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第1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1章 二十世纪。 街头。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好感人的爱情啊!” “是啊,如果没有那个讨厌的郭圣通,就完美了!” “对啊,我记得历史上……” 群刚从电影院出来的人尽情发泄着对郭圣通的不屑和对阴丽华的羡慕,逐渐远去了。 黑暗中,郭圣通却睁开了眼。原以为早已麻木了千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可笑,原来在那段‘秀丽’的爱情中,我只是个讨厌的第三者,破坏人幸福的侩子手?若……若真是那般,刘秀,你当年为何苦苦三次求娶于我?为何借了我阿舅的兵,用了我阿父辛苦积攒的家私?是我看不透,看不透,所以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后宫庶务,最终却落下个‘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真爱,你们是完美而仁慈化身,你们是…… 那我郭圣通呢?我到底是什么?你爱的,我努力去爱,你在乎的,我努力去珍惜。若真是‘吕、霍之风’阴丽华的几个孩子,又怎会平安长大? 恨!恨!恨!’ 她笑的越发张狂,那晶莹泪水涌出,便化为石头颗颗从空中落下。原来,鬼也有泪水吗? “你恨吗?”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问她。又仿佛,那声音本就来自她心底。 “我恨!我恨不得扒了那对贱人的皮,生啖了他们的肉!”她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来。 “若给你个机会……” “我愿付出切,纵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她等不及那不急不缓的声音说完,便抢道。 白光大作,她伸手挡了眼睛,却听着那声音道:“那便,重新开始吧!” 【宫斗系统绑定中,目标玩家:郭圣通,绑定中,绑定倒计时:1、2、3!】 “那是什……?” 她还来不及问完,便被漩涡卷入时光中…… “……今日我林则徐在这虎门……” “……高公公,给爷脱靴!” “武逆!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敬,以阶女流之身篡夺……” “冤啊!臣妾并未……” “……我杜十娘纵是身死也……” “妲己误我……” …… 她身入漩涡中,看到的,听到的却是不同的朝代,直到 个幼学之年的男童从牛车上奔下,抓住在门口顾盼的使女:“青女,阿姐如何了?” 郭圣通心有所感,只看了那里眼,正好看到了那少年的容颜:“阿弟。” 那漩涡却突然化成道飓风,将她推进了那少年所的院落中去……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夫人,小姐的高热退了!”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郭圣通只觉得浑身如同被巨石碾过般的疼痛,她努力睁开眼,却见了面前那个垂泪的美丽妇人:“阿母。” 她张口,却发现自己嗓音都是沙哑的。 那妇人却扑倒了她身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总算醒了,若有个好歹,阿母拼了命,也要去让那贼子为你偿命!” ‘咚咚咚’ 湍急的脚步传来,郭圣通隐约看到个少年急切冲来,那少年还未至她床前,便哭喊了出声:“阿姐!况儿来了!” 郭圣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用手指,轻轻在眉上描画。 记忆中,最后次画眉是什么时候? 哦,那是东汉建武十七年秋天。 那也是她做郭皇后的最后日,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挥退了众人,执笔为自己画眉。那是那生,唯,也是最后次,这般认真地执笔揽镜画眉了。 昏黄的铜镜中,映出张却了无生趣的美人脸。那张脸,比现在的看上去难看了。 那时,她正在认真地画眉,个宦官拿了玉轴绣银龙的圣旨进来,让她接旨。 她至今还记得,她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认认真真地画着另边的眉。等都画好了后,才慢慢起身,走到那宦官跟前。 那宦官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仿佛是随意顺手找来的充数的。他声音有些抖,对她说:“郭皇后,接旨吧!” 那是,最后次听到有人叫她‘郭皇后’了。 那圣旨上的话,她至今倒背如流:“今有皇后郭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鹫。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 最后,她没被幽禁,也没被赐死,只是贬成了中山王太后。 后来,她变成鬼魂飘着的时候,便听好人说。她绝对是历史上最幸运的废后了。因为她只是被废,还得了个王太后的封号呢。 是啊,她果然是历史上最幸运的废后,阴丽华养大了她的幼子,幼子封了王。每次来看她的时候,都劝她做点好事,积点德,向高贵仁慈的阴皇后学习。她的长子运气也很好啊!被废了,还被赐予太子仪仗,最后刘秀死,也病死了。看看,她的运气是不是很好?能亲眼看着儿子的死,和感受其他儿子的恨呢。 她真该感谢阴丽华啊。 郭圣通笑了笑,那时她接了旨后,竟还没出息地流眼泪了。真是,太丢人了。 哦,不过有件事她做的不错,那便是恭喜了刘秀梦想成真,娶阴丽华为后的梦想,终于在十六年后如愿以偿。 说来好笑,建武二年,当她在偏殿苦苦争扎了五个时辰生下他的长子时。他却在西宫寸步不离的陪着阴丽华,安慰她别难过,别伤心呢。对了,后来她刚刚被封为后,他便当着天下人说了那句千古名言‘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呢。 听听,这千古的‘秀丽’爱情从开始便是么的令人感动啊! 既然他们的爱情里头容不得沙子,当年又为何苦苦要求娶她? 哦,阴丽华同她说了,那是为了她阿舅真定王的兵力,和她阿父的全部财产呢。毕竟,打战是要人要钱的,阴家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刘秀那日在她的宫前,听着她被废的圣旨,却不进去,难道就为了欣赏她的丑态?真是,对不起他了,她做的真不好,让他都失望了呢。 郭圣通扣了镜子,突然大笑起来:对了,还有那个吕、霍之风。 她记得,她当时问刘秀: “若我真有吕、霍之风,你带着阴贵人出去游玩时,打猎时,御驾亲征时,又为何放心让我替她看护孩子?” 刘秀当时却什么都不说,转身便走了。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整个《后汉书》整个历史都记错了! 阴丽华亲口对她说:十六年前,是刘秀让她当众让位给了她。原因却是因为那时候天下初定,行刺的人太,刘秀怕人伤了阴丽华,便要立个靶子。还因为,她是真定的王室,士大夫不会说闲话。而阴家却不显,不过,通过这件事,阴家不仅坐实了管仲之后的名头,还得到士大夫的认同了。 为了个女人,愚弄了历史,为了个女人,逼死了另个女人。这便是刘秀。 她陪着他四处征战,颠沛流离。她的阿舅出了全部兵力为他征战沙场,她家出了全部家财。而阴丽华,却只需在家里,被刘黄,刘伯姬照顾着。她的阿舅在他稳天下后,被爆出谋反,诛了。她自小便过目不忘的弟弟,不知何故竟开始流连烟花之地,成了个无人不知的纨绔。 而阴丽华的兄弟,却个个身居高位。人人尽享荣华。 大星作乱,按命理,那明明是阴丽华的八字,却不知何故变成了她的原因。 她付出的切,在他眼中都抵不过阴丽华的颦笑。 哈哈哈。 郭圣通睁了眼:“刘秀,阴丽华,这生,我郭圣通与你们不死不休!” 三日后。 *扶着郭圣通慢慢走着,她有些不满:“小姐,你该回去歇歇了。” “不,”郭圣通道,“这几日,躺的我骨头都散了。” *说不过她,只急道:“可你身子还没康健……” 郭圣通驻足,将路旁的丛凤仙花掐下,手指拧,便溢满了手的红汁子。她贪婪的举起手来,迎着阳细细看着手上那猩红:“*,你看,这颜色美啊!” *不疑有他:“小姐,待你身子完全康健了,*去帮你用着凤仙花包了指甲,那时候才好看呢。” 郭圣通只是笑,*怎会懂得,她心头那嗜血的猛兽在如何疯狂叫喧呢?她已经是魔了啊。 葵女突然寻至:“小姐,那刘将军又来了……” “嘶!”*突然痛呼出声,却不是替自己痛的。 “小姐,你为何掐伤了自己的手?”她急急问道,并抓住了郭圣通那只刚刚掐出血的手来。 葵女也吓住了,她忙跑过来:“小姐怎么了?小姐……” 郭圣通越过正为她流泪的*,看向葵女,她这世附体时,已是将要过门之时。而上世的她,病好,便带着无限憧憬嫁了刘秀。这世么…… “告诉阿母,我最近老做噩梦,怕的很。请阿母同刘将军再商议商议,能否推延婚期。” 葵女便愣住,直直看着她:这亲事小姐有积极,她们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小姐却仿佛换了个人似得…… 只见郭圣通勾起唇角,眼中是葵女看不懂的情愫。她声音低喃仿佛是少女在对自己日思暮想的情人倾诉:“他是将军也好,庶民也罢,我郭圣通都不在乎,我郭圣通要的,不过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脑海中‘叮咚’声。 【叮咚!玩家自动领悟口蜜腹剑技能,宫斗系统开启!祝玩家游戏愉快!】 然后,便了个人物面板出来。郭圣通变成鬼魂在世间飘荡年,亲眼见了少朝代变迁,21世纪电脑游戏几乎遍地都是。她自不会陌生这样的游戏面板。 唇角勾起:‘游戏,不错,这生,本就是场游戏。场只属于我的复仇游戏。刘秀,阴丽华,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1章 欲望文 第2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2章 茶香四溢。 郭主跪坐在炉前,素手芊芊,中握小银瓢。 侍女跪坐屋中隅,低头抚琴。 琴声中,那茶锅中已缘边如涌珠连泉。郭主便轻轻舀起瓢沸水,倾倒在旁放置碗中。她低眉垂目,按着定节奏搅那炉上茶锅中的沸水,直至中心出现漩涡。便拈起早已备好的香茶放了进去。又拈起盐粒放入。便等那茶水腾波鼓浪时,将方才取出的水倒入。然后放下银瓢,端起炉上茶锅放置小几上。 又用银瓢中的茶汤分成三碗。 她将那茶碗推至刘秀面前:“破虏将军,请!” 刘秀头戴纶巾,副文人打扮,他跪坐在几前,略低头:“某谢过郭主。” “邓郎君请!”郭主又推过第二碗来。 “小子谢过郭主!”邓禹忙应了。 “王兄,请!”郭主推过第三碗来。 真定王刘扬方接了:“谢过王妹!” 喝茶有礼,先观其汤色,再嗅其芳香。最后品其味:第口,润其唇;第二口,满口生津;第三口,唯余满口香。 那侍女运指如飞,琴声便显得越加急促。 刘秀和邓禹心头有事,却不得强耐着待那脑满肠肥的刘扬放下茶碗来。 “王妹,甥女前几日说是受惊病了,如今可是好了?”真定王刘扬笑着看向郭主。 郭主淡淡笑:“热是退了,却仍需静养。我已使葵女去问了。请王兄稍等片刻。” 刘扬便点了点头,却仍忍不住道:“王妹,甥女若已无大碍,还是早些决定终身大事较好。她年岁已是不小。” 郭主淡淡笑:“请王兄稍等片刻。只待葵女回复。” 刘扬便看向刘秀,又叹了声气,端起那茶碗又喝了口。 此时,侍女疾步过来。到了殿上,先行了礼,又膝行至郭主身侧,轻语几句。 刘秀和邓禹皆侧耳细听,却隐约只听了‘小姐不愿,说是仍旧不好,怕妨碍将军……’。 他两个心头紧,便有些焦灼。 郭主眉峰越发紧皱。她听罢便抬头对刘扬道:“我那小女,却是被我养坏了,娇娇弱弱,点儿亏也不曾吃过。前几日却是上街被惊了马。却是吓狠了。” “某早已知晓,某也曾使人上门献药。”刘秀道,“小姐如今身子不虞,某欲思见她面,不知郭主可允?” 邓禹忙跟着道:“郭主,某虽不才,却觉得此事可行。将军乃至阳男儿,若小姐身边有甚阴邪,定也能退散了去。” 这句,却正好戳中了郭主心头软肋。 这些日子来,郭圣通常常梦中流泪,盗汗。大夫却说是心病。她从旁侧击了几次,却没发现异常,思来想去,也免不得往这阴邪作祟上想了。 如今见邓禹说的有理,她微思量,便应了:“如此,也好。若将军不嫌麻烦,我先使葵女进去说声,也好让小女有个准备。” “诺。” *正千方百计要劝郭圣通回去歇着时,却见葵女去而复返。 “小姐,小姐大喜,”葵女脸上带着喜气,“刘将军说,要来看小姐呢。” 郭圣通脸色僵,很快便又明白:‘如今战事触即发,刘秀却是怕横生枝节,为这婚事,误了他的大事……’ 她心头明晰,脸上却做出副感动涕零的模样来:“真的?刘将军真是如此说?” 此时那个写了《女诫》的班昭还未出世,世上还无三从四德,贞洁烈女之说。故男女大防虽守,却不算严苛。刘秀要来看她,虽不算合理,却也不算出格。 不过,他既然是要来,她何不趁此,为自己加重筹码? 刘秀素爱女子温柔贤淑,她上辈子便是刚烈太过。阴丽华懂得扮柔弱,难道,她会差吗? 郭圣通轻轻笑,做出副柔弱样儿来:“*,快扶我回屋去。别让将军见着我这副难看的模样。” *只当她想要在未来君郎面前做个好颜色,便掩下了眉间喜气,欢快答了声:“诺。” 郭圣通坐在四乳凤纹镜前。 *在门口,心头虽然有些不解,却只当是郭圣通害羞,并未细想。 “刘秀,你很好!很好!”她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怀了大的诚意来求娶我!” 她心头很清楚,刘秀为何如此迫不及待要求娶她,甚至在她隐约推辞拒绝后,还要这般迫不及待来‘探病’!如今,这天下之势,想必早已如同水火。要收复北方,刘秀的兵力却是不足。 十万兵众……呵,去你娘的十万兵众!这话用来骗骗叔父刘扬也就罢了!郭圣通心头清明的很,刘秀哪里拿得出十万人来? 偏偏刘扬信,他不仅信,还觉得刘秀了不起。郭圣通看见镜中的自己嘴角扯出抹讽刺的笑来:刘扬初期便以投靠了王郎的赤眉军,如今始帝登基,他立刻又觉得不安起来。刘秀是始帝御封的大司马,又有皇室血统…… 刘扬要保命,于是,便携着真定兵投靠刘秀。他又怕刘秀拿了兵权,却背信弃义。这般举措下,联姻,变成了刘扬的唯选择…… 今世剥离了那可笑的爱后,郭圣通第次对局势看的这般透彻明晰。 至于刘秀?她勾起唇角:“他不过是万余乌合之众,自然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真定的兵众,遑论想趁机借真定王名号收复河北带势力了。” 说的现实些,这联姻,不仅是刘扬迫切需要的,也是刘秀如今最迫切紧需的。莫说她如今只是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即便是,她已残了,瘸了,傻了。只要还剩口气,刘秀都急着要娶她过门。 想到此处,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腰也挺得直了:‘今世,他要借真定的兵可以,但休想再要郭家分厘的钱!’ 如此想,她心头便不免把对郭况的教导提上了紧要日程。 不过,此时么…… “系统,你可有后世那些女子化妆用的物品?”郭圣通道。 【有,但需用积分兑换。】脑海中,出现了声音。 “怎样获得积分?”郭圣通道。 【需开启任务。】那声音说完,郭圣通便见得虚空中浮出蓝色面板。 “别人不会看到你?”她确认了下。 【不会看到,你要说什么,也可以直接在脑海中想,不用说出声音来。】 郭圣通放心了,便低头去看。 蓝色面板最上方,是她的个人属性。这些属性中,容貌她才堪堪及格,体质就差了,竟才40。而系统给她的评价却是:[无是处的废渣。]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郭圣通仍被那七个字深深刺痛。 “无是处的废渣?”郭圣通笑了,“系统,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对阴丽华的评价会是什么?” 那蓝色的面板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请选择游戏难度!】 “游戏?戏如人生,真是极好的两字!” 她伸手,想也不想,便点下了最高难度。 【这难度太高,为了避免你日后后悔,你现在还有次可以重选的机会!】系统提醒她。 她却再次按下最高难度。 于是眼前礼花绽开。复又现出个扇形的面板来。上头依此排列:宫闺之术、驭人之道、权谋之术。 她心念动,点开‘权谋之术’,竟看到其中有兵法等字样,只可惜如今都是片灰色,无法预览。扇形面板下侧,便是游戏指南。 她打开细看,短短片语,便让她心潮澎湃无比:“这宫斗系统,不仅限于在宫闺之争中使用?” 【因为玩家选择了最高难度。】系统呆板的语言便在她脑海中响起。 郭圣通轻轻笑,并不纠结:“我的化妆之物要如何兑换?” 【已自动为玩家兑换化妆盒份,初级化妆术级。】系统道。 然后,郭圣通便在她的游戏背包中看到了化妆盒*1的格子。她正要问如何取出时,却见那盒子已然出现在她手中。 “怎么回事?”她问。 【背包中的物品,可随玩家心意自动取出/收回。】系统解释道。 郭圣通明了,她当即打开了化妆盒。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化妆的流程,手法还不熟悉,她擦了好几次。才终于画出副自然的病容来…… 当然,这病容,却也是偏向最美的病美人那方向来的。 于是,原本凛冽大气的眉眼,瞬间变得婉转情,个北方娇娃,在化妆术的魅力下,生生显出了病西子的模样来…… 她对镜颦眉笑。立刻便起了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病美人什么的,她还真是怎么都欣赏不来。不过,刘秀就是好这口,额,这口味真是够独特的…… *越加不安。 郭圣通已经进去很久了,而且里头什么声音都有,静的让她觉得骇怕…… “小姐?”她终于忍不住,转身敲了敲门,“小姐,刘将军快来了,您……” “进来吧。”里头传来了郭圣通的声音。 *有些奇怪,仿佛小姐的声音同之前有些不同? 但她却未深想,只是推门进去,郭圣通仍坐在那铜镜前。 *叹了口气:“小姐,您该衣了。头发也要好好梳梳,您看堕马坠怎么样?配上郭主给您的那支玉兰花的簪子,定好看的紧哩。” “找件素雅点的衣服。”她仿佛没有什么精神,说话轻飘飘的,“头发松松的系下便好……” “小姐!”*有些急了,“您是怎么了?刘将军要来看您啊!您怎么能……” “*,”她转过头来,声音轻飘飘的,“我没力气的紧,你再折腾下去,说不定我要晕过去了。” *吓了跳,捂着嘴,眼眶红:“天哪,小姐!您好憔悴!” 郭圣通的唇是涂了点淡紫色的,她笑了笑,仿佛有些不稳,竟好似要跌倒。*慌忙扶住:“小姐,我的好小姐。婢子现在便去给您找衣服,您千万别晕过去。千万别。” “恩。”她轻轻应着。 刘秀和邓禹在葵女的指引下往郭圣通的庭院而去。 郭主跪坐在几前,挥退了弹琴的婢子,问刘扬:“哥哥为何定要投靠刘秀?” “你们这些女人家,哪里懂得天下大势?如今皇上对刘秀信赖有加。唉……当年若不是我为了这城百姓不受池鱼之殃,暂时卧底在王郎军中。如今又何苦看刘秀眼色行事?”刘扬低声道,他原本就很小的眼睛,被脸上的肥肉团夹,是小的看不出来。 郭主不是愚昧之人,自然知道他的话中掺杂了少水分。她唇角溢出苦笑来:‘若郭郎还在,或许,女儿便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当做筹码交换吧……’ 她掩住眼中苦涩,抬头,又是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哥哥所言甚是,所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哥哥做的切,天地可鉴。只是哥哥,通儿却是我唯的女儿。” 刘扬挥了挥手:“刘秀的人品你是看到的,还有什么不满。” “可他之前已有娶妻!”郭主道,“况且哥哥,若是通儿为妾,传出去,却是我真定王室,卖女求荣,眼巴巴地倒贴个破虏将军了。” 这句,却是实实在在戳到了刘扬的心病。 郭主见他神色黯,便立刻又道:“我介妇人横竖无虞,只是哥哥,您可是真定王啊。” 刘扬面沉如水:“我去找刘植!这婚事乃他牵的线,我的甥女,绝不能为妾!” ‘刘植’郭主心头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心头下了狠心,定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越往幽深处行走。便越觉得心旷神怡。 刘秀和邓禹疲惫已久的心神,竟渐渐被这美好风景所吸引。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然后,他便听到了女子的轻咳和细语。 “小姐,刘将军还没来,您身子不好先回房候着吧。” “不妨事的,我还不曾见过他,只是听阿母说,他是当世少有的奇男子……” 然后,他还未抽开目光,便看到了那美人蕉下的人…… 她着袭浅蓝色的襦裙,微风中,裙裾飞扬。她眉如远山黛…… “啊,将军。” 他回过神来。便有温热身体落入怀中…… “小姐!”旁的婢子慌忙叫着。 她闭着眼,眉头微颦,身上幽香阵阵……他恍惚间望去,便忘了自己…… 第2章 欲望文 第3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章 *掀开了帘子。 花白胡子的大夫摇头晃脑的走出,看向刘秀和邓禹:“小姐的病,唉!” *吓的流泪:“大夫,我家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您说啊!说啊!” 那大夫叹了口气:“奇哉,怪哉!小姐脉象切正常,偏偏就是不醒来。老夫欲使针刺之,可否?” *哪敢决定?正犹豫不安间,便人道 “但凭大夫做主!” 几个仆从倒退进殿,把住了进入郭圣通卧室的那道门帘。 郭主便随后进来,她看了眼大夫,对他行了个礼:“请老大夫务必为我女儿查出病因。” 然后,她看向了*:“你过来,且将事情细细与我道来。” “诺!”*说罢,走向郭主:“小姐身子不好,但却因听说将军要来探望,便又急急整理姿容。久候将军不至,小姐心慌,便要出去看看,婢子阻拦不得。只得跟了,谁知……” 刘秀在旁边听得面红耳赤。他还记得那郭圣通小小的身形,身体的馨香温热。如果说,今日之前,郭圣通只是他用来收纳河北势力,借用真定兵权的筹码。那么今日之后,他将再也无法仅仅将她当作桩交易的附加品了…… 男人总归都是骄傲的,他虽然身为皇族子孙,却已是旁支得不能再旁支的子孙,及至他父亲刘钦时已经没有爵位。同富农、地主之流已看不出少差别,甚至还不如他们。他少年心高气傲时,曾与市井偶见阴丽华。瞬时惊为天人,当时便立下誓言:‘娶妻当娶阴丽华’。 只可惜,阴家乃实实在在的乡绅之家。阴丽华又是难得见的美人,阴家早已存了待价而沽的心思,又岂会将能带着阴家飞黄腾达的凤凰鸟儿轻易与了刘秀? 只是时也命也。 乱世起,阴丽华已拖到了19岁。再拖下去,只怕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阴家新任的族长阴识,与刘秀本就认识。此时刘秀在南方势力中又称得上是独树帜的。阴识便孤注掷,暗示刘秀可以求娶。 岂料,好不容易求来的妻子,体贴是体贴了,温柔小意仿佛也是够了。可始终却让刘秀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如今见了郭圣通,听了她的婢女说的话。刘秀心头竟是片热烫。 他仿佛找到了在阴丽华那里始终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个女人,对男人的全身心仰慕! 正因如此,他此时便上前了步:“非是小姐的错,都怪某太过心急。郭主放心。小姐但凡缺什么药物,请尽管吩咐。某待小姐痊愈后,再论迎娶之事。”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大。 于是躺在里间‘无故昏迷不醒’的郭圣通,便轻轻笑了:‘刘秀,你如今说这话,可又是在算计什么?无论你要算计什么,我郭圣通对天发誓,你都不会成功!’ 她正想着,突然感觉手臂上阵剧痛。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她努力平缓了面部肌肉,保持同刚才样的呼吸。 “竟还是没有反应?”那老大夫扎好了针,擦了擦头上的汗,方才抬起头来。这抬头,便见郭家大小姐仍旧同方才未扎针前样昏迷着。 “是在不行,只能扎面部了!”老大夫咬了咬牙。 他走了出去,同郭主商议是否可以在面部施针。 这次扎针,郭主同刘秀都在场。 老大夫拈起根细长银针,轻轻比好穴位,找准点后,方慢慢旋转刺入。 这次,郭圣通便有了反应。 她先是皱眉,仿佛很不安,后又启唇,轻微开合中,似乎在吐露什么句子…… 刘秀乃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是郭主可以比的。他只侧耳倾听,便隐约听到了:“……血……诅咒……肉……” 他心头打了个突。不免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上去。 突然,郭圣通身子从床上弹起:“将军快跑!” 【恭喜玩家自动领悟技能:戏如人生!当前熟练度为1/100】 于是,刘秀和郭主便看到,郭圣通坐在那里,似乎是还未反应过来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而此时的郭圣通,却在查阅她现有的唯二技能:口蜜腹剑和戏如人生的熟练度。恩……好像都不是很高,不过都是1/100而已,看来,还得加练习呢…… “通儿,”郭主吓坏了,见她久无反应,慌忙喊道,“通儿,你怎么了?” “阿母!”郭圣通下子扑入她的怀中,呜呜大哭起来。 于是,她看到,戏如人生的熟练度又往上涨了0.2。 “阿母,通儿做了个很恐怖的梦!梦里头有个红脸的人,他在杀人,好恐怖,通儿被他发现了,他要杀掉通儿。梦里头,有个人拉着通儿在跑。那个人说,他是刘秀。” 刘秀在郭主身侧,听到了这尤带着哭音的幼稚话语。 那声音翁声翁气的,说的话也毫无逻辑,显得十分可笑。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笑不出来。 “通儿不哭,那是将军去救你了!”郭主此时不知为何竟想到了邓禹在前殿说的那话。果然刘秀的阳气足,能震慑郭圣通身边的不洁之物么…… 郭主想到这里,原本因为女儿要嫁给个有妇之夫的不虞,竟稍稍消散了些。 “可是……”郭圣通仍在郭主怀中哭泣,“可是那人拿了刀朝将军砍过来了。然后通儿看到自己冲上去挡住了那把刀,然后……好疼……嘶……好疼!” 还是老大夫反应最快:“夫人,小姐的脸上还扎着银针!” 郭主慌忙将郭圣通的脸抬起来,这看,所有人都吓了条那银针露在外头的部分折成了弧形,底部血迹已经流出,皮肤微微翻起……不难想象,这针扎的有深! 这要是留了疤,真是要毁容了啊! 说实话,阴丽华的五官容貌比郭圣通无疑是好了太,尽管她年岁比郭圣通要大。可南人自古以来,皮肤都比北人好。再加上,阴丽华五官长得极美,婉转间,自有派风流…… 郭圣通今年方十四,还未定型。可就如今的模样来看。是根本无法与阴丽华相比的,遑论她此时还破了相…… 但不知为何,刘秀却并不觉得她丑。他脑海里头回想着郭圣通方才的话‘我推开将军了,通儿看道自己冲上去挡住了那把刀……’ 她同他并未见过面。可只是她却在梦中为他挡刀…… 即使只是梦境,但天底下,却有个女子,如此真心的倾慕着他。 等众人兵荒马乱处理好郭圣通面部的伤势。刘秀才走了过去:“郭小姐。” 郭圣通闻声抬头看。叫出声来:“呀!阿母。我又做梦了!” 郭主又好气又好笑:“你又做了何梦?” “阿母!”她指着刘秀喊,“你看那个儿郎,就是我梦里头拉着我跑的将军啊!” 郭主亲送刘秀和邓禹往外行。 走至中途,她终于咬牙道:“将军,或许我这个要求太过强人所难。可……可通儿这病来的太过诡异,偏偏她又做了如此奇怪的梦。有时候,我不得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或许,将军就是通儿的贵人了。” 邓禹立刻紧张起来,他上前半步,状似无意的护住了刘秀身上的要害。 郭主面带难色:“求将军成全我的片爱女之心。请将军早日纳采。若是方便时日,不妨住到郭府来……” 言未毕,邓禹已迫不及待截住:“郭主好意,纳采之事好说,只是,将军还要练兵,还要处理政务,恐有负郭主美意了。” 笑话,让刘秀住进郭家,万真定王府突然有人要反水。刘秀岂不是羊落虎口? “我明白将军的顾虑,”郭主苦笑声,“若不是到了这份儿上,我又何尝愿意?毕竟女子未出闺阁前便与男子相处室。传出去,总是不好的。可如今通儿如此……实与将军说,若她有力气能拜堂成亲,就算是今日便要送她过门,我也认了。” 邓禹脸上立刻露出怀疑之色:“郭主之前不是还……” “为人阿母的,心头纵是有千个万个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郭主淡淡笑,“毕竟,儿女才是最重要的。若能以身代之,我宁愿同通儿对换,只愿她身体康健,世无忧。” 时间,这两人俱想起自己的阿母来。 “郭主,”刘秀声音有些喑哑,却显得异常坚定,“某愿来郭府暂住。” “将军!”邓禹急切唤道,“将军不可……” “此事我意已决,休得再提。”刘秀道。 “诺。”邓禹虽然无奈,却也只能认了,心头却想着要如何才能护卫刘秀安全。 美人蕉后,*满脸喜悦:‘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小姐,小姐定会很高兴的!’ 她想着,然后拎起襦裙,转身往郭圣通那里跑去…… “我上辈子,真是安逸的太过了!”郭圣通回想了遍身边可用人手,最终只得感叹声。 被娇宠惯大的孩子,没遇到丁点儿挫折前,又怎么会长得大呢? 细细算来,身边就只有个*能用,而*又是个藏不住话,什么都摆在脸上的简单婢女,这样的人,可以用来做明面上的事。却绝不能用来做暗地里的事。 而就算来做明面上的事,也绝不能做大事。否则,个不察,被人利用了。最后……等等! 郭圣通紧皱的眉头下子松活开了:“利用!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简单,莽撞。那么,只需要……” 她心里头渐渐有了计划。 “小姐,小姐!”*满脸喜悦,拎着襦裙,飞奔了进来。 她初定,便开始喘气,可见的确是跑的太累了。 喘了会儿,她开口便道:“小姐,小姐。郭主请刘将军暂住郭府,刘将军答应了呢!” 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郭圣通的意料!她愣,继而又释然了:‘这样反倒是方便了。’ 她抬起头,满脸苍白还贴着膏药。看上去脆弱的仿佛碰就会碎。偏偏她还笑着:“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再同我讲讲将军的事吧。我真的好崇拜他!” *不疑有他,立刻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她的话里头,有夸张和虚假,郭圣通明白,这都是以讹传讹的结果。不过她也不提出来,只是很配合的装成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时惊呼出:“真的吗?”“将军真的好了不起!”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便讲的高兴了。 这短短番谈话中,郭圣通的[戏如人生]熟练度便达到了5/100,足见其真的是很认真扮演了个深深仰慕着刘备的天真少女。 郭圣通知道,*这个大嘴巴,定又会无意识的透露出来。或是直接被刘秀听到,或是在奴仆中传播。但无论是什么结果,最终的目的便是:刘秀会加相信,她的的确确是十分仰慕自己的。 想到这里,郭圣通便有些不舒服。通过这系统,她能看到除刘秀以外所有人对她的好感度。是的,除刘秀以外! 系统的解释是,她要学会自我分辨。 但无论如何,刘秀的好感度不能直接通过数字的方式显示出来。真是件让十分她郁闷的事情! “小姐?”*见郭圣通这次并没有直接给她回应。便忍不住问道,“您是……” 还是没有反应。*踮起了脚尖上前,似乎想要看她是不是睡着了。郭圣通的嘴唇不断开合着,仿佛是在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正要准备出去叫人时,忽听郭圣通大喊声:“……阿母会请大师来捉你!” 她那瞬间,脸色竟十分狰狞。 *倒退步,跌坐在地。好半天才爬起来,冲出去。用她那陡然变了音的嗓子尖叫:“快来人,小姐又昏迷了!” 第3章 欲望文 第4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4章 郭主忧心忡忡地坐在郭圣通床头。 她端着碗甜的发腻的汤食。郭圣通喝了几口,便推说吃不下了。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为何不告诉阿母!”郭主道。 郭圣通叹了口气:“阿母。我不能说,这梦太……太,太奇怪了,而且,而且,十分的可笑。” “你必须说!”郭主道,“你再这样三番五次的昏迷不醒,是想要急死阿母吗?” 她的眼眶下已有很明显的团乌青。郭圣通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帐顶,却突然看到了片花白 “阿母,您的头发是怎么了?” 她刚问出口,自己便明白了。顷刻间,泪如雨下:“阿母,阿母,是通儿不好,是通儿害阿母难过,害阿母如此忧心。都怪通儿。通儿说,全说!” 于是,她便将前生之事,略去详细经过,简略说了遍。 当听到真定王府最终还是以谋反罪名被诛九族时,郭主只叹了声气:“哥哥生性懦弱,偏又性好奢靡。这本就是祸端。” 再听到郭况竟沦为纨绔时,她也叹息声:“只怕,就算不是纨绔,也需要装作纨绔,方得活命。” 当最后听到自己的离去,郭圣通被废的地方后,她沉默良久终于道:“这梦未必不是先祖有灵,通儿,若只是普通无意义的梦,怎会如此连贯?通儿,这样……你还嫁吗?” “阿母,”郭圣通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冷静的分析着,“您说,舅舅他有能力守住真定吗?我们能说服舅舅不同刘秀结姻吗?” 郭主闻言,瞬时仿佛苍老了倍:“不能。” 是的,不能,就像当年刘扬灰头土脸去投靠赤眉军王郎时那样,她们纵然愤怒,却也无法阻止。毕竟…… “若你阿父还在世……”郭主叹息。 “通儿现对刘秀仍有敬慕,”郭圣通伸手握上郭主的手,“通儿既然知道了这切,便要去避免同梦中样的结局。阿母,这未尝不是先祖在告诫我们,要如何防患未然呢!” 郭主闻言精神大振:“不错!通儿说的极为有理!阿母已知该如何做了。况儿那里,阿母会严加看管,绝不会让他成为纨绔子弟!” “阿母,*为人太过单纯。而府里头的婢女都大了,通儿要再买两个新的使唤。”郭圣通道。 “通儿说的是,这次也要趁机在买几个身手好的,况儿长年累月长于府中,读的又都是些圣贤书。阳刚之气始终还是差点。”郭主深思道。 郭圣通没有说的是,上辈子,刘秀便是因此获得了郭况的爱戴和信赖。成为了比姐姐还亲近的姐夫…… 不过,这世不会了。 “另外,且将家中资产分作几份。暗投份行商使用。”郭圣通道,“通儿想了,我们还是要给将军钱帛,只是,却不能全给了。” 毕竟,刘秀当初看中郭圣通,也是因为郭家的巨富之名。 不过,自郭昌去后,因郭主女流之辈,不善经营,导致产业缩水,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通儿。”郭主深深的看了她眼,眼中尽是怜惜,想必是觉得她定是被这场噩梦所惊吓,否则,向不问市井之事的郭圣通,此时又如何想得出这些来?她今年,才十四啊! “通儿觉得,钱帛要给,且要给的正大光明,”郭圣通看向郭主,因郭主乃她至亲,她并不担心郭主会因她突然懂了这些,便疑心她,“梦里头,我们都是做的太,说的太少。” 郭主猛然抱住了她:“我可怜的通儿。” “对了阿母,”郭圣通咳了几声,“我梦到,我的病,需要用将军的肉熬药才能医治的好。怎么办?将军想必不会愿意为了我伤害自己吧。” “他敢!”郭主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来,“阿母定为你拿来,莫说是肉,即使是他的心头血,阿母也会为你拿来。莫忘了,他其实是有求于我郭家呢!” 虽郭圣通讲的只是梦,但郭主稍想下,便明白其实真实性十分高。只因,目前的局势,她之前是同样被刘扬唬住了,真以为刘秀有十万大军在南地呢。 可如今,结合郭圣通的梦,再仔细推敲,却处处是疑点。 且不说,南地征战,青壮早已死伤无数,只说,刘秀身为始帝亲封的破虏将军,他要如何仅凭己之力,在南地招兵募马十万众? 若他真有这样的人手,又何必不断催促刘扬联姻之事?十万人众,只需分兵两万,便足以威震真定王府了。 再联想至刘秀的家世及他娶的阴氏。郭主有了信心:“你安心歇息,区区块肉。莫说是做药引,便是用来喂狗,也是应当的!只是通儿,郭家虽是巨富之家,却因这乱世,必须依附真定王室。你须知,这出嫁之事乃必须。对待刘秀,你还是应当依附,至少,在让他感觉到你的依赖与倾慕。” 上世,郭主也是如此对她言。 只是,她却心爱慕刘秀,哪听得进去半句他的不好?如今在听,只觉得郭主竟无句不对。 “阿母放心,”郭圣通轻轻靠在她肩上,语气却坚定无比,“再无什么人比得上我郭家。阿母且细心教导况儿,日后,我必为郭家挣个锦绣前程。” “阿母不要什么锦绣前程,”郭主抚摸着她的秀发,“阿母要的是你和况儿,生世,康健喜乐。” 待离了郭府,邓禹立刻劝道:“将军三思,住在郭府,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仲华,我知道你的顾虑,”刘秀挥了挥手,“但这次你的确是虑了。” 说罢,他便将郭圣通对他爱慕非常的事情细细讲了遍 “这便是全部的事,郭家小姐天真浪漫,郭主又是爱女如命的。刘扬,呵,你觉得他能做出什么来?”刘秀道。 邓禹听罢便知刘秀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样做。他心头仍是万般不放心,却只得道:“那,请允属下同将军起住在郭府。” 刘秀闻言,看了看他不亚于自己,且生的比自己白净许的面庞。终于道:“只恐郭主听了,会心生不满。如今,我需借真定王府的势力。这联姻事,再不能出什么差错。且,真定王府兵卒好逸恶劳。须得勤加练之。否则,接下来同王郎之战,只恐反倒成为拖累。”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且又的确是迫在眉睫之事。邓禹反驳不得,只能抱拳:“属下便即刻住进那军营去。” “往后秀不在军营时,切都托付仲华了,”刘秀心头松了口气,却做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众人中,秀唯敢信仲华。” 邓禹听罢,便觉浑身充满力气:“禹必不负将军!” 只是他心里头,到底对那未曾谋面的郭圣通存了几分不满…… 刘秀第二日便住进了郭府离郭圣通并不远的阁楼中。 说是住进来,不过只是每日回来睡觉罢了。 这日,刘秀正往阁楼走。便听到了假山石后,几个婢子的私语。 “小姐又昏迷不醒了。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啊,竟如此怪异!” “高僧说了,这不是病了,乃是入魔!” “天哪!那岂不是没救了!” “不,却也有救,只是高僧说的那救法,却等同没说。” “什么救法啊!” “说是,要小姐倾心爱慕之人的血肉。” “呀!那不是刘将军吗?” “岂是如此简单的?那人还必须有真龙之气!否则吃了立刻离世,否则,郭主为何不直接求刘将军讨要?小姐倾心爱慕刘将军不假,但是刘将军哪里有真龙之气了!” “怎么条件如此严苛啊!小姐究竟是怎么了?” “我说了,你不要说出去啊!” 刘秀顿住脚步,倾耳细听。便听那婢子道:“高僧啊,说小姐是有国母之相,可,这是什么时期啊?天下大乱!邪魔外道,哪能允许出现个有国母之相的?小姐遭的这个灾难啊,是命中注定。谁让小姐命里头注定今年必将嫁给未来的天子呢!” “天哪!那岂不是说,若是能用血肉让小姐平安醒来的人,不仅是小姐倾心爱慕的,还是未来的……天啦!这高僧说的话是真的吗?” “岂能有假?郭主特意请了云若寺的高僧竹若大师算的!不然,为何郭主不敢去求刘将军的血肉?郭主向是疼爱小姐如命的!” “云若寺,竹若。”刘秀默念声,放轻脚步,缓缓离去。 个藏在树后的婢女朝那两个躲在假山石后的婢女做了个手势。这两个看到了,便又扯了几句闲的,方才朝郭主住处去了…… 刘秀是个心细的人,第二日便借口身子不适,同邓禹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军营。 他去的地方,竟是云若寺。 “竹若大师。”有人敲门。 “进来,”竹若放下了手中木鱼,“怎么了?” 进来的那僧人双手合十:“有自称郭府家奴的人,送来封书信,特意交代要给大师。” 竹若在听到‘郭府’便手指无意识动了下。他努力平缓了语气:“哦,信呢?” 那僧人便呈上了信件,复又双手合十:“小僧告辞。” 竹若待他走后,便看向了那信件。 入目,是他此生永无法忘却的字体。 “平君。”他忍不住用指腹细细摩挲着那字体。 然后小心翼翼启开火漆封口…… 信不长,但里头的意味,对他,却是重逾千金…… 终于 “罢了,这既然是你希望的,便是说谎又如何?此生,我竹若早已为你身入地狱,又怎差这句谎言?”他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平君,若这你期望的,我便十倍,百倍,千倍做好,必不让你忧心……” 第4章 欲望文 第5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5章 刘秀并未立刻动身去往云若寺求证。 不可否认,那两个婢女的话,的的确确说进了他心底:真龙之气,国母之相…… 天下已大乱,始帝刘玄不过无能竖子。他至今记得,那刘玄以刘稷拒绝接受抗威将军职为由,率诸将和数千兵卒去往刘縯驻地,将刘稷当着刘縯的面,收喜,下令斩首。刘縯不过是上前为爱将刘稷争辩了几句,便被逮捕。并诛杀。 为了降低刘玄的戒心,他知道刘縯死后,不仅不能为亲兄服丧。还要去低三下气对刘玄负荆请罪,引咎自责。不敢宣扬句昆阳的战功。又收买了刘玄近臣,伏低做小时,方才又重新得了刘玄的信任。封了他为破虏将军,武信侯。 论血脉,他虽不如刘玄,却也好歹乃汉室之统。论才能,那刘玄不过是小彘…… 这皇帝,他能做得,自己为何就做不得? 刘秀越想心头越热,只恨不得立刻回去割肉喂了郭圣通,来试试自己究竟有没有真龙之气。 不过…… 他放缓了脚步。朝着个穿着文士服的中年文士迎了上去,作了个揖:“这位兄台,在下初来贵宝地,听闻贵地有云若寺。敢问云若寺该如何行走?” 那中年文士看了他头顶的文士巾,又观他气宇轩昂,不似凡品,方笑道作揖笑道:“小友有礼了,云若寺不仅在这河北之地赫赫有名,寺内竹若大师乃人中龙凤。其对佛理,世事堪称无不通。若有幸得见,能与之交谈,乃人生代幸事!” 刘秀笑道:“听兄台言语之间意思,莫非竟与那竹若大师熟识?” “在下哪有那个福气,”那中年文士脸上涌起抹自得之色,“不过是机缘凑巧,与大师偶遇,闲聊几句罢了。” 刘秀立刻表示出了极大的羡慕之情。 那文士脸上笑意浓:“哪里,哪里,小友气宇轩昂,想必,定是有缘能见到竹若大师的。” 彼时,佛教刚刚流入中土。与黄老派并存,且相依相辅。不过,此时信佛,为研究佛典佛礼。信佛者,为士族权贵。 刘秀从善如流道:“那便谢兄台吉言了!” 那文士随后很是热情的为他细细说了路。方辞别而去。 至此,刘秀心头对那未曾谋面的竹若大师,了几分信任…… ———— 及至云若寺,刘秀便看到了片烟雾迷绕。 山脚下,寺中传出厚重的钟声。惊飞群鸟儿。霎时,便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刘秀听到了心脏激烈的跳动声。 他深吸了口气,踏上了入寺的白玉台阶:步,两步,三步…… “施主,”个小沙弥上前,挡住了他的路,“施主有何事?” “在下刘秀,对贵寺竹若大师向往已久,今次偶遇河北,便思前来求见。”刘秀做了个揖道。 “请施主稍后。”小沙弥听罢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过了片刻,那人便从内出来,摇头道:“竹若师叔正在做功课,恐无缘与施主相会了。” 刘秀心头生出分惆怅:“不知大师何时才能做完?” “无定时,或日,或两三日。”那沙弥道,“师叔可月不食。” 刘秀心头涌起番激概,觉竹若大师果然高深莫测:“谢小师父告知,明日,秀将再来拜访!” 他转身,心头激荡莫名。 这眼前的大道,同来时相比,仿佛开阔了不少。 他深呼口气,顿时,胸中浊气清,快意了不少…… ———— 刘秀这日回去时,便先往书局高价买了册佛经。 刘秀前脚买了佛经,后脚书局的老板便亲自换装入郭府求见郭主。 待送走那老板后,郭主脸上的笑容却是如何都挡不住了。 “阿母是找了竹若大师?”帷帐后,传来郭圣通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郭主脸上的笑容顿敛,她皱了眉头,“*呢?” “我支使她去给我拿披风了。”郭圣通道。 郭主方松了口气,复又道:“你身子还未好,怎么能如此莽撞?” 郭圣通笑了笑:“阿母,我刚刚看忠叔过来了?” 郭主也不瞒她,只细细将所有的事情讲了遍,且留意着她的神色。 “……之后,忠叔便赶紧过来了。”郭主见郭圣通神色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心头有些欣慰,“通儿如今懂事了,阿母却有些不习惯。” “阿母。”郭圣通心头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阿母猜到了什么……’ “阿母很欣慰,”郭主道,“士家中,原不适合天真浪漫。你阿父是太溺爱你了,阿母直想扳回你的性子。如今来看,这梦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阿母的女儿长大了,阿母心头甚慰。” “阿母!”郭圣通红了眼。 前世,郭主也直劝她学些权谋之道,告诉她些内宅的阴私,甚至,叫她看账……可那时,她心头是厌恶的。觉得那些都太庸俗,太过市井…… 如今再想来,竟处处都流露着郭主的拳拳爱女心。 回想前世,刘秀告诉她刘扬叛变。她那时竟冲动地想要立刻动身去真定指责刘扬,还愤愤觉得刘扬不懂的顾全大局。等刘扬被诛九族的很久之后。她拜见郭主时,偶然间听郭主同忠仆谈话,说及刘扬,对他叛变表示质疑时。她才恍然想起,以刘扬的谨慎小心,哪里敢如此夸张的给自己编造什么天命所归,要造反呢? 她当时冲动地进宫要找刘秀理论,却被郭主拦住。次劝诫于她,而她却仍不信邪。如今想来。后来被废,未尝没有她自己愚蠢次次上阴丽华的激将法,次次冲动所致…… 郭圣通想到前世郭主的满头白发及眉间永未褪去的忧色。心头是难过:“阿母!” 郭主小心翼翼抱住突然扑入她怀中哭泣的女儿。轻轻拍打她的背部:“阿母在,阿母在,别害怕,阿母永远在。” 她以为,郭圣通又想起了那个梦了。 ———— “阿母,”郭圣通看向郭主,“您不必为了女儿的事情,去找竹若大师……”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是郭圣通却的的确确的记得,郭主是厌恶佛教的。而对于河北权贵之家人人称赞的竹若大师,也直置若罔闻。 如今,却听到她写了信给竹若大师。郭圣通怎么想也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无论谁是谁非,对郭主而言,让她去找竹若大师帮忙,定是桩并不怎么美好的事。 郭主看懂了她心头的顾虑,只淡淡笑:“那竹若大师,俗家名字是朱若。他少年时,与你阿父及我是同长大的。” “啊!”郭圣通惊呼声。 这惊讶却是真的,世人皆传竹若大师来历成迷,可郭主竟如此清楚。那么……这朱若,难道也曾是世家子? 可,河北哪有姓朱的世家? 看着郭圣通惊讶的眼神,郭主淡淡笑了:“朱家当年也是上流世家。鼎盛期,还出了个妃子。时间在河北风头无两。不过,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那位妃子却被查出有巫蛊之事。要害皇上的子嗣,于是,被诛九族!” “那……” “这是你未出世前的事了,”郭主陷入回忆,“通儿,阿母今日便与你说句话。你且记在心头。这世上,莫须有的罪名太。编织罪名者,不过都是些大权在握之人。那妃子哪里是行巫蛊事?你道朱若是如何逃脱的?是皇帝使人透露了风声。朱若才逃出的!” “平帝在时,王莽势大。已隐约有把持朝政之相,那妃子昔年我也见过,却是等的聪明伶俐人。阿母只告诉你,那妃子死去半月后,平帝暴毙。平帝当年大?弱冠之年,便暴毙。王莽扶植宣帝玄孙继位了。” 郭圣通看向郭主:“阿母是说。那妃子其实并未行巫蛊之事?” “不,”郭主摇了摇头,“她行了。” 郭圣通看向郭主:“阿母?” “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郭主道,“众口铄金,若能记载于史册,那么,在后人眼中,她也的的确确是行了巫蛊之事!” 郭圣通浑身震:“阿母!” “通儿,”郭主盯紧了她,“这便是阿母要教给你的第件事:握有权势的人,永远是最有理的!” ———— 翌日。 刘秀果然又去了云若寺。 却依旧只得道竹若大师仍未出室的消息。 他这次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要求进寺拜佛。 这是刘秀第次进佛寺,看到所谓的佛祖。那佛祖,与常见的道教供奉的三清之相不同。佛陀大奇形怪状,高大,脸福相。 小沙弥在旁引导:“此乃我佛释迦摩尼。相传,当年摩耶夫人梦白象腾空而来,自右肋入体。夫人醒后,便去求见净饭王,王召集大臣询问王后之梦是何征兆。即有先知卜出王后必生王子。且王子乃千古圣人,定能光显释迦族。摩耶夫人自梦白象受孕后,百病不侵。后,摩耶夫人于菩提树下诞下王子。王子长成后,因感叹人生老、病、死之苦。便立意要求解脱。” “……释迦摩尼苦行六年后,去了菩提耶伽,在菩提树下发下宏愿。跌坐四十八日后,遍观十方无量世界和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切事情,洞见三界因果,次日凌晨,明星出现天上,他豁然大悟,得无上大道,成为圆满正等正觉的佛陀。 佛经上说,释迦牟尼成佛之时,大地震动诸天神人齐赞,地狱饿鬼畜生三道的许苦厄,时体息,天鼓齐鸣,发出妙音,天雨曼陀罗花,曼殊沙花,金花、银花、琉璃花、宝花、七宝莲花等。” 那沙弥说的十分自豪。 刘秀边倾听,边在佛前看那释迦摩尼之像。 脑海里头想到的,便是昨夜看过的佛经。 那佛经读起来拗口,却别有番味道。 ‘倒是可以用来统治百姓。’他心里头有些模糊的想道,因那佛经中,处处透露出的人天善性。若是加以引导,那其中的‘六道轮回,因果报应’定能让百姓驯化,从而安居乐道,少生事端…… 刘秀心里想着,便越加期待起同竹若大师的会面了。 ———— 刘秀是在七日后,才终于听到了竹若大师出室的消息。 “只是,师叔说,他不见任何人。”小沙弥看他脸高兴,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刘秀心头不免有些失望,脸上却丝毫不显:“想必大师有些劳累,小师父,您觉得明日大师可有时间见秀?” 小沙弥有些为难:“这——实不相瞒,师叔的心性,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 刘秀听罢,难掩失望之色。 他正要告辞时,突然福临心至:“小师父,秀今日还是想进去参拜佛祖。” 小沙弥已然习惯他偶尔会提出参拜佛祖之事,便欣然让行。 “今日小僧有些俗务,便不陪施主了。”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刘秀正求之不得,忙道:“小师父请便。这寺里头小师父已带秀走熟。秀心头正有难事,需向佛祖求解。” ———— 刘秀装模作样在前殿晃了圈,确认那小沙弥并未跟在身后。便立刻穿入后.庭。 寺中有竹林,这点他第次进寺便已发现。 他想,竹若大师名中既然有个‘竹’字,那么想必是对竹子有些特殊情感的。 那么,与其满寺乱晃,还不如去竹林中,寻个‘偶遇’的机会呢。 横竖无论如何,都要试过他才心甘。 刘秀想的清明,便认了认路,朝竹林而去…… 他不知道,竹林中,他想偶遇的大师,此时正在竹林中打坐。等待着和他来个因缘凑巧的不期而遇呢…… 第5章 欲望文 第6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6章 竹海深处。 清风拂过竹林,沙沙轻响,别有番滋味。 刘秀却无心欣赏,他拨开眼前竹枝,往四周看去。 然后,便看到了黑色身影。 汉以火德自居,沿用秦制以黑色为尊,这云若寺中沙弥均着土黄色,如今这身着黑衣的。不难想,定为寺中高僧。 刘秀心头有了决断,于是便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还有三百步时,那人便说话了:“施主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刘秀不禁肃然起敬:“某自南阳而来,却未知该去何方,是故特意来请教竹若大师。” 那人转过身来,面容方正,让人望之便心生亲近之意。 那人打量他了会儿,便笑了:“施主心里早有主意,何必问询?” 刘秀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某乃南阳刘秀,今次来河北,特为求娶郭家小姐。怎奈小姐身子不虞,迟迟不得嫁。听闻大师曾为小姐看过病,某今特来问询,该如何治小姐病。” 那人笑了:“吾乃竹若。施主想必已然知道郭家小姐所病为何了。” “正是,”刘秀道,“某想问大师,某可做的小姐药引?” 他说罢,便不自觉挺直了身子。 竹若大师笑道:“天下已乱,真主将出。龙生九子,凤却唯有个。施主,你可知,这能做小姐药引的,天下并不止个。” 刘秀心头怔,细细思,竟是合情合理。毕竟龙生九子乃世人皆知之事。可凤凰涅磐,却从未听说,凤能同时有二。 那么,若他是其中龙,又该如何让其余八龙皆不能出? 刘秀眼中闪过丝阴霾:‘天下!只能是我刘秀的!’ 竹若大师正牢牢盯着他,又岂会看不出他心头所想? “望大师教我,如何才能找到其余之龙。”刘秀道。 “施主,”竹若叹息,“我本以为你与佛有缘,却不曾想,你杀心竟是如此之重。” 刘秀并不为杵:“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师见识远胜世人。岂会不明?” 竹若点了点头:“只是,我虽知道,却也不愿为你徒添罪孽。” 刘秀心头有些愤怒,却转念想,又消了去:“若我告诉大师,他日,我为帝,必将使佛教发扬光大,让大师能传法四方呢?” 竹若不得不承认,这承诺让他心动:‘若真能光大山门……’ 只是——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他叹息道,“施主许诺的确美好,只是竹若并不愿为己之私,平添杀孽。” 刘秀几乎想立刻佛袖而去,但他好歹仍是忍了,他看着竹若,郑重道:“谢大师告知,我亦是龙,其余八龙,我定当找出杀之。” 竹若终于叹息:“施主,若只为天下,必不如此。这真龙天子自古只有个,因是乱世,才九龙齐出。上天却不愿因此干扰民间命数。故有凤出。凤为,龙为久。可龙凤之配却是唯的。” 刘秀眼中亮:“只要我得了凤凰的承认,我便是唯的真龙天子了。” 竹若点头:“正是如此。” 刘秀心中大定,他作揖道:“谢大师今日教导,他日待秀为天下之主时,定不复今日大师之言,必将为大师光大佛门。” “善哉。”竹若亦回礼,“只人君不可造无谓杀孽,须知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刘秀此时哪里还听得下去,他强耐住焦急,点头道:“还请大师想办法,为秀进言,秀愿为郭家小姐割肉做药引。” ———— 世人都是相信人肉可治百病的。 昔日孝子割肉疗父,卧冰求鲤;后妃为求皇上安康,割肉许愿。 可,再没有听说,男人为妻子的病割肉做引的。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刘秀只怕也会觉得匪夷所思,继而嗤之以鼻。 可他如今,却是想尽了办法要割肉给未过门的妻子做引。 好吧,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夫妻之意。 他要的,不过是天命所归。龙凤之配。 这刻,阴丽华在他心头的地位也必须退后几步。 刘扬那日同郭主谈过后,便回去叫刘植找刘秀,要那正妻之位。刘植乃说客出身,最精通察言观色。所以,在被刘扬叫去下了命令,必须为郭圣通拿到正妻之位后。刘植回去便‘大病’了场。 刘扬是不敢招惹刘秀,但是对刘植,他却全然没有顾虑。故这几日,竟每日着人上门‘探病’。逼迫刘植早日行动。 刘植迫不得已窝了几日,在听说刘秀为了郭圣通的病住进了郭府后,方心头有了点安慰。 又耐心等了几日,方才整理姿态,准备来去找刘秀‘偶遇’回。 然后,他在终于‘不小心偶遇’上了刘秀,把酒间,不小心隐约提到了婚礼之事不可小觑,毕竟事关刘秀同真定王府脸面后。示意刘秀以正妻之礼相迎郭圣通。 “小姐出身高贵,且又对秀往情深,秀感动不已,”刘秀趁机道,“秀唯恐以寻常礼节相迎,轻慢了小姐。” 刘植差点露出个惊讶表情来,他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出言诱之:“不知将军是否可以正妻之礼,暂代小姐?” “有何不可?”刘秀道,“阴氏深明大义,即使让出正妻之位给小姐,我想她也是毫无不愿的。” 刘植差点跃而起,他立刻道:“阴家小姐果然深明大义,莫怪将军会说出,娶妻当娶阴丽华了。” 刘秀当即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来:“那是秀还未见过郭家小姐啊,如今看来,娶妻还是当娶郭氏才好。” 刘植拍掌道:“将军!将军若真如此做了,真定王府必将感激涕零!” “管真定王府何事,”刘秀正色道,“秀是真心爱慕郭小姐,并不是为了什么局势。” “我懂,我懂,”刘植当即露出个你知我知的表情,“将军乃至情至圣之人,只能说,郭家小姐好命。当真羡煞旁人啊!” 刘秀笑道:“郭小姐的确无与伦比。秀感激先生为秀找了这么好的个妻子。” 刘植见事情发展顺利,心头日来的惶恐不安终于扫而空,他大笑道:“正所谓千里姻缘线牵。这是将军与郭小姐有缘啊!琴瑟和鸣,真乃千古佳话!” ———— 刘秀等了几日,见郭主仍未来求他为郭圣通做药引。 他惶恐事情有变,终于按捺不住求见郭主。 “某闻小姐之病需要人肉为引,某愿献之。”他开门见山道。 郭主面上带了犹豫:“其实,竹若大师也同我推荐了将军。” 刘秀心头松。 “只是,”郭主道,“此事太过玄妙,不瞒将军,我虽请了竹若大师来看,却并不是很信什么佛的。” 刘秀心头紧。 “我的女儿,我知道,”郭主道,“她性子天真烂漫,毫不知世事,且生的只能说是般,岂能和凤凰相媲美?我倒是怀疑竹若大师的话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并不信什么人肉为引的事。” “郭主您……” “将军,”郭主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信什么天命,我只信事在人为。通儿不需要什么人肉为引,她只需要找医生,好好养病。” 郭主不急,刘秀却是急了:“郭主,秀也不信什么天命所归,只是,有这丝希望总是要试试。” 郭主面露犹豫:“这……好吧,将军,实与您说,我心头还怕,若是您的肉做了药引,通儿的病还是没好,将来您心里头只怕会有疙瘩。通儿毕竟是要跟您过生的。我并不希望,你们夫妻不慕。” 她这话说的入情入理。刘秀顿时想起了自己已逝的母亲。 他眼中有些温热:“郭主,秀……秀发誓,这生世,必不会为给通儿割肉做引,心头存有丝毫对通儿的间隙。” 郭主却还是摇头:“将军,天下父母心大抵是相同的,通儿既已许你,便是你家之人,日后我纵是有心,却也无力在护她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疼她入骨。不是我不信您。只是,只是,这是身为母亲的片心意。我实在不愿你与她之间有丝毫间隙的可能。这割肉之事,还是免了吧。” 刘秀时心头大震。 郭主又道:“且,竹若大师说过,天下并不是只有将军人之肉可做药引。若通儿真需人肉做药引,我便将其余可以做药引之人找到。这样又不会伤了你与通儿之间感情,又能为通儿之病。岂不善哉?” 刘秀怕的正是这个! 真龙之命于他便是切。他不清楚,若是郭圣通用了其余八龙之肉为药引,是不是上天便会默认凤凰选了他们中的个为配! 哪怕,这只是个可能,他都不愿赌。 “秀爱慕小姐,且,小姐乃秀的妻子,所谓至亲莫过夫妻。哪能用他人血肉为引?”刘秀正色道。 郭主面露感动,可是很快又正色道:“将军错了,正所谓先来后到,阴氏才是将军的妻子。” “实不相瞒,”刘秀道,“再遇到小姐前,秀也以为,阴氏乃秀心头之爱,还曾不知天高地厚说了什么‘娶妻当娶阴丽华’,可如今……” 他叹气声道:“如今遇了小姐,方当时太过年少。秀已决心用正妻之礼来待小姐。” “将军万万不可。”门外却传来了郭圣通的声音。 郭主慌忙起身为郭圣通开了门:“通儿,你身子未愈,怎么又起来了?” 郭圣通面色苍白的靠在*身上,轻轻开口:“通儿觉得今日身子好了。阿母近日因通儿的身子,天天担心,通儿做了哺食给阿母送来。” 郭圣通侧身让开,郭主便看到葵女端着张小几在那里,小几上有个盖着盖子的盘子,旁边有小碗。 “夫人,小姐是因为听说您这几日吃的很少,所以特意下厨房做的呢。这做法相当子奇怪。竟不是煮,也不是烤,而是弄勺子不断翻炒出来的,闻起来看上去都很是不般呢。”葵女轻声细语道。 郭主也有些吃惊:“通儿……通儿怎么会这般奇怪的做法?” 她便让葵女将小几端了进去。 葵女将小几端进,将盖子掀开这下子刘秀也是吓了跳:“这是何种做法?竟是如此新奇。” 其实,这不过是后世很常见的炒菜罢了,郭圣通当了年鬼魂,却是早就习惯了。但对于土生土长在汉朝的刘秀和郭主来说,这做法却是不可思议极了。 盘子中只有道菜,却不同于哺食常见的烧烤类或是煮食。汉人习惯用鼎烹食,做的东西,其实不过是将食物用水煮熟,加定比例觉得盐粒罢了。 这厨子的好坏,不过是看煮食的程度,和盐是否重了。 后期,倒是出现了蘸水,却是用动物的血做的。般只是用来拌饭食用。 郭圣通不过是用了自己自行领悟两项技能得到的积分,兑换了个最初级的厨艺技能,和最基本的后世人调料。便做出了这道最简单的青菜炒肉。 在她看来,这道菜不过能勉强入口。可对于郭主和刘秀及其余汉代人而言,却不亚惊为天人了。 刘秀看去,只觉这菜闻起来异常鲜美,看起来,菜与肉红绿相映,极为好看。 郭主当即坐下,伸著尝了口,便将菜推向刘秀:“这味道倒还好,通儿学做这菜,想必还是为了将军,将军可否赏脸尝?” 哪个贵家女会自己庖厨?刘秀听罢郭主的话,心头便生感动。 他爱阴丽华没错,只是阴丽华,却从无像郭圣通这般依恋他,爱慕他…… 葵女忙将为郭圣通准备的著子递给了刘秀。刘秀拿起著子,拾了片肉,放入口中。 入口便是不同以往哺食的鲜美劲滑。那味道,堪称绝。 刘秀细细咀嚼,心头便生出种油然之感:‘阴氏无论是身家,还是地位,都比不上郭氏。丽华比之郭家小姐也不过只是容貌好了几分。而郭家小姐,却比丽华爱慕他。就拿庖厨之事来说,阴丽华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而学习厨艺的。可是,郭圣通却会!’ 时之间,原本为了天命所归,不得不将阴丽华降为妾室的刘秀,心头那份愧疚之感竟淡了许。他甚至想到,若不是阴丽华年龄大的拖不起了,若不是,他在南阳已有了那般的势力,阴家怎会将阴丽华嫁给他? 他看向郭圣通不美,却年轻的脸庞,品着她亲手做的菜,却觉得切安心妥帖极了。 “郭主,”他放下了著子,再次作揖,“某仍坚持割肉为小姐做引。” 郭主自然仍是不允。这次,她当着*和葵女的面,却说出了那药引是需要有真龙之命的人的,才能有效。 “阿母,”郭圣通道,“我愿意赌。所谓至亲莫过夫妻,通儿虽没那个福气与将军为妻。心中却早已与将军早已命相连。除了将军,其余的人,通儿都不要。” 刘秀时之间心头巨荡,他看向郭圣通,只见她面色坚定的看着郭主。 “罢了,”郭主叹息,“傻女儿。阿母其实是为了你好啊。” “郭主放心,”刘秀忙道,“此生,秀必不负通儿。”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若是前世,郭圣通说不定早就信了。可重来回,无人能比郭圣通了解刘秀:他是重情义,却重权利! 而且,就算他这秒不是伪装,说的全是真话。只要下秒,阴丽华哭两声,皱皱眉头,他便立刻又会被阴丽华感动…… 第6章 欲望文 第7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7章 郭圣通心里头清亮,知道刘秀如今急着给自己当药引,为的还是他自己。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如今装出副无比感动的模样来:“将军,你……将军,我……” 郭主心头凛,盯牢了郭圣通,生怕她真的为刘秀心动。 刘秀被她这副全心信赖的样子看的心头温热无比:“通儿。秀此刻真觉自己幸运无比,竟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子。” 饶是郭圣通心里头做了充足的准备,如今被他这话却仍是激出了身的鸡皮疙瘩……她假装羞涩低头,心头却吐槽刘秀这说甜言蜜语的本事倒是从未变过。难怪她上辈子跌的那般惨。郭主如何提醒,她都意孤行要做刘秀的贤内助…… 郭主见女儿这副含羞带喜的样子,心头时警铃大作。 她出身真定王室,这等逢场作戏和甜言蜜语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可郭圣通却活的单纯,郭昌与她乃情投意合,婚后婚前都不曾纳妾。郭圣通又是被娇养大的。郭主心头生恐她真的被刘秀感动,便笑道:“将军且先用食,莫辜负了通儿的片美意。” 刘秀应了声‘诺’,便低头用食不语。 郭主趁机用包含告诫的眼神看了眼郭圣通,郭圣通眼神片清明与她对视,且微微点头。她方才放心,虽不知为何女儿突然成长的如此之快。但对郭主而言,这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她低头,也夹了片青菜,放入嘴中咀嚼,她想,她的女儿无论是怎样被养大,想必心性上却仍是随了她的吧。 “通儿手艺不错,”郭主叹道,“只是,你乃士家子,庖厨之事,太过粗鄙。” “通儿知晓,”郭圣通咳了几声,虚弱笑道,“只是,为阿母和将军庖厨,通儿并不觉得低下。毕竟,阿母和将军都是不同的。” 郭主眼睛却是微红了,她强笑道:“好通儿,你如此懂事,叫阿母如何舍得。” 刘秀身处其室,感受着这母慈女孝的气氛,心头也是阵感动。 ———— 在郭圣通的坚持下,郭主终于很是不安的允了刘秀的要求。 只是,她前头刚允了刘秀,后脚立刻命人煲人参等大补之物,时刻为刘秀进补。 及至此时,刘秀心头对郭主的敬爱才真的了几分。 “女婿乃半子,”郭主浅笑,“通儿爱慕将军,我是疼女儿的,自然也得疼女婿。当然,这也存了日后若通儿不懂事,希望将军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稍稍容忍着她些的私心。” 刘秀觉得郭主如此说,却比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法能让他感动。 这又免不得想起阴氏之母。 他对阴丽华心头的确是有几分旖旎的。只是曾次求娶,都被阴母用‘不堪其配’打了回来。刘秀自诩心胸宽广,但人最怕对比,将阴母同郭主比。刘秀饶是再爱慕阴丽华、再爱屋及乌都无法说出阴母胜于郭主之言了。 他挽起衣袖,利落的割下臂上之肉,那肉入盘中,葵女便立刻端了去同早已备好的其余药材起煮了。而郭主手持白布,亲为他撒药止血包扎。 “原本,我是不愿通儿与将军为配的,”郭主道,“通儿自小娇生惯养,我与她阿父,将她惯的不像话。将军人品贵重,但已有妻子,且年龄……” 刘秀任她为己包扎,心头虽不忿,却也无比清楚:郭主说的话,并未有句不对…… “只今日,我却突然觉得,通儿嫁给将军或许也不错。”郭主感叹。 刘秀知道,此时若他能慷慨激昂表示‘定不负郭圣通’,定能让郭主对其加满意,但不知为何,这明明是最好的选择,如今,他却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面对郭主对女儿的腔热忱。他却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刘秀的阿母乃樊家女,她不仅为刘家生下六个孩子,且在刘秀十岁,阿父离世后。为他们兄妹六人撑起了片天来。她同郭主相类,性格英勇坚毅。刘縯、刘秀起兵时,她并未反对,但却在起兵之初,便离世。为的只是,不变成他们的累赘…… ———— *亲捧了药碗献与郭圣通。 郭圣通推说要蜜饯,支使了*出去,然后起身,将那药碗中的汤药尽数倒在了屋内的花盆中。 她对人肉无感,所谓割肉,不过是要让刘秀疼罢了。至于吃他肉,她却是并没那个心思的。 正当郭圣通泼了那碗药时,邓禹却看着刘秀被白布包裹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将军,你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些!”半晌,邓禹怒道。 刘秀便将那竹若大师之事细细说了遍。 “若为此,到也可。只是将军可否真让阴氏让出正妻之位?”邓禹也是信鬼神之说的,当即便释然了些。在他看来,若是为天命,此番割肉为药引却是情有可原。 这句,便勾起了刘秀心头无限愧疚:“昔日得见丽华,秀以为,这生世唯有她人了。后,秀有幸得娶丽华,观其性,温婉可亲。如今她并未犯错,却因大局,不得不降为妾。秀每每想起,便心生愧疚。” 邓禹道:“想必阴氏能够谅解,大局为重,待他日尘埃落定后,将军在图补偿未晚。” 刘秀点头:“只得如此了,我如今便修书封,将前因后果,尽数与丽华道来。只说郭女跋扈,定要正妻之位才嫁。凤命之事不可提。万消息走漏,只怕,怀璧其罪。” 邓禹点头:“正是如此。不若再修书给将军姐妹,劝起劝劝阴氏。” “善。”刘秀点头道,“不可让丽华怨我,今次种种,需统口径。只推说郭氏与真定罢了。” 邓禹思之南阳众将,便点头道:“的确须得如此,否则只怕将士离心。” “所言甚善,”刘秀道,“虽则对不起郭氏与真定,但既给了郭氏正妻之位,想来也足以弥补了。” “将军心善。”邓禹身为南阳人,心头自然偏向阴丽华。 如今为大局计,不得不让阴丽华让出正妻之位,他也觉得太过便宜郭氏。心头未免对郭氏加不满了。 ———— 郭圣通次日便将病妆减去了几分。 于是,这副模样落入刘秀与郭主眼中,便添几分欣喜。 刘秀已使人往南阳寄了书信。如今见郭圣通服药后果然好了几分,心头便加安定,于是割肉之事做的是心甘情愿了。 他计算着,其余八龙定是以逐渐不成威胁,如今便只等着郭圣通早已病愈,好娶了她过门,已完全定心了。 ———— 阴丽华收到书信时,阴识正好前来刘家拜访。 两兄妹并不同母,事实上,若阴识不是成了族长,阴丽华也是瞧不上他的。他乃小妇生养,地位低贱。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两兄妹竟说的异常亲热,根本看不出曾互不理睬。 阴丽华并未避讳阴识,便直接拆了信。 她看了那信,便冷笑推与阴识:“兄长为我寻得好夫婿,如今竟是要让我做妾。” 阴识拿过信看便笑了:“如今却是绝好机会。” 阴丽华侧耳听之:“请讲。” “若刘秀失败了,你为妾,且是无过为妾,自然能免其罪。若是他成了,光凭这无过降你为妾,心头的愧疚,便足以让他做些对你有利之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退步,海阔天空啊。”阴识道。 阴丽华不是蠢人,她立刻明了:“的确如此,如今这正妻与妾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她心头通亮:“便让那郭氏为我打拼出个天地来。她愿与刘秀共患难,呵,愚蠢。” 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直接。她只是要同个看得过眼的男人同富贵罢了:“我如今却是该如何做?若只是单纯说是,只怕不足以让刘秀愧疚。” 阴识笑了:“你如今不是住在刘家么,刘黄同刘伯姬都在你眼皮子下头。” 阴丽华笑道:“还是兄长技高筹。” 两人又笑了会儿,阴识便起身告辞:“今日妹妹却是难过得不能自己,为兄只能先行告退了。” 阴丽华道:“恕妹妹不送兄长,今日妹妹果真是难过至极。” 阴识离去后,阴丽华便狠掐自己大腿。哭了会儿,便心神不宁回去,朝丫鬟讨要了白绫…… ———— 刘黄是个急性子。她看罢了信,掌拍到桌上:“郭氏欺人太甚!竟逼着秀儿要做正妻,否则便兵戎相见。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刘伯姬也愤然道:“可怜丽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至。当时丽华身子病成那样,都求着我们说想同秀儿起征战。起共患难。可怜丽华……” 刘黄冷笑道:“我刘家只承认丽华这个媳妇,郭圣通,呵,这样的女子,有何资格做秀儿的妻子?” “大局所致,秀儿也是情不得已。”刘伯姬叹息,“秀儿不容易,他倾心爱慕丽华年,唉,这对有情人,却要被这个郭氏女从中插刀。这郭氏女,真是欺人太甚!” “我明日便动身去往河北,我倒想当面问问那郭氏女,她有什么能同丽华想比的?竟如此不知廉耻!”刘黄几欲暴走。 “大姐,”刘伯姬摇了摇头,“秀儿想必心头也苦,否则这书信上,为何竟有如此的泪痕?只是,大局啊。” “大局!大哥死后,我们都不能服丧,还做出于己无关之态。这便是为了大局了!如今,委屈丽华,娶郭女,又是为了大局。究竟到何日,我们才能……” “不好了。不好了!”婢女慌张冲至殿上,行了个礼:“阴氏夫人身边的婢女刚刚来讨要白绫。说夫人刚刚哭过场。” 刘黄和刘伯姬立刻起,刘伯姬道:“大姐,我们竟是忘了如今丽华才是最难过之人了,真是该死。” “须快些去,”刘黄急忙道,“秀儿可是将丽华托付给你我二人了。” 第7章 欲望文 第8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8章 待听到外间响起脚步声,阴丽华方踏上小几。将脖子伸入那白绫中。 ‘哐当’ 她用力踢掉了小几。 刘黄几人远远听到声响动,慌忙撞开了门。 入目便看到阴丽华身白衣,满脸泪痕,脸生无可恋之色挂半空中。 刘伯姬当时便被骇的面无人色。她慌忙道:“还不快将阴氏夫人放下来!” 几个身材壮硕的婆子忙上前,齐心协力将阴丽华从那白绫中解脱出来。又是灌水,又是拍胸,过了会儿,阴丽华便双目含泪的悠悠醒来—— “你们为何不让我死了?”她睁开眼,便哀婉道。 “你这是何必?秀儿将你托付给我们,若你有事,秀儿岂不会怨我同伯姬世?”刘黄道。 “大姐!”阴丽华泪如雨下,“秀儿,秀儿要娶郭家女。我便想,若我死了,他便不会在如此为难。” “荒谬!”刘伯姬道,“秀儿为何特意写信给我同大姐?他那般不得已要娶郭家女,却因怕你伤心难过,特意求我同大姐安慰你。他说,来日,必将弥补你。他如此心悦你,你……你便是要如此折磨他吗?” “我不敢!”阴丽华道,“我知道秀儿的心意,我只是不忍他为难啊。” “这样的念头万不可有了,”刘黄道,“要知,在秀儿,在我,在伯姬心里,唯有你才配为我刘家妇。郭圣通纵是嫁给了秀儿为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这生世都休想入我刘家宗谱。” 阴丽华便做感动状:“大姐!” 刘伯姬道:“大姐说的是,丽华。你以后不可在胡思乱想了。” “可,那样对郭家女岂不是不公平。”阴丽华心头大定,却仍假惺惺问道。 “郭家女,”刘黄嗤笑声,“她毫无廉耻可言,竟逼着秀儿娶她。你又何苦同情她?” 刘伯姬亦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过善。按秀儿信中所言,那郭氏女却不是省油的灯。无论如何,日后我同大姐都护定你了。” “丽华何德何能,竟能得大姐同小妹如此维护。”阴丽华低头佯装感动拭泪,心头却暗暗嗤笑刘黄同刘伯姬只知说这些没用的,若真是关心她,怎不去劝刘秀放弃同郭家联姻之事? 日后,呵,这日后二字用的当真是绝妙,这两个竟是默认了郭圣通会嫁给刘秀为妻?! 不过,倒也好。这样,刘秀的势力必将为增大,她嫁给他,方才有了意义。 ———— 刘秀在几日后,便收到了快马加鞭传来的书信。 阴丽华在信中只说平日琐事,且再三强调刘黄同刘伯姬对她照顾有加。最后却突然话锋转,说自己日夜担心他在外头是否能吃好穿暖。又附上情诗首。表示自己对他处境的体谅。 而刘黄和刘伯姬心中却说了阴丽华为不做他的累赘意图寻死。又道阴丽华贤良淑德。 刘秀看罢书信,沉思良久。几欲被心中愧疚湮没。时之间只觉得阴丽华无不好。 连带的竟真觉得自己是被郭氏逼迫,才害的阴丽华失了正妻之位了。 ———— 郭圣通及郭主这边听闻南阳有信至,俱是笑。 屏退婢女后,郭主试问郭圣通:“你觉得那信件会说些什么?” “阿母,女儿观刘秀为人,觉其不实。他本为枭雄之才,也只是方见女儿几面,便如此殷勤。想必,还是之前我们说的那传言动了他的心。”郭圣通道,“他既要将正妻之位予我,阴氏又未犯错。遑论阴氏乃他心头年所系之人,再加他身边大将出自南阳。只怕他为了平息众怒,却是将所有错都推倒我身上了。” 郭主称赞:“果不错。继续。” “女儿觉得,如今南阳众人必将怜悯无错却被贬为妾室的阴氏,而痛恨女儿。试想,若我为阴氏,必不外如此两个结果。” 她笑道:“若阴氏果爱刘秀,她必将忍之,自己甘退后三舍,尊女儿为正室;若不爱刘秀,她必将装作忍之,博取众人好感,尊女儿为正室。” 郭主道:“那你觉得她是爱还是不爱呢?” “爱使人愚蠢,阴氏并不愚蠢。”郭圣通道。 “所以,阴氏必将是想法让众人为厌恶你。”郭主为此下了结论。 “不错,”郭圣通道,“而男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有错的。特别是像刘秀这样的男人。” 遑论刘秀这样自诩品德高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想来上辈子,她被废后并未被囚薄室,还假模假样封了个中山王太后便是因为他的‘善良’与‘不忍’。 话说回来,他与阴丽华,个虚伪,个伪善,当真是什么绝配了。 郭主不知她心头时竟想到了这些往事,只看她面露讥讽之色,便笑道:“看来阿母的确可以放心了。” “阿母,阴氏可以这样做,女儿自然也是可以的。”郭圣通道,“女儿比阴氏,却是有个优势:女儿年龄尚小,又任性刁蛮惯了,阴氏却乃温婉知书达理的女子。她必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哭闹。女儿却无惧。只是如此来,却难免让人斥责我郭家家风了。” 郭主倒不在乎:“虚名的作用本就是为了好的来做事。我只当是对你太过松泛,没教好你。趁此,我也可重新教导你弟弟,免他同你般败坏家风啊。” 郭圣通听到这里不得不佩服郭主,她竟比她这个重来了次的人,善于利用手中的资源。 “况儿且得托付阿母,”她道,“阿母,那产业已分了?” “还要你操心,”郭主笑道,“这几日闹这些传言,刘将军忙起来的时候,阿母早已将事宜尽数办好。就连那账务,阿母都已炮制妥当了。只是我儿,且千万记住,嫁你于刘秀乃迫不得已。若你父尚在,若你舅舅稍稍有点骨气,若不是在这乱世,阿母纵拼上切,也要护你周全。” 郭圣通默然,她心头也知道郭主的意思,若不是在乱世,需要真定王室的庇佑。郭主这般睿智,上辈子又岂会那般无奈送她出嫁? 想必,献出郭家的切,也俱是为了她吧。 而她上辈子做了什么?沉溺于所谓情爱中,心只为刘秀着想…… “阿母,”郭圣通道,“我知你不放心,可通儿如今很是1清楚,自古英雄无良婿,成大事者原又不拘小节。将军乃不世英雄。自然,不可以常人对之。” ———— 郭圣通病体刚愈,刘秀便当众求刘扬早定婚事。 “某愿以正妻之礼迎之!”刘秀道。 此言出,除早已知情的邓禹和真定王室,其余南阳来的将领无不面露难看之色。 下头个五大三粗的早已不耐烦嚷出:“怨不得个女人半天不愿嫁给将军,原来真定王室竟图谋如此之大。呵呵。将军,大不了这姻不联了,咱们直接打了他丫的真定王……” 邓禹看着他说这句话,心头也是快意无比,嘴上却斥了句:“休得胡言,这里岂是你等说话的地方。” 这话出,刘扬脸上原本的得意满满却全数消失。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帐下,只见下头的南阳将士俱眼露火光,仿佛言不合便真要和他拼了。 他不安地挪动臀部,换了个跪坐的姿态:“我真定王府定是要与将军行秦晋之好的,小将军,联姻什么的,太过粗鄙了。” “哼!”那人道,却触及邓禹眼中的不满,复又收敛了。 刘扬有些惊慌,他反射性的看了看刘植。 刘植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刘扬方才心头定了点儿。 “将军大义,只是郭家女前次并非故意不嫁……”刘植心头安定的很,开口便拉足了调子。 “某知情,”刘秀忙道,“小姐身子不虞,是故某也直在等。如今战局混乱,王郎之军随时便会打过来。” 这最后句,却是威胁十足。 “那,婚期便定在三日之后如何。”刘洋迫不及待道,“我命人速去合将军与甥女的八字,若是无虞,便定在三日之后了。” 这三日已是最快,盖因出嫁光是喜堂和喜房的布置,都需要好几日了。 刘秀听了方有些满意:“某并无异议。” “我不嫁!”忽有女子声音传来。众人皆看过去,却见少女着嫩黄襦裙,在婢女搀扶下,出现在门口。 “荒谬!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这个小丫头说不嫁便能不嫁的?”刘扬斥道。 “我就是不嫁,”郭圣通步步走过来,看都不看刘秀眼,“我听说,将军有娶妻了。” 刘秀在她出言时心便悬了起来。如今听她如此说,慌忙道:“某是真心求娶小姐,某之前娶的不过是个妾室。” “舅舅,”郭圣通无视了南阳众人看她的敌意,走向前来,“我听说将军甚爱那位妻子,却为了娶我,将妻子降为了妾室。我郭圣通不愿让将军为难,这世上的事情,本就该讲究先来后到。我不愿天底下人说我真定王室以强权欺人,不愿有人误会将军说他对不起结发妻子。所以舅舅,我不嫁了,你让人用纳妾的方式,将我直接抬过去就好了。” 此言出,满场哗然。 大家都交头接耳起来,看郭圣通的目光也都越发怪异。郭圣通在那里,带着纯然天真的表情着,她身旁的*倒是被这些目光惊到,竟是瑟缩了下。 邓禹此时看郭圣通的目光也诡异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郭圣通只是个任性刁蛮的士家女,又因他出身南阳的关系,心头未免亲近同出身南阳的阴丽华。再加上刘秀又为了给她治病割肉做药引。他心头是极端厌恶郭圣通的。 可是此时,无论他怎么看,都只看到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为了心头爱慕之人,宁愿放弃尊荣的地位,只想不让他为难…… 真难想象,这世上竟会有这般天真的女子存在…… 按理说这样的小白兔,他应该是鄙弃的,可如今,他内心里头竟有些微微的羡慕了。 他是清楚刘秀的算计,且这些算计他也是插了脚,他们为了维护刘秀对外高尚的形象,将降妻为妾这些过错都推倒了这个女子身上。而这个女子,却如此天真的出现在这里,只为了不让刘秀形象有损…… 仿佛是被众人的目光看的有些羞涩,郭圣通终于有些不安地低了低头:“舅舅……” 南阳其他将士心头也是万般复杂:‘这个北地的士家女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这样讨厌,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么看,她也不会是要逼迫将军让自己当正妻,否则就不嫁的那种刁蛮女啊……’ 第8章 欲望文 第9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9章 刘秀此时颇为尴尬。 郭圣通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真是个意外。 而她说的那些话,却是再次深深震撼到了刘秀。从第次见到郭圣通时,他便发现,这个少女天真的如同张纯白色的纸。她永远那般信赖他,仿佛他说的都是对的。 可,他却没想到,她的信赖,却仿佛是没有尽头的。 认准了个人,便不遗余力的对那个人好么?好到,明明身份贵重,却为了不让他声名受损,宁愿当个妾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他心头原本因为南阳来信对郭圣通生出的那几分不满此时尽数消弭。不过,他还未感动完,便立刻想到了件要紧的事情! 为了将做戏做的完美。他已好几次对着南阳将士表现出为难之情了。 如今,随他来的南阳将士都知道,是郭圣通刁蛮任性,硬要正妻之位才肯嫁他。可此时,郭圣通却来了这么出,不是当众要打他的脸吗? 好在邓禹却恰到好处的为他解围:“小姐高义。小人曾与将军听说,小姐硬要正妻之位才肯嫁与将军,本对小姐有几分……不过今日见,小人方知,那定是传言。” 郭圣通睁大了眼:“可是,我这些日子直病着,我阿母和阿弟都急的不行,日日围在我跟前。阿弟是这几日才重新又去攻书的。我家下人都很好,他们怎么会说这些呢?” 刘秀此时恢复了镇定,他看着郭圣通道:“小姐不知,这世上奴大欺主之事本就屡见不鲜。” 郭圣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还是将军聪明。” 她这副样子落入南阳将士眼中觉得满意。 至于那个听上去就是搪塞的借口,能骗住少人,就不管郭圣通的事了。 刘植眼中闪过丝精光,他看向刘秀:“看来郭府下人胆子都有些肥了。” 刘秀心知瞒不过他:“今次是某之错。小姐高义,为某着想,但某却不忍让小姐仅作妾室。三日后,某仍将以正室之礼迎娶小姐。” “将军,”郭圣通有些不解,“可是,前头已经有个姐姐啦。我是正妻,姐姐是什么呢?” “通儿,”外头传来急切的木履声,郭主额头带汗匆匆赶来,甚至没带婢女,“你怎么能跑到这里来?你舅母不是告诉你,舅舅在同众人议事了吗?” 她眉头紧蹙,说话急切带喘息。 “阿母,”郭圣通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他们说要以正妻之礼娶我……” “荒谬!”郭主惶惶截住她的话,“跟阿母下去,婚姻之事你张口闭口挂在嘴上,不知害臊吗?” “阿母……”郭圣通仍犟道,“可这是通儿的婚事啊。通儿……” “快跟阿母回去!”郭主把抓了她的手。 “哥哥,通儿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我定会去好好教导她,请哥哥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这次千万别罚处她了。”郭主又急急同刘扬低头道,“我这就带她下去,也请诸位将士见谅。” 真定王府干人等慌忙道了谅解。 郭主又看向刘秀,只是那目光不同往日,竟带了些慌乱:“将军,通儿……通儿还小,我定会好好教导她为妻之道,请将军这次千万千万不要怪罪通儿,都是我的错……” “阿母,”郭圣通插言道,“我哪儿错了啊,为何你要不断同人赔罪?” “闭嘴!”郭主斥道。 郭圣通瞬间便委屈的红了眼。 郭主忙抱住她:“通儿,是阿母错了,阿母不该凶你,通儿,别难过啊……”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郭圣通怪不得这般天真无知,感情,都是被郭主惯的啊。教孩子这样教法,真的好么? 刘秀有些忧郁的看着自己未来的泰水大人和正妻,深深的犹豫了…… “将军,”邓禹小声道,“日后若是有了孩子,还是您亲自教吧。” 刘秀点头,对邓禹的话深以为是。 ———— 郭主带着郭圣通走时,就连刘扬也犹豫了:“妹妹,你家况儿也是这样被教出来的?” 郭主道:“哥哥想说什么直说吧。” 刘扬自己就是个不成器的,偏他还不觉:“妹妹要不把况儿送来,我代为教导吧?” “哥哥,”郭主毅然拒绝,“况儿就不劳哥哥费心了。况儿身子弱。看不到他,我不放心。” 得了!纵是没见过郭况的,此时对比下郭圣通都能想出郭况的样子来…… 女儿这般惯着也就算了,儿子也这般惯着…… 当场有几个便打消了想同郭家结儿女亲家的念头,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正在后园攻读课文的郭况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他忍不住想是不是昨夜看书看的太晚,受了风寒:“来福!倒杯俨俨的茶来。” 来福忙应了声,去为他倒茶。 此时的郭况并不晓得,再过会儿,他的人生将会发生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 “阿母?您是在开玩笑吗?”郭况忍住挠头的冲动,看向郭主。 “况儿,阿母欲给你百两银子,使你去南地,以刘为姓,做番买卖。三年后,你需带着三万两银回家。”郭主并不给他任何侥幸的机会,再次说道。 “阿母!南地正逢大乱,乱世中,有什么生意能如此暴利?”郭况提高了声音,“儿从不知如何做生意,儿只会念书。” “所以你自己去想,”郭主道,“阿母会将阿郑留给你,但你莫想靠他帮你什么,他只是确保你人身安全罢了。你自己带好银子,若是丢了,也无人能管。” “阿姐!”郭况看向了郭圣通,“你快帮我劝劝阿母吧!” “阿母,”郭圣通果然帮他说了话,“况儿路上的花费,能否另给银子?” “不能,”郭主决然道,“那百两银子尽够了。” “阿母!”郭况怆然泪下,“阿母,您是在开玩笑的对吧。阿姐都要出嫁……对!阿姐要出嫁了,我怎么能现在就走呢!” 他眼中重燃希望。 “所以,你还能等到你阿姐出嫁,”郭主道,“你可以请教请教别人怎么看账做生意。哦,对了,你这次和阿郑两人上路,阿郑可不会伺候你。” 郭况哀嚎声:“来福也不带?” “来福……”郭主道,“我郭家的小少爷是书呆子,日后在府中攻书,怎么少的了来福伺候?” “可是我不是要被派去南地吗?” “你个呆子,”郭圣通道,“阿母说的再明白没有了,你以为阿母是在故意为难你?你也知道这是乱世,我郭家没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是我被迫要嫁给刘秀,以保郭家在乱世中仍有席避雨之地。日后呢?阿母所作所为,不过是要你成长起来。” “阿姐不是爱慕刘秀吗?为何是被迫?”郭况糊涂了,“且,阿姐若是不愿嫁,何人敢迫?舅舅可是真定王呢,而且我家也有钱啊。” “糊涂。”郭主叹息,“亲戚终是隔了层,且,你舅舅,他若是但凡有些硬气,当年也不会听到王郎来了,便……便立刻去做了那劳什子‘卧底’。”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郭主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在小辈前,总是要给哥哥留点面子的。 郭况不懂:“那刘秀不过是个破落户儿,什么破虏大将军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点儿。我阿姐嫁给他,是他高攀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阿姐嫁过去原是要做妾室的?”郭主道。 “啊!”郭况跃而起,“我要去找刘秀问清楚,我阿姐为何要给他做妾?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坐下!”郭主厉声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初时阿母还觉得对你有些太严厉了,如今看来,这南地之行,简直是势在必行。否则,我郭家日后将如何立足于世?况儿你这世,便只想做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不想入仕了吗?” “可是读书,也能举孝廉啊。”郭况有些不满了。 “学成文武艺,售予帝王家。可况儿,你觉得,这天下之主是谁?”郭主道,“有些事,阿母狠不下心去逼你学,你便生世都不会懂得,阿母不希望你能为郭家做什么。但你至少要保住你自己。” “既如此,也不必让儿做个下贱的商人啊。”郭况道。 “古来今道,士农工商。商为下贱,可况儿,这世上,从来笑贫不笑娼。”郭主看他仍是脸不满,便道,“你且细细记住,三年后,再来告诉阿母。你的体会。” 郭况还是不懂,但他素来都是孝顺的,虽然满心不满,却仍是作揖退下了。 ———— 郭况辛苦熬了夜,第二日终于忍不住去找郭圣通。 “阿姐,刘秀真要你给他做妾?”他见到郭圣通便急切的问询。 郭圣通点头:“原本是的。” 郭况拔出身上佩剑便要往外冲:“那个混账!” “住!”郭圣通立刻喝止了他的行为,“莽莽撞撞,成何体统,你才三岁吗?” 郭况委委屈屈转过脸来:“阿姐,你别拦我,我要去问问那个刘秀,我阿姐哪里不好,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欺负我?”郭圣通道,“我郭家有什么能让他不敢欺的?况儿你别摇头,光有钱?你见过三岁小儿独守宝山吗?没有足够的权势,空守着堆银财,不是故意招贼惦记吗?” “可是舅舅……”郭况委委屈屈道。 “舅舅为何要帮我?”郭圣通道,“他是阿母的亲哥哥不假,但那也仅限于阿母,我却不是姓刘的。且,你觉得舅舅有那个气魄吗?” 郭况垂了头:“可是,可是还有……” “还有谁?叔叔吗?”郭圣通道。 “我定要杀了叔叔!若不是他,阿父怎么会离世?”郭况道。 “你看吧,叔叔也靠不住,不仅靠不住,还虎视眈眈于我郭家的家财。”郭圣通道,“这几年终于消停了点儿,也是舅舅愿意保我们。可,舅舅保我们却也是有条件的。这不,我不就要嫁给刘秀了吗?” 郭况终于垂头:“是况儿没用。” “如今,能暂时护住郭家的,也只有阿母,”郭圣通道,“可是况儿,你甘心被阿母庇护世吗?哦,当然,阿姐日后也会庇护你。” “不,”郭况道,“是况儿庇护阿姐和阿母才对。况儿是郭家唯的男子。” 郭圣通将弟弟揽入怀中,轻抚他的头:“况儿,阿姐告诉你,如今阿姐嫁过去,要做的却是正室,但这正室之位,却也是阿母和阿姐用计拿来的。并不牢靠。如今,阿母和阿姐走的步履薄冰。阿母使你出去,是为了磨砺你,二是为了让你避开这些。” 她说罢,便简简单单将如何谋到这位置的事道来。 她其实没有说的是,上辈子没用这些计策也是得到了正室之位。其实,这所谓的计谋,谋位只是其次,重要的却是为了之后能不同于上世,惹得南阳人皆厌恶于她,人人心向阴氏罢了。 否则,何必为了这位子如此劳心劳神呢? 她说的轻描淡写,郭况却听得惊心动魄:“阿姐,那阴氏女很可怜。” “况儿,”她冷冷道,“我与那阴氏女,早已是被摆在了棋盘上的两颗卒子。只能争得你死我活。因为,我们个代表了北地,个代表了南阳。谁胜谁负,的是取决于,刘秀,以及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 是的,她这点她早已想清楚。 只是,这世,她却必须是那胜家。 这就是她和阴丽华的宿命。而这宿命的起因,却是源于刘秀。 “而从上了棋盘的这刻起,便再也不能退缩了。”郭圣通冷冷道,“当然,这世,阿姐也再不会天真了。” 第9章 欲望文 0第10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0第10章 郭圣通这番话,对于此时的郭况来说,只能说是懵懂。 可年后的郭况每每回想起这幕时,只觉同今日样,心神俱动。 郭圣通那时的语气和神态,无不是在阐述着同个道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日,是他最后次和自己的阿姐如此近的相拥。 因为在三日后,便是郭圣通出嫁之期了。 ———— 郭圣通出嫁这日,整个河北片红色。 满城同欢,十里红妆的宏大气魄,看的南阳将士无不胸生凌云之气,遑论当事人刘秀了。 看着郭圣通的嫁妆洋洋洒洒抬了日,未完,吉时已到,刘秀终于上了马亲去催妆。他迷迷瞪瞪的想,让丽华为妾室,郭圣通为正室是值得的。光是这气派,丽华便比不过郭圣通,若她还做正室,也压不住,所以,他其实是做了件好事,让丽华也不至于没面子。 念了几首催妆诗后,佳人终于出的门来。 按习俗,却是该哭嫁了。 郭况还小,才十岁,却坚持要背阿姐上轿。郭主阻拦不得,只得允了。于是,刘秀便看到了郭况袭新做的黑衣,背着红衣的郭圣通出来。那小少年略带敌意的看了他眼:“让开。” 刘秀摸了摸鼻子侧身让开了:“脾气好大。” “将军,”邓禹道,“忍耐些吧,北地有些地方,女子出嫁时,娘家还要使笤帚来打新郎的。” “我是知道,今日我是郭家最受嫌弃的人,”刘秀无奈道,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自得,“毕竟,我是新郎么。” 他今日穿着簇新的黑衣,衣边用红边细细压好,显得十分精神。 见郭圣通上了轿,便跳上了旁的高头大马,往新居去了。 ———— 说实话,今日再嫁刘秀,郭圣通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若是可以,她其实是不愿嫁的。 毕竟,谁也不愿意再同哄骗自己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伪君子同床共枕。 可自她醒来那日,知道自己重生的时间时,她便知道,那只是妄想。 这生,无论她愿与不愿,即使强压着心头呕吐感,她也必须面带微笑去看那人。用她上辈子辛苦练就的绝佳演技。 只是,讽刺的是,上辈子,她的所有演技,都是为了帮他,而这生…… 她手指扣紧身下坐垫,只扣的手指生疼。 恍惚间举起手来,却见左手小指那片寇红的指甲已然齐根而断:“罢了,能重来世,已是不易。岂能事事完美……” 只,仍是不甘啊,若是给她几年时间周转,是否阿父便可以活下来,是否,这天下,便有机会姓姓郭? “今日是我郭家女儿出嫁,为何没人通知我?”外头有人高声喧哗。 “哪里来的醉鬼,快滚快滚!”有人骂道。 郭圣通不必掀开那轿帘,便清楚来者是何人。 果然,郭况那冒冒失失的声音又恰时响起:“二叔,你来干什么?今天是我阿姐出嫁的日子。你来干什么?” 这话出,郭主忍不住捂额叹息。 这时候不直接将那醉鬼打出,还如此大声地说出那醉鬼的身份,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果然,这下子,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那醉鬼摇摇摆摆在中央,听了郭况的话便大笑起来:“你还知道你是我二叔?哦,不,我是你二叔?那,那那个郭况大婚我为什么不能来?” 郭主不得已只得出来:“来人,快将叔叔扶下去休息,没看到叔叔喝醉了酒满口胡话吗?” 那醉鬼两眼瞪:“你滚开!我郭家的事情,你凭什么……” “叔叔,”郭主声音渐冷,“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是不想要了?” 那醉鬼听到个‘钱’字彻底急了:“我郭家的钱,都是我的!” 郭主见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便上前去,对着刘秀道:“姑爷,这事儿原该大婚后我细细说与你听得。但现在,却也顾不得了。我家夫君乃郭家长子,数年前,郭家分家,夫君怜弟弟年幼。便将所有家财分不取,尽数分与弟弟。这事儿,河北人却是皆知的。” 她顿了顿,周围百姓纷纷点头,有甚者朝那醉鬼飞唾起来。 这下,南阳将士心头都有了普,再听百姓个个说郭昌乃河北有名的大善人。而其弟郭决却败家好赌,下子心头便都有了几分偏颇。 “欺人太甚!”当下便有南阳将士摩拳擦掌,“将军,这是欺负人哩!末将听得分明,这小老儿就是个专门欺侮孤儿寡母的。自己得了家财败光了不说,哥哥赚了钱还要日日与他家花用。日日上门打秋风。这简直欺人太甚。末将手痒……” 郭况听着众人都道郭昌如何如何,郭决这般这般。心头时大恸,竟不分场合大喊出:“你是什么二叔!我阿父当年若不是你,怎么会离世?他为了救你去了,你却欺负我家孤儿寡母日日上门打秋风。你全家人的花用都是我家在给。你到底是什么二叔?” “况儿!”郭主斥道,“今日是你阿姐的好日子。 别说了,省的误了良辰。” 她说这话,眼圈却是红的惊人。刘秀便想起自己的阿母来。心头也是痛:“邓禹,叫人将那醉鬼快扶下去,好好招待着。别误了本将军的良辰。” 邓禹应诺声,当下那自己出来请命的大汉便狞笑着过去,把拎起那醉鬼,扯了下去好好‘招待’了。 乐声起,这行人方又走了起来。 只是刚刚耽误了些时候,故再不复刚刚那般悠闲,竟都加紧赶起路来。 郭主将郭况叫到边,严加看着,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合场合的话来。 ———— 夜色渐浓。 郭圣通坐在床上,看着那燃着的红烛。 前殿的喧哗声仍是为止,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是胭脂也遮不住的苍白。 她的手有些颤抖,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仍是有些紧张的。 理智告诉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可身体,却是害怕的。 “小姐,”*带了几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前殿快结束了。” 郭圣通抬头:“这么快?” *有些不懂:“小姐,我还以为你等着急了,难道是没有吗?” 这丫头,还是这般不会说话,真是和况儿有得拼。 郭圣通在这刻,突然觉得,之前想着将*带身边,待阿江她们几个长成些在放她出去的计划,却是非要提前不可了。 ‘若是能早些重生该好,至少,身边也有两个可用之人啊。’郭圣通想着。 而此时的郭主,借故告辞后,看着面前仍是副‘我做的很对’模样的郭况,也是声长叹:“阿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竟把你教成了这等模样。你准备下,七日之后,便同阿郑动身吧。” “阿母!”郭况吃了惊,“真要我走啊。” “我几时说的话不算数过?”郭主道。 “可是……”郭况觉得在这乱世中,他拿着白两银,用三年时间将银子挣出三万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下去吧,”郭主道,“阿母困了。” 郭况心头还欲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此时听闻郭主说累,只得咬咬唇:“阿母好生休息,儿子下去了。” 郭主应了声,便听脚步渐离,复又听门响,想必郭况已走。 “通儿身边也没有个好用的婢子,青女倒是不错,可惜年初的时候许人了。*是个忠心的,只是这性子却是同况儿般不知轻重。之前以为通儿能平淡喜乐世,又忙于庶务,思来想去,我真不是个合格的阿母。在这乱世中,什么都在变。怎么能以为如此轻易,便能喜乐世呢?” 昌郎,今日我们的女儿出嫁了。郎君不是什么良配。只是在这乱世中,哪里还有什么良配呢? ———— 红烛燃至近半。 便有脚步声踉跄而至。 门吱呀声开了,便见邓禹搀扶着醉醺醺的刘秀过来:“夫人,将军醉了。” 郭圣通慌忙起身:“谢邓将军。” 邓禹便松手,见她在婢子的帮助下,艰难将刘秀扶至榻上。 “末将告辞。”邓禹道。 郭圣通做出副着急的模样,只连声道:“谢邓将军了,*,*,快打热水来,拿干净的帕子来。快叫人做醒酒汤来。” 于是,井井有条的喜房瞬时便乱作团。 郭圣通起身。正想去为刘秀脱靴时,便偶见他眼球滚动。这下,郭圣通心头便有底了。 接下来,她便加努力的表现她对刘秀如何如何好。不仅亲手为他脱靴,还为他擦拭脸和脚,喂他醒酒汤。最后还屏退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为他衣。 然后和衣上床,轻轻卧在他的侧。 灯花无人剪,于是便发出轻微的迸裂声来。 刘秀缓缓睁开眼,看着身侧小小的身体,脸上露出笑容来:“原本我还不完全信,如今看来,你倒是真的爱慕极了我。虽然擦的我脸生疼,但也证明了这的确是你第次伺候人。是了,是我想了。你不过才十四岁,哪里有什么心机。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说罢,用手抚摸着她光滑腻手的脸庞,将她抱入怀中,然后睡去。 郭圣通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他变得平滑的呼吸声。 她睁开眼,看向那两根红烛,东侧的那根,明显比西侧燃的快些。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个讽刺的笑来…… 0第10章 欲望文 1第11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1第11章 三日后。 郭况早早便起来,搬弄着自己的宝贝。翻过遍后,检出几件来,可再看时,却又觉得件件都不大好。 这些哪个配得上他阿姐了?! 他叹口气,准备翻第四次时,便见小厮来福疾奔而来,喘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小,小,小,小姐同姑爷,回,回,回……” 郭况把抓住他领子:“阿姐回来了?” 来福慌忙点头,郭况撒腿便跑,跑到半又突然折回来,险些和来福撞个满怀。 他用衣衫下摆兜了堆东西,这才又匆匆跑走。 路散落书籍纸张若干。阖府的婢子小厮皆惊讶不止…… “阿姐,阿姐!”前殿三人正努力将客套话说的格外亲切好听时,便有声音传了出来。 “况儿!”郭圣通激动万分起身来,便见那帘子被人头撞开,郭况跑的满脸通红,兜着小兜东西冲了过来。 “阿姐,这是况儿抄录的好文章,你……”郭况兴致勃勃说着,突然看自己的衣兜,“咦?怎么只剩这点儿了?” 这时来福方抱着捧书籍纸张追了过来:“公子,公子,你的东西都散了……” 刘秀便见那俊秀少年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仿佛被遗弃的小狗抬头看着郭圣通,语气小心翼翼中还带了丝丝委屈:“阿姐,我把东西都散了地?” “咳咳。”刘秀右手成拳靠在唇边咳了起来,遮住原本的笑意。这少年,简直太好玩了。郭家到底是怎么教出这种小白兔来的? “是的,”郭圣通也相当认真的看着郭况,“况儿,你把东西散了地。” 少年的嘴角下拉了下来,如果他有对耳朵,如果他刚刚的耳朵是兴奋直立且拼命抖动的,那么此时,那对耳朵定然是垂落下来,显得十分沮丧…… “不过,阿姐也有过这种丢三落四的时候。”郭圣通看不得弟弟的沮丧,很认真的安慰着。 “啊!阿姐也有过?”郭况小少年那对隐形垂落的耳朵倏地立正高高竖起了。“是什么时候?” “额,仿佛是四岁时?”郭圣通认真回想。 于是,那耳朵倏地又垂落回去了。连带着郭况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恹恹的。 “况儿啊,”郭主道,“你今年十岁了。” 于是,郭况头也低下去了。 “阿姐给况儿准备了好东西,”郭圣通道,“是况儿最喜欢的。” 郭况无精打采的看着来福怀中已然皱巴巴的书本,带了些哭腔:“阿姐,我把要给你的礼物彻底搞砸了。” ———— ‘郭况虽笨拙,却难得有片赤子之心。’ 这是很年后,刘秀经常挂在嘴边的句话。于是,无数想告郭况黑状的人,只能悻悻而归。他们怎样也想不通,郭况那只老狐狸,怎么就变成皇上嘴里那个‘笨拙’的好人了。 而郭况每每听罢,都暗自笑道肚疼,然后感叹番当年该做的蠢些,然后便做出副忠厚老实的模样上朝去。继续恶心那些他讨厌的人。 不过他心头深知,若没有阿姐和阿母,他这生,想必只能做那个笨拙的傻子。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如今还未变异成狐狸的郭况小白兔,却跟在自个儿阿姐身后。犹豫再三,终于道了句只有绝世傻子才能说出的话来:“阿姐,那刘将军真不是好人吗?” 郭圣通笑道:“世上哪来纯粹的好人和坏人?于这我,他便不是好人,可是于别人,他却是最好的人。” 郭况听的满头雾水:“阿姐,我不懂。不过我知道阿姐不快活。阿姐,要不你逃吧。” 郭圣通愣了下,复又笑了。她无限感叹的看着面前这个天真的孩子:“况儿,阿姐谢谢你为阿姐考虑。可是况儿,阿姐怎么逃得掉?普天下之心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况儿,如今的阿姐逃不了。三年后,若是你真能挣到三万银回来。那时候,若是你还觉得阿姐能逃,阿姐便逃。” 郭况时间便觉得自己动力十足:“阿姐等我。” 可他却不晓得,三年后的自己,想起如今的这幕时,却只觉得难过万千。因为,那时候的他终于懂得了郭圣通的无奈。因为懂了,所以明白,郭圣通是逃不了的。 “二叔呢?”郭圣通岔开了话题。 郭况下子兴奋了:“二叔命不好,竟然不小心掉进沟里跌死了。这下子二婶再不用受苦了。我们家只需要每月给二婶生活开支便可。再没有那么糟心事了。阿姐,竹若大师说的对,善恶终有报的。” 他说罢,看了眼郭圣通的脸色,见她点都不为之欣喜,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有些害怕的看着郭圣通:“阿姐,对不起,不过,善恶终有报,阿姐人那么好。以后定会有福报的。” “况儿,”郭圣通知道他听不懂,却仍是说的务必认真,“阿姐不信什么报应。阿姐也不怕报应,阿姐只想有天,可以不用委屈自己。” 郭况果然听不懂,但他却认真地看着郭圣通说:“阿姐,你不信善恶,也没什么。阿姐,况儿会保护你的。况儿不会让你委屈自己。” ———— 琴声中,刘秀为自己到了碗茶:“如今王郎虽已呈颓势,却仍是不可小觑。邯郸之战,已势在必行。” 郭主轻笑:“将军。我郭家账目已随通儿起嫁了。乱世中,我只要能保全郭家,便已心满意足。将军明白,除郭家外,我最在乎什么。” 刘秀点了点头,说实话,郭家的账目他还未仔细看过,只在大婚之日简略番。纵是如此,他也受了颇大的惊吓。难以想象,郭昌以己之力是如何创下这份家业的。 时间,刘秀竟生出了几分感概来。也因此,他命人对郭决下了狠手。 毕竟,郭昌不死,他岂不是了个活动的钱篓子? 是故,想到郭决这个废物竟害死了他的钱篓子,刘秀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来。 “泰水大人,”刘秀道,“待邯郸之役告捷后。不知,通儿……” 郭主已然明白他的想法。她脸上适当的浮现出丝挣扎与痛苦之色:“征战在外,无论如何都是不安全,且容易给将军拖后腿。想必阴夫人的阿母也是这般思量的。只是,我的女儿,我却……” 短短句话,她便将阴氏老夫人头上扣了顶大帽子下来。这帽子,便是对刘秀能力的质疑:质疑刘秀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郭主见刘秀脸上闪过的那抹不满和愤怒,心头暗笑声:“同为人母,我也是不希望通儿跟你走的。” 这话说的入情入理,于是,这顶帽子便扣得加严实,毕竟,人郭主并未歌颂过自己的高尚啊。 “可是,我这个女儿自小便是倔的。”郭主无奈极了,“我也只得依她,还望将军保护好她。” 这句话,看似天经地义,却又不动声色为阴丽华扣了顶帽子。 刘秀本就是疑之人,如今想到阴丽华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却因为其母的话而退缩——他此时已然忘了,阴丽华在南阳龟缩,乃他当时心心念念,希望阴丽华平安所致。否则,他心眼何其,若真想将阴丽华带在身边,自有万种法子。 如今的刘秀,心头早已有了偏见,再被郭主的话诱导,觉得阴丽华对他的爱意有些不实了。 真不知是该恭喜刘秀,还是该为刘秀而哭泣。 阴丽华本就是对他利用居,他这辈子隐约有些察觉到,却又跌进了另个女人的陷阱中。 而最悲惨的是,这个女人,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还都是拜他所赐。 从另种角度来讲,这何尝不是种轮回? ———— 郭圣通同刘秀离开郭家前。郭主又当着刘秀的面,将自己身边的葵女同*做了交换。 她是这般说的:“葵女跟了我年。如今我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跟前了,便让她陪你吧。*在你身边年。以后阿母若是想你了,便看看她。” 这话说的,顿时又是让人心头酸楚难当。 三朝回门后的第日,刘秀轻轻起身,就着天际那丝微白。起身,穿好盔甲,便离去了。 郭圣通睁开了眼,点开了虚空中的第本兵书。 ———— “今日将军夫人在城头祈福呢。” “是啊。是啊,真是伉俪情深啊!” …… 郭圣通袭黑衣红梅在墙头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眺望远在邯郸的刘秀,可是她知道,她只是在等个人…… 此时的郭府—— 郭况换上了从未穿过的粗布衣,同阿郑背了小包,又用黄泥抹了脸,方从后门而出。 郭主这日,便急急忙忙寻医问药,调动阖府人忙碌起来,彻底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阿郑,阿郑,走了好久,你怎么句话也不说?”郭况走的脚疼,终于忍不住道,“你是哑巴吗?” 阿郑还是不理他。 郭况终于垂下来头来:“其实,我想我阿姐和阿母了。我还没同她们道别呢。” “将军夫人端起酒杯了!”有人激动的喊道。 郭况不明所以的回头,正看到城墙之上,自己的阿姐在那里,衣袂飘飘,观之若仙…… 他看到她仿佛是朝自己笑了下,唇齿张合间,仿佛在说着什么。 隔了那么远,他根本听不到,也看不清楚。 只那瞬间,他忽然懂了。 他回头,看着阿郑笑出了眼泪来:“阿郑,你看,阿姐在特意同我告别呢。她定是在说,‘况儿,我在等你回来’。” 1第11章 欲望文 2第12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2第12章 始二年四月,刘秀纳前将军耿纯建议,留部兵力监视巨鹿,率主力猛攻邸郸,连战皆捷。王郎请降,刘秀不允,激战20余日,于五月初夜攻破邯郸,追杀王郎。 战后,始帝遣使立刘秀为萧王,令罢兵回长安。刘秀已在河北稳脚跟,掌握批精兵强将,遂以自取天下为明确目标,婉言拒绝始帝征召,自求发展。 “快将那几字抬下去。”葵女在牛车前,指着那搁在牛车最上头的那几子道。 “诺。”仆从慌忙上前,抬了那几子下来。 “再加几个软垫,路上娘子恐是要用的。”葵女又道。 “诺,”那在旁的婢子慌忙应了声,扬声道,“加几个软垫!” “时令的果子准备好了吗?”葵女道。 “已然好了。”旁边的仆从答道。 …… *看着这派井井有条的忙碌,眼中带了羡慕:“葵女,我真是太羡慕你了,这马上就要到邯郸了,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呢。而你却是要跟着娘子去邯郸了。” 葵女看了看她:“这路兵荒马乱的,我却是羡慕你。” “咱们换换吧。”*忙道。 葵女看了她眼,继续张罗:“备些糕点,就娘子新研制出的那种,娘子路上恐是要用的。” “诺。” ———— 郭主看着外头的那片忙乱,在看看女儿,时竟有些不安:“通儿,不能不去邯郸吗?这兵荒马乱的,你才14啊。不能和将军在通融通融吗?” 这随军哪里是好玩的?阴氏女聪明,20嫁过去尚且不从军。通儿这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够…… 郭主心头时柔软如麻:“想必,这也没有影响吧。” “阿母,”郭圣通心头感概,上辈子,她是心甘情愿要跟着刘秀从军的。这辈子,她少了那份上赶子要倒贴的热络劲儿,看的明白了,但结局却无法改,“阿母,邯郸初定。民心不稳,此时合该我跟着将军去。为他打理后院之事。阿母,女儿知道自己的本分,女儿不是阴氏女,刘秀娶女儿本就娶得不舒心。女儿不能托大。” “你这段日子随跟着我很是学了些庶务。做的也很有模样,但……”郭主说不下去。理智告诉她,郭圣通做的没错,可是—— “况儿走了,你也走了。郭家,只剩阿母个人了。”她笑的有些苍凉,“是了,你是对的,这都是为了郭家好。” 郭圣通鼻头发酸:“阿母,女儿不孝。” “胡说!”郭主严厉道,“你哪儿不孝?这话也是乱说的?我的通儿,哪里不好了?阿母不愿听人说阿母的女儿不好,哪怕是你自己,阿母也不愿。阿母的女儿,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郭圣通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怀中:“阿母。” “乖,”郭主轻轻拍打她的背部,“通儿,此去邯郸,阿母恨不能身随。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你在军中且记住,勿要锋芒毕露。少说做,还要懂得让别人替你喊累抱不平。那风雪雨露四个是你自己选中的,让葵女好好调.教着。既然去了,便要最大限度的获取刘秀的好感。阿母和况儿,也会为你掠好阵脚。” ———— 郭圣通去邯郸那日,刘扬等人皆纷纷送至城门。 郭圣通拜别众人后,在葵女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未走久,便听有人道:“娘子,有和尚拦了路。” 葵女忙下车去看。过了会儿,葵女过来:“娘子,是竹若大师来了。” 郭圣通下了车,便见着黑衣男子。 他在那里,双手合十,只远远看去,便让人觉得仙风道骨,心旷神怡。 他张嘴:“吾乃竹若,汝出生时,吾曾让人送过百日诞贺礼。如今,汝羽翼渐丰,凤初成。吾特来相送,不知可否给吾柱香的时间?” 郭圣通点头:“大师请。” 葵女早已在侧的山亭中铺好了软垫。 ———— 仆从俱已支使开去。葵女又搬出了茶具跪坐在亭外煮茶。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么大的个奶娃。”竹若伸手比了比。 “阿母同我说过她与阿父和大师起长大的情谊,这次也亏大师了。”郭圣通道。 竹若愣:“她说过?” 郭圣通点头:“自然,阿母说,大师同阿母阿父情同手足。” “情同手足吗?”竹若重复了次,复又浅浅笑了。“她既如此认为,那便是这般吧。” 只这句,郭圣通便心生出几分疑虑来。 她细细瞧去,却见竹若表情并无异常,仿佛那瞬间的真情流露,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知道,竹若的确有过那瞬的失态。她想,或许,有什么事,是阿母所不知道的。 “你来随意写个字。”他从身旁的黑色小包中,拿出纸笔。 郭圣通提笔不假思索,便落下‘郭’字来。 竹若细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又拿出三枚古铜钱,让她抛到桌上。 郭圣通依旧照做。 “我曾为你算过卦,”竹若道,“和破虏将军所说的凤命事,原非是假。” 他道:“我曾算过你的命运,生大吉又大凶,我直没有猜透。听说你病后,我便又为你算了卦,却发现,什么都算不出来了。这次,我来见你,除送别外,便是想为你再算卦。” 郭圣通时手中竟然沁出汗来:“大师,那,现在如何?” “竹若才疏学浅,竟不得解。若竹若没有猜错,你的命运不知因何,竟有了变化,不在这天地之间了。”竹若道,“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郭圣通时心跳如鼓:‘这竹若是何人?他竟有这本事,竟算的如此精准,上辈子她的命,可不正是大吉又大凶?贵为天下之母,却活的不如婢女。可是,说是悲惨,到死,她也仍是个中山王太后。同历朝废后想比,又可谓是幸运了。而她病后,不正是,重生之际吗?’ “还请大师为我细说。”郭圣通侧耳倾听。 “这好事,代表这命运将完全为你掌握,不是好事也因,这命运完全为你掌握。”竹若道,“既如此,我纵有心,却也无法为你提前参透二,好有个和缓之地。” “可笑我竹若精心参悟了这么年,只夕之间,你,你阿母,阿弟的命运却都是我再也无法参悟的了。”竹若叹息,“学之无用,学之可笑。” “我阿父……”郭圣通心念动,突然想起那时郭昌要应郭决之邀,同他起跑商时,曾有神秘来信劝阻。可郭昌犹豫几日后,终究抵不过郭决的苦苦哀求…… “当年,那密信可是来自大师?”郭圣通问道。 “当日,我测出伯夷兄将有性命之忧,故苦寻避救之法,却只算出,若是闭门三月,方有转机。我自己,因强行逆天……不然,那次我原该亲自去的。”他摇头叹息声。 郭圣通心头感动:“若我阿父不为二叔所动,真如大师所言,闭门三月不出,想必那场祸事,也落不到阿父头上。只可恨,我阿父这生都在帮他,他却在那时候,弃我阿父,自己逃生。” 她复又起身拜谢:“大师信之恩,语之恩,我郭圣通没齿难忘。” “不必,”竹若道,“这原是我身为伯夷好友,该做的。” “我此去邯郸,日后,想必还将随将军辗转处。阿母人在家,我可否将阿母托付于大师?”郭圣通道。 竹若浑身震,好会儿,方才镇定下来:“敢不从命。” 郭圣通顿时喜形于色:“那般,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娘子此去邯郸,”竹若道,“我曾与那刘秀将军有面之缘。观将军的面相倒是可成大事的。但,他疑心病过重,且爱附庸风雅。我那时,便是耐着性子,摆了几日高僧谱,又找士子日日歌颂我之品德和高明。最后又精心策划偶遇,如此,方让他信了二那传言。这还是瞄准了他宁可错信,不可错失的心态。” 郭圣通闻言,是佩服:“大师高明。” “你今次去他身边,我只劝句,不可锋芒太过。娘子今年才十四吧。”竹若道。 “正是。”郭圣通应道。 “既如此,娘子便要加善用,毕竟,人生只有个十四岁。娘子若有高见,不妨用南阳人之口诉出。” “南阳?”郭圣通皱眉,她原设想的是用北地之人。 “南阳!”竹若道,“不可用北地之人。” 郭圣通浑身颤。瞬时茅塞顿开:“谢大师教我。我险些又要犯错了。” 刘秀本就是疑之人,她乃北地人,若有什么主意是从北地人嘴中出来的。想必,他迟早是要疑上她的。但若是南阳…… 若是因此,在南阳有个同阵营的人,若是…… 竹若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笑道:“娘子想必想到了很好的主意。” 郭圣通笑道:“的确是很好的主意!” 2第12章 欲望文 3第13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3第13章 刘秀蹲下身,拔起地上颗野草来。 五月正是雨水充沛之时,那野草的茎格外肥美。他顺手塞入口中,咀嚼几下,便尝到了那清甜的味道。 “将军,”远处耿纯骑马过来,他利索的下马,奔到刘秀跟前,“天使来了。” 刘秀利落的起身:“先让人整顿出桌子肉食来,邓仲华呢?” “仲华兄正在和那几个天使周旋着,将军,那些天使气色看上去可不太好。见着干果子的时候,眼睛都绿了。”耿纯笑道。 刘秀看了他眼,只道:“天使舟车劳顿,想必是苦了点儿。” 对于耿纯,刘秀心里头是有些复杂的。 耿纯乃是河北巨鹿人,出生于官宦世家,本就是新朝骑都尉。可他刚到河北时,耿纯便领着家族两千人义无反顾的投靠了他。而在王郎势力兴起时,他又为了使族人不动摇情绪,派人将老家耿氏所有的房子都把火烧了,然后告诉族人:‘家已无,既然已投靠将军,后路又断,便不要再想了。’ 刘秀,便是在这事后,才将耿纯慢慢纳入到自己的心腹中去的。 可此时,王郎已平,天使又至。刘秀免不得便又想起了耿纯的骑都尉官职来,于是,对着他,便少又有了些隐瞒。 耿纯也是个聪明人,他岂能感受不出?只是此时却只做毫不在意。跟着刘秀便回去了。 ———— 这天使带来的圣旨,委实可笑。封刘秀为萧王,命他早日回长安,担当重要的大任。把河北的事宜交接给此次长安来人即可。手下大将也最好全回长安去述职,始帝要另有重用。 这话圣旨上说的冠冕堂皇,下头跪着接旨的刘秀则气的发笑。 刘玄是个什么东西?安于后方享乐,河北定,立刻探出头来,要地盘了。 他自己是个蛀虫,带着的那帮子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臣是群蛀虫。因恐功高盖主,杀了刘秀的大哥刘縯。给了刘秀个虚职,便让他来平定河北了。 等河北定,他立刻恬不知耻,再给个虚名,便想名正言顺拿过这块地盘去。 刘秀在长安那过的是什么日子?日日装孙子,伏低做小。连哥哥死了都不敢穿丧服的。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了那泥沼。在河北也初算稳脚跟。此时再叫他回去,他又不是自虐狂。 只是,刘玄这始帝的名头,虽是个虚的,但大家也都很认可。刘秀自己也还算是刘玄下头的臣子。自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公然反抗,岂不等同谋反…… 而且,手下的大将少因他为新朝破虏大将军才跟随他的。若是他真要谋反。那些大将,还能剩几个?士气,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秀跪在下首,想便想了这许,只觉得这圣旨烫手的紧。接与不接都是个麻烦。 “刘将军,接旨吧。”那宦官念完了,等了半天,见刘秀都没反应,时间再不复之前的从容,竟变得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他这话说的发抖,浑身都在打颤,生怕刘秀突然就跃而起,将他给…… “臣领旨谢恩。” ———— 刘秀接了旨,又让人先送了天使下去休息。半点儿都没回应什么时候启程返回长安。 天使原本想问,只张嘴了下,便又立刻用手捂住。同手同脚的跟着兵士出去休息了。 刘秀看着身后的干心腹:“仲华,伯山,伯昭。你们都来。” 三人应了声,便跟了上去。 入了小殿,刘秀上首跪坐了。三人也依次坐好。 “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做?”他将圣旨掷在地上。 邓禹先打开了那圣旨,细看了几次,方道:“萧王您不能回长安。” “某也不想回去。”刘秀直言不讳,“只是,天命难违。” 耿弇眼睛亮:“不若装病?” 刘秀心头激动了瞬,复又叹息:“恐非长久之策。” 耿纯将那圣旨拿起,看的发笑:“萧王,天下乃刘室的天下,您与那刘玄小儿都是高祖的子孙。继承者天下的权利也是完全样的。皇储之位向来立贤。如今,刘玄小儿为帝。除了关中八百里秦川在手,其余疆土,皆可谓被他给丢了。将士烧杀抢掠他不管,皇亲国戚胡作非为他也纵容。百姓皆暗道‘始不如匪’。古来得道助,失道寡助。这样的帝王,我们为何还要承认他乃汉室正统?” 邓禹也道:“萧王您在昆阳之战中的卓越表现,同在河北的作为。早已传遍四海。天下有识之士都看出了,只有萧王您,才是复兴大汉的真正希望。故,天下士大夫,才愿意抛弃妻子背井离乡。跟随大王。就连伯山兄亦是如此。” 耿弇叹道:“说句市侩的话,氏族如今,有少人还愿跟随那刘玄?氏族从来无利不图。追随萧王能得到的,和追随那刘玄能得到的相较而言,真是差别太了。” 刘秀心头大定,却仍做出副惶恐的样子来:“这,这该如何是好?秀乃朽木,哪担负如此重的责任?皇上,他毕竟是正统,已得天下人认可了。” 耿纯笑道:“萧王不必迟疑。如今刘玄小儿同赤眉军闹翻了脸,两家都在秣兵厉马磨刀霍霍,战大战迫在眉睫。而旦开战,定是拼尽全力以死相博。这是最好的时机。萧王当早做决定!萧王仁心,必不忍天下苍生因此受难。” 刘秀心头窃喜,却仍做犹豫状:“秀何德何能,竟能与苍生相关!” “将军与苍生休戚相关!”耿纯道,“因为只有萧王您,才是这复兴汉室的希望,否则,当年我又为何前来追随您?萧王,现在将士们都希望跟着您走。您不能让将士们失望啊!” 刘秀此时心头终于将耿纯当做了真正的心腹看待。他叹了口气:“伯山,你这是在为难秀啊。秀哪能担得起这般大任?此事以后休提!” 耿纯毅然起身下拜:“请萧王以天下苍生为重!” 邓禹和耿弇也立刻起身,跟着下拜:“请萧王以天下苍生为重!” “你们……你们这是!”刘秀立刻起身要搀扶,“快起来。秀哪里当得?” 三人皆避了开去:“请萧王以天下苍生为重!” 好会儿,刘秀终于叹了口气:“罢了,到了此时,秀只得依了你们。” ———— 心头既然已有了打算。刘秀做事便有了章法。 第二日,刘秀便使邓禹代写封上表与始帝刘玄。话里话外尽是表明自己平定河北之路有艰难困苦。再三表明要不负皇恩,又道如今河北表面虽定,实际上却仍是不太平。匪患仍未平息,土匪如麻,杀人越货。就连官员也敢任意杀之。百姓日日生活在恐惧中。因此又羞对皇恩,表示记得当初皇上的淳淳教导。不能弃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顾,自己回长安区享福。 最后又自己给自己下了时间期限,表示定在这期限内将河北完全安定下来,否则便要以死来谢罪。 刘玄收到信后,又听了艰苦跋涉回长安的个天使表示,河北真的很乱,同行的人都死在了土匪手里头。再看这信,虽然,额,刘玄有些看不太懂。因为太文绉绉的了。但是,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其他官员听河北的土匪连官员也杀,纷纷上表义正言辞的表示:这种平定河北的事情,还是请刘文叔善始善终吧。他们就不插手打扰了。 此时,函谷关外几十万赤眉军正虎视眈眈。刘玄心头觉得河北这边可能会生变,但他的官员数都是绿林出身,捧他当皇帝就是为了当官过瘾的。哪里懂什么政治?刘玄干脆也不管了,头扎入了后宫去过他的逍遥日子了。 ———— 刘玄这头把河北的事情算是彻底丢开,刘秀那头,便摩拳擦掌要大刀阔斧的大干番了。 这第步,便是要建立专属于他自己的政权。 这建立政权的过程中,少不得就需要出动内眷来做些怀柔工作了。 “仲华,郭氏娘子什么时候到?”刘秀这日放下笔,便问邓禹。 邓禹掐掐手指算:“约莫便是这两日了。萧王可要等等娘子?” “你留下来告诉她该怎么做吧。我今日便要带伯山和伯昭去邢。那地方,你可还记得?”刘秀笑道。 邓禹时感触颇:“邢啊。那地方,也算是我们的福地了。” 当日,刘秀兵败退至邢休息。却因鸡啼早了个时辰。让他们误以为天已亮,随即起身拔营。行军退出河北。岂料,王郎在后,便因那个时辰的误差,扑了个空。 “邯郸之事,便托付给仲华了。”刘秀起身作揖,“这邯郸,对我们太重要了。” 邓禹起身郑重还礼:“仲华必不负萧王所托!” ———— 日头渐高。 葵女捧了清水进牛车:“娘子,约莫黄昏之前,便能至邯郸城了。” 郭圣通正歪着看话本。葵女不小心看了眼,却见里头写的是什么‘日月之明,众下仰之,乾坤之广,万物顺之。是乃尧、舜之君,远夷贡献,桀、纣之君……’ 她吓了跳,忙低了头,心如鼓跳。 郭圣通瞥了她眼,浅笑:“我这书如何?” 葵女按耐住心头的惶恐,抬起头来,笑道:“娘子的话本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话本太少了,恐不够娘子看的。不若,待进了邯郸城,婢子在细细为娘子搜寻几本新的?” 郭圣通心头满意,却道:“是要的,你在邯郸人生地不熟的,倒是可以请别人帮忙,帮我搜寻几本。” 葵女心头清楚,立刻应了。 她递上清水,郭圣通接过浅抿了口。 “日暮将至邯郸城?”郭圣通道。 “是,”葵女道,“不若,现在使人快马加鞭先去告诉将军?” “善。”郭圣通点头,“你考虑的仔细。” “谢娘子夸奖,”葵女道,“只是娘子,您的那些话本,且是要收好了。” 郭圣通笑着点了点头,复又低声言:“这进邯郸城,想必也没时间再看话本了。毕竟,那些个氏族里头,还有各种琐事在等着我呢。” 葵女笑道:“想必对娘子而言,并不是难处。无论如何,婢子是郭家家仆,有任何事。都万死不辞。” 郭圣通上辈子便知道她是什么人,不然也不会收她在身边了。闻言也是笑:“便如此吧。” 葵女将空了的碗捧了下去。便立刻命人先去邯郸城报信。 自个儿坐在了牛车外,看似悠闲,实则警惕的守着这牛车。 她心头有些惶恐,却又有些窃喜:原来,她的新主子,郭家的大娘子,不仅不次于郭主,说不定,还能超越过郭主呢…… 3第13章 欲望文 4第14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4第14章 抵制邯郸城时,天已暮色。 城门大开着,火把已燃起,真定兵士把手着城门。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在郭圣通下车看到这些兵士时仍忍不住叹息了声:‘同样的士兵,在舅舅手中都是病猫,在刘秀手里,却又变成了豺狼之师。不得不承认,刘秀最后能称帝,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娘子远道而来,路舟车劳顿,请先进城休息吧。”邓禹骑在马上做了个揖。 郭圣通还了礼:“有劳将军。” 她复又在葵女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邓禹跟在那牛车之侧,待郭圣通行入城后,方手挥:“关城门!” “诺!”整齐划的声音传来,显得格外气势磅礴。 葵女有些激动的颤抖:“娘子,娘子,这群军士当真勇猛。真看不出是昔日的真定军了。” 郭圣通斜看了她眼:“刘秀治军是不错,可,他也得有军可治才行。真定军,当然还是我真定的士兵。” 葵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娘子说的是。” 及至县衙,邓禹跳下马来,等候旁。 郭圣通下了车,邓禹始终看着她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无对此地的不虞,心头便点了点头:“此地攻克不足半月,正待重建,只能委屈娘子先将就番了。” 郭圣通脸上带着镇定自若的笑容:“何来委屈可言?妾身在后方,本就没出什么力气,前方将士辛苦,我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感激尚且来不及。” 邓禹见她并未如同想象中那般胡搅蛮缠,嫌东嫌西,方带了些真切的笑容:“娘子果然深明大义。娘子恐还不知,如今的将军,已封了萧王。” 郭圣通适时表现出惊喜:“啊,这可真是好消息。不过,将,哦,是萧王,他本就有这个实力。这点我是从来都深信不疑。” 旁的葵女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脸上带出了兴奋的表情。 至此,郭圣通这世同上世的表现仍是般无二。 但她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也便是最大的不同。 “萧王去了邢地,娘子可先暂且休息,待王回来后,再图行事。”邓禹道。 郭圣通心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次,她可不愿同上世那般听任邓禹行事了。 “烦请将军先将妾身已到邯郸城的消息传给萧王。妾身来时,阿母便同妾身说过,邯郸城攻克不易。我既然来了邯郸城,便要为萧王,为这将士做些事情。将军,可有什么事情,是妾身能做的?还烦将军指点二。”郭圣通正视着邓禹,字字说出酝酿过无数次的话来。 然后,她便清楚看到了邓禹眼中那闪而过的诧异。 “邯郸城攻克后,原有的些地保,亭长等,时并不能罢免。些乡绅士族也在邯郸城素有名望,”邓禹道,“这些人,却是我们现在急需团结的力量。娘子不若休息日,后日做个宴会,召见番这些人的内眷?” 郭圣通点头:“我来时备了些礼物,到时候将军也为我掌掌眼,看看哪些内眷是需要重点看顾的吧。这礼物,需有薄厚之分方好。” 邓禹这次终于正视了她的存在。 他打眼望去,这个出身北地真定王室的少女袭薄衣在夜风中,身量未足,却已初露大家闺秀的气派来。 他心头闪过个丽影,继而叹息声,不得不说,若论端庄大气,阴丽华还是比不上北地的郭圣通的。 她唯能及上郭圣通的,便是年龄同美貌了吧。可这年龄超过郭圣通,却不是什么好事。 唯今只愿,郭圣通千万不要越过了阴丽华的容貌去,否则,阴丽华的胜算也太小了些。 念及与之相厚的阴识,邓禹想着,是不是该派人去南阳,同阴识好生说道番。要不,将阴丽华也送来? ———— 且不论邓禹此时都想了些什么。 郭圣通已然将带来的仆从粗粗的派使到了各个位置上,又叫人将县衙如今管事的叫过来,细细问询了番,再三对比了同前生并无任何差错后。方洗漱了。 “葵女,”她道,“明日需早起,叫风雪雨露四个也来。明日需好生布置番,不能事事都依赖邓将军。” 葵女心思转,便明白了她所想:“诺。” 她吹灯退下,这室重归黑寂。 郭圣通却并没有睡,她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 如今,三个自动领悟的技能都已至中级,她自然也是得到了不少任务奖励。 比如,41个可以用来添加属性的点。 她想了想,将30个点都加在了体质上,剩下的全部加到外貌。 当点下确定按钮时,她瞬时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这最明显的,便是身上疲惫不堪的感觉消失了很。 而脸,不用看,她也知道,会比上辈子精致。 也唯有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不样了。 躺在这县衙的梨花木床上,她怎样也睡不着。无奈之下,只能起身,点灯,将本兵书从系统虚拟背包中取出。仔细的看了起来…… ———— 此时的邢地。 刘秀正抱着舞姬同当地的乡绅士族饮酒作乐时。耿纯突然伸出手来,做了个动作。 刘秀目光闪,抱着那舞姬大笑:“好酒,酒好人美。黄老,某再敬你杯!” 左下首留着美髯的中年男人听了,将怀中的舞姬推开:“萧王果然好爽!好!” 两人俱将杯中酒饮而尽。大笑出声。 又喝了会儿,刘秀才起身:“某不胜酒力,先,先……先去衣。” 他走的摇摇晃晃,好不吃力。舞姬上前搀扶,却被他把推开。耿纯无奈,只得走过去:“王,属下扶您去吧。” 刘秀醉眼惺忪,看了他眼:“你是?你是黄老?” 耿纯无奈:“属下耿纯。” 刘秀大手挥:“什么,你是耿弇?耿弇,你不吃酒跑来干什么?” “王,您醉了。”耿纯十分无奈,只能朝左下首的黄老告辞,先拜别而出。 他们虽走了,但里头热闹依旧,乐声和嬉笑声并未停止。 刘秀跌跌撞撞走出中庭,包着颗树大喊:“仲华。” 耿纯松开手,看了看周围:“王,没人。” 刘秀立刻直起身来,快步走入假山石后,耿纯跟了过去,掏出个竹管递给刘秀。 刘秀从内摸出张纸条,看吧便笑:“郭娘子到邯郸城了。” 耿纯也是喜:“王,那咱们是否也能离开邢?” “尚不须急,”刘秀道,“那黄老狡诈,偏又在邢有相当大的号召力,如今我们仍需与他虚以为蛇。何况,我也想知道,郭娘子能做到什么样子。” 耿纯心头紧,立刻想到,郭圣通乃北地之人。 说实话,作为北地之人,他的确为郭圣通能成为刘秀正妻而深觉自豪。可,听刘秀的意思,仿佛是还好考察郭圣通番。 他自然是希望郭圣通能让刘秀满意的。 只是,传递消息的信鸽都是直接飞到邓禹那里,邓禹毕竟是南阳人,且又同阴识有旧。 时间,耿纯心思百转,真想立刻飞到邯郸城。 他按捺住心头的焦急,只平淡笑:“将军说的甚是。” “回去,”刘秀道,然后又变成了副醉醺醺的样子,“我没醉,我还能喝!” 耿纯慌忙上前支撑着刘秀往前殿走:“王,您醉了,歇了吧。” “不,我还能再吃。黄老呢?再与我吃个三百杯!” ———— 第二日,郭圣通便使带来的人,将整个县衙重新布置了番。 因那11点属性加在外貌上后,外貌变化委实惊人,不得已又只能化了妆。 好在她如今才14岁,之后点点去掉妆容,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她渐渐长开了。 不过,这也给她敲了警钟。这外貌的变化,最好在18岁之前定格,否则18岁后再有变化,只怕会让人疑心不已了。 邓禹早起来,便觉得这县衙不太样。 仆从忙碌有序的擦拭着县衙大门,又细细铺了上好的红绸,装点新。 葵女远远见他来了,忙招呼声,说郭圣通正在后殿清点礼物。 邓禹是见过郭圣通的嫁妆的。那嫁妆,不可不谓富可敌国。 他路走向后殿,只见这路都焕然新,显得格外富丽堂皇。的确很能衬托出刘秀如今的地位来。且很能给邯郸城氏族个大大的下马威。 行至后殿,却见那些礼物中,是郭圣通嫁妆中出现过的。 郭圣通正在同四个小婢女起盘点清算。见他来了,只将那单子塞入他手中:“烦请将军帮忙看看,这样可否?” 邓禹低头看,只见上头已将礼物分成了若干份。薄厚有节,只是还未标注是教与谁的。 而那单子,也眼熟的很:“娘子这是拿了自己的嫁妆?” 郭圣通脸上红,也不避讳:“其实,世人皆道我郭家富可敌国,却不知,自从阿父去后,阿母个人守业艰难,舅舅,二叔等……故,其实也只是面子好看罢了。” 邓禹心头想,果然是如此。 “不说这些了,烦请将军指点则个,这些该匹配给谁?”郭圣通转移了话题。 “这对血如意,太过贵重,本地乡绅蒋氏,有个辈分最高的长寿老太,今年已七十有三。倒是当得。”邓禹微思量便道,“这份碧玲珑,适合年轻点的女子,可实在没有人能当得这厚礼……有了。张氏的正室倒是可以。她有个女儿,爱之如命……” 长着双讨喜大眼的婢女便面听邓禹细说,面细细将这些记在了纸上。 ———— 邯郸城,蒋家。 蒋氏孺人将手中的烫金请帖放在了桌上。她咳了声:“你们都收到了?” 下首的女人们忙道:“都已收到了。阿母/祖母。” “萧王的王妃明日在县衙宴请邯郸城内的乡绅世家。不为其他,光为这份面子,咱们也得去。”蒋氏孺人咳了声,“但,有句话老身先得和你们说好了:认清楚自己的本分,切莫乱说不该说的话。” “诺!” “都散了吧。明日寅时前殿等候。”蒋氏孺人道。 “请阿母/祖母好生安歇。” 待众人都已散去,蒋氏孺人方看向了身侧的个老太婆:“阿梅,你说这个郭娘子是何许人也?竟出得起这烫金的请帖。” “听闻郭氏娘子今年不过十四,乃真定王室所出贵女。”那老太婆道。 “不简单啊,不简单。”蒋氏孺人道,“这烫金请帖,可是做来不易。她是昨天入城的?” “听说是昨儿傍晚,那时候城门大开,灯火通明呢。”老太婆道。 “且等着吧,那娘子不是个简单的角儿。” ———— 邓禹看着手中的烫金请帖,时脸色尤其复杂。 “看来,郭主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倒是没疑心这是郭圣通自己准备的,只以为又是郭主呢。毕竟,郭圣通在真定府那通天真的表现,的确太深入人心了。 他放下烫金请帖,叹了口气:“阴识兄可算是遇上对手了。” 4第14章 欲望文 5第15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5第15章 南阳。 “妹妹,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阴识道,“刘秀现在已封了萧王,河北根基也算稳了,你若是想去河北,我便立刻派人送你去。” “哥哥,”阴丽华将书信搁在桌上,“封个王而已?胜败与否犹未可知。且阵前刀剑无眼,哦,北地还是那郭氏女的地盘,她在便好了,我何必去?” 阴识脸上有些不乐:“如今亦不需要你上前线,你只要在后方帮刘秀稳住内眷即可。” “那便让郭氏女去,”阴丽华道,“郭氏女娇生惯养,今年又不过14,她能做到什么程度?没有对比,怎么能看出我的出众?且,哥哥别忘了,刘秀虽然封了萧王,但始帝说的话,能当个数?天下未定,正是征战之时。哥哥与其将所有赌注都压在刘秀身上,不若早寻退路,狡兔尚有三窟。” 阴识见她主意已定,且两人嫡庶始终有别,如今当她句‘哥哥’之名,他却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 “罢了,倒是刘家那处,你的姿态且要做好。” “刘家那两个,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吗?”阴丽华笑了,“再说了,她们也不喜欢郭氏女,毕竟郭氏女是北地人啊。” 阴识知道,无论如何,阴丽华在这上头却是吃不了大亏,于是放下心来:“你也好自为之,前方若有异动,我也会随时告知于你的。” 阴丽华听罢方正色道:“如此谢哥哥了,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共患难是挺美好的。若刘秀真有大造化,日后再共几次患难罢了。如今却是不必,我并不觉得刘秀能走远,如今绑的死死的,若是有祸事,倒是不美。” 阴识无奈点头:“你心头有数便好。” 阴丽华道:“我的手段哥哥还不信?倘若真有那个必要,纵是割肉挖心,我都能做来。不过是苦肉计罢了。” 阴识听到这里,心头终于放下大半:“你说的原也不错,郭氏女不过才14,如今让她担个大任,正好也能暴露出她的不足。” 两人相视而笑,俱觉得满意无比。 ———— 且不提阴丽华之后又如何病歪歪的求刘黄与刘伯姬要去前线看刘秀,那‘情真意切’的模样直将这两个感动的塌糊涂,连忙写信给刘秀为阴丽华大说好话。 直说如今的邯郸城县衙。 日之间,车水马龙也不过如此。 郭圣通跪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的干人等。 酒过三巡,该客套的都客套的差不了,这帮人果然如同记忆中那般滴水不漏。 “不知萧王妃要在邯郸城停留久?若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吩咐啊。”说话的是蒋氏老孺人的大儿媳妇。她年纪与郭主仿佛,说话的表情那叫个慈爱。 邓禹刚刚过来,便听了这么句话。他顿时稳住脚步。倾耳细听郭圣通要如何应答。 这女人话里藏针,若是郭圣通真说了个日期,岂不是坐实了刘秀乃外来之客?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大不利啊。 郭圣通浅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初来乍到,怎奈夫君官拜萧王,奉王命要守护这邯郸城的安宁,日后有需要配合的,还望夫人莫要推辞。” 她这话说的诚恳,语气温婉。却因搬出了皇命来,便不动声色的反击了回去。流露出‘刘秀乃大汉的萧王,若邯郸城之人不想落得个叛国之民,那这里,便没有什么主宾之分。’ 坐在这里的自然没有几个蠢货,于是,时间,便引得人频频侧目。 那女人心头晒,却仍是笑了:“萧王妃真是幽默,无论如何,这邯郸城都是我等生于斯,长于斯之地啊。” 郭圣通笑:“是啊,我也是北地之人,心里头也是这般想的。而且,我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哩。夫人觉得我说的可对?” 话尤至此,那女人只得深深看了她眼,叹道:“王妃好厉害的嘴。” 她已无法再对下去。因着再对下去,她只能落得个不识大体,愚昧无知的名号了。 郭圣通浅浅笑,并不以为意。 这头通头带满珠玉的张氏放下杯子,笑了:“王妃所言,句句真知灼见。我等妇人眼光粗浅,自是不如。” 郭圣通知道,这第二波的试探又来了。她笑道:“夫人高看了我,我不过心所想的,均是忠君爱国罢了。世人皆谓男儿好,我却觉得,纵身为女儿,也要知礼明义,在大义上,莫让人看轻了去。夫人觉得我说的可对?” 那张氏笑道:“道理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浅笑过,又随意寒暄了几句。 “因地制宜,萧王贵为王,若是请萧王来管理这小小的邯郸城,未免大材小用,且……萧王毕竟是南地之人啊。”张氏状似不经意提起,“萧王可有属意,这邯郸城该如何治理?” 瞬间,郭圣通仿佛看到,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自己,那时候,她在这张氏的面前是如何应答的? 哦,对了,她当时仿佛是说‘这些我不清楚,得需问过夫君。’ 便是这句话,让人觉得她不得萧王宠爱,继而彻底失了在邯郸城的立足之地。 如今么,她浅笑盼兮:“夫君倒是说过。不过,夫人说的有句话当真好,‘因地制宜’么。夫君自然也是希望,能看到些诚意的。毕竟夫君乃堂堂萧王。不可能亲自来治理这小小的邯郸城的。” 这样来,不仅显出了她同刘秀关系无人可比,以至于刘秀甚至对她聊起这些事来。还正大光明的反问了邯郸氏族:‘你们想要在这邯郸城的管理之权,那么你们能拿出什么诚意?若是这诚意不够,又何必再说?’ 翻来覆去,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故,此言落,周遭气氛立刻转变。 蒋氏老孺人叹了口气,眼见着这内眷中开始产生裂痕和矛盾,她只得自己亲自上了:“邯郸城被王郎贼子占据已久,不知天子心里如何是想?毕竟,我等虽洁身自好,怎奈,王贼的确占据这里颇久,只怕天子心有不暇啊。” 她这话便是想把众人的关注点从邯郸城的掌权者上头引开,勾起众人心头最担心的事上来。以此想要暂时稳住内眷局面,以免她们自行瓦解,无法再致对向郭圣通。 郭圣通心头是明白的,她笑了:“天子乃大汉的天子,我等乃大汉子民,这些是改不了的。” 她这番话,不仅轻轻跳过了蒋氏老孺人设置的陷阱,是再次点出了刘秀的重要性:‘天下是大汉的天下,天子是大汉的天子,天子任命的萧王,自然也是大汉的萧王。故,萧王从某种意义上,岂不是能代替天子承诺?’ 这下,是抬高了刘秀在邯郸城的地位。 接下来,她用‘我等’而非‘你等’来说,是将自己塞入了内眷阵营。 “我舅舅真定王,也曾忍辱负重,假意投靠过王郎贼人。可如今呢?”她笑,“大家都是能看得到的。” 岂止是能看得到?就连邯郸城的大门都是真定兵打开的。 众人心头思量,时间看郭圣通的眼神都热切了不少:‘的确,郭氏女也同她们无少差别啊。她也是北地人,家中也曾投靠过王郎,如今她能有这通造化,可见萧王是真得天子心意的。’ 蒋氏老孺人眼见大势已去,只得叹息声:“王妃说的甚是,如此,我等谢王妃了。” 郭圣通笑道:“谢我无用,老孺人要谢还是要谢自己。事在人为么。” 窗外的邓禹深深叹了口气:“次伯啊,你真当来亲眼看看,郭氏女,只怕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啊!” “我带了些薄礼,正好便送与各位。”郭圣通请举起手来,拍了三下。 婢女鱼贯而入,裙裾纷飞,每个人手中都捧着彩漆圆木托盘。 她们分别在各内眷身旁定。葵女伸手扶起郭圣通来。 她便将托盘中的礼物,送与那些内眷。 今日下马威给了,如今是该怀柔了。 蒋氏老孺人颤巍巍的起身来,接过那对极品血如意。她活了年,第次看到这样品相的血如意,时心头大震:“王妃这礼太重了。” “这如意放在我手边只是个摆设,但孺人不样,素闻孺人喜好如意。这只不过是将如意,赠与识货人罢了。”郭圣通浅浅笑道。 这话仍是藏了不少玄机,蒋氏老孺人活了大半辈子,哪能听不懂。 她看向郭圣通,叹了口气:“王妃说的是,好货应与识货人。老身今日受教了。” 郭圣通不再说话。 她知道,她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在内眷跟前束手无策,被抨击的败涂地的女人。她转身,上了台阶,看向下首跪坐的邯郸城内眷。 她如今,已将昔日的败势掰了回来。 而这切,不过只是个开始! 5第15章 欲望文 6第16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6第16章 两日后,刘秀归来。 郭圣通用和系统兑换出的厨艺技能早早的烧了桌菜肴。值得提的是,这做菜用的锅子和铲子都是在家时,她特意找铁匠打造的。 铁器冶炼方式刚刚出现不久,如今战事起,又都先供应了战时所用铁刀。所以铁器极为紧张,这不过是做了三套,便可谓是天价。 郭主处,她是自己教了厨房几道菜,留了套锅铲,郭主又使人给刘扬送了套去。剩下套,她便带来了邯郸城,路上被葵女当成个无价之宝小心收藏着,生怕遗失。 如今看她做菜,葵女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铁具有损。 刘秀见到郭圣通时,便看她守在县衙门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见到他来,她下子就笑了,原本平常的面孔,瞬间竟是让他觉得美的有些惊人。 “文叔,”她上前,“你路累了吧。我让人烧了水,你先洗漱去,我去做菜。” 他便想起了在郭府时,她做的那些奇怪的菜肴。 “哦,对了,要不要把邓将军耿将军他们也叫来?”她道,“邓将军这几天帮了我很,耿将军这次和你去邢地,想必也累的很。我菜做的点,应该够了。” 刘秀是很喜欢显示自己平易近人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心腹大将。 他看着郭圣通,直看到她脸飞起了红晕,低了头:“怎……怎么了?” “为什么要请他们?”他心头有些怀疑是不是郭圣通想要拉拢自己的大将。 郭圣通睁大了眼:“因为他们是你的属下啊,我看你很重视他们,否则,我才不做菜给他们吃呢。” “只因为这个?”刘秀问。 郭圣通听到系统又给她加了演技分。她发现,只要和刘秀对话,演技涨的总是最快的。 “是啊,”她理所当然的说,“他们不过是下属。我是主子。” 她这话说的很认真,仿佛这原本就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 刘秀想,大概她真的是太小了,这种话也能随意说出口,也或许是她生长的环境极为单纯。不过,总而言之,她请他们吃饭,终究只是因为他罢了。 这结论让他很高兴:“我去洗漱,你让人去请他们来吧。” ———— 作为同样出身南阳,又是阴识好友的邓禹深深的发现。他仍是低估了郭圣通的战斗力。 出身氏族,他什么哺食没吃过? 可这桌子的菜肴,他当真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不仅如此,就连耿弇、耿纯等人脸上也纷纷出现诡异之色。 吴汉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只夹起菜肴吃了口,便叹道:“这真是好吃极了,对比,我老吴竟是吃了几十年猪食!” 邓禹郁闷的夹起口菜,吃下,顿时深深忧虑:‘次伯的妹妹真的比得过郭氏女吗?除了比郭氏女漂亮,其他的,真的是不如啊。’ 他换位思考了下,深深觉得自己若是刘秀,在阴氏女和郭氏女中,怎么着也不可能在觉得阴氏女好啊。 刘秀这是第二次吃到郭圣通做的菜。这口,便让他觉得前段日子,吃的东西真是糟糕透了。 冯异很想张开问问这菜是如何做的。可想到世家都有自己的些秘密,就连菜谱这些也是不与外人分享的,于是只能继续低头吃。 耿纯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同邓禹,吴汉这些南阳将士相比,他心头却是自豪极了:“王,日后我若是要蹭饭,你可得允了啊。” 刘秀也深觉自己大长了面子,是故,也非常给郭圣通面子的看向她:“这还得问夫人。” 郭圣通笑道:“这个容易,文叔看什么时候方便,吩咐我声,我再做。” “这是夫人亲手做的?”邓禹顿觉不妙。 “是啊。”郭圣通眨了眨眼睛,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是夜,邓禹在即将发往南阳的书信中又特意补了条:‘次伯,令妹可会做哺食?’ ———— 灯如豆。 刘秀看着郭圣通坐在铜镜前梳着她的长发。 “你这次做的很好,”他道,“仲华同我说了,你把内眷的事情处理的很好。” 郭圣通摸不清他是不是又在试探她,她放下了梳子:“文叔不嫌我做错了就好,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提心吊胆呢。偏偏之前又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幸好想起阿母之前怎么对付二婶的。我就照葫芦画瓢了。” 刘秀心头阵思量:‘看来,仲华却是没提前同她说。也难怪,仲华毕竟是阴次伯的好友。’ 郭圣通做无知状:“还亏了邓将军呢,如果不是他提前把哪些人该送什么礼都和我说好了。这次险些丢大人了。我丢人不要紧,我怕的是给文叔丢人。” 刘秀这才想起,若这次不是郭圣通自己应付得当,想必他也要丢大人了。 他脸色随即变:“仲华做事,真是太不当心了。” 他复又道:“你送礼用的是什么?” 郭圣通惴惴不安:“是,是我的嫁妆,我没给你丢人吧?” 刘秀脸色变了又变,作为个男人,让妻子用自己的嫁妆替自己圆场,这到底是丢的谁的人? 他脸色不虞的看向郭圣通,只见她小脸惨白,盯着他,双眸含泪,好像他点头说是,便会哭起来。 他心头软,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跑到城墙上给我祈福?” 郭圣通明白是郭况走的那天,她低声道:“我又做错了是吗?” 这下刘秀再也无法怪她了。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想起她不过才十四岁。 “没有,”他上前拥住她,“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再过十几日便要离开邯郸城,通儿继续为我看好这个地方,可好?”他道。 郭圣通脸上闪过丝阴霾,却仍低了声道:“文叔说好,便好。” “得妻如此,是我刘秀的幸运。”他忍不住喟叹了声。 “文叔,我同阴姐姐比,你……”郭圣通不安道,“你欢喜谁?” 刘秀瞬时僵硬,好会儿才笑道:“你和她没有可比性,你们是不同的。” ‘是啊,因为她是你心头的白月光,而我是蚊子血么。’郭圣通想到这里笑的温柔,整个人都窝进了他的怀中去。 ———— 既然已决定要离开邯郸城。 刘秀接下来便大刀阔斧做了起来。 他先是将邯郸城氏族和官员都召集到起,再命人抬来了几箱书信。 “秀不敢忘,当年,秀在河北,诸君都曾写信与秀,说要忠于汉室,忠于朝廷。”他跪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拿起翻开着的箱中封书信,看了眼,复又丢了回去。 “秀不能忘,后王郎贼人闹的委实厉害,诸君又都写信与了王郎,成为王郎的麾下大将。” 这话出,下头立刻惴惴不安起来:“萧王明鉴,那都是为贼人所迫,当不得真啊!” “是啊,萧王,那是权宜之计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都是在忍辱负重,等待萧王您的再次到来啊!” “萧王明鉴,那都是被王郎……” “萧王……” …… 底下霎时大乱。 刘秀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诸君想了,今日,我在这里,便是要当众销毁这所有的书信,前尘往事,概不在提了!” 冯异王霸等人立刻跳起:“萧王,当年我们吃了少这些墙头草的苦,您不能这样!” “是啊,萧王,这样不公平!” 底下邯郸城的氏族都跳了起来:“萧王,那都是权宜之计啊,非我等有意从贼!” “仲华,”刘秀道,“放火,烧了这些信简,我已说了,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诺!”邓禹应了声,拍手,立刻上来兵士,把火将这些箱中信件尽数毁了。 这下邯郸城诸人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个个鞠躬哈腰,表示自己定坚决服从刘秀领导。 郭圣通则在后院,接待了批又批心头惶恐不已的内眷。 两人通力合作,终于让这邯郸城局势片大好。便又是在这种片大好的局势下,刘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人换上,至此,邯郸城终于牢牢握在了他手中。 ———— 始三年九月。 赤眉军在王匡军的协助下,破长安。始帝刘玄降,后被封长沙王。赤眉军从军中选出70身有刘室血脉的子弟,经抓阄选择后,刘盆子成为新任的皇帝。史称建世帝。 同年十二月,刘玄被原部署勒死。 而此时的刘秀,却仍在巨鹿胶着。 郭圣通收好锦囊,听得葵女道邓禹如今已至河内时,方换上身利落的男装,带了同样装束的葵女,骑马向着河内郡而去。 ———— 河内郡。 邓禹翻身下马,等候时的寇恂立刻上前牵住那马:“仲华兄,粮草已按您的吩咐备置妥当,是否现在便要查看?” 邓禹看了他眼:“子翼兄,这次亏了你!” “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寇恂将马缰交给了旁的兵士,“你在前线,做的是大事业,我不过是在后方偷安罢了。” “哪里的话,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也就是子翼兄你觉得简单,若换了我,却是做不好的。”邓禹同寇恂走着,说的很是亲热。 “哪里,若论后方的艰难,再不过郭氏夫人了。”寇恂道,“这可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郭娘子稳住了邯郸城。我哪有功夫做好这些?” 邓禹脚步稍顿:“子翼兄说的对。郭氏夫人如今不过十五,也难为她了。” 寇恂听罢,便适可而止,转而问起如今的战事来。 见好便收的道理,寇恂是懂得,他本出身河北上谷,心里自然是倾向同出身北地的郭氏的。如今见郭氏又做的的确不错。但邓禹可不样,邓禹出身南阳,又同阴识熟识。是故,他虽与邓禹为好友知交,却也不好过于说出太偏向性的言辞了。 邓禹也是明白的。方面,郭氏女做的的确是无错可挑,另方面,他身为南阳氏族也有自己的利益团体,他的态度,代表的并不止是自己而已。 是故,明知郭氏女无错,甚至,他内心也有些钦佩这样的女子。但,在态度上,他仍是亲厚同样出身南阳的阴氏。 如今见寇恂不再提郭氏女之事,转而说到战事,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知道子翼兄可曾听过铜马军?” 寇恂微思量:“我却是有耳闻,这铜马军仿佛是蓟城带的暴民惧怕萧王,故而凝聚到起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不假,”邓禹道,“只是,这乌合之众,却是有五十万人。” 寇恂吸了口气:“竟有如此的暴民!” 别人不知,他是管军需的,岂还能不清楚?萧王刘秀有少人?满打满算,加上伤员也不过13万出头。而这铜马军,却有五十万人。这,蚂蚁虽小,蚁却也会咬死象啊! 邓禹叹了口气:“所以,这批粮草才催的如此之急。盖因,前次的粮草,被铜马军给烧了。” 寇恂叹道:“难怪这次仲华兄亲来了。” “眼看便是冬天了,十万大军中,有两三万却是来自南地,听闻北方的冬季寒冷干燥。所以子翼兄啊。若是没有你这批粮草。这个冬天,该如何过啊!”邓禹再叹声。 “其实这批粮草,还亏了前些时日,郭氏夫人给我的大笔银钱。”寇恂道,“那时候郭氏夫人只道,冬日将至,买些粮草好囤积过冬。那知,竟正好补上了缺。” 邓禹听罢,脸色越加难看。 对比了下前些时日,阴家递来要钱的书信,在对比下郭家。他终是无奈叹了口气:“地域之争从来都在,只是如今,我却深羡子翼兄乃北地人了。” 寇恂隐约猜到他的想法,却也不说。只相对无言。 ———— 秋末,寒风阵阵。 夜色中,两骑行人。 郭圣通和葵女俱用厚厚的布帛裹了脸,又扬鞭使劲抽打了马臀。于是,跑的快了。 这场夜奔河内,她却是早有预谋的。 说来可笑,她的血液里头仿佛是铭刻了商人的本性。在成为鬼魂的那些年,闲来无事,她竟笔笔算了刘秀从郭家拿了少财务走。 越算便越是心惊,越算,便越是感叹。 而这笔笔财务的去向,她是记得清二楚。 在建世元年,最大的笔支出,便是给大军新购粮草了。 能重来回,她还来不及细想要如何将投入在刘秀身上的钱财变本加厉的收回来。便发现,自己重生的太晚,竟又是只能给刘秀贴钱的。 好在,她还有拖延的时间。好在,她还有个可靠的阿母。 郭家的钱财分为三。份变成了她的嫁妆和极少的银财维持郭府基本开支。份转入暗处用忠仆之名私下购置天地。而另份,则做起了这粮草和行商铺子的生意来。 这两年下来,银钱早已翻了不知少倍。 而建世元年,这场巨大的支出,她却是早有防备的。 当年为何会花费甚巨? 刘秀粮草被烧的突兀,大军无粮草,时囤积不到,只能到处高价购买。那么她如今,便先从自家铺子买好了。用自己的嫁妆,过手给刘秀。 好在掌管军需的河内郡仍是上辈子那个出身河北的寇恂。他纵是觉得奇怪,为何突然要购买如此的粮草,却也不会往对她不利的地方去想。 只可惜,她重生的太晚了。不然,还能做事。比如,如何在不动声色大张旗鼓的宣传出去郭家为刘秀投入了少银钱时,顺手坑阴家回? 可惜了,她重生的太晚了,在南阳扶植的亲信都是这两年才出来的。还不能委以重任…… 郭圣通正想着时,却听葵女道:“娘子,河内郡到了。” 郭圣通扬起鞭子,连抽两记,马嘶鸣声,跃起丈高,越过了那路障。 “什么人?”当即有兵士喊道。 “我乃郭家圣通。萧王之妻,特来求见邓禹邓将军!”郭圣通扬声道。 6第16章 欲望文 7第17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7第17章 邓禹是在仓库中见到了郭圣通。 “郭氏夫人安好。”他看向郭圣通,忍不住惊叹声,不过短短年,郭圣通竟长的越发出色了。 郭圣通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抹惊讶。她这近年虽没见过刘秀,却也做了些任务,自然又获得了不少属性值。 如今,体质不仅快到80点,外貌是到了74点。 再加上,她渐渐已不再用化妆来掩饰容貌的变化,对于邓禹这个只见过她最初样子的人来说,自然是惊讶万分了。 不过邓禹没想,他只是在心头感叹阴识上次书信中对自己妹妹的美貌推崇备至实在放心的太早。 郭家如此帮扶萧王,阴家却直在问萧王索要东西。真不知道阴识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看到北地形势紧张,便连表面上的平顺都不愿维持了吗? 邓禹摇摇头,他仍是不愿将自己的好友想的如此势利。 “邓将军安好。”郭圣通回了礼,“将军,您可曾听过竹若大师?” 邓禹心头惊,却立刻表现的极为正常:“某在这河北几年,倒是隐约有所耳闻,仿佛是为佛教的高人?” 郭圣通道:“将军,这批粮草,本来我是不打算买的。” 邓禹隐约觉得正题将至,却仍是故作惊讶:“哦,那夫人您又……” “因为竹若大师,”郭圣通提高了些声音,显得格外严肃,当然,她也是为了好的将接下来的话传出去,“竹若大师派人传了书信给我,说最好早被粮草,否则恐有祸至。但我与大师不熟,且,佛教也不太懂。而这买了粮草,花的却是我的嫁妆钱。将军大概听说过,我郭家如今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家中无男儿,弟弟未长成。钱财只出不进,阿母又极为爱我,出嫁便将家中能拿得出手的物什,尽数与我了。舅舅那头……” 她叹气声,偷眼见在场的兵士和寇恂脸上都露出了些同情和钦佩之色,方话锋转:“我是妇道人家,钱花分便少分。所以,我原是不打算买粮草的。” 邓禹听罢心头也不舒服,他看向郭圣通,终于改之前的挑剔心态:“那夫人如何又决定买了呢?” “为了上个月那场雪。”她转向了寇恂,“寇大人知道,我北地虽寒冷,但极少在秋时下雪。而当时竹若大师便预言了,有场雪。” 她拿出书信递与邓禹。邓禹打开看,那字迹苍劲,却飘逸非凡,没有二十年的功力,是写不出如此好字来。 他匆匆扫,便看到了那信底的落款。竟是三月之前。 他深叹口气:“大师果然神人也。” 郭圣通浅浅笑,这信自然是竹若写的,虽然上世她的记忆里头并没有这个人,但既然是阿母的少时好友,想必也是可信的吧。 这信中的事,她连郭主也没有说过。她当初在前往邯郸城时,同竹若在亭中说话时,便提起了这件事。当时竹若只是又排了卦,继而疑惑地看向了她。 她仍记得,当时竹若这样说:‘奇哉,你竟预言的如此精确。’ 她心头晒:她哪里懂什么预言?不过是依照上辈子的记忆罢了,她小心翼翼地不敢太偏离上辈子的记忆,怕的就是,旦错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偏离曾经的轨道。 那么,她空有辈子的记忆,还有何用? 不是永远遵循,只是,在时机未到时,她还不能轻易偏离罢了。 ———— 邓禹早从刘秀耳中听过竹若大师的名头。也是这位竹若大师,预言了郭圣通有凤命。 当时,他与刘秀心思般无二:宁可错信,也绝不放过丝可能。 可如今,看到了这信件,他不由得怀疑:‘难道竹若大师真能未卜先知?若不然,那场雪如何解释?郭氏女又为何真的去买了粮草?还偏偏,真救了急!’ 可如今—— 邓禹看向郭圣通:“不知夫人深夜来此,又所谓何事?” 看着郭圣通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邓禹不由觉得奇怪:‘若只是来宣扬竹若大师的神奇之处,她何必袭男装,夜奔至此?’ “自然是有要紧事,”郭圣通道,“竹若大师几日前让人给我拿来了这个,让我交给位姓邓的将军。因了那场雪的事情,我如今是对竹若大师的话,怎样都会信上几分,但我并不认识除将军外姓邓的大将了。而将军又不在河北。” 她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三只锦囊来:“说也奇怪,竹若大师竟如此看重萧王,大师竟如此三番要 他们竟是认识的?” 邓禹看着那锦囊,脸色骤变。想着手中信件,他几乎忍不住要上前夺过来看了。 用竹简写的书信要传递时,封存用囊。而看郭圣通手中的那锦囊分量,邓禹可以断定,里头装的并不是什么竹简。 那为何要用锦囊封锁呢? 他有些疑惑。 当然,他并不知道后世有个罗贯中写了本历史同人小说叫《三国演义》,里头将锦囊同妙计做了个终身绑定。 这里郭圣通提前借用了下。 郭圣通将那三只锦囊交给了邓禹:“按竹若大师吩咐,三只锦囊请交给萧王,当有疑惑时,以此打开锦囊,但不可次全部打开,否则无效。” 邓禹接过锦囊,霎时觉得这三只小小的锦囊,重逾千斤。 ———— 刘秀在帐中,放下了那书信。 不管那信中言辞么的冠冕堂皇,么的好听。归根结底,都是问他来要钱的。 对阴家,他自认为已经足够厚待了。不得不承认,他起初对于阴丽华是愧疚的。毕竟,他为了和河北真定王室联姻,不得已娶了郭圣通为妻。 而后来,阴家又直表现的非常谅解和低调。让他心里头那份愧疚之感越发浓重。 可是如今呢?阴识这信上,字里行间,都是在问他讨要钱财。虽姿态摆的极低,但他在南阳阴氏中不是没有暗访心腹。这信中所提的亏损是有的,但,哪有严重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只怕。是他们看他胶着在这蓟城,心也越发大了吧……亦或者。是因为这天下的局势? 刘盆子称帝,始帝刘玄曾下过的圣旨自然没了效用,但重要的……是这天下,群豪又起。而他刘秀,却被铜马军困在这北地,看上去自然是狼狈极了。 可阴识不是这等无远见之人。难道说—— 刘秀眼睛危险的眯起:“阴家竟是有了另外的效忠对象?只为了我给不了的那个正妻之位?” 这简直是不能原谅! 查!必须查! 刘秀下了决心。 “报!”传令兵喊道,“萧王,河内郡有书信至!” “递来!”刘秀撩长袍跪坐在了主位上。 于是,那帐门掀开,传令亲兵上前递上那信囊。 刘秀挥退他,用竹刀割开了信囊。展开竹简,这竹简乃河内郡寇恂所写。看日期,是写于月之前。里头汇报了下日常,又写到郭氏圣通用自己的嫁妆购买了粮草备用…… “王,仲华兄来信。”外头耿弇的声音响起。 刘秀将竹简先搁置旁小几,起身带笑出去:“伯昭来了。” 耿弇递上竹筒:“伯山营内巡视。我收到了仲华兄发来的飞鸽。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王您先看看。” 刘秀接过竹筒,摸出张缣帛来,打开看,里头蝇头小楷,说的却是竹若大师之事…… 他眼神剧变:“今日我还有点事,先不留伯昭吃酒了。” 耿弇虽不明刘秀为何神色剧变,却仍是从善如流告辞下去。 “郭家,阴家……”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缣帛。 个是他不得已娶的女人,却为他心甘情愿的给予了全部……个是他倾心爱慕,年少时代心头最为向往的女子……却…… 他捡起了小几上刘黄和刘伯姬写来的书信。那里头,字字句句,他已快背熟。无非是,阴丽华身体孱弱,却极想念他…… 他原本不想怀疑的。 他原本也希望,这切果然如这信简中所言的…… “可是,这些巧合也未免过了。”他松开手,看向了阴识递来的那封信帛…… ———— 阴识无非是聪明的。 他从接到刘秀军中之人发来的飞鸽传说,说了粮草被烧之事后。便开始思考出路。 他并不想立刻便放弃刘秀,则,刘秀胜算并不是没有;二则,阴丽华已然嫁给了刘秀,阴家在世人心头已同刘秀羁绊极深,若贸然舍弃刘秀,只怕会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头。 思来想去,他唯能做便是尽量保全阴家的实力。于是,赶在刘秀想到从阴家借钱为购买军粮之时,他便抢先递了书信,言及自己辛苦支撑艰难。需要刘秀给予点银财度日。 他的做法并没有错,上辈子也是这般做的。可惜,他算漏了个变数。 上辈子,刘秀之所以来不及想阴家此时的不是,是因为军粮之事未决。当时大军即将渡冬,粮草迫在眉睫,阴家没钱,他便立刻全力盯上了郭家。而郭家即使有倾国之财,要立刻收集如此的军粮也是颇为不易的。 那时候刘秀全力盯着粮草,哪有空寻思阴识这信背后有甚含义? 如今可不样。郭圣通早就备好粮草,他甚至没想好如何开口问郭家要钱购粮时,郭家便以购足。用的又是嫁妆钱。 此时军粮已不成问题,同为姻亲,这不同的态度,便足够让不用为军粮忧愁的刘秀好好想想了。 是故,阴识并不知道,他为了保全阴家财力的封书信,因了郭圣通这个变数。竟让刘秀心头对阴家的愧疚,开始渐渐消退了…… 7第17章 欲望文 8第18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8第18章 郭圣通并不知道,自己为郭氏正名之事还顺便打击了阴家在刘秀心头的地位。 此时的她正展开缣帛看着郭主写与她的信简。 这年来,郭家已将商铺从北地开向南地。所收有亏有盈,不过总体来说,仍是赚了不少…… 不过—— “南阳怎么没有?”她问那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男子。 “好叫娘子知道,南阳那头是阴家和刘家的地盘,我们开了几次,皆不得利。无奈只能开在了与之相邻的宛地。” 郭圣通心里告诫自己急不得,如今已算相当不错了。只是心头却仍是有些不甘…… ———— “萧王,邓将军帐外求见!”传令亲兵躬身在帐外道。 “快请!”刘秀说。 帐门撩起,刘秀正好起身:“仲华兄,你来了。” 邓禹做了个揖:“王,粮草已押解入仓了。” “太好了!”刘秀扬声大笑,“今日将士们可算是不用再喝米粥了!仲华你再晚来个几日,只怕我们都瘦了大圈啦!” “这还亏了寇恂寇子翼!”邓禹道,“也是王福气厚重,竟使得竹若大师相助!提前预知了这场祸事,使得郭氏夫人早有准备。方能如此迅速筹谋到粮草啊!” “粮草能平安运至,还是亏了你!这路辛苦了!等败了这铜马军,我让内子给你好好做桌哺食!”刘秀笑道。 邓禹眉头皱,复又松开:‘罢了,罢了,萧王已将郭氏女称为内子,可见,阴氏……’ 此时,无论邓禹立场如何,他都无法否认,在这件事中。郭家的确比阴家为支持刘秀。郭圣通用自己嫁妆送与邯郸内眷,又购置粮草,甚至维持邯郸城运转之事在他心头浮起。他不由得再拜:“王,临行前夫人给了我三个锦囊。说是里头是竹若大师的预测。不可次拆开,否则天机泄露,将不可再推测。当王心头有不解时,依次拆开即可。” 他从怀中取出锦囊来,同时,对郭圣通的称呼,终于不再是之前的‘郭氏夫人’或‘郭氏女’了。 刘秀并未注意到他对郭圣通称呼发生的变化。他如今全副心神都在那三只锦囊上。 那锦囊很小巧秀气,红黄绿三种不同颜色。不知为何,刘秀便觉得,那第个该打开的,便是黄色。 其实,这并不奇怪,上辈子郭圣通如此爱他,自然是清楚他的喜好和习惯的。是故,邓禹不知这三只锦囊的顺序,但刘秀,却只要凭着他自己的喜好去打选,便正好能对得上。 此时,刘秀心头正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仲华兄,内子可有说,这锦囊的顺序?”刘秀问。 “夫人说,竹若大师吩咐,按萧王心头所想来定这顺序即可。”邓禹答。 于是,刘秀不再迟疑,伸手便解开了那黄色的锦囊来。锦囊之事毕竟太过玄妙,邓禹心头也是好奇不已。 刘秀从锦囊中摸出卷好的缣帛来。 他展开细看,脸上表情逐渐凝重。邓禹心头大奇。正欲说话时,刘秀突道:“仲华,看看这个!” 邓禹小心翼翼接过那小小的缣帛,展开细看。只见里头写着—— ‘以吴汉为正,耿弇为副,可破铜马。铜马可收不可杀。’ “这吴汉,我听你说过。仲华,你觉得他能领兵为主将么?” “子颜虽勇鸷有智谋,但伯昭并不输他。这竹若大师却这般定了正副,是否太过刚断?且,历来败军坑杀之,如今并未有余粮草养之,且,铜马军出我数倍。若留下,后患无穷啊!”邓禹惊呼出声。 刘秀却若有所思道:“看来,吴汉的确是可以为将的。大师果然神算。这铜马军之事,我觉得大师说的也甚对。河北燕赵之地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几乎每个青壮的汉子都是天生的战士。如今,我缺的就是壮丁,若贸然征兵。则,我在河北根基并不牢固;二则,如今始帝已禅位,我这萧王的名头,不知是否还有人会认了。” “王,”邓禹道,“此乃天子旨意,谁敢不认?” 刘秀浅笑声,并不想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来:‘他想要争夺这天下,缺的便是兵士,河北这些义军叛军似乎就是上天专门留给他的,如果能把这些人收归帐下,来绥靖了地方,二来不用扰民就得到了大量的兵源,真是举两得的美事。’ “其实,我觉得这铜马军是该留下。”刘秀语重心长道,“若是还有口吃食,好好的百姓谁不愿意当?谁愿意去干这贼勾当?这都是被王郎等贼人逼得啊!仲华,每每思之他们也不过是我大汉子民,却因时不慎走了错路。我便心痛如绞啊!” “王仁慈!”邓禹叹息道,“只是王,我军人数少于铜马军,只怕他们会……” “他们也是我大汉的子民,也曾是我大汉的好儿郎!”刘秀打断他的话,“仲华你不必再说了,我不能因他们走错了步,便不给他们悔过的机会。” 邓禹见劝阻不得,只得再次叹息:“将军仁义,邓禹自叹弗如!” ———— 当日,刘秀便召见吴汉、耿弇二人。 深谈番后,翌日。刘秀拜吴汉为大将军,又令耿弇为辅。遂出兵。 十日后,吴汉等人围铜马军于清阳,生擒铜马军大将。 刘秀乘胜追击,最终以十万人之数困数十万铜马军于蓟城。 接下来,便是最简单的等待了。 “王,已经打听出来了,蓟城内粮草并不充足,顶只够再维持十五日了。”邓禹进帐道。 “好!”刘秀笑道,“继续围着,另,每日让人在城下用大锅煮肉。使扇扇之,咱们吃肉,虽给不了他们肉汤喝,也得使他们闻个肉味儿,否则就太过无情了不是?” 邓禹道:“王所言甚是。” “此间大事,我欲全权托付于你。”刘秀突然正色道,“我欲回邯郸城趟。” 邓禹神色僵,复又笑道:“王原是该回了。” ———— “娘子。”葵女在外轻轻叩门。 “你做的很好,下去休息吧。”郭圣通回过神来,对那男子笑了笑。 “诺。”那男子低头道,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葵女在外轻轻侧身让那男子走出。 “何事?”她问。 “娘子,”葵女进来,拉上门,避开了外头的寒气,“萧王派人送来信件。他将回来看望娘子。大概,再有三五日便到了。” “三五日?”郭圣通算,“却是腊月节了。” 葵女见郭圣通面色如常,再细思她这对刘秀的态度,心头隐约有了猜测:“是呢,娘子,我们可要准备准备?” “不必,”郭圣通说罢,又想了想,“去找人买些肉来,我来做顿饺子给萧王。” “饺子?”葵女愣,“那是什么?又是娘子的发明的新吃食吗?” 郭圣通自然是无法同葵女解释‘冬天吃饺子’这习俗的。毕竟,发明了‘娇耳’也就是后世人称饺子的张仲景此时还未出生呢。 不过,也算不得是剽窃了。 毕竟,‘娇耳’主要是羊肉、辣椒和些驱寒药材放在锅里熬煮,然后将其捞出切碎,用面包成耳朵样。而她要做的却是后世的那种。 不过,既然被葵女提起,她寻思了下:“我这便将菜谱写出来,先给阿母送去。” 她郭家的人,理所应当比刘秀先尝到甜头,就连道菜肴也须得如此! ———— 临近刘秀将回之期。 郭圣通却开始失眠。 饶是再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都改变不了心头挥之不去的厌恶。 当曾经的爱,都已变成刻骨铭心的恨,夜夜的同床共枕,肌肤相拥。只能让她恶心欲呕。少次强颜欢笑,逢场作戏,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 可,这近年的分别,却让她突然发现:‘没有刘秀在身边,空气都格外清新极了!’ 如今刘秀将归,哪怕她知道,只是很短暂的三五日,或许短——毕竟蓟城那边铜马军仍未被收服。可,她却觉得依旧难忍。 刘秀的心理她是清楚的:‘她为他备好粮草,为他花费自己的嫁妆。他无以为报,便用这短暂的相聚来偿还。’ 可他自以为是的恩惠,于她却是避之不及的折磨。 偏偏,她还只能做出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郭圣通辗转反侧,又再三回忆那些看过的狗血剧中女主角如何情深意重的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忍住呕吐的*,揣摩了次后。发现天竟已微白。 正欲强迫自己浅睡片刻时,却听门轻轻响。脚步声渐近…… 她睁开眼,正欲喊人时,却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刘秀。 他万般诧异地看向她:“通儿,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竟扰了你。前线战事紧张,我想与你待段时日,这才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这瞬,郭圣通发现,她无论是重生了少次,都抵不过刘秀这天然影帝的实力…… 8第18章 欲望文 9第19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9第19章 郭圣通被他这副演唱俱佳的影帝实力给恶心到了。她立刻闭了眼,翻了个身,果断装睡…… 刘秀愣,随即摸了摸鼻子。他也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这天色还早。 在此时去梳洗番休息,还是继续等待天亮郭圣通醒来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于是,他强忍着身疲惫,就这样走过去,跪坐在郭圣通榻前的小几边。调整出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郭圣通哪里听不出这身后了个呼吸声。她不用想,也明白此时刘秀定是在装深情。这样的计策他用的够,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把她骗的那般凄惨?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是无时无刻不再演戏呢? 她强忍住心头的厌恶,不断地寻思着对策—— “文叔……文叔……文叔快跑!”她小声梦呓,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惊喊出声。 翻身坐起,她闭着眼,仿佛还在梦中。 刘秀睁着眼快要睡着了,突然被她的惊喊惊醒:“怎么了?” 郭圣通不说话,头摔倒下去,继续睡。 刘秀这才明白郭圣通仍是未醒。他摆好姿势,继续打盹,正要睡着时,又听声大喊—— “文叔!” 刘秀吓得差点口噎死。他这次没开口问话,只观察了下,郭圣通仍闭着眼呢…… “文叔,快跑!”她又喊。 这次刘秀可听得清清楚楚了,但这话却让他纳闷了:‘跑啥?他为嘛要跑啊?’ 可郭圣通喊完这声又不说话了。 刘秀这次不敢睡了,睁着眼睛等她醒。可……好吧,他太困了,又要睡着了。 “文叔!文叔!”郭圣通偷偷睁眼,发现刘秀又要睡着,于是又大喊起来。 刘秀个踉跄,差点就这样吓趴下了…… 这下好了,无论困,他都再也睡不着了。 “丽华?你不能这样对文叔!”郭圣通玩心大起,干脆闭着眼睛喊出阴丽华的名字来。 这下子刘秀却是惊了身汗:“你怎么知道丽华的名字?谁告诉你的?” 回答他的是郭圣通细细的鼾声。 刘秀起身来,围着这四方榻轻轻走了圈。仔细看去:郭圣通双目紧闭,脸微微泛红,手叠放在胸前。嘴唇有些干裂……模样,似乎长的同初遇时有些不同了…… 可无论怎样看,她都的确是睡熟了的。 刘秀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他定是太困了,否则刚刚怎么会幻听呢…… 正要返回时,郭圣通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咦?文叔,你……?” 刘秀时窘迫,忙缩回正看向她的头。走回她榻前,跪坐下来。 然后他便听郭圣通道:“定是梦还没醒。” 然后她竟又闭上了眼,嘟着嘴睡去。 刘秀时间哭笑不得:“感情看到我就是你的梦还没醒啊?” 这话出,他自己便首先愣了下。时只觉感动莫名:‘郭氏竟是连梦里都在无时无刻叨念着他吗?可是她却从来不在信简中写对他的思念……’ 时间,感动竟排山倒海而至,刘秀只觉得胸口发胀,很想大笑三声拥她入怀,好好跟她说句:‘没错,我回来了。’ 这边刘秀正在为郭圣通对他的深切爱恋感动,那头郭圣通却在想,要如何醒来才会显得不那般刻意…… 两人正胡思乱想时,外头却传来葵女的叩门:“娘子,卯时了。” 然后便听门声响,却是葵女走了进来。她端着陶盆,正要走过来叫郭圣通起榻,却先见着了跪坐在榻前的刘秀:“婢子莽撞了,萧王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打紧,先伺候娘子起来吧。”刘秀平易近人的摆了摆手,也不回头,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郭圣通。 葵女见他满身风尘仆仆,忙道:“萧王不嫌弃,先洗漱番?” 刘秀要的就是这副样子,哪能被葵女破坏?他摆手道:“不妨事,日不见娘子,我心头想念的紧,容我再看看她的容颜。” 葵女闻言心头有些窃喜,忙低头浅笑:“娘子知道心头必然是喜欢的。” 她心里回忆了下郭圣通对刘秀的思念之事,发现竟是未有,忙编了个无法对正的:“萧王是不知道,自您走后,娘子面上不说,做事虽也如往常,可心头却是万般想念萧王的。就连书帛,每每也是再三寻思后才敢写,还不敢写些思念之情。怕惹了萧王的愁思,误了萧王的大事。只敢再三斟酌后,写些最可逃不过的话来说邯郸城的事。娘子……娘子心头的苦,也只有我这个婢子能看到二了。唉……我说这些做什么,萧王如今回来了。娘子知道了心头定喜欢。她虽面上不说,可对萧王您,真是关切极了。” 郭圣通心头默默为葵女点赞:果然有个神队友就是不样,若换了上世的*,只怕又是被刘秀套话的命,传递话语什么的不说错就了不起了。 果然刘秀听完之后,心头是柔软,想起刚刚的那幕来。他心里头对郭圣通可算是有点点接纳了。他侧开身:“快请娘子起床吧。” 葵女不再废话,将陶盆搁下,便伺候郭圣通坐起衣。 郭圣通坐起,被褥滑下,便是具光滑细嫩并泛着柔光的雪白*,她身上只着肚兜,那肚兜却不同如今女子穿戴的那般,而是她根据后世的女子打扮自己精心绣制的。这肚兜是大红色的底,绣的是并蒂莲开。 刘秀哪里见过这打扮,时间竟是看直了眼去。 美人初醒,本就是海棠初醉般诱人。再加上这时隐时现的风情万种。不得不说,比之阴丽华的美貌来,郭圣通真是毫不逊色了。 当然,刘秀不知道,郭圣通此时的美貌同后期相比,只是不值提。 他不知道的是,这看似娇憨的郭圣通,除了美貌,还有他永远不会懂的东西…… ———— 如刘秀所料。 郭圣通万般感动的看着风尘仆仆的他,忙着叫人烧水与他梳洗,又捧出套她精心绣制的衣服供他换洗。 那衣服之精致,竟让刘秀吃了惊。 再看那上头的暗纹,他心头是感动不已:‘这等费眼睛的东西,看上去便是用心极了。’ 好吧,刘秀不懂,那玩意如果用系统兑换的初级刺绣技能来弄,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好。 葵女自然是没见过自己主子绣这玩意的,不过,既然主子绣了。她便要将这刺绣的艰难和主子刺绣么么用心的故事,全数摆出来给刘秀。于是,在刘秀洗漱罢,换了衣服,听闻郭圣通在亲手为他烹制佳肴等待的时候。想从葵女嘴中套点话的他,便被葵女塞了肚子‘郭圣通如何艰难学习刺绣,刺破了少手指头’‘练习了无数次,只为给他个惊喜’‘为他独创暗绣’‘为他能够吃的开心,少次试验做哺食’的故事,塞了个头晕脑胀。 而当郭圣通捧着五种不同馅儿的饺子出来时,便看到了刘秀那比往日加深情的眼神…… 好恶心! 郭圣通差点被吓跌倒了。 好在葵女反应够快,已接住了她手头的食器。 “娘子,您这些日子太累了,大早又跑去疱房弄这些费精神的,”葵女抱怨道,“看吧,走路都不稳了,不是有婢子吗?何苦要自己端着出来啊?” 刘秀听罢,立刻上前牵住郭圣通的手。 郭圣通反射性的想甩开,又努力忍住了。 “通儿,你何苦这般累着自己?”刘秀深情款款道。 郭圣通低着头,在心里做了个自我催眠。然后抬头羞涩笑:“我哪里累了?最累的是文叔,我什么忙都帮不了你。” 葵女将食器往小几上放,嘴里还叨咕着:“王,您说说娘子吧,她为了这邯郸城的事情,把自己都熬瘦了,偏还觉得帮不了您少,天天逼着自己,我这做婢子的看了都心疼。” 可怜见的,郭圣通哪里瘦了?离了刘秀,她没胖就很不错了好么? 偏刘秀居然看来看去,也觉得郭圣通瘦了不少,心头时加柔软:“你看你家婢子,这张嘴利的,你以后还是听听她的话,省的我也落不是了。” 郭圣通当即瞪了眼葵女:“尽胡诌什么,我哪里瘦了?我在邯郸城安安稳稳的,再不能好了。文叔在蓟城才累呢。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主仆二人来回,看的刘秀越加感动:“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大家都说,那姐姐贤良淑德,又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我是你被迫娶得……”郭圣通看向了他的眼,“文叔,是这样吗?” 刘秀心头惊,手上力也加重了不少:“听说了什么?谁乱说的?” “大家都说,那姐姐贤良淑德,又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我是你被迫娶得…… ”郭圣通看向了他的眼,“文叔,是这样吗?” 刘秀时竟无法直视她的眼神,险些避了开去。 郭圣通心头冷笑不已,脸上却做出副伤感样子来:“看来果然是这样了,想必那位姐姐若是在这邯郸城,定能做得比我好千百倍吧。” 她低头,似乎很是伤感。 刘秀时心头是不忍:‘丽华若是在这邯郸城……丽华怎么会来这邯郸城,阴家,阴家对他哭穷,在他战事吃紧时,伸手问他要钱。丽华虽日日对着刘黄她们哭说要来找他,却屡屡病倒不得成行……’ 他曾求娶过阴丽华次,却均被阴家拒绝……偏偏又是在他被封破虏将军,阴丽华年纪已至19时。才拖了媒人示意让他再次求娶…… 刘秀时间心肠白结…… “萧王,娘子,”葵女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尴尬,“这哺食再不吃便要凉了呢。” 刘秀被葵女的话惊醒:“哦。” 郭圣通却不说话,看上去仿佛伤心急了…… “萧王,您是不知道啊,这哺食名为‘饺子’,是将面揉的开开的,裹了陷做出了的。上头的褶子特别精致好看。别看这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是我家娘子做了千百次才成功的。她啊,说是这冬日快到了,蓟城太冷,萧王在外头想吃口热食不容易。战事又紧,便想着各种法儿来让这哺食冷的慢些……”葵女声音细细的,殷切的介绍着这食器中,刘秀从未见过的哺食。 刘秀拈起颗饺子,放入口中,咬,那滚热鲜美的汤汁儿便滑入了口中。 他心头大动:‘两个女子,个对他掏心掏肺,个却让他看不出真心。这婢子说的对啊,放久了,这再热的东西,也要凉了……’ 9第19章 欲望文 0第20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0第20章 铜马军本身便是个七拼八凑的大杂烩。在刘秀无耻的用肉汤勾引了七八日后,城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铜马军终于将原本就存在的隔阂升级到了最大。 于是,刘秀不得不提前结束在邯郸城的‘省亲之旅’,因为,铜马军内部大闹通后,竟开城门投降了! 对于刘秀要提前离开邯郸城的事,郭圣通自然乐得其成。 刘秀还来不及感叹,这短短数日的相聚太短时,便又匆匆忙忙整理行囊。 回邯郸城时,他是两手空空,这回蓟城时。他却行囊很鼓。郭圣通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做肉干的手艺,炮制的肉干竟可以直接吃,且味道十分鲜美。此次不仅给他准备了御寒衣物,还装满了肉干和其他的果脯。然后又说了番后世八点档常见的经典话语后。才目送他远去。 刘秀骑着马,心头滚烫,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将郭圣通与阴丽华做对比。想到这许年,阴丽华竟是连件衣物都未与他缝制过,郭圣通在他心头的地位自然又无形中拔高了不少。 其实,这真的是冤枉啊! 阴丽华的老本行是看书作诗写字。他当年也爱的是这口,对于庖厨和刺绣什么的,阴丽华真的是有心无力! 不过,凡事最怕的,便是对比了。 刘秀心头的感动郭圣通点都没接收到。眼见刘秀滚蛋了。她瞬间觉得天晴朗的要命。 刚要回去补眠,忽听葵女声惊呼:“萧王,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 郭圣通也万般好奇,眼见着刘秀带着亲兵又返回,她心头也是紧:“文叔?” 刘秀跳下马来,低声问她:“初回来那日,我听你在梦中喊什么‘丽华’是怎么回事?” 郭圣通呼了口气,心说,原道他这几日都不提是忘了,结果他却是还记得的。 “什么丽华?”她道,“我却没听说过这名字。” “就是初回来那日,你梦里见了什么?”刘秀问。 “容我想想……”她低头苦思,“仿佛你我还有看不清容颜的女子,额,仿佛那女子左眼下有颗泪痣。房屋被火燃了……利刃……记不清了。仿佛你为那女子挡刀,我又为你挡刀……那女子……那女子……” 她说的很不连贯,仿佛真是冥思苦想起的般。 最后她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文叔,丽华是谁?可有什么不妥的?” “都无,”刘秀道,“我只是担心你,看你梦里吓的那样子。” 郭圣通心头阵恶心,又听刘秀道:“你好好歇着,少想有的没的。还有,先前那女子,不如你。” 他低头在她额上浅吻记:“你在我心里头是独无二的。我会想你。” 郭圣通愣在原地,直至刘秀的马蹄消失…… “娘子,”葵女道,“落雪了。” 郭圣通抬起头来:“哦。落雪了。” 真好,场雪,便可以暂时先遮掩这漆黑的世界,让它看上去干净些了…… ———— 刘秀赶至蓟城,正好听闻铜马军内部有窃语声起。 原因无他,刘秀兵马本就少于铜马军。铜马军投降后发现了这件事,便开始疑心会被坑杀。 毕竟,自白起后,所有降军人数过的,命运都是这般。 好吧,邓禹,耿弇等干大将,心里头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这坑杀比自己人数的降军之事,本就天经地义急了。 刘秀回到蓟城后,面临的便是这样的局面。铜马军,他是必须要的,可,也不能让原本跟随他的人寒心!刘秀微思索,便打开了红色的锦囊。 与黄.色锦囊中缣帛所书不同,红色锦囊肿所书的只有四个字:‘推心置腹’! 刘秀细品这四个字,越品便越是感叹竹若大师用词之准确。 他哪里知道,这‘推心置腹’词,乃后人对他收复铜马之计的概括?这里只是被郭圣通抢先借用了。 刘秀枯坐日,当目光移到那满满的行囊上时,灵机动:‘有了!’ ———— 危险触即发:几十万铜马士卒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汉军坑杀。而汉军将领也对铜马军虎视眈眈,双方都对对方充满了极端的不信任。 若是此时,有枚导火线燃起,后果将是无人能承受的。 刘秀走出帐营,发布的第条命令便是让铜马军按照原来的编制回到了自己的营内,烧锅做饭。刘秀自己便带着三五将士,取了些郭圣通为他准备的肉干和果脯。去个营帐,个营帐的看望铜马军。他这头分食食物给他们。随着的亲兵便‘无意’透露那食物乃夫人为刘秀单独准备的。 刘秀天生便擅长扮演亲和之人,否则当年昆阳之战又怎么能使得万汉军奋不顾身去与王邑的四十万大军决战? 此时他对着这铜马军士卒嘘寒问暖,又将自己的贴己之食分与众人。那食物虽少,但得知那食物来源的士卒,哪里听说过将军会将自己的贴己食物分给士卒?个个感动的不能自已。到了开饭时,刘秀竟干脆和他们同席地而坐,款款而谈,半点架子也无。这番作秀下来。竟是将这些燕赵之地的汉子感动的稀里哗啦,只觉得萧王人品高尚。心头个个下定决心要为他卖命至死…… 对于常年跟随他的人,刘秀是半点儿不吝啬。将那剩下的食物尽数拿出请众人吃宴。在宴上,又大谈自己的理想,说到激动时,竟涕泪齐流。 当即将这群将士引得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大汉子孙本家,定不再歧视铜马军。会将铜马军当兄弟连襟看。 这番动作下来。场隐形危机,便很快消弭无影了。 ———— 接下来,刘秀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军。 先将铜马军中的老弱病残选出来,给予钱财放其归家;父子同在军中的,让父亲领钱回家;兄弟同在军中的,留人,其余回家。 这下,铜马军中剩下的,便是真正的精壮了。 由于已做通他身边将士的工作,这些精壮,他便分给了跟随自己的将士。慢慢将铜马军融入到了他自己的汉军之中。 在这些都做的差不时,阴识便派人送来了书信,同来的,还有箱铜块。 刘秀看着那书信上写的他如何努力筹钱,如何辛苦为刘秀弄到这些好帮助刘秀的言论冷笑了声。却手下了那箱铜块。派人将铜块送至了邯郸城。 ———— 郭圣通坐守邯郸城,突看到箱铜块从天而至。 再细问,竟是阴识送给刘秀的。 刘秀派人送到她这里,让她做日常花费用,这却是前生没有的事。郭圣通略思索,心头冷笑:“这钱来的当真及时!我这边正寻思要不要再卖几件首饰来维持邯郸城的开支呢。” 那亲兵忙道:“王让我告诉夫人,夫人的嫁妆不可再用,已出去的,须慢慢赎回才好。这箱钱先留给夫人,将以往的嫁妆尽数赎回,剩下的若是不够,王再想办法。如今蓟城已破,钱财却是暂够了。” 葵女走上前看了看那箱的金灿灿,心头震,却做出为难之色:“娘子,的确还是差……” “住口!”郭圣通斥道,“文叔在外有不易。别给他添麻烦。” 葵女忙捂嘴退下。 那亲兵却是记在了心头。 再隔几日,便又是两箱从蓟城送来的铜块。 郭圣通心头掂量:之前的那些嫁妆钱,可算是成倍的回来了…… 她心头喜,便取出块铜块,让人买了几十头猪和许麦子来。 使人磨了面粉,又宰了猪,给河内郡送去几头。自留了几头为邯郸城过年时用。剩下的尽数叫了所有仆从和婢女做了肉脯同糕点。装了满满几车,送往蓟城。 ———— 蓟城如今正萧条,百业待兴。 虽近过年时,却气氛格外冷清。 郭圣通这几大车食物来的正是时候,众人难免欢庆之极,对着刘秀又是派恭维。刘秀觉得郭圣通为他大大长了脸。心头也是高兴的。加之这糕点和肉脯味道又是极为独特的。 他开心之余,便又想到了前次亲兵所言那铜块只够赎回首饰的。 如今蓟城的钱却并不。他看了看,又硬挤出半箱来,叫亲兵送至邯郸城,为的却是不让郭圣通日后再花嫁妆钱。 废话,让夫人用嫁妆钱维持自己的地盘生计,这是男人该做的吗? 郭圣通收到钱帛后。干脆又置办了大批北地冬日储存最的青菜,尽数包了饺子。好在这天气够冷,包好往露天搁,便自个儿带着冰冻上了。 于是浩浩荡荡二十车饺子便运往了蓟城。 饺子到了,下锅煮便能吃。这年过的便惬意了。 南阳将士中,原本向着阴家的,此时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再说郭氏女不好。毕竟郭氏女做了些什么,他们如今都看的真真的。这满营士卒吃着肉脯饺子,啃着糕点,嘴头心里念的夫人也都是郭氏女…… 邓禹挑起颗饺子轻轻咬开,在这袅袅白气中轻叹声。至此再没想过帮着老朋友阴识在刘秀跟前说阴家好话的事情了…… 0第20章 欲望文 1第21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1第21章 北地人喜面食,故有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说。 且,这面发的高低,据说能影响人来年的运势。 郭圣通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不信,却不能免俗,且这邯郸城的贵妇将这事儿当做向谈资。于是她大早便也钻了疱房。 面发好,她还没等到结果,便见那风雪雨露中最小的阿露撩起襦裙跑了进来:“娘子,娘子,夫人来了!” 她愣:“谁来了?” 阿露还未说话,她便听到外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通儿,阿母来了。” 她手上的面粉还未擦掉,猝然抬头,便看到了郭主熟悉的身影。 “阿母!”她眼眶热,跑了过去,投入她的怀中。 郭主拥住女儿,时心头也是感慨万千:“通儿,阿母的通儿转眼便长的这般大了。” 葵女从疱房出来便看到这幕,她向四周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仆从立刻领会,轻轻退开,复又忙碌起来。 过了会儿。 郭主方道:“行了,别撒娇了。都是被泼出去的水了,还赖在阿母怀里干嘛?” “通儿都是被泼出去的水了,阿母还来看通儿干嘛?”郭圣通笑道。 “自然是阿母离不得这水了,纵泼出去了,阿母还是舍不得。”郭主道。 “阿母。”郭圣通这才从她怀中挣扎出来。 “眼圈儿红了,”郭主细细看她,“漂亮了不少,比阿母长的好看。” 这是真的,上辈子郭圣通的容貌便是完全随了郭主,大气,端庄,看着舒心,却没有什么好看的感觉。这世,却是不同了。 郭圣通听罢有些紧张:“我素来和阿母是极像的,阿母是在说自己漂亮?” 郭主愣,笑了。 她今日穿着件黑底镶红的衣衫。此时郭圣通离了她的身子,便能清楚看到上头白生生的印子来。郭圣通红了脸,她手上的面粉竟不知觉中,抹了郭主身:“阿母,阿母怎么来邯郸城了。” “过年,你们都不在身边。”郭主说的极淡,郭圣通却听得流泪。 郭主今年依然四十有余,子女双全,子女却都不在身边。丈夫恩爱,却早逝。 “阿母,我叫葵女去给你烧水梳洗。我新学了道菜,去烧给阿母吃。”郭圣通忍住泪道。 “好,”郭主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白痕,她笑了,“你去忙。阿母先去梳洗,这路还真有点远。” 外头大雪已然结成了冰,郭主这路来的并不舒坦。 郭圣通便又钻进了疱房。郭主看着她已然拔高了不少的身影,笑的极为温柔。 “葵女,”她道,“照顾好你的主子,带我去洗漱吧。” “诺。”旁的葵女道。 “这袍子不必洗,”她复又道,“把这些白印子都留下来。我带回去。” ———— 袅袅热气中。郭圣通托腮看着郭主。 郭主将颗肉丸子放入口中,轻轻咬。便轻轻点了点头。 郭圣通看了,便放心地笑了。 “通儿,”郭主放下著子,“这快要过年了,你要不要去蓟城看看文叔?” 郭圣通脸色骤变:“阿母为何提这么扫兴的事?” “你当阿母这次来邯郸城便只是为了看你?”郭主道,“任性也有个时候,阿母知道你性子犟,你大婚前自己不是说的好好的?如今去军营看刘文叔也不愿了?” ‘那是大婚前还觉得可以忍受……’ 高估了自己忍耐力的郭圣通低了头:“可……可他现在也觉得我对他挺不错的。” “废话!那是阴氏女还没来!”郭主道,“你当人人都是你,把不喜欢都放脸上去了?你这样能做什么大事?忍字头上把刀,你既然能忍下来,又为何不能忍大些儿?笑着忍去?且,我可是听说了,你那送了些东西去蓟城。打铁趁热,做点事儿出来。你在那梦里头自己吃亏的原因你想过没有?” “因为通儿在梦里头太傻了,心爱慕他。”郭圣通道。 “错!”郭主道,“你是傻,却不是傻在爱慕上头,而是傻在喜欢的时候,就贴了切去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做戏都做不好。你如今但凡在刘文叔心头有丝儿地位,都不是因为你做的好,而是因为时机凑巧。这人最怕来比的,你要是觉得阴氏女那做戏的能力比你还弱,你能轻轻松松赢了她去,你尽管继续现在这样儿,我不管了。” 郭圣通哑了声,自知理亏想了半晌,觉得自己能做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重来世心头知道要发生什么。可,若是没有这个优势…… “阿母,我知错了。”郭圣通道,“只是我忍不了久,我去蓟城,但是不光是为了刘秀的好感。是为了军心。” 郭主道:“无论是为了什么吧,总之既然要做戏,就别把戏演砸了。” “女儿受教了。”郭圣通道。 “这些日子,把邯郸城的事说给我听听,年初,你便去蓟城。我帮你看着这邯郸城。”郭主下了定论。 ———— 年初。 郭圣通带着准备好的食物,和被褥,便往蓟城而去。 值得提的是,寇恂知道她要去蓟城的决定不容改后,便将准备好,几日后将要发往蓟城的粮草也同带了去。于是,这行便加浩大。 河内郡的士兵路押解着粮草,个个冻的拿不住武器。郭圣通心念动,便临时于路上购买了棉花等物。带着葵女和风雨二女做起了后世常见的手套。 这手套自然不如后世的轻巧灵便,却胜在暖和。 于是,这河内郡的兵士,便成为了这乱世中,最先享受到棉手套的批人。 这些士兵,是来自河北带,再加上有个河北出身的长官,平时就很向着郭氏。如今,是感恩戴德,加上此物稀罕,个个将这玩意当成宝贝。 及至到了蓟城,手套都已做齐。就连郭圣通自己也有了双。 还余出十几双后,便没了原料。不过料想有了这些,也足够刘秀用来赏赐功臣了。 到军营时,已是上元节。 蓟城经历场大战,但百姓对节日的热情仍未少减。是故这路上虽然破壁残垣,却仍有点点红色。在皑皑白雪的北国,显得格外显眼。 郭圣通撩开牛车的帘子,才看了眼,便听葵女催促:“娘子,快放下,省的着了凉。” 郭圣通放下那帘子,笑道:“你明明同我差不大,为何说话却像极了我阿母?” 葵女笑,不再说话。 “夫人,到了。”河内郡随行的士官轻轻扣了三下牛车。 “知道了。”郭圣通应道。 阿风和阿雨便先下了车,好。葵女为郭圣通整理了下衣衫,将件火狐披风为她系好方拉开了车门。 “夫人安好!”邓禹等人早已等候在旁,见郭圣通露出脸来便行了礼。 “诸位将军安好。”郭圣通回了个礼,“后面的车上是寇大人准备的粮草,和我准备的些吃食及棉被,劳烦将军分给将士们御寒。” “谢夫人,”邓禹道,“王在帐内等候,请夫人随我来。” ———— 刘秀是五天前才知道郭圣通已然启程来探望他的消息。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离家年,亲人能在逢年过节时想着为他带些东西,写封信给他已让他感动不已。而郭圣通,河北真定王室的娇女,竟亲自来了这苦寒之地。 前头是阴丽华情意绵绵的长信,他看罢刚刚感动了没久。后头便是郭圣通亲来的信息。 两者孰轻孰重,就连恋过那么久阴丽华的刘秀自己,也能轻易分辨出来。 那两次雪中送食,这次千里探望。原本只是因为权利相交不得不纳的妻子,如今却给了他那么他无法拒绝的温情与渴望。 看到寇恂派人加急送来的书信,他口中斥道‘胡闹’,心头却是欣喜不已的。 说的不夸张些,自从知道郭圣通要来后,他便命人将蓟城至邯郸城这路又扫了几遍,生恐有不长眼的匪类。每日虽还正常做事,私下却掰着指头数路程。 今日,算着郭圣通怎么着也能到了,自己却说忙的紧,对着大堆公文去瞎忙,叫了邓禹等人去接。 可惜,忙碌了日,他这公文,算算批阅了的,也不过三五本。若此时有人问他这三五本分别写的是什么,只怕他连点都回答不出。 刘秀此时听到脚步声渐近,忙又拿起笔来,对着笔尖呵气,然后仔细看起面前摊开的公文…… ———— 郭圣通进来时,便见刘秀将自己埋在公文中,脸严肃的在写着什么东西。 “王,夫人到了。”邓禹道。 刘秀正在写字,也不抬头:“哦,先让人给夫人倒杯水。让夫人先坐会儿。” “诺。”邓禹便下去张罗这些。 郭圣通跪坐在旁的小几前,看刘秀时而皱眉,时而拍桌大笑。快速的看着本又本的公文…… “夫人,热水来了。”邓禹道。 郭圣通谢过邓禹,端起热水喝了几口。 刘秀在那儿批了半天公文,直到邓禹再次提醒:“王,夫人来了。” 刘秀皱眉:“将夫人带到我的帐子里休息,我批完这些再说。” “诺。” 于是,几人离去。 刘秀听着脚步声渐离,放下笔,看着面前的公文,竟是再也看不进去…… ———— 刘秀在这小几前枯坐半晌。稍动腿,便麻的紧。 几上公文,竟再无动过分毫。 等了会儿,见天色渐沉。刘秀方收了这些起身,穿了披风,自个儿深脚浅脚的往自己的帐子里头去了。 ———— 郭圣通正在看本兵书。 这兵书是后世的鬼才郭嘉写的。好吧,其实,历史上根本就没听说过郭嘉写过什么兵书。 可亲眼见证了东汉之乱的郭圣通知道,郭嘉其实是写过的。而系统,也帮她拿到了郭嘉的手稿。因为本三国的同人演义,后世以为诸葛亮是三国时期第智囊。可亲历过那个真实时代的郭圣通却知道,只有郭嘉才能当得起神机妙算四字来。 她边看,边回想三国时期的那些计谋。便对手中这薄薄的册子有了深的体会…… “通儿,你在看什么?” 郭圣通唬了跳,抬眼看时,竟是刘秀。 旁的葵女张了张嘴:“夫人,王让我别说话,恐吵了您。” 郭圣通心头暗骂声,对上刘秀好奇的眼神,她干脆大大方方将那书摆出来:“哦,是况儿送过来的书。” 刘秀看封面,上头写着的是什么《风月无边》,脸便有些难看:“少看这些书。况儿也是,他今年该十了吧?” “过了年是十二了。”郭圣通趁机将书交给了葵女,葵女忙接过来,顺手塞入自己的衣襟内。 “十二不小了。你同他说说,男儿在世,可不能看这些粗野之书,平白坏了这大好的年岁。”刘秀道。 郭圣通起身上前为他脱掉披风:“我说哪里管用,你看我都在看这玩意呢。我不懂这些个,有空啊,还得你说去。他听你的。” 刘秀脱了披风:“也罢,有机会见到他我定说说他。我以后还指望他做我的……” 他突然哑住不说。 郭圣通明白,此时以他的身份,还不能说的太直接。 她就势转了话题:“我给你缝了个物儿。你看看。” 葵女从小几上拿起手套递给郭圣通。 这棉手套上头也绣了许暗纹,将原本鼓囊囊的手套压的扁平称手了些,看上去竟十分上档次了。 “这是何物?”刘秀好奇了。 “来的路上太冷,寇大人派来送粮草的士卒好些个冻坏了手。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他们暖和暖和又不耽误拿枪。这次不是也带了不少棉被么。葵女提醒了我句。我便想着做个像棉被似得暖手套子,试着做了下。觉得还行。”郭圣通面说,面拉着他的手哈气,搓着,“你看看,你的手凉生生的。戴上试试。” 刘秀这生从未有人如此亲密的为他呵气取暖,时间竟有些呆愣。 待他发呆完,便见手上带了双极为称手的手套。那玩意儿,也分了五指。做的很是精巧,黑色的底料,上头绣着银色的云纹。 刘秀动了动手:“是个不错的东西,可还有?” “却是不,”郭圣通道,“来的路上仓促了些,没买到那么棉花和布料。给河内郡的随行军士做了之后,还剩了不到十双,却也没这么精巧了。” 她又想了想:“我倒是让葵女她们自己也给自己做了几双,我也有双。只是可能不如你们男人手大。” 葵女在两人讨论之时,已然下去捧了那剩下的来。 刘秀看了看:“你们的都留下,我把出的那些拿去,给仲华他们。这北地冷,元伯他们几个的手都冻坏了。日日红肿疼痒难忍,只能泡泡热水缓解。” ‘那便是冻疮了,’郭圣通想,她倒是记得有个最简单解冻疮的法子。 “不能泡热水,”她道,“那是饮鸩止渴的法子。最直接的,便是用那外头的雪狠命的擦冻伤之地,直擦到发热。然后立刻用布擦干手,来年亦不会再犯。” 刘秀听罢看向她:“这法子有用?” “北地之人并不是不会冻伤的,”郭圣通道,“这土法子般是平民使用。氏族若有这等子事,通常从蜀地买了花椒来泡酒擦拭。但见效慢,来年依旧容易再得。他们都知道用雪擦拭是最好最快的法子,却抹不开面子,不想同平民般。” 她笑道:“而我却觉得,法子无分贵贱。好用便成了。只是不知,几位将军是否看重法子的贵贱?” 刘秀略思索:“那便不告诉他们什么贵贱之区别。横竖,有好办法为何不用?” 郭圣通点了点头:“这物儿可需要在做些?对了,它还没有名字,文叔何不妨为它命名?” 刘秀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唇角绽出笑容来,他仔细想了想,看向郭圣通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若叫它‘子思’?夫人的片深情,尽在其中。秀戴着它,只觉从手心暖到了心里头去。” 郭圣通脸上含笑,心头却吐槽千万:‘手套就是手套,叫什么玩意子思啊!你还不如叫‘自私’得了!’ 1第21章 欲望文 2第22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2第22章 郭圣通浅眠了半个时辰,便带着葵女和风雨两人拿着疱具去了火头军那里。 好吧,这看上去真可笑。堂堂萧王夫人郭圣通,如今竟是走哪儿都不离这套庖厨的行头了。 郭圣通有些略带忧伤的想,难道她要为这三十六计在添计名曰美食么? 不过,千好万好,不如实用最好。 既然这招能走的通,她何苦舍近求远? 汉军的火头军们想必是第次看到长官,哦,还是最大的长官夫人同他们起下厨的。虽然这带来的疱具略奇特了些。 郭圣通也不藏私,在几个火头军表示对她做的饺子非常好奇后,现场便教大家做了起来。于是当刘秀的亲兵过来找她时,便看到这样幕—— 群大老爷们小心翼翼地跟着夫人的丫鬟们学捏着手上的小面粉团子,捏成个很好看的菱形。夫人拿着奇怪的东西,正在翻炒什么,锅内飘出股香的不得了的味道。 她旁边已经搁了好几个盖着盖子的食器了。 见到亲兵来,郭圣通笑了下:“来,将这些都端王那里去,就说我今天做了些哺食,问问要不要也请邓将军他们过来用膳?” 那亲兵愣了下才应道:“诺。” 他端了个食器便走,那食器外头盖着木盖,却能闻到股很香的味道。 那亲兵想着这火头军营内热气朝天的模样,嘴上忍不住感叹:“夫人真是平易近人,这样的人,还是王室之后呢。” 没想到这话被人听了去,也引来了应和声:“就是,这样的夫人,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是啊,我们王和夫人都是难得的好人。” “若是王能做皇帝,夫人能做皇后……” “噤声!休得胡说!” …… 正在火头军营内做饭的郭圣通突然手头顿。脑海中清晰的听到个声音:[关键字已被激活,玩家是否开启凤影任务?] 郭圣通将锅中菜盛出,冷静道:“介绍任务详情。” [凤影任务:开启条件:1、获得至少十万人的好感!2、有人提出玩家有凤命!3、众望所归!任务内容:1、获得至少万人的忠诚!2、获得至少五个将领的真心认同!3、将对玩家目前好感度最低的人升级为好感度60!任务奖励:出现凤凰身影及特效,三次,时长半柱香。任务失败处罚:所有对玩家抱有好感的人,均会自动转换成厌恶!] 系统不仅给了解释,还非常贴心的给她播放了段凤影的效果。 郭圣通阅读完任务详情。很快的权衡好了利弊。 这凤影,看似简单,但其实用好了,却是件利器。这样说吧。世人都未见过真正的凤凰,他们以为的凤凰,比起系统那凤影效果来,简直不堪提。 她若是在适当的时候,让人看到那凤影。 刘秀初期想要称帝,有了汉室血统之说,本算名正言顺,此时再加上她的凤影。想必刘秀是很乐意看到的。那之后呢? 她有凤影,证明她有凤命,可刘秀却没有龙影。若是她真要和刘秀掰了,光是凭这点,她便有理极了。 再轻轻地煽动下舆论导向,想必,就算是说,刘秀乃伪龙命,也是有人信的。 虽然这失败了风险不小,但历来风险都是与收益共存。 所谓富贵险中求么…… 郭圣通笑了:“这任务,期限是少?” 系统愣了愣:[半年。] “这任务,我接了。”郭圣通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只有她能看到的虚拟面板上轻轻点。 于是,面板上那些关于凤影任务的详情俱消失,只留下只沙漏供以倒计时。 ———— 那亲兵捧了食器回了刘秀的帐子,同刘秀转达了郭圣通的话。 刘秀愣,继而心头温暖无比。 郭圣通风尘仆仆自邯郸城而来,还未休息,便亲自下厨为他做哺食,还考虑到了他的将士们…… 刘秀看着手上的‘子思’,想起方才将那些亲送给邓禹,耿弇他们之时他们脸上那遮不住的感动和惊喜,心头便暖。 他想,郭圣通定不知道她这些不经意的举动,帮了他少忙。他与邓禹他们相交时,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他家里虽不算贫穷,却也绝不算富有。虽是汉室血脉,却怎奈父辈皆不善经营。而邓禹他们却是真正的财主。 他方面,是在借助他们的钱财做事,方面却是他们的领头人。 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懂。 邓禹他们见惯了好东西,但郭圣通出手的这些却都是有市无价的。且心意满满,她替他挣回了太的面子! 刘秀望向那营帐外。不由心头为开阔:‘河北,真是宝地!’ 他脸上的笑容便比往日为轻快:“去请诸位将军来,就说今日夫人特意下厨慰劳他们!” 他不待亲兵应答,又道:“你去找人帮夫人端食器。” “诺!”那亲兵应道。 刘秀待帐内无人时,方揭开那食器的盖子,只见里头菜色十分好看,竟不是之前在邯郸城时那些了。他脸上笑意便是足:“河北,真宝地也!真定王室,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 郭圣通盛起最后道菜。 旁砂锅内的汤也煲好了,只见那汤白如牛乳。看上去诱人的很,为了防止热气外泄。她干脆叫人将砂锅也端了去。 那士兵应了声,便要上前徒手端起。她忙又阻住,将自己的手套交给他,让他戴了再端。那士兵虽不解,还是照做了。 不过待端至帐内后,他偷偷徒手碰触了那砂锅下,便烫的险些惊叫出声。回想起郭圣通之前的举动,时竟是热泪盈眶。 郭圣通那头的系统便适时的叮咚声,提醒她已收获了忠诚*1。 郭圣通被系统这莫名其妙的提示搞的有些头晕,她干脆先不管。只对那火头军的领队道:“你们锅里头我也熬了汤,汤味道很浓。待会儿你将这汤分到其他的锅里,加水煮。待开了,便分下去,让大家都喝点儿。我里头加了姜,还加了些别的药材。都是御寒的,味道不苦。” 那火头军慌忙谢过了。 汉军今日的哺食此时也准备的差不了,便是这新包出的饺子。 郭圣通这才带着风雨两个回刘秀的帐子,葵女却留下来。她将这套疱具看的极为重要,每次都要亲自去洗,亲自去收,生恐被人磕碰坏了。 ———— 蓟城这头郭圣通正用她开了挂的厨艺大肆收割好感度。 南阳那边的阴识却在看了封信件后,找到了阴丽华:“我们送去的那箱钱,被文叔转送到邯郸城了,且,还又加了两箱半的钱。” “什么?”阴丽华听罢叫了起来,“送到邯郸城?那岂不是等于送给了那郭氏女?” “其实,送到邯郸城那是好听的说法,大家几乎心照不宣,那些钱财都是送给了郭氏女,说她为了维持邯郸城,拿自己的嫁妆未免艰难了些。”阴识道。 “艰难!”阴丽华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扭曲,“她的那些嫁妆才值几个钱?阴识,你别忘了,咱们那箱子钱给了刘秀后,家里还有少能周转的了?刘秀到底是哪儿好了?你竟是鬼迷心窍了般,当上家主,便把我嫁给了他。如今还赔了这许钱去!我且看你还能收不收的回本?之前刘秀好歹还是个什么破虏将军,萧王。如今始帝都死了,他那些官职,还能作数?” “丽华!”阴识沉了脸,“那刘文叔非池中物。你以为他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官?” “那他还有什么心?难不成,他也想做个皇……”阴丽华哂笑声,正说着,突然变了颜色,声音也低了,“你是说,刘秀他早就不安于室了?” 阴识点了点头:“否则,我何必送那许钱去?之前是以为他打不下铜马军。即使打下,只怕也要元气大伤。而天下群豪并起……可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是打下了,且几乎毫发无损,”阴丽华接口道,“所以,你担心他会记恨攻打铜马之时,你抢在他张口借粮草前,便先修书封告穷。故拿了那么钱与他示好。” “我直奇怪,他竟那般轻易攻打下了铜马,”阴识道,“据说,仲华曾回了河北次。便轻松带回了足够的粮草。而那粮草却是郭氏事先为了好玩囤积的?之后据说,仲华去了刘文叔的帐子里头,不知何故,第二日,刘文叔便用了个叫吴汉的人当大将。轻松攻打下了铜马。” “所以,你是怀疑,邓禹在河北遇到了什么。”阴丽华立刻反应了过来,“邓禹不肯说?” “他说那是机密之事,不可外谈,”阴识揉了揉头,“只怕他与我们离心了。” “邓禹向来都是惟刘秀之命是从的。”阴丽华毫不意外,“只怕就是在邓家同刘秀之间选择,他都不不定会选邓家吧。” “邓禹是个愚忠的,”阴识叹息,“我如今,只能从实现安排进汉军的人中得到消息了。只是等到的并不全面。可有点,我却是知道的。” “什么?” “在我们的那箱钱送往邯郸后,郭氏女送了什么肉条子之类的吃的给汉军。说是味道极好,”阴识从袖中掏出个锦囊来,从内捻出半条肉干递给阴丽华,“我使人看过,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我尝了点儿,味道果真是十分好的。” 阴丽华嫌弃的看了眼:“干巴巴的,也只有男人能咬得动。” “而这些东西送去后,刘文叔便又送了两箱钱过去,”阴识叹道,“那郭氏女,便又准备了二十几车饺子送至蓟城。过后,刘文叔又送了半箱钱过去。” “那饺子是什么?竟值两箱钱?”阴丽华问道。 “问题的关键来了,”阴识笑道,“这汉军竟人人念叨郭氏女的贤良淑德。个个尊她为夫人了。” 阴丽华心头堵,却道:“她本就是夫人,我都把位置让给她了。” “我要说的是,”阴识道,“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疱艺将军心都收服了。就连仲华,都在信中问我,你会不会疱艺?” 阴丽华冷笑:“我乃大家小姐,这等粗俗之事,岂能亲自去做?我阴家的厨娘乃南阳最好的,比起其余氏族也不需让!哥哥若是今日企图用这番话来激我行那低俗之事,却是妄想了。哥哥须知,我不是争不过郭氏女,我只是懒得与她计较。光凭点:那刘秀是求娶了我十余次,而她却是倒贴的。这便足够了。” 阴识有心再劝几句,却尽数被她堵了回去…… 2第22章 欲望文 第223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223章 自破铜马军来,刘秀便被关西人封号为铜马帝。 郭圣通于铜马军中不足十日,除初来之日在火头军逗留外。余日便随着刘秀看望其余军士。偶遇几个冻伤严重的,竟亲手舀了雪来为其擦拭。直将将士感动不已,又令人送信至邯郸城,将那‘子思’之法细细绘制成图,半分儿也未藏私,郭主自在那邯郸城内大肆买棉买布。又用钱财使人做了大量‘子思’送往蓟城。来往之间,竟将那忠诚度也刷的差不离了。 值得提的是,这凤影任务中,郭圣通曾以为最难完成的1与2。目前看来却是最简单的,而这三么…… 郭圣通看着任务面板上,那个闪着红光的名字:“邓禹,这么天来,他竟然好感度只涨了1点。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看着3d般的邓禹小人,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小邓禹的脸。看着那鼓囊囊的包子脸头上写着大大的好感度:11。她忍不住笑了:‘难啃又如何,总之我定是要啃下来的!’ 在她接受了凤影任务后,系统便给出了目前对她好感度最低的人名字。她曾以为是刘秀,却没想到,这名字竟是邓禹。而为了让她好的完成任务,将邓禹的好感度刷到60,系统暂时开启了针对邓禹的好感度实时统计。 这开启,郭圣通可算是头回见识了什么叫做硬骨头。 忠诚度的系统提示每天都在成倍增加。五个将领的真心认同,只需再努努力便能完成。可这邓禹……简直堪称刀枪不入好么! 郭圣通毫不怀疑,这任务能拖半年,甚至,之后很可能完不成,都是因为邓禹。 这个人,太难搞定了! 面上永远带着成不变地笑容,无论她做少事,永远都是副‘夫人很好’的样子。好几次郭圣通都以为,好感度要增加了,可看系统才知道。什么都没涨…… 那就是块顽石,郭圣通在邓禹的身上,首次尝到了所谓的挫败…… “娘子,”葵女进了房来,“牛车已套好,娘子,咱们该启程回邯郸城了。” ———— 校场上,吴汉正在练兵。 “娘子,娘子,”葵女也忍不住被外头的士气鼓舞,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婢子还是头回看到这般强悍的兵士呢。” 郭圣通浅笑:“如今不就见着了。” “夫人慢走!”有兵士叫了起来。 这叫,整个校场都轰动了:“夫人慢走!” “娘子!”葵女激动不已。 郭圣通在这喊声中心头荡,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妾身谢过诸位好汉!” “夫人慢走!”这下喊声整齐激荡了些。 吴汉见阻拦不住,也干脆笑了起来:“夫人下次再来蓟城,这里定是新的模样。” 郭圣通点头:“这里自然会越来越好的。诸位在前方,为我汉室河山拼搏,妾身在后面,定全力辅助河内郡寇大人保障大军衣食所需!” 此言出,校场瞬时千万人欢声雷动。 吴汉听罢也觉得开心之极:“如此谢夫人,汉恭送夫人!” “恭送夫人!”千万军士齐齐鞠躬行礼。 郭圣通听到系统提醒,任务2已完成。她郑重向着这些为了汉室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回礼:“妾身自不负众望!” 她转身,那汹涌的人群早已为她的牛车分出道来…… ———— 还未出正月。天下形势便如风云变幻。 蓟城这头片祥和之事。在长安的建世帝,也就是抓阄出来做了皇帝的那位放牛娃刘盆子在哥哥的教导下,自请禅位。 赤眉军其余大将均为所感,态度略微收敛。天下黎民感念刘盆子圣明,逐渐回到长安。但好景不长,不过二十余日,赤眉军固态复燃,又开始在城内大肆抢掠,且沿渭河平原西进,转至安定郡、北地郡带活动。遭到陇西割据势力槐嚣的阻击,又碰上大雪,士兵冻死很,九月,只好仍然回军长安。 沿途哀鸿遍野,百姓饥荒,时间斗米珠贵,白骨蔽野,城郭空虚,公孙述在四川称了帝,刘永在山东给自己封了皇……天下豪强趁机四起纷纷自称正统,割据了天下…… 刘秀坐镇蓟城,时也忍不住心念大动。 此种念头自不便与外人说起,锦囊还剩了个,他突然想,这锦囊中,会不会已有预测? 伸手打开这最后个绿色锦囊。从中取出缣帛。他竟有些紧张。 好会儿,终于打开,他拍桌大笑:“妙哉!” ‘高筑墙广积粮信鬼神早称皇’! 刘秀见那缣帛上的话语不仅暗合了自己的心意,还出了妙计。心头为感叹。他立刻命人请了心思最为缜密的邓禹过来,将那缣帛递给他看。 邓禹是刘秀的头号心腹。对刘秀的心意,早已心知肚明。 他看着那缣帛上的字迹陷入沉思:‘如今天下纷乱起,除长安那位建世帝外,天下自号皇帝的零零总在加起来,竟逾百人。好点儿的皇帝名号都快被人占完了,如今,若再不加紧速度,只怕……’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缣帛上:“王,禹觉得竹若大师写的甚对。如今天下纷乱,人人渴盼汉室正统能出来举起大旗。建世帝为赤眉军所挟持,若是靠他,定不得成事。那刘永,只不过是沾了同姓的光,身上没有半分汉室血统,怎能服众?” 他伸手指着那缣帛上的字:“高筑墙,以蓟城、河北带为我们的龙兴之地。广积粮,用以养兵,以征战。信鬼神!这……这妙啊!如今将士中,有很都相信王乃天命所归,但还有极少数,却只将将军当做普通人。前两者,需依托寇恂大人和夫人。后者,则需要我们做些神迹出来。夫人曾同火头军讲过些神迹故事。我觉得大可以用。如今天下人心思汉。若这前三者皆做到了,只消王带领我等举起‘复兴汉室’之旗。必能令天下臣服!” 刘秀点头:“如此,便尽数托付给仲华了。” 邓禹肃容道:“禹万死不辞!” 刘秀和吴汉都知道,那所谓的‘极少数’人是指谁。 吴汉是后加入的,在征战铜马军之时,曾发生了件事。刘秀率军杀敌,战马却受了伤,不得已只能先撤离战场,却不小心跑错了方向。当晚并未回营。此时营中便有人道‘刘秀已死。咱们散伙吧’。而吴汉却抢先出道‘若萧王出了意外,我们可回南阳投靠刘縯刘伯升的儿子。’刘秀第二日回营听说这事后。面上虽夸奖了吴汉番,道他稳重,乃栋梁之才,内心却埋下了隔阂:毕竟,刘秀之所以能成为领头人,便是因为他的大兄刘縯已去。而如今,他只日未回营,吴汉口中便念起刘縯之子可替代他的位置…… 吴汉的话,算是给刘秀敲了警钟。 吴汉是个有才之人,这点端看他治军之术便能窥见二。但这样的人,为何却不是他的死忠呢? 而他刘秀不过只是夜未归,吴汉第个想到的不是如何派人来寻他,而是便是,若他没了,他侄子还可以当领头人。这点让刘秀心头始终不舒服。如今这锦囊妙计中,既提出‘信鬼神’。若是能并将同吴汉样态度还不够明确的将士之心都收服,那才算稳妥! 邓禹与吴汉为友,又追随刘秀年,对两人的心头想法都是清楚的。他此时便提出来,要通过这些事,首先让吴汉心悦诚服的意识到刘秀乃天生圣人,是旁人无可取代的。 ———— 邓禹回了自己的帐子,便开始细思:‘昔日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乡野间又盛传刘邦乃其母与蛟龙天惑后所生。如今,天下人皆认为刘氏乃身居龙血之人,但这天下姓刘的皇帝,何其也,之前的始帝刘玄,如今的建世帝刘盆子。哪个不能说是汉室正统?王要如何才能从众刘氏后裔中脱颖而出呢?’ 邓禹死来想去,便免不得想到了竹若大师。只,如今道教盛行,佛教却并不足以让百姓信服…… “难道最后还是要靠郭氏?”他不由出声,继而皱眉,“这不是要助长郭氏的气焰吗?” 若天下人皆知郭氏乃凤命,只怕,阴家难以立足了。 说到底,郭氏同阴氏中,他还是与后者渊源深。不到万不得已时,他却并不是想帮助郭氏的。 邓禹将自己关了几日后,仍思来想去,依旧摆不脱从郭氏处走的想法。毕竟如今郭氏女得军心甚。他皱了皱眉,准备亲回河北,找那神秘的竹若大师问询。 ———— 郭圣通并未想到,邓禹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到邯郸城。 也正是这刻,她才清晰的认识到,很事,真的同记忆中不样了。 “夫人,我这次来,是想请夫人引见我拜会竹若大师的。”邓禹说话很是直接。 “哦,”郭圣通手指轻抚着青铜樽,“将军是为何?” “这是机密之事,夫人不该问的。”邓禹皱了皱眉。 “若是竹若大师想知道呢?”郭圣通道。 邓禹有些犹豫,过片刻方道:“只为三个字,‘信鬼神’。” 郭圣通瞳孔猛烈缩。手指微停。继而道:“原来如此,那我这处还真有给给予将军的锦囊。” 她起身,去室内,新磨了墨,提笔用竹若的字迹写下行字,继而轻轻吹干。将那缣帛卷好,塞入个锦囊内。 邓禹室外等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 “这是竹若大师留下的。正是与将军。”她道。 邓禹接过锦囊,低声道谢。继而告辞。 邓禹走出前殿,已然迫不及待伸出手来,摸出缣帛。看着那行字,他将缣帛放置鼻下轻嗅。继而脸色大变。 回想之前种种,他终于叹息:“郭氏女!” 这样的人,想必连阴识也束手无策吧。 这并未干透的缣帛,同女人迥异的字迹。想必都是她在提点他了…… 她要什么?正室之位吗?不,她已经得到了。 那是要什么?北地郭家到底又在这些事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那日在真定王府中的表现,如今想来,竟全做不得真。但她却将众人那般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中,就连刘秀……仿佛也被她骗了过去。 邓禹觉得自己很乱。 葵女撑伞而至:“将军,娘子道,晚间落雪,将军还是撑着伞较好。” 她递上把油纸伞。邓禹谢过。 “将军还是不要想太,娘子常道,将军的心思缜密,却容易将简单的事情往复杂去想。倒绕了几个圈子,反而不美。”葵女轻轻劝道。 邓禹愣,好会儿方作揖道:“禹受教了。” 是了,她横竖做什么也不会做伤害萧王的事,毕竟,如今他们却是在同条船上。再则,若她真不藏私,那么这天下之母,却也极合适这样的女子来做。 邓禹轻声叹息。接了伞,将缣帛并着锦囊收好:“烦转告夫人,禹懂了。”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系统清脆的声音在郭圣通脑海回想。她浅笑:“赌赢了呢。” 看来,邓禹心头对她最大的隔阂,如今却是终于解开了…… ———— 邓禹并未急着回蓟城。 他在邯郸城休息了两日,第三日,便听到仆从之邀,只道是郭氏夫人有请。 邓禹满腹狐疑到了县衙。 却见里头婢女轻轻弹着琴。郭圣通坐在上首,下头坐着两个男子,三人笑语宴宴正把酒畅饮。 仆人不,却看的出,都是郭圣通常用的心腹。 见到他来,其中个转头笑道:“仲华,你也到邯郸城了?” 邓禹打眼看,不禁喜形于色:“强华兄,你竟来了这邯郸城!” “是夫人写信请我和老严来的,说是有好酒。”那叫做强华的男子笑道,“如今见,不仅是有好酒,是有故人啊!” 邓禹听闻至此,忍不住看了郭圣通眼。郭圣通浅笑回应:“邓将军来了,便起尝尝我去年酿的百果酒吧。” 邓禹拱手应下,及至跪坐下时,无意中看了眼那跪坐于几前,正低头夹起颗丸子的男子:“竟是严光兄!” 那男子微微点头做应答。 他身素黑,头上戴着文士巾,发上用油抹的光亮,无半丝儿凌乱。 此人便是严光,同强华般,都是刘秀的同窗好友。又同强华不同的是,他素来清高崇尚的也是清静无为的老庄派。并不喜兵家之事。就连做官,他都提不起半分精神来。但有趣的是,他与刘秀却关系极好。在长安太学时,两人不仅同床,还经常同榻而眠。 邓禹见他和强华都出现在了这邯郸城中,在联想起郭圣通给的那锦囊。心头时有了猜测,他难得的轻松起来,笑了笑,跪坐下去,婢女捧起陶罐,将里头的果酒倾入青铜酒樽中。 酒过三巡。郭圣通抬起手里,轻轻击掌三下。那抚琴的婢女便缓步退出。时间,整个前殿,便只剩郭圣通四人,及葵女同风雪雨露四女。 “邓将军,您前日托我之事,我已办到,如今便不留了。”郭圣通起身,朝邓禹点了点头,“我已让人密密守了这前殿。强先生同严先生来此之事,也仅有我的心腹知晓。我不胜酒力,这便先行退了。若有事,请将军随时使人来找。” 邓禹原是个聪明人,听她这话,便是要将自己同她绑在条船上,使自己为她严守秘密了。 他苦笑下,虽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儿得到了郭氏夫人的高看,但郭氏夫人已说了这番话。他在要推辞已然太晚。刘秀疑,他若是告诉刘秀这强华与严光不是他请的,锦囊是郭圣通写的。只怕反倒要落下嫌隙。 思来想去,他也只得认了:“夫人当真聪慧……如此,禹先谢过夫人了。” ———— 第二日,邓禹亲自来向郭圣通辞行。 番客套话说罢后,他欲言又止的看了郭圣通半天,最后方才叹息:“夫人,您到底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郭圣通轻笑,她眼神有些飘渺,“我要什么,将军,你要什么?” “禹想要这天下再无战乱,”邓禹道,“想要这汉室江山千秋百代,想要这百姓再不用受那离乱之苦。” “将军要的是这天下黎民不再受这离乱之苦,我也样,”郭圣通道,“只,我与将军还有点不同,除了这天下黎民,我也想要我的亲人,不受离乱之苦。” 邓禹惊讶出声:“郭氏?真定王室?” 这两者,本就不用受离乱之苦啊。 郭圣通想到自己未来的孩子,笑道:“自还有我真心在乎之人。” 邓禹看着她,心头颤,他自然是想到了刘秀身上去:“原来如此。” [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 郭圣通送别邓禹强华严光三人,伸手戳了戳任务面板中那3d的包子脸小邓禹:“这次总算算准了你的心思。从你哪儿拿了40点过来,可这还剩下的九点,你之后要学着给我放点水啊。” ———— 强华这个人,却是值得说的。 不同于严光喜好老庄之学,强华喜欢的是研究《易经》,他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就因为对《易经》的独到见解,很是有了点儿名气。后来他又给王邑严尤等人预测过未来。不幸的是,他都说对了。于是,他便成为了当今最著名的命师。 郭圣通的锦囊上写的‘信鬼神’最重要的环,便是由强华来完成了。是故,她还特意动用了郭家的力量,找到了强华。顺便请来了严光。 邓禹这次也不骑马了,三人钻在牛车上,只说是叙旧。实则是在谈论接下来的大事。 及至快到蓟城,这计谋已算初成了…… ———— 初春,祥瑞现于蓟城。 有农户在开荒山时,挖到石板,上刻‘嘉木生长,此乃大吉。’众皆惶然。南阳小兵见上镌刻之字,勃然大惊:“这不是萧王的名讳吗?” 众人忙问为何,便道出段由来—— 据说,萧王刘秀之父刘钦曾任洛阳县令,夫人生产之际寻不到地方。无奈只能紧急用了原本接待皇帝使用的行宫。萧王出生时,红光照彻行宫,而洛阳县内,当年有嘉木生长,茎九穗。故,萧王名讳曰‘秀’。 众人听罢皆叹服,只道萧王乃有大福气之日。 初夏,于泥河中挖陈沙之农士,竟挖出铁龟来。龟背锈迹斑斑,却能清晰看出上头有古字阴刻。南阳吴汉乃博学之士。仔细辨认番后,惊道:“竟是萧王名讳!” 耿弇邓禹几人便细问究竟是什么。 吴汉面色复杂,好久方道:“龙生九子,其子曰秀。乱世出,萧王皇。” 众人皆惊,唯有邓禹当机立断:“此时需先保密,不可轻易外传,王近日有事不便相扰。众将士今日便随禹同行走吧。” 众人都知道兹事体大,忙应了。 而到了晚间之时,强华却提出心有所感,需去看星辰。众将士自然是不放心他人单独去的。于是,便随他浩浩荡荡大群在军营游走。 走着走着,强华便停下脚步,在处,仰望天空。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大笑。弄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得陪他仰着脖子看天空。这群人中,有士兵,的却是大将。自然令人瞩目。 忽然,强华猛跺脚:“大事不好!太白金星冲犯紫微星!帝星有难!” 此言出,众皆哗然。个个忙问帝星在哪儿,太白金星又在何处。 强华面色沉静,做足了神秘之相。他取出随身所带罗盘,小心翼翼开始辨识方位,又伸出手,掐指默算,运指如飞。众人因他这副做派,个个便不由得都屏住呼吸,盯牢了他。 强华此时状若疯癫,恰恰算算番之后,便看着罗盘,不住随着那针所指方向走去。 众人皆盯着他,跟在他身后。 “由此前进里半,正是帝星所在!”他低头道,似乎是在同自己说话。 众人便随着他路小跑前去救驾。里半后,便有人惊呼:“这不是萧王卧房?” 守在门口亲兵便上前问询所来何事,强华自是不说话,只往里头冲的。邓禹也不说话,耿纯耿弇几个都跟着冲,吴汉看看没办法,只能他来解释。那亲兵听罢便道里头并无任何事情。 众人听,都狐疑起来。可强华却坚持:“罗盘星象是不会错的!帝星就在这里,而且正被太白金星所侵.犯,我们必须立刻进去救驾!” 邓禹听罢,也不再解释了,直接推门。 门推开,众人商量过后,只让邓禹,吴汉等几个心腹大将悄声入内。只见刘秀同严光同榻而睡,酣睡正酣。严光将条腿压在了刘秀的大腿上。 吴汉见此有些无语:“如何侵.犯?我只见严先生压在了萧王身上睡觉。” 耿纯心念动,将严光的大腿从刘秀身上拿开。这刚刚摆弄好,便听外头强华大喊:“好了,好了,太白金星已被紫微星逼退,帝星灾难已过,明亮无比,天下苍生有福了!” 邓禹吴汉等人听到这话,再看如今这睡榻上的两人。忙跪下朝刘秀叩头,山呼万岁。 刘秀悠悠从梦中醒转,诧异之极:“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王,您乃天命所归,帝星所指。”邓禹道,“请王早日登基继承汉统!” “请王早日登基,继承汉统!”众人皆跪倒山呼。 ———— 刘秀‘固辞’了几次后,强华拿出了杀手锏,本叫做《赤伏符》的书,里头详细写到‘刘秀发兵惩奸贼,四方云集龙斗野,四七二八汉当立。’ 这书里头不仅‘预测’出了刘秀要当皇帝,就连是哪天当皇帝都写清楚了。 刘秀便不再‘固辞’,只‘万般为难’的决定顺应天命当了皇帝。 公元25年6月,刘秀在鄗城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武。史称汉光武皇帝。 这场戏圆满落幕且大获成功,时间,大家联想起那河中铁龟,泥中石板,只觉得刘秀当真是天上帝星。是受命专门来人间拯救天下黎民的真命天子。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河北等地。 郭圣通在邯郸城内,只觉邯郸氏族看她的眼神也与往日不同。那份畏惧和尊敬,深了许。 葵女等人自是为她高兴的。郭主却在这时,派人送来密信封。信中所言却是叫她勿要得意忘形,须知刘秀纵然为帝,她的未来,仍要靠她自己拼搏。 郭圣通合信叹息:“阿母真乃女丈夫,我不及。” 若是隔了上辈子,她定是看不进去郭主之言的,而如今,她重来世,有了经验,心头早已想到了这层。郭主却不是,她没有什么经验之谈,也未出世见解。却依旧如此敏锐洞察了当中的蹊跷。这不得不让郭圣通叹服。 在这人人称道刘秀,刘秀继位为帝之时。郭圣通紧的约束了仆从,命其做事加小心翼翼,做人需低调。不可谈政事。 另方面,河内郡的寇恂在得到消息后,便加努力搜罗粮草等物资。郭圣通看了他的清单后,微沉吟,便命人拿着刘秀前番送来的钱,去大量购置治外伤常用的草药。 ———— 南阳刘家。 “文叔竟称帝了!”刘黄放下竹简,双手合十道。 “我们想想,能不能帮上些什么忙。”刘伯姬细思,“不若,在筹算筹算能送少钱去,如今想必钱财定是吃紧的很。” “那些你去想,”刘黄道,“北地不是已经稳妥了吗?文叔怎么不命人将我们接过去?还有丽华,之前已经是委屈了她,如今文叔称帝了,便封她做个皇后吧。” 刘伯姬却没有刘黄那般天真烂漫:“阿姐,北地乃郭氏女……” “我不听这些!”刘黄道,“我只知道,丽华受了委屈!” 阴丽华脚步顿,便清晰听到这番对话,她唇畔浮出个笑容来。狠掐了记身边心腹婢子的手臂。 “啊!”那婢子惊叫出声。 刘黄同刘伯姬两个转身,便看到阴丽华脸色潮红歪靠在婢子身上:“姐姐。小妹。” 刘黄忙走上前,扶住她:“身子不好还出来吹风?” 她复看向阴丽华的婢子:“阿梅,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你家主子现在是能随意出来的?” “姐姐,”阴丽华叫道,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衬着她这张素雅之极的俏脸,看上去真真是我见尤怜,“不怪阿梅,我听说,文叔来信了。” 刘黄闻言僵硬:“是来信了,这次,想必他是太忙了,所以没给你写。” 阴丽华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瞬时便灰暗了下去:“原来不是我没收到,而是真没有我的么。” 她声音带着些哽咽,听着让人委实心酸。 “哥哥如今当了皇帝,好事要做,他不给你写,却并不是不念着你。”刘伯姬劝道,“哥哥对你的心意,嫂嫂你还不知吗?” 阴丽华听罢羞涩笑:“是我心了,还是小妹明白。不过,文叔称帝了?” 刘伯姬拿过竹简递与她:“是,哥哥称帝了。” 阴丽华忙接过细看。 刘黄在旁道:“文叔虽然称帝了,却还未立后,丽华你……” “大姐!”刘伯姬打断了她的话,“哥哥心头自有决断,如今还是让嫂嫂先养病吧。” 阴丽华听着刘伯姬的话,眼中闪过丝诡异的光来…… ———— “你听说了吧,刘文叔如今在蓟城称帝了。”阴识看向阴丽华 “不仅听说,还亲眼看到了家书,”阴丽华笑道,“你又跑过来干什么?这三天两头的探病,你真当刘家人是傻子?” “刘家人是不是傻子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你是不是傻子?”阴识直接了当道,“你对刘秀称帝怎么看?” “哥哥你说笑呢,”阴丽华笑道,“这天底下称皇帝的,只怕百个都不止了。如今这皇帝,简直比这平头百姓还了。” “我不和你绕弯子,你只说吧,对于刘文叔,你是怎么想的?”阴识道。 “如今听说北地形势片大好,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阴丽华道,“这事儿风险不小,刘秀虽然称了皇帝,却并不定能坐得稳。若他坐得稳,哪怕只是个北地,我便也过去。可,哥哥,天下格局你心头是知道的,北地他刘秀真坐得稳吗?” “如今天下虽有近百位皇帝,但是地盘大,实力强的并不。”阴识道,“蜀地公孙述,贪图安逸,虽有重兵在手,却不思进取,不足为患。山东刘永,也是个只好安逸的……算来算去,还有个是个不错的,便是刘盆子了。” “只可惜,那刘盆子不过介放牛娃,自己尚不得保全,”阴丽华若有所思,“如此,刘秀的胜算当真大的很?” “胜算不小,失败的可能也很大。”阴识道,“我只问你,如何决断?” 阴丽华陷入沉思:她曾觉得,刘秀走不长远,并不用太过费心。郭圣通能笑也只能笑时,她年岁尚小,定是会做不圆滑,已至漏洞百出。刘秀若是败了,她阴丽华离得远远的,自不会被牵连。若是胜了,刘秀如此爱慕她,郭圣通又不堪重用,刘黄同刘伯姬两个也和她相处甚洽。 可如今呢,光听传言,郭圣通不仅未做错事,还收买了人心,而刘秀,看目前的形势,只怕是很有可能……年少时的情愫毕竟难以维持…… 阴丽华咬紧了下唇,脸色越来越白。 阴识见她神色失常,唇向上勾起,浅酌了口杯中清水。 “哥哥,”阴丽华道,“我去北地吧。” ———— 郭圣通怎么也没想到,因为她这辈子做的实在太好,竟让阴丽华产生了危机感,以至于她再也坐不住,竟生了要来北地与她争高下的心思。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去往鄗城探望刘秀的路上。 而鄗城的刘秀,此时却正在与心腹大将邓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我昨日夜不成寐。想了许久,天下如此之大。北地虽已平,但举国满目疮痍,想到我汉室子民如今正饱受流离之苦,我便心痛难忍!” 邓禹明白他的意思,便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仍需徐徐图之。” 这道理刘秀岂会不懂?只是他如今升级当了皇帝,自然不能满足自己只能立足于北地,衣锦还乡是每个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他少年时游于乡间,慕阴丽华时,次被阴家所拒……如今他终于贵为天子,心头自然是存了番衣锦荣归之愿…… “我能等得,只是仲华啊,”刘秀叹息,做出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黎民苍生却等不得,远的不说,就拿我们的家乡南阳。南阳虽勉强在我们的控制下,百姓也算能安居乐业。可它周围的城池呢?仲华,只怕等我们实力壮大起来的时候,这江山早已满目苍夷哀鸿遍野了。再说,我们在成长,别人也不是在睡觉啊。” 邓禹听了刘秀的话,时也说不出反驳之语来。他想了想,便道:“皇上,所谓仁者无敌。而让民心所向也不仅仅是武力。皇上乃仁者,天下黎民定会看的见皇上的片赤忱之心。” 刘秀听罢笑的有些勉强:“仲华啊,我记得有次我和吴汉在战役中微有失利。只能扮做两个农夫自野路回大营。走过山中户人家时,那家的狗老远便开始狂吠。吴汉很是紧张,伸手便抓紧了短剑,准备杀狗。我告诉他‘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你毋须紧张’。你猜他是怎样回答的?” 邓禹明白,这便是今日刘秀要重点所说的话了。他摇头:“禹不知。” “吴汉当时说,王,我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可问题是,那只狗它知道吗?”刘秀道,“如今,你说的理由是好的,说出来,我明白,汉军将士也明白。可是,公孙玄,刘永,刘盆子,以及那些大大小小自立为皇割占我汉室江山的乱臣贼子,他们知道吗?” 邓禹听罢,恍然明白了刘秀的意思。他做了个揖:“皇上深谋远虑,禹不及也。” 刘秀听了,脸上不由得浮起抹自得的笑容来。 “不过,皇上您说提出的这个问题,强华先生已然研究了很长时间,想必他现在,已初有答案了。”邓禹道。 邓禹却是不知,只因他自己如今的这句话,便引出了篇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千古奇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万,我已经吐血了,小天使们,咱们两天后见如何? 仙人掌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11:00:51 张小诺nya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00:51:44 第223章 欲望文 4第24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4第24章 阴丽华既然打定了主意,便稍稍准备了下,带着刘黄和刘伯姬等辛苦准备的土特产往蓟城去了。 刘家和阴家自是快马加鞭抢先将阴丽华将至蓟城的消息送到了刘秀手中。 刘秀得到阴丽华要来的消息,先是愣,心头并无想象中的期盼,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阴丽华于他,是年少时心头最美的场梦,他曾以为能娶到她是他这生最幸福的事。可刘秀不是傻子,阴家在打什么主意,他不说不代表心头不明白。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阴家这样有什么错,可在破铜马军时的那些事…… 人啊,是最怕比较的。 郭家珠玉在前,阴家那斤斤计较,处处算计的小姿态在刘秀心头便生了根,连带着对阴丽华,他也失去了曾经那炙热的心情…… 看罢信后,他第想的便是郭圣通…… 她在邯郸城,为他稳固后方。蓟城最艰苦的时候,是她千里送吃食。冰封千里之时,又是她千里送‘子思’。 他手上还戴着那双绣的极为精细的‘子思’。他伸手细抚轻声叹息:丽华来了,通儿该如何自处? 他想不通,干脆远远丢开,只假作不知情。 好吧,这头才丢开,那头便听外头人声鼎沸,原来郭圣通又来了。 ———— 郭圣通此次来,却是带来了些草药。 冬日仍未过去,这些草药正好是可以御寒和除湿的。军士们知道心头是感动,刘秀坐于帐内,听罢也只得声叹息。 “文叔,”郭圣通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汤过来,“我回了邯郸城左思右想,如今蓟城什么都缺。你身体虽康健,但毕竟事务繁重,太过劳累……” 她面将碗递给他,面细心收捡几上竹简:“我不放心,又过来看看你,邯郸城那头我都安排好了。没几日便回去。” 刘秀抓住她的手,也不说话,只看了她很久:“我如今称帝了。” 郭圣通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答话,只看向他,仍旧笑语盈盈。 “后位……”刘秀道,“后位待天下平定后,再定如何?” 他低声道,眼中有藏不住的愧疚。 ‘这却是难得了,’郭圣通想,‘难得他刘秀也有对我心存愧疚之时。想必还是因为阴氏吧。’ 她笑:“后位什么的,不过是个虚名。文叔莫想太,大事要紧。” 刘秀仔细看她,只见她脸上笑容娇憨,目光片依恋澄净。 他想,郭圣通是不懂的,她不知道他如今的心事。 如此想来,心头便越发愧疚了。 [戏如人生熟练度加40!] [属性点加40!] 系统的声音适时想起。郭圣通趁机将手挣脱出来:“药冷了便苦了,文叔先喝药吧。” 刘秀看着她,心怀愧疚的将那黑苦的汤药口饮下…… ———— 没想到,刘秀的爱情不值钱,这愧疚倒还是很值钱的。 郭圣通对镜,便将那新得的属性点先加满了体质。这时,她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原本有些要着凉迹象的身体,下子松快了许。 如今她的体质点已满,按系统的介绍,已然愈近百病不生的范畴了。 剩下的十点属性,她便尽数加在了外貌上。 外貌从71升级成81。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样说吧,若阴丽华的容貌最巅峰时刻能到80。那么如今,郭圣通已比她还高出点了。这点相差或可用妆容来掩饰,但日后,这差距却是越来越大的。 郭圣通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吃惊。 这容貌,就连她这个亲眼见到沧海桑田,亲历了千年变迁的老鬼都觉得美丽极了。 看着属性点数,她有些不敢想,待到满点时当时么惊人的副变幻。 她失策了,从60到71时,尚有年岁来拖延,而今短短瞬便成了这样,且连妆容也遮掩不了少差距。她要如何同刘秀解释? 心念动:‘既不能解释,那便干脆不要解释。’ 她换了套自己精心绣的衣裙,又叫葵女进来重新给她梳了头。 “娘子,”葵女道,“仿佛是婢子的错觉,竟觉得这衣服上身后,娘子美的惊人呢。” “大抵是衣服的功效?”郭圣通道。 “也是娘子人美的缘故吧。”葵女轻轻为她绾发,“陛下看了,心头想必是喜欢的。” 郭圣通体质点满后,五感也比平日好了许,于是,便听到了屋外的木屐声。此时会穿木屐的接近卧房的…… 她笑道:“我这也算,女为悦己者容了。” 刘秀走到屋外时,便听了这句话。时间心头是百感交集:“好个女为悦己者容。” 他推开房门,心头涌起无限感动:“通儿。我回来……” 语未毕。他竟呆滞了…… 那年,他在高楼同朋友饮酒,忽闻下头人声鼎沸,皆道‘阴家小姐出来了’。他手持青铜樽,歪倚着那凭栏漫不经心看。只见微风拂动中,绿衣佳人步下牛车,那佳人似有所感,回眸笑。裙裾若飞…… 而如今。他心头愧疚与感动百感交集之时。推门,绯衣佳人端坐铜镜前,回眸望向他…… 南国的佳女,北地的佳人…… 如同两副绝世的画,那般动人…… “文叔。”那佳人起身,朝他走来,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不穿些?外头凉气重。” 于是,这画,活了。 若是系统开通了对刘秀的好感统计功能,想必此刻,郭圣通便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叮咚声。可惜,没有。 于是,她只听到刘秀有些微哑的声音:“不妨事的,倒是你,怎么不穿厚些?你比不得我耐寒。要知便是在这屋内,也是极冷的。” 葵女扑哧笑:“陛下同娘子真是好玩。都不管自己,只味的看着对方喊冷呢。” “坏丫头,”郭圣通作势凶她。“文叔,你看,这婢子要反天了,连主子都敢笑话。” 刘秀道:“反天了,也是你惯的。” 外头传来嬉笑声,却是风雪雨露中最小的阿露:“你这都没听过?这歌儿可在我们北地可有名了!” “那你唱给我们听啊!”刘秀的亲兵笑道。 “外头怎么那么吵,婢子去让他们安静点。”葵女道。 “别,”刘秀笑了,“我正好也想听听那婢子要唱什么。” “唱便唱,你们听好了啊。”外头的阿露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蓟城的梅花在白雪中,是开的极好的。 郭圣通着袭白狐狸披风,用蛟龙剪绞下支怒放的红梅。旁的阿雪便捧了过去插在白瓷瓶中。值得提的是,这白瓷的瓶子这些年很是走俏,卖的贵的不行,只因这胎薄色净实属罕见。便时成为权贵氏族追捧之物。而无人知晓,这生意,背后的人却是郭家。 “送去给陛下。”郭圣通淡淡吩咐。 “诺。”阿雪低头抱着瓶子便去了。 郭圣通将剪子交给葵女,自己紧了紧披风,便走入了梅林深处。 “唉。”深处却有人在叹息。 郭圣通心念动:“葵女你先在这里等着,看着点儿,我走过去。” 葵女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 郭圣通缓步上前,看着那石青色的身影:“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的好。” 那人听到她的话,忙回过头来:“夫人。” “竟是将军,”郭圣通笑了,“想不到将军竟是如此风雅之人,也好这白雪红梅。” “南阳却是看不到这等美景的,”邓禹淡淡道,“禹是第回,看到这般景色,时眯了眼。让夫人见笑了。” “无妨,”郭圣通笑眯眯道,“我是见惯了这颜色,但每次再见时,仍是觉得美轮美奂。将军既然喜欢这满枝红梅,不妨剪下支带回去细品?” 邓禹脸上浮出笑容来,只看着那枝头梅花:“剪下?不。这花儿还是开在枝头的时候最漂亮。禹宁愿远远看着,也不愿因己之私,令它过早凋零。” “将军却是没听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邓禹默念番,“夫人这赋倒是新奇的很。却别有番风韵。” “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郭圣通漫不经心的笑了,“这话直说意思其实很简单‘有些时候,该做决策便要立下决心,莫等到时机失去时在后悔’。其实这道理将军直很懂,那太白星犯帝星之事将军做的便非常另妾身讶然。没想到将军竟是如此,不拘格。” 邓禹闻言皱眉:“夫人到底要禹做什么不妨直说。” “将军果然爽快,”郭圣通笑了,“其实很简单,竹若大师还有些锦囊妙计要给将军,但这次,便只给将军了。” 邓禹震,良久方道:“有时候禹忍不住细思,夫人为何总能洞察先机,料事如神。莫非夫人提前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郭圣通笑了,“我只是把可能的问题都写在了锦囊中。撞上了,就成了,撞错了。也不管我的事情了。” “夫人这般说话,真是……”邓禹皱了皱眉,“未免太不负责了。” 郭圣通突然狡黠笑:“责任是什么?能吃吗?” “啊?”邓禹自然是听不懂这其中的幽默,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吃?” 为什么夫人把话题扯到了哺食上头去?刚刚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东西? 说出了别人不懂的幽默,对郭圣通而言,也是蛮忧伤的事情:“所以,此事有不可有二,不然就太容易露馅了。妾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为何要找上将军?” 邓禹正要说话,又听郭圣通道:“横竖,这计谋交给将军,将军可用,可不用。再说,若这计谋能减少我方损失。快的实现将军的心愿,复兴汉室,统河山,使这天下再无离乱。将军何乐而不为之?” ———— “听说了吗?那阴家大小姐便要住在我们镇上了……”几个仆从正窃窃私语中。 “是啊,据说是要往北地去的。” “这好好的,跑北地去干什么?现在世道这么乱……” “你们说的阴大小姐是谁啊?”有人懵懂问道。 “这都不知道,当年刘家三子叫刘秀的那个,还说了什么‘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呢,没想到,被阴家拒绝了那么次。最后还真娶到了阴丽华。” “哟,那不是因为阴家把阴丽华看的太重,老以为可以嫁入好的世家,结果阴丽华最后都老了……” “是啊,都十九岁了。也只有刘家三子要……” “嘿,还别说,人阴小姐还挺漂亮……” “主子,我这便过去叫他们别乱说了。”眼见自己的主子眉头越皱越紧,身旁的个仆从忙道。 “别,”郭况道,“让他们说去。对了,探听下阴大小姐到时候要住在哪儿。” “主子……” ———— 阴丽华行终于在天黑时到了宛城。 “啪”,惊堂木响,那街边头须皆白的老大爷便道,“便说那张氏,屡次称病拖延,为的便是不同那文氏共苦。如今听说,文氏在外有了些家底。便慌慌张张要去投奔文氏。为的便是先抢个先机。岂料,这人哪有傻的?平时要来便病。如今却不病了?只可笑那张氏,用心之苦,却……” “夫人。”阿梅感觉到阴丽华的手越来越紧。 “那说书的在讲什么?”阴丽华声音颤抖。 阿梅瞅了眼:“在说什么故事吧。” 阴丽华因那说书的说的故事正中她心头最隐秘的心思。只慌的时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啊……夫人,夫人!”阿梅说罢,只觉身上沉,转头看,只吓得魂飞魄散,“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以为我会让阴丽华顺利的去北地的人,你们都弱爆了…… 想进化的毛毛虫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9 07:26:43 不群之芳1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14:46:51 绒球萌喵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13:57:14 张小诺nya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12:38:21 仙人掌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11:00:51 张小诺nya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00:51:44 谢谢乃们的雷,抱住群么之~ 谢谢所有支持正的小天使们,谢谢所有积极留言和猫互动的小天使们。上本降龙,好小天使陪伴了猫六个月,这本,会有久呢…… 嘿嘿嘿。 这本说实话,其实写起来蛮挑战的。欢迎你们提供资料和素材哦。无论是正史和野史,猫都欢迎。 ps:太白金星犯帝星那个就是野史上找到的。 4第24章 欲望文 2第25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2第25章 阴丽华这晕倒,整个车队便大乱起来。 没人注意到,那家客栈外头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冲那说书的老头道:“你这人好生讨厌,见到有车便讲这段,偏偏又不往后讲了!” 那老大爷正四处道歉,忽见街角有人示意,忙收起了行头:“对不住了各位,今儿小老儿该回去了。” 他背着行头路到了街角处,跟着那人拐弯抹角后,到了处小巷:“刘家大郎。小老儿我幸不负命。” 郭况在那背阴之处,做了个揖:“如此谢老丈了。” 那老大爷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刘家大郎被那等爱慕虚荣的女子伤了心。小老儿尽份力是应当的,只是天下佳人何其,大郎还是莫沉溺的好。” 郭况做出副情圣模样:“老丈人说的无不是金玉良言。只可惜,唉……” ———— 阴丽华心头有病,当夜便烧了场,上吐下泻后,竟是昏迷不醒。 行程无奈被拖延了下来,阿梅只得请人送回至南阳。刘家阴家同时得信,态度却不—— “丽华难道又开始拿乔?”邓氏拿着信件,疑惑道。 阴识面上难看无比:“只怕是了,她总觉得刘文叔爱慕于她,再加上,人人称道她为南阳第美人。未免自大了些。” “这岂是能闹着玩的?”邓氏怒了,“次伯,这传出去,刘文叔心头能不生隙?” “我也知道,”阴识狠狠的捶了记桌子,“丽华是被母亲宠坏了。” “唉。”邓氏不好说自己的婆婆不好,只难为的看了眼丈夫,“这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即使病死,也得给我去北地!”阴识恨恨道。 “天哪!”外间有人撞门痛哭,“你竟如此狼子野心!我自问待你不薄啊阴识!你竟想让我女儿出事?我听说她病的厉害。你不接回她来,还想作甚?” “是母亲!”邓氏慌忙想藏匿桌上缣帛。 却是来不及了。 董氏已然带着阴就、阴兴两个并着帮仆从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把那信给我!” 邓氏下意识去挡,却被阴兴狠狠把推开,抢了那信。递给董氏。 董氏打开看,身如抖糠:“阴识贼子,你其心可诛啊!” 阴就上前:“阿母,您不能这般说大哥……” “我如何说不得!”董氏拿着那信,“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你姐姐被阴识嫁给了大她十岁的糙汉子也便罢了,如今她病的严重,这贼子却不让你姐姐回来,你方才在门外也听见了。他说什么?他说叫你姐姐即使病死,也要去北地!天哪!这是欺负我们母子啊!他做了家主便了不起了!” “阿母,你说的简直太对了!”阴兴幸灾乐祸道,“若我是家主,便不会如此……” “苍天无眼,它既然收了你那个死鬼娘去,为何不将你也同收了去?”董氏大恸出声,“苍天无眼,那死女人不过是比我占了个先机……” 邓氏眼见自己丈夫手上青筋暴烈,又听那董氏说的越发难听,不禁劝道:“母亲还是回去歇歇,妹妹那里,次伯……” “我回去歇着?贱妇你是存了什么歹毒心思?是想要我女儿死吗?”董氏下子炸了起来。 阴兴唯恐天下不乱的为董氏助威:“就是,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 阴就看看自己的母亲,在看看阴兴,最后看了看阴识和邓氏,轻轻叹息声。到了后面去,谁都不帮。 “母亲,”阴识道,“如今刘文叔很有可能成为天下王者。而妹妹,本是刘文叔的原配,如今……” 董氏指着他跳了起来:“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给丽华灌的*汤呢?!她竟劝我说要让原配之位!我女儿嫁给那糙汉子本就是天大的委屈,如今却让个黄毛丫头占了正妻之位。阴识你简直……” “母亲,”邓氏上前步道,“妹妹让位是形势所迫,郭家乃真定王室……” “我呸!”董氏照着她的脸便是口浓痰,“她郭家了不起?不过是个破落户,真有本事能看上那糙汉子?那糙汉子中求娶我家丽华少次,要不是我时不察。我家丽华……” “阿母,”阴就忍不住了,“当年若不是您谁家都看不上,姐姐岂会拖到19岁仍未许配人家?” “兔崽子,你敢说我不对?”董氏骂了句,转向阴识,“我知道了,这又是你到处传的!” 阴兴在后煽风点火:“阿母明鉴啊,这阴识真是点好心都没有。狼心狗肺的东西!” 阴识额上青筋暴起:“母亲,我这是迫不得已……” “我呸,你迫不得已管我们什么事?”董氏大骂,“你迫不得已你去死好啦!” 阴就再也忍不住:“母亲,您少说几句。” “少说什么!”董氏大吼,“兴儿,你马上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母亲万万不可啊!”阴识噗通声跪在了地上,“母亲,我阴家成败在此搏……” “你要搏你自己搏去,”董氏道,“别扯上我们!” 阴兴在旁道:“阿母,这贼子把我家的钱财送北地去了,我如今去接妹妹没钱怎处?” 董氏听罢立逼着阴识拿出千金与阴兴。 阴就道:“哥哥,你不过是去宛城接姐姐回来,撑死来回10金已然绰绰有余……” “我真是白养你了!”董氏听罢大骂,“千金,分不能少,不然今日我便要让全族人知道,阴识他如何不敬嫡母,如何残害手足,我定要让阴识抬不起头来!” 这董氏本就是填房,家里原是该破落户儿。只是祖上出了个孝廉,听上去倒也光彩,养尊处优了年,旁的没学会,这泼妇的本事却越发大了…… 邓氏终于忍不得:“我嫁妆箱子里头还有五六百金……” ———— 且不说待阴丽华觉醒来,竟又回到南阳后,心头是如何想的。 只说这刘秀,心头忐忑不安了许久,最终却又收到南阳来信言及阴丽华又病了。不得已从宛城又回了南阳…… 那宛城离南阳,撑死也只日半的路程。好端端个人出了南阳,在宛城竟突然病重的无法行动,只能再回去…… 饶是刘秀,听到这消息后嘴角也勾起了抹讽刺之极的笑容。 他在南阳活了那么年,都不知道阴家大小姐身体竟是纸糊的,还是说,阴家大小姐曾经的身体很好,只是嫁给他之后,便成了纸糊的? 刘秀觉得有些心寒。 只是,他不能把对阴家的不满登时表现出来。不仅不能,他须得礼怀阴家才对。毕竟,他如今手下大将有大半都是南阳人士。他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来人啊,”他喊,“去将我库中的上好布匹捡两匹送往南阳。” 对了,自破蓟城后,他便有了自己的小金库。真是可喜可贺! ———— 郭圣通收到南阳传来的消息时已然极晚。 而这信息,却是与吴汉交好的耿纯命人传来的。 “耿纯,”郭圣通心念动,上辈子以耿纯为首的北地将领倒的确帮了她些忙,但她却知晓,刘秀的疑心病有重。这北地之人她可以用,却无法光明正大的用,“葵女,将我们从邯郸城带过来的野山参取支使人包好。” “诺。”葵女出去了。 郭圣通这才看向来人:“烦请转告你家将军,就说我郭圣通谢他,但这事儿日后还需隐秘些。毕竟,如今陛下信赖南阳出身将士,我不希望将军过早因这事儿暴露出来。须知,这当今陛下,喜欢南阳将领,但,喜欢的却是,”她加重了声音,“纯臣!” 那人不知所以,只觉得身上担子沉:“诺。” ———— 耿纯待心腹回来后,便听了这番话。 “你下去吧。”他道。 待那心腹离去之后,他心头方再三默念:“纯臣?何谓纯臣……” ———— “纯臣,其实说白了,便是愚忠之臣,”郭圣通对葵女道,“天底下主子都喜欢纯臣,遑论陛下?南阳将领虽出身同陛下乃处,但他们彼此却也有自己的利益诱因。陛下最喜欢邓禹将军,不仅因为邓禹将军出身南阳。难得的是,邓禹将军,便是位纯臣。他可以为陛下,舍小家。” 葵女懂了:“所以娘子,咱们也要当陛下的纯臣?” “不,”郭圣通笑了,“比起纯臣来,还有种人,容易得到这做皇帝的喜欢。” “什么人?”葵女问。 “当日是佞臣了。”郭圣通笑,“纯臣永远只能被帝王玩弄于股掌,而佞臣,却是不知不觉将帝王玩弄于股掌啊!” “娘子!”葵女大吃惊。 “好了,开玩笑的,”郭圣通道,“捧好那野山参,咱们去见陛下吧。” “诺!” ———— 对于郭圣通此时的来意,刘秀自然是不知的。 但他却有些微乱。 伸手将几上竹简拨乱,刘秀方才不自在地笑道:“通儿怎么来这儿了?明儿你便要回邯郸城,如今怎么不歇歇?” “歇不住,”郭圣通笑道,“我同葵女将箱笼翻了翻,找着颗这个。” 葵女上前,将包好的野山参捧到刘秀跟前。 刘秀起身,接了过来,只打开看,便惊讶道:“这年份……” “据说有个七八十年了。”郭圣通笑道,“对了,文叔,我没见过姐姐和妹妹,你看这山参若是送给她们,可会失礼?” 刘秀闻言心头大动,再看郭圣通,只见她脸上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头暖,拥她入怀:“怎么想到了这里?她们在南阳老家切都好,什么都不短……” “可这是我的番心意啊,”郭圣通道,“呀!南阳,我竟忘了还有位姐姐。” 她不安的抬起头来:“我收着颗南海的明珠,你看若是给姐姐,她可会嫌弃?” “不必给她什么东西,”刘秀道,“你自己收着便好。” “这不行的,”郭圣通道,“我的正妻之位,还是姐姐让给我的。如今不过是件玩物,我还怕姐姐嫌弃呢。” “谁乱说的,”刘秀勃然大怒,“什么正妻之位是你让的?” 他愤然道:“那明明便是你的!什么让不让的,此事休得再提!” 郭圣通听罢,只憋红了眼:“文叔……我不是傻子……” 刘秀心头时间竟涌出无限愧疚来,虽只是瞬:“以后不可再提。你是我刘秀明媒正娶的妻子,整个河北都知道,这些年,你做的,大家都有目共睹。正妻之位,你实至名归。” 郭圣通含泪点头:“好,我信。” 可是她的眸子中那无限的悲伤却清晰的告诉刘秀,她是不信的。 “这就是那明珠,”郭圣通自身上荷包中取出龙眼大颗珠圆玉润的珠子来,“送去南阳好不好?” 刘秀此时还能说出什么推脱之词来,他只是将郭圣通拥的越紧:“好,依你,都依你。” 郭圣通便伏在他怀中,偷偷笑了…… ———— 南阳阴家。 阴丽华初醒,便听人道,蓟城有快马加鞭书信而来,其中,便有专门予她的。 她挣扎起身,便见阿梅捧进荷包进来。 那荷包内,是颗罕见的明珠。 “夫人,听闻这是河北郭氏女随身携带呢。”阿梅道,“看来,陛下真的是十分疼爱夫人您,否则这明珠,怎么会送到……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只见阴丽华披头散发,形同厉鬼,伸直了手,声音因久卧显得格外嘶哑:“给我!” “夫人?”阿梅吓得浑身抖。 “给我!”她眼中绽出厉芒来,“把它给我!” 阿梅颤抖着,将那明珠放入她掌中。 阴丽华捉着那明珠看了会儿,突然厉声大笑:“明珠暗投?亦或是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大叫声:“啊!” 然后将那明珠猛然掷在地上:“叫阴识来见我!叫阴识来!快叫!” 作者有话要说:伊朵浮云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19:22:38 伊朵浮云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19:21:32 伊朵浮云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19:18:43 叶子专帝=v=扔了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110 10:46:21 西城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09:18:50 上官慕容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09:09:00 西城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08:50:46 米斯庄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0 01:26:40 谢谢各位土豪的雷,抱住么么之 (′ε‘ )? ~(^з^) 2第25章 欲望文 第266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266章 阴识在阴丽华面前:“你叫我来,就为这件事?” 阴丽华此时已梳洗好了,靠在阿梅身上:“是的,我要去北地。” 阴识看了她眼,眼中有些了然:“听说,河北的郭氏女送了你礼物。” 阴丽华瞬时脸色苍白。 “看来是了,”阴识点头,“是什么礼物?” 阴丽华低头看向脚尖。阴识顺着看过去,只见她身前地上,有颗圆溜溜的上好明珠。他俯身,拾了起来:“这可是无价之宝。” “这是她在向我示威!”阴丽华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住了嘴唇。 “正室该给新进门的妾室礼物?”阴丽华笑,“但,我可不是什么新妾,我是他刘文叔当年明媒正娶的正室!是我让给她了位置……” 阴识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越说越狰狞:“她凭什么用这东西侮辱我?明珠暗投?!我是那暗处?亦或是,在嘲讽我,用了正室之位来同她交换……” 她猛然抬起头看,看向阴识:“是你,是你当年劝我退让!是你当年说,我们横竖抵不过真定王室的背景,还不如想办法让刘家心存愧疚。且,若是刘秀旦出事,我们也能有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是你!是你说的!” “是我,”阴识道,“但,你那时却欣然而应。你是没想过刘秀能称帝吧!” “我不管!是你,是你让我失去了正室之位,那便给我夺回来!我不能让个黄毛丫头欺在头上!”阴丽华大喊,此时的她,再无平时半分美丽,竟同她的阿母,撒泼时极为相似。 阴识待她发泄够了,方道:“你如今要去北地?” 阴丽华道:“当然要去,否则,岂不是要被那郭氏女看扁了?” “郭氏女比你小五岁,”阴识道,“你刚刚太过失态了。” 阴丽华面色有些不虞,却道:“的确,或许是我将那郭氏女想的太聪慧了些。毕竟,这明珠乃无价之宝。她即使是要向我示威,也犯不着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毕竟,郭家可是为刘文叔贴了不少家财。” 她脸上浮起笑容来。却不知晓,郭家明面上虽然为刘秀贴了不少,但那明面上的钱财都被刘秀补上了。而暗地里头,郭家的钱却在不断的在运转中,如同雪团般,利润越滚越大。 也是,真定王室懦弱,郭家孤儿寡母的弱势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即使聪明如阴识,在未见过郭主前,也决计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果敢聪睿的妇人。竟能只手撑起偌大的郭家来。 她这般说罢,心里头竟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舒坦了:“我可得好生收着,毕竟这是礼物么。” 阴识将那明珠放入了她手中:“你身子还未好,北地之行可以再缓缓。别走到半再病了。每每同刘家人说,想去看刘文叔,却又每每临行便病。这次数久了……” 他话只说了半,剩下的阴丽华自己也想到了。她忍不住咬了嘴唇,脑海中突然响起那个说书老者的话来—— ‘那张氏,屡次称病拖延,为的便是不同那文氏共苦。如今听说,文氏在外有了些家底。便慌慌张张要去投奔文氏。为的便是先抢个先机。岂料,这人哪有傻的?平时要来便病。如今却不病了?’ 她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慌乱,笑了笑:“其实,这次去不成北地却也是好事。大兄之前想的事情,是过于急躁了。” “第,刘秀初登基成皇,天下却仍旧未大定。皇后也未封诏,我去了,是要有风险的。”阴丽华说着,看着阴识脸上的不赞同,便笑了,“这风险却不是说为帝之事,那日我们已分析的很清楚明白,刘秀的胜算,的确是非常高的。我如今想通了,我阴家不能在如同之前所想那般坐享其成。我们也得同刘秀同甘共苦番。” 阴识点头:“这是自然,否则在别人眼中,我阴氏岂不是不如那郭氏?”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阴丽华道,“慢慢来吧,最好是在刘文叔有需求时,我再带着他需要的物什同过去。只说是我思念他心切,如此,不仅可以降低他的戒心,还能加深好感。” 她玩弄着掌上明珠,笑了:“说来说去,男人啊,毕竟还是心有旖旎的。北地女子大不拘格,哪里比得上南地温柔小意呢?” ———— 郭圣通回邯郸城那日,便听说因长安周围战乱不断,无法生产,二十万赤眉军只得西下。但路烧杀抢掠,却使得时间哀鸿遍野,白骨满山…… 郭圣通知道,若无意外。十二月,赤眉军会引军东归。而那时候,平定了黄河南北,已建都洛阳的刘秀早已在等着收拾他们了。 是了,接下来,便是平定黄河南北,建都洛阳了。 她抬起头来,去看夕阳下的那片山岚:“六个月啊,时间过的竟是如此之快……” ———— 在郭圣通计算着时间之时。个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人,却出现在了宛城。 “郭兄!你终于来了!”头戴文士巾的青年男子,激动万分地冲那骑马过来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勒住马,下得马来,便是笑:“姜兄别来无恙。” “我让人在悦来客栈定好了酒席,走走走。这都大晌午了。”那被称为姜兄的男子热情的拉着他便走,“对了,你母亲和阿妹都还好?” 那男子脸僵,冷笑道:“岂能不好,真是太好了。我阿母同阿妹如今要靠给人洗衣才能勉强偿还阿父欠下的赌债……明明这些钱对那姓刘的贱妇来讲根本不值提。却害苦了我阿母同阿妹。” 姜姓男子是听说过他家事情的,有些犹豫:“可你阿父不是将郭家所有家财都拿走了吗?” “哥哥养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那男子愤然道,“就算我阿父再不是,那也是姓郭的人,那姓刘的贱妇。哼,若我大伯还在,真该和她和离才对!” “说的也是,”姜姓男子叹息道,“毕竟,你大伯好歹也是姓郭的,家人和睦相处才是正经。” “可不是,若他不姓郭,怎么能分钱都没有还能挣出那么大的家业?”那男人道,“可见还是因为姓郭,别人才给的面子。可怜我阿父,阿母,阿妹。如今却只能给人洗衣裳替阿父还钱。明明就千金而已,那姓刘的贱妇却不肯出。还将郭家大半钱财都给了她那个赔钱货女儿做嫁妆。” “你信中说,那女儿却是嫁给了刘家三子,刘秀刘文叔啊?”姜姓男子若有所思。 “啧,”那男子冷笑声,“初时我们还不知道呢,后来闹大了才晓得,原来那赔钱货过去是给做小的。不知道怎么又闹了个正室。感情是钱出的够。对了,那原配还是你们南阳这头的。” “说来也不是原配,”那姜姓男子笑道,“刘文叔的原配却是个短命的,在小长安尸两命的死了。所谓的原配,不过是为了给阴家面子。哦,阴家就是那个先你郭家女儿嫁给刘秀的……” “我呸!”那男子唾了口浓痰,“郭家?刘家贱妇生的,那里能入我郭家籍贯?若不是,若不是刘家贱妇后台太硬,真定王室给护着。如今那都是我郭江的家业,族里头想分杯羹的的是。那是我郭江的家业,迟早还会回我手里头的!” “郭兄,”姜姓男子有些为难,“那毕竟是你大伯自己挣下的。你这样想合适吗?” “我阿父在时,每月还能拿回来近千金。赌账也是他们结,如今我阿父不在了,他们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郭江叹息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姜姓男子乃宛城的小商户之子,名曰姜星。 他是在几年前随父去北地进货时偶遇郭江,说来也很戏曲化,那日姜星个人出行,身上的荷包为人所盗,路追至小巷,人没抓到,自己也迷路了。 而郭江那日正从郭府回来,手头新得了二百金,便偶发了善心,赠了他十金。 不想姜星却是个知道感恩的,第二日便找到了他家,不仅还了十金,还送了不少礼物。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朋友。 郭圣通出嫁那日,郭决并未要到什么钱,且很快便没了性命。郭江难免会将郭决之死同郭圣通挂上勾。加之郭决赌账未清。他便以此要挟郭主与他钱财。 不料郭主却不如往日那般好说话,不仅坚定拒绝,还反威胁他,若乱嚼舌根子,便要让他将之前那些欠款尽数还来,否则便要去找人分辨个明白。 原来,郭决从郭府拿钱郭主虽无法阻止,但郭江每每去要钱时,她都会令人让郭江签下欠条。而郭江并不以为自己签了便要还。便毫不以为意的签了。没想到这些证据郭主却都留着…… 他拿不着任何好处,灰溜溜走了不说,还被郭家小厮嘲笑几句。郭江嘴上不说,心头却越发怀恨在心。 郭决已死,郭主又不肯继续养着他们,郭决在家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宅子变卖了,阿母同阿妹开始给人浣衣度日。 他心有不甘,偶然间得知原来郭圣通并不是刘秀原配,那原配阴家却在南阳后,便心生了主意。这时,他又想到了姜星。便假作说要来拜访,从河北往宛城而来。 姜星是个实在人,郭家在北地生意不小,且又是个女人当家。那女人还是真定王的妹妹,这传奇事迹,岂能不传遍街坊?是故,郭家的传闻往来南北两地的商人少都是知道些的。 他因了郭江对他有那么十金之恩,不好过说什么,但如今,坐在这悦来客栈,听郭江喋喋不休的骂了半个时辰郭主之后。他心头突然变怠倦了。 因了郭江说是要来拜访他,故他给了郭江来时的钱财。仔细算算,这些年,也是他直在给郭江东西。这十金之恩,怎么也报的差不了。 姜星这般想着,心头便疏远了郭江几分。 “说来有趣啊,那天有个老头子,在这客栈门口说书,翻来覆去便是那么段,实在其哉怪哉!”堂中有人突然道。 “是了,”另人接口,“那日我正好也在这客栈跟前听,那老头子说的实则有趣,只气人的是,他只在有牛车到门口时才讲几句。听了两三次后,我便受不了,只得走了。” “哟,你们不知道吧!”有人大笑。 “什么啊?”另外的人赶忙追问。 “那老头子,是在阴家大小姐的车到了客栈,便走了的。”那人神秘兮兮道。 郭江正在饮酒的动作突然停下:“阴家大小姐?” 他侧耳细听。却听下头有人在问—— “阴家?哪个阴家啊?” “不就是南阳那个刘三说的,‘娶妻当娶阴丽华’那个么。” “哎哟!是那个啊,她今年十九了吧?还没嫁出去?她那个母亲也够凶悍的,谁都看不上,以为自己闺女是金子呢!” “你孤陋寡闻了吧!那阴家大小姐都21了,能不嫁出去?” “啊?嫁了啊,嫁给谁了?” “就是那个刘三啊!” “可人阴家不是拒绝了刘三十几次么?” “等等,你们说的那个刘三是不是刘秀,刘文叔?他哥哥是是刘縯?”有人突然问道。 “是咧,咋了?” “哎哟!你们是不晓得,始帝那会儿,人刘秀就封了破虏将军了!现在人在蓟城自己当皇帝了!”那人喊道。 “啊!” 片喧哗后,终于有人酸溜溜道:“怨不得阴家那么痛快就把阴大小姐嫁给刘秀了。” “这还不算啥!”那人又丢出个重磅炸弹,“人刘秀娶的大老婆是谁你们可晓得?” “难道不是阴大小姐?” “当然不是,那大老婆来头可是阴家比不了的,”那人道,“河北真定王室知道吗?刘秀的大老婆就是真定王的亲妹妹生的女儿。大婚的时候,嘿!十里红妆啊!那最前头的嫁妆抬进了大院,最后的抬嫁妆还没出郭府!那嫁妆,从卯时初直抬到酉时末。足足七个时辰啊!” 此言出,举座皆惊:“天哪!那么嫁妆!都抬的是啥啊!” “郭氏乃河北首富,据说置办了这场婚事后,郭家的荷包快见底了。”那人道,“阴家大小姐也只有在南阳被叫声大小姐了。她出嫁的时候,听说嫁妆抬了12抬?” “前三抬还搭个铺子,个地契抬嫁妆。最后的几台,只有活鸡,活鱼了。”有人道,“郭家那嫁妆抬啥了?” “啧啧啧,”那人挺直了腰,得意的仿佛那是他的:“我那时候正好在河北做生意,打眼这么看,这辈子都没见过。人抬嫁妆堆得冒尖。地契什么的就抬,上头打眼看过去,大概几十张?甭说了,就点,人家抬嫁妆的箱子都是铜打的。撑子都是乌木的。我没看完,就会儿,仔细数数,哪抬都价值连城了。” 郭江听得发气:“哼,那还不都是我郭家的!真是败家娘们!赔钱货,那明明是我的东西!” 姜星听了,不动声色地坐的离他又远了些。 众人感叹了会儿郭氏的富有,方有人道:“那日阴家大小姐来宛城了?是准备去蓟城的吧。” “去什么去啊!”有人笑道,“那大小姐是给人抬着下牛车的,进客栈就病了,哎哟呵。那大夫是*的请。这也是有趣极了,人请大夫的诊金都是先赊着的呢。怨不得刘三儿要娶那个郭氏女当大老婆,阴大小姐囊中羞涩,别说帮刘三儿了。就连镇场子都镇不住啊!听听,看大夫都要赊着诊金,这是有艰难啊!” 众人齐齐大笑。 忽有人道:“各位难道不觉得那说书的老头子极为可疑吗?” 于是又是番议论。 郭江因着下头的无知之人,不住去提那郭家的富有,他脸上越发狰狞难看。 姜星看了,忙劝他先去安顿。 两人起身,正要走时,忽听下头有人道:“莫不是,那说书的老头子,是有人故意安排来的?” 郭江转身,眼中露出厉光来…… 作者有话要说:音曼妮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13:11:06 谢谢阿音。 光棍节,大家昨晚都抢购了通宵吧,今天早点发文,么么哒…… 第266章 欲望文 2第27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2第27章 郭江原就想同阴家合作,起干掉郭主和郭圣通。 否则,他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这南地? 不过,他并不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悦来客栈这顿饭,他至少是明白了,阴家是的确不如郭家的。 这让他不仅为愤恨:阿父说过那郭家的切都应该是他的! “姜兄,”郭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把抓住了姜星的袖子,“姜兄在这宛城,人脉宽广,能否帮我找到那在悦来客栈门口说过书的老头?” 姜星存了心要疏远他,哪里肯帮他,只推脱道:“郭兄却不知了,如今在这宛城,我不过是个三流商人,真正的人脉宽广,还数这悦来客栈的老板张英张老爷。那老头子不是在悦来客栈门口吗?您不若直接去找那张老爷,倒是爽快!” 郭江听进去了,却是眼珠子转了转:“姜兄帮我引见引见张老爷如何?” 姜星哪里愿意,但郭江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却不好开口拒绝。可就这样帮他引见张老爷,这玩意出了事情…… 思量再三,他终于学乖了回:“郭兄真是过谦了!就以河北郭氏的名头,这宛城谁敢不给您面子?” 他见郭江脸上闪过自得之色,便又道:“若我去为郭兄引见,只怕反倒是堕了郭氏名声,毕竟,郭家首富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却不过是个三流商人。” 郭江听他说罢,心已然动了。 “再说,我阿父叫我明日便去洛阳趟。家父脾气倔强,我也不敢违背……”他这话却是临时决定的,之前为了接待郭江,他已推了行程,而今,他对郭江已是避之不及。自然便要选个远些,耗时久的行程了。 “这……”郭江此时倒是巴不得他赶紧走,以免由他引见自己去见那张老爷,掉了自己的格调。可仔细想,他自己没带什么钱财来。若是郭江走了,他可如何是好? “姜兄,”他叹息了声,“你这般急着走……我可是专门来看望你的啊!” 到了此刻,姜星再傻也不会信他的话了。谁来看朋友不带点礼物?哪怕很不值钱,就算不带礼物,字里行间也没提过句,要去拜访他家人的话。 姜星再老实也是商人出身,此时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时间,竟轻易看出了他的心思:“此次无法款待郭兄,我只觉得十分愧疚,若郭兄不嫌弃,我这里有两百金。请郭兄不要拒绝。” ‘两百金?’郭江皱了眉头:‘这钱也委实太少了些吧。’ “我不过是个三流商人,上不得台面,这也是我唯有的钱了,万望郭兄不要嫌弃才好。”姜星也不管他的脸色好看与否,自道。 郭江听罢虽仍是嫌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次日,郭江先去买了套簇新的衣衫,收拾妥当了。方到了那悦来客栈,寻了那小二,便声称自己乃河北郭家的大少爷,特来拜见张英。 河北郭家的大少爷? 那小二也是个伶俐的,转念想,便想到了那郭主的儿子。脸上也了几分笑模样。他们悦来客栈虽和郭家无有生意往来,但天下商人提到河北郭家,都是少要给几分面子的。 “郭大郎不若先等等,”那小二手脚麻利的擦了桌子,“如今,老爷正在和刘大郎吃酒呢。” “谁是刘大郎?听上去是个没名气的,”郭江道,“难道也是刘秀家的?” 那小二见他说话太过傲气,心头有些不满,却笑道:“刘大郎却是个外来的,此人瞧着比大少您小呢。个人单枪匹马这这宛城,创下老大份子家业来。这来往的商户,哪个听了不赞声年少有为……” “哼!”郭江不满地哼了声,“你这小二废后忒,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家张老爷同那刘大郎吃完酒不曾,若是吃完了,好歹让我先进去。” 那小二唯唯诺诺的应了,转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淬了口:“什么玩意儿!” ———— 进去通信的却是张英的长随。 “老爷,有少年郎言自己乃河北郭氏之子。要来拜见您咧。”那长随进来道。 郭况持青铜樽的手顿:“河北郭氏之子?” “是咧,”见是自家主人常常夸赞的刘家大郎搭话,那长随便回道,“他说他是河北郭氏的大少爷。” “河北郭氏跑我这宛城来作甚?”张英放下了青铜樽,“常青,你看那郭氏大郎如何?” 那长随顿时脸色非常奇怪好会儿才说:“见面不若闻名。” “竟是如此不堪?”那张英闻言若有所思,“他来此是为甚?” “小二套了半日话,倒像是来找老爷您攀关系,让您帮他找人的。”常青道。 张英从鼻中喷出声嗤笑来:“莫非是有人冒名顶替?河北郭氏的子孙,竟如此不堪了?郭昌素有侠义之名,郭主也是个女中豪杰。我闻那郭氏之女,也是个厉害角色。世人虽道其柔弱,深明大义。我却只觉得,那是不逊于郭主的女子。那样的女子,怎么能说是柔弱?常青,你嘴里头的这郭氏大郎,我却不觉得是真的。” 郭况心头暗暗折服,同时细思若不是阿母和阿姐的番话,他如今会长成什么样子? “那这个人,老爷是见还是不见?”常青问道。 “当然见,”张英笑道,“无论如何,他都是顶着河北郭氏名头来的,若是不见,传出去未免显得我太过自大了。刘老弟觉得呢?” 郭况心念动,他也着实很想见见这用他名义来拜见张英的人:“老兄说的自然是对的。且,小弟也正好对着‘郭大郎’好奇的很呢。” “听到了,”张英道,“去将那‘郭大郎’请进来吧。哦,对了,再让人加个酒樽。” ———— “夫人,蒋老夫人她们来了。”阿雨进来,乖巧地行了个礼。 “夫人,只怕来者不善。”葵女扶起了郭圣通。 来者,自然是不善的。 刘秀称了帝,她郭圣通却仍没有得到个正式的册封,只能不伦不类的被继续喊着‘夫人’,这些昔日邯郸城的氏族,怎么会放过如此好个当众驳她脸面的机会? 当年初至邯郸城,她干净利落的将这些人敲打番,让他们配合刘秀去重建这邯郸城,可曾经的许诺,道最后却变成了纸空谈。 刘秀岂会让邯郸城的氏族再掌握邯郸城的命脉?待邯郸城步入正轨后,他便用自己的心腹替换了要紧的职位。只给这些氏族留下些无关紧要的空职。 邯郸城这些氏族自然也不是傻的,见自家人职位被撸,便开始了猛烈的反扑。这些都被郭圣通镇压住了。 如今刘秀称帝,郭圣通去了蓟城趟,回来却什么都没有获得。 虎视眈眈的邯郸城氏族岂会放过这绝佳之时? 积攒了时的怨气,如今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可想而知,郭圣通今日这仗必定是极为辛苦。 葵女担心极了:“夫人要不您先进些哺食吧。” 她看的极为清楚:夫人这些年太辛苦了!刘秀或许是个大英雄,但他却绝不是好夫婿。他太精于算计人心,明明什么都没有为夫人做过,却总能做出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世人看。让不了解内情的人,都对夫人羡慕无比。 “不必,”郭圣通挺直了身子,无比自信,“走吧,别让她们久等了。” 笑话,若无法自信的正面击败她们,她那兵书是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有自信,迎刃而解。不就是唇枪舌战么,谁牵着谁的鼻子走,还犹未可知呢! ———— 前殿。 以蒋氏老孺人为首的邯郸城贵妇正跪坐在隅,窃窃私语。她们不是傻子,刘秀如今的势力乃有目共睹,且北地传诵神迹传的那是个生动无比。 而光就他的血统,以及整个天下大势而言,邯郸城的氏族也不难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只是,这心头有了选择,却不能说出来,须还得讨价还价,拿到个心满意足的价钱。 郭圣通如今身份未明,若是明了,这次来的,便不止是贵妇们了。 不过,这未明却也有未明的好处。 “诸位。”蒋氏老孺人道,“如今,却是要看我们同夫人彼此诚意的时候了。这次还望各位能同心协力。” “老夫人所言甚是。”众人皆点头称道。 这之前次交锋,皆是因为她们自己正向争相出头,于是便轻易被郭氏夫人给化解了去。 如今,她们便提前越好,万不可再各自急着出头争辩,再被郭氏夫人轻易化解。 “夫人到!”有人高喊。 邯郸城的贵妇们闻言都挺直了腰杆。待郭圣通过来时,方微微点头示意。 郭圣通也不恼怒,只笑道:“各位别来无恙,这年想必比王郎在时,过的好了吧。” 她开口便是如此敏感的话题,使得众人心头惊,个别几个沉不住气的,忍不住抬头看她,这看,便是倒吸了口气:‘这短短数月不见,郭氏夫人竟又漂亮了不少!’ 是女人便没有不爱容颜的,这郭氏夫人,竟是容貌日胜过日好。 下头的贵妇有几个当时便红了眼,却再三忍住。蒋氏老孺人打眼看,便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心头叹息声,瞥了瞥儿媳妇。 “夫人,”蒋氏老孺人的儿媳妇便笑道,“夫人几日不见,竟越发美了。” 这几日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些。最近的次见面,也是三个月前了。 郭圣通的属性点这几日又增加了两点。她便加在了外貌上。这属性如今不过84。却的的确确是超凡脱俗极了。郭圣通也是女人,自然也是好奇,这外貌点到了满点,会是个什么样子。 “夫人谬赞了,”她笑道,“夫人的才貌远胜过我数倍。今日夫人身上这湘色衣裙,也是好看极了,这手艺,是出自‘月芳’的最新款吧。” 这‘月芳’其实也是郭家的产业,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它出现的时间不长,却因为做工细致独特,用料上品,且能量身定做。很快便得到了氏族贵妇的喜爱,再加上它的价格本就不便宜。时间能否穿着‘月芳’最新款的衣衫,也成为了贵妇们炫耀和争相攀比的内容。 蒋老孺人的儿媳妇听了便有些骄傲,忍不住挺了挺胸:“夫人好眼力,正是‘月芳’刚刚出的最新款呢。” 此言出,下头便有些家中拮据的贵妇忍不住看向了她。 她不由得骄傲了。 郭圣通笑着仔细打量了番,说的万分诚恳:“果然是极适合夫人的,不过,这衣衫虽好,夫人的胭脂却也该换了。正好,我买了‘秋华’的最新胭脂。葵女,去拿来给夫人!” ‘秋华’和‘月芳’可不样,它不仅高档,还限制购买的数量。实行的是类似后世的‘会员制’,只给有身份地位的贵妇购买权。这个点子是现成的,但却足够新奇。 想当初郭主才听到时,也忍不住叹息:‘纵是胭脂不若人家的好,光凭这点,便可以立足了。’ 不过,郭圣通出手的胭脂,怎么能不好?她可是有上千年的眼光和系统这个作弊器的人。 那蒋氏老孺人的儿媳妇听罢竟是‘秋华’忍不住心念动:“夫人真是厉害!不知夫人对……” 她这头和郭圣通说的火热,下头的贵妇也听得火热。 唯独蒋氏老孺人,越听越不对劲:“咳咳。平度。你怎么缠着夫人说这些琐碎事了?” 她儿媳妇脸上的笑容敛:“母亲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郭圣通假作听不懂:“没关系,我平日里头很爱倒腾这些,夫人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的收藏。” “还是不给夫人添麻烦了,”蒋氏老孺人的儿媳妇道,“听闻夫人这次去了蓟城,说来惭愧,我痴长四十余载,却还未出过这邯郸城咧。真是羡慕夫人啊。” 郭圣通心念动,明白这重头戏算是来了:“夫人说笑了,待出去后,才发现,这天底下的城池啊,皆是个模子出来的。不过啊。不同的地方,城池样,人却不同。” “想必,无论是走到哪里,夫人都是极拔尖的。”蒋氏老孺人的儿媳妇平氏笑道,“真是羡煞我等。夫人如此佳人,想必陛下也是爱极。我等还以为夫人此去蓟城,回来便是娘娘了呢。” “平度,”蒋氏老孺人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平氏伸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瞧我这笨嘴,夫人勿怪啊。” 郭圣通心头波澜不兴:“哪里,夫人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可见夫人是个实在人呢。” 此时,那贵妇人中便有个,乃是如今这邯郸城氏族所出的小官之妻:“我猜啊,陛下定是觉得蓟城太过简陋,想回邯郸城昭告天下册封夫人呢。不知是何时回城?我邯郸城若有这般盛举,自当提前准备啊!” 此言落,立刻便有许人应和。 郭圣通等她们都说的差不时,方道:“诸位都太过高兴了。这册封之事,陛下却是未说的。” 此言出,全场寂静。 众人都隐约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却没想到,郭圣通竟如此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诸位不必吃惊,”郭圣通笑道,“陛下胸怀山河,这天下未定,陛下岂会想着册封之事?” “难道夫人不急?”那贵妇道。 “我急什么?”郭圣通笑了,“我乃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急,也轮不到我。” “夫人,”蒋氏老孺人杵着拐杖起身来,“明人不说暗话,夫人想必如今心头根本没有底吧。毕竟陛下曾谓众人道‘娶妻当娶阴丽华’。这最后到底是谁能上位,夫人心头真的有底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整个小区停电,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但是也感受到了小天使们爱。 么么哒,晚安~ 2第27章 欲望文 第288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288章 “夫人,我们今日来,便是代表着整个邯郸城氏族的态度。阴氏乃南人,我等自然是不愿意有这样出身的主母。”蒋氏老孺人道,“可是夫人,若想要邯郸城氏族的支持,您也要拿出些诚意来。” 郭圣通笑道:“邯郸城氏族我向都是敬重的。只是,这些事言之尚早。” 蒋氏老孺人道:“早与不早,夫人心知肚明。” 郭圣通深吸口气,做出万般深情之色:“其实老夫人说的都对。我也知道,阴氏女的赢面比我大,毕竟,文叔是极为爱她的。我不说,却不代表我是傻子。老夫人心头或许仍在气我当年未曾阻拦文叔罢免您亲子官职。可是蒋老孺人,我想您也是年轻过的,这世上,唯有情之字最为愁人。‘情不知起往而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女人是从来不傻的。而当她愿意犯傻的时候,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个男人。” 此言出,便有些骚.动。 郭圣通今日张口,便用了两个千古名句,而这名句,虽不符合如今的律诗,但魅力却是今古相通的。这句子,配上她如今的形态。只让人觉得,她心思百般玲珑,却又是情至了深处。 用情如此,怎不让人声叹息? 可蒋氏老孺人却不这般想,她如今张口这般说,便是赌上了全部。邯郸城氏族毕竟投靠过王郎,改投刘秀后,直硬不起来也是觉得没底气。 她如今之所以要带着这些人来且再三商议要想法子让郭圣通同他们合作,便是想要为邯郸城氏族谋个翻身机会。 她算的是很好:‘若郭圣通同意合作,即使赌上邯郸城氏族家财和全部势力,必也要让她上了正统之位。’ 这等子好事,于邯郸城氏族来说,是堵上全部。但对郭圣通而言,却是不费兵卒,只需要她同意上他们的船便好。 郭圣通本就出身北地。又有着免费的资源可用,蒋氏老孺人任想破头也万万想不到郭圣通竟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好事。 “夫人可是想清楚了,”她道,“我邯郸城氏族只要娘娘句话,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所邯郸城氏族今日好意,我郭圣通心领。日后能照拂时,也必当全力照拂。只是,我不想应,我不想使文叔为难。”郭圣通却并不觉得接纳邯郸城氏族是什么好事。再说了,那后位早已是她囊中之物。她何必用自己必得的东西,去同人做交易? “纵是最后夫人败了?”蒋氏老孺人仍是不死心。 “纵败了,我也是不愿意使他为难的。”她眉眼轻蹙,似有无限愁意,语气却坚定无比。 ———— 刘秀展开那看了数遍的邯郸城暗探传来的书信。 “请不知其往而深么,”他用手轻抚那缣帛上的字迹,只觉得心头时沉甸甸如同灌蜜,沉重,却甜蜜,“通儿,对不起,为了大业,让你受委屈了。” 他将那缣帛折好放入胸前,然后猛拍记小几:“传邓禹,耿纯,吴汉!” “诺!” 未几,门开了。 邓禹等人做了个揖:“陛下。” “坐!”刘秀道,“如今吾欲挥师南下,你等有何见解?” ———— 七月中旬。刘秀秣兵厉马整军南下,开始了复兴大汉帝国的统战争。 七月末,刘秀大军行至洛阳城外。 洛阳是东周王朝五百年的都城,昔日刘秀曾以始司隶校尉的身份去洛阳恢复社会秩序整修宫殿,也算为百姓所知。 而强华先生经过占算后,断言:这洛阳城有天子之气,风水极佳! 当吴汉正领军攻打洛阳时,刘秀便命大司徒邓禹攻占关中。 邓禹今年正好24岁,而大司徒职,亦可谓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百官,由此便可以看出刘秀对邓禹的信任程度。 待邓禹走后,刘秀立刻便使人叫来‘大树将军’冯异,令他带兵北攻上党,南下河南成皋,扫清洛阳北部西部周边,为定都洛阳打造个安定的周边环境,驻军孟津,捍卫洛阳,偷窥关中。与邓禹互成犄角之势。 邓禹想不到,此去关中,待回来后,自己不仅没有封赏,还会被降为右将军。 而这切,自然都在刘秀的算计之中。 ———— 且不说这边如何风起云涌,先说宛城那头。 郭况时好奇,加之张英有心要看那‘郭家大郎’是何种角色。于是,常青便将郭江请了进来。 这露面,郭况心头便是个激灵。 郭江今年二十有五。在河北时,两人却是经常能见面的。他心头突,便低了头,借用给自己倒酒的姿势来平缓心头的紧张。 阿郑后退步,却是选了个最佳观察的位置好。 郭况离开河北时才十岁,如今过去两年,他的体貌自然是与旧时不同,加之在外的历练,浑身的气质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了。 他心头宽慰自己,郭江不定能认出他来。 只是抬头,却见郭江双眼牢牢盯着他,里头尽是疑惑。 “张兄,”郭况转过脸来看向身旁张英,“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这话里加了点宛城人的口音。 果然,眼光余处,那郭江已不再盯着他看了。 “并无不妥。”张英道。 “哦,我见这位兄台直看向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呢。” “是在下失礼了,”郭江随意做了个揖,“你长的实在像极了我的个故人。不过,他却是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纨绔。仔细看,你比他强了。” ‘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这是在说他自己吧! 郭况笑的咬牙切齿:“在下谢兄台夸赞。” 郭江偏听不出来郭况的敷衍,还笑道:“哪里,哪里。” 张英眉头皱:“在下问句,贵客是河北郭家的大郎?” 郭江心里头想,他是他家唯的儿子,不是大郎又是谁?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某正是河北郭家大郎郭江!”他捋了捋自己的衣衫,得意的做了个揖。 “郭江?”张英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听罢便皱了眉头,“可郭主和郭昌先生的儿子,仿佛不叫这个名字啊。” 郭江听罢,登时红了张脸。他激动万分的喊道:“那姓刘的贱妇不过是托了真定王室的名头,她哪里配说是郭家之人?我大伯向疼爱我与阿父。这郭家大伯是要教给我阿父的。” “贵客的阿父?”张英听到这里,心头已有数了。 “我阿父姓郭名决。”郭江道。 “是那个成婚载便要求分家,让兄长净身出户。五年败光家财,又去让兄长养着。最后说是要做什么生意,拉着兄长起去,最后却自己只身人逃回河北。让兄长落入山匪之手,又诓骗郭主财务,隐瞒兄长为山匪所持。致使兄长身首异处。吃喝嫖.赌,皆强自让郭主偿还。侄女出嫁,当街阻拦,要求钱财的郭决?”郭况在旁漫不经心地说,“哦,这人名头我昔年却是听过的。” 张英身为这悦来客栈的老板,对河北郭氏的事情是隐约知道些的,但知道的不,只限于郭昌将家财尽数分与弟弟之事。如今听了郭决番话,心头是鄙夷万分:“原来贵客并不是郭家大郎啊。” 郭江听了郭况这番话,再见张英眼中不复之前的热切。心头大怒:“那女人也配称郭主?她死后都不知能不能入我郭氏祠堂,我阿母同郭家族长关系甚好。哼……那郭家家财都是我的,如今不过是那女人在代为打理,我如何称不得郭家大郎?” 张英听到此处,已忍不住冷笑数声:“贵客来头太大,我家店小,却是担待不起。水酒杯,贵客饮后速速离去吧。” 郭江听到此处,方有些后悔刚刚的口直心快。 他道:“是小子狂妄了,此次拜见张老爷,却是为了求张老爷事。” 郭况在旁自己吃酒,张英却心头警惕起来,看向郭江:“我能力有限,大概是不帮上贵客的忙了。” 张英喜爱交友没错,但他却不是没有原则下限的谁都相交。刘大郎与他相识年,为人张英是知道的。且从不胡说,是故,张英是相信刘大郎嘴里说的那些事。再加之郭江刚刚那段表现。张英自然是不愿与他交的。 郭江这人有个好处。他从来体会不到自己是惹人厌烦之人。 是故,当张英说出这句话时,他便以为这是张英的心腹之言。在鄙视张英能力不够的同时,他自认为,他应该给他个机会:“张老板客气了,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对你而言并不难。” 什么叫‘有自知之明’?饶是张英如此好的脾气,听到这句,也差点跳起来叫他速速滚蛋。 再三吸气,他皮笑肉不笑:“小老儿素有自知之明,贵客请说吧,小老儿半是帮不了贵客的。” 郭江便将自己所托之事说了出来:“其实并不难,只是听闻约莫五六日前,有个小老儿在你客栈门口说书。我找那小老儿却是有点私事。” 他好歹没蠢到将想要从那老头儿嘴里挖到什么用来和阴家合作对付郭主他们的事情对着张英和郭况两人和盘托出。 张英听了这话,心头倒是松,这忙他倒是可以帮,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得罪这个叫郭江的龌龊小人。 “小老儿定当尽力帮贵客找到这人,”张英道,“贵客,这天色已晚,小店吃食太过粗糙,贵客您看……” 郭江不以为意:“我早听说了你们这客栈吃的并不咋样,这会儿天色刚刚过午,不知这边有什么好的倡家?” 常青见张英脸色越发不对,忙上前步:“贵客可是说对了,这里倒是有个很不错的倡家,倡家最有名的,便是那止兮娘子。贵客跟我来,我指与贵客细看……” ———— 郭况自张英答应郭江帮他找寻那老头子时,心头便有些不安:“兄长真要帮那起子小人?” “大郎,”张英道,“我觉得你今日不太对劲。仿佛,对那人有什么意见。” 郭况冷笑声:“行商,靠的便是个义字,那起子小人,吃里扒外,既享受着郭主的恩惠,还不思进取。我自听说河北郭家之事后边觉得,郭昌太过迂腐了。或许,郭决到了那地步,也有郭昌的原因。” 这念头是他孤身来这宛城行商,吃足了苦头,被人诓骗了钱财后,才隐约悟得的。 而当他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成为商人后,越发懂得,郭昌或许是个成功的商人,却不能完全称为好父亲,好兄长。 他对儿女皆娇惯,养的如同室中矮植。经不得风雨。 不过,他的阿姐却是例外,照理说,他的姐姐郭圣通,应该是被养成天真烂漫性子才说得通。不过,如此果敢,想来是随了阿母? 而他自己,郭况每每想起曾经的自己,便觉得羞愧异常。 他至今记得,那日问阿姐,不嫁刘秀可否。 阿姐答,待你三年后,鞋万金归家时,若再觉得她不嫁可。那她便回来。 郭况当时没有说出口,心头却觉得,三年后归家时定要再这般说。岂料世事无常,不过才两年余,他再回想当年那问题时,便明了,果然是自己错了。 他想的太单纯,以为阿姐不爱,便可以不嫁刘秀。却忘了,他也好,阿姐也罢,代表的都不说他们自己。身为郭氏的子孙,他们既然享受了身份予他们的切尊荣,便要再适当的时候,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阿姐,不过也是其中的代价而已。 其实,此番故意安排个说书的,与其说他是厌恶阴丽华,还不如说是他在为他的阿姐鸣不平。他的阿姐,随着刘秀征战,自十四岁嫁与刘秀后,未享过日安宁。虽不知阿姐如今情况到底如何,但只听着往来行商字里行间对阿姐深明大义和对邯郸城的称道。他便可遇见阿姐有辛苦。 在所有人都称赞郭氏女了不起时,他最先想的并不是阿姐厉害,而是,阿姐定很辛苦。 可,这样的阿姐,却遇到了刘秀那样的贱人。刘秀边娶了她阿姐为了好的与真定王室合作,变妻为妾,边却谓与众人,是他阿姐强烈要求的。他有迫不得已。 头理所当然的让阿姐为他操持切,头却又深情款款让整个南地都晓得他对阴丽华的爱慕。 阴丽华要去北地,去干什么?接盘他阿姐好不容易平稳了的局面?去做刘秀的皇后? 他郭况对皇后之位没啥意图,可,他阿姐如此辛苦。凭什么要便宜了这刘秀的‘真爱’?或许,阴家,阴丽华也同郭家与阿姐般无辜,但既然郭家已被刘秀树成了阴家的对手。那也只能直针锋相对下去了。 郭况不是傻子,郭家和阴家各自代表的了北地与南地氏族的利益。根本再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只是,他初次出手,并不想做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想让那阴丽华听了心头有根刺罢了。只可笑那女人心头却真是有鬼的。他不过是让个说书的讲了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她便吓得病不起了。 “你说的是,”张英听了他的理由叹息声,“只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郭江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只不过是找个说书的老头子,我到时候让常青在旁看着,万不能让那小人害了那老头儿。” 他话说到这里,郭况知道,不能再说了。 于是两人畅饮番。方才离去。 ———— 且说这郭江去了常青所指的倡家。 却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止兮?”那龟公道,“贵客换个倡人可好?” “为何?”郭江不满了,“我既然来你家,便是想要个最好,你是嫌我钱与的不?” “止兮被本大爷包下了,”忽然有人道,“你是哪里来的葱?听口音,却不是南人?” 郭江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我是河北郭家大郎,你是哪儿来的鸟儿?” “郭家大郎?”那人却撩帘子走出来了。只见他身长如玉,生的极好,只是脸上始终有股猥琐下流之气,生生地将俊脸变得让人不忍直视。 “你姐姐是郭氏圣通?”那人道。 郭江下子警觉起来:“你是何人?” “看来真是郭氏圣通的弟弟,”那人自语,上下打量了他会儿,“啧,长的真是惨不忍睹,可见你姐姐没好看。” “你姐姐才是郭圣通呢!”郭江跳了起来,“爷最讨厌郭圣通和她那老不死的母亲!郭圣通之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岂有我英俊潇洒?” 那人了然的笑了:“哦,感情是个冒名顶替的。你胆子够大啊。” “冒名顶替你爷爷的!”郭江跳了起来,“我是郭家大郎,再无半分错的!” “你爷爷的!”那人怒了,“还是第次有人敢这般骂我。你不想活了!来人啊,好好的给爷教训下这满嘴喷粪的野小子。” “阴三郎,”那龟公慌了,“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小老儿还要做生意呢。” “等等!”郭江挣扎道,“你姓阴?” 那人唾了他口:“你居然不知道爷爷我是谁?” “阴丽华是你什么人?”郭江问道。 “爷爷的,那是我阿姐,你乱叫什么!”那人勃然怒了,“正好,你阿姐抢了我阿姐的东西,我便替我阿姐好好的教训你。” “放你爷的屁!”郭江大骂,“你阿姐才是郭圣通呢!” “爷的阿姐是阴丽华!”那人道,“你不是姓郭吗?我今天还就收拾你了!给我打!” “等等!”郭江大喊,“你真是阴丽华的弟弟?” 那拳头已朝他招了过来,龟公旁跺脚:“阴三郎,使不得,使不得啊!” 片嘈乱中,郭江边用手挡着脸,边大喊:“我是郭圣通的仇人啊!咱们是伙的,伙的!啊——!” 这最后声冲破天际,只惊得往来路人都抖了三抖,快步小跑不敢回头看这倡家了。 “停!”那人道。 于是长随都散了开去。只见那郭江捂着下.身。正在地上翻滚,边滚边大声呼痛。 龟公是个有见识的:“呀!不好,贵客似是伤了子孙根了!” ———— 片凄惨中,郭江躺在床上,子孙根被大夫包成了个巨大的粽子。 而罪魁祸首却搂着止兮,对着他的大粽子品头论足。 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席卷了郭江全身:“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看热闹。”那人搂着止兮笑道,“美人儿。你说这玩意儿好不好看。要是塞到你下头去……” “恩~三郎,您真坏~”那止兮扑在他怀中,粉拳乱捶,“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说这样的浑话了。” “止兮,你真骚。”那人道,“要不要今晚试试?爷知道你期待的很,你要是不骚,也何必专程从南阳来宛城看你。算算,爷都在你身上花了七八百金了。” “爷~”那止兮又是通粉拳乱捶。 他二人这番调笑可是狠狠的刺激了郭江番:“还要不要合作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同你合作的?”那人嘲讽道。 “自然是值得,”郭江道,“你想不想知道你阿姐为何会突然病倒在宛城?我却知道,那日有个说书的老头子甚是诡异。不断与人讲同段故事。” 那人脸色严肃起来,吓得止兮也不敢再调笑,好会儿,他道:“我可以自己查到。在宛城,我的人脉可比你宽广。” 郭江色变,他心头滞,终发觉这信息分量不够了。 思之那同张英吃酒的刘家大郎面貌竟同郭况几分相似。他又有了主意:“若是我知道,谁是郭况呢?毕竟我是看着郭况长大的。他阿父乃我大伯。” “郭况远在河北,我纵是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无用。”那人道,“你没有任何同我讨价还价的价值,我愿意替你付诊金,也不过是我心情好,想看看人肉粽子。” 郭江心头沉:“哦,可是你却不知,这郭况是来了宛城的。” 他心头想到,那姜星同他提起刘家大郎时只言他无任何亲人背景,单枪匹马闯荡宛城,甚是厉害。既然没有背景,没有亲人,他还怕什么?大不了杀了那刘家大郎便是。 那人脸色突变,把推开怀中的止兮:“滚出去!” 那止兮慌不迭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是阴家三郎,阴就。”那人道,“你说郭况在宛城,可有证据?” 郭江心头想明白了,自然恢复了镇定,他信口胡诌道:“你以为何人会请个说书的老头子跑去说书?” “你是说……”阴就的脸色越发阴沉,“是郭况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角膜炎犯了,眼睛痒的不行,不得已把右眼用化妆棉加透明胶带给封了。拍照给大家看,都说好恐怖。哈哈哈 我其实觉得自己像海盗船长呢,嗯哼~ 叶子专帝=v=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15:15:42 仙人掌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14:41:43 柚柚喵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2 10:32:53 音曼妮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13:11:06 谢谢你们的地雷,抱住群么之…… 睡了哦,晚安! 第288章 欲望文 2第29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2第29章 邓禹是在抵至关中的路上收到的锦囊。 自在邯郸城发现锦囊妙计的秘密之后,邓禹便对郭圣通看法越加复杂起来:‘智近妖’‘对刘秀往情深’‘敏慧之极’‘有大家风范’…… 他对郭圣通善于谋略的担心是有,但的却是欣赏和佩服。 如今,纵然他是阴识好友知交,却也觉得,若有日刘秀能统天下光复这大汉。天下之母郭圣通比阴丽华适合了。 他知道自己是南地的异类。对于氏族的利益,他会考虑,但却极少。自年少时亲眼目睹贪官为患,后又经历了王莽乱政后。他总想着要如何给百姓个能安居乐业的天下…… 比起做武将来,他其实适合做个文臣。因为他的心太柔弱,虽然知道以杀止杀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可他却总想着,能兵不见血该好。 这大汉的江山如今是风雨飘摇,再禁不起折腾了。 锦囊既然已褪去神秘色彩,他便在无人之时打开了锦囊,其实说实话,对于锦囊中郭圣通会写些什么,他真是好奇的很。 打开锦囊,摸出里头的缣帛。邓禹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是惊。 只见上头写有三计,皆是此次对关中用兵之策。 若郭圣通此时在此,他定会忍不住问询为何她竟知道,这领兵进军关中之人是他? 深吸口气,邓禹看那缣帛上所言—— 关中兵祸连年,大量土地皆已荒芜,赤眉军数,且在长安城中大肆抢掠。无粮已成大患。而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地广人稀,粮食丰富,牲畜繁。如今西下的赤眉军,定会寻机东上为寻粮而至此三地。故有三策遗君: 君先至此三地,将粮草纳至处,继而守株待兔,待赤眉军至。寻机攻之,此为上策。 君先至此三地,将粮草纳至处,继而加固城楼,待赤眉军至,以逸待劳。固守待其自乱之。此为中策。 君趁长安、洛阳无守军时,直攻之,此为下策。 三策各有利弊,望君加斟酌。 “上策与下策,杀戮太大,”邓禹心头有了主意,“若能兵不见血,何必再添杀戮?” 他心念动,便传了副将至:“传令下去,令火头军就地埋锅造饭,做够三日干粮,分与将士。急行军,至上郡!” ———— 郭圣通从郭家行商处知道并无汉军出现在洛阳、长安带时,心头便有了底。她屏退众人,只悠悠叹息声:“邓将军,这世,您会做什么选择?” 是上策,亦或是中策。 若是选了上策,那邓禹今次再不会被贬为右将军。 可若是选了上策,那邓禹也不再是邓禹了。 “让我看看,这次,邓将军您,有会做什么选择?” ———— 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此次邓禹关中之役上的郭圣通并不知道。在南地宛城,场针对她弟弟郭况的阴谋正在展开—— “你如今该告诉我,那郭况是扮做了何人。”阴就不满的坐下。 郭江轻声笑,那嗓音比之曾经,竟出三分媚态女气来:“三郎何必着急?” “还要怎的,”阴就不满道,“我已按你的要求,将你带回南阳了。你下头那个废了,怎么就真的像个娘们了?” 郭江眼中闪过丝阴霾,却极好的遮住:“阴三郎若是不满我,我自可去找阴大郎……” “你敢!”阴就怒斥,“你若是敢和阴识那厮牵扯上,我定要了你的命。你父卑鄙世人皆知,你无耻竟也不逊让。河北郭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郭家若是在你和你阿父手上好?这样世上定会少了这四个讨厌的字。” “我是要带领郭家走向辉煌的男人。”郭江忍不住反驳。 “是走向灭亡的阴阳人吧。”阴就讥讽,“你今年二十有五,竟未娶妻。这生啊。注定是断子绝孙的命。” “你!”郭江怒气冲冲,怎奈声音不作美,竟让这句斥责带上了个转音,生生又了几分媚意,“你流连倡家,是要得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从下头烂到上头。” 阴就听闻勃然大怒,挽袖子,亲身上阵与他厮打。 阴识来时,便听得阵桌椅板凳乱响,推门看,竟是阴就骑在个男人身上,两人手脚牙齿齐上阵。好不热闹…… “咳咳,”阴识有些尴尬,养个男人并不算什么大事。可偏偏他与阴就关系不好,又正好撞见他与男子办事,看这样子,两人都蛮激动的,“是我来的不巧。” 他说罢,忙转身离开,还体贴的关上了门,自己便在直对门处,待阴就办完了事情,方好与他问话。 被阴识这打扰,这场闹剧也进行不下去了。 阴就理了理衣衫,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只醒目的黑眼圈推门出去:“你来干什么?” 阴识心头惊讶他们的激烈,却不好直言:“你这段日子往宛城跑便是为了那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阴就十分不耐烦。 “家中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阴识长话短说,“今日,宛城倡家拿着你写的条子来家中取你欠的钱。又是千金。家中已无钱财,是妹妹拿了自己的嫁妆给你还上的。” “阴识!”阴就勃然大怒,“家中无钱财,却是你做的鬼!当年你鬼迷心窍要将姐姐嫁给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刘秀。后又将家中钱财尽数抬去北地……” “阴就!”此时无董氏在旁,阴识态度自然也强硬了许,“即使不抬与刘秀,迟早也会被你败光。你算算,你曾为家中进项过哪怕钱?三天两头便有赌坊,倡家上门收账。阴就,你每每道比我适合做阴家家主。可你所作所为哪里能撑的起阴家?但凡你能为家中做点好事,我便是让出家主之位又如何?” “这话是你说的!”阴就当即跳了起来,“姐姐在宛城突然病倒,背后却是河北郭家的手笔。你要是能比我先把郭况抓出来。我就服了你,若是我先抓出来。阴家家主之位便要让我来坐!” “你在浑说什么?”阴识皱眉,“那郭况不过十二岁的稚子,且在北地,你又想惹什么祸?我警告你,半步不能再离开南阳,否则……” “呵呵,”阴就冷笑起来,“阴识你果真无能无用,郭家的情况你不过是从来歙那里知道点儿。便以为什么都懂了?” 其实,在听到郭况不过12岁稚子时,阴就心头也是惊。 只是无论再惊讶疑惑,他也不愿在阴识面前露怯。 阴识看了他眼:“随你吧,只盼你别胡乱造孽。另则,我已同君陵商议过,他不日将去往关中刘秀麾下。” “什么?”虽然平日里也讨厌和阴识走在起的阴兴,但阴兴毕竟和他是母所出。听闻阴兴要去关中,阴就跳了起来,“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何要那愣头青去?你不是自诩聪明无比吗?为何你不去?” “你以为我是来同你商议的?”阴识嗤笑声,“我只不过是来知会你声。” 阴就闻言当即跳了起来:“阴识你这个卑鄙小人!什么叫只是知会我声?” ———— 阴识走后,阴就坐立难安。 他思量良久,转身冲进了门,把把正躺在榻上的郭江拖了起来:“立刻,马上和我去宛城,你说的郭况如果抓不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 且说郭况自在张英家见过郭江后,时便有些不安。 着人跟着打听,方知郭江竟已同阴家三郎阴就有了牵扯。他是极为清楚郭决父子为人的,为了利益,什么谎话都能编排。 他身边只有阿郑保护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横竖郭江也不会傻到胡乱牵扯到他。他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南人大矮小,他又假托来自蜀地,且他如今相貌同两年前比变化已然很大,再加之,他对外始终宣传自己今年已近20。这些零零总总加下来。想必郭江时半会儿也不敢断定他就是郭况。 郭况思来想去,唯今最危险的便是那说书的老蔡头。 他叫阿郑趁夜色将千金交予老蔡头,暗叫他去北地暂时避祸。自以为做的十分妥帖。却不曾想,郭江竟会有那番狗急跳墙之举,为了取信于阴就,胡说番,竟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他如今将阿郑派了出去,用意是好的。只可惜,他猜中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局…… ———— 阴就被阴识激怒后,把抓了郭江,便纵马狂奔至宛城。 到宛城时,天已暮色。 “谁是郭况?”阴就将匕首横在他脖间,用力拉,郭江只觉得脖间痛,温热的血便溢出。 他活了二十年,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便尿了裤子。 “我呸!”阴就将他掼于马下,拉马缰便要踩踏上去,“你竟敢弄脏我的衣服!” “饶命啊!”此时的郭江哪里还敢再同阴就讨价还价? 他到了这时才算是看了出来:这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他自个儿顶是不要脸的,这位阴三郎,段数却比他高太。 “郭况在哪儿?”阴就厉声道。 “刘家大郎刘影便是了!”郭江颤巍巍喊道。“对,他就是郭况,我不会认错!” 阴就愣:“姓刘?” 他正好看到樵夫背上的草绳,扔下包铜钱:“那绳子给我,替我绑了他双手,拴在马尾上。” 那樵夫见到钱心头窃喜,将绳子扔下,抓了钱袋便跑。 跟着阴就的小厮忙翻身下马,将郭江双手绑了,拴在阴就马后。 “去问清楚刘影那厮是谁?住在何处?”阴就道。 另有长随忙应“诺”,打马便往有人烟的地方去了。 阴就转头看向郭江,脸上是阴测测的笑容:“我听说了种很好玩的游戏。” 郭江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求三郎饶我,我再也不敢了。” 阴就摸着自己青肿的右眼,看向郭江那两只青紫的眼睛:“好玩的游戏啊,怎么能少了你呢?” 郭江吓得语无伦次:“你不能这样,我们合作……我们是伙伴……你不能……” “合作?伙伴?”阴就冷笑,“快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德行吧!就你也配?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 他猛地抽了记马,那马撒蹄子往前奔去,郭江阵惊恐的大叫。绳子瞬时绷得笔直,拖着他在地上翻滚…… “哈哈哈哈!”阴就往回看,大笑出声,“好玩,好玩!” 他猛地举起马鞭,再次狠狠抽! ———— 郭况是在睡梦中被人抓起来的。 “你们是谁?”他在片刻慌乱后,便镇定了下来,“我刘影并未触犯任何王法,你们不能随意抓我。” “王法?”阴就冷笑记,便走了过来,众人自觉让开。他看向只着中衣被绳子捆得紧紧的郭况笑道,“我便是王法!” 郭况已然认出了他,却假作不识:“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阴就道,“重要的是,有人告诉我,你是河北郭家郭况。” 郭况心头紧,自阴就出现后,他便隐约猜到八成是郭江猜出了他的身份:“河北郭家郭况?不知是何人如此瞧得起我刘影。” 阴就的亲随已扯着根绳子,把满身伤痕灰尘狼狈不堪的郭江拖了上来:“你可认得?” 郭况道:“自然认得,这不是自称河北郭家大郎的那位么?我同张英老兄吃酒时,他还进来给我们讲了段郭主家有卑鄙之事呢。” 他提高了声音:“怎的?不过是我在张英老兄跟前揭穿了你父子二人的丑事。你便这般抬举我?此次不说自己是郭家大郎,反说我是郭家大郎了?我虽敬仰郭昌先生,敬仰郭主。却不想随意给自己换姓,这天下之人,不都是你这般龌龊的!” 他在那里,因为是夜晚,所以并未如白昼般为自己化上显老的妆容。于是,他便显得小。 阴就听了他这通质问,再加之先入为主觉得郭况不应该出现在南地,心头自然是有了怀疑,他走过去,脚将郭江踹翻在地:“你说他是郭况?” 新仇旧恨,郭江如今卯足了劲儿要拖郭况下水:“他便是郭况,我是看着郭况长大的,岂能不认得?” “你说我是郭家大郎?”郭况笑道,“有何证据?你当真以为我刘家无人便能随意诬赖了?不过,你的无耻倒是又次令我刮目相看。前些日子,你只是告诉我和张英老兄。道郭昌先生将家财交给你父是应当的。郭昌先生白手起家挣的家业也应当交给你才算正理。郭主应当被打发回刘家做个弃妇,郭主的双儿女都不配姓刘……我原以为我已经见到了人心最丑恶的面。没成想。今日你为了冤枉无辜之人,能行如此之事!” 他抬头,看到众人看向郭江的目光中都带了鄙夷和不耻之色。方又笑道:“哦,这还不算最无耻的。方才你说了什么?你是看着郭家大郎长大,别的不说,你前些日子也承认过,你同你父,屡屡欠钱让郭主家替你们偿还。就凭这点,你竟处心积虑害人儿子。便足够无耻了。” 他看向阴就:“虽不知郎君是何人也,不过只看这人行事,我便不得不劝郎君番。此人心思恶毒,为己之利,从无半句真言,当真不可深信!” 阴就闻言,转目看向郭江,目光中充满杀意。 郭江浑身颤抖,想起阴就话来‘若今日捉不到郭况,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郭江到了如今,已是不敢再挑战阴就耐心,他双目闭,心知若是说不出刘影是郭况的证据,他今日只是个死了。 “他是郭况!”郭江哑声叫道,心头片绝望,他不甘心,必要想办法拖着这讨厌的小子去死!“我有证据!” 郭况心头突,感觉不妙。 “什么证据?”阴就立刻追问。 郭江脑袋乱如麻,想立时编出个证据来,却被阴就连声催促。无奈中,他只口不择言吼道:“郭况腰间有三颗黑痣!” 此言出,他自己先惊住。继而绝望无比:‘常人有颗黑痣在腰间已属十分不易,这刘影身上,怎么可能会正好有三颗?’ 郭况面色僵,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湃过。 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儿漏了身份竟被这郭江所觉? 阴就回过头来,看向郭况:“来人,扒了他的衣服!” ———— 葵女点了油灯送进来。郭圣通便将那缣帛递与她。 葵女细细烧了缣帛,又细心将那灰烬弄碎。收了扔入矮植盆中。她转身,便听得郭圣通阵叹息:“他果然还是选了中策!” 作者有话要说:来歙:字君叔,南阳新野人,东汉名将、战略家。其父来仲曾娶刘秀祖姑母为妻。其人很得刘秀亲近敬重。始帝败后,同妹夫刘嘉同归俯刘秀。 今天不小心被人安利了个网址,点进去是秀丽江山的剧组贴吧。看了那个帖子之后,心塞不已。所有人都在歌颂阴丽华的美貌贤淑,歌颂刘秀的深情。突然觉得好忧桑。没看过原著,但料想郭娘娘在里头定是个任性刁蛮各种不懂事的角色吧。据说明年该剧会播出,或许到了明年,喜欢郭娘娘的人就少了。 自从在后汉书中,我知道了郭圣通,详细了解后,我就很是心疼和喜欢这个女子。 心塞不已,心塞的我今天码字的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了。 2第29章 欲望文 第300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00章 郭圣通从郭家商铺传来的消息中判定邓禹果然是选了中策。 她叹息声,只感叹果然是时也命也,邓禹从如他自己所言,要的是这天下太平。她心头敬佩,复又想起上辈子邓禹在关中失利之事。忙修书封,这次却是送与刘秀。 自郭主提醒后,她便在家书中除写邯郸城近况,也会加入些对刘秀的思念。因这思念的心情她如今真是体会不到,便常借用后人诗句来言情。 上次借由邯郸城刘秀留下的探子之口她说了那两句话。料想刘秀必会非常感动。 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发愁。刘秀军中,她竟是个自己人都无有。比之阴家,南阳将士半同阴识交好,且以阴识为人,必在军中方有自己的探子。 她终是重生的太晚了些,来不及做任何布置。北地将士虽对她颇有好感,她却不敢冒险。 须知,上辈子真定王室覆灭,这里头北地将士却也能算是帮凶,且退万步而言,她与北地将士联系之事若被刘秀听到了风声。以刘秀的疑,只怕也是不妙。 她后来虽在刘秀军营之中安插了自己的探子,怎奈那些人职位菲薄。根本探寻不到什么机密。 反观刘秀,却在这邯郸城中留了不知少耳目。 封信写好,她又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了后世诗仙太白的《秋风词》中句。她是个不善诗歌的,顶能背,能诵,自己做,却是抵不过阴丽华之才。 不过,谁让她今生是有系统这等逆天之物呢? 她提笔,略思索,将那《秋风词》中最有名的句写在缣帛最后:‘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句的意思是永远的相思永远的的回忆,短暂的相思却也无止境。想必刘秀这个自诩极善赋诗之人看到,怎么着也会被感动刻吧? ———— 刘秀起身,口中忍不住念着郭圣通信中那句子,心头百感交集。 她是有爱自己,才能说出‘请不知其往而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些句子? 刘秀被自己脑补中的爱情感动的塌糊涂。 想到昔日初见时的那个娇娇女,为他打理邯郸城,为他屡屡动用自己的嫁妆,为他忍辱负重,竟送出了那般无价之宝给阴丽华,为他…… “我刘秀何德何能啊!”他叹息,眉眼中却全是骄傲之色。 忽然,他急转过身,把抓起小几上的信简细看。 这是封极为普通的家书,同般家书微有不同的是,这里还提到了邯郸城的局势。这些刘秀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毕竟,他放在邯郸城的眼线不是用来吃白饭,什么都不做的。 他逐字逐句再看那信简,却发现其中有句话:‘妾听家仆行商者议论,赤眉军仿佛有异,往东集结十分迅猛,不知为何焉?’ “赤眉军有异?行动过快!”刘秀越看越是心惊。 “来人啊!”他喊道:“速传耿弇,耿纯,来歙、贾复、朱佑等将军前来!” 外头亲随应了声,刘秀却怎样都坐不住了:“赤眉军快速东上,那么,关中……冯异,邓禹。不行!” ———— 邓禹刚刚将上郡、北地、安定的大量粮草运至旬邑,便有探子来报,赤眉军二十余万人正朝旬邑杀来。他正想按兵不动时,却又听说,长安守军竟也往旬邑奔来。 如今长安城便是片空虚。 邓禹有些意动,却终于按捺住了。原因无他。郭圣通三计中,仿佛早已料到,既然他未选下计,自不再做余之事。 邓禹不知道,他这个念头将避免了少不必要的伤亡,而这切都归功于郭圣通的锦囊妙计。毕竟上世,邓禹在关中之战中,吃亏之处便是来自于此。 那场战役,他所带精兵最后生还者不过百人。 其中原因有他在占据旬邑时,因长安城空虚,进军长安导致首尾不能呼应。有原因,却是来自与冯异的配合。 前者,今次他已避免。 后者,郭圣通却已呈书于刘秀…… ———— “陛下,我以为该派人速通知冯异与邓禹将军这大事。”来歙在这片熬人的沉默中,率先发言。 刘秀赞许的看了他眼:“是该通知,只是这邓禹却并不知我派了冯异去上党带。” 来歙还未反应过来,耿纯已然明了:“如此,陛下不妨使人告诉邓将军,赤眉军或有异常,命关注之。再使人告诉冯异将军,赤眉军异常为何。命其关注邓禹将军之处,随时使兵援之。” 贾复略思索,心头不由大惊:‘陛下向来信任邓禹将军,此次却番隐瞒,是为何焉?’ 而耿弇朱佑已忍不住开口:“陛下此次对邓禹将军,是否过于严苛了?” 耿纯道:“两位将军虑,陛下定是为邓禹将军好的。” 贾复听,继而明悟:“陛下对邓禹将军当真是好极。耿纯将军此言甚善。” 来歙也明白了:“原来如此,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刘秀叹气道:“仲华与我相识于微末,互相扶持至今,我对仲华爱之重之。只可惜,仲华为人太过正直,兵不厌诈,可惜他缺乏这点。此次关中之役,我便存心砥砺他。使他成长。” 几人听了齐齐拜服,皆感叹刘秀高义。 刘秀掩住心头自得,朝五人做了个揖:“诸君待秀之义,秀永不敢忘。若真能复兴我汉室。必不薄于诸君。” ———— 暂且不提郭圣通与刘秀这端如何各取所需,春风得意。 先说南地宛城那头。 阿郑听从郭况之言,带了千金去交予那说书的老蔡头。老蔡头是实诚人,自百般推脱。阿郑是个不善言辞的。干脆扔了钱袋便走,只余下句:“大郎让你尽快去河北避难!” 阿郑从老蔡头家往回行,便路过了那悦来客栈。他心念动,进去要了酒食,自酌起来。 阿郑是悦来客栈的常客,小二也极为习惯他,说来也有趣,阿郑偏好这杯中之物,当年若不是因此。郭况也没有机会同张英结识。 此时的悦来客栈人寥寥无几。阿郑在老蔡头家那烦躁的心,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老蔡头捡了钱袋,越想便越是不安。叫了儿子将那钱袋给郭况送回去。又叫老婆子同媳妇赶紧收拾细软,准备明日早便辗转去往北地。 老蔡头的儿子连夜打着灯笼便深脚,浅脚往刘大郎家中奔去。 而此时的刘大郎家中。 郭况眼见着阴就叫了长随上前扒他的衣服,手心不由得骤汗。心头只盼着阿郑赶紧归来。 他做出镇定之色,冷笑道:“我却是不好南风的,且我乃良商。你无辜使人扒我衣衫,是要作甚?” 阴就冷笑:“你怕男人剥你衣服,难道是心虚不成?” “笑话,”郭况道,“你若是个娇俏小娘子,我便让你看千万次也可。哦,不仅是看,你还可以摸。但前提是,你须是个娇俏的小娘子。” “娇俏小娘子是没有,”阴就把拽起郭江,“长的还能看的阴阳人却是有现成的。” 郭江闻言时大窘。而这屋里头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他,就连郭况也不例外。 郭况没想到今日竟有那么的意外:郭江识破了他的身份,郭江自己变成了内侍…… “我竟不知,前日的‘郭家大郎’竟什么时候入宫做了内侍。”他道。 郭江闻言心头大恨,他不敢恨阴就,便将这全部怒火发泄到了郭况身上:“小爷今日便要你当个内侍!” 他强起身,以饿虎扑食之势冲向郭况,对着他的衣衫撕扯起来。 “内侍大人是饥渴了?”郭况被他按在身下,挣扎不得,便出言相讥,“我已说过,我不好南风。与你同来的这位郎君可是没有满足你?怪不得你与那郎君脸上都顶着拳印,竟是因为不够满足吗?内侍大人,打野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他正说着,忽听外头门响:“刘家大郎可在?刘家大郎可在?” 他心念动,便听自己的仆从大喊道:“快来救人,里头有贼子……唔,唔……” 这却是被强硬的堵了了嘴。 于是便听外间那人开始撞门。 郭况心头紧,用力推开郭江,提声便喊:“不要进来,贼子人!快找悦来客栈张老板!” “堵他的嘴!”阴就大喊。 于是两个长随过来,抓起郭况遗在榻边外衫,撕下块,塞入了他的嘴中。 郭江被人脚踹开。那两个长随上前先制住了郭况,解开绳子,几下便撕烂了他的衣衫。 郭江正想求饶时,忽然瞥见郭况腰间之痣。他心头狂喜万分,虽不知为何这刘大郎身上也如此巧合的长了黑痣。但总算是苍天待他不薄了:“阴三郎,你看,我便说他是郭况!” 阴就定眼看去,便见郭况腰间三颗黑痣耀眼。民间久传:痣在背,银钱垫睡!痣在腰,骑马带刀! 郭况身上的痣位置生的极好,且有颗是呈菱形之痣,福气绵延。 不过,阴就此时却懒得关系他的痣生在何位,只冷笑道:“郭家大郎,果然是你。” 郭况冷笑:“我身上这痣生的极好,伺候我洗浴的仆从哪个不知?河北郭家大郎身上有无痣另作谈,只因此断定我是郭家大郎。呵。当真可笑之极!可叹我刘影算是命中犯了你这小人!” “你竟是何人,来我家中如此之久,竟不通名,也算是有趣了!” 他边说,边暗中用手指地上扣出个‘阴’字来。 ———— 老蔡头的儿子听了郭况的话,忙屁滚尿流冲了回家。 他同老蔡头说了此事,便被老蔡头个爆栗打了过去:“蠢货,刘家大郎既让你找张老板,你为何不去?” 那汉子忙捂了头:“我吓坏了,想着回来同你说,便忘了去悦来客栈。” “还不去!”老蔡头骂道,“算了,我同你道去。” 他又喊着老婆子和媳妇:“把聪儿姐弟叫起来穿衣服,这里呆不得了,马上带着孩子套了牛车,去西头。我同大郎待会儿去找你们。别下车,今晚在车上熬夜,明日大早开城门时便出去。” ———— 阴就那头哪管郭况是刘大郎还是郭大郎。 “爷说你是郭况,你便只能是郭况!”他道,然后便命了人将郭况绑了,拴在他的马后,便强行命守城军开了门,连夜奔南阳而去。 阿郑看看天色不早,叫人送了坛新酒来,便要抱着酒坛回家去。 老蔡头此时方带了儿子往悦来客栈而来。 阿郑有些微醺,脚步不稳地出了门。 “阿父,”老蔡头的儿子道,“那人仿佛是给我们钱袋子的?” 老蔡头老眼昏花,只看了眼,又给了儿子个爆栗:“给我们钱袋子的那人看上去就气势不凡,这不过是个路都走不稳的老病鬼。你眼睛长哪儿去了?” 老蔡头的儿子摸了摸脑袋:“是我看错了。” 两人这才继续往客栈而去…… ———— 阿郑醉醺醺的到了家。看着墙便跃起要进去。岂知跳了四五次,都在原地踏步,酒坛子还差点打翻了。他累的够呛,干脆屁股坐地上,高手风范全无。打开酒坛子,又往嘴里倒起来。 老蔡头此时却带着儿子进了悦来客栈,拦住要打烊的小二:“快去找你们张老板,刘影刘大郎出事了!” 那小二原本疲惫的表情瞬时凝滞:“什么?谁出事了?” 他便是那日同郭江闲聊的小二哥,对于郭况其人,他也是熟悉的。别的不说,只道刘大郎过来时便会给他不菲的赏钱…… “阿郑!”他跳了起来,往外看,“不见了?” 抓住另个小二,他问道:“刚刚在这里吃酒的阿郑人呢?” 那小二抓了抓头:“要了坛新酒走了!” “糟糕,你先帮忙收着,我带这两位去找掌柜的!”那小二道,“刘大郎出事了!” 那小二应了声,抬起眼里,继而叫道:“这老头子,莫不是前些时日跑我们门口说书那位?张老板叫人寻你呢!” “小二哥,刘大郎那事焦急。咱们快走!”老蔡头听便对上了阿郑来叫他走的事情。忙岔开话题。 心头,自然对郭况又了几分同情。他忍不住道:“这事儿八成是和阴家有关系咧。刘大郎被阴丽华伤透了心。不然怎么着只纳了妾,至今不娶妻?” 这小二已忙带着他们出去,而他留下的这句话,却被其他人听了,牢记在心。于是,又演出了段新的故事…… ———— 那掌柜的正在同新娶的妾玩造人游戏时,便听外头敲门急如鼓。 他骂咧咧的起了身,随意穿了袍子便气汹汹地往外去,岂料这事儿让他无法发火。听了音儿,他便命人立刻套牛车,载了小二同老蔡头两个。往张英家而去。 今夜乃个不眠之夜。 张英听了消息,立刻带了人往郭况家中去。 门口便撞上个醉汉。那阿郑喝醉了,警惕心却仍在,听着这么人往家中来。他拔出佩剑便立在门口:“何人敢夜来我刘府?” 张英探出头来:“阿郑,刘大郎无事否?” “主子?”阿郑愣,摇了摇头,“主子在睡觉不是么?” “阿郑,”老蔡头见这醉鬼真是阿郑,心头便是突,“我家大郎说刘大郎在屋中呼救,你不知?” “呼救?”阿郑又摇了摇头,“我直坐在这里,没人来啊。” “快些开门吧,”那悦来客栈的掌柜道,“快去叫门。” 阿郑脚底个踉跄,却仍横着剑:“不许!” 老蔡头不管他,跳下牛车便拍门:“刘大郎,刘大郎,你在否?” 无人应答。 阿郑把掀开了他:“我家主子在安睡!” “你家主子安睡,你家仆从都死了?”老蔡头跺脚骂道,“醉酒误事,阿郑,你家主子出事时,你是否又贪杯了?” “刘大郎,刘大郎,你快出来。你家阿郑打我阿父了!”老蔡头的儿子跳下去继续拍门,“刘大郎你快出来!” 通叫门后,仍是无人答应。 “撞门!”张英命人道。 “尔敢!”阿郑踉踉跄跄地在门前,又将老蔡头的儿子推开。他自己用力过猛,竟头朝后栽了过去,那门……竟被他撞开了…… 里头空空荡荡,毫无声响。 张英跳下车来:“果然出事了!” 那小二便带着长随同老蔡头父子冲进了郭况家中。 那里头,哪还有半点儿人烟? “你们干什么……”阿郑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身酒气,他抓着他的剑,“这是主子……嗝,不许乱闯……嗝……” “去拿水泼醒他!”张英看了他这这样子只觉糟心不已。 “诺!” ———— 阴就抓了‘郭况’回南阳,心头开心不已。只想着定要阴识对他下跪拜服,最好让出阴家家主之位予他。 不得不说,这又是个和郭江般爱做梦的人。 他只看着家主之位何等尊贵,何等威风,却不知那担子如何沉重。且不说,按长按贤他都够不上那位置,只道,他纵是要做家主,也要看看其余人等服不服。 及至南阳,天已微微发白。 郭况衣衫被撕得破碎,早已无法辟寒,又被他拴在马后狂奔,身上原本就没有可以保护的衣衫,那路又凹凸不平,各种石块和沙砾。他毕竟年龄小,虽然身材已不同十二岁稚子,却抵不得成年人那般结实。初时他尚能跟着马跑,到后来,马速已然快过他的速度。他再也跟不上,只能被马拽着狂奔。连护住头都有些艰难,那石块割的他浑身流血,又滚了身沙砾和灰尘嵌入那皮开肉绽之处。其狼狈不堪甚之前的郭江。 夜下来,郭况已发了高热,摊在马后形同死人了。 阴就兴高采烈回到阴府,却见阴府火把通明。大门敞开。 他还来不及细思,便听仆从喊道:“三郎回来了,快告诉家主,三郎回来了!” 他最终嗤笑声,跳下马来,叫人将在地上滚的皮开肉绽,满身灰血的郭况拖起来,解开绳子,便要拎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忽有人道。 阴就抬起头,火把映照下那人却是阴识。阴识身旁还着阴兴。 “阴识,我可是如约将那郭况抓来了!”阴就冷笑道,“不知你说的让位之事,可还算数?” “我竟不知,你夜之间往返了南北两地,还在河北郭家的重重保护中,将郭况抓来了。”阴识笑道,“可见我还是低估了三弟的本事。” 阴兴在旁听了,忍不住道:“阿弟,你就算要同大兄赌气,也犯不着抓个无辜之人来啊。” “郭江,”阴就喊道,“把你堂弟郭况给我拖上来!” 郭江听了心头高兴:“好!” 他把抓过比自己还狼狈不堪的郭况,撕开他身上破布条般的衣衫:“你们看清楚了,他就是河北郭家郭况,我的堂弟。他腰间有三颗黑痣呢,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不会认错!” 只见郭况身上满是鲜血和灰尘,哪里看得出有什么黑痣?而郭江的话,却让众人看他的眼神鄙夷无比。 偏他还不自知。放开手,郭况便‘啪’地声软倒在地。郭江顶着他的两个乌黑眼圈,又踹了郭况脚,阴阳怪气道:“哼,我叫你阿母不给我家钱财。我叫你阿姐抢我的家财!我叫你生的比我好!现在还不是只有被我踹的份儿,有种你还手啊!” 他上串下跳,宛如只猴子。 时间,他竟把这地上的刘大郎真当了郭况,将全部怒气发泄在他身上:“若不是你家仗势欺人,我何至于来这鸟不拉屎的南地?我何至于,何至于变成了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我何至于如此凄惨?都怪你,都怪你!” 他猛力踹着。将那郭况踹到吐血。 阴兴终于看不下去:“住手!漫不说此人是否真是郭家郭况,只你这行为,便足以令人发指了!” 他下了台阶,蹲□轻探郭况额头:“大兄,不好,此人发高热了!” ———— 阴识不想为了个外人和阴就再对上。只挥手让仆从带了郭况去洗漱,顺便请个大夫。再将郭况仆从关在了柴房。 “你也该学乖了,人家仆从都说了,他是蜀地来的刘大郎。家中虽无妻子,却有个妾,还有个五岁大的郎君,”阴识叹道,“郭况今年不过十二岁。若他真是郭况,那简直是天赋异禀了!” 阴就没想到还有这遭:“居然有个五岁大的郎君?我怎么没见着,你莫不是哄我?” “大兄为何哄你?”阴兴道,“阿弟,你看看你将这个无辜之人折磨成了什么样子?此事传出去,我阴家颜面何存?那妾室说是带着小郎君回了娘家。若是那妾室带着郎君哭哭啼啼找了过来。我阴家,我阴家的脸真是没有了!” “那有何难?”阴就心头恨上了郭江,“若真是错了,便推在郭江身上。再不然,便干脆不做二不休,把那刘影给杀了。横竖他在南地无甚亲属。如今天下大乱,人人自危,哪个会关注他?” “那他家小郎君和妾室呢?”阴兴很是不满。 “并杀了便是。”阴就满不在乎的说,“这也省了他们跑来南阳给阴家难看。横竖我带人去宛城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大兄!”阴兴急了,“阿弟我管不得了,大兄帮我!” 阴识却摸了摸下巴:“君陵,三郎说的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他道:“我阴家已无少银财,如今又误抓了刘影。不若干脆杀了,既不落人口实,又不必再与赔偿。你休息下,明日轻装简行带人去宛城,守株待兔,先将那刘影妾室同郎君杀了。” “大兄!”阴兴道,“刘影何其无辜!” “这世上谁不无辜?”阴识道,“人人无辜,我便要为人人?笑话,我们是阴家儿郎,须以阴家为重。” 他又对阴就道:“你回房去,月之内不得再出府!” “阴识你这是公报私仇!”阴就大怒。 “我会让阴诚好好保护你!”阴识下了命,看向自己的亲随,“阴诚,还不请三郎回屋!” “诺!” 阴诚把抓起阴就手臂:“三郎君,请吧!” “我要去告诉阿母,我要去告诉阿姐!阴识你给我等着!”阴就闹闹嚷嚷地被阴诚抓走。 “大兄。”阴兴道,“那刘影……” “大夫已请了,药照抓,对外只说是我家犯了错的下人。药熬了,命心腹之人倒掉。下人,我阴家为他请医抓药已是仁至义尽。吃了药活不成却是他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影响今晚零点的正常新。主讲郭况在南阳的事情。 么么哒…… 我是只好猫。喵~ 繁华落尽心依旧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5 06:37:21 谢谢繁华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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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摇头:“此事言之尚早,今日我等已是来迟,不妨待明日在详细商议如何?若真涉及到南阳阴家,这事儿便算麻烦了。阴家不足为虑。但阴家同刘家互为姻亲。且不说刘家三郎如今已称帝,便是无这事,他家乃汉室血脉。不是我等可以轻易得罪的。此事须从长计议!” 阿郑跃而起:“张老板,你不必为难,我这就夜探南阳阴家去!” “鲁莽!”张英跺脚,“你勇武乃好事,却怎奈如此鲁莽!你同你家主人相依为命,现在你家主人折进去了。你也要折进去?你家小主人同娘子不是去了乡下?你怎不思先安顿好你家主人的妻儿?” 阿郑张嘴。有心要说那青女同小郎君同郭况并无什么关系,只不过是郭况时善心,且用来遮人耳目的。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张英又道:“这事儿我明日便会着人探听,若真是阴家做的。又证据确凿,我也不惧。你家主人在这宛城中还有挚友。你且忍耐些许,我明日便请你家主人的挚友都过来,同商议。定要为刘家大郎讨回公道!” “素日里,我便觉得刘家大郎不易,年少且孤,偏能在这宛城成就这般事业。如此年少好进之人,又是我张英挚友。我岂能不帮扶?” 阿郑听他说罢,心头方舒。俯身拜倒:“谢张老板了。” “两位,”老蔡头插言,“我却是要对不住刘家大郎了,我人微言轻,家眷又小。这钱财还与阿郑,做营救大郎之用。我今夜便要同妻儿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阿郑哪里肯要这钱:“这是主人给的。你不能推辞。” 老蔡头自是不允,又是通推脱。 阿郑突然心念动:“老蔡头,你去北地哪里?” 老蔡头愣,继而道:“久闻邯郸城治理有方,百姓能够安业,我约莫是要去邯郸城了。” 阿郑心头火热:“等等!” 他冲向外间,找了缣帛并着笔,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方在缣帛上歪歪写道:主人有危。然后又急急用嘴吹了吹,细细折了,取了蜡点燃,细细封成个蜡丸。 好不容易待不烫手了。方袖了出去交予那老蔡头:“你定要去邯郸城,到了邯郸城,便将这和玉佩起交给郭圣通夫人。” 张英闻言怔,抬起头看向阿郑,只见他满脸坦然之色。 而他手中的玉佩,明显是女子样式。 忆起郭况对郭家之事了解之透彻的样子。张英暗自心惊:‘只怕这刘家大郎,同河北郭家关系匪浅咧。’ 阿郑并未想太,在昔日离开河北时,郭圣通交予他玉佩,言之若有事情,便可以此为信物去找她。而如今老蔡头又要去邯郸城,且郭况又出了事情,按照阿郑的理解便是可以找郭圣通帮忙了。 他却从未想过,若此事真同阴家牵连甚大,郭圣通还方不方便出面,郭圣通毕竟在邯郸城无法离身,她纵是有心,又能有力否? ———— 南阳阴家。 “二郎君。”婢女手捧陶碗住了。 阴兴走过去,看了看她手中的陶碗:“这是药?” 婢女点头:“是的,遵家主吩咐,已然是熬好了。” “那人可有醒否?”阴兴问。 “并无,”婢女道,“似乎已经烧迷糊了,大夫说,这样下去,不死也要成个傻子。” 阴兴呼吸滞,他伸出手:“药碗给我,你下去吧。” “二郎君,”那婢女道,“这等事,还是我来吧。” “家主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阴兴笑,“这药横竖是要倒掉的。我只是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 那婢女仔细想,伏身道:“诺。” 阴兴端着药碗,推开了客房之门。 榻上那人长发散乱,满口胡言乱语,是在喊:‘阿母’‘阿姐’。 阴兴心头软,他想起阴就所言,这人却是个孤寡身。 他端着药碗进去,将郭况扶起,把药给他灌了下去:“你撞上我阿弟那个蛮霸王是你命不好。我今日喂你的药,但活与不活都只能看你的造化了。怪只怪你身在乱世,偏又无依无靠,犯了郭江那起子小人。又撞上了……撞上了阴家。” 索性郭况整个人还未完全迷糊,半的药都灌了下去,只余小半撒了身。阴兴叹息:“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大兄说的对,我这个人果然是优柔寡断,你还是死了的好。” 他起身,将被褥胡乱盖在郭况身上,端起药碗便要离开。 郭况迷迷糊糊中,听见他声低叹:“还是个孩子啊。我这杀孽,果真是深重。” ———— 辆牛车停在了郭况家前。 “翎儿,”青女拍了拍熟睡的儿子,“快醒来,到家了。” “阿母,”那孩子睁开了眼,他生的极为讨喜,“阿父来了吗?” 青女心头涩:“你阿父在家等着你呢。记得阿母和你说的话吗?你须知感激你阿父,他本与咱们是没有任何亲故的。他是个好心人,你不能学成了你亲生阿父那种忘恩负义的德行。” 小小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复杂的东西?他只是句字的重复青女的话:“翎儿懂了,要感激阿父,孝顺阿父,不能忘恩负义。” 青女在他额上烙下吻:“走吧我们回家。” 她牵着儿子下了牛车,突然看到个位许仆从的郎君,他仿佛来此拜访,他的仆从手中都牵着高头大马。 那郎君面如珠玉,笑容可掬,他轻轻作了揖,显得极为温文有礼:“敢问夫人,可是这刘家大郎的妻子?” 青女还了个礼:“妻子当不得,我不过是刘家大郎的妾室。” “那这位便是刘小郎君了?”那郎君走上步,牵了刘翎的手,仔细端看,“长的极为俊俏好看,是个聪慧的孩子。” 他自怀中摸出块饴糖递给刘翎:“吃吧。” “阿母。”刘翎转过头看向青女,眼中写满对饴糖的渴望。 青女不知为何,明明在这艳阳下头,且这人说话又可亲之极。她却心头发了紧:“翎儿乖,叔叔给你,你便接着吧。” 刘翎听了这话,方将那饴糖接了塞入口中:“阿母,很好吃!” “好吃就好,”青女上前步,想将刘翎拉回来,“过来阿母这里,别给叔叔添麻烦。” 旁的仆从却上前半步,正好挡住了她。 那郎君矮□,笑容可掬问刘翎:“是叫翎儿吗?刘影是你的什么人?” 刘翎手指含在口中,瞪着大眼睛看向那郎君:“是我阿父啊,叔叔,你也是我阿父的好友吗?” “不是,”那郎君笑容越发温柔,“翎儿乖,我是杀你阿父的人哦。” 青女睁大了眼,冲上了前:“翎儿!” 那仆从‘唰’的声抽出身上佩剑挡住了她。刘翎听到母亲大叫,忙回过头:“阿母,怎么……啊!” 他回过头,只见刚刚给他糖吃,对他那般温柔好看的叔叔,手握着把短短匕首在他胸前。他低头去看,只见那匕首的头,牢牢插.在了他的身体里面。 “阿母……好疼啊……” 那郎君拔出匕首,刘翎便登时软倒在地。他看向双目赤红的青女,轻声叹息:“今日你母子二人葬身于此,黄泉下莫怪他人,只找我阴兴阴二郎索命便可!” 他转身,对那仆从轻轻道:“杀了吧!” ———— 张英此时联络了宛城中同郭况有过交情之人共议如何救出郭况。 说来张英也不得不叹服声,他通知了二十余人,无不是宛城的氏族或知名商户,偏偏这二十余人中。竟有二十人欣然来之。另有几人因事无法脱身,也叫了家中说得上话的子侄前来。 这郭况的人缘便由此可见斑。 阿郑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遍,听了半天,尽是些听得头疼的‘这般’‘那般’‘万’‘如何是好’。他受不了,便出了张家。信步往郭况家中走去。 这刚刚走进,便听青女声刺耳尖叫,喊得却是‘翎儿’的名字。 他心头紧,虽不明白青女为何提前回来,但却脚下发力,朝郭家狂奔而去。这去,他便看到仆从拔剑刺向青女。他提起气来,拔出身上佩剑,挡住了这剑。继而从那仆从搏斗起来。 怨气终于有了出口,手下便不再留情。单单几个回合,他便将那仆从杀了。 他来不及松气,便听青女四处奔走:“翎儿,翎儿!” “翎儿怎么了?”他问。 青女不理他,形如疯癫,忽见有人从郭家走出,拍手道:“那孩子我裹了裹便扔院子里了。女人杀好了吗?同扔……啊!你是谁!” 青女冲了上去:“翎儿,翎儿!” 那两个仆从打扮模样的人慌忙拔出佩剑来:“杀!” 阿郑岂容他们放肆,提气飞起,人脚踹到在地,又赶上去补了两剑,尽数杀了! 郭况置房时,便选了最为僻静之处,起了忒大院落,是以这番响动竟无人闻。阿郑也懒得为这三人收尸。他正要问青女话时,便见青女冲入那院落,继而放声大哭起来。 阿郑拎起这三具尸体,跟着走进。便见青女抱着院中具童尸。痛哭不止。他看了过去,只眼,便抛了那三人,冲了过去:“这是翎儿?谁杀的翎儿?!” 青女抬起头来,双目赤红:“是阴兴。阴兴杀了我的翎儿!” ———— 老蔡头家离了宛城,便往邯郸城方向而去。 他的老婆子见了那袋子钱,慌得不行:“当家的,这怎么又拿回来了!那么,真真吓死个人!” “且收好,”老蔡头道,“这是阿郑的托付,路上咱们行快些,若是牛累了,死了便立刻买牛置车。横竖要快些到邯郸城去。” “你疯了!”那老婆子喊道,“买牛那么贵,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家大郎如今生死未卜咧。”老蔡头道。 那老婆子低头细思会儿,掀了粗布帘子便喊:“媳妇,你且上来同坐着。叫孩子也都上来走,别心疼牛了。大郎,把牛打快些,走的太慢了!” ———— 青女抱着给翎儿收拾干净,换了套新衣,抱着他跟着阿郑去了张英家。 张英家此时众人仍在争论是否要去阴家探虚实。 “天哪!”常青大叫声,“刘家娘子,这是怎么了!” 青女抱着翎儿在房前跪下,张英家位于闹市,不消片刻便围了大群人看。 常青早已进去将张英等人都请了出来。 张英走在最前头,见那青女抱着孩子跪在门口,她头发凌乱,满身灰土鲜血,不由大惊:“刘家娘子,这是怎了?快快起身,使不得啊!” “求诸君为我夫君和幼子讨回公道!”青女泪如雨下,声音奇大无比,语既出,周围百姓无不指指戳戳。 “阴兴!阴兴杀我幼子!”青女几欲不成声,“阴家,抓我夫君!求诸君为我做主啊!” ———— 阴兴疲惫不堪回了南阳,已是暮色。 他先去同阴识说了今日之事,得了阴识的夸奖,又叫他休息日便打点行李去刘秀那边。 阴兴回了卧室,脸上再不复方才那般平静。他躺在浴桶中,闭上眼,便是那小郎君甜甜笑容。 “阴兴啊阴兴,你竟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妇孺。当真是……”他滑入桶底,将自己溺了进去…… ———— 张英等人打点行李,备好马,带了些看家护院的仆从,便往南阳路而来。 青女母子既然已经出事,那想必刘大郎必也凶吉少了。 群人越想越生气,此时去南阳找阴家理论已不止是为了郭况,是为了宛城氏族与商户的脸面:今日阴家可以肆无忌惮来宛城杀人抢掠,若是不给予他们反击,还真当宛城是他阴家后院?想杀谁便杀谁啊? 阴识并不晓得,郭况虽在宛城无背景后台,却有众忘年之交。再加上,张英在其中煽风点火,将郭况人之事,说的严重无比,让宛城氏族加义愤填膺,这场原本没有太大悬念的事,便变得扑簌迷离起来。 ———— 南阳刘家此时还是片安静祥和。 刘黄袖了些药材上了牛车:“伯姬,你说这丽华身子是不是也太差了些?每每要去见秀儿便病倒。此次好不容易成行,刚刚到了宛城便又被抬了回南阳。这样的身子骨,她能给秀儿诞下子嗣吗?” 刘伯姬也皱了眉头:“大姐,丽华这身子,须得调理。” 她们虽是喜欢阴丽华,却也不得不为刘家香火考虑,这样的身子骨……唉! “不过大姐,此去阴家还是少和丽华说这些,免得她忧心难过。”刘伯姬又道。 “我省的。”刘黄道,“她这般老住在阴家可不是给事儿,今儿咱们须将她给接回来。不然传出去对秀儿不好。” “诺。” ———— 听闻刘黄刘伯姬至,阴丽华只得匆匆洗漱了强打着精神起来。 她如今身子好了许,只是还有些微咳。她是聪明的,自然知道如今她病着刘家会想写什么。不得已,她又叫阿梅为她打了胭脂,势要看上去健健康康才好。 刘黄同刘伯姬下车时,便见阴丽华俏生生立在旁:“大姐,小妹。我刚刚命人做了哺食。” 刘黄是个好口腹之欲的,阴家的哺食她尝过次,端是别有风味,闻言便笑了:“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饭的。你身子如何了?” 阴丽华便道:“好了许,我正想着要回去呢。就在这里住着可不是个事儿,我毕竟是刘家的人。” 此言出,刘黄刘伯姬心头都倍感满意。 三人亲亲热热便往阴丽华屋里去,说来也巧。这才刚刚转身,没走几步呢,便听外头阵喧哗:“叫阴识出来!” “真是胆大!”刘黄不满极了,“这是何人,竟跑到家门口来闹。” 刘伯姬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别说了。 阴丽华心头觉得不妙,正要打圆场劝两人赶紧进去时,便见那当口的牛车上下来披麻戴孝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个孩子。 那女子下来,便‘砰’地往阴家大门前跪,张口便大哭:“阴兴杀我幼子,阴家抓我夫君!天理何在!” 阴丽华心头个激灵,只叫不好,却见刘黄刘伯姬两个神色剧变。 刘伯姬看向阴丽华:“嫂嫂。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说的可是真的?” 阴丽华强颜笑:“我也不太知,或那女子是有失心疯的?快走,哺食快凉了。” “丽华,”刘黄回走两步,去青女跟前看了看她怀中死去的翎儿,“恐怕,这不止是失心疯吧?” ———— 阴兴正在卧室中枯坐。忽听有人拍门甚是湍急。 “二弟!”那人道,“快些开门。” “大兄!”他起身,忙去开了门,“大兄,你怎么来了?” “昨日让你去宛城杀那母子二人,你可亲眼见到她们死了?”阴识眼神焦灼。 “弟亲手杀了那孩子,又叫了陈家三兄弟留下杀了那妇人,再烧了房子。”阴兴道,“大兄,可是有不妥?” “很是不妥!”阴识道,“那妇人抱着死孩子跑到阴家来闹了!” 阴兴心头沉,瞬间便想到了‘报应’二字。 “你做事怎么也同小弟那般毫无章法?”阴识道,“你应当亲手杀了那妇人!如今那些仆从同郭江还关在柴房里,我让人熬了哑药给他们灌,不知喝了少。” “大兄!你……”阴兴惊叫出声。 “我怎样?那些仆从身强力壮,若是毒哑了叫人牙子卖到远处,不仅不会碍事,还能增笔钱财。”阴识道,“却不想,那妇人竟坏了我们的大事!” “大兄,”阴兴闭上眼,嘴头阵苦涩,“将那妇人打杀了便是,何苦……” “那妇人带着宛城许氏族而来,”阴识眉头紧皱,“刘家姐妹正好来看丽华,却也遇上了。如今可如何是好?都怪小弟,竟惹了这许麻烦!” “你速带人将那些仆从堵了嘴,绑好关了暗窖子里去。再将那刘影绑了堵嘴扔进去,我们给那些人来个死无对证!”阴识道。 ———— 阴就这头见院落仆从皆疾走往外。连带着阴诚也有些松懈。 他心生计,便叫那阴诚进来给他取食,取水,如此折腾几次后,阴诚果然不耐。他却又让阴诚去替他从梁上取物。 阴诚上的小几,探.看良久:“三郎君,并无你说的物什。” “哦,那便下来吧。”他手中抓了砚台漫不经心道。 阴诚便下了小几。 “外头那是什么?”阴就突然问他。 阴诚朝外张望,正欲说什么都没有时,忽感头上剧痛。正欲喊人,却眼前黑,晕了过去。 阴就怕他醒来误事,又拿那砚台补了记下。 他扔开砚台,拍手大笑:“阴识,就凭你也想关的住我?” 他收了细软,洋洋得意便朝外去了。 ———— 阴识同邓氏正朝张英等人态度极为强硬的解释:“什么刘大郎郭大郎的。我都不认识,我在南阳,他在宛城。你这妇人莫不是为了讹钱故意抱着个死孩子来我阴府乱嚎?” 邓氏也道:“诸位。同为氏族,你们也是欺人太甚了些!我阴家从不做那等子下作之事。此点天地共鉴!” 里头董氏被婢女扶着出来,张嘴就骂:“感情是来我阴家打秋风了?这秋还未立呢。什么刘影狗影的,说不准是不是你编的呢!哟,还抱着个死人!真是晦气!阴识,还不送客?” “张兄,我听阴家老夫人同家主说的颇为有理。不若,咱们先回吧?” “是啊。是啊!” …… 青女见后头氏族有人迟疑,时心酸无比,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起身,头朝董氏撞了过去:“莫辱我儿!” 刘黄刘伯姬听了阴识等人的言辞,心头早已信了阴家并未做错。见那妇人无礼,忙上前拦住:“休得无礼!” 阴就正偷偷摸摸靠近大门,本见人,便想折转,忽见那妇人发疯撞了老娘,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干嘛撞我阿母!是郭江说那刘影是河北郭家郭况,我才去抓来给阿姐出气的!他病病歪歪快要死了,还是我家给请的大夫!有种找郭江去!别撞我阿母!” 阴识几人阻拦不得,只能闭了眼。 阴丽华听阴就说完,只觉天昏地暗。 “什么?”刘黄尖叫出声,“难道阴家真的无辜抓人还杀了人家孩子?!” ———— 老蔡头见牛车太慢,终于忍不住了:“你去买马来,骑着马赶紧去往邯郸城,带着这些去求见郭圣通郭夫人去!” 他儿子听便愣住了:“阿父,人郭圣通夫人哪可能见我?” “少浑说,若是见不得郭夫人,不能亲自把这些交到郭夫人手中,我便打死你这个不成材的孽子!”老蔡头跺脚道。 “阿母……”他儿子转向了母亲。 “你若是做不好你阿父说的事,我也不保你。知恩图报,当年若不是刘大郎,你阿母我就病死了!”老婆子道。 他儿子看妻儿,妻儿都转过身去:“听阿父的。” 他无奈,只得接了钱和信物,拔足狂奔去买马了…… ———— 邯郸城。 “夫人,”近卫道,“城门有个自称是南地来的汉子,求见您,说是有东西要亲自给您。” “南地!”郭圣通心念动,“那汉子姓什么?” “姓蔡。”那近卫道。 “蔡……”郭圣通叹了口气,“不对啊……” 她正欲推脱不见时,那近卫又道:“那汉子说,信物是个叫阿郑的人给。” “阿郑!”郭圣通跃而起,“快叫那汉子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之。码完看还是在写弟弟。于是先发出,不喜欢看这段剧情的可以不看。反正今晚零点我会正常新。 自作孽不可活的猫,苦逼苦逼抖爪子继续埋头码字了。不然今晚要开空窗啊。嘤嘤嘤~ 第第31章 欲望文 第323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23章 郭圣通此时难免想。 她当年在出嫁前,瞒着所有人给了阿郑玉佩为信物,防的就是郭况有日有什么不测。可她虽然给了这玉佩,却没想到,有遭日,竟会用上。 她感觉自己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却慌得停不下来。 “夫人,夫人!”葵女被她的样子吓到,“您怎么了?” “葵女!”她把握住葵女的手,“快去看看,快去看看,快去……” “夫人,您要我去看什么?”葵女不解的问。 郭圣通定了定神:“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门外是阵急促的脚步声。 郭圣通踩着木屐往外走:“开门。” “夫人!”葵女道,“您失态了。” 郭圣通愣,手仍在颤抖。她点头:“是了,我失态了。我失态了。” 葵女搀着她跪坐下来,方去开了门。 郭圣通两只手紧紧叠握,藏在宽大的袍袖下。便见那近卫带着个满身臭汗的庄稼汉走了进来:“夫人,便是此人在城门口闹事,口口声声要求见夫人。” “荒唐!”葵女转身斥道,“他要求见你便带来?若是刺客,你有几个脑子?” 那近卫吓得愣:“我是在他手中看到了刻有夫人名讳的玉佩,那玉是上好的。” 他推了推那汉子:“快将玉佩拿出来!” 那汉子瓮声瓮气道:“不忙,我阿父说了,只能给郭圣通夫人,别的人都不能给的!” “我便是郭圣通。”郭圣通心头焦急,却仍心平气和道。 “你是郭圣通?”那汉子睁大了眼,“我没读过书你莫哄我!” “我不哄你,我就是郭圣通。” 可那大汉还是不信:“凭啥你说是就是?” 葵女走上前:“你阿父告诉过你,郭圣通夫人是在这邯郸城对吗?” “是啊,娘子你好聪明,居然这都知道。”那汉子满心崇拜的说。 那近卫忍不住咳笑了声。 “你阿父告诉过你,郭圣通夫人是这邯郸城中最尊贵之人是吗?”葵女道。 那汉子睁大了眼:“这点,我阿父没说啊……他只是告诉我,要把信物交给邯郸城的郭圣通夫人,不然刘大郎就没命咧!刘大郎被阴家抓走了……” 葵女听,虽不知刘大郎何许人也,但扯上了阴家—— “你下去,守着这外头,若是有人靠近,格杀勿论!”葵女斥那近卫道,“今日你听到的,若是传出去半句,我便要你的命!” 那近卫听,吓得两股战战:“娘子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立刻就出去。” 郭圣通没心情安慰那近卫。只待他离开,葵女又细心关了门。 那汉子竟捂着衣襟往后退了步:“你们要干什么?我阿父说了,这信物只能给郭圣通夫人!你们别想抢!” “葵女,葵女,去我妆盒中把最下层那玉佩拿来!”郭圣通突然想起了那物什。 葵女忙转回去,从那妆盒子里头翻出个玉佩来。 “你看看这纹路,那两块玉佩是可以拼起来的。”郭圣通示意她将那玉佩交给汉子。 那汉子将信将疑的拿过玉佩,掏出怀中的。拼,居然正好拼成整块。 他看着葵女给他的那玉佩:“我没读过书,你不要哄我。这上头明明是两个字,我这块上头是三个字的。” “我不哄你,”葵女道,“我给你的那块是我们家大郎的,大郎名字就两个字。你手头那块是我们家夫人的。夫人叫郭圣通,三个字。” 那汉子低头想了想。 郭圣通这头正要沉不住气,想干脆抢过来时。那汉子把写着郭况名字的那玉佩给了葵女,又掏出个蜡丸:“你叫郭圣通夫人来。我阿父说了,这个必须要亲手交给郭圣通夫人,不然他要打死我咧。” 葵女正要发火时,郭圣通已然走了过来:“我就郭圣通。” 那汉子眼中仍是警惕:“你千万莫哄我,我虽然没读过书,却还是不笨的。”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是郭圣通?”郭圣通无奈之极。 “你告诉我,你没哄我,你真的是郭圣通夫人。”那汉子道。 “好,我真的没哄你,我真的是郭圣通夫人。” 那汉子‘噗通’声跪下,掏出蜡丸和玉佩交给了郭圣通:“刘家大郎刘影被阴家抓了。阿郑他们说要去救他。我阿父说,我们没本事得先跑出来,我们对不起刘大郎,叫我见到郭圣通夫人给夫人磕个头。求夫人定要救救刘大郎!” “你说那刘大郎,叫刘影?”郭圣通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你说啊刘大郎身边有个叫阿郑的人,他给了你这信物?你说那刘家大郎是被阴家抓了?” 那汉子咳了个头,利索的爬起来,他看着郭圣通:“夫人咧,你说这么问题,我都晕了。” ———— 郭圣通好不容易才从这姓蔡的汉子口中零零碎碎地拼出了整件事的始末。 葵女听了个囫囵,隐约中对那刘家大郎的真实身份有了猜测。 郭圣通独坐凭栏处,手中握着阿郑那字迹很是草草的缣帛。那上头墨痕斑驳,想是匆忙间制成,想来当时情况定十分急迫。郭圣通捏着那缣帛,时心头百种思绪繁杂。郭况上辈子是个长寿的,可今生呢?他会不会有事? 若阿弟有事,她只能责怪自己,若早知如此,便是让阿弟成代纨绔又如何?郭家岂能养不起他?她也能照顾阿弟世。 “系统,我阿弟会平安吗?”她又次问系统。 回答她的是永恒的沉默。 “算了,我早该知道你不会回答我的。”她叹息。 [十日之内,若玩家能完成凤影任务,便可获得小还丹丹枚!]没想到,此次系统却有了反应。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小还丹的介绍,发现,这丹药,纵不能肉白骨,却也差不离了。 她心头喜,势要将那丹药得到。 “夫人,”葵女寻了过来,“婢子已按夫人吩咐,给那汉子寻了地方住下了。那汉子虽是憨笨了些,却是重承诺的。是个不错的人。” 郭圣通点了点头:“蔡家,张家对我郭家的大恩,我自不会忘。葵女,那刘影,便是我阿弟。” 葵女身子震,她是猜到了,却不成想,郭圣通竟会这般直言坦诚的告知她。 “葵女,我要亲去南阳!”她锤定音,“我教过你化妆之术。你现在就去给我找大夫来。我病了,病的极为厉害。” “娘子……”葵女震,“那这邯郸城。” “邯郸城有你,我很放心。”郭圣通道,“你想个法子,叫那郭忠找套男子衣衫送来,今晚在后门,叫刘在后门牵马候着,我带他走。” “夫人……”葵女不赞同的抬起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何必……” “葵女,那是我弟弟,”郭圣通道,“我这生,唯有这个弟弟。他待我如何,你是见到的,他如今又是因为我,被阴家所擒。如今生死未卜……” 葵女低了头:“婢女去为夫人准备细软,夫人路小心,早些归来。邯郸城,婢子为您看着。” ———— 此时的南阳阴家。 随着刘黄这声质问,场面顷刻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看似极为有理的阴家众人瞬时变成了缩头乌龟。 而张英等人却都义愤填膺起来。 “阴识,到了此时,你还有什么话说?”张英先发难道。 “对啊,阴识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说刘大郎家中之事与你无关,可你家三郎却亲口承认,是他抓了刘家大郎来!” “是啊!阴识,你刚刚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 饶是阴就才是阴丽华母所出,到了此时阴丽华也不得不承认:阴就那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此时也顾不得关注刘黄和刘伯姬,只心看着阴识,盼他有个好解释。 邓氏上前握住了自己夫君的手。 阴识看了她眼,心头感动:“我阴家三郎的确请了刘家大郎来阴家做客。但昨夜刘家大郎已然往宛城去了。那位妇人,你口口声声说我阴家抓了你夫君,杀了你幼子,你可有证据?血口喷人可是天理不容的!” 青女冷笑起身:“谁天理不容谁知道。苍天啊!你若是开眼,便雷劈了这些道貌岸然,假仁假义,杀人不偿命的贼子吧!” 邓氏浑身震,挡在阴识身前,利眼看向青女:“你浑说!我警告你,不准在乱说话。否则我定打杀了你!” “我怕什么?”青女道,“我夫君没了,儿子死了,我怕什么?来啊,来杀我啊!” 邓氏看向她怀中那死去的孩子,脸上闪过抹不忍。但下瞬却仍坚定道:“那是你的命,怨不得别人!” “好个命!”青女冷笑,“我只愿夫人,来日报应全身。我儿今日身死,来日我的仇人,必将断子绝孙!” “好毒的妇人!”邓氏终于忍不住,“你有种冲我发愿,为何口口声声指向我夫君幼子?你摸摸心口,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这位夫人好生有趣,”张英道,“你口口声声刘家惨剧与阴家无关,却又不让刘夫人发愿诅咒她的仇人。莫不是,夫人您知晓什么?” ‘啪’阴识抬手便狠狠打向邓氏:“愚妇!这哪里是你说话的地方?还不下去?” 邓氏忙低了头,用眼睛狠狠地剜了青女眼。退了下去。 “阴识,我只问你句,”张英道,“刘家大郎真的不在阴家?” “若是在阴家,便让我阴识死无全尸!”阴识对天发誓! 岂料他刚刚说完,便听身后有人喊道—— “青女,张老板,我家主人找到了!” ———— 是夜。 邯郸城。 郭圣通袭男装出了门,葵女打扮成她的样子,将头发放下来,又穿了她的衣袍:“夫人,请恕婢子不能送您了。” “你好好的,”郭圣通道,“阿雪阿露都是谨慎惯了的。我这会儿走了,你便让她们明日都搬进来,有个防备。” “诺,”葵女道,“夫人请早些归来。” ———— 后门外,几声犬吠后。郭圣通伸手轻叩三记木门。 门轻轻开了。刘早已牵马等候。 “走!”郭圣通道。 她翻身上马,夹马肚便奔驰起来。回头,邯郸城已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别嫌这字数少。猫的鼻炎突然又严重了。卷纸个小时不到就用完了。 痛哭捶地ing 第323章 欲望文 第333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33章 阿郑的出现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了瓢清水。 瞬时,那锅遍炸了开来。 在阴识青了又白的脸色中,那阿郑抱着郭况便从阴府里头走了出来。 “夫君怎么了?”青女忙问。 “对啊,大郎受伤了?”张英等人忙问。 “主人,”阿郑声音有些哽咽,“主人直在发热,出汗。我叫不醒他。” 被董氏拉在旁的阴就大喊:“说谎,那刘大郎身上的伤,我们都请了大夫上药了!” 阿郑当即撕开郭况的衣服:“上药了!” 众人看时,只见那皮开肉绽处虽做了简单的清洗,那沙砾却都还嵌在肉中。那伤口开始流脓化血。果真是,请了大夫,上了‘极好的’药啊! 阿郑双目赤红,看向阴就:“要不我也给你这般上药?” 阴就吓得浑身抖:“阴识,你不是请大夫了吗?” 此时,众人的目光便又集中在阴识身上。 青女癫狂大笑:“好好好,阴家家主既然已经对天发誓,我便衷心祝愿家主誓言成真!” ‘啪’那邓氏冲上去对着青女狠狠便是记耳光:“贱.妇,敢辱我夫君!” “贱.妇,”青女轻轻放下怀中的翎儿,抬手狠狠对着邓氏那肿起的脸便是记,“你儿子,夫君便是人!我翎儿夫君便是可以任意欺凌的?贱妇!苍天有感,必让你儿子同我翎儿般不足弱冠便离世!” 邓氏膝下正有儿子,活波可爱,约莫十余岁。她听了青女的话,便嘴唇颤抖,扑将上来欲与青女搏命:“敢诅咒我的儿子!我要你的命!” 青女也不是好惹的,她如今万念俱灰,早顾不得什么扑上去便通抓咬:“贱.妇,还我翎儿命来!” 这头打斗正酣,那头张英等人查看过郭况如今情况,俱是冷笑:“这便是阴家待客之道,我算是见识了!” 正说着,两个阴家家仆被群仆从紧紧缚着往门口走来,那些仆从手中还抓着木棍等物,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阴家家丁。 “求各位老爷帮我等讨回公道!”远远看着他们,那些仆从便激动万分乱喊起来。 阴识此时哪顾得上他的发妻,听着那喊声他心头便是紧:‘那些仆从竟还未被毒哑?’ 在众人大惊中,那些仆从便哭上前来:“张老板,李老板,陈老板,阴家要毒哑了我们卖于人牙子啊!” “胡诌!!”董氏大叫,“阴识,这便是你掌的家?!你瞧瞧你将阴家祸害成什么样了!” 阴就听,也跳了起来:“阴识,我早说过你……” “不是大兄做的!”阴兴此时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这切都是我瞒着大兄做的。都是我,是我带人杀了那孩子,是我命人倒了刘影的药。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个人犯下的……” 阴丽华早已慌乱不堪,她偷偷看了看刘黄与刘伯姬。只见刘黄脸上俱是愤怒,拳头握得死紧。刘伯姬手拉着刘黄不让她冲向前,眉头却紧紧皱着,看着那死去的孩子的方向,眼中俱是哀伤…… ‘不妙!’阴丽华对自己说。 “大姐,小妹……”她颤声叫道,然后眼睛闭,晕倒在了阿梅怀中。 “不好了,不好了!”阿梅被她掐了记,立刻大叫起来,“小姐晕倒了!” ———— 郭江这生从未如同此刻这般狼狈。 郭家仆从有几个已被阴家灌了药,哑了。郭江以为,下个便要轮到他自己时,阿郑来了。他是不认得阿郑的,只听郭家的仆从喊,才知道,原来这是刘大郎的亲随。 阿郑胁迫了阴家家仆往里间去救郭况。又给郭家仆从们找了武器,抓了两个阴家家仆带路,让他们自己离开阴家。 郭江随着仆从们起往阴家外走。走着走着他便大笑起来,笑地涕泪直流:“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复郭主,郭圣通?为了拿到郭家家财…… 他如今已是个不男不女的废人了。这切全怪郭家!全怪阴家!全怪那个刘大郎!可是,他要如何才能为自己报仇呢? 郭江浑浑噩噩地走着,边哭边笑。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该死的阿郑,他手中抱着刘大郎。哦。真好,刘大郎看上去活不了久了。真好,他的仇人终于有个要死了。 然后,他便亲眼看到那两个疯狂的女人在地上撕咬。 哦,地上还有个死孩子。 哦,那个死孩子是刘大郎的。真好,他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他的仇人怎么能有孩子呢? 若不是刘大郎长的和郭况那么像,他怎么会时口快,和阴就说了这事儿。导致他现在的悲催呢?刘大郎的儿子死了啊,真好!让刘家断子绝孙吧! 他双眼放光,然后冲上前去。抱起那死了的孩子,用力往地上掼,然后冲上去边用力踢着,边大笑:“死了真好,贱.种,活该!哈哈哈哈!我没有孩子,你们都别想要有孩子!哈哈哈!” 青女回过头来,无视邓氏的撕咬,只看向他。 良久,她爆发出阵大笑。 笑地邓氏心头发虚,忙松开了手。吓得所有人心里头都毛剌剌的。笑的阿郑都忍不住了:“青女,怎么了?” 青女推开邓氏,起身,也不整理姿容,便朝着郭江步步走去。 她越走越近,郭江突然再也踢不下去脚。只看着她:“你干什么……” “五年前,河北涿鹿郡,桃树下,种田人家。”她字句道。然后解开素色香囊,从中掏出张卷好的缣帛,“你自称河北郭氏大郎,用张信简骗了我阿母将我许给了你。夜之后。便消失无踪。” 郭江把抢过那缣帛,展开看,大惊:“你是……你是当年那个在桃树下唱歌的女子……” “三月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子,”青女不理他,只静静讲述,“我阿母带着我去河北郭氏登门拿着你留下的缣帛去找你。可是,郭主告诉我,郭家大郎年方七岁。” “十月之后,我诞下子,名曰翎。”她继续道,在郭江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字句,“那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郭江只觉得心头阵狂喜,“我竟然有个孩子!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我竟然有孩子,我不会断子绝孙了!我竟然有孩子!” 他把扯住青女的领子,死命摇晃:“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把他还给我!” 青女泪如落雨,她的声音很轻,很空灵:“你问他在哪儿?” “他,在你的脚下啊。” ‘轰隆’郭江倒退步,他下意识看向了那个被他掼在地上,又踢了无数脚的孩子,伸出手来,颤抖着指着他:“那……那是……我的孩子?” ———— 系统规定的十日期限如今郭圣通昼夜兼程,换了马匹无数,终于抵至宛城。 “主人,”刘劝道,“此乃宛城,离南阳已不远了。不若先找个店家打尖,休息日?” 哪有日可以休息的?快马加鞭七八日才能跑完的距离,郭圣通用了两天两夜跑完,即使这般她也还嫌太慢。 刘此时看她的目光已不同之前,以前只是敬畏和寻夫,如今却了敬佩。 要知道,他是暗卫出身,从小备受训练,两日两夜不睡尚嫌吃力。郭圣通却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啊! 其实,这也亏了系统,若不是郭圣通的体质已然点满,她哪里受得住这般折腾? “不,赶路要紧。我们快些买了新马,便走吧。”郭圣通道。 “诺。”刘伏□来。 两人翻身下马,随意要了清水,补充了干粮,便听有大批牛车至。 “怎么这么人啊?”有人道。 “不知道吧。听说城里头开粮铺的刘影刘大郎家中出了事,悦来客栈的老板,慈心堂药铺的老东家,锦绣布庄的陈老爷都去为南阳为他讨公道了!” ‘刘影’‘南阳’郭圣通心头跳,那端着清水的手也顿住了。 她侧耳听去,只听到—— “那有什么稀罕的?你不知道吧,这宛城好几个氏族都派了人去南阳!” “不会吧!那刘影不过是个卖粮的,怎么会连氏族都出动了!” “怎么不会?这年头,斗米斗金啊!” “这倒是,如今这米又涨了价,唉,都快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你跑这里来吃?” …… “主人,”刘买了马道,“已然可以走了。” “不急,”郭圣通伸手制止,她起身,朝着那正相谈甚欢的百姓走去,“敢问那悦来客栈在哪儿?” ———— 郭圣通走进那小巷深处的刘府。顿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主人。”刘见她停下,不解的问。 “没事,”郭圣通道,“敲门去吧。” 她没看到的是,巷口走进鬼鬼祟祟的汉子,那汉子看到了她,先是愣,继而藏身在了暗处。 刘敲了门,那门吱呀声开了。正是阿郑。 郭圣通如今的容貌已改,不似旧日形容,又身着男子装束,阿郑自是不认识了:“你是谁?” “我是河北郭家郭圣通!”郭圣通道,“阿郑,况儿呢?!” 藏身在小巷暗处那人听了这句,几乎惊叫出声,他忙伸手牢牢捂住嘴。 “小姐!”他失声道,继而忙改了称呼,“夫人,您怎么来了?” “况儿呢?”郭圣通来不及寒暄先问道。 阿郑的脸色下子沉了下去:“郎君……郎君他……” “况儿究竟如何了?”郭圣通拨开他便冲了进去,“况儿,况儿!” 郭府已无少仆从,郭况昏迷不醒。粮铺经营只能全权托付给了掌柜。再不知郭况何时才能清醒的情况下,青女只能同阿郑起发了钱财与仆从,打发他们回去了。 是故,此时偌大的院落中竟无人回应。 “夫人,”阿郑赶了上来,“郎君在后院卧房。” 郭圣通便同他匆匆而去,留下刘个关门拴马。 刘不知道,他关了门牵着马去寻马厩时。个鬼鬼祟祟的汉子贴在了门边,脸上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来:“果然是郭圣通?她竟然来了南阳?不管了,她既然来了,便别走了。” 他抬起头来:“翎儿,我们父子的仇,阿父我会朝他们讨回来!” ———— 青女正用热水浸湿了的汗巾为郭况擦洗:“郎君,你时好心救了我同翎儿,我们却为你招来了如此祸端,青女欠您的,今生今世已无以为报了……” ‘砰’ 门被推开,青女发射性张开双臂挡在郭况身前:“何人?” 郭圣通推开门便看着个妇人张开手臂挡在榻前。榻上,不用问,定是她的阿弟了:“况儿,阿姐来晚了!” 她步步走过去。 青女疑惑地看了看阿郑。 “那是郎君的阿姐。”阿郑道,“是邯郸城的郭圣通夫人。” 青女慌忙让开:“请夫人恕罪,青女还以为是……” 郭圣通哪里听得到他们说话,她眼里,心里,如今只剩个郭况。 郭况躺在那里,面色潮红,她伸出手来,颤巍巍的摸上去:“好热!阿郑,没请大夫吗?” “夫人,大夫请了,但是那药郎君吃不进。”阿郑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圣通颤巍巍的抚上弟弟的脸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郑脸为难,正在费心组织语言。青女已开了口。她叙事极有条理,很快便将整件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郭江,阴识,阴就,阴兴……”每念个字,她的拳头便握紧分,“我曾深恨阴丽华,后又觉得阴丽华也是可怜之人。可如今……阴家害我阿弟,郭江……阿郑,你是否杀了郭江?” 阿郑愣。 “夫人,”青女道,“郭*子,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只是,我们路是同张英等人回来。若开杀戒,只恐不妙。只是到了宛城,那郭江便不见了。” ‘砰’郭圣通拳砸在地上,“今日之仇,昔日我当百倍报之!” “阿郑,速速套了牛车,带足清水干粮,收了细软,休憩日,明日清晨,随我去旬邑!”郭圣通道。 “夫人,”阿郑迟疑了,“旬邑?” 青女却立刻道:“求夫人也带我去,郎君对我大恩今世难报,我只求在郎君身边为奴为婢,能照顾郎君二。” 郭圣通看着她叹了声气:“翎儿呢?” 青女浑身颤:“我……我这便去,让翎儿入土为安……” “若不介意,便让人送到河北郭家安葬吧。”郭圣通叹息道。 青女心神巨震,好会儿,她跪了下去,冲郭圣通磕了个头:“夫人大恩,今生今世青女必当报还!若有来生,青女必再衔草结环已报!” ———— 青女转身扣了门,低着头便往小巷外走。 “青女,”忽有人叫住她,“青女。” 青女抬头看:“郭江,你竟敢出现在这里!” “青女,你想不想为我们的孩子报仇?”郭江道。 “想,做梦都想!”青女咬牙切齿,只悔恨自己身上无利器,不然此时便可先报二分了。 她四处寻着趁手之物,便听郭江道:“我仔细想过了,若不是郭家,若不是郭主和郭圣通,郭况,还有阴家。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死?” “我刚刚看到郭圣通说找郭况,你实与我说,那刘影是不是郭况?”郭江道。 青女看中了墙边不知是谁放着的把笤帚,她边往那儿挪动,边道:“笑话,刘大郎姓的是刘。几时姓郭了?” 郭江道:“你是被他哄了。我告诉你,我为了替我们的孩子报仇,特意用身上的宝玉换了包药。你感不感动?我日都没吃饭了。就为了这包药。你把它下在郭圣通和郭况的哺食里头。我们就能为孩子报仇了。” 青女冷笑道:“郭江,你错了,若你真要为翎儿报仇。那么你首先应该杀了阴兴,其次便该杀了你自己!” “你疯了?!”郭江大惊,“此事怎能怪我?” 青女此时已抓了笤帚在手:“怎不怪你?你当年坏我身子,刘家大郎收留我母子,你偏使阴家找他麻烦,阴家为斩草除根,杀了我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哪有这些孽缘?” 她举起笤帚,趁郭江失神时,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 南阳阴家。 阴丽华卧房。 “不行,阴家如此歹毒,我现在想起,他们竟将无辜之人关在暗室,又喂人家仆从哑药。还杀了那么小的孩子。我就不寒而栗!伯姬,我在阴家刻也无法待下去了!”刘黄激动万分的喊道。 “大姐!”刘伯姬急了,“低声,丽华还昏迷着呢。” “丽华的身子也太差了!”刘黄跺脚道,“她家就没有个成器的人,我原以为阴识阴兴还不错,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刘伯姬突然心头跳,不知为何,便下意识想到了阴丽华。 “那刘家大郎可怜啊!”刘黄叹道,“好好的个人,被阴家害的家破人亡。伯姬,不知怎的,我想到那刘家大郎也姓刘,便觉得……便觉得为叹息。” “还是趁早将丽华接回刘家为好,”刘伯姬皱眉道,“无论怎么说,今日之事都不能再传出去了。” “为何不能?”刘黄道,“这事本就是阴家做的不对!” “大姐!”刘伯姬道,“这事儿不仅不能再传,我们还需想办法,减少对阴家的负面传闻。” 她脸上露出坚定之色:“实在不行,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在刘家大郎家身上吧。” “伯姬!”刘黄大叫,“你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刘家大郎才是苦主!” “可是哥哥如今称帝了!”刘伯姬道,“哥哥素有雄心壮志,日后必定能问鼎天下。他身上不能沾染任何不利的传闻。” “和文叔无关!”刘黄道,“这是阴家犯的错!” “可哥哥曾次求娶丽华。还说了‘娶妻当娶阴丽华’。南地谁人不知哥哥心系丽华?丽华再怎样也姓阴。阴家不好,世人难免想,这想。丽华还有好的?丽华不好,哥哥岂不是也要沾染不利传闻?”刘伯姬道,“如此,我们只能为了哥哥对不起刘家大郎了。” “让丽华自己选!”刘黄坚决不同意,“要么同阴家断绝关系!要么便不做我刘家媳妇!” “大姐!”刘伯姬急了,“哥哥会伤心的。” “那便写信告诉文叔,让文叔决定!”刘黄锤定音,“且不说刘大郎与我们同姓,只说他家本乃无辜之人,只说那无辜死去的孩子……伯姬,那孩子,像极了我的庆儿。” 刘伯姬怔:“大姐。” “小长安役,二弟死了,你姐夫田牧也死了,我的庆儿他才六岁,聪明伶俐的孩子,也死了……每每夜深人静,我便想我的庆儿,他叫我‘阿母’,对我撒娇……”刘黄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孩子,看着同我的庆儿般大小……何其无辜!” 刘伯姬后退步:“如此,便写在信简中交予哥哥,让哥哥抉择吧。” 她们不知道,卧室里,原该昏迷不醒的阴丽华此时禁闭了眼,滴泪水从她眼角滑下。她手紧握,上面青筋暴起:刘家媳妇……阴家女儿……若是真到了那步,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 青女为翎儿换了新衣。目送着‘秋华’胭脂铺的牛车远去。 “该走了!”刘喊道。 “诺。”青女转身,掩下心头无限眷念上了牛车。 “刘,”郭圣通道,“告诉‘秋华’在宛城的邹老板,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半月之后,我要在邯郸城都能听到阴家无故还得粮食铺商人刘家大郎家家破人亡,残忍杀害其幼子之事。” “诺。”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有亲已经猜到翎儿的身世了。恭喜猜中的亲! 繁华落尽心依旧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6 00:12:56? 仙人掌扔了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1116 00:25:10? 灵魂摇曳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6 14:00:25? 灵魂摇曳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6 14:02:09? 谢谢繁华落尽心依旧,谢谢仙人掌,谢谢灵魂摇曳亲们的地雷,群么之…… 病猫先遁了~ 第333章 欲望文 第344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44章 冯异得了刘秀书信,便立刻分兵隅,遥望旬邑,随时准备驰援邓禹。 此时的邓禹得了刘秀口信,边密切关注赤眉军动静,边却在加固城墙,伏下兵来,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只待赤眉军撞上来。 而郭圣通行,在目送‘秋华’将翎儿尸身同绑成粽子的郭江送往河北后。便打马狂奔,往旬邑方向疾行。 行了日后,郭况情况愈加不妙。郭圣通只得弃了牛车,亲抱弟弟上马,又命阿郑带了青女,路几乎再不停休。直往旬邑而去。 离开邯郸第六日,郭圣通终于到了旬邑。 此时,郭况已然滴水不进了。她便假称邯郸城派来的信使,便下马递了信物,求见邓禹。 邓禹正在巡视工事,忽闻河北有信使至,他心念动,便转道城门亲迎。 “河北信使在何处?”他问守门将士。 然后便听清脆之极的声音道:“蓟城别,如今已是数月,将军清减了不少。” 邓禹唬了跳:“你……” “在下刘四。见过将军!”郭圣通做了个男子的揖。 “夫……”邓禹皱起眉头来,差点叫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刘四?真是荒谬!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怎么能亲来这旬邑?!” [叮咚!邓禹对玩家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41!请注意,离小还丹任务结束还有4天!] 邓禹话音刚落,便听系统在脑海中响了声。 郭圣通此时简直恨不得抓着邓禹的领子咆哮了:‘本来就不容易获得的好感度,你下子给我减了十点这是要逼死人啊!’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将军可方便寻个僻静之地?” 邓禹忍了又忍,方道:“随我来吧。” 他转身便走,却又被郭圣通叫住:“将军,我却不是个人来的。还有些同伴,请将军并放行。” 邓禹看向她身后的众人,及至刘怀中那郎君,他惊出声来:“这是?” “此人便是我来此的原因,”郭圣通道,“将军,进去再谈吧!” ———— 邓禹卧房。 郭况在邓禹的榻上沉睡。 “刘,阿郑,青女,”郭圣通道,“你们出去,不要做的太明显,只盯着不要让人靠近就好。” “诺。”三人纵使相当疲惫,却也应了下来。 “将军,这是我出邯郸城的第六日,”郭圣通道,“我这六日间,带着刘从邯郸城出发,去了南地宛城,再来了旬邑。” 她此言出,邓禹还未问出的话先堵在喉咙里,他倒吸了口凉气。上下打量郭圣通:“陛下允诺的?不,我清楚陛下,他不会允诺夫人离开邯郸城的!” 郭圣通笑:“将军定觉得我丢下邯郸城不管,跑出来太过鲁莽。” “禹不敢指责夫人,但夫人此行实在欠妥。”邓禹直言不讳。 “我这行,却是有两个原因,”她道,“第,榻上此人名曰刘影,昔日对我有恩。六日前,有人拿着我的信物来邯郸城找我,道刘影有难,同南阳阴家有关;第二,却是为了将军。” “阴家!”邓禹道,“夫人想说什么?阴家家主乃我旧识知交,他的为人我是深信不疑的!夫人且告诉我,阴家究竟将您的恩人如何了。” 郭圣通也不恼怒他的态度,只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讲出,末了又道:“此事也是我郭家家门不幸,只是连累了恩人。我想过将此事转告给文叔,只是,则怕晚了恩人性命不保。二则,我的身份……到底是尴尬了些。” “怎么会?”邓禹仍沉浸在郭圣通所述事中,“次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君陵乃谦谦君子,怎么会……若夫人告诉我您言中这些是阴就所为,我自然深信不疑,可是夫人却说是次伯同君陵所做,请恕我冒昧问询夫人:夫人是不清楚次伯同君陵心性?还是因为陛下先娶阴氏女而怀恨在心焉?” 他这话问的很是尖锐。只因郭圣通讲的桩桩件件听上去竟极为合服情理。可他与阴识相交年。阴家同邓家利益交错,又有姻亲为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诚心相交二十余载,自孩提时便同长大的友人竟是郭圣通口中所讲的那个为了家族泯灭良心的阴识与阴兴! 因此,心神巨震之下他便先想到了是郭圣通说谎。此番冒昧问出,莫不是存了郭圣通会如他所愿,笑言方才皆属妄言的念头。 “将军不必非要信我所言,”郭圣通原本就知道他同阴家关系甚密,且邓禹此人虽聪慧,心头却存了份天真浪漫。端看他之前所言跟随刘秀为天下,所求三愿便足以看出。是故郭圣通并不因他的态度生气,她低了头,看向卧榻之上的郭况,“恩人如今昏睡不醒。子嗣亦……” 邓禹脸色越发难看,心头乱得很:“我这便修书封发往南阳邓家,问我阿父阿母究竟阴家有没有做过这事。” 他起身,便要走。 “将军且慢,”郭圣通道,“将军,我去宛城是为了救恩人,我来旬邑却是为了救将军。” 邓禹瞬时转身:“你这话何解?” “将军是否收到文叔之信,道赤眉军或有异常?”郭圣通知道这时便是最要紧的时候,她盯牢了他,端的无比自信。 邓禹后退步:“是你……不对,若你愿意让陛下知道那锦囊妙计是你所书,当日也不会找上我了。” 郭圣通眸光黯,心头顿时有了个新的想法:“说来,却是我害了将军。若我当日不为将军出计,帮文叔造神迹,将军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我光想着明哲保身,却忘了将军虽然深得文叔信任,但……”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了口。 邓禹何等聪明,她这三言两语间,他心头便有了个疯狂的念头:‘难道陛下是因为我知道那些神迹都假的,故……那强华先生和严光先生……’ “夫人是在挑拨离间吧!”邓禹道。 “我岂会挑拨离间?”郭圣通叹了口气,“文叔是我心爱之人,你是文叔最信赖的人,他今日为小人所蔽,时失了方寸,我却不能让他日后后悔莫测!” 她叹息声:“将军,我想我说再,你也不会信,不若将军自己去查。查查冯异将军如今都把兵士派往了哪里吧。唉,同是南地人,冯异将军也颇得文叔信任,为何要做这等事呢……” 邓禹心头有些乱,只觉今日突如其来的事情太了,他强自镇定道:“夫人舟车劳顿,还请早些安息,这里还有几间客房,我今日便不回此处了。” ———— 郭圣通又等了日。 还未见到邓禹,便听系统提示,之前扣掉的好感度又回来了。 她勾唇笑,果真邓禹是派人去查了冯异的动向。笑话,她既然写了那信暗示刘秀赤眉军有异,刘秀当然会有所动作。他既是为了砥砺邓禹,自然不会将全部真相告知邓禹。这中间的误差,便是她要利用的地方。 虽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冯异与邓禹两位将军,但形势所逼,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她的时间并不了。 而对于阴家之事,她有预感,这是解开剩下的九点好感度最为关键的地方。 邓家与阴家的关系其实并不如邓禹常常说的那般,只因他和阴识是知己。这中间,却还是有层姻亲的。邓禹的侄子邓奉同在刘秀麾下效力,而邓奉的父亲邓彭按照辈分却是阴识等人的表哥。这样番计算下来。邓禹其实同阴识等人还算的上是亲戚关系。 这些关系层层加持。便构成了氏族之间藕断丝连的交际网。 又是两日。此时,已离小还丹的任务只剩日了。 郭圣通终于有些熬不住,她正想着能不能避开这条线,想另外的方法完成任务时,便见邓禹拿着卷竹简冲了进来。 他到了郭圣通面前,尤在气喘。片刻,他朝着郭圣通深鞠躬:“禹错了,禹命人快马加鞭回了南阳,夫人说的句句属实,禹为当日对夫人的无礼道歉。” 他当日的口不择言,只因他不相信那被他当做兄长,聪慧敏学,对他加照顾的阴识,小他些年岁,被他视为亲弟,同他样心怀百姓,悲天悯人的阴兴。会对那无辜的商贩下此狠手。 他不信,却因郭圣通说的那般逼真,而焦心不已。派人查证,岂料还未行动,邓家便派人送来信简,言之阴家如今所谓传遍南阳等地,人人不耻。 信简中不仅与郭圣通所讲般无二,了阴家欲毒哑刘大郎家仆,发卖之事。 他捏着书简呆若木鸡。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又两日,派出去的探子便回证。旬邑之东,荒野之中有汉军埋锅造饭,安营扎寨。近身却见乃冯异旗号…… 邓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却当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可笑他自诩聪慧,却看不透这人心叵测。事事非常。 而最令他羞愧的是,他曾为阴家,为刘秀殚精竭力。因担心壮大郭家超过阴家名声,对郭圣通也加提防。且次在将士提起郭圣通时,只用中庸之词来做批判。 而如今,风尘仆仆来这旬邑提醒他,帮助他的人,却是郭圣通! [叮咚!邓禹对玩家好感度+9!小还丹任务完成!凤影任务完成!好感度进度条关闭!] 郭圣通听着系统提醒,心头松,脸上便浮出笑来:“这不能怪将军,若是有人这般直接质疑我的知交,我也会如此愤怒的!” 她转身,登上高位。复又回头看向邓禹:“将军,如今您已经知道文叔受冯异将军蛊惑已然开始怀疑你。为何不立战功以保全自己呢?” “禹想不通,”邓禹叹了口气,“冯家不过是同我邓家有些许隔阂。冯异将军平日间虽同禹不甚亲近,但禹实在难以想象他竟会……若不是探子回报,冯异将军果然在旬邑之东留有兵士遥望旬邑……唉!” 郭圣通没有想到,冯家竟与邓家竟真有这般渊源,怪不得上世虽政见致,却仍不相近。她道:“文叔只是时被蛊惑了。将军要相信文叔。” 邓禹怎么会完全相信她的话?刘秀此人心性,他其实是清楚的:在河北郭家时,刘秀还同他商议如何既娶了郭圣通,得了真定兵权,得了凤命之人,得了美名还能保全刘秀在南阳的名声。宛城时,刘秀还同他商议要‘婉拒’几次才登基为帝,如何婉拒才显得他不贪图帝位。让众人心折…… 这也是如今,郭圣通说出刘秀或因他为刘秀制的‘神迹’心头有意要除去他的原因。 邓禹心头叹息,昔日他同刘秀算计别人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日刘秀竟会同另人算计于他。这果真是报应啊! 郭圣通见他不语,伸手便指向东方:“这大好的长安城如今便是块肥肉,将军不费兵卒便可全数拿下。不为别的,光为那传国玉玺。这役,便是值得!” 王莽乱政之事,夺了传国玉玺。后绿林军杀王莽,传国玉玺又落入始帝刘玄手中。赤眉军同绿林军决战,绿林军败,刘玄率众投降。又将传国玉玺献于建世帝刘盆子…… 传国玉玺,自秦时得来。上有刻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如今既然长安城内空虚,为何不趁机将那传国玉玺夺了来? “将军如今不妨对文叔及冯异将军的心思都假作不知,只用心为文叔寻那传国玉玺,做成天大的功绩。而我,亦会帮助将军洗去文叔心头疑惑。” 邓禹闻言心头也是阵激动,复又涌上对郭圣通的愧疚与感激。他想了很,如今这天下,唯有刘秀既汉室正统,又有这个才能,资历为帝。若能得传国玉玺,同刘秀释前嫌是最好。若不能,最坏也不过是让刘秀心头对他猜忌甚,好歹不过条命。 若是他死,能换得刘秀心头再无针刺。继而收复这天下,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他死又有何惧? 邓禹深吸口气,将那生死抛之度外,他朝郭圣通再做揖,端的是风光霁月:“禹,敢不从命!” ———— 第十日。 郭圣通将小还丹喂了郭况,又命阿郑青女假说郭况已无力回天,只能送回宛城。 因了这些时日,邓禹派了军医为其诊治,知郭况已然滴水不进。便不曾怀疑。阿郑和青女坐着牛车出了城,这才为郭况清理了从宛城出来,便画在脸上的那道狰狞伤疤,恢复本来容貌。入夜后,便使这车的转了方向,往河北去了…… 此时的旬邑,场大战势在必发。 听了郭圣通的计谋,邓禹将军营暂交郭圣通与副将。自己领轻骑千人,偷偷往长安城方向而去。行至附近,便砍树枝缚在马尾上,留五百兵士下马,另五百人便控着双骑来回奔驰,将那灰尘尽数扬起,马蹄声不绝于耳。那下马的五百兵士又做锣鼓喧天之状,且叫骂开门,时马蹄声,人声,锣鼓声喧天。 赤眉军如今都伏在旬邑边缘企图锅端了旬邑的粮草,城中哪有什么守卫? 放牛娃出身的建世帝刘盆子听北边城外来了十几万汉军,麻利地收拾行李带着御林军从长安城南门骨碌劲就跑进了终南山里,找块水草丰茂的山坡,继续放牛。 邓禹自然不追,只大喊留下玉玺不杀。便兵不血刃占领了长安城。 入长安城,便直奔了皇宫先找到了玉玺,说来也好笑,刘盆子听了身边‘谋士’的高计,为了真的不被追杀,便将那传国玉玺扔进了后宫井中,又怕邓禹找不到还来杀他。还特意写了竹简说了是在哪口井里。 邓禹打捞起了那传国玉玺,确认了真假,便牢牢地揣了兜。这才有心情来好好看看这帝都。 同几年前他来时已完全不同。 长安城中十室九空,人烟稀少。这国之都,如今竟满目疮痍的令人悲伤。 他压住心头苦涩,大手挥,叫那些正好奇地无比东看西看的兵士,收拾好,立刻上马回旬邑去。 郭圣通告诉他,拿到玉玺便走。上世,邓禹便是放任了兵士在长安城中留了三日。以至于后来之危。 邓禹虽不明白为何郭圣通要再三强调拿到玉玺便立刻回旬邑,但他却依旧选择了听从。 ———— 而此时的旬邑。赤眉军二十余万人忍饥挨饿几日后,耐心达到了极限。干脆无视了那指挥他们围城伺机而动的谋士。个个拿着刀剑枪锄铲。便红着眼朝旬邑冲去…… “刘先生,”邓禹的心腹大将陈艾敲开了郭圣通的门,“赤眉军打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同其他的将军不样,因了邓禹也是个白面书生。所以陈艾心头并无对郭圣通这款小白脸文士的鄙视。 “居然等不及了,”郭圣通轻笑,“我以为,他们还会再等天。” 陈艾听到这句,心神震:“先生。先生可有良策?” “挂免战牌,”郭圣通道,“算算路程,约莫暮色时分邓将军便该至了。且派人从北城墙放绳索下去,见邓将军,命其在北方休整,待今晚三,以烟火为信,开城门,同邓将军里应外合,冲赤眉军军营。” 那陈艾听了脸上便是僵:“先生,此违君子之道!既已挂了免战牌,照规矩,便要至少等白昼时光明正大同赤眉军交锋啊!” “赤眉军是何人?”郭圣通看着他道,“赤眉军初时为百姓,为生计而反。却动了不该动的妄念。不仅立了个放牛娃假充汉室正统。进得长安城,却忘了自己也曾是无辜百姓。竟开始烧杀抢掠。陈将军,您是要以我大汉之军,正义之师,虎狼之将同群百姓光明正大对阵?还是要同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类光明正大对阵?前者你下得去手?后者光明正大,若是伤了我将士人,纵使胜了,都是赔本买卖!” 陈艾听了巨震,他看着面前这身长如玉,唇红齿白,身着玄衣,头戴文士冠,衣带飘飘宛若谪仙的青年。心头却仍有丝犹豫:“可这昼间挂免战牌,三取下。实在……实在有违君子之道啊!” “兵者,诡道也!”郭圣通道,“在我看来,所谓的君子之道这些虚名,都抵不过实实在在的胜利。我刘四认为,所谓的君子之道也要符合利益。若利益足够,我拿下赤眉军可不废兵卒,便是要君子,我也能君子的光明磊落。可反之,若明知行君子之道不能给我最大的利益。那么我便不是君子,而是个为达目的不顾切的小人!” “兵者,诡道也。”陈艾默念,他对《孙子兵法》自然不陌生,可今日,他却听到了孙子兵法还可以这般解释。这当真是…… 郭圣通双手抱拳,朝他深深揖:“告诉众将士,此决定为我刘四人所为。我愿受千夫所指。亦不可惜。只,令出如山,邓将军既让我暂代他之职位。众将士便需完全听我的。此骂名我人所负,绝不连累诸位!” “诺!”陈艾回礼,转身走出此室。出门便谓亲兵:“传令下去!高挂免战牌,诸将不得出战!” 作者有话要说:繁华落尽心依旧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7 02:30:26? 河东河西扔了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7 10:10:30 谢谢落尽和小河的地雷。 猫明晚在火车上。前往徐州学习机器人,明晚让存稿箱君帮我发文咯!么么哒~爱你们 补充个小剧场: 历史上的邓禹在24岁这年,在政治上还算干的非常不错,帮刘秀称帝啊,出主意啊,各种建树。可在军事上还是个愣头青。他先占据了旬邑,将三地粮食都收集了屯好。等着赤眉军找过来。 忽然听说长安城空虚,他想赤眉军都走了这么久还没过来,干脆先玩玩吧。于是就屁颠屁颠的带着大部分的兵士去长安城参观了。 刘盆子听到长安城外来了大军,马上收拾行李跑到终南山那边钻林子继续干老本行放牛了。邓禹不费兵卒进了长安城,士兵说想看看国都有啥不样的,于是他就给士兵们放了三天假。 这时候赤眉军打下了旬邑,补充了粮食。吃饱喝足了就冲到长安来和邓禹抢地盘了。邓禹没粮了[粮食都屯在旬邑]没办法就只能带军往渭南跑。冯异本来要和他遥相呼应的。但是刘秀存心要磨练邓禹,所以没和他说冯异会帮他的事情。 结果,邓禹带着汉军在前头跑,赤眉军在后头追,冯异无奈跟着赤眉军跑。 最后……[捂脸]邓禹带的军队,只剩下三十个人活着了…… 不过—— 请严肃点和猫起默念—— 【谁都有二过的日子,所以,我们不能鄙视军事上犯过二的邓将军!邓将军还是灰常美好滴,虽然他那种舍己为人,舍小家全大家的高义精神,实在是……但是,我们要爱他!】 好了,默念三次,各位等我的存稿箱君吧!么么哒…… 后天到了徐州,安排好切后,我会努力挤时间码字新的! 第344章 欲望文 第355章 郭家圣通[宫斗系统] 作者:柠萌猫 第355章 刘秀将那缣帛拿起来,又放了下去。 左侧是刘黄写的信简,右侧是刘伯姬。这是第次她们没有将家书合写在张缣帛上。 刘黄的措辞十分激烈,内容也十分直接了当,便是劝他同阴家了结这桩婚事。再不要同阴家有何瓜葛。而刘伯姬却是将整件事以中立的态度细细说了遍。刘秀看得出来,刘黄这般激烈的原因,是因为那阴家杀了个无辜的小儿。 其实单单只这点在刘秀心头,并未有什么波澜。毕竟成大事者有几个会拘泥于小节?他当年破王郎,杀的人还少了?为斩草除根,他也默认了将士将王郎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儿杀死。 可惜刘伯姬所言甚细,就连在阴家门口,阴识与众人对峙所言也记录在案—— ‘兄长,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伯姬素以为阴家家主风光霁月,阴家二郎君子如玉。如今却觉得有些看不透了。那阴家家主口口声声所言,合情合理,却偏偏句句虚假。连对天立誓都无半句真言。兄长与阴家事牵扯甚重,望兄长重之慎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刘秀轻语,“丽华……” 终究,落出声长长叹息。 阴家这个姻亲是不能轻易动的。漫说阴丽华乃他年少耳慕爱之人,只说这南阳氏族哪个没有姻亲关系?利益共同,他当年执意次要求娶阴丽华,除了那回眸的爱恋,自然也有想就此顺势同南阳氏族搞好关系的念头。 若说,阴家同他结为姻亲前还只是个不起眼的氏族,那时候他的动机是爱占了上风。可如今,阴家早已借刘家乃汉室正统之故同跻身南阳氏族前列。阴识手段又是不凡的,刘秀毫不怀疑,阴家现在同南阳氏族的联系紧密程度了。 阴丽华不能弃。首先,她是无过从妻降为妾。若此时弃了,他刘秀必会另世人指责。且南阳氏族心头便会有所盘算,万,让他们以为他刘秀心朝向了河北氏族,那可真就不妙了! 其次,阴丽华始终是他真心爱慕过的第个女人。他如今虽然有了为善解人意的郭圣通,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阴丽华。 古人有娥皇女英之说,刘秀觉得,若是能同时坐拥两女,不仅能尽享齐人之福,还能同时将南北氏族之心掌控于手中。 他思来想去。最终拍小几。 提笔,寥寥数字便跃于缣帛之上—— ‘压下不利传闻,速降丽华接回刘家。’ ———— 再说南阳阴家。 阴丽华同阴识相对而坐。 “你最近很是反常,”阴识道,“那刘家姐妹是同你说了什么?” 阴丽华心头紧,继而笑了:“大兄以为,那刘家姐妹能和我说什么?她们原是为接我来,如今,却是自己回去了。” “你在怨恨。”阴识道。 阴丽华双手紧紧绞着:“我能不恨吗?如今的阴家,在这南阳氏族面前还抬得起头?市井之中,那些无知愚民又是如何津津乐道我阴家之事的?” 阴识低笑声:“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所谓成者王败者寇。那刘影不过是个平头商人,纵是有那么人为他撑腰又如何?他可是先偷了我阴家的珍宝在先啊!” 阴丽华抬起头来:“你如今纵是怎的去说,去做都于事无补!你道刘黄同刘伯姬那两个说什么?刘黄那贱妇居然说我阴家污了他弟弟美名!要让他弟弟休了我!” “无稽之谈,”阴识摇头笑了,“真是愚妇!你等着吧,她们必会再来迎你。” “我等什么?”阴丽华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你道我最近为何直这般低沉?刘黄同刘伯姬两个欲要我在阴家女同刘家妇中抉择!我怎么抉择?!你说,若为刘家妇,没有阴家,我能走远?那郭氏女背后却是北地氏族呢!若非刘家妇,你也说了,那刘秀极有可能问鼎天下。到那时候,我阴家如何自处?” “你莫不是被吓昏了头?”阴识道,“竟学起那等子愚妇作态来?” “阴识!”阴丽华抬起头来,“莫以为我敬你声‘大兄’你便能随意辱我,我如今般风声鹤唳又是为甚?若非你念至差,竟想害了那刘大郎家,我阴家何至于此?” “这话却是该对你那小弟说,”阴识勾起笑来,“对了,也该对那不知为何到宛城便病倒了的人说。你也不好好想想,这天底下就你个聪明人?三番五头的装病,到了宛城又折回来。莫说刘秀,就连母亲也能看出不对来。若你再不思进取,只怕纵是无阴家此次之事,你对上那郭氏女也会败涂地。” 阴丽华心头巨震,猛地抬起眼来,盯住阴识。 阴识仿佛没有看到,只道:“你说郭氏女愚蠢,那好,我们姑且认为她真的单纯愚蠢,无你这般洞察人心。可就是这般天真愚蠢之人,却让大半南阳氏族交口称颂。却让汉军兵士赞不绝口。而你呢?你痴长那郭氏女五载年华。你聪明,精通诗书歌赋。你虽被成为南阳第美人。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做个好的国母,却不是要你对着子民去吟诗作对的。” 阴丽华眉头紧皱,手掌心被掐的出血却尤不自知。 良久,她冷笑:“那是因为郭氏女她没有像我这般拖后腿的家族!她出嫁,河北郭家倾倾国之财力,那十里红妆,从天色微白抬到暮色西沉才算抬完。她阿母是真定王之亲妹。阿弟虽不显,却比阴就省心……” “你错了!”阴识道,“她有倾国之财,却护不住。父早亡,叔叔家都是吸血蛭。其舅虽为真定王,可却是个软骨头。你别忘了,刘秀手下大将出于南地氏族,而非北地。你是刘秀年少慕艾之人,是他亲自求娶,而郭氏女却不过是为了连接河北势力,借用真定王兵权所娶。从开始,是你占尽了优势。” 阴丽华闻言,脸色瞬时白煞片。 “郭氏女母家唯有郭主同其弟二人,郭主乃女流之辈,这乱世中不得不依附真定王室。其弟今年方才十二,且据说也是被娇养大的,心思单纯甚其姐。她家中除了财,还有什么比的了你?而财这东西,却是越花便越少的。你竟为这死物而自怨自艾。真真愚妇之为!”阴识又道。 “你说的桩桩俱为有理!”阴丽华强自冷笑,“可,如今阴家出了这等丑事。刘家若真要逼迫我在阴家女刘家妇中抉择,纵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空谈罢了!” “愚妇。你竟还想不透,刘秀哪里能割舍下我阴家?则,他是要脸面之人,你无过被从妻降为妾,本就让南阳氏族有所不平,若此时他弃了阴家这门姻亲。只恐天下人都要笑他忘本且寡恩了;二则,他凭什么起事?簇拥他的,可是南地之人啊!他自己都是南地氏族,岂能真的同北地氏族交心?” 阴丽华闻言,终于长长吐出口气来:“谢大兄,是妹愚昧了。” “如今,你便好好发挥你那小女儿的身份,尽量莫让家中之事牵扯到你,”阴识叹息声,“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你好好想想吧。” ———— 郭圣通身短打布衣在那北城墙边上。见青年低头含胸步履匆匆走了过来。 “你便是陈将军派去同邓将军接洽之人?”她道。 “你是何人?”那青年警惕地摸向了腰间,郭圣通知道,他的腰间必藏有利刃。 “我是邓将军的人,陈将军叫我来和你同去的,”郭圣通说着,摸出了邓禹的军令,“看到了吧。” 那小兵士确认再三:“在下陆英,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石柳,”郭圣通把那‘刘四’倒过来又用了次,“我是邓将军的亲兵,因这事儿陈将军怕邓将军心存疑惑。你知道的……” 那名叫陆英的青年脸上顿时露出会意之色:“是啊,我们当时听了都气坏了,那个刘先生也太胡来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汉军都是小人行径呢。” “是啊,”郭圣通笑眯眯地跟着骂‘刘四’,“实在是太胡来了,太有违君子之道。这世间岂有挂了免战牌让人不得战,又趁人不备偷偷摘了夜袭的行径。都这样来,打仗岂不是都乱套了?” “可不是吗?”陆英道,“可军令不可违啊!” “是啊,是啊,真是胡来,真是乱套。”郭圣通道,“若都是这么打仗,可真要不得了了。以后谁还敢挂了免战牌便可高枕无忧?” “石兄,你说的太对了!”陆英顿生知己之感。 “我想,不止是你,恐全军将士都觉得此为太过不耻吧!”郭圣通提高了声音,她清晰地看到,因了她同陆英的对话,那些原本在城墙上守卫的军士脸上都露出赞同之色,而她此时句提高了声音的话,让他们本就竖起的耳朵,竖的高。 “是啊,”陆英道,“这行为太让人不耻了。” “的确让人不耻,”郭圣通点头,“可是,这样却能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利益。夜半三,赤眉军在安睡。此时冲营不仅能减少我方将士伤亡,能尽可能的活捉赤眉军将士。说实话,咱们汉军中大数的当年都失足当过铜马军匪。可陛下仁慈,不计前嫌不说,还让咱们父兄中能有人回到家乡。还让咱们并入汉军,成为复兴汉室的正义之师。郭氏夫人不必提,亲手给咱们包饺子,做饭,冰天雪地两送物资。还亲自去蓟城看咱们。不是我夸张,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做到郭氏夫人这般?” 此言出,城墙上大半军士脸上都露出了感动之色。 郭圣通叹了声气:“说实话,赤眉军同咱们以前样,也都是苦命人出身的。不过是失足的比咱们深,对大义正道又没咱们想的。不过他们好歹也是我大汉子民,咱们既然走到了他们前头,能帮还是得帮把,对吧?” 此言出,城墙上的兵士几乎个个都要点头称是了。 其实,他们真的就比赤眉军对很美大义正道懂得吗? 未必见得。只是是人都爱听好话。郭圣通先是同这陆英同仇敌忾反对今夜夜袭之事,让陆英同这些军士都对她产生认同感。接下来再阐述夜袭的好处,可以减少伤亡,也能尽可能的活捉赤眉军。让大家明白这样做的优势后,方又开始细细分析汉军如今的成分。里头原先做了铜马军的,自然会心神震。这时候,再将铜马军同赤眉军的相同之处找出来。再说到刘秀对铜马军的宽容和接纳,然后顺势给自己再吹捧吹捧。句反问便让这些军士加感动。里头聪明的自然会想到,可能是刘秀也想接纳赤眉军进来了。 此时,定会有人心生不满。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比赤眉军高几分才对。 而郭圣通便顺势说出铜马军同赤眉军的不同:铜马军如今是汉军,投靠刘秀,那是为了复兴汉室。那是正义之师所为,可赤眉军就不如铜马军正义了。他们是落后分子。 如此番大棒甜枣夹杂的打了番。这城墙上的军士听了有几个不觉得自己高人等,且应当帮助落后分子赤眉军的? 场原本在众人眼中看来是无耻的夜袭,在郭圣通短短的席话间便被赋予了如此崇高的意义。 “石兄,”陆英激动起来,“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书!石兄果然不愧是邓将军身边的亲信,懂得就比我们。我如今将才知道,刘先生可真是不容易。他之所以提议夜袭是为了减少伤亡,为了给赤眉军个效忠汉室,走向正途的机会,可大家却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还让他人担了此骂名!” 郭圣通忧国忧民地叹息:“刘先生高义,他既然决定这样做,便是存了舍身成仁的念头啊!只可惜,我军将士不理解刘先生的良苦用心。若是今晚夜袭个个不尽全力,只怕……只怕是荒废了先生的片心意。” “只可惜我今晚却不能回营中,”陆英道,“否则我定想法子传与兄弟们。” “唉,别想太,毕竟陆兄个人传,也难以传遍全军,”郭圣通叹息,“陆兄,咱们还是先完成陈将军所嘱之事要紧。” 旁军士听了忙喊道:“石兄弟,陆兄弟,两位莫忧心。这事儿兄弟我听到了。我定告诉众人,不负刘先生片良苦用心啊!” 城墙上便乱七八糟喊道:“石兄弟说的很是有理。咱们陛下和夫人都是等的好人,尤其是夫人。咱们真没听说过哪家贵女会给咱们亲手做吃的,嘘寒问暖的。” “是啊,夫人还是真定王室出身的。我们都在说,陛下是不是想要统了天下才正式封后啊。想给咱们夫人个盛大的封后礼?” “我听说是有个阴氏女。说是陛下很喜欢阴氏女。” “胡说,陛下是个大大的好人。这姓阴的听就让人寒的慌,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莫欺我入汉军不久啊。我只听说过夫人,哪里听说过什么阴啊阳的。” “火头军里头有个胖子,是南地人,他说阴家也是个氏族……” “得了吧,比得上夫人?” “这倒是,天底下就没女人比的上咱夫人了。我说。去年冬天冷的不行,夫人送来的那厚褥子可真是救了命了。” “列位,列位!”有人道,“咱们现在先要将夜袭的重要性告知出去,莫负了刘先生片好心。” 郭圣通和陆英抓着绳子便要往下滑,那拉着绳子的兵士冲他们笑:“两位兄弟当心些,你去找邓将军做大事。咱们也不是拖后腿的,我们保证,这夜袭的重要性,定会告诉全军。今晚定拼尽全力打好这仗!” ———— 郭圣通同陆英是在离旬邑还有10里的之处听到马蹄声的。 “是咱们的服色!”陆英确认到。 “拦下!”郭圣通当机立断有了决策。 “看不出兄弟你身体蛮好的,跑了这么远都不喘气。”陆英气喘吁吁地说完看,人居然不见了。 再瞧,郭圣通正张着她的双手在那骑马人必经之道上。 陆英唬了跳,忙冲过去也张开了手:“兄弟你太冲动了。万那马不长眼,踢了……” “停住!”郭圣通突然大叫。 陆英转头看,只见枣红大马上白衣将士手持银枪正疾驰而来。 “停下!”他忙同郭圣通同大喊。 “吁~”邓禹眼见前方有人立,却来不及停下,只得勒马缰,使那枣红马前蹄腾空嘶鸣声。又打转马头,方才停住。 枣红马不安地在地上刨了刨蹄子,鼻腔中喷出股热气来。 邓禹拖着银枪,看向郭圣通:“你怎么跑来了?” 谁来告诉他,这个夫人怎么这么能跑? 他话音刚落,身后众士卒都已整整齐齐骑着马列在他身后。 陆英看了郭圣通眼,上前从怀中掏出囊来呈上。 邓禹自囊中取出竹简,细细看。继而深皱眉头。他脸上是强烈的不赞同,却在看到郭圣通后忍耐住了:“你……” “在下石柳。”郭圣通道。 “石柳,”邓禹从善如流,“刘先生可有说过,为何要这般行事?” “自然是为了大的利益。”郭圣通道。 “禹不同意!”邓禹大声道,“此非君子之道。让开!我要回城!” “邓将军!”陆英义愤填膺道,“邓将军,别人都能误解刘先生,可是邓将军您不能!” 随即,他便将郭圣通在城墙上说的那番话道出,邓禹身后将士听罢皆明白了竹简中所言何事。初时只觉荒谬想要反对,可随着陆英的话,众将士便逐渐被说服。 “谬论!”邓禹道,“派胡言!我汉军即为仁义之师,岂能做这等小人行径?不得再说,此计作废!” “那什么才不是谬论?”郭圣通冷笑,“放任汉军将士同赤眉军血战?杀得遍地横尸,这便是将军心中的君子之道?” “你!” “我如何?”郭圣通独立于马前,看那马上之人,冷笑连连,“将军,汉军乃我大汉子民,赤眉军难道非我大汉之人?铜马军也曾为乱党。可如今呢?” 邓禹身后之人纷纷低下头去,若有所思。郭圣通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铜马汉军之分?陛下在关内被人称为铜马帝。郭氏夫人对之视同仁且亲手做餐,送衣。为了什么?只因铜马时失足,便拒纳之?不!铜马也好,汉军也罢。那都是我袍泽兄弟!” 她伸出手来遥指宛城方向:“如今,赤眉军便如同当年的铜马。将军,能减少杀戮时为何偏要为了点虚名徒增伤亡?那些,也是我将来之兄弟手足。今日将军非要用左右手互搏。徒添伤亡?在我看来,那不是君子之道,那是愚夫!” 她复又感叹:“我虽不才,昔日却听过郭氏夫人所遗歌赋首,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本都是我大汉子民,能兵不血刃为何不尽量避免?” 此言出,众人俱是震。 郭圣通眼见此景,且邓禹已然开始有所松动,忽然叹息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相瞒了。我不是什么石柳。而是刘四。千古骂名我已决计人所担,只求我大汉千秋万代,求天下再无杀戮,若能如此,千古骂名又算什么?以我人之污名,换千百人之性命。值了!” 她说罢,眼闭,再不言。 “将军!”邓禹身后便有兵士跳下马来跪倒,“求将军依刘先生之言行事。” 众人齐齐下马跪倒在地:“求将军依刘先生之言行事。” 邓禹眼神复杂地看向郭圣通,良久:“不,这千古骂名,由我邓禹来背负!” 郭圣通诧异地睁开眼,只见邓禹望东长跪:“此举有违君子之道,却利国利民。千古骂名,世人之不耻。皆有我邓禹人承担!” 他起身,看向那片跪着的将士:“众将士听令:此计是由我邓禹所出。与旁人无关!” “诺!” 郭圣通心中巨震:要知道,她化名为刘四,便是做好了时候让刘四‘死去’的打算。如此,这骂名便安在个‘死了’的人头上。再无大碍。可邓禹如今却…… 世人以君子为尊,是故有举孝廉之举。而邓禹如今将这计谋安在自己身上。那么他日后无论为官为将,这骂名都会成为巨大的阻碍。有甚者,还会成为对手手中的把柄。 句为天下人所不齿。说来简单。可能承受的,又有几人? “你今晚不得出战,”邓禹突然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于僻静处,邓禹将怀中传国玉玺掏出递与郭圣通:“玉玺取出后,我便寻了方大小差不的印章装入囊中交予人保管,是故无人知道我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夫人尽可以放心收着。” 郭圣通将玉玺拿在手中:“将军为何在众人面前,将那千古骂名揽了去?” “无为何,”邓禹看向远方,“刘四此人若担了这计谋,必会有人细查之。你是女子,这些原就不该由你来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是存稿箱君o(∩_∩)o初次见面,请关照o(∩_∩)o 我的主人此时正在来往徐州的小火车上睡大觉呢~ 她其实心里直在担心,大家会不会觉得,娘娘被写的有些无耻了〒_〒 可是她自己又不敢问大家(.) 只好拜托我来啦^o^ 大家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及时告诉主人哦~不然那只蠢货只能蹲在墙角边戳我的菊花边嘤嘤嘤的傻哭╮(╯▽╰)╭ 好了y(^o^)y,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明天让那只蠢货到了徐州安顿好之后赶快码字出来给大家看吧╮(╯▽╰)╭ 另外,本攻决定大发善心帮那只蠢货求作收╮(╯▽╰)╭ 请点击—— 蠢货,明天看到自己作收涨了,不要太感谢我哦╮(╯▽╰)╭ 明明心里就很想要却不敢说什么的╮(╯▽╰)╭本攻真心嫌弃你(.) ps:本攻怎么会有你这个蠢货主人啊喂!!!! 第355章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