宁,是个教金融的教授。” 黎庭蹙眉,“谢家的大儿子?” 许湘眉点了点头。 “他不是娶了温佩那丫头吗?”黎庭说,他一向不太关心这些,所以并不了解情况。 许培搁下茶盏,开口,“温家的姑娘早两年难产过世了。” “哦,不过,那也不像话。”黎庭见许培没有不悦的意思,不大痛快,问,“结过婚的男人,怎么算都是湘眉吃亏,你倒不反对?” 她抢先回答,“老师,柏宁很优秀,我不吃亏。” 黎九骆目光黯了黯,英气的面庞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总算得偿所愿了,他应该风度翩翩的祝福。 做不成恋人,退回好友或亲人的安全位置,也不算难看。 许培对黎庭说,“你比我更清楚这丫头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住,她喜欢,我反对也没用。” 黎庭默了默,知道许培说的是事实,若真的反对了,搞不好她跟着那人私奔也有可能。只是被突然告知自己心中的最佳儿媳妇人选落空了,多多少少意难平。 许湘眉挽住黎庭的手,“老师,他不会委屈我的,下次带他来见你。” 黎庭又叹了口气,和许培对视一眼,只得认了,“过不了我这关可不行。” 她松了口气,说,“好。” 这时黎九骆突然出声,“你人不去台湾也可以,挑几个代表性的陶器作品,我们带过去布展就行了。” 黎庭也是这个意思。 许湘眉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现在就去工作室选作品,我和你一起。” 两人立即出门,工作室离家并不算太远,二十分钟车程。 黎九骆开车,许湘眉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气氛诡异。 到了目的地,停了车,黎九骆没头没脑的说道,“我就知道。” 许湘眉解开安全带,微微诧异,“知道什么?” 他说,“那天你喝醉酒,是我让你的朋友给谢柏宁打电话。” 黎九骆不是邀功,他只是想告诉她,他看得开。 她怔住了,然后眼底涩涩的,“九骆,谢谢你。” 黎九骆笑了笑,“幸好你和他修成正果了,否则我可看不下去。” 许湘眉抬眼看着眼前眉目清朗的男人,心里涌起感动之意,她再次说,“谢谢你。” 他不高兴,“喂,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可不爱听这三个字。” 她终于笑了,“以后都不说了。” 他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神情,又说,“我提醒你,女人在感情中要有所保留,千万不要百分之百的投入,别让自己受到伤害,知道吗?” 许湘眉下意识的说,“他不会伤害我。” 黎九骆恨铁不成钢,咬了咬牙,“不管他会不会伤害你,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对了。” 许湘眉:“哦。” ☆、第30章 淡白的天光冲破黑夜。 谢柏宁打开衣橱,拿出烟灰色外套,目光瞥见旁边挂着的浅橙色白印花羊绒大衣,他顿了一顿,把手上的外套放回去。 大衣合身妥帖,穿在身上,愈发衬得他挺拔如白杨。 谢柏宁望着镜子里自己,动手理了理袖口,轻轻笑了。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置过像这样鲜艳色彩的衣物,似乎……年轻过头了。 到了饭厅,戴悦见了也是一番惊诧,“你这衣服?” 他喝了一勺粥,解释,“湘眉买的。” 戴悦了然,失笑,“还挺好看。” 谢柏宁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件衣服让他出尽了风头。 上午两堂课,学生的注意力全被大衣吸引了,底下偷偷摸摸的拍照扰乱了课堂纪律。 谢柏宁忍无可忍,说,“再继续这样,我不介意帮你们保管手机。” 大部分学生都规规矩矩收起来,也有个别不怕事的,问:“谢教授,衣服是女朋友送的吧,您谈恋爱了对吗?” 一阵附和起哄声。 他想着,这些孩子倒是人精,一猜一个准。谢柏宁没有理会,继续讲课。 最后一节的下课铃声刚拉完,学生还没有离开教室,目光惊奇的投向门口。 许湘眉走了进来,笑盈盈的。 “柏宁,我们中午吃什么?”她问。 “有想吃的吗?”他笑着,无视周围稀奇又八卦的眼神。 她今天也穿了件浅橙色嵌着白色花朵的大衣,站在一起,生生搭出了情侣装既视感。 许湘眉主动挽了他的手,“黄焖鸡石锅拌饭?” 他拎起电脑包,“好。” 他们姿态亲密的走出去,大大方方的,不遮不掩,证实了大家猜度的同时,两人恋爱的消息传遍了a大。 众多把谢柏宁和许湘眉分别视为梦中情人的男女同学,心碎了一地,又很快拼凑如初。 毕竟女神配男神,郎才女貌,在一起才是理所应当。当然,也有个别表示心疼吴俣的言论,占不住理,被淹没在滚滚的祝福浪涌当中。 下午都没有课,约会消磨时间。 许湘眉第一次谈恋爱,自然是想做天底下女孩子谈恋爱时都喜欢做的事情。 恰巧美食广场旁边有个电影院,她拉着他去看电影。 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 坐在黑暗的电影厅里,眼睛盯着前面的大荧幕,许湘眉的目光却时不时黏着在旁边的他身上。 偷偷瞥一眼,再偷偷瞥一眼,像喝了糖水,嘴里胃里心里都甜滋滋的。 他伸手拿爆米花,她便也伸手拿,装作不经意的碰擦,生出隐秘的喜悦感。 如此反复几次,谢柏宁被撩得痒痒的,干脆直接握住她的,紧紧的把这柔软抓在手心里,一直到影片结束都没放开。 跟着人群走出影厅,许湘眉问他,“柏宁,电影好看吗?” 谢柏宁含糊的“嗯”了一声。 她又问,“讲了什么故事?” 他想了想,“睡美人。” “哦,又是公主和王子的爱情。” “嗯。” 这时忽然听见旁边的女孩子说道,“太精彩了,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王子的吻并没有拯救公主,玛琳菲森却吻醒了公主。” 同行的女孩接话,“原来魔后和公主才是真爱,这种视角简直太颠覆了。” 许湘眉上挑着眉,挠了挠他的手心,似笑非笑。 谢柏宁神色如常,他坦然承认,“你比电影好看。” 她看向她,眼睛里沾染了如繁星一般的笑意,说:“你也是。” 他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愣,露出温柔的神情。 出了电影院,许湘眉发现了麦当劳,原味冰淇淋第二个半价。 此时此刻,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2 突然特别想吃。 谢柏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伸手覆住她的眼睛,“冬天吃生冷的食物伤胃。” 许湘眉原本打主意去受感一下第二本半价的满足感,听他这么一说,改了口,“就买一支,我们一人一口,怎么样?” 他撤开掌心,低头询问,“不吃不行?” 她坚定的点头。 谢柏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等着我。” 许湘眉呆愣在原地,头顶酥酥麻麻的,似乎有电流蹿腾,摸头杀太厉害了。回过神来,他已经拿着一支小巧的冰淇淋走过来。 就像小时候看过的偶像电视剧一样。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露出欢喜的笑意,肚子一痛,下面涌出一股热流。 大姨妈准时来了。 谢柏宁走近,见她脸色不对劲,“不舒服?” 她说,“你等我一会儿,去趟洗手间。” 他点了点头。 幸好卫生间里设有自动售卖卫生巾的机器,许湘眉投了币,拧着小把手转了三下,取出卫生巾,许湘眉舒了口气。 冰淇淋自然是不能碰了,只是许湘眉没有想到,等到她出去后,谢柏宁已经自顾自吃了大半。 她有些好笑,“不是说冬天吃生冷的食物伤胃吗?” 谢柏宁说,“你不能吃,我替你解决。” “我为什么不能吃?”她成心和他做对。 “生理期。”他平静的说。 许湘眉诧异,“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有解释,这是以前从温佩那里得来的经验。 “柏宁,你别吃光了,给我一口。” 谢柏宁很有原则,直接把最后一截放进嘴里。 许湘眉哼了一声,掉头,“我自己买。” 他拉住她的手,朝着另一边昏暗无人的角落走去,许湘眉不明就里,下一秒,便被他困在墙上。 “真的很想吃?”他靠拢她,呼吸扑在她脸上。 “当然……唔……” 谢柏宁吻住了她,深吻。 他离开时,问,“这样行了吗?” 许湘眉没有反应过来,,呼吸急促,胸脯起伏。 他低下头在她嘴边轻轻的啄了一口,“还想吃吗?” 这话由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脸上爬满了滚烫的红,羞臊得慌。 哪里有冰淇淋的味道?分明,嘴里全是他热烈的气息。 第二天,星期三。 从龙凤村回来后,学生洗好车,停在a大的车库,打电话叫她去取。 许湘眉原本没有课,拿了车匙,也不急着回家,她去听谢柏宁上课。 刚巧经济系另一位老师也在教室旁听,许湘眉和他见过一次,这人风趣幽默,是个自来熟。 下课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他换了位置坐到她旁边,“许教授,你和谢教授什么时候请客?”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我们系的传统,脱单就要请大家吃饭。”他指的是老师之间。 她感到好笑,“你应该问他。” 谢柏宁一边擦手,一边朝他们走过来,“问我什么?” 许湘眉好奇,“你们系的老师脱单都要请客?” 他想了想,颔首,“嗯,是有这么回事。” 男老师说:“今天晚上系上的老师都有空,择日不如撞日,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实谢柏宁鲜少参与这个活动,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实在推托不了,但既然是系上的传统,他也不太好排斥。 他望向许湘眉,无声询问她的意思。 许湘眉说,“我没有意见,你做主就好。” 谢柏宁眼里浮起笑意,问同系的男老师,“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不挑,都可以。” “那就去吃私房菜,满园春私房会馆,四楼的墨梅轩,麻烦你通知大家晚上七点钟到那里。” 男老师惊诧,“满园春?” a市最奢侈的私房菜,单人最低消费666,系上一共有二十三位老师,这一顿饭就能吃掉几个月的工资。 他笑了两声,摆摆手,“谢教授,不用这么隆重,意思意思就行了。” 谢柏宁弯起嘴角,他说:“不算隆重。” 许湘眉听懂了他潜在的意思,他们的感情值得郑重对待,她一颗心都软下来。 谢柏宁是满园春最大的股东,墨梅轩不对外开放,他直接打电话让那边备菜。 一顿饭宾客尽欢,大家吃得尽兴。 只是这些老师全然没了课堂上的正形,想着方子让两人喝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谢柏宁知道她酒量好,却还是替她喝了不少。 散席已是深夜,许湘眉瞧着神色清明的男人,笑了笑,他的酒量没有退步。 车上,降了隔板。 许湘眉倚在谢柏宁的肩头,问他,“小易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他拉着她的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才去了学校两天,她还没有适应过来。” “哦,那你要多关心她一下,别让人欺负了。我记得自己读书那会儿,班上调皮的男孩子经常欺负女孩儿。” “你也被欺负过?” “他们不敢。” “放心,也没有人敢欺负小易,她现在叫谢周易。” 许湘眉噗的笑了,“谢周易?三个字全是姓?怎么不按着你们兄妹的辈分重新取?” 他解释,“原本还取了谢柏静,小姑娘自己选的这个。” 她点了点头,“星期五我去接小易放学,带她回家见一见爸爸和小行,顺便周末带她去工作室做陶。” 谢柏宁没有说话。 许湘眉抬头看他,撞进一双漆黑温柔的眼眸里,她呼吸紧了紧。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本正经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她面上浮起两抹红,“你着急了? 他“嗯”了声,“我准备好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随时都可以。” ☆、第31章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许湘眉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个至理名言。 原本约定了周五带谢柏宁回家吃晚饭,不凑巧的是,许培去外地的分公司视察工程项目,而谢柏宁也忙着指导建模大赛,都没有空。 反倒是她清闲无事,提前和戴悦打了招呼,周五下午,许湘眉去接小姑娘放学。 她一身火红的冬裙,懒懒的倚靠着汽车,张扬肆意,成了校门口一道艳丽的风景。 周易和新交的两个朋友一块儿走出学校,许湘眉站直身体,笑着朝她招手。 她和朋友道了再见,欢欢喜喜的,“湘眉姐姐。” 许湘眉顺手取下周易肩上的书包放进后座,“上车,我们去吃好吃的。” 不过几天功夫,小姑娘看上去白净健康了许多。 许湘眉一边倒车,一边问她,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3 “喜欢班上的老师和同学吗?” 周易说,“喜欢,大家对我都很好。” 许湘眉笑笑,“上课无聊吗?” 她听谢柏宁说,其实小姑娘可以直接读中学,但考虑到周易的童年快乐,还是决定让她与同龄人一起成长。 “不无聊,我可以看其它书。” “哦?那你今天看了哪本书?” “初中英语词典。” “嗯,真棒。除了学习,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和我分享?” “有,我的同桌……” 两人一问一答,许湘眉很快就把周易这个星期的情况了解清楚,比她想象中的情况还要好上许多,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周六的行程排得很满,上午购物,下午去了动物园,晚上到剧院欣赏川剧表演。 小姑娘精力有限,又玩得尽兴,回家没多久,便进入香甜的梦乡。 许湘眉这才回房洗澡,刚淋了水,外间的手机便响起来,是为谢柏宁特别设置的铃声。 于是她便不管不顾的光着身子出去,捏起电话返回浴室,摁下接听,“柏宁?” 那边的谢柏宁“嗯”了声,问,“在做什么?” 许湘眉拧开浴缸水阀,“正准备洗澡,你呢?” “刚刚从电脑房出来,现在正往车库走,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不过,如果你也和我们在一起就更开心了。” 谢柏宁低低笑出声,“抱歉,下次吧,这两天实在太忙了。” 许湘眉试了试水温,“抱什么歉呐?我又没怪你!明天还要去指导学生吗?” “嗯,半天时间,我结束后来找你们。” “好啊,直接来我的工作室吧,我和小易说好了明天教她做陶。” “好,也教教我。” 许湘眉愣了愣,躺进浴缸,“没问题。” “那你去洗澡吧,我到车库了。”他解了车锁。 “开车注意安全。”许湘眉叮嘱。 “知道。”谢柏宁笑,“挂了吧。” “等等……你想我了吗?” “想了。” “我也想你。” 许湘眉挂掉电话,在氤氲热气中乐不可支的笑,仿佛身下是一涡甜到腻人的蜜糖。 等到乐够了,她才微微的挑了挑眉头。 不过…… 他真的确定自己不会做陶吗? 周日十二点,谢柏宁准时离开学校,他在许湘眉指定的餐厅打包了荷叶饭带去工作室。 工作室装修得古色古香。 进门,是一小方过道。 面对着的墙前有一套青花瓷桌凳,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陶器,还有一些做坏的陶器及碎片。 桌子旁边有一个大型的古老陶缸,插着干芦苇和造型古怪的干树枝,他莫名觉得很喜欢这个陶缸。 右边的一整面墙上,用木架养满了绿植,葱葱郁郁。 往里走,房间里陈设着各式各样的陶器,鲜艳的,古朴的,单一的,奇特的……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置身于陶的世界。 做陶的房间面朝江边,雨天欣赏江面薄雾迷蒙,晴天赞叹它的波光粼粼,滋味妙极了。 谢柏宁在露台上支起小桌子,许湘眉帮着布菜,周易负责拆筷。 荷叶鸡、甜藕、清荷百香粥、水煮虾、果茶,十分丰盛。 谢柏宁尝了两口,不由翘起嘴角。 许湘眉和周易同时疑惑的望着他。 他给周易剥了个虾,对许湘眉说:“我发现你对这些小吃很有研究。” 许湘眉得意,“那是当然,只要我走过的地方,一定不会错过那里的美食。我记得有人写过这样的文字,‘全天下的好女子和好男子,都应该在炊烟和炒锅前熨过,生活是一件严肃且慵懒的事情,你的食物,养育着你的心肝脾肺,它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我喜欢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美食。” 谢柏宁温柔的看着她,接口,“我看过那段文字,结尾是,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许湘眉笑笑,低头专心喝粥。 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现在,美食和爱都在眼前,世间万物,最美好的也莫过于此。 下午是一段温馨浪漫的时光。 周易在窗边的桌前坐着捏造陶泥。 许湘眉和谢柏宁在房间中央的拉胚机边,他神情专注的走泥,认真的重复着拔高和摁压,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不时轻声指点两句。 不一会儿,谢柏宁便拉出了一个胎体均匀光滑的花瓶,他停下来,“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许湘眉似笑非笑,“这是在变相夸自己有天赋?” 他难得自恋,“看上去是事实。” 她想到他第一次拉胚时的狼狈样儿,心里偷笑不已,说,“还有最后一步,两只手的中、食指叉开,夹住瓶足,向下慢慢托起来,这样就可以取下瓶胚。” 谢柏宁照着她说的话做,动作轻缓,竟一点也不生疏。他一时有些疑惑,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曾经这样做过。 瓶胚需要阴干后再修整,许湘眉让他放到另一间房,她自己则去了周易那儿,挨着她坐下。 周易小小的手里沾满了陶泥,小姑娘手艺不错,面前是一只已经成形的猫咪。 她支着下巴,眯着眼夸奖,“我们小易很有天赋。” 周易侧脸对着她笑,巴掌大的脸上沾了几点泥巴,可爱得很。 许湘眉噗嗤笑了,她神色一动,忽起玩心,用陶泥在她嘴边两颊上分别画了三道胡须,“小花猫。” 周易呆了,回头看了看窗户中映出的自己,一愣一愣的。 许湘眉凑过去,神情雀跃,“你也帮姐姐画。” 她鼓励他,眨了眨眼睛。 周易一乐,咯咯的笑,伸出指头仔细的在她脸上画起来。 谢柏宁放置好瓶胚过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的瞳孔缩了缩,脚步顿在门口,怎么也迈不开。 一瞬,只觉得天灵盖被敲开,有一幕画面钻进来,在脑海里铺展放映,画中的人和物一点点愈渐清晰。 那是一间木屋子,里面处处都摆设着和陶相关的物件,窗前的木桌上,有碗胚、瓶胚、陶泥,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小动物。 漂亮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坐在桌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赫然就是许湘眉无疑。 小女孩儿生得清秀,因为脸上画着猫胡须,一双眼睛乌黑灵动,显得可爱而淘气。 画面中,她正十分投入的在许湘眉脸上捣鼓着,一分钟后,小女孩儿收了手,忽然目光笔直的望向门口,甜甜的叫道,“柏宁哥哥。” 谢柏宁心中咯噔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这会儿周易正弯着眼睛看他。 许湘眉也看了过来,一大一小两个花猫,都乐滋滋的朝他笑着。 脑子里的画面定格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4 和眼前所见到的竟一模一样。 谢柏宁摇了摇头,画面破碎消失,紧接着呈现出门口古老的陶缸,又呈现出他拉胚的场景…… 脑仁子胀痛,被一幕幕陌生而真实的情景填充。 “咣”,头上似乎受到一记重击。 谢柏宁动也不动的与许湘眉直视,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一段被遗忘的岁月。 这岁月里,发生了一段很重要的故事。 ☆、第32章 两年前。 七月的尾巴,正是一年到头热意滔天的时段。 下午三点,日头滚烫毒热,天边挂着一轮巨大的火炉,整个世界都被它高温炙烤着,人们就像是上了岸的鱼,毫无反击之力。 这会儿,许湘眉也顾不得热,她只想一口气跑回旅店,收拾行李回家。 屏锦镇绝对是a市夏天最热的地儿,没有之一。 许湘眉撑了黑伞,独自走在满是青青野草的乡间小路上,草丛间还长着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景色别有一番秀美。 不过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一丁点欣赏美景的心情。全身都早已被汗水浸湿,裙子贴在肌肤上,黏腻而难受。裸.露在外面的小腿被晒得通红,热辣辣的,隐隐刺痛。 许湘眉反手扯了扯黏在背心的衣裙,抬眼瞧见前方不远处拱形昏暗的涵洞,不由加快了步伐。 没一会儿她便到了,还未走进洞中,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夹杂着河水的潮湿阴冷,顿时便舒服了许多。 从洞口看进去,半面是横穿涵洞的小河,水不深且平静无波;还有半面是水泥铺就的道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表面垫了一层泥土,边上夹缝中长出来一些不知名的杂草。 涵洞很长,因为造型封闭的缘故,光线稀薄,看不清稍微远一点的事物。 她来时走过,现下倒也不怕,收了伞,当即迈入其中。一股子凉爽的气息迎面而来,钻进周身毛孔,燥热骤然消退。 左侧壁边的岩石滴着水,落在静静流淌的河里,滴答滴答,一声声回荡在狭长的洞中。 她轻轻舒了口气,取下墨镜别在衣领上,蹲下去掬了一捧河水洗脸,又往手臂和小腿上浇了些,轻轻拍打,直到凉沁沁的感觉与血液融汇,才起身向前。 快到另一头时,许湘眉忽然看见出口处有一男人,他带了一顶鸭舌帽,背靠着洞壁坐在地上,长腿伸到了河里,垂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儿。 不过一瞧便不是本地居民,而且,许湘眉总觉得这人的气质与谢柏宁极其相似……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于是她架上墨镜,直接跨过他走出去。 没走几步,许湘眉顿住了。 不知怎的,这种‘他可能是谢柏宁’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索性倒回去,对着男人“喂”了两声。 他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许湘眉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世界,忖着,难不成是中暑了? 她曲着身子推了推他,“你还好吗?” 他的头向下一点,似乎受到了惊吓,终于抬起头来。 许湘眉看清他的脸,瞬间愣住了,一腔喜悦激动还没有来得及涌上心头,便被狠狠一掼,又惊又痛。 眼前的人是谢柏宁无疑,却是许湘眉从未见过的谢柏宁。 他脸色苍白,两颊消瘦,下巴上长满了胡茬。最怖人的是,他眼角猩红,布满了血丝,下面还窝着两圈青黑之色,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他现在正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态。 许湘眉脑子里只有两个疑问,他怎么这幅鬼样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反倒是谢柏宁先开口,声音像被沙石磨过一般,“湘眉?” 她拧着眉,把谢柏宁拉起来,一点不避讳的打量着他。 谢柏宁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神情寂寥而低沉,让她心疼。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出来散散心。” 她讶异,“这个地方?” 他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淡得根本瞧不出来,“我是顺着河水走过来的,这里比较阴凉,原本只想歇一歇,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颇觉好笑,“你准备去哪儿?顺着河水一直走下去?” 他有一瞬怔忡,旋即摇摇头,“不了,原路返回,到最近的小镇找个旅店住下。” 许湘眉再次讶异,“你出门没有规划旅游路线?” “没有,随兴而至,走到哪算哪。”他说。 “你可真行。”她情绪复杂。 谢柏宁没有说话。 许湘眉无奈,自顾自的告诉他,“我是两天前来的这个地方,第一次来, 拜访一位民间陶艺师傅,刚从他家里出来。距离最近的小镇叫屏锦镇,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我也在那里的旅店住宿,带你去?” 谢柏宁颔首,“谢谢。” 许湘眉轻轻笑出声,“不客气,走吧。” 两人顺着小河直走,路过一个红砖窑,便到了柏油马路上,谢柏宁的车就停在这里。 几分钟后,车子拐进小巷,停在许湘眉的车子边上。 谢柏宁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 他跟着她上了二楼,许湘眉叩了叩前台,“小兰。” 小姑娘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盹,听见声音,立马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湘眉姐姐……” 许湘眉瞥了眼桌上摊开的书本,揉了揉她的发顶,“看书看睡着了?”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还有些丧气,“物理是我的克星,我怎么都学不会。” 许湘眉笑,“哪题不会?我可以教你。” 小姑娘下意识护住物理练习册,古灵精怪的,“不会的题太多了,我还是自己慢慢研究吧。” 她的目光扫向谢柏宁,“湘眉姐姐,这位叔……哥哥是来接你回家的吗?你是不是要办理退房手续呀?” “不是,我住的那间房旁边还有空的房间吗?再开一间房。” “有的,等等。” 小姑娘在电脑上敲了一阵,把房卡给了他们。 许湘眉领着他到了门口,谢柏宁刷卡进屋,她没有跟着进去,倚在门口,“柏宁,等会儿一起吃晚饭。” 他回头,逆着光,神情疲惫,“不用了,我想睡一会儿。” 她抬手看时间,“好,五个小时后我来叫你吃夜宵。” 谢柏宁没有拒绝。 许湘眉扬起嘴角,“那就五个小时后见。” 她顺手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窗前思考人生。 她从没有想过多年以后,他们竟还能够意外相遇,而且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上一次见到谢柏宁,是温佩落葬那日,那时他一身黑礼服,仿佛笼在一团乌云当中,情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5 绪悲伤。许湘眉仍还记得葬礼仪式结束时他倒下的那一瞬,紧紧扼住她的心魂,她也差点跟着他一同倒下。 二十天后再见,他变得更加糟糕了,不修边幅,低落憔悴,和当初令她惊艳欢喜的谢柏宁大不一样,她感到心痛。 她喜欢的男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的生活应该阳光普照,而不是充满阴郁之色。 这个样子不行。 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她决定不走了。 许湘眉暗暗对自己说,不管他被多么厚重的乌云笼盖,她都一定要替谢柏宁拨开来,见日朗,见月明。 这是她必须为他做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想通透了,许湘眉才拿了衣裙进浴室,洗掉一身热汗。 她也准备睡一觉,等到醒来过后,去叫他。 ☆、第33章 五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许湘眉准时去敲隔壁的房门。 没多久,里面的脚步一声声近了,门被打开,谢柏宁咬着一支烟,神情笼在袅绕的白雾里。 颓废、寂寥。 这是许湘眉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两个形容词,她看着这样的他,一颗心直往下坠。 谢柏宁嘴鼻喷出烟雾,声音暗哑,“走吧。” 他顺手取了房卡,带上门。 许湘眉叹息一声,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她回头,“去吃烧烤,怎么样?” 他无所谓的点点头。 她笑了笑,“这里的烧烤和市里的不一样,风味特别。” 他问,“有酒吗?” 她一愣,想了想,“好像没有。” 他摁灭烟头,环顾四周,“哪儿有卖?” 小镇没有夜生活,家家户户商铺都收了店,清净寂寂。 头顶是墨色的天空,像一袭华贵的锦袍,上面绣着宝石般皎洁的明月和繁星,耀眼夺目。 月光星光织成了柔软的绸缎,镀着他的面庞,衬得他颓美无双。 她看得一呆,反应都慢了半拍,好一会儿,才说,“你等我几分钟。” 许湘眉往回跑,白色的裙角翩翩飞扬,映在他眼底,似一朵绽放的白玫瑰。 他有一瞬愣怔,眸中的光稍纵即逝。 她消失在小巷口,再次出现时,怀里抱了一袋啤酒。 许湘眉笑眯眯的,“有酒了。” 谢柏宁接过来拎在手里,“会喝吗?” 她说,“就算不会也得会啊,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权当舍命陪君子了。” 他不由笑了声,“没关系,不会喝就不要勉强。” 许湘眉侧头,眉梢带笑,“不勉强,我会喝的。” 烧烤摊在屏锦镇街道中央,是一辆小推车,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燥热却有风的夜晚里,独自持了一份温暖。 这会儿没有食客,摊主正在收桌椅。 她是个三十岁多的妇女,身材高大,却一脸和善,见到来人,主动打招呼,“许小姐。” 许湘眉笑着,“要收摊了?还烤吗?” “有人来就不收了,你们点菜吧。”她重新支起小桌子,摆上两把椅子。 许湘眉问谢柏宁,“你想吃什么?” 他放下啤酒,“随便吧,都可以。” 她便指着玻璃窗点了一堆,末了,说道,“加一份凉面,不要醋,多放辣椒。” 谢柏宁已经开了两瓶啤酒,自己拿着一瓶自顾自喝起来。 许湘眉坐过去,拎起瓶子灌了口,咂了一声,问,“你准备在这儿待几天?” 他点了支烟,“没定,再看。” 她心中一动,伸手,“给我一支。” 他放下烟盒,没有理会她。 许湘眉自己拿了过来,取了支叼在嘴里,“打火机。” 他皱了下眉。 她催促,“给我吧。” 谢柏宁递过去,她捧着火光点燃,狠狠吸了一口,一边吐烟雾一边说道,“都快忘了这种滋味了,上一次抽烟还是读书的时候。” 谢柏宁一言不发,一口烟一口酒。 许湘眉深吐一口烟,“柏宁,人死不能复生,生死各安天命,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得看开一点,不要自己给自己建牢笼,困住自个儿。” 他脸色滞缓,目光虚虚,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许湘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柏宁。” 他看向她,静静地。 她说,“小佩不希望看见你这幅样子。” 大概是听见温佩的名字,他表情终于有所松动,若有若无的笑了声,“是吗?” 她郑重的点头,“当然。” 他却说,“你错了。” 她疑惑的“啊”了一声。 这回他又不说话了。 摊主端来凉面,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许湘眉拆了筷子递给他,谢柏宁只吃了一口,他继续喝酒。 许湘眉知谢柏宁不愿说话,便也打消了劝他的念头,一腔话吞回肚子里,只默默的陪着。 烧烤吃得不多,酒却没喝够,烟也没够。 谢柏宁一瓶接一瓶的灌,一根接一根的抽,上了瘾样。 许湘眉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往昔清风霁月的男人,一朝失魂落魄,意志消沉。 许湘眉想要制止,到了最后,开不了口。 失去心爱的人,他接受不了,她感同身受。 犹记那时得知谢柏宁结婚时,她也一度自暴自弃,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掉。 只不过,她比他幸运多了。起码,他还好好活着。 另一方面,温佩难产去世,最开始那些天,许湘眉也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悲伤压抑,心里绞痛得慌。但她也很清楚,这事儿已经盖棺定论,她唯有祈祷温佩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 斯人已逝,芳香仍在。她的一颦一笑,她全都铭记着,永不忘怀。 生命还很长,活着的人自当好好生活。 这话她明白,他却不清楚。 许湘眉心情沉重。 谢柏宁一夜未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烟囱飘出的浓烟出神。 温佩鲜活的面容在脑海里浮现,她一贯的温温的笑着,眼神里蕴藏着难以察觉的哀伤。 这以前,他没有瞧得出来。 他以为温佩就是那样儿的,清扬婉兮,婉如清扬。 直到那日从温佩的遗物里找到一封陈旧的信笺,纸上还有朵朵泪痕干涸的痕迹。信是温长廷写给她的,里面的内容谢柏宁几乎能一字不落背下来。 “ 小佩: a市的夏天一定一如既往的热,法国也一样。得知你要嫁与谢柏宁,我的心如坠冰窖,彻骨的寒。 父亲说你是心甘情愿嫁给那人的,我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话?你不爱谢柏宁,我很确信,你是被逼的。 天知道,我多么想立即回到国内带你走,无论哪里,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6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都好。父亲派了保镖囚禁我,寸步不离,我想了很多办法,都躲不过他们的监视,我想我已经疯了。 犹记得那时我们的誓言,“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我们早已说好此生共度,永不分离……可是如今却落得一场空,我真是恨呐! 小佩,你也定是恨极。这两日,我极其不安,我担心你。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因此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好好儿的,你必须好好儿的。若你倒下了,我也没办法独活。 就是委屈你了。 对不起。 小佩,我很想你,没有一刻不想你。 小佩,我爱你,无论怎样我都爱你。 所以,你等着我。 等我回来,带你走。 ” 最后那一行字,笔锋遒劲,划破纸张,足以证明写信人的决心。 谢柏宁这才知道,温佩并不是甘愿嫁给他的,她心爱的另有其人。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她的被逼无奈和委曲求全,仅此而已。 难怪她从不主动同他亲近,谢柏宁还以为她不过是害羞,原来不是。 难怪她从不打探他的私事,谢柏宁还以为她充分相信他,原来不是。 难怪她从不娇弱依附于他,谢柏宁还以为她的性情如此,原来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为。 原来不是,她不爱他,难怪。 婚后的生活,她强忍过着,不知装的多辛苦。最终,她却没有等到心上人温长廷。 那样的年纪轻轻,为了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香消玉殒。 谢柏宁想着,若是温佩早知有此结局,当初决计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家里屈服的。而若是温长廷能料知后事,定是拼了一条命,也要阻了这场婚事。 那天谢柏宁捏着这封信看了许久,从正午一直到深夜,末了,他烧掉了这页纸。 谢柏宁当然愤怒生气,妻子心中藏有秘密,她随时准备抛弃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会生气。 可愤怒生气过后呢?又能怎么样? 虽说他不知情,也是受害者。但论起来,他也称得上是罪魁祸首的那一个。 其一,他是温佩和温长廷感情中的插足者。 其二,温佩已经死了,因为生他的孩子而死。 以上两点认知,皆令他痛不欲生。谢柏宁以为他害了温佩,如果他没有娶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娶了温佩,后悔把相敬如宾错当恩爱。 他唇角浮起一抹讥笑,谢柏宁啊谢柏宁,你蠢到家了,真是一个十成十的失败者。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恍若未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烟燃到了尽头,烫了手指,他也一点不觉着疼。 门外的许湘眉额上起了一层汗,她重重在门上拍了几下,又忍不住踢了两脚,屋里毫无动静。 她心上一紧,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于是急忙跑到前台叫上老板来开门。 一股刺鼻的烟酒味迎头兜来,许湘眉眉头紧锁,直到看见窗台边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 摆摆手,轻声向老板道了谢,老板笑笑,转身离开。 许湘眉朝他走去,“你醒了?怎么不开门?” 谢柏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拍拍他的肩头,“柏宁。” 他这才有所反应,转头瞧着她,很是奇怪。他满脸倦容,一看就知道侧夜未睡。 她敛好心中难过而心疼的情绪,勾唇,“我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散心,去不去?” ☆、第34章 “徐老师,您之前提过的那幢木楼,能帮我联系一下它的主人吗?”许湘眉捏着电话出门,避开了谢柏宁。 “可以的,那是我夫人的表亲,许小姐对木楼有兴趣?”那头传来和气儒雅的男声。 “是,如果可以,我想买下来。” “应该没有问题,表亲在市里买了新房子,全家都搬走了。也是巧,他们村子里有户人家办婚宴,他也回来喝喜酒了,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再带你过去,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那就麻烦徐老师了。” “客气了。” 大约十分钟后,徐老师打来电话告诉她这事成了,价格面谈。 退了房,在屏锦街上的商铺里置办了些必备的生活物品,按着徐老师给的地址,他们一前一后驱车前往。 沿着新刷的柏油马路,向上而行,两边水田的青青稻浪泛着金光,随着微风前后浮动。高大的槐树盛开着白色的花儿,在清新的空气中,香味儿沁人心脾。 沿途还有清澈见底的小河,河里怪石嶙峋,也有激荡的小瀑布,漾起晶莹的水花儿。这些自然景致,在城市里可看不到。 谢柏宁降下车窗,感受着一丝一寸的美妙气息,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开了些。 许湘眉减速,等到他赶上来,从车子里探出头,笑盈盈的,“喜欢这里吗?” 他不置可否。 她眉眼生动,一踩油门,车子咻的一下冲在前头。 沙红村是隶属于屏锦镇范围内的一个小村子,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对三十来岁的年轻夫妇站在村口,许湘眉停了车,“请问你们是徐老师的表亲吗?” 男人颔首,“我是,您是许小姐?” 许湘眉笑,“上车吧。” 年轻夫妇坐进后座。 许湘眉回头对他们笑笑,“你们好,不必用敬语,我是许湘眉。” 这一对夫妻长得比较好看,看上去很登对。 男人笑着,“许小姐,你好。我叫张家民,她是我妻子李红。” 女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温柔的点了点头。 许湘眉心生好感,便对要去的地方多生了几分好感。 “往左还是往右?” “右边,沿着马路直走。” 许湘眉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听见一些狗吠声,前方有住家人户。 经过一片竹林,车子顺着弯道拐进去,停在石板砌成的院子里。谢柏宁也紧跟着驶进来,院子够大,停两辆车不成问题。 一行人下车,没有预料当中的热,微风轻轻抚着面庞,舒服极了。 院子边有一棵又高又粗的柿子树,挂着满树青色的果实。 张家民说,“许小姐,就是这处独院,清净,夏天凉快,屋里家电齐全。” 许湘眉打量着眼前的木楼,两层高,暗棕色,被竹林包围。阳台上种满了花草,有芦荟、红掌、绿萝、月季,葱葱郁郁,配上鲜艳的红,煞是好看。 身后还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映着天上的圆日,泛着粼粼波光。 仅是这处院子的环境,许湘眉便打心眼喜欢,她偏过头去看谢柏宁,发现他神情松动,眉间减了几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7 缕忧愁。 她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张家民从妻子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锁,领着他们进屋。 第一层有五间屋子,厨房、饭厅、客厅、书房、卫生间;第二层四间屋,一间主卧,两间客房,还有一个空房间。 屋子简洁宽敞,装修古朴大方,显示出主人良好的品味。 木楼特有的历史沉淀的味道,以及无处不在的民间地方风情,令人心笙摇荡。 更重要的是,这里确是一个避暑纳凉的好居所。四周竹林环绕,门前小河流淌,环境清幽,适合修身养性。 许湘眉很满意,她询问谢柏宁的意见,“你觉得还行吗?” 谢柏宁摘掉红掌的枯叶,心不在焉的把弄着,点了点头。 她笑起来,对身后的年轻夫妇说,“张先生,张夫人,你们开个价吧。” 张家民说:“按照政府的意思,房子年后就可以推掉,我们能得到十来万的补贴。其实说实话,要不是市区的房价高,家里两个小孩又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还真舍不得把房子推倒。没想到你有买下的意向,房子还在总比没了好,那我就四舍五入凑个整数,十万块,许小姐,你看怎么样?“ 许湘眉心中有了计量,“张先生手头紧,我可不缺钱,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出二十万,不过你们要负责把坏掉的地方修好。” 木楼就这样买下来,张家民动作利落,下午就有一批工人来修缮房屋,他还请了两个中年妇女把整个木楼重新做了清洁。 竹林遮了大半日头,筛进院子里的光线,明媚温暖。偶有微风吹拂,地上晃动着竹叶的影子,摇曳轻摆。 谢柏宁一夜未睡,端了一把竹椅置于柿子树下,靠着树干沉沉睡着了。 许湘眉抱着木盆路过,看见这一幕,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李红跟在她身后,正要开口说话,还未出声,许湘眉有所感应。 “嘘。”她用食指压住嘴唇,朝着她笑。 两人悄无声息的走过,沿着石块搭成的小路到了河边。这里有三块巨大光滑的石头,一半没在水里,一半暴露在空气里,河水缓缓漫上来打湿了石面,再缓缓退下去,不消一分钟,便被太阳晒干。 许湘眉放下木盆,脱了鞋子,光着脚踩进河里,鹅卵石凹凸不平,她蜷了蜷脚趾。 她眉梢上扬,感叹,“真舒服啊!” 李红把石头刷干净,告诉她,“春天、夏天和初秋的衣服都可以在这里洗,很方便的。” 许湘眉把裙子捋到膝盖上打了结,蹲下去取出新买的床单被条,“虽然很有意思,但我认为还是应该买台洗衣机。” “欸,许小姐,别放洗衣液,你得先把它们泡在水里涤湿了。” “哦”,许湘眉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没有做过,不会。” 李红接过她手里的活儿,“没关系,我来吧,看样子你的确应该买台洗衣机。” 她说了声谢谢,蹲在一旁看李红熟练的洗被单,女人的侧脸很温柔,很有贤妻良母的味道。 她由衷说道,“你真能干,张先生真有福气。” 李红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说,“谈不上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自然应当打理好家中的琐事,也让他在外面工作时能够安心。说起来,院子里的那位先生才是真的有福气,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现在却心甘情愿为他做。” “他姓谢,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许湘眉说。 “许小姐,你喜欢他吧?”李红虽是这么问,却听得出来这是肯定句。 她稍显讶异,“你看出来了?” “你看谢先生的眼神,和我当初看家民的眼神一模一样,里面的爱慕假不了。再说了,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大好,你买木楼也是为了让他在这里修养,没错吧。” 许湘眉笑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李红说,“我只是旁观者清罢了,希望你和谢先生早日修成正果。” 许湘眉怔了一怔,不由想到,她和他还有修成正果的可能吗? 李红没有察觉,继续说,“对了,对面的几块菜地里有玉米、黄瓜、番茄和一些时令小菜,都是自家种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摘来吃吧。” 许湘眉反应过来,真诚的笑道,“谢谢。” 也说不清,这句谢谢,是为着李红的祝福还是她的慷慨,或者两者皆有之。 傍晚,张家民夫妇带着工人离开,木楼焕然一新。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云霞似火烧似的,漂亮、壮观。 柿子树上的一个青果实摇摇欲坠,荡了几下,终于掉下来砸在谢柏宁的腿上,复又滚到了地上。 谢柏宁被惊醒,他一震,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 火红温柔的天色,美极了。 院子里,用长长的竹竿支了晾衣杆,簇新的床单被条搭在上面,随着晚风鼓鼓飘动。院前的小路上,她红裙飘飘,提着一个竹篮子,笑盈盈的走了来。 那一刻,谢柏宁突然觉得周围都很安静,安静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烟,衔在嘴里。 许湘眉走进院子,眯着眼睛,“柏宁,你终于醒了。” 她把篮子藏在身后,“你猜猜我去摘了什么回来?” 他缓缓吐出烟雾,“你摘了什么?” 她眨眼,“你猜一猜嘛。” 谢柏宁看向对面,隔得远,只瞧得见绿油油的一片。他说,“猜不出。” 许湘眉得意洋洋的把篮子拿出来,“你看,张先生家自己种的,地里还有很多,我们吃都吃不完。” 篮子里色彩斑斓,白色的玉米,红色的番茄,绿色的黄瓜,紫色的茄子,透着新鲜的清香味。 谢柏宁掐了烟,站起身,拿过篮子,一手拎着竹椅,“进屋吧。” 许湘眉跟在他身后,她走了两步,停下来,“你先进去,我得把床单和被条收了,晒了一下午肯定干了。” 她跑到河边洗了手,甩干,摸了摸被条,欢呼雀跃,“真的干了。” 竹竿搭的高,她惦着脚,微微吃力。 谢柏宁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让我来吧。” 她仰着脸看他,嫣然一笑,“好。” ☆、第35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火引起嘴唇上的一圈泡,也是real丢人啊!忍不住戳破了,疼疼疼疼疼死了!!去买了药,后知后觉发现姨妈期间不能吃,反正最近出门都得带口罩啦!! 希望大家多多在文下留言或者讨论,给我动力吧~~ 夜色覆盖了这座小院子,昏黄的灯光,总是能增添温暖的气氛。 而院子外田地里的青蛙蟋蟀和鸣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8 着,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像鼓着劲比赛似的。 许湘眉和谢柏宁站在厨房里,望着齐全的锅碗瓢盆,面面相觑。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人,犯了难。 肚子发出一串响亮的饿鸣,表示它在抗议。 许湘眉从篮子里拿出两根黄瓜洗净,切掉两头,递了一根给他,“垫垫肚子。” 谢柏宁没接,他问,“今晚煮玉米,行吗?” 她咬着黄瓜,清脆的嚼着,“可以呀。” 他研究了好一会儿火炉,终于打燃了,舒了口气。 锅里盛满水,玉米冲水后放进去,盖上锅盖。 许湘眉又递过了个沾着水珠的番茄给他,“不饿吗?当做水果吃,味道还不错哦。” 她弯着眼睛笑,眸子似宝石一般的亮。 他这回没有拒绝,咬了一口,挺甜的。 她拉着他到了客厅,打开电视,这会儿几乎所有卫视都在播放新闻联播,许湘眉捏着遥控板按了一圈,“我不爱看这些节目,你有想看的吗?” 谢柏宁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想看,没有心思。 许湘眉的目光落在影碟机上,心中一动,从旁边的柜子翻找出一堆碟片。 她盘腿坐在地上,把头发别在耳后,一张一张筛选。 《六指魔琴》《飞狐外传》《情癫大圣》《花田喜事》《功夫》…… 全都是好多年前的电影,她念给他听,问他,“你选一个。” 谢柏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叹口气,抱着影碟盒子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谢柏宁抬头,比起昨天,青色的胡茬又密了些,散发着一股颓废的男人味儿。 许湘眉再次说道,“你选一个。” 他随手拿了一张出来,看也不看,递给她。 “妃子笑?”许湘眉嘴角一抽,这是什么电影?她下意识想到一句诗,‘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是这个妃子笑吗? 果然是,开幕便引用了这一句。 就是一部选妃的喜剧电影,模拟现代选美的训练班,为姑娘们进行一系列的瘦身、美容、仪态训练过程,倒也蛮好笑。 谢柏宁心不在焉,身边银铃般的笑声并没有感染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眉头紧锁,目光沉郁。清醒并且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温佩的死和那封信,就像绵密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越来越紧,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使得他痛苦万分。 屋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竟也抵消不了那丝丝黯淡冷意。 许湘眉不时看他,想要说点什么,终归又不知道该以哪种方式开口,心想着真是愁死个人了。 直到厨房飘过来一股淡淡的烧焦味,她嗅了两下,暗道糟糕,连忙跑过去关了火。锅里的水已经烧干,边缘一圈干黑,原本白生生的玉米也糊了,但将就着也能吃。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一人啃了一根黑糊糊的玉米,凑合着解决了晚餐,各自回房睡觉。 许湘眉侧身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缀满繁星的天,神思杂乱。 她脑子里久久回荡着李红的话,“希望你和谢先生早日修成正果。”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拧开阀门,放出了她深深埋藏的小心思。 许湘眉留下来,有三方面的原因。 其一,如果能纾解谢柏宁的心结,那最好; 其二,退而求其次,谢柏宁不好过的时候,她想陪伴着他; 其三,这点最隐秘,她无法否认,其实自己暗暗揣了不磊落的念头。对于许湘眉而言,屏锦镇偶遇,是天赐的机会。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可以和谢柏宁独处,可以如此的靠近他。 她甚至也想着,借着这缘分,乘虚而入,把谢柏宁占为己有。 可是…… 许湘眉眼中的亮光迅速破灭,她重重的叹口气,嗤了自个儿一声,混账! 为着自己的不堪,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夜空中的星一闪一闪,也不知道哪颗星星是小佩幻化的。 对不起。 半夜醒来,想上厕所。 卫生间不在房里,在走廊的尽头。 许湘眉用电筒支了光出门,照见阳台上一道清瘦挺拔的背影,她心里先是咯噔一跳,随即拧着眉,“还没睡?” 谢柏宁回头,嘴里叼着半截烟,萧索凄凄。 一地的烟头,乌瘴沉闷的烟味儿,难闻,刺鼻。 她突然很生气,迅速走过去夺下烟,一把丢在地上,狠狠碾灭,“这么抽下去你不要命啦!” 他恍若未闻,转过头,俯身趴在阳台上。 竹影映在青石板上,斑驳错乱。他的影子也覆在这上面,乌黑的一团,一如他的心情。 许湘眉深呼吸几口,“柏宁,快三点了,去睡觉吧。” 等了很久,他没有作声。 她憋不住,顾不了他,去了趟卫生间。 等到回来,他先开了口,“我睡不着。” 他又说,“如果你是温佩,你会恨我吗?” 许湘眉摇摇头,“不恨,这不怪你。” 他极短促笑了一声,嗤道,“不恨?不怪?都是我害了她。” 她心里难过,吸了吸鼻子,坚定的摇头,“不是的,不是你害了她,这是小佩的命,上天早已注定,没有办法的。” “不是上天注定,造化弄人,更恰当些。”他满嘴苦涩。 “什么?”她没有听明白。 谢柏宁眼中流露出哀伤,他问,“一个女人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她会后悔吗?” 她歪着头,不理解,“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 许湘眉默了两秒,开口,“不管基于哪种原因,女人嫁给自己不爱的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后悔也无济于事,所有结果都是她应该承担下来的。说得不好听一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她顿了一下,补充,“如果是我,我决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谢柏宁看了她一眼,她目光灼灼,一脸坚定之色。 她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但她这副神情,却令他心下忽然生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捆绑着的藤蔓微微一松,得以喘了口气。 许湘眉站直了,一脸担忧,“很晚了,去睡觉吧。” 他不自觉点了下头。 她笑着,“明天带你去烧窑,忙起来,就不容易胡思乱想了。” 谢柏宁反问,“烧窑?” 许湘眉眨眨眼,推着他进睡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停在门口,转身,她差点撞进他怀里。 心里一紧,后退一步,面上故作镇定,“还有事?” 谢柏宁说,“下楼喝两杯吧。” 许湘眉说,“明天再喝。” 他已经越过她走向楼梯,她咬咬牙,跟了上去。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49 但如果许湘眉早知道喝的是后劲十足的老白干,一定不会答应。 她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杯,反正第二天醒来,已经日头西沉,又到了晚上。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一边想着,喝酒误事,果然说得没错。 隔壁谢柏宁还没有醒,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坐在床沿子上。 这人一定是做了噩梦,眉心拧成川字,打了深深的结,怎么也抚不平。 许湘眉定定的看了许久,对自己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 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她下楼,提着篮子出门。 等到谢柏宁睡醒,天已经黑尽了。除了他的房间,整栋木楼一片漆黑,暗沉沉的。 他敲了敲许湘眉的门,毫无反应,推门进去,人不在。 楼下找了一圈,也没有人影。 谢柏宁打她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不由担心,站在院子中央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没由来的,他脑子很乱,加上宿醉留下的后遗症,疼得愈发厉害。 掩了门,他打着手电筒走出院子,光线四处扫荡,嘴里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应答,竖起耳朵听了听,没了动静。 谢柏宁向前走了几步,喊道,“湘眉。” “柏宁。” 这回清楚了,不是错觉,是许湘眉真真切切的声音。 远处的坡头亮起灯光,朝着他移动。 谢柏宁松了一大口气,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也向着她走去。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汇合。 许湘眉喘着气,“醒了多久了?” 谢柏宁顺手接过她小臂上挎着的篮子,“手机怎么打不通?” “刚才经过一片山林,大约是没信号吧,四周的树影怪吓人的,幸好听见你的声音了。” “你去哪儿了?” “这附近的村民,蒋阿姨家,她家里养着蜜蜂,我去买了两罐蜂蜜。哦,她还送了一碗刚出锅的烙饼,我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许湘眉解释,喜滋滋的。 谢柏宁说,“以后出门告诉我一声,晚上就别出去了。” “没事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的,“你担心我?” 他走在前头,没有回答,神情隐在黑暗里。 许湘眉却很高兴,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跟着他,“知道了,以后去哪里都提前向你打报告。” ☆、第36章 田野小路,夏蚊特别多。 回到木楼里,许湘眉才发现小腿被叮出了许多包。这会儿忽然很痒,不由挠了几下,她皮肤像白玉一样嫩,有地方稍稍多用了点力,破了皮,她嘶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挠便痒得难耐,没多久,两只小腿一片通红。 谢柏宁从厨房过来,她手上动作未停,抬起头,“蚊子怎么不咬你呀?” 他怔了一怔,说,“也许因为我不是o型血。” 她拍了一下脑袋,恍然,“难怪。” 腿上又痒又痛,许湘眉跺跺脚,“o型血真遭罪,这蚊子该不会有毒吧?” 谢柏宁从茶几下找出一盒蚊香,掰开一圈点燃,搁在她脚边,“都出血了,别挠了。” 她皱着脸,十分苦恼,“痒。” “忍着,等我一会儿。” 谢柏宁转身去了浴室,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盆水,颜色像化了的奶糖水。 他说,“洗洗。” 许湘眉好奇,“这是什么?” 谢柏宁回答,“肥皂水,可以消除痛痒。” 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挑了挑眉,“这么神奇?” “试试就知道了。” 许湘眉“哦”了一声,脱了鞋,两只脚放进盆里,用手浇着水轻轻涂抹蚊子包,效果出奇的好,痛痒感迅速消失了。 她仰起脸,两眼弯成了月牙,“果然有用,你怎么知道这个办法?” “读大学的时候,有次到山区做义工,晚上山蚊子厉害,一起去的同学就是这样做的。” “女同学?” “嗯?” 她歪着脑袋,“你读书那会儿,是不是有很多女同学给你写情书?” 谢柏宁想了想,“没有。” 许湘眉嗤了声,“不信,当年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 他目光平静,“大概我们那个年代的学生都比较矜持。” 许湘眉笑起来,点了点头,觉着他说得有道理。她踩着水玩了两下,穿上鞋子,端着盆子去把水倒掉。 谢柏宁煮了白米粥和玉米,就着烙饼,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饭。 许湘眉却觉得很幸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连喝杯白开水都是甜的。她不奢求更多,已经很满足了。 白天睡足了,晚上没有困意,无事可做。两个人,别说麻将了,斗地主都不行。 许湘眉不敢让谢柏宁一个人独处,提议,“到院子里看星星,去吗?” 谢柏宁问,“不怕蚊子?” 她狡黠的眨着眼睛,“我有装备。” 她小跑着叮叮咚咚上楼,过了一会儿,换了身防晒的长袖长裤,“这样就行了。” 他无所谓,一手拎着一把竹椅,“蚊香带上。” 许湘眉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他出门。 夏夜的院子,被月亮映照着,青石块散射着洁白的光华。 吹着小风,竹林沙沙作响,尖长的叶子在月光下飞舞,影子婆娑晃动。 一仰头,满天的明灿繁星,美不胜收。 谢柏宁把椅子放在院子中央,他坐下,翘着长腿,神色晦暗不明。 许湘眉挪了椅子,反向跨坐着,双手叠在椅背上,枕着头,动也不动的直视着他。 他开口,“看我做什么?” 她笑眯眯的,“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谢柏宁不否认,“喜欢。” 许湘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那我们就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等到a大开学了再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谢柏宁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我请了一学期的假,想多住一段时间。” 听得出来,这言下之意是,她不必留在这里。 哪知道许湘眉两眼一亮,“那太好了,这样时间就够了。” 谢柏宁点了根烟,“什么时间?” 她顺手拿过来,夹在手指间,“我教你做陶,有兴趣吗?” 他重新点了一根,吸一口,“没兴趣。” “做陶很有意思的,静心凝神,不正是你现在需要的?”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谢柏宁疑惑的看着她,“是吗?” 许湘眉抖了抖烟灰,“是的。” 他沉默了许久。 她隐隐丧气,垂着目光,盯着地上的影子。 谢柏宁心中异样一触,颔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0 首,“那好吧。” 许湘眉猛地抬起头,咧开嘴笑,她又说,“其实你不想学做陶也没关系,我打听过了,好玩的事情有很多,游湖泛舟、上山采茶、辣椒节,总之接下来会是一段非常丰富精彩的经历。你得振作起来,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妙的东西,错过它们多可惜。” 周遭很安静,谢柏宁怔住了。饶是再迟钝,他也感受得到她的好意。 这段时间,他的确活得压抑,常常忍不住想,这种痛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性子淡泊温润,顺风顺水过了小半生。 经历过几段简单的感情,谈不上刻骨铭心,起码每一个皆是付出真心。在一起时,两厢情愿;分道扬镳时,亦是和和气气且各自安好,不曾有过不愉快。 偏偏到了温佩这里,两样都反了。她逼不得已和他结婚,又落得难产去世的下场,真是造了孽。 谢柏宁自认不是圣人,这事发生之后,他脑子里有根弦被崩断了,情绪一度崩溃。他很自责,如果自己细心一点,早些发现温佩的真实情感,结局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能对旁人言说,温佩已经走了,她为她的选择承担了果。其余的苦,就由他一力承担,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都说时间是一剂最好的良药,他已把自己交给时间。 而许湘眉意外出现,她似乎并不打算放任他。 眼前的女人虔诚而真心,漂亮的眸子里泛着纯粹的亮光,写着满满当当的关怀。 谢柏宁不排斥这份好意,他领了,缓缓的说,“湘眉,谢谢你。” 许湘眉丢掉烟头,伸了个懒腰,“谢什么?不谢。” 黑夜静默,拥有使人清心宁神的魔力。 许湘眉把椅子挪了位置,与他并排而坐。 卸下一身烦愁,不想别的,谁也不说话,全身心享受小院里独特的月色星光。 夜半时分,两人都倦了,竟也格外默契,异口同声,“进屋吧。” 他们同时笑了,起身回屋。 到了谢柏宁门口,许湘眉停下来,说,“我请了工人砌窑,送烙饼的蒋阿姨答应帮忙做饭,所以明天我要上街买菜,你去吗?” 他打开房间的灯,站在昏黄的光里,回头,“嗯。” 许湘眉怔了下,笑,“好,那我明早叫你起床,晚安。” 他回应,“晚安。” 这晚上谢柏宁睡得尤其好,温佩过世后,第一次没有做噩梦,陷入香甜不愿醒来。 第二日天光大亮,日头从窗户缝隙中漏进去,一片金黄。 许湘眉抬手盖住眼睛,睡了十分钟的回笼觉。慢慢吞吞起床,挑了身连衣短裙,修长白净的腿露在外面,像上好的瓷器,晃得人移不开眼。 她倚在谢柏宁门前,叫了两声,久久不见应答,推门而入。 他平躺着,阖着眼,安安静静的,睡得很沉。 阳光把他茂密的胡茬染成了亚麻色,潦草杂乱,虽然不难看,但也太不修边幅了。 思绪飘回很多年前,他站在阳光下,干净俊朗。现下一比较,简直不忍直视。 她忍不住笑了,目光瞥见桌上的一堆物品,最后落在电动剃须刀上。 许湘眉悄悄出门,烧了热水上楼。 毛巾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拧干敷在他下巴上。 谢柏宁被一股热气惊醒,睁开眼睛,许湘眉正研究着电动剃须刀。 他揭开毛巾,“你做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把毛巾按回去,“这个怎么用?” 谢柏宁摸了一把脸,这才想起多天没有刮胡子,他坐起身,“我自己来就行了。” 许湘眉兴致高涨,“我帮你呗。” 他表情一滞,“这……不好操作。” 她没有帮别人刮胡子的经验,倒也害怕把他割伤了,却又觉得惋惜,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谢柏宁下床,照了照镜子,“有剪刀吗?” “有,怎么了?” “你帮我把胡子剪短一些,行吗?” 她一乐,“必须行的呀,等着,我去拿剪刀。” 谢柏宁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中滋味莫名。 她很快拿着剪刀走来,他背椅着窗户,半坐在沿子上,刚好与她平视。 许湘眉随手取了本画册垫着他的下巴,问,“随便剪吗?” 他说,“嗯,随便。” 她手起刀落,胡茬簌簌落到画册上,垫了一层。 温软的手碰着了他的脸颊,像羽毛似的,柔柔的。 谢柏宁突然怪异的紧张了下,他屏住呼吸,刻意闭上眼睛。 对于他的反应,许湘眉浑然不觉,她认真的修剪着,仿佛这就是她的陶器作品。最后一剪子落下,她用手掌轻轻抚了抚残余的胡茬,说,“剪好了。” 谢柏宁睁眼,错开身子越过她,拧了热帕子敷了会儿,照着镜子,用电动剃须刀在有胡子的地方磨着圈。 许湘眉含笑看着他,眼神温柔,似傍晚的彩霞。 一点一点终于刮干净了,恍惚间,她仿佛再次见着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清俊男人。 她心中一塌,暗暗说了句,这样真好啊! ☆、第37章 赶集日子,屏锦镇十分闹热,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喧嚣的氛围。 轻快、淳朴、充满了趣味。 小镇街道狭窄,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的地方,谢柏宁熄火,一转头,发现身边的女人满脸都是笑意。 他愣了下,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她看向窗外,“满大街都是老头和老太太,要不就是些学生孩子,像我们这样的,是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果然如她所言。 在农村,大多数青年人都去了大城市谋生,留在家里种庄稼的寥寥无几。 更何况,这个小地方哪里会有他们这样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像从电视里面走出来的人儿。 两人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里的常态,无异于鹤立鸡群,吸足了人们的目光。 每停留于一个小摊前,摆摊的主人总会说上几句。 “小两口吧?哪里人?来咱们小镇做啥呀?” “两位是要去沙红湖避暑的吧?” “你们看着像是明星,一表人才的哟!是不是要到咱们这个地方来拍戏呐?” …… 诸如此类,热情得很。 谢柏宁不在状态,神色郁郁,听得多了,隐隐烦躁。 许湘眉一一回答,搞得她差点无力招架。 终于把食材买齐了,许湘眉大大松了口气。 两人拎着大袋小袋,把菜放回后备箱。谢柏宁摸出车匙,她拉住他,“去买几件衣服吧,我没有换洗的了。” 太阳火辣辣的,他口干舌燥,还有几分莫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1 名的焦灼。 “去吧,我等你。” “一起吧,你好像也没有。” 谢柏宁想抽烟,他摆摆手,“我的够了。” 她有些失望,“那算了,我也不买了,下次再来吧。” 他打开车门,顿了顿,用力关上,“走吧。” 许湘眉抬眼望他,惊讶过后,眉目盛满了笑。 没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声温厚敦和的声音,“许小姐。” 一位面相慈善的老先生走了来,笑眯眯的,“来赶集呐?” 许湘眉笑起来,礼貌的回话,“是的,徐师傅,您也来赶集?” 徐师傅说,“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出来走动走动,权当打发时间。” 他的目光看向谢柏宁,这男人皮相上佳,精神不大好,似乎有烦心事。 她主动介绍,“我朋友,谢柏宁。” 谢柏宁点点头,打招呼,“徐师傅。” 他回以颔首,“谢先生。”又问许湘眉,“瞧这样子,你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许湘眉笑着,“是的,木楼的事多亏了您,改天我一定亲自上门道谢。” “客气了,我不过负责联系一下罢了。” “已经是大忙了,再说,等把窑砌好了,还得在您那儿买些陶土。” 谢柏宁到底没忍住,避到另一边,点了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接连抽了三根,许湘眉才和徐师傅告别,他掐掉烟朝她走去。 许湘眉蹙着眉头,“柏宁,你少抽点烟。” 他没有接这茬,问,“在哪儿买?” 她挫败,“前面有家服装超市。” “赶紧的吧,天气太热。” “哦,好。” 对于小镇的衣服,许湘眉没有什么要求,能穿就行。一人随便选了几套看得过眼的,结了账,打道回府。 车子没开多远,正巧碰见等公交车的蒋阿姨和她的小孙女,于是顺便带上了她们。 小女孩年纪小,一头自然的卷发,皮肤黝黑,两颗眼睛水灵灵的。 她有些好动,东摸摸西摸摸。 蒋阿姨不好意思,“小孩子皮得很,许小姐别见怪。”转头轻声斥道,“雪梅,规矩点。” 许湘眉回过头,“没事儿,没有关系的,小孩子活泼点更讨人喜欢。蒋阿姨,叫我湘眉就行了。” 她指了下身边的男人,“他是谢柏宁,昨晚的烙饼很好吃,蜂蜜也很甜,我们都很喜欢,今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 谢柏宁再次点点头,打招呼,“蒋阿姨,你好。” 蒋阿姨笑着应了声,“谢先生好。”又说,“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还给你们做。” 许湘眉笑,“那就谢谢蒋阿姨了。” 雪梅探出小脑袋,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 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想说什么吗?” 小姑娘胆子很大,“姐姐,你们长得真好看。” 许湘眉一乐,她轻轻碰了下谢柏宁的手臂,“柏宁,小姑娘夸你长得好看呢。” 谢柏宁抽空回头,翘了嘴角,“谢谢。” 雪梅脆生生的,“不客气。” 许湘眉噗嗤笑了,“你真可爱。” 车里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蒋阿姨也笑着嗔道,“这孩子。” 蒋阿姨好奇,问,“你们是夫妻吗?” 尽管被问了许多次,许湘眉还是忍不住耳红脸热,解释,“我们是朋友。” 落到蒋阿姨眼里,老人便看明白了,“你们看着很般配。” 她偷偷看了眼谢柏宁,见他神色如常,暗暗叹息,“您说笑了。” 雪梅问,“奶奶,般配是什么意思呀?” 蒋阿姨对孙女瞪着眼,“瞎问。” 许湘眉觉着好笑,告诉她,“般配就是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很幸福。” “我知道了,就像我爸爸妈妈一样。” “嗯,你真聪明。” 雪梅攀着身边的人,求表扬,“奶奶,姐姐夸我聪明呢。” 蒋阿姨说,“期末数学只考了五十四分,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呢。” 小姑娘不服气,“可我语文考了九十八分啊!” 蒋阿姨点了点她的脑袋,“偏科要不得。”她又问许湘眉,“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许湘眉微微一笑,“我没有正经工作,柏宁是大学教授,他可以给雪梅补数学。” 蒋阿姨眼睛一亮,“这么年轻的大学教授可真厉害,给我们家雪梅补课是不是太小儿科了?可以吗?” 谢柏宁看了眼许湘眉。 她说,“蒋阿姨帮我们做饭,你给雪梅补课,没问题吧?” 他避不开老人殷切的目光,“可以的。” 蒋阿姨高兴极了,“雪梅,快谢谢谢老师。” 雪梅却说,“谢谢柏宁哥哥。” 许湘眉夸奖,“嘴真甜。” 这以后,雪梅每天背着书包到木楼来。小姑娘的数学成绩简直惨不忍睹,好在谢柏宁是个有办法的好老师,又十分耐心,她的数学一天比一天好。 当然,谢柏宁有事可做,精神状态也一天天好起来,脸上多了许多笑容。 看来她的决定没错。 期间,柴窑建好了,火红的砖石,像一鼎开了口的大铃铛,充满上世纪欧洲风情。 许湘眉登门拜访徐师傅,在他那儿买了陶土和一些做陶的基本工具回去,把二楼的空房间布置成工作室。 这天是个暴雨天,雪梅没来,许湘眉带着谢柏宁走进工作室,“我教你做陶。” 她拉着他坐到拉胚机前,“我已经调制好瓷土,你从拉胚开始学,我先做个示范。” 许湘眉坐到小凳子上,把陶泥放在机器上,用手向下压,让陶泥粘在拉胚机上。她一边做,一边给他讲解步骤。 谢柏宁有些走神,第一次见到她做陶的样子,内心震撼。 眼前的女人随意挽着发,露出优美纤细的脖颈,像白天鹅似的。她目光专注,神情虔诚而温柔,散发着神圣的光辉,美得不可方物。 还有,灵巧的葱葱十指裹满了陶泥,与白净的手臂形成冲击性的对比,晃得他移不开眼。 直到她托起一个精致的花瓶,问道,“看明白了吗?” 他收回心思,“我试试吧。” “好。”她起身让他。 谢柏宁坐下,刚开始没经验,泥巴乱飞,成不了型。 他手忙脚乱,有些吃力。 许湘眉轻声道,“不着急,手掌心用力,慢慢的往上提。” 他照着她的话做,情况果然有所好转,但是一会儿后,陶泥再次脱离了他的控制。 谢柏宁自嘲,“没想到我这么手笨。” 她笑着安慰,“第一次做,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别灰心嘛,再试试。” 他重新打开机子,继续制作。大概是真的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2 没天赋,反反复复几次,总是失败。 饶是谢柏宁再有耐心,都开始泄气。 他关了拉胚机,“不做了。” 许湘眉瞧着好笑又新奇,难得见他小孩子脾气,“手把手教你吧,想做什么形状?” 谢柏宁看了眼她刚才做的,说,“花瓶。” 她走到他身后,“先把陶泥放在转盘上,用力压实,粘贴好后把泥巴拍圆。” 等到谢柏宁准备好了,许湘眉调整好拉胚机的速度,“两只手抱着泥,稳住。” 她双手湿了水,轻轻覆在他手上,微微用力,“先固定好形体。” 她的面颊几乎与他的面颊相贴,轻软的呼吸袭来,谢柏宁心头紧了下。 其实更紧张的是许湘眉,这样近的距离,令她心神荡漾,暗暗激动、欣喜而羞涩,全身发麻,血液沸腾。 她不动声色,时而放手指点,时而贴着他的手掌引导。 两人渐渐都忽略了亲昵的姿态,全神贯注于手上功夫。 这次顺利了,末了,她退开身子,递了泥弓给他,“贴着瓶底把花瓶分离出来。” 谢柏宁切下花瓶,小心翼翼抱起来,放在瓷砖上。 他吁了口气,“终于做成了。” 许湘眉对上他的目光,轻笑出声。 她的眼睛如明月,又如清泉,澄净极了。 他怔了怔,心里猛地急速跳动。 她问,“下次想做什么形状?” 谢柏宁脱口而出,“大缸。” 他的心上似有一大缸水,叮当作响。 ☆、第38章 谢柏宁说到做到,第二件作品,是一口大陶缸。 这次他没让许湘眉帮忙,自个儿研心摸索,一遍又一遍尝试,终于在反反复复的失败经验中,塑了出来。 等到半阴干后,还像模像样的在缸底刻了个‘宁’字。 接下来的烧窑比较费工夫,短则数天,长达月半,急也急不来。 窑成,作品出世,火烧出独一无二的器皿。眼见着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陶,谢柏宁溢满了成就感。 做陶和烧窑,都极考验人的耐性。手艺活天生持了一份独特的魅力,当你享受这个过程,沉浸其中,便不会觉着枯燥,反而修身养性。 在这座木楼里,在这院子里,两人以此为乐趣,同吃同住同行,惬意又欢喜。 许湘眉也教雪梅做陶,小姑娘爱玩,她也由得她,常常把脸涂成花猫一样,再凑到谢柏宁面前,笑笑闹闹。 时间飞快流失,谢柏宁内心却愈渐平静,整个人从阴霾中走出来,容光焕发,阳光重新笼在他身上。 不做陶的时候,许湘眉和谢柏宁便出去玩耍。 游沙红湖,泛舟、垂钓、烤鱼。 上山采茶,亲自采摘、烘炒、生煮羹饮。 下河捉蟹、野炊露营、参加辣椒节与和庙会…… 活动丰富,新奇有趣,好不快乐。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十月底,他们在这里统共度过了三个月时间。 较之来时,谢柏宁简直像换了个人,清俊如神邸的姿态,和当初抽烟酗酒的那个男人一点对不上号。 许湘眉瞧着谢柏宁的变化,自然是万分欣喜。不过她隐隐感觉得出来,幸福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也不知他们今后还能不能继续拥有这般美好的独处时光? 但是,许湘眉并不觉得遗憾,她总盼着他好。 在这段日子里,对于自己数年的喜欢之情,许湘眉隐藏得很成功。 因为她很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她万不能把爱慕宣之于口。 一则对不住了温佩,二则陷谢柏宁于难处的境地,第三嘛,许湘眉自己都会看不起这样混账的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又极其辛苦的隐忍着,站在朋友的位置,静静地陪伴着他。 大概是渴望却从未奢想,所以许湘眉没有察觉谢柏宁感情的变化,更没有注意到他平静目光下的痛苦。 于谢柏宁而言,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对许湘眉产生了男女之情的那一刻,仿佛五雷轰顶,惶恐至极。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湘眉的? 三个月,九十二天,二千二百零八个时辰。 说不清是哪一刻哪一分哪一秒。 悄无声息的,自然而然的,无法控制的,他的一颗心被她勾走,因她回暖,为她跳动。 直到某天晚上,谢柏宁躺在床上,一片静寂的黑暗中,他脑子里全是许湘眉的影子,既清晰又深刻。便有了突如其来一场顿悟,他猛地意识到,他爱上了她。 真是可怕! 他怎么能爱她?! 谢柏宁头一次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温佩尸骨未寒,他却对她的好姐妹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简直卑鄙。 他每每看着许湘眉澄澈清亮的眼睛,只恨不能狠狠掌掴自己的脸,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这是个漂亮精致、才华横溢的小姑娘,一方面是人家性子纯良,另一方面是看在温佩的份上,才会好心好意帮他纾解心结。 她把他当作朋友。 而他却像一条被农夫救下的蛇,度过了寒冷,转而起了祸害的心思。 谢柏宁告诉自己,自己王.八.蛋也便罢了,他不能够这么没良心,置她于不义。 他几乎狼狈的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撇下她,匆忙躲回a市。 但感情的事,哪里是靠着躲就能躲得过?即使她人不在身边眼前,那一眉一眼一颦一笑,全都镌刻在心底,难以磨灭。 只是后来出了点小意外。谢柏仪学车,谢柏宁坐在副驾驶指导,这小祖宗技术不高胆子不小,横冲直闯的撞了墙,他脑子受到撞击,醒来后就把那三个月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谢柏宁倒是记得这之后许湘眉曾主动找过他几次,那会儿他还暗暗奇怪她的邀约,却也没作深究,明面上疏离而客气的拒了。 现下想起来,当时他应是伤透了她的心。 这一瞬,回忆有如浪潮,汹涌澎湃,将谢柏宁吞裹覆盖着。 那段宝贵温馨的时光,他全都找回来了。 理应被妥善珍藏的时光,幸好全都找回来了。 谢柏宁胸膛上下起伏,他重重的吐了口气,红了眼。 工作室门口的陶缸,难怪他觉得喜欢,没想到她把他做的那只缸带了回来。 谢柏宁何其幸运,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守护着,等待着,从未远离。 当真是,何其幸运。 他有天大的福气。 许湘眉看着谢柏宁,渐渐敛了笑。 周易仰着脑袋,“柏宁哥哥怎么了?” 她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朝着谢柏宁走去,走近了,才发现他两眼通红。 她担忧的,“柏宁,怎么了?” 谢柏宁低头望着她,目光变得很温柔,像一方化不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3 的蜜糖。他极其郑重的,“对不起。” 她不明所以,“对不起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她,这已经不重要了。 许湘眉倒也懒得追问,她比较关心的是,“你刚刚是不是差点哭了?” 谢柏宁不承认,“这两天没睡好而已。” 她心疼他,“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到楼下随便把晚饭解决了,你回家早点休息。” 他拉住她,“没关系,我们都两天没见了。” 许湘眉心里软乎乎的,态度却强硬,“来日方长,现在身体最要紧。” 谢柏宁笑了,“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很好。” 她听在耳里,想得歪了,生出几分旖旎味道,面颊止不住发热。 许湘眉眉目含嗔,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周易伸手,“我们去洗手洗脸,准备走了。” 谢柏宁没忍住,翘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 吃过饭后,一起到了车库。 谢柏宁让周易在车里等一会儿,他去许湘眉那里取她的书包和衣物。 许湘眉解了锁,坐进驾驶位,“东西都在后座,你自己去拿。” 他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她侧头,“还有事?” 他点了点头,下一秒,噙住她的嘴唇,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她来不及多想,沉溺在他强烈的亲吻当中,热情回应。 漫长的一吻结束,她抿了抿水光潋滟的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呀。” 他眸光幽深,“不喜欢?” 她眉眼飞扬,“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 谢柏宁喉头动了动,再次覆上去。 许湘眉捧住他的脸,脑袋后仰,避开了。 她问,“你今天怎么了?” 他没动,“情到浓时。” 她两眼弯弯,“别闹了,小易还等着呢。” “好吧,我不亲了。” 许湘眉信以为真,收回手。 谢柏宁到底还是凑过去亲了一口,“明天没课,去哪里约会?” 她认真的想了想,“不约会,来我家,明天爸爸在家。” 谢柏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见家长了。 他回答,“好。” 许湘眉抚慰道,“你不用害怕,没问题的。” 谢柏宁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我不怕。” 她心跳都漏了一拍,下意识说,“上次我去见你爸爸妈妈可都怕死了。” 他失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咦,这么会说话?”她挑着眉。 “好吧,其实我有点紧张。”谢柏宁说。 “不要紧张,有我呢。” 谢柏宁再次失笑,“嗯,我有你就够了。” 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许湘眉有点恼了,赶他走。 谢柏宁摸了下她的头顶,“明天见。” “哦”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第二天,天气很好,天空瓦蓝,阳光明净。 谢柏宁去了许家别墅,带着礼物,徐悲鸿当年在巴渝生活留下的真迹。价值千金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这是许培的心头好。 许培刚开始还能忍,端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反观谢柏宁没有一点不耐,看得出他出于一片真心。 另一边,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不断朝他使眼色。 许培架不住,转眼换了和和气气的笑容,叫上谢柏宁一起到书房赏画。 许湘眉要跟着,他没准。 她不放心,“您可别难为柏宁。” 许培一瞪眼,他这是养了个什么闺女? 谢柏宁拦住她,“放心吧。” 其实许湘眉很清楚,父亲表面上没有松口,但心底已经认可了谢柏宁,否则今天根本不可能答应见他。 只是,她总是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一点委屈。他那么好,她不忍心见他被冷遇。 她在客厅来来回回的走,连阿姨都看出来了,笑着安慰,“大小姐,不用担心,没事的,老先生不会真的难为晚辈。”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下楼,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许湘眉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她悄悄问谢柏宁,“你们聊了什么话?” 他笑而不语。 她就知道他不会说,撇了撇嘴,抱怨,“怎么我比你还忐忑?” 谢柏宁一本正经,“大概你是怕我被吓跑了。” 她少见的娇嗔,“你真讨厌。” 他捉住她的手,“我没那么胆小,这一辈子都不会跑。” “那下辈子呢?” “换我来追你。” ☆、第39章 都见过了家长,只等着双方长辈坐到一起,便就可以商定婚期。 但这需要当事人牵头搭线,显见着,两个都不急。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谢柏宁想着等过了年挑个好日子求婚,得到她的同意后再筹备也不迟。 许湘眉则是压根没想,她全身心享受恋爱的滋味,没空想别的。 平安夜那天,许湘眉去参加了一场婚礼。 新娘是姜昕的同事,这之前她买婚纱,许湘眉帮了点小忙,因此也收到了请柬。 很寻常的婚礼,既不盛大,也不隆重,但新人彼此足够重视。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你愿意吗?” “我愿意。” 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底下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 许湘眉拍着双手,久久不能平静,她喜欢极了这誓词。 有一天,她也会和他站在礼堂里许下这般庄重的承诺,携手一辈子。 她这样想着,内心满足极了。 姜昕怂恿许湘眉去抢捧花,她去了,没抢着,难免有点失落。 姜昕安慰她,“捧花飞来的时候你已经沾到喜气了。” 许湘眉点头,“也是。” 晚上和谢柏宁吃烛光晚餐时,她瞧着桌子上鲜艳欲滴的花束,不自觉想到白天的事,几分懊恼,眸子里的光黯了黯。 谢柏宁捕捉到了,“不开心?” 她嘬了一口红酒,“有点,我今天没有抢到捧花。” 他怔了一怔,旋即笑起来,“恨嫁了?那我不怕了。” “怕什么?”她问。 “怕你不答应嫁给我。”他如实回答,顺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轻轻推过去。 许湘眉心中咯噔一下,紧张地砰砰急促的跳动,表情讶异。 他刚才那句话,此刻的氛围,都令人不由自主浮想联翩。 该不会是求婚吧? 这么突然?! 但盒子似乎大过头了。 谢柏宁看出来她的想法,眉梢眼底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4 都染上笑意,“我今天不打算求婚。” 原本她也没想过这么快就结婚,但听他这么一说,却又有几分淡淡的失望。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许湘眉拆开来,里面装着一只诱人的红苹果。 她愕然,接着失笑,“没想到你也知道平安夜的习俗,不错嘛。” 谢柏宁摸了摸鼻子,这是今天上课时有个女学生建议的,据说代表平安幸福。 她举起酒杯,“我很喜欢。” 他碰了下,喝了一大口。 许湘眉当即让服务生把苹果切盘,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最脆的苹果。 平安夜对于小年轻来说,是个重大的值得庆祝的节日。又由于紧邻着圣诞,同时即将迎接新历新年,总之这天晚上,整个城市张灯结彩,流光溢彩。 许湘眉看着a市标志性建筑物周围拥挤的人潮,直接放弃了手牵手散步的想法。 去凑这份热闹,不仅不浪漫,简直要了命。 还不如躲在车里安安静静的拥吻。 大概是红酒的滋味太美妙,许湘眉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急促,喘气不止,“今晚去你那儿吧。” 谢柏宁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与她五指相扣,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啄着她的嘴唇。 她心底空虚,说,“你要是再拒绝,我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他突然侧头噙住她的耳垂,低低笑出声。 许湘眉忍不住颤了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都发麻。 她胸脯起伏,“行不行?” 谢柏宁直接用行动给出回答,车子风驰电掣般开往南山别墅。 驶进车库,他走出去,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许湘眉刚一下来,他猛地阖上车门,两手撑着,把她困住。 谢柏宁疾风暴雨般的亲上去,身体烙铁一样的烫,心底的渴望叫嚣着。 她顺势圈住他的脖子,回以热情。 一路吻到了卧室,衣服一件一件剥离,不停的索要,互相给予,他们以最原始的方法。 她被贯穿,一刹的疼痛。 许湘眉咬着唇,十指收紧,抓住了他的背。 他停下不动,哑声,“很疼?” 谢柏宁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白玉一般的身体上,他目光渐沉,俯头轻嘬。 疼痛过后,便是更加空荡的空虚。 她扭了下,“继续。” 谢柏宁用了更重的力度,在她咬唇之时,覆上去温柔的吻她。 像藤蔓和大树,紧密缠绕。 像海浪和沙滩,起起伏伏。 像小兽和小兽,你追我赶。 沉重的喘息,细碎的吟哦,他们一次次身心合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谢柏宁停下,他没有退,扣着她的指,“没有抢到捧花也不要紧,等到年后,我们定个日子。” 她双眼清澈而又迷离,头脑仍清醒着,“你还没有求婚。”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知道,你等我,不会太久。” 许湘眉点点头,念起了婚礼上听来的誓词,“从今天起开始,我们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谢柏宁静静地看着她,无比温柔,他说,“好。” 她贴紧了他,咬住他的喉结,“你也说一遍。” 谢柏宁动了动,说几个字,再动了动,如此反复。 “从今天开始……我们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许湘眉脑海里有白光闪过,她似乎见到了这世上最美的风光。 她抱紧了她,紧紧的抱着。 品尝了彼此最隐秘的地方,两人变得更加亲密。 不用直接言明,这是一种极其自然又极其隐晦的感觉,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就像早晨醒来,她可以像八爪鱼一样偎着他,再睡一个回笼觉。这就是以后几十年的生活。 这样,真好。 元旦过后,期末将至,春节也近了,日子一天一天忙起来。 谢柏宁忙着学生的考试,虽然事情繁多,但还不至于抽不出约会的时间。 反倒是许湘眉忙着烧制新年礼,向学校请了假,一闭关就是大半个月,离不了工作室。 等到忙完,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 小别胜新婚,自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谢柏宁要得狠,许湘眉也热情似火,云翻浪涌,酣畅淋漓。 男女这事儿,情到浓时,直接而纯粹。 云雨骤歇,他把她揽在怀里,像大勺扣着小勺。 许湘眉喘了几口气,叹息一声。 他吻着她俏皮的短发,“感叹什么?” 她说,“我又要老一岁了。” 他问,“什么时候?” 她转了个身,面对面看着他,“除夕。” “过生日不高兴?” “就要二十六了,老了,有点伤感。” 他笑得满脸无奈,“我三十七,比你大了近一轮,伤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许湘眉把腿搭在他身上,“男人不一样,你正值青春,风华正茂。” 谢柏宁说,“等到十年、二十年后,你不嫌弃我老了就好。” 她笃定的,“不会,我就喜欢你这样老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很介意我的年龄?” “听实话?” “我只听好听的实话。” 他笑出声,“最开始介意,你这样年轻的姑娘,应该和同样年轻的青年才俊在一起,才算般配,在我身上,实在是不妥当。后来又担心,等到再过几年,我开始长皱纹了,你却依然貌美,是不是就不再喜欢了?至于现在,我还是担心,不过担心也没办法了,我放不了手,离不开了。” 许湘眉听着,心中吹来了温暖的风,又柔又软又舒服。 她亲了他一口,说,“柏宁,你放心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这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谢柏宁说,“对不起。” 她听懂了,“没关系,不怪你。” 他抱紧了她,“湘眉,你是最后一个。” 她笑弯了眼,“我明白。” “想怎么过生日?” “除夕,吃年夜饭,正好全家都聚在一起,顺便就过了。” “那二十九晚上和我住一起。” 她撑起身子,“你想给我惊喜?” 谢柏宁把她拉下来,“我不会浪漫,但我想以后每一年你在生日的清晨醒来,都能吃一碗我煮的长寿面。” 许湘眉一瞬红了眼,“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承诺。” 他笑着,“这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5 么容易满足?” 她说,“嗯……你要说话算话。” 他点头,“说话算话,时间可以帮我证明。” ☆、第40章 腊月二十九,俗称小除夕,和往年一样,许家的团年饭定在这天。 深夜十一点,许湘眉好不容易才从牌局里得以脱身,一路加速行驶,到了谢柏宁那儿,仍是过了零点。 客厅窗户的灯大亮着,在这静默的黑夜里,散发着融融暖意。 他在等着她。 许湘眉心情很好,不由翘起嘴角。 谢柏宁听见外面车子的声音,捏了捏眉心。他看了眼茶几上的蛋糕,插了一支蜡烛,打火点亮。 起身走到玄关口,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关掉灯。 一片黑暗,厅里漏出来一星亮光。 在这暗色中,他漆黑的眸子里笑意盎然,格外透亮,直直撞进了她心底。 许湘眉愣了愣神,心跳如鼓。 谢柏宁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低头亲吻她额头,“生日快乐。” 他领着她往里走,拉着她坐进沙发,“许个愿望。” 眼前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烛火明晃晃的,似冬夜里的月光,又暖又亮。 她鼻子发酸,眼中浮起点点水光。 谢柏宁问,“没有愿望?” 许湘眉摇了摇头,又重重点头。 他笑出声,“快许吧。”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如小蒲扇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 谢柏宁一怔,动也不动的瞧着她,满眼温柔,唱起生日歌。 轻缓、深情、动听,仿佛涓涓细流,萦绕在许湘眉的心头,浇灌着,滋润着。 她心底有个声音郑重的说道:“谢柏宁,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唱完了,歌声仍在她耳边不断飘扬。 许湘眉睁开眼睛,波光潋滟,极迷人。 她鼓了口气,轻轻吹灭蜡烛,扭头朝着他笑。 谢柏宁在她面颊落下一个吻,探身把蜡烛拿开丢掉。 她看着他切蛋糕,忍不住问,“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 他喂了她一颗樱桃,笑着,“不管是什么愿望,都会实现。” 许湘眉想到了一句老话,决定不说出来,她重重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生日蛋糕只是个仪式,两人分别吃了一小块,便回房。 许湘眉先洗澡,她洗好了,他才拿了衣物进浴室。 她坐在窗前,一边用干毛巾拭着头发,一边细细的打量着玻璃上映出来的那张脸。 面带桃花,眼波流转,看上去一股子媚态,无疑是及勾人的。 她的这一面,只给他看。 许湘眉勾了勾嘴角,轻轻笑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浴室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她的脖子一凉,后颈有一双温暖的手碰了两下。 许湘眉低头一看,璀璨的银鎏金嵌碧玺项链,华美而金贵。她有一位做花丝镶嵌的艺术家朋友,略有了解,这是用金、银薄片锤打成器型后,錾出图案再镶上宝石,用料精细奢华不说,仅是这列于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复杂工艺,便使得它价值珍贵。 她轻轻抚着,抬眼,湿漉漉的看着他。 谢柏宁认真端详着,愈发肤白细腻,果然很衬她。当时拍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担得起也压得住这份厚重的华贵,把想象中更夺目。 他的眸子深深,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惊艳,也有一簇灼热的火焰。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由衷夸奖,“真美。” 许湘眉痴痴的笑起来,“我美还是项链美?” “你美。”他低头与她接吻。 她环住他的腰,趁着换气的功夫说,“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我只有以身相许表达谢意了。” 他的手放在她腰间的浴袍带子上,轻轻一扯,“我同意。” 衣袍滑落在地,面前的人白得晃眼,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将她拦腰抱起,转移阵地,几番折腾,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早,外面天空泛起鱼肚白,还未大亮。但隐隐瞧得出来,今日是个好天气。 枕边的人睡得正香,似乎做了个好梦,嘴角微微翘起。 谢柏宁忍不住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轻手轻脚起身,换了衣物下楼。 除夕,她的生日。 谢柏宁走进厨房,揉面粉、拉面条、择菜、煎蛋、煮水下锅、盛碗。 有条不紊、有模有样。 当许湘眉用筷子挑着碗里仅有的一根长面条时,满眼惊讶,“柏宁,你怎么做到的?你太厉害了。” 他神情专注而柔和,“不难。” 前两日谢柏宁让陈妈教他做长寿面,一根面,不能断。 浪费了许多面粉,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接连失败,连陈妈都看不下去了,不过他没有放弃,好在最终学会了。 许湘眉连汤都喝了个精光,意犹未尽,“锅里还有吗?” 他看得好笑,“把味道记着,明年再给你做。” 她搁下碗,站起来吊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上,“柏宁,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谢柏宁扶稳了人,点了点头,长寿面就是图的这么个意思。 许湘眉主动凑过去吻他,唇舌并用,极尽热情。 他气息粗重,眼见着便要缴械投降,桌上的电话嗡嗡震动。 她帮忙瞥了眼,是他妈妈打来的。 许湘眉不闹了,坐回板凳上,拎着项链上的宝石把玩。 谢柏宁顺了顺呼吸,接通和戴悦说了几句,他挂掉电话,脸上的神色有些无奈。 许湘眉不由发笑,“已经够了。” 这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来,她耸耸肩头,“看吧,我爸也开始催了。” 年三十,这个生日注定不能每分每秒都腻歪在一起。 谢柏宁真想把许湘眉直接带回家,此时此刻,他突然后悔得要命,应该年前求婚的。 爱情就是这么神奇,互相心悦时,巴不得人生中的每时每刻,对方都能够参与进来。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遇到传统春节,规矩不能坏。还没有结婚,所以她不合适去他家里。 两人都舍不得分开,厮磨了好半天过后,才各自回家。 晚上守岁的时候,零点钟声响起,中央电视台的倒计时后,全国沸腾的欢欣。 许湘眉给他拨电话,“柏宁,新年快乐!” 远处有绚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好看极了。爆竹声声,嘭嘭嘭的,经久不绝。 他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温润如玉,“新年快乐!” “在做什么?” “小仪组了牌局,打麻将,你呢?” “我能抽支烟吗?”她却问。 “怎么,心情不好?”谢柏宁担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6 心的。 “没,就是想你了。”她笑了声,说,“寂寞。” 那头明显有两秒停顿,他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许湘眉摸出烟盒,“初十之前要拜年,十一到十四办陶展,十五元宵。“她叹了口气,“真不想过年。” 谢柏宁笑,“你这么忙,看来只有我来找你了,在哪里办展?” “善安美术馆。” “到时我直接过来。” 她说了声“好”,听见电话里谢柏仪的声音,“大哥,你快点儿,都等着呢。” 许湘眉朝自家客厅里看去,许景行也正捏着一块麻将催上家出牌,她乐了,“你们家这祖宗麻将瘾够大啊!怪不得我们家小行也爱不释手。” 谢柏宁语气无奈,“她说她这是把国粹发扬光大。” “是这么个理儿,小易也在旁边看着?” “哪儿能?小姑娘不学这个。零点钟声过后,领了压岁钱,妈妈带着她去睡了。” 许湘眉取出一根烟,“那你不打算给我压岁钱吗?” 谢柏宁朗声笑了,“想要多少?” 她掐着烟,“你微信给我发个红包,数额寓意好点就成。” 他还没有答话,谢柏仪的催促再次抢了先,“大哥,你能不能快点呐?” 她说,“好了,不说了,你去吧。” “我先给你发红包。” “嗯,挂电话吧,拜拜。” 谢柏宁叫她的名字。 “还要说什么?” “我也想你。” 许湘眉轻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他又说,“少抽点烟。” “哦。” 挂掉电话,没多久,微信接连响起‘红包来了’的提示音。 她点进去,谢柏宁的对话框弹出来,清一色的领取红包,她点开来,清一色的1314。 许湘眉忍不住笑了,心中甜滋滋的。 这人! 还说自己不会浪漫?他怎么好意思?! 她一一领了,截了张图发朋友圈,配上文字:新年快乐,我的一生一世! 许湘眉点燃一根烟,缓缓吸了几口。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来自温长廷,但应该是温佩发过来的。 “湘眉,新年快乐!” 很简单的一句祝福,与以前的新年祝福不变,连标点符号都一样。 她收起手机,抽完一根烟,烦躁的吐了口气。 重新拿出来,输入几个字:新年快乐! 以前她回复她:小佩,新年快乐! 终归不一样了。 另一边,温佩坐在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着春节晚会,是个逗趣的小品。她却笑不出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机屏幕,心情沉重难言。 门上传来响动,温长廷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她把手机放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医生怎么说?” 温长廷面色不大好,“还是熬不过元宵。” 话音刚落,温佩已是满眼泪水。 男人把她揽进结实宽厚的胸膛。 ☆、第41章 谢家上上下下都收到了许湘眉的新年礼,除了谢柏宁。 每人一只青白碗。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 许湘眉亲手烧制的,哪怕是一只碗,若放到陶馆去售,都贵得要命。 不过这倒是次要,最令谢家人动容的,是她充满温度的心意。 谢柏宁没有收到礼物,他竟沉得住气,等到陶展当天见着了人,才兴师问罪。 彼时许湘眉好不容易摆脱粉丝,拉着他躲到休息室。 她挑着眉,似笑非笑,“你就只想要一只碗?” 他没有反应过来。 她凑过去,好不得意,“我人都是你的。” 谢柏宁说:“这不一样。” 她朝着门外努了努嘴,“如果实在想要,外面那些,你随便挑,多少都可以。” 谢柏宁满脸无奈,难道他想要的真的只是陶器?!重点是她的情意。 还是他没有表达清楚? 许湘眉见他这副神色,噗的笑出声,也不逗他了。 她圈住他的脖子,说,“你急什么?等着我给你一个大惊喜。” “好。” 谢柏宁不作犹豫,低头亲上去。 元宵节那天,赶巧了,正好也是情人节。 晚上,谢柏宁和许湘眉单独过节。 玫瑰花、烛光晚宴、风光旖旎的楼顶花园。 一抬头是满天璀璨繁星,低头,一城的红灯笼被化作迷人的星星点点。美不胜收,气氛浪漫。 许湘眉放下刀叉,她取出一只黑盒子,“新年礼物,以及情人节礼物。” 谢柏宁笑起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惊喜?” 她点点头。 谢柏宁打开,里面躺着只柴烧水杯,杯子上,他和她相互依偎着,背景是竹林木楼。 栩栩如生,独一无二。 谢柏宁心里一热,忍不住拿起来,握在手里细细端详。 传统柴烧被称作火与土的艺术,它将素胚在火中淬炼,自然而成。这对烧窑者的火候把控要求极高,并且,还需要长时间不眠不休的守护。 柴烧的陶器,每一件都是上天恩赐,可遇而不可求。 另外,成功率更是低的可怜,一窑数百个陶,到最后让人满意的不过寥寥几个。 显然,手里的杯子完美得不像话。运气是一回事,手艺好是一回事,光是把这情景刻烧出来,便不知耗了多少工夫。 事实上,的确花了许湘眉不少心力。仅是刻画就用了两个月时间,一共烧了三十个,最终仅得了这一只。 她眯着眼睛笑,“惊喜吗?” 谢柏宁毫不掩饰他的喜欢,说,“都舍不得用。” 她立马说,“那可不行,必须每天都用它喝茶。” 他一笑,又说了一声好。 过了一会儿,谢柏宁把手放进大衣口袋,摸到了一只绒盒。 他正要拿出来,许湘眉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铃声响了。 她瞥了眼,眼中有暗光一闪而过。 而他正看着她。 许湘眉把手机握在掌心里,“我接个电话。” 她起身走到稍远的地方,偷偷看了看谢柏宁,与他目光对视。 许湘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回身隐在黑色中。 在这一刻,电话屏幕上的‘温长廷’三个字显得沉重,她手指颤了颤,划下接通。 男人声音嘶哑干涩,他说,“湘眉,奶奶走了。” 许湘眉脑袋空白了片刻,她心头一恸,“什么时候?” “刚刚落气。” “你们在医院?” “嗯。” “我马上来。” 许湘眉反复吸气吐气,闭着眼睛静了一分钟,才回到餐桌。 谢柏宁见她脸色变得极差,蹙了蹙眉,“怎么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7 了?” 她怎么都笑不出来,“抱歉,有点儿急事,我得走了。” “什么事儿?我和你一起?”谢柏宁说。 “不,不。”她下意识回答,语气微微激烈,随即反应过来,“急是急了点儿,不过是件小事,没那么麻烦。” 她抓起手袋,“我先走了。” 许湘眉背脊笔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 谢柏宁动也不动的盯着她,见她在电梯前歪了一下,眉头锁得更深。他隔着口袋捏了捏盒子,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卡宴朝着小镇的方向,驶出城区。许湘眉心绪杂乱,方向盘上的两只手握得死紧,眼神深沉,以至于她没有察觉后面跟着一辆黑色保时捷。 车子飞快的开到小镇医院,许湘眉接连抽了两根烟。 病房里亮着冷白色的光。 病床上,雪白的布盖着一个人。 温长廷和温佩坐在床边,姿势僵硬,笼着浓浓的悲伤,以及压抑的啜泣声。 许湘眉走进去,在病床床头站定,她伸手攥住白布。一点点用力,快要揭开时,却突然松了手。 雪白的布落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许湘眉红了眼。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门口传来一道极其惊异的声音,“小佩?” 细细听来,声音颤着,仿佛压在枝头的甸甸的雪声,簌簌的。 温佩身子被惊得抖了下,背脊笔直,不敢回头。 许湘眉心中一震,脸霎时白了,又慌又乱,她向门外看过去。 他就像是被定在那里,脸上写满震惊,眉头紧蹙着。谢柏宁眼神灰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难看。 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才发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许湘眉下意识的叫他,“柏宁。” 谢柏宁恍若未闻,拿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 她拉住他,几分哀求,“柏宁,你别过去。” 他低下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抖动。 许湘眉摇了摇头,一双澄净的眼眸里染上了惶恐,还有哀求。 谢柏宁难看的表情缓了缓,他问,“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如一记重雷,劈头盖脸砸下来,她身上多了个窟窿,豁着风一样。 组织语言多么困难,她没法儿开口。 他再次推开她的手。 许湘眉想抓,五指颤着,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一颗心落到谷底,事情已经脱离控制。没由来的,她想着,纸终究包不住火,苍天真的不会饶过谁。 两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指尖狠狠陷进肉里,她却一丁点不疼。 病房里似乎更冷了,也更加静了。 这一声一声脚步,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温佩脸上血色全失,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这一刻,她不仅仅只是心虚,更有一种无处可逃的害怕。 脚步声愈发近了,她屏紧了呼吸,气都不敢喘一口。 温长廷沉了沉心思,两手用力在温佩肩头按了按,他起身,挡在她身前。 温长廷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对他说道:“谢柏宁,这件事我找时间和你谈。” 谢柏宁蓦地笑了声,目光越过温长廷,落在温佩身上,即使只留了个背影,但他不会认错。 谢柏宁心里已是滔天巨浪,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他分明记得,温佩已经被烧成灰,还是他亲手把她的骨灰放进墓中。 眼前的温佩是活人,那被烧掉的温佩又是谁? 他身体晃了一晃,抬腿绕过温长廷,却被拦住。 谢柏宁终于认真的向温长廷投去目光,他面色沉毅坚定,臂膀有力。 “让开。”谢柏宁冷冷的。 “这件事我找时间和你谈。”他重复。 谢柏宁呵了声。 温长廷不作退让。 温佩想回头看一眼,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闭上双眸深吸了口气,背着身子开口,“柏宁,处理好奶奶的后事过后,我们一定亲自跟你解释。” 谢柏宁的身体又是一晃,声音也错不了了,真切的令他无法接受。 许湘眉不知何时走过来,及时扶住他,她说,“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病房外忽然传来豆大的雨声,一场暴风骤雨来得毫无预兆。 在场的四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凝固了一般。 良久,谢柏宁扫了眼毫无生气的病床,“我等着。” 他疾步往外,仓促紊乱。 许湘眉顾不得其他,追了出去,可他越走越快,她怎么也追不上。 深夜的医院,空荡荡的,余下他们响亮的脚步声,久荡不息。 他走进了雨中,全身很快湿了个通透。 许湘眉大声叫道,“柏宁。” 他终于顿住,停下来。 她跑过去,惴惴的牵住他的手,仰着脸看他。雨水落在脸上砸的生疼,湿漉漉的淌着,无助极了。 谢柏宁想对她笑一下,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湘眉,我需要冷静一下。”他说。 她固执的摇了摇头,不愿放手。 暴雨冲刷着两人,毫不留情,冰冷又残酷。 寒冷中,许湘眉打了个喷嚏。 谢柏宁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走吧,回家。” 闻言,许湘眉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重重点头。 她跟着他上了车,尽管浑身都冷得颤抖,视线却胶着在他身上,欲言又止。 到了最后,许湘眉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谢柏宁像是没有听见,从储物柜里拿出毯子,他说,“把外套脱了。” 她照着他的话做,把毯子裹在身上,一扭头,发现他脸色青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着紫。 “你冷不冷?”她问。 “我没事。”他回答。 “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柏宁。”她说。 漫长的时间后,谢柏宁“嗯”了一声。 ☆、第42章 雨一连下了三天,天气阴沉得不像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果真不假。 地上满是烟头,许湘眉吐了口气,听着电话里冰冷机械的女声,暴躁的扯了两把头发。 自从那晚把她送回家后,谢柏宁便消失不见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着,许湘眉毫无办法。 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湘眉,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时间做什么? 许湘眉只知道,自己心里充斥着不安,空落落的。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自己不那么慌张,如果没有去医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 奶奶的葬礼,她在灵堂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两人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8 一眼。 许湘眉恨温佩和温长廷,却没有办法怪他们。 人生就是这样,有因有果,报应始终要降临到头上,谁也躲不过。这本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来都来了,躲也没用。 她不过是担心谢柏宁,他承受得住吗?他怎么样了? 许湘眉宁愿被他骂,总好过冷着她。 门外,黎九骆敲了许久,眉头越锁越深。 他找阿姨拿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被迎面而来的乌烟瘴气呛得直咳嗽。 屋里一片昏暗,窗帘紧闭,漏不进一丝光线。黎九骆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他黑了脸。 许湘眉坐在地上,头发像杂草一样凌乱,两眼赤红无光,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颓意。 他心中一痛,走过去,居高临下睨着她,“怎么这副鬼样子?” 她抬眼,看清来人,喃喃道,“九骆,是你呀。” 黎九骆把她拉起来,柔了声音,“怎么回事?” 她站直了,“九骆,如果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会不会生气?” 黎九骆拧眉,“你有事瞒着我?” 许湘眉盯着他,“你会不会生气?” “大事还是小事?” “大事,很大的一件事情,你实话实说,会生气吗?” 他想了想,“我会。” 她补充,“可我瞒着,是为了你好。” 黎九骆说:“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欺骗,你不能剥夺我知道真相的权利。” 许湘眉满嘴苦涩,“他一定也生我的气了。” “谁?” 黎九骆很快反应过来,“你有事瞒着谢柏宁?” 她点头,“嗯。” 黎九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实际上,他刚才还以为她被谢柏宁欺负了去。他掀开窗帘,推开窗户,一阵凉风钻进来,吹散了满屋的烟气。 他好奇,“说说吧,你瞒了他什么事情?” 许湘眉抿了抿唇。 他循循善诱,“不想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她有些动摇,张了张嘴,又咽回去。 黎九骆也不逼她,“算了,不用告诉我了,听阿姨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走吧,带你去吃饭。” 他也不管许湘眉答不答应,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还说着,“你是不是瘦了?感觉手臂小了一圈。” 许湘眉心下一横,说道,“温佩没有死。” “没死就没死吧……你说谁?温佩?”黎九骆停下。 “我早知道温佩活着,可是我没有告诉柏宁。” “他现在知道了?” “好死不死撞见了。”许湘眉苦着脸,“如果你是他,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不知道,不过我倒真想自己是谢柏宁。” 许湘眉白了他一眼,挣出手,回房坐进沙发,“我正烦躁着,你正经点儿。” 黎九骆跟过去,他对温佩的死活不感兴趣,直接坐在沙发前面的桌几上,“为什么不告诉谢柏宁?因为没有温佩,你就有机会了?” “我就是这种人?”她咬着牙,愤愤道。 黎九骆一笑,“你当然不是,所以,为什么?” 许湘眉好受了点,“温佩不喜欢柏宁,她喜欢温长廷,我不知道她和温长廷具体用了什么办法,但她不是真的难产过世。两年前,我在法国图卢兹意外碰见了他们,那时候柏宁精神状态不大好,我不敢说出来,怕他受不了。” 黎九骆啧了一声,“看不出来,温佩的胆子不小嘛。” 许湘眉无语。 他笑了笑,“在你看来,谢柏宁就这么懦弱?你以为他受不了,不代表他真的受不了,你太低估他的承受能力了。” “他爱温佩,被妻子背叛的打击是很沉重的。” “那现在呢?现在的打击难道就轻松了?” 许湘眉哑口无言,她也给了他闷声一棒,或许更沉重了。 黎九骆语重心长,“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事情是坦诚,不管是不是为了谢柏宁好,你都不该瞒着他。当然,如果你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让他发现真相。” 很显然,她没有本事。 许湘眉红了眼,“九骆,我该怎么办?” 她极少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楚楚可怜,黎九骆心中又疼又软。他心中了然,“是不是联系不上他了?” 许湘眉说,“是。” 黎九骆忍不住探身摸了摸她的头顶的发,叹气,“这么大的事情,他一时半会儿肯定顾不过来,你给他点时间。” 她心里总是慌张,“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也参与温佩和温长廷的骗局了?” “那你参与了吗?” “怎么可能?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黎九骆点头,“我相信你,谢柏宁也会相信。” 她还是不安,“那你说他会不会和我分手?” “就因为没有告诉他这个事儿?” “嗯。” “不会。”黎九骆笑出声。 许湘眉疑惑的望着他。 他主动给出答案,“生气也就这么一时,消了就好。反正如果是我,就不会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而和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闹掰。更何况,虽然这事儿不小,但其实温佩活着,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谢柏宁内心的煎熬会少上一些,你说,有哪个男人不对自己难产去世的妻子感到愧疚?” 许湘眉认真想了想,竟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黎九骆又说,“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了,要是谢柏宁没有一点担当,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放心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许湘眉终于笑起来,“借你吉言,谢了。” 他起身,“这倒不必,我的大小姐,你下楼吃点东西,就当我谢天谢地了。” 她说,“允了。” 黎九骆说得一点没错。 谢柏宁跟着许湘眉到了医院,当他看见活生生的温佩,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温佩怎么还活着?而是,许湘眉知道这事却隐瞒着他,谢柏宁确实感到生气。 可当她红着眼,无助而慌乱的说,她不是有意瞒着他。谢柏宁心中的那点责怪,瞬时烟消云散。 她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他如何能不明白,她真的只是因为不愿意看见他被伤害。这个傻姑娘。 至于许湘眉担心的参与和分手,谢柏宁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他相信她不会,他也根本不会有那种打算。 另一个,除了一开始的震惊难堪,静下心来,谢柏宁心里反而轻松不少。 温佩没有死,而且与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对谢柏宁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被欺骗就被欺骗了吧,他有许湘眉,足够了。 只有一点想不通,也十分痛苦,孩子呢? 许湘眉忽略了这一点,谢柏宁曾经真真切切感受过将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59 人父的喜悦,他可忘不了,孩子去哪儿了? 这天雨停了,温度回升了些。 谢柏宁驱车开往小镇,去到约定的小茶馆。 简单幽闭的房间内,温长廷和温佩一身黑服,表情沉重,和破釜沉舟的坚定。 谢柏宁坐在他们对面,目光笔直清冷,他问,“孩子呢?” ☆、第43章 安静的茶室,并不令人惬意。 谢柏宁清冷的声音使得温佩浑身一颤,她眼中露出哀伤的情绪,泪珠子簌簌滚落。 那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苦痛。大概,这也是命运对她的惩罚。 温长廷的脸色亦是变得晦暗,“因为母体供氧不足,孩子出生半个小时就死了。” 谢柏宁盯着他们俩,目光像刀片子一样,锋利而冰冷。 温长廷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却丝毫不退让。 许久之后,谢柏宁挺直后背,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呼吸沉重,“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做的?” 温佩抹了把眼睛,她正要开口,温长廷拦住,“让我来说吧。” 事情并不复杂。 温佩怀孕的第九个月,按照例常产检,偶然在医院见到一个与自己长得九分相似的女人,就连那身形,都近乎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她遗落在外的双胞胎姐妹。 初始因为好奇,她自然而然的打听了这个女人,并得知她已是癌症晚期,活不过十天。 于是,偷梁换柱的想法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和温长廷一合计,没有一丝犹豫,他们决定铤而走险,利用这次天赐的机会。 离生产的日子还有二十天,谢家上下都想不到,温佩特意挑了那天出门和朋友吃糕点,并装出早产的症状被送进医院。 手术室,医生和护士被提前收买,那个因癌症去世的女人经过全身化妆,并制造出难产而死的假象,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像温佩。再加上产科医院里最不缺难产婴儿,刚出生的孩子哪里看得出像不像,买了一个,足以冒充。 谢柏宁得知消息赶来,签了保大人的授权书。但结局早就是策划好的,最后院方宣布难产,母子双亡。 事情有惊无险,发展得出乎预料的顺利。 不论是谢家,还是温家,谁也不会怀疑真假,更不会想到这是一局瞒天过海的棋。他们都相信,并且认定,温佩难产死了。 葬礼过后,一切尘埃落定。 温佩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温长廷用法子给温佩改了身份,两人没有一丝留恋的躲到法国,并得到法国户籍。 彼时温家虽然没有对外声张,但因为两人偷偷相爱的缘故,温家早已和他断绝关系。所以,在法国,他们获得了自由,获得了相爱的权利。 即使一语成谶,温佩肚里的孩子真的难产而死,她也从未后悔这个决定。 温长廷也是。 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谢柏宁的,是他的。 他们是一对好情人,却是混账父母。 故事讲完了,温长廷喝了口茶,说:“谢柏宁,我们承认对不起你,但我们真的,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谢柏宁忽然冷笑了声。 他看向温佩,“那封信,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温佩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你性情温和,若是你知道我嫁给你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一定会更加自责。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而你越自责,就越不会细想我的死。” 谢柏宁表情僵硬,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温佩。” 她满脸涨红。 “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同我说,我不会非要与你结婚。” 温佩咬了咬嘴唇,“我没有其他选择,a市的公子哥们,只有你品行最好。” 谢柏宁悲怆一笑,“倒不如说我最好糊弄。” 她不敢看他,垂下眼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可以告诉我其中的苦衷,我们也可以选一个好时机离婚,不是吗?”他反问。 “我不敢信你,也不认为你会帮我们。”她说。 温长廷怔了一怔,补充道,“而且就算离婚,温家也不会成全我们,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谢柏宁沉默,半晌,他不冷不热评价,“你们好算计。” 温佩抬头,轻轻的说了一声,“柏宁,对不起。” 他看着她,眼前的女人再也无法和往昔的温佩重合,陌生极了。 他撤开目光,叹了口气,“温佩,我很庆幸你还活着。” 温佩愕然,眸子里泛起水光。 温长廷也一脸复杂,这个男人,竟然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谢柏宁没有笑,“爱情无罪,这世上大把的人为了爱情痴狂,你们这么做,我不会原谅,却能够理解。” 温佩满眼泪水,“谢谢你。” 温长廷郑重的,“谢谢。” “在我这里,这事儿不追究。只提醒你们一句,若是有天被两家长辈发现,我不会帮你们。” 温长廷点了下头,“知道,明天我们就回法国,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谢柏宁再没什么可说的,他起身要走,温佩叫住他。 “柏宁,我不求你宽恕我们,但是湘眉,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她不知情我们的计划,求你不要怪她。” “她和你不一样,我十分清楚。”谢柏宁神情肯定。 温佩说,“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祝你们幸福。” 谢柏宁没有说什么,他走到门口,回身,“温佩,温长廷,不管你们信不信,若是当初你们把计划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们。我谢柏宁,拎得清是非,也从不强迫人的感情。”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迈出房间,决绝而去。 温佩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终于失声哭了出来。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逃避。她承认,她把这个非常好的男人,深深的伤害了。 许湘眉说得一点没有错,他们不仅十分自私,而且十分混账。 可是…… 温佩握住了温长廷的手,再有一次选择,她也不会后悔。 人生有无数种选择,温佩选择温长廷,不是头脑发热。她深思熟虑,遵从自己的内心,做的是最重要的决定。 而身边的男人,值得她这样做。 温长廷温柔的回握住她的手,他把温佩揽进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温佩哭够了,从他怀里抬起头,“长廷,我想和湘眉告别。” 他有一瞬迟疑,“或许她不想见我们。” “我知道,可是,这是最后一面了。” “好。”温长廷点头,“我给她打电话。” 温长廷拨了两次,在温佩忐忑的目光中,另一头终于接听。 许湘眉一如既往的冷淡,“什么事?” 他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0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0 说:“我和小佩明天回法国,可以见个面吗?” 许湘眉很疏离,“不必了,没什么好见的。”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清清楚楚,温佩的神色迅速黯淡。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没有了。”温长廷说。 “早在两年前我就说过,以后不要见面,是你们没有做到。” 温长廷无话可说,他抿紧了唇。 电话没有挂,两厢无言。 温佩放弃,她从温长廷手里拿过手机,极轻的说了句,“湘眉,对不起……再见。” 那边许湘眉焦灼的踢了踢地面,“我到奶奶家里找你们。” 掐断电话,许湘眉看着屏幕上映出来的表情难看的自己,嗤了一声。 最后一面,见就见吧。 许湘眉终究还是心软了。 老旧的房间里面,所有彩色物品通通被收起来,黑白两色,处处弥漫着悲伤味道。 许湘眉跪在灵位前,对着老人遗像,恭恭敬敬磕头,烧了三炷香。这也是她和奶奶最后的告别。 今晚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子。 今晚一聚,没有肉,没有笑。 茶几上摆满酒,一人坐了一个方位,一人手握一瓶。 温长廷静静地,他不需要说什么。 温佩双眼泛红,“湘眉,谢谢。” 谢谢她来这里,谢谢她还愿意作最后的告别。 许湘眉喝了口酒,点燃一根烟,她缓缓的而又凶狠的吸了一口,眯起眼睛。 “温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书识礼,做事周全,又处处教我。除了好朋友,我一直把你当作敬重的姐姐,可是柏宁这件事,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仅仅只是因为我喜欢柏宁,还因为你不信我,你和温长廷的事儿,若从一开始,但凡知会一声,我都会站在你们这边,不顾一切支持。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至于这么糟糕。” 他们现在幸福了,可是午夜梦回,难道一点不难过? 背井离乡,没有亲人,失去朋友,遭受良心谴责…… 她不信他们不苦。 许湘眉猛地灌了一口,呛出眼泪。她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但说了也没有用,算了,就这样吧。 温佩听得鼻子发酸,她仰着头,抱着酒瓶咕咚咕咚咽下去。冰冷的酒水顺着喉咙流进肠胃里,苦涩而辛辣,寒冷而刺骨。 种种话在心里千转百回,到了嘴边,只有沉重的三个字,哽咽着,“对不起。” 许湘眉忍下泪水,她长长吐口白色的烟雾,“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你们好好过吧。造成的伤害没有办法弥补,那就忘了吧,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我希望你们幸福。” 温佩一滞,呆愣愣的。 她看向温长廷,“好不容易达成目的了,不要后悔,祝你们永远在一起。” 温长廷点了点头。 许湘眉一口气喝完一整瓶酒,“我回去了。” 温佩呼吸急促,“湘眉,我也祝你幸福。” 她短暂的笑了笑,“我会的。” 许湘眉出门,隐没在黑沉沉的夜色当中。 她没有说再见,因为此生,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第44章 出了老楼,许湘眉背倚着车门,点燃一支烟。 她没有抽,按亮手机,给谢柏宁拨电话。 冰冷的夜风呼呼吹灌,她的一头短发张扬肆意,打在脸上,微微的疼。 没想到电话通了,许湘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软言轻语,“柏宁……” 不尽的委屈,不尽的难过。 谢柏宁声音温柔,“怎么哭了?” 她把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没,没哭。” 谢柏宁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许湘眉愣了愣,沉默片刻,“你不怪我?” “再也找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女人了,我怎么舍得?”他叹息一声。 她抬手盖住眼睛,“你这样说,谢伯母会生气的。” 他似乎笑了,“那你得帮我保密。” “好。”许湘眉吸了吸鼻子,“你在哪儿?” “想我了?” 她“嗯”了一声。 他说,“那我过来接你。” “我不在家,不用接,你等着我。” “好,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许湘眉又哭又笑,点点头,“我知道。”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使劲揉了揉被冻僵了的脸颊。仰着脸看了会儿楼上的灯光,许湘眉收回目光,坐进车里。 红色卡宴与黑夜融为一体,迅速驶出小镇,朝着市区方向远去。 许湘眉一腔急切,迫不及待想去到谢柏宁身边。 她把车开得飞快,两个小时后,南山别墅到了。 谢柏宁听见声音,起身迎出去。 她进屋,刚甩掉脚上的鞋,见到走过来的男人,一头扑到他怀里。 许湘眉的脸紧紧埋进他的胸膛,整个人嵌进去。 谢柏宁被撞得后退了一步,他稳住身体,抱住她。 鼻端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气,他不由蹙眉,“怎么喝酒了?” 她只“嗯”了声。 他一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手抬起她的下颚,认认真真的凝视着她。 满眼都是她,满眼只有她。 许湘眉双目泛红,里面盛了潋滟的水光,我见犹怜。 谢柏宁心中一软,问道:“怎么了?” 许湘眉喃喃道,“对不起。” 他想明白了,有些不是滋味,“是我错了,这些天不应该躲起来。” 她眼中的泪水溢出来,说不出话,拼命摇头。 谢柏宁不忍看,想也不想低头亲上去,把这晶莹的泪珠一一吻干。渐渐地,他的吻一点点向下,鼻子、脸颊、嘴唇,愈发柔情似水,缱绻缠绵。 四片湿润柔软的唇瓣碰触着,舌头与舌头纠缠着,呼吸交融,不分你我。 还不够。 许湘眉不满足于此,她探到他衣底,伸了进去,轻轻抚摸着。当冰冷的手指碰到□□的后背,谢柏宁颤了一下,变得坚硬而滚烫。 他吻得越深了,一种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势。 许湘眉难以呼吸,十指收紧,身体与他贴得更紧。 谢柏宁撤开,她得以松口气,嗬嗬直喘,胸脯剧烈起伏。而他却忽然噙住她的耳朵,坏心的舔了舔,许湘眉全身一紧,轻轻“啊”出声来。 他笑着,放开她。 她全身发软,心痒痒的,不解的望着他。 “我们说说话。”谢柏宁说。 许湘眉愣了愣,踮起脚吻他,含糊不清的道,“做了再说。” 谢柏宁只犹豫了一秒,热情回应她。 柔软的沙发陷下去,两人交叠着,紧密相连。 谢柏宁满头汗水,他吻着她抚着她,明明涨疼得厉害,就是不肯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1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1 进去。 许湘眉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极了,只觉得折磨。 她媚眼如丝,娇声道,“柏宁……” 谢柏宁骤然起身,她急忙按住他,“怎么了?” 他忍耐着冲动,“安全套在楼上。” 许湘眉摇头,“可以不用。” 他直直的望着她。 她笑,“怀了就生。” 谢柏宁眼神一凛,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许湘眉却读懂了,她一把拉下他,覆在他耳边,“不要担心,没有问题的,我们家阿姨都说我这样的身材好生养。” 她主动而胆大,已经由不得他克制。 自从除夕过后,他们本已许久未做,再加上这些天的旧事烦扰,连见面都没有。 这会儿两人遵循本能,把心中强烈的情感彻底释放,如火山爆发一般,汹涌炙热,烧成了一片。 客厅、浴室、卧房。 沉沉浮浮,浪起云涌。 怎么都不够似的。 …… 谢柏宁最后深深撞进去,许湘眉狠狠抓紧深灰的床单,拧成两团繁复的花。 两人激烈的亲吻,同时享受到了攀升云颠的快乐。 他退开,翻身躺在许湘眉旁边,喘着粗气。 她滚进谢柏宁怀里,撑在他胸膛上,抿着嘴笑,娇俏的凝视着他。 “笑什么?”他问。 “我高兴。”她说。 谢柏宁不由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真傻。” 许湘眉嘻嘻的笑,“我才不傻呢,我眼光多好啊。” 他一瞬怔愣,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亦是踏实,勾起嘴角。 “我今天见了他们。”谢柏宁亲了亲她的额头,“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全都告诉我了。” 许湘眉环住他的腰,问,“你生气吗?” 谢柏宁“嗯”了声。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她躲开他的目光,不说话。 他笑了笑,“冷静下来想想,其实生气也没有意义,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在我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人越是计较,活得越累,失去的越多,越不会幸福。而且,有了你,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我们要过新生活。” 许湘眉松了口气,“你恨她吗?” 谢柏宁想了想,无声摇摇头,“我只知道,现在自己心情很轻松,愧疚感和心结,都没有了。” “那……你还喜欢她吗?”她忐忑。 “你说呢?”谢柏宁不由好笑。 “不喜欢。”她说。 他眼中含笑,“当然不喜欢,早在去龙凤村之前,还有从今以后,我只会一心一意喜欢你。” 许湘眉心中一动,暖洋洋的,“柏宁,你真好。” 谢柏宁叹息一声,“以前我对你不好,我很庆幸还能用一辈子弥补。” 这一刻,听他这样说着,许湘眉觉得无比安心。 她突然很想哭,吸了吸鼻子,“柏宁,知道吗?我以为你会怪我的。” 谢柏宁抚着她光滑的背脊,“你是为了我好,我明白。” “九骆说,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坦诚,而且我不能剥夺你知道真相的权利。其实我特别怕你承受不了真相的打击,又变成两年前那种糟糕的状态……不过看样子,九骆说得对,是我没有对你充满信心。” 谢柏宁也想起了自己那段时期的模样,再看看怀中的女人,更加感到庆幸。 冥冥之中,上天已把最好的送到了他身边。 许湘眉又说,“以后都不会了。”她顿了一下,问,“两年前,我们一起在屏锦镇沙红村生活了三个月,你怎么忘记了?” 谢柏宁表情迟疑了两秒,说,“我……” 她眼睛亮起来,打断他,“柏宁,我们一起再去那里走一趟吧,故地重游,说不定就能帮你找回记忆。” 他心思微动,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遂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许湘眉这才觉得不对,“等等……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谢柏宁神情自然,他说,“你不会骗我,我相信你。”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瞧出破绽,“好吧,是我想多了。” 他轻轻笑出声来。 她也跟着笑了。 ☆、第45章 后半夜,许湘眉被饿醒,肠胃难受得厉害。 她拿开抱住自己的手臂,轻轻悄悄坐起身子。 谢柏宁仍是有所感应,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他环住她的腰肢,问,“怎么了?” 许湘眉低头瞧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一笑,“冰箱里有没有现成的食物?” “饿了?”谢柏宁坐起来。 许湘眉点头。 谢柏宁下床,披上外套,他回头,“有汤圆和速冻饺子,或者面条,想吃什么?” “汤圆。”许湘眉说。 谢柏宁笑了笑,“你还可以躺一会儿,我煮好了叫你。” “一起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许湘眉穿上鞋子。 他没再说什么,取了许湘眉的大衣抖开让她穿,等到她穿好了,顺势牵住她的手。 她觉得手心里的温度漫开,周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夜半寂寂,星月淡淡。 在橙黄静谧的灯火中,这一方透亮的厨房里,却是异常温馨美好。 锅里煮着水,火苗发出呼呼的声音。 许湘眉背身靠着流理台,满目含笑。 谢柏宁打开速冻室,问她,“芝麻还是花生?” “芝麻吧。” 他拿出一包芝麻汤圆,抖落袋子上的冰渣子,放到炉灶边。 “煮一个白水鸡蛋?” “好啊。” 谢柏宁又从保鲜室取了只鸡蛋,洗干净后放进锅里。一侧头,对上她的绵绵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静悄悄的,平添了些许浪漫的味道。 缱缱绻绻。 水烧开了,没多久,鸡蛋浮上来,在沸腾的水雾中打着滚。 汤圆下锅,一个个沉入锅底,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个升起来,在水面飘荡着。 谢柏宁就着凉水剥了鸡蛋壳,把汤圆盛了碗,洒上一勺白糖。 他端着碗,“可以吃了。” 许湘眉跟着他,走到门口,顺手关掉厨房的灯。 霎时,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吧台铺开了昏黄光线,仿佛是夜色中的温暖天堂。 谢柏宁撑着脑袋,他偏头凝望着她,嘴角上扬,目光里晕着抹不掉的柔情。 许湘眉舀了一只汤圆,吹了吹,送到他嘴边,笑意盈盈。 汤圆不大,他张嘴一口咬掉,在她满意的笑容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她心情愉快,低头认真的享用汤圆,一口一个,叫嚣的胃渐渐被抚慰,安静下来。 鸡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2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2 蛋分了谢柏宁一半,顺便蜻蜓点水的吻了下他的嘴唇,她满心欢喜。 最后还剩下两个汤圆,许湘眉却已经很饱了,她直直盯着碗。 谢柏宁注意到了,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的小勺子,又极自然的解决掉碗里的两个汤圆。 她愕然,惊讶的瞧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他问。 “你怎么把汤圆吃了?”她不解。 “还想吃?我以为你吃不下了。” “嗯,吃不下了,可这是我吃剩的东西呀?” 他喝了一口汤,一本正经的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以不要浪费。” 许湘眉一时感动不已,她不由自主倾身去吻他,谢柏宁没有把持得住,强势回应,难分难舍。 自然又是一番厮磨过后,才一起洗了锅碗,重新回房睡觉。 再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冰箱里除了一些速食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正好两人都不想开车出远门,又不大饿,所以决定去小区超市购买食材,就在家里做饭吃。 许湘眉挽着谢柏宁,一路说着话,偶尔发出轻轻的愉悦的笑声。 看上去,就像一对甜蜜的夫妻。 不同于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寻常圈子,南山别墅区的住户皆是非富即贵,谢许两家的子女则是又富又贵,况且还是富贵中的翘楚,这些人对他们无一不如雷贯耳。 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感情传得沸沸扬扬,这一下,算是直接被证实了。 有相识的人上前套近乎,顺带送几句祝福赞誉的话,就连进了超市也没躲过。 谢柏宁一一应付,面上平静温和,却把许湘眉乐得不行。直到回了家,一进屋,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柏宁,我都快被那些人烦死了,你怎么一点没有不耐烦?” 谢柏宁换了鞋,拎着便利袋往厨房走,“他们说的都是好话,为什么不耐烦?” 她走过去打下手,把荔枝放进冰箱,撇撇嘴,“我们又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好话。” 他笑,“挺好的,我喜欢听。” 她说,“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谢柏宁接口道,“你说得对,那该怎么办呢?” 他两眼含笑,里面隐隐有戏谑的意思。 许湘眉一手勾过他的脖子,异常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放心吧,没人比得上你,你是我心里的唯一。” 倒是谢柏宁双颊微热,她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话,他微微无奈,“你不会害羞?” 她反应极快,垂下目光,作出娇羞的状态捧着脸。过了两秒,她两只眸子中春水轻荡,细碎的光芒一闪一闪,还浮着笑,“是这样吗?” 谢柏宁心脏紧了紧,真是要命! 他佯装镇定,“把油麦菜洗一下。” 许湘眉一笑,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拿了油麦菜放进洗菜池。 谢柏宁暗暗舒了口气,继续准备食材。 她摘着叶子,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情,问,“你怎么会做饭了?” 当初在木楼过日子,他们是靠着蒋阿姨的厨艺活下来的。 他想了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那段日子里,许湘眉曾半夜三更下厨做面,结果不知怎的锅里起了火,好不狼狈,她也被吓哭了,他印象极其深刻。 后来离开小镇,虽说他忘了那些事,但潜意识里却似乎被影响,从而主动跟着陈妈学习做菜,其实倒也不难。 他戴着手套处理山药,说,“一不小心就学会了。” “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我运气可太好了。” “到底谁是女人?” 她不怀好意的眨眼睛,“你不清楚?” 谢柏宁无言以对,拿她没办法。 说说笑笑之间,一桌丰盛的菜不知不觉齐活了,标准的三菜一汤。 泡椒猪蹄,蒜蓉油麦菜、佛跳墙、山药排骨汤。 色香俱佳,味道好的不得了。 许湘眉吃了两碗米饭,末了,盛了汤小口喝着。 她有点苦恼,“我很担心被你养胖了。” 谢柏宁说,“不会。” 她好奇,“为什么?” 他答,“可以运动消化。” 许湘眉当时没有多想,到了晚上,她才体会到他所指的运动消化是什么意思,亏得她还单纯的以为是跑步健身之类。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污了? 还斤斤计较得很! 此时她跨坐在谢柏宁身上,他正掐着她的腰,故意不动作。 早前经他绵密亲吻和温柔抚摸,她已是空荡得难受。这会儿,他却偏偏不肯要,而她自己想动,却被他掐着使不上劲。 许湘眉俯下去,上半身严丝合缝的贴在他胸膛上,柔软丰盈的触感让谢柏宁差点直接闯进去,他好不容易忍住了。 她找到他的唇,无声亲了上去。 他缠住她,渐渐气息沉重。 她稍稍撤开,微微喘气,千娇百媚的盯着他,欲语还休。 谢柏宁胸膛起伏,她也跟着起伏。 他勾起笑,“谁是女人,嗯?” 许湘眉突然明白了,当时他不答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她有些好笑,顺势埋进他颈窝里,“我是。” 他又问,“你是什么?” 她说,“我是女人。” 谢柏宁向上挺,进去一部分,“我是什么?” 许湘眉唇边逸出一声轻吟。 他停下来,“嗯?” “男人。” 她话音刚落,他终于满意了,一翻身换了位置,尽情肆意驰骋。 许湘眉在一波一波热流里,极尽欢乐,又想着,下辈子她也要做个男人,让他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只是这辈子不可能了。 …… …… 今晚的谢柏宁不知疲倦,像是着了迷,他怎么也停不下来。 幸好他足够温柔贴心,并没有伤着她。 但有些力道是控制不了的,许湘眉全身发软,腿根处微微的疼。 她十指扣紧他的背,脚趾张开,语不成调,断断续续,“不要了。” 谢柏宁轻笑,亲着她的嘴角,同时狠狠一撞,“不多做几次,怎么消化?不然胖了又要怪我。” 她啊了声,“不怪你。” “我不信。”他继续。 “真的。”她嗬嗬的,保证。 “受不了了?”他问。 “没力气了。”她说。 “以后多吃点。”他轻笑。 她捶了他一下。 谢柏宁抓住她的手,摁在被单上,“最后一次,快了。” 许湘眉意会,她缩了缩。他咬着牙,眼里情·欲翻涌,奋力冲进去,低吼出声。 再一次攀升到云霄,和喜欢的人做这事,身心皆是无比满足。 谢柏宁说话算话,结束过后,抱着许湘眉去洗澡,再重新换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3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3 干净的床单,两人以舒服的姿势相拥。 许湘眉抱着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屏锦沙红村?” 谢柏宁握住她的手臂,“你什么时候有空?” 她说,“随时,事情都忙完了。” 他点点头,“我也没有要紧的事,那就明天吧。” 她眉开眼笑,“好啊。” 正在这时,两人的电话不约而同响起来。 ☆、第46章 电话那端,分别是两家长辈,一个是戴悦,一个是许培。 谢柏宁和许湘眉对视,眼睛里皆是写着困惑,这样巧? 谢柏宁握着手机去阳台,没多久,他便挂掉电话回到床上。 许湘眉也说完了,她一脸笑意,“看来我们的行程得改改了。” 他躺下去,把她捞进怀里,点点头,“嗯。” 她问:“你怎么了?” 他不动声色,“没什么。” 谢柏宁满是无奈,这叫什么事儿?他还没有求婚呢! 原来白天谢荣和戴悦,还有许培,他们三位同时出席了一场盛典。戴悦便主动约了明天两家正式聚个面,还说着,把他们的婚期定下来。 倒也不是不高兴,只不过少了庄重浪漫的求婚仪式,总觉得委屈了她。 原本情人节那天晚上,玫瑰花、空中绽放的烟火、对面大楼的led屏幕,谢柏宁已经准备好一切。正要摸出戒指,临头却被温佩的事儿搅和掉了,至今没来得及重新策划。 他没有想到母亲这样着急。 谢柏宁叹息一声。 许湘眉翻身坐起来,“到底怎么了?” 谢柏宁也坐起来,拉开床头的小柜子,取出一只简单精美丝绒盒子。 她的心跳了下,紧接着,急促的砰动着。 “你……” 他打开盒子,绕是见惯了奢华珠宝的她,仍是吸了口气。 比起上次的项链,愈加贵重了几倍。 这是一枚13.14克拉的梨形钻戒,边上还有12颗白钻镶嵌成三只蝴蝶,好看极了。许湘眉曾经在某次大型拍卖会上见过,全世界仅有这一只,价值过亿。 她当时还想着,若是有男人拍了这个戒指,那么送予的,必定是心头珍贵挚爱之人。 眼下,他呈在她面前。 谢柏宁取出戒指,执起她的手,“事出突然,希望你能接受。” 他深情款款的,一字一句,“湘眉,嫁给我。” 许湘眉眼前似有烟花炸开,绚烂得不成样子,周遭的一切都变成空白。 她仿佛听见了海浪的声音、花开的声音、黄鹂鸟的声音…… 谢柏宁郑重的把戒指套进去,缓缓往里推,这时间极其漫长,又仿佛只用了光速的一瞬间。 她猛然回过神,动也不动的看着指上璀璨晃眼的钻戒,突然满眼泪水,笑着哭出声来。 这一刻,大概会是她这辈子最欣喜的时刻。 他的求婚来得如此突然,她刚才竟傻愣愣的忘了回答。 谢柏宁理解她的哭泣,用十分宠溺的目光,静静地把她看着。 许湘眉哭够了,耸动着肩膀,说,“柏宁,你再说一遍。” 他笑了,轻柔拭去她的泪,探身亲了亲许湘眉的额头。 他下了床,单膝跪地,在她手背上印下炙热的吻,“湘眉,嫁给我。” 他不是询问,语气十分肯定,势在必得。 许湘眉重重点头,“我愿意,柏宁,我愿意的。” 他们热烈的接吻,吻了许久,许久许久。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何况是干柴烈火?在这么重要的一刻。 谢柏宁却没有要她,之前已经超出额度,他不忍欺负,怕她受不住。 翌日。 早晨醒来,也不知是谁先撩谁,又或是情不自禁,两人在床上度过了甜蜜缱绻的时光。 出门才发觉天气好的不得了。 天空被碧水染过,澄净明亮,一片瓦蓝。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谢柏宁和许湘眉踩着点到达会所,两边长辈都到齐了,其实也就三个人。 戴悦笑着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一点儿时间观念都没有?” 许湘眉不好意思,脸烫了。 倒是谢柏宁气定神闲的抬手看了看时间,“这不刚刚好,没有迟到。” 她斜了他一眼。 他回以一笑,又道,“不能怪我们,路上堵车。” 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许湘眉暗暗腹诽。 许培和谢荣同时开口。 谢荣说:“坐下吧。” 许培说:“别站着了。” 两人得令,挨着坐下。 像谢许这样的大家族,若仅仅只是男女朋友,不知根知底,不打心眼认可,长辈碰不到一块。 其实这顿饭的主要目的就是,两方高层晤面,表示同意他们结婚。 当然了,趁热打铁把婚期定下来。 所以谢柏宁和许湘眉只能听着,大事两家长辈全权做主,小事或一些小细节嘛,倒也采纳了两人的喜好和意见。 一顿饭的时间,婚期便定了下来。 戴悦特意找大师算了日子,五月二十是最好的结婚吉日,那天风水旺,夫妻婚后相处美满融洽。 许培也看了老黄历,今年宜婚嫁的好日子,五月二十正是其中一个。 于是就这么着,就是五月二十了。 走出会所,把三位长辈送上车,目送着他们的车子分别朝两个方向驶远。 许湘眉没有回神,心情五味陈杂,怎么就把婚期敲定了? 谢柏宁牵住她,“想什么呢?” 她说,“我有点不真实。” 他笑,“明天带上户口薄和身份证,我们去办理结婚证。” “明天?” “明天,早晚的事,就不挑日子了。”谢柏宁说。 “啊?” “主要是我想早点成为合法关系。”他又说。 许湘眉想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水到渠成的事儿,没那么多讲究,反而挺好的。 她当晚回家向许培拿了户口薄,第二天,谢柏宁开车到许家接了她去辖区民政局,前前后后半个小时,两个小红本便到手了。 许湘眉坐进副驾驶,她再一次打开小本子,看着红底寸照上他们自个儿,眼睛似闪耀的星子,端正却甜蜜的笑着。 她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许湘眉喜滋滋的,侧过头,“柏……老公。” 这一声“老公”,甜到了谢柏宁心坎里。 他“嗯”了声,探过身子替她扣好安全带,笑道,“老婆。” 许湘眉俏声一欸,“谢先生,余生,请你多多指教。” 谢柏宁笑意愈浓,“好。谢夫人,余生,也请你多多指教。” 她亲了他一口,“好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4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4 。” 他加深了这个吻,末了,摸了摸她已经长了一截的头发,“还有三个月,到时候应该到肩膀了。” 她笑,“你想要我长发及腰?其实我可以去接发。” 他摇摇头,“不用,不是你的,没有意义。” “哦。” 许湘眉忽然眼睛一亮,扬了扬手中的结婚证,“我想发朋友圈,不反对吧?” 谢柏宁颔首,“报喜,应该的。” 她乐不可支,“你也拿一本,我照张照片。” 镜头里,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亲密交叠在一起,两只手都拿着个鲜艳的红本本,封面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工整夺目。 许湘眉按下拍照按钮,定格这一画面。 她认认真真的收起结婚证,然后才点开朋友圈编辑文字。 “郑重宣布,我冠以谢姓了。” 她刚发完,谢柏宁存了图片,紧接着同样写下一句话附图发送。 “我的荣幸,谢夫人。” 原本平静的朋友圈像一汪湖,投进两颗石子,瞬间泛开涟漪。 满屏的恭喜,也有不少人询问婚期。 谢柏宁和许湘眉都没有回复,到时候直接送请柬。 不过有些电话却避不开,第一个是黎九骆,第二个是姜昕…… 她一个接一个简单说了几句。 直到接到吴俣的电话。 许湘眉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名字,不由挑了挑眉头。 谢柏宁扶着方向盘,余光瞥着她,“怎么不接?” 她让他看,“你的追求者,这感觉有点微妙。” 他只看了一眼,专注的开着车,“我们已经就说清楚了。” 许湘眉笑了声,摁下接听,“吴教授?” 另一头的吴俣说,“许教授,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幸福一辈子。” 她翘起嘴角,“我们会的,谢谢你。” 吴俣默了两秒,又说,“对了,明天是我的婚礼,皇庭大酒店,希望你们能一起来参加。” 许湘眉惊了一下。 吴俣似乎有所感应,解释,“有些美丽的风景,需要清空心中的执念后,才能装得进眼睛。我运气还不算糟糕,时间晚了点,但幸好没有错过。虽然比较匆忙,不过绝不是冲动,所以和你们无关。” 许湘眉松了口气,“恭喜,新婚快乐!” “本来之前没有打算邀请你们,可是看见朋友圈后,突然释怀了。希望明天你们能到现场当面祝福我,可以吗?” 许湘眉被她的光明坦荡打动,她答应她,“好,我们一定来。” 挂掉电话,她告诉谢柏宁,“吴俣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 谢柏宁点了点头,“我都听见了。” “你怎么不奇怪?”她问。 “奇怪什么?”他不解。 “她结婚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许湘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得跟他解释。 谢柏宁瞧着她隐隐无语的神色,终于变得正经,“结婚是吴俣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做的一切决定,心中自有分寸。” 她故意说,“那如果是因为被你拒绝了,受了打击,她一时冲动随便找个人嫁了呢?” “我管不了这个。” 谢柏宁补充,“除了你,其他人的决定我都不管。” 许湘眉假装苦恼,“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自由决定权了吗?” 他一笑,“这倒不是,只要你不犯重大错误。” 她笑嘻嘻的,“没事儿,我就喜欢被你管。” 她顿了下,“吴俣真正放下了。” 他神色不变,“很好。” ☆、第47章 领了结婚证,本来谢柏宁和许湘眉打算过二人世界,安安静静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 但是事与愿违,被闹得没法子,当天晚上,他们做东,请了一群关系要好的朋友共同庆贺。 都是些年轻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黎九骆和姜昕,还有两家那两个小的,谢柏仪和许景行。 兴许是喜事难得,大家都把酒当果汁一样喝,摆明了不倒下不散场的架势,而且酒量大多不错。 谢柏宁替许湘眉喝了不少,到最后,他醉得脚下打飘,得她扶着才能站稳。 其他的人,情况也是如此,有的甚至更加糟糕。 一个个叫了代驾,这才各回各家。 睡到凌晨五点,谢柏宁忽然醒了,脑仁子微微发晕。他刚想抬手,臂弯里的女人动了动,与他贴得更紧。 许湘眉背抵着他的胸膛,呼吸香软清浅,完完全全嵌在他怀里。 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脖颈把人搂着,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亲密无间。 这一刻,谢柏宁无比圆满。 他低头,在一片重重漆黑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忍不住勾起嘴角。 黑色如泼墨,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谢柏宁眼里,许湘眉的一颦一笑皆活灵活现。他温柔的注视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颤颤的缓缓的阖眼。 再次醒来,枕边的人已经不在。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谢柏宁双手枕在后脑勺下面,静静听着,心情愉悦平和,说不出的满足。 水声停了,没过多久,许湘眉裹着浴巾走出来。 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柔软的腰,笔直修长的腿。 他瞧着她,眼里腾地燃起两簇小火苗,那美好的滋味儿,使得他全身滚烫,底下起了反应。 她犹不自知,眉梢上扬,轻笑,“醒了,洗澡吗?” 谢柏宁咽了咽,“过来一下。” 许湘眉走过去,“怎么了?” 他坐起来,伸手轻轻一扯,浴巾落地。 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美丽的风光,一点不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许湘眉下意识挡住胸,心脏扑通直跳,她眼波流转,嗔道,“柏宁,你……” 谢柏宁眉头轻蹙,拉住她的手往下带,这具柔软光滑的身体便覆在他的上面。 她的头发滴着水,落到白玉般的肩头,晶莹剔透。 他想也不想,倾身含住,轻轻的吮。 蓦地,他用牙齿咬了一口。 许湘眉一颤一疼,嘶了口气。 他抬起头,“叫我什么?” 她怔了怔,抿着嘴笑,软着嗓子,“老公。” 他笑了一声,掐着她的腰拎到身上跨坐着,两手拖住她的臀,再次低头,轻含咂弄。 她的十指插.进他发间,仰着头,“时间不早了。” 他唔了一声,“没事。” 她喘气,“婚礼……迟到了多不礼貌……” 谢柏宁用上手,“专心一点。” 她不由颤抖。 他愈发得寸进尺。 云收雨歇之后,她想起了一件事,“第一次带小易来家里,我和她说了悄悄话,你想不想知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5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5 道?” “嗯,说了什么?”谢柏宁问。 “我告诉小姑娘,以后我会嫁给你,那 样就可以和她住在一起了。”她对着镜子化妆,笑,“我终于嫁给你了。” 他也笑,感叹,“是啊,你终于嫁给我了。” 许湘眉眯着眼睛,“心诚则灵,古人诚不欺我。” 谢柏宁郑重其事,说,“湘眉,谢谢你。” 谢谢她爱他。 谢谢她不离不弃。 谢谢她拯救他。 谢谢她把终生托付给自己。 许湘眉涂上口红,抿了抿嘴,“不客气,你值得这一切。” 她站起身,拉着他出门,“走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们刚好赶上婚礼仪式。 吴俣穿着洁白的婚纱,美艳动人。她对面的男人,高大沉稳,眼睛里满是情意,和不加掩饰的高兴。 他是吴俣的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一直在原地,终于等到了她。 人生就是这样,最好的,或许都要经历一番曲折才能收获。 台上海誓山盟,誓词铿锵有力。 这一次,许湘眉听着,心头竟一点不羡慕了。因为她知道,谢柏宁虽不言这些,却在用行动表明,他绝会不负她。 他会对她好,疼她爱她,护她一辈子。 而且,三个月后最重要的那天,他一定会逐字逐句,把这些话,坚定地说给她听。 许湘眉安心等着。 她不淡定的是,吴俣扔出的捧花主动飞到她怀里。 周围翘首以盼的女人们,脸上皆是露出失落的神情。 许湘眉想着,上次她没有抢到捧花,也是这样的,如出一辙。 不过…… 她已经被求婚了呀,而且,连结婚证都领到手了。 似乎抢了别人的喜气和运气。 谢柏宁也是一愣,旋即笑起来。 这时吴俣带着新郎朝他们走过来,弯着眼睛说,“看来捧花长了眼睛,知道谁喜事将近。” 许湘眉满面笑容,“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柏宁也送上祝福。 吴俣轻笑着,“谢谢。”她侧头对身边的男人介绍,“他们是最受a大学生欢迎的两位教授,谢柏宁,许湘眉。” 男人不动色声的从谢柏宁身上收回目光,笑得春风满面,“很高兴你们来参加婚礼。” 简单寒暄了两句,一对新人便走开了。吴俣的释怀,皆大欢喜。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谢柏宁和许湘眉重回屏锦沙红村的计划被暂时搁浅。 黎廷受邀烧制国礼,许湘眉也一起参加。因为是代表国家送给各个外国重要领导人的礼物,故而对技术和成品的要求都极其高,精益求精,但凡有一丝一毫瑕疵,都只能成为废品。 许湘眉开始没日没夜忙碌起来,几番出窑,师徒三人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终于完成任务。 小别胜新婚,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几天恩爱日子,然后谢柏宁向学校请了年假,他们动身去往屏锦镇沙红村。 已是四月初,寒冬退场,气温回暖。 路途两边百花丛生,繁华且艳丽的盛开着,芬芳扑鼻,美不胜收。树木抽出嫩嫩的新绿,似浅浅的鹅黄,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瞧着舒服极了。 车子渐渐驶入屏锦,视野里,水田里生长着绿油油的秧苗,也有金黄一片的油菜花。远处的山坡,零零散散的白色和粉红,一树又一树,装点了这个春。 空气清新,沁人心牌。 万物复苏的春天,令人放松,心情大好。 黑色的轿车飞速前行,距离沙红村越来越近,二十分钟后,从路口拐进去。 许湘眉隐隐激动,她抬手,把又长了一截的散落的发夹在耳背。 她侧过头,对谢柏宁说,“快到了。” 谢柏宁一笑,点了点头。 她忐忑的,“对这里的环境有印象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环顾四周,困惑的摇摇头。 许湘眉安慰,“不要紧,还没有见到我们的小院子和木房子呢。” 他暗暗发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嗯,不急。” ☆、第48章 四月。 草长莺飞的季节。 比起a市,沙红村的春天愈加明快。 头顶上的天瓦蓝瓦蓝,点缀着白棉花一样的云,跟着清风缓缓漂浮。 半空深灰色的电线拉得极长,一直蔓延到了远方的山涧里。有燕雀停留在上面,它们似乎也在欣赏春日的大好风景,看够了,便三三两两扑腾飞走,好不惬意。 车子拐进小院,他们在这个地方的家,到了。 许湘眉解开安全带,她伸了个懒腰,歪头一笑。 谢柏宁熄了火。 这时从木楼正屋门口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她欢快的笑着,“柏宁哥哥!湘眉姐姐!” 两人下车,站立在竹林掩映的小院中央。 雪梅一把抱住许湘眉,“湘眉姐姐……” 许湘眉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雪梅长高了。” 雪梅自豪的说,“我是我们班上第二高的女生。” 她夸她,“真厉害!” 忽然,楼上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雪梅,是不是柏宁哥哥和湘眉姐姐到啦?” 雪梅仰着脑袋应了声,“是的,奶奶。” 没多久,一位面相柔和、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阳台上,她眉眼带笑,“柏宁,湘眉,你们到啦!” 这是蒋阿姨。 两年来,木楼多亏了她守护,才不至于在风雨飘摇中变成废屋。 环顾四周,小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株杂草。 抬头看上去,便见着阳台上养的花长得更茂盛了,石蒜开了整整两盆,与旁边的芦荟依偎着,赏心悦目。 许湘眉悄声告诉谢柏宁,“蒋阿姨。” 谢柏宁便也顺着点头,两眼含笑,打招呼,“蒋阿姨。” 许湘眉也是一笑,礼貌叫人。 蒋阿姨道,“你们先进屋吃点心,我把被褥装上套子,很快下来。” 许湘眉牵住雪梅,“麻烦蒋阿姨了。” 蒋阿姨摆摆手,“不麻烦的。” 进了屋,一物一件,一桌一椅,和那年毫无分别,处处无声的讲述着往事。 当初的时光,他们共同的记忆,顷刻桩桩件件涌现。 谢柏宁目光深邃,一时有些失神。 自从再次踏进小院子,走到木屋里,他怎么都平静不了,内心情绪起伏。 许湘眉侧头看谢柏宁,她见他一脸深思的模样,不由一喜,想起了什么? 她刚想问话,蒋阿姨的脚步声近了,紧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笑呵呵的,“柏宁,你怎的这么长时间不来这里?” 许湘眉抢在谢柏宁之前答,“他太忙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6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6 “忙点好,忙点好。”蒋阿姨点点头,她让他们吃南瓜饼和勺块,“自己做的,先填填肚子,你们歇一会儿,中午去我家里吃饭。” 雪梅在旁边拍手,“好耶!” 许湘眉说,“谢谢蒋阿姨。” 谢柏宁也道了声谢。 吃过午饭,将将放下碗筷,雪梅便被小伙伴拉出去玩耍了。 许湘眉帮着收拾,蒋阿姨推辞不过,便由得她了。小厨房里,一人洗,一人清,倒也惬意。 蒋阿姨扭头望出去,客厅里,两个男人相聊甚欢,不知谢柏宁说了什么,她的丈夫哈哈大笑起来。 蒋阿姨也忍不住笑,“我瞧着柏宁精神多了,看上去,比当年还要年轻不少。” 许湘眉手里拿着小碟子,一边冲水,一边回以一笑,“是。” 蒋阿姨点点头,“这就好咯!” 她接着问,“这回你们打算住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礼拜,柏宁请了假,还得回去教课。” “我说嘛,离暑假还早着呢!你看能不能这样,这些天,你们都来家里吃饭,我就不到那边单独给你们做饭了,最近正是农活忙的时候,怕顾不过来。” 许湘眉心里一暖,关掉水龙头,“谢谢您的好意,不用这么麻烦的,柏宁会做饭,我们饿不着的。” 蒋阿姨惊讶,“柏宁会做饭啦?真的?” 许湘眉点点头,弯起唇角,“有时间的话,我让他做菜给您、蒋叔,还有雪梅尝尝。” “哎哟,那当然好,柏宁真行!”蒋阿姨眉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她问,“你们在一起啦?” 许湘眉告诉她:“我和柏宁结婚了。” 蒋阿姨更高兴了,连连说了几个好,“这就对了,当时我瞧着你们两个就是般配的,你这丫头还硬说是朋友。结婚好,结婚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许湘眉也抿着嘴笑起来,“那会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蒋阿姨目光包容,“不管怎么说,听见你们的好消息,我心头高兴。你们两个,是走得长远的。” “借您的吉言了。” “欸……我记得你今年不止二十五了吧?” “二十六了。” “你们还没要孩子?” “不急,顺其自然。” “这哪能不急?你听蒋阿姨说……” 这一说,便在小厨房里说了小半个钟头。都是怀孕生孩子的经验之谈,许湘眉听了后竟真的心动,她和他的年纪都的确不小了,特别是谢柏宁。 走时,蒋阿姨又给他们拿了不少土鸡蛋,还有熏制的腊肉香肠,和一些时令蔬菜,装了满满一篮。 两人原路返回,谢柏宁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她。经过一片小树林后,小小的山坡头,视野之内,田野绿意葱茏,远处的小院子显现出来。 许湘眉想起一幕场景,心里甜滋滋的,她说,“我还记得那天很晚很晚了,伸手不见五指,你打着电筒出来找我,我们就是在这个位置会合的。” 谢柏宁没有忘记,他睡醒后找不到她,当时心里别提有多乱了。 他笑了一声,“是吗?” “当然啦,那个时候,我也是从蒋阿姨家里带了一篮子食物回家呢。”许湘眉声音欢快。 这一刻和曾经多么相似,不过显然,此时更加美好幸福。 晚上月色皎洁,院子上方的天空,星辰璀璨,熠熠生辉。春天还没有蚊子,小凉风呼呼吹着,那叫一个舒爽。她拉着他赏月看星,端了两把竹椅坐在院子中央。 两年前,这月色星光有着清心宁神的魔力。 两年后,这月色星光却添了撩动旖旎的气氛。 不知什么时候,许湘眉坐到谢柏宁腿上,圈着他的脖子,亲昵拥吻,难以割舍。 良久,终于分开。 她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抵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想起一点了?” 谢柏宁低低笑着,没有回答。 许湘眉却大喜,两眼放光,“想起什么了?” 看着她期待而迫切的样子,他不再隐瞒,亲了亲她的鼻尖,“怎么看出来的?” 许湘眉心想着,她的第六感还是很准嘛。 “这一路上,不论我说起什么,你好像都不怎么疑惑,也不怎么好奇,不合理呀。而且,你和蒋阿姨一家人相处,表现得太自然了,一点不像失忆的人。啧啧,故地重游这个方法真神奇……快跟我说说呗,你回忆起什么了?” 谢柏宁听她喋喋不休的说,心情充沛愉悦。她说完了,眼神亮晶晶的注视着他,犹如两颗闪光的钻石。 他没有忍住,再次吻上去,噙住她的嘴唇,温柔吮着。 许湘眉经不住这份撩拨,自然回应。 谢柏宁一边和她接吻,一边抱着她起身进屋,把人放进沙发,压了上去。 最后阵地转移到楼上的木床里,吱呀作响,帐幔晃动,久久难静。 等到这方寸地方的热意退却,已是凌晨。 她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肌肤相贴,心跳应和,浑然一体似的。 谢柏宁抱着她,“所有事情,我都记得。” 许湘眉这会儿浑身无力,明明激动得想跳起来,却只能够软绵绵趴着。她声音微微发哑,犹觉神奇,“怎么这么快?还一下子全都想起了?” 没道理嘛!他实在太平静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当然不是今天,你第一次教小易做陶,你们画花了脸,朝着我笑。那个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幕画面,你和雪梅也是这样笑着看我。” 谢柏宁停下来,神情放松,嘴角上扬。 她恍然大悟,顺着说下去,“然后你就回忆起那三个月的事情了。” “嗯。”谢柏宁与她对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她眼眶突然就红了,埋在他颈窝里,突然哽咽,“你怎么能忘了呢?” 谢柏宁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是我的错,因为不自信和罪恶感,不敢坦然承认自己爱上你。” 许湘眉哽住,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抬起头,愣愣的瞧着他。 他的意思是,那时候他就喜欢她了?! 谢柏宁抬手轻轻擦拭她的眼泪,他叹息一声。 之后两人什么都没说,却仿佛把所有都说通透了。 心中有你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日子,许湘眉和谢柏宁循着昔日足迹,再次重温往事。 游沙红湖,泛舟、垂钓、烤鱼。 上山采茶,摘采、烘炒、生煮羹饮。 下河捉蟹、野炊露营。 季节偏差,再加上时间不足,他们只来得及做这些。 许湘眉遗憾不已。 谢柏宁说,暑假再来。 他很喜欢这里,小而美,赐予他最宝贵的幸福。 而此时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7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7 此刻,这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们身处盛开的桃花林中,朵朵拥簇着绽放,芳菲满山,美不胜收。 许湘眉娇俏的站在一树桃花下,垫着脚,举着手机镜头对着一朵粉红,换了几个角度,终于满意了。 她点开照片,心情大好,回头对着谢柏宁灿烂笑开。 她沐浴在阳光下,浑身闪闪发光。 谢柏宁心脏被撞了下,人面桃花相映红,他乱了心跳。 许湘眉招手,“柏宁,帮我拍张照片。” 他接过手机,镜头里,满坡粉红皆失了颜色,唯有她巧笑嫣然,亭亭玉立。 谢柏宁看得一呆,忘了拍照。 许湘眉问,“拍好了吗?” 他回过神,按下拍摄,“可以了。” 她走过去,伸出手,“给我看看。” 谢柏宁顺势抓住她的手,单膝跪在地上。 许湘眉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他轻笑着收起手机,从兜里摸出枚素戒。 虽是素戒,却也暗藏玄机,是谢柏宁亲自设计的。戒面镌刻着一朵线式玫瑰,旁边装有门铰式开关,启动开关,玫瑰缓缓升起,里面藏着一行英文。 i will be here 许湘眉愣了两秒,笑起来,怎么都掩不住。 我永远在。 是了,余生,他永远在。 ——end ☆、第49章 五月刚一打头,谢柏宁和许湘眉忙得飞起来。 试婚服,改婚服。 拍婚纱照,策划婚礼仪式。 拟定宾客名单,一一手写请柬。 确定主婚人和伴娘伴郎…… …… …… 一系列的事情,每个项目都郑重对待,容不得一丝一毫瑕疵。 因此尽管有双方长辈帮着打点,他们两个依旧累得不行。 另一个,就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时间却总也不够似的。 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尽可能做到完美。 日子一天一天向着五月二十靠近,很快就到了婚礼前夕。 按着规矩习俗,这天,许湘眉和谢柏宁不能见面,所以她住回了许家别墅。 到了晚上,许湘眉却久久睡不着。 她到阳台上站着给谢柏宁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着电流里传过来的那道温和清润的声音,内心逐渐宁静。 最后,谢柏宁安慰她,“只是一个结婚仪式,一切有我,别担心。” 她说,“嗯,我知道。” 他笑了声,“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晚安。” “晚安。” 许湘眉挂掉电话,不由笑了一笑,摇摇头。 如他所说,只是一个仪式。结婚证早领了,他们已是夫妻,婚前兴奋或者婚前恐惧,似乎都没有必要。 她又何必自扰?女人呀,果然不能想太多。 收起手机,许湘眉正准备回屋,忽然发现楼底玻璃花房里坐着一个人。 是黎九骆。 大晚上的,他在那里做什么? a市五月的晚上仍裹着寒意,许湘眉披了件外套出门,往花房去了。 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黎九骆看过来,讶然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她看了眼他脚边的酒罐子,“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黎九骆神色坦坦荡荡,“我睡不着。” 许湘眉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 他笑着摇摇头,“你不能喝。” “没事儿,就喝一罐。” 黎九骆还是拒绝,“今天就算了,明儿个有得你喝。” 她不再坚持。 他灌了一口,目光笔直的盯着前方,“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是小时候好,真不想长大!” 如果时光永远定格在小时候,那么她就不会嫁人,不会离开他。 许湘眉也想起年少时期的事情,蓦地感慨不已,“对呀,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偏过头看许湘眉,灯光笼罩着她精致美丽的面容,这一眉一眼,在午夜梦回中描摹了许多遍。曾经他以为,自己终是能拥她入怀,竟成了贪恋。 黎九骆叹息一声,爱情这回事,不是谁出现得早,谁就赢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发出滋的一声。 许湘眉抵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两颊边的头发落下来,挡住了视线。 发已及肩,那股子不羁飒气,隐隐消匿了几分。 她轻轻抬起双手,拢在了耳后。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流露出极美的姿态,击中黎九骆。 他整颗心变得柔软,问,“你也睡不着?” “没,准备睡觉了。”说完,许湘眉掩嘴打了个哈欠。 黎九骆怔了一怔,一口气喝光酒,捏扁罐子投进垃圾篓中。他起身,“走吧,我也要睡了。” “嗯,好。” 许湘眉跟着站起来,两人沉默的往别墅走去,脸上各是表情复杂。 突然,许湘眉停下来,落后他几步,“九骆。” 黎九骆回头,转过身子,定定瞧着眼前的女人。 她扯出一个笑,“九骆,你还有远方。” 千言万语想诉诸于口的话,唯有一句“你还有远方”能表达。 远方有美景,远方有佳人。 黎九骆深深呼吸,点点头。 许湘眉上前,抱住他,“我希望看见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紧紧回抱住她,“我一定努力。” 他放开她,笑起来,“好了,我都明白,我会的。” 她舒了口气。 翌日。 五月二十,网路情人节,一个表达“爱”的节日。 这天亦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满。 小满是一年中最佳的节气,小满更是人一生最好的状态。 花看半开,人饮微醉,人生小满,即是大得。 所以这天举行婚礼,许湘眉很喜欢。 当520撞上小满,似乎在诉说着这段感情来之不易,余生应当好好的,且行且珍惜。 一大早,许湘眉坐在妆台前,由着化妆师折腾打扮。 梳新娘发型,画新娘妆。 许湘眉本就漂亮张扬,再一番装点,更是艳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而她一袭订制婚纱,是由谢许两家的专人服装设计匠人们花费整整两个月手工缝纫而成,就像长在身上似的,美到了极致,浑然天成。 当谢柏宁闯过伴娘的关卡见到许湘眉,她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明珠,世间独一无二,难再得。 他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直直注视着她,动也不动。 他的一颗心都被填满了,充盈而踏实,幸福而触动。 涨涨的,暖暖的。 再一次感慨,他何其幸运!他有天大的福气! 谢柏宁走近她,怀着一腔诚挚,伸出手。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8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8 这一生,他会永远握着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不离。 许湘眉眼中的谢柏宁,同样精心订制的西服,衬得他愈发笔挺英俊。他发着光,光芒万丈。 许湘眉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被他牵着,在阵阵欢呼雀跃中,跟着他一步步往外走。 这一生,她会一直跟着他的脚步,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婚车在半路中,偶遇了另一对新人,他们互送红包,赠出美好祝福。 就在这些不断的祝福中,谢柏宁和许湘眉走上教堂,进行着他们这辈子最重要的婚礼仪式。 周易和梁家旁支的一个小男孩是花童,一对小小的璧人儿,提着花篮子,送上戒指。 主婚人是黎庭。 一直以来,他都把许湘眉当作女儿看待,如今由他亲手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 他眼眶发热,缓缓开口。 “谢柏宁,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你愿意吗?” 谢柏宁不假思索,“我愿意。” 他郑重而虔诚的为她套上戒指。 黎庭欣慰一笑,再次开口。 “许湘眉,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你愿意吗?” 许湘眉声音哽咽却坚定,“我愿意。” 她手指微微颤动,把戒指推了上去。 两人热情的拥吻,底下掌声雷动。 黎九骆久久看着台上的新人,嘴角上扬,拍红了手掌。 接下来从教堂转移到酒楼,宴请的宾客大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隆重过头。 谢柏宁牵着许湘眉,从一个包厢走到另一个包厢,一桌接一桌敬酒。 饶是两人酒量好,也经不住这么喝,更何况,还有一个个存心灌酒的人。 深夜,终于得以清净。 他们没有另买婚房,南山的别墅重新布置了一番,满眼尽是大红,喜庆得很。 卧室里,许湘眉醉意醺然,躺卧于棉被中央。 雪白的婚纱,乳.白的肌肤,大红的棉被。 强烈的视线冲击,使得谢柏宁心情激荡,浑身燥热。 他喉咙咽了咽,扯掉领带,叫她,“老婆。” 许湘眉眯着眼看过来,里面漾着魅人的水光,她嗤嗤的笑,“老公。” 谢柏宁覆了上去,温柔而热烈的吻她。 婚纱被剥落,轻轻一扔,落在床前的矮柜上。 他同样坦诚以对,耐心十足,反复要着她。 末了,谢柏宁抱着许湘眉到了浴室。 一整面墙,是大落地镜。 两人不着寸缕,身上遍布着红痕。 许湘眉脸上两酡红,不清楚是醉酒的缘故,还是羞的。 此时谢柏宁却没有一点情.欲,他笨拙的散下她盘着的发,动作却格外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花了十几分钟,头发才柔顺的披下来,软软落在她圆润的肩头覆着。 谢柏宁取了木梳,从头顶,一梳到尾。 他说,“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 许湘眉明明醉了,头脑反而异常清晰,重重点头。 她记得。 那晚在谢家老宅,梅树掩映的小亭子里,他让她蓄长发,他说结婚这天要替她梳头。 而他现在正在这样做。 谢柏宁一笑,又是一梳。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四梳永谐连理。” 他放下梳子,把她转过来,眸子里盛满了这世间最柔的情意,“我爱你,谢谢你。” “我也是。” 她主动吻上去。 我爱你。以前,现在,今后。 谢谢你。出现在生命里,停驻在生命里。 这辈子拥有彼此,时光美好,妙不可言。 ☆、第50章 1、 许湘眉开始戒烟。 还有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谢柏衡。 刚开始的时候,可把两人难受坏了。 有一天,谢家家宴。 恰好许湘眉烟瘾犯了,难受的不行,趁着谢柏宁没有注意,悄悄躲到后院子。 没想到谢柏衡也在这里,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却只让它袅袅燃着,没有抽。 许湘眉觉得好奇,“忍得住?” 他挑了下眉,“忍不住了?” 许湘眉想了想,摇头。 谢柏衡递过来一支烟,她亦是点燃不吸。 两个人就闻闻味道权当慰藉。 晚上各回各家。 许湘眉把这事儿告诉谢柏宁。 谢柏宁好笑又心疼,“慢慢来,可以递减,不急于一时。” 她问,“你当初戒烟怎么熬过来的?” 谢柏宁轻轻一笑,“我本来就不喜欢,忍着忍着就熬过来了。” 她眼睛散发着崇拜的光,“我要向你学习。” 他用亲吻表扬她。 而谢柏衡是被姜昕闻出了烟味。 彼时她抓着他的衣服嗅了嗅,又拉起他的右手,放在鼻尖闻。 姜昕拧着眉,“你抽烟了。” 谢柏衡如实交代。 她一脸怀疑。 “不信?你检查一下。” “嗯?” 他凑上去噙住她的唇。 末了,得意扬眉,“检查出结果了吗?” 姜昕:“……” 2、 八月份,这两人成功戒烟。 同时,还有两个个天大的好消息。 许湘眉和姜昕都怀孕了,还都是两个月。 这可把戴悦高兴坏了,非得让他们搬回谢家老宅子住,以便照顾。 作为小辈,两对夫妻都没有拗过母亲,同一天住回老宅子。 这下子,戴悦人逢喜事精神爽,干什么都不觉得累。 许湘眉喜辣,姜昕喜酸,光是饭菜的准备,便费尽心思。 另外,戴悦和陈妈还天天换着方子熬补汤。 到了十二月,许湘眉和姜昕足足胖了十多斤。 有天晚上,谢柏宁帮许湘眉换睡衣,不宽松了。 她躺到床上,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宝贝可真能吃。” 谢柏宁躺进来,把她搂到怀里,“这是好事儿。” 她以前太瘦了,他总是不安心,现在看上去圆润健康,生孩子的风险会少许多。 许湘眉知道谢柏宁的担忧,拉着他的手放在肚皮上,“不要怕,宝贝不会折腾我的。” 小生命似乎听懂了,轻轻蹬了一脚回应。 谢柏宁笑起来,起身弯下去亲了亲她的肚子,他说,“要心疼妈妈,知道吗?” 又蹬了一脚。 许湘眉拉着他躺下来,笑着道,“他说他知道。” 谢柏宁亲了亲她,“辛苦你了,咱们就要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许湘眉摇头,“可我想生两个。” 谢柏宁坚持,“一个够了。”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9 闹喜 作者:陈惜 分卷阅读69 十月怀胎之苦,和分娩之痛,他实在不敢让她再来一回。 许湘眉打量着神情固执的男人,有些苦恼。 另一边,姜昕也很苦恼,她已经胖得长出了两层下巴。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谢柏衡看出来了,“没丑,好看。” 本来姜昕也没有不高兴,听他这么一说,眉开眼笑。 她问,“你猜猜,是儿子还是女儿?” 谢柏衡想也不想,“女儿。” 她歪着头,“你喜欢女儿?” 谢柏衡倒不否认,“女儿像你,我喜欢。” 姜昕笑起来,“我喜欢儿子,像你。” 肚子被使劲蹬了一脚,她一痛,叫了一声。 “怎么了?” 姜昕又是一笑,皱了皱鼻子,“它在抗议了,看来是女儿。” 谢柏衡蹲下身子,耳朵贴着她的肚子,“乖乖的啊,不准欺负妈妈,爸爸最喜欢的人还是妈妈。” 3、 三月底,谢柏衡喜得千金。 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氏员工集体加薪,办公室生活如沐春风。 4、 四月初,谢柏宁喜得千金。 人逢喜事精神爽。 学生们作业量骤减,学习生活如沐春风。 5、 谢家一下子添了两个孙女,高兴得不得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为了给两个女孩儿求福,大兴善事,捐款千万。 6、 女儿四岁时,许湘眉又有了。 因为生第一胎没吃多大的苦,好说歹说,求了许久,谢柏宁才同意。 他却一点不敢松懈,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这以前,女儿偶尔可以和他们一起睡觉。 自从怀孕后,无论女儿如何撒娇,谢柏宁都不让。 小姑娘不高兴了,偷偷跟许湘眉抱怨,“妈妈,我发现爸爸不爱我了。” 许湘眉很是吃惊,谢柏宁平时特别宠女儿。 她问:“宝贝儿,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姑娘说:“爸爸总是说我会伤到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不让我和你们一起睡觉。还有,我睡着了都不动的呀,怎么会伤到小宝宝呢?” 许湘眉听得好笑,她睡着了爱动得很,横着竖着,一点不规矩。 但看着女儿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她温柔的摸了摸小脑袋,“爸爸很爱你,当初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害怕伤到你呀。” 女儿眼睛里有光,“真的吗?” 许湘眉肯定的,“当然是真的。” 小姑娘开心起来。 谢柏宁从学校回来,许湘眉把这件事告诉他,并批评他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谢柏宁也意识到错误,于是向女儿道歉。 小姑娘大度的摆摆手,“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呀。” 她又说,“妈妈说你很爱我。” 谢柏宁宠溺的捏了下女儿的鼻尖,“妈妈说得没错。” 女儿问,“爸爸,妈妈怀着宝宝很脆弱吗?” 谢柏宁笑着,“是的,所以我们一起保护妈妈好不好?” 女儿响亮的回答,“好的呀。” 谢柏宁抱起女儿,逗得她咯咯直笑。 许湘眉在一旁瞧着他们父女,内心一片宁静。 7、 冬天。 许湘眉诞下一个大胖小子。 儿女双全,人生一大幸事。 谢柏宁看着生产后虚脱的妻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眼泪掉下来。 8、 次年冬天。 姜昕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孩子。 因为是剖腹产,生孩子时没有吃苦,伤口愈合却受尽了疼痛。 谢柏衡第一次看见姜昕肚子上长达10厘米的口子,堂堂一个大男人,一时没忍住,哭了。 9、 谢家向来富养女儿穷养儿子,所以谢家的女孩子,个个都天不怕地不怕。 两个小姑娘感情好,喜欢凑一块玩。长到十岁,大大小小的祸,一起闯了不少。 除了爷爷奶奶和父母,她们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是周易姑姑。 因为周易姑姑不仅学识渊博,还总帮她们处理麻烦。 彼时周易已经十九岁,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a市新四美,她是其中之一。 自然,追求者趋之若鹜。 某天,一个男孩子捧着一束玫瑰,站在谢家老宅子门口。 周易不喜,避而不见。 两个小姑娘刚好也在,她们偷偷溜出去,见了人,达成一致共识,觉得配不上周易姑姑。 大的那个摇摇头:“你的衣服可真难看,周易姑姑不喜欢。” 小的那个摇摇头:“你的花儿可真难看,周易姑姑不喜欢。” 男孩子垂头,丧气而归。 她们咯咯直笑。 10、 女儿十岁,小儿子六岁。 这年,谢柏宁四十七岁,许湘眉三十六岁。 他两鬓间生了几丝白发,她却依然像二十几的姑娘,明艳动人。 不过谢柏宁再不会担心,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他知道,这一生,她不会离开他。 ——全文完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