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 作者:梦夜的天空 ━━━━━━━━━━━━━━━━━━━━━━━━━━━━━━ 无弹窗小说阅读尽在40sy 四邻书院【縂是一个朲】整理 ! ━━━━━━━━━━━━━━━━━━━━━━━━━━━━━━━ 引子 引子而已 这个故事,纯粹是因为一首歌。听到它,总觉得有些绝望。 是割爱后的洒脱还是熄心后的无奈?到底有多少苦痛在这一句再见中?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珍惜和拥有? 到底下一个会不会是更好的? 到底下一个会不会是最适合自己的? 到底下一个会是怎么样的人? 还是千帆过尽后,幽幽地说一句:“他,终将是无人可替代的。” 可惜现在,却只能独倚在望江楼畔,空望着滔滔江水,思念着那个同饮一江水的人。 第一卷 第一章 生死 7岁,隔壁班的白羽和我一起牵手去看电影《红星闪闪》,小女孩的妒忌心不可小看,谁让人家白羽长得齿白唇红,分外可爱,迷倒一大片小女孩。其实我冤枉得很,明明是老师说让大家手牵手以免走丢哪一个。我却被莫名其妙的排挤了一年,直到我转学。 17岁,我天天和朋友追着篮球看,因为学校的篮球联赛有全校最帅的男孩。对于我那个屁大的高中来说,这是唯一的奢侈的全民娱乐活动。我天天帮班里的女生送情书,直到我发觉其实最喜欢他的人是我,可惜那时我已经毕业,而他也去了澳大利亚。总而言之就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是不是遇到了正确的人,我不知道。估计月老那个白胡子老头也说不清。 27岁,我像个懒虫,每天困在家里当宅女。小说、动画、美剧构成我全部的生活。呃,也不算是全部,至少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留给了那个应该是正确的人。突然有一天父母回老家,男朋友去修车,饿了一天却再也找不到人和我一同吃饭,自叹中突发奇想,我决定收养个孩子。不是玩玩,真得,我发誓! 37岁,我的儿子11岁了,他没有爸爸,只有我这个妈妈。他很乖,而我为了照顾这个家早就开始做生意,此时我有了人生第一个一千万,但是我最希望的还是能有人和我一起吃饭。 47岁,我的儿子21岁,我把所有的事业交给他,因为我想去学习我喜欢的专业,比如考古,比如法医,比如比较文学……虽然我已经年近花甲。 可是,我不明白,眼前的情景到底是在怎么一回事? 我躺在洒满郁金香花瓣的床上,神智清醒却不能言语行动;我的儿子用一把冰冷的手枪抵着我的头。你要金钱吗?我已经全部让渡给你。你要地位吗?我已经为你铺好道路。你要女人吗?我虽然赶走了很多女人,但是现在你身边的那个,虽然普通平凡,却是个可以与你同甘共苦的好女子。我给了你我可以给予的一切,还有我满心的母爱,为什么今天会是这样的情景?我不明白。 “妈妈,你为什么要逼死我的父母,难道你就这么爱我的父亲?” 你是从孤儿院领养来得呀,我调查过你已经过世的父母,根本和我不认识啊! “妈妈,你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不怕我知道真相报复你?” 我养你20年,知子莫若母,我知你甚深,难道你不了解妈妈我吗? “我把公司卖了,所有的钱都捐了。” 挺好的,有钱也是个负担,你自己去白手闯天下吧! “我根本就不爱你给我选的未婚妻。” 那是你自己选的,只不过我觉得不错,同意了而已,怎么成了我选的?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你只爱我的亲生爸爸,所以宁愿抚养被你害死的他们的儿子?也不愿意结婚!” 因为结婚也能离婚,倒不如有个人陪我吃饭!再说你亲生的老爸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我爱他何来? “妈妈,我恨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走。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你吃饭了。” 傻孩子,别做傻事……我早就不想活了,如果没有你,不是你,我27岁的时候就自杀了。 “妈妈……”一双温热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发,“我从来就不想叫你妈妈,羽默,我爱你。这下,再也没有人阻挡我爱你了。” 看着他慢慢倒下,我也觉得精神开始涣散,浑身越来越冷。也罢,当初因为看到你救了我一命,今日就还给你吧。自此,我们各不相欠。 “羽默……来世……爱……” “忻童?”我哭着醒来。眼前的一切绚丽而陌生。 “小姐,你可醒了。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多次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泪眼汪汪的说。 真可爱,比我家忻童可爱多了,当初还不如养个闺女呢,臭小子真麻烦……我突然不敢想了, 最后,那两声冰冷的枪响,还有满屋子铁锈般的味道,和与我并肩躺在花床上的儿子……苦笑着,这回各大报馆可有了猛料,足够他们炒上一个月的了,所幸我已经死了,要不狗仔队还真是麻烦……忻童,希望你可以活着,希望你不再烦恼忧愁,希望你不要再用男人的身份爱我。 “你是……”我嘶哑地问,该死我怎么觉得又渴又饿? “小姐,我是安安呀!”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 看得我真是怪心疼的,女孩就是好呀,伸出手,颤巍巍的,想要给她擦眼泪。呃,胳膊有点短,手也有些小,对不起啊~我够不到!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夫人和医生过来。”安安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好吧,无论怎样,这算是我的新生了。只不过,看着眼前华丽的陈设,怎么我就看不出是哪朝哪代,唉上辈子实在对历史不感冒……对,对,没准出现个男人就能有标志性的发现呢! 正想着,安安带了一个……无力的摇摇头,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这是清代,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王朝,一个把中国推向百年耻辱的满清王朝。一堆能马背上打天下却不能好好治天下的爱新觉罗子弟…… 老医生油亮的脑门让我不禁暗笑,多亏是在清代,要是现在他这不就是半壁江山吗?他颤巍巍的给我诊脉,我傻乎乎的偷偷翻着白眼。他都快帕金森了,还能摸的准? “羽儿,我的羽儿……”门外传来一阵清丽哀婉的声音。 羽儿?我的名字吗?我心里一阵发冷,头皮发麻,想起忻童临死前的癫狂,这个名字,死也不能要了。要了,也许忻童就不能开始全新的幸福生活。我,已成为别人的孩儿,你,也成为了陌生人。别再有瓜葛了,忻童,再见,不,是永远不见,永不再见! 看着一个玉色女子扑到我的床前,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滚过我的面颊。“你是……” “羽儿,你不认得为娘了吗?” 我迟疑的摇摇头。可是看着自称是我娘的女子婆娑的泪眼,我轻轻伸出手,抱着她,真心希望这样的我也可以给她一些力量。上辈子,我的恣意妄为伤透了母亲的心;这一世,说我心存悔恨也罢,是心灰意懒也罢,我只想做母亲的小棉袄,护她周全。 “羽儿,娘好担心……” “娘,莫要担心。虽然女儿好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女儿会永远孝顺娘。只是,娘,女儿我的头好疼……” “羽儿别着急,你慢慢想……羽儿啊,你是不是睡太多了?前日你多吃了几只螃蟹,闹了一夜的肚子,昨日竟然昏倒了……呜……没想到好不容易醒来却连为娘我也不认识了。” 我有些赫然,这个羽儿也太馋了吧,为了几只螃蟹至于吗?怪不得我觉得浑身酸软呢! “娘,我,我……” “羽儿,你怎么了?莫不是睡昏头了?还恶心吗?冷吗……这,这可怎么办呀!” 老医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小姐可能是昏倒时,伤了头,暂时失去记忆……” 我娘哭道:“这可怎么办呀。老爷也不在府里,这可怎么办呀!” “老朽也没有良法,只能让小姐好生调养着吧。” 原谅我又翻了一个白眼,我真得,真得,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你们能不能不要讨论不要再哭了。要不我就要成为第一个转世后金玉满屋却直接被饿死的人了。 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对,就是我经历过的第二次死亡的方式,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到我是被馋死的,而且是马上就要被馋死的。 我伟大的可爱的娘,终于在最后不哭了,仿佛是收到我诅咒般的祈祷,吩咐厨房给我备了饭。说实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饿过,因为我人生唯一的追求就是吃,唯一的爱好还是吃,唯一的梦想依旧是吃。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衰神一定是格外宠爱着我呢? 我颤巍巍的端着碗,其振荡速度坎比刚才的方老医生,眼睛里全是眼泪。不是激动的,是悲愤的。 娘的小桌上,样样都是精致的佳肴珍馐,就算是米饭,那也是晶莹剔透……我的小桌上,也晶莹剔透……为什么全是汤汤水水,清澈见底,粒粒可数,最可恨的,每样都只有一口,都只有一口呀!!这倒是让我吃还是准备气死我!虽然我死的时候47岁,但是不代表,我对于吃饭这档子事,就能大度的这么混过去。我发誓,绝不…… “羽儿,赶紧吃吧。娘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你病刚好,不宜大吃大喝……呜……”我可爱的娘又要下雨了。 我没有伞,但是我有碗,我喝还不成!只是,老天啊,我真是越喝越饿啊…… 衰神,我给你塑金身可好?拜托你走吧,求求你了! 第一卷 第二章 偶遇 连灌了三天稀水米汤,虽然也有参茶喝着,但是我需要蛋白质好不好~~~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从天上给我掉下一只鸡大腿!要不,鸡翅膀也成! 事不过三,这是我做人的美德。因此,在三天后,就是下雹子,我也坚决的跟我娘说,我要吃肉。反正自己已经是小孩了,撒娇就撒娇,也不奇怪不是。 反正我娘疼我,爹又不在,我就是家里的霸王,不管以前是如何得了,反正以后的我,必须顿顿有肉,无肉不欢,无肉不活,当然,还有我可爱的娘陪我一起吃饭。 娘一点也没奇怪,只是摸着我的头说,“羽儿,你自小就这么锦衣玉食,将来,可得找个有本事的男子才能养的了你。” 我自己也能养自己,宅女也能变成富翁呢。上辈子,我不就是这么活的。算了,不想了,上辈子,我也怪失败的,还是好好活这一生吧。昨日之事已死,昨日之我已死。 在家混了一个月,总算是大概明白了现下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此身所在的正是康乾盛世的康熙一朝。以前做宅女的时候看了太多九龙争位的小说,每一个穿到清朝的女子,都爱的炙热、辛苦,百转千回。偏生我怎么也来了,难道这么多年这个还是流行吗? 幸运的是,我的爹,是汉人。我们家,在绍兴。本来还挺高兴,可是一想也见不到鲁迅先生,反倒觉得鸡肋了。不过,绍兴,很美。雨样的山,雨样的水,雨样的屋檐,雨样的渡船。 我呆呆地坐在我家的小亭子里,看着雨,心里倒不觉得悲伤:天下之大,我不过是沧海一粟,历史的车轮必将覆灭我,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悲喜生活。 不过,我有点不一样的小想法。 叶赫那拉家的那位太后,父亲是位道台,也在江南出缺。要是能找她先祖,咔嚓了。没准中国历史就能改变。只是,改变了,会不会曾经的我就是虚无……可是管它作甚,先咔嚓了再说。也许,有那样的女人是历史的必然,选择她是历史的偶然,只是,没有她,会不会百日维新可以成功? 自从打定了这样的想法,我就开始天天琢磨着练点武功,好来个“斩首”。要是有狙该多方便,我突然想到在“disvery”看到过对于所有兵器的排行,第一位就是弩,对,没错,就是弩,其杀伤力超过ak。 怀抱着汪精卫那个大汉j的理论,我准备把江南的叶赫那拉杀个遍。我才不管好人坏人,就当我是一愤青还不成,谁让我忘记查太后老佛爷的先祖叫啥来着,这个是失策,可是我也没想过我会有这样的机会啊!要是有机会灭他全族……呵呵,波及面有点广,我还是很善良的小白兔呢…… 偷偷托家里的小厮,给我打了一个粗陋的小弩弓,做了几只箭。我开始了我得射箭生涯。 开始就是弄个靶子,能射到红心晚上就可以吃一块红烧肉,我这样奖惩自己。只不过,靶子上从来没有中过箭,有两只飞进喜鹊窝里,一只扎到了安安的发髻上,剩下的都可以在草丛里找到他们的身影。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你这样永远射不到靶上。”一个清脆的童声在我脑头响起。 抬头一看,呃,我忘记了,弩上有箭,手也是累了,谁让我还是个小女孩,箭直直的就朝坐在树上啃苹果的小男生飞去。罪过罪过,但愿他姓叶赫那拉,这样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小男生随手把咬了大半的苹果往前一挡,我如神的箭头一次正中苹果!我还是很厉害的吧!我这样想,反正做了小孩子,臭屁点有什么! “你好笨啊!”小男生利索的从树上爬下来,笑嘻嘻的掸了掸身上的土。 啐,小脏孩,邋遢大王。我一撇嘴,不理他,还是自己练习我的飞天神箭。后羿可以和我有一拼,不过我射不到太阳。 “你这样射永远也射不中靶心,你可不可以张开另外一只眼!” 哦,我闭错眼了,怪不得射不准呢。看在你好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说几句话。 “你是谁?” “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阿尔萨兰。”邋遢大王说。 “不认识。” “我们前日才搬来,他们还在收拾东西,我偷偷出来玩,就被你射了一箭。”他一伸手,白胖胖的小手里有支眼熟的箭矢。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就是不承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邋遢大王从苹果上拔下另外一支,两支一同递到我眼前,“你自己看。” 看什么,都是个树棍而已,就是头尖点。 邋遢大王一指箭身,“上面同样写着素筠呢。”我额头一汗,素筠是我央求了娘半天改的名字,爹还不知道。但是,这么个温婉的名字从比以前的羽绫强,我怎么也得想办法让老爹同意。 “就是本姑娘的箭又怎么样!” 邋遢大王一笑:“我教你!” “你?不用了。谁知道你是谁,再说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撇撇嘴,不理他。 “哼,我将来一定要做巴图鲁,能跟我学是你的福气。” “我才不要这个福气呢!” “那你就别把箭射到我家。” “是它自己飞到,你找它去,别找我。”看着邋遢大王脸气的有些红,我心一软,“你姓什么?” “我姓额卓,我们是从长白山过来的。” “哪里冷不冷?” “不冷,这里才潮,湿乎乎的,真讨厌。” 要不说,作小孩好呢,一听他不是我的仇敌,自然就对他亲近几分,这么着两小屁孩聊上几句就混熟了。 其实,我还真没想到能遇到一个世居长白山的老姓满族子弟,他家就在叶赫,没准……哈哈,我心里诡笑着…… 反正改名这件事,爹从西北回来,大发雷霆。娘怎么劝也不成,我还被罚跪祠堂。真是!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以后嫁了人,不过是个某氏。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多亏我这多愁多病的身,和邋遢大王他那豪爽的爹爹,老爹最后被我们说的不成了,也就同意了。自此,本姑娘正式改名……习素筠。还好不叫席慕蓉,呵呵。 第一卷 第三章 顽童 不过,额卓家的小屁孩,绝对是衰神送来为我挡祸的。啊,伟大的衰神,以后我一定给你盖座庙宇,为你重塑金身。有了你,我那暴躁的爹爹,终于开始愤恨的决定,一定要让我那可爱的娘,生个温文尔雅的儿子,为老习家争口气。又不是馒头,争这个干嘛?再说,只要有那个邋遢大王在,老爹你就别想安生了。 其实,我淘气的时候也挺后怕的,不是别的,就是我娘那梨花带雨般的面容,还有一想就过激的大脑,总之,自从我醒来后,我家的天气状况一直是电闪雷鸣加阴雨连绵。 看着娘和小兔子一般的红眼睛,我真有些心疼。 “娘,是不是筠儿不乖了?” “你啊,还是个小孩子。只是如此这般淘气,长大了什么样的夫君才可以真心疼爱你啊!” “娘,我若是乖乖的,我未来的夫君就一定疼我吗?”我看着我可爱的娘,满眼问号。 娘调皮的一笑:“你虽不是大家闺秀,但是也算得小家碧玉。这性子若是老这么癫狂,自然落得人家口实,反倒为以后增添了不少麻烦。” “娘,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吗?” “傻丫头,你长得比娘漂亮许多,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只是你这散漫的性子……”娘抱着我,伸手一点我的额头,“你啊,真真是被为娘给宠坏了!” 我趴在娘的怀里,头埋的深深的。虽然,我不是原来的羽绫,虽然我撒谎说自己失忆,但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总有些冷漠和疏离。虽然,我总说要忘了前世的因果,但是,总怕付出真心会受到伤害。天下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就是父母。我,怎么可以因为忻童,就怠慢慈爱的娘,威严的爹爹。亏我醒来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护我娘周全,要忘记以前一切的不快…… “娘,我会乖乖听话的。再也不和隔壁的邋遢大王一起淘气了。” “别乱给人家起外号。”娘瞪了我一眼。 “可是娘,每次出去玩回来,他都是脏兮兮的,我都是干干净净的。娘说他是不是邋遢大王!” 娘有些好笑地打了下我的小屁股,呜~~~~抗议!!!拒绝家庭暴力!!“你还说呢!小喜鹊掉到地上,你想把它送回父母身边本意是好的,你让阿尔萨兰帮你也没什么,可是你干嘛要挑衅小喜鹊的父母,让它们误以为阿尔萨兰要偷小喜鹊,啄得他从树上摔下来,他衣服能不脏吗?没摔伤就是好事。” “我没有嘛…………” “那你们去河边捞虾米,你干嘛把他推进河里?” “是他说这样慢,我就想帮帮他。” “那是谁说要吃鲜蜂蜜,央求阿尔萨兰去敲蜂蜜窝,结果主谋倒自己跑回家了?” “因为人家肚子饿嘛……” 娘受不了地一拍我的脑袋,哼,我也会哭嘛……泪眼汪汪地拉着娘的衣袖:“娘,筠儿不是故意地。筠儿以后再也不和邋遢大王一起玩了。” “嗯,那你明天来娘的厢房,娘教你绣花。” 青筋直接冒出俩,上辈子流行十字绣,我志得意满的对忻童说要绣个美人鱼给他——结果用了三年。忻童收到礼物的时候,超级惊喜。他以为我早就放弃了。唉,我真得对那种磨洋工的细活没一点天分。违心的点点头,扑在娘的怀里打滚,逗地娘抱着我直叫“我的儿。”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搭理额卓家的那个邋遢大王,成天就泡在娘的房间里学习刺绣。虽然爹是个商人,但是却一直羡慕读书人。所以家里便在他业有所成后起了一座藏书楼,名唤“文渊楼”。我不笑爹的死脑筋,因为在这个时代,重农轻商。再有钱,若是家里没有功名傍身,永远是被人瞧不起的。 我本就对竖版的书,不感冒。尤其是没有断句的没看起来更是头疼。所以“文渊阁”便少挨了数场灾祸。 只是,学习刺绣实在是让人眼也花花,头也疼疼,满手全是小针眼……可怜我的小胖手,几乎成了筛子。 两者相比取其轻,看竖版书和学习刺绣,我宁愿选择前者。所以,我遵循宿命的召唤,上午依旧在娘房里学习刺绣,下午钻到书楼去睡大觉,啊不,是看书。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我们习家人丁稀薄。偌大个家产也没有个男儿可以继承。我虽然热切盼望着能有个弟弟,分担老爹对我的注意力,只是,娘她就是不给我弄个弟弟玩玩。可叹我满肚子培养接班人的天才教育方式,集体被送子观音大boss给驳回了。 不过,这里还是要表扬一下我威严的老爹。他威武不屈,富贵不滛,贫贱不移……呃,错了,就是那个老老实实的守着我娘,没有一丝丝的意思纳个小妾。唉,本来我还想威风威风,欺负某个不开眼的女子,结果我爹直接把我邪恶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好吧,既然这样,孝顺的我决定接过爹的班,把我们习家的字号推广到全……大清国。 “叭,叭!”该死的邋遢大王,竟敢来砸我家的书楼,看本姑厉害。我举着我的小弩箭,猫在窗口的一侧,警惕地俯视着楼下的情景。 突然有人在我背后一拍,“啊”我尖叫着,再次让我神勇无比的小弩箭笔直的飞向阿尔萨兰。 阿尔萨兰一躲,箭当地一声钉到书架上。天咧,我得赶紧闪了。这可是老爹最心爱的“文渊楼”啊!我可再不要跪祠堂了…… 偏生那个讨厌的邋遢大王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死也不让我走。 愤怒的盯着这个混小子,瞪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呜,我要找我娘啊,没有这棵大树的庇护,我会被劈死的啊! “你为什么不找我玩了?”邋遢大王拽着我的袖子问。 使劲扽了两下,我似乎幻听到衣帛的撕裂声,为了防止春光外泄,我泪眼婆娑的任那个邋遢大王欺负我。 ~~~~~~~~~~~~~~~~~~~~~~~~~~~~~~~~~~~ 闲来无事再开一坑,每天一更。 第一卷 第四章 稚梦 “你,你别哭啊。”邋遢大王紧张地说,“是不是你怪我上次没有给你弄到蜂蜜,所以不理我了。” “呜……我才不要呢!” “你别生气啦,上次我被叮得满头包,回家还让阿玛罚我跪了三天。你是不是担心我,去咱们平日约好的墙根找我,我不在,你生气了?” 谁找你啊,不过是想看看你如来佛祖式的新造型。我撇着嘴,掉着眼泪,这个邋遢大王好大的力气,拽得我好疼啊。 邋遢大王见我哭得越发利害,连忙放手,讪讪地说:“你,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皮都发麻了。” 我能不哭吗?我那小藕一般的胖胳膊准让你捏青了!“呜……” 邋遢大王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面人,“唔,给你,算是赔罪。别哭啦,胖丫头!” 我……咧!差点被这小子直接噎死,本姑奶奶这叫珠圆玉润!哼,咱们断交!我转头不理他,也不接过他手里的玩意。上辈子我每年都去天津卫,泥人张的绝品我收藏了无数,谁稀罕你的破宝贝! “胖丫头,别生气了。赶明我就要去学堂了,以后能和你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那更好,最好再也不见。讨厌鬼! “胖丫头,别生气了。再过十天有集,我带你去赶集!”邋遢大王举着面人跳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 你不是说没有时间陪我玩嘛,还说要带我去看集,我自己不会去吗?我一扭脸,还是不理他,心里倒是打起小算盘,怎么能逃开娘的眼线偷跑出去。 “胖丫头别担心,我带你出去玩,要是习叔叔习婶子怪罪你,我替你担!”邋遢大王拍拍胸脯向我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这个讨厌鬼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哈!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面人,一指还在书架上的箭矢,“去,帮我把它拔出来。要是让书架倒了,我们就绝交!” 阿尔萨兰见我总算是收了他的礼物,开心地去书架那里取回了箭矢,“胖丫头,你这箭法还是得练练啊!” 你!我瞪起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再敢说一个胖字,我习素筠发誓,我要是再理你,我就出家去!” 阿尔萨兰笑呵呵地说:“那我就去做和尚,我们结伴。” 老天,尼姑和和尚虽然是一个系统,但是没有结伴游方化缘的吧。这个呆子!我不理他,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面人。 手法粗糙,面部一片模糊,准是放在他怀里被压的。不过看衣服,倒像是个女子。 “这个面人你让师傅捏的谁?” 阿尔萨兰一咧嘴:“你猜。” “嫦娥?” “不是。” “王母娘娘?” “不是。” “观音菩萨?” “不是。” 讨厌,到三次了,不猜了,没意思。我举着面人说:“以后你要是下午来找我,就到书楼来,不许再拿石子砸窗户。” “唔,好。”阿尔萨兰点点头。“你不请师傅,能看得懂这里的书吗?” 呃,我总不能说,我还是认识几个字的。前世抽风,也是个爱书的痴人,家里收藏了不少繁体字的旧书,虽然都是为了给忻童看的,但是我也偶尔会找本画本或者小说,拿来怡情不是! “我喜欢在这里睡觉不好吗?”我转身,走到娘给我准备的贵妃榻上一卧。 “我教你认字吧。”阿尔萨兰跟着我走到榻边,席地而坐。虽然头顶的秃秃有些傻,但是绝不妨碍他难抑的风度,真不知道长大后会迷死多少小姑娘。 “不用。”我断然拒绝,拿着手绢盖在脸上。我要睡觉了,他总该走了吧。 身上一暖,应该是他帮我盖上了绢被。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还有点温柔劲。“你中午刚用完饭没多久,这么早躺下消化不了食。我给你讲讲我以前在叶赫那边的好玩的事情吧。” “嗯。”我把手绢拿下来,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他。“没看到那边有个蒲团吗?真是邋遢大王,这么脏!” 阿尔萨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拿过蒲团放到我的榻边,跌坐上面。娓娓道来他年幼时,在山林里打猎嬉戏的生活。 “奥我清初,肇长白山。扶虞所锤,不显不灵。周八十里,潭曰闼门。鸭绿、混同、爱滹三水出焉。帝用女天妹,朱电磁波是吞。爰生圣子,帝用锡以姓曰觉罗,而徽其称曰爱新。是翦是除,匪安匪康,乃有叶赫、辉发、界藩” “停!”我一睁眼看着阿尔萨兰,又没让你痛说革命家史,你怎么从爱新觉罗怎么来得都要累述,我要是转生到那个时候,哼……咬牙切齿的胡想。 他见我不喜这些轶闻,便把胳膊趴在我的榻边,伫着下巴,“长白山天池的美是独特的,它像一块蓝色的丝绸,比我在江南见过的所有布料都要充满着丝滑的质感。记得小时候阿玛带我去天池,水面偶有大风拂起的微波,虽然风是那样刚劲,但那波纹就像额娘温柔地笑,又像是绒布上面的丝理。随着长白山不同山峰的映衬,天池也呈现着颜色微妙的变化,大部分是湛蓝,少许有些泛着黄绿的色质,有些地方还映出山峰的倒影……回望四方,云层在天边低沉地聚集,大片的森林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呈深绿色而有阳光的地方呈浅黄|色,但整个视野是那样的苍茫,这里就是我们满族儿女深爱的故乡……” “雄鹰在碧蓝的天空翱翔,它的脚下是白皑皑的山脉。阿玛会带着族人在群山峻岭里,挖人参,抓林蛙,捕紫貂……” “后来,阿玛被去盛京巡游的圣上钦点成百长,后又被派到了江南,我们全家就这样离开了长白山……” “丫头,你睡着了吗?” 我早已听不见他的呼唤,而是化身成苍鹰高高飞翔在长白山圣洁的山林上。 ~~~~~~~~~~~~~~~~~~~~~~~~~~~~~~~~~~~ b,本文没有任何鄙视或诋毁满族想法,只不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未争。 毕竟,清宫戏里大多都是穿越成那些王公贝勒军机重臣之后,只是我家素筠就是个汉族的大脚丫头。没心没肺,只想做历史车轮下的泥沙,无心无力去做什么沟沟坎坎。至于何人是她真命天子,没想好。 大家说我是抽签呢?抽签呢?还是抽签呢? 嘻嘻~~~~ 第一卷 第五章 欲离 时间飞逝,我在绍兴这个宁静的小镇生活了足足有六年的时间。 六年,让我从一个胖胖的八岁小丫头,长成为“知书达礼”的闺阁女儿。 六年,让隔壁的邋遢大王,长成了文武双全的满族勇士。 六年,我们没少做坏事,调皮捣蛋——全绍兴的人都说我们两个是“小魔煞”。 六年,我们从未无事生非,尊老爱幼是我们坚持的美德,全绍兴的孤寡老人都说我们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 阿尔萨兰,是我童年记忆里最重要的玩伴,亦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虽然,他依旧当我的挡箭牌,替我挨两位老爹的炮火。 我……不是,没有发现过他眼中的情意。毕竟,他比我痴长两岁,这男女之间的情事他也早该懂了。 娘问过我的意思,我笑着摇摇头。满汉不能通婚,这是大清王朝自建国以来的道理。他们生怕其高贵的血液被稀释,却又不得不建立汉军旗,圆了他们统治,圆了他们的狂妄。 习家,是响当当的汉族,不在汉军旗之列。老爹,也从没意思没想法被抬进汉军八旗。我,习素筠,也没意思没想法嫁给一个满人。就算n年以后,少数民族可以加分,我也不要为子孙后代牺牲如此。 忻童,这些年,我已经很少想起他。不知道他是在高科技时代无忧的生活,还是和我一样跌入历史的漩涡。只是,时间就是最真实最不可抵抗的力量。被它淘尽,剩下的只有祝福。 “小姐,老爷唤您去书房,有要事和你相商。”安安在“文渊楼”下喊道。我自从可以进“文渊楼“开始,从不许下人进来,这个地方,是我唯一的灵魂休憩地。当然,除了那个经常不请自来的阿尔萨兰。 整了整衣裙,慢慢走下书楼。安安搀着我慢慢向老爹的书房走去。 对了,这六年,还有一个令我很开心的事情,就是……我没有缠脚。哈哈,这个是我斗争的结果!我可不喜欢被后世评为“温、软、糯、香“的三寸金莲。只要想到被哪个色男人色眯眯的把玩我的脚,我就想把发明缠足的混蛋飞踹到银河系的边缘。 为了这双脚,我哭,我闹,甚至还拉着阿尔萨兰陪我离家出走。老爹被我折腾的赔了一大笔银子,做砸了三笔生意,胡子气得天天翘翘的。最后,我再次证明了我撒娇耍赖的能力,就这样,我有了一双天足,一双可以奔跑跳跃的天足。 轻扣房门,屋里传来一阵威严地男声,“习素筠,进来!” 啊咧咧,老爹竟然如此清晰的喊我的名字,完了,准是什么又东窗事发。倒退几步想要跑,老爹竟然自己打开房门,伸手拎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拎进屋。安安在我身后低着头,我敢肯定,她在偷笑。 “安安,把书房门关上,跟外面人说,谁也不许进来!夫人也不可以!” 完了,事情大条了。连娘这棵大树都不管用了,呜……小命休矣,习家的列祖列宗,素筠又可以陪你们聊天了。 “素筠,我问你!” “嗯。” “你可与隔壁额卓家的小子,私定终身?” “啊?”我连忙摇摇头,这是什么话!我,习素筠,绝对会保护咱大汉民族血统的纯正,死也不和满人通婚!!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老爹扔了一方手帕在我脚下。 有些眼熟,嗯,我拿起手帕仔细端瞧,绣工顶呱呱,料子选得也很有讲究,总之就是满分啦! “这是我上月绣的,怎么会跑到爹爹那里!” 老爹一哼,“这是额卓家的小子给我的。” 啊!不可能啊!我又不傻,怎么会给他这种东西,再说就算私定终身,我也不会给手帕的啊!!更何况,我怎么可能给那个混小子!“爹爹,女儿不知。” “你未曾给他?” “未曾。” “你未私定终身?” “从未。” “那这手帕?” 我想了想,说“父亲大人,可能是女儿前日遗失了,阿尔萨兰拣到,正好托父亲大人转交给女儿。” “他和你也算青梅竹马,怎么不直接给你。” “母亲大人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况女儿也要及笈了。怎可和男子如此亲近。” “这还不错!”看老爹的神色转缓,我长吁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筠儿,爹爹知道你和阿尔萨兰有着自小的情份,咱家和他家比邻而居,关系也算融洽。只是,我们是汉人,他们是满人,满汉不得通婚。如今,你没这份心,爹爹我自然为你欢喜。可日后……” 我嫣然一笑,“爹爹,咱们的铺子在北方也已经落脚了吧。毕竟北京城是天子脚下,商贾云集,有不少商铺的总号都开在那边。爹爹若是喜欢,我们也把总号设在那边吧,这样便于管理。” “可……”爹爹抚须思忖。 “我知道爹爹是怕南方的生意收到影响,先是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爹爹身边这么多得力的掌柜,就没有一个可以提拔起来负责南方的事情吗?再者说,爹爹本为行商,自然可以经常来这边视察……” “你这丫头,哪里知道的这些经商的方略?” “爹爹,你不是默许我上的‘文渊楼’吗?”我调皮地跑到老爹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撒娇地说。 “唉,叹我这命里只有你这一女,咱们习家的祖业该如何传下去?” “那爹爹纳妾便是。” 老爹一吹胡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既然你对经商有兴致,你就跟你爹我好好学学。”老爹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丫头,以后爹爹会为你挑个上门女婿,帮你管理家业。” “那找个孤儿可好?” “为何?” 我叹了口气,“没有背景,没有家人,他自不会被外人影响。虽然,他会有些自卑,有些懊丧,但是我们若选个品性过关的,在对他予以关爱教导,我想,他总会被我们感动的。若是可以,爹爹自可收他为义子,至于要不要和女儿成婚,爹爹,我们把这么大的麻烦给了人家,你还忍心把我这个大麻烦也交给这个可怜人吗?” ~~~~~~~~~~~~~~~~~~~~~~~~~~~~~~~~~~~ 童鞋们,最近有多久没有体检啦?看了《hoed》,感叹,大家都要爱惜自己,注意身体。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第一卷 第六章 笑别 老爹笑着拍拍我的头:“你这孩子,怎么就对祖业家产如此的散漫。真该……” “罚我跪祠堂,对吗?”我拽了拽老爹的胡子,“老爹,有钱有有钱的生活,没钱也可以穷开心。只要爹娘身体康健,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就算弄个大清首富,也会让朝廷记恨,子孙腐败。” “你这都看得是什么书啊!胡言乱语!”老爹不依地摇着头。 “爹爹,这个义子,可否让女儿帮你找?” “他是替你扛担子,自然你找。不过你要是找了一个败家子,那么,你必须保护习家!” 呃,好大的条件,好好好!上辈子,怎么也做了五年的人力资源,招聘这档子事,我也算是熟悉。咱不就是招聘个义子吗?没有工资,没有奖金,只有数不尽的工作,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奖励。“好!”我点头答应了爹爹的要求。“不过,爹爹,我们尽快启程吧。这绍兴可没有咱们要得人!” “你舍得?” “爹爹,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您肯定要保我们全家的命吧,也要保额卓家的命吧。再说,欠啥都成,就不能欠命,有啥都好,就是不能有仇。” “你这孩子,倒是想得开。也罢,咱们走吧。要是让人知道是为了逃你的桃花运,不知道江南这帮子朋友会不会一直笑到明年。” “爹……”我拉着老爹的衣袖,“他们愿意笑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发财是我们的事情。”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我可爱的娘那美妙的声音,“老爷,您该用药了。” 老爹一瞪我,我赶紧笑呵呵地帮老爹磨墨。“夫人!”老爹唤道。 娘轻轻推开门,把药端给老爹,回头嗔我道:“筠儿,怎么还在你爹的书房胡闹,还不快去绣花!” 得令!小的自然遵从最高长官的命令,我一拽裙子,撒丫子就跑,耳听得爹在后面愤怒地说: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孩子,还不让她缠足……” 嘿嘿,听不到啦,反正有娘在?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部分阅读 娘在,再凶巴巴的老爹也会变成绕指柔。收拾东西,打包上路喽~~~ “小姐,小姐,慢些,慢些,小心摔跤……”安安在后面边跑边喊。 你个臭安安不要咒我好不好!“唉呀……”眼睁睁看着我直直得往青石板上摔去,我可怜的塌鼻梁,你的命好苦啊…… 最危及的时刻,觉得身子一轻,我被人抱了起来。衰神,感谢你的宠爱,又在恰当的时候给我送来的恰当的人。我要给你再塑一个金身,什么?前几百个还没塑呢,咱们记账成吗?请放心,我不是月光族,我也不喜欢透支…… 阿尔萨兰抱着我,意气风发。 可我怎么看他的秃头,我都觉得破坏了这唯美的画面。唉,难不成我要找个道士嫁吗?貌似三清道尊会直接劈了我。 唉!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粗心大意?” “不是我的错,谁让这石板路这么滑!” “好好好,那我替你教训教训它。” “你先放我下来。”我挣扎着,乖乖,老爹刚教育完我,要是被他看见眼前这一幕,我可以直接被他扔到尼姑庵了。 然后这个疯子阿尔萨兰直接出家……哦!伟大的佛祖,请原谅我小小的遐想。 阿尔萨兰温柔地把我放下来,捏了捏我的小鼻子:“你呀,老是这么不小心。以后我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不在?我好奇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我阿玛被提了官,要调职离开绍兴。” 调职?不错,总算也有些奔头了。那老爹会不会就不搬家了?这可不成!好不容易说动老爹去京城…… “我们明天就动身了……”阿尔萨兰拉着我的手,慢慢在花园里走着。 我边走边回头找了找安安,这个小妮子,又自作聪明的跑了。头疼啊!“那你还不帮你阿玛和额娘收拾东西去。” “我,先来向你道别。”阿尔萨兰停下脚步,站在当初我们相识的那棵树下,深深地看着我。 “再见。”我撇撇嘴,看来得再想个说辞说服老爹了。 “你还记得那个面人吗?” 我点点头,那么丑,当然记得! “你当日猜了许久也没猜到,日后你也没有问我。我知道你猜过三次嫌烦了,就没有兴致了。” 对啊,事不过三,是我做人的准则。 “可是……” 我突然被他抱在怀里,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从胸腔传来,“那个面人就是你!” 好吧,其实我也这么猜过。可是想到我自己还不算难看的容貌,就都否定了。没想到,今日却成了真。难道我在他眼里就这么难看? “等我三年。” “嗯?” “我回来娶你。” “呃?啊!”我猛力推开他,冷冷地说,“难不成你要欺男霸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汉人,你是满人。满汉不能通婚。” “我知道。” “那你还说这种胡话?” “不,这六年,你还不了解我的心?” “你的心重要,还是我们两家的命重要?” “我……” “阿尔萨兰,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实话实说。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你说我冷血也罢,自私也罢,但是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阿尔萨兰眼睛红通通地看着我,再次拥我入怀,“筠儿,你这般的体贴,我又该如何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趴在他胸前听着他悸动地心跳。好快! 他轻轻用手捧着我的脸,温柔地摩挲着:“筠儿,我不会负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做我的新娘。”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你负不负管我什么事情啊??阿尔萨兰,你不是邋遢大王,你是天字第一号大笨牛,呆头鹅,樟茶鸭! 阿尔萨兰温柔地看着我,脸越来越近。我脑中的警铃大作,猛地一低头,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额头。还好,保护住了我重要的初吻。“筠儿,你是我的。等我……”说完,他转身上树,跳回墙那边。只留下脸蛋红彤彤的我,在这边跺脚! 额卓阿尔萨兰,咱们永别!! 第一卷 第七章 乌镇 阿尔萨兰家搬走没几日,我们家也打点完毕。老爹留下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伙计,镇守江南。一家人驾了三辆大车就晃晃悠悠上路了。至于行李什么的大件东西,很简单,交给镖局托运到京城就是了。最重要的银票都……我才不说呢,这是秘密,嘻嘻! 老爹和娘,自然把这次旅行当作是他们的蜜月,而我则鼓动着老爹多走走多看看,全当是做民风普查,市场调研。没准就能从哪个穷乡僻壤寻到些好宝贝。皇宫那种古董珍玩集散地我是没机会搜罗了,放眼天下,捡漏还是可能嘀! 因为,江南有一个地方,是我想去的。无论是作为羽默还是素筠,那个地方,都是我青春的念想。 前世,在我最感伤最绝望的季节,我曾经一个人流浪。流浪在江南的水乡里,流浪在连绵的阴雨中。幸福总在走走停停,徘徊在渴望者的天空,伸手——不可及。幸福总在身边,不遥远,却很少有人珍惜。幸福,我想,我也想幸福。 怀念曾经在乌镇的一天,一生唯一的一天。 早上,阴雨绵绵。阳春三月的雨,有种渗到骨子里的寒冷。风,却是湿润的。在北方春风肆虐的时候,我躲在江南的一隅。静静地,感伤。 闭上眼睛,布坊里蓝色的土布悬挂在竹竿上,在风中摇曳。乌镇的宁静无可替代。因为,周庄的喧闹和类似荷花淀的媚俗,让我迷失在曾经美丽的江南。我不能诋毁周庄的美丽,撑一支长篙,任小船荡漾。耳畔是江南的曲艺,这我是听不懂的。却在喧闹的周庄感受到了,阳光与杂乱。 可是,那不是我想念的。 乌镇,我心中思念的乌镇。 走过石板路,看着已有历史的民房。很多房间里都有一张平静而苍老的脸。那是留守的老人们。看着他们如水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聊。游玩?还是窥探别人的生活?又或是他们已经习惯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还是风雨的沧桑让他们早已经默然。我想,他们的幸福,或许是看着类似孙儿们的孩子在石板路上留下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么,什么是我的幸福? 穿过记忆,迷雾混乱着我已经平静的心。 再次走过逢缘双桥,天开始放晴。笑容也重新回到我的脸上。毕竟,这是我思思念念了两辈子的乌镇。我心中宁静之所在。 回头看看结伴而行的双亲,我突然觉得上天待我如此之宽厚,给了薄情冷血寡性的我一个如此温暖的家。 伸出双臂,我站在河边。高呼“我是幸福的!” 镇上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以为我是个疯子吧。对,我就是一个快乐的疯子! 老爹一瞪眼,刚要训我,就被娘用温柔的小手抚平了眉头的几字。 “神经病!” 我听到有个声音这样骂道!谁敢在本姑奶奶大发感慨之时,破坏我的情绪!瞪着眼睛环视四周,有个碍眼的小男孩叼着根草棍坐在不远处的岸边似是在钓鱼。 我吸吸鼻子,心道:小样,连阿尔萨兰那么臭屁的小孩,本姑娘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更何况你这个小毛孩! “你刚才在说谁?” “说你!” “神经病说谁?” “说你!” “哈哈!”我大笑着,金老先生的经典段落再次被我演绎啦! 小男孩把草根往水里一吐,恶狠狠地看着我:“你这个丫头片子好厉害的嘴!” 我转头看看老爹还有我那可爱的娘,貌似在你侬我侬。慢慢往岸边移了几步,突然喊道“呀,有鱼上钩了!” 小男孩果然单纯,转头就看他的鱼竿,我用力一推。哈哈,他直接掉到水里去了。“让你说我神经病!我咒你变成落汤鸡!” “习素筠!”我听到老爹暴怒的声音,看着他横眉冷目地大步朝我走来。 再看看水里瞎扑腾着呼救的小男孩,我一咬牙,也跳了进去。乌镇的水,原来也是冷的。我知道了。 看着他慢慢往下沉,吓坏我了。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再说在江南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水啊!他,他不会死吧!拼命游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身体。啐,小孩人不大,死沉死沉的。想着海滩救卫队救人的模式,我努力把他身体翻过来,单臂划着。老爹,你别看了成不!你闺女一会就要去找龙王作伴了!就算我爱吃海鲜,这里也不是海啊!! 老爹不慌不忙的找了根竹杆,从岸上递到我面前。一把抓着竹竿,另一之手拽着小男孩。他喝了不少水,已然晕了过去。我泪眼汪汪地朝老爹喊:“快!快!救人要紧!” 老爹几把把我们拽上岸,我还好,不过是牙齿上下打架,浑身发抖。可是,他面色发青,神智全无……我,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学游泳时候的忻童,那时我也是一狠心,把他踢了下去,结果他溺了水,差点死在我面前…… 推开给我披衣服的娘,拨开围观的人群,我跑过去跪在小男孩的面前。老天,别吓我……别吓我…… 回忆着溺水救人法,我左脚跪地将他的腹部置于我的右大腿上,使他的头部及上肢下垂,我左手轻轻抬起他的头,使脸朝地面,右手轻拍他的腰背部“快吐出来,快吐出来!我错了,我是神经病,我不该和你开玩笑……” 虽然,他肚子里的水吐出了大半,可是,我摸了摸他的脉搏,没有任何细微的跳动。而且也没有呼吸! 怎么办?我跪坐在地上,看着面色铁青的他。我,决不会欠他一条命,他必须活着向我复仇! 我一手捏住他的鼻孔,一手掰开他的嘴,深吸一口气,迅速口对口吹气,然后将手掌根部置于他胸骨中段进行心脏按压,慢压快放。其间反复了多少次,我不记得了,我只是哭着喃喃地说:“活过来,求求你,活过来!” “咳……咳……咳……”小男孩吐出几只小银鱼,慢慢张开眼睛。 ~~~~~~~~~~~~~~~~~~~~~~~~~~~~~~~~~~~ 上一次去乌镇是几年前了?那时刚刚看完黄磊的《似水年华》,便心心念念去幻想着那个让黄磊说可以终结青春的地方。所以去了,短暂的一日,不曾留驻。 有些好笑,去得那会也是3月天呢!如今却在北方的风沙中沉溺着……干涸。 第一卷 第八章 韵铎 “老爹,老爹!他活了,他活了!”我开心的大喊着。 老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从管家手里拿过一件披风盖上小男孩,亲自把他抱到客栈。 “娘,让安安去请医生给他看看吧!”我觉得头好疼,拼命摇晃着脑袋,努力保持清醒。 “筠儿,你这次太过分了,娘都替你难过!虽然你救了他,可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作弄的玩具……筠儿……”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到了,软绵绵的,我也躺在乌镇的地上,失去神智。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安安?娘?爹?娘!娘!” “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缩在床角,听着时断时续的呜咽声,难道,我还是没有救活他? “咳,咳,咳。好,一命还一命!”我爬下床,光着脚,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推门就往外面跑。站在河岸,我看着水里隐隐约约的月亮,也罢,死在乌镇,也算值得了! 作势就要往里面跳,却不知被谁一把拽住了。 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要干嘛去?” “还你一命。” “我,我,我和你开玩笑的……” 我转过身一把抱住身后的小男孩,“你还活着,呜……活着就好……是我不好,不该欺负你……呜,我不知道你不会水……” 小男孩尴尬地任我抱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生长在北方,刚刚乞讨来到这里。” “你的爹娘呢?” “饿死在路上了。” “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不知道。”小男孩故作老成的说,声音里却充满了凄凉。到底是个男孩子,转眼间就豪气干云地拍拍胸铺,“不过我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 看着他故作潇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他触痛。也许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忻童那双坚强的眼眸。天下丧亲之人甚多,我虽无法亲其亲,亦无法幼无幼以及人之幼。如今却是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拉他一把又如何?我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他的脸,柔声说,“你做我弟弟吧!” “不!” “那干弟弟?” “不。” “表弟?” “不。” “堂弟?” “不。” “那?” “我才不要你可怜!”小男孩别过脸愤愤不平地说。 真是头倔驴!我看着他默然的小脸,噗地一声,笑了。“是我欠你的!毕竟是我让你平白惹了这场劫难。” “可你也救了我,一命抵一命。我们互不相欠。”小男孩说完,摸摸鼻子转身欲走。 想都未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你身子还没好利落,打算去哪里?” 小男孩讪讪地站在原地,“你松手好不好。” “不松。” “松手。”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我不过是个孤儿,却也懂些道理。天下之大自有我容身的地方!” “好啊,那你就容到我家呗。” “我没兴趣卖身。” 汗,上下打量这个孩子,黑瘦黑瘦,又很单薄,个子没我高,估计能有个十一二岁就不错。这么个孩子,我买来干啥?当长工?怕他累着。当小厮?就这脾气,还不起死我。我又不是那小倌馆的嬷嬷,难不成还做些倒卖人口的勾当?“无需你卖身。” “难不成你是在满大街的找弟弟?”小男孩用一种怜惜的眼光看着我,好似我是个……疯子。 “对呀!我昨天做梦梦见菩萨指点于我,说是我能于河畔得一手足。想来就是你嘛!这可是上天的旨意,你要是不听,咱俩可都是要折寿死翘翘的。” 小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为什么?” 怒极,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你去问问这镇上的人,白天我救你可是弃了自己的清白。你若是不承我的情,也罢,既然清誉已毁,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着,用袖子挡住脸开始抽抽噎噎。 “我,我,我绝不是那种人。你别哭了成吗?我,我答应你还不行。” “那,那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我继续抽噎。 小男孩抓着头皮想了想,“我要当天下最大的粮商,把粮食买给穷人,还要把粮食接济给灾民。” “老爹,我找到了!”我抬起头喊着,脸上没有半滴眼泪,小样,上当了吧你。 老爹手里拿着两件披风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含笑扔给我们俩,“你确定?” “确定。” “不是因为愧疚?” 我用手一指那个小男孩,“我救了他耶。他刚才说了,我们俩扯平了!” 小男孩听着老爹和我奇怪的对话,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是在说我的事情吗?奇書网收集整理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 我斜着眼睛说,“你的意见已经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对不,老爹?” 老爹点点头,“你们两这一病,耽误了不少行程。我们是没时间再这样慢慢悠悠的晃悠了。明天早上就启程,直奔京城。”说完,他就直接回客栈了。 “京城?”小男孩张大嘴巴,傻乎乎的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我要去京城了?” “当然!你既然要跟着我们一同上路,自然是目的地直指京城啊!”我拉着他的手,“你不是要做最大的粮商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吹牛!” “啐!”小男孩一把甩开我的手,“我乌雅韵铎才不是那种说大话的白痴!” 天啊!又是一个满清秃头!我两眼冒着水泡泡哀婉地看着老爹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不是我的错,都是……都是月亮惹得祸! “你在什么旗?” 小男孩一瞪眼,“不知道。反正我额娘是汉人,阿玛说他老家那边不容得他们,所以两个人就私奔出来……” 我连忙用手一捂他的嘴,“小祖宗,这话以后你可不要乱说。被人听去,准是一堆麻烦。” “不说就不说。你叫什么名?” “我?我叫习素筠。” “不好听。”小男孩不屑地撇撇嘴。 嗨,这个小屁孩,怎么就不好听了!“你以后,不能用你原来的名字了。” 小男孩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汉人。我也怕阿玛那边的人……反正额娘和阿玛都不在了,我又答应和你一起去做最大的粮商,改名就改名!” 天啊,好纯洁,好乖巧,好变通的小孩耶!我怎么觉得仿佛是自己诱骗了一个小孩,无意识地摸摸下巴,也许我也有些狼外婆的潜质? ~~~~~~~~~~~~~~~~~~~~~~~~~~~~~~~~~~~~~~~~~~~~~~~~~~~~~~~~~~~~~~~~~~~~~~ 心总觉得有些凉薄,许是看了些寂寞无奈的文。总觉得那些冰冷的却还保留着温柔的人,总比温柔着内心却是无比寒冷坚硬的人,要好的多。 第一卷 第九章 入京 拜托,不是你和我,是你自己!我想了想,笑着说,“也不用大动,省得伤了你的心,你就叫吴韵铎吧,名给你留着,姓给你留一半,取个同音的口天吴。可好?” 小男孩念了念自己的新名字,有些犹豫,想了半天才喏喏地说了声好。 “韵铎,你几岁了?” “十四。” 不会吧,和我一般大?我倒退几步,仔细端详他。咬着牙说“几月的?” “七月二十一。” 恨,我恨,什么时辰? 韵铎想了想,“子时。” 我咧,衰神,我要给你减一座金身,明明我们两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何他偏要大我几个时辰!” “你呢?”韵铎问。 “我,我,我比你大!以后叫我姐姐!” 韵铎上下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直说不像。我好劝歹劝,就是换不来一声“姐姐”,真,真,真气死我了。 衰神,你是不是故意地?弄走一个阿尔萨兰,又弄来一个韵铎来磨练我的意志,哼,庙宇减一座! 不过,总算有人可以让练了。我要把他培养成什么型?风流倜傥型?风度翩翩型?文质彬彬型?狡猾j诈型?豪气冲天型?…… 总之,在从乌镇来京城的一路上,我都在深深的思考着,思考着…… “北京的桥嗷嗷嗷,千姿百态,北京的桥嗷嗷嗷,艳丽多彩啊,金熬玉栋望北海,十七孔桥连玉带,高梁桥龙王那个把呀把水卖,金水桥皇上挂呀金牌,芦沟桥的狮子呀最奇怪,你就数哇数哇数哇,怎么就数不过来,来来来来来……”坐在马车上,我得意的笑。开玩笑,上辈子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咋得也得来上一碗豆汁,两焦圈,一碟小菜……什么?没有?咳咳,那来个馒头夹臭豆腐总有的吧! “素筠,你这胡唱的是什么玩意,谁教你的?” 老爹又在吹胡子瞪眼,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吗?不过为了伟大的老爹那伟大的自尊,我还是做足了戏份,低眉顺眼的说,“回禀爹爹,是以前阿尔萨兰教我的。” “胡说,他们又没来过京城,怎么可能会唱这个?” 呃,老爹,好醒目啊!聪明啊,不过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老爹你还是大智若愚的好! “爹爹,这位阿尔萨兰是?” 老爹一笑,“以前在绍兴的故人,不过这些年也是断了音信。”噻,老爹,您是不是编笊篱出身的? “韵铎,你说我这歌好听不?” “嗯,有点山野小调的味儿。”韵铎摇头晃脑的说,还别说,这孩子收拾干净再吃的好点,人整个都亮堂了,不出几年身高一定蹭蹭的窜。不过还是再高些好,从怀里掏出骨粉,“韵铎,把它泡水服了。” “不喝。” “不喝我就叫你矮冬瓜!” “长面条。” “矮冬瓜!” “长面条。” “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跟斗鸡似的一见面就掐。”老爹说了我们几句,转头对韵铎说,“那骨粉筠儿每天晚上都磨好久才够这么一碗的,你们娘心疼的不成,可是她就说这东西对你好。” 我脸一红,心道:我的宝贝娘,你怎么什么都和老爹说啊,我多没面子! 韵铎偷偷看了我一眼,从我手里直接抢过骨粉一仰脖子全部倒进嘴里。唉,怎么看都像牛嚼牡丹,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晚上你找棵树吊会,要不这药不好消化。”虽然我知道自己身在古代,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我身边的男子个头袖珍玲珑,改造就从身边开始! “嗯。”韵铎点头答应。 “老爹,我们离京城还有多远?” “估摸着还要两天,怎么?” 嘿嘿,我傻笑着,腻在老妈身边,“娘,我想吃德州的金丝小枣和扒鸡。” “好,我们去尝尝。”娘把我搂在怀里宠溺的说。 “卢沟桥的狮子真得数不过来吗?”韵铎问。 “当然。” “真得?” “真得。” “你骗我!” 我咳嗽几声,朗声说道“望柱上有大石狮281个,小石狮211个,桥上石狮共492只,桥东端还有顶着栏杆的石狮,左右各1只。桥两头有华表各1对,华表顶部石兽各1对,东边为一对狮子,西边为一对大象。总计石狮496个,还有石碑一座,碑上记载着康熙二十七年重修卢沟桥的经过。” “你不是说数不清吗?” “笨蛋,那叫夸张好不好!” “那你怎么知道到底有多少的?” “当然是看书了!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韵铎瞪着我似要反驳,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出声,哼,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想说你们满清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重武轻文。一堆废物,要是武功厉害圆明园能让人烧了?要是轻文还能如此大兴文字狱?都是狗屁!不想还好,一想我就不该怂恿老爹来京城,还不如留在江南,我雇上一批反清志士当杀手,把叶赫那拉先杀光。算了,在京城也不是没机会,韦小宝都能找到天地会,我习素筠就不能找到组织吗? 一年后,我们这一家子终于在京城安顿好。原来在古代装修房子不是一件难事,想要弄得舒适体面有格调,却是要撒上大笔的票子,花上大笔的时间和工夫。不过,能够在五十多年后因为穿越时空再次回到四合院重温胡同串子的喜乐生活,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卢沟桥的狮子,我拉着韵铎数了三遍,他终于对我的博闻强记叹为观止。而我则对他增高的潜力叹为天人。小半年就和我一般高,要是这么长下去,得浪费多少衣料?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看这半大小子快要累死他姐姐我了。没事衣服就短了,鞋就顶出一个窟窿。我倒好,天天练对眼,给他穿针引线。不过看在他和爹爹学习的辛苦份上,就凑合点吧。 汉人不能住在内城,所以,就算再有钱也得在外边待着。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哪有那么多机会遇到王孙公子,不过就是些八旗的散兵游勇。遇到满人的最大官职也就是个牛录,啥是牛录?牛录额真,汉语翻译就是佐领。300人就是一牛录,也就相当于咱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的一个连长。 康熙年间的名人差不多都已经作古,连我渴望一睹真颜的那位纳兰公子也早已驾鹤西游。电视里常演的那几位都是乾隆爷那朝的,我习素筠生得早了些,赶不上了。只能咳瓜子坐在街角听听咱康熙爷的英雄事迹心里yy下九龙夺嫡的八卦大戏。 第一卷 第十章 乐夏 春天那会我撺掇着韵铎爬树,给我捋了不少的榆钱和嫩柳芽。没办法,当年我就是好这口,活着棒子面我绝对能吃整两个,再说凉拌榆钱,嗨那滋味——绝了!娘被我突然的忆苦思甜吓个半死,恨不得把全天下能找到的珍馐美味都奉到我面前。嘿嘿,我床底下还藏着我偷偷腌好的知了猴,趁娘不注意我就自己去灶上油炸着吃。嘎巴脆又香,不过韵铎说什么也不吃。这个傻小子,难道不知道美食家的胃与胆量等同于丞相的肚子,有容乃大嘛! 不过,老北京的夏天还是有点意思,冰凉的井水,镇上个大西瓜,贼解暑。不过我不怕热,就是有点贪凉的小毛病。虽然娘为此说过我好几回,可是她都跟爹抢冰镇西瓜,还能说我啥呢? 今天学堂下课早,韵铎刚放下书包,就被我一把拉出家门去集上买西瓜。 “慢点,慢点。” “不成,走慢了,好西瓜就没了。” “你也就吃着急。” “你不着急,你别吃!”本姑娘柳眉倒竖,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规矩了?想当初,嗯,也没啥规矩!看来老爹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这人就算学问再高,能力再强,人品低下那也是垃圾。 康熙年间还没有垃圾分类,这孩子虽然勉强可以算是能够回收再利用的,但是让老爹这么功利的教育下去,万一真成了伪君子那可怎么办? 一伸手,抓着他有些油亮的辫子,哼,看你还不站住! “你是不是跟我的头发有仇呀,三天两头扽!”韵铎插着腰,故作暴躁状。 谁理你呀,我一指街边的糖葫芦,“我要吃!” 没办法,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什么都不差就是忘性差。娘从不在我身上放半个铜子,没办法,都让我丢怕了。以前有阿尔萨兰,那个邋遢大王喜欢埋单以显示他准巴图鲁的风范,我从没为花两个铜子吃点零食担心过。到了北京,娘要管着家,不能陪我出去疯,所以,我的财政大权交由韵铎小弟弟的全权管理。你说,这还让不让人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筠儿,你昨个不是牙疼吗?这酸酸甜甜的伤牙,咱先忍了这次成吗?” 什么?连我人生最后一点点小小的爱好都要剥夺!“不许叫我筠儿,我是你姐姐!!矮冬瓜,我要吃糖葫芦!” “不许!” “就要!” “不许就是不许!” “就要就要就要!” ……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看着我们俩如此没营养的争执,无奈地叹了口气。偏我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气冲冲一拧韵铎的胳膊,“赶紧给我买,你看看你,都影响老爷爷的生意了!你真不厚道!” 韵铎呲牙咧嘴的揉着胳膊,“我怎么不厚道了!一会牙疼,你又该说我没拦着你。左右都不是……” “还不快去!又嘀咕什么呢!”怒了,怒了,本姑娘要使出终极大法……手刚伸出去,那小子就机灵的躲开了。 “好好好!快看看要吃哪串?” “这个这个,不不不不,那个那个,不不!要那个糖最多的,对对!就是那……”我正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偏生闪出来一个小子,直接就拿走我心仪的糖葫芦!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虎口夺食!啊!不不不!我怎么能是老虎呢!他怎么能抢夺我这个柔弱女子的心爱之物!狠狠的瞪了眼慢三拍的韵铎,还不给我抢过来! 韵铎自然对我的眼神飞镖伤得体无完肤,只见他微微抱拳,略施一礼,文质彬彬地说道:“这位兄台,此串糖葫芦我已经要下,还请兄台奉还与我。” 抢我糖葫芦的臭小子,添了口糖葫芦笑嘻嘻地说:“给!” 呕!!!恶心的太有品了!这种人一定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我诅咒道,当然是在心里。不要了成吧!我走过去拉着韵铎,咱不和小屁孩一般见识,“走吧。我不吃了。” 韵铎一听我主动放弃最爱的甜食,高兴地朝那小子拱了拱手,和我一同离开糖葫芦摊。 “没想到,筠儿喜欢的东西,也能如此坦然放弃,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要是喜欢吃别人口水,你就回去抢去。不过,别说你认识我!” “怎么!” “丢人!明白不!”我愠怒地瞪着韵铎,觉得实在没意思死了。还是回家睡觉去吧,好心情都被人破坏了。 “筠儿!走,我带你去挑个最甜最沙的大西瓜去!”韵铎突然拉着我的手,兴致盎然地往西边跑去。 “慢点,慢点!”我气喘吁吁的喊着,要命,这裙子真不适合跑步,来回绊脚。正想着,也不知道是左脚绊了右脚,还是右脚绊了左脚,总之就是直愣愣地往地面倒下去。 “扑通!”我趴在地上,泪花四溢,好疼啊!坐在地上,满鼻子灰,一身的土,衣服上还破了几个洞。委屈地看着韵铎在一边笑,这次怒火是没了,心里满满的就是失望。这一年来我对他也算是不差,偏生我如此狼狈的时候,他还要在一旁得意的笑。早知道我穿到这里来干嘛?这个混蛋阎王,直接让我在地狱参观或者轮回到和谐新社会不成吗? 酸楚得流着眼泪,对这个陌生又冷漠的时代失望极了。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下意识的把手伸出去,让对面的人拉起我。他很高,在太阳的照耀下,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脸。除了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修长的手指,我看不到其他。 “姑娘没事吧?”一口地道的京腔。 “没事。多谢公子相助!”我低着头,看着裙子上的破洞,真狼狈! “筠儿,你,你没事吧!”这个冷血的韵铎,现在想起来问我,哼!晚到民国了!差了孙猴子十七八个跟头了! “既然姑娘没事,在下就先告辞了。对了,这件披风就先给姑娘挡风吧!”他从身后的仆人手里那过一件青绿的披风,盖在我的肩头,拱手施礼后转身而去。 我闻着披风上淡淡的香味,出神的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在古代,还是有这些侠义心肠的好人。 “筠儿,你伤到哪里了?”韵铎慌张的查看着我的情形。 “没事,不过是伤到心了。”我撅着嘴,拽着长长的披风转身要回家。 韵铎一把拉住我,“我刚才真不是笑你,只是你都这么大了,还自己绊自己,真像个长不大的瓷娃娃。” “长不大怎么了?”我眼圈一红,别过头不看他。 “瓷娃娃是要放在手心儿里疼的!” “你才不疼我呐!就你刚才笑得欢!”我瘪着嘴,全然忘记,我是姐姐他是弟弟。 “谁说我不疼!别生气了,我再也不笑你了。腿疼不疼,我背你回家吧。” “才不要呢。又不是猪八戒背媳妇!”刚说完,我脸就红了,呸,心里暗啐了自己一口。 “快上来吧,咱们好回家上药!”韵铎往我前面一蹲。犹豫了一会,我跳起来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背。 “走吧。”他闷着声音说。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抛砖 趴在他的背上,我想起过去。想起在未来还是孩子时的羽默,急性肠炎时,妈妈从六楼背着我去医院打点滴;发烧时,下雪天,妈妈就那样背着我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妈妈的背并不宽厚,却是那么的温暖。可是,羽默,长大了,却从没有背过已经年迈的妈妈。为什么死亡不可以让一切重来,为什么不可以回到原点,做一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所以,羽默只能有那样的悲哀。就算做了母亲以后曾经背着忻童去医院,但是当了大人以后,再也没有妈妈的背可以让我安睡。 突然间,格外格外的想念,想念妈妈,想念那个世界。不,或许已经转世的妈妈。为什么只有一世的缘份呢?为什么那么多的错,却永远不能弥补呢? 眼泪默默地流在韵铎的背上,我一个人偷偷的抽噎。如果不长大该多好?如果只作妈妈的小娃娃该多好?如果可以让妈妈永远陪着自己该有多好? “筠儿,很疼吗?”韵铎气喘吁吁的说。 “不疼!”我囔囔地回答他。 “那你为什么哭了?” “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我要妈妈!”我抱着他的脖子再也按奈不住悲伤,嚎啕大哭。好委屈,好多好多委屈,好想和妈妈一个人说!“呜!” 街上的行人,看着莫名其妙的我,还有一头雾水背着我飞奔回家的他。刚进门,娘就听到我的哭声,急匆匆出来看到我一身狼狈,脸上哭得乱七八糟。连忙问韵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韵铎把我摔跤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娘,娘好笑的抱着我,安慰着我。我却哭得更厉害了。好多话,不能说出口。好多人,不能去思念。为什么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却不给我哪怕是唯一的伙伴? 那天全家被我哭得鸡飞狗跳,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睡过去得了,许是哭昏了,许是哭累了。总之,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艳阳高照的第二天了。 说实话,大哭后的第二天最痛的是头,最肿的是眼睛,最尴尬的是我。安安一早就叫我起床,才不呢!我躲在被子里,昨个多丢人啊!都这么大个的人了还因为摔跤哭哭啼啼,不成,怎么想我都认为自己是没有脸出门见人了。不!连被子我都不出了! “小姐,您就起来吧。洗脸水奴婢都换了三遍了。” 三遍……哼,十遍我都不起,就是不起,我!就!是!不!起!谁能把我怎么着!耳听得安安叹了口气,似是端着水出了房门。 呼……憋死我了!我偷偷的把头探出被子,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碍眼的大笑容。完蛋……我又缩回到被子里面,该死的安安她怎么可以让韵铎那个家伙进本姑娘的闺房,还让他看到我这么糗的一幕,啊……我伟大的形象就此颠覆~~ “筠儿,爹和娘去南城拜会‘庆丰号’的东家去了,二老临走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若是身子不爽利,我就唤人让他们寻个大夫来。” “我没事,你出去。”我在被子里闷声的说。 “这都晌午了,你两顿没吃不饿吗?” 饿!我当然饿!可是饿死事小,丢面子事大……“不吃,出去。” “筠儿,我让灶上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艾窝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想吃驴打滚,可是这个是嘉庆年间才有的东西,不管了,大不了改成始创于康熙年间罢了。反正,我就是好这口。慢慢的把被子掀开一个小角,偷眼看着韵铎。 他哑然失笑着说:“别撅嘴啦,都能挂上二斤猪头肉了。来,今个我伺候习家大小姐洗漱还不成。” 一撇嘴“谁要你伺候,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出去出去!”说着话,我抓起被子就想把头盖上。 韵铎一把抓住我的手,“躺久了眼睛会更肿的,更何况你每次哭完必定头疼。唉,你真是个水做的娃娃,怎么就这么多眼泪呢。昨个把一府的人都淹了,连爹都被你吓得够呛。” 我又不是孟姜女,家里也没长城让我哭,形容的那么夸张,哼!摔开他的手,挣扎着坐起来。当然,我的小衣整整齐齐,我可是在被子里面都摩挲好了的。 韵铎笑着让安安把水端进来,忙前忙后的伺候我洗漱。说实话,真是有些不方便。尤其是刷牙的时候,我觉得脸都由红转绿了。 等我坐下来稀里呼噜吃完饭才想起来昨天那个呃……恩人……的披风!还有,这个矮冬瓜貌似叫了我好多声筠儿!给他三分颜色,他还就真敢开染坊啊!“韵铎!” “嗯,筠儿,你还想用些什么?” “长幼有序,你怎么可以叫我筠儿呢!” 韵铎坐在我旁边,抚摩着我的手,低沉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爹爹在教我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了,原来筠儿寻得不是弟弟,而是夫君。” 这个老爹,怎么可以是个大嘴巴呢!我不是说过吗?婚约这个事情看情形,万不能够强迫于人。尤其是韵铎,他本性中总有着那么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将来你继承了习家,也可以不履行那个约定,不过我还是希望将来你的第一个儿子能够姓习,也算是延续了我们家这点香火。” “这个自然筠儿说了算,我没有异议。” 好吧,我承认,他此刻的眼睛还是有那么点醉人的味道。“既然你同意了,我就让娘请京城有名的媒婆上门,给你寻个能持家的媳妇,我寻思着,门第倒是其次,首要的就是人品。你说呢?” 韵铎脸一沉,黑压压的怪吓人的。“请那些长舌之人来家里作甚?若是筠儿说我应该先成家再立业,那等爹娘回来我就禀报他们二老,选个黄道吉日,我入赘便是。” 啊?这个,这个,这个……我讪笑着拍拍韵铎的头,“小毛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且问你,爹爹一身经商的本事,你可学到七八分?” 韵铎摇摇头,“这一年,我不过是每天?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部分阅读 天跟着爹爹学看账本,白天去各个铺子里面巡视一二。” “那你可曾发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又可曾发觉什么让你心悦诚服的地方?” 韵铎低头想了想,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我没有去过其他商号,无从比较,单说咱们家的米粮铺和绸缎庄,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经营方式。” 我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韵铎,虽然你想做最大的粮商,我却希望你能先从绸缎庄做起,毕竟这是习家的根本,也是习家最最拿手的地方,而且家里的绸缎、茶叶、皮毛、布匹、杂货等商号也不是坐等着收钱的买卖。” “好。” “既然这样,我就做个小小的砖块来引你这块璞玉吧。”把窗子支起来,就可以看到院子里满眼的绿色。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小贼 “早先咱们习家的商号主要是分布在江浙地区,后来还是爹爹有眼光,捋顺了北方的商路,咱们习家才在北方占了些地方。但是,若说是站稳脚跟,恐怕还需要些年月。毕竟,在京畿重地,我们都还是个青皮。南人以仕子和商贾居多,加之气候变化不大,所以绸缎庄的生意主要是以花色和刺绣取胜。但是北方则不同,这里四季分明,遍地都是达官贵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绸缎还有水獭、貉绒、黄狼皮、灰鼠皮等皮货。你看着天马上就要凉下来,咱们可不能把到了嘴边的肉拱手送与他人。” “嗯。” “另外,天子脚下也分三六九等,咱们诺大一个柜台也不够人家一个京官的面子,更何况那些王公贵族。要我说,先把城南的绸缎庄再起一层。原来那层分成两个套间,左进为绫罗绸缎和一般的皮货,右进为花布、青布;而二层则是数个独间,有些类似酒楼的雅阁,专卖顶级的丝绸、皮货,再寻几个家事清白、口齿伶俐、终身买断的小二作为专属柜员就可以。再来,我们也弄些老实本分的裁缝娘子,专门去些豪门大院给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们做衣裳。”我可是听说,八月里旗里的姑娘们要去选秀了,能混出了什么名头我不关心,我只在乎咔咔响的银票票。 “这……” “我只是说个开头,你自己回去寻思寻思可不可以试试,若是觉得可以,就说服爹爹去。” 韵铎奇怪的看着我,好似我脸上开了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花一般,“筠儿,平日里看你最不喜这黄白之事,却未曾想你有如此玲珑的心思。” 我不过是借用了瑞蚨祥的经营策略而已,还有更多好的理念,却是只能胡想不能言传。唉,如果我转生到满人家里没准还有机会参拜参拜那几位迷倒现代一干小女子的秃头阿哥们。既然我身为汉人,就必须想办法保护住这个家远离那些刀光剑影。心底有些苦笑,若不是偷听到某位曹大人对我家的某位绣女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功夫感兴趣,我也不会急巴巴的让娘给老爹狂吹枕头风,把那个绣女拱手让出去并举家迁往北京。毕竟,那位曹大人,后来的的确确站错了队,才引得雍正痛下杀手,才有了后来的《红楼梦》。而我,不过是看多了清宫穿越小说,还是有些印象的。“呵呵,韵铎真会说笑,这张嘴可真甜啊。怪不得家里的丫头们看见你,脸儿都红红的,连我身边的安安都是。”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等明年,恐怕我只能拧他的胳膊了。 “筠儿要是不喜欢,我以后板着脸就是。” 嗨,没完了是吧。懒得搭理他,转身在屋里寻摸那件青绿色的披风,毕竟是人家的物件,就算借我遮了羞,那也是暂时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个有洁癖而且大手大脚的人吧!“安安,我昨个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件披风你给我收哪里去了?”大吼一声,哈哈,姑奶奶我的活力回来喽! 安安推开门,吐着舌头说:“小姐,昨天您非要抱着那件披风哭,结果……现在那披风正在盆里泡着呢,我一会就洗干净。” 不会吧,我有这么丢脸……恩人啊……我愧对你……“安安,我来洗吧。” “啊?”安安的脸变形了,嘴巴超大,可惜没有鸵鸟蛋。 “不许!”韵铎冷冷地拉着我的手。 喂!难道你都没有学习过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讲卫生才是好宝宝……呃,对了,这个时代没有幼儿园阿姨,只有老嬷嬷,奶妈子。“韵铎,你看,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劳动的能力,人之所以有劳动的能力,是因为人要生存,人既然要生存,就离不开衣食住行……(省略一万字)” “不许,你和我去看账本。”说完,硬拉着我往屋外走。 让你如愿?想得美咧!偷偷掐了一把大腿,泪花花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转。韵铎看着我,叹息地说:“你这么双细腻温软的手,我怎么舍得你去浆洗衣服。我知道你还气我昨天笑你,我真得只是因为觉得你让我心生怜爱……” 我去,我去帐房还不成!再说,我的汗毛就要稍息,立正,正步走!集体去清代组团旅游一番。不过我还是深刻的感受到,这个乌雅韵铎不是风度翩翩型,不是温文尔雅型,绝对是霸道任性外加满嘴抹蜜型! 日落西山,我和韵铎在偏厅用完饭,见爹娘还没有回来,我那些千奇百怪的小心思又开始游动。“韵铎,咱们出去玩吧。” “天都黑了,出去做什么。小心爹爹回来罚你跪祠堂。” “那你带着我爬树吧。” 韵铎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现在树上什么都没的吃,上去作甚。” 鄙夷的摇摇头,“就知道吃,再吃你就要把天都顶破了。没看到今个月色正好,咱们找个树头坐着看看月亮,聊聊人生岂不快哉?” “反正怎么说你都是理,若我不同意了,还指不定你晚上怎么闹我呢?” “同意啦?”我鬼笑着。 “你穿上件挡风的衣物,免得又着了风寒,一家子替你操心。”跟个老妈子似得韵铎真有些像鸡妈妈的妈。 抓起件我心爱的小披风,揣上几个艾窝窝,我习素筠要上树野餐去啦! 还别说,这晃晃悠悠看着月亮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如果没有某支胳膊紧紧地箍着我感觉也许更好。刚想学着林青霞在树上半阖双眼,半点悠然地唱点什么,韵铎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呜呜呜呜呜(你想干什么?)呜呜呜呜呜呜(拿开你的臭手啦!)。” 韵铎紧张地在我耳边说,“莫动,莫要出声,有歹人进了咱家。”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瞪了韵铎一眼,管他有没有接收我的卫生球。从怀里摩挲出竹哨,递给他。好歹我人小气少,还是让韵铎用力吹吧。 以前就对地道战感兴趣,要不现在的宅子怎么会收拾了一年才算是完工,其中的机关暗道是最难也是最有意思的。开玩笑,我可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的一代,小小的毛贼能我手中翻几个跟头。 被我训练了一年的下人们听到熟悉的鹧鸪声,兴奋的钻柜子的钻柜子,下地道的下地道,连我房里的安安都扣开墙壁里的暗道一头钻了进去。 汗,巨汗。到底是平时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还是他们都幻想着能成为缉拿盗贼的官府捕快?踹了韵铎一脚,这个臭小子!不是总说他气拔山兮力盖世,事到临头还在我面前玩角色扮演,难不成他以为他在稳坐钓鱼台吗? 他嘿嘿一笑,也来了精神。悄悄摸下树去,点着了我暗藏的灯油线。真是浪费,原本这是我为娘的大寿安排的余兴节目,便宜这帮贼人了。 霎时间,整个四合院齐明,偏生诺大的院子里除了几个小贼外主人家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趁着他们不能适应突然的光亮,地下多出几把小刀直插他们的脚底,几柄削尖了的木桩直扎他们的小腿。咱没有武器,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胜过天!耳听得数声哀嚎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讨论还有厨房张妈类似母鸡般的狂笑。好吧,我承认,管家从马厩里钻出来手拿菜刀的造型很有些土八路的味道。狡猾狡猾的! 小贼们背着手让府里的小厮整整齐齐的绑成粽子形状。刚想使出老虎凳辣椒水的手段,我就听到那声熟悉的哭喊,虽然已经隔了数年,仍旧哀婉动人,“筠儿,我的筠儿……”偶滴神,我伟大的娘回家了。 到底是应该伸开双臂,还是要装昏晕倒,又或是我也来一声哀婉动人的哭喊?怎么着我也是我娘的女儿,那不能学个9分像? “娘,筠儿好怕,呜……”捂着脸跑之前偷瞄了眼娘的位置,算上重力加速度,我也冲啊…… 满府的人就那么看着我和娘苦情的抱在一起失声大哭,几个小贼心道:我们不过是听说这家是南方来的大户因而来打打秋风,结果什么都没落着不说还受了一身的伤,我们都没哭,你们哭什么啊!爹站在一旁拍了拍僵硬的韵铎,心想:多亏这可怜孩子几年前没跟着素筠在绍兴,那两个小霸王,欺负得全绍兴的毛贼都躲着走。 爹捋了捋胡子,派人把几个贼人都送到衙门里面去。他当然知道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虽然都是娘这个大嘴巴说得。 ~~~~~~~~~~~~~~~~~~~~~~~~~~~~~~~~~~~~~~~~~~~~~ 习惯用第三人称写,现在改用第一人称,特别的奇怪…… 大家说,让谁当腹黑反派大boss好呢? 请投票嘻嘻~~~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忧虞 自那以后,韵铎每次见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探究状。不知道老爹和他说了什么鬼话,反正我这个姐姐的地位是没有了。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官府竟然给我家送了块匾,上书四个大字“大智大勇”,说是我们送去的那几个小贼是官府通辑多年的流贼。 也许是“衰神”大人跟着阿尔萨兰一同走了,反正我是走了好运,用了点小计谋暂且保住了家里的平安。也是因此,我愈加的认为有钱不是王道,我们习家明里暗里都需要一些势力。官商勾结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可怜现在这个时代,想要让家门长久兴旺,却是难上加难。毕竟,我身在康熙时代。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虽然家里没有男丁能走上仕途,韵铎就算了,毕竟他是我收留的旗人,没必要以汉人身份平白遭了白眼,受了欺凌! 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难不成我那上一世真真是白混了?忽地,我又笑了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保着爹娘还有韵铎一世安康就足矣了。在下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哪里来得这些个忧国忧民的心思。 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被哪个阿哥看上眼,索要点银钱事小,若是被胁迫着贩卖私盐或是走私军械一百零八的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苦想了三日,按耐不住有些烦躁的情绪,我只得去找爹爹这个大东家商量商量。推开账房的门,韵铎和爹爹正在埋头算帐。笑嘻嘻地端茶给老爹,顺便用眼角示意韵铎麻利的出去待会。 爹端着茶抿了一口,“韵铎,你也不是外人,留下来听听。等筠儿说完,让她再品评品评你的点子。” 呦?还真引出美玉来了不成?我笑呵呵地把门关上,走到桌子旁,寻了把椅子坐下。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爹,您知道沈万三吗?” “听说过。” “那您又知不知到陶朱公呢?” “知道。怎么?今天咱们爷三一起探讨探讨先人的事迹?” “不是的,爹。其实他们两个人真正值得我们习家警惕的是他们各自不同的结局。也许爹爹会说,我们是不过是个商贾,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可是爹爹,自古商人多逐利。这是我们不能否认的事实,可是就算人们再鄙夷也离不开商贾,更何况的心有所图之人。” “嗯。” “虽然当今万岁春秋鼎盛,但是他老人家膝下却孩儿无数。有勇有谋之人无数。” “筠儿!不得妄议朝政。” 嫣然一笑,“爹,我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是在仰慕着陛下,夸耀着那些造福百姓的阿哥们。” “哼!” “爹爹,筠儿只想保我习家一世平安,只是咱们家大业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惦记上。” 韵铎点点头,“父亲大人,素筠所言虽有些不羁却是实话。与其做大不如做好。” “只是习家的这些产业都是祖产,难不成要让为父败掉不成?” 我倒是有心腐败,尝尝用银票砸人的滋味,爹爹您也不准啊!“爹爹,孩儿怎么忍心让爹爹成为习家的罪人,这不是要让老祖宗们从祠堂里冲出来数落筠儿不是。筠儿只是想到了一个词,叫做转移财产。不知道爹爹听后有什么感想。” 老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说在明面上,我们把一部分商号和经营让出去,但是暗地里这些产业还是我们习家的。” “哇!老爹,您好智慧!女儿叹为观止!佩服不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去,这个鬼丫头!怪不得不长几两肉,吃得好东西都长到心眼上去了。”老爹笑骂着。 “爹爹,瞧您说得。这不都是您平日教育的好吗?”我歪着脑袋朝韵铎眨眨眼,看他有些忍俊不禁,复有说道,“另外,爹爹,我想置办些薄田种些蔬菜瓜果以及花草。” “家里在京外不是还有些田产吗?你拿去玩便是。” “爹爹,那些田产,咱们还是转成祭田吧。至于女儿需要的田产,女儿会找掮客买个带田地的庄子。” 老爹思虑了一会,点点头,“这笔钱家里不会给你出一分的。” 我还没说什么,韵铎听了倒先有几分着急:“爹爹,筠儿她……” 老爹捻须一笑:“韵铎啊,你别以为筠儿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只靠着家中的鼻息过日。就算不用你们娘资助她,她也有足够的银子行事。” 抠门老爹!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那爹爹,我这庄子还有相关的铺子,可不给家里上红利哦!” 老爹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是你自己置办的嫁妆,就让你未来的相公操心去吧。” 听得这话,韵铎倒笑得有几分得意。气恼的躲躲脚,“不跟爹爹说了,爹爹欺负我。我找娘去。” 其实,我还是很佩服老爹的!绝对是经商的好手!而且是个懂得取舍的老狐狸!点到为止,本姑娘要去逛大街去了。上次的糖葫芦被人抢了,这次我怎么也得顺它两个解解馋。 至于韵铎的点子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个不肯认输的人,点子只比我的好。再说还有老爹给他保驾护航,我们就在明面上先把绸缎行做好就成喽!只不过,我心里转着的,还有些别的小生意,最起码也得尝尝地主婆的滋味不是。 拉着安安换好男装,再戴一顶小帽,就算被人看出是西贝货,我也不好意思再穿着裙子满大街的乱跑了。反正咱这一双天然大脚,跑跑跳跳那都是简单事。 恩人的披风已经洗好熨平,我到底是该带在身上还是先寻到恩人是谁再说?可惜,我那天真得没有看清他的脸, 安安上了街比我还疯狂,根本没有一点身为鄙人之贴身小厮的自觉。看她嘴里吃着,手里拿着,怀里抱着,零零碎碎的一大堆。 不知道的准以为我虐待了这个丫头,饿了她十七八年。 琢磨着要不要去药铺给这个丫头抓点山楂丸,反正钱都让这个丫头替我装着呢,怎么也丢不了的。别看她一副馋猫样子,可是管家大伯心爱的干女儿,精明的很。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还在原来的地方笑态可掬,换身衣服没准我得以为是kfc老爷爷呢! “小安,去给少爷我买根糖葫芦。” “嗯!”安安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怪火辣辣的。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再会 小样!我又不是兔爷,俩大男人站街上眉目传情,有毛病啊……摆摆手,随便吃成不!也不看看你自作主张就买了多少,还偏偏要摆出这么个事事听话的样子。 “谢谢少爷!”安安开心地蹦过去,选了两个顶级漂亮的糖葫芦,刚要付铜子,就被人拦住手。 “这是本大爷看上的糖葫芦,你这个贱民还不快快放下!” 够狂够嚣张啊!难不成尊爹是高干?我看安安眼睛有点红,笑着摇摇头,还是个娃啊,这点雅量都没有,亏我以后还想给她寻个好夫君帮我管着半个家呢!“小安,既然这位公子喜欢,咱们让了便是。所谓君子不夺他人之所爱,别让卖糖葫芦的老人家为难!” 安安点点头,把糖葫芦递给嚣张少爷身边的狗腿小厮,侧身回到我身边。 “哼,还有点眼界,这次本大爷就饶过你们。还不快滚?” 啐,看见疯狗挡路哪个不绕行啊!万一被咬了,那可是要命的!“小安,闪。”把扇子在手中一合,我斜眼看了看嚣张少爷,可怜的小孩,但愿你家还记得给你吃竹笋炒肉丝! 走出几十米,我转头问安安:“小安,你说少爷我刚才做得对不对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爷做得对!” “恩,走吧,咱们还没去胭脂水粉铺子呢!” “可是家里的胭脂水粉一直都是小……少爷您亲自做得啊!咱们哪用去外面买啊!” “小笨蛋,市场调查好不好!难不成真要少爷我好吃懒做一辈子,让爹骂死啊!” “嘻嘻,少爷又琢磨坏点子!” 这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用扇骨轻敲她的脑门,“这是金点子成不?你就贫嘴吧,回去我就告诉管家大叔去,看他不撕烂你的嘴!” 安安连忙吐舌头,“好少爷……不敢了不敢了。” 忍不住翻两个白眼,是你不敢不是我不敢好不好! 买田的事情虽然不能用家里的钱,但是老爹没有说不许我用家里的背景和关系。咱自然要找个熟识的掮客,买块好地。我还琢磨着建个类似乔家大院似得庄子呢。 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我真不敢把它和我曾经生活过那个北京当作同一个城市。唯一能够让我找回昔日感觉的,就是当下我拉着安安疯狂的进出每一间脂粉铺子。 最好的脂粉铺子里已经摆上了法兰西国的香水,晶莹剔透,端得是振店之宝的架子。我却知道,那股子香味,绝对能让人熏晕五六个跟头,不太适合咱们中国人。所以,我想要弄些淡香水,还有在未来寻常见的那些护肤品,毕竟,羽默曾经在英国学习了一年的精油芳香学。 正筹划着未来的发财美容大计,就听得有人在喊我。抬头一看,不得了,我对着安安喊了一声,“快跑!”然后撒丫子就想往人群里钻。我记得今天出门前,我真得看黄历了呀! “小姐,你怎么了?”安安还站在原地两眼迷茫呢。 而我被身后那个人紧紧地抓着胳膊,继而抱在怀中。长叹一口气,“衰神”我就知道你会很想念我的。 “筠儿!没想到能在京城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扮成男装你也能认出我,更没想到你竟然不在意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 “咳咳!” “少爷,此人是我在绍兴的旧识,奴才失礼了。” 听到身后人如此说话,我不由得身子一震,阿尔萨兰的主子?想来一定是个职位不低的满清秃头。闪人吧,就当不认识。 转身一拱手,“这位兄台想是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去过绍兴。告辞!”朝安安点点头,抬腿就要走。 “阿尔萨兰,莫不是你认错人了?你这位旧识可是不认你呢。”耳畔传来一阵温柔有磁性的男声。 鬼迷心窍的抬起头,我承认,在那一刹那,我绝对绝对绝对是被萌到了。温润如玉的面容,清灵澄澈的星眸,泛着幽幽的光芒,如天上繁星般明亮。自信而温和的微笑,让他那张原本就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暖意。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爱新觉罗胤禩”。别说我莫名其妙,按照清穿文的规律,这样儒雅的男子,生在康熙年代,除了纳兰,便是他了。 倒退几步,眼中再无欣赏的意味,我只是怜惜,怜惜这个被雍正改其名为“阿其那”,其子弘旺被改名为“菩萨保”的天皇贵胄。不管他眼中突然兴起的玩味和怀疑,我看着阿尔萨兰。不能劝,我不是先知;不能说,我不是妖魔。长叹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终于,我让阿尔萨兰看到他熟悉的笑颜。 “这位爷,您好。阿尔萨兰,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毛躁啊!”心里笃定我要远离这帮莫名其妙的权迷皇帝迷。 胤禩被我奇怪的问安逗得有些发笑,虽然他依旧在思索,为什么这个女子在看着他的时候会流露出几分惋惜呢? 阿尔萨兰点点头,朝胤禩施礼道,“请少爷饶恕她的无礼。” “罢了,咱们不是在家里,没这么多的规矩。爷这边没什么事情,放了你的假,你爱干吗就干吗去吧。” 阿尔萨兰感激的一笑,刚要出口告辞,我接过话,“谢这位爷对阿尔萨兰的关心,只是小女子还要回家侍奉爹娘,先告辞了。”拱手施礼后,一把拉起发呆的安安大步流星的闪人。 “这……”胤禩看着已经完全呆滞的阿尔萨兰,惋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追就去追吧,不问个明白,爷也怕你担不好差。” “是。”阿尔萨兰应了声喏,掉头就追。 胤禩看着眼前的一迹烟尘对身边的两个便衣侍卫说,“走吧,继续找小十四去。”对于他,根本不会去在意去思考一个平民女子,如果不是阿尔萨兰的缘故,恐怕他都不会开口说话。 怦怦,怦怦,怦怦……心里乱跳。 遇到阿尔萨兰只是小事一碟,我自有办法打发他。只是遇到那位可怜的八阿哥,我却有些不忿了。就算成年的阿哥要出宫建府,不好好在府里谋划他的夺嫡大计,遛什么街呀! “筠儿,等等我。”后面一阵大喊。 没完了是不是!安安看着我横眉倒竖,害怕的拉拉我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酒楼。不会吧,我今个已经够够够倒霉的了。还要破财免灾吗?“银子还够吗?” 安安点点头。 得,吃就吃。我头也不回的进了酒楼。小二笑呵呵地问:“这位爷,您想用些什么?” “有雅间没有。” “有有有,楼上梅兰竹菊都空着呢,您想去?” “梅。” “爷,您楼上请。寒梅阁奉茶啊!” “后面还有一个人,他若相问,你让他去楼上找我便是。” “好的。” 带着安安大摇大摆的走上二楼,第一间就是寒梅阁,掀帘而入,果真布置的清雅绝尘。一缕茶香沁入心脾,我回头一看,安安接过小二手里的托盘,上了一杯热茶。一会和阿尔萨兰说得事情我不想让安安听到,免得她回家朝她那位管家爹爹禀报什么。“安安,这里有小二伺候就可,你去楼下用饭吧,别老吃零食,不能当饭的。否则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安安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把茶杯奉上转身掀帘而出。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惊变 悠悠地品着茶,我靠在窗边俯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前,我很喜欢坐在咖啡厅临街的窗边,花一天时的时间去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猜想他们或喜或悲的故事。融入这个时代,对我真得有些艰难。没有生存的压力,没有烦恼的人际,我只要去追寻我的幸福就可以。但是,我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筠儿!” 我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阿尔萨兰,那一刻,我的表情刺痛了他。忧郁、冷漠,阿尔萨兰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眼中全是痛楚。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坐下吧。” “筠儿,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先不说我,你当上巴图鲁了吗?” 阿尔萨兰摇摇头,“阿玛带着我们一家来到京城后,我就被挑去给主子的八少爷做贴身侍卫。” “是吗?那很不错呀!前景光明,形势一片大好!” “你真得这么认为吗?” “对呀对呀!”我点点头,至少眼前的这些年还是可以的,早些脱身不就安了。 阿尔萨兰此时如释重负的走过来,坐到我身旁。“你知不知道,刚才……” “你是说刚才那位主子爷是吗?” “我真怕他一怒之下把你……” “放心,他不会的。我一介布衣,市井小民,西贝货,你们那位主子爷根本不会注意我,如果不是你喊住我,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去看我。” “筠儿,你还是这般清高倨傲。” “‘笑谈正凌傲,俯仰不偪侧。’我的确是这样,难道我要奴颜婢膝,自以为规矩的了不得才好?” 阿尔萨兰一拍桌子,“你这是何意!” 轻轻放下茶杯,“何必生气呢?我只喜欢做我想做的事情,只喜欢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只喜欢在乎我想在在乎的人。每个人都该这样,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啪啪啪,传来一阵掌声,“此话甚好!哥哥你以为呢?”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很好很强大的嚣张小屁孩还有可怜的胤禩掀帘而入,真想回去抽“衰神”四十鞭,难不成他今个就喜欢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吗?我又不是他乡遇故知! 阿尔萨拉连忙起身,“爷,十四爷,奴才给您二位请安了。” “不碍的,是我们妨碍了你们叙旧,十四弟,咱们出去吧。” 嚣张的小十四一指我,“他还没有行礼呢!这些贱民真是没有规矩,来人,掌嘴!” 眉毛忍不住跳了跳,“两位高贵的爷,在下给您请安了。” 小十四一瞪眼,“大胆!敢不自称奴才,掌嘴!” 忍住想一拳把他打飞的冲动,“按大清国朝例:凡居官者,在汉人,则称帝曰皇上、自称曰臣;在满洲,则称帝亦曰皇上、自称曰奴才。我一介布衣,亦不在仕林只能称为在下,如是而已。” 小十四还想说点什么,胤禩拦住他,朝我悠然一笑:“既然这样,阿尔萨兰,咱们回府吧。” “是……”阿尔萨兰虽然有些迟疑,但是仍旧不敢忘记他的本职工作。 也好,有人管着,我就踏实喽!“恭送几位,慢走。” 脚步声散去,留给我的一片清静。 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小汗珠,总算是逃过一劫。“来人!上五斤牛肉,一斤老白干!”姑奶奶我要当武松!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让管家给我找几个掮客,我得赶快搬出京城。 寻了三四日,总算是找到一片好地方。这庄子原是前任吏部尚书的产业,只因告老还乡,不想留人看管,因而急于脱手。 我带着韵铎和安安去看过,大部分都是良田,就是庄子修得江南味道颇重,不符合我对于安全的要求。不过只要不违制,我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没太好意思侃价,我总觉得得给人家留个人场不是!再说这周围几乎都是官宦的产业,没准哪位就是前任吏部尚书的门人好友之类的。咱一介小老百姓,还是得仰仗人家的鼻息,花银子让别人高兴了,自然有人会给我们几分面子。 爹爹和娘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去庄子上住,连韵铎脸都是臭臭的。我既不是离家出走,又不是和人姘居,姑奶奶我是做正事去成不?再说,京里那么热,人家康熙都去热河行宫了,咱不能去“枫林小筑”吗? 费了我几百升的吐沫,总算是说动了爹爹和娘,代价是我必须先与韵铎定亲,等挑好日子,就让我们拜堂成亲。 韵铎高兴的不能自矣,习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除了我。 就这么着嫁人了?也没点法律保护,将来还要贤惠的为官人纳妾。虽然没有公婆需要我侍奉,可是我也没有想过在我的婚姻中间加上小三、小四、小五…… 再说,我对韵铎,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姐弟之谊,怎好白白耽误了他的一生。 带着这份烦恼,我带着安安跑到“枫林小筑”去散心。 离开京城的喧嚣,离开即将为人凄的烦恼,自由的我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这一日黄昏,我流连在枫林太久,直到月上枝头才发觉肚子已经饿得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庄子,越觉得心里有些压抑。月光下有一股血腥的杀气,让我有些头晕目眩。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气味,我听不到安安的哀号,看不见窗纱上淋漓的鲜血。到底是谁在颤抖?我?还是满天的神佛?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躲在阴暗角落,只有滴滴血泪从我的面颊上滚落。 我仿佛听到那带头的恶魔仰天大笑,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的是那么逍遥,那么自在,带者一种傲视一切的狂妄,一声接着一声,永无止境。 “启禀首领,习家上下皆已毙命。”一个高瘦的黑衣人跪在地上。 难道爹娘韵铎还有安安已经遇难?我恐惧的掐着自己,为什么我还活着? “此处的地契还有藏匿的账本可曾找到?” “已交给先生。” “哼,胆敢驳了……的面子,以死谢罪都不能息我雷霆之怒。烧了这里!”说完,那个带头的恶魔又是一阵狂笑,而且比先前的更为得意,更为恐怖。“哈哈哈哈……” ~~~~~~~~~~~~~~~~~~~~~~~~~~~~~~~~~~~~~~~~~~~~~ 越来越觉得自己狗血,鄙视自己一下…… 第一卷 第十六章 身世 那些人,他们扔了几支火把便掉头离开。 火势渐起,惊动了早已沉睡的农人,顿时孩子的哭泣声,男人们招呼着救火声,女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来不及哭,来不及想任何事情,甚至是报仇,活下去的念头支配着我的身体去完成每一个动作。 推开佛堂的木门,这是我特地为娘准备的清修之地。满眼慈悲的菩萨端坐在莲花台上。我没有兴趣看她一眼,只是在里屋的架子上翻着佛经。倒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那些歹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习家最贵重的不是账房的银票和地契,而是佛堂的一本看似破烂的《金刚经》,爹爹和我说过,只有在习家最危难的时候才能拿着它和我身上的玉佛去杭州西郊,那里有座竹林精舍,乃是习家某位出家的先祖所建。这是我十六岁时,爹爹送给我的唯一礼物。 拿起经书,又抱起地上陈旧的蒲团。这里面藏着银票,虽然面值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娘说这是她偷偷给我准备的嫁妆之一,如今却成了我的保命钱。到底惹了谁?又是谁犯下这滔天的罪行? 忍住心里不停泛起的悲伤,不能把眼泪留给仇人,不能白白放弃了性命!咬着牙,我冲到镜阁。 这镜阁原是我为了臭美和练舞央求爹爹让我建的,旁人都笑话我小女儿心态,爹爹却暗夸我机敏。因为这个镜阁是我按照西方城堡建造的思路营建的,如果不是样式雷家的人亲自来,恐怕谁也看不出这里面的乾坤。 仗着我留在镜阁里的干粮和清水,我躲了有六七日。等一切归于宁静的时候,原本美丽的枫林小筑摇欲坠,被火焚烧后的痕迹处处可见。高高竖起的白幡随风摇曳,仿佛在召唤着这些屈死的冤魂。 我不能去官府告状!如果这场灾祸是我引起的,那就让我用消失来平熄。让我去寻找仇人,为家人报仇! 一阵阵哭声和送丧的唢呐声响起,我闭着眼睛轻轻地说:“爹,娘,原谅女儿的不孝,是我把灾祸带到你们头上。韵铎,对不起,代替我在阴间好好照顾爹娘。” 天下再大,我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晃晃悠悠的穿过原本属于我的田庄,天依旧是那么的蓝,在我眼中,却是灰色的;太阳依旧是那么热,在我感觉,却如同冰窖一般。好冷……我不能死,不可以死……眼前一阵黑,我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天地都在摇晃。慢慢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马车的顶篷。 “经书……”我张开嘴艰难地说。天啊,这是我的声音吗?这样的苍老! “小姐,您醒了!”一个和安安差不多大的女孩满脸惊喜的说。 “小姐?”我有些头晕,家里有这个丫头吗?看着眼生的很呀!家……我的家已经被毁了,爹娘,韵铎,还有安安都不在了……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为什么总要我后悔?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还是忻童无尽的诅咒? “小姐,我是瑞珠呀,老爷刚把我买下来,要我做小姐的贴身丫头。小姐,您都病了三四日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我去叫夫人,您别哭了……” 不一会,车帘一掀,一个圆脸的妇人坐了进来。“瑞珠,你去老爷车上吧。雪儿这里有我呢。” “是,夫人。” 我躺在车上,呆呆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额娘。” “额娘?”难不成我又穿越了?这次终于穿到旗人家里去了?“不对,不对呀……” 那个圆脸的夫人突然把我抱在怀中,嚎啕大哭……我也很想哭,但是谁能先告诉我一下眼前是什么情况。 圆脸的夫人抽抽噎噎地告诉我,十多年前我那位阿玛去南方赴任的时候,因为她有孕在身便没有同行。一年后,她十分惦念我那位阿玛,就带着我千里寻夫从北京去了江南。本来走水路一直好好的,未曾想到了济南突然被一群蒙面人劫了船。那些人没有动财物,更未伤人,只是把我抢跑了……这么狗血的情节,编得也太夸张了…… 圆脸夫人看着我怀疑的神情,伤心地说,他们原以为再也找不到我,可是家里一直无所出。上个月我那位阿玛接到了回京述职的通知,怎奈她再不愿走水路,直得雇了几辆马车走旱路。偏巧前几日看见我倒在路边,把我救起后只当是家里遭了难的可怜人。 只是她在入夜帮我更衣的时候,发现了我后背上那朵青色的寒梅胎记。 有吗?我坐起身子想要看,怎么这么多年娘都没有告诉过我!圆脸的夫人扶起我,又找了两面镜子,把胎记指给我看。摸了摸,不像是画上去的。捶捶脑袋,“夫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说得话。自小我就长在江南,我爹和我娘都是老实本分的汉人。虽然我们迁到京城遇了难,但是我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是旗人,并且是您的女儿。也许,您是认错人……” “不,不会的。我端详过你的眼眉,就是你玛麽当年的样子。”她紧紧地抱着我,“你就是我的雪儿,我那苦命的萦雪儿。你的名字还是你玛法在世的时候给你取得。因为我生你那天正好是小雪,我疼了一天,那雪就下了一天,萨满婆婆说,你是上天的小雪花,来到这人世受苦,连天都舍不得你,给你送行呢!” “我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我娘说得。不会有错的……”我摇着头,更加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她不会是疯了吧。真可笑,我还没疯,就先让我遇到一个疯子! “不,你就是我的孩儿,我的小雪花!”她抱着我哭喊道。 “孩子她额娘,我和孩子说吧。你的病才好些,莫要太着急。孩子既然是找到了,就不会再让她被人掠走的。”车外传来一阵沉稳的男声。 “老爷……”圆脸夫人抽涕着下了车。 我支起身体,半坐着。天要其亡必先纵其狂,还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一起来吧! ~~~~~~~~~~~~~~~~~~~~~~~~~~~~~~~~~~~~~~~~~~~~~~~~~~~~~~~~~~~~~~~~~~~~~~~~~~~~~~~~~~~~~~~~~~ 明天就是愚人节啦,这本书也要进入pk了。嘻嘻~~~欢迎各位亲们继续支持,无论是推荐票还是pk票,通通招呼过来吧~~~ 第一卷 第十七章 额娘 这次上来的是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刚想说话,他伸出手拦住我。 “孩子,我知道让你现在相信我们才是你亲生的阿玛和额娘,你怎么也不会同意。只是,你额娘自从丢了你,成天流泪,身子一直很虚弱。这些年为了照顾她,我也没有再纳妾。毕竟,当初是我这个做阿玛的没有保护好你们俩。” “我……” “那日,我救了你。当时没有想过你会是我的孩儿,只是因为我看到你晕倒在那里,蹙着眉头,满脸的泪水,手里紧紧攥着经书和破蒲团。虽然眉眼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我对于你真正的身份是想也不敢想的。本来看你似是和我那丢失的孩儿年龄相仿,又猜你似是遇到磨难,我就打算着等你醒来认你为干女儿。毕竟,你额娘痛苦了十多年,自责了十多年。”他沉痛地说。 “不知道是老天爷怜我们夫妻二人膝下无儿无女,还是你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部分阅读 娘的祈祷感动了上苍,让我们意外的失去你,又意外的找回你。”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绑了那么小的女孩!” “因为我去江南是为了调换当初审结文字狱一案的府台。” “文字狱吗?”我苦笑着,衰神,你真是个调皮鬼,我想抽你筋,拔你皮,喝你的血! “那些想要反清复明的汉人……” “这些年来养育我的就是汉人!” “我知道,所以,我把你当作一个大人一样和你交谈。如果你的苦想告诉阿玛,阿玛绝对会认认真真的听,如果你还不想说,那就藏在心里。只是,你的养父母他们还在吗?”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他叹了口气:“孩子,我们生你却未养育你,这是我们的错。回家给你的养父母奉上牌位,咱们一家子每天三炷香,供奉他们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阿玛不是那种不分黑白不通情理的粗人。” “恩。”我躺下去,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有眼泪悄悄地流出来,爹,娘,素筠好想你们,如果咱们一家还在绍兴,该有多好! “你躺着休息吧,马上就到家了。” 在他跳下马车的那一刹那,我低低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墨佳氏萦雪。” 虽然满腹怀疑,我仍旧跟着从天上掉下来的便宜阿玛、便宜额娘回了那个便宜的家。 瑞珠一直服侍着我,我却有几分讨厌看见她。因为我总会想起安安,想起那个馋嘴的调皮丫头。 阿玛和家里的人说我生病伤了脑子,认不全人。所以,我还没有叫过阿玛和额娘。我总觉得,如果叫出口,爹娘也许就再也不会认我。 想去街上看看习家的铺子,哪怕有一丝可能的机会,我都想去确认。可是额娘总是看着我,不让我出门。我不想理她,虽然她是个可怜的母亲。 每天,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碧蓝的,广袤的,无垠的,自由的。 每天,吃饭,睡觉,发呆。 每天,沉默着,孤独着,绝望着。 不想有人看到我,不想有人管我,我想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消失。 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对着额娘说话:“我想去潭柘寺。” “好好好,小雪花乖,咱们明天套上马车就去。” 其实我想去五台山,不过有些远。其实在哪里出家都一样,做个行脚的比丘尼就可以了。 第二天,额娘带着燕红兴高采烈地操持了一车的吃得,带着我、瑞珠,还有几名年轻力壮的戈什哈直奔潭柘寺。人多得让我以为似是回到现代,多嘴的瑞珠叽叽喳喳地告诉我,今天是“金粟如来诞”的大日子。 烦,很烦。车外的嘈杂让我心烦;偶尔从车帘看出去,黑压压的一片人让我心烦;燥热的天气让我心烦。 “小雪花,你不舒服吗?让额娘看看。” 我忍住没有排开她的手,仅仅是把头偏开。看着她眼圈又红了,唉,我何必把气撒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更何况也许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没事。” “恩,恩,马上就到了。” 如果是娘,现在一定哭得我头皮发炸;爹也会拎着我的耳朵好一顿臭骂。 下车,进山门。 戈什哈们站在外围拥着我们四个女的,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们几个挤得东倒西歪。“小雪花,不怕,这次额娘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她紧紧地拉着我手,我可以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渍。想甩开,又舍不得;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山腰处传来。刹那间上面的人群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就往后倒,耳边是无数声凄厉的尖叫哀嚎,我心里有些好笑:死在这里,算是功德一件吗?放松身体向后倒去。 “不要,小雪花,抓住我,不要松手!”她紧紧地拉着我,另外一只手抓着树干,把树都抓出血来了。 不,那不是树的血,是她漂亮的指甲硬生生折断……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过是个妖怪,是个废物,是个灾星…… “小雪花,额娘再也不要放手失去你!”她哭喊着,头发因为挣扎都有些凌乱。 好吧,既然你不肯放手,那就让我为了你活下去。我猛力一跳,直扑到她的怀中,左右是一片挤到受伤的人群。 “小雪花,不怕不怕啊!”她拍着我的脸,笑呵呵地说,身子却软了下来。 “额娘!”我抱着她跪坐在地上。 “小雪花,你叫我额娘了。”她摸着我的脸,“好孩子,都是额娘不好,别责怪自己了。” “不,不是额娘的错,我没有怪额娘。”我拼命摇着头,我该怪谁呢?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我能去恨谁?能去诅咒谁?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别人在那边哭天抹泪地指日骂地,我却在这边悲喜交加的又有了一个家。 感觉心上那道伤破了,不流脓了,我可以冷静认真地去想,到底习家为什么会惨遭灭门之祸。 拉着额娘上街,我不再做汉女打扮,勉为其难的穿着旗装,谁还能认出原来那个飞扬洒脱的我? 习家的铺子照常开着,只是远远望去,没有一个脸熟的人。但我不敢上前,我怕看到叛徒,哪怕是一眼,我也会冲上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家里的佛堂,摆着爹、娘、韵铎,以及习家所有人的牌位,还有那本经书,那个破蒲团。每天,阿玛带着额娘还有我,恭恭敬敬地奉上三炷香,而我负责每天更换清水和供品。阿玛和额娘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我也不想连累他们。不知道爹娘地下有知,会不会怪我。虽然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收养我,把我视若几出,但是,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去做人,怎么去爱人。其他的,我通通不想知道。 ~~~~~~~~~~~~~~~~~~~~~~~~~~~~~~~~~~~~~~~~~~~~~ 呼唤pk票票,呼唤推荐票票……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初选 满人家里很热闹,尤其是夏天。“姑姑节”,“鲁班节”,“关帝节”,“七夕节”,“中元节”,“灶君诞”……过得我晕头转向。更何况还要和额娘学满语,我以为我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在死啃英语四六级。 报仇的事情我放到了一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女子,和小人并排,我要用一辈子去折磨那些伤害我的人。 八月的一天,阿玛和额娘严肃地把我叫到屋里。我学来不以前撒娇耍赖的样子,只是微微的施礼,然后沉默。 “雪儿,旗里下了召令,这次的选秀正好轮到你。阿玛和额娘不想让你去,虽然要花些银子,但是旗主和阿玛也算是多年的至交……” “不,阿玛,我去。” “可是……” 我淡然一笑,“您就留着银子等女儿被恩赐回家然后包个大红包给女儿就是。” “傻孩子,凭你这相貌学识还有脾性,就算是被赐婚也是可能的啊!”阿玛心痛地说。 赐婚?雍正家里的婆姨们没有一个姓墨佳氏,十三会被关虽然结局是好的,过程太惨烈。其他人,更是想也不用想。王公大臣们我也没有兴趣!唯一可能是嫁给康熙,问题是他不喜欢被吹枕头风。所以,我只有躲在幕后,巧施暗手,利用他们争夺倾轧地势力,把水搅得更混,那时候想要知道谁是我的仇人,想要谁死,我只需轻轻一推……咱们地狱再见! “是呀,小雪花。额娘舍不得你去,更何况是去伺候人!” “阿玛,额娘,女儿心意已决。虽然女儿不能承欢膝下,但是不能让家因为我毁了。”来到这个家,第一次,我笑得开心而真挚,“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踏上选秀的马车,我只带了经书、蒲团还有阿玛给的几张银票一袋碎银子。“呀,墨佳氏的姐姐来了!”一个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听阿玛说你前段时间病了!” 我点点头,微笑是没国界的语言。 车厢里还有两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应该都是正白旗家的待选秀女。“宝珠,别闹了。没看见她脸色还不好呢吗?”坐在左面的一个女孩冷静地说。“我是高佳氏娴雅,这位是格尔齐氏敏如,她是和和齐氏宝珠,你呢?” 我?我是习素筠! 不对! 正犹豫着,我突然看到自己的腰上挂着一个白檀木牌,这是早上出门前额娘亲手帮我挂上的。上面写着“正白旗安徽惠宁巡抚臣舒克都之女墨佳氏萦雪,大妞,十六岁。”我看着这木牌心里一阵冷笑,“我是墨佳氏萦雪。” 我们这几车人被送到正白旗后,正白旗的旗主固山额真等大员看到我面容憔悴,脸色苍白,似乎想将我退回。无奈这次选秀,正白旗适龄的姑娘不多,而我身材还算苗条,五官还看的过去,就被滥竽充数的扔到了前往宗人府的马车上。 前一晚上在正白旗,我根本就没睡着。等到了宗人府,也不过是早上吃了点稀饭。眼下已经是晌午,宗人府的老爷们还没到齐。这大太阳底下,大约有六百个和我一样的少女满满的站了一院子。反正我是饥肠辘辘,再加上心事重重,虚汗不停的往外冒。强忍着悲痛,就看到前面有两个女孩昏厥过去。大家一起惊恐的叫喊,除了毫无力气的我,还有在一旁冷眼看着的娴雅。 宝珠跳上去,又是推胸揉腹又是掐人中。 不知道谁朝着一边站班的戈什哈们呼救,“大叔,行行好,给点水吧,救救她们……” 有个太监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使劲的咳嗽两声,操着尖锐的公鸭嗓喝叱道:“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来人哪,把那两个不识抬举的丫头扔到外面廊子上,各领二十大板,让她们家人带回去吧。” “嗻。”四个大汉分开女孩们,拉胳膊拽腿儿的就往下拖。 我在一旁头晕脑胀,心里作呕,脚底下像是踩了两团棉花,怎么也站不稳。索性那些宗人府的老爷们来得正是时候,扑通一声,大家全部跪倒在地。 稀里糊涂的,等我醒过神,人已经在宗人府给应选的秀女安排的房子里了。有几个仆妇用木桶盛来了绿豆汤,又给每个人分了一个白面的馍馍。 我根本就一点胃口也没有,病歪歪的靠在墙边发呆。 娴雅端过绿豆汤和馍馍,“萦雪,吃点吧。明天还有行止礼仪上的演习。” 摇摇头,“娴雅,你先吃吧,我嘴里没有味儿,什么都吃不下。” 宝珠笑嘻嘻地说:“不吃白不吃,真饿死了那可是给家里添麻烦,你又不是没看见今天晕倒的那两个女孩。” 旁边有个女孩笑着说:“就是,吃他两碗汤,几个馍馍也发不了福,你那么瘦,再不吃就被风吹跑了。” “就是就是,吃吧吃吧!” 接过娴雅手里的绿豆汤喝了两口,心里的燥热还有喉咙的疼痛就这么着烟消云散。不由得把汤喝了个干净。 “也吃些馍馍吧。”娴雅说。 “不了,突然吃太多,我怕消化不了。反而惹出麻烦。” 娴雅点点头,“再喝些绿豆汤吧,去去暑气,晚上睡个好觉。” “嗯。” 身上安适了很多,我和娴雅还有宝珠靠在一起,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这么半天都没有看到敏如,我问了问娴雅,原来她在宗人府过堂的时候,被刷了下去。这样也好,可以自行婚配,比我们这些人要幸福的多啊! 掌灯时分,四个小太监进来给我们这些女孩造册登记。也许他们尚未被权势熏花了眼睛,还有心情和女孩们插科打诨。 “呦,这位姑娘模样可真俊,说不定有幸就被咱们万岁爷看上呢,到日子姐姐升发了,可别忘了提拔提拔我们。” “这个姐姐一副福态,保准日后大富大贵,说不定我们还能沾沾光呢。” 说来也奇怪,被这些小太监夸赞过的女孩们,竟然都羞红了脸,一脸的喜色,仿佛真得就大富大贵一步登天了。我心里有些鄙夷,怪不得康熙有那么多孩儿呢,真是! 娴雅拉过白布单子盖在我和宝珠的身上,“睡吧,明个还有得忙呢。” ~~~~~~~~~~~~~~~~~~~~~~~~~~~~~~~~~~~~~~~~~~~~~ 哀伤地说,偶还是习惯写存稿了,因为现写现传,老实不够时间让我琢磨的。没准那里就有bug,错字虫虫也没时间检查。 但是,亲们还是为了偶的勤奋狠狠地砸票吧,因为偶已经有了新的点子啦……哈哈,这篇文争取在20w字内搞定!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惠妃 连续三天的礼节演习,第四天,我们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那时,我突然想起原本做脂粉铺子的打算,不过是梦一场……拿着发下来的脂粉还有蓝色的旗装,距离紫禁城已经是一步之遥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一次挑选迫在眉睫,我面临着一次孤注一掷的挑战。躺在墙角,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 “萦雪,快睡吧。”娴雅迷迷糊糊地对我说。 “嗯,马上。”我翻过身面对着墙壁,按捺不住的眼泪终于流淌而出。这些天刻意的忙碌,几乎让我忘记了心底的伤痛和仇恨。 我既不能被刷下去,亦不能被搁牌子。最好是留置在后宫,以秀女的身份暂且侍奉后宫的嫔妃们。 德妃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宜妃那边虽然也不错,但是我不想碰见胤禩。他和胤禟的关系太好,身边又有个阿尔萨兰。而且,我怎么也忘不了胤禩温柔聪慧的双眸。虽然,胤禵见过我,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化险为夷。沉浸在悲伤中,我想起自己前世的脾性。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我舍了习素筠,自然可以成就墨佳氏萦雪…… 第二天清晨,换上秀女特制的旗装,又在娴雅的帮助下把头梳成小两把抓,没有我想象中的扁方,只是在头上的两个横长髻插了一根用来固定的银钿子,又扎上两朵绢花。看起来简单朴素又不失少女本身的天真之美。 只不过当你看到眼前几百个女子打扮都和你一样的时候,只是被拉长摁短捏扁揉圆,仿佛生出一种在xxxxx科研中心当作小白鼠被克隆了的恐惧。当然,这种恐惧只有我明白。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紫禁城,晃晃悠悠地见了后宫的各位主子娘娘们,晃晃悠悠的抱着我的包袱就站在了储秀宫外。 呆呆地看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我记得若干年后,慈禧那个老妖怪就是住在这里的!没想到我却成了她的前辈,真是荒唐可笑。 “萦雪姑娘,别站着了。难不成还要主子娘娘等着你不成。” “呃……”我看着眼前狐假虎威的公公,“这位哥哥,储秀宫住得是哪位娘娘啊?” 太监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这丫头,人虽然傻点,嘴儿还是挺甜的。咱们储秀宫住得是惠妃娘娘!你是谁家的妞妞啊!” “我是舒克都的女儿,墨佳氏萦雪。”说完,我递出去一张银票。 惠妃?我突然想到《康熙王朝》宫阿姨那张大饼脸,瞬间一阵恶寒袭来。我怎么被分到这么个娘不疼舅舅不爱的主身边啊!就算她是我欣赏的纳兰的初恋恋人,我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她的一天啊! “走吧。今个若是讨得娘娘欢心给你安排个舒坦点的活,也算是你祖上有德了。要知道没被分出去的秀女,生死可就是由各位主子娘娘们掌握了。”太监捏着银票点点头。 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跟着那位公公,该跪跪,该请安请安。 “起来吧。” “嗻。” “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嗻。”我乖乖的把头上扬,偷偷也在看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可以想到,年轻时的她应该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时间虽然带走了她的青春却带不走她眼里的温柔和淡泊。 “是个俊秀的孩子,就是身子骨瘦弱了些。”惠妃轻轻说道。 “谢娘娘夸奖,萦雪愧不敢当。”低下头,我诚惶诚恐地回答。 “你可识字啊?” “认识一二,勉强会写奴婢的名字。” “在家里读过什么书啊?” “原来在家的时候,奴婢的额娘曾经给奴婢讲过《女训》和《女戒》。” “恩,不错。我这储秀宫原本掌管书籍史书的秀女,因为贤德被赐婚给了穆尔哈齐家的纳苏图,既然你也识字,就先做做看吧。” “嗻。” 后来我才知道,清代的选秀分为两种,一种八旗的秀女,一种是包衣的秀女。我只不过是考察不过,既没搁牌子也没有被赐予宗亲贝勒以及那些已经出去建府的阿哥们,就给扔到后宫去做些清闲的工作。 和我同来的娴雅和宝珠,也都没有被搁牌子。因为我们都是八旗里面不起眼的小蚂蚁,家里都是没钱没权的。娴雅被派到德妃那里,宝珠去了宜妃那边。不知道对于我们三个,这样的分配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收起愤怒还有仇恨,我想:只有活下去,才能想未来。 在储秀宫的日子,安静而且简单。似乎康熙都已经忘记了,在这里还有一个他曾经执着过的女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怕思及故人? 惠妃的确是位才女,从她收藏的那些书中,我隐约可以看到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外美如花,内秀如竹。我也曾幻想那位聪慧俊朗的白马少年,与她炭煮千层雪,墨香黄卷趣,弄影花间酒,携手万里游。 为此我越发的痴了起来,除去每天必要的定省,我把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写字上。旁人都笑我要搏个状元娘子,唯有惠妃明白,我只是有些迷惑,需要时间去整理情绪。 偶尔,惠妃会让小宫女们比赛踢毽子给她看,那些依旧稚嫩的欢笑,隔着窗子的我,只能呆呆地看着,遥远而陌生。 我也不是懒于和其他宫女太监们聊天,只是习惯性的戴着面具微笑,疏远。但我不会拒绝她(他们)的请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乐于帮助。只要,没有人接近,探求,就好。 我的脾性越来越像羽默,无论在什么时候,灵魂永远是那一个,无论我想怎样改变,我依旧是那个忧郁的我。谁说过,性格决定命运,如此看来,我这样的性格无论是在哪里在哪个时代,依旧是这样的不能幸福。 站在枫树下,我静静地看着头顶那片艳红,绚丽地有些刺心。恐怕,我是真的老迈着……“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悲秋呢?”身后传来温婉的女声。 ~~~~~~~~~~~~~~~~~~~~~~~~~~~~~~~~~~~~~~~~~~~~~ 继续呼唤票票,票票啊票票,你在哪?祖国人民想念你,山川大地想你,偶也很想看看你……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惜菊 转身,施礼,我低眉顺眼地说:“奴婢是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惠妃挥手让宫女散开,她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与我一同仰望那抹红。“年幼时,本宫的额娘曾和本宫说,这枫叶是因为相思的血泪而染红,本宫因此就爱上了有些凄美的枫树。只是家中的那一棵,早就枯萎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纳兰公子的这首《长相思》。 惠妃脸上一愣,然后悲哀地笑了:“本宫都忘了这首词,难为你小小年纪还记得。” 我站在她身边,也在笑着:“是呀,奴婢有些想家了。” “初入宫时,都是这样。可是谁又知道,这里已经是终点。” “娘娘,既然有终点,必然也有新的起点。哪怕生死,不也是往复循环吗?” 惠妃点点头:“如今,本宫只愿禔儿与禩儿好好帮着万岁爷办事,替万岁爷分忧。其他的,倒都是奢想,也就不再想了。” 胤禩?为什么惠妃会说到他呢?我也不敢多问,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出息;哪个不是为了他们付出全部的心血。娘娘也是如此呢!” 惠妃看了眼枫树,温柔地说:“走吧,天已经凉下来了。今天是禔儿与禩儿进宫请安的日子,你就不必抄写经书了,在我身边待着吧。还是个孩子,别成天学着大人样悲悲戚戚的。” “是。”我曲膝施礼,然后站起身,搀着惠妃往储秀宫缓缓而去,一边走,一边回着她那些有关诗词的提问。我想,在那棵已经枯萎的枫树下,有着两个灵魂生不能相依死不能同|岤地苦泪。 原本静悄悄地储秀宫,因为两位阿哥的到来,总算显得有几分活络。而我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胤禩小时候是被送到惠妃这里照顾的。他的母亲,未来的良妃,现在还未封嫔,不过是一介没有名分庶妃。康熙真得很无情,后宫佳丽再多也只是他延续血脉的生育工具。只不过,能把胤禩送到惠妃这里教养,我想,我许是明白了为何他白衣翩翩,为何他满腹经纶,为何他如水般温柔。 突然想,未来日子里的争斗,毫无母系背景的他该是如何的艰辛才可以得到群臣的拥戴。或许,最开始,他只是想给那个瑟缩在后宫佳丽身后的母亲,一个与父皇并立的机会,一个可以在死后被谥号为皇后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梓童,他又是为什么要杀我呢?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以为我已经把那些前尘往事通通放之脑后,努力扮演好一个孩子的角色。可是,心底那道伤,依旧流着血,不肯愈合…… 大家像无头苍蝇一般忙忙碌碌,喜庆劲就跟要过年似的,就差张灯结彩贴上大红“福”字。 胤禔和胤禩来得时候,我躲在人群后面,生怕让胤禩看到我。一群人喜笑颜开,只有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惠妃的园子里,开着满满一院的菊花,他们娘三就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徜徉在花丛中。只是我心里更加疲惫,整个人就好像掉进冰窖一般,低着头站在惠妃身后,手里揉捏着衣角,涩涩地说了句“及笈春色艳,无花只有寒。” 原本和胤禔一起陪着惠妃赏玩菊花的胤禩似是听到我的呓语,把目光投向我,犹豫的,猜疑的,思索的,还有一些同情。 惠妃朝我摆摆手:“萦雪,去把本宫前日画的惜菊图拿过来。” “嗻。” 找出惠妃前日画出的惜菊图,我微微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冷坚硬的卷轴,可惜了她这份心,只是这两位阿哥都不是悠然见南山的性情,且不说是生在帝王家,朝堂上各怀鬼胎的大臣们早就在背后伸出手,把他们集体退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到储秀宫,命两名小宫女分别手执一端,展于众人前。 惠妃笑着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如今都领了差事,也在外面建了府,自然不比从前。只是额娘一直想着你们,如今你们都在这幅惜菊图上填首诗吧……”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研墨,奉笔,我捧着托盘站在他们母子三人身后。别的宫女们都面有喜色的互相暗下里使眼色,我却有些不耐。 胤禔是个美男子,这话不是我说的。历史上早有公断,只是那位西方传教士的审美与我之间,还是差着人与佛祖之间的距离的。他拿起笔,想也未想就提于纸上。“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是元稹的《菊花》。美则美矣,了却未了。为兄长者如此孤高自负,何况下面还有康熙疼爱的嫡子,怪不得越来越遭到康熙的轻慢! 胤禩笑着说:“大哥的字真是深得‘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意境了。” 胤禔放下笔,看了半晌笑道:“你也快快提上字才是!写得不好做哥哥的可是要骂你的。” 胤禩眼睛里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情绪,执起笔在后面,附上“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这首却是梅尧臣《残菊》。了则了矣,舍却未舍。终究,他额娘低微的身份,既给了他无上的倔强,又赐予他无尽的寂寞与悲伤。 如果是胤禛,他会不会写“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想到这里我不禁抿嘴偷乐,不知道是笑那眼晕地波澜壮阔,还是笑打死胤禛他也不会在此刻露出半点端倪,现在,他还是站在太子身后,扮演者一个可为臣的亲弟角色。 胤禔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皱着眉头看到我脸上没有来得及隐去的笑意,刚要开口斥责。惠妃在一旁说:“这是新来我宫里的秀女,也是个玲珑通透的人儿。萦雪,你说这两位阿哥谁写得更好呢?” 不要问我这种不能回答不好回答的问题可以不?我低着头说:“两位阿哥的字都是好字,选的词既是好词也应景。” 胤禔冷冷地说:“那就是不分伯仲了?” ~~~~~~~~~~~~~~~~~~~~~~~~~~~~~~~~~~~~~~~~~~~~~ 想要写出和《如烟随歌》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人,真是难,只是这篇更轻松些。写来也更恣意,可以把负面的想法和情绪,通通写出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孝悌 这个不识趣没有大脑的大阿哥,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发脾气。也不怕此事被康熙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他是主子。主子问了,焉有不说之理。“大阿哥的字重在意境quot;奇+書网qisuuquot;,写出了秋日菊花的孤高;八阿哥的字重在韵味,写出了残菊虽零落拈做尘却依旧香如故的景致。奴婢驽钝,实在不得精要。请大阿哥恕罪。” “哼!”胤禔一挥衣袖,似是连他额娘的面子都不放在眼中。这个孩子,真真是被明珠那个权臣给宠坏了。 胤禩在旁淡然一笑:“大哥,咱们兄弟二人许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联诗写字,今日额娘这里菊花开得正好,我们就陪额娘一起在花前用了晚膳吧。” “恩。八弟说得极是。” 主子们发了话,大家又是一番忙碌,连我都被派着打前战,把菊花台前收拾干净。原本想铺上锦缎,又觉得与菊花质朴清雅的气质不符,也就作罢。 趁着宫女们还没有准备,我自然有时间发呆赏花。惠妃最得意的就是数年前康熙钦赐的一朵八弘清姿,乃是南掌进贡的珍品。开得最是飘逸,也是菊花园中最值得赏玩的。 “额娘很喜欢这朵菊花,悉心照顾了很多年才能年年花如故。”背后突然传来胤禩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情绪却更是放松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能不能混过去,只能靠我自己了。学着他淡然的笑,我微微曲膝施礼。 “起来吧。” “嗻。” “萦雪姑娘在家的时候可曾去过‘清风楼’?” “奴婢不记得江南有座‘清风楼’,许是阿玛带着额娘和奴婢回京述职之后开业的吧。” “听说在江浙一代,习家的绸缎行很是出名?” “八阿哥所言甚是,奴婢佩服不矣。江浙一带官绅名士以用习家丝缎为尚。”千穿完穿马屁不穿。 胤禩微微皱起眉头,似是要仔细打量我。恰巧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他身后那株枫树,有片树叶孤零零的旋转而落。我轻轻抬起手接住它,轻轻碰触它的叶脉,仿佛可以感受到它血管里迸流不息失落与绝望。“一叶落而知秋,又是一年白露日。”我回头看着胤禩,淡淡地说“明日就是重阳节了,您若有时间就请就来看看惠妃娘娘吧,她种了满园的菊花呢!” 胤禩没有回答我的请求,许是我多事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一位母亲眼中的悲凉与独孤。就算没有丈夫的爱,她还有孩子!只是,这帝王家,无夫妻,无父子,最是冷漠无情计。 “如果大哥来了,额娘会更加开心吧。” 我摇摇头,手里把玩着枫叶,“是育其亲大?还是养其亲大?一样的辛劳,一样的付出。” 胤禩把身体转向西面,目光似是要穿过花丛,穿过宫墙,遥遥地飞向他惦念的亲生母亲面前。这一刹那,我真得想拍上他的肩头,告诉他,不要争了。最后寒心的只是你,还有良妃。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只会叱责你是辛者库贱婢所生;而你的手足兄弟则金口玉言的改了你引以为傲的名字,仅用一句阿奇那;连你珍惜疼爱的福晋,也会遭贬离你远去。这场争斗,你输得太惨太惨,几乎会赔上所有。而此时,你还不过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为什么你的眼睛中总有一种同情的味道?”胤禩出言打断了我的思绪。 曲膝施礼,“八阿哥贵为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又是天潢贵胄,奴婢一介小小秀女,怎敢小看?” “是吗?”他上前几步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那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倒退一步,我抬头笑道:“阿哥从奴婢眼中只能看到尊敬,只有尊敬。” 他摇摇头,突然展颜笑道:“大哥,额娘种得八弘清姿,今年也开得一样好呢!” 那一刹那,我有些恍惚,有些心痛。他笑得是那样的诚挚,那样的清澈,不是阳光那般的耀眼,他的笑是似水的月华,朗而清幽,皓而明润。 胤禔看了眼菊花,转头对胤禩说,“我还有要事须去明相那里,今个你陪额娘用晚膳吧。”说完,踏着跌落在泥土上的金黄花瓣悄然远去。 而远远地,是惠妃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她为了丈夫,为了儿子,牺牲爱情,牺牲梦想,牺牲自由,换来得,只有孑然一身。 忍不住,我伸出手拉了一下胤禩的衣袖。他满眼疑问,复又轻轻点头,朝着惠妃的方向慢慢走去。我想,总该有个办法,让她开心一些…… 掉头直奔储秀宫的小厨房,我也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不再那么忧虑。 惠妃的贴身宫女锦儿看见我进来,笑着说:“饿了吧?今个娘娘特地吩咐多做几样大阿哥和八阿哥爱吃的菜,没备点心。那边灶上还有些温着的粥,你趁热喝了吧。” 我摇摇头,笑着说:“今个我来做几样新鲜的。” 锦儿脸色一暗,“是不是大阿哥又有事先走了?” 我点点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咱们娘娘朝也盼晚也盼,好不容易菊花开了,想见的人却都不在。” 我拉起她的手:“八阿哥陪着娘娘呢,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若是把这小厨房烧了,我可指定不饶你。” 双手合拾,我作揖道:“好姐姐,萦雪怎么敢惹姐姐生气呢,这里可是姐姐最得意的地方呢!” 锦儿破涕为笑伸手一点我的额头,“你这丫头真让人看不透,平时里冷得跟个石头人似的,这会闹腾地倒像个泼猴。” 我立刻手搭凉棚做眺望状,一边还对着锦儿眨眨眼。怎么样,我很有天赋吧! 锦儿被我逗得前仰后合,直说前几日真是看走眼了。 我委屈地嘟着嘴:“难不成要人家在娘娘面前也这么不着调吗?” ~~~~~~~~~~~~~~~~~~~~~~~~~~~~~~~~~~~~~~~~~~~~~ 继续,今天看了本漫画《黑执事》目前偶收到四,不由得赞叹一句,好十项全能的又美型出身恶魔的执事,尤其是他做甜点的功夫,让偶好萌啊……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羹汤 我寻了个两个红泥小火锅,从外面摘下两朵上品的黄菊,仔细择下花瓣,用温水洗净沥干。又在灶上滚着锦鸡汤,里面又加了些可入汤的药材,类似白术、北沙参、生地、麦冬,还放了些红枣提色。刀工我可是个菜鸟,也怕人家吃到我的手指头,便央了锦儿切出几盘薄如蝉翼的牛、羊、鱼、鸡肉片。四种均匀地码了两盘,又用黄瓜做了装饰。 等着高汤熬好的时候,我又用梨、虾仁、糟辣椒做了道开胃的热菜。 看着锦儿手脚麻利的又端出几道菜,我琢磨着弄个小甜点吧。许是能让他们娘俩在宫门落锁之前多聊几句。 把莲子倒入滚水内煮至熟透后沥起,捣成泥状,然后用细细的摆布过滤。把蛋黄和糖用筷子打匀然后加入牛奶、冰糖和莲子汁隔着热水一边加热一边搅拌至浓稠,再加上泡好的琼脂。宫里没有鲜奶油,所以我用奶皮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作出一小碗奶油。总算是够用的。把奶油和煮好的那堆东西搅拌均匀滑顺后,倒入琉璃碗中。索性虽然康熙现在已经不太来看望惠妃,但是吃穿用度一样未少,连小厨房后面,我们都有个自己的冰屋。我端着两个琉璃碗就放到冰屋让它们自己降温成型去吧。 一切都准备好,几个小宫女把锦儿和我忙忙碌碌作出的饭菜一一端了出去。 惠妃和胤禩看着我呈上的那几样吃食,饶有兴趣的问锦儿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菜。 锦儿笑着指了指我。 惠妃含笑着说:“没想到萦雪这个孩子,还是个能够洗手做羹汤的小女子。来,与本宫和八阿哥说说你做的这些菜的名目吧。” 我指了指红泥火锅:“这个是菊花火锅,汤是灶上熬好的高汤,只是奴婢又加了几味娘娘常用来做药膳的药材,再配以四种适合秋季食用的鲜肉。”一边说,我一边帮他们各下了一些肉片,待到七八分熟的时候,再下了一些菊花花瓣。“请娘娘和八阿哥品评。” 惠妃和胤禩分别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味。胤禩点点头,“额娘,这火锅不但滋补身体,而且有种菊花的清香,倒也风雅。” 惠妃娘娘笑着指了指那盘虾仁,“那这个呢?” 我想了想,说道:“这道菜叫做‘远岸秋沙白,连山晚照红’。” “哦?”胤禩夹起一片秋水白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又夹起晚照红仔细看了看。“额娘,你可别被这鬼丫头糊弄了,明明是雪花梨和辣椒,偏让她想出这么个秋意盎然的诗句。” 我连忙曲膝施礼,“奴婢不过是想讨娘娘和八阿哥一乐,这诗的确是奴婢掉书袋了。” 惠妃嗔怪地看了胤禩一眼,“不碍的,本宫看着就很好,又应景。” 他们母子二人吃得尽兴,我在一旁看着也算是有些慰藉,总算不枉费我一番劳累。 “这会子吃完火锅,虽是清淡,也有些燥热了。”惠妃放下筷子说道。 我连忙去小厨房端出琉璃碗,还成,刚刚好。撒上早就备好的水果丁,我急急忙忙给这两位主子呈上去。 胤禩拿起琉璃碗,看着奶酪,“额娘,您有了这丫头,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让她做。” 汗,胤禩,你要是看见我用刀,绝对不会说这话!刀是夺命的刀,命是不分敌我的命…… 惠妃用银勺盛了一小块,“有些像咱们常吃的凝||乳|奶豆腐,不过有丝淡淡的苦味,却融在了水果的清香中。化了刚才那些吃食的火气。又用这琉璃碗乘着,还真是漂亮。萦雪呀,还有吗?给万岁爷送去一碗尝尝罢。” 不会吧,我连忙跪倒在地,“启禀娘娘,这道玉雪含霜冻奴婢只做了两碗,实在是因为其中必须的原料,奴婢准备了好久也才够两个人用得。明日正是重阳节,倒不如那时再献上,倒也美哉。” “可是你至少要准备几十碗……”惠妃迟疑地说。 “这倒不是难事,只是这琉璃碗咱们储秀宫总共就只有一套十八件。” “不碍的,这事本宫自会解决。” “是。”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光是制作奶油,估计就是要了我的命啊!有些发愁,却不敢露出一点颜色,这奴才真是不好当啊。我明明是为了让这娘俩高兴,干嘛非要推着我去取悦其他人! 月上梢头的时候,胤禩端着一盆菊花告退回府。只是他偏偏跟惠妃说要向我请教一下菊花火锅的做法,说是回去也弄给他府里的福晋尝尝鲜。 有病!千万别害我招人骂啊! 菊花自然是端在我手上,人家是阿哥,谁敢让他劳作啊!真沉,几百年都没干过搬运工的活了。 “你到底是谁?” “回八阿哥,奴婢是墨佳氏萦雪。” “是吗?” “不是吗?” “也许不是。” “原本就是。” “满人家的女孩,不屑做这些烟火之事的。” “锦儿就会呀,再说天下之大,八阿哥怎知就没有一个像奴婢这般喜欢的。” 他站住脚步,凝望着我。眼神里满是风霜刀剑和雨雪,顿时就让我一激灵。“你若是存着什么心害我额娘,或是明日在重阳家宴上闹出什么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歪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5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5部分阅读 ” 我歪头一笑,“要不我把法子告诉你,你回府让下人们去做,还省了奴婢的事情呢。” “时间来不及,送来就不凉了。” “那八阿哥到底要如何?” “你自己端量着办吧。” 我很想很想拿手里的花盆拍他,我不是不敢,我只是还有心愿未了。天知道我怎么还会同情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我忍,我忍还不成。把花盆往他手上一放,倒退两步,曲膝施礼,“嗻,奴婢这就去准备玉雪含霜冻,恕奴婢不能远送。八阿哥慢走!”说完,我掉头就走。他不闪,我闪。 胤禩拿着花盆站在甬路边,看着我远去的身影。“明天,就让阿尔萨兰当值吧。” ~~~~~~~~~~~~~~~~~~~~~~~~~~~~~~~~~~~~~~~~~~~~~ 汗~ 推荐“康师傅私房牛肉面”最贵的不算,其他的面条还真是q,而且花生沙冰味道很好,细腻又解热,可惜偶还是忍不住吃了辣,继续让花粉无情的肆虐吧……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赏石 一夜忙碌自然不提,早上去给惠妃娘娘请安的时候,我已经是国宝级的了。 “萦雪呀,这会也没什么事情,你去休息吧。” “嗻。”我如果睡过去,明天再醒,不知道成不成呢! 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我梦见自己和安安在家里荡秋千,把娘吓得不轻,老爹的胡子都气歪了。 “萦雪,萦雪!快醒醒,万岁爷要赏你呢。” 啊?我睡眼惺忪地半张着眼睛,“好姐姐,让我再睡会吧。” “萦雪,你要是去晚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别在这么个好日子给大家添堵。” 振作精神,拍了拍面颊。穿衣,净面,打扮,最后让锦儿帮我弄好头。我拉着她风一般的跑到举办家宴的园子外。 “我,我先去禀报。”锦儿气喘吁吁地说。 “别急,别急,深呼吸。气定神闲啊!” “我都怕死了,还什么气定啊!”说完,她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对着门口的侍卫笑笑,振臂深呼吸。“静,静,静……” “宣储秀宫秀女墨佳氏萦雪见驾!”一个小太监站在园子门口唱到。 稳,我要稳,不去想这些古人,他们都和我无关。他们只是戏里人,我是画外音。大礼参拜,三呼万岁,再拜皇太后,三呼千岁。 “起来吧。”一阵威严有刚性的男声,这就是康熙吧,可惜,我没有胆量端详端详! “谢皇上恩典。”站直,低头看脚。 “听惠妃说,这玉雪含霜冻是你做得?” “回万岁爷,是奴婢所制。” “皇太后尝了很是夸赞,让朕赏你呢。” “奴婢不敢。” “朕当赏你些什么呢?” 求他帮我手刃仇人?可我还不知道仇人是谁呢!其他的,没什么想要的。 皇太后在一边笑意融融地说:“就赏这丫头那颗玉雪含霜冻的石头吧,皇儿不是前几天收了几枚,还没命人刻了呢?既然这丫头蕙质兰心,赏她一颗便是。” “也罢,赏玉雪含霜石一枚。” “谢皇太后慈恩,谢万岁爷恩典。”我连忙跪地磕头,一脸惶恐外带惊喜状。 太监端过一个托盘,递给我。我也不敢看,高举过头顶再次谢恩,然后倒退着走出去。出了园子,我才长吁一口气。看着门口的侍卫又笑了笑。 举起盘子里的石头放在手中把玩,果然是方好石料,真是便宜我了。举起它对着皓月,咦,里面怎么有一道璺启,生生把这块玲珑石添了几分哀愁。天下果无完美之物……估计是不能找人帮我刻成印鉴了。御赐之物……得,哪天托人带回家,让阿玛找个干净地方供着去吧。子子孙孙的传下去,没准到了哪辈就发了! “筠儿……”该死,我怎么又听见阿尔萨兰那家伙的声音,胤禩那个家伙真是无聊透顶了。 回身看着他一身藏蓝的侍卫服,曲膝施礼,烦人,这几天膝盖疼得要命。“您是?” 阿尔萨兰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沧桑了不少,他应该是知道了那场血案,难为他还惦念着。他有些迷惑,有些兴奋,有些迟疑,“主子爷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 “侍卫大哥,您认错人了吧。” 他仔细端详着我,“不,你就是素筠。” 面上一寒,“休得胡言,我乃墨佳氏萦雪。” 他先是黯然,后似是想通什么,反倒笑了出来,“好,你若是墨佳氏萦雪,就再不能拒绝我,只是,那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我看着他突然的振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终究,我只能辜负他。转身,离开,泪眼婆娑…… 早上醒来,脚轻头重,地上似是铺了一团棉花,那叫一个软。很好,我确定,我伤风感冒了。 “萦雪,你没事吧?” “没,没事。” “昨天你怎么晕在外面了?娘娘听说了,很是自责,直说不该让你做那么多的玉雪含霜。” “没,没事的。”我捏了捏额头,“锦儿姐姐,昨天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锦儿想了想,“好像是八阿哥身边的人把你送回来的。我也没看见,你这丫头,明明身体不好,还在外面乱跑。真是……” 先把旁的事情放在一边,我笑嘻嘻地拉着锦儿:“姐姐莫要生气,都是因为昨天万岁爷赏了我,我太高兴啦,就想对着月亮告诉阿玛和额娘。” 锦儿噗哧一笑:“还难受吗?要不要吃点药?” 我摇摇头,“饿上两顿就好,不是大事。姐姐赶紧回娘娘那边吧!” 锦儿点点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昨个万岁爷高兴,留了储秀宫,还问起过你呢!偏你这丫头没福气!这会万岁爷刚走,娘娘还在睡呢。” “真好,要是能经常这样,娘娘就不会那么忧郁了。” 锦儿连忙挡住我的嘴,“别乱说,让有心人听见小心治你的罪。昨个赏你的东西,已经让不少人眼热了。正好你今个病了,好好休息吧,旁人没准认为你受宠若惊上不得台面也就放过你了。” “恩。” “萦雪姐姐在吗?我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娴雅。” “你看看,说来就来了。我先走了。”锦儿朝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娴雅推门而入,她还是那副老成稳重的样子。“听说姐姐病了,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呢。” 我笑着摇摇头,指了身边的凳子,“你坐吧,我身子不方便,你可莫要怪我怠慢你。” 娴雅坐在凳子上,看了看我,“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张扬呢?” 我一愣,叹了口气,“这是身不由己呢!原本我不过是想让主子开心罢了。” 娴雅倒了杯水递给我,“早先在内府,我和姐姐就一同吃一同住,自然晓得姐姐其实是个无心邀宠的人。只是……”她沉默了一会,“德妃娘娘让我问你,那奶冻的做法呢,十四阿哥昨天回去直嚷着还要吃。” “这有何难,我写给你便是。” 娴雅摇摇头,“不要留字,你只说,我听着就是。” 我喝了口水,细细把做法告诉娴雅,最后加上一句,“你回去和德妃娘娘说,这东西虽然败火,但是不能多吃,要不肚子受凉又是一番折腾呢。” 她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姐姐,若是不想嫁到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还是淡些的好。若是让主子们注意了,莫说是你,连你阿玛、额娘都要跟着一起受苦。” “恩,我知道了。”我看了看她,“娴雅,德妃娘娘那里还好吧。” 她点点头。 我想了想对她说:“千万不要怠慢了四阿哥,听说他是个清冷的人,只是再清冷,见了自己的额娘也是热得。” 娴雅脸色一变,犹豫了很久才说,“他们兄弟俩不合,做额娘的自然偏爱小的……” “你知道就好,她有她的做法,你莫要轻贱了反惹祸事。” 她点点头,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的小桌上。两个人闲扯了几句,我就轰她赶紧回去,省得遭责骂。 好不容易冷清了我却不知道先想哪件事才好。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折辱 目前,有能力如此猖狂肆无忌惮的人,只有那两个大的。就算阿尔萨兰有心查,八阿哥也不会让他妄动的,除非……对他有利。 宜妃那边,有个人,对黄白之事甚有兴趣,一直都是胤禩背后的财神爷。我要逼他出手——救市。 年初,收春粮的时候,几个鱼米之乡大部分的余粮都让韵铎收了。没料到今年夏天山西山东大旱,江南又阴雨连绵,秋收的时候自然是只能勉强够国库需要的。那个人有心收了我们习家的产业,我就不信他不贪这笔利。只是,如何才能让胤禟出手呢,我又该怎么让康熙也察觉此事呢? 索额图还有明珠,又会在背后如何的出谋划策呢? 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有外命妇进来谢恩,顺便也会探望一下各宫主位。爬起来梳洗打扮,机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需要有心人去拼搏去争取。 刚走出花园,就听有个冷冷地女声:“昨天那个给皇阿玛献吃食的丫头怎么不在啊?” 旁边一堆女子叽叽喳喳:“那个小蹄子还有脸出来啊,自以为飞上枝头,也不看看她那熊样。” “就是就是,以为凭个乡下人吃得东西,就能邀宠吗?” “八弟妹,你也不管管她们。那位姑娘毕竟是惠妃娘娘的丫头,惠妃又对八弟有养育之恩,你都要喊她一声额娘,何必驳了她的面子呢。” “四嫂,我可不像你。八面玲珑,让我当个老好人,她也配!” “八弟妹你这胡说什么呢,前次八弟只不过是对着惠妃娘娘宫里的秀儿多笑了那么一下,你就禀了惠妃娘娘,非要把她嫁给那个体弱多病的阿图海。” “哼,难不成要我像四嫂一样,看着满府的莺莺燕燕还要给她们赔笑不成。” 乱,真乱。胤禩的嫡福晋怎么像个疯子一般不分好坏胡乱开火。亏我当初还赞她是个性若烈火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调头准备离开,左右再找个法子,何必非要上赶着让人打呢。 “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这么没规矩?”机关枪嗖嗖地射过来一排子弹。 微笑着转过身,曲膝施礼,“奴婢萦雪给各位主子请安。” “萦雪?你就是那个墨佳氏萦雪?”机关枪正在装弹。 “是。” “本福晋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玉雪含霜,七窍玲珑。”弹夹ok,准星ok,开始瞄准。 “八弟妹,算了。” “算了?我为什么要算了!”机关枪近距离扫射,不分敌我,大家一起中弹。 “抬起头来,让本福晋看看你这小妖精的狐媚样子。”换上p5k冲锋枪,继续扫射。 抬头,镇定自若地看着她。 “胆敢直视宗室命妇,来人,掌嘴。”这次换了匕首,捅着多痛快呀。问题是凭什么我就要白白让你捅? 旁边一个老嬷嬷,笑着走过来,狠狠地打了我两个巴掌。嘁,还真是疼,连牙齿都有些松动了。看来这女人老了要是没有点矜持稳重,那就真成比太监还不如的烂泥巴。 我心底暗笑,原来胤禩倒霉也离不开你这个妻子的张狂。“谢福晋教训,奴婢知错了。”想让我上当,落下把柄让你使唤?我这现代人也太弱了些。 “哼,再打。” “八弟妹,她已经知错了,你又何非要赶尽杀绝。这让八弟怎么还有脸面见惠妃娘娘啊!” “他要脸面,我就不要吗?掌嘴!”来给闪光弹,不分敌我,再次大家中招。 老嬷嬷叹了口气,“小丫头,谁让你那么不开眼敢惹我们福晋!下回烧个高香,投生到个富贵人家吧。”说完,挥起手臂轮圆了招呼过来。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就她那个脾气,她也配我惹她?我都眼冒金星了。非要姑奶奶给你爆头吗?胤禩我真为你悲哀,胤禛,你的老婆还不错,怪不得你可以踏踏实实地杀伐决断,实是家有贤妻如有一宝。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锦儿搀着惠妃急匆匆走了过来。 “她出言不逊,顶撞于我。怎么着,额娘,我还不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了?” 惠妃怒气难抑:“她又不是寻常的包衣奴才,任你如此打骂。你阿玛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就算是本宫,亦不敢对下人如此。你就不怕你皇阿玛治你个‘不恤下人’之罪?”她走上前盯着胤禩的嫡福晋一字一顿地说:“昨个万岁爷刚刚赏了这个丫头,今天你就动手打她,你是打她还是打本宫呢?又或者你连你皇阿玛都不放在眼中了!” 刚才看热闹的女人们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那个女子依旧毫不低头地说,“她恃宠而骄,儿臣怕她坏了宫里的规矩,所以才出手调教调教她。皇阿玛那么疼我,不会为了这个不起眼的奴婢责骂我的。” 我抿嘴暗笑,心道:如此这般,让我再推你一把。诚惶诚恐地跪地磕头,“奴婢谢娘娘厚爱,谢四福晋怜惜,谢八福晋教诲。奴婢自知位卑言劣,娘娘与福晋莫要为了奴婢失和……”说完,直接晕倒在地。管你们怎么尖叫,反正我是听不见了。 脸上真是疼啊,我躺在榻上发呆。从醒过来就觉得脸上又疼又麻,我也不敢看镜子。真是衰,要是在以前,姑奶奶早就抄家伙抽她了,还能平白挨了这顿打?万恶的满清王朝,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皇权思想。衰神,你一边玩去成不?“咳……” “你醒了?”胤禩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药瓶,还是那般的俊朗,那般的温柔。 懒得理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老婆不好,我连你一起讨厌。 “还在生气?” “奴婢不敢,奴婢还要谢谢八福晋教奴婢规矩呢。” “你这不是气话,还是什么?”他把药瓶放下,坐在前日娴雅坐过的椅子上。“这是后宫,无职男子不方便出入,这药是阿尔萨兰托我带给你的。” “谢八阿哥厚爱,你看见后面没有?对,就是门。您要是真有半分心疼奴婢,请您出去时把门关好了,恕奴婢不能远送,您要是觉得奴婢失了体统。”我指指脸,“朝这儿招呼,随便来。”说完,我眼一闭,什么都不想想了。 半晌过后,我听到他微微一叹,推门走了。 “神经病,干嘛要娶这么个老婆?人家柳月红虽然是河东狮吼,最起码也能分得清是非黑白。我招谁惹谁了平白受了这么一场祸事!胤禩也是一个大笨蛋,他老婆这样还敢把她放出来,吓着我还是小事,哪天惹到不能惹得人,他们夫妻还不是一起倒霉!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夫纲啊!还是他根本不能满足她老婆,所以弄得他老婆四处喷火……” “我能不能满足她,你想知道吗?” ~~~~~~~~~~~~~~~~~~~~~~~~~~~~~~~~~~~~~~~~~~~~~ 原谅我偶编派八八的福晋,虽然爱她但是重新看一些清代的资料。此女子吾甚喜,且敬之。但就如同文中所写那样,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偶虽不认同那个时代的三妻四妾,但是,她若是能够伸开双臂保护好八八,也许她还有八八的命运,会好很多…… 但是事实到底是如何,却没有人知道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祸福 啥?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那张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挥挥手,“没完了是吧,做梦都来烦我。”说完,直接闭眼打呼。心里却是像擂鼓一般,他怎么没走呀! “你平时也是这般疯言疯语吗?” 睡着了,我听不到。 “你就是习家逃过一劫的那个习素筠吧。” 睡着了,我还是没听到。 “你知不知道阿尔萨兰一直等着娶你呢?” 睡着了,我继续没听到。 “你知不知道不在旗的汉女冒名入宫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睡着了,我依旧没听到。 感觉有股热气吹在我脸上,怪痒痒的。“你知不知道,她昨天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重手教训你?” 嗖的睁开眼,一脸讪笑,“八阿哥,您记错了吧。八福晋那是在调教我,不是在教训我。”那张大俊脸离我这么近,让我很是紧张啊! “你真得不知道?”他玩味的挑挑眉毛。 拜托,我脸都肿得跟茄子似的,能不能不要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爬上谁的床,睡了谁的郎。 胤禩抚摸着我的脸,“好端端地丫头看起来也不傻,何必非要招惹我呢?” 我瀑布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惹你了?我把它挖出来给你当炮踩。“奴婢不敢,还是请八阿哥出去吧,奴婢难受的要命。” “哪里不舒服?”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 我都茄子脸了,能舒服吗? 他叹了口气,拔出瓷瓶的塞子,手指挑了些药膏轻轻的抹在我的脸上。“你别怪她,她自小就被宠坏了,我们这帮兄弟姐妹都让着她。其实她品性不坏……” “奴婢不敢。” 他摇摇头,“以后的事情先不要想了。昨个皇阿玛震怒,已经罚她回府思过去了,也算是还了你公道。只是她自小就娇生惯养,性子有些傲,难免有些偏激。” 我敢吗?她本就出身高贵,教训我那是应当的。再说了,她是你家的婆娘,你自己不管好了,瞎道什么歉?再说了,偏激就可以不问理由的打人,那姑奶奶我一肚子的怨恨我还可以极端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呢。 “说也奇怪,她这性子闹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偏偏这回是第一次伤人,也是皇阿玛第一次责罚她。” 我知道我倒霉,不用一次再一次的重复了好不好。 他坐在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害得我一阵恼怒。没见过茄子吗? “你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就算不在意你的面容,也会看到你那双灵动的眸子。只是,现在没有了怜惜,只有愤怒。” “今天八阿哥不用忙吗?” “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过先来看看你,毕竟是我的福晋伤了你。” “哦。” “而且我也不想你说我不能人道,才致使她脾气如此刁蛮。”他掀开被子作势要扶我起来。 这夫妻俩怎么都是这般难缠啊!我这儿还穿着中衣呢。脸红地拉着被子,“别别别,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还不成。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了。” “那你还敢质疑……”他笑了笑,像只狐狸一般狡猾。 “不敢不敢不敢了……”我摆摆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心说,你还能知道不成! “我看不像,你心里定是又瞎琢磨着!” “没有,没有!”他难不成有读心术?不对,是我心虚所以露的线儿。 “我只是想扶你喝些水。” “奴婢有手有脚,不劳八阿哥。” “好了,这会也没个人来照顾你。喝完再躺着歇会儿吧。你身上伤寒未愈,再加上昨个的事在心里留了气,难免积郁于胸。” 我转过头看着头,“八阿哥,不要对下人,尤其是女孩这么好,会让人误会,尤其会让你的福晋误会。” “你会误会吗?” 我摇摇头,“奴婢不会对一个有家室的男子产生任何误会,更不会让他的妻子误解。” “没有自然最好。”他看着我的脸,“好好休息吧,别落下伤疤,阿尔萨兰会心疼的。” 我咬着嘴,犹豫半天,“奴婢不会嫁给阿尔萨兰的,还请八阿哥帮我转告他,我本无情,誓不与婚。” 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那你想嫁给谁?” “奴婢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只愿做个半醉半醒的闲散人。” “你以为凭昨天那么一闹,你还能当个闲散人吗?” “那奴婢就当个糊涂人,傻人,笨人,逼急了我,奴婢就当疯子去。” “多亏四嫂和额娘求情,再加上你昨天做得算是妥当,且圆了皇室的脸面,皇阿玛也就没有追究。只是……” “只是什么?” “等你养好伤就知道。这药是暹罗国进贡的生肌化瘀露,你拿去用吧。” “谢八阿哥赏赐。” 他含笑点点头,“你这样子看着还真让人有些别扭,还是重阳那天的恣意豪爽让人觉得舒坦。” “奴婢不敢了。” “你好生休养着吧,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本就是领着书案上的工作,更何况伤得既不是胳膊也不是腿,顶着一个茄子脸努力工作,我还能让惠妃记得我的乖巧懂事。 惠妃怜惜我,赏了我许多物事。我只留了一套贡墨赏玩,其他的都送与了同在储秀宫当差的姐妹还有太监们,当然还有娴雅和宝珠。 我知道这个地方不会有朋友,更何况我势微力单,娘给我的银票暂时不想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只是希望,在我遭难的时候,还有人记得能去托人救我,也就够了。 如我所预料的那般,9月底康熙下旨缩减宫内各项用度,想来外面的粮食情况已经很紧了。 我也想过主动出击,又恐授人以鱼,不够,不够,还不够呢!而且,惠妃收藏的那些经书,让我有了新的领悟。 所以,当胤禩带着哼哈二将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笑得很满意。不错,哼的妩媚,哈的粗旷,很有品位。 ~~~~~~~~~~~~~~~~~~~~~~~~~~~~~~~~~~~~~~~~~~~~~ 小九,小十。注定的男配。没办法,写不来腹黑的小九,也画不出憨厚的小十。可怜生在帝王家……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舍取 “奴婢给三位阿哥请安。” “罢了。” 我站起身低头看脚,老样子,敌不动我不动。 “萦雪,你很聪明。”胤禩说。 我发傻的摇晃脑袋:“谢八阿哥夸奖,萦雪愧不敢当。” “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我抬头看看枫树,“呀,叶子都掉光了,好可惜。” 某哼立刻柳眉倒竖,似要出言不逊,被胤禩拦住了。“九弟,别急,她就那脾气,你越着急她越不急。” 某哈挠挠头皮,“问题是老爷子急呀!” 胤禩回头看了他一眼,某哈立刻眼睛上调90度,寻鸟去了。胤禩看着我:“要不我们走走?” “嗻。” 他好笑又为难的看着我:“怎么,今个又把我当主子了?” 寒,我什么时候没把这位爷当主子过!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的围着园子绕圈。他只是背着手,欣赏景色。我只是低着头数着走了多少步。 突然被人抱住,我抬头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少跳了一拍。开什么玩笑,让我看到你眼睛深处干嘛?挣扎着脱开身,倒退几步,重新站到奴婢应该站的位置上。 “你打算这么低头一直跟着我走下去吗?” “是。” “那我方才若是不扶你,那是应该算是你冲撞于我,还是要看你摔跤呢?” “谢八阿哥出手搭救。” “那你是不是当以涌泉相报。” 我转头看了看,“启禀八阿哥,此处没有涌泉,奴婢抱不了。” 胤禩终于皱皱眉头,却又笑出来,“你知道我们是何事找你。” 我不低头,转头看着远处的宫墙。 “你不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回过头,看着他:“你确定你要做吗?你确定你要争吗?你确定你能活下去吗?” 胤禩转头也看向那堵宫墙,“不做怎么能知道得不到,不争怎么知道争不到,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 “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不但要追逐金钱,追逐权势更要追逐女人以此彰显他们的不凡。” “我只想百姓能衣食无忧,只想替皇阿玛分忧。” “你也想给那里一点温暖和欢乐是吧?”我指着宫墙。 胤禩一惊,沉默了半晌,点点头。 “你很喜欢那两个兄弟吧?纵然你也会自卑和嫉妒着。” 他笑了笑,“我很想否认,但是又不想欺骗你。” “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何帮你?你可曾想过,你若失败了他们怎么办?” “从下定决心那天开始,无论生死,除非有一个结果,否则绝不停止。”他的声音依旧那般温柔,温柔地把很多人一起推向地狱。 我默默地摘下玉佩递给他。“用它可以调动习家庆字号的所有商铺,虽然那个人抢了习家的产业,但是他找不到那些铺子的地契。所以,他只是一个支配人而不是所有人。而这个,可以帮你调动那些春粮救急。” “你早就知道国库会缺粮?” “不知道,只是去年春天粮食比较充足,我临时起兴多收了三五斗余粮。待到夏天黄河决口,北方两省大旱,那些粮,我便命人存着准备赚点小钱花花。” “你不把它捐给国家?” “捐了有什么好处?是能让我爹娘安然无恙?还是能让韵铎实现他的梦想?又或是那些原本与习家只是一纸合约的下人们可以不被株连?” “但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记住,我是小女子,不是匹夫。我是和小人一样的女子。不过,如果我们一家人还是和以往一样,也许此时,那些粮,我会尽力压住价格,保持粮价的平稳。”我转头看着他,“但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赔本!” 他拿着玉佩温柔地摩挲,“我明白了。虽然你说得这般市侩,但你依旧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好女孩。” “好女孩?哈哈哈哈。”我笑着,“别恭维我,这不适合你。你是主,我是奴,为你分忧是我该做的。” “萦雪!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拿着这个玉佩,找个苦主去告状,那边自然会手忙脚乱。你这边可是要硬气一些,别让案子不了了之。然后你去找万岁爷,只说是粮价不稳,影响京畿重地百姓安全,让万岁下旨严查高价售粮,然后你再让你那位喜欢银子的钱迷九阿哥出头以皇室身份收购了就好。这件事办好了,万岁爷高兴,你得了夸奖,而我……” “你想要什么?” 我嫣然一笑,“帮我找到习家遇害人的尸骸,用这些银子把他们葬在城西外三十里外的寿山。每逢年节,替我祭扫就可以。好歹没几年我就会出去,那时我自己来就可以。”说着,我从袖子里掏出一打银票。 “这点银子我胤禩掏不起吗?” “你掏得起,但是你付不起。我只是尽孝也是尽义,不想假他人之手。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得事情。” “我可以帮你!” “八阿哥,你是阿哥,能帮我找到他们已经足够了。此事之后,你仍是你的天潢贵胄,我仍是我的小小秀女。” “可是……” “没有可是,事情办完,把玉佩还我便是。顺便和那些掌柜们说,习家感谢他们的忠义,这些铺子都给了掌柜的便是。” “那你……” 我笑笑,“你以为习家有这么笨吗?你以为我没早料到这些吗?我只是没想到,那些笨蛋用了最蠢的办法,得到最少的利益。”说完,我曲膝施礼,然后转身准备回去继续抄写经书。 胤禩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不想报仇吗?” “不想,有兴趣,你可以告诉我是谁。不过我不会报仇,因为,他们就算不用我出手,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开玩笑,康熙那几个儿,除了现在没出生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侠义如十三也要被圈养,完胜如胤禛也要写本《大义密觉录》。我想开了,我要笑看他们这些人,就算有落网之鱼,出宫后找些杀手便是。不成咱也来人体炸弹,不就是恐怖主义吗?我就学董存瑞了怎么着! 我要在这里活出我自己,活得有意义,我要在出宫后重振习家产业,我要出海去看看这个世界。长吁一口气,我觉得轻松很多。我的肩上有太多人的梦想,太多人的希望。我,习素筠,替你们去拼搏,去看这个世界!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西厢 事情交托给胤禩后,我便再也不理会。除了每日抄写经书,我也会去找惠妃娘娘寻一些桑农之事,制茶做陶的书。这次不但锦儿他们笑我,连惠妃都时常说我看书看得都傻了,这么个姑娘可怎么嫁得出去啊!我才不急呢,曾经蜷缩的翅膀再次张开,这次,我要翱翔千万里。 他时常来看望惠妃,而惠妃似乎误解了什么,总是笑着留出一堆机会让我与他单独相处。 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在他身后,两个人默默地走着,直到送他出宫,我才长吁一口气。这样下去,我想,那位精通各种武器的福晋应该快要怒发冲冠了吧,会不会下次扛着狙直接爆我头? 偶尔,他会来储秀宫看着我写字画画,和我谈一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那些时候,我总是不忍心不理他,因为他似乎在哭着,在哀恸着,原本那么清雅的灵魂却被这座宫殿玷污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他既然走向那条不归路,却又没有胤禛的心狠手辣,注定左右为难,瞻前顾后。 一个月后,胤禩悄悄把玉佩还给我,并且告诉我交托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虽然后宫不能设灵堂牌位,但是他用我的名义,请了得道高僧为他们做一场法事。 我都忘了这些,不能不感谢胤禩的体贴和细心。 只有那一天,我看到他得意的微笑,那样的开朗,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心满意足。如果我拉住他告诉他,你的额娘下一步还会封嫔进妃,可否,请你放弃。康熙百年之后,你是位好臣弟,和胤祥一样的出色。你的额娘也会是太妃,可以去你的府上安然颐养天年。请不要再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注定失败的幻想! 他却拉着我的手,“萦雪,谢谢你,谢谢你。皇阿玛夸我会办事,这是他第一次夸我。” “恩,奴婢给你道喜了,八阿哥早些回府吧,这些最开心的事情,你该和你的妻子分享,而不是和我。”我陪着胤禩在储秀宫的花园里,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是我在陪他?他身边的人呢?阿尔萨兰呢?怎么连淑秀宫里都看不到一个闲人?问题是劝人我会,照顾开心的人,我不会。 “她?现在她正在府里收拾皇阿玛刚赏给我的两个妾,我回去也是睡书房。” “那是因为她爱你,在乎你,才会嫉妒,才会吃醋!” “可是那两个女子是皇阿玛赏的,就算我不喜欢,也必须收下。她为什么总要为难我!”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冷着看着供着,她还能妒之怨之害之?” “她不是你,她有她的骄傲!我有我的自尊。我讨厌她眼里的怜悯,就和你一样的怜悯!” “既然讨厌,何必还来找我。我们相看两厌不如不见!”本想推开他,奈何若是让人看见我把这位阿哥推了一跤,很好,我就可以驾鹤西游连飞机票都省了。 “萦雪,你明白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着急的拉住我的手。 “她怜悯是因为她有的你没有,她怜悯你是因为你的皮囊你的为人你的学识,她怜悯你是因为她爱你在乎你。” “她从没告诉过这些。” “你都没有对她说过你的感受,她凭什么要告诉你她的?” 胤禩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眼眸里出奇地醉人,“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呢?小雪花对吧,我去见过你阿玛和额娘。他们告诉我你叫小雪花。” 我还大鸭梨呢,“八阿哥,回府吧,你来见奴婢的次数太多了,不要给别人中伤你的机会。” “可是我想看见你,就算知道阿尔萨兰喜欢你,我还是会想来见你。” “我说过的,阿尔萨兰和我没有什么,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嫁他。他只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 “我呢?”胤禩看着我,“小雪花,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位置呢?” 我咬咬呀,“你是我的主子,是已婚的男人,是我不能碰不敢碰不想碰不愿碰的人。” “是吗?”胤禩叹息地说,“可是你让我觉得安心,觉得宁静,我有些不想放手呢。” “还记得我的话吗?你追求的是俯瞰众生,我追求的是自由简单,我们不是同路人。” “殊途同归,你明白?”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拉着我的手,“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完,转身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傻,就这么走了?他那话是啥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我也没有问他,因为他被康熙派出去办差了。 我乐得宁静,每天看书写字,没事逗惠妃娘娘笑笑,日子过得恣意又快乐。 那天娘娘找出关汉卿的《牡丹亭》正和我说着,我却突然想起了王实甫的《西厢记》。大阿哥和胤禩最近不都来看她,康熙更是自重阳之后再也没有踏入过储秀宫。我眼看着惠妃嘴边的微笑一天少似一天,心里真是急得要命。拉着锦儿商量了半天,总算想出个法子逗她开心。 我和锦儿还有明月穿上提前做好的戏衣,锦儿扮张生,我是红娘,明月嗓子甜,自然扮了莺莺。本来我想来张生的,奈何腿上功夫不利索,只得退居二线扮了红娘那个俏丫头。 宫女们拉着惠妃在太阳底下坐下,我朝小太监们眨了眨,锣鼓点一响,我和明月就上了台。 明月轻启朱唇缓缓唱道:“红日未落待月华,人约黄昏柳荫下。心儿慌,金莲踢损牡丹芽。胆儿怯,玉簪抓住荼糜架。夜凉青苔小径滑,露珠湿透凌波袜。柳梢头,玉钩挂,那不是玉人乌纱是暮鸦。捱一刻,似一夏。” 我心里一阵喝彩,这亮相绝了!“小姐!” …… 锦儿一身锦衣长袍,倒也风流潇洒“小姐骂我是假的。约我今晚月下跳墙在后花园相会。” “是真的吗?” “诺,诺,诺,小生乃猜诗谜的行家,焉能猜错?” “哟!我们小姐,表面上跟我庄庄重重地,骨子里头,那是怎么回事呀?张先生,我们小姐约你今晚跳墙,那么你就去跳吧!” “好便好,只是小生身体不爽,焉能跳得过去。” “狗急跳墙,何况人乎?”我伸手一指锦儿,扭身就下了。倒是宫女们伴着惠妃笑成一片。 …… “我告诉你说吧,刚才你跳墙,扑通一声。我们老夫人问你是什么东西,我说你是狗!老夫人一害怕就睡觉去了,就剩我们小姐一个人了!她呀,下棋玩耍。我拿着棋盘隐着你的身子,你要老老实实听我的号令!”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莺莺 回眸一笑,我调皮地左手翻袖,趋步亮相,锦儿吃力的迈着矮子步跟在我身后,“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眼前仿佛真得在那月下,我就是那个调皮的红娘,似是欺负似是戏弄,引导着那个偷会红娘的张生,“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随着我小红娘就能见着她。”双手拿棋盘对角一转交左手背拿棋盘,右手绕腕指左侧,这个功夫我偷偷练了好久,总算没有丢人。“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且莫要惊动了她。”水袖轻舞,似要将棋盘砸到张生头上。 “好!”一声喝彩吓得我差点把棋盘扔到锦儿身上去。 康熙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了进来。 惠妃连忙带着大家跪地磕头,请其恕罪。 康熙摆摆手,“不妨,是朕想听听这新鲜的曲儿,就没让他们传。爱妃起来吧。” 惠妃甜甜地一笑,起身走到康熙身边。 “今个爱妃这储秀宫还真是热闹。” “万岁爷瞧您说得,不过是几个丫头闲来无事唱唱曲儿解解乏。” “恩,朕瞧着就不错,这又是谁想出来的呀?” 惠妃含笑瞥了我一眼,“就是上次做玉雪含霜冻得那个丫头。” “哦?”康熙似是不记得了。 惠妃连忙说,“就是墨佳氏萦雪,万岁爷不是还赏了她一颗贡石呢。” “哦,朕记得,哈哈哈……来让朕猜猜,这三个丫头里面,哪个是她伴的。”他信步走到我们三跟前,仔细端详,复又大笑道:“只有这个俏红娘古灵精怪,想来应该是她了吧。” “正是呢!”惠妃笑着说。 康熙点点头,然后转头看了看明月,“这个丫头是?” “是我宫里的明月。” “恩!”康熙点点头,转身对惠妃说,“朕来你这看看,你身子安好朕就放心了,老大和老八都在外面做事,你这个当额娘的就放心吧。”说完,他又浩浩荡荡的走了,只留下满园的寂静。 晚上,明月被点了侍寝,我虽是心惊,但是看惠妃还有大家的脸色想来也是常事,锦儿晚上躺在我榻上有些不快的说,“今这出戏,是你的点子,我布的场子,原指望能留住万岁爷,没想到便宜了明月那个丫头。如今她算是得意了!” 我摇摇头,“锦儿,别瞎说,明月出身不好,万岁爷不过是……不过是图个新鲜。这宫里哪个女人不是他的,他喜欢谁点谁是他的事情,只可惜咱们娘娘,晚上的时候?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6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6部分阅读 候心都灰了……” 锦儿靠着我,叹息道:“我也是脑袋热了,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怕,若是点到咱们头上,可就是再也别想出去了。” “所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当差办事,断不能在这般强出头了。” “只是娘娘……” “嫁与帝王家,或许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第二日,明月被人带了回来,没有封号进位,没有御赐奖赏,只是内务府扔给她一件衣服。康熙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甜美的崔莺莺。 明月却是犯了傻,一心想去见康熙,求个明白。可是康熙这么个爱好生孩子的人都没有下旨留,还有什么盼头。更何况代掌后宫的德妃听说了,寻了个缘由把明月扔到了浣衣局,等年根底下的时候,锦儿和我说,她已经疯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就这样,我在紫禁城的第一个春节,储秀宫里虽是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几分喜气,多了些许哀愁。我虽不愿见胤禩,却还是托他帮明月的兄弟在我的店里寻了个活计。银子能救他们一时,却不能救他们一世。 年夜饭,惠妃带着锦儿去赴了家宴,本我也是要陪着惠妃的,但是我怕看见胤禩的福晋,又怕看到那些心如蛇蝎的后宫女子,便称了病躲在储秀宫。我们这些留守的人得了惠妃的旨意,自己开火,也算是吃顿团圆饭。虽然很想爹娘韵铎还有安安,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在天上凝视我,守护我。 谢绝了那些宫女们一同守岁的邀请,我躲在屋里盖着被子看书。手边摆了些瓜子花生,如果不是屋子里那股子炭火的味道,我真以为自己还是在现代,过我的恣意生活。 这个时候还没有《红楼梦》,想要寻本小说放松一下,能找到的就是几卷《北梦琐言》,看看那些女诗人例如乐安孙氏、鱼玄机、萧惟香等的不幸遭遇,再想想李清照,被一个十岁的孙姓女子用一句“才藻非女子事”,伤得只能独自话凄凉。在这个女子没落的时代,聪慧是让人称赞,却也会面对更多的磨难。情爱之事,就算是千古传唱的卓文君,终究用一篇数字诗来抒发她的苦闷和埋怨。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不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般无聊,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焚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色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这里不是我的生存之地,也没有我想要的爱恋。只是庸庸为己残生,碌碌为己亲朋。 “大过年的,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胤禩推开门带着些许酒气温柔地说,他看看我,笑道:“我看你是怕吵,一个人躲在这里逍遥着呢。” 掀开被子跳下床榻,失去温暖让我不由得浑身一颤,没办法,在宫里凭我的地位是不配穿裘衣。正想着给他施礼,胤禩却拉起我,他的手温暖如玉,有我想要汲取的温暖。见我没有抽手,他微微一愣,含笑把我的手合于他的掌心中,“屋里生着火盆,又躺在被子里,手还这么凉,你的身子骨太弱了。” 他轻轻地抚摸让我有些虚弱,甚至整个身子靠在他怀中我都闭上眼睛不去抗拒。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只有我,如此孤独。 “怎么哭了?”他惊讶地问。 ~~~~~~~~~~~~~~~~~~~~~~~~~~~~~~~~~~~~~~~~~~~~~ 本想把康熙写的好些,毕竟他是我较为欣赏的一代帝王。偏生此时在电视上听到说他是极好女色,晚年还在江南搜罗美女,不过他晚年宠信的女子,绝大部分都是汉室八旗的。想到《康熙末年》那一段,老康委屈的在江南寻找美女……不由得内心哈哈大笑。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寻梅 “没没什么。” 他扳过我的身子认真地看着我,“以前总听九弟说,美人哭起来,旁人的心都会一起痛着。如今,我总算是明白。”抬起手指,爱怜地拭去我眼角的泪痕,“不要哭了,我觉得心都被你的泪水淹没了。” 我摇摇头,今天,让我软弱片刻吧,这个地方,害我殚精竭虑…… “小雪花,你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妖精。”他俯下身子,细腻地吻去我的眼泪,舔干我脸上的泪痕,他的唇炽热柔和,让我觉得宁静和安全。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我慢慢止住了哭泣,呆呆地看着稍显昏暗的烛光泻在他身上,犹如神般闪闪发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放过我?” 他玩味似地一笑,“想要知道,就和我出来。” 出去?外面有什么吗?不过是冰冷的宫殿,心怀鬼胎的人群。我摇摇头,“不去。外面冷。” “有我在,不会冷的。”他掀开身上的大氅把我抱在里面,淡淡的清香让我热得面红耳赤。“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 “恩。” 他几乎是抱着我,把我带出门外。在灯笼照耀下的火红中,似有洁白的花瓣在飞舞。慢慢伸出手,好凉!我惊喜的转过身,拉着他的手,“下雪了为什么不早说!” 推开他,从他的大氅中钻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晶莹的雪花,一朵一朵,瞬间化去又在下一秒回来。 “翦香云又是辰光落,倚窗阁谁琴掩寂寞。渐天如水,素雪飘泊。似烟断星河,这回望尽永作终天隔。忍思忆心下事千种,漫悔懊残叶洒愁红。谁将韶光与我,却怨年少光阴虚过。谁将盟誓与我,却任别后寡信轻诺。我怜夜色吻花落,来一杯清风共醉于天河。待你我秋光老尽,纵幽恨缘份擦肩而过。我掬冰莹舞婆娑,拈一朵波罗笑凡尘轻若。轮回中太多的叵测,莫许我来生温情脉脉。”歌已罢,我不停的旋转。我心里始终藏着忧伤,可是我还是常常对着俗世微笑,就好象追逐太阳的葵花欲罢不能。 胤禩伸出手接住因晕眩虚弱而差一点倒下的我。 该死!她的脸色好苍白!他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醉了……”声如蚊蚋的声音甫落,我闭上眼睛不省人事的昏倚在胤禩怀中。 “小雪花?”胤禩焦急地喊道,待听到我绵长的呼吸声后,他才放下心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偏要来这里吓人呢?” “主子,惠妃娘娘找您呢。”胤禩的贴身小太监走过来,奏道。 “知道了,就说爷多喝了些酒有些头晕,马上就回去。” “嗻!” 胤禩把我抱回屋里,替我盖好被子,又往炭炉里加了些炭。坐在我身边有凝视了片刻,方才轻吻过我的额头后悄然离开。只留下我甜梦直到天明。 “萦雪!萦雪!醒醒,醒醒!”又是那阵熟悉的叫喊,熟悉的摇晃。 我揉着眼睛嘟着嘴,“锦儿姐姐,让我多睡会嘛!人家昨天守岁好累的。” 锦儿一点我的头,“我的小姑奶奶,你是守岁吗?衣服都没脱倒被窝里就睡,偏我昨天还想着你,给你弄了些点心果子,结果跑回来一看,子时没到你就睡着了。” 我讪笑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拉着锦儿的衣袖,“好姐姐,我实在太困了。这些天写了好些东西,眼睛也酸,胳膊也疼,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呀!那也赶紧起来吧。娘娘在前面打赏呢!” 呀,是传说中的红包吗?我连忙翻身下床,换了件喜庆的旗装,又被锦儿摁着扎了两朵绒花,这才拉着我去叩见惠妃。 宫里的一干人等都喜气洋洋的见面拜个年,我也得到了一个大红包,还有一排大小不等的湖笔。惠妃说,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好,让我去看看然后回来画几幅大家一起做个大绣屏。比起针线活,我宁愿去画画,也就兴高采烈的领了差事,踏雪寻梅去也。 锦儿还要伺候惠妃,死活不肯偷懒陪我来看寒梅。我只得一个人背着手,抓着画眉的青黛和一张略硬挺的白纸杀向御花园。 一路上不知道作了多少揖,脸都笑僵了。若是可能,我真想闭门造车。 站在御花园,还真是开了不少的红梅,怒放着骄傲的生命。可在我眼中,却没有什么野趣,都是病态的凄美。 “啧啧,啧啧啧!美得就跟假的一般,早知道就不来看了。这大冷的天……”正埋怨着,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人手执红梅漠然而立。 渐行渐近,欲罢不能。那张脸,那种眼神,甚至是他纤长的手指,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抚摸过我脸颊时的冰冷……不,这不可能,我掉头就跑,生怕那个灵魂再次纠缠我。忻童,我想念你,想念到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萦雪?”耳边传来胤禩的呼唤。 我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微微曲膝施礼,才想起昨夜的暧昧。脸一红,低下头就想继续逃,却被他轻轻拉住。 “跑什么,看你这满头汗的!”他递给我一块素净的锦帕。 我笑笑接过来擦擦汗,想了想:“改日还你个新的吧。” 他点点头,从身边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锦盒递给我,“这是送你的礼物,你拿回去再看。” 我期期艾艾的接过来,不好意思的说:“我,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呢。” 他神采飞扬的看着我,微笑而不语。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渐渐的似乎想到什么,害羞地一跺脚,捧着锦盒急匆匆地跑走了。 回到屋里慢慢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素银的手镯和两封书信。打开以后其中一封是阿玛写给我叮嘱我万事小心家里一切都好的平安信。另一封,却是胤禩写给我的。这种信在这种地方让我怎么留啊?思前想后只得学了韦小宝,把信藏于书皮内,左右是不能再看了,但是里面的字字句句,我却记于心间。 可是,他不是我的良人。我怎能因为寂寞而伸出手?我不能改变历史,亦不能改变他人的命运。终究,他与我,不过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旖旎片段。我拿着手镯出神的想,我不爱金子俗气,不爱美玉易碎,只爱粗旷朴实的银。胤禩是易碎的美玉,所以我不能要。把手镯放回锦盒里收于床头的小柜。我拿着惠妃赏赐我的湖笔,准备去完成我的工作,这时才想到:方才在御花园,我看到忻童了,不,是满人打扮的忻童…… 拼命摇晃着脑袋,似是这样就能否定我的幻觉。凝气静神,方才下笔绘梅。 第一卷 第三十章 随驾 自正月初一以后我又没有见过胤禩,想来应该是出门办差去了。我想着自己说要送他一条锦帕,既然承诺了,就该做到,当是了结吧,我和他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最好! 向锦儿寻了花样,又找了方锦帕,备好丝线。咬着牙,拾起我的绣花功夫。连锦儿都笑我是拿不出手的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有女红一事是样样稀松。 只是,不明白,正月十五过后,我却被惠妃娘娘夸着有福气的被请出了储秀宫,而且被升为御前使令,不再是个简单的秀女身份。 有没有福我是不知道,反正老天绝对是一边眷顾着我,一边把我往地狱里扔。 要知道,天天伺候着康熙这位大boss,真得是要了我的命啊!当那位有名的李德全公公慈眉善目的传万岁爷口谕的时候,犹如青天霹雳响,天际数十道雷连环劈下来,劈得我一脑袋焦黑,差点没当场发作羊癫疯,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再翻两下白眼。我真是佩服康熙那无穷的想象力,他是不是很想欣赏一次我遭人围攻殴打时的惨状?可是总得有个人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会如此“幸运”? 反正我的脸已经不是猪头了,那就让暴风骤雨的前夜来得再黑暗些吧。 “老奴也不想多说,你是个机灵姑娘,自然有些分寸,只是你必须记得有些事不能管,不能说,不能问,不能看。” 我乖巧的在房间里跪下给李德全敬了一杯香茶,“师傅,您放心,我绝对把自己当作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听我喊了声师傅,他赞许的点点头。“走吧,这时辰万岁爷该吃奶皮子了,以后要多记着点。” 那当然,以老板的爱好为自己的爱好,以老板的时间表为自己的工作日程,我一定是大清朝康熙年间最优秀的员工。 趁着还没到乾清宫,我自然向这位康熙身边的硕果仅存的老人询问些有关康熙爷最厌恶的事情。我可不想犯傻,也不想给别人当枪用,或者满头扎几百个小辫子让他们抓。 暂时把包袱放在偏殿,端着奶皮子,跟在李德全身后走入内殿,这是我的第一次考验。李德全也不管我,进去就静静地站在康熙身后,把眼一合,假寐去也。 内殿里除了西洋进贡的机械钟嘀嗒嘀哒的声音,安静地让人汗毛倒立。偶尔有纸页翻过的声音,我也不敢抬头。开玩笑,“后宫不得干政。”这个大牌子高高的竖着呢,慈禧那个老妖婆不听那是她的事,我不听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咳咳。”康熙微咳两声。 “请万岁爷用克食。”我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托盘。 “呈上来吧。”他淡淡地吩咐道。 李德全朝我点点头,端起奶皮子的碗递给康熙。 “今个这克食,进得似乎比往日有些晚啊。” 我连忙跪倒在地,“启禀万岁爷,奴婢不敢擅动,更不敢打搅万岁爷思虑国家大事。” “那就让朕饿着?” 好吧,谁让你大,随便怎么不讲理都可以。“盘古开天辟地,神农氏带来耕种之术,这才让世间有日夜黑白饥饱之分。此时,正是进膳佳时。恭请万岁爷用膳。” 康熙抬起头,淡淡地看我一眼,“以后在乾清宫要好好当差。” “嗻。” “下去吧。” “嗻。”我拿着盘子倒退着出去,长吁一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德全啊,你觉得这个丫头怎么样?”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只是她和八阿哥之间……您太疼八福晋了。” “哼,再疼她,她也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儿媳妇!这个孩子,都让朕给惯坏了!”康熙吃了一口奶皮子淡淡地说。 “这是八福晋的福气!” “你说上次朕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主子爷若是喜欢,收了她便是。” 康熙又喝了一口奶皮子,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哪有哄着主子纳妾寻美的?再说,那么个毛躁丫头,朕还不放在眼里。” 李德全连忙满脸堆笑,“爷要是不喜欢,就不会把她放在身边了不是?” “去,朕看你这脸皮有些松,是不是也该紧紧了?朕用她那是看得起她!” 李德全连忙告饶。康熙和他开了会玩笑,又把精神放回到政务上。 我在内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守着门口的小宫女各个呆若木鸡,想问怕是没机会了。可惜刚刚与储秀宫的人熟识起来,就不得不到这个地方重新来过。 看着案子上的书有些乱,反正也是闲着,就收拾起来。里面有几本是平摊于书案之上,我怕是康熙正在读的书,便从包袱里寻了刚做好的枫叶书签夹了进去。索性惠妃那里这东西一到秋天就有不少,就算是择取最好最完整的,也够用许久了。想要分门别类的码放,又怕康熙忌讳我识文断字,因此就按照大小长短码在案上。左右看看,椅子上的软垫有些歪,得,正正便是。上下看看,窗棂那边有些浮土,得,擦擦就好。前后看看,还是就我一个闲人,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蒲团,找出那条锦帕,继续苦练扎针手法。 康熙掀帘而入的时候,只看到有个人跌坐在落日的余辉中,满脸的平和,认真地绣着手里的一方锦帕。他想了想没有出声,挥挥手让李德全在外面候着,他信步走到书案前。原本早晨看得那些书都已经收拾地整齐利落。他查看了一下,看上去虽然是按照大小长短的顺序放的,同样大小长短的却是按照作者生卒年的顺序排列,而且经史子集各归其类。拿出一本还未读完的《齐民要术》,翻到正读到的那一页,就看到一枚鲜红的枫叶书签。再翻翻其他书,又找出三四枚。 康熙把玩着手里的枫叶,出神地看着萦雪,这个丫头是心细如发还是心怀鬼胎呢? 我哪里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左右也没有人搭理我,我便发了狠,一定要把这方锦帕绣完了再说。没有电灯的时代真是要命,这天一黑,眼睛越发的模糊了。正怨着,旁边突然亮了起来。太好了,就还有三针就能收工了。飞快地绣上三针,结扣咬线。刚想拿着锦帕到灯下看看绣得如何,就看到有个人坐在案前正在看我。 一张不怒而威的脸庞,五官端正,两眼炯而有神,仿佛容纳了浩瀚的星海。鼻尖稍圆略带鹰钩状。儒雅睿智中怀抱着陡然剑气……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锦帕 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那身衣服,尤其是颜色。瑟瑟发抖,跪地施礼,口称万岁,请其恕罪。这是我总结的面见君王的四部曲。 康熙看着我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绿甚是有趣,“罢了,把你绣得东西拿给朕看看。” “奴婢才疏学浅手艺低劣,怕乌了陛下的龙目。”这么恶心的话,我也能说出来,下次就可以直接拍他的龙屁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敲了敲桌子。 不会吧,这个也要强行检查?把手里的针头线脑放下,我可不想让人认为心怀不轨想要刺王杀驾。 一步三蹭地踱过去,跪地奉上。唉,还是在储秀宫好,只用曲膝施礼就成,乾清宫只能跪跪跪。 康熙拿起锦帕在灯下看了看,“比起朕的女儿们倒是强上不少,但是还得再练。” “谢万岁爷夸奖,奴婢汗颜。” “听说你前些日唱了个曲,很是有趣?” 感谢无孔不入的密探们辛苦的侦查,感谢后宫女子们不厌其烦的八卦,感谢我没有过多的胡说八道。“回禀陛下,不过是山野小曲,粗俗的很。” “哦?”继续敲了敲桌子。 好吧,我知道不唱也得唱,死了都要唱!“回禀陛下,这个曲不适合今天的景致,奴婢换一首别的吧。” “准。” 真想挠挠头踱几圈,可惜我还跪在地上。 “起来唱罢。” “嗻。” 低头想了想,挑首欢快的歌吧,总不能对着康熙唱“快使用双节棍,吼吼哈嘿……” “我看到满片花儿都开放,隐隐约约有声歌唱。开出它最灿烂笑的模样,要比那日光还要亮。荡漾着清澄流水的泉啊,多么美丽的小小村庄。我看到淡淡飘动的云儿,印在花衣上。我唱着额娘唱着的歌谣,牡丹儿绣在金匾上。我哼着阿玛哼过的曲调,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环绕着扇动银翅的蝶啊,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一直不停唱。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偶尔沾湿了我发梢,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变模样……” 感谢无比强大的p3下载,感谢无比强大的ktv,感谢那些拉着我锲而不舍的麦霸! 康熙听完,点头笑了笑,目光有些悠远,似是想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似想起了他此刻最大的敌人……那个死也不肯投降的噶尔丹汗。 “你说他是不是一个英雄?” “成王败寇,他若死最起码给草原带来了和平,而且他身为活佛,不应与政而该好好的修行,度天下万民。”不自觉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突然想起,我面对的是康熙!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来不及考虑疼痛,腿没了咱可以当身残志坚的年轻人,脑袋没了就只能当死人了,“请陛下恕奴婢妄议,奴婢万死万万死。” 李德全来得恰好及时,他端着个托盘进来。康熙看也未看,“今个不翻牌子了。”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吓得我直想钻到书案底下。连李德全也是笑得一脸菊花,满脸暧昧。 “摆驾南书房。”说完他起身走了,李德全也走了。我呆呆地跪在那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一会儿的月亮。原来这就叫出师未捷! 不一会有个小太监跑来,“萦雪姑娘,万岁爷说你今天唱得曲很好,赏御米粥一碗。” 哭笑不得,我是感谢他知道我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是诋毁他富有天下却抠门的只赏我一碗米粥? 磕头谢恩后,我讶异地问:“请问这位小哥,我要到哪里去喝粥?” 小太监脸一红连忙摆手,“奴才不敢,萦雪姑娘叫我小豆子就是。陛下说让你去南书房……”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这个康熙他很无聊吗?既然是去南书房奇 書∧ 網,一起去便罢了,这不是欺负我不认识路吗? “小豆子,你认识去南书房的路吗?” 小豆子点点头,“我在那边当值……” 真是个好孩子,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里早忘记我也是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 看来我只能和早睡早起绝缘了,谁不知道康熙是位勤勉的皇帝,他今个都没招人侍寝……看来是要挑灯夜战直到天亮。 边走边聊地跟着小豆子去了南书房,老样子,跪地,磕头,三呼万岁。康熙点点头,“起来吧,后面灶上还热着米粥,带她去吃吧。” 我又跟着小豆子去后面,喝了碗御米粥,也没敢吃别的,多吃一口都是抗旨不遵…… 吃完,低着头,回到南书房。顺便奉上一壶贡菊,刚才过去的时候看见他茶碗里没水了,想要来壶大浓茶烧烧他,又恐小命不保,只得按照以前伺候老爹夜算账本的标准弄了壶消火的菊花茶,省得这条霸王龙四处喷火。而且小豆子也说,常日里秋天康熙喝得都是菊花茶。想来,这位帝王也是心烦事多。 只是我突然想起那条绣了银蝶的锦帕,不知道康熙是不是顺手就扔了,反正做工比贡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问题它是我要给胤禩的啊!否则我就亏欠着他啊!我也不敢出言询问,只当是丢了吧,亏得我百年不遇的起了兴呢。改天再绣一个便是,可怜我的手指头啊!注定是要当筛子的命了! 李德全照样是往后一站双眼微阂,我想他是在周公与康熙间穿梭。可惜我没有这本事,还要看着壶里的水,砚台里的墨,只得瞪着眼睛数羊,不对这个会催眠的。那就背诗吧,可是知识就是力量,我更困了。记得军训站军姿的时候,无聊地时候我会唱歌,那就默默在心里唱歌吧。古今中外,美声、民族、通俗,恨不得连那几本戏文都哼上一遍。 心里正唱着“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闲事,不登门……” “胡闹!”一声暴喝吓得我差点没把李玉梅扔到火星上去。 李德全自是习惯了这种事情,只是睁开眼皮,给康熙倒了杯茶。看我很有天分吧,早就知道他会喷火。 ~~~~~~~~~~~~~~~~~~~~~~~~~~~~~~~~~~~~~~~~~~~~~ 坏了,我我我我我我,突然觉得,康师傅还是不错的,此时是康熙三十六年的说,遥想此时的他,一定是意气风发的……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歧误 可是这屋里除了他们俩就是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人家是彩衣娱亲,我是彩衣娱皇帝。“万岁爷,我给您说几个谜语。您就全当听个笑话,可好。” 康熙放下奏章,汲了一口茶,“若是太简单,朕可不依。” 我想了想,“万岁爷,这是个字谜,谜面是‘新月挂桅舟自横’,打一个字。” 康熙想了想,有用手蘸水在桌上写了几次,冷然地说:“是迁徙的‘迁’。” 我笑道:“万岁爷猜得正是,奴婢再出一个。‘不与秦塞通人烟’,谜面是一本常见的书。” 康熙站起来,走了几步站在书架旁,“谜面出得不错,就是谜底此物太常见了,正是《春秋》。” 我复笑道:“万岁爷又猜对了。当初这个迷,奴婢足足猜了七八天才想明白。最后一个是奴婢压箱底的谜,就指着它逗大家呢。”皱着眉头想了想,“那肉饼就地一滚,生出四足,长上两耳,望西跑去了,打同音四字一个典故。”人活得久点唯一的好处就是有很多时间看书。想来,两世加起来,我比康熙还要大上一些。真……失败。 刚说完,李德全乐了。 康熙回头问道,“德全啊,你乐什么呢。” 李德全笑道:“老奴就想着,这肉饼掉地上竟能成个活物,准是这丫头想不出来瞎编的。” 康熙想了想,摇摇头觉得不对,踱了几个来回,依旧没有想到。我心底暗笑,这下他该忘了刚才的气了吧。 心底正是一阵暗喜,康熙忽然朗声大笑,快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大字,然后把纸递给我,“可是这四个字!” 我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突途吐兔”,不由得赞叹,康熙不算治世,光说他的学识在这堆帝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其实这个典故,出自《封神演义》 第22回《西伯侯问王吐子》,写西伯久囚羑里,被迫吞食伯邑考肉醢,回归岐山途中悲伤吐兔的故事。“奴婢班门弄斧,汗颜不已。” 康熙点点头,“难为你这份心了,以后好好和李德全学着。” “嗻。” “这字就赏你吧。” “奴婢惶恐,奴婢惶恐。” “恩?”康熙拿起手里的奏章,嘴里哼道。 我只得高举“突途吐兔”三呼万岁,叩首谢恩。那石头我还没捎回家呢,又多这么张纸。看来得叫阿玛换处房子,要不人都没地方睡了,屋子都光供这个就够了。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也算安稳,只是我真是困得难受,又不敢点头,只得发了狠的掐自己。等康熙换好衣服准备去上朝的时候,我的大腿已经变成紫色的了。 偏康熙临走前,回头对我说了一句,“朕知道你认字,看你肚子里也有点墨水,就不必藏着了。”说完,他老人家带着李德全晃晃悠悠的走了,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看到小豆子又在门口当值,拉着他送我回去,然后继续去问有关康熙、李德全以及各位阿哥和重臣的喜好。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眼睛很酸,身上很疼,但是精神亢奋。就像一个人喝多了咖啡又在倒时差,以我目前的精神状态,我想就算想超人那样拯救地球是不可能的,但是再做点吃的垫垫肚子是肯定没问题的。 偏我已经离开了储秀宫,想用小厨房,就算惠妃她不在意,也不想给别人落下什么话把儿。在乾清宫转了几圈,总算找到小厨房。灶上的大师傅们都歇着抽烟袋呢,见我去了也是那付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也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甜甜的叫了几句“师傅”,又帮他们把灶上打扫干净。然后给他们一人沏了一碗热茶,奉到面前。这时他们的头才冷冷地问了句:“你是新来的?” “恩。”我点点头。 “灶上这会没有吃食了,想吃明天赶早。” “是,只是我昨天值夜早上刚回来,肚子里实在闹得慌。” “这乾清宫要是都像你这样,那还不都成主子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件略旧的旗装,是锦儿送我的。虽然没下过水,但是放久了,颜色也是不鲜艳了。他们莫不是以为我是宫女?我想了想,自己也的确不是什么人物,没什么身份。便笑着说,“您给我些面,我自己做点就可以,不麻烦您动手。” “咱们小厨房是专门给万岁爷做御膳的地方,没材料给你这小宫女用。再者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下毒暗害万岁爷。你们见过这个丫头吗?”他在鞋底磕了磕烟袋,斜着眼睛问。 “没见过,没见过。”那些大叔异口同声道。 那个头儿朝一个胖子使个眼色,不一会就叫过了一个侍卫,说我是心怀不轨之人,应速速拿下。就这么着,来乾清宫的第一天,我终于有机会去天牢参观游览一番。 正被推推搡搡的往外轰着,就看到康熙的御辇缓缓而来。众人自是跪地颔首,我看着一双双的脚走过,到底要不要来个御前喊冤呢? “这是怎么回事?”李德全站在我面前奇怪的问。 我仰头一笑,“萦雪给师傅惹麻烦了。” 李德全皱着眉头,“这个时辰你不在房里休息,怎么被侍卫给抓了?” “萦雪有些饿,想做点吃食……然后就抓了……” “德全……怎么回事!”康熙威严的声音从御辇中传来。 李德全几步走到御辇前,掀开帘说了几句,然后走回来对着那班侍卫说:“万岁爷要亲审,带到乾清宫去吧。” “嗻。” 就这么着,我老老实实的跪在乾清宫里,脖梗子发冷。 “墨佳氏萦雪,你可知罪?” “奴婢知罪。” “那你所犯何罪,与朕一一道来。” “奴婢犯有七大罪。一、不应有脾胃,没有脾胃就不用吃饭;二、不应知饿,既然过了灶上师傅们的工作时间,就该忍到中午再吃;三、不该妄想使用小厨房做饭给奴婢此等位卑之人;四、不该穿旧衣,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是此意;五、不应见人礼让三分;六、不应替人清洁奉茶;七、不应耽误万岁爷处理朝政的时间。” 康熙听完皱着眉头,对着灶上的头儿问道:“你说,为何要绑了她。” ~~~~~~~~~~~~~~~~~~~~~~~~~~~~~~~~~~~~~~~~~~~~~ 持续对康熙的痴迷中,难不成,我要把男主改成老康………啊啊啊啊啊啊…………偶华丽丽的冷情四四……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化解 “启禀万岁爷,这个宫女到小厨房,先是殷勤切切,然后端茶送水。直说要面做饭给她吃,只因她没有赶上早饭的时辰。但奴才在乾清宫没见过此女,又恐她心存不轨,便让侍卫绑了。” “萦雪!可是这样?” “正是。奴婢回房实在饿得睡不着,又恐晚上当班失了值,只好去小厨房乞一碗饭吃。奴婢又见各位师傅已经手净衣干,便想要点面自己下一碗面条充饥。奈何奴婢毫无御前使令的风范,致使闹出这么一场波折。” “他们绑你之时,无人替你说话?” “无人。” “李德全。”康熙有些不高兴。 “老奴在。” “朕以为,墨佳氏萦雪被擢升为御前使令一事你已告诫后宫之人,况昨日她已来当值,为何没有人认识她?她既已值夜南书房,灶上也应为其留饭,为何今日会出此等闹剧?” “老奴有罪。” 唉,不能让李德全恨上我,否则以后哪有好日过!我一咬牙,“启禀万岁爷,此事不怪师傅,都是奴婢不该趁着不当值,穿了宫女的旧衣,坏了规矩。万岁爷若要责罚,就责罚奴婢一人便可。” 康熙看了我一眼,说道:“萦雪即内宫之宫眷,虽使令之微,亦不可怠慢也。” 小厨房的头儿连忙跪地请康熙恕罪。 康熙拿起桌上的书,淡淡地说:“萦雪,你跟着张德彪去小厨房吧,你做碗面,朕午膳就用这个了。” 我连忙朝那位张德彪施眼色,两个人应了喏倒退着出去。 站在门口甩了一把额头的汗,张德彪刚要拱手致歉,我连忙拦住,“您是宫里的老人,我初来乍到,今天的事全是误会。咱们都是给万岁爷办差,伺候好万岁爷是咱们的责任也是本分。张头您说呢?” 张德彪见我还是如刚才那般恭敬有礼,笑着说:“萦雪姑娘想做什么面?虽然咱们这小厨房比不上御膳房,但是食材都是极新鲜的,配料也足。” 我忙笑着说,“我在储秀宫那会也给惠妃娘娘做过些克食,今天是献丑了。还要张头多多提点,万岁爷要是能夸,那咱们可都是面上有光。” 张德彪连忙点头称是。 我一边走一边说,“张头,您比我大,我叫您一声张叔,您莫要和萦雪见外才是!” 张德彪笑呵呵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奴才可不敢托大。” “怎么会呢?张叔,我想问您点事情。” “恩,你说吧。” “咱们万岁爷口轻还是口重?面条喜欢吃清淡些的,还是荤腥搭配的?这面条是筋斗些的还是软一些?是锅挑还是过水?” 张德彪点点头,“咱们万岁爷口重,正是典型的旗人风格,这面还是要筋斗些的好,至于是锅挑还是过水……” “张叔,我明白了。咱们灶上,还有一直熬着的高汤吗?” “恩,一直炖着骨汤呢。” “那最好了!”我钻进厨房,找出面来加上水、蛋清、盐和少量的碱,把面活得硬一些,揪好剂子摆在托盘里,然后刷上些油,放到一边去醒。 这汤头是最重要,可惜没有炖牛肉的老汤,否则……那味道!绝了!选了半筋半肉的小牛肉,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张叔。没办法,我刀工不好。 张叔手底下的活极利落,他和锦儿一样,都是用刀的好手。 时间还有不少,我把牛肉放入骨汤锅里细细的熬煮,并且加了我的独门配料,待香气扑鼻之事,我拿起剂子熟练的抻拉起来,越抻越长,就像跳舞一般。直到我觉得厚度足够康熙食用的了,便下到锅里。见开后,捞出。盛好汤,把肉摆匀,放上一根焯过的油菜,点上几滴辣椒油。旁边的小蝶子分别摆上香菜、葱末、还有雪菜末。 “张叔,要不要尝尝?一会回来我给您下一碗。” 张叔闻了闻点点头,催促我赶紧给康熙先奉上去。 我端着盘子进了内殿,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旁人猛力呼吸的样子,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请万岁爷用膳。” 李德全从一旁拿过银筷子试了试,这才端给康熙。 康熙拿着筷子一指那几个小蝶,“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万岁爷,每个人口味不同,就像每个人的样貌各异一般,您可以按照您的喜好,随意添加这些调味的小菜。” “恩。”康熙低下头,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夹起一块肉细细的嚼了,最后才夹起面条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味道尚可,这都是你做的?” “奴婢不敢居功,全靠小厨房的张师傅大力协助和指点。” “此面名为?” “萦雪私家牛肉面。”我大言不惭的说。 康熙噗地乐了,拿筷子指着我,“怎么,还想开馆子不成?” 我点点头,“奴婢平日就好这些点酥之事,也曾想着日后恩赦出宫就寻个店面开家面馆度日。” “愿望倒是不大,只是你才到宫中多久,怎么,想走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无事的时候,胡乱想的而已。” 康熙突然对李德全说,:“怎么,也想尝尝?萦雪,可还有剩下的,给你李师傅来一碗。” 我说,“面是有的,只是请李师傅稍等,这面,现做才好吃。” 康熙挥挥手,“去吧。” 李德全笑眯眯的福了福身子,跟着我去了小厨房。“你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我连忙说,“那还不是因为师傅您教得好,徒弟就是想学着您安安分分为万岁爷办事。” “可不是这个理,在万岁爷跟前当好差,那是咱得本份,也是咱得福气!” “师傅说得是。” “你也还没吃呢吧?” “徒弟先伺候师傅用餐。” 李德全摇摇头,“我没那么多规矩,你也是个好孩子,一起吃了吧。万岁爷那里离不开我!” “嗻。” 我回到小厨房,顺手把剩下的三块面都做抻好放入锅中,李德全看我抻面的姿势乐得前仰后合,直说找到一个能哄人开心的丫头。 我为李德全,张德彪一人盛了一碗,最后才是自己的。我们三坐在厨房门口嘘溜嘘溜的吃着面条,一旁的小宫女女和太监们都有些咽吐沫。我看着锅里肉汤还有不少,活得面也有块剩下的。心里一活泛,放下碗,弄了些猫耳朵分给大家。就这样,某个中午的乾清宫,大家都沾了康熙的光,吃到我做得萦雪私房牛肉面。 等我忙完回到屋子里,腰都有些直不起来,这回我终于觉得有些困了。踢掉鞋子,换下衣服,扑到床上,会周公去也。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父慈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倒的什么班,反正我的生物钟已经紊乱。索性康熙还不是夜夜耕读,他还需要播种。而他去播种的时候,我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7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7部分阅读 可以踏实的睡觉。为此,我也诚挚的希望,康熙最好夜夜笙歌。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一个勤勉的帝王,是我见过的最认真的ceo。当然,除了他前半夜去播种后半夜回来耕读的时候。我无比佩服他的体力意志力,而且他还那么长寿!除了他那班不争气的儿子们,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完人。更何况他此时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要是放现在,估计他身后的姑娘们不比他的三宫六院少多少。 伺候康熙久了,就可以发觉其实他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就算是吃,也是随了照顾他多年的孝庄老太后,几乎顿顿有肉,餐餐上奶。若不是他那位亲生额娘是个汉军旗的秀女,我真得以为他就是满蒙结合的产物呢! 他那些儿子们我除了胤禩就只见过大阿哥胤禔和太子爷胤礽。可以感觉得到,康熙对于这位赫舍里皇后的遗腹子是多么的疼爱和重视。只有见到胤礽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露出几分慈父一般的笑容,连眼神也变得极为柔和。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在想,以前我看忻童又该是什么样的眼神?疼他,爱他,把他视若珍宝,用尽全力给他幸福和安定……偶尔也会嫉妒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曾经那支小手,只会牢牢地抓着我,瑟缩的看那个世界。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忻童,他是个早熟、冷淡、自制的孩子。我曾经那么希望,他可以露出温柔的笑,可以恣意疯狂一回。但他,只会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回家的时候,默默地陪我吃晚饭,就算婚后,也不曾缺过一天。他在用他的方式照顾我,爱我。我想,我是知道的。我知道,很多个夜晚,我在书房看着书睡着,是他把我抱回床上,只有那个时候,他会温柔地寂寞地微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爱远胜过血缘的联系;我以为我和他是以母子的身份相依偎;我以为,他的生命就是我对于希望和亲情的延续。 直到死亡来临,我才明白,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之间是注定错乱的迷惘。千百次的告诉自己,忘记忻童。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幸福。如果爹娘安安韵铎没有离开,我想我可以安心的生活在这个畸形的世界。只要,默默地祈祷,祈祷他不再寂寞,不再孤独,祈祷……他的记忆里不再有我…… 所以,我喜欢看,看康熙和胤礽。他们之间,爱与恨交织。这是一对全天下最高贵也是最悲哀的父子。 旁人都说胤礽是骄傲的,是孤独的。我想,这是注定了的。他的出生带走了康熙至爱的皇后,他的身上流淌着努尔哈赤子孙豪迈不羁的血液。我却总能从他飞扬的眼眸中,偶看出一些沉默,一些清雅绝伦的孤高。他不似康熙,还有个疼他的玛麽,可以在童年时偶尔的放纵一下,偶尔的撒娇一下。甚至有鳌拜站在他面前,磨练他的气度和计谋。胤礽从出生开始,不用争不用抢,就拥有了康熙其他儿子羡慕的地位和宠爱,没有人敢挡在他前面给他压力。这样的人生,太过悲哀,他有得太多,便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挥霍什么不能挥霍。 康熙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胤礽一些军政要务,而胤礽的答案时好时坏,但他从不在胤禔面前斥责胤礽,似是给这位储君留着面子,也似是用鼓励的仿佛在支持这个他心爱的儿子。 而我,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因为我发现康熙似乎对各朝各代祸起萧墙的事情极为反感。或许此时,他也感受到了那阵不安分。虽然,其中最显眼的大阿哥是他故意立出来给胤礽当靶子,甚至默许明珠一党的某些小动作,但是,他最疼爱的子嗣,唯一的接班人,只有胤礽。 可我终究和胤禩走得太近了,近到这后宫之中有人认为我是八阿哥安插在康熙身边的钉子。而康熙,似乎是不知道我和胤禩的关系一般,不加忌讳。他越是这般,我越是恐惧。就好象一只老虎在戏弄一只小小的田鼠一般。他在等着,等着我忍耐不住,等着我通风报信。他想看看在他春秋鼎盛之时谁敢冒犯龙威。除了李德全,这个乾清宫还有南书房,有多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钉子,而康熙用得是那般的怡然自得,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任他操纵。 我看穿了他的图谋,行事更加小心谨慎。把李德全的样子学了九成九,我做个孤臣康熙总可以放心了吧。我是未来人,不是古人,不是今人。虽然,我千万次愤恨中国那段最屈辱的历史,但是硬伸出手去改变是不理智的。如果未来没有我,那么今天的我又在哪里?中国的百年积弱不仅仅是因为慈禧,也因为那时中华的前进和变革,远远的落在西方列强的身后。千百年来,人们为生存为钱权碌碌,忘记了当初以血泪甚至生命奋起变革的前人。若我能走出去,寻一个机会让康熙去看去思索到外面的世界,也许就不用闭关锁国,也许我们可以师夷长技以治夷。首先,我必须想办法让康熙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鸦片,它不但赚取了中华的大量白银,而且残害了无数人的生命,麻痹无数人的意志。可是我又该怎么开口呢? 时常替康熙打扫书案,整理书籍和奏章,他御批好的我都装盒交给小太监传下去,其他没看或是待定的,我只是码放整齐,连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偶尔康熙处理政务时喊饿了,我就会略做一些好消化的吃食给他,他也不嫌我的刀功手艺差,只是笑我,若是真开了馆子,恐怕手艺还不行的。高兴时,他会说,准我可以聘几个退了休的御厨掌勺。好是好,可我不想请这些二大爷。我只打着某日哄康熙高兴让他再赐我一幅字,当镇店之宝足够。 偶尔,我也会想念胤禩。无关,只是在我困顿疲倦寒冷的时候,总能想起他的温柔和暖意。把玩着他送我的银镯,只是把玩,我没有胆量戴,于我,只是把玩就足够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心病 二月,康熙点了兵,再次亲征噶尔丹。 军中随行,不可带女子,所以李德全跟着康熙走了,偌大的乾清宫只留下宁然姑姑和我两个可以主事的人。 按照规矩,所有的奏章均被贴上黄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康熙的行帐。 三月巳卯,奏章已经飞到远离京城数万里之外的贺兰山。“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康熙是否有着和霍去病一般滚烫的血性和悍勇。若是听到我内心的比较,他必然挥斥之。就算是一代名将,怎堪和帝王比肩? 冰解芳塘,雪消遥嶂,东风水墨生绡障。捡了不少零落的丁香花,我学不来黛玉妹妹泪眼葬花,只会把它晒干做个香袋。为了做这个香袋,我只得偷偷跑回储秀宫找了锦儿,谁让我手里的银丝线绣了两条手帕之后怎么也不够一个香囊需要的量了。 锦儿看着我笑嘻嘻地问在康熙身边感觉如何? 我闭着眼睛说:“要是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是能让我每天和锦儿姐姐一样睡得饱饱的,吃得好好的,过得美美的。” 锦儿摇摇头:“你这丫头,都当了使令怎么还是这般胡闹!” “好姐姐,就容我一会吧,我真得好困好累好乏。” 锦儿叹了口气,“当初李公公来惠妃娘娘这儿要你,大家都以为你是得了什么好兆头,暗地里没一个人不替你开心的。只是,前几天听宜妃娘娘身边的钏儿说,正月十五时八福晋去万岁爷那里告了一状,说你品性不端什么的。后来,你就去了乾清宫伴驾。” 我在针线筐里寻出一股银线,叹了口气,坐在榻边捋着线,“我猜到了。” 锦儿坐到我身边,“萦雪,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八旗里正经八百的姑奶奶。对八阿哥,你到是什么意思?” 我把线放在荷包里,想了想:“无关,八阿哥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上的石头,碰不到一起的。” “可是连惠妃娘娘都……” “锦儿,八阿哥有爱他敬他的福晋,这是他的福气。我墨佳氏萦雪,虽然位卑,也希望有个敬我爱我的唯一。” “胡说,如今那些富贵人家哪家不是三妻四妾,蓄养歌妓舞姬。” “所以我说啊,我的世界不在这里。”我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遥远的天空,“我想振翅翱翔呢!” “得,今个越发的说胡话了。真真是……”锦儿装作生气地嘟起嘴。 “锦儿姐姐,许是我想得和旁的不同,正因为不同,我才是我。” “照你这话说,咱宫里的阿哥们岂不是你都不看不上?”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没见全过,更不可妄议皇亲。只是,他们的心都是不羁的,我的心是平凡的。他们要这个世界,我却是看这个世界。” 锦儿摇摇头,“我不明白,只是,你若是无心,就别再招惹八阿哥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我明白,我会躲得远远的。不闻不问。”说着话,心底微微有些刺痛,呵,这缕阳光也不是属于我的,本就不属于我,只是因为被他照耀着,就不舍得再让乌云遮去。 别了锦儿,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样子是早就画好的,依旧是云纹,这里的一切都会流散,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珍惜,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在意。我,过客而已。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每天就是当值绣花,绣花当值。没有食欲,不想睡觉。就算夜晚坐在榻上,直到有了阳光,我才浅浅的睡去,未过多久又被噩梦惊醒。人就这样瘦了下去,原本合体的旗装挂在肩头都有些晃荡。 宁然姑姑和灶上的张头怜惜我,做了不少清淡的小菜和粥托人给我送过来,心里纵然存着感激,我却怎么也无法咽下去。只得讪笑着,让给照顾我的小宫女。此时的我,已经不能走动,缠绵病榻数日了。依旧睡不着觉,依旧每天瞪着眼睛看日升日落。我,想回家了。想着未来,如果能再活一次,我一定要跟老妈在一天领结婚证,就算隔上二三十年,老爸也不会再记错纪念日。如果能再活一次,我一定要在生日那天结婚,用我的肩头扛起另外一个人的天空。 好冷……这个地方冷得像冰窖…… 辛巳朔,日有食。 我这些日子,都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 “朕的儿子你都瞧不上!小小的毛丫头,心倒是挺高。就这么想出去吗?朕偏不放你走。朕到要看看,你这个丫头,到底会折在谁手里。” 是康熙在说话吗?看来我真得是很怕他,连睡觉都能梦到他在训我,不耐地挥挥手哄走他……似乎时空转换,我一个人坐在钱柜的小包里,泪流满面的举着麦克风,唱着那首让我心中隐隐作痛的歌。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都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好像有人在叹息,也好像有人为我擦掉眼泪,又好像我在梦里陪着老爸老妈,还有爹娘,安安和韵铎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我。很奇怪的组合,却我很安心,只是里面少了一个人。 就这样睡了几天,我渐渐醒来。一旁的小宫女连忙去储秀宫喊锦儿。等她过来的时候,我自己已经靠在枕头上,略微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萦雪,你这是怎么了?那日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病倒了?” 我想了想,“我那日不是说了吗,我都连续好多天没有睡好了。恐怕是这身体支撑不住,自然就寻了其他的法子想要睡个够。” 锦儿眼圈红红地说,“你这一病把大伙都吓到了,惠妃娘娘天天派我来看看你的情形,就算是远在江南办差……” 我的头没由来的一疼,“让娘娘担心是我的不是,等我病好了自会前去请罪。娘娘身边离不开人,姐姐回去多陪陪她吧。” 锦儿被我突然的无力吓了一跳,听我出言送客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刹南,回头对我说:“萦雪,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我这是何苦呢?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哑然失笑,胤禩到了我还是中了你温柔的魔咒。虽然我不知道,可是让我放弃你竟然惹出这么场病,我该如何向你讨回公道呢? 庚寅,康亲王杰书薨。 夏四月,宫里已经换了天蓝色和淡绿色的夏装。此时的康熙已经到达狼居胥山。千里追击,费古扬终于带来康熙等候已久的消息。噶尔丹,仰药自尽。 至此,康熙再无可与他抗衡的敌人,外忧已宁,内患又起。他的那些好儿子们,终于开始走上舞台,不见血的搏命厮杀。 五月,康熙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翠镯 静养了一个多月,虽然身上的那些肉还没有回来,总算我可以在康熙返京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站在乾清宫当值。 李德全责备了我几句,我却知这位老人心里还是疼惜我得,否则,我早就被送到内安乐堂等死或是送到浣衣局。 康熙还是老样子,威严、冷漠,对于他的胜利毫不在意。礼部请上尊号,他不予。但是对于八旗将士奋勇杀敌的功绩,他却准许在师行所过名山磨崖铭刻。 对于我的微恙和病愈他似乎都不察觉,只是免了宁然姑姑的班,命我兼任他的长随。这还有天理吗?难不成他播种我也要在外面观摩吗?好歹,宁然姑姑都快出宫的年纪了,懂些床第之事也无可厚非。 就算我现在16岁,不代表我需要性教育!就算是千古一帝亲身上阵教学,我也没有兴趣。 隔了三四日,我才寻得机会去找宁然姑姑。一见她,我就跪倒于地:“姑姑,萦雪不才,恬为长随,然则萦雪实在是……” 宁然姑姑含笑摇摇头,“傻丫头,地上这么凉,跪着多不好受。还不过来!” “是。”我起身走到她身边。 “长随的位子很难做吧?” “嗯。” “那你知道为什么万岁爷要点你做这个位子吗?” 我摇摇头,“就算姑姑到了出宫的年龄,萦雪也还小,又是初来乍到,现下萦雪的屁股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可是,这宫里有多少人眼热着你的位子啊!” “那就让旁人去做,萦雪不喜欢,也做不来。”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让我去书库守书就好。” “在万岁爷身边不好吗?” “姑姑,您说,这位子好吗?” “你倒会逃,只是就算你觉得不好,你也必须做下去。” “是,我明白。” “过几日,各位皇子就要从外面回来了,你做好打算了吗?” “打算?什么打算?” 宁然姑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我见你是个好孩子,便多说几句。万岁爷看上的人,谁也逃不掉。万岁爷不喜欢的人,谁也过不好。” 那是肯定的,君权制嘛…… “你对八阿哥那份心,还是早些熄了的好。” 咳咳咳咳,最近怎么什么人见我都是在说八阿哥?他们就不怕我心理逆反,就真跟了他不成! “姑姑,那您现在……” 宁然姑姑笑着说,“过不久又有秀女入宫了,虽然都是包衣的孩子,左右也有几个拔尖的。我得去调教调教她们啊!” 呃……我头皮有些发麻,康熙真是个花丛高手…… 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小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萦雪姑姑,万岁爷找您呢。” 我才多大,就成姑姑了?“怎么了?我和李师傅告了假的啊!” 小豆子跑近站定,结结巴巴地说:“万岁爷想吃您做得奶豆腐……” 好好好,只要不是想吃我的豆腐就成!歉意地朝宁然姑姑施礼后,跟着小豆子一路小跑的来到南书房。 长吁几口气,推门而入。 “你去哪儿了?”康熙低头看着手里的奏章,头也不抬的问。 他怎么就肯定是我?“奴婢向李师傅告了假,去看看宁然姑姑。” “朕准你的假了吗?” “啊?”不对啊,我的上司是李师傅,不向他请假难道向康熙请假吗?他管得也太宽了吧。 “恩!”康熙放下奏章,看着一脸惶恐地我。 “奴婢身死,奴婢万死,奴婢万万死。” “朕没兴趣看你死,还不过来研墨。” “嗻!”这个喜怒无常的大暴龙!起身走到书案前,今天本来请了假,便挑了一身素净的旗装,若是被墨溅上一星半点,我可是要心疼得!看康熙也没注意,偷偷把右手的袖子拉高一些。 康熙虽然没有正眼看,却把我的小把戏早用余光瞄到。 青葱般的手指,雪白的皓腕,竟是让月色也为之而失色。凝霜般的耦臂从盈盈的袖中伸出,仿佛将天下间的钟灵神秀皆是集中在其中。 康熙心头一紧,皱着眉暗暗打量眼前的女子。 眉毛不细也不粗,中等;眼睛不大也不小,中等;鼻子不挺也不高,中等;嘴唇不厚也不薄,中等;要说哪里好看,那就是她五官配在一起显得那么的融洽,还有那么一双灵动倔强的眸子。会哀伤,会愤怒,会忧郁,也会微笑;甚至是在他愤怒的时候,就算她在颤抖,也能够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淡漠。明明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 后宫里,很多女子都有过这样的眸子,只是争夺让她们丑陋,嫉妒让她们恶心。不停的从一个女人游荡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看着她们逐渐堕落。不停的充斥宫掖,不停的搜罗天下的美女,不停的希望,不停的失望。皇玛麽曾经在他小时候抱着他忧伤地说,爱新觉罗家的男子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子,站得越高越孤绝,痴情起来也就越发的难以收拾。皇阿玛为了董鄂妃,皇玛法为了宸妃,甚至是多尔衮……康熙想,皇玛麽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舍弃了为妻之道为母之道,就连她最爱也最爱她的人,都一起利用。哪怕万世唾骂,哪怕不能与皇玛法合葬,也无怨无悔。 所以,他谁也不爱!不,他爱,他爱那江山延绵的曲线,他爱这美丽的北国的与江南。 收起溢出的心思,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奏章之上,只是在那之前,隐隐地想,似乎前年南疆进贡过一对老坑的翡翠镯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床头发现了一支静静躺在锦盒里的翡翠镯子。虽然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几何,但是眯起眼睛拿它对着太阳,可以看到流转的光华。 只是这么个名贵的宝贝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的房里?难不成是谁要暗害于我? “我醒前有谁来过吗?”我问着帮我梳洗的小宫女,以前没有见过她,许是新派到我身边的吧。 “回禀姑姑,李总管派人给您送来一个盒子,说是万岁爷赏得。”小宫女回答道。 为什么?我没做过什么好事啊?难不成是对于他无端破坏我休假的赔偿? “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头问。 小宫女吓得把手里的梳子一摔,径直跪倒地上:“奴婢错了,请姑姑饶了我吧。” 我很可怕吗?转头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脸,貌似不应该啊,难道我笑得像虎姑婆?正琢磨着,就听到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为什么要哭呢?我只是问问你的名字啊?难不成要姑姑我总叫你嘿,喂,呦吗?”我挑挑眉毛好笑地说。 “奴婢没有名字,进宫的时候,教引嬷嬷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兰丫。” “兰丫?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宫女想了想,红着脸,“嬷嬷起得,奴婢不敢反对。只是,宫里姐姐们的名字都好好听……” ~~~~~~~~~~~~~~~~~~~~~~~~~~~~~~~~~~~~~~~~~~~~~ 请容我刨腹谢罪,突然发觉把写着写着忻童就变成梓童了,我说怎么老觉得不对呢…… 郁闷,这几天要买去杭州的火车票,五一去那边耍。扪心自问,是不是脑子进水还是被天雷轰焦了。非要赶这个时候出去~~~ 不过我会带着本本出去的。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瑶瑟 “那我帮你起一个,你若是喜欢,就用它可好?” “奴婢谢萦雪姑姑。” “谢什么,我这儿还没想好呢,你接着帮我梳头吧。” “是。” “‘白雪歌翻瑶瑟,玄露酒倾银瓮。更愿取,早起来廊庙,为苍生用。’我是萦雪,你便是瑶瑟,可好?”我笑意盈盈地看着镜子里她小小的身躯。 “谢姑姑赐名,瑶瑟好开心。”小丫头眼圈有些红。 “傻丫头,别再哭了,再哭我可就要罚你了。” “呃……”瑶瑟僵硬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回过身子嘿嘿一笑,伸出手哈她的痒,逗得她连声告饶。 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纯朴的眼睛里透着开心的光芒,真像安安。不,她不会像安安的,她会好好活下去的,一定! “时辰不早了,万岁爷该下早朝了,我先去乾清宫当值。你在屋里随意,只是……”我沉吟半晌,“旁人若是支使你,你就说我吩咐你不得擅离一步。若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服软,只要留着命,便什么都还能实现。” “恩。” “你会女红吗?” “会的,早先在家的时候,大娘叫人教过我,家里的衣服都是我补的呢……” “那好,我这有个样子,料子在柜子里放着,你比着裁两件衣服,你一件,我一件。” “奴婢不敢。”她又跪在地上。 “这屋里没那么多规矩,我只是想做几件闲来无事穿的小衣,穿裤子睡觉实在是不舒服。” “这……” “我又不是出去穿,好瑶瑟,就应了我吧!” “可……” “你等着,我给你找样子去……”说着,我起身去床头那里翻腾,好半天才找到纸样,硬塞给瑶瑟后,急急忙忙就往乾清宫跑,跑到一半才想起来,我新做好的荷包呢? 皱着眉头接了康熙的圣驾,皱着眉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水,皱着眉头帮康熙研墨。 “怎么,镯子不喜欢?” “啊?”我抬头看着康熙,愣了三秒钟,才想起来,他是康熙!他早上赏了我一支翡翠镯子。 “奴婢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又惶恐了?” “是,奴婢侍奉万岁爷,无时无刻不惶恐。” “起来吧。” “嗻。” 他偏头看了看我,“为什么不戴?” 戴?戴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不能视君,又惶恐地低下头。“奴婢不敢。” “哦?”他习惯的敲敲桌子。 我就怕他这调调,不怒而威。难不成他问的是那镯子?“奴婢是个粗苯的人,怕弄坏了那么名贵的东西,有负圣恩。” “朕富有四海,还怕少了这小小的镯子不成!” 成,没啥不成,他说不怕摔,我还怕什么?“奴婢回去就戴。” “不许摘下来。” “嗻。”洗澡的时候摘他总不知道吧。 “任何时候都不许摘!” 好吧,我点头应道。走过路过没见过这么当上司的,赏了下属东西还非要强迫别人片刻不离身的戴着。 “又想什么呢?” “奴婢想,等将来出宫之前,一定寻个法子向万岁爷讨下这镯子的另一支,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只传儿媳不传女儿……” “只有一支!”康熙想也没想的说。 “哦!”我嘟着嘴应道,真可惜,好好的镯子,偏偏形单影只…… “去,朕渴了!”康熙像轰苍蝇一般的说。 “嗻!”我连忙施礼,转身去了后面。 康熙举着手里的奏章,有些不快,“德全!” “老奴在!”李德全从偏殿里躬身而出。 “去,把那镯子给朕收好了!” 李德全一愣,似是想到什么,笑呵呵地说:“嗻!”说完,倒退着出去了。 康熙忍不住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擦擦额头的汗,然后又放回袖中,只是隐隐的露出一角,奇書网收集整理上面绣着朵朵云纹。 趁着中午康熙用膳,我急匆匆跑回自己的屋子。瑶瑟正满脸愁容地坐在榻上,腿上是我准备好的料子。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姑姑,这裙子的样子未免有些……” “惊世骇俗,是吗?” “恩!” “傻丫头,我都说了是睡觉的时候穿得,又不会穿它见人。左右舒服就是!” “可是……” “好嘛好嘛,你再做件罩袍便是。我的瑶瑟小姑奶奶!” 瑶瑟看我的样子,掩着口偷笑。 我瞪了她一眼,就去找镯子,嘴里还说着,“你若是做衣服烦了就帮我找找东西,我病倒前做得荷包不见了。” “恩,姑姑,是什么样子的?” 好别扭!我讪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私下里叫我姐姐便是。你一叫姑姑,我就以为宁然姑姑在呢!” “不可!礼数不能废!”瑶瑟断然拒绝。 “好吧,平白长了一辈就长吧!不过,我这得没有那么老!!”我忿忿不平地嘟囔着。 “是,姑姑。” 唉,怎么是个老古板的丫头啊! 找出康熙赏我的镯子,又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盒子。就算我有多喜爱那个银镯子,也不可能戴上的。把镯子套在手腕上,大小出奇的好,只是戴了它便像是个套子似得拴住我,让我只得老老实实的装大家闺秀了。 “姑姑,万岁爷赏您的镯子真漂亮。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翡翠呢!”瑶瑟羡慕地说。 “恩,我也喜它的晶莹剔透,只是这么个金贵的东西戴着委实麻烦,我还是爱银饰的朴素大方,而且结实的很呢!” “姑姑,您和其他娘娘真不一样。” “去,我和那些娘娘们怎么比。她们有万岁爷宠着爱着疼着,我一个小小的长随,有瑶瑟心疼我就足够啦!”眨眨眼睛,我扮着鬼脸逗瑶瑟。 “姑姑就会欺负瑶瑟!” “才没呢!”我吐吐舌头,“去灶上把咱俩的饭端过来,下午万岁爷要去布库房,我不用跟着,总算能眯个觉了。” 瑶瑟一脸担心地说:“姑姑还是觉得身子不爽利吗?”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想打盹罢了。” “这……” “去吧!我的小姑奶奶!我都要饿死了!” “嗻。” 趁着瑶瑟不在,我急忙把胤禩送我的镯子拿出来用锦帕包上,像做贼一样心里怦怦乱跳,我又没偷情,怕什么啊!可是藏哪里好呢?犯愁啊!犯愁! 不对!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又急忙把锦帕打开,拿着镯子塞到我的首饰盒里。里面有几支样式差不多的银镯,都是以前惠妃娘娘赏给我的。这样,就算有人来抄我的老窝,也不会发现了吧! 正得意着,瑶瑟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禅语 “今个吃什么?” “是前面留着赏了的饭。” 康熙这个腐败的人,吃不完还要做这么多东西,他又不是不当家,还非要这面子有啥用?一个胃而已非要能出那么多菜,有看得,有闻得,有品得,真正吃得没几样! 掀开食盒一看,今个剩得倒是我喜欢的八宝酱鸭子和芙蓉笋尖。闻着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瑶瑟,快来吃吧,我好不容易能在自己房里用饭呢!” “我……” “我什么我,赶紧吃,吃完了,咱们说会儿话。”把菜摆到桌子上,递给瑶瑟一副筷子,我也不管她,闷头就吃。 平时陪着康熙用膳,都是他吃我看。他吃完消食的功夫,我才能去小厨房寻点东西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用一脸媚笑地说:“万岁爷您进得可好?万岁爷您进得可香?”我可是要甩开腮帮子好好吃一顿的! 瑶瑟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和我的风卷残云形成鲜明对比。 等我吃饭才想起又忘记淑女的风范了,不由得赫着脸,讪讪地说:“我,我早餐没吃好,中午就多吃了些……” 瑶瑟点点头,放下碗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姑姑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啊!我端着水仰头喝了下去。 瑶瑟吃完,把碗筷收拾好,又把桌子整理干净,拎着食盒去了灶上。真是个勤勉的丫头! 见她去了半晌也没回来,我觉得有些乏,拣了本书歪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上次鸦片的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寻个由头和康熙说。是该从表入里,还是该辩证的分析这个问题呢? 正琢磨着,瑶瑟低着头,期期艾艾地蹭了进来。 “怎么了?” “姑姑!”瑶瑟抬起头,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咬着嘴,把话忍住。 “有事就说,莫要让我猜。” “没事……没事的。” “胡说!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了?”我把手里的书一摔。 “没有。” “那是怎么了?” 瑶瑟想了想,“姑姑,我方才碰见荣妃娘娘身边的绿萼,她说了许多不堪的话污蔑姑姑。” “哦?都说什么了?”我眯起眼睛。 “不记得了。” “胡闹,她说便说了。你听便听了。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有什么不能听得?再说,人人脸上一张嘴,说什么咱们还能管得了?” “可是姑姑,她说话的时候样子真得好可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又没做错事情!再说,跟着我,就算不能吃香得喝辣的,但也不能卑躬屈膝。在这里,我们都是老老实实做事,安安稳稳做人,以后见着她不理便是,她还能上赶着骂到这里来?” “恩。” “好了,快过来,咱们说会高兴地话,何必为那些人伤了心劳了神。” “嗻。”小丫头手脚并用的爬上里合衣躺在我身边。 “想听故事吗?” “恩。” “好,那我给你讲一个苏姑娘和秦公子的故事。” “恩……” 晚上,我又被小豆子请到了南书房。看着康熙一脸的春风得意,肯定是在布库房打赢了。只是,那些人有多少用了真功夫,我可不敢说。 “午饭朕命人给你留得菜你可吃了?” “恩。”我点点头。 “朕听人说你身边的那个瑶瑟被人欺负了?” 我笑着摇摇头。 “可是朕身边的人,哪个敢欺!” 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我把墨放在墨床上,第一次柔声地对康熙说,“奴婢进宫之前,曾见过一幅寒山拾得图。图里,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奴婢当时反复的读这两句话,对‘再过几年你且看他’不甚解。”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奴婢也曾问过寺院里的老师傅,老师傅答,‘禅语不会说得太直白,总会留有让你自己去参悟的余地。每个人所能领悟到的,也会不一样。’从老师家回来,奴婢细细咀嚼寒山和拾得的对话。被人诽谤,欺负,辱骂,嘲笑,轻视,欺骗的经历大概谁都体验过。别人已经欺负到家门了,要以怎样的态度去还他呢?以牙还牙?互相对骂,自己也没落个好,只会坏了自己形象,败了雅兴,落个几天的坏心情。以受害者身份四处诉苦,又如何?毫无疑问的,肯定能博得大多数人的同情,因为是受害者,别人就流下几滴眼泪,可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于事无补。倒反惹来更多的自怨自哀。” “后来奴婢就想若是以德报怨,忍他、让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越不在乎,欺人之人也就自讨无趣,口水干了,也就灰溜溜的走了。他人诽谤,欺负,辱骂,嘲笑,轻视,欺骗奴婢,无非是想让我的生活一团糟。奴婢若是乱了阵脚,那正中他的下怀。所以奴婢想自己大可以不用理,有滋有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几年之后奴婢依然笑口常开,优雅从容,活得比以前更好。欺人之人已在算计别人的日子里把青春耗尽,油枯灯熄,眼睛已黯然。此时奴婢与欺人之人不用再开口,已然赢了。” 康熙听完我的话,深深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才拿起一本奏章回到政事中。心思却根本没有放在长篇累牍的歌功颂德上。那些话,他也曾听过,深不以为然。因为他是天子,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绝无仅有“朕”!年幼时那些欺负,辱骂,嘲笑,轻视他的人,不是送进了鬼门关便是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如今,谁敢欺负,辱骂,嘲笑,轻视他?用墨佳氏萦雪是他的决定,无论以后如何处置,但是驳了萦雪的面子,就是驳了他的面子。荣妃吗?一直安安稳稳地她也敢跳出来吗? 他想着想着,放下奏章。“萦雪,陪朕下盘棋。” “嗻!”我应了声喏,去偏殿寻来棋子棋盘。 “赐坐。”康熙一指旁边的圆凳。 “谢万岁爷隆恩。”我搬过凳子,坐在康熙对面。 康熙执黑,我执白。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欲惩 他起手拈出黑子落在左上星位上。我跟着拈起白子落在了右下对角星上。康熙立刻跟上一手左下小目,我也毫不示弱的应以二连星。没办法,就算我要输,也要输的漂亮,就算康熙要赢,也要他赢得痛快。右下内挂角,飞守,飞入角,拆二。 在完成那个基本定式之后我脱先占到了左边星的大场。而康熙反而安安份份的在左下飞守个无忧角。局势两分,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太平静了,这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康熙怎么可能是守成之人?他的雄心壮志,杀伐决断,在棋盘上应该是显露无遗…… 我拈起白子直接在左上挂角,康熙立刻二间高夹,我连忙跳出左上白子。 几十手下后,我老老实实地得钻进康熙为我布下的陷阱,左冲右突怎么也挣脱不开。大好河山,拱手让人。我叹了口气,起身投子认输。再一看天,夜色浓重。这盘棋下了有这么久吗? 康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朕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这话让我怎么答?哦!万岁爷,愿您永远不失手?一阵恶寒,我低着头,把棋子一枚一枚的拈回黑白两色的玉盒中。 康熙见我未曾答话,心头一阵不快,刚要出言相斥,就看到滑落到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浅浅的绿色若有若无,就像五月的梨花,雪白中又隐约透着绿意。一样是下棋研墨,她做来却总有种特别灵动优雅的味道,每个动作都宛如流水行云般,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 她的脖颈洁白修长,耳垂圆润洁白得仿佛一小朵柔美的白花,温婉地低垂着头,她的睫毛乌黑乌黑…… 康熙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我不知所然的抬起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睛深邃暗烈,像一只潜伏在灌木丛中优雅的黑豹,让我恐惧和战栗。 “你为何没扎耳洞?”康熙问道。 啊?我连忙摸了摸耳朵,讪笑道:“启禀万岁爷,奴婢怕疼,所以就未曾打耳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妄为。” “可朕平日里见你,似乎你也是戴着耳坠的。” “那是夹在耳朵上的。”我放下玉盒,指了指耳朵。“可能是中午贪睡,掉在床上了,奴婢下次一定记得戴。” 康熙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只得默默地收了棋盘那些物事,放回到侧殿中。然后回到康熙身边,继续为他研墨添香。 如此平安的过了几日,明珠和索额图递了折子求见康熙。 我一个小女子可是不敢见此二位旗人大员,就想寻个由头躲出去。偏康熙不让我如愿,一句冷冷地“不准”,就把我牢牢地钉在工作岗位上。等到明珠和索额图进殿之时,虽不敢直面视君却都瞟见了我这么个人站在康熙身边。 他们诧异地对视一眼,似是又想到什么,都含笑跪地给康熙施礼。 康熙冷着脸一摆手,“罢了,两位爱卿请起。萦雪,赐座。” “嗻。”我连忙亲自去搬了两把椅子,旁人都冷眼瞧着我会如何选择先后问题。我怎么会让他们如愿!自然是先给索额图再给明珠。 我的小心思康熙自然猜个明白,他点点头,“两位爱卿有何事要奏?” 我倒退着出去,为他们君臣三人去沏茶。康熙的是碧螺春,索额图的是六安瓜片,明珠的是佛手茶。这可都是前人的经验总结,不用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看着玉泉山的水,坐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8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8部分阅读 的水,坐在偏殿内,等着康熙的召唤。果不其然,一会儿康熙就唤道,“萦雪,奉茶。” 我连忙把茶弄好,端着漆盘走出去。先奉给康熙,再奉给索额图,最后是明珠。索额图见我对他极为恭敬,满意的点点头。明珠全拉长着脸,没一点好色。我心说,人家怎么着也是太子的嫡亲,就算你心里拥着大阿哥,又何必在康熙面前如此忍耐不住呢? 我拿着漆盘倒退回偏殿,打发时间般得寻了棋子在一边打谱下棋。等康熙掀帘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是鏖战正酣,根本就没注意索额图和明珠已经告退了。康熙看在眼里,轻哼了一声,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 听到响动,我习惯性地抬头寻找声音的出处,不出所料的看到明黄一片。放下棋谱,站起身,刚要跪倒在地,康熙出手拦住我。 “你说今日之事,朕当如何罚你?” “奴婢怕疼,所以万岁爷不要凌迟了奴婢;奴婢怕难受,所以万岁爷不要赐奴婢鸠酒;奴婢怕死得难看,所以万岁爷不要赐奴婢三尺白绫。” “如此说来,那朕该赐你什么呢?” “奴婢想做个饱死鬼,请万岁爷放奴婢出去,让奴婢多吃些民间的小吃,撑死便是。” “如此这般的死法,倒也有趣。”康熙点点头。 “谢……”我刚要谢恩,就被康熙瞪地把后面几个字一起咽了回去。 “朕看你真是顽劣地紧,朕不是说过,绝不会放你出去吗?难不成你不知道君无戏言吗?”康熙摔袖说道。 “那……那还是请万岁爷责罚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朕问你,一县之长可是一县百姓之衣食父母?” “是也。” “朕身为天子,可是我大清万千黎民百姓的衣食父母?” “是也。” “既然如此,朕今日就要罚你扎耳洞。满人家的女孩,怎么能怕疼就忘了祖宗的规矩呢!” 不会吧,皇帝连这个也要管?我,我,我好可怜啊! “恩?”他习惯性的敲敲桌子。 我习惯性地应了“嗻”,想了想又问,“万岁爷,那奴婢要去找谁呢?” 康熙瞥了我一眼,“朕会亲自看着你受罚。” “嗻。” “去后面把宁然叫来,朕有事问她。” “嗻!”我垂头丧气的应了下来。 康熙和宁然姑姑谈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还没寻得时间监我的罚,我也就乐得清闲,寻了些医书在看。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康熙最近的火气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嫌我没有把书放正,就是厌我没有把墨研匀。他若不是终究大boss,我真想炒他的鱿鱼。 难不成,他也到了“更年期”?康熙,也有“更年期”??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释然,没办法,压力让人进步。看来康熙的“更年期”,一定是因为他太过勤劳而提前了。惋惜地看着他操劳的样子,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脾气,我都温顺地容忍了。甚至知会了御膳房和南书房的小厨房,多做些清淡的荤菜,减少盐分。没办法,万一他什么脑血栓,什么心肌梗,我可救不了。 第一卷 第四十章 无名 康熙皱着眉头用着膳,忍了几日他终于问了李德全,“这几日,朕怎么觉得甚是没有胃口,连御膳房的菜也没有什么味道。” 李德全想了想说,“是萦雪跟那些大厨说万岁爷肝火旺盛脾胃失调,让他们减了放盐的分量。” “胡闹!朕何曾肝火旺盛,脾胃失调?”康熙一摔筷子。 所有人,除了李德全,当然,我也不在。我去房里用饭去了,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家一起颤巍巍地想,最近的万岁爷已经摔了十七个茶碗,六个花瓶,拽丢了两个端砚…… 康熙不耐烦地挥挥手,“撤了吧。” “嗻!” 一行人鱼贯而入,顷刻,桌子上变得干干净净。 “万岁爷,老奴说句不当讲的话。” “不当讲还说什么!” 李德全委屈地闭上嘴,看着康熙。不一会,康熙自己倒先乐了,“你这个老奴才啊!说吧,朕听着便是。” “万岁爷今年还未去幾甸。” “你这样一说,朕倒记起来了,庚申日出行便是。” “嗻,万岁爷,这次要哪位娘娘随行?” 康熙想了想,“密嫔即可。” 李德全点点头,去外面张罗起康熙巡幸的事宜。我听说了,到有些高兴,因为可以出门啦!怎料想,康熙才不会满足我的愿望,把我扔在南书房整理书籍,他带着一群人出门踏青去了。 我要罢工!!!!愤怒地在南书房,按照康熙留好的指示,把书搬来搬去,一多半拿回书库,又搬回更多的一大堆。等搬到庚子日康熙回来之前,我才发觉,康熙是不是故意在整我?他让我来回搬运的,都是最厚最重的书啊!还好此时还没有四库全书,否则我还不得活活被书给坠死? 偏巧那天康熙回到京城,屁股都没坐热,贵州巡抚卫既齐被人弹劾疏报土司失事,康熙想也没想就把他扔到了黑龙江戍边。大家都心惊胆颤地小心伺候着,“更年期”的康熙,是悲喜难测的。 李德全说是最近下雨腿脚有些不利索,从幾甸回来便告了假休养,虽是嘱托我好好侍奉万岁爷,但是我实在不敢以身侍虎,我不是如来佛祖啊! 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为他秉烛添香,烹茶研墨。夜来风急,我寻了件罩袍轻轻盖在康熙肩头,他若是病了,得意的有几人,失意的又有几人呢? 康熙冷冷地看着我,半晌才靠在软背上,闭上眼睛,“背篇《庄子》的文章给朕听听。”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康熙睁开眼睛,那双深邃冷寒的黑眸闪现一丝杀气,微扬的嘴唇别有一番狂妄的尊贵气势,“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吗?墨佳氏萦雪,你此为何意?” 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吗?真是个唯我独尊的棒槌。我笑着说,“万岁爷好记忆,奴婢只是起了个头,您就把下面的全说了,果然是天资聪慧,奴婢望尘莫及。” “怎么,还想考考朕的文章?” “奴婢不敢,只是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奴婢担心万岁爷的身体,却也不敢出言相劝。只得找个法子,彩衣娱君。还请万岁爷恕奴婢妄为之罪。” “想让朕恕罪?你若能接上朕所出的三道题,朕就恕你无罪。” “能请万岁爷出题,奴婢喜不自胜。” “修竹翠罗寒,迟日江山暮。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知无数。” “只共梅花语,懒逐游丝去。著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这是辛弃疾的《卜算子》。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不会吧,连《山海经》都上?咬咬牙,这我还能对上,“有盖犹之山者,其上有甘柤,枝干皆赤,黄叶,白华,黑实。东又有甘华,枝干皆赤,黄叶。有青马,有赤马,名曰三骓。有视肉。” 康熙站起身走到窗前,回头看着桌上那叠卷宗还有奏章,沉声说道:“十过:一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二曰顾小利,则大利之残也。三曰行僻自用,无礼诸候,则亡身之至也。四曰不务听治而好五音,则穷身之事也。五曰贪愎喜利,则灭国杀身之本也。” 唉,怎么又绕回去了。我泪眼巴巴的看着康熙,他偏头看着烛火。罢罢罢,第二关过不去就过不去吧。李师傅,萦雪也许真得不适合侍奉万岁爷啊!“六曰耽于女乐,不顾国政,则亡国之祸也。七曰离内远游而忽于谏士,则危身之道也。八曰过而不听于忠臣,而独行其意,则灭高名为人笑之始也。九曰内不量力,外恃诸候,则削国之患也。十曰国小无礼,不用谏臣,则绝世之势也。”韩非子大人,你就杀吧,早晚我也得死你手里不可! “好!”康熙赞道,“不过你只答上了今日的,明日若是错了,也是要罚的。” 不会吧,还加时赛?“启禀万岁,奴婢才疏学浅,惶恐之至。” “恩?” “墨佳氏萦雪,你还记得朕对你的处罚吗?”不会吧,都这么久了还记得? “怎么?不服?”康熙微微笑着看着我,刚才的气似乎消了。 “奴婢不敢。” 康熙看着我,“过来。” “恩?”我偏着脑袋,有些不明白。 “朕让你过来。” “嗻。”我低着头站过去。 “跪下。” “嗻。” “若是疼就忍着!”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阙误 我还在琢磨什么意思,就觉得耳朵上一疼。 “痛……”我皱着眉头,忍着眼泪,正心疼着,结果另一边的耳朵也没逃开厄运。 “好了,朕罚过你了。以后不许你摘下。” “嗻。”很痛诶!我丝丝地倒吸着凉气。 康熙伸出手,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个瓷瓶,挑了些透明的药膏抹在我的耳上,一边抹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耳垂,“这样才像我们满人的女孩。” 感受他手指在我耳畔的流连,身子禁不住的一抖,不由自主地便想躲开这个可怕的男人。康熙看了满意地笑笑,困扰他这些日子的事情,总算是做了。这个萦雪,很有趣,只是,这一次,他不想那么快的就厌了。虽然终究会厌。 他哈哈一笑,回到龙椅上,笔走游龙。 我已经累得要昏倒了,神啊,救救我吧,借我两根火柴棍吧,可怜我都熊猫啦…… 好不容易盼来了太阳,看着小宫女们伺候着康熙净面更衣,我很想就地扑倒。可是人家康熙大帝,那精气神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练了莲花宝典。反正跪送康熙出了南书房,我哈欠连天的拉着小豆子把我搀回住的地方。衣服都没脱,趴在被子上就睡了。虽然我也很饿,但是周公的魅力更大些。 梦里我又回到了小时候,摇头晃脑地背着唐诗宋词,还有那些咬着舌头说话的古文。晚上,还要练钢琴写大字…… “姑姑,姑姑……” 怎么每次叫醒地我的,都是这个闹铃?一会儿一定改成“咯咯咯……”哦,对了,不是闹铃,是瑶瑟。 “恩?让我再睡会吧……” “八阿哥来看您来了,快醒醒!” 什么?胤禩回来了?他就不能挑个我意气风发的时候来见我吗?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要挑这么个时候,此时的我是在精神都肉体的双重折磨下,苟延残喘呢!唉,继续我的“国宝妆”,梳洗完毕推开门一看,神啊,我真得是无奈了。太阳还在天空正中以东,我,我就睡了一个狗眨眼吗?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是超人吗?还是喜欢轮番上阵就是不让人睡觉。就算我为了保命,不敢撒起床气,但是我真得是怒发冲冠,要吃肉喝血! “奴婢见过八阿哥。” “平身吧。” “嗻。” “我们走走吧。”他温和地说。 我突发奇想,若是他能去未来录盘什么催眠小夜曲之类的,一定双白金,超热卖!直接最佳新人,最佳单曲,最佳专辑,最佳男歌手……然后他的粉是叫做…… “在皇阿玛身边当值,还习惯吗?” “恩,还好。” “没事不要胡言乱语,免得惹祸上身。” “是。” “往后我就不能常来看你了,你是皇阿玛身边的人,又在他的书房当值。” “好。” “阿尔萨兰托我转告你,他矢志不渝。” “你让他什么时候把南墙撞穿了,什么时候再谈矢志不渝。”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 我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若是想我嫁他,也不是没有法子。” “哦?” “你把我指给他不就可以了。”我冷冷地说。 胤禩偏头看着我的怒颜,“从那日之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这次,不许你再逃!” 我刚想说你这小屁孩别在本阿姨面前装大人的时候,就看到前方晃晃悠悠来了几个人。各个明晃晃的一身锦衣。能这么在宫里大摇大摆充场面的,除了康熙那几个宝贝儿子还能有谁?虽然想看看胤禛,可惜我的胆子比夸克(号称已知的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还要小上一半。我只求他没看见我,不关注我,等他坐上龙椅,根本不知道我这号人才好。 “八哥,找了你半天呢,怎么躲这儿了?”某个人斜着丹凤眼上下打量我。“啊,原来如此,回去我得告诉嫂嫂去。” 老样子,低头,曲膝,施礼,“奴婢给各位爷请安。” “起吧。”一阵清冷的嗓音,我想我知道他是谁。可惜,我只能看着我的脚尖,就好象突然发现多长了一只脚趾头般的专注。 “老八,皇阿玛今个要查大家的功课,太子哥哥和大哥都已经先去了南书房,咱们也不要耽搁了。” “是,弟弟知道了。”胤禩看了我脑袋上绢花一眼,没办法,我可不敢抬头,从我目测来看,对面人群中有两双小一些的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那位嚣张少爷,只有集体视而不见了。 看着他们的脚慢慢离去,我开心地抬起头,挥一挥手帕,哈哈,床,我的小心肝,我来了。 正笑着,突然有个人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张脸……我呆滞地举着手,不可能,忻童不可能与我一同穿越,他只能,他必须活在幸福的未来。一定是看错了,我相信,我发誓……慌慌张张地跑回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整个人仿佛掉在冰窖中。甩掉鞋,抱着腿傻坐在床上。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胡思乱想间,我似是又睡了过去。梦里,忻童对我残忍地微笑着,告诉我就算是死他也要和我纠缠到阴间去。 “当当当。”又有人上门。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起身把门打开。小豆子站在门外笑呵呵地对我说,“万岁爷宣您南书房伴驾。”康熙要是我的boss,我真想直接炒他鱿鱼,可惜我炒不了他,只能乖乖地提前上岗,让他随意揉捏。可是今天不是宁然姑姑的班吗?她不是今天回来当值吗? 唉,真不知道李德全是怎么混过来的?没年没节没休息日,没工资没奖金没年终花红。反正不论我怎么诋毁康熙,终究我还是站在了南书房,给爱新觉罗家的一干大小男人看了去。 只是我仍旧观察我的脚尖,为什么我要穿一双不一样的鞋呢?颜色倒是相同,只是花样各异。左脚是云纹,右脚是蝶戏百花。汗,大汗。 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自然有眼尖儿的敲出毛病。 那位嚣张少爷,啊不对,是嚣张阿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一样一只鞋,这个宫女可真笨。” 康熙周围的火焰立刻喷发,小宇宙瞬间提升。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已经被烧焦了。趁着还有口气,我不但得自救,还得把火关上。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考较 我就地一跪,镇定自若地说:“今天听闻万岁爷要考较各位阿哥的才识,奴婢不才,也出了一题,不知哪位爷能答上?” 康熙冷冷地接过话茬,“对上有赏。” 还好,我算准了他好面子,左右不肯让自己失了身份。 各位阿哥恍然大悟,拱手施礼道:“请出题。” “这是一个对联,上联便是我这一双鞋。”我想了想,“云高风淡彩蝶嬉戏百花间却是左右为舞。” 康熙在后面接着说,“下联也出自她身上的一物,你们自个想去吧。”说完他背着手出去了,只剩下我像个摆设一般任人打量。 先交卷的是嚣张阿哥——胤禵;然后是太子、大阿哥,胤禩是第六个交得,这般人我只能猜出另外一个略小的似是胤祥,而和忻童一般相貌的,我却怎么也猜不出会是谁。但我却不得不肯定,他,真得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与我纠缠不休。 康熙看了看众位阿哥的卷子点点头,“都答得不错,只是胤禵和胤祥年纪还小,平日里仍需用功。你们这些年长的,也不得耽误了功课。好了,都出去吧。” 啊,这样就完了?怎么也得让我知道知道下联是啥不是? 李德全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屋里只剩下了我和康熙。 “你很机灵,朕甚为满意。” “谢万岁夸奖。” “你可知道为何你会穿错鞋吗?” “奴婢平日里粗陋不堪懒修边幅,还请万岁爷恕罪。” “哼,你倒是会揽。那双云纹鞋就赏给你吧。” “谢万岁爷恩典。”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偷换,只是康熙boss啊,不用这么折磨我吧!“刚才若是有人为你开解,你信不信,朕会立刻杀了你!” 信,怎么不信啊!这算不算是第三关啊,前路漫漫,我真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支持到被恩赦回家。 “想知道各位阿哥是怎么对的下联吗?” 这种问题下次请不要问了好不好,怎么回答都不对。“还请陛下赐奴婢一副下联,奴婢定然回去每日三柱高香供奉于堂前。” 康熙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雾袖芬披碧琉璃簟井冰寒饶是高低有序。你只要记得朕赐的即可!” 他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接近他的儿子们吗?从地位血统上来看的确是彼高此低;若是论灵魂和学识,我却看不上这些眼里只有一把破凳子的满清秃头。“奴婢知道了。”我点点头,起身准备告退。 “朕准你走了吗?” 老老实实继续跪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习家和你什么关系?”眼神看似沉静,却暗藏狂狷的康熙,居高临下的冷冷得俯视着我。 眉如柳叶,翦水般的星眸似乎随时都泛著无辜;微张的樱桃小嘴,唇红齿白,看似欲语还休;身材娇小纤细,感觉轻弱无骨,气质楚楚可怜,彷若只要他伸手一掐,即碎成千万截似的。偏偏还时常露出反抗的情绪,就好象一匹没有被驯服的烈马一样。为何前些日子看她,却没看出她也是个可人呢? 呦,他也知道啦。“乃是奴婢的养父母。”再次感谢无孔不入的密探们。 “你想为他们报仇吗?” “若说不想视为不孝,若说想应是狂妄。奴婢不知如何回答。”再次感谢爹娘对我的教诲。 “朕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算是我答应不折腾他那帮儿子的回报吗?还行,挺值得。毕竟他是皇帝,说出话来都是金字,掉在地上摔着都响。“奴婢自忖粗陋,不堪重任。还请陛下恩赦奴婢返乡,自行婚配。” 康熙一笑,“不可能,朕不会答应你的。这念头,你就不再要想了,若是再提,朕绝不轻饶!” 我不聪明不漂亮不温柔不可爱。反正他讨厌我,那我留在这里还干嘛?每天当小丑逗他笑?还是没事让他拿来捏着玩? “明日朕要启程去塞外行猎。” “是。” “你也与朕同行。” “嗻。” “你──”康熙脸一沉,目光凛冽若剑,“你不想去?” 察觉到康熙充满危险的怒火,我惊慌的缩起肩,一脸恐惧的望着地,“奴婢不敢。” “心有怨言?” “奴婢惶恐。”好吧,我暂且认命。没准将来的历史学家还能在浩瀚的资料烟海里发现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丑。 “你回去收拾吧,晚上再来当值。” “嗻。”今天晚上若是再罚站,我只唱国歌!只唱国歌! 晚上,提前吃了些茶点,我老老实实站在南书房替康熙研墨。鞋子换成了白缎的兰花鞋,虽是白净,索性显眼,不会再错。 李德全端了盘子让康熙翻牌子,我瞥了眼满满一盘子绿头牌,这些女人的幸福就这么被决断?真是残酷。下次还不如抽签,这样更加公平,按照概率论来说。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全免。李德全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意思,问题是我一个没出嫁未经人事的姑娘,我怎么劝啊?再说,就算是贴身秘书,也没有劝boss杀向百花丛中的。 李德全继续示意,我没法当作没看见。只得跪在地上,“更深露重,还请万岁爷早些安寝。” “朕不困。” 我知道你不困,可是李德全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脸一红,反正我也是怪阿姨辈的,有什么好怕的。“请万岁早些安寝,使我大清瓜迭延绵。” 康熙手里的笔一抖,笑骂着:“你这丫头,说得这是什么胡话。” 李德全也在一旁乐啊乐,抖啊抖。神,难不成还要我给康熙讲一堂该如何正确对待和疏解x欲望吗?拜托,他后宫那么多女人,他就算是全都播种一遍,也要到……心里掰着手指头算算,几年之后吧。 “朕这幅字算是毁了,你这丫头该当何罪。”康熙坐回椅子上看着我,目光里除了睿智还有笑意。 让我忍耐一个有风度和内涵的成年男人放电真是件难事,左右我欣赏欣赏还不成,那可是康熙啊!千古一帝的爱新觉罗玄烨! “要不,奴婢写一幅让万岁爷您笑笑。”心道,写完看完,您赶紧去播种,我还能睡个囫囵觉。 “准。” “请万岁爷出题。” “欧阳修的浪淘沙吧。” 提起笔,运气于腕,“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锦字 康熙在一旁看着,摇摇头,“你的字太过清柔,下笔迟疑,笔力不够。”他站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起笔在纸上续写道,“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写完把笔一搁,找出一方石印就盖了上去。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朕赐你那方石料呢?” 我从贴身的绣囊中取出,“奴婢还没来得及送回家供奉起来,只得每日贴身带着。” “若是朕命人在上刻字做你的私印,你想刻何字?” “奴婢不敢,奴婢惶恐。” 康熙皱着眉头拿走了我手里的石印,然后话也没说,转身带着李德全走了。 得,又把我晾在这里了。简单收拾好书案,拿起那副“浪淘沙”认真地比较了一番。结论是,我,小女子一个,才疏学浅,胸无大志。他,圣明君主一位,才高八斗,胸怀天下。我的字,秀气圆韵,笔力轻柔。他的字结构严谨端庄,用笔丰润、平稳,光彩照人。没法比,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上!可是他显摆就显摆吧,干嘛要握着我的手写字?打死我我也不会往康熙看上我的方面去想,不是不敢想,而是不想想。这完全不可能嘛…… 拯救我的依旧是可爱又单纯的小豆子,“传万岁爷口谕,墨佳氏萦雪今日办事不利,罚抄写欧阳修《减字木兰花》,每篇十遍,不写完,不得离开南书房。” 不会吧,欧阳修写了《减字木兰花》仅我知道的就有七首。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全宋词》,怎么也得让我对照一下吧。找了一圈,有《全唐诗》、《全唐文》、《太平广记》、《昭明文选》等等一堆,就是没有《全宋词》。可是,我记得前几天我还把《全宋词》搬到南书房了呀?我相信,我一定是得罪康熙了,否则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这折磨我。我又不是他闺女,干吗非要我文治武功样样齐全,我又不缺父爱! 不就是写字吗?我会写的笔体绝对能算出十种来……打算好的是乱写一气,等真下了笔,也就没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心思。如今细细写来,我的心倒是静了很多,整个人都沉浸到欧阳修诗词的意境中,只是我写完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干嘛要写他的《减字木兰花》?还好不是《渔家傲》或者《玉楼春》,我能直接写到天亮出发。 把字交给门口的小豆子,我转身离去。我想我已经可以闭着眼睛飘回去了。 小豆子急匆匆地把字送到了乾清宫。康熙拿着几十页的纸一片片的翻看,她还是有些悟性的,写到最后也算是把心定了下来。整天毛毛躁躁的,装傻充愣,真不知道哪天一怒之下就要了她的脑袋也说不准。 李德全愁眉苦脸地说:“主子爷,您老这么着忧心国事,皇太后娘娘知道了,肯定是要责骂老奴的。” “朕膝下儿女众多,少和朕说什么瓜迭延绵。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哪里学来的这些胡词。” 李德全点点头,“只是主子爷这般的重用她,且不说后宫的娘娘们,就是皇太后娘娘,第一个就是不依。” 康熙笑呵呵地指着我的字,“这丫头的字,其实还有几分刚烈。只是当着朕,却是怎么也写不出来了。”他看着李德全那张苦瓜脸,再加上他侍母至孝的心性,也就点了德妃的牌子。 因此,事实可以证明,当皇帝来了兴趣的时候,管你是不是在睡觉,也得按品大妆跪于宫门口迎接。 我确实一夜好眠直到天亮。我自己的随身衣物并不多,加上康熙赏赐那双鞋,左右不过一个包袱,只是不知道木兰围场那边会不会入夜了还是很凉,便跑去储秀宫向锦儿借了一套厚衣服,没办法,我自己的被瑶瑟送去洗了还没发下来。唉,封建社会原来也是办事效率低下啊!然后又备上些驱寒祛风的药,万一要是病倒了,指不定又被康熙怎么捏着欺负呢。 跟着侍卫上了小马车,里面坐着的竟是娴雅。为此我开心地笑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 “这次是德妃娘娘伴驾?” “恩,还有几名庶妃。” 庶妃?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良妃哦……我期待着。 “能在皇上身旁伺候姐姐真是有福气!” “可别这么说,其实怪怕的。你也知道,天威难测。能像李师傅那般如鱼得水,太难了。” “可是大家都说你是飞上枝头了,没准哪天就成了金凤凰。” “恩,大家还没说没准哪天我就掉了脑袋,要不就被扔到辛者库为奴去。”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娴雅妹妹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儿,将来准能找个好夫婿。” 娴雅把头靠我身上,幽幽地说:“想咱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女孩,能不嫁给别人做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能找个好夫婿,我都不敢想呢。” “德妃娘娘家里不是有不少出色的子侄,万岁爷又对他们乌雅氏很是赏识,妹妹当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怕嫁个目前势力地位的族人,没准几年后,妹妹就能搏一个诰命夫人呢。” “姐姐呢?” “我?”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以前在惠妃那里还能有些希望。如今调到皇上身边,我保命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想别得。” “只是,姐姐若是没有个念想,只怕……” “我明白,可是皇上说了,不许我胡想,只要我伺候好了。问题是,想要伺候好,并且能活着,太难啦!” “也许姐姐服侍好皇上,皇上就会把姐姐嫁到个好人家去。” 能嫁到胤禛府里最好,除此以外,就是寻常百姓也比这高墙深院好!可惜,那个万一,是根本不可能的。 突然,我想起忻童,想起死前他的疯言疯语,若是他真得在,他还记得那些话吗?他会真得不择手段的得到我吗? “姐姐难道一点都不喜欢八阿哥?” 这是哪儿跟哪儿?“别瞎说,我上次遭的罪还小吗?听说她这次也跟来了。我得躲着点她,万一她那个不开心,我就不是毁容了,估计直接驾鹤西游。” “姐姐如今是皇上跟前的人,她也敢?” 她当然敢,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这般争斗,留给她的却是那么悲惨的一个结局。我真想对她说,专一的爱,没有错,只是为你爱的人积些福德吧。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德妃 马车摇摇曳曳地到了围场,我还没进自己的帐篷,就被李德全一阵好骂。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侍卫把我带错了马车,我原本是要在那驾金碧辉煌的马车上,伺候着啥也不会的康熙。好像还有宁然姑姑呢吧?我和她不是轮班吗? 火烧火燎地跑带大帐外,禀了名字,上前见驾。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那位侍卫大哥倒霉,反正今天我们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更衣。” 呃?叫我吗?我左右看了看,宁然姑姑不在。估计是在后面整理。没办法,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到康熙面前,帮他把一身盔甲卸掉。神啊,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旁边的小宫女低着头暗笑,我一头雾水的东摸摸西摸摸,总算在暴龙火焰四射之前把那身盔甲弄掉。 我承认我笨,但是谁也有第一次不是? 拿过明黄的龙袍,伺候康熙穿上。还好,这个我会,就是有点抖。帮他套好朝珠,然后举着那顶神圣无比的帝冠,我走到他身后,踮着脚帮他装备完毕。这时我才发现,康熙远比其他人要高出不少。 没办法,谁让我平时不敢正面视君,只要是会要命的事情,我一概都不会做的。 “你留在帐里。”说完,他带着李德全走了出去。 那我干嘛?我住那?总得让我先梳洗一番啊,怎么着我也是个女孩,而且是个爱美的女孩。 “请萦雪姑娘更衣。”小宫女端着一推衣物在一旁说道。 我? 小宫女满脸正色,“请萦雪姑娘更衣。” 好吧,更就更。更衣,洗手,净面,然后把发髻重新整理一遍,我又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墨佳氏萦雪啦,哈哈。 低头看看身上这套衣服,和我那套差不多,只不过是云纹的。不会和那鞋是一套吧?不过倒很是清雅,深得我心。看来做康熙的贴身侍女也不错,就算没有补助,能发几身衣服充充场面也是很好的,值得表扬的! 闲着没事,我找了块软布,开始清理康熙的铠甲。虽然依旧锃光瓦亮,到底穿了一天,落下不少灰,下摆还有些泥点。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受不了别人对我好的人呢。既然康熙答应帮我查清真相,又弄了身不错的衣服给我,帮他擦擦盔甲也是可以的啦。 谢绝了小宫女帮忙的好意,我一个人低着头奋力拼搏,总算在太阳落山前,把盔甲挂到了衣架上。轻轻抚摸这些寒气凛人的盔甲,不知道它陪着康熙上过多少次战场,又看着他征服了多少人?斜挂于上方的宝剑,又饮了多少鲜血,至今依旧锋利无比。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都出门了,不要再考我了成不成,天天让我有那种重回学生时代的恐惧。“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个太简单了。 “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 “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不会吧,连岳飞的词都上了,“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今个算你过关。” 不是算,是本来就是。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罢了,更衣。” “嗻。”康熙真是有毛病,明明我的手抖地跟中风一般,还老神在在地让我替他更衣?问题是,这次换哪件?总算有小宫女自动自发的替我准备好,所以我只承担帮助脱与穿的工作就可以。 “你会骑马吗?” “奴婢若是说不会,万岁爷定然斥责奴婢失了先人的风范。可是奴婢还是要诚实的说,奴婢不会,但是绝对会努力练习。” “那就罢了,明个那些丫头们要玩玩夺旗的把戏,你就在一边看着吧。” “嗻。”犹豫了半天,我期期艾艾地问,“万岁爷,奴婢想出去看看围场……” “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还经常来?不让我看,你让我来干嘛?真是莫名其妙。“奴婢不知,所以才想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挥挥手,就像轰只苍蝇。不过我却知道,这算是准了我的要求。抱起包袱,我就准备往外面跑。 “你干什么去?” 啊?不带这样的!“奴婢去外面看看。” “拿着包袱看?” “包袱奴婢是要放回帐篷的。” 康熙指了指大帐的一角,“你没有行帐。” 不会吧,这么残酷。那要是您和哪位妃子巫山云雨,我还在一旁记录研修不成?反抗我是不敢的,只得放下包袱。最起码外面还有一片大草原等着我去撒欢。 “速去速回。” “嗻。”领了旨意,我掀开帘子站在帐外。初夏的草原充满了蓬勃的生机,深深浅浅的绿简直浓得化不开,到处都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马牛羊、牧犬和各种野生食草动物夹杂在一起,有些有吃草,在些在玩闹,羚羊、野鹿、旱獭等不时地在原野上跑过。 等明个趁人不备,我非得跑上去打几个滚。 “萦雪姑娘,万岁爷命您速速回帐。”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对我说。 “是。”惋惜地再看了眼那抹生机盎然的浓绿,我回到大帐。 真不明白,既然是来放松,还要背上那么多的书和各地加急送来的奏章。在乾清宫或者南书房看不好吗? “启禀万岁爷,德妃娘娘进奉酸汤子一壶。” “传。” 我笑着掀开帘,这位可是胤禛的嫡亲额娘,偷看两眼才好。 眼前这位珠翠环绕的女子,比惠妃年轻,少了一份淡然,多了几分娇媚。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想来是个宁折不弯地人。曲膝施礼,“奴婢萦雪,见过德妃娘娘。” “平身吧。”她笑着拉起我的手,“早就听说这丫头是个聪颖的人尖儿,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康熙哈哈一笑,“爱妃怎么想起给朕送酸汤子来了。” “臣妾是担心这春天还是有些燥闷会闹得万岁爷您心乏,就巴巴地做了一壶赶过来献给您。” “辛苦爱妃了。”康熙朝我点点头,我从娴雅手里接过银壶,置于案上。 “万岁爷尝尝臣妾的手艺是不是精湛些了?”德妃笑着说,三十多岁的人像个小姑娘一般撒娇,还好,我觉得可以接受。 康熙笑着说:“不急,这丫头刚给朕奉了茶,萦雪啊,给德妃斟上一盏。” “嗻。”我连忙取了茶盏,替德妃斟了一杯。 德妃接过来品了一口,“果然香醇。万岁爷真是有福气,从惠妃姐姐那里抢过来这么个宝贝,如今大家都眼热着呢。” 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我又不是肥肉,你们这些娘娘又不肯当苍蝇,眼热我干嘛?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祸害 康熙摇摇头,“那是你们没有看到这丫头气人的时候,还是放在朕这里好好磨炼才是。” 好吧,我这个骨头最终还是属于了整个狼群的首领,也算是落得个全尸。 “启禀万岁爷,四阿哥胤禛求见。” “宣。” 德妃点了点头,起身告退,我连忙跟着送出帐外。只是在抬头看到胤禛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似是掉进了冰窟,那怎么会是胤禛? 明明是忻童啊!当我静静地看着他朝德妃施礼,低声问安的时候,我才确定,他不是忻童,我也不是抚养他长大的老妈。 恐惧地向他施礼,我想逃,这是我唯一的想法。只要我感受到他清冷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游弋,我就想要拔腿就跑。 战战兢兢地领着胤禛进了大帐,战战兢兢地站在康熙身旁,战战兢兢地下一秒我就要晕倒。 康熙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次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皇阿玛,都已经布置妥当。” 我战战兢兢地观察着胤禛,他的脸很像,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无一不像忻童。只是那双眼睛,没有热情,没有温度。他的气质和忻童也不同,忻童小时候是开朗好动骄傲的,长大以后,是飞扬恣意的。胤禛却是静静地,冷冷地,让人恐惧。 “萦雪,墨佳氏萦雪!” “啊?奴婢在。”我连忙应道,“送四阿哥出去吧,朕看你有些心神不宁,出去走走便是。” “嗻。” 我跟在胤禛身后,距离他五步之遥,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她为什么那么怕老四呢?”康熙问李德全。 “四阿哥本身就是个清冷的人。” “难道她不怕朕?” “她那是尊敬主子爷,打从心眼里畏惧您。”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老奴也算是看过不少人了,主子爷,老奴这点眼力还是有得。” “她有什么把柄在老四手里?还是老四……” “老奴一定派人查清。” “恩,你也下去吧。朕想静静。” “嗻。” 跟着胤禛,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9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9部分阅读 也没看是什么方向,反正就是距他五步之遥。 低着头心里正默念仅仅能记住的一段经文。若是康熙考我这些,估计第一天我就被喀嚓了。“砰!”撞上南墙了。 头一抬,却是忻童那张脸。 倒退三步,拔腿就要跑。 “站住。” 恐惧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难题。我背着身子,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感觉就像猫一般,背上的毛都立起来了。 “在皇阿玛身边伺候,怎么还是这般没有规矩。” 哦!对,他是胤禛,不是忻童。转身,低头,曲膝施礼,“奴婢给四阿哥请安,愿四阿哥事事吉祥如意。” “罢了。” “谢四阿哥。”低眉顺目地瞄着脚尖,再这么下去,我的颈椎早晚得完蛋。 突然有只手挡住了我的视线,手指纤细修长,我想它一定是冰凉的。就像忻童轻轻抚摸抚摸我的脸颊时,我竟感觉到刺骨的冰凉。 “你的鼻子流血了。” 这时我才看见,那手上有一方锦帕。摸了摸身上,奇怪,我自己的呢? “拿去。” 我只得从他手里拿过那方锦帕,指端轻触的时候,我感到一阵温暖,仿佛有一股电流顺延而上。惶恐地用锦帕摁着鼻子,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样低着头,血是不会止的。”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微微上扬。眼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让我恐惧而又心悸。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脚下被石头一绊,直接摔倒在地。委屈,难堪,孤独,苦闷……我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开始哭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有些熟悉,下意识的把手伸出去,让对面的人拉起我。他很高,在太阳的照耀下,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脸。除了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修长的手指,我看不到其他。 胤禛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什么,“下次走路小心些,不要老摔跤。” “谢谢!”不仅为这一次,也为那次把我从悲哀里拯救出来。 与他并排而站,眼前那抹郁绿更加接近。“想要去那边,怎么走?” “除非是骑马。” 这样啊,我低下头。哼,别小看我的脚力。当初我能从工体一直走回紫竹院呢。“谢四阿哥指教。” “不怕我了?”那声音不再清冷,玄魅地好似忻童。我转头呆呆地看着他,着了魔一般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眉,就好像曾经深深刻在心里那般的清晰。 胤禛静静地任我抚摩,他想要冷言相斥,却看到我眼中无尽的悲痛和温柔,还有遥远。仿佛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他就是他!不可能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任何人都不可以!胤禛不快地拉扯开我的手,“我不是老八,你再怎么挑逗,也没用。” “我……没有。”他的手捏得我好痛。 他用力把我拉入怀中,狠狠地抬起我的下巴,“若你想是勾引我,那不错。我现在想要你了。” “不要……这样是不对的!”高度的紧张还有恐惧,终于夺走了我的神志,软软地我晕了过去。 “萦雪?墨佳氏萦雪?”胤禛皱着眉头不快地叫着,刚刚挑逗起他的欲望,现在就玩晕倒的把戏吗?怪不得老八的那个福晋上次闹了那么一场。 “忻童,不要。不要逼我……” “忻童,我已经死了,不要再来折磨我……” “忻童……” 忻童是她的爱人吗?那老八算是什么?她刚才的挑逗又算什么?胤禛心里更加的愤怒,如果她不是皇阿玛身边的人,他现在就想……他冷冷地笑了,胆敢玩弄他的人,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玩具呢? 等我被人送到康熙大帐一旁的偏帐时候,依旧昏迷不醒。 胤禛放下我,转身去了康熙的大帐。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出去还活蹦乱跳的?”康熙问道。 胤禛拱手回道:“启禀皇阿玛,她原本与儿臣一路步行,不知为何摔倒在地,儿臣扶起她后,她就忽然晕厥了。儿臣已派人请御医过来,为防止是疫病,还请皇阿玛准她搬离大帐。” 李德全也说:“请万岁爷恩准,等御医诊治后不是疫病,再让她回来不迟。” “准了。”康熙想着那张原本飞扬跳脱的脸苍白着一脸哀婉,想要把她留下,又怕惹得一群人高呼什么“龙体为重”,“让御医诊治完,速来回禀,朕等着。” 胤禛应了旨意,心里却想,从没见皇阿玛在意过哪个婢女,这个墨佳氏萦雪到底想勾引多少人呢?他必须为了皇室除掉这个祸害。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踏歌 微微睁开眼,帐内空无一人。挣扎着爬起来,总算是离开的康熙的大帐,想要找点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帐篷,怎么一点水都没有。打算直接渴死我吗? 敲敲脑袋,让自己清醒些。 身上粘乎乎的,很是不舒服。翻出包袱里没事让瑶瑟做得水袖衣,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恣意的洗个澡。 偷偷摸出帐篷,朝着门口的侍卫嫣然一笑。走出百米,随便寻了个人问明水源的方向,我徒步杀将过去。大草甸上,白天看起来,平整一片,其实地下一堆大洞。深一脚浅一脚的摸过去,我得记着天黑的时候找找北极星,省得回不去。沿着水源往上游走了有半个时辰,这里真是冷冷清清。草场退去,眼前的松林参差茂盛,高直的杨树交错挺立,山坳里有一泓深潭,闪着粼粼波光,缤纷凉意穿透漫天晚霞,与枝叶草香牵绊纠缠,散逸出清寒的幽香水气。 “有人吗?”我喊道。 静静倾听,唯有流水潺潺。解开头发,踢掉鞋子,脱下旗装,穿上我的水袖白衣。哈哈,不错,我这苦中作乐还有点女鬼的风范。 如蝴蝶般快步跑到潭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凉死我啦!”从水里钻出来,把头发一甩。 浸湿了的水袖更有质感。站起身踏水而歌,“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清冷的白光从夜空垂下,凝聚成一场虚幻世界里的花好月圆。我在水中微笑、抖肩、甩袖,再静静伫立而立。白月光毫无表情地照耀着这片陌生的土地,点饰远方的绯红依翠,却照不到我内心的苍白。 狠狠把水袖抛向天际,又狠狠地收回到手中。曾经在忻童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看我甩弄水袖,直管我叫仙女。为什么胤禛要长着一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我伸出手指对着月亮,纤长而透明,它记得那种感觉。骨骼轮廓甚至是肌肉,如果那张脸是一副残缺地骷髅,我相信,画出来的一定是忻童……可是,怎么会成了胤禛? 他不记得我了,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他喝了那碗孟婆汤。他不记得我了,所以他有着温柔大度的嫡福晋,府里还有着那些美丽的花。他不记得我,为什么我还要记得他? 天已经暗下来,我脱掉已经湿透地水袖衣,静静地躺在湖面之上。天那么的高,星星那么地明亮,伸出手带着水滴,我想摘下那颗属于我的记忆之星。摇曳着,荡漾着,自由着……忻童,既然你已经把我忘了,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生活,我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能看到好好的,能知道你未来的走向,就算艰辛,我也能走得安心了。让我喝了孟婆汤,带着没有记忆的干净灵魂,开始新的人生吧。 闭上眼睛,随着水波荡漾,请把我送入冥河,这里,不是我的时代……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湖中,汇聚成水波,推着我,继续荡漾。 “你在胡闹什么?”突然有人从水里一把拉起我。 微微睁开眼睛,月亮下,是那个人如水的光华。为什么出现的会是你呢?胤禩?我已经很累了,心无挂碍,何必还要把我留下。 推开他,继续往水中央走。长发散落在湖水中,仿佛绽开的墨莲。 “萦雪,你又抽什么疯?”胤禩再次拉住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游泳呢。”我笑着推开他,一头扎进水里,像鱼一样灵活地在水中游弋。 “你若是不想死,就赶紧回来。” 我想死呢,我干吗回来。 “皇阿玛在找你。” 你把个死人给他不就成了。 “墨佳氏萦雪,你!”他甩开身上的衣服,钻入水中向我游来。 比赛吗?我的自由泳可是很厉害的!拼命地向前游去,我不能输! 突然我的脚被人抓住,然后一双手紧紧地揽在我的腰间。问题是我现在身上只有肚兜和亵裤,他大手的温暖直直地抵在我的腰间。 “干嘛?放开,放开我。”我拼命挣扎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终于不耐烦地怒吼:“我在乎你这个疯子!所以,我不能看着你死!”他的话让我再没了挣扎的力气,任他把我带回湖边。 “不再闹了?”他拿过我的旗装盖在我的肩头。 “为什么?” “如果你不闹,我会忍住。”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我不想害了你。” “为什么?” 胤禩拉起我,用他的温暖包围住瑟缩的我。“不知道。许是着了你的魔,被你这个妖孽给迷住了。” 心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拉下他的头,我想把自己交给他,不想再想了。 “不,萦雪,你值得更好的。”他有些挣扎。 更好的?我猛力推开他。苦笑着,我怎么忘了他那位专一的福晋,我怎么能把自己交给胤禩。他的命运注定是悲哀。他和他的福晋,注定了是人们羡慕的天作之合。我,一个局外人,一个局外人而已。 默默地穿好衣服,提好鞋,胳膊软得实在没有力气抬起来,只能让头发飘散着。“八阿哥,您没有在此地找到奴婢,奴婢也没有见到您。”说完,我沿着来时的方向,摸索着打算走回去。 “萦雪!”他再一次拉住我,“你误会了,我不是不要你。是我太珍惜……” “奴婢不懂,奴婢也不想听。” “你真无情。” “谢八阿哥夸奖,只是这话已经不新鲜了。” “你!” 我不想看他,不想害他。我的路不是他的路,我的苦不是他的苦。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幸福和赌注,我不敢开启这场注定悲剧的豪赌。 “我送你一程吧,不要拒绝我。我不想再不知所措的担心和忧虑。” 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温柔?因为明知道我不能拒绝你的温柔吗?我应该拒绝他,甚至我都可以想象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父亲。只是,我依旧伸出手,想要握住仅有的温暖。 他的马就在树下,我们两人一骑,很快就看到帐区。 “放我下来吧,我一个人回去。” “好。回去喝些姜糖水,以免着凉。” “好。”他把我抱下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调头往西边去了。我知道他是在为我赢得时间,保护我。 一瘸一拐地回到帐区,远远地就看到李德全那张不阴不阳的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讨好地喊了声“师傅。” ~~~~~~~~~~~~~~~~~~~~~~~~~~~~~~~~~~~~~~~~~~~~~ 这一卷马上就要结束了。突然对康熙很是怨恨,这么个看似圣明的君王为何不尊师?为何要这样教育他那些好儿子们!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旖梦 “还知道回来?怎么没让狼叼了去?” “师傅,您这话说得。徒儿要是让狼叼了去,岂不是要害师傅着急上火吗?” “哼,你就贫嘴吧。一会儿见了万岁爷,我看你还怎么贫,瞧瞧你披头散发的样子。走吧!” “是。” 进了康熙的大帐,习惯性的跪地,习惯性的三呼万岁,我模糊地想:习惯成自然,终究,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跑哪里玩去了?” “奴婢去玩水去了。” “好玩吗?” “好……不好玩,奴婢只要一想到没有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着,心里就难受。” “是吗?朕看你玩得很是愉快啊。” “奴婢不敢。” “不像话,生了病,还出去胡闹。李德全,你说说,朕得怎么罚她?” “那还不是万岁爷一句话。” 康熙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还好没有踩了我的头发,不过就算他踩,恐怕我也只能认了。 “还不过来研墨。”康熙挟着冷锐得足以夺人魂魄的目光,抬起高傲的下颚,发出不容反抗的命令。 “嗻。”我站起身,走到案旁,把披散的头发轻轻捋至耳后,揽起袖子仔细地研墨,墨汁干了些,便从水碗里添些水进去,再慢慢研开,仿佛这是我仅会的一件事情。 感觉有人轻轻掬起我的发,吃惊地抬起头,帐内只剩下康熙还有我。 “怕吗?” 我连忙跪倒在地,“奴婢惶恐。” “起来吧,这么好的头发脏了怪可惜的。” “奴婢惶恐。” 我想,我的下巴,最近属于不招人待见的时期。又被人捏在手里,强迫着抬起头,“朕若想要了你,你逃得掉吗?” 我眨眨眼睛傻笑道:“万岁爷和奴婢玩笑了。” “你记得,你的命,你的前程,你的幸福都在朕的手中。别让朕有理由杀了你。” “奴婢明白。” “下去吧。” “嗻。” 我站起身,倒退着准备离开。 “站住。” 立刻,我像个机器人般静止不动。 “以后你的月赏中免了香脂香膏,算是对你今日妄为的惩罚。” 跪地谢恩。 他摆了摆手不再搭理我。 我默默地站起来,走到大帐内那个属于我的角落,合衣而眠。有康熙在,就算隔着屏风,我怎么也不好意思换掉里面已经湿透的衣服。 清早醒来,奇怪的看着自己怎么换了身衣服,也许是哪位小宫女帮得忙吧。只是,我昨天真得是抽风了,怎么会做那种梦,而且是和康熙!想到这里我的脸更红了,我这身体才16岁,难不成就欲求不满了? 穿好衣服,心里更是奇怪,我的衣服怎么都换成云纹的了?让小宫女帮我把头发梳好。我走三步退一步的去叩见康熙。开玩笑,做了那种梦,我哪里还有脸见他啊!绕过屏风,习惯地跪地叩首,蚊子声般地说:“奴婢萦雪叩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谢万岁。” “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脸一红,头低地更深了,“奴婢无事,劳烦万岁爷忧心了。” “第一次睡在帐篷,睡得可好?” 我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奴婢……奴婢睡得香。” “是吗?” “是,奴婢……奴婢去给万岁爷取羊奶。”说完我就落荒而逃,只留下康熙满脸笑意。 烦恼地坐在围栏上,我必须正视,我必须直面。好吧,医学上说,人有性梦是正常的。我是正常人,自然会有。所以,我不必惊慌! 但是,天煞的,我怎么会梦见和康熙……“啊!!!!!!!!!”我捂着脑袋尖叫道,“我不活啦!” “怎么,皇阿玛总算是要杀了你?”胤禛走到我身边凉薄地说。 好想扑到他怀里,呜!忻童,你老妈我被一个大妖怪给轻薄了!呜…… 他勾起我的下巴,冷冷地看进我的心底,“怎么,昨天在水边那么妖媚的一舞没让你得偿所愿?” “什……什么舞?”我结结巴巴地问。 “轻盈臂腕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一痕酥透双蓓蕾,半点春藏小麝脐……”胤禛吟哦道。 他,他,他是在挑逗我吗? 胤禛突然皱起眉头,似是闻到什么味道,突然放开手,冷笑着说,“只怕窥浴之事非我一人得见春色。”说完,甩袖走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看见胤禩了?这该如何是好?胤禛和胤禩是死敌,他们之间的恨,刻骨铭心。 可绝不能因为我,毁了胤禩的清誉。 懊丧地端着羊奶回到大帐,奉给康熙。 “怎么去了这么久?” “奴婢看见四阿哥,便向四阿哥请个安。” “是吗?”康熙放下羊奶,递给我,“你喝了吧。” “啊?” “朕赏你了。” “呃!” “恩?” “嗻。”我端着羊奶咕咚咚一口气全部喝下去,好……好膻!康熙又换了新法子折磨我吗? “今天你就在帐内休息吧,不用跟着朕了。” “可我是万岁爷的长随啊。” 康熙戏溺地看着我,“怎么,一觉醒来,你就会骑马了?” 一觉醒来?听着他的话,我又不禁想起那些缠绵的场面,脸红的都能滴下血来,垂着头,不再言语。 “想看行猎?”他突然温柔地问。 “恩。” “等你会骑马了,再带你去。” “恩。” “好好休息吧,外面有宫女伺候着,有事让她们操持便是。” “恩。” “下午有赛马,你若是喜欢,就出来看吧。” “恩。” 康熙笑着走出大帐,我一个人还在原地脸红心跳。天啊!你是不是要亡我!难不成康熙又想出了更好更强的方法折磨我? 一个人坐在大帐里,托着腮帮子发呆。胤禛,忻童,忻童,胤禛……老天爷,你是不是无聊到天天看琼瑶剧集度日啊!这么狗血的情节撒到我身上,我又该如何面对呢? 虽然血雨腥风,虽然尔虞我诈,但终究是他得了那龙椅。就算亲生的额娘怨他,相同血脉的弟弟恨他,但终究他有一个无怨无悔敬他帮他的胤祥。四福晋温婉大方,年氏娇媚可人,钮祜禄氏雍容典雅……就算开始儿女多有夭折,总算他会有一个被康熙疼爱的弘历。这样的他,还缺什么呢?我又能给他什么呢?时间会证明,他是胜利者,又何必在乎历史是怎么评说。 历史……评说……难道他最后真得会身首异处?难道他真得会死于暗杀?难道他真得任吕四娘取他性命? 我腾地站起来,不,绝不可以。如果他就是忻童,我必须保护他,保护他寿终正寝。上一世我欠他的,这一世必须偿还。江南……吕留良……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故人 正想着,康熙带着李德全并一干阿哥们进了帐。看起来,康熙似乎很开心。我走过去接过他的头盔,然后递上干净的手巾。等他坐定,再奉上明前茶。 康熙抿了一口茶水,“朕今日见你们的骑射功夫,各个都有长进。也算是不污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荣耀。明日,朕抛个彩头,你们这些兄弟们戴着鹰犬去围场好好较量一番,头名者,朕就把那把跟随朕三次出征噶尔丹的宝刀,赐给他!” “嗻。”随行的数位阿哥无一不是兴高采烈的应道。 “十三,十四。你们还小,此次你们两个,就较量较量马上的功夫,不过今天下午朕要考较你们两个射箭的本事。” “嗻!”胤祥和胤禵兴奋地应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胤禛、胤祺你们两个留下。”康熙迅速地完成从父亲到帝王的转变。 “你们坐下。”康熙淡淡地说。 旁边有小太监搬来凳子给这两位阿哥,我见他们似要长谈。便去取了两方面巾递与胤禛和胤祺,他们刚行猎回来,必然是一头汗,此时若是被风吹着得了病症,不知道是自己懊丧还是别人得意。 听宁然姑姑说,胤禛喜欢喝龙井,胤祺喜欢临安芽茶。此次出来,她都提前备好,以免让这些阿哥觉得我们这些长随眼高于顶生了怠慢之心。 奉上两杯香茶,取回他们用过的手巾,我倒退着走出大帐,招呼人去准备午膳。 康熙靠在虎皮大椅上,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章,“这个是蒙古各部呈上来的陈情表,你们两个看看,各自拟出方案来呈与朕。下个月,随朕去巴图舍里接见各部王公台吉。” 胤禛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接过康熙手里的奏章。转身回到座位上,对胤祺说,“为兄回去立刻誊写一份给你。” 胤祺点点头。 康熙转头问李德全,“午膳可曾备好?” “已经备下,随时可以传膳。” “那就传吧,你们俩就随朕一同用,不必再回去单吃。” “谢皇阿玛恩赏。”胤禛和胤祺连忙起身谢恩。 听到康熙吩咐传膳,我连忙让宫女太监们把御膳呈了上去。 正想着去后面凑合着把饭吃了,“萦雪姑姑,德妃娘娘派人请您过帐一叙。”有个小宫女禀报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压下心底的烦乱,我弹了弹身上的浮土,看了一眼康熙的大帐,转身离开。可又有谁知,我这一走,却几乎是再也回不来了。 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身边是我央了德妃放出宫的瑶瑟,她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孩子自小孤苦,如今跟了我也许会吃更多的苦。 我苦笑着,想起站在德妃身边的韵铎。乌雅氏韵铎吗?原来,你是德妃的人。 德妃倒是大度,把帐子让给我们去叙旧,只是,我和他,有何久可续? “素筠……” “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吧,我乃萦雪,墨佳氏萦雪。”他这一年未见,人倒是长高了,也长开了,眉眼间依稀有德妃的样子。 “我……”他懦懦地说。 “公子若无他事,容萦雪告退。”我微一施礼转身欲走。 “素筠!我会补偿你的!”他拉住我的手。 补偿?补偿?补偿!我冷笑着回过身,“公子欠了我什么说要补偿?须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还命!” “我……是有难言之隐的!”韵铎悲伤地说。 “又是如何呢?”我柔声道。 “素筠,你肯听我解释?” “刑部审案还要先听听苦主的话呢,就算你该死,若是不知为何该死,死也白死!”我的脸色刷地一变,叱责道。 “我本是德妃娘娘的亲侄,与阿玛额娘一同赴京的路上遭遇劫杀。我也年幼,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实我的身份,就那么流浪到了江南,然后在绍兴遇到你……” “好富贵的身世,好凄惨的遭遇,好没准的眼力!”我讽刺道,“别着急,最后一句话说得是那个救了你收了你关心你爱护你的白痴。她还曾想就那么把一生许给你,免得日后你遭人白眼。” “素筠!”韵铎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是我害得爹娘!只是那天我们去买西瓜,你在路上摔了跤,当时救你的人是四阿哥。他见我面容似曾相识,便寻了人去打听,然后……” “然后你就认祖归宗吗?” “我……” “我们习家从未贪你一分一毫,只是因为爹爹怜我不喜商事,又因膝下只有我这一女,才允我收留你。爹爹也曾和我说过,他日你若寻回亲人,要走要留随你。” “我……” “却没想,你竟然是个白眼狼。你贪我家钱财也罢,又何必伤我全家性命?爹爹和娘对你可有半分不好?安安还有那些下人可曾给你半点脸色?你若不死,天道不公!”我愤恨地指天骂道。 “我……” “你也好意思来见我?怎么,想起我说过分家的事情,知道我不是那时才兴起念头把家里的产业全都转了出去?还是做不成大清朝最大的粮商了?”我哼哼一笑,“我当初让你收了那些粮,只为教你什么教买卖,什么叫经营,什么叫为商之道。怎么,如今失了去,又想从我这里找补回来?” “我……” “你以为我只是个喜欢玩闹的商贾之女吗?”我指着我的心,“却不知我胸有丘壑!尔等燕雀安知吾鸿鹄志哉?” “我知道!家里的藏书楼多一半的书都是爹爹为你收集的!我更知道,对钱对权,你从不留恋。不想继承家产,所以便寻了我。不想树大招风,便早早把家产分割好,暗地里掌控。穿衣你不喜艳丽,戴物你不喜珠宝。唯有吃,你所求甚高,不在繁琐简陋,你说过,菜随人心,你只喜欢吃有幸福味道的……” “你以为你看到的这些就是我吗?”我寒着脸,“因为幸福,所以我宁愿做温室里单纯的小花;因为幸福,所以我宁愿收起翅膀甘愿平凡;因为幸福,所以我宁愿守在爹娘身边不肯远嫁。你以为你看见我?你以为你了解我?你可以去问问八阿哥身边的阿尔萨兰,我,习素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德妃掀开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娴雅。“本宫不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你这样的妖孽,断然不能留在宫中,不能留在万岁爷身边。” 我看了看这对姑侄,朗声笑道,“那就放我归去,我不稀罕留在这肮脏的沟渠。” “你!”德妃怒目而立。 “怎么?想杀我?可以啊,不过最好等我走了再派杀手,你了解万岁爷,更了解他的脾气。想要我死,好啊,这条命送你。只是……”我阴阴地笑了,“只是我怕你取了之后,落得个不能终老的下场。” “反了!”德妃上前一步,作势要扇我一掌。 反正是鱼死网破,我还怕谁?抬起右手攥住德妃的手腕,“娘娘,奴婢惶恐呢!这般忍不住心性,还能在后宫中争得上位?是奴婢小看您了,还是这后宫的佳丽们本事太弱了!” “萦雪!不得无礼!”娴雅在德妃身后叱道。 “有吗?谁看见了?德妃娘娘,您看见了吗?”我歪头看着德妃,笑得更加灿烂。 德妃却是出神地看着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怎么?很喜欢?”我褪下手镯往娴雅的手里一扔,能不能接住看她的本事了。“奴婢送您了。” “这……”德妃突然有些迟疑,然后凌厉地摔开我的手,“你何时走?” “后日。” “为何?” “我要一个人,还要她带两样东西。”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已逝 “谁?” “我房里的瑶瑟,你让她带上我柜子的包袱就可以。”我看着德妃笑呵呵地说,“放心,里面只有一本经书,一个破蒲团。我只是想带着它们走。” “准了。”德妃点点头,“不过你得把这药吃了。”说着话,她掏出一粒药丸给我。 “是毒药吗?”我拿过来看也没看就扔到嘴巴里。 “你身上有皇室密制的药香,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也能让人找到。这药,可解。” 不明白,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倒退几步,屈膝施礼,“奴婢告退,愿娘娘早日宿愿得偿。”说完,我倒退着离开了,在掀开帘子那一刹那,我看着韵铎:“我不恨有人贪图习家的产业,因为这世间之人生来丑陋;但我决不饶恕背叛小人,这是我的偏执!” 留下德妃,娴雅面面相觑。 韵铎凄然道,“姑姑,侄子能为十四阿哥做得也就这么多了。” 德妃不快地说,“不够,胤禵还小,以后他的事上,需要打点的银两还差得远。这习家,就真得要让给胤禟不成?本宫看到宜妃那嚣张的笑脸,心头就是一阵怒火。”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反正你做都做了。照她所说,这习家应该还有产业在外,本宫一定要把它掌握在手宗。而且,你做都做了,也不差再做这么一桩。倒不如栽赃在……头上。”她伸出手笔划了一个二。 “她不会信我。” “不过一个女子,你纳她为妾,她还不是一样要敬你为天!” “不,她……我若娶她,便是唯一的妻。” “胡闹!你的正妻姑姑我早有人选。你跟着她把事情办好,回来姑姑就为你请旨大婚。” “我……” “出去吧,本宫累了。” 韵铎只得施礼告退出去,他也想寻我,奈何我身在康熙的大帐。 胤禩知道这些吗?他为何不告诉我,是为了怕我伤心,还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胤禛与这件事有关系吗?若是牵连上他,我又该不该报复?若是没有牵连,他能冷眼看着我报复他的额娘吗? 这些仇恨,我原本已然放下;这些仇恨,我原本只想化成对枉死冤魂的祈祷。却原来,老天看不过去我不忠不孝不义,非要把我卷进爱新觉罗家血腥的漩涡中。 好,很好!我可以不改变历史,但是对于细节,史书上无从记载,我又有何不可为的!德妃,韵铎,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转眼两日已过,德妃命娴雅前来给我送银票。我知道我上路的时间到了。 晚上,康熙在外面大宴群臣,我自然又被留在帐中。按照约定寻着交班的空档逃了出去。换下那身云衣,穿上仆妇的农服。我不曾留恋地多看一眼,包上头发,找到娴雅,扮成前来送山货的农妇,跟在她身后走出帐区。 娴雅说,往西五里外,有驾马车。 我看着她眼中的冷漠,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座宫殿是个吞噬人心的恶魔,只会叫人更加的扭曲。“娴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还是希望,你能保重,这也许是我最后的良善。这些是我的衣服,记得把扮成我的死尸脸划花。”说完,我掉头就走。 来不及看到她眼中的悲伤和祝福,“萦雪,你若走了,也许就会幸福吧。那个镯子,会给你带来滔天的灾难。如果有缘,我们来世再做姐妹。”说完,她也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就这么着,我上了马车,看着熟睡的瑶瑟,还有她紧紧攥着地包袱。“如今,你可是要喊我姐姐了呢。若是再叫我姑姑,旁人会笑掉大牙的。” 而康熙宴后回到大帐,却不曾看到萦雪的身影,侍卫也禀报并未看到她出帐。遣了人去寻,亦无踪迹。正在勃然大怒,德妃掀帘而入。 “万岁,夜深了,您早些入睡吧。臣妾已经着人去寻去了。” “南边的林子寻了吗?” “派人去了。”德妃柔柔地说,一边替康熙倒了一杯茶,“陛下,您放心吧,这么大的人,不会走丢的。只是这般不懂规矩的丫头,可是要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朕身边的人,自有朕去调教。你无须插手。” “陛下!” “启禀万岁爷,在南边的林子发现一具女尸。”侍卫走进大帐禀报道。 “什么?”康熙腾地站起来,“李德全可曾看过了?” “看过了。” “怎么说?” “正是万岁爷身边的长随墨佳氏萦雪。” 康熙几步走到侍卫跟前,“怎么回事?” “看情形,似是被熊袭击……” “胡说!”康熙狠狠地踢了侍卫一脚,“带朕去看。” 德妃跪下拉着康熙的衣袖,“陛下,人已经死了,您就别去看了,臣妾明白您的怜悯之心,只是总是有些晦气的。”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呈与康熙,“李公公说,万岁爷看到此物自会明白。” 康熙不耐烦地挑开锦帕,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他的心没由来的一紧,“此物为何在你手中?” “是李公公从尸骸上所得。” 这是他赏给萦雪的,普天之下,只有她有。难道,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康熙猛然甩开德妃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偏远的小帐内,一群人跪在外面,恳求康熙不要进去。可是他真得很痛,心痛得要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心。他向来威严地脸上挂着一丝残忍地微笑,杀意在他眼中骤然升起,“今日在大帐所有当值的人,玩忽职守,全部拖出去,砍了。”他就那么大手一挥,渐渐远去地是声声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天空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有些昏暗的帐篷内,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头朝西,脚朝东,头前摆了一盏油灯,残光如豆。 “主子爷,回去吧。”李德全在帐外低声劝道。 康熙没有说话,他只是那么定定的站着。还没来得及厌烦就先去了,这样的确是个好法子。皇阿玛当初失去皇贵妃,是怎样的痛呢?从门缝里,隐隐约约看到皇阿玛脸上的水光。是真实还是年幼时的幻觉?康熙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终究,他不会走上爱新觉罗家的老路。 走出帐篷,康熙没有看李德全,只是淡淡地吩咐着,“烧了吧,葬在那弯溪水旁。” 就这样,随着火光化去的是墨佳氏萦雪,还有她身上的香囊。 ~~~~~~~~~~~~~~~~~~~~~~~~~~~~~~~~~~~~~~~~~~~~~ 本来是写着玩的玩笑之作,如今第一卷就这么写完了。真是有些好笑,从一开始对于四四八八的喜爱,到后来对于康熙的欣赏,现在却觉得,皇家之事不甚烦忧,反倒淡了把其视为男主的想法。 第二卷 第五十章 伊始 我却不知,在德妃的巧妙安排下自己已经死了。可能这样,就算我真得死了,也没有人会知晓吧! 偷偷换回平日里常穿的衣裙,又恢复了汉妆的打扮。等瑶瑟幽幽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才发觉我正含笑看着她。“姑姑,您怎么没在万岁爷那里?”她看了看车厢,“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呢?” “瑶瑟,还记得吧。我说过,以后我们若是出了宫,你叫我姐姐便是。” “出宫?” “恩,德妃娘娘怜惜,求了万岁爷,把我遣出宫。我记得你已无家人,就任性的要求带着你一起走了。” “真得!” “恩。”我点点头,“只是,我不想用这个车夫了。咱们到前面换车吧,此去路途遥远,这个车夫刚成了家,咱们不必让人家和新婚的妻子离散不是。” “恩。” 到了前面的镇子,我托言要去置办些衣物,带着瑶瑟扭身进了大街上的云逸阁。小二看见我,一脸和气地问道,“这位小姐,咱们云逸阁的衣料是鼎鼎有名的,您想要什么颜色花纹的?” 我摸着锦缎,“我要一丈七尺的藕缎,两匹秋香帛,一寸月牙锦。” 小二一听,连忙说,“小姐要得这料子本店都有,我先带您去后面品品新下来的明前茶,小子给裁好料子送到后面您看看是否可心。” “好。” 我带着瑶瑟,跟在小二身后进了后宅。 一位年轻男子正在埋头算账。 “掌柜的,小的带个人给您瞧瞧。” “去,没看我正忙着吗?” 小二看看我,我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带着瑶瑟下去用茶。等人都走光了,我才拣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长吁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韩哥哥用算盘,手指倒比珠子慢,急得管家直跳脚,气得帐房打手板!” 那位年轻的掌柜下意识地接口道,“是,韩哥哥笨,筠妹妹聪明绝顶。”说完,他讶异地抬起头,脸色苍白的看着我。 “小姐!”他摔下笔,几步走到我面前。 “讨厌,平日里都叫人家筠妹妹,现在却叫人家小姐!”我撅着嘴说道。 他神色激动地打量着我,“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 “不走了?” “希望,不再走了。”我低下头。 他上前一步握着我的手,“你……这一年,你去哪里了?若不是大家没有发现你的骸骨,若不是大家还记得你玩笑似得接头暗号,若不是你还肯回来……”他哽咽地说不出话。 “我……我去了个奇怪的地方,只是待得不习惯,就带着新认的妹妹逃了回来。韩昱,这一年,大家都好吗?” 韩昱摇摇头,“虽然生意上日渐红火,可是老东家都不在了,你也没了踪影。大家若不是留着念想,不肯让习家的祖业衰败了,我们……” “如今,已经没有习家了。” “小姐!” 我笑着,“但是我还在。以后没有习家只有君家。” “君家?” “对,君羽默!” “羽默……”韩昱喃喃地说。 “想叫以后随你叫嘛,现在外面有个人,你帮我打发了。就说我趁人不备走后门溜了。另外,我让你们挖的菜窖还在吗?” “在,羽默想要……” “没办法,我怕有人来搜我。” “我会保护你!”韩昱激动地说。 “可我也要保护你们!再说,我还要回江南,让君家迅速的崛起。” “我同你一起去!“ “可是,这里……” “不!当初,你为了转移产业,硬生生赶我离开习家,离开师傅,离开绍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小姐。” “韩哥哥!”我摇摇头,“羽默何德何能,让你不离不弃!” “这是我该为小姐做的!” “韩哥哥,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随仆了。” “若小姐不弃,韩昱愿为管家,伴小姐左右,誓死不离!” 我苦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毅的男子,伸出手,“那,就和我一同踏上回家的旅程吧!” “好!”韩昱重重地一掌与我相击。 “菜窖里的储粮清水够多久?” “全店的人算上,三月有余!” “好!” “小姐,到底是谁在追捕您?”韩昱忧虑地问。 “我不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明来。若是寻了官差来滋扰,你纵他们便是。不许义气,不许逞能,谁也不许死!”我认真地说?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0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0部分阅读 说。 “是!”韩昱点点头。 “走吧,一会儿把她也送过来,她叫瑶瑟,君瑶瑟。” “恩。” “还有,少爷……” “君家没有少爷!”我怒道,“韩哥哥,君家只有我,只有这些爱我护我的人,那等狼心狗肺之徒休得再提。” “可是,那是老东家许下的亲事。” “哼,他有三媒六聘吗?爹如果知道。才不会同意把我嫁个这个混蛋。” “小姐!” “好嘛,我不骂人便是。只是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韩昱虽不明白,却也知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直等着风平浪静再问我便是。 我和瑶瑟就这么着躲在隐于假山石下的菜窖中,本来我想叫防空洞的,但是他们都说名字不雅,我就起了这么的俗名。 虽然没有太阳,虽然空间很狭小,但至少我不是孤独一人。 瑶瑟也乖巧,不曾问我什么,只是伴在我的左右。不过她怎么也不肯做我的干妹妹,气得我七窍生烟,不过也只能作罢,她若坚持起来,比头牛还倔。 我见她不太识字,便起了兴教她。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树木虫草;大到处世为人,小到世故人情。那些惊世骇俗的,我自是不敢教她,怕把这个小古板吓死。 瑶瑟却因此对我崇拜的紧,几乎是敬我为天人了! 外面的世界如何的惊涛骇浪如何的争闹不休都与我无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了,我过得格外的宁静和幸福。没有时间,没有黑夜白昼,只有对知识的渴求,对智慧的向往。但我和瑶瑟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我出宫的话题,她不知该怎么问,我不知该怎么答。只是偶尔,摸到耳垂,才发觉忘记把这副丁香坠子还给康熙。 不过,这可是康熙亲手给我扎的呢,若是能流传下去,一定值死钱了!早知道把胤禩送得手镯也该拿上,哎呀呀还有那个华丽丽的翡翠镯子……留到21世纪,那就是古董啊!可是终究是个累赘,还是收起来的好。我趁着瑶瑟睡着之后偷偷把耳坠子摘了下来,收在我的破蒲团中。 偷笑着我一闪而过的小贪心,我靠在一堆软垫上懒洋洋地说,“瑶瑟,想去外面吗?”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无垢 “不想。” “为什么?” “因为瑶瑟从没有这样安宁过,瑶瑟舍不得。” “傻丫头,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笑骂道。 “小姐,再唱首歌好吗?” “想听哪首?” 瑶瑟想了想,“哪首都好!” “真不老实,明明就喜欢那首,还偏偏不承认,小瑟儿不乖哦!” “小姐,唱嘛,唱嘛!” “好!”赤着脚,踩在干燥的泥土上。我翻过身坐到已经空了的酒坛上,这些日子,我和瑶瑟都没少喝,也算是训练一种本领吧。 执起一壶酒倒在口中,微酣的感觉让人觉得飘摇,“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瑶瑟也轻轻地和着我的歌声,“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我们两个人就那样恣意地唱着笑着,就连韩昱走进来,静静地看着我们痴狂也没有发现。就那样,快乐着…… 韩昱呆呆地看着羽默,三年前,她还是个娇气任性精灵古怪的小姐;如今,却是个初露风情的女子;未来,又该如何藏去她绝尘的美呢?这样的珍宝,烧心烫手,却不忍放开。 瑶瑟看了韩昱一眼,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替我捡起足衣,温柔地帮我穿上,然后又替我把绣花鞋套上。我看着鞋上的云纹,心里一惊,连忙把脚收回来。奇怪,为什么我都逃开这么远了,身边还是有康熙的东西? 韩昱站在一旁恭敬地说,“小姐,外面的人都撤了。” “已经安全了?” 韩昱点点头,“若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韩昱根本就不该离开师傅,如果当初韩昱去学武功该有多好。或者带着小姐远遁于天涯海角,只是,也许,小姐不愿……” “谁说我不愿!”我问道,“等江南的事情办好了,我想先去广州,然后寻了船出海。” “小姐,你要去哪里!”瑶瑟突然恐惧地问。 “去哪里都会带着你这个小尾巴的!” “你想去南洋?” “不!我想去看看大海的彼岸,大陆的彼端,去看看那金发蓝眼的人!” “小姐,那些人都是鬼!他们茹毛饮血的!”瑶瑟摇摇头,“瑶瑟不要小姐去,不要!!” “那里的人虽然和我们面相相异,风俗习惯也不尽相同,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好。” “不好不好!” “好不好,亲眼见了,亲身经历了才知道。” “不去,不去!”瑶瑟抗拒地说。 “好好好,瑶瑟说不去,就不去。” “小姐,你不许反悔哦!” “好,要不咱们拉钩钩?”我伸出小指朝瑶瑟笑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姐又取笑我!” 这……我发愁地看着韩昱,难不成她到了叛逆期了? 韩昱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他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书,“咱们走吧,车已经备好了。” “恩,只是这里一定要打扫干净,并且放满染料。”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钻出假山,眯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不能适应。等适应了再看看自己的手,哭笑不得对瑶瑟和韩昱说,“别告诉我现在我脸白的像鬼!” 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衬着中间的那张苍白得有些透明的小脸叫人见了忍不住要心生怜惜。眼睛依旧清澈而深邃,眉长而色黛,樱唇不点而红。一个月的时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不对,就好象挣脱束缚的蝴蝶,恢复她本来的美丽。 那张脸突然微微蹙起眉,引得瑶瑟和韩昱一阵心疼,异口同声地说,“不像不像!” “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种健康肤色,不管,我得晒回来!” 谁知道我似是中了什么美白大法,怎么晒也晒不回来了。问题这么白,晚上出门吓人吓己啊!别人是想要拿粉把自己扑得更白,我却希望能来个晒伤妆,再不济,小麦肤色我也能接受啊! 背着瑶瑟和韩昱,我偷偷照过镜子,倒影出来的人,有我的眼眸,相貌却只有几分相似。想到这些日子,偶尔会心绞痛,想来不是上次的急症留了病根,就是那位德妃娘娘赏了我什么宫中秘药。 只是韩昱找来大夫给我看过,除了心脉有些不稳,倒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平白变成了体弱多病的闺阁小姐,恐怕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不过一路上我还真是小看了满清秃头们的流氓行径,万般无奈,只得带起面纱装淑女。 一路上倒也安宁,似乎对于宫中少了一个长随没有留出任何风声,按照惯例,我应该算是死人了吧! 沿着水路慢慢行来,我在沿途收集了不少的名花异草。只是带在身边实在有些可怕,又恐疏于照顾怠慢了这些娇嫩的生命。便让韩昱着人先去扬州,寻一个僻静的园子,把这些花草先送过去。 韩昱以为我的心终是有些灰暗,也期望着能借着这些花让我快乐起来,殊不知我打得却是当初因为家变而搁置下来的脂粉生意。 另外,我也察觉到君家现在对于讯息的弱势。由此,行程更是慢了下来。 指点着韩昱收了几处茶楼和食馆,安排下庆字号的得力人手。也不用大改,以免旁人发现什么端倪,我只是想建立一个没有危害性的情报组织。对于商贾,有时一个小小的消息就能值上万金。至于秦楼楚馆,还是先到江南在秦淮河畔见识过再说吧,北方的莺莺燕燕还是少了那几分娇柔之色。 辗转来到竹林精舍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此时的我却不再喜欢素衣,只肯穿一身血色的红衣。时常拉着瑶瑟对她说,想当初爱皂如今却是爱俏,估计我是老得不堪了。 韩昱却一脸正经地向我谏言,还未出阁的小姐,还是要矜持些的好。 可我,还是那个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姐吗? 只是,这竹林精舍却是建在山上,也不知平日有没有香火。反正一路上倒真是没有看见什么善男信女,难不成这座山头都是这精舍的不成?那也太夸张了吧! 我站在山脚下眯着眼睛往山上看,除了竹林什么也看不到。这里,恐怕就是习家最后的血缘之地了。若是有男儿,我还可求他为习家延续香火,偏偏是精舍,只有一屋子的和尚,我怎好让他们坠于红尘。 只是,在爹爹口中,这竹林精舍,竟是类似戒律院或是宗祠的存在。就算他们知道了因果,也不会宽恕我满身的罪孽吧。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衣,这是习家的血啊!我不敢去寿山祭拜爹娘,不敢杀了韵铎为他们报仇。自私如我,还有何脸面进这竹林精舍。 让瑶瑟和韩昱在山门外等我,我双手举经书高于头顶一步一磕。太阳灼热地靠着我的背,脚也开始发抖,但,这是我一己的罪孽,虽百死也无可恕。 跪行至精舍门前,只有竹叶沙沙作响。不说,不问,不求,不怨。我就那么跪着,全然不在意日升日落。脑子里翻腾着地,是我压抑下去的癫狂和愤怒。 第三日,我想,我也许就要支持不住了,我想让所有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昏迷前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双洁白无垢的僧履停在我的眼前。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角,不愿放开,这个人是最后一个与我骨血相连的亲人了。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悥痴 “拿摩阿眯搭巴呀,达塔嘎达呀,达得压他,阿弥利兜、巴威,阿弥利达、悉眈巴威,阿弥利达、威哥兰谛,阿弥利达、威哥兰达、嘎弥尼,嘎嘎那、给地、嘎利,司哇哈。”一阵清冷的梵音传入我的耳中。 不由得,我也和着他的声音一同诵道,“拿摩阿眯搭巴呀,达塔嘎达呀,达得压他,阿弥利兜、巴威,阿弥利达、悉眈巴威,阿弥利达、威哥兰谛,阿弥利达、威哥兰达、嘎弥尼,嘎嘎那、给地、嘎利,司哇哈。” 一遍一遍一遍,不曾停歇。 “施主业障已深,又何苦这般执着!” 我睁开眼,翻身下床。眼前竟是一个年纪与我相当双眼微闭的僧人,长发过肩,全然不是满人定的男子打扮。这位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他是谁? “贫僧法号悥痴,乃这精舍一出家人。” 我讽刺地笑了笑,出家人,出家人又如何!我若想死,出家人也得陪我下地狱。地藏菩萨不是说了,地狱不空誓不为佛吗?“既意出家为比丘,悥痴师傅是槛外人还是槛内人?” “南无阿弥陀佛。” 看起来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是真得想普渡众生,还是只想化解自己业障?“求净与染尘,悥痴师傅怎知求净不如染尘可救万万民?” “南无阿弥陀佛。” 没事学什么沙加,难不成还真以为是佛祖转世,不忍看世间众生相?“悥痴师傅,这悥痴即为言心痴。可知师傅心痴于何?若是爱恨嗔痴一念之间,苦痛欢愉不过转眼。地藏菩萨有云:‘根本烦恼:贪、嗔、痴、慢、疑、恶见’,师傅可曾看破这不明本性,追逐外境,迷于色相,耽于外尘的业障?” “脱却鞋赤脚走。”他答道。 “哦?”我踢开鞋子,褪下足衣,赤足立于地。“师傅,可是如此吗?”连看都不敢看,是心虚还是心死。既然有心就要勤拂扫,若是无一物,岂不是空空空,也就没有了尘埃。 “南无阿弥陀佛。”他依旧闭着眼睛,只宣佛号。 好个无趣的和尚,就算不像唐僧一般唠叨,难不成就不会多说几个字!“怎么?既然世间不外法相,是无异相,为众生者相,师傅若不视我,心中是慢还是疑呢?” “南无阿弥陀佛。” 听他的话,我是真的有些恼怒了。喜欢火上浇油是吗?好好好,如今他要是不随我把十八层地狱逛个遍都对不起他这么多个“南无阿弥陀”!“哼,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心既有疑虑,就有牵绊,既有牵绊,做比丘何来!” “唉,悥痴,你既已破戒,就随她去了吧。这是你的业障也是你的修行。”一个已经剃度的老和尚身披袈裟站在门口。 “师傅,我!”悥痴微阂的眼睛,渐渐渗出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好端端修他的佛,我何必这番招惹他!难不成我还真要成魔不成!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别,别哭啊!我,我不过是和你玩笑的。你若喜欢出家就出家吧,我那些是瞎说的,不做数!”我慌的连忙摆手。 “施主,这不是你的错。若你晚一日,他已剃度,若你早一日,他还未曾回山。不早不晚,便是天意。” “可我……”我不能一个人上山再带个半和尚下山啊! 老和尚微微一笑,“悥痴,收拾行装去吧。若有一日,你能舍身侍佛,在哪里受戒都是一样的。去吧……”说完,他看着我,“你随我来。” 我赤着脚跟着他走出去,一直走到精舍外的竹林中。 “跪下。”老和尚指着一方石碑淡淡地说。 我看了眼上面的几个金字,默默地跪于地上。 “习家有女,名唤素筠,乃逆天而来之人。”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吃惊的看着他。 “这竹林精舍已经存在有三百余年,只是这精舍里的人,俗家却不是姓习。” “可是爹爹说,这精舍乃是先祖所设……” “然也,这精舍乃是习家先祖一脉的分枝所设。为免百年后习家断子绝孙,这一枝既改姓为君。” “为君?” “然也。” “素筠不明。” “老衲亦不明!先是习家灭门,再到你出现于这精舍。老衲才明白整个事件的原委。”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习家先祖有言,蒙劫难,习家先衰后破再立。因此,分出去的君家每一代都有一名男子,于六岁送入佛门,十八岁剃度。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他们都在等逆天之女。” “等我?” “对。” “不明白。” “他们若等到你,一来化解你心中的戾气,二来助你振兴习家,若是无缘,便皈依我佛,为子孙后世祈福。” “既然我已异姓为君,他们恢复习姓便是。” “时机未到。” “什么意思?” “佛曰:不可说。” “好吧,不说便不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知道的?” 老和尚一笑,“你带了悥痴下山,自会得到你想要的助力。” 皱皱眉头,“他俗家的姓名是?”我可不想老是叫一个男人的法号,听着就跟我在亵渎佛门一般。 “你为何不自己问他?” “奇怪的人。对了,若是论红尘中,他是你什么人?” 老和尚哈哈哈一笑,“老衲不过是个方外人,怎么还记得红尘事?”说完,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一头的雾水,和另一个尾巴。 赤着脚走回精舍,悥痴还是那样闭目而坐。 “你若不想走,就留下。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也可以做到。”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就要在三百年间毁掉多少人的青春和梦想。对于这样的牺牲,我不屑,我心疼。 “无碍。”他平静地说。 “可是你这样,我真得觉得是自己强迫了你。如果知道这之中有这么多麻烦,我宁愿不上这山。” “无妨。” “那你若是同意跟我走,就睁开眼睛可好?好歹我们也算是同宗同族。” “无需。” 好吧,就算你有超级感应,成吧!我咬了会儿手指头,“只是一会儿下山,我总不能说拐了个和尚跑路吧!”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冥追 “吾已不是。”他波澜不惊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知道,也许出家是你的宿愿。可是复兴家族又是你我不能推却的重任,你既放不下就随我下山,若有一天你能放下,就算有再多的担子要我扛,我也会送你去苦修。” 我看见他慢慢睁开眼睛,他是个有佛缘慧根的人吧,如清泉般凌冽的气质,宁静无波的眼神,见之让人心安。他怎么可以这样干净,这样的美好,这样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接近和依靠。“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做。”他淡淡地说。 “好,如此这般我们就下山去吧。虽然那个大师傅说你能帮我,但我也不强求,天地间还能有和我血脉相连的人已经不易。” 他慢慢站起身,不拿一物,就这样潇潇洒洒地走出去。 “等等!”我出言喊道。 悥痴回过头,就那么毫不避讳地看着我,从头到脚。我有些汗颜刚才挑逗他的失礼行为,又汗颜光顾着追他忘记穿上鞋子…… “我……” 悥痴摇摇头,弯身把我抱起来,就那么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地走下山。 瑶瑟在山下等得心急如焚,虽然想上去,却被韩昱沉默地拦住。他没敢告诉瑶瑟,我是一步一拜跪上山的。 远远地瑶瑟看到一个人飘飘自山顶走了下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怀中抱着一位红衣少女,正是我——君羽默。 “小姐!”瑶瑟顾不得脚下的乱石,急匆匆地跑过去。 我从悥痴怀里露出脸,笑着说,“我没事,傻丫头。让你们等了这几日,辛苦了。” 韩昱有些迟疑,“这位公子是……” 我抬头看看了悥痴,刚要出言相答,就听到悥痴平淡地说,“我是她未来的夫婿。” 如果我嘴里有一口水,我一定会把它喷出来,我嘴里有水吗?没有,所以,我只能吃惊地张着嘴巴,努力地让它可以吞下里一粒鸵鸟蛋。 “小姐?”瑶瑟满脸忧色地叫我,似乎需要我给她一个完整准确的答案。 我仰头看着悥痴,他还是那般平淡,仿佛出家就是那么一回事,成为我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拽拽他的衣领,“我怎么不知道,你将会是我的夫君?” “既然我已因你贪恋红尘,就该延续习君两家这三百年来的约定,娶逆天之女为妻。”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可不需要这种婚姻,死也不要。 悥痴平淡地看着我,似乎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的云淡风轻,“冥追,习冥追。” “羽默,君羽默。”我们两个人相处一日,此时才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 我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我下来,他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把我的脚往他宽大的袖笼里又放了些。 就怕这种软得像棉花的人,打一拳进去,什么力都泄了。我只得转头对瑶瑟和韩昱说,“他是我家老祖宗早就安排好的人,也是我命定的人。” 韩昱上前一步,“在下是君家的管家韩昱,敢问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 “习冥追。” “习?” 冥追不再回答,只是那么抱着我,也不嫌累。他是个话不多的人,我只能帮他把话说完,“几百年前我和他算是一家,只是因为老祖宗得窥天道知道习家会有一场浩劫,便分出一支血脉改姓君。如今,我和他只是各归各位。” “君家?可是杭州首富的君家?”韩昱吃惊地问。 不会吧,没看出来他的底子还挺丰厚。我用手指捅了捅他,“怎么不说?” 他低下头,依旧那般无所谓的样子。 “好好好,我明白,出家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 听完我的话,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似是回给我一抹肯定地微笑。“回家吧。”他这样对我说。 回家?我看着他,看着瑶瑟,看着韩昱,“恩,我们,回家!” 风中是我银铃般的笑声…… 瑶瑟和我依旧坐在马车里,毕竟我还没有过门,不好和冥追独处一室。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如此清秀淡雅的人儿怎么起了个如此恐怖的名字,若是被人知道,没准以为是杀手呢!不过,他的功夫似乎不错,应该可以保护我们大家吧。 昼夜兼程的赶路,有时候来不及到村落或是城镇,我们就会夜宿郊外。我自然是无所谓。全当是拓展训练,韩昱和瑶瑟都是贫苦出身,也耐得苦。而冥追,无论在哪里仿佛都置身于莲台仙境,举手投足永远都是那般优雅。 瑶瑟似是转移了崇拜的对象,天天都一脸仰慕的看着冥追。 我却有些不高兴,趁人不备的狠狠踢了冥追一脚。 他就那么看着我,平静无波,似乎不疼也不痒。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躲到大树后面不愿看他。 “夜风凉。”他站在树影下,淡淡地说。 “恩。”我缩成一团,瑶瑟和韩昱去哪里拾柴禾去了? “怕我?”他走过来,坐在我身旁。 怕?我好笑地看着他,“一个心怀慈悲的人,我为何要怕?就算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也从没怕过!”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不过,有两个人,我确是很害怕的。” “谁?” 我摇摇头,不肯再说。“如果将来我们把习家的产业重新在江南安置好,你愿意与我一同出海吗?我想永远地离开这里。” “出海?” “恩!”我笑笑,“不过前提是你不会出家啊!而且我可不是想鉴真东渡,我要得是去海之彼岸。” 冥追想了想,只答了我一句,“我是冥追。” 呃?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俩在鸡同鸭讲,不过还是很有趣的,能和一个人无所顾忌的聊天。 “要是有一天真去了,你一定要蓄发。我是极不喜欢现下男子的打扮,冥追,还是应该飘逸些才好,而且越长越好。”我笃定地说。 “跟你说啊,我能背下来的经书很少,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就找来背背看。”反正他喜欢,我看看又何妨。省得他老是说我心中有戾气。我还戾气呢,我都化戾气为浆糊了! “那天你师傅说你破戒,你到底做了什么?”超级好奇耶,不过那个老和尚不肯说,冥追更是死也不说。 “唉,虽然你这性子我是极欣赏的,但我说了这么多好歹你也吱一声可好?”不过最好不要吱,否则我会一拳打上去的。 谁知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着起身走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他吱一声呢!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盗圣 唉,无聊啊!我拿着树枝在地上乱写乱画,突然肩头一沉,我心安地笑了。“我不冷呢,你多陪我会就好。” “好。”他沉稳地回答。 “那我把心经唱来与你听吧。” 他没有回答,我知道,默认就是同意,这是他的风格。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冥追闭上眼和着我一同唱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我睁开眼笑着和他说,“这世上经文甚多,我只修心经,可好?” 他点点头,“吾与你同修。” “恩。” 我看着他平淡的面容,突然一阵心酸。“为何要救我?” “既然是要度一切苦厄,自然无分男女长幼贵贱高低。” 我笑笑靠在他的肩膀处,“这身红衣很刺眼吧!” 他摇摇头,“红色象征成就福德。” 我看着他一尘不染的白衣,“白色表示清净解脱,很像你。”我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如今,我身边有你,有韩昱,有瑶瑟,还有那些不离不弃的族人们,这就是我最大的福德。”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我依偎,与我一同倾听山野的虫鸣。 “你……你不问我回到江南要如何做吗?”我自顾自的接着说,“除了习家的祖业产业还有田地,我还想做两件事情。”嘿嘿笑了两声,“你莫要笑我,第一,我想要找到一位名叫吕留良的人,若他已不在,我也要找到他的女儿,吕四娘;第二,我要寻到鸦片,令其决不可残害黎民百姓!” 他拍拍的我肩膀示意我放松。 正说着,瑶瑟和韩昱抱着柴禾向我们走来。 我看着瑶瑟又看了眼冥追,摇摇头,“你看看你,好端端一个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偏偏去累我家瑶瑟。” 冥追也不说话,只是起身接过瑶瑟怀里的柴禾,放在我面前点着。 “晚上吃什么?”我伸出手烤着火,笑嘻嘻地问。 “只有白天买的馍了,韩昱真是没用,让小姐受苦。” “这有什么的,能吃到大白馍我们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福了。”我笑着说,“冥追,和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吃得东西。” “无需纵容口腹之欲。”冥追沉稳地说。 “不对!”我站起身子双手叉腰,“孟子说过食色性也。就算人生有再多的不幸,只要能吃到东西,也是一种幸福。而吃遍天下美味就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是我毕生的追求,毕生的追求!”我指着天高呼道。 “不好。” “有什么不好!这样的幸福既简单又朴素。” “不好。” “怎么不好!难不成非要金银满屋,整天吃翡翠喝玛瑙不成。” “不好。” “气死我了!”我走过去狠狠地踢了冥追一脚。 “无须动怒,不好。” 这次,我真得是中风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冥追,“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立刻起来和我去找吃得;第二,马上起来和我去找吃得。你选哪个?” “走吧。”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愤怒地大喊,上天啊,我都这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磨炼我! “羽默。”冥追站住,伸出手朝我喊道。 “死冥追,就会欺负我。回头我找如来佛祖告状去。” 自从那夜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法和冥追好好相处。 似乎他是以气死我为己任,难不成只是他赤裸裸的报复?当然,我也没给他什么好果子吃。反正踢他的小腿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动作。 瑶瑟开始还有些担心,我这么做总有一天会激怒冥追。不过她可小看了冥追的忍耐力,我怀疑对他来说比挠痒痒还要轻吧。 “冥追,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人家打你?”某天我实在按捺不住出言问道。 “你气消了。” “消了。不是!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正想挥起拳头解释,就被人打断了。 “此路是我开!”跳出一个挥舞着锄头的大汉,“此树是我栽!”跳出一个举着镰刀的豆芽菜,“要想从此过!”冒出一个扛着犁耙的矮冬瓜,“留下买路,哎哟……财”跌出一个抱着锅盖的小丫头。 好淳朴的打劫! 我走上前,刚要开口。那几个倒退几步紧张地看着我,“你别过来,过来俺们就……”说着话,大汉用力的挥舞着锄头。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连忙站在原地拼命地摆手。 “俺们……打打打……打劫!” “我知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英雄给小女子指教一二。” “说!”豆芽菜大义凛然地说。 我嘻嘻一笑,刚要说话。矮冬瓜把犁耙往地上一杵,指着我,“不许嬉皮笑脸。” “好好好,不笑不笑。”我忍着乐,“请问各位英雄,哎呦财是何物?” 抱着锅盖的小姑娘脸一红,“就是你身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那个就叫哎呦财。” 此话说完,不但我,连韩昱和瑶瑟还有身后的马都乐了出来。 “笑……笑……笑……笑啥,敢小瞧俺们,俺们可是人称靠山屯黑面四条龙的四大盗圣——”拉长的尾音,诡异定格的姿势。 “额滴神!”我惊呼着。 “知道俺们的厉害了吧!”。虚荣心被大大满足了的四大盗笑眯眯地看向这次的猎物,决定待会留下一两路费给这个戴着面纱的小娘子。 “哈哈哈哈哈啊好……”我再也受不了了,倒在地上直打滚。赵本山都没这么逗,太太太搞笑了。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明暗 冥追本来沉默地站在一边看我戏耍他们,突然见我这般顽皮,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春风拂面,直醉人心。我躺在地上隔着一层面纱,呆呆地看着那双带着笑意却蕴藏了无尽的风华的眼,刹时晃了神。 “小姐!”瑶瑟见我突然不动,紧张地喊道。 “没事,没事。”我拍拍身上的浮土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各位的英雄果真风采绝伦!”四大盗圣又是一阵晃神。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一致决定:难道有人这么会说话,刚才大笑的事情就放过她吧。 “俺也不为难你们,留下一半路费,走吧。”说话的是壮大汉。 “什么?难道四位是强盗?”我惊讶地说。 “我们一开始就说了!!!”四大盗圣异口同声。 “啊,抱歉抱歉,在下为四位英雄风采所惑,没听清楚。”附送抱拳施礼。 “没,没关系。”四大盗圣晃神中。 冥追终于开口说,“羽默,不要太顽皮。他们也是可怜人。”说着话,就看他身形微晃,再一凝神,四大盗圣手里的兵器都被放到了我的脚边。 “鬼啊!”四大盗圣尖叫着就绝尘而去。 “你们的兵器啊!!!!!!”我呼唤着,总不能打劫的被被打劫的打劫了吧。呃,好像绕口令的说。 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算了,咱们走吧。这四个也不过是个讨生活的可怜人。”我迈过“兵器”惋惜地说。 “小姐,今晚我们可以在镇内落脚。”韩昱满面笑意地说。 “真得?佛祖保佑,可算能洗澡了。”我虔诚地感谢着。 就这样,在夕阳斜照,落霞满天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总算是赶到了镇上唯一的那间小小的客栈。 韩昱跳下马车走进客栈,“掌柜,今天还有房间吗?” 掌柜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虽然穿着不起眼的青衣,但是料子却是在县里都买不到的高级货。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扬起职业性笑容:“有,有,公子想要怎样的?” “两间上房。” “好的。小二,带这位公子到天字房。” “来了。公子,请随我来。” “稍等。”韩昱朝小二微微一笑,走出客栈外,在马车旁站定。“小姐,此处虽简陋,勉强也能住人,还请小姐宽恕。” “不碍的,让他们照顾好马儿就是。咱们进去歇歇吧。”说着话,就见从车上先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长得齿白唇红,很是可爱。然后又下来一位白衣少年,飘逸俊秀地就像说书先生口中的仙人。 韩昱却见小二站在那里没动静:“小二?” “啊,公子,请。”小二连忙带着韩昱往楼上走去。青年虽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无心探究,却不知小二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那小姐长得什么样。” 小二把韩昱领到天字号房,把两间房门打开:“公子,你看如何?如果不满意可以换。”韩昱打量一下,房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齐,当下点点头:“可以,就这两间吧。” “那公子是要在大堂用饭还是在房里?” “送到房里就好。” “那请公子稍等一下。” 小二出去之后,韩昱立刻开始收拾屋子。瑶瑟搀着我跟在冥追身后上了楼,瞥了眼小二吃惊地神色。我懊恼地想起来,似乎把面纱忘在车上了。冥追冷冷地看着小二,半晌嘴里在吐出两个字,“退下。”说得是那般自然,让我以为他又在念经呢。 好笑地看着韩昱在房里忙忙碌碌,摇摇头,“不必了,咱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不可,小姐乃是千金之躯,怎可受这等委屈!” 我笑笑坐到椅上,“好了,你也累一天了,先去洗漱吧。”转头看看冥追,“你也去吧,我知道你有洁癖。我这里有瑶瑟在就成,你们放心吧。” 冥追点点头,带着韩昱去了对面的房间。 长吁一口气,扑到榻上,“可算能睡在床上了,我这可怜的老腰啊!”我哀嚎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瑶瑟紧张地说,“小姐,您的身子还好吧!” “没事没事,现在的我能打死一只老虎呢!”我坐起来用力拍拍胸脯保证道。 “小姐又说笑话!”瑶瑟撅着嘴,起身想要给我倒杯水,走到桌前才发觉茶壶里是空的。“小姐,我去打些水来给小姐沏茶。” “恩,你也别忙了。让小二送来便是,另外让客栈里多准备些热水,咱们净净身。明天就要到扬州了,怎么也不能这么寒酸不是!” “小姐……”瑶瑟咬着嘴唇,“您受委屈了呢,要是在宫……” “瑶瑟!”我喊道,又觉得不该伤了她的心,“咱们如今都出来了,就不要再提那里。好吗?” “可是,小姐……” 我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到我身边,“我又不是那里的娘娘,说什么委屈啊。” “可是谁不知道主子爷对您的疼惜。” 都知道吗?所以我更不能留在那里。“那是主子对奴婢的爱护,我会铭记一辈子的。但是,以后别再想起那些事情了,终究离咱们已经太过遥远。” “是。”瑶瑟点点头,没有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的都问出口。她不明白,小姐怎么成了君羽默;她不明白,德妃娘娘为什么把她们送走;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不要万岁爷的宠爱偏要和一个冷淡的冥追少爷在一起…… 咚咚,敲门声响起。瑶瑟迅速站起来,整整衣服,帮小姐戴上面纱,然后才去门口。打开门,是小二送水来了。小二小心地铜盆摆在桌子上,“这是对面公子吩咐小的送来的温水,姑娘请慢用,小人会再来收拾的。” 瑶瑟点点头,“谢谢小二哥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过会儿再来。”小二还想多看看那位红衣丽人,却又怕对面公子那冷冷的钉子,只得低着头退了出去。 是夜,已经把整个房间彻彻底底翻过一遍的瑶瑟终于确定了这间房间没有任何异常。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阵微风吹过,火焰摇摆不定,映着坐在桌旁的瑶瑟的脸也忽明忽暗。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闲园 “瑶瑟,睡吧!” “小姐,您休息吧。瑶瑟不困。” “可是我很冷呢,这里的被子好薄,四面漏风,咳咳咳咳……”我假装咳嗽地说。 瑶瑟只得脱了外衣躺在我的外面,细心地替我把被子盖好。 “你也别冻着,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可不能生病。”我把被子往她那边让了让,两个人都盖好。 “小姐,瑶瑟不冷。” “不许说话,睡觉。”闭着眼睛我拍拍瑶瑟的头,这孩子,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那这么容易坏啊。 冥追跌坐在榻上,双目微闭,一言不发。 韩昱则坐在桌前掏出没有算完账本,继续盘帐。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默,还是沉默。 半响,还是冥追先开口:“她之与你,不仅仅是你的主人吧。” 韩昱手指从算盘上拿开,想了想,“她是我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小姐。” 冥追起身下床,倒了两杯茶,在桌前坐下。“为什么你要这样千里迢迢地追随她?” “因为我是她的管家。”韩昱端起起茶水一饮而尽。“这茶小姐若是喝了,一定会皱眉头的。” 冥追只是再把韩昱的杯子斟满。 韩昱手指拨弄着算盘珠子,“她是个很奇特的人,不过,我以为,冥追少爷会自己去看。” “但此时的她和昨日的她,不尽相同。” “第一次见小姐,是在绍兴的老宅。小姐那会还和隔壁的少爷成天的胡闹,全绍兴的人都知道这两个有名的小魔星。不过,只有那些恶人才怕他们;老百姓们倒是喜爱的紧。可我,不过是老管家收留的弃儿,被老东家指给小姐当随仆。”韩昱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1部分阅读 。”韩昱笑了笑,接着说“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极骄纵的,何况在绍兴都鼎鼎有名的她!可惜,她却让我失望了。她从不随便责骂下人,也从不无理取闹。除了在书房看书,她就是房里陪着夫人。虽然隔壁家的少爷那么喜欢小姐,可是小姐根本就没有看上眼。” “为何?” “因为小姐明理,她不喜欢给家里人带来任何的麻烦。哪怕有一点的危险,她也不要。所以,我才从随仆变成学徒;所以,才有了庆字号;所以,老东家才会举家迁往京城。可是,只有最后一点,也许是小姐此生最大的变数。”韩昱喝了一口茶,“我不知道那一年小姐去了哪里,她不曾说,我不曾问。也许有一天,冥追少爷会知道,但是我宁愿少爷等到小姐愿意说的时候,因为小姐的心太重太苦。” “你喜欢她。”冥追肯定地说。 “是,我不否认。” “那很好,我相信你会做你该做的事情。” “冥追少爷,小姐曾经许过人。” “哦?” “那是小姐路过乌镇替老东家收了一位义子,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入赘习家。只是出了那件事之后,小姐便说他们的婚事作废了。” “那人是?” “他叫韵铎。”韩昱说,“小姐心肠软,老东家和夫人又宠爱小姐,也许此人就是害习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了。” 韩昱忍了忍还是把闷在心里很多天的话问出口,“冥追少爷喜欢小姐吗?” 冥追看着他期盼地眼神,心里有些不明,也有些恍然,“她是我此生唯一的业障。” “业障?”韩昱莫名其妙地重复。 “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到扬州,她还有很多事情安排你去做,我这边,也会有人跟进的。” “是,冥追少爷先休息吧。”韩昱低下头又全神贯注地开始算帐。 冥追坐在他身边静静地想,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呢?闭上双眼,习惯的默念心经,从那日以后,这是他唯一修行的功课。 青山翠绿,沂水绕林。 苍翠天地茫然世间,偶有伶仃鸟儿掠过低空,带出空气流动的痕迹。扬州就这样妩媚地伫立在我的面前。 随着韩昱来到他早已命人布置好的园子,我总算是可以安下心来开始我的计划。只是这园子的名字我却不喜欢,便命韩昱改成了“闲园”,字是冥追的字,我的……不好拿出手,怕人看出几分端倪。 冥追把字写完以后,孤身回了杭州的君家。我倒也没留他,反正他还回来呢。我可不想现在就跟着他去见那些长辈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事没有理清楚。头一件大事就是对所有的庆字号进行重组,把年关前的盘点放到了十月二十八日。 此时若在京城早已是百花凋零,就算是惠妃娘娘宫里的枫树,也只有孤伶伶的枝桠了。到底我不习惯的是北国还是江南?我自己都有些茫然。站在窗前,眼前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提笔挥毫,信手所至,宣纸上却是一片素香。坐在一旁刺绣的瑶瑟瞧见,掩嘴笑道,“到底是小姐好技艺,随手画来也是精致到了极点。” 我勾勾嘴角,并不抬头,继续画着,“不外乎就是会些皮毛而已,若是名家,一眼便可瞧出我这是滥竽充数的东西,就是我的字,也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的。” “小姐真是爱说笑,如今这扬州城里谁不知道小姐惊才绝艳,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仁和,明阴阳,懂八卦,知奇门,晓盾甲……如此种种,小姐您还自谦,真真是要逼得外面一群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无颜见人了呐。” “你这小丫头哪里学来这些词儿,听得我脸都红了。”最后一笔勾勒,宣纸上,却是储秀宫里那枝八弘清姿。放下笔,微微退后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看着瑶瑟,“叫人把桌子收拾好,然后把那画扔了吧。” “小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扔掉?”瑶瑟不解的看着那画。她却不知,画中墨菊清新隽永,细细看来,却无悠然之相。 我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慢慢走到门口,刷的一声打开,挡住我头顶的那片天空。怎么到了秋天,这雨还是细细密密的网着天呢?院中小径旁绿叶却是被雨水映衬得更加翠绿,随手折下一片树叶把玩于手中,“当舍之物,留着也是无用。我又何苦要记着呢?” “你这小丫头哪里学来这些词儿,听得我脸都红了。”最后一笔勾勒,宣纸上,却是储秀宫里那枝八弘清姿。放下笔,微微退后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看着瑶瑟,“叫人把桌子收拾好,然后把那画扔了吧。” “小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扔掉?”瑶瑟不解的看着那画。她却不知,画中墨菊清新隽永,细细看来,却无悠然之相。 我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慢慢走到门口,刷的一声打开,挡住我头顶的那片天空。怎么到了秋天,这雨还是细细密密的网着天呢?院中小径旁绿叶却是被雨水映衬得更加翠绿,随手折下一片树叶把玩于手中,“当舍之物,留着也是无用。我又何苦要记着呢?”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玉香 回头朝屋里的瑶瑟招招手,“走,咱们去街上看看。” 瑶瑟也举着伞跟着我走了出来,“小姐,这秋雨还是有些凉的,您的身子骨弱,就不要出门了。” “不碍的,这会街上的人也少,我们可以闲庭信步,好好看看扬州。” “小姐,瑶瑟说得是。您若是自在了,明日却是要喝药的。”韩昱也撑着伞站在一旁。 “我身子就这么弱?” 瑶瑟和韩昱纷纷点头,直接驳了我的面子。 “可是我真得想出去看看。” 韩昱说,“小姐若是真想出去也无妨,园里的马车刚刚布置好,倒也暖和。” “那就没有了雨中漫步的味道!”我不依地说。 “身为管家,若是不能照顾好小姐,就是我的失职。我去领罚。” “你是管家,谁敢罚你,谁敢掌刑。” 韩昱一笑,“我自罚自掌便是。” “好好好,我不去了。真是,老拿这手欺负我。”我瞪了在一旁偷笑的瑶瑟一眼,撅着嘴回到房间刚要放下伞,身上一抖,“阿嚏。”我捂着鼻子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瑶瑟连忙拿过披风。 韩昱摇摇头,递给我一杯热茶。 “好嘛,我知道自己身子弱,以后断不敢胡闹了。两位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我吸着鼻涕可怜兮兮的说,眼珠一转,想到韩昱若是没事,绝对不会到后面来找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又抽什么风。 “韩昱,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您吩咐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曾为难大家?” 韩昱直起身子,笑着说,“我若是为难了,小姐还不真得要拿出家法责罚鱼我?那些花农都很高兴有人可以常年收购他们的花,而且咱们还把带回来的那些奇花异草分给他们试种,各个说小姐是菩萨心肠的好人呢。” “去,少说这些话,怪吓人的。”我啐了韩昱一口,“把旁边的园子也买下来吧,我要做个手工作坊,左右是无污染的,要不真对不起这么美丽扬州城了。” “污染……”韩昱和瑶瑟奇怪地问。 “没事没事,我这有些样子,你找几个手工作坊让他们试制,谁家的好,咱们就和他签专属的合同,允许他们在器皿上留上各自作坊的独特记号。记得跟他们说,不许是字,只许是标。”我从书案上翻出几张纸递给韩昱,“还有,若是能有人在这基础上推陈出新,把他带来见我。” “小姐,这些是……”韩昱低头看着手里那些纸,都是精致的器皿,一旁还写上了大小尺寸。 “自然是脂粉铺子用得,你得加紧办,我想在各家掌柜们都来齐之前做出一批,让大家赏评。” “是。”韩昱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告退。 “小姐,那我能做什么呢?”瑶瑟站在一旁,揉着衣角不好意思地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和我一起去制作‘醉春风’的第一代产品。” “‘醉春风’?” “星辉霞影掳寒月,梅心蝶骨醉春风。” “恩,小姐让瑶瑟做什么瑶瑟就做什么!”小丫头振奋精神。 “那先去给我找一坛好酒来!” “啊?”瑶瑟傻了眼,小姐要干嘛?这还没到年关呢,怎么又要喝酒啊! 我伸手轻轻一点她的头,“还不快去!你家小姐我又不是酒鬼,我是拿来做东西用。” “好,我给小姐拿酒去。”瑶瑟开心地跑了出去,连雨伞都忘了撑。 这个毛躁丫头,难不成真被我带坏了? “小姐。”有人匆忙走到门口。 我笑了笑,“进来吧,我又不是什么严苛的主子,别被韩管家教育坏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低着头走进来,扭扭捏捏,红着脸不敢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月桂。” 皱了皱眉,想起《红楼梦》里善妒的夏金桂,更可怜起那个被人贩子拐卖又被薛霸王怠慢的香菱丫头。“我若是给你改个名字,你可愿意?” 小丫头红着脸,扬起头发呆地看着我,“恩,愿意。” 我又不是帅哥,干嘛这样看我?“月桂本就极香,花朵又开得皎洁,就叫玉香吧。” “恩。”玉香开心地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 “小姐,门房说外面来了一位姓吴的公子,说是小姐的旧识。” 吴?我新来扬州平日里又深居简出,结识过什么吴姓人,难不成是他?好心情顿时都就飞走了,蹙起眉头看着玉香,我烦恼我的事情倒把这丫头吓哭了。 “怎么哭了?”我莫名其妙地问,好像我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啊!不用说话都能吓哭人,那我也太厉害了! “小姐不开心,玉香觉得自己好没用。不能像瑶瑟姐姐那样帮小姐干活。” 我怎么把这孩子吓成这样了?她根本就还是个孩童,我可没有使唤童工的恶癖。站起身走到玉香面前,蹲下身子,从袖子里掏出手绢,帮她擦拭眼泪。“不是玉香的错,是我不好,吓着玉香了。你出去和门房说,闲园谢绝男宾私入,有伤风化,于理不合。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姓吴的旧人。” 玉香呆呆地看着我,小姐好香好温柔,就像仙女一样。当初爹爹要把她卖到青楼,是韩管家收留了她,给她安排了粗使丫头的工作。她原以为是终身为婢了,韩管家却说,等她做到十八岁,她若愿意,可以和府里的小子们婚配;若是不愿意,小姐会给她准备嫁妆把她许给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可是见了小姐才知道,也许她的不幸,在她爹狠心卖她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我好笑地拍拍玉香的头,“快去吧,说完记得回来。有好吃得给你。” “恩。”玉香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她又扭扭捏捏地回来,小声地说,“小姐,我告诉门房的哥哥了。” “真乖!”我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子旁,拿起瑶瑟给我做的核桃酥递给玉香,“尝尝,这是你瑶瑟姐姐做得,手艺还不错呢,总算得了我的几分真传。” 看她吃得那么香,我心里那阵乌云渐渐飞走,如果可以保护更多像她一样的孩子,让她们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远比整天谋划复仇要来得轻松许多。“玉香,想不想留在我身边呢。”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深意 玉香高兴地点点头,又伤心地摇摇头。 “不愿意吗?” “小姐,玉香长得难看,手脚也笨,只有做粗使丫头的命。” “这是什么话,这天底下哪有生来什么就会的。就算是我,韩管家还有你瑶瑟姐姐,无一不是经过坚信的努力,才会得到今日的成就。”我帮她把嘴边的碎渣擦净,“皮囊终究是要老去的,再美丽也要化为枯骨。玉香,你要记得哦,认真的女子最美丽。” 玉香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姐才是最美丽的。“小姐,玉香会保护你,保护小姐一辈子!” “傻丫头!”我怜惜地拉着她的手,“是我保护你才是。” 玉香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我笑,我就那么拉着她的手帮她擦眼泪,知道瑶瑟气喘吁吁地抱着酒坛子跑进来。 “小姐,这是……”她狐疑地看着玉香。 “我给你找个帮手,这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你要好好教她。” 瑶瑟一脸悲伤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在说,“小姐,你不要我了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好了,后面的厢房,管家已经帮我把药材和干花准备好了,咱们去大干一场!”我也不管这两个狗血的丫头了,掉头就走。 站在窗外的韩昱苦笑着摸摸下巴新滋出的青茬,他和那帮兄弟们经过多少努力那是混着血泪咬着牙都不愿再回想的,可是小姐……诳人也要自己先试过再说,明明她就是个天下难寻的天才…… 等到十月二十八日,瑶瑟和玉香已经可以和平共处且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那么狗血的表情。否则我真得受不了每天都有人在耳边重复如何如何扞卫我的安全,如何如何扞卫我的美丽…… 坐在大堂正中,看着两侧清一色的年轻才俊,心里直嘀咕,当初自己是抽了什么疯,竟然求着爹爹把庆字号交给这群初出茅庐的少年。哦,对了,庆字号现在改名叫“永福号”,永远幸福呗! “小姐!”二十四个人恭敬地抱拳施礼。 我转头看看韩昱,他是老神在在的装深沉。“各位掌柜请坐吧,这些年不见,大家看上去都不错。” “谢小姐夸奖。” 你们装,都给我装是吧!一个两个哪个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跑我这儿装老成,也不怕我给你们泄气!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嘴角微微下沉,忍住,忍住,一定不能笑。“虽然今年把盘点之事提前,也是因为有要事需和大家商量。”我朝着瑶瑟点点头,她转身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在每个人的手边摆上一套我们做好的限量版“醉春风”。 “大家看看,此物可有在江南推广的优势。” “小姐,这些是……” “女子用得胭脂水粉。” “这……”有些人在交头接耳,有些人忍不住打开看看。 “如今你们年纪稍长的都已成家,没成家的,家里也有老子娘,嫂嫂弟妹,这些都拿回去给各家的小姐夫人们试试,我明天需要她们的意见。” “是。” “另外,韩昱让你们办的事情可曾办好?” 此刻,那些嬉皮笑脸交头接耳的掌柜们才坐正,脸上的神色也恢复到严肃和谨慎。 “瑶瑟,你带着玉香去厨房,看看今天我要宴请各位掌柜的菜肴可曾备好了。” “是。” 随着她们二人出去,大门紧紧关闭,这屋里剩下的,就是二十六个习家没有枉死的冤鬼。 “小姐!”他们纷纷站起来,跪于地上,双目含泪。 “我还是你们的筠妹妹,只是现在此君非彼筠。”我笑着一个个拉起看他们,仔细端详,“如今你们都成了顶梁柱,老爹若是看见,一定很是欣慰。一个个都是行了冠礼的大人了,还这般爱哭鼻子,当初在府里当学徒的时候,怎么倒一个比一个硬气,挨师傅训也没见你们这们哭过。” “小姐,我们要为老东家报仇!” “不!”我断然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 “我们豁出去了!” “胡闹,越发的胡闹了。韩昱,你这帮兄弟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韩昱站出来,冷冷地说,“你们想让我这当大哥的,执行家法吗?” “我们……”二十四个人顿时成了没嘴的葫芦,屋里只剩下一片抽噎之声。 “拜托,二十多个大男人在我一个小女子面前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你们一同卖了当小官呢!是男人就不要哭,流血流汗不流泪。当初我和你们说过的话,你们都给我记哪儿去了?” “小姐,我们没忘!” “那好,立春、春分,你们二人把所有的脂粉铺子管下来,我要重新布置,这里打得都是夫人小姐牌,切记不可小看男人背后的力量,我们要把他们的母亲、女儿、夫人、侍妾全都拉拢过来。立夏、夏至,我来扬州这一路,盘下不少茶楼和食府,你们不但要继续在其他各省寻找合适的店铺,还要把这些茶楼食府作出特色来,以后它们就是我们的喉舌和眼目。立秋、秋分,你们把所有的布行绸缎行接下来,全部按照云逸阁的样子训练人手,以达官显贵的生意为主,以便我们能及时察觉朝廷的各种动向,提前做好准备。立冬、冬至,所有的银楼你们可要看好,多寻几个心思细腻的手艺人,样式也要推陈出新。无论是重铸还是订做,都要建立两本密帐,尤其是大额过手的生意,必须通知韩昱和我。” “小姐,那我们呢?”剩下的人不甘心地说。 “能少了你们吗?”我斜睨着眼睛,“如今,我要把家里的生意按照行业分好,集约化管理。你们都要从琐事中抽出身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你们不会不舍得吧!” “有什么不舍得的,这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小姐全拿去,我们才高兴。” “看看你们,越说越来劲,小姐一个人全管,想累着小姐吗?还是你们的皮又痒痒了!”韩昱不快地说。 没被安排工作的人,委屈地看着他们的大哥,他们哪敢啊!大哥真是的,让他们想想都不成吗?他们好久都没在小姐面前耍帅了。 “小暑、大署、处暑,你们三个去秦淮河上好好看看,谁家的庭院漂亮,谁家的姑娘拔尖。” “不会吧,让我们公然去狎妓!回家还不被老娘媳妇罚着跪搓板!” “你们几个年长,人又活分,小姐是让你们去盘下几座青楼打对台,以免让人疑心,又不用你们亲自去调教,一个个的少在暗地里胡想,若是被我发现假公济私,当初师傅怎么罚咱们的,我绝对会让你们重现表演表演给大家看。。” “不会吧……大哥……很可怕啊!咱们谁跟谁跟啊,小姐说啥就是啥,保证不丢大哥的脸。” “白露、寒露、霜降,你们几个还没成家,平时又喜欢舞枪弄棒,去混帮派吧。” “哈哈哈,这个我们喜欢。” “雨水、谷雨,你们两个喜欢喝茶,这茶马古道和通往沙俄的茶路,你们两个就好好去探探,我可不想把生意只做在中原这些地方。” “是,听说广州那边有不少洋人,我们用不用去打探打探。” “有这个心就成,不必一蹴而就,目前还有时间。” “是。” “小雪、大雪,你们两个喜欢收集书,可是这书局我是断然不会开得,所以,你们去咱们的田庄上办私塾和技所吧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咱们现在太缺人手了。” “是。” “清明、小满、芒种,你们三个性子好,一个比一个精,就留在扬州,辅佐韩昱统筹管理,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微服去各个分店巡察考核。” 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我看着人群中最是冷漠的惊蛰,走到他身边,“我若是要你收集情报,隐于幕后掌控细作暗探,协调白露他们捣鼓出来的帮派,你可愿意!” “他当然愿意啊,惊蛰就讨厌和人打交道,让他分析情报出谋划策下绊害人最合适了。” 惊蛰酷酷地点点,只有眼中流露出的几分得意让我明白,于他,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也罢,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亲自负责这些肮脏血腥的事务,既然惊蛰可以替我分忧,我便可以分出功夫去训练一队属于我保镖。 “是啊是啊,还是小姐知道我们的性子。” “那当然,不过我可只给你们先期的开发资金,你们也知道,太娇纵你们其实是害了你们。所以,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加刺激和充实,后面的一切可就全靠你们自己喽。”我顽皮地眨眨眼睛。 “不会吧!” “小姐,您好狠心啊!” “哈哈哈哈,这下看你们还成天吹牛不!”几个不用拓展新事业的人落井下石地说。 “可是,小姐,您到底要干嘛?难道您要……”大家一致看着我,整齐的做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样子。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同船 “如来佛祖是唯一一个上天入地惟我独尊的人,小姐我可没那个能力。翻天覆地你们也别想,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宁,就让它这么维系下去吧。” “无论小姐做什么,我们都跟着你走,大不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你们是三国看多了,还是成天琢磨着冲上梁山聚义闹事啊!我看你们都很闲哈……”我环视大家一圈,“既然这样,那就把任务加大些,困难加重些,时间提前些……” “别别别,我们不敢了。保证不敢了。” “哈哈哈哈哈。我啊,真是服了你们了!”信步走过每一个人面前,仔细看看这些与我并肩而战的勇士们,“我要知己知彼,我要未卜先知,纵然有雷霆之怒你们也都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来,活得要比别人还要精彩!”我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些能够顶起君家的脊梁。“不再被人宰割,不再把命运托付他人。我们要顶天立地的活下去!” “是!”韩昱带头跪了下去。 布置好扬州的事务,我带着韩昱,瑶瑟,玉香再加上死皮赖脸要求来凑热闹的清明、小满、芒种,一行七人直奔杭州。“闲园”我留给了惊蛰,毕竟他原本的身份,就是个没落的士族乡绅,如今发达了也该在扬州有个像样的别苑。 到了西湖边,我左右不肯去君家找冥追,我又不是弃妇,为个男人难道还需我亲自上门讨要不成,这也太没面子了。尤其是那几个狭促鬼成天在我耳边呼天抢地的说什么要好好他们的姑爷,生怕是少了什么说头儿回扬州让其他兄弟们嘲笑。被他们闹得我不胜其烦,恨不得掉头直接回扬州算了。可是就算我脸皮依旧很薄,总也比不过心底的那件大事,咬牙切齿的催韩昱派人去通知他我已经到了,要是一个时辰内不能赶来见我,姑奶奶我直接送他上五台山出家,顶多我抱着他的牌位出嫁不就安了。反正出家之人早已跳出红尘,跟死人没区别啦。 雇一条画舫,荡漾在西湖如烟的水上,随波逐浪。虽然有心请个丝竹班子或者歌姬什么的小小糜烂一把,可是看着瑶瑟和玉香两个都快被我气哭的样子,我也只得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的躺在画舫里喝茶看书。想象着夏日里接天莲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疏影横斜的红梅,春雨时桃花吐蕊杨柳依依,更有那烟柳笼纱中的莺啼,细雨迷蒙中的楼台。 这些人可曾知道,几百年后,这里被钢筋水泥环绕着,远没有了江南的水意和闲趣。 靠在船舷,我惋惜地说,“当初若是跟着冥追一起来杭州该多好,秋游西湖,日赏桂,夜赏月。南山满觉陇一片‘金粟世界’。中秋前后,几番金风凉雨,秋阳复出之时,满树的桂花竞相开放,流芳十里,沁透肺腑。”拨弄着已经有些刺骨的湖水,轻念道,“西湖八月足清游,何处香通鼻观幽?满觉陇旁金粟遍,天风吹堕万山秋。”想来冥追也是舍近求远,这西湖边上,灵隐、天竺一带寺庙极多,非要去竹林精舍出家剃度。放任手里的一汪水回归西湖的怀抱,我不怀好意地想,改日一定要加把劲蛊惑冥追,除非他立地成佛,否则我才不信他心中就没有一点柔软的缝隙? “小姐。”韩昱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看着逐渐清晰的身影,我镇定自若的抓过瑶瑟手里的绢帕把手擦干净,然后一本正经地拿起书,沉浸其中,偏玉香忍不住的偷笑差点破坏了我功法。狠狠瞪她一眼,看你还敢笑不! “老大真帅!”芒种露出脑袋笑嘻嘻。 “小心一会儿老大上了船,骂死你。”清明揶揄地说。 “放心啦,老大不会听见的。” “老大听不见,我不会说吗?” “你小子,不能陷害我!” “可是我不能欺骗老大!” 两个人正闹着,韩昱上了画舫,冷冷地瞪了芒种和清明一眼,吓得这两个话也不敢说了。 “回来了?”我递过一杯茶给他。 “君家老太君想要见小姐。” “怎么说?”我用眼神示意韩昱赶紧先把水喝了。 “老太君没有说,只是请小姐今日务必到园内做客。” “可是我不太喜欢见什么老太君呢,听着怪吓人的。不去。”我把头一偏,贪恋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小姐身为家主,不可任性妄为。”韩昱严厉而不失恭敬的说。 “好嘛,好嘛。去就去,天王老子我都见过了,谁还能让我怕了不成。瑶瑟去和清明说,小姐我想好好看看雷峰塔。” “是。” “虽然拜见长辈是件麻烦事,但是长辈总不能小气巴拉的一毛不拔吧。嘻嘻,反正冥追的就是我的,早一天属于我也没什么不好。对了,你就准备五十本经,找不到那么多就找经文注解,再没有就找历代得道高僧的随笔注集。老人家了嘛,富贵权势早都看开了,还是修修佛来得如意哈!”给老太太弄上几十本经书,天天让她看,省得她老人家忘记自己的宝贝金孙是谁从佛祖面前抢回来的,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做个大法事把冥追送回去,也算是造福佛门了,嘻嘻,真是功德一件啊! “韩昱明白。 近了雷锋塔,天空飘起了细雨。这是下雨天留客吗?我默默地看着湖边不曾惊慌的游人,仿佛这样的雨就像这样的雷峰塔一般寻常。白娘子,这里可有你的良人?又是谁在你耳边说着爱你永不变呢。你为了这么一句话,无怨无悔,到底是因为痴恋着那个曾经救你的小牧童,还是因为不肯毁掉你说出口的誓言? “船家,船家!”似乎岸上有人在喊。 许是我幻听呢吧,我抬起眸子,寂寥地在雨中搜寻,搜寻一青一百,两个出尘的身影。 “小姐,有人叫船。” “怎么?” “许是雨下大了,无处避雨。” 雨下大了吗?我把手伸出窗外,连绵的冰雨打到我的手上,果真大了不少。“让船家摇过去吧。”这样的雨,这样的西湖,这样的渡船,既是有缘,何妨共渡。 “是。” 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船靠了岸,有人登上我的画舫。 “多谢小姐出手搭救,小生在此有礼了。”一阵熟悉的温柔声音。 第二卷 第六十章 路良 猛地睁开眼睛,嘴里却说着不着边际地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公子太过多礼了。”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沉默,沉默。 “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不必了,搭救公子是船家,我们只是留在船上的看客而已。” 然后,又归于平静,只是外面的风雨愈加狂暴了起来。 拿起面纱覆于面上,“玉香,把里层的纱帘放下,请公子进到外舱喝口热茶吧,免得人家笑咱们不懂礼数。”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不过你可不能偷看我家小姐哦!” “无礼!”一个男声出言呵斥道。 呵,有趣,胤禩快年关了,你带着阿尔萨兰到杭州来干吗?不怕你那些好兄弟趁你不在京城的时候,跳出来弹劾你玩玩。 “不碍的,是咱们唐突了。”说着话,玉香把胤禩主仆二人请了进来。 胤禩还是那般风度翩翩,只是比半年前清瘦了不少。最近,他很累吗?阿尔萨兰也有些憔悴,一个武者,怎么可以这般不注意身子呢!争斗不过刚刚开始,现在就疲态尽显,怪不得最后胜利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玉香,奉茶。” “是。” 船舱内又是寂静,我呆呆地看着胤禩,他却是出神地望着断桥。他在思念谁?又在想着谁?他还记得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墨佳氏萦雪吗?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像冬日的雪花一般,早就随着春风——飘散了吧。 “公子,请用茶。”玉香乖巧地奉上茶,然后掀起纱帘回到我身边。 “多谢姑娘。”胤禩还是那般恭敬有礼,只是为何让我觉得他的人少了两分亲和多了三分疏离。也是,此时此地的我已经不是那个留在惠妃身边有利用价值的萦雪,对于一位皇子而言,此时此地的我,同船人足矣。 “不知小姐此行要去何处?”胤禩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 其实这茶比宫里的差不了多少,何况我用得是虎跑,咳,我又何必对他喜不喜欢如此上心呢!难不成我还伺候人伺候习惯了!“只是在这西湖上游荡赏玩。” “不知西湖十景,小姐看了几处了?” “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只有这断桥残雪,恐怕是看不上了。” “杭州已经数年没有下过雪了。” “公子若想看雪,只需往北便可。”我低下头,这样回他。 “谁将韶光与我,却怨年少光阴虚过。谁将盟誓与我,却任别后寡信轻诺……轮回中太多的叵测,莫许我来生温情脉脉。”胤禩黯然低念,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几乎已经忘记的话却搅得我心里一阵刺痛,按耐不住,站起身,还未开口,韩昱就在外面禀道,“小姐,冥追少爷到。” 冥追?冥追!冥追。他来得真是时候,正是时候。坐回去,努力让声音变得有些喜悦,“快请。” 一阵沉稳地脚步声过后,冥追再次回到我的生活里。他把头发剃了,却不失原本的风姿,依旧俊朗脱俗,只是少了几分宝相庄严。 “这位是?”冥追看着胤禩。 这让我怎么回答?偏过头看着满眼的湖光山色,嘴里小声地念着:“我不在着,我不在着,我不在着。” 胤禩起身抱拳施礼,“在下乃是京城人士,来此地做些绸缎生意。” 冥追也抱拳回礼,“我乃杭州本地人士,祖上姓习,草字勿离。” 胤禩眼睛一亮,笑着说,“我祖上姓路,单字一个良。” 偶滴神,他们,他们就不能有点创意吗?比如大打出手,在水面来个凌波微步,蜻蜓点水什么的。瑶瑟似乎听到我的低念,忍不住捂着嘴背过身子偷乐。 胤禩接着说,“刚才偶遇大雨,多亏这位小姐出手搭救,不知……” 冥追看了我一眼,“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呃,习兄,请恕在下唐突之罪。” “无妨,路兄不必过忧。” 晕倒,这二位跑西湖上寒暄,还真是有情调,不知二位可否愿意换个地方,比如此处往下几百米的水晶宫,我这小船可耐不住酸。 “不知习兄在何处高就?” 我狠狠地瞪了外面的冥追一眼,他要是敢瞎说,我立刻把船凿一个窟窿,大家一起西湖踏浪。 “我性喜参佛,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几分田地的闲散之人罢了。” 阿尔萨兰在一旁突然出言说道,“不知公子和绍兴习氏可曾认识?” 胤禩叱道:“休得多言。习兄,在下疏于管教,万望海涵。” 冥追不动声色地说,“无妨,我与绍兴习氏也算是同族。” 胤禩连忙说:“不知习兄近来可曾见到素筠小姐。” 冥追摇摇头,“在下载山中苦修数年,久未见宗族故人了。” 胤禩叹了口气,“这位素筠小姐乃是在下的旧识,更是在下欲聘之佳人,若是习兄得知她的消息,可否告之于我。”他的欲聘之人?我耻笑着,那你家里那位善妒的福晋怎么办,为何你就不能好好守着这么一个可以为你生为你死的好女人呢!猛地转过头,隔着头纱呆呆地看着阿尔萨兰,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胤禩是主子,所以就可以放弃心爱之人吗?难道,女人之于男人,弱者之于强者,就只是一件可以转让买卖的商品吗?太凉薄了…… 冥追应付了几句,掀帘走进内舱。默默地执起我冰冷地手,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我的手,给我温暖和力量。 眼见着外面的雨渐渐停了,胤禩也不好久留,便带着阿尔萨兰告辞,下船而去。我和他,终究是没有缘份吧。就算近在咫尺,我和他也心于天涯,再无瓜葛。 苦闷地扯下面纱,“冥追,不好好在你家老祖宗面前尽孝,跑我这里凑什么热闹。” 冥追坐在我对面,示意让所有人都先退下。 “你让我一个时辰内赶到的。” “早超过一个时辰了,你还不赶紧出家去。” “我以及脱离佛门,再无皈依之念。” “瞎说,有本事你把家里的佛像佛经都送给别人随喜去。” 冥追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一直到内心的最深处。 是在被他看毛了,我不耐烦地问,“有事?” “若是我都送出去,你就认定了我不会出家了吗?你就不再这么心神不宁了吗?” “我哪有!” “他是谁?” “谁是谁?” “路良。” “世上本无此人,你又何苦自扰之。”拿你的话堵你,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笑靥 冥追看着我,淡淡地笑了,又是那副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真正困扰的是你,不是我。” “我很讨厌你这种难得一见的洞察力。” “谢谢夸奖。” “讨厌,不许嬉皮笑脸。”我习惯性地踢上他的小腿。 冥追很轻松的抓过我的脚,“若是明天有人告诉你,要给我先纳妾,你不会掉头就走吧。” “不会。”讨厌,用这么大力气干吗啊,赶紧松开我的脚啊! 他十指微微用力,揉捏着我有些酸麻的肌肉。“你若是答得这般干脆,我倒有些担心了。” “你会接受吗?”还别说,让有武功的人给自己按摩还真是解乏,偷偷打个哈欠,把另外一支腿也架到他的大腿上,能者多劳嘛!谁让我是我未来的夫君呢! “不会。”冥追自然的帮我揉捏着,害得我心头一阵酥软,这个花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不就完了,你不会接受,我又何必要强出头。”有点困啊,看着瑶瑟拉着玉香出去,我指指肩膀示意他换个地方继续努力。 “可是我的祖母并不喜欢你。”冥追站起来把我抱到贵妃椅上,让我坐在他怀里方便他给我按摩。 唉,手艺真好啊,以后一定要让他广收门徒,然后开个松骨按摩的店铺,专做上门服务。那些习惯了哈腰的大人们,保证喜欢这个调调,对对,还有足底按摩。“有两个办法,第一,你和我私奔,然后他们是习家的罪人,自责一辈子;第二,我和你家祖母文武大乱斗,直到她服了我。”我掰着手指头,“你选哪个?” “为什么我觉得无论我选哪个,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当然!”我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 “以防你破戒的监护人,省得以后你出家的时候埋怨我。” 冥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按摩着我的脖子,一直到我脸红低下头死也不理他。 果不其然啊,第二天,在君府,我面对得,是一个阴阳怪气地老太太,不用说,下马威那是肯定要摆的。奉个茶吧,一会儿说水热了,一会儿又说茶叶不对。行礼吧,她不是我说没规矩,就是说我没个闺阁小姐的娴雅。 若我是习素筠,或者萦雪,没准我就含泪忍了。问题,我现在是羽默,是那个恣意张狂的羽默!我已经懒得装别人了,也懒得做个好孩子。好人都不长命,我要当一个祸害千年的大恶人。想和我斗法,我嘿嘿地笑了,笑得老太太脸上由红转绿,笑得冥追脖子发凉,笑得君府一干下人远远地避开,想要喝杯茶水都要自己动手。 现在,我很闲呢,闲的发霉。所有安排下去的事情,还都在布置准备中,正好有时间陪老人家开心开心。我嬉皮笑脸地活动着手指关节,开启君家再无宁日的恶魔生活。 “你要想当我们君家的媳妇,先把君家的家规背清楚。”她扔给我十页家法。 “您要是想回习家的宗祠认祖归宗,先把习家的家规背清楚。”我扔给她一本家法大全,开玩笑,前世通过司法考试的我,还整不出个民法通则忽悠人。 “瞧瞧你这女红,手艺太差,连我家的丫头都比不上。”她扔给我一方手绢。 “您的手艺也不怎么样,难不成要哪个丫头手艺好就能当君家的老祖宗?”我扔给她一件泛黄的婴儿衣服,这可是我用三斤巴豆收买来得君府管家,带领着满府的丫头小子们,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2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2部分阅读 仓库里找出来的君家老祖宗的唯一大作。谁让她忘记销毁了,少不得让我拿着大笑三天,那虎头绣得,管家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一坨……呃,作物的天然肥料。 “连帐都不会算,还想当习家的家主!”她扔给我一本帐本。 “您都是君家的掌门人了,算账还这么慢,习家的祖宗可是看不上。”我扔给她一摞账本,完全采用现代的财会记账手法,明不明白都是其次,能看懂就不错啦。我可不想随便谁偷走一本帐就能明白我手里现在的实力。 “竟敢不让冥追纳妾,你你你想让习家断后吗?”她扔给我一堆漂亮姑娘的画像,我拿起来一看,快赶上康熙后宫里那堆没有名位的汉妃了,我可不想让冥追被人砸脏大不敬,那堆美女还是留给康熙一个人征伐去吧,反正他有得是精力。 “老祖宗您还风华正茂,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扔给她一堆潇洒老头的资料,把你嫁出去,看你还怎么管我,嫁出去的老祖宗泼出去的水……呃,冥追今个晚上是不是吃多了,手劲这么大,捏得我肩膀比不捏之前还酸痛。 “我不吃你做得饭!”她摔过我一个饭碗,真是平日生活过得好,不知道穷人的辛苦,本姑娘最讨厌浪费的人,不想吃是吧,先拿府里一半的存粮去山西赈灾去。 “来人,老祖宗说她要吃西门外的臭豆腐,全部给我买回来。”管家、丫头、小子们拿了钱就跑,我这钱又不要命,跑这快干吗。不过之后的两年,谁敢在杭州君家人面前提臭豆腐,就算不挨一顿毒打,也要被人赶出杭州的生意圈。开玩笑,西门外多少卖臭豆腐的摊贩啊,可以从君家正堂一直摆到后花园…… “我不要你给我捶腿。”她翻过身不理我,一堆丫头都假装没看到,嘻嘻哈哈地在旁边帮我做香囊。 “来人,给老祖宗梳头。”我也想亲自来,可是我怕老祖宗会变尼姑,所以就指点丫头们用老祖宗的头发练手。给她绑上满头的小辫,远远看去就跟新疆姑娘似的,就是身材差了点,嗓门高了点,第二天头发膨松了点,其实卷卷的,很可爱啊。 “呜,她欺负我老人家,没人疼没人爱。”她抓着冥追哭诉道,一边还狠狠瞪我两眼,故作得意之色。 “呜,咱们出家去吧,你当和尚我当尼姑。”我拽着冥追哭泣着,这可是杀手锏,我也很得意的说。 就这么着闹了大半年,园子里连下人都养成习惯只要我们一开闹,就抓起瓜子搬着凳子,坐在一边看戏,他们说这个可比外面的戏班子来得精彩。冥追更是早早的躲出去,把君家的商铺查了一遍又一遍,直接刺激了众人的信心,一鼓作气地挤垮不少商家对头,就盼望着这位几乎常驻的少爷赶紧回家成亲吧,管老祖宗愿意不愿意,只要能让少爷留在府里当夹板,受什么气可和他们没关系。要不就算赚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也累得没命花了。 躺在水榭里,懒散地吃着桃子,“老祖宗,我明天要回扬州了。以后我不在,您可不许哭哦。” 君老太太躺在摇椅上吃着丫鬟切好的桃子块,“谁会哭啊,你这倒霉丫头赶紧走,老祖宗我眼不见为净。” “好,那我就和冥追一起回去喽。”卖力地啃着我的桃子,好吃,好吃,真好吃,就是啃着麻烦,顺手捏两块别人盘子里的。 君老太太咧嘴一笑,狠狠地敲了那只毛手一下,看你还敢偷吃。“不许拐我的宝贝孙子。” 不就是块桃子嘛,真小气,我揉着手背,撅着嘴,拿起我盘子里的桃子,啃。“嘁,也就您当他是宝。” “丫头,你也不小了,该成亲啦。”君老太太突然说。 “啥?”我正啃地高兴,被她一句话吓得咣当就摔倒了地上。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玉娘 君老太太一笑,“老祖宗身子骨老了,经不起你这小魔星折腾,老祖宗还想给列祖列宗磕个头呢。” 我爬起来,蹲到君老太太身边,偷偷那她的裙子擦擦手。然后笑嘻嘻地拉着她有些枯瘦的手,“好祖宗,我们从扬州回来,一切都听您的。不过您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带着冥追,让他背着您去爬黄山,累坏了您就心疼去吧。” “你你你你!唉,也就是你能治得住冥追那个实心眼的孩子,他若是真出家了,老祖宗我就真是没意思了。”君老太太很温柔地拍拍我的头,手上那点黏兮兮的东西不用说,保证都在给我的头发增加营养。 “老祖宗,我已经把泡脚的药方留下了,按摩的手法也教给了您身边的珍珠。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她替我尽孝吧。”掐了一把大腿,扑到老祖宗怀里,鼻涕眼泪一起甩。 “不碍的,老祖宗都习惯了。”君老太太敌不过我,只得再次举旗投降。 我把头放在君老太太的腿上,认真地说,“老祖宗,您是我们的主心骨,若不是这次真得有要事需要去那边料理,羽默是舍不得离开老祖宗的。” “傻丫头,你那点小心思老祖宗我还不知道嘛!早去早回,老祖宗等着你们回来给你们定亲。” “不嘛……”我抱着老祖宗的腿不依地撒娇道,人家还没有盘缠呢,少说也得来个几万两,还得是黄金,要是白银,您都不好意思出手不是。哈哈哈,我都开始崇拜自己的乖巧懂事了。 回到“闲园”,惊蛰看上去比去年阴沉了不少。我把这么个重担交给他,也许是任性了。可是今年三月,康熙已经下旨通令全国,封皇长子胤禔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俱为贝勒。这场夺嫡的风暴,不仅仅是能力、势力的角逐,更有在经济上的比拼。江南,我诡笑着,就等你们来出手啦,一个两个我让你们输得人把裤子也得给我留下,赢得人也只不过是得了表面风光;等我把定时炸弹都埋好,咱就全部移民海外,留个烂摊子给你们这些自诩英明神武的人去解决,让你们提前认识到走出去掠夺的重要性。 “小姐,您年初让酿制的烧酒,现在已经出窖了。如今江南数省,都在用我们的酒呢。” “好,记得不要卖到北方去,而且给别人留出余地,不要伤了整个江南的酿酒生意。更何况朝廷下令禁止酿酒,这个影响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呈现的,不要这么早就把钱全部赚完,后面大家都没得玩了。没有钱进货的铺子,我们可以放宽嘛,让他们拿房契地契来抵押。都是老朋友,何必这么不给情面呢。” “小姐,‘醉清风’新推出的几款香粉和玉脂,京里王公大臣们的妻妾很是喜爱,要求增加供应呢,而且那些器皿也成了小姐们争相收集的藏品。” “瑶瑟那里有我新写好的方子,你们寻人去做便是。其他的供应无需增加,另外,你们各家里的内眷也不要再出去推销了,让她们好好在家享福吧。至于器皿,还是老样子,定了谁家就是谁家,想成为咱家的供应商,下次拿出真本事让咱们品评。收藏,哼,还不够,我要咱们的‘醉清风’成为她们出嫁必备的商品,没有咱们的东西,都不好意思上门下聘!” “啊……” “啊什么啊,把所有的媒人媒婆都拉拢过来。不管是威胁还是收买,总之必须乖乖听话,否则就送到南边采矿去。” “最近‘水依楼’出了一位柳玉娘,风头正旺,虽然流水没有大幅度的减少,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咱们的生意,长久以往,必然要失去一些重要的客人。” “哦?改日我去看看。”呵,来了清朝这么多年,还别说,青楼我还真没参观过呢,包括自家的! “小姐!”韩昱在一旁,严厉地提醒我,他这一年是越发的气势沉稳,很有老爹年轻时的风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笑嘻嘻地看着韩昱,“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晚上就去。”我就是人来疯,要是拖到明天,还不知你会找出几百个理由连门都不让我出。 “冥追少爷!”韩昱见劝不得我,转头去求冥追。 “别去问他,他眼里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任何美貌在他眼中都是脂粉骷髅。”我还不知道他,身边没一个贴身丫鬟伺候,连我身边的瑶瑟和玉香都是对他又敬又怕,哪像在我面前,一个个都小鼻子小眼睛的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你是最大的。”冥追半阂着眼,讨厌,又拐弯骂我,我不就是昨天把你新抄好的经文烧给灶王爷了嘛! “恩。”我应道,“不知这位玉娘,是擅歌还是擅舞?”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动人是一手顶绝的琵琶功夫,江南无人可敌。” “琵琶?”我笑笑,“那到有意思。咱们去听听到底是如何绝妙法儿。”要是能抓抓小手,吃吃豆腐,再让她唱唱“十八摸”的小曲…… “咳咳咳咳咳。”冥追一阵轻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显露什么,明明是个聪慧的女孩儿家,偏偏一脑子浆糊,还是他早早下地狱算了,省得她再折磨别人了。 “水依楼”依水而建,没有那些繁杂地装饰,只是一个“雅”字,便钩了江南这帮才子的心。 我青衣小帽扮作书童站在惊蛰身后,他身边是和我一样初来乍到的冥追和老成持重的韩昱。“喂,哪个是玉娘?” “别乱说,在这里要叫她做柳大家。” “哦,柳大家,在哪儿?” “还没到时辰。” “哦!”也对,以前那些明星不也喜欢耍大牌吗?这也是营销策略之一啊。站着久了,腿就有些酸,都是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时候留下的病根。改变了我的相貌不说,还折损了我的身体,万恶的封建皇帝,活该家里乱糟糟。我恶毒地诅咒着,但这也缓解不了腿上的酸软。算了,就当是大学站军姿,过了极限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啦,我忍! 还好这里的莺莺燕燕还都是比较矜持地,不会像花蝴蝶一样的扑上来,豪迈的卖弄风情。就算老鸨,也是个风韵犹存地中年美妇,满面笑意却不卑不亢。这“水依楼”有点门道,不会是那位小九家的副业吧,这可得想法子摸摸。 “坐下吧,今个你事办得好,算是赏你的。”冥追突然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他身边坐下,隔着袖子紧紧地捏着我的手。 有敌人?我莫名其妙地环视四周,没看见认识人啊,嘴里还不忘说,“谢少爷赏。”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最是恐怖一样,美女出现之前的等待最是难熬,那些个风流才子们别看饮酒作诗,各个眼睛都紧盯着楼梯,就差把就倒进鼻子里,把头晃悠到小厮手里的铜茶壶上。要是能烫着一两个也不错,还能叫几声提提神。不过看起来,大家都很习惯这样的情景了,有条不紊的喝着酒,送着茶。这青楼也太无聊了,就不能搞点垫场的节目吗?推推新人嘛,一棵树上吊死可不好。几乎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到中年美妇说了句,“有请柳大家为各位献艺。”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邀赌 说完,就看见一位白衣少女怀抱琵琶出现在众人面前。雅怀素态,纹楸色净,真可谓是映雪衔霜,清绝绕风台。果然应得一个“雅”字,只是既然都决定卖了还要竖起牌坊装贞洁烈女,实在是让人反胃。可是没办法啊,男人喜欢这个调调,求不得才是好得,求不上所以才趋之若鹜的巴望着。 她也不说话,只是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漫弹琵琶,引三弄,不觉魂飞。“似是新燕又双,兰心渐吐,嘉期趁取花朝。又或心事转迢迢。但梦随人远,心与山遥。终究落得误了芳音,小窗斜日对芭蕉。” 我却怎么也不能入魂,只是让耳朵就那么听着,眼睛却四处乱瞄,那帮风流才子一个个失魂落魄,恨不得跪倒在地去膜拜她。鄙夷地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子,这香好像在哪里闻过啊,是谁呢? 刚要举目仔细搜寻,突然手上一紧,我转头一看,正是冥追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原来他也没有被魅惑啊,我还以为他也会喜欢这个调调呢!我开心地朝他笑笑,刚想逗他几句,就被如雷震耳的掌声给逼了回去,吵得我头疼欲裂。 “有那么好吗?改明让你们瞧瞧‘撷芳楼’的琵琶,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妙!”我赌气地嚷道。 “小兄弟此言差矣,撷芳楼里虽然百花娇艳,若说这琵琶,还真无一人能比得上柳大家。”坐在我身后的人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站起来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动手动脚的陌生人,看你眉清目秀身材纤细下颚无须就是个好龙阳的,小心姑奶奶把你抢回去拿虐文里面的手段调教你。“哼,那你就明晚此时去撷芳楼看看!” 韩昱和冥追双双出手,冥追拉住我,韩昱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这位兄台,他年纪小,莫要怪罪。” 和我争执地江南才子风流地一笑,突然大声说道,“各位,听闻撷芳楼里也来了位极善琵琶的姑娘,咱们明日去瞧瞧可好!” 明?我什么时候说明天了?这人一定是故意找场子的,转头看了眼惊蛰,见他摇摇头,我微微皱起眉毛,连惊蛰都不认识他,他是何方神圣? “好!”一群人起哄道。 柳大家貌似无意地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却不由得把视线停在冥追身上,一双妙目久久不忍离去。 讨厌,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穿衣服,就算没穿衣服,也只有我能看。敢惹我,等明天的事情过了,看我怎么调教你。想出手碰我的人,借你十个胆,你去和门外的土狗比比大小去。气呼呼地拉着冥追就往外走,都怪冥追,没事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回家是让他跪搓板还是跪算盘。不想了,真烦人,两样都跪算了。 冥追一面暗笑我莫名其妙地吃醋,一面又觉得脖颈发凉,似乎有厄运马上就要将临的预感。 回到“闲园”,小暑也不知道从那里听来了消息,一进门就抱着韩昱的腿大哭起来。 “怎么了?”我狐疑地问冥追,白天还好好的,难不成晚上就被人挑了场子。 冥追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盘算,要不要回房去躲躲,他觉得很不好,大大的不好,似乎要很倒霉。 小暑则哭得越发吓人,我怀疑他若是再这样哭下去,“闲园”就哗啦啦地倒了,早知道他这么厉害,下次我想拆房直接派这员虎将列阵就是。 “到底怎么回事,有谁欺负你了吗?” 小暑哀婉地看了我一眼,刚要继续嚎啕。 头皮一阵发麻,不就是“撷芳楼”吗?我猛地大吼一声,“我去!”很好很安静,果然是这里的“闲园”静悄悄。 韩昱刚要出言反对,我就抢在他前头说,“琵琶我随身带着呢,不用你去找,现在给我找来二十个裁缝和绣工,让他们连夜把舞衣给我做出来,然后给他们放假三天。” 冥追刚要说话,我又抢在他前头说,“我去书房画样子,你去找人把撷芳楼里的装饰全部换成金色,他们用素静,我们就用堂皇。他们玩圣女的把戏,我就让他们尝尝妖精的味道。” 小暑刚要说话,我继续抢在他前面说,“谱子我一会儿给你,练不成,你就去山上磨豆子做豆浆点豆腐捞豆皮炸豆干。”说完,我转身就跑了,只留下三个一脑子浆糊,满心迷惑,肚子里全是气得大男人。 “她要干吗?”小暑烦恼地说。 “抽风,都是少爷平时太惯着小姐了。”韩昱怎么也压不住火了。 “帮她。”说完,冥追眉头轻皱步出房间,临出房门悠悠的留下一句,“韩兄承让,冥追自认不如。” 小暑刚想笑,就被自家老大的刀子眼嗖嗖地吓了回去,只得抱头鼠窜,嘴里嘟囔着,“连姑爷都自叹不如,明明是老大最惯着小姐了。哪次小姐胡闹,您没帮忙;哪次出了事,您没收拾烂摊子……” “哐当。”一个茶杯从屋里顺着窗户呼啸着朝小暑飞来,他连忙侧身躲开,也明白是说破老大的心事,自然人家恼羞成怒,再不逃,估计老大要痛下杀手以解心头之恨啊! 等待第二天傍晚,我穿上舞衣给这几个大男人看得时候,他们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都能开大染坊了。 “羽默!”冥追皱着眉头,她要是敢这么出去,且不说他多年清修化为乌有,手里不知道得捏着多少人的眼珠子下地狱。 “小姐!”韩昱双眉倒立,她若是敢这么出去,明天扬州城变成傻瓜城也不能让他觉得放心,看来目前最需要的是把人毒聋毒瞎毒哑毒疯毒傻五毒之药,但是投放在什么地方合适呢。 “东家!”小暑抱着头躲在墙角,他目前已经没有想法了,姑爷杀气腾腾,老大满脸血腥,就算扬州一夜成空,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们不会看见我是谁的!不过我警告你们,绝对不许告诉老祖宗,否则,我!”拿红色的面纱把脸蒙上,我伸出被画上纹饰的指甲恶狠狠地朝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管他们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也明白这身舞衣太过惊世骇俗,不过比起比基尼,那用料还是很多很多的。 ~~~~~~~~~~~~~~~~~~~~~~~~~~~~~~~~~~~~~~~~~~~~~~~~~~~~ o(n_n)o突然发现收藏增加了,也有了封面,真是…… 一章地说…… 偶实在是要昏头了,三篇文一起写,咋就还不跑调呢!!!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翔舞 飞檐漏窗,雕梁画栋,华灯灿烂,金粉楼台。初起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纱窗与楼内灯光交相辉映,袅袅檀香,渺渺琴声,仿佛置身碧城仙境一般极尽奢华。 我的舞是神秘的飞天,我的音乐来自沙漠中的敦煌。 前一世,我为了跳好这段舞,一练就是几十遍,这常常累得我颈背发僵,胳膊抽筋。再加上旋、跳、蹲、卧各种舞姿与技巧的使用,几乎要了我半条命。手持琵琶跳舞本来就影响各类动作的发挥,更何况要达到“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的意境。双臂反别在背后,时而表现“轻捻慢拢”,时而显示“骤雨乍泻”,更何况我是要真弹! 光脚踩在柔软的地衣上,不知道是谁贴心地帮我换成了纯羊毛的地衣,丝毫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闭上眼睛,静静凝听,属于我的音乐。今夜,我虽寂寞,却要飞天! 悄悄点燃的香料,夹杂着惑人心魄的草药,旖旎的香味不着痕迹的挑拨着在座每一个男人的心弦。 帷幔渐渐拉开,我轻轻摇动着雪白的腰肢,金叶随着我的身体摇摆,发出悦耳的声响,随着旋转的速度渐渐加快,我眯起眼睛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想做男人心里的明月光,先要看看会不会变成衣服上的米粒;我今天就要当他们的心头血呢,哈哈哈哈! 解开围腰的金叶,调皮的抛给坐在前面的冥追。转身从侍女手里取走琵琶,场上一阵羡慕的惊呼,我心道:若是来到现代,你们这群伪君子还不疯了。 手执琵琶,翩然起舞,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完全投入和融化到音乐中。我的手轻轻划去,便是圆润自然的潺潺溪水;我的腿轻盈地跃起,便是自由欢欣的浪花。徜徉在敦煌的莫高宝窟里,流泻在漫漫丝绸之路上,飘飞在云端霓霞中…… 飘然旋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我的琵琶如泣如诉,我的舞似惊鸿似流云。若隐若现的腰肢,赛雪的肌肤无不吸引着在座每一个风流才子。 终于,我可以骄傲地证明,我就是我,恣意率性,飞扬跳脱!随着音乐,慢慢退去,就如同我突然出现一般,又那么悄然地消失了,只留下久久不能散去的掌声和叫好。 “怎么样,我跳得不赖吧!”我高兴地扯下面上的薄纱,拉着瑶瑟和玉香又跳又叫。 “小姐好漂亮!”瑶瑟红着脸说。 “不对,小姐最漂亮!”玉香信誓旦旦地说,小手热得吓人。 这俩孩子,这样就魔怔了? 冥追第一次觉得他有些烦恼,因为羽默的腰太细太软,柔得让他心里难受;因为默语的眼睛太亮太媚,勾得他头皮发麻;因为默语的脚太小太白,扰得他手心冒汗。烦恼地把用披风包着把她抱起来,烦恼地握住她的脚藏于袖笼中,烦恼地回到“闲园”,烦恼地想要封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烦恼地想杀了每一个在今夜幻想与她缠绵疯狂的男子,若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业障,那还真是又烦恼又……这样的妖精,还是让他收了去为好,以免为祸人间,这是他亲吻着怀里的妖精时,最后的一个清醒的念头。 自那日以后,“撷芳楼”有位“反弹琵琶伎乐天,回裙转袖若飞雪”的舞姬名满江南。只不过,就算有人出得千金,也难求再舞一曲。不过我倒是想好了,安排几个身形于我相似的舞伎,训练几个月,就可以登台献艺了嘛。其实我也很想再去玩玩票,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可是园里的小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全变成恶龙,一个个双眼如刀满嘴喷火的发飙,死也不让我出门,哪怕是迈出房门一步,铁定有人主动飞奔到我面前,除非我主动回去,否则要不就拿刀预备抹脖子,要不就鬼哭狼嚎,挥泪如雨。吓得我头皮发麻,老老实实缩在屋子里做我的大家闺秀。 我被关在“闲园”反省了一个多月,他们美其名曰:闭关修炼。我也知道自己闹得有点出阁,听说“撷芳楼”最近总有官差拘走被通缉的采花贼,连带着扬州城的治安都上了一个新台阶。只不过,自从吃了德妃给我的秘药之后,我的身子越发的耐不住冷了。虽然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杭州也曾经咳过血,把大家吓个半死,可我这不也是熬过来了吗?成天人参燕窝补着,我觉得自己都快成林黛玉了,可我实在是没有她那么多执拗,想来也不会抑郁而亡。顶多是脸白些,省了几钱银子的蜜粉、胭脂。 掐指算算快到爹娘的祭日了,习惯性地心情低迷,我实在是被关得要疯了,便和大家商量可否带着瑶瑟和玉香去栖灵寺静修。其实大家的心情都有些灰暗,但他们还是同意让人护送我们三个过去,又捐了不少香火钱让栖灵寺为我准备一个安全清净的禅房闭关。冥追也想跟去,我笑着拒绝了。就算未来我们成为夫妻,我也需要方寸间那属于我自己小小天地。不是没看见他无波的眼中刹那闪过的黯然,不是没有想到自私的行为会伤了他的心,不是没有想起他被我挑拨后留下印记时的嫉妒和疯狂。临上马车前,我看着他默默地把我从不离身的经书和破蒲团用锦锻包好小心翼翼地递给瑶瑟,终是忍不住地说了句,“在家也要修心经啊!此次我去,是为了完成一个宏愿呢。”说完,跳上马车,看也不看就钻进去,里面温暖如春,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我靠在裘皮的软垫上,听玉香絮絮叨叨地说哪样是管家准备的,哪样是姑爷准备的。他们啊……我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不肯散去的微笑。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解签 韩昱沉稳地朝冥追点点头,驾着马车上路,身后是随护的十名壮汉,我们一行人直奔扬州城北郊的蜀冈。 第一次在寺院里不是像一般香客那般顶礼膜拜,我只是在后面的禅房清修,内心的浮躁散去,也就没有挂碍的跟着其他的居士,过着与出家人相同的生活。 睁眼闭眼皆是杂念与凡尘,我不求速脱尘世苦,不求让我得身与心无量轻。这世间的戏剧性是凡人不能想象的。 佛说: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 佛说,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是磨难。一念之间的爱怜,便是苦难的根源。生生世世的轮回里,心无恐怖,为爱涅磐。 佛说: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万物。 佛说:凡事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 佛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佛说: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 我懂,真得,前世也不是没有看过佛经,禅语典故,甚至是历代高僧的文集。那时的我,把它当作一种心灵上的休憩,就像去游泳去爬山的那种放松。 而现在,我却是“不补惑,一切自看。” 每天,为爹娘念上数遍往生咒,然后就是默念心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持续的平静。如果真得能大彻大悟,至少我这么想过,也许我就解脱了。 手里的碧玺念珠是冥追赠与我的法物,他说这串念珠从出生就跟着他,从未离过身。摩挲着念珠,冥追的体温,冥追的檀香,冥追的淡定,冥追的温柔都在这一百零八颗念珠中。 所以胤禛才会那样笃信藏传佛教吧,可是他的上师又是谁呢?他求得化解得又是什么呢?忻童从来不信这些,他说,他只信他自己,还有我。胤禩呢?恐怕也是个不信鬼神的务实派吧。 康熙……他恐怕把自己就当作神吧,从来没有走下神坛的寂寞帝王。 “施主,该是晚课的时间了。”小沙弥在门外轻轻唤道。 “多谢小师傅提醒。”我披上白衣,把头发简洁地拢在一起,轻轻垂在身后。瑶瑟和玉香留在房中整理我新默写的经文,而我默默地跟在小沙弥身后缓缓来到大殿。 一场晚课下来,心里更是宁静许多。这尘世本就艰苦,我又何必让冥追毁掉一世修行来度我呢? “师兄随喜。”一名男子在带我回房的小沙弥面前恭谦地说。 “师弟随喜。”小沙弥回礼说道。 我淡漠地双手合拾,“小师傅,羽默先行告退。” “施主请。”小沙弥回过身子无嗔无喜地说。 收起莫须有的悲伤,这是我该有的慈悲心。默默行至栖灵塔,四周此时已是无人,我上前朝着观音玉像虔诚膜拜,然后求了一支签。我仔细看了看,是第四十签。我在一旁自行寻得签文,正面写得是“武则天登位”,不会吧,我求我的姻缘和武则天有什么关系!好笑地翻过背面,“红轮西坠兔东升,阴长阳消百事亭。是若女人宜望用,增添财禄福其心。” “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举着签文乐得前仰后合。 “施主为何发笑?” 我连忙收敛笑容,满面严肃地回身,眼前站着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僧人,虽然一身打满补丁的僧袍,但我仍然施礼,“请师傅宽恕羽默的癫狂。” “无妨,老衲不过是个给人解签的僧人,施主无须自审。老衲因一事不明,因而上前打断施主。还望施主见谅。” “师傅请将,羽默知无不言。” 老僧人点点头,微笑着捋了捋胸前稀稀落落的胡子,“施主因何发笑,可否解惑于老衲?” “师傅请看。”我把签文递给老僧人。 老僧人接过来看了看,问道,“施主所求何事?” “姻缘。” 老僧人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面相,叹了口气,“签是好签,尤其是对施主。只是,施主的面相太过奇特,必会有一番奇遇,不过总算是先凶后吉,算得上是中签。” “多谢师傅解签,羽默受教了。”我接过签文又看了看,这武则天怎么看怎么让我觉得好笑,难不成我还和武则天一般,伺候了父亲又给儿子当老婆,那可真是太夸张了。 “施主,慈悲之心不仅仅是对人,也是对天地万物。须知经历再多磨难,也是对施主向佛之心的考验,施主千万莫要轻言放弃。”说完,他蹒跚着离去。 “羽默晓得。”我看着老僧人远去的身影,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我还是决定听从长者的教诲,不要轻言放弃。慢慢把签文收到贴身的香囊中,天色不早,我也该回房继续默念经文了。 “君小姐。”我听到有人这样唤我。 学着冥追云淡风轻的样子,无悲无喜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体消瘦面色灰暗的男子,“阁下是?” 眼前的男子苦笑着走到我面前,打量一二后,涩涩地说,“姑姑给你吃的药终究是改变了你的相貌,只是举手投足间我又怎么会认不出刻在我生命里的人呢?” “这位公子说笑了。”古井无波,我不会再为这样的话心生涟漪。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请求你听我把话说完。” “公子要说什么,请讲吧。”如果这里是其他地方,我不保证我能忍住不出手,现在我的心情很平静,我可以很平静地面对,面对你,乌雅韵铎。 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我,“这是我从四……四少爷那里求来的,是解药。只是,你的相貌,终是无法恢复了。” 我笑着拿过药丸,看也未看的扔到嘴里吞了下去。“公子若无其他事,在下还有功课,恕羽默不能久陪。”冥追不喜欢我偏执,他要救我。佛祖不喜欢我执着,他说该放就放。我不喜欢自己这样懦弱,我本想杀了他的,乌雅韵铎。 “早些嫁人吧,这样也就死心了。”他在我背后苦涩地说,“四少爷,八少爷,还有老爷都在找你。” “怎么,没安排好?”我把手腕上的念珠褪到掌心,轻轻地捻过一个个温暖安定的珠子。 “安排好了。只是,老爷手里的人从江南带回了一些消息。” “他们眼中的墨佳氏萦雪,当然已经死了。你认识的习素筠也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认识你。而且,杀戒的反噬太严重,我不想破。至于成亲一事,我就不邀请你前来观礼了,若有怠慢,多多原谅。”我留下这样一句话翩然而去。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缠惹 暮色苍茫,山风在树梢草丛间飞旋缠结,弄出些似悲鸣又似长吟的动静来。 慢慢的走在回房的路上,煞气忽而萦绕心头,我感到身子渐渐被一股寒意缠束。我快速的捻动着手里的碧玺佛珠,忽然只觉得手中一空,那用天蚕丝串联的佛珠竟然断了,“啪啪”跌入凡尘,散落在我的脚边。 胸口猛地抽紧,喉咙里一阵腥甜,呕出来的竟然是鲜红的血!偏我还有心思在那里胡想,林妹妹呕血也不过如此吧。小女子我略微有些贫血,实在没有《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对穿肠那么多血拿来喷啊! “哈哈哈哈。”我独自大笑着,还好我没忘了嘴角还挂着血呢,刚想用手擦擦,忍不住捂着嘴猛咳几下,口中满是腥甜的味道,又咳出血了? 不会吧,我大笑变苦笑地看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真是有够歌特的血腥华丽美。我的神经真是已经粗到不能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琢磨自己够不够优雅与血腥,哀婉与邪恶。 艰难扶着灰色的山墙,缓缓地蹲在地上,想捡起那些佛珠,这一颗一颗,凝结了冥追对我所有的关爱与呵护。 我伸出的手,颤抖地停滞在半空,染满鲜血的指尖怎么可以碰触开过光的法器? 泪水婆娑间,我恍惚看到从迷雾中探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欣长的手指停顿了片刻,似乎“它”在思考着什么,接着,手指轻柔无比地拈起一颗颗佛珠。 十八颗碧玺佛珠,莹润剔透……只是为什么那只手有些颤抖?我的耳边响起一声低低地叹息,那如鬼魅一般的叹息却吓得我心仿佛碎了,身体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是注定的命运还是可见的意外?我不知道。如果有谁知道,我很欢迎他来解答我的疑惑。 还是那只手,干燥,温暖,修长,如果只看他的手,你绝想不到手的主人有一对幽黑冷肃的摄人双眸。 我傻傻地扬起头,看着他把佛珠收到袖笼中;看着他拿出手帕,屈膝在我身旁缓缓地替我擦拭嘴边的血迹;看着他低下头,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为我拭去指尖的血痕;看着他把染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叠好贴身收着…… 他执起我散落的发,放在唇边亲了一记,“你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罢,他站起身,双手用力一拉。 根本来不及挣扎,我也因为咳血没有多余的力量挣扎,就那么被他拽着手腕站起身,直直跌入他的怀中。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他眯起眼睛讽刺地说,“习素筠?墨佳氏萦雪?君羽默?” 我想要拼命地挣扎着身子,想要泪水滚滚而出,想要嘶声竭力地大喊起来,可此地是栖灵寺!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尚未谋得那张龙椅,可在他的心里,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能下得去手,又何况是身为一介女子的我! “真不愧是四阿哥,就算德妃娘娘偏爱十四阿哥,仍然不能阻挡你收服母系的族人啊。” “你说韵铎?你以为我就这么些能耐嘛?” “别用我,不合礼。你该说本贝勒爷才是!别说什么我消息灵通,诺大一个皇榜贴得满哪儿都是,只要是眼不瞎耳不聋,那个不知道四阿哥您被万岁爷封为雍贝勒了。”我突然想起件事,好奇兮兮地追问,“你出府建衙,万岁爷给你选的什么地方?可是地坛旁边,嗯……集贤院附近……那个……孔庙……” 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突然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胤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贝勒府选在哪里?这件事皇阿玛还没有和我们这几个兄弟谈过。” 完蛋,和着雍和宫的一期建筑还没起来呐!真是的,磨蹭什么呀,立马开工卡卡卡建啊!虽然我很想诳他说我是在康熙身边做长随的时候偶尔听到的,可是乾清宫、南书房都有胤禛的人,我怎么糊弄地过去啊! “你好像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身份。”他猛地俯下身,烫热的唇启开我的唇瓣,舌头粗暴地侵了进来,和我的纠缠在了一起。 没有丝毫的温柔与怜惜,他像惩罚猎物一样贪婪地索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霸道的吻让我快要窒息,脑袋嗡嗡作痛,舌尖在疯狂噬咬下传来的疼痛让我反射性地动弹一下,却被他的手把我的脖子箍得更紧,告诉我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我完全失去了抵抗,任由他无情地探入、吮吸、舔扫、噬咬,直到完全满足了他占有的乐趣才缓缓地离开我的唇。 在即将窒息昏厥的那一刹那,他稍稍松开如铁箍般的手指,把氧气重新赏给我可怜的肺。轻轻地舔了舔沾在唇边蜜汁,他兴味盎然地撕咬着我红肿的唇,像猎豹在戏耍垂死的猎物。 “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你倒是出落的楚楚动人,—肌妙肤,弱骨纤形,令人心生怜惜之情。”他突然又狠狠地扼住我的脖颈,刹那间,我很想问他是不是要拧断了才算完? “可你不该为了一个赌约,半裸着身子在无数男人面前妖媚轻舞。”胤禛无视我脸上的痛楚表情,淡漠而阴冷地扫视着我的身体。 我讨厌他的眼神,就像是前世我临死的那一年,忻童的疏离和冷漠。咬着牙摁住他的肩膀,提膝就顶,断子绝孙活该! 胤禛习惯性的后退,自然松开了他的手。 本来就火辣辣疼得嗓子,被他掐得几乎说不出来话,“怎么,雍贝勒爷也去看了?”我的声音像砂石般粗嗄难听,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来,这是哪个鬼在说话。 胤禛冷冷地说,“我若不激你,你会让你手里的撷芳楼去应战?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水依楼是老九的产业。” “恩~~恩~~恩~~~”嗽下嗓子先,谁让这里没有自动贩卖机,连杯水都没有。哦,对不起,我道歉,这里没有自动贩卖机,可这里有人工高智能“奶妈”。 只见胤禛一挥手,不知道猫在那里的小厮飞速且沉默地在一旁的石台上放下一壶茶水,两个茶杯,然后飞速且沉默地又猫着去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俩个一边走一边大眼瞪小眼,最后……没办法,还是我伺候他。谁让我是大清国康熙年间优秀员工奖的唯一得主呢! 手执茶壶,细细地把茶杯洗净温过,这才注入将近七成的茶水,第一杯自然先敬给胤禛。剩下那杯只能是可怜的我的。虽说我很想用力擦擦嘴,但是无数的小说经验告诉我,回去可以洗一百遍甚至洗没了算,但是在当事人面前,最好不要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碧玺 “说吧,雍贝勒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虽然算不得观音阁,想来也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3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3部分阅读 ,想来也能让雍贝勒爷有求能应。”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随意地靠坐在石台边,谁也看不见,我躲在裙子里的脚抖的都快抽筋了。 他不是忻童,不是,就算拥有一个同一个灵魂,他们也是截然不同的人。更何况,我都不确定…… 胤禛眉头微蹙,一口茶在嘴里含了半天才咽下,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你若喊就好好喊,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还有,你跟谁学得那手不怎么光彩的功夫?” 我眨眨眼睛,没办法,很困很饿啊我,不拼命眨的话我肯定会睡着的。 胤禛被茶水呛得流出了眼泪,他捂着嘴猛咳了几声,怒视着我,“怎么,想把刚才的事情继续下去?我本是不太介意,可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 “噗!”这次被呛得人换成我了。他一句话害得我大脑立刻分成三个频道,同时上演言情剧。剧目a,李治和武媚娘在感业寺亲亲我我;剧目b,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在弘福寺不负如来不负卿;剧目c,戏说未来的雍正大帝游江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胤禛一头雾水,仍然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脸上的“仙露”,然后鄙夷地扔到我怀里。不会是那块擦了我的血的手帕吧!虽然上面是我的血,但是我也没有兴趣,那个啥啥啥啥啥。 “你没出宫之前,虽然奇怪好歹不是体统;现在你自由了,更是变本加厉的肆无忌惮。” “没有吧。”我笑得有点过头,又是一阵微咳。 “你身体里还有些余毒,这血必须咳出来。”他放下茶杯环视栖灵寺,“不过你现在住的地方清静有余,与你的病况倒是不合了。” “无碍的,若真是大补,我可怕把自己补得跟麻杆似的。”我笑笑,“因为鼻子流鼻血,嘴里再咳血,我根本就是失血过多嘛。” “无碍,每日会有人给你送上一盅血燕。”胤禛掸了掸袍子上的浮土,随意的就好像血燕是论斤卖的大白菜。 “别别别,我佛慈悲,我可不敢当面亵渎。” “最好你乖乖地喝了,否则我很有兴趣把你掳走。”胤禛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危险系数大的让人乍舌。 “山墙外,可否?” “尚可。” “成交。”我伸出手想和他击掌盟誓,可惜人家都不睬我。“转了一大圈,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明年老爷子要南巡。”胤禛的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 “所以呢?”我镇定自若地瞅着他的眼眸。而他也直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忽而胤禛笑了,笑得好似枯木逢春,不对,笑得好似春抚大地,他几步踱到我的面前,轻巧地捏起我的下巴,“没发现,你出来这一趟,胆识倒见长了。” “跟您的没法比,我的胆可包不了天。” “你的意思是,我的可以?”胤禛低下头嘴唇贴在我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拂着我的耳廓,弄得我好痒,光顾忙着躲开他了,根本没去注意他的眼睛。 “没有,绝对没有,雍贝勒爷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忠肝义胆、剑胆琴心、胆大心细、露胆披肝……” “停停停停停,很好,你的成语背得不错。”胤禛猛地抬起头,松开我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可你知不知道南方的盐税少了几成?你知不知知道南方有多少官员贪赃枉法!你知不知道入夏的一场水灾,又多了多少饿殍流民!” “我知道。”轻轻地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我看着胤禛,恢复到君家掌门人该有的气度。“你打算怎么办?想要撼动江南的官场?杀死一批贪官污吏?开仓赈济?” “死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得真是容易。”他指了指前面的大雄宝殿,“现在不怕亵渎佛祖了?” “当死之人必死之。怒目金刚也有雷霆手段。六道轮回皆有因果。这三个解释你满意了吗?我轻巧的把问题推回给他。“那你是打算敲山震虎,还是杀一儆百?” “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有什么区别?他们都该死!”胤禛沉默一下,冷然地说。 “只是,你的解决办法,能解燃眉之急,可是你敢说这批官员杀了,下批就不会贪赃枉法?就不会罔顾人命?就不会贪墨盐税?”我琢磨着怎么能找个理由拿回佛珠,故意拿话激他。 “那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良策。” “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头发长见识短……你随便挑一个。” “这么说来,你果真是有办法。” “没有,我只有一堆和你一样的为什么!”我伸出手指头开始数,“一、晓来蝶蜂为谁忙,二、甘为何人做嫁裳,三、借问苦心爱者谁,四、且进且退且徘徊。” “晓来蝶蜂为谁忙,甘为何人做嫁裳。借问苦心爱者谁,且进且退且徘徊……”胤禛沉吟着。 “妙哉妙哉,我邬思道今日算是看了眼界啦。”一阵掌声响起,一位青衣书生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感叹道:“好一个骄蛮泼辣,率性纯真的巾帼英雄。” 此人便是邬思道?我起身上前,敛容整衣,执弟子礼,“拜见邬先生,小女子仰慕先生才学已久,今日一见,实乃得偿所愿,再无憾矣。” 邬思道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不知所谓的看着胤禛。胤禛则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则热情的看着邬先生。 “咳咳,思道才识浅薄,愧对小姐厚爱。” “邬先生莫要谦虚,相对于先生的温润有礼,小女子更喜欢先生的狂放不羁。”总算感到了胤禛寒冰似的射线,我转头笑意盈盈地对胤禛说,“雍贝勒,还请把刚才的碧玺手串还我。此物乃友人心爱之物,还望贝勒爷见谅。” 胤禛在袖子里摩挲了片刻,拿出一串手串拽过我的手腕直接套了上去,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腕上的手串,碧玺手串没错,十八子手串没错,可……可为什么是红碧玺?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我色盲?还是胤禛色弱?问题是他都给我了,也就证明他应经把碧玺手串还我了,可真正的那串我怎么要回来! “离你下山还有一十九天,只要你乖乖的喝雪雁,自然每日都会给你一颗碧玺的佛珠,当然,至于佛头……” “好,今天的什么时候?”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真麻烦,跟打哑谜似的,我要是去错地方怎么办?撅着嘴不耐烦地曲膝施礼,我抛了一个媚眼给邬先生,笑嘻嘻地闪人。 饭,我来了。哪怕你是素的,我也会爱你如昔,啖之如蜜。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走水 说实话,想要逃过瑶瑟和玉香的法眼换衣服,还是比较容易的,我发愁地看着手上的红碧玺手串……顽劣地想,如果我说它是被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她们会不会信?要不就说手串上的灵气被我吸收了,因而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更难得是,“夜半无人私语时”。我本就困乏地很,还要披着星星顶着月亮去喝血燕。全天下有谁见过这么补得吗? 我也没多想,还是一身白色的衣裙,满头青丝披散而下,没办法,还湿着呢!我现在只想赶紧喝完这盅血燕,然后直扑我的……呃,不是不是,继续修行,是继续修行。 眼睛实在是上下打架,还好,栖灵寺的客房与禅房之间是锁着的,我还不至于闭着眼睛走到别人房间里。 夜凉如洗,月光皎皎。山中的夜晚,是冰冷的萧索。 站在“连理枝”下,开始我还能来回踱步,就是飘来飘去,飘来飘去,漫无目的地飘着。 后来我的脖子实在点的难受,就靠在大树上等。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也许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有一个时辰。 我实在是站不住了,就手脚并用的爬上大树去等。等着等着,周公老伯伯就来找我下棋,咱也不客气,要玩就玩拱猪,别得……不会! 确切的说,我已经因为太困而进入到犯浑的状态,简单地说,就是你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你要我打狗……不好意思,这是虐待小动物,我还是去游戏厅打地鼠去也…… 反正来送药的人,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所以我守株待兔。我就不信,他胤禛就不为银子的是求我,只要他有求,他就绝对会和我做相应的交换,当然,前提是不能折了这位雍贝勒爷的面子。 等胤禛端着那盅姗姗来迟的血燕出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像只慵懒贪睡的猫一般,趴在粗粗的树枝上甜甜的做着我的小梦了。 “爷,要不要……”他身前的便装侍卫手持灯笼,踮着脚想用烛光把我晃醒。开玩笑,以前的我,只有开灯才能睡着,区区萤火之光根本照不进我的梦里。 “退下。” “爷……”侍卫微微一怔。 “以你的功力能赶来的距离即可……”胤禛伸出手拿过侍卫手里的灯笼,“别自欺欺人呵!”他冷冷地吩咐道。 “嗻。” 听着侍卫走远的脚步声,胤禛低着头,嘴边露出顽皮的笑容,抬脚,踢……哗啦啦,一阵树叶掉下来了,我抱着树继续我的好眠。 “来人!” “嗖”的一声侍卫飞了过来,“爷,我来!” “拿着,放到玉壶里温着,凉一点……”胤禛把灯笼放在脚边,“还杵在这儿干吗?” “嗻!”侍卫苦涩地捧着那盅血燕,“嗖”的一声,飞没影了。 胤禛凌空跃起一脚飞踹在树枝上,睡得眯眯瞪瞪的我手一松,直接掉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伸出双臂接住了我。一股淡淡的女人特有的香喂扑进了他的鼻孔,他不由自主地搂住了怀里的白衣少女。 “瑶瑟,不许抢我被子。”我在胤禛的怀里瑟缩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用脸蹭了蹭他身上光滑的布料,接着睡。 胤禛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右手还不停的把玩着散落的那缕长长的青丝。卷了又卷,卷了又卷。 是该蛮横的把她叫醒,还是该让她继续安睡?看着她娇憨的睡容,竟不忍心去吵她。轻抚过她的脸。小小的脸、苍白的脸、带着冰凉的脸,就连他的手也暖不了她的脸。胤禛想不明白心底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从额娘手里抢过韵铎,想不明白为何要天涯海角的追寻,这个身世成迷的女子。 经历过家破人亡,为什么她在梦中还可以笑得这样天真单纯?她在做什么梦,梦里又有谁呢? 风中有泥土的味道,淡淡的檀香在鼻间萦绕,胤禛不禁也悄悄勾起了嘴角,就她这种睡法怕是火灾也吵不醒吧。 胤禛低下头在我的耳边吼道,“走水啦!” 腾地一下我就坐了起来,根本不管把有没有把胤禛的下巴撞歪,我大喊“手机呢!我的手机呢!快打119!快打119啊!” 剩下的话还好我没有喊出来,因为胤禛捂住我的嘴,抄起灯笼抱着我拔腿就跑。 “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不去救火)” “闭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这个没心肝小心眼的冷血动物)” “我叫你闭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救人啊,你先救人好不好)” “别说鸟语了,听不懂。” “唔唔唔(你混蛋),唔唔唔(没人性),唔唔唔(臭鸡蛋)” 胤禛停下脚步,“刚才三个字三个字的什么什么,我好像听懂了。” 不用太阳,我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危险和警告,“唔唔唔(松手啦)” 他慢慢放开我嘴上的手,刚要张嘴说话,他冷冷地说,“你最好不要再喊,否则……哼哼……” 哼哼……是啥?我的最就像机关枪一样,“走水了你怎么不救人,懦夫,懦夫,你一个人逃跑也就罢了,还阻拦我这个有爱心的人去救火。” 胤禛无奈地扳过我的脑袋看向大殿和客房方向,“有火光吗?有浓烟吗?有人跑出来救火吗?有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吗?” “咦?”我茫然地挠挠头发,“我可真得听见有个男人在喊‘走水’了啊!” “你是睡糊涂了吧,这下倒好,你看看你吵醒多少人!”胤禛指了指几间亮灯的客房。 甲乙丙丁……呃……坏了,我得赶紧回去。“血燕血燕呢?赶紧给我,我要回去了。” 胤禛一招手,“嗖”侍卫捧着玉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 三下五除二,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快,我抹了抹嘴,转身就要跑。 “月在柳梢头。”胤禛在背后淡淡地说。 “人约黄昏后。”我挥挥手,抓起裙子拔腿就跑。 “手机是什么?119是什么?”胤禛依旧声音淡淡的,不远处的身影一顿,脚底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一头往前栽过去。摇晃了半天总算没有跌得很难看,那个身影连土都不掸,竟然立刻爬起来绝尘而去。 “好……轻功。”侍卫捧着玉壶不由得赞叹道。 “噗哧。”胤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开始还挡着,后来干脆放松下来,朗声大笑。 ~~~~~~~~~~~~~~~~~~~~~~~~~~~~~~~~~~~~~~~~~~~~~~~~~~~~~~~~~~~~~~~~~~~~~~~~~~~~~~~~~~~~~~~~~~ 今天第一更,爆发啦,发奋啦,还有两更,敬请期待!!!!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碧榴 第十九天,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第十八天,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第十七天,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 第十六天,百尺楼高燕子飞,楼上美人颦翠眉。 第十五天,新月羞光影庭树。窗外芭蕉,数点黄昏雨。 第十四天,冉冉拂墙花树动,西厢待月知谁共。 第十三天,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 第十二天,渐天如水,素月当午。 第十一天,银河浓淡,华星明灭,轻云时度。 第十天,明月无端。已过红楼十二间。 第九天,晚云催雨霭帘栊。满楼风。 第八天,戎葵闲出墙红,萱草静依径绿。 第七天,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 第六天,茂草台荒,苎萝村冷起闲愁。 第五天,一派潺湲流碧涨。新亭四面山相向。 第四天,长忆高峰,峰上塔高尘世外。 第三天,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 第二天,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 看着我偶尔兴起记录在案的接头暗号,不由得再一次感叹遗传基因的无比强大,这位雍正爷跟他的老子康熙爷,根本就是书虫子嘛! 偏我就推脱不了,陪着他看月亮数星星,翻墙头摘花,下小河摸鱼,半夜爬到山顶看日出……就我这一身雪白的衣服,在栖灵寺附近出没,咋就没弄出点啥轰动效应!比如什么贞子啊,什么前后都是头发没有脸的女鬼,什么冤鬼路,连我准备好最经典桥段——红马甲,都没有机会表演一番,闹得我这叫一个沮丧。 其实,我也是怕死,明明知道不该信胤禛,可我还是信任了他。我不是买不起血燕,只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辞,那盅补药里最关键的怕是其他的天才地宝吧。 这十多天,我不是在陪一位大清的贝勒爷未来的皇帝爷当夜游神,我只是在陪一个没有童年缺乏快乐的大孩子,在嬉戏玩耍间,补上他身后缺失的那一串串长长的、歪歪斜斜的脚印,给他纵容、关爱、鼓励还有安全感。 我又觉得自己是太过天真了,通向龙椅的血腥之路,是成为帝王的必经之路。世上未曾有过一个干净纯洁的皇家,未曾有过一个双手未曾沾满血腥的帝王。居于云端的龙椅之下,每一级台阶,留下的是一步一步血腥的足印。在帝王的天平上,永远没有手段的对错。没有不争权夺力的皇家,没有不杀戮功臣的王朝。这条道路上,无所谓残酷、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冷血薄情,只因这,就是现实!就是必须! 胤禛从他的府邸到太和殿,这段长长的人生路,步步惊心,杀机四伏。只有无情人,才能走完这条路,直抵终点。 血统的高贵、残酷的竞争、还有一个只能永远仰视的父亲,促成了他性格中的刻薄阴狠和心理上的执拗变形。 在那座高高的围墙内,他幻想过的,希望过的,追寻过的自由和纯真,我不敢想单凭这十几日就能全部给他。如果作为他五十多年人生里的小小一粟,可以让他的内心在坚强的同时,保留住一种名为宽恕的因子,也许他就不用去写那本为后世所诟病的《大义密觉录》,也许他就不会把胤禩改成阿奇那,把胤禟改成塞斯黑,也许就不会有吕四娘这个桥段……不会成为清朝历史上骂名最多非议最多的勤勉帝王。 他不再纠缠我,也不再对我做那些亲昵的动作,他总是静静的等我上完早课或者晚课,总是静静地等我午夜从窗户里翻出来和他一起去刷夜。 我总想开口,管他要冥追的碧玺念珠,可我只要看见他那种天真、单纯、执著和忧郁的眼神,无论准备了多少话,都让我暂存起来。 因为我们终将回到尘世,回到我们各自的身份上,他是皇子是政客,我是商贾是离宫出逃的案犯。 最后一天,我已经没有了修行的课业,但仍旧跪于静室于佛前默诵经文,这是我的宏愿,还差最后十八遍。 摩挲着血红的碧玺念珠,一颗,一颗,一颗……滚过指尖的沁润感觉,一道红光瞬间射入我的心房,没有任何察觉,我只是突然走神,清光流转,这念珠……是胤禛的贴身常用之物。 忽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手腕,我心里默数着剩下的念珠,还有五颗,这是忻童最喜欢的数字,天意……他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肯好好去过属于他的生活…… 任由胤禛取走我手里的红碧玺念珠,任由他在我手腕上套上绿碧榴的十八子念珠。这几乎和他手上的那串红碧玺一样的罕见和珍贵。 可是,这不是冥追的碧玺念珠! 伸出手想要脱掉它,胤禛的一段话,激怒了我本就被他搅乱的情绪。他说,“如果想要回很简单,你让这串佛珠的主人去奕园,我自会亲手奉上。” “你扰我修行,我姑且不怪你。可你强拿着别人的法物,是何道理?莫说你有什么金山银山,金贝勒银贝勒,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我拽下绿碧榴的念珠,挥手要掷。 “我只是要和他谈一些事情而已。”胤禛拦住我,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和狼狈。 “雍贝勒连日来的照拂,若是让他知晓,必然登门道谢。雍贝勒又何苦使出这些个迫人的手段?”我眼带着轻蔑,语意嘲讽。 胤禛见我神情冷若冰霜,他突然怨气暗生,愠怒道:“我若是不做些个迫人的事,岂不有愧于你这番话?”说完拂袖而去。 未出门口,他僵硬地转过身,吃力地说,“今日的药是最后一次,你莫要赌气糟蹋自己的身体。晚课后,你去泉边等我,我还你那手串便是。”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怔怔地愣着。 看不懂,我真得有些看不懂胤禛了。他不是历史里的那个胤禛,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胤禛,手里的绿碧榴念珠突然冷地刺人,偏我扔也不是,戴也不是。 看样子今天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收心敛神了。 我仰着头,高高坐着的那尊菩萨,慈眉善目,光净无染,清明离垢,静静地与我对视。那张脸,似合非合的眼眸,似启非启的嘴唇,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懂非懂的神态……无一不似在悲闵,悲闵着我的思惑,悲闵着我的贪嗔痴慢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啦啦啦啦,今天第二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 第七十章 骤雨 “小姐。您要去那里?东西还没收拾完,您不看着我们收拾吗?”玉香丫头歪着脑袋问我。 “奇了怪了,往常你们收拾东西,何时用我看过?”我在素白的衣裙上,加了一件月白的儒袍。 “那请小姐告诉我,这是什么?”瑶瑟拿着一件本来已经销声匿迹的衣服,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掐着腰笑道,“就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瑶瑟开始两眼泪光,眼见着金豆子滴溜溜的就要往下掉。 “就是染上铁锈了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姐!你骗我们!”瑶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九霄。 “别,别哭了。再哭,天雷就劈下来啦。”我恐惧地看着窗外渐渐翻滚而起的黑云,求饶地说。 “那小姐你告诉我,为什么犯病了也不和我们说?” “那个……” “还有,我前天晚上起夜,小姐不在床上,去了哪里?” “这个……” “还有,马上就要用晚饭了,小姐你穿着袍子想去哪里?” “我……”为难地挠挠额头,挠挠下巴,挠挠脖子……我讪笑道,“就出去那么一下下,一下下,可好?”我用手指比划着。 “咦,小姐,你的佛珠怎么又是绿色的啦?”偏巧这时,玉香这个丫头上来打岔。 完蛋,打岔是很好滴,可是不能打在不该打的地方啊!这手串想来名贵,瑶瑟万一认识怎么办?不,不对,我不该有这种想法,她是瑶瑟啊,我的姐妹,和我携手逃出禁宫的患难姐妹。 “是啊,小姐。这几日沐浴您都不让我们伺候,甚至更衣都自己来。难道是因为……”瑶瑟迟疑地说,“因为您把姑爷的手串弄丢了?” 呃,虽然不对犹未远矣,事实情况还真和这个差得不太多。“对,对啊!所以我才要出去,把手串拿回来呀!” “可手串明明就在小姐的手腕上啊!”玉香继续打岔。 我的小姑奶奶啊,少说一句会要命啊!我真想开始拔头发了,这两位姑奶奶,以前怎么没发觉,实在是要人命啊! “这个不是那个,那个不是这个!”烦躁地跺跺脚,“总之,我要出去拿回冥追的手串,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哦。”这是玉香的回答,很老实很乖巧的那种。 “是。”这是瑶瑟的回答,很悲愤很不甘的那种。 “我会尽快回来的!”这是我的回答,很头疼很头疼的那种。 拉开房门,刚要出去,瑶瑟突然几步跑到我的身边,拽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刚想开口询问,轰隆隆一声天雷响彻在黑云的深处,奇書网收集整理遥远的仿佛是蛮荒时代的战鼓,风更狂了,沙石飞走,树木摇动,倾盆大雨倾至。 “小姐,下雨了,还是先不要出去了。好吗?”瑶瑟哀求道。 “这……”我看着雨水从空中飞坠而下,编织成密而厚的雨帘,落在地面,激起朵朵水花,这样的日子,写字,看书,弹琴,睡觉都可,唯有不宜出行。但是,胤禛跟我说,他会在泉边等我。 胤禛……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今日的种种作为,既有出自他本心的那一部分,也有邬先生的计谋纠缠其中吧。 我若去了,则两边都可得利,我若不去,怕是会折了他的自尊和骄傲。更何况,冥追的手串,更何况,他临走前那抹伤痛和狼狈…… “瑶瑟,把伞给我。”摊开手掌,我微笑地看着她。 “小姐!” “我必须去。” “可是小姐明明是去见四……”她惊慌地捂住嘴,不敢说出下面的几个字。” “还是被你看见了。”我苦笑着结果玉香递给我的雨伞,走到门口,撑开。 “小姐!”瑶瑟嘶哑地低喊着,满脸泪水。 “我不会回去的,也不绝会让你回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满面含笑,撑着伞渐行渐远。 江南的雨,一年四季都是这般的缠绵、轻柔、飘逸、洒脱、不羁,几许繁红嫩绿,零星粉墙黛瓦。 不想表现出我的焦急,不想加快我脚下的步伐,可我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泉水边。抚着蹦蹦乱跳的心脏,我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站在雨里的呆子。现在他已经浑身湿透,和落汤鸡差不多,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 我举着伞跑到他身边,大吼“你不要命啦!” 他根本不理我,身上脸上全是雨,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怀里抱着那盅该死的血燕。 此刻他的表情,不像个阿哥,不像个贝勒,更不像胤禛,不像雍正,倒像是那个在幼儿园眼巴巴等我来接他的小男孩。 忻童…… 踮起脚尖,把伞撑过他的头顶,“你这是火气太多了降降温,还是在雨中感悟天地,还是在追古怀远?”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现在在下雨,你就不会等雨停了再来?” “我说了会等你,就会等你!”他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没继续说话,把雨伞往怀里一塞,抢过玉壶打开便喝,里面的补药热气腾腾,可我的手都被这冰凉的雨意冻得有些僵硬。 胤禛手中的伞撑过我俩的头顶,雨水被隔在了身外的世界。 “你的……”胤禛和我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先说。”我们俩又异口同声。 几乎是同时,忽略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看到彼此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两个人又在同时忍不住笑出来。 “这是你的念珠。”胤禛说道。 我接过冥追的碧玺念珠,完好如新,就和没有断过之前一个样。 “这是你的玉壶,对了还有手串。”我笑着说。 胤禛接过玉壶,却没有接那串绿碧榴的念珠,“你戴着它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没有办法说出口,这串绿碧榴和他手上的红碧玺,本事一对,是他特地花心思找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做完了,才觉得,这样无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她,甚至如此上心,就算被她气死,也坚持到底,只是做完了,才觉得,这样无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副念珠还给她,本来这是邬先生计划中的一部分,明明心里愤懑的要死,可是看着她的眼神,就心甘情愿地掏出来了,只是做完了,才觉得,这样无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讨厌她,却为她吃醋妒嫉,无论是皇阿玛,八弟,韵铎,阿尔萨兰,还有那个将要娶她的润朗男子,他都恨不得一个个挥拳打过去。只是,他觉得,这样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凭他的手段地位身份,要她本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只是相处下来,原本戏谑的时候还能轻薄她,现在反而怯懦着,迟疑着,甚至感到恐慌。只是,他觉得,这样不可。 他要走的是帝王路,这个女子该走的是她的羊肠小路。他们既不是同路人,也不能殊途同归…… ~~~~~~~~~~~~~~~~~~~~~~~~~~~~~~~~~~~~~~~~~~~~~ 心情不佳,竟然能提前完成任务,看来,愤怒和悲伤的确是文字的力量,第三更完成,睡觉去也……我的头啊,快裂了。 第二卷 第七十一章 商略 “我且在奕园住些时日,就要启程去江宁府的盐道衙门查账去了。” “宗室皇族你们自家的事情,这我就不说了。内外大小现任官员,”以理去官“的非现任官员,捐职、封增官及其诰命妻,有多少在经商,有多少拿着盐引还贩卖私盐你知道吗?有功名而未仕的人物朝廷除了禁止绅监充当牙人、埠头外,又有多少家庭殷实之人?吏员、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还有农人,又有多少为生计利益贩卖私盐?百工里又有多少家累钜万?僧道医相,又有多少行走江湖,转手获利?流犯乞丐又有多少或腰有积金,即开小押为生?” “这……” “更何况,朝廷为优恤运丁,允许漕船携带免税土宜,北上漕船最多可带180石,南返可带60石,漕船并大量超额多带,沿途出售,运丁还将食米顺带北方销售,并违禁携带私盐。这些兵丁又有多少?” “胡闹,他们视朝廷的宽仁为何?”胤禛脸上变色,震怒地喝问。 别问我,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奴婢、奴仆、庄丁、投充人、家人、乐户、娼优、堕民、丐户、九姓渔户、蛋户、佃仆、公差隶卒、长随更是为各自的主子充当马前卒,娼妓虽不可经商,但妓院的主人却没有此种限制。更何况优伶落籍后,即可为商。这些人怕是各拥巨资行盐,篡登仕版,而他们的主子更是……”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多说总是无益。 “照你说来,岂不是我大清,人人为商?”胤禛听完我的分析,震惊地说。 “然也,户部需要银子,戍边的士兵需要粮饷,百姓需要生存,商人需要逐利,贱民身不由己,而剩下的官宦贵族……”我看了眼胤禛,“就不是我能评价的了。” “可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胤禛一把抓住我的肩,“难道……” “别说……”我的脸一下刷白,恐惧地喝止他吐出那禁忌的三个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这是劝人学文登仕,和盐道有什么关系?” “引申!这是引申!雍贝勒爷,难道这个您不懂吗?” “不许你讽刺我!”胤禛恼怒地说。 “好歹你也是皇室子弟,难不成从来没看过大清律,没看过入关后朝廷发布的各项政令?更别提入关前都通行的法令。六部看这些是为了更好的执行政令,那么不为了执行政令且还在看这些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自然是为了钻朝廷的空子。” “照你这么说,怕是大清朝从上倒下都没有一个干净人了。”胤禛苦笑着说,杀一个他敢,杀一百个他也敢,杀一万个他也许会犹豫,可是杀了所有人再自杀,他就不是会犹豫的问题了。 “所以这是你必须的选择。告诉我,是你的正义和天良占上风,还是它占上风!”我整个人站到伞外,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他向前一步又把我罩回伞下,胤禛犹豫着,“我……”。 为帝王者,需要具备的能力之一就是认清形势,审时度势,选择对皇权对江山社稷对千秋万代最有力的,但这个选项并不一定是对黎民百姓最有力的。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炸喇喇的打了个响雷,然后,一道闪电直劈到我们的头顶。所有的景物都在这光亮下发白的显现出来,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在这一瞬间,我看见对面的男子脸上露出血腥狠绝的神情,我想,他在通往皇权的路上,可以走得更坚定更冷酷了吧。 “遇佛杀佛,遇祖杀祖,遇罗汉杀罗汉,遇父母杀父母,遇亲眷杀亲眷。阻我爱新觉罗胤禛者……”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杀……无……赦……”说到后来,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冰寒。执伞的腕上那串念珠闪耀着妖艳的红光,让我不得不联想到血。 难道,是我把他推入到阿修罗境地的?难道,他内心最隐秘的善良被我挑拨到极端,然后扭曲成阴冷?难道,历史虽偶有浪花溅起,终不改潮汐?难道害得胤禩妻离子散郁郁不得志甚至被敕令改名的人是我?难道他真是篡位?难道他真得“谋父”、“逼母”、“弑兄”、“屠弟”? 这明明跟我的本意相去甚远,不对,根本就是满拧啊!我望着眼前有着坚毅的男子,心底一阵焦虑,“胤禛……” “什么?”胤禛没有听清,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该提出你的交易条件了。” “是吗?”胤禛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很简单,倒下一些人,站起来一些人,时间有得是。我的条件是……” “是什么?” “出面的必须是那串佛珠的真正主人。还有,先给我一个名字。” “做什么?”名字?给他一个名字?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胤禛大笑道,“你总在江南认识几个好官吧,这样的人我用着才会方便。” 原来如此! 想了想手里的密报,我踮起脚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也罢,算是个人情吧,至少这个人既通实务又很精明,想来换个漂亮点的补子,家里的母老虎夫人会高兴不少吧。 “他?” “放心。此人是个能臣干吏,现在的位置对他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不过到底好用不好用,试过才知道。” “邬先生也和我提过他,看来你们倒是不谋而合。” “就是嘛,自从那日得见先生一面,我这一肚子的为什么总算找到了发问对象,偏就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不明白的问我就是。”胤禛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 “啊!呃……好。” “你果真是个让人不忍痛下杀手的宝物……”胤禛抬起手轻轻拭去我额头的雨滴,突然他把伞交到我手里,转身,走进雨中,离去得极快,只留给我一个非常模糊的背影…… ~~~~~~~~~~~~~~~~~~~~~~~~~~~~~~~~~~~~~~~~~~~~~ 今日第一更,各位亲们看在偶努力的份上,砸点票票鼓励鼓励偶吧……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孤栖 最后一晚,如果没有那场对峙和争执,胤禛会给我留下什么暗号呢?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静静地跌坐在榻上,我偏头看着旁边的那两个贴心的小丫头,玉香和瑶瑟睡得甚是香甜。无忧无虑真好,每天午时点吃饭,未时就偷着捻两块点心解馋,还要来一碗凉凉的桂花酸梅汤,也不怕肚子疼。 对于胤禛,恐怕我今天真得说错了话。我本想是提醒他敲山震虎,坐收渔翁之利。他竟然就想得偏激了,虽然还是敲山震虎,可当他成功的时候,因为我,经由他的手,莫非是血流成河? 错错错,怎么活了两世还是个笨蛋! 我造得孽难道还不够多吗?口舌成刀,我干嘛偏偏要惩这口舌之快。 如此这般我更是无法摘下那串绿碧榴,我种下的因,必须由我自己化解这恶果。手里捻着的碧玺念珠突然一抖,难道忻童杀了我然后自杀,他种下的因果也必须要偿还,否则他根本不能解脱,我种下的因果也必须要偿还。他夺我命,我间接也夺了他的命,我与他互有亏欠。 所以,在解脱之前,必将与他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难道,胤禛真得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会比我大?他为什么一点有关前世的记忆都没有? 我明明无数次的怀疑过,然后无数次的否定。我明明已经决定要为他做很多事,甚至与他结盟,只为消除他的一点业障。 我到底在做什么? 家仇未曾得报,前世的爱子也不曾寻找和确认。只在这万丈红尘中打滚,笑闹,忽而惆怅忽而振作,最终莫不是要一事无成? 家、国、天下、历史,还有突兀的我,该怎样交织融合?我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迷惑。 盘算着我的振兴计划,思虑着江南的官场,历史上除了几件大事,其他的我都不知道……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所以,稍有变化,也会被历史车轮的灰尘湮没。 我之于康熙,是逃犯,逃亡一生的逃犯,此生无需再见。 我之于胤禩和他人,是过客,只愿他们能平安终老,此生无需再见。 我之于胤禛,是助力,是帮手,是财源,他得坐龙位我远赴天涯,此生无需再见。 我之于冥追,是朋友,是知己,此生我该许与他,常相守。 我之于历史,是旁人,却身在其中,唯有做当做之事,做能做之事。 我之于忻童,是母亲,所以生生世世的找寻他,直到偿还完毕,再无瓜葛。 就这样,我带着一颗强自平静的心,从栖灵寺回到“闲园。”冥追还是那样,默默地等着我,默默地守护着我,默默地帮我处理着琐碎的事务,不曾多问一句话。我知道,他可以看出我的解脱和成长,我知道,他可以理解我的坚强和软弱。 经过太多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再爱的勇气,只希望有一个爱我的人,默默地喜欢着我,爱着我,等着我,守护我。如果是冥追,我想,我会很安心。可是冥追…… 夜晚,所有人都故意把空间和宁静让给我们两个。而他和我只会互相看着对方,久久的,静静地,就那么看着,谁也?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4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4部分阅读 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愿意打破这宁静,仿佛这宁静就是我们灵魂栖息的地方。眼眸交缠间,他的眼睛依旧是那般的清澈,那般的透明。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为了我他可以放弃憧憬放弃理想,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坚定地付出爱? 有些话很想对冥追坦白,那是我不能逃避的过去,甚至可能是依旧会影响我的将来。但是总觉得缺少那么一份勇气,让我手举利刃去剖开那些记忆的硬壳,平静地梳理对错得失。 今夜,我实在我不愿面对冥追那双眼睛,我觉得只要再看一眼我就会屈服,我就会投降,我就会倚靠他,锁住他的生命与灵魂陪我一起下地狱或者上天堂。烦恼地从厨房里翻出一瓮梨花白,抓着酒坛子躲到花园里一个人自斟自饮,反正大家都不在,醉死也活该。 酒喝得多了,人就有些轻佻。“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 “月亮,来啊,干一杯!”仰头把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真没劲,比小二差远了,南方的酒就是这般软绵绵的没滋味。算了,改天回京城弄上它百来斤的小二,我就不信喝不成酒精中毒。算了,反正这里也没有急救车,叫一趟,不知道穿越时空得花多少钱,还是回去睡觉来得好。 我站起身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往厢房走去,嘴里不知道唱着什么,“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谊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莫笑痴因痴心难找,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 眼前似乎有个人,我举着酒瓶,笑呵呵地对他说:“干了吧!站稳脚步你放轻松。酒过三巡你别偷溜,板凳老虎一起冲一起冲。看我脸红脖子也粗,心里明白我是英雄。哈哈哈哈哈!”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谊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莫笑痴因痴心难找,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且狂且痴且醉在今朝。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我踮起脚拍拍眼前那个人的肩膀,还真是高,醉眼朦胧地指着自己,“酒里乾坤我最知道!”我嘿嘿一笑,整个身子一轻,哈哈,我会腾云驾雾了!指了指那个人的胸膛,对着他的眼睛,“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来,这一站咱们先飞五指山,你可要系好安全带啊!” “明知不能喝,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让人放心一天吗?”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盟誓 “嘁,老实?姑娘我曾经老实的像只兔子,那又怎么样!谁告诉你老老实实就能无忧无虑!我呸!哼,那一年,我在皇宫里,那时,我叫墨佳氏萦雪。” “瑶瑟不会说,因为她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我也许也不会说,因为我又不是傻子,干嘛承认自己是从皇宫里假死脱逃的人。再说,你以为当满人很好玩吗?我可不喜欢。”伸出手用力的揪揪这个人的辫子,“最讨厌男人留辫子,剪了去,统统剪了去。” “好好好,一会儿就剪。”身边人无奈地回应我。 “乖哦,姐姐最喜欢乖孩子了。”我开心地抱着眼前那个人乱晃的俊脸,“别动,讨厌,又不是吃了药,晃什么晃,我很晕呐!”使劲抓着他的耳朵,用力的亲了他的脸一下,“看你还敢晃不!接着说哦,开始我陪在惠妃的身边,然后去了……去了大清国最尊贵的人身边,做长随。” “路良就是八阿哥,她的额娘御赐尊号为良。”我摇头晃脑地说,不过怎么觉得眼前的星星更多了。 “那个人是个奇怪的存在,尊贵,任性,骄傲、霸道……很可怕,当性命完全掌握在那个人手中的时候,我才觉得天下之大恐怕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好讨厌他啊!”我用力把脸凑过去指了指我的耳朵,“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给我扎耳眼,结果就那么下手了,超痛耶!就算平白得了对耳坠子,但是很痛诶!我又不是他闺女,管我有没有耳眼啊!” “唉,你说为什么四阿哥很像我的旧识呢?脸看着像,行事也像,不过只要命运不像就成。唉,他是我第二怕的人呢。不过,我不想看见他不幸,也不想看见他变得残忍和狂暴。” “我倒霉就倒霉在跟在那个心狠手辣没人性的混蛋身边,结果还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中了小人的j计,害得我家破人亡。哼,我咒他全家世世代代地中海,我咒他家永永远远长不高。结果,我就被人要挟着假死遁世。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德妃给我下了毒。就算她不杀我,我也活不过今年冬天。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呢。嘻嘻,我可不想让大家为我难过。” “羽默!”冥追不再沉默,而是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凝视着他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到一点焦虑。 “我不会让你死的,咱们现在去找大夫!”他的嗓音犹带着一丝颤抖,我几乎可以听见他慌乱的心跳。 原来,他也会忧心忡忡,而且是为了我呢!“我没事的。”靠在他的身上,我幽幽地指着天上的星辰。 “你知道什么是逆天之女吗?其实就是逆天而来的人,我原本生活在几百年之后,也许是这一世所欠太多,老天才让我回来弥补。” “忻童——是我前世的养子,他虽然有些极端有些任性,但是绝对是个好孩子。我想,他是混淆了亲情和爱情的定义,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所以,我转世后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幸福。” “我以为他会生活在未来,可是为什么四阿哥和他长得很像呢?这个我也不明白呢!虽然四阿哥最后会拥有一切,但是我知道,他也许会满足,但是绝对不会幸福。” “也许这些在你听来都是胡话吧!不过,我只和你一人说,旁人若是听到,恐怕会骂我是妖孽的!当然,你也可以没听到,或者睡一觉然后全忘了。” “在栖灵寺的时候,乌雅韵铎来找过我,给了我解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得解药,虽然他说得很动听,可是,我一点都不相信。不过我吃就吃了,若是死,只是早一些。有时,我觉得很累呢。”冥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我笑笑反握住他的手,“但是我还是怕,怕我终究要死,老祖宗待我那么好,大家也都为了我在努力,我要是这么死了,就算进地狱也会被你们骂回来的。所以我任性地在那里待了四十九天,去完成我的宏愿。这样,就算我走了,也不会让这些罪孽阻碍你们的幸福生活。”有关胤禛的事情,我不想说,这个,太复杂,牵扯的太多太深,我需要清醒的时候和他说。 冥追攥着我的手,眼神有些黯然,她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吗?难道她死了,他就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他说我应该早早嫁人,以免祸害别人。我想要是能渡过这个劫难,死也要拉着你陪我走上一遭呢,所以你若是不愿意,最好祈祷我赶紧归西吧。”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当作我在说梦话,一切都是梦话。”我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能把心底最深的秘密说出来,感觉真轻松。 “还有我。” “恩?”我努力睁开迷糊地双眼。 “嫁给我。” “我喝多了,难道你也喝多了!”头很痛啊,我醉了难道冥追他不知道吗? “没有。” “开玩笑?”趁我还有最后一口气,拜托高僧不要再说了。 “我从不打诳语,默语,我请求你做我的妻子。”冥追抱着我与我额头相抵,认真地说。 我是醉了我承认,难道冥追疯了不成?“我不是你的责任,不是你的负担,不是你的累赘!我不可能会接受什么妾室,什么共侍一夫。我是逆天之女,此身不祥,命里克夫!” “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与你一人白头偕老,足矣。”冥追轻轻地吻着我的发,吻过我的额头,吻过我的鼻梁。 “那你不出家了?”我费力地喘息,妄想在晕眩中找回一点清醒。 冥追笑笑,把我放到床榻上,奇怪,他什么时候进得屋,我怎么不知道。冥追低下头,“破戒的是我的心,从你拉住我的衣角开始,我就已经陪你坠入红尘。”说完,他温柔而辗转地亲吻着,仿佛在抚慰我犹疑的心。 拼命推开他,我想做最后的挣扎,“不后悔?” 他轻轻舔舐着我的耳垂,突然用力咬破,然后又同样的咬破另一边。疼痛,晕眩,还有被他引发的快感,让我浑身颤抖。 冥追暗哑着嗓音,“你是属于我的妖精,我无怨无悔。”他细心地吸允着我的耳垂,咽下嘴里满是铁锈味的血液。 ~~~~~~~~~~~~~~~~~~~~~~~~~~~~~~~~~~~~~~~~~~~~~ 三更完成,我昏睡。大受打击中,姑奶奶命不好,命里多金…… 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蚀骨 “可……” 冥追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他只是把我抱在怀中与我掌心相和手指相缠,就这么一直亲吻挑弄着我。 我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呢,这具身体原本就比我的前世要敏感,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压抑不住恼人的呻吟,失神地沉浸在欲望的春水中。 冥追松开与我交缠的手,转而桎梏住我的身体,气人地在我耳边喘息地说:“你若再问我是否后悔,咱们就立刻圆房,我不介意提前拥有你的全部。恩……”他故意紧紧贴着我,害得我怎么也躲不开他那羞人的地方。“求饶的话,我就放过你。” “我错了,再也不问了。饶了我吧,好不好。” “不是这样哦。还有一次机会。”冥追轻轻挑开我胸前的盘扣,一边抚摸,一边撕咬着我的脖颈。“再不求,我可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有兴趣做到结束哦。”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不成他还偷偷修炼欢喜禅不成!“我嫁给你,我保证绝对不会一个人偷偷离去,我想与你白头到老!”哭喊着我用力地捶打眼前这个逼迫我说出真心话的坏蛋。 “乖,是我不好,不该这样逼你。”冥追温柔地帮我系好衣服,把我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抚着,“等回到杭州,禀明老祖宗,咱们就成亲吧。” “恩。”感觉很安心,终于可以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冥追苦涩地想,临时刹车,最痛苦的似乎是他,不过还好,总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下一步就可以把她藏在家中,免于成天担心他人的觊觎,惶惶不可终日。 清早起来,眼睛肿得像核桃,头发乱糟糟,宿醉的感觉真是很糟糕,我很想让人一帮子把我打晕了,省得我清醒着头疼。 “小姐,你醒啦。”瑶瑟掀开床帷轻声说。 “好瑶瑟,你别晃,我眼晕。”我揉着太阳|岤痛苦地说。 “小姐……我没动,是你在晃啊!” “我在晃?”我现在只感到口干舌燥神志不清……对,是我自己在晃,我在试着让自己清醒过来。经过一番挣扎我总算勉强从床上爬了来,经过沐浴更衣后,我总算是香喷喷光亮亮地让玉香搀着去前厅用早饭。 冥追坐在前厅,不自怎地他神清气爽,满脸的喜色,就连眼神,也好像活泛了许多…… “你梦里被高僧点化了?”我是不是该笑着对他说恭喜? 冥追给弄得哭笑不得,他起身亲自接过我的手,温柔地搀扶着,嘴里却严肃地教育道,“昨天喂你喝解酒汤,死活就是不肯喝,这下知道宿醉的滋味了吧?” “饶了我吧,千万别说什么吃啊喝啊什么的,光是听到我的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我哀求地拽拽他的衣袖。 他微微一皱眉,两只手指搭在我的脉上,暗自沉思,后又抬头说道:“脉相多洪盛却不显紊乱,气虚而不燥,玉香,你家小姐在栖灵寺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玉香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没有啊,只有……斋菜啊。” “冥追,你别问玉香了,她不知道。这事……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挣扎了一下,仰起苍白的脸,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我的传唤,谁也不许接近小姐的卧房。”冥追见本来还好好的我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心中大惊,赶忙抱起我就往外冲。他的一只手托着我的背,源源不断地给我传送着真气。 “不要,我没事……”我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闭嘴!”他心疼的大吼,高低起落间就到了我的卧房门口。 “听我说……”下面的话我应说不出口了,因为他身上的杀气让我不安。 冥追也知道自己心中焦躁的情绪,可是现在的他几乎濒临爆发边缘,恼火地踢开门,下一秒我已经躺到榻上了。 “这个只是余毒,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吃过血燕调理了。血燕是胤禛给我的,我知道我不该吃,可是觉得韵铎的解药不完全,我不想死所以我堵了一把。而且,我已经和他做了笔对大家都好的交易;我们给他金钱和人脉的支持,他给我们地位和利益。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答应,他也没有怎么我。”趁他开口之前,我紧握着他的右手,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我想说的话一粒不剩的倒出来,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它的底细。 “很好,很好。”冥追恨不得狠狠打她屁股!这个小妖精真得没有一丁点儿危险意识,什么都往肚子里灌,就没想到会吃着什么要命的东西,实在是太乱来了! 瞧他脸色阴晴不定,我就知道自己离危险不远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赶紧缠着他撒娇:“冥追,我头疼……” “闭眼。”我咬着下唇,委屈不安的模样全都落入冥追略显恼怒、暗藏温柔的眼里。 “恩。”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勇敢无畏地把眼睛一闭。 突地,一双强状的手臂抱起我,然后放在膝上。偷偷张开眼睛,正巧落入那双充满深情、柔和的眼眸里。 “傻瓜,你不闭眼,我怎么给你按摩啊?”他怜爱地说,一抹奇异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烧。 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茫然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得着他的手。 冥追的手指轻轻在我头部的神庭|岤、头维|岤、百会|岤、四神聪|岤四个|岤位揉摁,他轻喟道:“你身上的余毒已经清了,只是进补的有些过头。其实我也知道血燕对你的身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你实在不该胡乱吃别人给你的东西。” 一种没来由的情绪盈塞于心,我哽噎着说:“因为我不想你操心,而且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害我的。” 他轻拭去我颊旁一颗滚落的泪珠,柔声道:“可是这补药里,除了血燕,还有石菖蒲、红背桂、铁海棠、空颈乌头,剩下的药材我也无法分辨,应该是以毒攻毒,才化解了你身上原来的药性。” “好复杂……”我叹息道,“那个地方,果然是不能待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连花草树木都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那种地方的。”冥追凝视着那张天真却又成熟的脸,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也发誓,再也不乱吃东西了,一定老老实实,乖乖听话。” 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感动,冥追伸出手圈住我,沉默着。 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清新气息,这股气息,比檀香还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爱怜、疼惜、欢喜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从小就听说过逆天之女,可是几百年,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她,可是每一个等待过她的人,却都无怨无悔。 因为在长久的等待中,想象着,期盼着,思慕着,爱恋着,如果等不到,唯有伴着青灯古佛才能稍稍化解这份蚀骨的相思情难了。 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从开始到结束,他只挂心那个传说中的逆天之女。 他以为,他的命运,他肆意的思念即将终结的时刻,那抹鲜红就这样如此直直地掉入他的生命力,没有预兆,不经同意,这是他思念了十多年的陌生少女,在昏迷时就可以左右他的情绪的少女。 “明天,我们会杭州吧。” “恩?” “这样,你才能早点成为我的妻。” 我的脸突地一红,搂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你说怎样就怎样。”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寒气布满他英俊的脸庞,冥追的眼中迸出一道冷芒,胤禛,既然羽默说要保你,那你就好好的走你的帝王路,别来插手他们的生活。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迁坟 回到杭州,老祖宗不依不饶地抓着我,说是我霸占他的乖孙孙在扬州不回来,把我拽进她的小院几天都没放我出来,变着花样的让我吃补药。 我知道这是她疼爱我思念我的表现,也就越发的娇痴,学着小女孩的样子在她身旁撒娇耍赖,哄她开心。 “想好要嫁给我的乖孙孙了吗?”老祖宗揶揄地问我。 我一撇嘴,谁让他用哪种手段求婚的,真是无赖,泼皮,大色狼!“明明是他入赘,老祖宗偏说是我嫁过来。人家的管家第一次见到冥追,请教他的尊姓大名的时候,他可说他是习冥追呢。” “咳咳咳咳,气死老祖宗我了,这个浑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老祖宗啊!” “那有什么的,老祖宗有我孝顺呢,不要他也罢。” “恩,我们羽默是个孝顺的乖丫头,乖丫头最听老祖宗的话喽!老祖宗好想抱曾孙孙啊,乖丫头听到没啊?” “老祖宗又拿羽默开心,我不依不依嘛!老祖宗最疼羽默了,羽默要老祖宗赔嘛!” “好好好,老祖宗怕了你了。你说吧,想要什么,老祖宗都答应你。” 我笑嘻嘻地抱着老祖宗狠狠地亲上一口,“我要老祖宗长命百岁,陪羽默和冥追一辈子!” “你这个傻孩子!老祖宗巴不得永永远远陪着你们这两个宝贝呢!”老祖宗把我搂在怀里,疼爱地说,“你们两个年底选个好日子先把亲订了,反正时间来得及,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等明年正月过后,就办喜事,送你们进洞房。” “老祖宗您真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郁闷把脸捂起来,我又不着急进洞房。 “怎么,不好意思了?可我那乖孙孙明明说他等不急了?” “才没有呢!老祖宗好坏!我教训那个大色狼去,满嘴胡话!”我红着脸跑了出去。 君老太太看着我跑远的身影,“明年四月,是你们这两个孩子的一道坎,但愿能用喜事化解了你们的劫难,也能引得我们君家重回宗祠族谱,莫要再生波折了。老人家我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守护这个家了。” 就这么着,老祖宗选了个好日子,准备让我和冥追先订亲,同时正式拜见赶来观礼的各位族人。 虽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和美好,但是习家上百的亡魂还有爹娘的棺椁仍留在寿山,我总该把他们迁回习家的祖坟,否则我怎么有心情订亲呢。生意上的事情,都已经走上良性发展的正轨,只是渗透到官场甚至掌握重权,还是需要时间的累积,不可能一蹴而就。 暗地里和冥追还有韩昱仔细商量了一番,他们都不同意我亲自去京城。最后只得由冥追这个准女婿出面去京城迎回二老的棺椁,和其他人的遗骸。 只是,我怎么能让冥追离开呢?若是没有了他还有谁能够抑制我的疯狂和悲伤,还有谁能够救赎我的绝望!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任性和胡闹,我还是忍不住欺负即将出门的冥追。 “羽默,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是身为你的夫婿,我不想你以身试险。” “但那是我的爹娘!” “他们也是我的爹娘,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向老祖宗交代?怎么向在西天极乐世界守护你的爹娘交代?” “他们都在极乐世界吗?” “是的。” “你保证?” “我保证。”冥追牵着我的手,轻轻地说。 “那你要保证,在年底之前必须赶回来!” “用不了那么久。”神色里是难得显露地温柔。 “我去栖灵寺给你祈福。” “在家里祈福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老祖宗那么疼爱你。” “一定要回来!” “恩。” “安全回来!” “恩。” “早……” “羽默!”冥追叹了口气,把我揽入怀中,他本不想这么早就如此亲昵,上次的中途刹车已经弄得他好几天筋疲力尽,只想着赶紧成亲,免得天天洗完冷水澡去佛堂成宿成宿的念经。只是看着羽默紧张兮兮地神情,他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我会武功,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 “相信我,好吗?” “你是我这世上唯一完全信任的人,所以不要让我失去最后的希望。” “好。” “你要想我,每天都要想我。” “我每时每刻都会想你。” 解决了自己个的忧虑问题,我学着像个小妻子一般帮着冥追打点行装。衣服、鞋、帽、雨伞、雨披、棉被、夹被、枕头、垫子、褥子、毡子、毯子,文房四宝,常备的药物,还有…… 冥追摇摇头,抓住我忙碌地手,“我只是去京城接回爹娘,不是搬家,无须带这些多东西。” “可是,要是下雨了怎么办?衣服脏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你忘了,我是君家的少爷,也是你的夫婿,这一路上不会少了照应的。” “没过门的!”我强调着说,原来我还真是糊涂了,他走水路,一路上都有他家或者我家的店铺,还能委屈了他不成。“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嘛……” 冥追松开手笑着说,“那我就都带上,这样就不算没过门的了吧。只要你放心就好。” “讨厌,赶紧回来,听到没。” “嗯,我也希望早去早回,快去快回。” 等我收拾完,看着两马车的行李,别人还没说什么,自己倒先笑死了,以前我不是这么没条理的人啊。招呼着瑶瑟和玉香,赶紧帮着我一同给行李减肥,忙了一天,还是留下不少。 气鼓鼓地坐在园子里,对着池塘里戏耍地锦鲤发脾气,捏着鱼食欺负他们不会跳到我手上抢着吃。 “累了一天,有些乏吧。”冥追坐到我身旁,温柔地捏着我的肩膀。 负气的一躲,嘟着嘴,我闷声问,“我是不是挺笨的?” “不是。” “可是车上还是有那么多东西!” “都是必须的啊!少了哪件出门都不方便,更何况每一件都是你的心意,我看着不是多,还少呢。” 我转过头看着冥追,他的双眸里只有我的倒影,就如同我的双眸里也只有他的倒影一般,我们都镌刻在对方的眼睛里。手腕上是他送我的碧玺念珠,我摘下从未离身的佛像替他戴上,但愿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而后,我们两个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手牵着手,肩挨着肩,就好像已经牵了一生一世那么久。 另外一只手上,那串绿碧榴闪耀着妖异的绿光,吞噬着幸福的我。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离伤 荷花开过又败了,树叶绿过又红了。 积攒金银,收购田地,置办作坊。黑道上的争斗惊蛰管得津津有味,白道上的打点刺探,他也控制得得心应手。生意早已从江南延伸到全国各地,南洋各岛国我主动放弃了,一直讨厌那边狭隘的狂妄。欧洲本就是我未来发展的重心,自然派人和那些捧着马可波罗游记来布道传教或是寻找财富的洋人多多沟通建立良好的关系。政治上也许我无法改变现状,就让我为了将来奋力崛起的中国去开创更多的资本。 可我一点也不快乐。冥追每天都有书信寄到,可他人还是没有回到杭州。太子殿下的手开始哆哆嗦嗦地伸向江南,胤禩这边也悄悄地加大了对南方的控制力度。一个衙门里的官员,暗自算下来,几乎都是某位皇子的门人。 我看着手里的情报一阵苦笑,康熙啊康熙,枉你一世圣明,在位时间又是少有的长,可是这帮儿子实在是给你长脸,现在还有多少人是为你卖命啊?你看看这群人,哪个不是找好了下家,就等着你驾崩呢!亏得我知道未来态势的走向,总算不会在报仇的同时改变历史进程,也不会脑袋发热把宝压在别人身上。只是,康熙啊康熙,这世间能真心对你的还有几人?能对你知无不言的还有几人?好可怜的帝王。 唯有胤禛,干干净净地办他的差,做他的人。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委实一个忠臣孝子,满江南看去,他的门下还是那么几个,势单力薄得只能仰仗太子的鼻息。 他派人给我送过一封信,简单的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本,警告我莫要忘记交换条件,省得招来身心的苦恼灾厄。 我的回信也很简单,一柄从藏地带回的钺刀,代表除贪、瞋、痴、慢、疑、恶见等六种根本烦恼,让他斩断烦恼的智慧。 算了,我干吗为这些人操心,他们贪心他们的,我思念我的。等待的日子里,每到夜晚我总会躲在被子里忍不住偷偷哭泣。想念着冥追的温柔,想念着他的淡定,想念着他的怀抱,想念着他的微笑。以后,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吧!坚定,执着,平和,可以让我交托出全部的信任。 曾经以为胤禩那样的人才是温柔,现在想来他温柔地自私,温柔地冷漠,他的温柔只是为了那张至高无上的御座,他的身边只有棋子只要棋子。庆幸没有在那一夜把自己交给他,否则今生,就算得见冥追,我与他,也是无缘。 庆幸自己逃离了康熙那种压迫式的暧昧,否则今生,我只能折断羽翼,做一个苍白又短暂的玩物,锁在华贵的金鸟笼里,等待死亡。 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冥追。时常对着他的念珠发呆,他会想念我吗?会像我想念他一般想念我吗?他会爱我吗?会像我爱他一般的爱我吗? “少爷回来了!!”玉香跑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真得!”我开心地站起来,可是,为什么玉香的脸上多了许多雨滴,难道外面下雨了不成?出门看看天,明明是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啊。 急匆匆冲进冥追的房间,我虽然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进去过。里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看不清有谁,就算是热烈欢迎未来的族长,也不必热情成这个样子吧,一个个“热泪盈眶”? 我只有奋力拨开人群,艰难地走到床榻之前。那个脸色蜡黄,嘴唇惨白,身体不住微颤的人是谁?那个胸口渗着纵横交错四道血痕,血红色还在逐渐扩大的人是谁?那个答应了我会平安返回的混蛋是谁?!这个大骗子! 好奇怪,我的脸上也落了许许多多的雨滴,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打伞呢?我马上就要淋湿了啊! 为什么有一支修长白皙,莹然柔润的手颤巍巍地抚上我的面颊,好讨厌,这是谁,挡着我亲手掐死这个大骗子。好讨厌,雨这么大,我的眼睛都模糊了。 “莫哭……”有个人叹息的说,虚弱地声音好像一阵风从我耳边吹过,“我没事。” 屋里的人似乎在一刹那都消失了,我的脸埋在手臂里,这样雨就应该不会淋到我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下个不停呢? “羽默,莫要哭了,再哭,就要水漫金山了。” “我管法海那老秃驴干吗?我就是要哭,我要淹死你这个说大话没良心骗我的大坏蛋。” “可我要是死了,谁还能帮你擦眼泪啊?” “到了阎王爷面前,你也得给我擦,别想偷懒。” “我没想偷懒,可是这眼泪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先擦哪滴好了。” “都是你的,管它哪滴。呜,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说大话的大骗子,呜……” 冥追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么回家必定是一场风波,就算安抚了老祖宗,他也只是解决了杀伤力最低的那个。眼前这个小女子才是他怎么也搞不定的头疼,怎么也说不清的心酸,怎么也放不开的孽缘。怕她忧心,所以风雨无阻急匆匆的赶路;想让她安心,所以受了伤也咬牙冲回家准备先安抚完她再晕。 从没有这样思虑过别人,从没有这样挂念过别人,从没有这样为一个人朝思暮想。好不容易回来,迎接他的……唉,他早就知道除了滔天的泪水,就是一肚子怒火啊。偏他还高兴地很,受用得很,丝毫不觉得委屈,他果真是被这个小妖精迷得脑子都傻掉了,连佛祖都度化不了他。 “痛……”冥追咬咬牙,皱着眉头,挤出他这辈子打死也不想说不愿说的一个字。 “哪里痛?大夫有没有看过?上没上过药?会不会有危险?”我猛地抬起头,焦急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连眼泪都忘记擦。 似乎有些效果,冥追心里哀叹着,男人的尊严没什么,只要她不哭了,让他说多少遍疼,装多少次可怜他都心甘情愿。“咳咳,没事,只是还没来得及上药。” “我来!”我立刻转头去寻。 药粉,白布,都在一旁静静地放着,我连忙拿在手里,回头对冥追吼道,“还不给我躺好了,等我来给你脱衣服!”说完,他一愣,接着,我的脸红了。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祸因 轻轻啐他一口,也不记得哭了。默默回到床边,把他扶起来。多亏在宫里的时候,还真是伺候过人,所以也算是熟练工种。先用剪刀把伤口处的衣服剪开,慢慢帮他脱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用不知谁送来的草药汤洗涤伤口,然后用红花白药粉末敷在伤口处,冥追似乎躲了一下,然后就沉默着不动,只是额头多出几滴豆大的汗珠。看着他胸前乱七八糟的伤口,迅速给他紧紧缠好绷带。扶着他躺下后,我拎过一把椅子放在他床前,准备好好审问他一番。他不是号称有武功吗?怎么还能伤成这样!难不成武功都学到猪身上去了! “羽默。”冥追就那么虚弱地喊了一句,瞬间我准备电闪雷鸣地怒气烟消云散,“坐到我身边来,我想握着你的手。” 习惯性地把手与他的掌心相合,我坐在床边,“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遇到歹人了?” “不是。” “那是船漏了?” “不是。” “马车散架了?” “不是。” “走路被西瓜皮绊倒了?” “不是。” “被天上恐高的鸟砸到了?” “不是。” “那是……”我眉毛有些乱跳,火气上涌,他要是再敢说一次“不是”,我马上拿椅子抡他。 冥追很想用手捂一下他有些青筋乱跳的额头,因为他实在是被那些伟大的猜想弄得几乎忘记他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忍了的吧,毕竟先安抚住身边这个是最重要的,否则,别说他,府里谁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羽默没来之前,大家见他无大碍,纷纷要求他尽全力安抚,顺便他们都身体微恙家中有事,汗颜告退……这群小人,留他一个承受全部怒火,他,他,他,他可是病人啊! “我只是救了一位意外摔下山崖的……” “少女?”我头皮一麻,感觉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手不自觉地伸向他的大腿,时刻准备严刑拷打。 “不,是一位准备赴京赶考的学子。”冥追偷偷在心里甩了一把冷汗,瞄瞄主动收回的无差别大面积杀伤性武器,刚准备暗自庆贺,敌袭警报再次响彻云霄,他觉得哭的心都有了,难道救个男人也不对? 这个更可怕,据说清代的男风一事,也是很盛行……我很是认真地打量了打量冥追,似乎有些做小受的潜质,不过他个子这么高,找个合适的强攻似乎有些困难啊…… 冥追看着我脸上的神色,猜到我肯定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不过打死他,他也不会往断袖之癖上去想。若是他看到我脑海中已经开始自行播放的情节,估计吐血是肯定的,晕倒是绝对的,醒了再吐是跑不了的。 “咳……羽默,不必担心,我已命人把他安排在客栈,并请大夫过去诊治了。” 好吧,暂且卡掉我的臆想,虽然还是比较美型的。人果然不能闲啊,闲了就会胡思乱想。“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但是若是把自己的命也搭上搏个烈士的名号,我还是觉得比较傻的!根本一点都不划算。” “吾犹戒杀生,虽蝼蚁不忍伤之,何况人乎!” “错!”我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冥追,“众生平等,蝼蚁与佛陀,都是一样。怎能因敬佛陀而信之惧之,或因蝼蚁渺小而轻之慢之?” “羽默,汝心甚善。” “去,别装着一副得道高僧的面孔,看着怪无趣的。” 冥追笑笑,心安理得地抓着我的手,能说出那种话证明危机已过,唉,入世果然很难啊,情爱果然很要命啊!“羽默心宽,倒也无妨。只是……”他指了指一旁多出来的几只木箱,“冥追有负羽默相托,岳父岳母俱已涅磐。” 我一愣,呆了半晌才明白,原来是老爹和娘已经火葬了。松开冥追的手,慢慢走到箱子跟前轻轻打开,里面静静地沉睡着两个白润剔透的骨灰坛。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揽在怀中,生怕吵醒他们的安眠,“爹,娘,不孝女羽默,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二老,虽死不足以谢罪。” 我转过头笑着对冥追说,“我本就喜欢火葬呢,如今爹娘可以陪着我走遍天涯海角呢!我们一家子再也不用分离了。” “你若是不怪我,我就知足了。” “冥追,有些事情人总要去面对的。比如生死。虽然,我依旧很想逃避,但是,这是我必须直面的人生。” “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 我忍不住笑出来,“好好一个人,怎么去了趟京城,反倒变得油嘴滑舌的了。我倒是要请教请教,阁下练得是什么武功,难不成全练在嘴上了?” 冥追面上一红,不服气地说,“我嘴上功夫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要是你忘了,放马过来,咱们再大战一百回合。” “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难不成真过去与他比划比划,怎么想我都没占便宜,懒得理他,等他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摩挲着温润的骨灰坛,我叹了口气,想来我是没胆量把爹娘的骨灰做成花瓶,虽然那样是美丽的,但总觉得一是易碎二是不敬。我只是恐惧爱我的人先我而去。想来倒不如拿汉白玉石修成小巧两座佛塔,里面再套上一层金塔……盘算着照佛舍利的那三套石函打造一组佛塔,我小心翼翼地把骨灰坛放回到木箱中。这些还是放在我自己的房间为尚。 坐回到床边,我服侍着冥追喝了些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房了。”说着话刚要起来,就被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再坐一会可好?” “若是老祖宗骂我,你可要坦白从宽啊,我可不想明天咱两被架着拜天地!” “恩。”冥追笑笑,抬起身子准备往里挪挪,他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不怕吃亏,就怕被他算计那人不上当。 “好,那你是要我唱歌哄你睡觉,还是要背佛经给你听?” “咱们就这么说说话。” “恩。” “你躺下吧,我保证不乱动。你看我都这样了。”冥追可怜兮兮地说。 “唉,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躺就躺了,咱们说会话我就回去,千万不能让我睡着啊!” “嗯。”就是要你睡着了才好,冥追想着,他也很想这个小妖精呢,所以还是寻个由头儿尽早把事情办了才好。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饿殍 冥追侧着头,默默地看着我,半晌才出言问道,“此行去京城,也算是圆了我一桩心愿。” “怎么讲?” “涅磐的法事,是在红螺寺做得。” “红螺寺?”我惊讶地问。 “你布施了多少?” 冥追摇摇头,“我师伯是那里的主持,既然我只是个在家修行的居士,自然不能亲自为你做这些事情,随喜的财物不过?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5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5部分阅读 过尔尔,怕是不及你的孝心呢。” “不,这些已经够了。你看,我真得是很高兴呢;我想到的,没想到的,你都帮我做了。”说着话,我努力抹掉眼泪。 “其实我犹豫了很旧,才私自选了涅槃之法。你不怪我我已经是非常知足了。因为我实在是怕你会胡思乱想钻牛角尖,我……我真得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慰你,要不你给我几刀算了。” “傻瓜,你做得事情比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话都管用,我干嘛要用刀子捅你,我有那么凶吗?”我破涕而笑。 “当然没有,我这不是怕你不开心,胡言乱语地想要逗你开心嘛?”他笨拙地抬起手想要帮我拭去眼泪,却又不小心拉扯了伤口,疼得直皱眉头,但他还是强忍着凑过脸来,轻轻吻在我的额头上。 胡乱地把脸抹干净,我紧握着他的手,“等你伤好了,怎么动都行,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可好?” “恩。” “不过你倒是说说,怎么救人反倒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啊?” “不碍的,这是遇到了一伙饥民而已。” “饥民?”我想了想,“是饿殍吧?莫非饥饿到可以吃人的地步?可是,就算你笃信佛祖,也没必要样样身体力行,难不成你要舍身侍饥民不成?你也厉害,救个书生能救到自己受伤,遇到饥民布施能布施到自己大出血。你可真是天底下少有的呆瓜。” “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然也。但是,你这样救得了一个两个,救得了千百个吗?你这样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不要说什么灾荒就是天怒人怨,若是没有人祸,也不至于如此。他在位这些年,常减免赋税又赈济灾民,可是该贪得更贪,不该死的也没少死。” “羽默!” “冥追,我这说得是实话。另外我问你,京城以及北方四省的粮价如何?” “朝廷上早已经下令禁止做烧酒,可是市面上供应的粮食还是很少,而且价格居高不下。” “该死,上次囤积的已经给了胤禩让他们去救市。如今……”他们天家的事情和我毫无关系,只是受饿的老百姓委实可怜。更何况年关将近,挨饿受冻,这年是怎么也过不好了。“冥追,我想从商号里调一批粮食去北方救市,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总能缓解一些灾情。莫要和我说免费赈济,这样是违反为商规则的。我只是想把粮食价格拉下来,如此而已。另外,派人和山西的晋商联系联系,他们手里应该还有不少余粮,这次卖烧酒倒是狠赚了一笔,大不了就弄些青苗卖于农人。” “他们都已流离失所?我们何必还要攒这些钱?” “冥追,施舍可以救人一时却不能救人一世。我打算买青苗的钱,一不是昧心钱,二不是打家劫舍来得。这些都是庄子里的农人和作坊伙计们的辛苦所得。为什么要把他们的血汗钱就这样无所谓的布施出去呢?滋长那些灾民遇到灾难就想伸手的恶习!” “只是这些逃亡的流民根本不可能有钱去买青苗。” “我又没说非要用钱买,他们补给咱们粮食便是。也可以在农闲的的时候到作坊里以工还钱,如果家里有剩余的劳动力,也可以送到我新开的作坊当织布女,这样既可以还了青苗钱,又可以贴补家用,岂不是一举多得。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地主老财周扒皮不成!”开玩笑,就算我不能去圈地,但是购买廉价劳动力总可以吧,再说又不占农事! 冥追想了想,“周扒皮是谁?不过这法子好是好,只是让女子出来作工,恐怕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吧!” “周扒皮是传说中一个黑心的地主,没什么关系的。”我心里讪笑着,“女子作工,这有什么的!我这个新作坊里都是女子,咱们雇车管接管送。不会落人口实的,再说,女子在家也是纺纱织布,我不过是把她们集中起来,而且她们也不愁成果卖不出去,我按劳付酬!就算是运货的男子,平日也要在一盈门外侯着,根本不会让他们进到内堂。” “我明白,可是那些逃离家园的流民还有很多是男子……” “这些男子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劳作。既然可以抛弃土地,还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呢?自由?尊严?妻儿?这些人我不会救,但是咱们可以招来一些人,在咱们的商铺作坊里打杂,想要白吃白喝,别人家那成,我这儿就不成!” “好好好,你说怎样便怎样。我也觉得这个自力更生的法子比以前施粥什么的来得长远。再者说,新置办的田庄也需要人手,韩昱那边和我说了好多次需要有经验的雇农。那咱们就雇些吃苦耐劳的人耕种便是。” “是极,我不想平白的施舍和恩赐,不想助长好逸恶劳的风气。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价值,但不是伸手坐等着别人拯救的价值。我只不过想让大家的手里多点钱,钱多了,自然需求也就多了,需求多了,自然会吸引各地的商人。商人多了,自然乡镇的也就热闹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冥追一脸平静的闭上眼睛。 “莫要着急了,一切有我呢。你只管好好养伤便是。” “羽默,你身子骨弱,不能操劳。还是交给韩昱去吧。” “他啊,别的事成,不过这种事第一次还是我亲自来吧。没办法,他这个人根本就是嘴硬心软,我可不想把事情做得一团糟。你放心吧,我心里已经有了谋划,这个事咱们要长久的办下去,不能每一次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冥追的脸色有些发白,“你早点休息吧,别再为这些事劳心了。” “恩。” 冥追抓着我的手,似乎已经睡着。 我坐起来抽出手,帮他盖好被子。起身走到墙角,抱起箱子正要往外走,忽听躺在床上的冥追低沉地说,“我在佛山见到路公子了。” 我笑着说:“爱家的路公子啊,也去佛山扫墓吗?那还真是巧呢,冥追你早点休息吧,我这儿事情还多着呢。”说完,急匆匆走出他的房间,只留下冥追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懊丧不该提起这件事。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哭奠 那个男人,她还是没有忘记吗?就如同他也不曾忘记她那般执地搜寻。冥追狠狠地举起拳头,捶打在床上,全然忘记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崩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再也不会离开羽默一个人出行。从明天开始,先央老祖宗同意让她日夜看护自己才是。 不过,这个傻丫头,不会是一个人回房间偷偷哭去了吧。刚才看她似乎取走了岳父岳母的骨灰坛。想到这儿,冥追死活也躺不住了,只要想到她泪眼婆娑,心里火烧火燎的疼。他真傻,怎么能放这丫头一个人回去呢!照她的性格,怕是一个晚上也不够哭得,问题是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挣扎着坐起来,穿好鞋,勉强套上外袍,就这样吧,实在太费力了,只要想着她在哭,冥追什么也顾不得的,开门就往隔壁的小院走。该死,以前怎么没觉得她住得那么远!该死,以后必须把她留在身边,时时刻刻都留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否则真是要急死人啊!该死,这要命的伤口,疼死他了。 胤禩怎么会在佛山?难道他知道冥追是受我所托?不可能,他顶多是在守株待兔。韵铎不是说过,他们几个都相信我是假死远遁。这种欺君大罪,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有机会抓到把柄。囚徒,棋子,玩物,我都没兴趣。 不过,现在的我,又有谁还能看出是那个曾在雪中翩然起舞的萦雪?又有谁能看出是那个立在康熙身边为他研磨的萦雪? 回到房间,把箱子放好,然后把骨灰坛置于净案上,点燃三根檀香,立于香炉中。跪坐在破蒲团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好久没有和爹娘拉家常了。 “爹,娘,女儿现在的样子恐怕你们都要仔细看看才能分辨出是谁吧,不过女儿一张嘴,你们准会拧着女儿的耳朵骂我没事去整容。可是现在还没有韩国呢,若是能知道这毒药为何能改变相貌,而且是不是都是往好了改,那未来的整容医学强国就是咱们啦,怎么说也能大捞一笔。女儿我很聪明吧,赚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 冥追此时也已经追到门口,刚要推门而入,耳力甚佳的他就听见羽默似乎在和她故去的爹娘说话。脱力地靠在门旁,说不清为什么,他还不想推开这扇门。 “爹,娘,女儿在宫里没事的时候读了些书,知道了叶赫部那个可怕的诅咒。虽然是仇恨,却把整个中国毁了。我们丧失尊严,丧失威仪,连小小倭人都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数年。爹,娘,我不想当杀手了,就算真的杀掉慈禧老妖婆的先祖,也无法改变历史的必然。但是,既然有了我这个偶然,我就要做点什么,你们说呢?毕竟,我是华夏儿女,龙的传人。” “爹,娘,你们一定会笑话女儿吧。但是女儿绝对不会放弃振兴我中华!” “还有哦,娘,女儿的女红连康熙都夸是还成呢,您听了高兴吗?虽然女儿真得成天在您房里偷懒,可是谁让您的天分高呢,女儿遗传了您的基因想不好都难呢!” “爹,咱家的生意,我任性的按照我的思路全部调整了一下,您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叱责我在胡闹?不过您要是得空回来盘点一下家底,保证吓一跳,嘻嘻,女儿我可是把习家的传统发扬光大呢。” “爹,娘,女儿找到了君家,也找到了自己的良人。虽然娘曾经说女儿要找个能养得起女儿的好男子,可是女儿更想找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肩膀,与他并肩生存。爹,不许跳着脚说我不守妇道,您换个新词行不!” “娘,小时候您总想给我扎耳洞,结果让我哭着闹着躲了过去,如今……”我习惯地摸了摸耳垂,虽然没有戴耳坠子,可是总能想起康熙的手在上面掠过还有那一刹那的疼痛,只不过现在有了冥追咬过后特意留下的伤痕,想来我也可以覆盖掉那段恐怖的记忆。“娘,我很怕。前世今生,从没有这么一个人让我如此害怕。也许是皇帝本身就让人胆颤心惊。只是,娘,我想做个平凡的小女人,如此而已。所以,您看我的夫婿,虽然有点爱吃醋,不过还是很不错的对吗?” “爹,韵铎,不,乌雅韵铎,这是我的错,是我的罪。但我不想以怨报怨,这样,我和他总还要纠缠着。他的罪,会折磨着他的良心;我的孽,会折磨着我的灵魂。只是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我说过的呢,爹,我是个大汉族主义。您放心,我不会嫁给任何一个满清秃头,洋鬼子我也没兴趣。您放心,您的外孙一定是血统纯正的汉人!” “娘,安安在那边有没有听话?大伙都还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重聚,只是,等等我好吗?” “呜……”我捂着脸难以压抑地哭出声来,“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只要可以交换回你们和大伙的生命,让我牺牲什么我都愿意。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呀……” 不知道是谁,慢慢打开房门,慢慢走到我的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肩头。我知道这个怀抱,檀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冥追这个傻瓜,他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对不起,我会陪着你,羽默。”他虚弱地在我耳边轻轻诉说,他不该怀疑,刹那都不应该,怀里的这个女子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信赖和依靠自己。那些让他在意的男人,不过是她的过往的噩梦,如此而已。 “我知道。” “那请你不要绝望,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念头,不要任性的现在就解脱掉一切挂碍去陪伴岳父岳母,好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些日子的委屈难堪恐惧胆怯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我本想一个人的! 冥追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倒吸一口凉气,运功把已经裂开的伤口再次逼出更多的血,他还真是活该,果然是现世报。缓缓地从嘴里逼出几个字,“羽默,我觉得……有些痛……”但愿师傅别看到这一幕,否则真是要丢死人了。 “怎么了?”我立刻转过身,紧张地检查他的伤口,看到渗出的血几乎要把外袍染透,真是把我吓得魂飞破散。“你这个白痴,笨蛋,蠢蛋,呆瓜!”我大喊着,一边搀扶住已经昏厥的冥追,就近送到我的卧房。 第二卷 第八十章 敦慰 其实我没看见,已经“昏厥”的冥追趁我没注意,歉意地看了眼爹娘的骨灰坛,他不是故意欺骗他们的女儿,只是他实在不能让她再哭了,与其任她哭闹不休,倒不如撕裂伤口让他流血来得痛快呢。至少可以让她暂时有得忙。 翻出从大内顺出的金创药,这玩意不会过期吧!一股脑的全倒在他的伤口上,不出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伤口就止住了血。扯了白布制成绷带,一圈圈把他的胸膛包扎好,看着他歉意地眼神,我愤怒地吼道,“你这个白痴,血多是不是!嫌血多你干嘛不去浇花!非要跑到我这儿装趵突泉,喂,你别给我闭眼,我知道你醒了。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养伤,跑我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认床?或者说,你现在还在梦游?” 这就是情爱吗?冥追有些恍然,但是身体先于大脑,紧紧地把面前这个哭得满脸泪水的女子揽入怀中。“我不是认床,我是认人。”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别扭的性格,若不是知道她准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他怎么会顾不得隐藏起被他发疯挣裂的伤口,明知会被骂死依旧逞能地跑过来,他也没有那么傻吧,上赶着让人骂。 笨拙地想要帮我把眼泪拭去,可是他越温柔,我就越想哭。就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了。 “冥追,帮我找些孤儿吧,不过要汉人的。”我突然抬起头对冥追说。 他显然没有跟上我的节奏,愣愣地问,“孤儿?”难不成她不想成亲了?不会吧,他,他,他,他可是认定了羽默是他唯一的孩儿他妈呢! “恩,我想找一些汉人的孤儿,对于改变发型没什么介怀的。我要把他们送到大海的那边去上学!”我擦干眼泪认真地说。 “上学?你不是开了学堂和技所,这些还不够他们学的吗?”冥追更加不明白了,上学和她不嫁他了有什么关系?他很想先讨论明天就成亲的问题耶。 “冥追,华夏曾经是万国来朝万民敬仰的泱泱大国。但是你可知道,若干年后,在大海的彼岸,有很多人走到了我们的前面。虽然,我也曾诅咒甚至是绝望,但是比起一个民族百年的屈辱,我个人小小的不满又算得了什么。” “羽默,我不明白,什么屈辱什么不满?”奇怪,难道她不嫁他已经上升到国家屈辱的地步了?他似乎就是小小的运用了一下内力,耍了回不怎么成功的个性,难道这样就与全国为敌了?他又没有叛国投敌,不管了,还是先把成亲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冥追,等我们扬帆远航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你,但绝不是现在。请你相信我,我心中装着的,不仅仅是习家的百年基业。”我咬着嘴唇,脑海中不停地闪现近代中华儿女奋战的血泪史。少年强,则中国强。我不想等到未来才有中国人去留洋学习新法,公派是不可能了,但是自费我相信以目前的财力来说绝对没有问题。 “好,我等着有一天你可以讲给我听。”我们……天啊,原来她还是要嫁他的,所以才用“我们”这个词。偷偷摸摸乱跳的心脏,吓死他了,只要她老老实实嫁过来,收养一百个一千个,他也养得起,否则他实在是要被这种完全找不出开头又飞快跳跃的话,吓得死去活来。 “恩。”我站起身把冥追搀起来,“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们不能做井底观天的青蛙,要做翱翔在天地间的鲲鹏。” 正说着话儿,突然门开了,瑶瑟手里端着水盆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冥追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呀?天都大亮了,大伙正满院子找您呢!” 恶狠狠地瞪了冥追一眼,活该,受伤还乱跑,等着老祖宗骂吧,别看我,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 冥追苦涩地笑着,攥着我的手,低头在我耳边说,“送我回去。” “不管。” “可是我的伤口似乎又要崩开了!” 啊?我连忙伸手在他的身上乱摸,白布上果然又有点点暗红色。气极,狠狠地拧他一下。也不看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撅着嘴把他搀回房间。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这次你给我好好睡觉,不许到处乱跑!” “那你要答应我不会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哭。” “知道啦!” “一言为定。”冥追得意洋洋的追加道,“还有,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看他一副你不陪我就继续跟着你乱跑的架势,我为难的点点头,怎么说让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充当活动血液喷泉实在是太骇人了,“我和老祖宗说点事情,再吩咐厨房炖些汤水给你进补,然后就回来陪你。” “那我等你回来再睡,你要是不心疼,就慢慢办吧。” 你这个讨厌鬼!趁他不注意,使劲弹了他额头一下。嘻嘻,叫你不好好休息。大笑着跑出他的房间。 刚关上房门,就看见君家一群人笑得好像后山刚刚偷了肥母鸡的坏狐狸,当然,领头的就是老祖宗那只狡猾大大的九尾狐。他们不会看见我欺负他们的宝贝疙瘩——冥追了吧! “老祖宗!”我甜甜一叫,扑到老祖宗怀里,“冥追不听话,老祖宗要帮我说他。” “老祖宗说话那个臭小子才不会听呢,他啊,是有了媳妇忘了老祖宗我啊。”老祖宗笑眯眯地揶揄我,很好,很强大,后面的族人,各个不给我面子的大笑出来。 “哼,既然老祖宗不管,那我就带冥追去灵隐寺养伤去,听说那里来了一位修行极高的僧人,我们随喜随喜去,大不了,我们两个一同出家才好呢。” 老祖宗伸出手捏着我的脸,“你个猴丫头,知道老祖宗我怕什么,还拿这些个诳老祖宗我!来人啊,派人去灵隐寺,就说咱们君家要做一场大法事超度亡灵。” “是。”一旁有人应道。 “猴丫头,这下满意了吧!”老祖宗一脸慈祥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睿智的光芒。 ~~~~~~~~~~~~~~~~~~~~~~~~~~~~~~~~~~~~~~~~~~~~~~~~~~~~~~~~~~~~~~~~~~~~~~~~~~~~~~~~~~~~~~~~~~ 章节总算是追回来了,现在恢复每天一更。 北京的伏天啊……暴热…… 亲们有人做志愿者吗? 大家在这个夏天都辛苦啦……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宗亲 “那当然!”我开心地抱着老祖宗,狠狠地香了她一口,逗得她哈哈大笑。 “走走走,陪老祖宗说话去!”她拉着我就往外走,那群看戏的人也一窝蜂的在我们身后瞬移,呼啦啦的,很是整齐。 咽了口吐沫,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那群笑得像花一样的男男女女。这些不是会就是君家里数得上号的族人吧!我又不是大熊猫,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也不会变成小熊猫的。姑奶奶我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 等我被老祖宗强拉着到了正厅,就看到除了我身后的小股部队继续整齐的瞬移到我眼前,不远处黑压压一片和我年龄相仿地男男女女,晃得我好似站在国庆节的天安门广场上。他们这是要游行还是要静坐?弄这么多人来充场面干吗? 站到正中,老祖宗一指我,“她就是咱们习家的逆天之女,你们自己和她排辈分去吧。记得啊,她是小宝子没过门的媳妇,你们若是敢欺负她,老祖宗我可不依。而且小宝子等着她媳妇回房睡觉呢,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说完话,就把我晾在那里,她却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几十双眼睛刷刷刷,上下一阵打量,频率出奇的一致。 反正你们又不是x光,随便看,顶着通红的脸,我恶狠狠地瞪着一旁志得意满的老祖宗。您狠!一会儿我非把这个阵势找回来不可。气定神闲地走到老祖宗身旁,默默一站,这种万众瞩目的感受,我也不能独享啊。 “丫头,怕了?” 哼,怎么可能,不过是拉您一起享受享受被瞩目的满足感。 我笑嘻嘻地说,“各位,这称谓嘛我倒是不好随便说出口。这样吧,和老祖宗一辈的大人物,请上座,羽默一会给您们磕头。是冥追长辈的请坐左手边,羽默一会给您们奉茶,冥追的平辈嘛,坐右边就好,羽默一会带你们出门吃饭。至于小辈嘛……”我笑嘻嘻地环视四周,面上突然一冷,“还不给老祖宗在厅中跪下,高呼老祖宗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说完话,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不自觉地想起了康熙,他不说话的时候,只用眼睛,就可以威慑众人。 大厅里顿时一阵安静,然后就是一堆老头哈哈大笑,然后一堆小毛孩子跪在地上高呼“老祖宗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恩,很有意思,有点神龙岛的架势。嘻嘻,可是老祖宗可不是洪教主。 “瑶瑟,玉香,奉茶。”我淡淡地吩咐。 “是,小姐。” 我先跪在老祖宗面前叩首,然后奉茶。接着是七个白胡子老头,就是刚才笑得很猖狂,很bh很没有rp得那几位,想来应该是族里的长老了。 左手边坐着的,想来应该是分管着江南江北几处生意的中兴一代。 右手边坐着的,恐怕就是冥追现在提拔和倚重的新生代。 至于跪着的那群花骨朵……桀桀桀桀,以后少不了要挨我蹂躏。 还在幻想着怎么发挥我的调教本领,老祖宗就笑呵呵地说,“老祖宗我年纪也大了,记性也差了,身子骨也不好了,以后,族里的事情就由羽默丫头管着吧,反正冥追要负责外面的生意。呐,这是府里库房的钥匙和对牌,这是当家主母的信物。”说着话,就把一堆东西全推给了我,她以超出年龄的智慧和敏捷迅速撤离战场,孑然一身笑看我如何接手。 不会吧,我,我,我还没做好当家庭主妇的准备呢!再说,我小小年纪,就算本领极高,也难以服众啊!刚要推辞,就见堂上堂下一群人好似松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我,不会,被人坑了吧!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啊!!! “老祖宗!咳咳!”冥追被韩昱搀扶着走了进来。 “小宝子,你不在房里休息,跑这里来干吗?”老祖宗心疼地说。 “我能不来吗?您趁着我受伤,把家里人全找来,不就是为了交接吗?就算您懒得管了,还有叔叔婶婶,就算叔叔婶婶想去蒙古牧羊放马,还有堂哥堂嫂。就算堂哥堂嫂想去山西开票号,还有二叔三叔他们那一大家子呢。总不能就这么着把他们都放了,平白去劳累我家羽默啊!您没看我这儿还伤着呢,偏偏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咳咳……” 长老们一个个拈着胡须闭眼不语,打定主意咬定青山不松口;反正钥匙印信已经送出去了,谁让你没反对。默认就是接受!孙儿媳妇不管谁管!再说,他们也很想归隐山林,垂钓养花呢。 左手边的中年人们,各个讪笑着,不是说想完成未尽心愿,就是男得说今年大比考得不如意要回去用功,女得立刻抹着眼泪说要服侍家里的秀才老爷,还要带孩子,实在没有能力再管其他的事情了。问题是,这些个人全去考状元?我疯了我,会信这种说辞! 右手边的同辈们更是各个有着天大的理由,反正就是死也不能管这个家,管了这个家就是要他们的命。 冥追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也只有哭笑不得看着他。怪不得他以前那么想出家呢,原来他们家养了这么一群活宝啊!听说过争家产的,没听说过让家产的,他们也太可以了,和着各个都想当米虫不成! “既然大家有心试炼羽默,羽默也决不辜负众位对我的期望。只是羽默还未过门,只恐言轻御下不利……” “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哪个敢不听话……” “我看今天拜堂比较合适,这样名真言顺……” “直接送入洞房算了,等明年生了长男,哈哈,再没有理由逼咱们去经营商铺喽……” “谁不听你话,你大棒打出去便是,三叔公给你撑腰……” ……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我觉得我的小宇宙快要爆发了,熊熊火焰在我的头顶燃烧。咬牙切齿地走到冥追身边,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我不是怕,我是气!好一家子的善人啊!我是做牛做马不成!还明年就生得长男,气煞我也!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怒目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 “怪不得我住你家这么久,只看见过几位嫡系的亲属,原来都在这儿等着我呢。”我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他们都是好人,只是真得有些厌烦了商贾之事。各个巴不得你早点接手。”冥追认真地说。 “是吗?好好好,敢设计我。”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我的嘴角立刻上扬37°,笑得异常的温柔,连看向冥追的眼神都变得多了几分爱悯与怜惜,“放心,看我的。不把他们压榨干净,想溜走自己玩,嘿嘿,我能忍心让自己辛劳的时候,看别人逍遥?” 看着我毫不推脱地接受了一大家人的挑衅,笑意从冥追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的心里多了一份感动,少了一份紧张。反握着我的手,他坚定地说,“我陪你”。反正只要不折磨他,君家这么多人随便抓谁来当苦力他都不心疼。 他低沉的声音温和的过分,彷佛拥有蛊惑的魔力诱惑着我的心;就像是不动声色的月亮,牵引着潮汐日夜涌动。 “咳咳!”我咳嗽几声。 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我诡异的笑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和好奇,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满眼问号。 我扶着冥追优雅地在大厅走了一圈,务求把他们看毛了,看得心慌了。“羽默盛情难却自当领了差事好好办差。”我轻描淡写地说道,而语意却不仅仅停留在表面上 “好!”众人异口同声。 “至于婚期,全凭老祖宗做主,选个黄道吉日便是。” “好!”众人继续异口同声。 “没事了,我先扶冥追回房了。” “好。”众人完成最后的大合唱,看着我们二人缓缓退场。只不过,我最后留给他们的,是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下一回合,即将开场!真可惜,咋就没有个帅男给我当熊宝宝,手里再举个华丽丽闪亮亮粉扑扑的牌子…… “老祖宗,咱们这么撒手,羽默丫头不会生气吧。” “不逼她,她怎么能带领咱们走出去。” “可是,她刚才的笑容……恐怕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不成,我肚子疼,先……” 一群人正嘀咕着准备悄悄遁走,韩昱领了我的令,露出顽皮的笑容,狡黠地说,“小姐请各位少爷去撷芳楼用餐,小姐们去醉清风可以免费挑选一套适合自己的脂粉香膏。另外,请小少爷和小小姐,明日辰时去未知楼,小姐要考试。”说完,他挥挥手,命人送上特制的文房四宝,金银首饰,还有密制的烧酒。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长吁一口气地各府长辈,忽然敛起了一脸邪揄的笑容,云淡风轻的神色中略显凝重,“小姐还说了……” 那些长辈们顿时心神一紧,还怎么样啊! “小姐说,田庄里开了新学堂和技校,请各位长辈们用完饭,就移步田庄。” “啊?” “小姐说,您们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还多,所以您们定然能够胜任宗族导师的职位;而且宗族里待嫁的小姐也有不少,小姐认为应该请各位夫人们教导她们各项技能,培养小姐们成为出类拔萃的主妇。” “天啊!” “我的神啊!”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啊!” “三清道尊在上啊!” 所有人苦涩地低下头,就知道,这个丫头不好骗。还没过门就敢黑心肠的把他们全体诳在杭州为家族卖命。呜……老祖宗骗人嘛,她明明说这样大家就自由了……冥追也不乖,他们明明这么努力达成他想要立即成亲的心愿……呜…… 冥追在外面听着一堆老人家抱头痛哭,煞有介事地问,“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坦率而倔强地望着冥追的眼睛:“那不一样。他们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想这么轻松就当甩手掌柜,一边偷着凉快,我答应老天都不答应呢。” 冥追看着从里面踱出来,若有所思的韩昱,抱怨地说,“你就这么纵着她胡闹啊!” 韩昱颇含深意地看了冥追一眼,紧绷着脸冷冷地说:“少爷,这件事情上,你要分清家族利益和私人利益。” “就是嘛!”我点头示意韩昱过来与我一同搀着冥追,“在这件事情上,宗亲们也没有分清家族利益和私人利益。所以,我得把事情捋顺了才能把他们撒出去玩呀。” “你呀,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这样把话留半句,看你日后怎么收拾。”冥追好气又好笑地骂道。偏偏这个丫头,睁着水润的眸子像小兔子般怯怯地看着自己。从一开始,他被这个丫头迷得神魂颠倒,“好啦,不就是做恶人吗?还是我来吧。”冥追笑得甚是纵容。 “你做不了。”我嘟着嘴抱怨道。 “为什么?”冥追低着头,神色忽明忽暗的转个不停。 “谁让你自小就礼佛,哎呀呀,那可真是以佛菩萨的心肠入世,世间法就是佛法,没有一法不是佛法;以凡夫心入佛法,一切佛法都变成了世间法。” “这难道不对吗?” “对!只是菩萨低善眉金刚瞪怒目。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你低善眉,我瞪怒目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的世界也很是丰富的。”酸涩的抿抿嘴角,逸出一丝不置可否的苦笑,如果当初我也这样教育忻童,他也许就能成为一个人格和心理健全的好男人。而康熙的好儿子们,都是金刚见得多了,身边又是无数的小鬼难缠,自然再无菩萨可以渡化。 冥追看着我又出神了,心中刺痛难耐,他的声音略为沙哑,语调致命的温柔飘渺:“羽默……咱们回房吧,咳咳……” 我立刻扬起头看着冥追有些惨白的脸,困心横虑满脸担忧地问:“是不是又疼了?还是伤口又裂开了?韩昱,紧走几步,咱们把冥追送回房。” “你还会陪着我吗?”冥追忐忑地问。 我非常诚恳地劝慰道:“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我在一边做事,会叨扰你的。” “我不怕,我就是想你陪在我身边。” “知道啦!”我没好气地答应道。 冥追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嘴角竟奇迹般的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想象着她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冥追的眼底闪过一瞬异样的光彩,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直至内心的最深处。 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言和 第二日,未知楼。 胆颤心惊又妄图蒙混过关的花骨朵们傻眼地看着手里的卷子,心里一阵哀嚎。 没办法,我可是在门口贴了告示,凡考试不过关者,必有重罚。 其实,我这卷子出得极为简单,只是对于古人,尤其是满脑子孔孟之道的古人来说,却是难上加难。顺手,我也给了韩昱和冥追一人一份卷子,答得不好,我也要罚得。 我只是想找出适合留洋的孩子,然后连着他们的爹娘一同扔出去,顺便去开拓海外市场,他们不是老说没意思,无聊吗?我让他们忙得连睡觉时间都少得可怜,看他们还敢不敢轻易甩手就跑。 等到晚上,我拉着冥追、韩昱一同看卷子,瑶瑟和玉香说什么也要掺和,想来都是好奇地紧。 “冥追,韩昱,你们答得如何?” 韩昱苦笑着说,“你这卷子虽然才三道题,若是能全答上来,恐怕已经能考状元了。” “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考状元考得不过是八股文,我可是不喜欢。咱是务实派!冥追,你呢?” 冥追摇摇头,却不作答。 “我的理想……有四人说要出仕,有四人要投军,有三人说要经商,一人说要学徐霞客,一人说要当李白,七人说要当贤妻良母,一人说要当才女,一人说要做天下第一的管家,还有一人说……”我看了眼冥追,“要做他自己。唉,总算没有全军覆没。” “至于如何实现,大家答得五花八门,虽是童心未泯,在我看来却是落了俗套。” “第一题最后一问是如果不能实现,你该如何面对。”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自己去看看这帮小孩子是怎么想的。” 冥追和韩昱接过来一看,两个人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恨不得捶墙狂笑一番才解气,我还要顾着别让冥追笑崩了伤口。 我们几个笑得正开心,玉香在门口探头探脑得,像只刚偷嘴的小老鼠。 “玉香,你这儿干吗呢?你瑶瑟姐姐呢?”我揶揄地问,顺便朝她招招手。 “小姐,瑶瑟姐姐去小厨房给少爷熬药去了。”玉香笑呵呵地跑进屋里。 我抓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小丫头的嘴里,“又馋了吧!” “才没呢!小姐!就您!老让我吃!您看我现在胖的!”玉香郁闷的说。 我捏捏她脸上的小肉肉,好笑地说,“你这是婴儿肥!小姐我羡慕都来不及呢!谁敢说你胖,我去让他当填鸭!” “小姐!”玉香红着脸,“外面有位四少爷找您。” “四少爷?哪家的四少爷?”没办法,清朝嘛,没有计划生育,四少爷……满大街都是!你要是在大街上扔一板砖拍人,能砸到一个单传的独苗,那就跟吃鱼被刺扎着差不多的概率。 “就是栖灵寺礼佛的那位四少爷啊!”玉香一边说一边偷看着冥追,八卦的精神真是无处不在。 “啪。”这是我手里的桂花糕坠机的声音。 “咔咔咔。”这是冥追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刺啦。”韩昱把手里的试卷撕破啦。 “他……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冥追,又看了看韩昱。 “很简单,我若是再不来,全江南的人都会奇怪,君家是不是和我不对付。”某人站在门口冷冷地说。 “不过阁下能不请自来,脸皮还真是很挡风啊!”冥追讽刺道。 仅仅只有一瞬,冥追和门口的某人,互相用极其险恶的目光对视,之后立刻都“彷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目光背过,无视对方。 “羽默,咱们去花园走走。” “萦雪,我需要和你谈谈。” 完全同时发出的邀请。 “那,那个……”困惑的我——君羽默是我——墨佳氏萦雪也是我——被夹在中间,两人的视线间火花四射。我忘了,还有一个韩昱,正冷笑着打量着门口那位某人。 激烈的冲突即将发生。 “你猜今天谁会赢?”君羽默问萦雪。 “论武功肯定是冥追。可是打皇子贝勒,这个好像是杀头的罪过吧。”萦雪掰着手指头算道。 “不过,冥追也差不多该真正发火了吧。到目前为止他心里不是一直憋着气呢吗?”习素筠举手发言道。 议论之声从我的大脑里传来,对突如其来的争斗不仅没有表示出惊讶,反而兴高采烈地坐在角落里开始吃着爆米花看戏。 冥追首先出手了。 “这里是私宅,阁下未经允许就进入,可真真是少了些教养!”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敢不允?我看少礼数的倒是阁下。莫不知君臣上下之礼吗?!” “哼!我可没有心情听一个外人对我家的事情指指点点。无论是何种地位,君家内部的事情,可是与阁下无关!” “小小一个君家,若是没有点用处,又岂能放在我的眼中。再说,萦雪是何人,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冷漠如冰的胤禛低声威吓道。 至于冥追则一点也不憷地将对方险恶的目光反瞪了回去。 到目前为止不过是前哨战,怀着对正戏的期待,我大脑里三个八卦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 “……” 冥追和胤禛一声不吭,开始互不相让地拉扯起我的双手。 “等,等一下,痛……”不会吧,我老老实实站着还能被殃及,这火烧得也太快些了吧! 无视我痛苦的表情,两人开始逐渐加大力道。根本上来说,比起力气的话绝对是冥追要优胜,人家有内力嘛!就算胤禛也是?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6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6部分阅读 是自小修炼武功,但他花的时间远远比不上冥追,更何况他还要学文习政。 可是,如果是执着于比力气的话,胤禛自然不可能完胜。但是他充满欺骗性,同时不带丝毫留手的冷酷无情的战法——这才是他的特点,或者说是获胜的关键。 经过短暂的纯力量抗争后,胤禛在一个绝妙的时机突然一松手。 “救命!?”我大喊道! 失去重心的冥追拉着我,不由自主倒退数步。 与此同时胤禛快速绕到冥追的背后,对着他支撑体重的左脚,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踹,顺手从他手里把我强拉过去。 真刺激…… 集中了全力的瞬间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冥追,灵巧地用手一撑,旋身落回地面,潇洒地紧,一点也不狼狈,只是见我被抢走,脸色黑得吓人。 突然的沉默让人头皮发麻。 “……这下,胜负已定?”胤禛把我带在怀里,冰冷地双眸直直地盯着我,可这话却不是对我说。 冥追哼了一声,怀抱着双手说道,“再次奉劝阁下,最好放开我未过门的妻子。” “我不放你又能奈我何?”胤禛挑衅地问。 “啊……!!”随着可以撼动大地的狂吼,我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一般四处散开, 本来还在对峙的冥追和胤禛瞬间转头,看戏的韩昱和玉香也把焦点集中在我的身上。他们看到的是我雄赳赳地把脚后跟在胤禛的鞋面上碾来碾去的英姿。 很痛吧!冥追可怜地看着胤禛。 不痛!才怪!要不你试试!胤禛瞪着冥追。 好可怕的小姐!韩昱很想揉揉自己的脚趾头! 小姐真厉害!玉香崇拜地看着我,眼睛里一闪一闪的都是小星星。 也许是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被我欺凌的胤禛得到了屋里所有人的集中同情,化痛苦为戾气的贝勒爷开始高声咆哮起来。 “松脚!要不我马上把你扔回乾清宫!” “啊!!!!!!!!!!!!!!!”我就像是被踩了鸡脖子一般的尖叫起来,房顶在颤抖,墙皮在落土…… “那,那个……”冥追捂着耳朵,咽了一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蹭到胤禛旁边,“化干戈为玉帛?” “什么?”胤禛耳朵嗡嗡只响,他大声地问着冥追。 甚至连两个人争斗的本因都已经被遗忘,目前两人需要安静的紧迫度正在一步步接近顶峰。 冥追“热情”地伸出友谊之手。 胤禛也同样微笑地回报以热情之手。 “情敌关系”虽然让他们彼此都看不对眼,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先把那个崩溃的女人安抚了再说。 至于他们之间的战斗如何解决,肯定不是在这里,要不月亮还没升起,杭州城就多了几个新一代的残障人士。 暂且达成停火协议的冥追和胤禛,在这历史的时刻,终于……巨人的握手。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钱粮 门口人头攒动,人潮汹涌,摩肩接踵,拥挤不堪,有甚者竟然为了一个比较清楚的看戏位置挤得头破血流! 好热爱八卦的一家人! 我叹了口气,上天对我真是不薄,把这两位安顿好了,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收拾呢!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站在屋里,我桀桀桀地狂笑起来,旁人不知道,韩昱可是一眼就看见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来的一包辣椒粉。 倒退三步……不够……再退三步……危险……韩昱偷偷擦了擦冷汗,摆出誓死捍卫我的架势,已经摸到窗边,估摸着可以瞬间脱逃,在我把纸包撕破一个小叫扔出去的那一刹那,勇猛地翻了出去……直接摔进荷花淀里。 懊丧地从水里站起来,韩昱一把揪下头顶的荷叶,该死,他忘记这里是冥追少爷的府上的未知楼了。 看了看岸上飙泪打喷嚏的众人,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是幸运,于是他释怀地上了岸,潇洒地留下一地的水滴,回房换衣服去了。 “她,平时这样?”胤禛痛苦地揉着眼睛,问。 “好像这样,又好像没这么夸张。”冥追挡着鼻子,答。 “小姐昨天刚从香料铺收了这么一包极品辣椒粉,她说她要做什么变态鸡翅……”玉香给这二位递去手帕,说。 “韩昱呢?”我回头,看着三个红眼睛兔子,红鼻子驯鹿。 三人倒是很默契,集体指向窗口,如果有可能,其实他们也很想跳下去。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辣椒粉,实在是辣毙了! 切,古人不如今人,不对,我明明是未来人。这话应该是今人诚不如未来人!这点辣就受不了,想当初那超级变态辣,我可是吃得稀里哗啦…… 该死,好不容易找到的好东西,便宜这帮不会欣赏的清代人士,实在是太亏了!不过,这玩意用来清场,可真是佳品,你说那些明星怎么就不知道随身带点辣椒粉,保证没有狗仔敢贴近乱拍。 好安静啊!因为……门口围观的人,都狂奔着去找水啦! 我好笑地摇摇头,看着冥追和胤禛,“两位爷,现在可以静下心来谈事情了吧?”我歪着脑袋看着玉香,“去沏一壶杭白菊,给二位爷败败火。” “是,小姐。” “告诉你姐姐,这里暂且不用她伺候着,药熬好了,就让人送过来。她先去百香铺,再帮我买一包绿辣。” “是。小姐。”玉香揉揉鼻子,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四爷见笑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实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屈膝施礼。 胤禛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才挥挥手,示意让我站起。 “不知四爷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哼哼,你答应我的事情,早忘到脑后了吧。” “羽默不敢,只是四爷要得这个人,现在还未伤愈,想来四爷也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人吧。” “他不成,还有你不是?”胤禛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手握君家大权。否则,刚才的胡闹,君家竟无一人出面叱责,看来你在这里混的很是风生水起啊! 我……在混帮派吗?还是在练太极?咋的我就风生水起了?讪笑地说,“四爷,您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羽默愧不敢当。” “记住,在我面前,你只能是墨佳氏萦雪。”胤禛冷冰冰地重复。 “邬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我非常认真地说。 “没错。这是一条后路,也是一条退路,你也该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做得太绝。” “因为在你看来,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回到那个地方是也不是?”我直直地看着胤禛,一脸的苦恼。 “她不会回去。”沉默了半天的冥追,突然说道。 “别这么肯定,这件事情,连我都不能笃定三分。”胤禛讽刺地说。 “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要再插手管她的事情,更没必要让她陷入你们家的那些事情中。” 胤禛侧着头,疑惑地问,“难不成你能绝对我们家的家务事?” 冥追刚要发作,忽然看到我微笑淡定的脸,他微微一笑,“你家的事情太乱太黑暗,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此时还是各扫门前雪来得安稳。” “想要安稳!哼,也要看我家老爷子允不允。更何况,就算他撒手不管,这江南照样有人跳出来给你几分颜色看看。”胤禛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面上,“你们自己看吧。” 我和冥追面面相觑,想了想,我朝他点点头,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粗略的看了一遍,我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二少爷的掌着钱粮,近来亏空了不少,便想从江南找补回来,可是暗地里有人给他使绊。不用猜,准是那位九少爷干得好事。 偏巧老爷急着用钱,拿不出孔方兄来,二少爷少不得要挨老爷一顿诘斥,虽暂无大碍,终究会让八少爷那边抢去几分先机,毕竟,九少爷别的不成,赚钱还是小有手腕的,好歹人家也是政府采购、国家买办、红顶商人不是。 “四少爷打算好站那边了吗?”我笑呵呵地把信递给冥追。 “自然是站在二哥一边。”胤禛毫不犹豫地说。 “可你说,这事老爷知道不?” “这……”其实这个问题也是胤禛甚为担心的一点。 “队是没站错,可是事要是办错了,就跟没站好位置一个意思。”我摇摇头,叹息地说。 “邬先生的意思是,兄亲弟恭。你怎么看?”胤禛唇角轻轻弯起一道弧线,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被在意被重视很平静很安稳的感觉。 “不妥。”冥追当下将双掌一合,潜运内力,将信纸压成碎片,扬入风中。 望着碎纸随风飘扬飞舞,胤禛压抑住心中的怔忡不安,肃然地问,“有何不妥?” “四少爷……嗯,我就随着羽默叫你一声四少爷吧。这信上说了,贵府的钱粮可是要用在止戈为武上,怕是这样轻而易举的遮掩过去,反而遭人诟病。再者说,贵府的老爷若是没查清这些钱的用处,怕是会寝食难安呢吧!”冥追轻轻咳嗽两声。 “冥追……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站起来,焦急地走到门口,“这药怎么还没熬好?” “不碍的,韩昱不会让任何人接近未知楼的。更何况,四少爷的家仆怕也不是吃素的吧。”冥追抿嘴一笑,眼里流转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胤禛冷静地说,“我查过了,用得地方随是不雅,却无关大碍。我这位二哥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毕竟,他被宠爱了这么多年,也被信任了这么多年。” “平白替人补窟窿,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答应!冤大头可不好玩!不过,若是能……”我笑嘻嘻地捻了捻手指。 “想要什么?”胤禛抿着嘴,寒气逼人的问道。 “邬先生!”我说得甚是轻巧。 “什么!” “就几日!”我想了想,伸出手比划,“最多不过十日。” “这……”胤禛沉吟道,“也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你如此孺慕邬先生,我也不好拒绝。只是要在贵府叨扰几日,甚是不安啊!” “啊?”不会吧,我就是借邬先生用用,而且本意也是为了你,你还要变本加厉的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真是有够小气巴拉的! ~~~~~~~~~~~~~~~~~~~~~~~~~~~~~~~~~~~~~~~~~~~~~ 今日完毕,红烧排骨去也……桀桀桀……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名士 邬思道——二月河先生笔下近乎完美的王佐,功成身退的绍兴师爷的鼻祖,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青衣书生,而我在他眼中或许是个无视礼教的疯癫女子吧! 所以,当我屏退众人,轰走冥追和胤禛,与他同行于抄手游廊之时,他虽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可仍旧忍不住随着我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脚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的邬思道,还可以自由的丈量天下,看尽世间万事万物。 “君小姐……”邬思道毕恭毕敬的再次起身作揖施礼。 “邬先生,羽默汗颜。”我笑着回礼,“先生或许奇怪,为何羽默数次向先生示好。” 邬思道摇摇头,“君小姐所思何事在下虽不敢妄测,然,小姐之心,却是明了的很。” “先生,羽默尊您一声先生,非是讥讽,诚是发于内心。先生若能视我为弟子,羽默感激涕零。又或,先生厌恶羽默的笨拙木讷,不肯收下羽默?”我垂着头泪如泉滴。 邬思道一声苦笑,从袖中掏出方干净的手帕递于我,“羽默何苦为难于我,你既知我躲你都来不及,更晓得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你实在不该如此招摇,累及四爷。我痴长你几岁,又怎敢妄为人师呢?” 我抬起头,接过手帕,素净的就像他本人一样,“先生,天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的自由,多少时间的快乐,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思考,多少时间可以完成梦想。” 把手帕还给他,“其实每个人就像这帕子一样,有麻布的,有绫罗绸缎的,也有金丝银线绣成的。先生在羽默眼中,不仅仅是位军师,也不是所谓的谋士或是师爷。” “思道不过一凡人尔。” “非也!先生乃无双国士!”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扔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再也不说什么了。 邬思道一愣,笑道,“羽默如此看重思道,倒叫思道甚是汗颜。” “这里只有你我,有些话,也只有你我知道即可。你随我来。”我走出游廊,带着他来到宅院深处的池塘边。 那里早已准备好一炉火,一壶水,两盏青瓷八角杯,一只青瓷刻花纹壶;雕花几案上,两支毛笔,一方端砚,数张信笺,还有一张素琴,一支玉箫。 “我已经很久没有烹茶自娱,今日却是要献丑了。先生若是在扬州,羽默倒有一瓮私藏的白玉泉,可惜先生没有口福!不过请先生品得香茗,却是我们自家茶园炒制的新茶,名字还未想好,先生若有兴致,倒可赐一雅号。” 眼见茶汤色泽金黄,晶莹剔透,犹如一块纯净的玉石,空气中茶香四溢,闻之已是心醉,我舀出两杯注于茶盏中,奉与邬思道。 他先是闭上眼,然后慢慢品了一口,然后睁开眼,“这水也不寻常吧?” “嗯,夏日里汲了两瓮荷清露,昨天才开封。没办法,你家四爷不好伺候嘛。” “春有梅雨水,夏有荷露茗,秋有竹叶茶,冬有梅花雪。”邬思道轻轻把茶杯放下,“看雨、听风、扶琴、烹茶,怕是神仙也没有这般逍遥自在。” “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金石不随波,睨镜与谁言。”我摇摇头抿一口茶汤,“先生既已入世,当知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 “思道入世三载有余,自认恩怨分明,追随四爷正是因为他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 “可先生可否想过……”我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接着说道,“伪乱欲,私坏法,放越轨,奢败制,先生可有良策?” 邬思道想了想,也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笑言,“人不畏死,不可惧以罪;人不乐生,不可劝以善。故在上者,先丰民财以定其志,是谓养生。” 我想了想,继续提笔在纸上写字,嘴里却说,“君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 邬思道大笑道,“人生各以时行耳。”他提笔悬腕,每个字都写得很慢。 我好奇地将头凑过去,沉默半响,鼓起掌来,“好一个天下无双的真名士,羽默当与先生痛浮三海碗。” 邬思道轻叹一声放下笔,“思道此生有三样事情是绝不敢碰的。一是下厨,二是教书,第三就是醉酒。思道的酒量最多也就半斤,哪用得三海碗,怕是一碗就已然醉倒。” “那先生此生最喜欢的三样事情又是什么呢?”我咬唇嘻嘻笑道。 “品茶,听琴,对枰。”邬思道笑得很是儒雅。 我轻扬唇角笑了一笑,“既然这样,我们就赌上三局,分别是品茶、听琴、对枰。若是先生赢了,羽默自当率君氏一门听候先生调遣。” “那思道若是输了,就按羽默所言,当以大义为礼先。”他抬眸轻笑时,一双眼睛如墨般黑浓,几乎滴得出水来。 “品茶一局,我就以方才的茶汤为题,还请先生赐名。” “好心机,从一开始,你就引我走入你设好的赌局,思道虽全力应战,可仍不明白,无论输赢,最大的赢家都是四爷。你为何……” “先生,这样可违规了哦。羽默听了半天也没明白,难道这茶要叫做‘好心机’?”我吐吐舌头玩笑道。 邬思道忍俊不禁,颤巍巍地执起茶盏,赞道,“其芽叶色绿,白毫似雪,水沸后,沫如云海,芽似雀舌,香胜兰花,汤清色绿,犹似绿雪飘拂云崖暖。只有『绿雪云暖』才能与此茶相得益彰。” “『绿雪云暖』?此茶一出,怕是江南女子各个都要在冬天去汲那梅花上的雪水,夏日里去采那荷花上的露珠了。” “既有好茶,又有佳名,当请羽默赋诗一首,才算圆满。” 思忖片刻,我轻撩衣袖,挥毫舞墨,旋即一文草出,“绿芽清如玉壶冰,雪茗暗香透竹径,云深烟浔雨霖铃,暖霭含颦待丹萤。” 邬思道拿起我的字,看了半晌,“字体虽娇柔却不乏功底,撇捺之间尽显英气。倒不像闺阁女子的字了。” “羽默可算过关?”我笑意盈盈,伸出手想要拿回那篇字。 邬思道转身,从几案上拿起白玉箫,轻轻抚摸着流光隐隐的玉箫,“你我二人分别比试甚是俗套,倒不如你弹琴我吹萧合奏一曲如何?” “好啊,如果你追不上我的曲律,就是你输,若是我跟不上你宫调,便是我输。”哈哈,有点飙琴的感觉,我是以快取胜呢,还是用技术吓退他……不妥,邬思道这样的名士,不刺到他的心,很难让他对我刮目相看,甚至以心相交。可是未来,他是我必须的助力,今天这一役,岂是儿戏!我拂袖坐下,手指在琴弦上轻滑而过,向邬思道正式下了战书。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琴箫 我的琴声,可是在君府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丫鬟小厮“渴望”听我一曲,却不得其门而入。眼角瞥见远处几个拂扫地面的丫鬟,发现我拨弄琴弦,早已“喜不自禁”,拿着扫帚调头就跑,边跑还边看着邬思道。先生啊先生,你找小姐比琴,这不是找死是什嘛? 我……我……我咧!我不过是前段时间练了练“大弦嘈嘈如急雨”,呃……就是扫弦,扫得哐哐哐的那种感觉。用老祖宗的话说,就是像在砸弦,声音难听死了,让人牙根子都打转的酸痛。简单说,就是强化了失真的状态,整个声音都处在啸叫中。 但是,现在又不是玩摇滚,我也不是在solo……我我我,我“小弦切切如私语”还不成吗?哭笑不得的我,轻抹素弦,以借清音,涤荡凡心。 白云抱幽石,绿篠媚清涟。妙契意莫传,山水自依然。 韵外之致和味外之旨,象外之象和景外之景,这就是我对邬思道的考检。 邬思道横箫于胸,微风吹动衣袂,真是俊逸出尘。 我看不见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沉浸在琴音佛国中了。 邬思道眼见我越弹越慢,如冰泉凝绝。一缕幽幽扬扬的箫声清柔地响起,箫音如丝般缠绕住原本清冷的音符,好似轻风拂过柳絮生出的温柔呵护,顿觉天地万物间充满了欣欣生机,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与美好。 突然我双手三勾轮抹,接着是左右手交替进行柱外刮奏,跟上我的节奏,现在才开始哦! 我一脸无辜的笑着,顽皮地朝他眨眨眼,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轻快琴音,在我的世界里,遥远的星星眨着漂亮的眼睛,晶亮晶亮,忽闪忽闪,小小的萤火虫漫天飞舞,自由自在地嬉戏。 还是连绵的箫音,柔和音符缓缓流淌,如同置身于荷塘月色中,缕缕的花香,如水的月光,薄薄的清雾,独享那份宁静、悠闲与淡然。 忽来一阵骤雨,荷叶被狂风推搡着撕扯着颤栗不已,发出痛苦的呻吟;雨水与寒塘里的水混到了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涡。肃杀之气如同一支利箭直刺入邬思道的五脏六腑。 霎时间,血腥攻伐,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凝肃。邬思道只觉得寒气入骨,后脊一阵刺痛,对面弹琴的女子从骨子里透着一种阴鸷憯酷的杀气。 是不是慈悲如佛、凶狠如魔?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依旧是箫音绵绵,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慰着那一池零落败荷。 由急转迟,我反复弹奏了几遍,似是在重复,也似在提醒邬思道,这一场比试,可以收尾了。 随着最后一遍琴箫合奏,我缓缓唱到,“爱花的人惜花护花把花养,恨花的人厌花骂花把花伤。那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压群芳。百花相比无颜色,他偏说牡丹虽美花不香。玫瑰花开香又美,他又说玫瑰有刺儿扎得慌。好花不怕众人讲,经风经雨分外香。大家吹倒了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最后一声琴音悠远地消逝,优雅地将手从琴上收回,我微笑地看着邬思道。 而他手抚洞箫微微一笑道:“思道受教了。” “不!先生品性修养之高,羽默叹服。这一局,是我输了。” 邬思道比到这里开始暗生警觉,君羽默的琴声如绵绵密网,百转千回,诡异灵动,她却在最后似是点化的唱了那一曲他从未听过的词牌。这个女子,音律上的造诣固已不凡,但心机之深更是让人觉得可怕!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她到底想要什么? 邬思道笑得很是儒雅,“至少是平局,否则第三局不比也罢。” “若是这样,这最后一局可是至关重要的很。先生是不是故意的啊!要是早知道是棋局定胜负,倒不如直接对弈便是呢!”我看了看天色,摇摇头,“先生是今日连攻三城,还是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悉听尊便。” 有意思……我偷偷一笑,手指突然一阵扫弦,林中惊起无数飞鸟。瑶瑟和玉香执灯缓缓而来,瑶瑟手里还拎着精致的食盒。 “小姐,您该用饭了。”瑶瑟放下食盒忧心忡忡的说。 “少爷和四爷他们吃了吗?”我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酒菜。 “没有……”瑶瑟把几案上的东西收拾整齐,然后摆好酒菜。 “咦,他们怎么都没吃饭?”我狐疑地看了看瑶瑟,又看了看玉香。 瑶瑟低着头摆弄筷子,玉香躲在树下拧着衣角。 “您二位别不说话啊,总得有个人给我个答案吧!” 瑶瑟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这丫头!真是长行市了!我瞪了她一眼,转头看着玉香,她要是也不说,我……我……我绝食! 玉香为难的看了看瑶瑟。 嘿,什么时候她们俩成一国的啦!和着我成外国人啦!嘴一撅,我气冲冲地就把酒菜往食盒里放。“成,你们把这些俗物都拿回去!本小姐我不吃了。” “啊!小姐!那您晚上吃什么?”玉香急忙过来拦着我。 “吞云吐雾!”不吃饭是吧,成啊!咱们一起修炼,今个辟谷绝食,明个初成金丹,后天我就元婴破空。 “小姐!您不要这样嘛!”玉香话里都带了哭音。 “那你说不说实话!”我威胁道。 玉香为难的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抄手游廊,有两件白衣服在那边迎风而立。我顿时想到一个很是无聊的笑话,不由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瑶瑟和玉香早就习惯了我的多云转阴,阴转晴;只是邬思道有点惶然,她到底是娇纵刁蛮还是诡计多端? 提起笔,把那则笑话写下来,交给瑶瑟,“记得哦!他们想看没问题,但是先把饭吃了,顺便把衣服换了。我和邬先生也先吃饭,告诉他们,不用着急,噎着了可就丢人了。” 瑶瑟看了眼玉香,“你去和少爷他们说,我去后面通知厨房把温在灶上的酒菜送过来。” “我……”玉香怯怯的看了眼那两件白衣服,“那位四爷很……很……” 唉,胤禛,你看你把我家玉香吓得。你就不能笑笑?算了,还是别笑了,比板着脸更吓人! “你什么也不用说,把这张纸交给少爷,再把我马上写得这张交给四爷。然后你就去房里绣花吧,上次和你说的花样,琢磨出来了吗?” “嗯!”玉香听到不用和那位棺材脸的四爷说话,开心极了。 唉,提笔写了个差不多的纸条给胤禛,大同小异,就是笑话,加威胁他吃饭,当然,还有换衣服。 没办法,这二位连虽然也很白,但是总没衣服白。大晚上猛抬头看见俩白衣服在远处随风摇晃……很吓人的说,倒不如换上黑衣服。只要这二位笑不露齿,就可以完全忽视甚至无视。只当他们是非洲兄弟就好了嘛…… ~~~~~~~~~~~~~~~~~~~~~~~~~~~~~~~~~~~~~~~~~~~~~~~~~~~~~~~~~~~~~~~~~~~~~~~~~~~~~~~~~~~~~~~~~~ 费死劲了,光是这一局,几乎费了我一天的功夫,连听音乐再找资料 不知道三少大大的琴帝怎么写的,这得弄多少古琴谱啊……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起手 冥追和胤禛俩人站在那里有小半天了,谁也不想开口跟对方说话,谁也不愿坐下来示弱,这二位,就那么站着,也说不清就较劲还是赌气。其实都有些饥肠辘辘,可一个是皇室贝勒爷,一个是江南富豪家的独苗,谁也没受过这种罪,就算胤禛茹素,冥追亦是居士身份,但身后跟着那么一堆人,谁敢饿着这二位爷啊! 偏巧今日,俩人都屏退了贴身的长随,那就活该挨饿吧! 玉香提着灯笼走过去,朝冥追笑笑,交给他一张纸条;磨磨唧唧的蹭到胤禛旁边,低着头呈上一张纸条,胤禛刚拿起来,玉香就像被什么鬼碰了一般,掉头就跑。 胤禛不快地看着玉香跑远的身影,又看了看笑得甚是得意的冥追,低头想看看手里的纸条,该死,灯呢! “贵府真是持家有道啊!”胤禛意有所指的说。 “原来你喜欢蚊子,稍等,我马上命人把这里挂满了灯。”冥追拍掌三下,刷拉拉拉拉,通明。 胤禛看了看手里的纸条,随手往身后一扔,某个黑衣人的凌厉掌风过后,无论是灯笼还是纸条,都消失在夜色里。 冥追笑笑,几个跳跃,也消失在夜色里。 我摇摇头,真是很无聊的两个人,“邬先生,四爷平时也这样吗?” “怎么样?” “无聊。” 邬思道笑道,“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做人的原则,而他的经历决定了他的性格。” “但是这一切不能决定他的结局。更不能决定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指了指酒菜,“来吧,用餐吧,不过先提醒你不要吃得太多,否则血液都供应到胃部,可对思考不太好。” 邬思道皱着眉头,茫然地看着我,“什么叫血液?胃我倒是知道,可是吃饭和胃还有思考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讪笑,“赶紧用餐吧,我可不想一会儿下棋下到中局封盘,先生您饿得晕倒。”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邬思道为什么吃得这么少,我不知道,总不能因为紧张吧!好歹他也是二十啷当岁,应该是午时吃饭,午时三刻就喊饿的主。好吧,他也算是我所知道的康熙末年的名士之一,好歹人也得矜持点,吃饭用餐那也得是风雅点,我就算他未时会饿吧,也就意味着,二个小时后他会饿……幸亏没有计时器,不过也多亏没有计时器。 我吃得少,是因为我就这点儿饭量。 用琴声唤瑶瑟过来把酒菜取走,玉香体贴地送上了我最爱吃的白糖糕,甜的发腻的那种,男人想都不会想,吃都不会吃的那种。 尽量争取少烦错误吧,这是我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围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其实是自己与自己的战斗,甚至可以说,不犯错,少犯错,就已经是一种胜利。当然,这还有一种前提,就是我俩的战力差不多。哈哈,哈哈,平常心,平常心。 这是我下面布局的关键,或者说是有关胤禛未来的关键。 我知道,他走得那条路必是血腥与荆棘,我不会阻拦他,也不会妨碍他。我只是想让他在登上那金光灿灿的皇座时,还能保有一点良悯。 开头和结尾或许没有更改,但他可以在历史上不会成为一个谜,而胤禩…… 邬思道是他谋略上最大的助力,甚至会左右他的决定。我需要这个人,坚定坚强的站在他身边;我需要这个人,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可以给他出一个伤害最小但威慑力最大的计谋。 我以错小目起手,邬思道对以星小目,两个人运子如飞,四角马上便走完了。邬思道上来就拆边,反而和他刚才的稳重完全不像,他是在追求布局的速度,一上来就要威压吗? 我跟在他的下手开拆,然后做了一个飞压跟着做一个尖顶。邬思道在右上做了一个好手,整个棋局突然对我不利了。 很好哦,我需要休息休息,给我的大脑加一点养料。捻起一块白糖糕放到嘴里,够甜,很甜,甜死了。这个玉香,我只是让她多放点糖,她捅了多少个蜜蜂窝!这是谁家的白糖糕,明明是……明明是甜无敌,甜必杀,杀杀杀! 这么吃下去,我非得糖尿病不可! 茶茶茶,我很需要茶啊! 转身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气定神闲,捻一子放在棋盘上,这边的五子暂且让给他,有得必有失。 邬思道面对这样的舍取,他却开始犹豫了。 他是不是太看重自己的能力,又或者是太看重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就。又或者说,他太看重他自己了!如果他太计较这个方面,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整体判断。这或许与年龄也有很大的关系,聪明并不意味着圆滑。 这话怎么说都像我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妖婆一样! 他的敏感会让他在对方让手或者赢得先机的情况下,开始怀疑,甚至把平常的小事看得更重,他和胤禛都有一股不输于他人的自尊心,甚至说是超于他人的自尊心。所以他们的组合才能在最激烈的斗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怎样,才能让他更理智呢?怎样,才能让他更温柔呢?佛法可以普度众生,但是佛法能够化解他们心里的坚冰吗? 只有挫折才能让人成长,只有痛苦才能让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幸福。 我看着邬思道,这盘对局,我不但要胜,要完胜,还要用他最不习惯最讨厌的方法取胜。 没事就要做恶人,我看我真是做得很有心得了。别的不会,惹人生气欺负人我还不会吗?不过,我还得赢得让他心服口服。 我为啥要给自己这么高的目标啊! 邬思道在左一路托制造劫材,非但没收那五自,反而把棋局弄得更加复杂。我被他两打之后,右上角明显吃亏。 哼着小曲,再捻起一块白糖糕,“邬先生,要不要尝尝?我家玉香的手艺很好哦!” 邬思道的右眉毛一跳,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笑道:“我不饿。” “别客气,很好吃的。”我端起盘子递给他,“难道你是嫌弃我家玉香的手艺?”叹了口气,没有音调平板地碎碎念道,“也是哦,四爷家里的厨子那都是什么人,不比御厨差多少。更何况四爷这么个精细人,怕是成日里锦衣玉食的,先生又是四爷心里最得意的第一人,哪看得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小碗小碟……我就知道先生不喜欢,刚才的饭吃得一定也不习惯没怪不得刚才吃得那么少,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四爷加急快递几个厨子过来……” 邬思道听得很眼晕,不,他是头也晕,眼也晕,说“停”是来不及了,勉为其难的拿起一块白糖糕扔进嘴里,本来不想嚼,但是这块白糖糕的个他实在咽不下去,痛苦啊,嗓子眼太小了。 下一秒,邬思道更后悔,嗓子眼小不是问题,努力咽怎么也能咽下去,可这白糖糕未免也太甜了吧。不是一般二般的甜,邬思道觉得嘴里已经是苦甜苦甜的了。说不清是苦还是甜,不对不对,是甜过头了!他巴望地看着旁边的茶壶,还有唯一的那个茶杯。 唯一的意思,就是我用过了,我用得,所以,只能我用啦。哈哈哈哈哈!我真不是欺负你,邬先生,是我家瑶瑟手快,收拾的比较彻底。哈哈哈哈哈…… ~~~~~~~~~~~~~~~~~~~~~~~~~~~~~~~~~~~~~~~~~~~~~~~~~~~~~~~~~~~~~~~~~~~~~~~~~~~~~~~~~~~~~~~~~~ 对不起,最近实在是没灵感,每天写的都很慢。不过还是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努力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中盘 趁着他皱着眉头痛苦的在一边咳嗽,我刚下了一手托。 某个黑影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带起一片风沙,我连忙用袖子挡住眼。等我拿下袖子的时候,邬思道已经怡然自得的喝着茶了。 怒……我回头对着黑乎乎的抄手游廊方向尖叫道,“谁这么闲啊!我要吃西门外的臭豆腐,全部给我买回来,我若是看见没了热气,就给我重买去!” 冥追叹息的揉着眉头,勉为其难的开口,“这位四爷,您心疼您家先生,我也心疼我这满府的花香鸟语啊!” “怎么讲?”胤禛冷冷地问,这个宅子他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欣赏,或者说是享受。 “四爷自然是没有吃过这道江南小吃,您可知道,羽默为了和我家老祖宗斗气,把城西所有的臭豆腐都摆到了这园子里,那味道……那阵势……我随便拉一个府里的人,您什么也不用多说,就三字——臭豆腐,这人要是不怒,那一定是因为怕您,但他绝对会拔腿就跑。” “有……这么可怖?”胤禛怀疑地问。 “要不试试?”冥追痛苦地说。 “这倒不必,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和你家老人斗气?” 这不是重点吧!一会儿宅子里又要大包小包的卷着铺盖卷逃到田庄里避难,全杭州的人会再笑上一年啊!“四爷,您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不让您的保镖去,然后羽默抓狂,没一个人好受,且持续时间难定;第二,让您的保镖去,我先让家里的人撤退,只留下你我二人,拼死也要把邬先生带走……” “我问的是,她为何要使出这样的手段?难不成……”胤禛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寒气,“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带她走。” 冥追摇摇头,“四爷,你还不明白吗?她离开那个地方,就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她不用回到那里。” “怎么?金屋藏娇?她?”冥追轻笑,“我是该说你太过天真,还是说权力和地位蒙蔽了你的双眼?” “与这些都无关。”胤禛紧逼不放地说,“她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她就是她!”冥追笑笑,眼睛里充满的安静,“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她就是她!” “满汉不能通婚。你想拿性命去试试这条铁律吗?” “这话我原样奉送阁下。”冥追坦坦荡荡地说。 胤禛的眼睛有些朦胧,嘴唇虚张声势地笑,“她的阿玛和额娘……她怕是早就忘到脑后去了吧。” 冥追看着月光下盛放的栀子花,泛着幽蓝光晕,散发着浓烈芬芳,花瓣洁白柔软,安静无谓的样子,就像那个月夜,她醉倒在自己怀里,诉说着那些在他听来几乎像是传奇的境遇。他不能替她决定她的未来,有关她的身世,冥追有些头疼。 逆天之女……身份成迷……是满还是汉更成了一个谁也说不清的问题,到底还有多少复杂的事情在等着她? 阿玛,额娘……太过遥远的称谓。她很少提,几乎从未提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忘了这些事情,越是不能说的,埋得越深,越是她不敢碰触,甚至说,心有愧疚的自责和痛苦。 “四爷莫不是要拿这些为倚仗,要挟她不成!”冥追握紧了拳,低垂着头好半天,才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她最好是无情的,这样,就不会有很多牵挂。”胤禛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 “有时候希望只能是希望,她若是那样的人,也就不是她了。”冥追用清澈的眼瞳望进胤禛的眼底。 胤禛叹了一口气,“别给任何人可以带走她的机会,包括我。虽然明知现在这种情况选择你,对她而言可能是最平静最幸福的一条路。但是……”他忽视从心里散发出的冰冷杀气,嘴角扯出一抹说不清味道的笑容,“我不能保证,我不出手。” “放心,我们马上就要定亲了。方便的话,明年开春来喝喜酒。” 胤禛背着手想了一会儿,“明年春天,老爷子要来江南查查家里的生意。所以,立春是你最后的期限。如果你保护不了她,我会亲自来带走她。” “这算是威胁还是逼迫呢?”冥追不禁莞尔。 “忠告。” “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你有没有看见,那边有个人正在咬牙切齿!”冥追伸手一指远处的我。 “那东西真得像你形容的那么可怕?”胤禛迟疑地问。 “不是很可怕,是非常可怕,超乎想象的可怕!”冥追点点头。 “你能忍?” “不能!但是,总得有人收拾残局。” “如果我不再让影出手,她能不能放过这个什么什么豆腐的念头?” “难说!”冥追摇摇头。 胤禛微微侧着头,眼帘半垂,叹了一口气,“她就不能让人少头疼一会儿吗?” “难说。”冥追跟着胤禛叹了口气。 “总要想个办法解决吧?我怎么听见贵府后面乱糟糟的?”胤禛转头望了一眼远处星星点点摇曳的。 “还用说,你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7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7部分阅读 看他们那个不是慌了神。”冥追长叹一口气,觉得不够,又长叹了一口气,“你去和她说,还是我去?” “你去。”胤禛理所当然地说,刚说完他脸色就变了,改口道,“同去。” 冥追侧身,“四爷请。” 胤禛站在原地不动,“还请君公子前面带路。” “四爷请,您是贵客,您走先。” “君公子请,你是主人。” 两个人推诿半天,若不是后面哐啷乒乓声不绝于耳,只怕他们马上就要辩论到《周礼》了。 余光瞥见两个黑衣人施施然走过来,站在邬思道和我的面前。冥追当然是笑得温柔,胤禛更是冷得吓人。 耸耸肩,我扬起脸看着胤禛,“怎么,难道他不认识路吗?冥追,你没派人引着他去吗?” 冥追宝相庄严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轻笑,“好好好,我知道了。只是,四爷……”我看着胤禛,“观棋不语真君子,莫忘哦。” 邬思道此时下了一手接,平白让我最大限度地拼抢到实空。在他形势处于下风时,让我形成收获不明确的外势,这是他一种争胜的策略。 我本来是想在右一路扳,但这对邬思道来说应手也很容易,只要在左一路压就行了。 捻着黑子想了一会儿,我却下了一个飞起,这本是在形势吃紧时的一种策略,即便自己留有隐患,也要给对手留下因选择而犯错误的机会。 邬先生,好戏才开场,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思梦 康熙坐在南书房,看着密报,“杀之无损,徒有恶名;下策。”他看了眼阶下跪着的黑衣人,“就这么一句?” “是。”黑衣人跪在阴影里,毕恭毕敬的回答。 康熙站起来,转身走向窗口,刚想说话,却不料天空传来一阵爆响的雷声,随即那雨水便顿时流淌过来,哗啦哗啦地从天而降,像精灵一般,直落向这每一寸的角落中。 他的心里很不痛快。 手上的那纸信笺,字,他认得;隐隐的香气,他记得。字,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得,撇捺横折间有他的霸气和狂妄;香气,是他喂她的秘药,只为了刻上他的烙印,豢养她有如宠物。 可是……她竟敢假死脱逃,而且还有人给了她抑住香气的秘药,让他无法派出灵犬追踪。康熙走到黑衣人跟前,面露郁色,“守着她,不许有任何差池。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属下明白,定护雪女周全。” 李德全看着康熙,叹了口气,那个丫头死便死了,偏要惹出这么多事。他跟着主子爷这么多年了,还能不了解他的脾气。 主子爷自八岁登基,便是天下唯我独尊的性子。无论是鳌拜,吴三桂,朱三太子、噶尔丹,还是郑氏一门,主子莫不是狠狠地把他们踩在脚下,成就千古伟业。 主子爷自八岁登基,皆得偿所愿,唯独苏麻姑姑,成了主子爷一生永远的痛,也成了主子爷最不能碰触的逆鳞。 这个萦雪丫头,难道不知道主子爷是她的主子,是她要侍奉一辈子的主子! “李德全。” “老奴在。” “奉朕旨意,把西苑的苗鉴室封上,里面除龙榻外不得留一物。” “嗻。” “着江南织造,敕造各色千重云纹的绞丝绡,以及四合如意云纹月牙白缂丝织银绢二十匹。” “嗻。”李德全倒退着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看着书房里站着的那个天下绝伦的男子,就好像看见那个准备踏上皇座执拗的孩子一般。 她是朕的,从那个夜晚以后,只能是朕的。 因为他也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在月亮下戏水而歌的少女,看到了那副被水浸湿的曼妙身躯,看到了他的儿子把她揽入怀中,看到两个同样年轻的灵魂在追逐…… 所以,在她回到帐中安睡之后,康熙鬼使神差慢慢地坐到她身边,俯下头,去完成他想了一整晚的事情,如果他会厌,就从今日开始吧。 我了无痕的春梦,和康熙的记忆重合到一起。 那个夜晚,迷茫间,我感觉到有人似乎在吻我,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任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脖子上,如雨点般润滑。他用一双温暖的手抚摩我的身体,让全身战粟,毛孔随着粗粗的气息声跳舞。 他那柔柔的舌头轻轻地撞击我由于紧张而咬紧的牙关,慢慢地,我不再紧张,松开牙将舌头主动送上。 顺从着身体的召唤,臣服地任他撷取。反正只是一场梦!我只以为那是一场春梦。 他的舌头慢慢地滑向我的脖子,一阵痒酥酥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慢慢地,他吻上了我的胸部,我想拒绝却舍不得这份感觉,我脑袋里一片空白,闻着他身上的瑞龙脑八宝御香的味道,让我有了几分清醒。努力睁开眼睛,这不是梦!我恐惧地想要尖叫,却被他把所有的语言都含在彼此的嘴中。 “朕说过,只要是朕想要的,便不会放手。”他吻过我的耳垂,“记得,你是朕的,你的心,你的身,你的灵魂,都是朕的。”随着他的舌头轻轻划过我的耳廓,我再也忍耐不住地呻吟出来。 “朕知道,这是你动情的地方!”听着他在我耳边叹息般地说道,“乖,把它吃了。”然后,他喂我吃一颗雪白的药丸。 然后,我随着他灵活地手指,走入幻境。 我没有梦见的是…… 李德全守在帐外,满面笑容,他早就知道万岁爷不会放过这个丫头! 从那天在惠妃的园子里瞧见着她一身红衣顽皮的唱戏,到年夜偶尔看到她在雪中一边飞舞一边歌唱。若不是查清了她和八阿哥之间并无私情,也不会把她调入乾清宫……正想着,康熙含笑而出。 “奴才给万岁爷贺喜了!” “怎么?” “万岁爷得偿所愿,老奴自然为爷欢喜。” “去。”康熙骂道。 “爷,留不留?” 康熙摇摇头,“朕没要了她,你明日也不得透露半句。” “爷……” “朕喜欢她,喜欢把她留在身边欺负她豢养她。因为,朕要彻底的征服她,就像征服朕的宝马一般!” “可是……” 康熙回头看了一眼帐篷,眼中流露出些许柔情。这是李德全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过康熙会有这样怜惜的表情,就像他刚入宫时,对于先帝和先皇贵妃那惊鸿一瞥。“派个宫女给她净身更衣。” “嗻!”李德全应了声喏,“那爷还要去德妃娘娘那里吗?” 康熙摆摆手,“朕一会还要看奏章,不必多事。” “嗻。” 我猛然坐起来,心怦怦乱跳。捂着嘴,惊惶地看着四周,刹那间,我以为我回到了那间皇帐。此刻,极度的恐惧占据了全部身心,就像大海里一叶飘摇的小舟,随时都会被倾覆或淹没。 我害怕极了,更冷极了,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已经没有一丝的热度,战栗着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眼泪伴着窗外的雨,于无声处,释放我的恐惧我的担心。 “萦雪,我可以进来吗?”胤禛在外面轻柔地说。 “这是我的绣楼,这是君府,这是私宅。”我吼道。 “你的两个丫头都睡下了,我有话问你。” “不见。不见!我头痛发烧,别吵我。”我躺到床上拿被子盖住头,死也不见。 在被子里藏了半个小时,由于缺氧差点没被闷死。光顾着担心,倒把哭给忘了。不过,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早就生气走掉了吧? 我悄悄地探出头来,第一眼,正对上胤禛那张本就该冷如冰山的脸,后者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一副算准了我铁定撑不过去老神在在的表情。 “大哥,我怕您了成不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是有福晋了,我可是还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啊!!” “你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是吗?”胤禛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仍然不放弃,板起脸来认真地说。 “天啊!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会儿来说?”我痛苦的呻吟一声,服了,彻底服了!难怪人家都说四四是惹不得的,这种人别看冷若冰山,那脾气可是超倔啊! ~~~~~~~~~~~~~~~~~~~~~~~~~~~~~~~~~~~~~~~~~~~~~~~~~~~~~~~~~~~~~~~~~~~~~~~~~~~~~~~~~~~~~~~~~~ 有关泄密门,对高丽棒子很愤怒。 就是这样……愤怒! 第二卷 第九十章 曹府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图一时高兴。”胤禛“心中有不快,让自己高兴高兴,也错了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些诧异,难道胤禛吃坏肚子了? “这十天,你到底和思道说过什么?”胤禛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琴棋书画诗酒茶,柴米油盐酱醋花。” 胤禛颇为怨恨地说,“我府里好好一位先生,你和他谈琴棋书画诗酒茶,这情有可原。问题是,你和他谈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花?好端端一位风流名士,生生被你弄得庸俗了。” “放心,他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又没招他给我们当厨子,怎么就庸俗了。难不成四爷您不用穿衣吃饭?” “这和你跟他谈论的事情,有何关系?”胤禛两眼圆瞪,“他是我的谋士,不是我的管家!” “老爷出巡,江宁织造的漏还没补上呢吧!噶礼大人是不是又递了折子?”我看了眼不远处的茶杯,再看看胤禛,得,这位爷我可使唤不起,还是自己来吧。 坐起来,勉强披件衣服,很想问问胤禛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但是既然他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管了,想来这眼睛既然长在他脸上,那所有权和使用权就归他本人,我自是无权干涉。 “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水,“悠着点,别噎着。” “你平时,对你府上的福晋啊,侧福晋啊,格格们啊,也是这么好吗?”我啜了一口水,八卦地问。 “你要想知道,可以去我府上试试。”胤禛漠然地说。 “别别。您客气,您太客气。” “你从何而知噶礼又上了折子,参奏曹寅?” “不用想!这么大的窟窿,噶大人必是以为曹大人贪墨了银子。殊不知,这位曹大人,真是有苦在心口难开。” “怎么说?” “你光看见他平日里结交那些江南才子、文人墨客。可四爷有没有想过,没有老爷的允许,他敢吗?” “这不是秘密。” “对,不是秘密。问题是,他结交的银子哪里来?以他的职位来说,不高不低,说白了就是皇室的大买办,一年的俸禄才百两多银子。请问,四爷您要是曹大人,百两银子能款待多少位?” “这……”胤禛心里默算。“不过,什么叫皇室大买办?” 汗……“买办呢,是葡萄牙人有关采购员的义译,就和曹大人江宁织造地职位是一个意思。” “你从哪里学得葡萄牙文?” “这个不重要。四爷,让马儿跑得先给马儿吃草!”我用袖子挡着脸,痛苦地打着哈欠。 “这是他该做得事情。” “那四爷,您说。他要奉公守法,他要廉洁清明,他要结交文人。他要平复怨气,请问,银子哪儿来?” “老爷已经默许他兼着其他的营生,补这些亏空。” “对对对,所以曹大人就得感恩戴德,砸锅卖铁替你们这些皇子们,王公大臣们还上亏空,补上漏洞。” “胡说!”胤禛怒极。拍案而起。 “急什么啊!若不是说道你心坎里,你怎么会先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又来什么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呢?”我真是有些诚惶诚恐,好歹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怎么说,也是天子,小命也算是攥在他手里呢! “可笑,我有何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呢?” “我好歹也算是在里面待过几日吧。老爷来江南巡察生意,自是一切从简,恨不得急行军,就怕滋扰百姓。有时候甚至就在野外搭帐。凑合一晚。可是,四爷,您的哥哥们跟着老爷出来的时候,住在哪里呀?您跟着老爷出来又住在哪里?那些娇生惯养地大臣们,又有多少是老老实实住在行军大帐凑合的?” “别人我不知道,至少我该住那里就住那里! “是!我知道四爷您简朴惯了,可您敢说您的下人您的门人,就没仰仗着您的权势,铺张浪费?” “这……” “您不敢肯定对吧。同理,老爷的下人们,奴才们,还有些不成气候的亲戚们,若是硬要好吃好喝,曹大人敢拒绝吗?他和老爷就算是发小,一奶手足,这友情也比不过国事家事天下事吧!” “照你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非也非也。”我摇摇头,“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你可以跟老爷说,出行地时候嘛,人员固定,不同等级不同标准,自费一部分,公费一部分,及圆了皇室的脸面,又减少了织造府的漏洞。” “什么叫自费一部分?公费一部分?” 叹息,有时候,和古代人说话真是很麻烦,早知如此,我应该先写一本“流行语”手册……不好,应该叫朴语集,反正远古之事不可考,你说是啥就是啥,管它到底是来自现代还是远古。 现在倒好,我还要当大百科全书,累死我算了!“公费嘛,自然是内务府出啦。自费嘛……这个比较繁琐,我抛砖引玉吧,成不?” “你说说看。” “比如说,可以让江南地士绅捐一部分啊,作为奖励,可以让老爷赐两三副墨宝。这墨宝必然是要悬挂于高堂之上吧,肯定会变成传家宝诶!传了几代下去,再拧的腰杆也会为隆誉所折腰吧!再比如说,内务府只负担随行大小官员的,至于他们的随行,呵呵……自便,钱多的多带,钱少的少带,没钱的不带。正好可以让江南见识见识京城官宦人家的简约之风,正好趁此机会,让江南一干士绅为灾民们募捐嘛!捐得多的,老爷可以赐个什么堂号,张榜天下以赞之,我就不信这帮好面子地士绅不鼓足了劲儿的去争这点荣耀!对了,可别多!最多三个!多了就不值钱了!而且可不能是先来先得,得造册,多者取,少者嘛……随意喽,表彰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要分出高低来!” “这……” “哎,我还没说完呢!”我摇摇手指,示意胤禛稍安勿躁,“你说江宁织造的贡品,每年怎么选?” “这个自然是选最好的!” “非也,非也!这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可是曹大人没有抓到诀窍!” “哦?你说说看!” “其实,各家的技术财力都差不多,可是背景却差了不少。但是,少爷们岁数都大了,江南可是个好地方,谁都想来一次掏一次金子。这可苦了人家曹大人,你说他允谁不允谁?一面是要给老爷提供最好的贡品,一面是少爷们难测地情绪。搞不好,以后就是满门抄斩,这不是为难人家嘛!” “他自该有他的选择。” “对,没错。如果他是孤家寡人,他自然死忠老爷。可你看看曹家的枝枝蔓蔓,这事关一族的荣辱生死,他就算不想选,也得选。而且,曹大人……比较笨,想遍地开花,可他就忘了,最招人烦的就是墙头草。” “哼!”胤禛捏着手里的玉佩,“此人脊梁太软!” “所以说嘛,你想办法把他拉出来,让他专心的侍奉老爷,将来专心的侍奉新当家的,不就完了。” “他自己不选,我管他作甚!” 扼腕,头疼,他是不是榆木脑袋啊!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四爷!”我拉长音的喊道,“您能不那么狭隘吗!” “什么?”一道杀气嗖地飞了过来。 “招标……呃,这个招标就是指为某项营造或大宗商品买卖,邀请有意愿且能力满足要求地承包或交易的厂商出价,并从中选择承包者或交易者的行为。明白吗?”“不明白!”胤禛说得干脆。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河道 倒,真够坦白的!不过这也显示出,胤禛的确是那个劳的雍正皇帝。 “招标可以分成公开招标和邀请招标。公开招标一般可以用在营造项目或者采买的商品全部或大部分由内务府承办;邀请招标一般是适用于项目具有特殊性,只能从有限范围的供应商处采购的。当然,我说得这是最简单的招标情况。放大范围,比如说农民种地的青苗,工部年年修年年垮的河道工程,兵部的各类兵械,等等等等。” “治理河道,以工部为主管,河道总督受命于朝廷直接负责。” “是是是,然后还给河道总督兵权,加上提督军务职衔,可以直接指挥军队。就这样哄着养着,他们还不知足是吧。” “这个自有御史去监察。” “服了,我真是彻底服了。这么说吧,朝廷给河道总督多加什么权利都无关紧要,这是老爷的考量,唯有一点,是设立这个职务的根本,也是重中之重。”我伸出一根手指,向胤禛示意。 “河道。” 猛地一拍桌子,“没错,就是这个!”好痛哦,我这么用力干吗?“都是用国库里的银子去修,怎么能让这银子流出的更加合理,怎么能让这工程更加坚固,这个招标就是一个办法。” “你说来听听。” “我记得从南北朝开始就有百工长期服役的制度逐步为番役制度所代替;隋末唐初,又逐渐允许工匠纳资代役;这以后还出现的‘和雇匠’。”我挠挠脖子,“其实,徭役折银,农民就可自由离开土地成为自由劳动力,而修河道就可以利用这些离开土地的农民,甚至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成立几个专门承接营造工程的‘和雇匠’商会,可以由工部派人进行集体的培训,也可以由商会内部进行相关的培训;当然。要由工部针对其资金状况、能力水平进行评分划级,某些重点工程,只能由级别最高的几家邀请性招标;而且,这个级别是每年一评,呵呵,你也可以让御史们监察着。或者让河道总督啦什么工部啦,对承接其工程地商会进行评价。” 胤禛点点头,“你的意思是,针对不同河道状况,进行招标,由这些商会去……” “投标,这个词用在此地最合适!你接着说!” “河道总督负责实地的监察,工部负责验收。御史台负责监察河道总督和工部。级别越高的商会,越可以承接重要的工程,甚至可以给工程划分级别。用来评价和考核商会的能力。” 我看了他良久,鼓掌笑道,“四爷聪慧,天下无双。” “可这只是解决了河道地问题,并未解决家里的烦扰!” “四爷,我的天下无双聪慧无比的四爷啊。”我苦着脸叫道,“动动脑子好不好!” “你说什么!”胤禛横眉冷对。 我怕你好不好,“这商会即有可能是商贾们设立,也可能是少爷们自己就弄来一个玩玩。无论是那个,没有点背景关系,想来不会被举荐到工部去参加评级。” “那这样,不就是拿着国库的钱填他们的荷包。” “所以说啊,倒不如鼓励老爷,就说可以允许少爷们自设商会参加评选,甚至承接工程,只不过……”我桀桀桀地笑道。“准备金要是普通商会的一倍,验收时的标准也要比普通商会地高一档次。” “坏。” 啊?我茫然地看着胤禛,什么意思? “你坏得实在很有才。”胤禛点点头,很中肯的表情。 “我这是在帮你耶!” “我没钱。” “我有钱!”我指着自己,“你和君府的关系,如今也算是明朗了,干吗还要藏着掖着。倒不如站出来堂堂正正地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和少爷们比比。” “可你从中能得到什么?” “我?”哈哈哈哈哈,我站起来撑着腰大笑道,“一样啊!我也会招标哦!土方啦。石块啦,麻布袋啦,谁干地好,我把活给他,谁质优价廉,我就选谁。我又不是冤大头,没利润的事情,我可不做!” 胤禛想了想,“如果你也这样做,很多流民就算失去谋生的土地,却因为这样,可以有条活路。” “就是这个意思。一举多得嘛,这才是我做事的原则!”我得意的笑,“把河道总督解放出来,让他们给老爷看看看着河道工程,好好训练军队。” 背着手,在屋里徘徊,走了几圈后,我在胤禛面前站定,“借我三千虎骑,复我浩荡中华!饮马恒河畔,剑指天山西;碎叶城揽月,库叶岛赏雪;黑海之滨垂钓,贝加尔湖张弓,平安京遥祭华夏列祖。龙旗指处,望尘逃遁——敢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胤禛身上,到底流淌着先祖豪迈善战的血脉,虽然我不喜欢满清朝廷,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去利用它,浩荡中华国威。 卖国求荣者,诛!歪曲历史者,诛!湾者,诛! 我在现代受够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混蛋,不但这些,连那堆大大小小的喇嘛们,好好念经的,就继续去当他们地活佛;不好好念经的,哼,哼,哼哼……活该你们倒霉,谁让我是个逆天之女穿越时空而来。 “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吗?”胤禛轻咳几声,脸上的冰霜化去,只留下温润的笑颜。 我怎么不能跟他说,我正yy呢吧……感觉到他的视线,我快速头,脸儿羞得通红。 “听你刚才的话,再看你现在的模样,真难想象,你们是同一个人。”胤禛撩拨地说。 我的心弦被他地声音拨得起了一阵颤抖,不动声色地倒退几步,“四爷,争斗不仅仅是正面的真刀真枪。但是,莫要学八少爷,他……他的法子用错了地方。虽然,你或许会羡艳他所拥有的,甚至是以后可能拥有的。但是,这份荣耀恰恰在最大程度让老爷不悦。”我轻笑道,“试问古来至今的各个帝王,谁愿意自己还没驾崩,朝廷的大臣们就已经转移了效忠的对象。更何况是老爷这么一位八岁登基的千古一帝。”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见性 可若无臣子的支持,势单力孤……” “人无欲则刚,无欲则明。世上无欲无求的又有几人?清心寡欲的老庄之徒,不也哭着喊着想要得道成仙吗?等别提跳出红尘的释门子弟,哪个不是想着坐地成佛!你若是没了私心,老爷会信吗?”我咬咬牙,“八少爷就是做得有些过头了,你明白吗?” “我怎么记得,你没走之前,和八弟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胤禛皱眉。 “对,没错。以后,我也不会害他。”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就当是一箭双雕,既帮了你,又保了他的命。” 胤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地捏着,“是嘛?为了他吧,顺带着帮了我。” 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对,我就是帮他,怎么着吧。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咬牙切齿地说,“帮谁不是帮,非得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杠头。我也有病,真是没事找事。我睡会觉不好吗?非在这儿费劲巴拉的说半天。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不对,不是不领情,根本就是……” 胤禛捂着耳朵投降:“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姑奶奶,拜托你别唠叨了成吗?” 我先横了胤禛一眼,看他是真心投降告饶,跟着才直起背脊说:“八少爷,不适合。不是他人不好,是他太过重视声誉,若是让他当了家,我只说十六个字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帮他了。” “哪十六个字?” “劳民伤财,涂炭生灵,沽名钓誉,好大喜功。” “他虽然好面子,但是不会之如此夸张吧!” “他啊!喜欢的,追逐的,是那种把自己最璀璨辉煌的刹那光芒名垂汗青的荣誉感。+在那里熠熠生辉,又有二少爷、大少爷他们在那里奋力拼搏,能表现的机会太少,少到他会把握刹那的机遇,给自己的秤砣上多加几个砝码。” “这。没错。” “对,没错。”哎呀呀,解释烦了,说不明白了,脑袋疼了。鼓着脸,坐到凳子上,瞪着胤禛,“如果我要是对牛弹琴。你就早说。我实在是累死了。” 胤禛微笑着朝我眨了眨眼,“这不是看你说得很带劲,我配合配合。让你多说一会儿。” “我……”四少,四爷,四大爷,我错了成不,我就该一睡不醒到天亮。 “可是,你到底和思道说什么了,他这两天恍恍惚惚地?”胤禛挑起眉毛用种倍觉有趣的眼神看着我。 “保密,这个不能告诉你。” “你认为我没有法子知道是吗?”一尘不染。白净如玉。 我却突然觉得那双手上,满是鲜血,淋漓的血,“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梳洗。”惶恐地看着他,“你打算上哪种?” 胤禛的的表情带点忿忿不满,客观地评价道,“这几种都不够,真得。我觉得吧……” 我已经吓得脸色发青。“饶了我吧,别说,千万别说。” 胤禛强忍着笑意,打趣地说“好,算你识相,俗话说‘食时务者为俊杰。’看你那脸色!我只是想说,这样的酷刑,只有惩罚和威慑作用。” “对啊对啊!刑罚呢,对罪犯应该是惩罚功能和改造功能;对社会应该是威慑功能、教育功能和鼓励功能;对被害人应该是安抚功能或者说是报复感情平息功能。可千万不能动用私刑,这样做是不好的!”我胆怯地看看。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千万别让胤禛想出什么粘竿啊,血滴子之类的。 当初指着他鼻子教训他的勇气飞哪去了?和这样的人斗嘴,真是很有挑战性啊!胤禛抓抓下巴,期待地想。 “其实呢,我和先生真得没说什么,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不过我倒是给了他一个方向,一个合理的目标,一个明确地方向。虽然结果可能是一样的,但是,我只是 的过程中,少一点无谓地血腥,也少一点往你身上泼水。”我小声支吾,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垂头丧气。 胤禛笑着侧过身用很认真地态度对我说,“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或者说要对我这么好呢?我真得不明白。”语气里少见的温柔与谐雅。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别再问我了好吗?”我不敢看他,这个时候的他,最像童。 胤禛宽恤地说,“好,不问就不问。”他恢复到他那张扑克牌脸,“十天之期已到,我也该走了。曹家,我会想办法保住,或者说,保住老爷在江南的这一步棋。至于你说得事情,我和思道谈谈,写个折子呈给老爷。这个事,我觉得还是很点意思的。” 他站起来,“盐道这边,还好办。可是……”胤禛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你看看吧。” 我接过信纸,呆呆的盯着它看了几秒,摇摇头,说:“这事我也听说了,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把江南商场这潭水搅乱,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这么就欺负上门了,我还真不能忍着这口气。”指着信纸里地那几家,“说吧,谁家的好门面啊!” “大哥,五弟,九弟。”胤禛沉声说。 “知道了。没事的话,把你家十三弟也带出来玩玩吧,那是个好孩子。”轻的掠过,等着信纸变成灰烬随风飞扬。 “真奇怪,十四弟和我同父同母,你为什么不说他呢?” 因为你的十三弟失去了生养他的额娘。“这个你心里有数。我只是说,十三弟是个聪慧地孩子,你以前就和他好,以后也要多照拂他才是。”胤祥,好歹也是“侠王”,就算我不说,胤禛也会对他好的。毕竟,这么多兄弟里,他只和胤祥是真心相待的。 我还记得,大学时跟着历史系的朋友去考证胤祥。胤祥14岁丧母,在一废太子前是除太子之外康熙最宠爱的儿子。他擅书习文,骑she精良,可谓能文能武,少年丧母之后,一直德妃抚养。 胤祥传中记载:“雍正七(1729)~+疾笃,上亲临视,及至,王已,上悲恸,辍朝三日。翌日,上亲临奠,谕:‘怡亲王逝,中心悲恸,饮食无味,寝卧不安。王事朕八年如一日,自古无此公忠体国之贤王,朕待王亦宜在常例之外。今朕素服一月,诸臣常服,宴会俱不必行。’ 越日,复谕举怡亲王功德,命复其名上一字为“胤”,配享太庙,曰贤,并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加于谥上。这是清朝唯一一位有八字的谥号的王爷,而神道碑上的此八字更是为雍正亲书于卷上,然后按此刻在石碑上的。 可是二百七十年后,原本的碑亭早已不存,只剩下一座宽1米地神道碑,顶端是螭首,底下是龙首龟趺。神道碑正面用满汉两种文字刻着“忠孝诚直勤慎廉明和硕怡贤亲王神道碑”…… “你又在发什么呆?”胤禛心底闪过悲哀的伤怀,绝望的孤寂。眼前的这个人总是在无意间,可以触动他内心最为隐秘的柔软角落,一个他以为早已经掩埋甚至根本就消失了的角落。 “没事。瞎想。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冥追谈就成,你们俩也算是认识了。其实这些天,你也能感觉到,他是个可交的朋友,可信赖的人。” “别跟我面前夸别的男人。”怨,略带沙哑却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贯穿了我的耳膜。 “我在说事实好不好。要不,我夸夸你,如何?” “不用了。”胤禛好笑地摆摆手,脸上哪还有一丝半点的冰霜。 “别不好意思,我绝对能夸出一部千字文。”我歪着头看看胤禛,“要不再加把力,来份万言书,对了,《资治通鉴》你就别惦记了,这我可达不到!”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烧丹 禛无奈地瞪了我一眼,“以前在家里,你小心翼翼地面,半天不吭气就跟个透明的玻璃人似的;在林子见你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像个小毛贼;上次在栖灵寺见你……”他上下打量我一番。 “怎么!”我斜着眉毛,吊儿郎当地把脚架在凳子上,活像个山大王,顺道还恶搞地眨了眨眼睛。 “我还以为是阎王最近没把门关好,跑出那个小鬼来。”胤禛冷嘲热讽地说,顺便赏了两个卫生球给我那只放错了地方的脚。 “有嘛?”我跳起来跑到梳妆台,拿起一面铜镜仔细观瞧,反正能看出是个女人,哦,对,还能看出来头发是黑的。话说……这铜镜和未来的ps有一拼,怎么拼?拼什么?嗨,反正就是看着都差不多,分不出个大概,只要脸皮够厚,谁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我满腹狐疑地看着胤禛,“我很青面獠牙?尽化作一团清气,不知了去向,只剩下衣服与鞋子?” “那是吴道子画的《地狱变相》。”胤禛扬起眸,见我脸上的困惑,得意地笑起来。 这话说得未免深奥了些,我实在是没听明白,便一头雾水的问,“这和吴道子的画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还以为你是元神出窍,从地狱里跑了出来呐。” 我就知道,凭着胤禛的性格,他不睚眦必报才怪,没事想出这种变态的弯弯绕咒我。我怎么就去地狱了!怎么就不能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这几日在杭州见你……”胤禛沉默了半晌方说,“才知道此时的你才是真性情的你。五颜六色的心情,稀奇古怪的想法,调皮好动的性子,天真阴霾的脾气,到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说到这个,我问你几个私人问题可以吗?” “私人问题?” “嗯,就是有关你个人的几个平时在一般场合下不方便的问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回答吗?”胤禛抱着肩冷冷地说。 我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呜呜咽咽地说,“就是一些小问题嘛,你不愿意回答就说无可奉告,能回答的就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小小的好奇心嘛!” 胤禛吸了一口气,他用凶狠的没有温度的眼神瞪着我,“你问吧。” 脑海里全是哗啦啦翻书页的声音…… 夫妻性向一百问……我看看胤禛,想想小十三,然后把这种荼毒幼苗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智商测试……不用想,光是画各种各样的图然后解释,就能让我累到吐血,放弃。 心理测试……算啦,万一最后弄出他根本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我还不得拔腿就跑啊! “你……是睡着了吗?”胤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我的大脑有如沸腾的钢水!”我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问题一!你为什么喜欢狗?听说你最喜欢哈巴狗是吗?” 胤禛正好在喝茶,他一下子被水呛住了,不住咳嗽。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我拍拍胤禛,担心地问。 “没,没事。”胤禛感到脸有些发热。 “嗜狗的多是男人,尤其是单身的男人,养了狗,把狗当作哥们、兄弟一样的伴侣。可是,四爷,我记得您明明已经大婚了呀,府里不是妻妾成群吗?” 胤禛和蔼地微笑一下,略带自嘲地说,“养狗,应该是身份的象征吧。对它们我不缠绵但牵挂,不纵容但宠爱;因为狗的忠诚和稳重很容易和我这种的性格达成共识。” 嗯,畸形的家庭导致的变态性格。像胤禛缺少父爱,也缺乏母爱的小孩,长期生活在竞争和压抑的环境中,心理必然是不健全的,所以他才会性情暴虐,桀傲不驯,厌世嫉俗,冷眼对世。这样放到未来,那就是犯罪的先兆。可偏偏放到一个准帝王身上,那还不一片哀鸿遍野的悲壮景象啊! “问题二!”我伸出手比划着,“你喜欢妙药吗?” 胤禛脸一红,“休得胡言。” “啊?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吗?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光线冲斗耀,灵异卫龙蟠。自觉仙胎熟,天符降紫鸾。这首诗是谁写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听来,似乎写得是有关炼丹一事。” 绝倒,四爷,这首《烧丹》明明出自您的笔下,您怎么能不承认呢?“我说得妙药指得就是这个什么炼丹!哦,对,叫金石之药也可以。” “我身体康健,何须金石之药?”胤禛目不转睛地看着,似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得了,四爷,您不用多想。至少,我府里没人想毒害您。我只是想说,有病求医天经地义。莫问鬼神问苍生,心中无憾岂惧症。” “你看不透生死吧?”胤禛突然出言问道。 “也许吧,但看不透生死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情,若生死是如此容易参悟的,那佛祖也用不着在菩提树下苦坐几十年!”我苦兮兮地望着胤禛,大有他再跟我谈一句什么生死由命富贵有天之类的混账话,我就跟他没完,直接,上板砖。 “死是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死亡只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结果。”胤禛果然没有装雷达,根本就没有收到来自我所发射的危险信号。 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密宗 瘪嘴,暗地里掐自己大腿一把,“幽静的雨后黄昏或夜子时,我也会想到生死。想我从哪来,将要到哪去。生死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如里死去终将只是一个土馒头的话,那么现在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呢?明明什么都是不值得珍惜也不值得拥有的啊,因为结局终将是失去。想多了,想倦了,便不再想,专等下次这样的日子,再又走进执拗的迷宫,转来转去,却总又回到原点。我想,迷宫出口是有的,只是我还不曾找到……”继续我的碎碎念。 胤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直看到我终于犹豫了一下不再碎碎念,他端起一杯茶水递给我,“累不累,要不要歇会,接着来?” 我低着头喝水,嘴只有一张,事只能做一件,先喝够,然后接着辩。 “第三个问题,如果你的子孙以后把你的宅子改成家庙,供奉藏传佛教,你可愿意?”这是一个重点问题,关系到乾隆会不会把雍和宫改建成寺庙,磨灭掉很多四四生活过的痕迹。 胤禛听后沉闷半晌,他叹口气,声音柔得像春水一样,“虽然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如果有这种可能,如果你不喜欢,我自会去办。” “嗯嗯嗯嗯嗯!”我老开心了,可是以后腊八的时候,就不能喝到喇嘛们布施的粥了,怪遗憾的。可是,成贤街对面,檀香萦绕,真让人难以想象,集贤门国子监孔庙的不远处,就是一座藏传佛教皇家寺。我当然明白这是为了笼络蒙古的王公贵族,更是为了加强对西藏地区的统治。 康熙六十大寿的时候,各部蒙古王公贵族前来朝贺。捐赠白银两,并一致上书,要修建寺庙为康熙帝祝寿,这也正合康熙之意。于是避暑山庄周围的仁寺、善寺不久就告建成。 后来,到了乾隆时期,京城西北郊圆明园的绮春园起了一座的正?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8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8部分阅读 正觉寺。也是由喇嘛住持地皇家佛寺。 而乾隆在平定西北之后,为了尊重蒙古人民的信仰,仿效康熙建庙的做法,在避暑山庄周围又补建了普宁寺、安远庙、普陀宗乘庙、殊像寺、须弥福寿寺、广缘寺。其中的普陀宗乘庙,是乾隆命仿照拉萨的布达拉宫而建的,故称“小布达拉宫”。 等乾隆六十大寿时,蒙、藏地区和全国各地方官员以及大喇嘛和活佛们敬献了无数无量寿佛铜像,为供奉这些佛像。乾隆还特意建了“千佛阁”。 想来他们实在是对这些大喇嘛和活佛们太过礼遇,才弄得后世活佛不像活佛,喇嘛不像喇嘛。 “第四个问题。你真得听过章嘉阿旺洛桑却丹活佛诵护法经吗?”要知道这位活佛据说极受胤禛地信服,而他的转世章嘉ap;必多吉活佛更是与弘历同窗,而且敕封章嘉活佛为“灌顶普善广慈大国师”。 记得未来的《四海漫游》这个节目曾经讲过,这位章佳国师将《藏文大藏经》译成满文,并在乾隆寿辰之时作为寿礼呈给皇帝,乾隆大喜,并欣然作序。奇 書∧ 網而现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满文大藏经》,据说是国内仅存的一部。不知道如果我跟胤禛沟通沟通,他能不能和他儿子商量商量。将来赐我们君家一部,大不了我们也盖个什么“天一楼”,好歹是可以为国人保存更多的典籍,甚至可以免遭浩劫的洗礼。 “未曾有缘得见章嘉阿旺洛桑却丹活佛,怎么,你想皈依到此位上师门下?”胤禛庄严肃穆地问我,话里少有的谨慎和认真。 “上师好不好,该不该皈依。该皈依哪一位,其实是要看缘分地。我……”我想了想,“还不是时候,我的业障太多,不愿累及上师,为我背负灾厄。” “你怎知你此身业障几多?” “红尘打滚的,哪一个不是业障累累。”我看着胤禛那张酷似童地脸,前罪还未曾赎清,我又添新恶,未来就算我每日诵经千万遍。也化解不了这一生给别人带来的苦厄。 “你透过我的脸,到底在看谁?”胤禛语带嘲讽,半威吓地问,“我能感觉得到,你总在看我,小心翼翼地看我,不,不应该用看,你根本是在观察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在观察我。你以为我不记得了?在家里,那天你和八弟正在说话,然后,你被老爷叫到书房里,穿错了竹花鞋。” “呵呵,你还记得呢?我都忘了。”有关糗事,我一般都忘得很快,尤其是那位老爷有关的,我一般是撂爪就忘。 “怎么能忘呢?”胤禛捏着我的下巴,“没什么姿色的小脸,却有一双明亮聪慧的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把少爷们都没放在心上的审视,胆子可是不小。” “我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胆子比狗胆略微大那么一点点!”我比划着,妄想挣脱。 “可这个不是第一次,对吧。”胤禛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笑得天地暗无颜色,笑得鬼哭神嚎,笑得我大脑都要错乱了。 “没有吧,四少爷,四爷,四贝勒爷,雍贝勒爷!”我哀求道,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乞求他放过我可怜地下巴。 “你不是叫我四爷吗?我倒是发现了一件趣事。你越是紧张越是说瞎话的时候,就越喜欢把别人的身份抬出来,以此规劝吗?”胤禛玩味的笑着,笑得我脊梁背儿发冷。 “没有!岂敢!哪儿能呢?” “看看,越紧张就越爱耍贫嘴。”胤禛提醒道,“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我很想长记性啊!问题是,这毛病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原本在家里在宫里还忍着没犯,最近也不知怎么啦,可能是已经适应古代生活,反而越活越回去啦。 第二卷 第九十五章 劝引 我记得御花园里有几枝寒梅,开得极好。你说呢?” “咣当”一声,我这跤摔得好脆,硬生生地坐在地上,屁股怕是要成兔子的嘴了,三瓣儿的,我讪笑道,“有吗?听惠夫人说开得极娇艳,可惜我没这福分看奇書网收集整理。”边说着话,我边扶着凳子坐起来,屁股刚刚挨到凳子边。 胤禛从袖笼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我眼前一晃。 “咣当”一声,我又坐到地上了,这次不但是我,连凳子都四脚朝天,我俩摔得这叫一个有技巧,难度系数颇高。 胤禛忍不住大笑出来,声音这叫一个朗朗动听,我看他根本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大怒道,“我去了,我就是去了,你能怎么着吧!你说,你能怎么着我吧!”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屁股都不要了,还要脸干嘛!充门面啊! “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东西你看着眼熟不?我上次赏梅的时候,在御花园捡到的……新鲜玩意。”胤禛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我简直要把头埋到地板下面,最好能穿过一楼,直接埋进地基里面。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胤禛手里的“新鲜玩意”是书签。不是康熙手里的那种枫叶书签,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做得磁铁书签。 我真想爆捶自己的头,我干嘛要图省事,做这么个玩意。而且迷迷糊糊的丢了都不记得!“说吧,你地条件。” 胤禛点点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成,十个肯定没问题。”我痛快地答应道。 胤禛摇摇手指,示意数量不符。 “成,一百个,我也没问题哦。”我无所谓的答应道。 胤禛摇摇手指,示意数量还是不符。 “成,一千个就一千个。我绝对能做到!”我咬牙切齿地答应道。 胤禛摇摇手指,示意数量依旧不符。 “成!一万个!说好地!”我捶胸顿足地答应道。 胤禛摇摇手指,示意数量仍旧不符。 怒火四溅,我大吼道,“你是不是猪脚面线吃多了,还是你的手指头受伤了?“ 胤禛闲闲地吹吹手指。伸到我面前。 嗯,很完美,很修长,很……我猛然抬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全部,每一件成品都要由我的人去经营买卖。”胤禛多得很轻松,轻松得就好像在他自己的宅子里蹲着吃大白菜那么容易。 “我这个只是玩具!!!而且模仿很容易的!”我苦笑了,笑得很感慨。 “无碍,这个东西还是卖给文人为尚。我看倒是可以在上面刻点天地君亲师之类的话。” 高才!高才!这种笼络人心,卖好给朝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怪不得算是比较大公无私地一代帝王啊!我只得顺着他的话接着说。“其实也可以卖给王公贵族嘛,誊上什么王羲之顾恺之吴道子这些高人的字画。质地再选择的金贵些。想来可以弄得有市无价;若是弄点柳三变、纳兰先生的词,怕是闺阁小姐们都要争相抢购了。当然,百花争艳也是必须的。最好还是带香气地那种,虽是无花自暗香,别有一番风情啊……”其实就是个周边产品,要是炒作个什么人物,我非得弄得能j家的某位花样美男一般……不对呀,现在是女色时代,我应该弄一些某某大家的周边产品,嘎嘎嘎嘎嘎嘎,卖艺不卖身,可是yy无罪,yy有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大笑出来。 四爷,谢谢您了,要不是您这番要挟,我还没想起来,原来还有这种好玩又更新换代快的商品可以赚钱呐! 我微笑着向胤禛伸出手,“五五分,我们击掌为誓!希望合作愉快!” “六四开。”胤禛凉凉地说。 “喂,不要太贪心啊!”我跺着脚负气地说。 “再废话就七三开。”胤禛很无所谓地说。 “知道啦,葛朗台。”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囓道。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连连摆手否定道,“不过,你怎么认出是我?” “宫里有人像你一样走路吗?看着温婉娴静似流水,没人的时候,根本就像只要窜出去的猴子。” “啊!我像猴子?”我怏怏念叨着,“不能动手,不能动手,殴打皇亲国戚 罪!” “不过,你倒是那里唯一的一个活人。”胤禛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手里要是有根铅笔,那一定在此刻被我咔嚓掰成两截,就某种事实而言,的确就我一个活人。在历史的长流里,他们都是冷冰冰的古人,每一件事于我根本就是一场戏,我,只是偶尔看了一眼地过客。在一堆骨头架子中间,以我所来地时间和空间的平行来说,我地确是唯一地活人。 “多谢四爷夸奖,羽默汗颜。” “普天之下的芸芸苍生,在我面前,你只是萦雪。”胤禛说得随意。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蒙胧又是谁?”我笑着对胤禛说,我就是太执着于我是谁,才落得如此下场。其实是谁又何妨,这个皮囊里,装得只是我,只有我,唯有我。 “不,这不一样。”胤禛这句话说得很慢,慢得就好像是在回答我,三生石上,刻着地到底是谁的名字那般,“你何时……成亲?” “明年开春吧。”提到和冥追有关的事情,总能让我开心。 “我不会祝你百年好合。” “不用,百年好合不是祝福出来的,是过日子过出来的。”我笑呵呵地看着胤禛,“当然,四爷都成家啦,想来比我知道的更是清楚。” “我没想过。”胤禛把头转开,“亲是老爷决定的,妻妾们都是老爷指的,与我无关。”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四福晋是多么温婉的一个可人啊,比老八的那位机关枪可是贤惠的多。想起那位不分敌我的机关枪,我咬着嘴唇想了想,“四爷,你要记得哦,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夫妻间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也不便插手。清官难断家务事,手伸得太长可不好!” 胤禛琢磨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能不能嫁成,与我无关。但是我答应你,到你成亲那天,我都不会派人或是亲自来捣乱。但是,如果你这亲事没成,我该不该伸手,要不要伸手,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什么啊,猴吃麻花……满拧!“放心,我一定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嫁得开心又得意!” “你……会请你的阿玛和额娘来吗?”胤禛很平静地问我。 “阿玛……额娘……”我站起来,转过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月光如水银般泻落下来,如蓝幕般的夜空挂着珍珠般的寥落星星。我还记得额娘在众人中伸出的那只手,颤巍巍地把我拉回到人间。“他们……还好吗?” “你不知道。”胤禛的话里根本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 诸多念想,亦如风行过了乌云,心情眷眷,哀伤融融。自我离开那个地方,一路辗转,几乎像逃难一样的逃到扬州。直到稳定下来,我才托人去打听他们二老的消息。 我说不清对他们是什么样的感觉。生我的是谁,这简直就成了一个谜;养育我的,是爹和娘,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温暖的却是阿玛和额娘,我不知道这么戏剧的奇遇有没有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可他们待我以真心,我却让他们再一次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康熙到底怎么告诉阿玛和额娘的,我不知道。只是,回信的人说府里并没有办丧事,想来,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死在围场,又或者说,康熙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死遁走。 康熙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会怎么做?这些都是一个谜。可是,已经与汉文化全部融合的皇室,不会拉下脸去抢一个已经成亲的女子,这个,我敢肯定。因为,我……不是薰鄂氏乌云珠,他也不是痴情的顺治帝福临。 乌云珠与福临之间,是“悲辛无尽”。 我与康熙之间,只是“玩笑”一个。 “我当然不知道。在阿玛和额娘心中,我还在宫里当着长随。在那种不得见天日的地方,他们能有我的什么消息?” 胤禛没有落井下石,没有讽刺嘲笑,他抿着嘴默默地起身离开,直到走出房门,他才淡淡地留给我一句话,“京里的消息,你阿玛被点了江南道的府台。”说完,他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影。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明示 禛的话让我心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全家灭门想要去上吊自杀;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让绳子断了,还要让我的脑袋撞到石头上面;不知道阿玛和额娘到底为什么救了我,我真得是他们的女儿,还是因为额娘思女成疾,所以阿玛便顺势收留了我这个没有记忆的孤女。 可我这么想,觉得自己很是亏心。阿玛暂且不说,额娘对我,是十成十的好,我永远也忘不了,很多个头疼的夜晚,她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慰着我,嘴里一句句的叫着“我的小雪花。” 无意识地手伸到背后,想要抚摩那个奇怪的胎记,我依旧困惑。我,到底是谁?墨佳氏萦雪是谁?习素筠是谁?现在的君羽默又是谁?爹爹和娘从来没有说过君家的存在,可他们就是存在着,口口声声说在等我这个逆天之女。可是,为什么是我,怎么确定就是我,如果别人拿着经书,带着佛像,那她也是逆天之女。那我,是什么? 我不明白,有关这些,我不明白。 胤禛的话,勾起了我埋藏心底的怀疑。一环环一扣扣,连不上,接不上,中间似乎少了两个关键的零件。如果,我是墨佳氏萦雪,那么,阿玛和额娘我必须赡养。如果,我是习素筠,那么,阿玛和额娘到底出于什么理由骗我。如果,我两者都是,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推开房门,玉香和瑶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看了应该是被点了睡|岤。我拿起披风披在肩头,提着灯笼悄悄走了出去。我还是要问问冥追。 我必须问问他。 小院门口的张婆子靠坐在门边睡得很是香甜,小呼噜打得甚响,而且节奏韵律极佳。我解下披风给她盖上,年纪大了,若是受了风寒,着实难受的很,下次需要在这事上提点一句,值夜的人应该多穿一些。而且还是改成两班倒吧。一个人值一宿,身体和精神上都很累,而且怕是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睡过去地,那值夜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我突然想起,也许她也被人点了睡|岤?若是这样,是不是该弄些防点衣,就跟未来的防弹衣差不多的意思。 “不知深浅的人,不相为谋。也不好同行……”这是胤禛的声音,奇怪,难道他找我恳谈完,又和冥追说些什么? 如果他和冥追再谈一些秘密。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些侍卫暗卫,没有拦住我。难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想让我听见? “四爷说笑了,冥追从不认为自己不知深浅。更何况,四爷已经打算启程,今夜为何不早早休息了,偏要与在下苦苦纠缠呢?“ “你怕了。”胤禛冷冷地说。 “我不是女子,有什么可怕的。倒是阁下,私入羽默地闺房。所谓何来?” “你若不信她,我便把她带走便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把她留到这个地方。” “那倒不必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归宿。虽说我看你也算是个讲信用的君子又真是为黎民百姓考虑,君家作为助力帮你。也很相宜。” 胤禛哼笑道,“怎么,想要挟我在权柄和女人间做出选择?别妄想了,我从来不做选择,因为只要我想要,我就会很有耐心的等待最好的时机。” “那四爷恐怕是要失望了。”冥追笑着说,一点也没有动怒。 沉默了一会儿,胤禛突然问道,“她若真是旗女,你又当如何?” “她不是。”冥追笃定地说。 “是不是那是第二件事。我只问你,若她是,你当如何?” “她只是她,就是这样。” 胤禛把脸一沉,严肃地说,“要是旗里的佐领、参领、固山额真知晓你们擅自通婚,先把你抓起来,问你个拐带旗女的死罪,再问她个因乱祸散与人通j,又匿名埋籍与人卖j的罪名……她纵使不被折腾死,也要配给一个穷旗兵当小老婆去地……” 冥追被他一席无顾虑的话点醒,顿时汗从脊背而发,直打冷颤,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这……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我好歹也算是个 律法典籍自然是要熟读。我只告诉你,前有车,后枉自丢了性命的男女,也不是你们两个……” 冥追想了想,“我且问你,她的相貌和以前可有变化?” 胤禛点点头,“变化甚多。以前不过是勉强算地清秀可人,现在出落的倒是花容月貌妩媚动人。” “我再问你,她从那里逃出来,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个还留在凡间的活死人吧。” “我既然能找到她,八弟也可以,我家老爷更是可以。她……”胤禛顿了一下,“只是借口托病被老爷送到山上礼佛……你可明白?” “你们既然想让她死,给她吃了那种毒药,却秘不发丧。想做主的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什么都不说。她一个小小的长随,实在担待不起如此的关爱。” 对啊对啊!我在门外也猛点头,无论我是不是旗人,与江山社稷无碍,真得不值得这些人如此关注!实在不值得! 胤禛沉吟片刻,“我也曾查过君氏一门和习家的关系,只是,到底什么是逆天之女,你们这一支旁支,如何这般巧地恰好改姓君。而萦雪,不,是习素筠,如何又在与你们见面前,改名为君羽默。” 好强的逻辑性,不过,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快回答啊冥追。 “这是宗族秘典所记,非家主不得知。虽然现在羽默掌着家,但是实际的家主仍旧是我家老祖宗,四爷若是有兴趣,可以前去求教。” “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胤禛优哉游哉地站起来,“明年三月,不要忘了我给你最后期限。否则,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把她带走。她回到家里,必然引得一干人等瞩目,或有垂涎之人,岂不有求婚配的?众人盯着一个,她逃得了?你救得了?就算你能救她能逃,可逃了和尚逃不了寺的。顾及你这一大家子人地安慰,她又是个心思重的女子,也不会同你一道逃走的。 冥追笑了,“多劳四爷费心提点。” “依我看啊,我到你府上之日,就是你们夫妻缘分到头之时。你若有心,赶快把亲事办了,若是被旁事拖延了,凶多吉少,即是生离死别。” “你……” “我怎么样?看你还算个不错的人物,良言奉劝罢了。说白了,也是因为她。此时,你大难临头由不自知,不忍旁观,才出此言。至于我到底待她如何,在我这儿,我视她如珍宝,只是她说过,她不要走到别人夫妻生活里去,她也不要与别的女人一同分享某个男人。所以,就算你娶了她,也不要纳妾。只要你对不起她,我会立刻出手把她带走。” 冥追了悟的点点头,“其实你说了上面这一大堆话,无不是你的嫉妒之辞。你想带走她,可迫于形势又不能;你不带走她,心里却如受火焚之厄。” 胤禛点点头,爽快地讲,“干脆讲明了吧,你有三件事情,让我无法就此出手,才有刚才的一席话。你进京去迁坟,返回的途中为了救人身受重伤,可那个人其实是我的人,他本想取你性命,你却秉承慈悲之心救了他,并好生款待他,所以他没有完成任务,自尽了。第二件事,我数次亲近萦雪,你并没恼怒万分,反而对她更是殷殷切切,显然你是明智君子,而且很信任她。这最后一个嘛……”胤禛冷冷地看着眼前地男子,“我可以杀众人,却不能杀你,否则我就再无机会得到她。” “多谢贝勒爷不杀之恩。” “我没说不杀你。” “法外施恩,理应道谢。” “听明白了吧,回去吧,我可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半夜走进别的男人的房间。”胤禛对着房门说道。 “四爷!”我站在门口喊道。 “怎么?” “你无聊!下次来,我请你喝满月酒!”说完,我将身子一转,朝一个岔路口跑去。 冥追看着胤禛把手里的茶杯捏碎,无辜地端了一下肩膀。 第二卷 第九十七章 微澜 禛走了,带走了先生;他留下的,有惆怅,有困惑风暴。 如果说千里之堤毁于蚁|岤,那么一个家族的危机,刚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小小甚至不起眼的问题。 掌管云逸阁的立秋、秋分前脚刚到杭州找我商谈原料的问题,君家布行和绸缎行的掌柜后脚也急匆匆地上门来,一脸焦急的神色。 冥追出门去巡察银楼的生意了,我留在府里全盘管理两边的事务,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想起爹爹的那句“气定神闲”,“瑶瑟,玉香,给各位先生们敬茶。” “小姐……”七八个人异口同声,喊得我脑袋嗡嗡直响。 立秋、秋分是真得有急事,另外几个掌柜虽然面有豫色,可是眼珠转得依旧灵动。我就知道遇到的事情,不大不小,只是……还是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吧,我想着几天前送到我手里的情报,惊蛰的分析丝丝入扣,也许只有像他那样跳出来,才能客观的看待,从得失间找出对我最有利的优势。 “急什么?出了事急就能解决吗?”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轻吹着浮起的几片茶叶,语气像是师长在启发顽劣的后生,“进君府的第一天,无论是学徒还是掌柜,都应该读过『得意宜淡然,失意宜泰然』,也背过『敬守此心,则心空;敛养此气,则气平;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原本燥热的气氛突然变得宁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哪怕是低低的窃窃私语也没有了。连喘息的声音都变得很轻很轻了,似乎快要屏住了呼吸。 我悠悠然放下茶盏,双眼微眯,缓缓环视众人一圈,冷声道:“静了吗?” 没有回答,我听到地是平静悠长的呼吸声。 点点头,我柔声说道,“简单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几个掌柜们对看一眼。想要张嘴,却又盯着立秋和秋分,谁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 嘴角挂着看穿一切的笑我揶揄地问,“刚才火急火燎的,我要是让谁后说,一个个的恨不得把我要死的样子,怎么现在心静了,嘴巴也被封上了?”茶杯一摔,霎时发出刺耳清脆的破碎声。“你们不想说。那就我说。” 瑶瑟和玉香立马就跪了下,我眼睛一挑,却一动不动,看着那一摔两半的茶盖微微地振动着,“你们都下去。”我突然开口,声音中含着深深冷意,玉香那丫头立刻就掉了泪,亦感觉到这之中我压抑地熊熊怒火,只有瑶瑟懂事的点点头。 看着她们拾起残破的茶盏。倒退出去,我站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粗盐的价格是官府所定,涨跌之间,连老百姓都晓得。你们若是打算和我谈这个,那不必了。直接领了银子回家种田去吧。” 几个君家商号的掌柜冷冷哼笑,“小姐,我们尊您一声小姐,那是看在老祖宗和少爷的份上。” “谢谢啊,你们还真是太客气了。”我巧笑嫣然,微微施礼,顺手拿出老祖宗给我的信物,“只是,各位不知,现在掌家的就是你们嘴里地这个看在份上尊称一声小姐的我。” 几个掌柜深深呼了一口气。回道:“我等不敢。” 我看着隐隐有头领之威的掌柜,再看了看我刚刚留长的指甲,电光火石间,一巴掌已狠狠地抽打上来。我只感觉右手火辣辣地疼,却感到无比的畅快,仿佛也替自己解了气。“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以为你们都是君府里掌管绸缎铺的老人,各个身上都有我这个小辈望尘莫及的本事,更以为你们这些人自是知道进退分寸的,如今却做出如此糊涂混账事来!这么做,于你们于君家有什么好处,难道还指望会有人敲锣打鼓把不要钱的棉花棉线给你们送来不成。” 被我掌掴的掌柜闭了闭眼,压下心头升起的悲凉,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王牧晨不曾作此想。” 苦笑着搀起他,我柔声说道,“王掌柜,论岁数,我该叫您一声王叔,论资历学识,您更是我地师傅。可这次的事情……羽默真得是,真得是,又着急又心痛。”轻轻扶着他坐下,我端起一旁几上的茶盏,亲自奉给王掌柜。 “棉花棉线也有大小年,君家和习家都以绸缎行起家,每年收的棉花更是数不胜数。只是这数量多了,几厘钱的变化,积少成多,银两的支出怕是惊人地吧。”我走到书案前,拿出账本,“这上面是我整理的近三十年君家棉花和棉线的收购价。”我把账本递给放下茶杯的王掌柜,“您可以给大家看看,这些年来,用于这方面的支出到底有多少,您更可以看看这些支出上有什么变化。” “瑶瑟,把图拿进来。”我提高声音喊道。 瑶瑟抱着几乎有一米来高的卷轴小心翼翼地的走进,后面跟着眼圈微红的玉香,她啊还是个孩子呢。 两个人各执卷轴一端,这卷轴展开之后足足有三米长,不是字,不是画,是我做的带数据标记的堆积折线图。 “啪!”地一响,王掌柜手里的账本掉到地上。我想,他看过账本,这张图就算他看不明白,上面的数字他总是明白的吧。 他站起来,急匆匆走到画卷旁,几乎要把脸贴在纸上一般地看着,慢慢地他支起身子,抚摸着每一个数字,老泪纵横,“小姐,这个图是?” “进销存折线图。”我微笑着说。 第二卷 第九十八章 改弦 指忍不住轻轻颤抖,这些图,于我曾经是这样的熟悉好像是每天都要面对的牙刷一样。不过,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画在上面,这个还不是普及的时候,我只是为了方便和他们说事情,才提前画好这么一张图,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硬笔,能够画出横平竖直的线,代价是多少仆人去追着大白鹅满世界跑。还得全杭州的人,都以为君家要学王羲之,准备养鹅以为乐了。 说实话,真得很对不起那些可爱的大白鹅,对我强制换毛的手法,任劳任怨,毫无怨言。除了多味他们一些虾米和小鱼,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补偿他们了。 啥,我这么做是为了吃红心的鹅蛋,拜托,鹅要下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能下出红心的好鹅蛋更说明它们的伟大和牺牲不是? 啊?我这是狡辩,根本就是我太馋了?太太过分了,我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看着满府都是这么想得人,心道太坏了太坏了,都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心有不甘,我磕开两个鹅蛋就吃,一边吃一边嘟囓,做个鹅毛笔我容易嘛我! 还好,家里的颜料极齐全,红有粉红、银红、朱红、绛红、枣红,蓝有普蓝、藏蓝、孔雀蓝,绿有黄绿、青绿、艾绿、茶绿,黄有宫黄、湘黄,其实如果有电脑,真得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没有教鞭,勉强用它凑合了。“我先简单的说一下,在说得过程中。给大家一点一点的解释,这张图每一条线,每一个点地名称和作用。” 我看了眼坐标轴,叹息,一上来就是这个大问题,“这两条相连的线,横为时间,竖为银两。这个就相当于我们账本上每个月盘账的时候算出来的数字。可是这些数字很死板,要是计算出一年甚至几年内的得失,要翻多少账本,各位掌柜们比我都清楚得很吧。” 掌柜们点点头,交头接耳的回顾着年终盘点的时那种红火的景象,几天几夜几个人加上账房先生,累死累活地干,没白天没黑夜的算。实在是不方便,可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算法,不这么算还能怎么算? “大家看一下,这四条黄绿、青绿、艾绿、茶绿。是咱君家绸缎庄在江南的四个铺子,绛红是我们云逸楼在江南的铺子,大家看一下自己铺子的走势,这个就是买进原料的支出变化。当然,君家是老字号,这个云逸楼自是不敢相比,但是说到根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就不必分要分出个彼此。”我指着近一年的曲线变化,“这些数字都来自交到我这里地账本,所以,我认为一定是真实可靠的。而这一年。棉花的主要产地都有灾情,尤其是我们常年采办的地方,收成都很是不好,所以,这方面地因素我们应该早就考虑到。因为,这三十年间,有涝有旱,虽然棉线还不是我们铺子的大头生意,可是百姓的数量甚多,而且棉布的衣服质地柔软舒适。江南一些学子也是极爱的,所以这个生意只能做得更好,不能放弃。而蚕丝的价格上涨,就有些让人深味了。” 我看了看王掌柜,恭敬地说,“王掌柜,您一直在江南守着君家的绸缎铺,人家都叫您丝王,您给我们大伙说说,为何这一年,蚕丝价格的长势,如此惊人?” 王掌柜点点头,“往年,我们君家的蚕丝,绝大部分都出自地自己的田庄。只是,今年,先是田庄的蚕得了怪病死了一半,种的桑树也屡遭人盗伐。虽然在衙门里备了案,田庄的农人们也自行组织起来守护桑树林,但是,盗伐之事屡禁不止。由此,今年的蚕丝,只得去外面收。”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今年灾多,有人屯粮,这无可厚非。只是,江南一地,文家、周家还有齐家三门,都在大量囤积蚕丝,把价格炒到现在地高位,这每斤蚕丝的价格比以前高出的不是几厘钱的问题啊!” “是的,而且据我所知,这三家绸缎庄,和我们相同质地的绸缎,每匹布的价格都往下调了许多,一出一入间,他们损失了多少,这个我们以后再估算。只是,低价策略对我们的冲击,各位,生意都清淡了不少吧?”我苦笑着问,“为了抢回主顾,大家也跟着把价格往下调了吧,那么咱们这一出一入间,纯利还有多少?大家计算过吗?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我给大家一个答案吧。除去零零碎碎各种费用,我们能赚的……不及一分利。可是我们在这之前,有多少利?三分五到四分。” “小姐,如果不降价,您说怎么办?”几个老掌柜焦急地说。 “别急,气定神闲嘛!”我安抚着各位,顾左右而言他道,“缎有素缎、暗花缎、织金缎、两色缎、闪缎、遍地金缎、妆花缎、织金妆花缎、妆花遍地金缎、云缎、补缎、暗花云缎、暗花补缎;提花绢有云绢、云熟绢、妆花绢、织金绢、织金妆花绢、遍地金女裙绢;罗有素罗、云罗、遍地金罗、闪色罗、织金罗、青织金过肩蟒罗、青妆花过肩凤罗、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青织金獬豸补罗、红绿妆花凤女衣罗、绿织金妆花孔雀女衣罗、绿妆花过肩凤女衣罗;纱有素纱、云纱、绉纱、闪色纱、织金纱、遍地金纱、妆花纱、织金妆花纱等。内中有不少是织成衣料,如大红织金过肩蟒纱、大红织金飞鱼补纱、绿妆花璎珞女裙纱、沉香织金凤女衣纱、红织金女祅裙纱、青妆花过肩凤女袍纱、紫织金妆花女衫纱;、织金金绒、妆花绒、织金妆花绒。”好长一段话,快赶上贯口相声了,说得我自己都要缺氧而死喽。 灌了口茶水,我微笑道,“各位听着如何?好玩?精彩?还是别有深味?千万别以为我是在掉书袋,那我可就白白浪费唇舌了。” 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客心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自然大有关系,否则我费劲儿说这些话做什么?标榜我的口才吗?我笑眯眯地说,“不知道我说得这些制衣的料子,咱们的绸缎庄能有多少?” “那小姐的云逸楼又有多少?” 我轻咳一声,“秋分,你大概说说,咱们云逸楼里现在有多少种?” 秋分站起来,拱手施礼,而后缓缓说道,“我们云逸楼,主要是对北方市场,所以皮货居多;另外,京城多官宦,所以丝布也是主要商品,因为官服织成料多用这种丝与棉的交织物。另外,北方暑天酷热,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喜欢用透气的纱、罗和纻丝,所以三月后,云逸楼就已经开始卖当季新花样的布匹,而且很多花样只有一匹,卖完就没有了。” “为何只做一匹?若是好卖更应该大量让修娘和织女们去多弄一些啊?”一个山羊胡的掌柜捋着胡须,话音里带着少许的嘲讽。 “奇货可居,他们打得是这个主意。”王掌柜转头教训道。 “可上哪儿找这么多的花样啊?再说,高手一看就能仿出来,奇货可居还有个什么用?”那个山羊胡的掌柜不服气地说。 秋分看看我,我点点头,这个还是可以说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咧嘴一笑,“我们云逸楼都是亲自把订单送到各府的女眷手里,她们自己定颜色花样,乃至衣服的样式。然后再把出来的图样给这些女眷看,如果他们满意了就开始织料子、绣纹样。让裁缝娘子量体,裁缝师傅裁衣。当然,很大一部分的草图是已经备好地,这些女眷们画上百两银子才能查开地字谱,十两银子能看人字谱,若是想看天字谱,倒要花上千两银子才行。只是,这人字谱和地字谱看得人极少。这天字谱又太抢手,再加上有时候多些新样子我们来不及通知各府女眷,倒是经常挨上一阵臭骂,害得我们不得不多雇了几个耳报神。” “为何要用裁缝娘子,可有样子让我们一睹?”王掌柜感兴趣地问。 “各府的夫人小姐各个都是千金贵体,况且男女大防,自然从我们就要为这些贵妇、贵女们维护她们的清誉。请上几个有经验又会说话的裁缝娘子,不但能打听出这些个贵妇、贵女们的喜好。更可以在言谈间为铺子多说几句体面又得体的好话啊!”我挠挠鼻子,哎呀呀,手里正好有一块新作出来的料子,我还打算做成旗装。让两江总督大人的千金小姐,穿出来给我打打免费地广告,当然,送礼的人肯定不是我,有四爷在那里呢! 至于不能不到贡品的水平,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这种早晚掉脑袋的事情还是让给别的不怕死的人冲吧,我可不想看见那位曹大人。四爷的话立在那里,我更该小心谨慎。也许……阿玛和额娘,我也该送一些?又或者想办法让他们到我的铺子来做衣服,这样,既不行贿又全了我地孝心和思念之心? “瑶瑟,从我屋里把那块料子取出来,给各位掌柜看看。大家赏评一番。” 瑶瑟嘟着嘴,“小姐,那可是您的心血之作,颜色又淡雅,正合适您穿……” 这丫头,怎么在这儿给我泄气!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她们俩把卷轴合上,放于桌上,瑶瑟扭身出去了。 趁她没回来,我走回到椅旁。端坐其上,“闭目养神”,以静其心。屋里瞬间静得的没了声音,谁也不再吱声了,没态度了。这帮老狐狸,不拿出点真功夫,怎么从你们的嘴里掏出东西来呢?等得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康熙乾清宫偏殿里地那座自鸣钟,每当康熙在那里批阅奏章的时候,整个偏殿都静得出奇,只能清楚地听到钟表的声音,嘀嗒,嘀嗒;偶尔听到翻页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害怕的很,不知道他翻到哪一页然后就怒火突起,罢职免官,发配充军……他信手拈来,就是一个人、一个家、一个家族的全部命运。 我不该想到这个人,他的聪慧和他的手腕成正比,他的善良和他地残忍成反比。他,毕竟是这个帝国的主宰。 “吱呀”一声门响,瑶瑟端着鸡翅木镶贝托盘,低头走了进来。那一刹那,我以为……我还在乾清宫做我的萦雪姑姑,她还是我身边的那个总是自称为“小奴”的小宫女。 骤然间心下苦楚万分,强自压下心底的波澜暗涌,我笑道,“各位来看看,这是我让云逸楼地织女和绣娘为我新作的一块料子……”我看着托盘里的另一件物事,心底哭笑不得,瑶瑟,帮我不带这么帮的!这件膝襴罗单裙,我还没上过身,你让这么多叔伯辈的老人家摸过,我还怎么穿啊!无奈地捂着脑门,接着说,“以及一条没下过水的罗单裙。” 瑶瑟把托盘放到桌上,示意玉香和她一起把料子展开…… 我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下当真是欣喜万分,虽然不是我画的,可是创意是我的!就是苦了画师,更累了织女,达到我这么个较真的人地要求,真是折磨死他们了。因为我不喜欢衣饰花纹用缠枝或连理这种繁复的花样,更爱梅之冷艳,兰之馨雅。 原本打算只是做一枝绿萼,但能衬它的底?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9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9部分阅读 底色,只有牙白,空灵飘逸倒是有了,可是却不免类似丧服。我虽在热孝,却不敢如此打扮,以免被外人猜疑平日里只能穿一些月白、鸭卵青、荼白等接近缡素的颜色。更何况这料子是打算给别人的! 第二卷 第一百章 色柳 且我也打听过两江总督千金的喜好,晓得她偏爱玉色(即粉红色),性子也是高傲纯澈又不失幽雅,想来下一轮的选秀,她必是康熙后宫里一枝奇葩。 所以,想了很久我选了水红色为底,这个颜色比湘妃色稍淡,更能彰显少女的婀娜与娇艳。若是选用玉色,好端端一个少女,倒叫衣服衬得越发超逸了,甚觉不妥。若是做成裙子,外面罩一件湘妃色的子,怕真是有几分“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 只是这料子上的白梅却真真是费了许多工夫,因为丝织主要采用变化多端的几何纹样,而刺绣则一般用在以花草鸟兽为主题的图案上。可我料子上这枝傲然怒放的白梅根本不是绣出来的,而是织女递综、穿杵、栓机、做穗巧手织就出来的。 几个掌柜围着这幅湘妃色白梅图看了半天,不由得叹道,“白梅好竹,可是这幅白梅图,真是万两白银也难求啊!” 我却笑道,“几位掌柜好眼光,这幅白梅不是我自夸,怕是江南独一份,当然宫里有没有咱不敢说,毕竟全天下最好的织女绣娘都在那里。” 挑花匠依据花样计算经纬数,编出花本,作为织造时提花的依据。然后用一绞一的直径丝做地,运用了11种递综法,织机上一零八个杼轴。还另外备了四五种彩纬小管梭与长织梭所用的彩色绒管及片银线、捻银线、包梗线、孔雀羽线、花夹线、苎麻纬管,随时应用。织时一人在花楼上拉花,一人坐机坑前织造,这么花纹繁复的匹料。一天只能织2,一件5丈长的袍料要270天才能织完。 我指着料子上地那支白梅,叹道,“以银红双股合银线穿织为蕊;以蹙银(编银)法在垫高的花蕾上用片银线一边铺,一边用另一根银线与麻和线拧成一股钉住,织出花萼上深浅不匀的“色柳”;用精白的丝线加银丝双线和成一股正戗织花瓣的底色;用莹白单股丝线反戗织出底边暗底的流云纹;以霜色单股用辅和辅杼分成三经四纬加网织织出白梅花瓣的边缘;以紫檀色的丝线用缠织法织出白梅地花枝;以接织法用樱草色的丝线织出花芯、花筋;以盘织法用缥色丝线与孔雀羽线绞成一股织出白梅的纵纹小枝;以圈银双股丝线包边;用丝缠绕绒丝做成包梗线;以钉线织法接线织出花蕾的勾边线;以松织法织出花枝上的凹凸的树结。”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可若是说到那条膝襴罗单裙……复杂的就更让人难以想象了。 王掌柜感叹地拍着山羊胡掌柜的肩。“咱们是老了,现在是这帮孩子们地天下啦。” 我喝了一口水,神情自若的看着他们,“您要是服老,那老祖宗早就该颐养天年去了。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有他们的冲劲儿,可您这样的老人更有他们所没有地经验,一个成功的店铺没有您这样的人掌舵。那大家可都要成无头的苍蝇,四处乱飞了。” 王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其他几个掌柜也跟着笑了出来,再加上立秋和秋分爽朗的笑声。在坐诸位皆有如沐春风之感。不用我使眼色,立秋和秋分趁着笑声,连忙跪地磕头拜师傅。 几个人有忙着磕头的,有忙着笑得,有忙着搀人的,有站一旁递茶的,还有忙着打哈哈的。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忙活。 “小姐,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听您地。”王掌柜带头说。 “云逸楼主攻北方市场,这个还是老样子;咱们君府的绸缎庄则是要在现在的基础上。把南方的市场俩头吃掉。他们不是压低价格吗?好呀,我们倒要看看,谁的价格策略更有效。”我示意瑶瑟和玉香把一张两米长的纸架在架子上,权当是现代地白板,就是有点不环保……也对,现在也有玻璃了。倒不如拿玻璃试试,还不留证据,一擦就没。 “举例来说以前我们只是将榨蚕丝和桑蚕丝完全分开丝捻丝分经卷纬,这样,如果都是大红色,价格只有两种,可这个满足的了不同家产不同地位的人的需要吗?不能!所以,我们要做一系列不同价位的大红色的丝绸。可这价位怎么来开呢?”我看了看面前脸色都有些发青的掌柜们,宽慰地说,“技术上不难。我只能说就像绣线时的合股,只是比率上不是一股配一股。另外,我还要弄一种新的蚕丝,手感极为柔软,只是如何去做,这个我需要各位掌柜帮我找出最好的蚕娘子,我要签保密合同。而配方更是只有君家地掌家人才能知道甚至是调配,当然,老祖宗和少爷你们就不用想了,这个是我想出来的,所以目前只有我知道。你们或许对我的谨慎不以为然,可这是我们君家摆脱目前困境的手段之一,所以不得不小心。” “我们明白。”几个掌柜都点点头,谁手里没有点秘不外传的功夫和技艺,“只是,我们想先看看您所说的这种蚕丝和分经卷纬的成品。“ “一个月以后吧,因为这批蚕马上就要吐丝,然后才能开始弄。”我答应下来,“另外,已经降价的料子就降价吧,正好把库存清一清,也留出时间让我们去整顿自己的内部。我想先从王掌柜的店试起,我亲自去蹲点。” 看着几欲争辩的掌柜们我笑道,“不能全部都来,一下都改,府里要支出多少银子?一个个的来,正好逐渐调整,我们大家一起找出最适合的方法和策略。店铺的装饰和人员的训练由我和王掌柜亲自负责,至于第一批的客户嘛……”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保镖 爷,您可要在江南多待些日子,天高皇帝远,回去的风来得太早又太久,会把一个人的锐气全部磨光,可你还是如此的年轻啊! 胤禩是在争取群臣所向;胤禟是在争取经济所向;胤礽仰仗着他的已故的皇额娘的庇佑和康熙的宠爱;胤禔有明珠的支持;胤祯有德妃娘娘为他筹划,将来更有军功在手。可胤禛在这些人里,似乎文不出类,武不拔萃,文武上没有一个举项。 可这个最大的缺点在我眼中却成了他的优点。文出类,李后主和宋徽宗都很出类,结果呢,一个亡了国,一个被俘虏;武拔萃,难免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可康熙这一辈子的征战,花了多少钱,恐怕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还有康熙心知肚明吧。 而永不加赋和连年的减免赋税……穷啊,真穷,我都替康熙哭穷。所以,等到康熙末年,他第二次把胤礽废了之后,恐怕要考虑的是怎么补财政上的大窟窿,找个适合的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否则不用慈禧老太太出手,王朝的大厦就要哗啦啦啦的倒了。 这么考虑的话,其实小十三也挺合适的,可惜他是胤禛的好兄弟,而且“侠王”一词放到他身上,就注定了一辈子的鞠躬尽瘁,注定了一生的忠肝义胆。 其实我对先生说得话,就是先生自己对胤禛说得那句话,“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我让他帮我做的,就是让胤禛稳、缓、忍。尽力办好每一件差事,在不影响局势的前提下,不偏不倚。胤禛,我能让先生帮你的,就是在你地中庸之道再加上几分平和。 把掌柜们送走,劝退瑶瑟和玉香,我留下立秋和秋分密谈。 “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扬州?弟兄们都等着你呢!”立秋说。 “这话说得。怎么就跟我是哪个帮派老大似的。”我嗔怪地瞪着他们,“说到这里,韩哥哥不是被我派过去了。这次的事情我才不信你们解决不了呢?非要跑到杭州来,说说吧,都去哪里玩了?” “没玩,真得没玩。哪儿敢呀,若是让老大知道会死的很惨的,更何况有个惊蛰在那里盯着。”秋分哀怨地说。 “玩玩去吧。散散心,这一年你们都辛苦了。我也知道,我要是在扬州,你们还能稍微喘息一下。如今韩在,他怕是要操练死你们。” “何止啊,哪怕我们都成鬼了,老大也能从阎王爷手里把我们要回来,继续使唤。” “不至于吧,韩对我就没这么夸张啊!” “小姐,您是小姐,又是……”秋分撞了下立秋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又是他的妹妹,他当然要对我好了。”我接着立秋的话说。“是吧?” “是是是。”两个人忙不迭地点头道。 “说吧,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很放松,和他们玩笑惯了,大家又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立秋的神色变得很严肃,“小姐。惊蛰让我们给您带的口信,有人要刺杀您,手令已经传到了江南的绿林。” “知道发令的人是谁吗?” “惊蛰正在查,他让我问您,是不变以应还是想办法做掉这个人,把手令取消。” 我想了想,“告诉惊蛰,不要过早的暴露出来,冥追可以保护我。” “可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必须保护您不受一点伤害!” “别乱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逃过重重劫难,现在的脸变得连你们都有些不熟悉,还能有什么吓得倒我?倒是你们,最近滋事地人不少。你们不要意气用事,解决事情的手法有很多,暴力解决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做得事情。” “但是老大让霜降选了两位女弟子和十八位男弟子前来杭州护卫您。”秋分抢着说。 “我用得着这么多保镖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些个人手是他地家底了吧!”我摇着头,“不要,不能要。” “可这些都是老大和霜降精心选出来的,而且是经过惊蛰的重重考验,他们……”立秋说着说着,沉默不语了。 “怎么?他们怎么?”我突觉不好,焦急地问。 “我……我不知道。”立秋把头别过去,不肯回答。 “秋分,你说。” 秋分看了看我,又看看立秋,再看看我,也摇头,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要我立刻启程回扬州,让韩哥哥教训你们,你们才肯说?” “不是,小姐。这事……我们不能说,您要想知道就去问老大。真得,老大是为您好,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立秋叽里咕噜地说。 “这倒奇怪了,他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我站起来,“走吧。” “走?”立秋问。 “去哪儿?”秋分问。 “回扬州。”我答,一年多的时间得到二十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得到二十个他们可以放心用来保护我的手下,在我看来,根本没有可能,除非…… “小姐,您不能回!”秋分连忙摆手。 “是啊是啊,真得不能回。”立秋也跟在一边又是跺脚又是摆手。 “这可就奇怪了,刚才你们明明是说盼着我回去,怎么现在就成不能回了?”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总得有个原因吧。”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 竹韵 越听越着急,已经从洗脑想到了外星来客,如果再不以自己编一部大清朝康熙年间的x档案了。 “好,你们出息了,有能耐了是吧?不说,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吗?”我起身走出房间,连东西都不回屋收拾,径直就要出府,这事越隐秘越透着蹊跷。 “小姐!”秋分沉痛地喊了一声,这声音痛得吓人,痛得瘆人。 我站住身子,僵在那里,怔怔地发着呆,“说吧,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吓到我的了。自从我让惊蛰他们开始在暗地里操纵那些事情,我就已经接受自己将会是堕入地狱满手鲜血的罪人了。” “其实,我们只知道这些保镖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生下来就被人训练做保镖和杀手。” “生下来?”我猛地转过身,“从哪里找来的?别骗我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 “不是,他们是带着的老东家亲笔书信找来的。”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他们二人,“爹爹的信?这不可能!” “上面有习家的暗语,还有老东西的私印。” 伸手,我瞪着他们。 抬头,他们看着我。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他们傻乎乎地看着我。 “信。”受不了这两个人了,韩是不是故意派他们来折磨我的。 “没见过。”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好,很好,太好了。”我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徘徊,“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我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留在这里给我看着绸缎铺;第二,你们回去把信取来;第三……”我忍不住抬高声音,“派人叫韩这个坏蛋给我麻利地飞回来。” “小姐……别生气了,老大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想问,直接问保镖的带头人就成了呀。”立秋说。 我挑了挑眉毛猛的跨上两步揪着他就往外拖。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我抬起头。对着立秋笑出几颗洁白地小牙,“没事啊,就是让你去房顶,通知大家收衣服去啊。” “不要啊,小姐。真得不要啊,秋分,快来,快来救救我啊!”立秋可怜兮兮地喊着。 “没事。不就喊几句『刮风了,下雨啦,大家快来收衣服喽!』你每次不都喊得特高兴吗?前几天哥几个还说很久没听到你喊了呢。” “不要啊,那都是小时候你们跟着小姐和老大欺负我。我哪儿有喊得高兴嘛!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污蔑不污蔑,喊来看看。”我站在屋外,指了指君府最高的楼,“对了,那些人里轻功最好的是谁?” “妹妹,你这是在玩什么呀,姐姐我的轻功就不错。”一个美艳的女子摇曳地走过来,海棠红的薄纱衫裙随风飘起。带起香风一阵,真是妩媚娇艳,丰姿绰约。 “姐姐,你要是用我家的香露,怕是全杭州的男人们都要去跪算盘了。”我松开立秋笑意盈盈地说,眼睛偷瞄她地身材。我,标准的曲线啊,前凸后翘,真乃一代尤物。 她不会是两位女护卫之一吧? 女子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那晚上姐姐一定要去妹妹的闺房讨教讨教。” 一股寒流由脖子顺着我的脊柱直奔后腰,我打了一个寒战,顿感后背一阵冰凉,想要后退两步,这个妖艳的女子却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慵懒地笑道,“妹妹,你想怎么折磨这个欺负你的坏男人呢?” 听着她撒娇一般的声音,我顿时就想起前世一个“折磨”了我四年的爱娇好友,完蛋,我对这种人最没辙了……指了指府里最高地楼,“把他送到那里就成。” 女子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小嘴俯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只要是妹妹说得,万死不辞。”她诡异地笑了,“傲竹,送客。” 嗖…… “啊!”刺耳的尖叫鼓噪着大家地耳膜,我口茄目瞠面如土的看见一颗人形流星在大白天划过我头顶的天空,那颗流星不会恰好某个名叫立秋的人吧? “真好看呀!”她开心地鼓着掌,清脆的笑声如风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趁着她放开我,我看了眼秋分,刚想撤,她就像背后灵一样又趴在我身上,不知道没准会以为我和她是连体姐妹,只是她太高,我太矮,她太丰满,我太瘦削。对,就算是连体婴,她也是抢夺我营养茁壮成长的那一个。 “救命,救命啊!”立秋挂在屋檐上哀嚎着。 “姐姐,你让他下来吧。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我是让他上楼顶,但是不是挂楼顶。 “苦竹。” 嗖…… 我看着面前的立秋,真想问他,这种高空弹射的感觉如何?不知道能不能开发一下,也是个赚钱的法子哈,就是有点异想天开。 “你没事吧。”我看着立秋地脸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快到极限了,他终于掩着嘴巴,跑出去大呕特呕。 这可怎么办?记得小时候立秋没有恐高的问题啊!我转头看到玉香站在门口,“玉香,快去找大夫。” “不必啦,天竹,你去看看那位小弟弟,别让他昏倒了。” “剩下的几位都是什么竹呢?”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那十几个人。 她不依的拉着我嘟着嘴,撒娇道:“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因为我知道姐姐很重要,所以应该最后一个问嘛。”“也对哦!”她掩着嘴,吃吃笑个不停。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 论竹 着,她掰起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道,“紫竹、墨竹、绣、黄竹、玉竹、石竹、雪竹、月竹、天竹、孤竹、傲竹、寒竹、苦绣、沛竹、竹、格竹、龙竹、凤竹。”最后指了指自己,“我是璇玑。” “可是,璇玑姐姐我真得不需要护卫,这里很安全的。” “可是我们璇玑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说,韩弟弟把这么个可爱的小妮子交给姐姐我,我当然要护她周全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恶狠狠地盯着秋分,“说吧,花了多少银子。” “小姐……”秋分咽了口吐沫,瞄了眼刚才立秋飞上去的屋檐,“其实不多。” “肯定不少,否则你们能支支吾吾?可我又不是个守财奴、吝啬鬼、铁公鸡,所以,这银子的数量肯定不少。” 璇玑在一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哀哀的瞅着我,“没办法,姐姐这个当家的,实在太笨了。养不起那群……”她的纤手一指眼前那些人,“疯子。” 啊?这话的意思,那些人是败家子还是破坏狂?刚才生气的事早就被我忘到脑后,我拽着璇玑的衣袖就往前走,她却挥开我的手,下一秒,牵着我的手,嗖的一下飞了过去。 比t3站楼的步道梯快多了……就是被个女人牵着手,感觉比较怪,我是不是应该和她声明一下,我不是花边生物。只是,也许她没这个意思,是我这个未来人,复杂了。 落地之后,她拉着我走到那十九个人的面前,“这些人啊,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他们钱,这辈子就变成了讨债鬼,累得我头发都要白了。” 我瞄了眼她乌黑浓密的秀发,比电视上洗发水广告里的那种,还要顺滑乌黑,“姐姐,其实一头鹤发童颜,那才是美轮美奂的。”例如白发魔女,酷毙了。 “对呀对呀,我手里有种染色剂就能让头发全白,小姐你要不要试试?”一个矮墩墩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说。 “这位是?” “苦竹,说白了就是苦主。别看他现在笑呵呵,要是不给他钱让他倒腾他的那些瓶瓶水水,就等着看苦瓜吧。” “哦,化学家!”我激动地上前,紧握住他的手,“苦竹先生,对于您的到来我深表荣幸,我的田庄热切的欢迎您莅临指导,在那里您可以随便做实验,只要您能帮助我们,先把染色的问题做好就成。 “知己啊!知己!”苦竹激动地说,“大姐头,我去了。别想我啊!”说完,嗖得飞了。 “喂,你知道路吗?”人群里的女子喊道,可苦竹已经不见人影了。 “这位姐姐是凤竹?” “对呀,妹妹真聪明。”璇玑拍着手笑道,“她呀,别的不成,就好用针,楼里能摆东西的地方,全被她的绣品摆满了,那些金银器皿倒被扔在库房落土去了。” “哇!”我冲过去握着她的手,“姐姐一手好功夫,我真是又羡慕又赞叹。我家的竹娘们可有盼头了,不知姐姐可愿当我家的绣娘总教头?” “可以啊,只要你别心疼她们就成。” “不心疼,不心疼,您随便操练。”我回头大喊,“瑶瑟,把我的对牌和笔墨拿过来。” “是。”瑶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头,笑盈盈地端着托盘走过来。 “你倒机灵。”我笑骂道,随手捻起对牌,执笔在上面写上了“凤绣”二字,然后交给凤竹,“对了,那位苦竹先生怎么办?” 凤竹笑道,“活该,谁让他急性子,吃闭门羹去吧。” “好吧。”我随着她笑笑,执笔在另一对对牌上写下“苦竹”,也交给凤竹,“这个交给你,一会儿苦竹先生回来,给他便是。” “真得?”凤竹笑嘻嘻地接过来,“看我这次怎么欺负他。” “凤,止。”一个比胤禛还冷的男子,凉飕飕地拽过来一句话。 我低头对璇玑说,“璇玑姐姐,难不成,这位就是寒竹?” “对啊对啊,他说话都是蹦字,而且不仔细听,绝对就跟天书一般。”璇玑在低着头和我咬耳朵。 “那他遇到话痨怎么办?” “打。” “他会打我吗?” “不敢。” “为何?” “钱。” “啊?” “他呀,最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几乎所有钱都花在这个地方,他啊,是我们璇玑楼最大的败家子之一。” “姐姐,难道你都不限制他吗?” “没办法,谁让他的功夫是顶尖的,就属他外出完成任务多。” “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是没见过的玩意,他就爱如己命对吗?” “不对。” “超过?” “是。” 我桀桀桀桀地怪笑着,“你,库房。”说着话,扔给他写好名字的对牌和一把长得很是古怪的钥匙,那里放得全是……君家收集的稀奇古怪东东,值钱不值钱倒再说,反正库房底下的东东,他也捎带脚帮我看着吧。 剩下的那些人,我也都按照他们的能力和性格,安排了不同的地方和岗位,身边只留下了璇玑和雪竹,因为雪竹是这些人里最正常的,除了有点洁癣以外,总得来说算是个月朗风清的儒雅男子。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砝码 看着雪竹和璇玑,“姐姐,说说吧,怎么和韩认识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雪竹在一边看着,淡淡地问,“你不觉得现在问,稍微有些晚吗?” 我笑笑,“第一,我相信韩;第二,我做事喜欢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第三,我总要看过每一个人,才能了解,璇玑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姐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璇玑笑嘻嘻地问。 “姐姐啊,是个外热内冷心里善的人,否则,不会纵容手下把璇玑楼的产业败光,白白让韩哥哥他们得了便宜手。其实,我认为,金钱交换没什么,或者说,在我们没有过命的交情下,这个关系是最稳固的。” “不妥不妥。”雪绣摇摇头,“仁义礼智信,一个女子掌事,果然……” “果然个什么?”璇玑狠狠地踢了雪竹一脚,“你说你,爱干净,还非要穿个白衣服,穿一次就不要了。你这个混账败家子。” “姐姐,你太纵容他了。我给他找个由头皮屑的小厮,天天给他下大雪,保证给姐姐把雪竹的这个毛病扳过来。” 雪竹皱着他好看的眉头,“不要,太恶心。” “那你答应我,我给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这么个洁癣男,正好可以让他拉风的给我们云逸楼和君家的绸缎庄,当个活动展板。 “不要,难看的不要。” “好看的就要,对吗?” “嗯。”雪绣点点头。 “完蛋了,这个笨孩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璇玑无奈地说,“赶紧走,看见你,我就想起北屋那一桌子的欠条。”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雪绣丢下这么一句话,打算去一边站着。 “姐姐,你看他啊,好像有点怕高,要不练练帮他练练胆量,晚上去跳城楼玩玩?”我指了指刚吐回来的立秋,谁让他刚才吞吞吐吐的。 璇玑摇摇头,向我眨了眨眼,腻声说道,“城楼太低了,还是跳悬崖吧。” “呃……”立秋苦着脸,“不要啊,小姐。” “雪竹来?”我压低声音。 “雪竹去。”璇玑同时压低声音说。 “缘分啊!”我握着璇玑的手,感动地说。 我们俩一起看着雪竹,看得他头皮发麻,雪竹只得拎起立秋就要走。 “还有他!”我指了指秋分,“不分彼此嘛!这才叫公平。”看来我需要好好训练一下他们的抗打击能力。 送走这三位,我和璇玑一起去密室细谈。 刚坐定,我就伸出手,“拿来吧,璇玑姐姐。” “什么东西?” “韩的信啊。” “没有。” “不可能。” “真得没有。” “肯定不可能。” 我看着璇玑的眼眸,想了想,“我这儿有韩抄写的《菜根潭》,咱俩换,成不?” “好呀!”璇玑娇笑道。 叹口气,“我赔了。”我接过璇玑从怀里掏出的信,静静地撕开信封,展开信来。 韩的信很简单,交待了如何与璇玑楼结仇,然后不打不相识,最后决定两边合作,他们出人我们出钱。 “璇玑姐姐,杀手其实真是一个最有前途也最有道义的行业。” “为什么这么说?”璇玑在密室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紧。 “权势大过王法,谁都想在保命的砝码上多一些可以仰仗的东西。更何况杀手只接命令,不问出处。”我把信放在蜡烛上点着一个角,偷眼看着璇玑眼里闪过的一丝惋惜,心底笑了半天。 放手让灰烬消逝在铜盆里,我叹道,“只是,我不喜欢看人送命,或者说,我不喜欢搏命式的暗杀。虽然伤亡在所难免,但是我还是要说,人命关天,怎能轻易放弃。” “都是江湖人是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但是在心底还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过着平静的生活的。”璇玑少有的正色道。 “所以轮到你执掌璇玑楼,又碰上这些个只会闷头琢磨不会赚钱的兄弟姐妹们,只得转行是吧。” “他们?别提了,现在我手里还有好几十张欠条没还清呢。”璇玑笑嘻嘻地说,脸上毫无痛苦之色。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是啊,还是和妹妹在一起好。守着这么个聚宝盆,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璇玑站起来拉着我的手,“事情说完了,去看看你说得香露。我可知道,你手里有不少稀罕的宝贝。” “是韩哥哥说得吧。”我揶揄地问。 “好亲密哦。”璇玑羡艳地说。 “还好吧,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 “可惜,我是君家未过门的儿媳妇,韩哥哥就只能是韩哥哥了,上哪儿能找个好嫂嫂呢。”我故作发愁地问,“璇玑姐姐,你说凤竹姐姐如何?” “她?别想了。你若是让孤绣知道,他非得把你的库房从上到小从里到外从左到右,嗖得一下,灰飞湮灭了。” “这么夸张?我还以为龙竹和凤竹是一对呢。” “我也这么觉得,可他俩就是对不上眼。” “凤竹什么意思?”“她?她眼睛里只有针头线脑。”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 璇玑 嘻嘻,那倒要试试。”我摸摸下巴,“爱情嘛总要显真情味。那我得找媒婆看看,哪家的女孩合适我韩哥哥。” “这个包在我身上了,等韩回来,我让他相亲相到头晕。”璇玑拍了拍胸脯。 我咽着口水看着眼前的摇曳,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差距那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姐姐的身份我想好了,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姐吧。得知我即将成亲,所以前来帮忙的。” “好呀,那一定有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可以穿喽。” “是,还有很多漂亮首饰可以戴。”我没好气地说。 “妹妹你真好!”璇玑抱着我狠狠地亲了一口,“羽默妹妹。”她得意地大笑着。 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唇印,我这位“表姐”还真是个“可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瑶瑟在外面轻轻敲门,三快一慢,有急事?我连忙带着璇玑走出密室。 “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理了理云鬓,慢悠悠地说。 “小姐,信。”瑶瑟递给我封信。 今个的事情还真多,我拆看一看,竟然是先生的信,只是这信,我是看不懂的,回头对璇玑说,“走吧,咱们回绣楼。让瑶瑟给姐姐量量尺寸,好让家里的裁缝给姐姐做几件漂亮的衣服。” “瑶瑟,我上次从云逸楼拿得桃红遍地金的女裙绢应该没动过,找出来送给璇玑姐姐吧。” “是,小姐。” “其他的云绢和女裙绢你也都拿给璇玑姐姐看看,她随便选吧。至于璇玑姐姐带来的人。你让玉香去给他们量身便是,这个丫头胆小,不练练总是不成地。”我想了想,接着说,“韩管家喜静,让人往扬州送过去两套衣服,霜色和月白的各一套,就说小姐我谢谢他费心了。让他办完事赶紧回来。相亲。” 说完话,我抓着璇玑姐姐的手,“这事可就拜托姐姐了,过会我就让人把全城的媒婆请来。” “好,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挑。”璇玑倚在我身上柔弱无力地说。 回到绣楼,我一个人进了书房,展开信,先看了眼信纸的暗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宋词。密码联系……亏我和先生想得出来,要是先生懂英文,我很兴趣试试福尔摩斯小说里跳舞的小人。 半个时辰后,这封信才被我翻译出来。原来是京里左安门的东南角楼遭了天火,让胤禛回去监理着工部的营造工程。结果胤禛刚回京,角楼地工程就出了岔子。由楔形木包镶八棱形木心拼接而成的金柱上应该承三层架梁,形成角楼主体框架。可是胤禛刚到京城,这梁架上去三次全都不成。 康熙为此勃然大怒,责令胤禛办好此差。 检查,但是又怕混着心怀不轨之人从中破坏事端,便让我在江南寻些个经验足的匠人过去帮忙。 我想了想,提笔写回信。手边放着陆羽的《茶经》。 胤禛收到我的回信,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我地信倒也快,就比他返京的马车慢了一天。 “先生,她这信上又搞了什么鬼,不用卖关子了吧。”胤禛把信纸平摊在书案上。神色冷冷地说,他已经看了两遍,通篇数字,这信里的古怪怕是只有收信人才明白。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别人比自己与萦雪更亲密,如果说冥追是他唯一允许过的情敌,那是因为胤禛深深明白,他出生、成长、奋斗地地方,根本就是个黄金的牢笼。每个人都像疯子一样,争斗不休。 “羽默说工匠即刻就到京里。”思道笑道。 她是萦雪。胤禛想这样说。可是皇阿玛的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因为不想她再回到那个地方,所以才再三提醒冥追,早早与她成亲。就因为怕自己忍不住抢走她,所以接到皇阿玛的旨意,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的矛盾,不舍却又必须要舍弃。明明不忍心,却还是要挟她,欺负她。 他不是没有温柔乡,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温良恭顺;侧福晋李氏丰韵娉婷;格格宋氏微睇绵藐……她们各有各得美好,只是太过美好,反而显得不真实,一颦一笑无不为争宠。 长子弘晖幸为嫡福晋所生,只是没想到被封为贝勒之前一下就有了两个儿子,可是弘昐早多多少少为自己带来了些许阴影,更何况而自己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长女生未出月而殇连名字都还有来得及取好,而次女怀今年已经四岁了。 可她年不过十八,云英未嫁……胤禛陷入沉思。 她也许忘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四的小丫头。跌倒在自己面前,哭鼻子,拉起她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心——少见的好心,更是因为她身旁地男孩长着一张额娘娘家男子的标准脸。如果那时知道她就是萦雪,会不会自己在相见的那一刻就把她藏起来? 第二次见的时候是大年夜。当时不知道是她,只是听到娇莺初,趁着微醺的醉意,循着歌声在雪花飞舞间,巧笑嫣然,娇憨至极,那一刹那忍不住嫉妒起八弟来,还有,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刻到心中。如果那时候知道她就是萦雪,会不会希望那个把她拥在怀里地男子不是胤禩而是自己? 第三次见是大年初一,那天额娘哄着胤祯变着花样逗他开心,自己也想接近额娘,却觉得是那样的遥远,所以只能躲到御花园。她自在而漫然的走近,眼里依旧灵动,只是少了几分童真多了些顽皮。可是相对时,她没有屈膝施礼,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自己,充满了愧疚和忧伤。她眼中的自己似乎自己又似乎是别人,仿佛她认得自己的皮囊却不认得自己的灵魂。她神色慌张,睫毛微扇,两滴晶莹的泪珠慢慢凝结滑落,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眼泪自己的心中也感到阵阵刺骨寒伤。她就那样仓惶的逃走了,因她而纷纷落下地白雪红梅却洒了自己满头满身,该飞走的飞走,该融化的融化,却不知不觉的在心中留下一抹清香。如果那个时候知道她就是萦雪,会不会抓住这个逃走的精灵,央求皇阿玛把她赐给自己? 然后……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 情愫 禛停止了自己无谓的臆想,“就这么点事?”他点了“足足写了四张信纸?先生,假公济私可不是你的作风。定然是她胡乱的又想到什么让我在工匠来之前做上一二吧。” “正是。”思道笑道,“羽默和我的意思一样,四爷您这次的确领了一个清水差事,而且恐怕是费力不讨好的。” 胤禛脸色一僵,“说吧,化解之策。” l|嘉木也。上者生烂石,中者生壤,下者生黄土。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茶为累也。然则茶事实在是件清幽的雅事。心手闲适,披咏疲倦,意绪纷乱,听歌拍曲。歌罢曲终,杜门避事。鼓琴看画,夜深共话。明窗净几,佳客小姬。访友初归,风日晴和。轻阴微雨,小桥画舫。茂林修绣,酒阑人散。儿辈斋馆,清幽寺观,名泉怪石……” “这是前朝许次纾在《茶疏》所说的。我倒是更喜欢徐文长(徐渭)所说的『品茶宜精舍、宜云林、宜永昼清谈、宜寒宵兀坐、宜松月下、宜花鸟间、宜绿藓苍苔、宜素手汲泉、宜红妆扫雪、宜船头吹火、宜绣里飘烟』。”胤禛站起身负着手走到窗前,淡淡说道。 “羽默有一手极好的烹茶功夫。”思道赞道,“可惜她人在江南,否则思道倒想再去讨要几杯。” 胤禛冷笑道,“一杯为品,两杯就是解渴的蠢物。三杯就是饮牛饮驴了。不知道先生这几杯,倒会如何讨要呢?” |gt;脑地说,“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胤禛双眼望入某个幽暗角落里。平静地说,“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巅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正是因为爷心系苍生,思道一介布衣不求功名,但求天下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福。”思道走到胤禛身边,和他一同看向窗外。 胤禛突然仰天长笑,然后又低头沉思。终于化做一声叹息,风里是他淡淡的声音,“我心系天下又如何,天下不因我之心系而太平;我心念苍生又如何。苍生不因我之心念而悔悟。我纵使安的了天下,却定不了庙堂!” :下苍生,有此雄心大志已经胜过常人百倍。只要尽心尽力,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终有得偿所愿地那一天!” “这就是你和她的交换吧,又或者说应该是你承担败局的后果。”胤禛转过身面对着思道,神情沉稳。面色端庄,目光温和。 如果说胤禩的气质温润如玉,可是就算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究其本质,他们毕竟是都是康熙的儿子。而胤禛的温和是掩盖在冰山之下的暖流,终日不得见真颜。唯有在至亲至信之人面前,才显露出他的淡定从容,气度雅逸灼灼。 :一,:|是连当今万岁和后宫的德妃都没有见过的吧。这付神情与其说是面对自己,不如说是给了那个万水千山之外的女子。那个即将嫁为人妇的女子。 这样的情愫对于四爷,福祸难辨。思道的脑子里翻腾着民间耳熟能详的这支痴情地天之血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羽默对于四爷,是一个隐患,也是一个弱点。 派人杀了她? ::]:争夺,谁也不会心软,谁也不能心软。只是,羽默曾经对自己说,天下绝无完人,也绝无没有弱点的男人,更何况是皇子。与其把弱点藏起来让别人去摸索,倒不如自己剖开显示给别人,瑕不掩瑜,反而让人觉得真实。 也罢,如果四爷真得把心交了出去,那么就让自己在虚虚实实间,为四爷留下这份真实与美好吧。日后的杀伐决断、痛彻心扉之时,至少也能是一个安慰。 “四爷,还是那句话,兄亲弟恭。在君府,羽默曾经教过那个叫?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0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0部分阅读 叫玉香地丫鬟一首儿歌。很是浅显,细细想来却是有趣。”思道笑着说。 “说说看。”胤禛一脸肃容,仿佛刚才温和根本就是思道的幻想一般。 “兄不让弟弟让兄,弟不让兄天不公。兄对弟来贵亲善,弟对兄来贵谦恭。亲兄热弟如手足,相煎何急耻不休。黄金有价情无价,万金难买兄弟情。”思道祥和的声音娓娓道来。 “不押韵。”胤禛中肯地评价道,“她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做不好,别说我那帮好兄弟,就是文武百官也要笑掉大牙的。” “五色土。”先生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胤禛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把书案上的信纸烧尽,然后提笔饱蘸浓墨,铺开一本空札子,一挥而就。写完奏折,又附上给康熙的一封密信。 然后他拿过一张白纸,写下了,“春月娟娟映水清,一斟一酌听泉声。微风暗拂花枝动,几点残红扑酒罂。” 随信附上风过伽楠、露沃蔷薇、热磨琥珀、酒倾犀斝作为在杭州期间停留在君府的谢礼。差人快马加鞭送往杭州。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明珠 二日早朝,胤禛早早来到朝上,就看见胤禔在殿门口珠说话,难免摇头,心道:这一次江南的差事,既要保全太子哥哥,又要不偏不倚,只是总要有人背黑锅。他想起羽默的那一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不由得眼里放柔了些。 “四哥,今个心情不错啊。” 胤禛淡淡地说,“昨晚念了几遍经文,内心顿觉平静不少。” 胤誐把帽子拿下来,抓了抓早上刚刮好的头皮,嘴没遮没拦地说,“是想着江南那些花儿,想得睡不着觉了吧。也是,四嫂那么个贤惠的人,可比八嫂那个没捻儿就着大炮仗老实多了。” 胤禩喝道,“老十,胡说什么呢?仔细皇阿玛听见又责罚你。”他微笑着朝胤禛躬身道,“四哥,你也知道,老十是匹脱缰的野马,这嘴啊,为了它挨十次打,还是不长记性。” 胤禛摆摆手,“无碍,他还小。只是他在皇阿玛跟前少犯些糊涂,咱们这些做哥哥的也就少为他求几回情。” 胤禩笑道,“四哥说得是,这求情求多了,也就没什么用了。四哥打小就行止有度,有空多教导教导老十。要不啊,他的屁股快被皇阿玛打烂了。” 胤誐红着脸,“八哥,您这儿胡说什么呢。我这身铜皮铁骨,什么时候被打烂过?” 胤禟在一边儿打哈哈地说,“十天前也不知道谁纵马狂奔惊了索大人的轿子,结果挨了家法。” 胤誐啐了胤禟一声,“还不是你。不知道从哪儿找来那么一匹劣马,偏说是名驹。结果我一上去,它这叫一个玩命。老子差点没给摔死!” 胤禟阴柔地笑了,“自己骑术不好,还怪马,真真丢了咱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 胤誐刚要急,胤禩叱道,“老十。你今个吃火药啦?四处喷火,回去让大夫看看,好好给你开一付清心败火的药。” “八哥!”胤誐看着胤禟得意地神情,着急地喊道。 胤禛看着自己的弟弟们耍花枪,突然想起羽默的那首儿歌,神情放缓道,“老十,别胡闹啦。时辰不早了。若是让皇阿玛看见,又该骂你不成体统,仔细又挨罚。”说完,他转身走入乾清宫。 胤誐看着胤禟和胤禩。奇怪地说,“老四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昨个让李嫂子伺候美了?” “胡说什么呢!” 胤誐把帽子带回去,嘟嘟囓囓地说,“自从那个丫头不见了,八哥都快开炮仗铺了,成天这么大火,真和八嫂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 胤禟连忙捅捅胤誐,“少说两句成不成。没人把你当哑巴。” 胤禩在迈进乾清宫的那一刹那,回头对胤禟和胤誐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是。”胤禟和胤誐老实巴交地低下头。 正在此刻,就听到有太监响亮地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一干人等立刻让出一条通道。一个几乎与康熙地服饰如出一辙的瘦弱青年,在太监宫女们的簇拥中缓缓走上前来。 除了一帮臣子,胤禩带着胤禟和胤誐单膝着地,很恭敬地下跪行礼,“臣弟恭迎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礽傲慢地挥挥手,轻视之意表露无遗,“免了!”他连脚步都没有停,径直走入大殿。 胤禛站在自己的位置躬身而立,见到胤礽前来。也是单膝着地,很恭敬地下跪行礼,“臣弟恭迎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礽平素和胤禛的感情还算不错,所以他停下脚步,只是稍稍扬起他左边的眉毛,面无表情地说,“起来吧,江南这一趟差事,你办的不错。皇阿玛还算是满意。” “为皇阿玛分忧,胤禛万死不辞。” 胤礽鄙夷地撇撇嘴,显然对胤禛的回答很不以为意,“以后也要尽心尽力才是。”他勉强吩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只属于他地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胤禛面上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和他身边的胤禩正好相反,胤禩的脸上永远挂着儒雅地微笑。只听一声“上朝!”所有人都屏息而立。 等康熙走上龙椅上慢慢坐下,下面就有司礼太监跟着喊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明珠第一个走出朝班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康熙漠然说:“爱卿请讲。” “奴才今日要参一人。” “何人会引得明相亲自弹劾,你先给朕说说大概。”康熙一脸沉静地看着明珠,喜怒不形于色。 明珠赶紧大声道:“奴才要参自己!”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阵混乱。 康熙笑道:“明相你说你要参自己?朕没听错吧?”胤禛也是愣住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那么自己递的折子倒像是锦上添花了。 “皇上没有听错,奴才就是要参自己。” “那你说说,你都参自己什么?”康熙道。 “奴才参纵家奴为凶,祸害百姓。昨日,犬子叙从江南返京,回家后犬子向奴才说了江南的饥民一事。其中,为祸者众,妻离子散者众。然则奴才的家奴在江南小有田地,非但拒不放粮赈济,还殴打讨饭的饥民。奴才得知后,已经派人去江南,誓要将此恶奴痛打一顿。更感觉到自己平日里对家奴管教无方,所以今日特来参自己一个‘纵奴行凶’之罪。”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进退 额图心说好你个明珠老匹夫,你这招以退为进难道我吗?想罢就走出朝班。 康熙知道明珠犯的事肯定不像明珠轻描淡写得这么轻,而且他自己参奏自己,为的是把索额图拉下水。康熙神色不动,说道“索相有何要说?” “启奏皇上,奴才以为,此为家事。明相不该在朝堂之地,以家事论国事。” 明珠道,“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 索额图道,“明相既然知道,就该把家事在家里面解决了再上朝。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是自曝其短,还是别有所图?” 明珠冷笑道,“我参自己那是因为我尚且还有些羞耻之心,索相既然说我别有所图,我倒是要问问索相,贵府有个名叫伏尔哈萨克达的包衣奴才,近来可有写信报报家事给老主子乐上一乐。” 索额图嗤笑道,“明相既知他是我府上的包衣奴才,家事如何,实与阁下不相干。” 明珠笑道,“本不相干,奈何此人实在是江南一霸。且不说打着太子爷的旗号霸占他人祖田,而且还选了一批相貌秀丽的女子送入京城,只是进了索相府还是太子府。我就不得而知了。” 索额图面红耳赤的骂道,“胡说,尔竟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康熙冷笑着说,“朕也好奇呢,索相明相,你们好本事啊!要不是朕还坐在龙座上,真以为是到了市井之地。两位卿家刚才的情状倒比泼妇骂街文雅了许多。” 索额图和明珠立刻跪倒在地,高呼,“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理都不理,转头问离自己最近的爱儿,“胤礽啊,你最近气色欠佳,莫不是享用了伏尔哈萨克达献上的汉女?” 胤礽一脸迷茫,说道,“索相是往儿臣府里送了一批侍女。姿色尚可,只是她们都是卖身为奴,并不是歌妓舞姬。” 胤禔跳出来说,“太子殿下,此话差矣。歌妓舞姬就不能卖身为奴吗?太子殿下若是没看,怎么知道她们是姿色尚可呢?” 胤礽立刻把脸沉下,“我身为太子,公务繁多。此类琐事一由总管负责。” 胤禔冷笑道,“哪个不知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只是太子殿下还是要多多提点一下府上地管事才好,免得平白无故遭人诟病。” 要搁胤礽的脾气。他早就该摔东西,可他怎么说还记得这里是乾清宫,自己还没坐到龙椅上,更何况索额图一直朝他眨眼。“此事,孤自会查明,另行禀报皇阿玛。” 康熙微微点点头,这天下总有一天是胤礽的,更何况是些个女子。胤礽若是没有这些气度,也就真是白白耗费心血培养他了。 胤禔偏偏不知趣。还在一旁跳着脚,“皇阿玛,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二弟身为储君,更应为兄弟们的表率。” 康熙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个杀才,还知道他是你的弟弟。还记得他是朕御封的储君。” 明珠摇了摇头,好端端的一场局,又让心急的胤禔毁了去,如果他不是和自己至亲,何苦来要帮这位。 “儿臣知错了。” “朕看你不知!哼,十日内,把《礼记》抄写三遍。若是让朕发现有人替你捉刀,定不轻饶。” 胤禟在后面撞了撞胤誐。 “干吗?”胤誐粗声粗气地问。 “小点声,一会儿皇阿玛罚你,可别连累我。” “有话就说。” “你知道礼记一共有多少字吗?” “废话。我背都背不全,能知道吗?” 胤禟拿手比划着,“一共是020字,这个是前人数过地。 “那你亲自数过吗?”旁边有人问道。 “我可没这个时间,有这空闲,我宁愿去书房算账数银子去……”胤禟说道一半突然觉得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对,抬头一瞧,顿时魂飞破散。“皇皇皇皇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康熙莞尔道,“朕也很想知道《礼记》到底有多少字,只是一人数来没人对数。朕看你和老十两个人,把《周易》,《礼记》,《尚书》,《周礼》,《论语》,《孟子》各数一遍。李德全啊!” “老奴在。” “叫人好生看着,不数完不准用膳。” “嗻。”李德全笑得像多大菊花,“两位阿哥,请吧。”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胤禟和胤誐哭得心都有了,没办法,胤誐是个粗人,生性不爱看书;胤禟是个精明人,天生没时间看书。让这二位去数数,成了,估计好几顿饭是吃不上了。两人有心向胤禩求救,不过好歹还算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一切等晚上再说吧。 胤禛看着康熙有意维护胤礽,不由得暗叹一声,心想:就算自己是孝懿皇后抚养长大,终究比不过孝诚仁皇后所生的嫡子。 康熙回到龙椅上,看了眼胤禛,“老四,本来你回京理当让你修养几日在你额娘面前尽孝,只是左安门角楼一事,朕甚为焦心。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有信心办好这个差事?” 胤禛出班跪倒在地,奏道,“回禀皇阿玛,儿臣没有信心。” “什么?”康熙此刻龙颜大怒,今天,这帮儿子是要给他难堪,还是要集体反了?康熙顺手就把茶杯摔倒胤禛膝边。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社稷 禛躲也没躲,就那么让滚烫的茶水就着瓷片飞溅到自上。 “好啊。”康熙冷笑道,“罚了老大、老九、老十,你看着眼热是吧?” “儿臣不敢。”胤禛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额头已经有丝鲜血顺着脸慢慢滑落。 康熙看着胤禛肃穆的脸庞,“说吧,朕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你的话若是不让朕满意,那你贝勒的身份就降为贝子。” 朝堂上一阵惊呼,比刚才明珠引起的混乱还要吵。 李德全不得不站出来,斥责道,“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乾清宫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全部跪了下去。 胤禛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缓缓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此去江南,一路之上所见所听所闻让儿臣忧心冲冲。直隶、江南、江西、浙江、福建、陕西、湖广等省七十三州县灾祸甚重,儿臣恳请皇阿玛免这七十三州县的赋税。” “允。”康熙点点头,“但这并不能够让朕满意。” 胤禛第三次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儿臣有一事恳请皇阿玛恩准,如皇阿玛法外施恩,恩准此事,胤禛就算降为镇国将军也无悔。” 康熙被胤禛的话逗乐了,“呦,连阿哥最低的固山贝子都不要了,那朕得听听,什么事让你如此看重?” 胤禛第四次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皇阿玛是一国之君,是社稷之主,国事操劳。儿臣不敢妄求。但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一身经邦纬国之才,身系国之将来,百姓命运,可代天子祭祀“土神”、“谷神”、“农神”。儿臣去江南之前,太子殿下曾长吁道,天下之苦,莫于黎民之苦;天下之福。莫于苍生之福。所以,儿臣恳请皇阿玛,允太子殿下率儿臣等一干兄弟,前往社稷坛和先农坛祭祀,保佑我大清亿万黎民百姓,保佑我大清江山社稷万万年。“说着话,胤禛第五次深深地磕了下去。 其他人也磕头高呼道,“保佑我大清亿万黎民百姓。保佑我大清江山社稷万万年。” 胤礽在一旁虽然怪胤禛多事,但是也觉得此举勉强应了索额图所说的讨皇阿玛的欢心,也就跪了下去,朗声道。“儿臣愿率皇兄皇弟们亲往,沐浴斋戒,祈祷上苍,保佑我大清亿万黎民百姓,保佑我大清江山社稷万万年。” 康熙微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扶起胤礽,“朕允了。”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扶起胤禛,慈爱地看着他,“你这个愣头青。好端端的脸若是毁了容,你额娘还不得在朕地耳边念叨死啊!以后不许犯浑了,都当孩子他爹了,以后要稳重些,才好辅佐太子。” “是,儿臣定当辅佐皇兄。为皇阿玛分忧。”胤禛眼里闪着泪光激动地说。 康熙听到胤禛把太子殿下改为皇兄,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先叫御医看看,记得和你额娘说,可不是朕罚得你,让你受了这等皮外伤。你用过午膳来南书房,朕还有其他事情问你。” “谢皇阿玛不罚之恩,儿臣告退。”胤禛倒退着往外走,离开了乾清宫。 其实他磕头之前注意着呢,只是划破了点油皮。涂点药几天就好,只是这苦肉计唱得差强人意,其实最重要的是南书房这一关。只有这一关过了,皇阿玛才会把他看作是一个听话的,忠诚的,能干的儿子,一个不偏不倚,懂事守礼的儿子。 至于德妃,他的亲额娘,其实见不见两可。真得两可。不是他不孝,只是他心里地额娘,只有孝懿皇后。不是他不想亲近,而是分开得久了,额娘眼中只有十四弟,未尝有他,偏偏碍着血脉,不得不做出一家母慈子孝的样子。 胤禛苦涩地想,在栖灵寺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就像小时候生活在孝懿皇后身边那边,自然简单。 阿哥的架子,贝勒爷的架子,以后是亲王的架子,还要他梦寐以求的皇帝地架子。可是这些沉重的负累,让他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分给佛法,以化解他心中的戾气。 慢慢走在甬道上,路过地太监和宫女无不吃惊地看着胤禛的额头。 胤禛很无所谓,甚至没有让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帮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老祖宗们在马上征战四方,受点皮肉伤就能死人不成?太没点血性和男儿气了。 他想起萦雪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衣服总要穿自己的,念佛总要修自己的,生活总要过自己的。他慢慢地走着自己的路,因为该付出的总要付出地。 德妃一早就听说了乾清宫发生的事情,她说不清内心里先担心的事情,是担心胤祯的弱势,还是该担心胤禛受伤的额头,以及可能被贬为固山贝子甚至是镇国将军的敕令。 德妃是护军参领威武之女,并非出自名门望族。所以,就算佳氏刚入宫就被册立为贵妃,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地额娘和她说过,只有珍惜已经得到的,才能在面对年复一年、平淡无奇的嫔妃生活里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她的简单生活从她诞下胤禛那一刻开始,就完全改写了。 胤禛自小就被送到孝懿皇后身边,那个时候她怨过恨过哭过闹过。多少次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别的女人的怀里,那个笑容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后来,胤禛学会说话了,却叫别人额娘,可他的额娘明明该是自己! 诅咒着抢夺自己孩子的女人,诅咒着唤别人为额娘地亲身儿子,这个儿子除了给自己一个德嫔的封号,其他的全部就是仇恨和泪水,还有骤然成长的心计。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章 孝悌 年后,当她诞下胤祚的时候,她就把那个孩子忘在脑他的名字都忘了,此时的她已经被晋位为德妃。可她的幸福与喜悦完全是因为她终于可以亲自抚养自己的爱儿,这就足够了,胤祚是她唯一的孩子,这就足够了。六年时间里,德妃悉心照料呵护着她唯一的爱儿,每每在孝懿皇后身边看见那个孩子,德妃除了应付似的微笑,其他时间都是在看着胤祚,因为胤祚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唯一,她的希望,她的幸福。 但是,这种幸福是如此的短暂,幻灭的是如此的迅速。胤祚就那么走了,离开她,去爱新觉罗家世代的祖先跟前侍奉去了。德妃那一刻的仇恨几乎达到顶点,她不恨康熙,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可以给她孩子的男人。她恨得是那个孩子,那个每天每天笑得幸福的孩子,那个孩子叫做胤禛,她记住了。 这种仇恨让她很快的擦干了眼泪,除了与和其他年轻的女人竞争康熙的宠爱,她开始筹划,在没有儿子的时候,就开始筹划也许不可能的未来。 仇恨果然是种很有趣的东西,两年后,她生下了胤祯,她的幼子,她唯一的儿子。 第二年,当胤祯会叫自己额娘的时候,皇贵妃成了皇后,然后成了孝懿仁皇后。德妃看着那空荡荡的殿阁,再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十二岁的胤禛,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协助皇太后处理后宫事务,几乎成了后宫的半个女主人,虽然此时孝懿皇后的妹妹就享有贵妃地名分。 因为自己和胤禛不亲。所以胤祯和他也不亲。德妃不明白,为何康熙要给这两个同是她诞下的儿子起几乎完全一样的名字。她每次喊来,总觉得爱恨交加,所以她更加刻意的疏远胤禛,因为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更因为,他的脸上根本没有面对孝懿皇后时柔顺温暖的笑容。 德妃克制自己想要走出去看看胤禛的冲动,半闭着眼睛坐在铺着雪白的貂皮榻上。怀抱个地铜鎏金掐丝琅锦纹手炉,一个宫女在她背后捶着肩,另一个则跪着帮她捶着腿。 胤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德妃穿着银狐领湖绿色的金妆花飞鱼补缎女袍,外加浅绿色金妆花衮银狐边大褂,一派雍容华贵,悠然自得的模样。 “胤禛给额娘请安。”胤禛进屋,恭恭敬敬地向德妃行礼。 德妃睁开眼似是假寐刚醒,淡淡地泛起一个关切的笑容。“早朝散了,你皇阿玛可算是放你来见额娘了。”她看了看后面,“胤祯还在师傅那里读书,他也怪想你的。” 胤禛镇定自若地说。“让额娘挂心,是胤禛不孝了。十四弟最近的学业可好?” 德妃笑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祯儿就不行了,成天调皮捣蛋,累心的很啊!”她似是才看见胤禛额头地伤痕,“呦,这是怎么了?昨个还没听说你出去办差受了伤。” “不碍的。是胤禛莽撞失礼,皇阿玛已经责罚儿臣了。”胤禛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来人,将上次万岁爷赐的生肌白玉膏拿过来。”德妃笑眯眯地说。 娴雅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支紫玉符寿字金锁瓶交到胤禛手中,她总也忘了不了,萦雪和她说过,德妃疼爱谁是德妃地选择。可是四爷是主子,稍有怠慢,责罚的是做下人的她。所以,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她是唯一一个对胤禛以礼相待,甚至是以诚相待的人。 “儿臣谢额娘赏。”胤禛接过玉瓶,根本没有注意到娴雅的耳朵和颈项都是绯红一片。 胤禛没有注意到,可是德妃却瞅见了,她知道这个娴雅自来到这儿的第一天,就跟别人不一样。其实如果是旁人看到。反倒没有任何不妥。娴雅只是对胤禛和小十四态度一样,在德妃看来却是姑娘大了,有自己个的心思了。 德妃心里盘算着,就算这个儿子跟自己不亲,好歹不能让他倒向太子那一边,时间还长着呢,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既然娴雅有心,胤禛若是不反对,倒不如…… 她想得高兴,也就忘乎所以地那起手绢,俯身帮胤禛擦着额头的血痕。 胤禛不习惯德妃如此慈爱地表现,身子一僵,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承受着,可是偏巧被下课归来的胤祯瞧见。 这一年,胤祯和当初失去额娘的胤禛一般大。只是前者被德妃娇纵溺爱着成长,后者却是被孝懿皇后用诗书熏陶着成长。 所以,胤祯红着双眼,握紧拳头怒道,“额娘,你在干吗?” 德妃笑道,“你四哥早上受了伤,额娘替他擦擦。” 胤祯嗤笑道,“不就是被皇阿玛的瓷杯拽伤了蹭破点皮,四哥,不至于吧。咱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胤禛不以为意地说,“我的骑术和射箭功夫地确不如十四弟,皇阿玛早前就为此自罚过我。”他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其实倒无大碍,只是额娘心慈。” 胤祯冷笑道,“额娘心慈?怕是皇阿玛才心慈吧,四哥好本事啊,一句话,把大伙这一个月全打发出去了。” 德妃在一边疼爱地对胤祯说,“不过是斋戒一个月,你也大了,该学着你四哥的样子替你皇阿玛分忧了。” 胤祯翻翻白眼,“算啦,马上功夫四哥还不的我呢。不过要说学,我还真想学学八哥。连叔王都曾夸奖我八哥心性好,不务矜夸。” 胤禛在一边看着眼前的母子亲热,平淡如水地说,“学谁并无坏处,只是当知该如何做自己,如何替皇阿玛分忧。”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普洱 祯看着德妃不管胤禛了,开心地扑到德妃怀里,一会让额娘帮自己揉揉头,一会儿又说肚子饿了,想吃玉雪含霜冻。 德妃脸一僵,但是很快平复下来,命娴雅立刻去做。 胤禛本想走,但是听着午膳有玉雪含霜冻能吃,虽已是秋天,倒也无妨,毕竟……这个是从萦雪手里传出来的。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红碧玺手串,仿佛在感觉着萦雪的体温和那一片清香。 总在不经意间,想念。 他与她,最无忧无虑的就是在栖灵寺的日子。 他不是身兼重任的皇子,她不是从皇宫里逃出的神秘女子。他,不是别人的丈夫,儿女的父亲;她不是别人的未婚妻。 他与她,只是胤禛与萦雪。 他不能否认,把一部分解药给韵铎,是为了跟踪他找到那个让他迷惑的女子。他不否认,那份解药其实只是药引,如果没有真正的解药,她会比没吃解药死的更快死的更早。 他不能否认,当他得知额娘把毒药给了萦雪的时候,心里却是五分欢喜,三分忧伤,两分鄙夷。 欢喜的是,萦雪身上的秘药之香被解除了,皇阿玛再也无法派人和灵犬去追查她的下落。 忧伤的是,这份“解药”根本就是毒药,萦雪不但会面貌改变,连她的生命也会缩短。刚开始仅仅是偶尔咳血,然后是下雨天不断的咳血,再后来就是一年四季稍有不慎就要咳血…… 鄙夷的是,德妃这个女人。以前是诅咒他的额娘孝懿皇后,现在是毒害一个根本就没有被皇阿玛宠幸地女人,就因为十四弟偶然一句无心的话。一个小孩子吃到好吃的东西,多嘴说了句想让那个萦雪做他的福晋。德妃就如此的上心,不但两次三番的折辱她,甚至最后痛下杀手。她是爱之深关之切,反而看不清了。作为皇子,他们这些已经大婚的。哪个娶得是心爱的女子?就算是八弟,他也是应了别人地爱情,圆了别人的幸福。 所以,他和八弟,面对那个女子,都在小心翼翼间,黯然神伤。权利、责任、欲望、生存,这些都太过沉重和必须。面对它们,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放弃,主动的放弃…… 胤祯眼尖,看着红得喜人的碧玺手串就发了痴的想要。 胤禛自然是不给的。可是他这么个大人怎么受得了一个十一岁的孩童满地打滚的哭闹。胤禛冷冷地看着他亲弟弟,沉默不语。 德妃从小厨房出来看到胤祯哭闹不休地样子,立刻就急红了脸,忍不住骂道,“老四,祯儿好歹是你的亲弟弟,这么个手串怎么就不能给他了?” 胤禛自是明白这位生下他的额娘的心思,冷冷地说,“这手串是儿臣在扬州栖灵寺求来地法物。只是当时儿臣在佛前发下宏愿,要持此手串,诚心念佛,直至归西。儿臣不敢违背誓言,还请额娘和十四弟莫要责怪。” 胤祯看着红碧玺手串,哭喊着说。“我不管,我就要,就要。额娘,我就要,你让四哥给我。你不是说他是我的亲哥哥吗?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他连这么个破手串都不给我,还算什么哥哥。” 胤禛心台一片宁静,他轻轻用袖子盖住手串,站起身走到胤祯身边,出手扶起他。“十四弟,你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信守诺言。” 胤禛抹了一把脸,梗着脖子喊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宽以待人,诚以做事,平以养心嘛。可这和这手串有什么关系?借弟弟我玩两天不成,亏你还自诩……” 德妃从娴雅手里接过一杯茶水,“祯儿,先把茶喝了,这都什么日子口了,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她笑着对娴雅说,“给四贝勒也上一杯让他尝尝,这是家里的包衣奴才从云南寻来的普洱老茶头。” 胤禛一语不发的从托盘里拿起茶杯,眉目流转间,竟有些冰凉的艳色,看得娴雅是娇羞不已。胤禛揭开茶盖,微微抿了一口,定定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淡淡一笑,“额娘,这茶入口顺滑,口感醇厚,没有一点单薄的水感,而且有种淡淡地枣香,越喝越浓,饮后回甘生津。” 德妃点点头,随手帮胤祯整理着衣服,“饮尽甘与苦,才晓茶即禅。你素来喜佛,这茶额娘就送你吧。听说你皇阿玛特意命人在你的贝勒府开了个池子种上莲花,你要仔细体味你皇阿玛的深意。” “儿臣省得。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胤禛把茶杯放回到娴雅手里的托盘上。 胤祯看了看自己的额娘,又看看胤禛,嘟囓道,“就这么杯酸不酸涩不涩的茶水,怎么就引得一车地话?”他转身捻起几块奶饽饽,就要往外走。 “祯儿还没吃饭,又去哪里?”德妃连忙拉住他。 “我和胤祥说好了,去布库房比功夫,我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胤禛想到萦雪对他说得话,又想到胤祥的额娘——已经逝的敏妃,跪倒在地朗声说道,“额娘,十三弟新失亲母,对于他应是莫大的打击,既然他和十四弟自小一同学文习武性情倒也相近,求额娘怜悯他年幼失亲,把他接过来与十四弟做个伴。不知额娘能否……” 胤祯听到这话,也是极高兴的,拽着德妃的衣袖,“额娘,好额娘,亲额娘,您就应了四哥吧。要不我和十二哥为了哄他开心,真是要费死劲了。亏他平日里还被皇阿玛夸过是个洒脱不羁的人儿呢!”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娴雅 妃为难地说,“额娘当然愿意这宫里多个孩子才更,事要你们皇阿玛御准才可。但是你们皇阿玛最后会指定谁抚养他,这个甚是难说。” 胤禛跪在地上说,“额娘,您放心。儿臣一会儿要去南书房见皇阿玛,儿臣试着问问。” 德妃点点头,“胤祥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去问问你皇阿玛吧。”她有些为难地说,“只是……” “儿臣明白,这之中只有儿臣的兄弟情,并无额娘任何的示意。请额娘放心。”胤禛抬起头神色毫无变化。 德妃心想,如果康熙同意了,就凭这份照拂之恩,祯儿也会多个臂助;如果不同意,责罚了胤禛,没准他就失了在康熙心里的喜爱,倒为祯儿多了些机会,谋得康熙的喜爱。她笑着说,“额娘的意思是,你见机行事,莫要急于一时。” 胤禛叩首,轻轻说道,“儿臣谢额娘慈恩。” “去吧,时辰不早了,今个就不留饭了。正好去你皇阿玛那里蹭顿饭,你们父子好好说会话。”德妃起身扶起胤禛。 “那儿臣告退了。”胤禛看了眼胤祯,点点头让他放心,然后转身离开。 胤祯看着胤禛离开,奇怪地问德妃,“额娘,四哥一直和胤祥关系一般,为什么他要帮胤祥呢?而且还求额娘照拂他?” 德妃把胤祯抱在怀里,“因为你四哥在小时候失去孝懿皇后,当时对他而言就跟失去亲生额娘一般痛苦不堪。如果不是你皇阿玛把他送回到额娘身边,他的性格也许会更冷。你还小没印象,其实你四哥以前也是个顽皮的孩子。你们哥两真是像极了。” 胤祯撅着嘴推开德妃,“额娘,我都是大人了,让胤祥看见会笑话我的。” 德妃笑意融融地说,“说这话地人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你十三哥这不是还不在吗?好了,去把你十三哥请过来,今个在额娘这里用餐吧。免得你们这两个皮猴又去闹事。” 胤祯被德妃说得腮帮子气鼓鼓地说,“以后我做了大将军。额娘就知道我是不是玩闹了。”他调皮地朝德妃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跑出了。 德妃目送着胤祯离开,吩咐小厨房多做些胤祥爱吃的饭菜。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个大儿子,只要是主动决定去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所以,她只要顺势把胤祥拉倒胤祯身边,就可以了。 娴雅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想着心事。 德妃盘算了一下,胤祯出去叫胤祥过来吃饭,以他的心性,必然是边玩边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太监都出去。 等娴雅抬起头,才发现屋里除了笑呵呵地德妃,再无他人。鬼使神差的,她似乎察觉到了德妃的意思,此念头一闪,她的两腮顷刻间飞上了两片红云,象红玫瑰一样娇艳。眸子楚楚动人,闪动地眼神,似一汪泉水,清澈透明。 美,实在是太美了|老太婆身边到真真是可惜了。如果祯儿再大些。把她指给祯儿做格格还是很称心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指给祯儿,就送给老四算了。反正他府里女眷甚少,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了。 德妃的手指用力地攥在一起,她想起了那个墨佳氏萦雪。不但勾引着胤禩闹得人尽皆知,还引得自己最宝贝的祯儿痴言痴语的说要娶她当福晋。而且还不止这些…… 德妃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吓得娴雅立刻就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德妃笑呵呵地说,“起来吧。本宫没有责怪你,只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娴雅颤巍巍地说,“娘娘的苦奴婢明白,但还请娘娘宽心,小心伤了身子。” 德妃接过娴雅递上的丝帕,抹了抹眼角,“还是你周到。既然你知道本宫地辛劳与苦楚,可愿替本宫分忧呢?” “奴婢愿为娘娘娘娘效劳,万死不辞!”娴雅受宠若惊,连声说道。 “记住你的话,起来吧。”德妃轻轻摩挲着娴雅的手,“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心愿,本宫自然帮你达成。只是本宫地心愿,可就要靠你来实现了。” 娴雅有些激动的哽咽,“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奴婢愿为娘娘做一切事!” 德妃温柔地笑着,“你在本宫身边再留些日子,等到年底,四贝勒的府邸正式建成,本宫就送他一个大礼,也算是个双喜临门。” “娘娘……”娴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口里却诚惶诚恐地说:“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九死难报万一,岂还能受如此厚赐,奴婢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莫非嫌薄了不成?” “不,不,实是太厚。娘娘如此厚赐,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深谢娘娘的恩赐了。”说罢连连磕着响头。 “这就好,别磕了,起来吧。”德妃摆摆手,她思忖了一会儿,缓缓地说,“这些日子,本宫会好好培养你。唉,你的字太差……”她随手拿起一本经书递给娴雅,“你看看她的字,好歹和你一般大,可这字连太后都夸呢!” 娴雅双手高举接过经书,她没有看,因为她知道,这本经书是墨佳氏萦雪所誊写经书中的其中一本。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在南书房和乾清宫放在。留在外地只有两本,一本在慈宁宫,剩下的就是自己手里的这本。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爱恨 雅喜欢萦雪,从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娴雅很喜欢胤禛,从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后来萦雪告诉她要好好对胤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加喜欢胤禛,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因为他的坚韧和沉默。 萦雪和胤禛,这两个人,娴雅都很喜欢。她认为,这样的喜欢,不冲突。 因为八阿哥胤禩是萦雪心仪的人,虽然京里谁都知道八福晋是个爱吃醋的人,但娴雅还是很乐观的认为,凭着萦雪的聪慧,或许她总能和八福晋处好的。 后来,八福晋打了萦雪,娴雅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担心。 再后来,萦雪去了乾清宫。娴雅突然看不清,难道萦雪会和这后宫里的很多女子一样,成为万岁爷的妃嫔吗?那么八阿哥怎么办? 而胤禛,娴雅知道,四福晋是个大度和善的女人,只要她伺候好德妃,总有一天德妃会成全她的心愿。 所以,这两个她最喜欢的人,就像是天涯海角般,互不相碍。 直到那一天……她去御花园帮德妃去汲取些梅雨水,未曾想远远的竟然看见胤禛站一棵已经枯萎的梅花树旁,愣愣地发呆。梅树光秃的技无一片叶子,枝杆干而又脆。在这样的一个景色丽人的春天,这样的萧索让她觉得哀婉,就像萦雪说得那句话,『白鸥问我泊孤舟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娴雅站在一旁痴痴地想,当胤禛的手轻触梅花树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想着他的福晋?想着侧福晋又或是格格宋氏?还是想着那些有关梅花地凄美传说? 忍不住一步一步的接近。娴雅微笑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地截然而止,又或是刹那间失去了声音,只是黯然掉转过俏脸。 娴雅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甚至可以说是大怒,但是袖口中那只紧握的手让她忍了下来。因为,她的手指甲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那股生疼随着而来,默默的看着被掐出痕迹的肉,一滴泪偷偷的滴在了土地地缝隙里。 胤禛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厌恶,一板一眼的问,“你是额娘身边的高佳氏娴雅?” “嗻,奴婢是。”娴雅屈膝施礼道。 胤禛沉默地收起手里的物件。看着娴雅手里的瓷瓮,抬起头问道,“额娘叫你来此,有何吩咐?” 娴雅连忙摇摇头。“是奴婢看到四爷站在这里,又见您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就过来问问,可否有奴婢能为四爷您做的?” 胤禛似乎还有其他事情,他叮嘱了娴雅几句话,要她小心当差,竭尽心力地伺候好他的额娘,日后自有重赏,便冷冷地走开了。 这件事之后。娴雅地心就像是在火上烤一样。她不能接受,自己最喜欢的两个人竟然有了某种交集,甚至是她巴望过却不曾拥有的交集。这样的交集就仿佛他们俩纵然海角天涯,也仿佛近在咫尺。 娴雅想着萦雪那张清秀地脸,不知怎么得,再无一点好感。只觉得它狡诈、阴险、阿谀、复杂。每每看见萦雪,她就想发作,可又不便发作,只得一次次的微闭星眸,强自隐忍。 没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1部分阅读 忍。 没过多久,宜妃身边的宝珠跑来和自己嚼舌根。说是萦雪真得被万岁爷看上了,连她的耳洞都是万岁爷亲自动手扎出来的。这事气坏了宜妃,嫉妒的她把屋里的瓷器砸了个遍。 宝珠涨红着脸,小声地问,“你说万岁爷是什么意思?既然喜欢萦雪。为什么不临幸她呢?” 娴雅沉下脸,“你这个丫头,在宜妃娘娘身边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 “可只要让我一想到以后要叫萦雪为主子,就觉得怪怪的呢。”宝珠眯起眼睛一点也不在乎娴雅刚才训斥了她。 娴雅微微一笑,“若真是成了主子,让你去伺候她,你可愿意?” “当然啦。她迷迷糊糊的,最好伺候了!”宝珠拍着手笑道,“你可不知道,这丫头又把荷包给丢了,昨个还跟我抱怨呢!她呀真是……” 娴雅一脸地不高兴,如同受了奇耻大辱,她喝断了宝珠要往下说的话,“这个是好事吗?你倒笑得开心。哪天她把脑袋丢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笑!” “啊?”宝珠很尴尬,但连忙又脸上堆下笑来,“我也这么说她来着。” 宝珠也不知道娴雅是怎么了,以为她在德妃那里受了气正烦闷着,也就没多想。两个人又略微说了几句话,宝珠就连忙告退回宜妃那边了。 第二天,娴雅陪着德妃在御花园里闲逛。她有意引导着德妃绕圈观看景致,是不是偷眼打量着德妃的脸色,她从德妃的目光里已经读出她的疑惑,故此有意打千儿恭问,“娘娘,您看此处花开的如何?” 德妃微微一笑,“红胜朱丹,绿如翡翠,紫若蒸霞,粉色如美人睡痕,嫩黄如雏鹅羽绒,白色或如羊脂凝冻,或似霜雪菲菲,花多繁密,馨香四溢。” “娘娘一番夸赞令娴雅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登上了传说中西王母地瑶台。” 德妃看得高兴,一抿嘴,没说什么。 须臾,德妃被引进了位于御花园西北的澄瑞亭。亭平面方形三开间,下有东西长的矩形水池,池上横跨单券洞石桥,澄瑞亭就座落于桥上。 澄瑞亭为绿琉璃瓦黄剪边,攒尖顶上安琉璃宝顶,一斗二升交蔴叶斗栱,檐下安华板。东西两侧的石雕栏板亦为桥的栏板,蕉叶纹望柱头。亭南北两面设踏步,作为进出口。方亭内为金龙图案井口天花,正中有双龙戏珠八方藻井,檐下龙锦彩画。抱厦三面开敞。 坐于亭内,微风带着水气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如临仙境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掌嘴 妃在软垫上坐定,娴雅轻轻一拍手,十二个小宫女各花景德镇产桃型盘子上来,每一个盘子里装着一样水果,分别是:樱桃式小面犁、冰糖藕片、红葡萄、白葡萄、黄李子、~子、冬松子、香槟果、早海棠、香蕉,都是德妃素日里最喜欢的瓜果。 十二种瓜果摆布在亭内的条案上,种种新鲜,样样饱满。甭说吃,看着也是怪喜人的。德妃见此,夸奖道,“的确皆是上好佳品。不过,何必这样费心呢?” 娴雅上前躬身打千,受宠若惊地说:“蒙娘娘夸奖,奴婢不胜荣幸。奴婢不过是借花献佛,拿主子的东西打哈哈罢了。” “你这丫头倒会说话儿。”德妃朝身后的太监宫女一挥手,“你们在外面伺候便是。” “嗻。”随行的太监宫女躬身行礼而退。 “说吧。”德妃斜着眼睛问她。 “哟!看看这是谁啊?”突然,一道尖锐而不怀好意的女声插入他们之间。 德妃回头笑道,“荣妃姐姐今个怎么也来踏青了?” 荣妃带着两个宫女,带着挑衅的语气,“我那宫里太冷清,三五个月不见万岁爷的人影,我要是不出来走动走动,怕是要发霉了。” 德妃柔和地说,“姐姐,这宫里来来往往的女子太多,咱们都看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呀!” 荣妃也把随侍的宫女留在亭外,独自上了澄瑞亭。 娴雅见状只得倒退着离开,站到随侍的人群中,远远地望着。 “这是怎么了?心里像冒着火似的。”德妃关切地问。 “能不冒火吗?进宫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过,容宠冷遇我也不是没尝过。可好歹每年的千秋日,万岁爷都会到我宫里过一夜。”荣妃甩着手帕当扇子使。 德妃想了想,“可那日的绿头牌,的确翻得是姐姐的名号。” “是啊,谁说不是。太监也来通知了,我也沐浴更衣好了。说句不怕羞的话,万岁爷很久没来我哪里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自然是想念的紧。” “妹妹明白。”德妃点点头。 “德妃妹妹你知道吗,万岁爷最后根本就没来。”荣妃说到这里,开始哽咽。 “可起居注上,没有临幸他人地记录啊。” “是没有。万岁爷的心最近都耗在乾清宫和南书房,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咱们这些人老珠黄的旧人。”荣妃用手帕擦着眼泪,“自从那个小狐狸精被惠妃举荐着进了乾清宫,不知怎么得就把万岁爷的魂給勾了。哎呀呀。恨不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架势呢!” 德妃笑了两声,“姐姐多心了吧,万岁爷这些日子并没有独宠哪一个。” “他要是独宠就好了。以咱们万岁爷的心性,若真真独宠一个女子。好歹不过两三年,总算咱们还有个盼头。可这个小狐狸精,也不知道用得什么妖法,竟然就是个小小的长随,连个常在都不是。”荣妃气得咬牙切齿。 “那姐姐的意思……”德妃试探性地问。 “要我说,要不你就以她惑乱宫廷把她乱杖打死。”荣妃用手帕假意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面偷看德妃的表情,“要不就把她收了,就是多个妹妹而已。” 德妃摇摇头。“这等无才无德的女子,怎可选在君王侧。” 荣妃翕着嘴“咯咯咯”地笑,“无才无德?我怎么听说连太后老佛爷都夸她地字好呢?而且不但八阿哥胤禩情之所钟,听说连你家小十四,都要娶她当福晋呢。” 和德妃说什么都成,唯独不能乱说和她的心肝有关的坏话。哪怕是玩笑德妃都不允。德妃冷冷地看着荣妃,“姐姐的话我既然已经听到,必然秉公办理。” 荣妃笑呵呵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也该走了。最近打发时间又拾起了以前的针线活,唉……好歹我家弘晴和弘晟如今都壮壮实实的,我这个当玛麽的也就知足啦!”说着话,她站起身,“妹妹啊,我就先走了。这里风大。你也别坐久了,老了,怕风啊。” 德妃目送着荣妃离开,发狠地叫过娴雅,“这就是你想说的事情?” 娴雅一脸的惶然,跪倒在地,哀声连连,“娘娘明察,奴婢只是想趁着您心情尚佳地时候向您禀报,有人在背后里乱嚼舌根诋毁十四阿哥。” “哼,这么说,你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了?” “奴婢为娘娘万死不辞。” 德妃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娴雅,一巴掌狠狠地掴在她脸上,骂道,“你这个混账奴才,还像欺瞒主子?本宫告诉你,你还嫩得很,想骗本宫早了些。看在你这次是为了十四阿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掌嘴二十,你说,是自己打还是让别人来打?” 娴雅没有立刻选择,她呆呆地盯着地面,嘴里说着,“奴婢只是觉得萦雪被人诬陷了,她不是那样……” 德妃立刻出声喊道,“总管太监何在?” 娴雅听了,不动声色地阴笑了一下,沉声说道,“娘娘,此事可大可小,但事关十四阿哥声誉。所以,奴婢愿自己掌刑。”说完,她抬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却没有留一滴眼泪。 当她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德妃出手拦住了娴雅,“可以对自己狠的人,是我喜欢地人。自此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贴身长随吧。” “奴婢谢娘娘恩典。”娴雅激动得跪下来磕头。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诚笃 了爱,忘了伤,忘了恨,忘了笑,忘了哭,忘了所有碎,终于在最后,娴雅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姻缘。只有她才是真心的爱着胤禛,只有她才能抚慰胤禛冷傲寂寞的心,只有她才是最适合胤禛的人。她这样笃定着! 也许直到现在,那个人,还在胤禛的心中。但是,娴雅相信,她可以让胤禛忘记那个人。抚摸着那个人写的经书,那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吧,虽然不明白万岁爷为何秘不发丧,但是那个人不会活得太久,肯定不会。就算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属于胤禛;就算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回到房间,娴雅一页一页的翻开经书,翻开了只会更加心烦。有些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有些心情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出来的。现在的她不适合看经书,因为她抹不去满心的杀戮和血腥。 提起笔,临摹着那个人的笔迹,眼泪一滴滴一滴滴往下掉,往下掉,打在几案的宣纸上。昏暗的房间里中,弥漫着的,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子,淡淡的温柔。 娴雅不想哭,可泪水还是划过她略施粉黛的脸颊,留下了两道湿润的泪痕。她知道,这就是她自己,一滴滴,一串串,只是因为她还是喜欢那个人的。 墨佳氏萦雪。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里却总会想起她,胤禛慢慢走在去往南书房的路上,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才想起来。刚才一番说辞下来,他的那位额娘根本就没有记得他其实受着伤,只顾着小十四那个顽童。 李德全站在南书房门口见胤禛还是那副下朝时的样子,心里立时升起了怜惜之意,走上前压低声音,“四阿哥,好歹也要整理一下,免得万岁爷治您一个君前失仪地罪。” “只是……”胤禛略微沉吟道。 李德全瞄了眼南书房紧闭的房门。轻咳了一声,“万岁爷正在指导太子殿下批阅奏折,离午膳还有三刻,四阿哥还是去让御医去看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善意地说。 胤禛点点头,“如此也好,皇阿玛和太子哥哥既然在忙碌国事,胤禛去去就来。”说完。他又缓缓地移动自己的步伐,不卑不亢,不即不离,仿佛慢慢地倾轧过生命的障碍物。 李德全这才咧开嘴笑了。他这番话不是为了胤禛而说,他只是为了万岁爷才这样说的。德妃隐隐是后宫之主,若是让万岁爷发现她不能善待亲儿,降罪事小,若是由此牵连着万岁爷想起已经逝的孝懿皇后,怕是三四天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离康熙地午膳还有一刻,胤禛又再次回到了南书房。一身青衣,一顶小帽,不似皇子阿哥。倒像是寻常百姓家来探望父亲的孝子。 李德全屈一膝打了个千儿,侧转身子站在门口,喊道:“四阿哥求见呐!” “让他进来吧。”康熙严厉的声音从书房内飘出来。 李德全朝胤禛点点头,推开南书房的房门,胤禛正了正衣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跪下。然后朗声道:“儿臣胤禛叩请皇阿玛圣安,儿臣奉皇阿玛口谕请见。” 胤禛抬起头,先是给康熙请安,又给太子见礼。 康熙特意留心胤禛的表现,发现胤禛给太子见礼的时候相当恭敬,而且透着从容。而反观太子,则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 康熙心中又暗自叹了口气,不过是去斋戒一个月,而且出发点还是为了胤礽在黎民百姓中的声誉。 他是否太过娇惯这个孝诚仁皇后的遗腹子? 康熙心中一片酸楚,忆起孝诚仁皇后弥留之际惨白憔悴地面容。他曾经亲口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当时,孝诚仁皇后闻言,喉头咯咯作声,两行泪水流下,却还是不能合眼。 旁边跪候的周培公见状连忙道:“皇上,此乃非常之机,臣斗胆,请皇上圣虑立皇储之事,以安皇后之心。” 康熙恍然大悟,断然道:“爱卿所言甚是,是朕疏忽了。待时机成熟,朕便立皇二子胤礽为皇太子,承嗣爱新觉罗宗庙。” 孝诚仁皇后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欣喜,接着一阵急促地呼吸之后,阖上了眼睛。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位孝顺贤惠的皇后,康熙大是悲恸。所有疼惜的感情和弥补的心情全部都转移到对于太子的爱护之上。为太子选最好的师傅,每日把太子带在身边,几乎心思都在教导太子上。他不求其他,只希望在几位理学大家的熏陶之下,太子能长成忠孝之人,成为一名让他放心的储君。 然而,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情却让康熙深深地失望了。 其一,此次江南私盐一案,经多方查证,是胤礽地门人和包衣奴才合伙贩卖私盐,而且还买空卖空,大受不义之财。事后毫无愧疚之心,也不向自己的皇阿玛坦白,是为不诚。 其二,此番旱涝灾情,国库空虚,粮库空虚,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处于危险之中,可他只知挥金如土,结客如市;妃嫔媵嬙,朝歌夜弦。足见其奢靡排场,不知节俭。 其三,作为储君,胆略智谋欠缺,尚不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以此等资质,开创尚且不谈,即便守成,也足堪忧虑。 康熙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道:“今天,朕把你们叫过来,趁着午膳前的功夫,先考校考校你们的功课。看看你们的记性如何?”哈哈,完成……撒花,撒花……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玉梅 熙指了指桌子上的《史记》,“古人常说,读经味如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这三味到底出自何处又作何解呢?” 胤礽想了想,说,“宋代李淑《书目》曾云,诗书味之太羹,史为杂俎,子为,是为三味。” 康熙点点头,看向胤禛,“老四,你说说。” 胤禛言道:“‘三味’即‘三昧’,是梵文saadhi的音译。原指诵读佛经、领悟经义的三重境界:一为‘定’,二为‘正受’,三为‘等持’。意思是说,诵经之前要止息杂念,做到神思安定专注;领悟经义态度必须端正,具有百般恭敬的虔诚;学习过程中要专心致志,保持始终如一的精神。” 康熙哑然失笑,指着这两个儿子骂道,“你们一个是掉到故纸堆里,一个是沉迷在无边的佛法里。朕再问你们,流徙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谓急矣。而君之后宫以百数,婢妾被绮穀,余梁肉,而民褐衣不完,糟糠不厌。这又该如何?” 胤禛皱了皱眉头,也是忧从中来。 倒是这胤礽还是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神情,一听康熙说的话,虽然不敢出言反对,可他眼中的豫色一闪而过。 康熙不由得懊恼得叹了一口气,猛然又想起孝诚仁皇后临终时的眼神,心中大痛。不免为自己的懊恼而觉得愧疚,如此这般,怎么对得起自己本就心有愧疚的爱妻,又怎么面对自己身为一个帝王而郑重许下的承诺? 转念一想。胤礽毕竟还缺少历练,又没有额娘的教导,再加上自己平日里地娇惯,犯错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他是皇储,这天下满眼的繁华早晚有一天是属于他的,自己又怎么忍心让他吃苦呢? 总算这些个儿子里,胤禛在政务上出色性格沉稳又不善交际,把他放在六部的哪个衙门都让人放心;胤禟就是个钱迷领着户部准能把国库填得满满的;十三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将来定是个衷心耿耿的侠王;十四自小就爱刀爱枪。或许能做个守土为国的大将军…… 无论是谁始终也比不上胤礽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也罢,能安心辅佐胤礽做一代贤王地,该留就留,其他的…… 康熙的眼中射出一丝阴狠的光,无论是谁,放到将江山社稷面前,让自己去比较,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 康熙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几乎不为人知得稍皱了下眉,然后道:“今天,胤禛在朝堂上说的那一番话。朕很欣慰,说明胤禛诚孝有加,理当奖赏。胤礽,你说说,该怎么赏?” 康熙如此一问,其实大有文章,如果由太子提议重赏,首先能表现出胤礽处在超然于其他兄弟的地位上可以看得更高更远;更加重要的是,胤礽若能表现出对胤禛地善意和友爱之心。则说明胤礽的心里能够容下其他的人比他出色。 因为一个帝王不可能样样都比别人强,在康熙看来,能识人会用人才是一个成功的帝王最大地德行。一个帝王,应该有能容下天地万物的博大胸怀,这才与帝王的身份相匹配。 康熙这么问,另外的深意就是考校胤禛。一旦胤礽选择不赏或是轻赏。只要胤禛少有不服之心,就送他去给自己修皇陵,让他尽孝,足矣。 无论胤礽怎么回答,胤禛在康熙的心里都只是一枚好用的但是不是最重要的棋子。 胤礽想了想,他至少还是知道,胤禛上的折子,虽然辛苦了他这个当太子的哥哥,好歹也算是为自己考虑了,而且还拉上了全部地兄弟。 胤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玉扳指上的纹路。扳指是银底洒金白玉梅花扳指。很是冰透,最令人惊奇的是,工匠按照玉石本身天然的鸡血沁色精心雕琢,一枝红梅顶风傲雪,怒放吐艳,盘旋其上,有如活物一般笑傲绽芳菲,暗送幽香雪自卑。 他淡淡说了一句:“儿臣全凭皇阿玛做主。“ 康熙地脸色平静,他按捺住内心少许的失望,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于公,你是太子,理应懂得赏罚之道。于斯,你是兄长,该如何处理,皇阿玛这次决意让你来当这个家。” 胤礽没有办法,只好摘下他一直摩挲的白玉梅花扳指,“这扳指是皇阿玛在我大婚那天赏我的,如今四弟长大了,能帮哥哥我分解解忧。哥哥我真是开心得很呢!”他转头看向康熙,轻声说,“皇阿玛,就把这枚玉扳指赏给以资鼓励吧,更何况四弟平素里最喜欢梅花。不知皇阿玛以为如何?” 康熙几乎不为人知得展开了眉头,然后道:“好好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胤礽含笑把白玉梅花扳指放到胤禛的手中,“好弟弟,以后要用心办差,为皇阿玛分忧才是!” “臣弟遵旨。”胤禛红着眼圈接过白玉梅花扳指,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 李德全在门外听到康熙的笑声,一脸的忧色总算是云开雾散,他推开门走进来,脸上堆着笑,“万岁爷,您看这午膳能上了吗?” 康熙笑着,“先上点奶饽饽,朕可是饿坏了。” “嗻。” 不一会儿,尚膳监太监上了些细软点心,黄盘装着的象眼旗饼小馒首,银碗盛着的折叠奶皮,银盘着放地糗饵粉餈,紫龙碟摆着的酥油豆面,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琅葵花盒里码着的豆泥拉拉。 康熙笑道:“朕如果记得没错,这些个都是你们平日最爱的吃食,捡一些先用了,朕还有话要和你们说。”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凝香 是放在平时,胤禛也许会推辞,但是今天,他倒是另在过去的三年中,虽然他也经常能见到他的皇阿玛康熙皇帝,只是满族讲究父道尊严,有抱孙不抱子的习惯,谈不上很亲近。 只是胤禛一直记着萦雪的话。 她说过,没有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孝顺懂事听话,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一代帝王老了的时候,比普通人家的老人更在意儿女是否孝顺…… 胤禛看着康熙和胤礽都动了筷子,胤禛也拿起筷子加了一块象眼旗饼小馒首放在嘴里细细品来。 康熙看着胤禛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甚是满意,这一趟江南行,老四也褪去了不少稚气。看来,温室的花儿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更加的坚韧和充满勇气。可是康熙却忘了,以胤礽的身份来说,无论他走到那里,只要他还是太子,只要他还穿着明黄的服饰,无论是阿谀谄媚之辈,还是忠心报国之人,谁不尊他,谁不怕他,谁不哄着他,谁不宠着他。 胤禛却想皇阿玛都已经下令后宫缩减用度,可是小小的一顿奶饽饽,依旧是豪华奢侈的。他心里盘算着萦雪没事时跟他分析的每天宫中的用度,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皇阿玛每天的份额有盘肉22斤、汤肉5、猪油1斤、羊2只、鸡5、鸭3、各种蔬菜19斤、箩卜(各种)60、葱6斤、玉泉醋2以及米、面、香油、奶酒、酥油、蜂蜜、白糖、芝麻、核桃仁、黑枣等,例用||乳|牛50头,玉泉水12罐、||乳|+;i人、常在、皇子、福晋相应递减。若是逢年过节或遇妃嫔“遇喜”,她们的份例都要增加。 一个月光在吃上。这么算下来就有银3003两29。禛问,怕是他自己一日在饮食方面的耗费,也能抵得上普通百姓数年的食用。 正想着,尚膳监又送来铜胎掐丝琅盘盛放地点心五品,一字高头九品,圆肩高头九品,苏糕鲍螺四座,燕窝万字红白鸭子一只、三鲜鸽蛋一盘。皇阿玛的跟前还放着他日常喜欢吃的敖尔布哈、鸭子馅包子、米面点心和一碟南小菜,另外还上了玉田红稻米粥、江南香糯米粥、八珍粥各一碗…… 胤禛心里苦笑道,他真是懂得了量入而出的感觉,虽然这些本来应该是后宫之主计较的事情。他好端端一个四阿哥,怎么说也封了贝勒,从江南回来一趟,反倒婆婆妈妈斤斤计较起来。只是,连家里的收支都安排不均。又如何能安排天下银两的流向? 想到这儿胤禛的嘴角微微上扬,若有若无地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 胤礽坐在他旁边,奇怪的问:“皇阿玛您看四弟,他这次去江南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怎么笑得如此……?”胤礽琢磨了一下。点点头仿佛是在肯定自己一般,“祥和。” 康熙饶有兴趣地问,“老四啊,江南一趟,除了查案,可曾四处走走?”说这话,他摆了摆手。宁然姑姑立刻带着太监和宫女跪进漱口水、洗手水、脂膏、拭面巾。等宫女们把那些吃食几乎原样撤下后,宁然姑姑又亲自执银壶、银杯上前,跪进漱口茶。 三人分别接过漱口茶。呷了一口,又各自掩面吐在宫女捧上的瓷盂里。到此,算是午膳完毕 胤禛站起身,启口缓缓说道,“儿臣在扬州和杭州倒也拜访过几座名园,颇具江南水乡特色。正是应了那一句『小桥,流水,人家』。皇阿玛,儿臣请您和二哥去凝香亭略醒一下脾胃如何?” “准了,你额娘刚派人送来些普洱老茶头,今天咱们爷三是有口福了。”康熙朝李德全点点头,示意他把茶和时令水果送到凝香亭中。 大小太监和宫女,簇拥着康熙、胤礽还有胤禛离开南书房,穿过后面的游廊,进了御花园西北隅的凝香亭。 凝香亭内早已排布妥当了座位和软榻。条几上也备好了茶水和时鲜瓜果。康熙坐在了座北朝南的软踏上。胤礽和胤禛分坐他左右两侧。有宫女用青瓷盘奉上了普洱香茶。康熙他们仅是看了一眼,便吩咐他们给条几上摆布上。 胤礽有意让康熙消食,便启口笑着说,“皇阿玛,您总是讲四弟啊『喜怒不定,遇事急躁』。儿臣倒觉得,四弟被封为贝勒以后,外出办差做事倒沉稳了不少。” 康熙听到胤礽对胤禛中肯的评价,点点头,“老四啊,以前朕评价你『喜怒不定,遇事急躁』,如今要在这八个字上再加点沉重的东西,那就是『凡事只以忍好』。” 胤禛站起躬身一礼,“谢皇阿玛教诲,儿臣省得了。” 康熙笑了,慢悠悠地说,“你们都还年轻,心性未定。朕虽然可以责令你们读万卷书,却不能把你们撒出去行万里路。” 胤礽笑道,“下次去办差,皇阿玛定要让儿子去才好。大哥、四弟、八弟都常常出去历练,儿子身为储君,更应为王公贵族、百官群臣做个榜样,带个好头,以成全皇阿玛地至明之心。” 康熙存心板着脸说:“说你胖你就喘,若是你们这些兄弟们都出去了,就留皇阿玛一个人在这紫禁城受苦受累?朕可是不干。” “你们父子都走了,就留哀家一个人在慈宁宫吃斋念佛,那哀家也不干。”传来一阵温柔慈祥的女声。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至孝 熙父子三人急忙起身施礼,孝康章皇太后被贴身宫女过来。 “皇额娘,这日头正高,您该在慈宁宫中休息小寐片刻才好。”康熙亲自扶着孝康皇太后在凝香亭内坐下。 孝康皇太后绷着脸,“哀家倒是想睡呢,可谁知道你这个当皇阿玛的竟然带着儿子们不好好用午膳,就吃点奶饽饽打发了。你是皇上,哀家不管你;可胤礽和胤禛是哀家的宝贝金孙,要是恶坏了,哀家可和你没完。” 康熙侍母至孝,看了眼孝康章皇太后的脸色,清了下嗓子说,“皇额娘,这两个臭小子饿几顿没事,倒是朕,皇额娘就真真不管了?” 孝康皇太后瞪了康熙一眼,“我倒想管皇上呢,可皇上都说啦,一个人在这紫禁城受苦受累?皇上可是不干。这皇上都走了,哀家管谁去呀,只能勉为其难倚老卖老的管管这些个孙儿们呗。” 说完,康熙和孝康皇太后忍俊不禁,都笑了。 康熙亲手为孝康皇太后剥去李子皮,双手呈到孝康皇太后嘴边。孝康皇太后含笑咬了一口,康熙看了看孝康皇太后,她摇了摇头。 康熙连忙从袖笼里掏出丝帕递于孝康皇太后擦嘴。 孝康皇太后用丝帕掩着嘴,笑道,“人老啦,吃点酸的东西都倒牙。可要是哀家吃点甜的,嘴里又发酸。岁月不饶人,岁月不饶人啊!” 胤禛看着孝康皇太后手里的那方丝帕,素白的冰鲛纱丝帕外沿密密竹着流水纹锁边,右下角则是银白的丝线绣着四合如意云纹。清秀淡雅、宁静温婉与他袖里地荷包如出一辙。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细细绣来,一针一线把这人儿的心思全都揉了进去,有如飞在风中,远离尘世喧嚣……现在的她正在追逐着属于自己的梦。 皇阿玛和自己,都在有意无意间保留着萦雪的东西。可明年,她就该成为冥追的妻子…… 在京里的时候,她总是一身简单朴素的打扮。清秀地脸庞唯有眉眼间流露着几许温柔、几许调皮、几许倔强,现在想来才明白,原来女人的妩媚不在窈窕的身姿、不在艳丽的面容,而在眉眼之间。 在栖灵寺,无论是吃斋念佛,还是陪着自己寄情山水,她都是一身素白的衣裙,说她飘逸娴雅。她偏闲跨在古柏枝杈上,如瀑的青丝垂在素白的衣裙上,说她调皮好动,周身却又好似被一缕淡淡的忧愁笼罩着。 在君府最后一次见她。自己是硬闯进她地绣楼。披了一件银红色丝桃杏锦边云纹广袖轻容纱长衣,内衬淡粉色采芝绫对襟儿紧身儿,系着一条湘妃色散点碎红梅百褶长裙,烛光之下,显得面如含露桃花,唇似初绽红杏,目凝秋水…… 那一刹那,胤禛仿佛回到自己大婚当前;可他的冷静告诉他,他与萦雪只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孝康皇太后刚要把丝帕递给身边的宫女,胤禛孝顺的接过来,放入袖笼中。康熙看了一眼,心里热血直涌,这小子,手怎么这么快? 孝康皇太后并没注意到凝香亭内突然地暗潮汹涌,她笑着说,“皇上啊。你明年要巡幸江南,不知道哀家有没有福气与皇上同行啊?” 康熙笑道,“瞧皇额娘这话说得,儿子自然要陪着皇额娘春游江南,看草长莺飞柳绿桃红。” “哎呀呀,那老太太我可是开眼了。”孝康皇太后微微一笑,慈爱地拍了拍康熙的肩头,“儿啊,哀家知道你国事繁忙,可你也要顾着自己个的身体。你是大清的顶梁柱呢!”她朝胤礽招招手,“孙儿啊,送哀家回慈宁宫吧,石妃正好在我的佛堂诵经呢,你们小夫妻一同回去吧。” “嗻。”胤礽朝康熙施礼告退,然后搀着孝康皇太后,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慢条斯理的离开凝香亭,回转慈宁宫。 康熙目送祖孙三人离开,示意李德全带着剩下的太监宫女远远的侯着,他有话要问胤禛。 “老四啊,朕看了你的折子,抛开其他不说,单说你提出地官盐专卖,这和现在的政策又有什么区别呢?” 胤禛起身,一捋马袖,跪在了地上,回道,“皇阿玛,此事甚为复杂,容儿臣细禀。” “讲。” “嗻。皇阿玛,儿臣先说说这官盐和私盐品质上的区别。私盐大多是临海的百姓自己煮的粗盐,外表多表现出颗粒较粗,色质发黑;儿臣曾微服问过长期食用私盐的百姓,吃未经精制地井盐的百姓多有四肢麻木和关节的疾病,吃未经精制的海盐的百姓,多有胃肠不适、腹痛、腹泻等症状,据闻西南地区很多吃私盐的地区,新出生的婴儿智力低下,生长缓慢、痴呆,长成|人以后,这些智力低下的人无法作为劳力耕种田地,而很多成年人则患了大脖子病,体弱无力,严重影响了当地赋税的状况。” 康熙没讲什么,眉头一皱,脸儿拉了老长。 胤禛又讲,“皇阿玛,儿臣此次到江南还发现,朝廷为优恤运丁,允许漕船携带免税土宜,北上漕船最多可带180,南返可带60石,漕船并大量超额多带,沿途出售,运丁还将食米顺带北方销售,并违禁携带私盐。这些兵丁有多少儿臣暂时无法给出一个详尽的数字,只是由此而流出地私盐的数量怕是骇人听闻的。” 康熙的脸儿拉得更长了,似乎顷刻间就要暴怒。但他仍旧压下了火气,和颜悦色地说,“这么讲,是朝廷的法度制定错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珠玑 禛微微一笑,“皇阿玛,您是仁德至孝之君,那是人您又是全天下最聪敏的人,您知道优恤运丁的政策,并无过错。可是,江南终究出了私盐的案子,只能说明这个政策是有漏洞的,需要不断的去弥补去完善。” 康熙用严厉的目光看着胤禛,“又当如何弥补,如何完善?” 胤禛顿时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凉风,直打寒颤,可他面对康熙的威压,毫不胆怯的挺起脊梁,“儿臣才智驽钝,但也愿为皇阿玛分忧。为今之计就是官盐可以折价让这些兵丁带入各省,但是所带的分量,留向必须严格控制。江南有出盐的官铺,所以儿臣认为也可以在各省的主要城镇设立收盐的官铺。” 康熙冷笑道,“法子倒是不错,可这里的费用和俸禄,这银子谁掏?” “商贾自掏。”胤禛回答地很干脆,声音是充满磁性的那种厚重感。 “说明白,胤禛。”康熙一针见血的指出重点,话音里少了几分强硬多了些许和善。 “这是儿臣在江南学到的法子,初一看的时候觉得荒谬可笑;可仔细想来,却觉得甚是有用。”胤禛心里还有些打鼓,这是他临来前和思道商量好的策略,用得是萦雪跟思道交代的办法。 “说。”康熙的脸色突然又一冷。 “嗻。”胤禛心情极为复杂,他想,这件事不能让萦雪暴露出来,唯有牺牲先生了。“这个法子的特许准入制度。也就是说。总号就是户部,由户部派人负责指导传授准入店铺各项经营的技术经验,并收取一定比例的权利金及指导费,此种契约关系即为特许加盟准入。根据契约,户部必须提供专门定制地招牌及匾额,以及特印的票据以资证明其特许准入的身份。而特许转入的店铺也需付出相应的报偿,必须另外投入相对的加盟准入金、权利金、契约金在内的开办资金。” 康熙听得甚为有趣,笑道。“起来吧,和朕仔细说说。” 胤禛站起身回到椅子上坐定,“皇阿玛或许会问,商人自古多逐利,怎么可能没赚钱而先主动把钱掏出来呢?因为户部是个铁牌子,就像皇阿玛亲封的铁帽子王一样,板上钉钉天下皆知地。以前官盐是各个衙门专门找店铺卖,看似省事。其中却有过于明显的立场和钱权交易,且屡尽屡犯。” “你的意思是,由户部独立出一个衙门并在各省派人专管,只负责官盐的买卖。包括这个特许准入相关的事宜,还有每年的监察。而运丁,可以比以特许准入店铺的更低的价格拿到官盐,而且可以回到驻地或者家乡,卖与特许准入地店铺,其中的差价就是他们的盈利所得。” “皇阿玛天纵其才,儿臣叹服。”胤禛诚心叹道,“儿臣想过,户部派出的人只与户部相关。受户部辖制,这样盈利就可以单独呈上,而不计入每省上缴地赋税。” 康熙笑骂道,“就你鬼点子多,小心这帮一省大员们各个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忠孝礼义,儿臣只为皇阿玛分忧。只为江山社稷,只为黎民百姓。而且,这件是如果能办好,各省的大员们怕是高兴还来不及。”胤禛认真地说。 “你啊,朕看胤禟这个财迷钱串子,也要甘拜下风了。”康熙站起来叹道,“国库空虚,用钱的地方太多,朕也深感捉襟见肘。更何况,宗室子弟这么一大帮。那个不伸手要钱啊!” “其实这个儿臣也有办法。”胤禛沉吟了片刻,“就怕皇阿玛听了要治儿臣的罪。” “分封是不可能的,这个你不用想了。”康熙背着手,看着亭外的绣林,沉声道。 “儿臣不敢。”胤禛也站起来走到康熙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其实儿臣打得是贡品的主意。” 康熙突然转过身,叱道,“你这是何意?胤禛!” “每年内务府都要选一批贡品进京,然后再择选最好的送进宫中,剩下地就不知道去处了。儿臣不管这些残次品曾经流入何地,只是,以后这些残次品,儿臣倒觉得,大有用处。” “哈哈哈哈。”康熙笑坏了,”指着胤禛的鼻子尖,“皇室指定专用瓷器,皇室指定专用茶叶……等等等等,是吧!” “正是,儿臣想,只要不违制,不逾礼,有何不可?”胤禛说,“而且皇阿玛也可由此教化天下,比如《御览论语》,或者是您亲自誊写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字数虽然不多,可是如果从懵懂孩童到耄老人都拿着皇阿玛手书誊印的这些书,怕是会对皇阿玛感恩戴德……” “嚯,真没少给朕找活。你倒说说,朕的字,一字值多少钱呢?” “一字万金,字字珠玑。”胤禛躬身道,“二哥曾经和儿臣说过,一字之贵贵在启蒙教化,一字之贱贱在无价可贾。” “哦?你二哥还和你说什么了?”康熙饶有兴趣的看着胤禛。 “儿臣尝和二哥说,天下地读书人都把钱用在收集前人古书上,却没人会善心的把钱用在把启蒙之书无偿赠与孩童。儿臣斗胆恳请皇阿玛允许二哥誊写数本,以全二哥爱民之心。” “胤禛,朕问你,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儿臣忠孝两全,内心安宁,这就够了。想儿臣已经被皇阿玛封为贝勒,府邸也马上就要建好,家里儿女双全,用老百姓的话说,这种好日子要是还嫌不够,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呦。”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章 论争 熙吃惊地看着胤禛,沉吟道,“西郊有片地,朕看着给你做个花园吧。” 胤禛一愣,立刻跪倒在地,“儿臣不敢。” “有何不敢?” “儿臣文不能安邦武不定国,身无一功,如何敢领这么大的恩赏?还请皇阿玛收回旨意。” “君无戏言呐!”康熙哈哈大笑。 胤禛汗颜道,“儿臣倒是想要,可儿臣刚和家里说了要节衣缩食,实在是手里……没银子。” 康熙长叹,“那片地外面有自己的田庄,你也莫要苦了自己。这些个孩子里,就你和小十三生性节俭。” 胤禛苦笑道,“皇阿玛都下旨缩减宫中用度,儿臣理当在自己家里也照办。”他想起了什么,又跪倒在地,心里的话涌到嗓子眼,“儿臣……儿臣……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皇阿玛恩准。” “说吧。”康熙很少看见胤禛吞吞吐吐的样子。 “十三弟年幼丧母,儿臣甚为怜惜。额娘也他视为己出,甚是疼爱,而十四弟从小和他一起顽笑着读书骑马射箭。儿臣想求……” “朕知道了,你这样很好,很好。朕很满意。”康熙点点头,“就让小十三跟着你额娘吧。” “儿子谢皇阿玛体恤爱护。”胤禛手趴在地上,慢慢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脑袋触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康熙扶起胤禛说:“胤禛?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2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2部分阅读 禛啊,随朕一同到你额娘那里去看看小十三和你十四弟。” 胤禛想了想,“恐怕他们哥俩现在还在布库房。” “走吧,正好看看这两个颇具先祖遗风的皇儿。” 这父子二人走到布库房外。就听一个男孩问,“你降是不降?” “大丈夫当立天地间,只有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那你服是不服?” “输便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一个男孩朗声笑道。 “没劲,总是这句。” “十四弟,你又何必这么在意输赢。” “不!我要赢得漂亮,绝不能输。” “我们此刻的输赢不过是一场儿戏。难道输赢,比一个人的尊严更重要?” “武安君白起,此人十四弟可识得?” “当然识得,可惜他不识得我。要是生于战国,必不弱于他!” “十四弟可曾敬佩他? “他是战国时期最为显赫地大将,征战沙场三十余载,六国军队只要听说是是他带兵来战吓的望风而栗!” “白起的百战不殆是因为知己知彼,而不是因为他想赢便赢了。” “他若没有必胜的信心。何来一战!” 康熙听着布库房里的十三和十四从服不服输争到战国时期的白起到底因何而胜,不由得大笑着命李德全推开布库房的大门。 “儿臣胤祥(胤祯)参见皇阿玛,弟弟胤祥(胤祯)见过四哥。” “起来吧。”康熙饶有兴趣地坐下,“朕听到你们在讨论白起。特地进来仔细听听。”康熙朝胤禛点点头,“你也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下吧。” 胤禛挑了康熙右手边的一把梨花木地椅子,坐下。 胤祯抢在前头说,“白起一生领兵打仗无数,共歼灭六国军队一百余万。攻六国城池大小七十余座,并且经常以少胜多,一生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他在杀戮与拼杀中凭借战功名留后世。” 胤祥辩道,“战国名将中。吴国伍子胥、孙武,魏国吴起、庞涓,齐国孙,燕国乐毅,无不是先拜师修习,成为兵家名士后。前往心仪的国家“拜将”,希望得到英明君主的赏识。然而真正的战国四大名将——白起、廉颇、王翦、李牧,却是纯粹的行伍出身。白起更是从小兵开始,从最低级的武官一直升到封武安君。” “白起是兵家奇才、赫赫战神,却不理权谋,配不上枭雄二字。至于英雄,那历来都是送给后世儒家王道所推崇之人。由于白起杀敌太多,也被那些仁义道义的腐儒酸士排除在外。所以后人往往把他称作是杀人魔王,甚至有人白起根本就不配称作是一个名将。”胤祯扯着脖子喊道。 “白起是不是英雄是不是名将,公道自在人心。百年后的项羽。同样坑杀降卒,为什么人们把白起当作杀人魔,而对项羽抱以同情呢?难道仅仅因为他比白起痴情?”胤祥像个兄长一般拍拍胤祯地肩。 “可白起从来没有带过败军,百战不败,非善之善也。要我说武安君,千古将材,帅才则不是。” “每一次领兵打仗,白起都不以攻城夺地为唯一目标,而是以歼敌有生力量作为主要目的的歼灭战思想,而且善于野战进攻,战必求歼。他为达歼灭战目的强调追击战,对敌人穷追猛打,较孙武地“穷寇勿追”及商鞅的“大战胜逐北无过十里”,显然前进一步……”胤祥忍不住大声说道。 “胤禛,你怎么看?”康熙突然出声问胤禛。 胤禛调整了自己语气,尽量显得轻快与平和,“我为秦昭王说一句,白起是在前线指挥有功,可是也不应忘记在后面忍着百姓和官僚们的牢马蚤,给白起征兵调粮,夜以继日的勤奋国事的人是秦昭王。更难得的是那时候他们君臣相知,秦昭王让白起率领几十万军队而没有过多掣肘,这也是白起成就威名的原因之一。” 康熙点点头,“白起是否败过并不重要。关键是他的每场胜利都会给对手造成致命的打击,在朕看来,这才是他真正地过人之处。他取胜的关键,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缺一不可。胤祯呢,要去思考一下,如何分配资源才能让兵士们有衣穿有饭吃有兵器用;胤祥呢,该去户部看看,举全国而征战,怎么能既提供足够的粮草又能让黎民百姓可以度日,而不至于内政动荡。”他一指胤禛,“以后你就跟在德妃身边,没事好好请教请教你四哥,等长大了,辅佐朕和你二哥。”“嗻。”胤禛三人应道。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哑谜 有胤禛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日子,感觉舒心了很多。姐……将来她一定要嫁个能养得起她的人,或是银楼的匠人或是绸缎庄的裁缝,否则真真是养不起这位大神。 清早起来,玉香给我梳头,用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瑶瑟帮璇玑梳头,我吃完早饭,溜达一圈,看了两三本账簿,这位大神才婀娜多姿的走进来,摇曳着她的柳腰,风情妩媚动人。 好吧,我知道,这个是女人的通病,不论老少无论古今。问题是,她进来就进来吧,为什么要挂在我的身上,像个布袋子一样? 中午,我用午饭,璇玑说她要睡养颜觉,然后扔下我,飘回我房里,睡在我床上,一直睡到该用晚饭的时候。她睡多久我无所谓,问题是,她好像是我的保镖吧?难道她的使命是保护我的床? 晚上,是她唯一能和我在一起时间,监视我沐浴,然后在睡觉前缠着我画首饰或者布料的新花样。前一秒我还觉得她像个保镖,后一秒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工头,还是最难伺候的那种。 这天上午,我躲在书房里看账簿,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嘻笑声,“羽默妹妹,你的灵敏度下降了哦。”然挂在了我的身上,“羽默~~~~~~~~~~” 我习惯性伸出手想把背后的人扯下来,有一只手却抢先隔开了我的手,另一只手环在我脖子上上。我觉的背后有一种“你敢再甩掉我,我就缠死你”的气势。 可这样我怎么呼吸嘛?菊丸只得废力地将身上的女孩扯了下来叫,“璇玑。不要挂在我的身上,真的透不过气啊。” 可是背上的璇玑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依旧紧紧抱着我的肩,一脸迷惑的问:“难道羽默不喜欢我了吗。不会的,人家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这么妩媚,这么动人。羽默一定不会抛弃我。” 我无言地翻着白眼,老天啊,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活宝当我保镖,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啦!只是……她这种撒娇的行为,很像是我前世的闺蜜蓉蓉,想到这里,我放柔了目光。反手咯吱她的腋下,“准备准备,下午要去绸缎铺巡视。” “绸缎铺,漂亮衣服!绸缎铺。漂亮衣服!耶!” 璇玑总算是松开我的脖子,手舞足蹈的往门外冲去,路过瑶瑟身边的时候,她看了眼瑶瑟手里的信封和黑地掐丝琅盒,深深嗅了一下空气中地味道,突然妖邪地笑了笑,说道:“你很有意思,放心,我会保护她的。” 我听着门外没有她一蹦一跳的脚步声。长吁了一口气,耳根子总算又清净了。 “小姐,京里来得书信和礼物。”瑶瑟推门而入,低着头说道。 “哦?是先生来指点我功课的信吧,还送什么礼呀,瞎客气。嘻嘻。你先去收拾一下,下午你和璇玑随我出去巡视,然后去探探敌情。” “什么?”瑶瑟一愣。 “咳,就是去其他绸缎铺看看。” 瑶瑟面有豫色地问,“小姐,你不会去砸人家铺子吧?” 啥?这次愣住地人换我了。我君羽默是这种人吗?我又不是黑社会!“咳咳,那个瑶瑟啊,暴力是很不好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可以用智慧用计谋去解决。你个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成天嘴里打打杀杀的!” 瑶瑟听见我咳嗽,顿时神经紧张,“小姐,你的身子没事吧。” “你少给我讲点胡话,我就没事。”我没好气地把她打发出去。 我看了看面前的信封,再看看信封旁边的铜线掐丝缠枝如意云头纹黑琅盒。到底先看哪一个好呢? 慢慢地撕开信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里面只有四句话,其实应该算是一首诗“春月娟娟映水清,一斟一酌听泉声。微风暗拂花枝动,几点残红扑酒罂。”落款是个“雍”字。 雍?我扯开盒子上地封条,猛地打开黑琅盒,里面静静躺着四个小玉盒,分别刻着“风过伽楠”、“露沃蔷薇”、“热磨琥珀”、“酒倾犀斝”。 胡思乱想间,轻轻打开玉盒,一股醉人的幽香扑鼻而来,味道很是熟悉……是我在栖灵寺时在胤禛身边闻到的味道。 放下玉盒,再次拿起信纸,困惑不已,胤禛,他是什么意思……啊!完了,我,我,我,我说漏嘴了!他现在只是被封为贝勒,根本就没赐号为雍。晕菜,我怎么又干了一桩糊涂事! 只是,胤禛和我这又打得什么哑谜?我的心,比我的大脑,先一步反应,它怦怦地乱跳着,仿佛有一种难言的情愫用它引发,在我全身荡漾。 胤禛疯了?他,他,他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我写情书,还送这种礼物?我明明已经决定嫁给冥追,为什么心里还要悸动,还要欣喜,比收到胤禩的银镯还要让我开心? 呆呆地擦着眼泪,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哭?太奇怪了,为什么?不安的心情,一点一点消失了。那个人,一直刻印在我心中。他和童那么相像,所以,我才想被他接受,被他喜欢。虽然明到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可是,我还是希望至少他能够把我当作朋友。我希望他不要戏弄我,不要开玩笑,而是像…… 而是像现在这样,清楚明白地说出来。 任性的人,其实,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如果这一次都是真得,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真得不能,到胤禛的身边。没错,绝对不能。胡乱把眼泪抹干,提笔沾墨,我是他的朋友啊!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悦己 禛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是个老好人,公认的憨憨厚厚嫁与胤禛后在宫内争斗的浪潮里顺随漂浮,每个有争端都会说:“……好,就这样吧,这样很好!那样也很好,这样也很好!”她只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也就是那种放松、明皙、莫追思过去,勿计划未来的生活。 乌喇那拉氏生于三代一品之家,门庭当算显赫。阿玛步军统领一等公费扬古与爱新觉罗宗室联姻,取多罗格格为妻,因此她的出身应算高贵,也有皇室血统。只是她才学平平,相貌还算清秀但完全论不上漂亮。她平日里寡言,不是她不爱说话,她只是不喜欢嚼舌根——却让各府的女人们包括宫里的女人们各个都误以为她是个老好人。所以她们总是很自然地围到她身边,以她的“平凡”衬托自己的“不凡”。 除了八阿哥胤禩已经大婚的成年阿哥里,胤禛府里的女子是最少的。对于这点乌喇那拉氏说不上满意,但她至少是开心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被更多的女人分享。 本来,生活一直好好的,如往常一样。胤禛在外忙于办差,她在内替胤禛尽孝帮他管家。只是,自从胤禛从江南回来以后,时常留在佛堂里诵经到深夜,或者是与思道秉烛夜谈。看起来,这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乌喇那拉氏发愁地放下胤禛的起居录,果然有些地方甚是不妥,府里有位分的女子无一被宠幸?她苦笑着想,这也是因为他们夫妻相敬如宾。胤禛平日里甚少在她的屋里留宿,她竟然糊里糊涂地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红儿,你去前面,就跟爷说,我请他来我房里用晚膳。”那拉氏含笑温言道。 “嗻。”红儿点点头,从脸至脖子红若丹桃,扭着身子挑帘出去了。 乌喇那拉氏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脸红了,被传染的也羞红了脸。仿佛回到大婚的前一夜。不一会儿,红儿回来,禀报道,“爷说他知道了,晚膳在福晋房里用。爷还说备些日常的小菜就可以,切莫奢靡浪费。”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你去吩咐厨房,做些爷平日爱吃的清淡素菜就好。再上一壶三十年的花雕。” “嗻。”红儿掩着嘴儿笑意盈盈地出去了。 乌喇那拉氏心里嗔怪道,这小丫头总归是年轻没有心机,永远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她心里倒是暗暗期望,今夜能留胤禛过夜。否则这件事早晚会传到宫里,旁人不说,她地婆婆德妃娘娘定会责问于他。 她身边另一个贴身的丫头杏儿手脚倒是麻利的很,早早的就为乌喇那拉氏备了热水,侍奉她净身。氤氲的水气萦绕缥缈,若隐若现的烛火仿若蒙上淡淡的轻纱。 杏儿用指甲挑出一珠丸香弹入水中,那馥郁的芬芳遂着水气清扬飘动,“这丸香虽是好闻,却比不过“风过伽楠”、“露沃蔷薇”、“热磨琥珀”、“酒倾犀斝”。听说只这么一小撮粉末。便满屋子地馨香。”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名目,又是杜撰的不成?”声问道。 杏儿快嘴地说,“才不是呢,侧福晋身边的蝉儿和我说地。那天爷刚回京,侧福晋带着蝉儿给爷去送参茶,在爷的桌子上看见四个玉盒。也结果爷没同意侧福晋就四个玉盒打开了。听说玉盒里面放着四块上好的罕见香料。而且盒上分别写着,“风过伽楠”、“露沃蔷薇”、“热磨琥珀”、“酒倾犀斝”。侧福晋刚想要,爷就把她骂了出去,勒令她闭门思过。” 乌喇那拉氏斥责道,“我不是说过,多去诗书寻廉耻,少在人后论短长。” 杏儿“扑哧“一声,又笑了,她说,“难不成这香料是给福晋准备的?长夜漫漫。寂寂寞寞,福晋要是出言相要,爷一定舍得给。” 乌喇那拉氏只是摇摇头,胤禛平日里也算是喜欢熏香,大婚之后他曾经送给自己一种馥郁香料,那阵香气能三五日不散,为平凡的自己填了些妩媚之意。连原本不满意自己婆婆德妃娘娘,都点头称是。 乌喇那拉氏知道胤禛对她眷顾,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但绝不是一辈子。她不是不爱胤禛,而是身为嫡福晋,她必须大度,必须眼光长远,必须收敛自己的感情。就好像今天……到底是为了延绵子嗣,还是因为思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无论谁睡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上永远围绕着清雅的味道,悠然而不烈。漫漫长夜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在胤禛怀里安然入睡地女人,因为她是他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默默地想,他的身上总是如此温暖,让人安心的以为,这一世便再不与他分开,生则同室,死则同|岤。 可他,整整八个月没有在自己的房里留宿过了,整整八个月他们没有行过夫妻人伦大礼…… 从木桶中站起来,杏儿为乌喇那拉氏更衣。出炉银堆绫绿丝线绣八团芙蓉蝶对襟窄袖长袍,玉色绉纱坎肩,下著白碾光绢挑金线簇蝶凤尾裙。 轻施檀粉,淡描娥眉,巧点绛唇。杏儿用犀牛角梳子给帮乌喇那拉氏理顺了乌发,然后用鹿骨钎子为她梳了一个汉宫式的钵盂头,左右各有一枝琴棋书画平安如意纹银制烧蓝发簪插于鬓间中间,耳上是金点翠珠宝耳环。因为是在自己房里,所以并没有一耳带三钳。 乌喇那拉氏看着铜镜中地自己,所有女人都将光阴浪费在博君欢颜上,她也不例外。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伤情 禛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他本该习惯此刻却难以忍受禛拿丝绢轻掩口鼻,凝露出厌恶的神情,他阴郁地皱起了眉头,缓缓向前走到软榻边坐下。 乌喇那拉氏静静地看着胤禛的每一个动作,起身,微微俯身施礼。 “舒兰,坐下吧,咱们夫妻私下里不必这么多礼。”胤禛小心翼翼地准备把丝帕收入到袖笼中。 乌喇那拉氏看见手帕一角的云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好素净的帕子,不像是咱们府里的物件。” 胤禛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修长的手指将手帕放入袖笼中,动作轻柔而缓慢。他面无表情并带着冰冷的眼神看乌喇那拉氏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眼神和刚才的举止是出自一个人。 胤禛如冰的眼眸瞥向乌喇那拉氏,冷漠地说我保管。”胤禛停顿了一下,“年前就要搬入新府邸,需要你操持的地方有很多。我常不在府里,你要替我好好管住这个家。无论我们处在何种情况,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发妻,与我同甘共苦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乌喇那拉氏突然觉得浑身冰冷,鬓间的银发簪重重地压着她的头,她艰难地扯出一抹温柔地微笑,“是,我的爷。” “用晚膳吧,吃完我还有事情要和思道谈。”胤禛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以后府里不要用熏香,太过浓郁的味道,我闻着头晕。” “可是。爷,这于礼不合……”乌喇那拉氏求救的看了眼杏儿和红儿,示意她们立刻把掐丝琅彩缠枝熏香炉里升出地袅袅香烟熄灭。 “我从江南带回些水香,你一会儿派人去取就是。其他各府就由你亲自去送一趟吧,也算是我去江南办差带回来的礼物。”端起青花冰透荷塘翠竹杯,优雅的放到嘴边轻沾了一下。 “是法兰西国的香水吗?”般晶莹剔透的瓶子里,自由但不张扬的流动着金黄的液体。芳香却不熏人。 “我不是说了,从江南带回来地,是咱们大清国自己做出来的。也算是稀罕玩意,过不久京城几家有名的铺子或许能见到。”胤禛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话,前抑后扬,先冷后暖。 “嗻。”乌喇那拉氏应道,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那丝帕也是爷从江南带回来的稀罕物吧,不知道我们姐们几个有没有福气见识见识呢!” 胤禛冷冷地看着乌喇那拉氏,“舒兰,我敬你重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知道分寸的女人。你守住一个嫡福晋应有的本分就足够了。记住,不要让我再重复。” 乌喇那拉氏强忍住眼泪温言说道,“爷,府里是不是太冷清了?舒兰想去求额娘……” 胤禛被震怒了,他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杯砾「喀擦」一阵连响。他厉声说道:“舒兰,别让我罚你闭门思过,至少你还是这个家地女主人。”说完。他起身摔袖走了。 走到门口,他指着杏儿问,“这个丫头叫什么?” 杏儿胆怯地看着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朝她微微点点头,柔声说,“这个丫头是杏儿。跟我一同……” “背后议论主子的短长,该打。你看着罚吧。”说完,胤禛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室冰寒和一屋哭声。 “福晋!”杏儿哭得梨花带雨,跪得意蕴十足。 “杏儿,不是我心狠,爷的吩咐不得不办。”头,“掌嘴二十,红儿,你掌刑。” “嗻。” “杏儿姐姐。对不起了。”红儿苦着脸一脸无奈。 “见响出彩,否则连你一起罚。”莫名其妙地不安与歉意,沉默了一下,“打吧,忍一下就过去了。后面三天,杏儿就在我屋里歇着吧。” “奴婢谢福晋。”杏儿含着泪重重地朝她磕了个头,“红儿,你打吧,狠狠地打,这样福晋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乌喇那拉氏一愣,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忍了多久。从胤禛今夜走入她的房门,还是从她嫁给胤禛那一夜开始,就注定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乌喇那拉氏心中一直有一个幻想,只要胤禛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无论他宠爱谁,乌喇那拉氏毫不在意,因为她是他的妻。可,今夜,她知道,这满府的女人,甚至是未来进府的女人,也无需在意了,因为胤禛的心已经给出去了。 如果他否认,如果他闪烁其词,如果他发怒,那都不重要,他只不过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喜欢的女子。这样地女子,收进府里便是。 可他的眼睛很冷,不是平日里的那种冷酷,而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冷漠和疏离。他闻不惯她常用的熏香,甚至都忘记了,那盒熏香是他送给她的。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这个家地女主人,他要她担负着整个家这个府邸的重任。因为,她是他的妻,仅仅是皇阿玛下旨亲封的嫡福晋。 皇阿玛的旨意可以号令天下,可以让他们配成双,却不能把他的心交给她。所以,她是一个老好人。她——乌喇那拉氏舒兰,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一个老好人。可她,不甘心……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起 思道正在自己的小院对月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胤禛击掌和道,“思道好兴致!” “四爷,您也……好兴致。”思道笑道,“我这个孤家寡人月下独饮怀古叹今这叫潇洒闲逸,您可别打搅我的开怀畅饮之乐。” 胤禛奇道,“莫不是在思道心中,我就不能潇洒闲逸,开怀畅饮?” 两个人正说话,红儿低着头走过来,“奴婢见过贝勒爷,见过先生。” 胤禛寒着一张脸看了红儿一眼,“水香去找徐德贵去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红儿见他不怒自威的样子,心里着实害怕,忍不住退了好几步,呆呆望着胤禛,想好的话没想好的话,全都不记得了。 “好了,有什么话说,就赶紧跟贝勒爷说吧,福晋还等着你回去呢。”思道察言观色看出了胤禛的不快,赶紧道。 “福……晋,福晋让我把刚刚炼制好的丹药给您送来。”红儿双手奉上玉盒。 吗就干吗去吧!”他无奈地摸摸鼻子。 胤禛眼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冷意,他点点头,“既是这样,思道地亲事我记下了,三妻四妾,一同进门便是。”说完,他背过身遥望明月。 |(|气。虽然胤禛动怒了,却忍了下来,较之前的四爷,江南一行地确让他比从前更加的隐忍和坚韧。 “爷……” “别说什么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幸福,谁都可以对我说,唯独你不能。”胤禛慢慢转过头,他的脸上闪过寂寥和孤独。 “爷,我想说的是,放手也是一种保护,只是这样,仅此而已。”思道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出。 “主子,江南的信。”黑影跪地把雪白的信封奉与胤禛,然后一旋身,又消失在黑暗中。 胤禛看了眼思道,什么都没说。 “思道,你去江南,学坏了。”胤禛已经像雕像一般面无表情,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是她说得,看来我得让福晋给你办个相亲大会才是。” “思道甚为期待,谢四爷如此礼遇。”思道就是不走,他站在原地看着胤禛手里的信,“我得看看有没有交代我的事情呀。” 胤禛拆开信,仔细阅读,他脸上现在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带着些愕然、带着些尴尬、带着些恼怒、又带着些好笑,当真是丰富之极,看得思道好奇不已。 胤禛把信交给思道,想大笑却又不得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头顶的明月,喃喃道:“起风了……”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涌 一片天空下,胤禩很心烦,但是,他身边的胤禟更烦十胤誐一水的大大咧咧,一水的喜形于色。 “八哥,九哥,喝酒就喝酒,你们俩这么长吁单谈作甚!娘们叽叽的,不像个男人,倒像是那些个酸儒!” 胤禟的刀子嘴高兴的时候都不饶人,更别提心烦地时候了,“你烦不烦,帮不了忙也就罢了,还在这儿损人。就你不娘们叽叽,你多有本事啊,三天两头去找兔爷爽去。” “胤禟,不许胡说。”|底怎么回事?” “说,我还能说什么?”了眼,原本打算趁皇阿玛南巡前把江南的营生收拾一下,大攥一笔,然后好规规矩矩地一直待到明年端午。谁料想,砸出去了如水的银子,收回来的不是金子,不是银子,连铜子都没一个。”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干掉,“现在我在江南的私邸,已经成库房了。别的没有,全是棉花和蚕丝。这下倒好,不怕冷了!可那边这么潮,根本就是留着发霉生虫嘛!” “你到底囤了多少?”地开口。 胤禟双手一摊,哭丧着脸,“还不是跟那个死丫头学得,这下倒好,几年白干了。” “哪个死丫头?”胤誐抓起身边的大海碗刚想一饮而尽,突然身子一晃,他大吼道,“哎呦。你个色狐狸,踢我作甚。找捶呢,是吧!” 胤誐突然伸出手捏着胤禟的脸,“你是不是病了,还是疤痢眼了,怎么眼皮乱跳,脸也抽筋啊!” 胤禟忍不住狠狠踢了胤誐一脚,恼羞成怒地低吼。“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九哥,你是不是长疮便秘啊?还是欲求不满?”胤誐认真地说,“我认识个神医专治疮等顽疾,明个我就把他给哥哥带过去。然后再送几个小妖精给九哥败败火!” 胤禟地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好似开了油盐铺,张了几次嘴,也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好! 胤誐一付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胤禟的肩膀,“九哥你放心,我一定叮嘱那个神医,不许到处乱说。一定不会坏了九哥风流倜傥的形象的!” 胤禟心里哭道。我怎么有这么个白痴兄弟啊!他颤巍巍的竖起一根手指,涕泪横流地指着胤誐“你这个笨蛋……” “九哥,九哥,你没事吧。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不弟弟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神医绑过来给你瞧病。” 胤禩转过身,轻轻咳了一声,从假山后飞出一个彪形大汉一脚将胤誐踢飞出去,直接跌倒池塘里凉快去了。 “九弟,你也知道老十就是这么个莽撞的性格。你莫要和个粗人计较。” “我和他计较?”胤禟苦笑着说,“我要是真和他计较,从小到大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八哥,别再找了。就算她没死。咱大清这么大,她早逃得没影了。” “不,你不了解她。她肯定没死,而且肯定就躲在我们地眼皮底下,只是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飘的很远很远,高山流水,天下谁人是我知音?谁人知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萦雪,你就真得这般狠心吗?还是因为皇阿玛的威慑,所以你只能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九弟。继续去找,还有……继续派人去查当年行凶血洗习家满门的主谋到底是何人。” “好。另外江南绸缎的价格已经开始波及到北方,我想,只要一个月,太子和四哥手里的那些绸缎行就算不能倒闭也会大伤元气。”胤禟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金算盘,手指轻翻,利落的拨起珠子来,“至少今年年关送礼,不用动底子钱了。” “九弟,你谦虚了。如果没有你坐镇筹划黄白之事,以我们三人,想找出一个能掌兵权地,委实有些难。” 胤禟噼噼啪啪地拨算着,“听说小十三要送到德妃那里养着,凭小十四的脾气,能处得好才怪。” 这会儿胤誐一身湿漉漉地走过来,哭丧着脸,“八哥,下次别这样了成不?你这池子里的水早晚得让我喝光。要不打个商量,把池水换成酒水成不?这样的话,八哥一天扔我十七八回我也无所谓。” “胡闹!酒池肉林你以为你是商朝那个昏庸地纣王?是不是想让皇阿玛拿你开刀呢?” 胤誐胡乱地甩着身上的水,“知道了,以后弟弟我再也不胡说了,八哥,我去换衣服啦。” “好,快去吧,免得染上风寒。”光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无声的忧伤渐渐散开,“十四弟,就是那个掌兵的人。” “可他是四哥的亲弟弟。”胤禟很小心地问。 “可四哥是已故孝懿皇后的儿子,九弟,难道你忘了吗?”伤地说,“他是个没有根地人,因为他算不清亲大还是养大。” “说到十四弟……我府里收着一柄重达二百斤的黑色玄铁弓,十四弟自小喜欢骑射,我明就给八哥送过来。” 胤禩摇摇头,“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做更好。这台大戏,我们扮演的是不同的角。索性他还小,心性未定。否则以他颇有先祖遗风,早晚会领兵为将镇守一方。而九弟你,过不了多久也会被皇阿玛派到户部。” “八哥,真的吗?”胤禟喜出望外的说。 胤禩微微一笑,“皇阿玛知人善用,驱人之术天下无敌,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对皇阿玛有信心。未来地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推断 是同一片天空,“不要啊!”我痛苦地对着苍天哀嚎不甘心啊!” 冥追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别生气了。他们还都没有经验,你这样着急,岂不是要拔苗助长?” “时间不等人。”我靠在冥追的肩头,“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一面是订单哗哗的飞进来,一面是原料的进价咔咔的往上涨,哎呀呀呀,我还不如回去种地来得赚钱呢!” 冥追笑道,“你要是肯安心去种地,我一定舍命相陪。” “是是是,您是在大地上行走的苦行僧方向。您不慌张也不茫然,只是在求索佛法的真谛。”我闭上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冥追戏谑的捏着我的鼻子,“不得乱说,我心已破戒,如今该收的是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饮酒,不邪滛。所以,海角天涯,富贵贫贱,生死不移。” 海角天涯,富贵贫贱,生死不移……冥追,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真心相待?。“别胡思乱想了,闭上眼,一会儿就好。”他的气息吹进耳朵,有些痒痒。我最怕耳朵里被人吹气,赶紧偏头,却撞上他的下巴,我们同时闷哼出声。 “疼么?”他轻轻地推揉着我的额头。 “疼么?”我呲牙咧嘴地问他。 我们居然同时开口问对方,我愣了一下,一边疼得咝咝出声,一边闷笑。我都那么疼。他也应该撞得不轻,却是闷声不吭,怎么就这么……这么……这么会疼人啊。 “韩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我忍不住出手帮他揉着额头,这个笨瓜,就算有功夫在身,我也没听说他有练过铁头功的啊。 “他是你的管家,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我一撅嘴,“你们男人家。有男人家的事情,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搞什么鬼。” 冥追用自己最温柔地语气轻声说道,“羽默,你不能逃避。” “我逃避什么了?” “真相。”冥追皱了皱眉头,轻声在我耳朵边说了这两个字。 “你觉得我是个女人,所以不能担负起报仇的重任?你觉得我不够成熟,所以不能理智的。面对爹爹和娘以及全家人莫名其妙的离开?你觉得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能从那一场血腥的噩梦中逃开?”我含着眼泪,激动的说道。 “不。你有出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你有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聪慧。当你决定拿着佛经来找寻我地时候,你就已经逃离开你心里最阴暗的地方。”冥追温柔的看向我,轻声说道。 沉凝片刻,我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说我逃避了真相。” 其实在冥追心里,从知道自己的命运开始,就已经决定为了“逆天之女”而活,而第一次看到羽默晕倒在自己的脚边。心里早已经将她看成自己的女人了。 此时她浑然无助的软弱模样,冥追忍不住将身边强装坚强地女子拥入怀中,细心呵护怜惜,他不想让羽默受一点伤害。“因为你可以看破自己的生死,却突然无法看破他人的生死了。” 想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浓郁地血腥气,我的心里很冷。那是一种刺骨的冰冷,不过最后冰冷却又无声的化成无奈。此刻的我,能怎么样呢?难道杀他个干干净净吗?我做不到。“冥追……还不够啊,还不够呢!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强大到去反抗,去报仇,去剿灭那些刽子手的反扑甚至是报复。” “放心,我和韩只是去查查,并没有想过要动手。”冥追宽慰道。 “你想知道的话。很简单。韵铎就在杭州住着,距离此处不过两三里路。可你问他,他也只会说他是被德妃娘娘的人救了,是德妃娘娘为了十四阿哥胤祯,派人下地黑手。这话,我原本信,但是现在却仅有三分信。德妃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完全可以利用我和他的亲事大打文章。如果,她真是在为十四阿哥筹划,那么,她绝对不会犯下如此愚蠢而又目光短浅的错误。”我回忆德妃所行种种,推断道。 “我想,她的确是在当夜派人去了你家,而韵铎也可能是外出去找你所以幸免一死。而德妃的人,见机行事替他死了。而官府核验骸骨地时候,韵铎必然想法混了进去,在其中没有发现你。所以他知晓你应是幸运的逃开了这一劫。”冥追点点头分析道。 “可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找我,只得投了德妃的门下,后来又转到四爷的门下。这其中的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我回忆着韵铎在大帐里说得那些话,还有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以说,布下这一局的人,心计颇深。他看似是杀人劫财,其实是一石数鸟之计。” 我摇摇头,“这个我也想到过,只是,他们怎么能在动手前就料定,我肯定会进宫,肯定会与四爷结识,肯定与德妃结怨?”我现在的心情是百思不得其解,剥茧抽丝想要看清真相竟然是一件如此难的事情。 “咱们退回到惨剧发生地那一天,如果德妃真的派人去探查,而这个人恰好能够代替韵铎的身份而死。只有两种可能,一,他是最后被杀死的,所以没有人能认出他;二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3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3部分阅读 他是服毒自尽,所以只能从他的衣着上去推断他的身份。”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月 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倒不如做出更大胆的假设。这面的密探,他看似听从德妃的调遣,其实真正的主子却另有他人。所以,他才会趁机自杀,做出我家被灭门的惨剧。只是,如果是这样,代替我死的安安,还有代替她死的新来的小丫头,都透着古怪。杀手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个没有缠脚的小姐,又怎么会不知道府里新来了一个小丫头。人数上对不上啊!”说句不好听的,这杀手难道不识数? 冥追摇摇头,“我觉得正好相反,那个小丫头也许也有古怪。只是她已经死了,却无从去查。” “你是说她来得太巧了,巧到根本就是别人派到我家的密探?所以,才会趁我出门的时候,下手?”头。“不可能,不可能。爹爹为人和善,娘也是温柔如水,我们习家一直奉行着低头做人的原则,没理由得罪人,让人布下如此骇人的迷局!” 冥追定定地看着我,那眼光不是爱怜,而是……哀伤,“你有没有想过,这场迷局也许不是针对岳父岳母,不是针对习家,而是针对你。或者说,是你是这迷局里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如果,我的爹爹和娘是假的;如果,我的阿玛和额娘是假的;如果,我的人生仅仅是别人的棋子。那么,你告诉我,这天地间……我是谁?”我拽着冥追的手,“告诉我,我的眼泪是流在我的脸上吗?我在为谁哀伤,为谁难过。为谁愤恨……甚至,我是在为谁奋斗?” “也许都是假地,可是,也许都是真得。”冥追眯着眼睛,嘴角温柔地上扬,笃定地看着我,“我的眼睛就是你的铜镜,在我眼中的你。就是最真实的你。” “我越来越不明白……” “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隐忍着不去查清真相的原因?”冥追苦口婆心地劝着,“羽默,这不是你的性子!” “这个伤疤,如果解开,或许是个惊天的大阴谋,或许是让我难以接受地事实。但在我心里,阴谋和难以接受其实都不太重要。”我重新靠在冥追的肩膀上,“你不能死。老祖宗不能死,大家谁也不能死。” “放心,有姐姐我在,你死不了。” 不用回头。这么没头没脑,这么没规矩,别想,准是璇玑。我都不是无奈,也不是哭笑不得了,“姐姐,我这儿花前月下,您这是睡醒哪一觉了?吃完哪顿饭了?” “不管不管,我饿着呢。你去陪我吃饭。”璇玑又挂在我的身上,冥追呢?我转头一看,就见雪竹站在不远处正和冥追……对打? “喂,你饿就自己个吃饭去,何苦来跑到这儿欺负他。” “妹妹,你好好看看。雪绣虐待他?你偏心可不要偏得太厉害!”璇玑晃悠着我的脖子,恨不得扭断了才好。 “咳咳咳咳咳,练武就练嘛,大晚上练招蚊子!” “说到蚊子,我倒知道有一处不错的地方,会有很好的奇景哦!”璇玑得意洋洋的在我的耳边嘟嘟囓囓道。 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有毛病?与其说她喜欢韩,倒不如说,她比较像是那个拉拉…… “我有些乏了,今夜就不去啦。”我婉言谢绝道。 “去嘛去嘛。我会保护你地。”璇玑笑嘻嘻地说着,眼里却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可是……”我迟疑地回头看璇玑,嘴唇却凑巧的擦过她的脸颊,我们都错愕了两秒钟,我地脸腾地红了。虽然,以前撒娇的时候亲过老妈,穿越后亲过娘,可我没亲过和我一般大的人啊!而且还是个有花边倾向的璇玑。 我是僵在那里了,璇玑却嫣然一笑,拽着我就腾空飞走,“君少爷,借羽默妹妹一用,明早还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她的!” 冥追刚要纵身去追,雪竹却拦住他,“冥追兄,这比武可还没分出胜负,怎能逃呢?” “武道本是为强身健体,何必强究胜负。”冥追一掌把雪竹打退两步,“说,她们去哪里了?” “你难道看不出她的心事吗?”雪竹平静的笑着,“听说你之前一直在修习佛法,怎么还这般急躁?” “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的安危重于我的生命!”冥追说着软绵绵一掌拍了出去,这一掌看似无力,好象随便一闪就可以闪开,可是偏偏又无法躲避,这一掌正打在雪竹地胸口,“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我们是小姐的人,只是这样。所以,还请君公子不要为难雪竹了。楼主只是看小姐心情苦闷,所以带她去一处散心。”凤绣站在屋檐上,婉转地抚平冥追的怒气。 我就像是一个在黑夜里翱翔的精灵,连天空的明月也离我不再那么遥远。更令我开心的事,至少此刻,我不用背着璇玑,反倒是她拉着我御气而行。 高傲、冷艳地月,此时却显示出一种孤寂、凄然的气息。柔美却煞白的月光,照在树枝上。树木的影子,随阵阵冷风,诡异地摇曳着,恍恍惚惚,如一个个鬼樂的人影。 不会是带我去坟地练胆吧!可怕,可怕,太可怕了!我紧紧抓着璇玑的衣服,别松手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莫怕,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好歹姐姐我也算是你的贴身保镖啊!”璇玑似乎听到我心中说盼之事,笑嘻嘻地说。拉着我的手轻轻松开,轻抚我的后背似乎是要安抚我。 她的手在我地后背来回的抚摩着,最后停留在我的腰上,将我的腰用力的揽了一下,我的腰就整个流淌在她的臂弯之中,“你也有恐高之症。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璇玑笑得很是得意,悦耳的笑声搅得我心烦。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流萤 你看!”她纤手一指。 忽然夜风吹过,月光几乎要迷离了我的双眼。波光粼粼的湖边,长满了茂盛的水草,一只萤火虫从草丛里飞了出来,接着两只、三只……那点点萤火,似精灵长袖善舞,似流星滑过夜空。无数发光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犹如无数颗坠落人间的星星,在暗沉的夜色中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种美丽的夏夜景象,我只在绍兴的老家看见过。 记得小时候,夏日的夜晚,星光闪烁,凉风习习。田野边、树林里、菜地上、房舍旁,那荧亮荧亮的“小灯笼”便冉冉地升腾起来了,在夜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最美妙的是那萤火虫的颜色,清凉如水,寒冷似霜。那是淡淡的荧白,水一般透明的颜色,甚至更浅,仿佛寒冬瑞雪样的白,似霜如雪,给人的感觉冰凉甚冷,甚至寒光迸射。看着冷飕飕的荧光,躁热的心里刹那间溢满了凉爽。 “雾柳暗时云度月,露荷翻处水流萤。”它们打着一盏盏漫天飞舞的小灯笼,凌空舞蹈,自由自在地飞翔,随心所欲地游荡,“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惊喜的叫道,“璇玑,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兔起鹘落间她带着我翩然跃落地面,轻轻在背后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向前。我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以示感谢,然后冲将过去妙舞戏萤。 在璇玑眼中,那个忧郁的小姐,她最新的被保护人,舞得很专注。一如凝眸那些错落的绿。水袖舒展,干净舒朗地风徐徐地穿越过她的身躯,发丝被撩拨起一星一星。水袖在暂未褪尽的月华下倾上如雪银白,她的侧脸不再惆怅而是很平静的那种。背后,无数的萤火虫时而舒缓飞翔随风飘荡,熠熠生辉,闪烁入眼;时而忽高急低起伏不定,如天上流星滑落人间。 翩翩舞姿。与闪烁的萤光交相辉映,给寂寞的夜晚凭添几分情趣。她依稀记得江南地乐舫里也见过如此清雅的舞蹈,素衣轻帛的舞女,做作地展开手脚,眉目传秋波,回首顾盼也不忘记脉脉送去一个莞尔,她们美——倾城倾国,却没有灵魂。可那淡漠一眸。却能颠倒尘世,风流人生。 璇玑却知道,这个戏萤的女子就是江南最神秘的那位反弹琵琶的大家,只有一舞从此就销声匿迹。旁人无数猜测。谁又知此刻夜风吹拂,青丝缠绕,她一缕水袖戏流萤,气儿喘喘,锦黛儿凌乱,笑声儿如银铃。 “璇玑,你怎么不过来呢?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这么多的萤火虫了!” 璇玑嫣然一笑,把手食指放在唇间观赏,示意我禁声。只见她慢慢地悄悄地向一只萤火虫靠近。缓缓地伸出手,迅速地把它拢在掌心。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尖叫着惊喜地跑过去。 璇玑抓起我地手,把另外握有流萤的那只手阖在上面,“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觉得手里有一点冰凉。一点轻痒,“好姐姐,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忍不住哀求道。 璇玑慢慢地抬起手,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了我地手心,尾部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很是可爱。 “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放走它?”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干笑了几声,总不能说两个女人一起在月下戏萤。感觉很诡异吧!“正因为喜欢,所以才要给它自由,这是对于它生命的尊重。”借着微忽其微的弱光,珍惜刹那间的美丽邂逅。 “萤火虫是腐草朽木所化,以露水为食,以夜空为生,它夏至而生,夏末而亡,短暂的夏季是它生命的全部历程,因此它弱质慧心。”我出神地看着斑驳宛星辰的萤火虫顽皮地在我周围飞舞缠绕。 “如果我跟你说还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你去吗?”璇玑又恢复到老样子,挂在我身上娇媚的说。 “只要不是去乱凤岗练胆,只要不是昼夜兼程赶到扬州去见韩,怎么都行!大不了我陪你当夜游神,今晚不睡了!”我大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小女子我,也是很有义气地。 “我带你去见那个韵铎,你去吗?”璇玑在我原本已经平和的天上加了一点沉重的东西。 “拜托!大姐!”我真是要被她给玩死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去。“ “为什么?” “麻烦,说不清,恐落人话柄。”我眼珠一转,“而且现在也还不是时候。在生意上的事情没有一个了结前,我不想分心。” “骗人!鬼话!”璇玑嘟着嘴说道。 “也许吧,只是……”我笑着掐了一把她的手,又不老实,真是地!“你和我身上都有着不能言喻的重担,这副重担让我们不可冲动,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发现你真得像韩说得那般,有时候隐忍的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 “十八岁?”哦,也是,我自己几乎都要忘了,可十八岁在未来,我不过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黄毛丫头,就算放到现在也该是孩子他娘了。我也得过我自己选择的人生不是?“我还小着呢,因为我才十八!”我笑嘻嘻地蹦出去,才不管璇玑会不会摔倒。 “喂!”我对着池塘大喊,“我要把我最沉重的记忆埋在这里,五年后来看一次,十年后来看一次。直到我有能力开启它,我才要去做那件事!”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快乐 你看!”她纤手一指。 忽然夜风吹过,月光几乎要迷离了我的双眼。波光粼粼的湖边,长满了茂盛的水草,一只萤火虫从草丛里飞了出来,接着两只、三只……那点点萤火,似精灵长袖善舞,似流星滑过夜空。无数发光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犹如无数颗坠落人间的星星,在暗沉的夜色中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种美丽的夏夜景象,我只在绍兴的老家看见过。 记得小时候,夏日的夜晚,星光闪烁,凉风习习。田野边、树林里、菜地上、房舍旁,那荧亮荧亮的“小灯笼”便冉冉地升腾起来了,在夜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最美妙的是那萤火虫的颜色,清凉如水,寒冷似霜。那是淡淡的荧白,水一般透明的颜色,甚至更浅,仿佛寒冬瑞雪样的白,似霜如雪,给人的感觉冰凉甚冷,甚至寒光迸射。看着冷飕飕的荧光,躁热的心里刹那间溢满了凉爽。 “雾柳暗时云度月,露荷翻处水流萤。”它们打着一盏盏漫天飞舞的小灯笼,凌空舞蹈,自由自在地飞翔,随心所欲地游荡,“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惊喜的叫道,“璇玑,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兔起鹘落间她带着我翩然跃落地面,轻轻在背后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向前。我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以示感谢,然后冲将过去妙舞戏萤。 在璇玑眼中,那个忧郁的小姐,她最新的被保护人,舞得很专注。一如凝眸那些错落的绿。水袖舒展,干净舒朗地风徐徐地穿越过她的身躯,发丝被撩拨起一星一星。水袖在暂未褪尽的月华下倾上如雪银白,她的侧脸不再惆怅而是很平静的那种。背后,无数的萤火虫时而舒缓飞翔随风飘荡,熠熠生辉,闪烁入眼;时而忽高急低起伏不定,如天上流星滑落人间。 翩翩舞姿。与闪烁的萤光交相辉映,给寂寞的夜晚凭添几分情趣。她依稀记得江南地乐舫里也见过如此清雅的舞蹈,素衣轻帛的舞女,做作地展开手脚,眉目传秋波,回首顾盼也不忘记脉脉送去一个莞尔,她们美——倾城倾国,却没有灵魂。可那淡漠一眸。却能颠倒尘世,风流人生。 璇玑却知道,这个戏萤的女子就是江南最神秘的那位反弹琵琶的大家,只有一舞从此就销声匿迹。旁人无数猜测。谁又知此刻夜风吹拂,青丝缠绕,她一缕水袖戏流萤,气儿喘喘,锦黛儿凌乱,笑声儿如银铃。 “璇玑,你怎么不过来呢?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这么多的萤火虫了!” 璇玑嫣然一笑,把手食指放在唇间观赏,示意我禁声。只见她慢慢地悄悄地向一只萤火虫靠近。缓缓地伸出手,迅速地把它拢在掌心。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尖叫着惊喜地跑过去。 璇玑抓起我地手,把另外握有流萤的那只手阖在上面,“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觉得手里有一点冰凉。一点轻痒,“好姐姐,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忍不住哀求道。 璇玑慢慢地抬起手,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了我地手心,尾部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很是可爱。 “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放走它?”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干笑了几声,总不能说两个女人一起在月下戏萤。感觉很诡异吧!“正因为喜欢,所以才要给它自由,这是对于它生命的尊重。”借着微忽其微的弱光,珍惜刹那间的美丽邂逅。 “萤火虫是腐草朽木所化,以露水为食,以夜空为生,它夏至而生,夏末而亡,短暂的夏季是它生命的全部历程,因此它弱质慧心。”我出神地看着斑驳宛星辰的萤火虫顽皮地在我周围飞舞缠绕。 “如果我跟你说还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你去吗?”璇玑又恢复到老样子,挂在我身上娇媚的说。 “只要不是去乱凤岗练胆,只要不是昼夜兼程赶到扬州去见韩,怎么都行!大不了我陪你当夜游神,今晚不睡了!”我大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小女子我,也是很有义气地。 “我带你去见那个韵铎,你去吗?”璇玑在我原本已经平和的天上加了一点沉重的东西。 “拜托!大姐!”我真是要被她给玩死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去。“ “为什么?” “麻烦,说不清,恐落人话柄。”我眼珠一转,“而且现在也还不是时候。在生意上的事情没有一个了结前,我不想分心。” “骗人!鬼话!”璇玑嘟着嘴说道。 “也许吧,只是……”我笑着掐了一把她的手,又不老实,真是地!“你和我身上都有着不能言喻的重担,这副重担让我们不可冲动,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发现你真得像韩说得那般,有时候隐忍的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子。” “十八岁?”哦,也是,我自己几乎都要忘了,可十八岁在未来,我不过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黄毛丫头,就算放到现在也该是孩子他娘了。我也得过我自己选择的人生不是?“我还小着呢,因为我才十八!”我笑嘻嘻地蹦出去,才不管璇玑会不会摔倒。 “喂!”我对着池塘大喊,“我要把我最沉重的记忆埋在这里,五年后来看一次,十年后来看一次。直到我有能力开启它,我才要去做那件事!”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章 手足 始督办角楼的营造事宜,胤禛就没再回过自己暂时的已在陆续进行中,有乌喇那拉氏操持,正好做个甩手掌柜,每日尽心尽力的办差。 胤禛现在只等两件事,第一、萦雪派给他的工匠,第二、冒出头来捣乱的人。 第一件事,他放心的很,于公来说,他与萦雪之间的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私来说,他与她,也算是以心相交的朋友。 第二件事,胤禛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太子胤礽、大哥胤禔、三哥胤、五弟胤、七弟胤佑、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十弟胤誐、十二弟胤祹都有可能,甚至是十四弟胤祯…… 胤禛在角楼里喝着普洱茶,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十四弟年幼,不会做下此等事情。只是,他那位好额娘……在十四弟没有长大前,就开始帮他聚集力量,稍显早了些。 “哈哈,四哥!可让弟弟我好找!”的抱怨。 胤禛放下茶杯回头笑道,“小十三,不在宫里跟着师傅学功夫偷偷跑出宫,仔细皇阿玛责罚你”“才不是呢!是额娘听说四哥好久都没回府了,心疼你,让我和十四弟给你送点奶饽饽。”胤祥笑嘻嘻地拎起手里的食盒示意给胤禛看。 胤禛听出来胤祥说道“额娘”时刹那的停顿,站起来接过食盒,笑着拍拍胤祥的肩膀,“不对吧!” “怎么不对!我可不是偷跑出宫的!” 胤禛指了指后面,“我是说人数不对吧?额娘不是让你和十四弟一起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呀!”胤祥眼珠子盯着胤禛手里的食盒。“他一出宫就自己跑了,说去八哥府上。他要不醉不归呢!” “饿了吧,过来一起吃。”胤禛笑眯眯地拉起胤祥地手,“辛苦跑这一趟,这么多我也吃不了。咱们哥俩分了它吧。” 胤祥毫无扭捏之气,“好!四哥,我都馋半天了,肚皮也有点咕咕叫呢。” “可惜我这儿没酒。十三弟你就凑合着陪四哥我喝茶吧。” “嗨,有吃有喝我就知足啦。等我回去看我怎么笑话十四弟,才多大,就学人家不醉不归!” 胤禛好气又好笑地大力拍打了他的肩膀,“你才多大了,在四哥面前装老成。那四哥是不是得装老夫子才行啊!” 胤祥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四哥!好手劲。” “去,在这儿笑话你四哥呐?”胤禛反而更用力地拍打了他一下。 “哎呦!四哥。你还真打呀!“胤祥揉着肩膀脱口喊道。 “我用了多大力量我能不知道?”胤禛脸上浮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胤祥突然觉得背后冒起一股冷气,倒退几步,“四哥,你敲敲你自己不就知道了。” 胤禛把手指的关节摁得嘎啦响。趁胤祥不备突然弹了他额头一下,“还不进去吃,站着喝风,仔细回去肚子疼。” 这下胤祥都不知道捂那里好了,脑门要顾,肩膀也要顾,他的脸立刻扭曲,“四哥,我服了成不!” 胤禛“呵呵”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阵暖意,“十三弟,什么都别说了。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额娘就是你的额娘。有谁要欺负你,四哥看着你打回去;有谁要是对你无礼。四哥帮你辩回去。” 胤祥地脑中想起自己额娘离世时的情景,又想到现在寄养在德妃处。虽然德妃一直对自己很是慈爱,那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额娘。如今…他却有些怕了,毕竟现官不如现管。更何况,德妃那么疼十四弟,怎么会…… 胤祥被胤禛连拉带拽地带进屋里,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真得好多了。有四哥在,也就不觉得这么孤独了。 胤祯去了八阿哥府里,很快就传到了德妃的耳内。 “这个笨蛋孩子。是不是疯了!居然去那个贱婢之子的府上。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得!”德妃气恼地将手中的绢帕揉成了一团。 “娘娘,十四阿哥或许有他的计较。”娴雅小心翼翼地劝着她。 “计较?不说那个贱婢之子,如今那个小鬼也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想想就觉得不放心。万一他倒向老四那边……不行,娴雅,我要想个法子。”德妃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凶光,“这个小鬼若是墙头草两面倒,看我怎么收拾他!” “娘娘,十三阿哥还小,只要您疼他,怜惜他,他一定对您感恩戴德,乖乖听您地话。”县衙申述将那揉成一团的绢帕缓缓摊了开来。 “若不是章佳氏死的巧死得好,就皇上疼爱这个小鬼的劲儿,真快赶上疼爱老二了。”德妃恶狠狠地笑着,“娴雅,你地字练得怎么样了?” “奴婢还未……”德妃的笑容让娴雅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好好教你琴棋书画,否则,你永远都比不过那个死掉的小妖精。” 娴雅的心抽搐了一下,“琴棋书画诗酒茶,我终是不及她。” 德妃冷哼了一声,“连个死人都比不过,本宫要你何用?” 娴雅低下头,“奴婢会努力的。” “努力?”德妃微微扬高声音,语气冷得瘆人。 “奴婢竭尽全力,奴婢一定让娘娘满意。”娴雅垂眉轻声道。 “不够,这远远不够!”德妃腾地站起来,冷冷地笑着,“你不是很喜欢我家老四吗?可他眼里怕是只有那个小妖精吧。哼,不但他,连皇上也是。不过是方手帕,让老四用计抢了过去,碍着面子不敢开口要。这段日子他杖弊了多少人?谁又敢说什么!”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薙发 雅没有再接口说下去,只是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 她的心里是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主命不可违,她明明是娴雅,却硬生生要扮作别人。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渐渐的,连宝珠都开始有些恍惚,直说看到娴雅不知为什么就像看见萦雪。 离开那个让娴雅觉得沉重的牢笼,娴雅这才松了一口气。天色已经不早了,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润泽的石板反射出清幽的冷光。御花园中修剪整齐的树木随着夜风前起一阵一阵暗哑的墨色波涛。她孤独地走过一片池塘,蓦然发现池塘中央一弯明月,静静地躺在水床中,默默地看着孤独的她,微风吹过月儿轻轻荡漾着,犹如在倾听着她的愁怅,她的孤寂,她的哀伤。 娴雅站在池塘边发愣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月光淡淡的勾勒出那人侧脸的轮廓。 “十三阿哥,你怎么在这里?”娴雅吃了一惊,连忙走了过去。 胤祥一见是她,飞快地转开了头,微颤的眼睫下移,眼中水般的光泽消失,水波映着他的身影,流露出几分孤单。在他转头的那一瞬,娴雅已经看见了他睫毛间散落着如星星碎片般的水珠。 娴雅愣了愣,十三阿哥他——竟然在哭?难道是在思念他已经故去的额娘…… “十三阿哥?”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走开。”胤祥低喝了一声,他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带着孤寂和疏离。像极了四阿哥——胤禛。只是十三阿哥有着更多的迷茫。 “我不能走。”娴雅固执地说了一句,接着她干脆伸出了手,将他的脸扳过来,望着他那双略带错愕地眼睛,拿出手帕轻轻的拭去他睫毛间残留的泪水,柔声道,“十三阿哥,不要哭。娴雅知道。十三阿哥是想额娘了,娴雅也一样,娴雅也想着自己的最好的朋友……” “这不一样!”胤祥愣在了那里,任由她胡乱擦拭着自己的睫毛。 “一样的,这种思念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她深深地埋在我的心中,也许有怨有恨,但更多地是不舍和想念。她曾经和我说过,当一个人哀伤的时候。不要把他孤单的留在原地。那样,他会更孤单,更哀伤。所以,娴雅不会走。也不能走。” 胤祥愣愣地望着娴雅闪烁着泪光的双眼,那双眼睛的明亮仿佛能够驱散一切的黑暗和悲伤。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原来,除了四哥,这里也有一个人懂得自己地哀伤, “娴雅,今夜本阿哥没有遇见你。”胤祥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草屑,露出属于他的那种爽朗的笑容。“已经不早了,快回额娘那里去吧。” 娴雅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又回头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不可以再哭哦!伤心了就去找四阿哥,他……是个好人。” 四哥。是个好人。胤祥的眼眸里渐渐地涌起一丝温暖和笑意。人人都说四哥冷,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偏偏这个娴雅和自己一样都觉得四哥……是个好人。 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月底。角楼上的朔风吹的凛冽,天色一片阴沉,隐隐带着几分萧条。胤禛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密信,十三弟的额娘逝未到百日,三哥胤竟然薙发?礼部、御史台、宗人府都已经写好奏章参奏三哥。既然这样,他这个做弟弟的倒不必落井下石。只要旁人去论这个短长就好,家事即国事。国事即家事,还是由皇阿玛纲乾独断吧。 只是这一次,震怒的是皇阿玛,伤心地却是十三弟。 第二日,朝堂上果然一片混乱。 当康熙看到书案前赫然摆着的三份内容相同的奏章,内心又痛又怒。他之于章佳氏不过数年的怜爱,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后宫子女众多,她不过是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额娘。但她,也曾经是康熙收藏于后宫之中地一朵娇艳艳的美人,更是所有儿女的母妃。素日里敏妃一向温恭贤淑,清净无欲,算得上是这浑浊不堪争斗不休的后宫中,一朵柔弱、清纯、不受污染的小雏菊。 康熙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处之,王公大臣们冷眼观着,都知道这是康熙最阴郁的时刻,比如当初吴三桂带头反了的时候,康熙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在讨论完河道的问题,才排兵布阵命人围剿。 “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别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然后能事亲。”康熙蔑视地看着胤,“人子尽孝,无论天子庶民,以尽心尽礼为诚。敏妃新丧,朕怜其恭顺,诚郡王胤为其所生,不及百日剃发,降为贝勒。”发之事还了胤祥一个公道,并由此开始整顿后宫。康熙允许在一定范围内的争斗,但是绝不能是涉及到人伦纲常之上。无论胤是不是有心,他能得到这种结果已经是康熙法外施恩了。 除了胤,太子胤礽也都受到了康熙诘斥,剩下几个能上殿地阿哥们也都被康熙用冷冷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康熙用冰冷的语气说,“者,匪伊篙。哀哀父母,生我劳。者,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朕为天子,乃是万民表率,岂能看着朕的子嗣失了孝道!”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库银 儿臣知错了,请皇阿玛息怒。皇阿玛多年恩养,谆时刻铭记在心,不敢稍有怠慢。求皇阿玛保重龙体,儿臣知道错了,一定改过。”胤痛哭流涕,用力磕头引起一阵阵闷闷地声响,磕得额角都砐皮出血了,还是拚命磕着。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无一出言相劝。太子莫名其妙的挨了训,正一肚子的火站在众人之上冷冷的看着,突然他收到胤禛朝他使得眼色。太子一愣,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心中一叹,不情愿地转过了身子,跪倒在地。 “皇阿玛,儿臣有话要说。” “讲。”康熙正在气头上,却没有失了冷静,他自然是瞧见了太子和胤禛之间的小把戏,对于此,他倒有几分满意。 “三弟之错错在奉儿臣之命,前去永定河修理河道。三弟数月没有回府,更是数日不修边幅,亲临河道现场督工。因为父皇召见,不得已略作修饰,以免对皇阿玛大不敬,却忘记了新丧剃头视为不孝。三弟以诚孝之心犯下不孝之大错,皇阿玛已经重重的责罚他了。儿臣见三弟悔改之意甚深,还请皇阿玛略息雷霆之怒,以免伤及皇阿玛的龙体。” “请皇阿玛(皇上)略息雷霆之怒,以免伤及皇阿玛的龙体。”大殿上所有的阿哥和王公大臣们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罢了,此事到此作罢。胤!” “朕再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你服是不服。” “儿臣遵旨。”胤一边磕头一边断断续续的抽噎。 “下去吧。”康熙挥挥手,看着阶下众人,“众位卿家还有何事需殿议?” 大殿内鸦雀无声。康熙略微停顿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奏章摔在阶前,“你们无事要奏,朕却有事问你们。明珠啊,抖什么,拿起那份奏章,念念吧。” “陛下洪恩如日,将士于沙海之中而翘望。陛下仁爱如月。兵勇于荒泽之上而泪看。久旱生烟,甘霖何日可等。长饥待毙,饷银几时能来。生为沙场之士,死为家国之鬼,碧血尽于丘陇而无憾,白骨碎于马蹄而不悔。惟不甘倒毙于冷灶寒锅之前,闭目于残戈破帐之下。军情万急,倘若再不见饷银解到。万军饿毙半数,绝非危言耸听。”念完,明珠眼一翻身一歪,昏倒于大殿之上。 康熙一拍龙头书案。“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陈廷敬出班跪倒在地,“臣在。” “朕问你,调给西北大军的军饷,你如数解运到了吗?” 陈廷敬低头道,“没有。” “自古以来,亡国莫非有三——虐民、妖言、扣饷。你可知道你犯了亡国之罪?此罪之下,无一人可活。” “臣有话要说。”此刻的陈廷敬已经汗流浃背。 “哼,刑刀已经准备好了,你说地再多也难逃千刀万剐之刑。” “臣要是不把实话说出来。臣真是死不瞑目啊!皇上!臣……”陈廷敬破釜沉舟地说。 “住嘴!谁是你的皇上!”康熙指着陈廷敬骂道,“大胆陈廷敬,你竟敢视朕的万千将士之生死于不顾,竟然敢视朕的万里疆土之安危而不见,天良何在?官德何存?你竟然还有脸面跟朕说你死不瞑目!” “圣上,您可以把臣千刀万剐。但是有句实话臣不能不说!请圣上到内库去看一看,看看到底有没有银子!能让臣调运军饷的银子搁在库架之上!” “你以为朕没有去看过吗?内库存有二百三十一万两银子。”康熙龙颜大怒,把书案上的茶杯一掌扇到脚下。 “按照先帝所定的铁律,内库的存银低于三百万两者,一分一毫地银子都不许出库啊!”如千河万川汇集而成的大江,只有江河通畅,自有江水奔涌之势!可是自圣上三次剿灭噶尔丹以来。遍布全国交税输银之河川,不是河床高抬,无水可通;就是堤岸崩溃,输水乏源。以至于朝廷的内库,日渐干涸。水涸而鱼死,鱼四而网废,网废而舟弃。这个道理,圣上明知……臣也明知!臣陈廷敬,虽然身负拨银输粮之职,肩担收税征银之任,可手中无征缴税银之法器,更无查办截税私留之利剑。臣,无银可拨。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是不是一月两月的事。臣所递的奏章也绝非一本两本。可是有谁能替臣想一想臣的苦处,有谁能帮助臣吐一口腹中地苦水呀!没有!苍天可证,为了使朝廷的内库,日渐充盈,拨银无难,臣哪一天不是愁容满面?” 陈廷敬缓缓摘下顶戴,露出一头苍白的头发,不去听朝上有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他哀恸地说,“哪一夜不是白发平添?臣的实话说完了。是杀,是剐,任圣上处置。” “圣上,臣恳请圣上查阅朝廷历年来征税和库银出库地册子,便知真相!臣恳请圣上明查。”户部左侍郎王士禛,户部右侍郎王掞出班跪倒在地。 “陈廷敬,朕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啊?” “臣四十有五。” “比朕大上一些,可朕看你这花白的头发,却是比朕要老上十几岁都不止。” 陈廷敬双目涨得通红,跪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康熙走下御座亲自搀扶起陈廷敬,“是朕的过错。朕只想着平定江山,却忘了你这个当家人是捉襟见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守着这两百万两的库银,辛苦你了。” “臣不苦,因为臣知道圣上更苦。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多。河道、赈灾、用兵、戍边……哪个地方不用钱?连圣上都下旨缩减宫中用度,臣不苦,真得不苦啊。”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商道 禩见状跪倒在地,“儿臣愿意把一年的俸禄捐了,为集军饷。” 胤禟偷偷踹了胤誐一脚,两人也跪倒在地,“儿臣愿学八哥,把一年的俸禄都捐了。” 胤禛心底暗笑,也跪倒在地,“儿臣也愿把一年的俸禄都捐了。另外,儿臣府里学着皇阿玛的样子缩减用度,省出不少银两,儿臣愿意在俸禄外再捐银十万两,米五万石。” 康熙一愣,“老四,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新修的贝勒府,表面光鲜,里面用得全都是老旧之物。迁一事你也交给你的福晋亲自打理,你这哪像是个贝勒,简直比百姓搬家还要省。” 胤禛笑道,“儿臣府里的那些旧物还新的很,折旧又卖不上价,倒不如将就着用。” 胤禛一席话,平日里生性淡泊的胤禩到没什么,只是性喜奢靡的胤、胤禟可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没有办法,各个皇子只得在一年的俸禄外又带头捐了不同数量的银两和米粮。 王公大臣们见状也倾囊而出。 最后倒好,这一年,除了康熙这个ceo,说,还纷纷解囊倒贴。只是这么算下来,倒有不少,暂且可以押解到西北,暂缓军饷之危。 这件事推动了康熙下决定开始试行盐事新法,就像户部尚书陈廷敬所说的那样,用钱的地方太多,一次两次可以让王公大臣们自掏腰包,次数多了这丢得就是天家的颜面。 坐在南书房里,康熙看着胤禛新上的奏折。“胤礽,你怎么看?” 胤礽站在一旁,沉吟了片刻,“皇阿玛,儿臣自从听到四弟所言之事,也曾找徽商晋商略微有过浅显的交流。并且总结了南北两地经商之道,还请皇阿玛龙目御览。”胤礽把一本小册子交给康熙。 康熙细细读来,不由得对自己所立地这位太子甚感满意。 “晋商经营之道。信仪并举,以义制利;同舟共济,协调一致;借势而起,善用资源;用人有道,管理有方;灵活融通,变通生财。”康熙点点头。“这晋商倒很是朴实本分。” 胤礽也背诵道,“微商经营之道,贾儒相济,运筹帷幄;以德治商。以信接物。” 康熙点点头,慈爱地说,“胤礽啊,朕看,倒不如先由户部参照晋商徽商经营之道再根据孔孟之道订立一个全国通行的为商之责。今天你和老四再商榷一下在何地开始实行,明天的殿议必须确定这件事情。” “可是……”胤礽想了想,“皇阿玛,儿臣想带着四弟晚上拜访几位重臣,说通他们。以免明天阻力太多。尤其是那些固守祖宗家法的腐儒,轻者于朝堂上哭闹不休,重者……”他哼哼一笑,“怕是要已死劝谏皇阿玛。” 康熙笑道,“为君之道,就在于平衡众臣。你若是不利用好这些臣子们。朕可不依。” “皇阿玛,既然事关重大,儿臣不得不把四弟从角楼的营造督办一事中拉出来,让他帮着儿臣办好这个事关重大的新法。只是,四弟的差事儿臣想派别人暂时替他办差,以免有宵小之徒趁机作乱。” “那……你看应该派谁?”康熙轻轻敲着书案。 “八弟缜密细致,十四弟武艺超群,此二人定能胜任。” “既然老四跟着你,朕看就让小十三也跟着吧,他也该学学理政。以后好帮衬着你。”康熙眼神黯了一下,“丧母之痛,多给他点事情做。” “儿臣遵旨。”胤礽低下头,这是康熙第一次明确的指派皇弟帮他办差,这就是自己未来地王公班底?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4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4部分阅读 底,也是最忠心社稷的班底。 “什么?我跟着二哥和四哥一起出宫去办差?”胤祥高兴地跳起来,“耶!真棒!”他抓着传康熙口谕的小太监,“皇阿玛说没说这差要办多久?我能不能住在四哥府上?” 小太监也不敢扯回自己的衣袖,只能笑着说,“奴才也不知道呢!十三阿哥,您还是放了奴才吧。您看,等您见着太子殿下还有四贝勒爷,不就知道了嘛?” “说得也是!”胤祥笑笑,“辛苦你啦,快回皇阿玛身边去吧,我去向额娘告辞去!”他快步走向德妃所住的暖阁。 “祥儿啊,看你这满头的汗,又去哪里混闹起了?”德妃故作嗔怒的说。 “儿子见过额娘。”胤祥端正地打了个千,笑道,“皇阿玛下旨让儿子跟着太子哥哥和四哥去办差。” “哦?是吗?”德妃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擦擦汗,小心一会儿着凉。额娘看你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年纪也大了。日后你也是要出宫建府地阿哥,怎么能没有可心的人伺候着呢。悦儿、小梵子!” “奴婢(奴才)在,以后你们就跟着十三阿哥,要好好服侍他,好好保护他,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唯你们试问!” “嗻。” 胤祥看了看德妃身边的娴雅,想要出言相要,却又想到这位额娘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额娘,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由德妃帮他擦着汗。 这时,胤祯一阵风似地冲进来,抄起茶杯咚咚咚灌了满满一杯茶水,笑道,“额娘,皇阿玛派我和八哥去办差呢!而且太子哥哥还夸我武艺超群!哈哈哈哈!” “说慢点,说慢点。额娘这还没听明白呢,你皇阿玛派你去办什么差啊?”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调教 就是四哥那个督办的差事呗。” 德妃手里的丝帕一下拂到了胤祥的眼睛里,胤祥也不敢喊疼,只能猛眨着眼,以免酸涩的眼泪流出来。“什么?皇上派你去办角楼督办的差事?” “对啊。而且皇阿玛要八哥和我学着四哥的样子也住在角楼里,以防宵小之徒呢!”胤祯得意洋洋地说,“小爷看谁敢来!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双!” 他看着胤祥,卖弄似地说,“怎么样,羡慕吧!” 胤祥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办差,皇阿玛和太子哥哥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胤禛拍拍胸脯,“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十三阿哥,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出宫吧。”小梵子拿着包裹躬身说道。 “好。”胤祥离开德妃慈爱的怀抱,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儿子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请额娘恕罪。” “你好好办差替你皇阿玛和太子分忧,就是额娘最大的幸福。”德妃抹着眼泪说道。 “咦,你也要去办差?你去哪儿?”胤祯笑道,“你最喜欢马了,不会去当弼马温吧?” “我也不知道呢。时间来不及了,十四弟,我先走了。你再陪陪额娘。”胤祥少年老成地说,他转头再看看德妃,“额娘,我走了。” “去吧。”德妃点点头,悦儿和小梵子会意的拜别德妃,跟着胤祥出宫去也。 德妃目送着胤祥离开,转头对娴雅和身边的太监宫女说,“去给十四阿哥收拾行李。本宫有话对十四阿哥说。” “嗻。” “额娘,有什么事吗?我也得赶紧走了。”胤祯就像是振翅欲飞的鸟,等不及要离开家独自闯荡。 “这回地差事,你觉得是你十三哥的差事好,还是你的差事好?”德妃有意问道。 胤祯想都不用想,“额娘,您总是教导我要用心为皇阿玛办差。我想,这差事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办得好办得不好之结果。” 德妃心里是又爱怜又生气,“你这个傻孩子,跟着你太子哥哥办差不好吗?” “可这个是皇阿玛的旨意,儿臣只有奉旨行事。”胤祯不解的看着与往日教导他完全不同的德妃,“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孩子啊!”德妃一把把胤祯搂在怀里,“额娘的傻孩子!” “额娘!我不傻!”胤祯不满的撇撇嘴。 德妃虽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这争斗之心她虽日积月累地灌输到胤祯的心里,只是这忠孝之事却是帝王家最荒唐的把戏。唯有等胤祯大些,再慢慢开导他。 书分两头,单表一边。胤祥带着悦儿和小梵子直奔角楼。刚到楼下就看到他四哥正在树下和几个营造处的工匠闲聊。虽然面无表情。但工匠们无一不显示出敬畏的神情。 还未走进,胤禛就在旁人的提醒看到了胤祥,他没有过来迎接,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接着和工匠们说话。 小梵子抱着包袱在一边嘟囓道,“四贝勒爷就是冷,看见自家兄弟也不来亲热一番。” 悦儿瞪了小梵子一眼,“十三阿哥,您别理他。他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她看了眼胤禛。“四贝勒爷生性凉薄,还请十三阿哥不要难过。” 胤祥笑道,“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你们没看见四哥是在办正经事情吗?我们等等又何妨?” “嗻!”悦儿和小梵子见离间不成,只得应了个喏。 三个人正说着话,胤禛那边已经交代完事情,他一个人缓缓朝着胤祥走来。 “弟弟胤祥见过四哥。” “奴婢(奴才)悦儿(小梵子)见过四贝勒爷。” 胤禛点点头。“你们先把十三阿哥的包袱送到我地府上,告诉福晋,让她把十三阿哥的房间安排在左手进的小院。” “嗻。” 胤禛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小梵子讪笑道,“四贝勒爷,我们爷身边没人照应,回宫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会被德妃娘娘骂死地。” “四爷我照应他还不够吗?”胤禛冷冷的反问,身上的煞气瞬时四散开来,吓得小梵子马上闭着嘴不敢说话了,他怕自己多说一个字。整个人都得被冰冻起来。 胤祥笑道,“你们去吧,我跟在四哥身边万无一失,哪儿这么容易就让你们吃到竹笋炒肉丝? “嗻。”小梵子心有不甘,也只得退了下去。 悦儿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十三哥,记得德妃娘娘的话,奴婢先去四贝勒府侯着您了。” “去吧。”胤祥点点头。 胤禛看着那两个不识抬举的奴才的背影,淡淡地问,“额娘派给你的?” “嗯,以前跟在弟弟身边的嬷嬷和小太监都被额娘调走了。这两个是今个新派到弟弟身边的。”胤祥挠挠下巴,无所谓地说。 “想用顺手,就要好好调教,你自己心里有个主意便是。用着不顺就和额娘说,让额娘再重新派给你就是。”胤禛话不多说,“走吧,二哥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嗻。”胤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 胤禛看了眼胤祥,问道,“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被沙子迷了,还是用手乱揉了。怎么这么红?” 胤祥不由自主的又揉了揉,“没事,四哥。就是不小心被碰了一下,总是痒,忍不住想揉揉。” 胤禛走近,仔细看了看,“胡闹,这么红能没事吗?那两个没用的奴才是怎么照顾你的?回去我定要重重的责罚他们。” 胤祥摇摇头,“四哥,这不成。要是让额娘知道,会认为四哥不孝更会认为弟弟我拂了她的好意。原本一桩美事反倒让人心里多了几个疙瘩。” 胤禛看着胤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地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不错,有点沉稳的架势,记得要把这股气势也用在办差上。至于这两个奴才,暂且绕过他们一次。如若再犯,你必须要惩戒他们,否则哪里还有身为主子的威仪。”“嗻,弟弟省得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醍醐 次读思道的信,就像是玩报纸上的填字游戏,不破睡觉也不踏实。绸缎庄的生意略有起色,我猜想,应该是敌方扛不住打算收手了。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冥追不屑于去做,我也觉得,江南这片浑浊的商场,只有依旧浑浊,依旧波澜荡漾,才能在险中求富贵。更何况,一人独大的后果不是墙倒众人推,就是会让某些贪财之徒心生觊之心。倒不如好生将生意做到中游水平,一个生意做到中游不算什么,若是家里所有的生意都是中游,这集合起来的力量却是惊人的。 我把大事小情都甩给冥追和韩,他们两个一个在杭州一个扬州,配合的甚是默契,把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要问我在干嘛?不会吧,这还用问!当然是准备本小姐的婚事了。我想,我若是安安稳稳地嫁给冥追,爹娘的在天之灵怕是会很开心吧。 正动员绣娘们给我绣出一套精彩绝伦的嫁衣,璇玑那个无尾熊又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打完瞌睡,起来吊到我身上。 真是服了她了,就算是睡美容觉,也不怕把脸睡成大饼。我觉得我怎么着也得把韩叫回来,否则,这还有完没完啊!我的背负能力比以前那是强上了不少倍,天天无视背后那个“面口袋”四处乱逛,我也毛病大了! 只是今年最后那一场萤光却让我心里对她生出几分不一样的好感,其实在她娇媚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腻柔软的心。 正想着,就听“面口袋”在我耳边娇滴滴地说。“我看见你新做地耳坠子了,我要我要嘛!” 算我没说刚才的话,这个败家女,韩是不是受不了这个负载累累的败家女,所以才把她打发我身边的? “自己拿去用便是。”我无奈地说。 “可人家现在有三对耳洞,不够用嘛……” 我一愣,想起康熙身边那些满蒙的贵女,再想想“面口袋”的脾性。“三对不少点?我帮你再打几个,多戴些才漂亮。听说唐代有不少西域的胡姬有穿脐环,很是美艳啊!” “脐环?”璇玑吃惊地问。 “对呀,想你要是在韩哥哥面前穿着胡姬的舞衣,肚脐上再打着脐环,跳上那么一曲胡旋舞,哈哈,韩哥哥还不是手到擒来。” “真得?” “那当然!听我地准没错。” 璇玑想了想。“那你为什么没穿,你又怎么把冥追少爷手到擒来的?” 尼加拉瓜瀑布汗,明明说得是她的事,怎么跑到我身上了!“我又没和你一起沐浴更衣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嘁!”璇玑在我耳边不屑地道,“天天和你抵足而眠,早把你……” “早把我怎么样!你可别胡说啊!”我用力地挣脱“面口袋”,指着她的鼻子说,“不许污蔑我!” 璇玑魅惑地笑了,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你最没睡相了,要不是我,你一天得掉多少回床底下?” 我看着她血腥腥的嘴唇。上下左右动得我眼晕,“掉就掉!还能磕傻了不成?” 璇玑嗖得扑到我身上继续做“面口袋”,得意洋洋地说,“我说过我要保护你啊!所以我天天都抱着你睡,自然知道你有没有穿那个什么脐环!”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炸个粉碎。这个妖孽,我要掐死她! “别气嘛。虽然你那两个小笼包比我地差远了,为了避免冥追少爷嫌弃你,要不我给你揉揉?” 我僵硬地回答,“不用。” “要不给你弄点能把那里变大的药膳?” “不必。” “要不……” 神啊,救救我吧!我真得要动手杀人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璇玑咯咯乱笑,“我说妹妹,你这念得是什么佛?动了什么妄念了?”她神神秘秘地说,“可是色念?” 我正色道。“非也。倒是妹妹觉得,姐姐应该有个表字才是。” “哦?为何?” 我想要把她的胳膊拉开,奈何她力气比我是大得很,只得冒着必死的决心,义正言辞地说道,“戒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璇玑放开我,抱着肚子笑得乱七八糟,“哈哈哈哈……”她眼泪流地唏哩哗啦,“好名字,好意境,好文采。”如果有可能,我怀疑她其实是很想满地打滚,因为她现在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趁她不注意,我拔腿就跑,萝卜丝、拨儿忒保佑我变成飞人,超越人类的极限啊! 下一秒,我深深的怨念道,“为什么不让我穿越到武林世家,弄个草上飞!”没办法,我又被璇玑“劫持”出府,咳,我这个人质未免也太过可怜了吧! “要不要我给你来个醍醐灌顶?”璇玑还没笑够,花枝乱颤地说。 “别,不必。”废话,万一一个差错,我就变成片状生物了。啥?不明白?哎呀呀,就是体内功力太多,最后身体承受不了,哗啦啦的炸碎了呗。 我左右看看,问道,“这又是去哪儿?” “少爷让我带你去看一对老夫妻。” “啊?”我茫然道,“谁呀?”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璇玑捏着我的鼻子得意洋洋地说。 “别软(乱)捏。”我气愤地挥开她的手,“它又没惹你,不要胡乱动我身上的物件。你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弄掉它,然后吓死你!” “桀桀桀桀桀桀,妹妹,你真是有趣,姐姐好喜欢你啊!”她抱着我的脸,biu的亲了一口,啧啧有声道,“哎呀呀:|美的无以伦比。”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这么完美,亲到手帕上给韩快递过去就是,这么亲在我脑门上,难道要把我脑门快递过去不成?或者剥皮,直接把人皮送过去?也不知道韩看见人皮会不会猜到是我的? 呕……好恶心,我也变得和璇玑一样不正常了。 此刻,我深深的感悟道,目前急需的是一个心理医生,好去治疗像璇玑这样的……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贵宾 娘?我呆呆地站在街角,看着一个圆脸的夫人慢慢走缎庄。 “这位夫人是位新主顾,听说她是新任江南道的府台舒克都的夫人。”璇玑在外面还算端庄得体,至少不趴在我背上了,转而死死地拉着我的手。 “你攥的这么用力干吗?”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怕你窜出去,冲撞到人家。”璇玑得意地说。 “我是疯马?苍蝇?没规矩的小屁孩?”我生气地问。 “不是啊!”璇玑“白痴”的眨眨眼。 “既然不是,那你放开我。” “不放!不放!不放!” “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放,不放嘛……” “好姐姐,你放开我,我去看看她要了什么料子。” “不嘛,不嘛。”璇玑不依的抱着我,“你去就不会回来了。” 我在她怀里一愣,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我就是有这么一种预感,仿佛你若是去了,我就再也不能保护你了。”璇玑笑嘻嘻地说,“可是我很好奇耶,你认识她?” “我……算是认识吧。”她是我的额娘,在我失忆的时候,温柔抚慰我的额娘。 “奇怪,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我笑笑,“她的丈夫新任江南道的府台舒克都好歹也在江南待了不少年,能不认识吗?” “原来如此。”璇玑点点头,“怪不得冥追少爷让我带你来见她呢。真奇怪,你们很熟吗?” 我看着额娘笑呵呵地从绸缎庄了走出来上了轿缓缓离去。 她又胖了些。脸比从前也更圆了。眉眼间的神色是那般的安静祥和,也许,在她的心中,我,不,应该说是萦雪,还待在那个牢笼,谨守着自己地承诺。等待被放出宫的那一天。 如果这是她的快乐,她的梦境,我又何必去打破?也许,也许,等时间到了,我可以自然而然的出现,而他们也仅仅是以为,我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苦笑。这又是我毫无意义的臆想了。 “走吧,过去看看,她要了什么料子,做的什么衣服。”我拽了拽璇玑的手。“放心,我不会窜出去地。” “那当然,有我保护你呢!”璇玑挺了挺胸脯,我有没有咽口水我没听见,不过街上有多少双眼珠子凸了出来,倒是看得真真的。 走进绸缎铺,掌柜的看见我,和煦地笑了笑。 “张伯,几天没见。您老的气色可真是不错。” “小姐,老人家我也好几天没看见小姐了。托小姐的福,店里的生意总算是扭转过来。” “这都是靠大家的努力,我不过是耍了点小聪明。”我看了看掌柜手里的单子,“张伯,刚才那位夫人地订单。能否给我看看?” 张伯翻了翻,拿出一张递给我。 我看了看,笑道,“这位夫人我也算是认识,这订单就交给我去做。虽然对不住店里的裁缝了,但是我还是想请张伯首肯。” 张伯笑道,“若是交给小姐去做,那可是件好事。等这衣服在杭州城里穿出来,怕是要惊动整个江南了。” “张伯,您说笑了。”我把订单放到袖口。“其他的事情,少爷一人可能会忙不过来。您要多多帮衬着他,我才能当个贤内助相夫教子不是?” 张伯呵呵呵地笑了,“等少爷和小姐完婚那天,小老儿我一定要讨杯喜酒。” 我嗔怪道,“一杯哪儿够,怎么也得满满一坛子。不醉不归!”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我微笑地和张伯话别,然后带着璇玑回府。 一路上,她不言,我不语,两个人都出神的想着各自地心事。 等我琢磨完了,她还在一边沉吟。我想,璇玑一思考,如来佛祖都要发笑。“璇玑姐姐,你琢磨什么呢?” 璇玑突然紧张地对我说,“你确定你要亲自去做吗?” “大概吧。”我点点头。 “那可完了。”璇玑惨道,“好端端的一块料子,要是让你从长袍改成大褂,从大褂改成马甲,从马甲改成肚兜,从肚兜改成麻布……该怎么办啊!” 如来佛祖,我说错了。应该是璇玑一思考,上帝都要气吐血。毕竟如来佛祖是自己人,还是不折磨您老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拜托,好歹我也许过几天女红,绝对不会在上袖子的时候,上到领口上去。再说,我只是画个样子,这么重要的衣服,我的确是不敢上手去做。”讪笑的挠挠脸,“不过某人曾经夸过我,说我的刺绣功夫比他的女儿们是强上不少呢!” 璇玑捂着嘴笑道,“哎呦哟,比你还不如,这是谁家的小姐啊!哪儿还嫁得出去啊!” “谁知道!”我撇撇嘴,心说,康熙地女儿能嫁不出去?只不过能不能嫁得好,嫁得幸福,就很难说喽。 “可这位夫人的身份在江南也不算是最大的,为什么你要如此上心呢?” “因为她花了足够多的银两享受贵宾级的订制服务!”我信誓旦旦地说。 “贵宾级的定制服务?”璇玑将信将疑地说,突然她露出那种媚惑人地灿烂笑脸,“我也要,我也要!以后我的衣服都要是贵宾级订制的!”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藏拙 她吓得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拜托,璇玑姐姐,你下,哪件不是独一无二的?你再看看全杭州的男人,哪个不是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你再瞧瞧全杭州的女人 “那当然!”璇玑娇笑着倚在我身上,卖肉剔了骨头似的。你说她这么高挑的个子,倚在我身上她不觉得腰疼吗? “羽默……”我听到身后有人如此唤我。 “诶!”我笑着转过身,然后晴间多云,脸色即刻黯了下来。 “我只是把我家主子的信给你,没有其他意思。因为刚才去君府,听门房说你出门了,所以特来大街上寻你……” 璇玑就像母鸡护卫小鸡似的把我藏在身后,呲牙咧嘴,恨不得浑身的翎毛都支棱起来,“你谁呀!” “这位大姐,此事与你无关,请让开。” “我偏不让!你奈我何!”璇玑掐着腰说道。 我拽了拽璇玑的衣服,从她身后走出来,“韵铎,其实你也知道,我不想见你。只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我便忍了。给我吧!”我伸出手,等待着。 这个胤禛!烦不烦啊!他家先生是天天让我破谜玩,他这个主子是隔三岔五的滋扰我。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啊! 韵铎递给我一个锦盒,然后沉默地看着我。 “如果四爷以后还有什么需要转交的,你寄存在宝庆银楼便是。” 韵铎摇摇头,“这样不安全。” !“你只要对掌柜说是局外人,他自然省得。”我转过头去不想看他。无论这场迷局有没有解开,我都不想看见他! “局外人,身外客。可你已经陷入这场争斗中,你逃得开吗?”韵铎喃喃地说。 “谁说我要逃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算逃了?真是!”我骄傲地扬起头,“你忘了,我教过你,只有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在隐忍中求得最后地结果。记住,过程如何,一点也不重要,无论好坏都是过程,只要结果达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怎么会忘!”韵铎激动地上前一步,“重视过程不过是胜利者口中的吹嘘,只有真正懂得争斗的人才明白。争斗——就是为了结果。” “记得就好,免得我成天担心四爷身边没有个有经济头脑的人。”我看看他,啧啧两声,“罢了。就算是我为了最终的目标,为四爷免费培养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咬一口的黑心狼。” 说完,我掉头就走,根本不管,原本地方向才是通往君府的正确的方向。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与我,只有分道扬鏣的过场,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璇玑在后面看着我们俩莫名其妙的情形,听着我们俩稀奇古怪的对话。看着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摇曳地走到韵铎身边,吹气如兰地说,“小哥,感情地事呢,需要的是你情我愿。可这感情。却又最怕经历亲情的考验。你已经败下阵来,又何必紧抓着不放。死死的霸占着这个位置,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倒不如让给旁人。”说完,她桀桀桀桀地笑着,轻轻抚摸着韵铎地肩膀,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就听“咔啪”一声,韵铎整个的右胳膊都不能动了。 “这个死璇玑,不是说好会保护我的。又被什么看花眼了?”我嘀嘀咕咕得说。忍不住回头喊道,“璇玑,走了。我肚子饿了,赶紧把钱送过来。” 璇玑一乐,“小哥,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暂且饶过你。以后出门最好躲着点她,否则,我看见你一次卸你一次胳膊。残废了,可是活该!”说完,她的唇角露出媚惑的笑容,款款离开。 “如果能这般轻易的放弃,我又何必厚着脸皮哀求四爷让我留在江南。可是,如果不能脱离姑姑的掌控,如果不能洗去我这一身的不白之冤,终究,我只能永永远远地做一个路人。” “姐姐,你站路边发什么呆呢?”我平复下不快的心情,好奇地问。 “我在想今天应该打扮成男装出门。”璇玑正色道。 “哈哈。饶了我吧,要是玉香和哦出门,我俩扮成男子勉强还能说过去几分,可是姐姐这玲珑有致的身材,可就真的难为了!” 璇玑一挑眉毛,“怎么?不信我?” “信,姐姐手里能人无数。绝对扮什么像什么,可是我也有个小疑问啊!” “说。” 我吐吐舌头,好笑地说,“姐姐如此风情万千,岂不是要全杭州的男子都要去找小倌寻那风流之事不可了?” 璇玑神色突然一黯,“你是说,我看上去很像小倌那种人?” 服了,服了,她这是什么耳朵,什么逻辑?我根本是在夸她女人味十足,哪儿说她像小倌了?就听她站在我身边,哀婉地说,“就知道我没女人味,一身的脂粉气息。要是能生成妹妹那样该有多好,小小地,矮矮的,傻傻的。” 刚开始听,我还有几分得意,听到后面,我的脸色就赶上天空中突然翻滚而起的乌云。时刻准备着电闪雷鸣!“你说我小小的,我承认,我的骨架本来就不大。你说我矮,我也承认,可你这个比我高半头的旗杆子干吗成天挂我身上,把我累得更矮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就是你说我傻乎乎的,你知不知道,装傻是一种美德,真傻就是让人利用地状态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知归 玑站定,双手抱肩忍俊不禁地说,“哦!原来装傻是可你不认为,女子本来就该是让男人保护的,傻傻的,笨笨的,岂不是更好!” “有什么好!以他们为天,以他们为地,等到人老珠黄不能传宗接代的那一刻,一纸休书下来,傻傻的,笨笨的,就只知道哭着离开。装傻的,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讲?”璇玑好奇地问。 我指着街边的酒楼,“咱们,上去再说!”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装傻的,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屁股还没坐定,璇玑急巴巴地问。 “哎呀呀,我看我还是让韩哥哥早点回来吧。这样我也就解脱了,对了,我还得跟韩哥哥说,得抱着我不入谁入地狱的必死之决心!”终于能让我调笑璇玑一回,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从那里打听出来的我的喜好,韩哥哥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坏家伙! “知道还不让他赶紧着。”璇玑支着下巴,叹了口气,“你说怎么才能手到擒来呢?” “好姐姐,你眨眨眼,全杭州的男人都得死去活来。韩哥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去,他又不是解闷的花生米,什么叫小菜一碟啊!”璇玑没好气地说。 “一分举杯邀明月的忧愁,二分除却巫山的执着,三分生死离别的痴狂,四分陶然忘记的洒脱,五分采菊篱下的淡泊,六分长风破浪的智慧,七分心有灵犀地柔情。八分千里婵娟的爱意,九分春蚕到死的付出,再加上十分的真心以待。保管韩哥哥可以陪你看日出日没,听潮涨落。”我头头是道的说。 璇玑一拍脑袋,哀声道,“我的天啊,这么复杂!” “哈哈,我说你也信啊。若是这样,世上的女子全都十全十美了,那不就是千篇一律了吗?这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其实,璇玑姐姐是江湖儿女,与那些矫揉造作极尽淑女贵妇之姿的女子截然不同。姐姐就像是在野外恣意生长地兰花一般『幽兰既丛茂,荆棘仍不除。素心自芳洁,怡然与之俱。』所以姐姐只要拿出七分把酒临风的狂放。再加上三分娴花照水的柔情就好。” 璇玑用指甲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我可不要做什么期期艾艾小女人,就像你似的在忧伤的午夜点燃缕缕愁绪,在弥散的烟雾中拼凑凋零残落的心。我也不要做楚楚含情的依人小鸟。就像我已经过世地娘亲那般偎缩于他人的羽翼下纤弱娇羞,难着风雨。我想做浪迹天涯的侠客,一袭红裙,一柄长剑,天高地迥,大漠黄沙,疏疏朗朗,坦坦荡荡,行走天地间。扫尽不平事。或者做一个仰天啸歌之隐者,一卷书,一张琴,竹林幽溪,和风皓月,清茶淡酒。我自逍遥。飘逸我心,孤傲我行,洒脱但不清高,豪放却不狷狂…… “我怎么就悲悲切切,期期艾艾了?”我不服气地说。 “怎么没有?你敢说你做过多少次噩梦,你又知道有多少次是我把你踢下床,让你清醒的吗?” 我……什么?“你踢我?”我颤巍巍地指着璇玑,“你是说,不是我睡觉不老实,是你为了叫醒我而把我踢下床地?” “对呀!”璇玑歪着脑袋看我。一脸那种你快感谢我,你快感谢我的表情。 天啊,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睡觉没个正经。和着全是这位“好心人”的“善举”!我要不一雪前耻,我就不是羽默!“听说有一种药叫化功散是吗?” “对呀,不过苦竹做得『噬魂化功散』更是霸道,乃我们璇玑楼专门用来惩罚叛徒用得。“ 惩罚叛徒?好像不对。“还有别的化功散吗?这个好像不太合适?”我认真地说。 璇玑笑道,“这有何难,改天送你十七八种。” 呃,这玩意也论批发?“谢谢,你还是一口气自己用了吧。免得日后有一天,我韩哥哥遭受家庭暴力。” “对啦,你不看看人家送你的是什么东西?”璇玑在一旁怪笑着。 “哦。”我掂了掂盒子的重量,“放心,不是金银玉器。” 锦盒慢慢的被打开了,一块包的严严实实的石榴红地布包。慢慢的打开了石榴红的布,里面是一块海棠红的布又慢慢的打开了海棠红的布,里面又变成了一块桃红色地布,足足打开了九层。这应该是最后一层了吧,我估摸着,再不是我得写信去骂胤禛了,无事耍我玩吗? 轻轻掀开水粉色丝帛的一角,里面赫然躺着我遗落在那个地方的荷包与丝帕。他捡到荷包我还能理解,只是这手帕应该是在康熙的手里,他又是怎么要出来的呢?捧着失而复得的两件东西,我呆呆地想。 “呀,好素净的荷包,好淡雅的帕子。”璇玑从我手里拿走翻来覆去的看,“这是谁的手艺,很不错啊!” “谢谢夸奖。”我笑道。 “你?”璇玑吃惊地说,“真得?” “当然,现在不说我会把好端端地一块料子,从长袍改成大褂,从大褂改成马甲,从马甲改成肚兜,从肚兜改成麻布了吧!”我满面含笑地拿起放在荷包与丝帕底下的信笺。 “完璧归赵,久要不忘。”斧凿,自成一派。 为何要不忘呢?那个地方的人,我希望还记得我的人越来越少。而我能记得的人,也越来越少才好。 偏璇玑眼尖看到我手上的信笺,“不会因为听说你要成婚,所以把定情信物送回来了吧!” “不是,你可别乱猜。这是我小时候落在他家的东西,如今他还我而已。”他不说我也知道,能把那方丝帕拿回来,他一定是呕心沥血,想尽一切办法。而且他也在暗示我不能再随意送人这些东西,否则等着我的将是再一次的血雨腥风。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平粜 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枫叶,泪。绸缎庄的事情暂且完结了,可接连不断的灾情,又有多少家庭被撕裂,又有多少人面对生离死别? 我收到惊蛰的密报,两江地区年荒谷贵,民多菜色,郡县施粥赈饥。原本夏收的时候白米每斗价钱一百二十文,值银一钱。秋成,早米每石价钱止六百五、六十文。而到了晚秋时节,这个月的月初,白米每石纹银五两;月中下降到二、三两;等到月末又被人炒到了每石纹银四两。 中间粮价回落是因为康熙已经命令调运国库仓米,“移粟就民”。而且据先生的信函讲,康熙还命令山东、河南、湖广、三省迅速动用司库银,共买26万石粮食平,用以抑制灾区粮价上涨。 这就像是未来世界的粮食战争,国家之力看似强硬有效,可是能集中起来的银两还是有限。更多的大商人,把钱财集中到一起联合起来收购粮食,哄抬价格。粮价回落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吃得是国家的储备银两,喝得是百姓的血汗。 从灾荒伊始,大商人们就趁机把四十文一斗的粮价抬高到一百二十文一斗。慢慢炒作,等到秋成,价格已经被哄抬到一个不能想象的高位,而这个月,已经不是高位,而是傲慢无耻的敲诈和勒索。 可问题是,司库银买来的不计原价而且低于市价出售的26石米麦,百姓买到手里的不过十之二三。剩下地全让那些大商人派人假扮饥民,哄买到自己手中。囤积几日,然后转手卖出。其间的利润令人乍舌。 衣食住行乃事关百姓最重要的四件事,这两次大规模的炒作,第一次只是波及了数家商号,第二次则是波及了数省的民众。弄不好,无论是朝廷还是官府又或是黎民百姓,谁也别想过好这个年了! 太子刚带着胤禛和胤祥办了件得意差事,索额图就拿着参奏两江总督的折子登门拜访。看到胤礽悠闲地喝着茶,便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太子爷。两江出事了。” 胤礽不由斜睨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说得这事我也知道,不过是死了点灾民,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索额图沉不住气地说,“死点灾民没关系,问题是您知道两江的粮价是多少?京城地粮价此刻又是多少?” “那又如何?不涨价,我府上养的这些奇人异士吃什么喝什么?不涨价,我拿什么去笼络那些地方上的官员?”胤礽不疾不徐地喝着茶。淡淡地说。 索额图惨笑道,“太子爷,您看看吧。四五两银子一斗米,皇上的刀不知道这回又要斩落多少顶戴。灭了多少为富不仁的商贾。” “杀便杀,每年不死几个贪官污吏还觉得不太平呢。死几个商贾……更好,点出几个财产能入我法眼的,抄没后正好填上内库的漏洞。皇阿玛保不齐要夸奖我几句。” “太子爷,糊涂!糊涂啊!”索额图捶胸顿足道,“您带头上的折子要求施行新法,可这新法地关键就是商贾和朝廷的关系。您杀一儆百倒是没错,可若是杀错了,百姓根本就不认那些拿着标的的商号。还去买私盐。而那些商人也寒了心,您又怎么能把这头一炮打响。” “这……” “您看,您地举措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却变成了遭人诟病参奏的坏事。皇上失望不说,四阿哥十三阿哥帮衬着您,恐怕也要受牵连。而我们这些附议的文武大臣。怕是要流放宁古塔了!”索额图激动地说,“更何况直郡王虎视眈眈,明珠又在一旁协助;您的弟弟们譬如胤禩、胤禟、胤誐,有财有谋,若是此刻倒打一耙,您又该如何自处?” “照你这么说,杀是肯定要杀的了?” “是的。必须杀,杀一儆百。否则粮价还是不能回落,民心不能安抚。朝廷的威望何在,太子您的威信何在?” 太子想了想。“要不让两江捐监生折银用于购粮和赈灾?” “太子,不杀无以平民愤。请用您地仁慈照耀我大清的万里江山,请让大江南北都传诵着您的伟大。”索额图高举双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按你说得办吧,拟好一份奏折,我明天奏请皇阿玛便是。” “嗻。” “没什么事,下去吧。”胤礽随意的挥挥手,令侍女把太子妃石氏唤来,他要斗草为乐。虽然已是晚秋冬初,可暖房里重金培育的花草,足够这位太子爷和他美丽贤淑的太子妃玩闹上好一阵了。 胤礽怎么奏请地我不知道,因为无论是胤禛还是先生,都没有信件过来。只是从惊蛰那边的渠道,听说了朝廷要惩办一些成火打劫的黑心商贾。 还好,多亏是康熙这位千古一帝。他手里的有刀有掌,或杀或抚,随心所欲。这就是帝王心术!若是落在雍正手中,怕是杀杀杀,人头落地,砍起来像西瓜一般容易。 这天,冥追去了扬州办事,老祖宗去了山上敬香,全府就留下我一个人主持。正和瑶瑟玉香玩笑着打扮璇玑,就看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如丧考妣的模样,话都说不齐全了。 “小姐……小姐……官……抓……跑……”他说得断断续续,我听得乱七八糟。 猛地一拍桌子,“稳重,稳重!你还是不是管家!这般惊慌失措像什么样子!”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章 囹圄 外稀稀落落响起一阵掌声,“好气派,好气度!怪不府!旁人都说这君府是江南的名门望族,连没过门的媳妇也是大方得体,兰心蒽质,秀外慧中。生得是沉鱼落雁、花容月貌;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本官当初不信,如今看来,却是那些说的人小觑了。”说着话,走进一个人。 只见他身穿鸂鶒补的朝服,头上戴着小蓝宝石上顶素金的顶戴,一张四十上下男人的脸,面黄而无须。 按照他的穿戴,应该是个七品的知县吧!难不成就是新调任的那位钱塘知县,叫什么来着?我怎么给忘了。 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我的容颜,璇玑却扬手把薄纱覆于我的面上,感激地朝她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屈膝施礼,温声道,“民女君羽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何处高就?来我君府有何贵干?” “本官乃是钱塘知县余毓浩。你见本官为何不跪?”他抖抖威风,满面怒容道。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轻轻说道,“此地若是县衙大堂,众衙役手执杀威棒一声长喝,民女焉有不跪之理?”现在就让跪?你也太心急了吧。 余毓浩悻悻地一摔袖子,冷笑道,“好一张能说会辩的巧嘴。” “大人谬赞,民女愧不敢当。”我恭声道。 环视四周,我朝管家点点头,“来人,给大人上茶。” 若不是为了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他真想把这个罪妇吊起来用鞭子抽!但是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去他恶狠狠地想这也太嚣张了。“不必了!”余毓浩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5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5部分阅读 ”余毓浩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瞪着我,狠不能一口将我囫囵了,“本官且问你,君家家主何在?” “民女便是。” “当真是你?” “当真是我。” “果真是你?” “果真是我。” “来呀!把她押入大牢,择日审案。”余毓浩突然咬了咬牙,狞笑道。 “且慢。”我按住璇玑的手,“不知大人拘捕民女,所谓何事?” “过了大堂。你自然明了。” 我一阵轻笑,“大人,莫欺民女不识得大字几个。大人办案,民女自然不敢阻拦,只是民女被关入大牢,总要有个由头吧?大人若是不说,不怕这府里有哪个嘴快地传了出去,只怕大人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官运也会受到影响。” “朗朗乾坤,我这一个七品知县就不信办不下你这个作恶的j商!”余毓浩愤然说道,“你教唆手下,囤积粮食。哄抬价格,其罪当诛!” “好!既然大人这么说,咱们就在堂上辩上一辩。大人给我们君家留着面子,我们自然也给大人几分面子。不用大人的衙役押解,我自去大牢里等着。” 转头看着瑶瑟和玉香,“走,替我更衣。” “小姐!”瑶瑟和玉香焦急地喊道。 “无妨,余大人都说了,朗朗乾坤下。他要秉公办案。我心无愧疚又有什么好怕?只是这一身衣服满身的首饰,难免造小人觊觎,快快除去才是。”我挥挥手,“大人,稍后,民女去去就来。” “谅你也不敢逃!” 我回头看了眼这位七品县令。拉着璇玑回到绣楼。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肯定是有人陷害,多亏冥追和老祖宗不在家。怕是他们早就做好了打算,欺负我这个未过门的新人。只怕他们没咬下我这块肉,就先引火自燃了。”我低着头,用鹅毛笔急匆匆写下三份书信,“璇玑,派你的人,把这两份信交给在扬州的冥追、韩;瑶瑟,这封信必须交到宝庆银楼掌柜的手里。告诉他是身外客写给局外人地急信,十万火急。”我看了看玉香,把一付对牌交给她,“这个你交给老祖宗,告诉她老人家,府里和商号的事情照常进行,莫要担心我。有老祖宗看着,我在大牢就什么都不怕。” “小姐(妹妹)难道你要一个人去?” “当然了,他们是特意请我去参观参观。难道你们也有兴趣同游?”我笑着脱下繁复的衣服,“把那件素白的袍子拿来,我就穿它了。另外把我的发髻放下来,在那里也没人伺候我梳头,披散着就是。” “可是?”瑶瑟紧张地拽着我的手,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璇玑会好好保护你们。想害我,还没这么容易。你知道我的底牌,只是我不愿意去动罢了。”我严厉地看着瑶瑟,“我不动,所以你也不许动。要相信我,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君瑶瑟!” 我看着面前地三女,笑道,“谁也不许冲动,谁也不许胡闹。我怎么被这个余大人请出去,我就要他付出多少代价把我送回来。相信我,没错的!” 身上仅留下两串佛珠,这是我不能抛弃的法物,除此以外,都是身外物。素面白衣走了出去,我盈盈一拜,“余大人,上路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的脸,脸上升腾起我熟悉地那种神色,就像那些偶尔看见我面容的男子一般痴傻呆愣。 我鄙夷地一笑,低头走上马车。这马车看来是特制的,帘子被人用线密密的缝死了。这样的马车,让我感觉很不快,就像是坐在内务府的马车上去选秀一般。一阵摇曳中,我暗自盘算,这次又是谁在背后用力呢? 到了县衙,我没有被送进大牢,反而被关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内。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碧泪 惑的看着眼前抽噎的一群女子,我头痛地想,不会是听了某位的话,在这里……在这里强抢民女吧! 要不,就是拿我们这些弱女子当人质,要挟各家捐钱赎人? 头痛地听着高低错落有致的哭声,我是不是也应该加入到大合唱里面去?这样,才显得圆满了,完美了? “妹妹,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抽抽噎噎地问我。 还没来得及作答,旁边就有人替我答了话,“你也不看看她的打扮,顶多是仗着几分姿色被选来的村姑。” 村姑?我好笑地看看身上素白的长袍,天山冰云缡,何人又能慧眼识珠呢发现到你的不凡呢? “你若能穿得起她那件长袍,怕是要倾家荡产了才是!”一位身穿青莲色长袍的女子,和我一样披散着长发,抱着肩靠在大树下,冷冷地说。 “我却不信。”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热情”的看着我的长袍,将信将疑地说,“江若惜,你可不许骗我啊!” “高萍雯,你不会自己摸摸看吗?成天就知道吃,光长个就没见你长点脑子。”紫衣女子略带讥讽地说。 看着她们俩斗嘴,身边的愁云惨雾也散去了一些,我上前几步笑道,“只不过是一块天山冰云缡,素净的很,繁杂了反倒落得俗套,所以就让师傅简单裁剪而成。说不上会倾家荡产,只是喜欢它的人少,因而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高萍雯扫了我一眼,“那你到底是谁?没在杭州城里见过你啊?” 江若惜不忿地说。“好歹你也多关注一下吃以外的事情好不好!君府未过门地新妇,君府最新的家主,你别告诉我你这对猪耳朵没有听说过!” “对,我这猪耳朵哪儿有你这兔子耳朵尖啊!”高萍雯尖叫道。 “可不是!你看看你的嘴,吃得都三瓣了,哪儿有点淑女的样子!”江若惜继续说道,声音徐缓而有力。 “对对对,就你的樱桃小嘴好看。吃东西累死你,喝水渴死你!”高萍跳着脚说道,吐字快得像冲锋枪。 看她们俩斗嘴斗得正在兴头,我无奈地摞起袖子,准备爬上树,看戏。我想,有关我的疑问,还是等她们说到不想说我再问吧! “你要干嘛?”两个人看着抓着树干的我诧异的问。 “上树啊!”真是养在深闺里地娴淑小姐。连爬树都不知道。话说,我这副样子不是爬树还能是什么? “上树干吗?”高萍雯问。 “哎哎呀,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快下来吧。我不和她斗嘴便是!”江若惜朝我笑笑。心有灵犀的眨眨眼。 从树上蹦下来,我站在她们二人中间,“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两朝我一摊手,“不知道,反正不外乎是高价卖粮低价屯粮之类的。” 我懒懒地靠在大树上,眼睛微微闭着,“可是这位钱塘知县余大人把我们这些女子抓来,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怎么解决不了!”高萍雯呛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明年皇帝会南巡?” “听说啦。”我点点头。 “所以说,机会是需要金钱去购买的,掏得多自然机会就大!”高萍说道。 明白了,和着就是给康熙选汉女,或者说是给他的江南之行增加一点桃色一点浪漫。没准还多出几个私生子私生女之类的,流落民间的阿哥和格格。 “早说嘛!交钱便是。我明年开春就要完婚了,不合适,不合适!” 江若惜仰望着头顶地树荫,“皇帝没有甄选就完婚,这是大不敬,灭九族的罪。就算结婚了又如何,薰鄂妃也是先帝的弟媳,最后不也是兄占弟妻了吗?” 我连忙推推她,“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说出来?” 江若惜笑笑,“其实,我倒是真的对他们地爱情羡慕的紧,生死不离,也算得是一段人间佳话了。” “可是我们这些汉女,就算入了宫,也不会被抬籍入旗,可能就是昙花一现,甚至连个答应的名分都争不来。”我摇摇头。 高萍雯抢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书里好歹有说,再者,这种事太不靠谱,还是让有心人去忙吧。”我抱着胳膊靠在大树上神情冷漠的盯着眼前的阵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看她们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 “就是,哭有个什么用。”高萍雯鄙夷地说。 “这是大家闺秀此刻该做的事情,所以,我建议二位,能哭就哭,不能哭最好也要哭出来。”说完,江若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方丝帕捂着眼睛抽抽噎噎。 高萍雯也很有表演天份。如果说江若惜那种暗自垂泪,高萍雯就是然泪下,两个人都哭的动人,赛得过琼瑶奶奶心爱地“哭女郎”。 我微微低头,珠泪偷弹,心道,凤竹塞给我的手巾上到底浸着的是辣椒水还是生姜汁?我的神啊,眼泪狂飙。 此刻,如果凤竹在,她一定会很开心地说,“两种都加了呀!这叫苦辣生活!” 当余知县走进小院的时候,没有一个女子不是粉泪频飘。 “还不过来见过余大人!”一位似是教引嬷嬷的人厉声道。 “拜见余大人。”小院内霎时沉浸在一片莺声燕语中。 “都起来吧!”余毓浩故作温柔地说,“虽然众位小姐是待罪之身,只是余某实在不愿伤害各位。还请小姐们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待在这个院子里。”他一指那位嬷嬷,“这位是我特地为大家请得教引嬷嬷,她会教导大家该如何做地!” 那位教引嬷嬷笑笑,“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妇德妇功妇容。现在你们既然住在这里,就由嬷嬷我亲自来指导你们。只是这个可没有丫鬟伺候着,你们互相帮着来吧。好歹,将来也多门手艺讨人喜欢。” 讨谁的喜欢?康熙吗?我就是死,也不想再见到他!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查夜 蔽下我最真实的情绪,虚与委蛇,伺机逃脱。看着子,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呢?救了她们反倒怪我多事,还不如各凭本事,各找靠山,各施神通,看谁是此次的有缘人吧! 每天早上,更鼓响的时候,就要爬起来梳洗打扮。 在琴师的胡琴下,吊嗓子遛活,唱的必须都是水牌子,多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接着清粥小菜,早饭算是打发了。 上午是练舞,我看那苏嬷嬷的意思,倒不是要速成多少绝代舞姬。她笑得很是暧昧,别说,准是为了要我们这些人腰肢柔软……后面的,懒得说了,这样是让德妃知道,准得大骂狐媚子,小妖精。 午饭是素的,看不见半点油星。 下午是对着铜镜练习各种表情。我就纳闷了,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什么美?难不成睡觉的时候也要随时提醒自己要美到难以想象? 晚饭是没有的,只有各种茶叶摆在面前练习茶道。 除此以外,琴棋书画是照着各人的喜好分头去学的,女红和点酥却是人人必学的。女红是晚上的功课,点酥是轮流着去做各种素斋和点心。反正我们这些人是吃不到的,料想是进到余大人的肚子里去了。 高萍雯素来不喜欢做女红,偏那位狐假虎威的苏嬷嬷刚布置了纳十双鞋垫的功课。她哄的若惜和她打赌,好把这桩差事推到若惜身上。若惜狡诈得很,她们两个打赌还要把我拉进来。弄得我左右不是。谁知道她们俩打得什么赌,别弄到最后她们俩地功课都落到我身上,三十双鞋垫……那可真是要了亲命啊!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完成呢! 纳鞋垫,那也是个力气活。我看高萍雯倒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倒不如她自己一力承担下来罢了。 我朝她招招手,再朝江若惜招招手,“萍雯。若惜,来来来!我有话要说!” “羽默,干嘛啦!我今天要是赢不了江若惜,她的鞋垫就要归我了!”高萍雯痛苦地看着棋盘焦急地说。 江若惜摇摇头,“说实话,这局十有是要打平了。倒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咱们各绣个的得了。唉,这次不小心出了一个昏招。否则。绝不可能让你和我战到这里。” “绝不能平局啊!”高萍雯喊道,“那不是白白浪费了睡觉的时间嘛?” 受不了这二位啦!我左手捻黑子,右手捻白子,轮流下在棋盘上。“现在这样算是萍雯赢了对吧?”然后把刚才的子全数拿回。然后重新下在棋盘上,“现在这样算是若惜赢了对吧!” 高萍雯和江若惜异口同声笑道,“赢得人算是你吧!” 我笑着摇摇头,“若不是为了让你们俩听我说话,我可不想左右互搏。”快速的把棋盘收拾好,我坐到北面的石凳上。“其实就是为了你们打赌的事情,既然你们算上我,倒不如听听我地意见。” “嗯,你说吧。”江若惜点点头。 “我们各自说说自己的长项。然后再说说短处。就算那个什么苏嬷嬷让我们成为全面型的大家闺秀,可我们其实还是原本的自己不是吗?” 高萍雯想了想,“我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力气倒是有一把,这女红的精细活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江若惜骂了一声“蛮女”,接着说。“我平日里喜欢琴棋书画,尤善花鸟,这女红的力气活可真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我笑道,“我平日里喜欢品茶点酥,家里有几个绣娘,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构图,更不晓得该如何纳针。” “这么说……”高萍雯露出诡异地笑。 “我们三……”江若惜也笑得有几分狡猾。 “搭配在一起干活……”我笑得最是得意。 “才是最合适地!”我们三一起喊道。 就此,我们三人便成天凑在一起,嬉笑打闹,忙着手里的活计。 晚上。我们三个人靠在一起,聊着天。就好像从前宝珠、娴雅还有……萦雪。不知道她们在那个地方都还好吗?我不担心娴雅,她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我更担心宝珠,她还是个小孩子,成天口无遮拦,还好跟了宜妃,那是个泼辣却通情理的主子。 “羽默,你家里派人给你送信了吗?” 我抬头看了眼高萍雯,“没有。其实没有是件好事,说明现在还是不好不坏地状态。” “我看也是,那个苏嬷嬷对我们的态度,虽然严厉但是好歹没有怠慢。这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掏了钱还要把我们卖给这些别有居心的人,说白了,我们这些女子不过是货物而已。”江若惜支起下巴认真地说。 “无所谓啊,如果我们以现在这种疲态的模样,就算家里有心花上多少银两,也不能雀屏中选。”我笑吟吟地说。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打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高萍雯吓的声音都变了,抖着声道:“不会是苏嬷嬷来查夜吧!” “咱们又没做错事,也没偷着喝酒,有什么好怕的!还喜欢舞刀弄枪?瞧你地老鼠胆!”江若惜讽刺地揶揄道。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个苏嬷嬷从哪里知道的宫里规矩,竟是要求晚上时一过,一律熄灯睡觉。若有私下聚会闲聊,拖着不睡的,一但查实,必定要挨板子。第一夜就有位睡不着觉的小姐受罚,既不是用戒尺打手心,也不是用厚竹片打臀胫,而是让人拖出去扒光了晒月亮。结果第二天,这位小姐就疯了。 然后,也许是让人交了赎银领回家去了,也许……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了。 我想,就算天不怕地不怕,这天体浴放在这个时代,就算不疯也得装疯,否则……这个吃人的时代,能让其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悟因 嘘!”我举手比划了个噤声地动作,悄悄走至门旁,问:“都睡下了,是哪位?” 一阵怪声从门外传来,像是用手捏着鼻子发出的闷哼声:“查夜的,还不开门吗?” 高萍雯一哆嗦,连忙拿被子盖住头,装睡。 江若惜心中一凛,正在思考对策,我已然将门打开,一脚向那人踢去,口中笑骂道:“璇玑姐姐,装神弄鬼的吓本姑娘,先吃我的佛山无影脚!” 那人向旁边一让,避开了我不成气候的攻击,娇笑道:“哎,我的羽默妹妹,姐姐我特地来送些你爱吃的酒菜给你。你反倒踢我,哎呀呀呀,真是伤了我的心。亏得我还牺牲了睡觉的时间,摸到这个地方来!” 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食盒,顺便用脚把门踢上,“拜托,钱塘县的县衙,你要是进不来,那可真是有够憋屈的了!”打开食盒一看,竟然真得都是我最爱吃的,而且还有一壶小酒。 高萍雯的鼻子够尖得,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过来抓起一只鸡大腿,用力一掰,然后放进嘴里大嚼,边吃边说,“馋死姑奶奶我了,日日不见肉,思君朝与暮。” 我笑着对江若惜说,“若惜,过来吃些吧。都是家常的小菜,好歹比这里的厨子做得可口多了。” “既是这样,那我可要尝尝君府私房菜的手艺。”她坐下来用筷子夹起菜后,顿一顿,左右轻摇两下,然后放到口中轻嚼。 “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我倒了一水酒递给璇玑。 “还能怎么样。睡倒了呗。”璇玑一口就把酒干了,“我说,你们怎么被关在这儿了?” “我说,我们到底在哪儿啊?你就别卖关子啦?”我瞪了眼璇玑,“说吧,这两位都是真性情的人,再说我们总得知道自己被关在何处才能想办法脱身吧。” 璇玑自斟自饮又干了一杯,“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省得将来全都削发当尼姑去。” 我看了眼江若惜,她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我明白她地意思。此地怕是烟花之所用来调教清倌的偏僻之处,还是不要告诉高萍雯的为好。以她的性子,若是闹起来,非要打出去不可了。“那家里怎么说?” 璇玑笑道,“鸡飞狗跳呗!冥追和那个死东西回杭州的时候。脸都青了。” 啊?怎么青了? “哦,对了。看样子不像是被气得,也不想是吓得,倒像是打得?哎呀。我就问他们啊,谁下的这狠手,我去打回来。结果呢,他们谁也不说,真是气死我了!”璇玑一边说一边跺脚。 “轻点,轻点,姑奶奶。您把墙皮跺下来没关系,若是把屋子跺塌了,您走得倒是容易。问题是我们怎么和人家交代啊!”我连忙劝她,连拉带拽。 “另外,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成天的哭啊哭,我看满园地花花草草都不用浇水了。”璇玑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岤,“我说。要不我把你带回去算了。真得……成天看着她们哭,我都快哭了。” 江若惜放下筷子,用丝帕擦擦嘴笑着说,“她不能走。” 高萍雯抢过她手里的丝帕也擦了擦嘴,“是啊,她不能走。” “你们是说我不能从这个地方把她带走吗?”璇玑瞟了我一眼,然后狠绝冷酷的盯着江若惜和高萍雯。 “她们的意思是,这个地方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才算是成功!”我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午夜清新的空气。 “不过。我们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而羽默你,又是什么人呢?”江若惜直言不讳的问道。 “我?不过是一介江湖飘零客。”我笑着拉起璇玑的手,“这是我地好姐姐璇玑。这位是江若惜,这位是高萍雯,都是我刚刚认识的新朋友。” “萍雯,你看她像传说中的江湖侠女吗?”江若惜摇摇头,“我怎么看都不像。” 高萍雯啧啧啧啧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你瞧她那小胳膊瘦得没几两肉,我看连打死只蚊子的力气都没有。江湖侠女?江湖侠女要都是她那样,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啦!” “天下第一?”江若惜笑得前仰后合,“你要是天下第一,那什么武林什么江湖,可就真是成笑话了。这话要是让吕四娘听见,看她怎么收拾你。” “你说谁?”我冲过去抓着江若惜地手,“再说一遍。” “她说的是嘉兴的吕四娘呀!你没听说过吗?”高萍雯诧异地说。 “听……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只是没见过。”我结结巴巴地说,“她好像是吕留良老先生的孙女,只是,她师从何人仙居何处,你们知道吗?” 江若惜笑道,“别听她胡说,四娘是嘉兴著名儒士吕留良吕公的孙女,和萍雯一般自小喜欢舞刀弄剑。她的祖父吕公是我父亲的忘年交,只是她爹爹热衷于读书取仕,现在还留在京城备考。所以四娘和她的母亲都投靠到了嘉兴吕公的门下。听闻四娘地母亲现在每天都在晨昏诵经,而四娘则拜在天台山慧日庵的世外神尼悟因法师门下。” “以前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玩耍,如今她遇到名师,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听说悟因法师在庵内辟一静室,让四娘在里面日夜打坐,摒除一切杂念。直到练到心如止水物我两忘,体内真气与天地之气合而为一,源源不断的境界才能出关。”高萍雯羡艳地说。 璇玑在一边插嘴道,“悟因这个老尼姑我见过,为人甚是古板,行事更是怪异之极。听说这悟因老尼姑俗姓朱,本是前朝的宗室之女,清廷入主中原后,她的家族遭到毁灭,幼小的她侥幸逃生,被一游方老尼收留,带到天台山削发为尼,并在天台山上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曾静 啊,原来吕四娘的师傅就好像是《鹿鼎记》里阿珂的前朝的宗室之女,只不过身份没有那么高贵,不是公主而已。 我知道璇玑话里的意思,这位比丘尼心里想得肯定是“反清复明”,所以才会这么悉心的教导吕四娘。 等到湘中士子曾静游学来到嘉兴,在南湖雨楼中与当地人士谈诗论文,吕留良的门生严鸿逵、沈在宽等人也在其中。曾静原来也读过一些吕留良的传世之作,对他佩服不已,如今又见到这些秘本珍言,不由得击节赞叹,心中隐藏已久的“反清复明”大志被激发得沸腾起来。可惜自己是一介书生,手无寸铁,无以成事,想来想去,想到了手握重兵的川陕总督岳钟琪,此人是岳飞的后代,倘若能晓以大义,料定必会恍然醒悟,举兵反戈,复明大业指日可待。 于是这个头脑被烧得火热的曾静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劝导信,派弟子张熙送往西安,满心以为岳钟琪必为其所动,却不料他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但没有接受曾静的建议,反倒扣压了张熙,严刑拷问,逼他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雍正因此大为震怒,诏令浙江巡抚查抄嘉兴吕家。当地官吏从吕家搜出大批书籍,其中不乏逆上乱言,于是皇帝降下大罪,将吕府一门老小以及所有门生故旧,总计一百余人,全部处死或充军,连已故多年的吕留良也不放过,掘墓开棺,鞭笞其尸骨以示严惩。 结果几年之后的八月十四。百草枯萎,黄叶翻飞的时候,年己五十八岁地雍正被吕四娘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如果说以前让我去想像这一幕,我只觉得这不过是清朝的一桩秘闻而已,就和孝庄太后有没有下嫁给多尔衮一样,是个难解的谜题。 如今,我认识了胤禛。而他,长得又和童如此如此的相像。再让我去想像被砍掉头颅这一幕,我就只觉得内心的悲恸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 如果我不能阻止老尼姑去教吕四娘,我就只能阻止这个叫曾静的糊涂书生了。借由改变一个人地命运,而去改变胤禛的结局。人终有一死,寿终正寝更适合他。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希望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见到这位身出名门的吕四娘?”我轻轻地说。 “如果能出去,咱们一同去天门山叨扰她去。”高萍雯说道。 “可她不是闭关苦修吗?”我好奇地问。 “只要不是生死关。想见就见呗。”璇玑不屑地说,“老尼姑要是不让见,我就给她下给她扔到小倌的床上去。”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除了服了,我只有服了。 高萍雯叹道,“高人啊,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比起她,我这点作恶的小手段又算是什么呢。” 江若惜美丽动人地笑颜有如春花般灿烂夺目,“你呀,还是好好当你的大家闺秀吧!” “说得也是!”高萍雯揉着自己的腰,“别的不说,反正早早脱离苦海才成。再这么练下去啊。我地腰都得成面条了!想怎么弯就怎么弯,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也能这么软?” “你呀,还好意思说!像个扁担似的,弯下腰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江若惜笑着说,她转头看着我。“既然外面平安无事,你和这位璇玑姐姐有什么就在外面说吧。我看萍雯也困了,我们俩就先睡觉好了。” “嗯,谢谢。”我拎起食盒拉着璇玑走到屋外,然后轻轻把门掩上。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看璇玑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一定要说实话!” “从京城里来了一位先生,说是要见你,让我拦住了。”璇玑从我手里接过食盒,“倒不是我没法子把他带过来。只是,你确定这个人是无害的吗?”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四爷的至交。这里总是不安全,还是改日你把我带出去,我们在外面见吧。” 璇玑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这里是琥珀多寐丸,是那个叫瑶瑟的丫头让我交给你地。另外……”她又摸出一个瓷瓶,“这是朱砂定神散。你若是不想受这些无聊的折磨,每日服用一丸便可。” “有什么效果?”我接过纸包和瓷瓶放入袖中。 “很吓人,有点像……” “天花?” “比那个吓人。” “不会是麻风病吧?”我吃惊地说,“要真是麻风,那可玩大了!” “所以,要不要用,你自己决定!” “就没点症状轻些的?” 璇玑想了想,从身上又掏出几个小瓷瓶,“这个,肺痨。这个,疾。这个,三消病。这个,髓枯血伤……” “那个……再轻点,再轻点的有没有?” “还要再轻啊?”璇玑把瓷瓶放回身上,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啦!” “怎么?” 月光下,她诡笑着,黑琉璃般的眼睛里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骨折吧。” “啊?”我愣愣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骨折啊!骨折!”璇玑抚掌笑道,“你说吧,是胳膊还是腿,手还是脚,左边还是右边,你随便挑?” “你是郑屠吗?我是在买排骨吗?这玩意有随便挑的吗?”我不满意的撅撅嘴,“好歹算是个能用的主意。这样吧,脚。左右随便,不过得在众人面前,这样才能说得过去。” 璇玑笑得很是天真无邪,“这个容易,你们哪天练舞?” 屈指一算,我笃定地说,“后日。” “好!”她她揉了揉我前额的头发,就好像是又轻又柔的羽毛暖暖的拂过我的额头,“放心吧,不会很痛的,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知道啦!姐姐是惩恶扬善地无敌侠女,专门保护弱小无助的我!”我撒娇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璇玑用力地捏着我的脸,雨媚云娇,神彩奕奕,“羽默,我走了。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莲足 到屋里,原本应该睡觉的两个人,眼睛一个赛过一个像是某片草甸子上跑出来的女狼。 “呦,二位这是睡醒一觉了,还是……”我觉得自己就跟迷路的小羊一般,唯能肯定的就是面前这二位准备把我剥皮拆骨,吃入腹中。 高萍雯阴恻恻地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交出来吧!” “啊?”我哭笑不得,为什么我总能遇到这种让我拿她们没辙的人。 江若惜步月徐来,言笑晏晏,素手一翻,“药啊!”怪不得高萍雯叫她兔子,耳朵的确够尖! 璇玑回到君府,把手里的食盒往瑶瑟怀里一塞。 她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冥追和韩,嗤笑地说,“我见过羽默了,没和她说你们俩现在这副尊荣是怎么来得。” “多谢。”冥追含笑说道。 “不用你多嘴。”韩没好气地说。 “成,就一句。”璇玑倚着窗儿轻轻叹息,“她要见那个先生,你们什么打算?” 韩询问似的看了冥追一眼,冥追点点头,“璇玑,我带先生去见她。另外,你或者凤绣假扮成被抓的少女留在那边,便于就近保护她。” 璇玑也不回话,哼了一声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满室的幽香。 “少爷,我看,还是动用阴线的关系吧。否则,不知道小姐还要在那种地方受多少罪。你明知道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我想,咱们俩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再打一架吧!”冥追拿手指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反正不流血了,没什么大碍。可是这样实在太丢人啦。 “这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小姐!”韩毫不客气地说。 “打个商量好不好,我带她远遁隐居于山林,你留在这里继续经营这些产业。如何?”冥追诚恳地说,“两家的生意都给你。” 韩想都不想,“没门。为什么不是我带她远遁留洋海外,你留在这里继续经营这些产业。” u|听见二位的对话。倒觉得我有一个很好地办法,你们要不要试试。” “不必了。”韩回绝得甚是痛快。 “多谢,我想还是不用了。”冥追笑得意味深长,“兄既然有话要说,倒不如进来,我们秉烛夜谈。” +都御使在家中遭人暗杀,虽然这两位大人都暂且无事,但是两死五伤已经震惊京城,连皇上都下旨严加惩办。限期缉拿凶手。” “咱们这边通知了四爷,其他家肯定也通知了各自支持的阿哥。南边这么一闹,正好能看出来各家的倒向,也能看出来朝堂上各个官员的倒向。”冥追思忖地说,“今天事多,还没来得及细问,四爷是什么意思?” +霜剑严相逼…… 四爷冷森森地莫不出声,十三爷是拍案而起提剑就要跟着自己杀到江南来。这一个“忍”字费了自己与戴铎多少唇舌,才跟十三爷说明白。只是这“忍”只有四爷悟了才算悟了,他若是悟不到,话就是白说了。 北边的案子这一出,朝廷的注意力就会全部放在缉拿凶手上。围魏救赵用得倒是不错,能否金蝉脱壳,全看钱塘知县余毓浩的了。 |+爷的意思是撬开余毓浩的嘴,至少要知道他是谁的门人,为谁做事。” 韩冷笑一声,根本懒得答话,他从一开始就对朝廷里的人没什么好感。 冥追性子却是极平稳地,或者说他甚少把自己的情绪表露于外。虽然堕于凡尘不再精修佛法,但积年累月留在他性格中的某些东西,已经是根深蒂固不能改变的了。“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这个余毓浩不好名不好利,唯好女色。这事情说难也真是难地很,因为他所好的女色认真说来,其实就是女子的三寸金莲。”冥追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思道,“你看看吧。” |gt;,, 『一双金齿屐,两足白如霜。余毓浩者,十八品金莲,偏爱四照莲(端端正正,窄窄弓弓,在三寸四寸之间者;佛头莲(丰=头,挽髻所谓菱角式,江南之鹅头脚也);缠枝莲(全体纡回者)。常曰,对名花宜赏其艳,对新月宜赏其妍,对雪宜赏其幽静,对酒宜赏其谨。对策:寻一纤得中,修短合度,如捧心西子,颦笑天然,不可无一,不能有二之金莲,须列神品上上。』 韩鄙夷不屑地说,“或是掌上舞,或是莎痕衬绿,或是妙伎蹋绳,都可让他神魂颠倒。” u自砍断爱妾地金莲,放于手中把玩。若是这样,岂不是太过危险了?“ “倒是不难掌握。这余浩对于品玩香莲有六不幸,是实命不犹,其有极!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不幸嫁逐村郎,终身延俗手把握。不幸堕落风尘,终夜受醉汉肩架。不幸俗尚高底,终朝踹跷。不幸生长北地,终岁裳。不幸身为侍婢,终日奔驰。不幸贫为妇,终年踵决。他还有香莲屈辱十一事为他平生最恨。为郎君不解轻怜,为蠢婢误踹,为用粗布行缠,为履袜破碎,为行不择路践踏汗秽,为经年不洗,为泥途跋涉,为人海追踪,坠鞋徒跣,为半路出家,为伏侍大脚夫人,为芒,为瓦盆冷水濯足。只要不犯这些,就不会勾起他嗜血的一面。”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腴润 塘知县余毓浩最近过得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劲儿。了令,要严惩借机屯粮大发国难财的j商。远的不说,只说他这钱塘县内,有钱的不过七八家;而真正能称得上是j商的只有一家。本该是很容易缉拿归案的事情,却因为主子的一句话,变得“复杂”起来。 主子派人给他的口信里说,那位爷正在江南寻访一女子,遍寻不见,忧虑成疾。所以命他假借准备皇帝南巡接驾之事,征调年纪在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未出阁的女子,无论身份贵贱高低,统一进行教导。 南巡这一路上,各州各府都在加紧着准备接驾的事宜。皇帝说是免接免送,那是说给老百姓看得。哪个二百五要是一根筋的真按照这个执行了,当场治罪不太可能,怕是会认认真真秋后算账才是。再说,后宫主位长期虚设,几位皇妃娘娘又年近四十,怕是早就年老色弛。皇帝这么个千古难见的仁君,自然应该坐拥三千粉黛。就算是外戚不能有多大的作为,可是看看人家索额图再看看人家明珠,谁心里不巴望着自己也能混个大学士当当。 可惜他家里的丫头,不是年纪太大已经出嫁了,就是年纪太小,身量未足。怨不得天,怨不得地,都怪家里的婆姨们不争气。 就因为如此,余毓浩更是尽心尽力的办这件事。否则,就他这个钉在县衙大堂十多年的钱塘知县,怕是真要一直干到告老还乡。余毓浩不忿地想,同期致仕的现在都能混个巡抚当当,或者出任个道台什么的。自己能。万年不升,就算钱塘这个地方油水足,可他捞腻了。他想做一方大员,捞就要捞大地,自己这般扣扣索索经营了十几年,板材本不过二十几万两。每年光是用在请客送礼疏通关节上的钱就不止十万两,年终结算下来,啊呸。真正倒手的能有几个花生米大的银锭子? 余毓浩心里甚是得意,多亏师爷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一举多得。填了银子上的缺,满了自己的腰包,完成了总督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若是再能替主子帮帮那位爷找到人,“哈哈哈哈哈哈”余毓浩忍不住大笑,鹭补他都嫌跌份。怎么也得来个云雁补,青金石的顶戴吧。 正在这时,管家在屋外轻叩屋门,“爷。听说天香楼里来了位红莲姬,尤善掌上舞。” “哦?莲足如何?你也随着爷看过不少香莲,你认为这个红莲姬能算上几品?” 管家在屋外咽了口口水,讪笑道,“老奴看着,那是步步生莲花。” “狗屁,那说地是废帝东昏侯因以在宫中为其宠妃潘玉儿造金莲贴地,令潘妃步其上,称之谓『步步生莲花』。” 管家压低了嗓音说道。“那红莲姬脱下生香卧履,解开菊花袜钩,褪掉鸳鸯锦袜,去其红罗缠,露出一对佛头莲,如两条玉笋似的娇嫩。” “就你会说。爷不是和你说过吗?品评香莲,当以三十六格为尚。平正圆直曲窄纤锐稳,称轻薄安闲妍媚艳韵。弱瘦腴润隽整柔劲文,武爽雅超逸洁静朴巧。”矩。测表影,无反无侧。束指削,磨礲浸润。引绳就墨,如矢如弦。规旋矩立,磬倨钩悬。细骨柔肌。棱角俏利。神正,瘦中有力。以尔钩援,自求辛。结构平正,举止端祥。骨肉停匀,秾纤合度。踏月有痕,试香无迹。片玉浮香,瓣莲贴地。雍容大雅,绝不矜持。轻驾,范我驰驱。新月初升,名花欲吐。芙含露,轻燕受风。珠围翠绕,雅欲共赏。翩跹婀娜,意态天然。庭花苑柳,怯露倚风。鹤立乔松,长而不短。气足神充,香温玉软。精神调畅,肌理细腻。丰采焕发,骨气无双。团合密致,无懈可击。靡靡绵绵,有若无骨。千钧之弩,引而不发。含英咀华,珠圆玉润。回戈挽戟,辟易众人。步骤俊快,如嚼哀梨。神如秋水,不染欲氛。气度高妙,卓而不群。丰致潇洒,姿态横生。秋水春山,露珠冰镜。圆月沉珠,湛然莹澈。周尊秦彝,古致鸯然。规矩从手,造化在心。” 管家习以为常的听完余毓浩这番高论,才出声问道,“那爷,您今个晚上要不要去天香楼?” “混账,挑唆爷去狎妓,你安得什么心?” “那爷的意思是?”管家小心翼翼的问。 “蠢材,大大的蠢材。爷?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6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6部分阅读 爷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废物。”余浩骂说道。 “老奴知道了,就怕天香楼不放人……” “你让他们掂量着看,听说最近江南一地走失不少良家妇女。你带着衙役们去查查不就完了。” “老奴知道了。”管家心里骂了声娘,转身离开。当初自报家门跟了这个主子,本以为也能混个鸡犬升天风生水起什么的。结果呢,万年地破知县,他是誓要把钱塘县衙坐穿。几年间重新翻修了多少次,怕是老爷也知道他是升官无望了。 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废物!若不是平日里还有人孝敬银子,他早就不干了。谁不想攀高枝儿啊! 如今总算来了个好机会,老爷把一堆漂亮的小丫头送到那地方那个调教,若是将来真能出个金凤凰,那老爷还不因为举荐有功,得以升任。 各家各府为了自己家的闺女能选到君王侧,哪个敢不巴结他这位大管家!管家一阵j笑,倒不如让周家掏钱把那个红莲姬赎了身,给老爷把玩几天,反正他也就是银样蜡枪头。最后,还是他这个管家收下来才是正理,好歹老爷喝汤他吃肉嘛……哈哈哈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赎身 家的二小姐叫周新月,新月如钩的那个新月,是钱塘美人。小时候老人请算命先生给她算命,都说她是留不住的金凤凰命。家里把她当菩萨一般供着养了十多年,结果养到了二八年华,也没看这只金凤凰飞出周家的草窝。正筹划着要不要把她送到京里,给哪家的王公贵族当个侍妾,没料想天大的喜事就砸在头上了。 君羽默是唯一一个被余毓浩“请”出来的,因为她是余毓浩唯一一个没有见过的,更因为她是这些女子里唯一的一个天足。说实话,他真不想选。但是师爷又说,皇帝看惯了天足的旗女,虽然这金莲的汉女才是正统的美,但万一他老人家不喜欢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再说,就算旗人再穷苦,他也没有胆量去跟人家说,嗨,把你家闺女交出来,我让她给皇帝老爷子自荐枕席去。所以,经过师爷这么一点拨,余浩反而觉得,这个君羽默没准就是她的“奇兵”,更何况君家别的不多,就钱多生意多。虽然是他们家没过门的媳妇,万一真能得上宠,大不了就认成女儿罢了。 余毓浩的算盘打得满满的,他的管家余三泰的算盘珠子也拨得不慢。周家在京里也是有几分背景的,一早就听说了盐事新法,他们的打算是,女儿要送进宫,生意要拿回家。这样才叫不亏本儿! 所以,当余三泰跟他们说知县老爷喜欢上了“天香楼”新来的舞姬,二话不说拿着银票就跟着余三泰去赎人。打点一事认真说来,那是要上下打点好才算好。尤其是最近的人。反而更要用心才能显出亲疏远近。 “天香楼”的掌柜看着周府地大管家,愁眉苦脸的说,“这红莲姬是咱们养了多久新晋才捧红的头牌舞姬。那可就是楼里的摇钱树、聚宝盆,结果这摇钱树还没摇晃几下,这聚宝盆还没生出多少金银财宝,就要让你家赎了去。咱们这也太亏了!” 周府的大管家笑道,“多少钱你说个数就是了。要不,我和你们东家谈谈?” “天香楼”的掌柜斜着眼看他。心道:我们东家都被钱塘那个余狗官弄走了,你想见,我还想见呢! 周府的大管家看他并未答话,自笑道,“莫不是东家有事外出了?我看这大东家也是极信任掌柜您的,这买卖咱俩定下便是了。” “可我们天香楼地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赚得银子,几年后送到他乡得配佳婿。也算成就了一段佳话。” “哎呀,谁不知道这天香楼的姑娘一顶一的好,那年跳反弹琵琶的舞姬,现在江南还有不少人记得她呢!我家老爷赎红莲姑娘。也不是为了亵渎玩弄,实是喜欢的进,想收进府里。”周府的大管家满面堆笑的说。 “既是这样,那我就算算吧。”天香楼的掌柜管账房先生要过算盘开始算账。“大管家,你注意看了,首先是琴棋书画诗酒茶七位师傅十六年地工钱、花红和谢师礼,其次是十六年我们红莲的衣服首饰钱,再有我们天香楼的姑娘一般都是做到二十岁,最多不过二十四岁。我给你打个折扣就算二十二岁吧。也就是要做六年。一年三百六十日,除去新年,抛去她身子不舒服的日子,就算是一年二百八十天吧,我这可还是咬牙打了折扣呢。六个二百八十天也就是一千六百八十天,按照每天定银三百两可同时为十人献舞。也就是三千两;想和红莲举杯相谈,就用最低地叫价,那也是三千两。再加上客人们赠与的金银珠宝衣服首饰,书册画卷,这些她一定能赚得的报酬,以及……” “停!”周府的大管家看得头晕眼花,听得耳鸣目眩,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又拿了一个算盘左右开弓,简直不是人。 “为什么喊停?”天香楼的掌柜无辜的望着他,双手还是继续拨动着算盘珠子。 “我的意思是。这样算太累了,你说个总数,我答应你们所提的要求就是了。”周府地管家无力的说。 “这样也好,你稍等。”天香楼的掌柜神色自若的继续打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每一下都是雪白的银子飞走啦。 还要等?开玩笑,这个打算盘珠子的年轻人连这个叫红莲地嫁妆还有聘礼,小孩的满月酒都写出来了,他再停手,只怕那小子还不得写出寿衣寿材这些更荒唐的名堂来呢!“有多少你就说,我听着呢!” 天香楼的掌柜笑得就像是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我家东家说过,做人嘛……要厚道!你就给我十万两银票再加上十万石大米吧。这叫十全十美!” “你们不觉得你们的要求太过分了吗?”周府的大管家气得皮笑肉不笑,还什么十全十美,我呸! “您看啊!”天香楼的掌柜笑得更是开心,“余大管家就站那边,您去问问他,我们红莲值不值这个数。要不……”他左手一指,“大门在这边,您随意进出便是。恕不远送!” 周府的大管家这回真是裁定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也算是杭州响当当的厉害人物,竟会栽在这个下巴没毛地小鬼头手上。其实天香楼的要得价钱并不高,只是这米若是放着现在卖,一石怎么也得有三四两银子,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缺啊!还不知道以后会涨到什么地步呢!老爷不是交代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一咬牙一跺脚,“成交!” “张妈,给红莲收拾东西,告诉她她已经被人赎身了,让她过来把她的卖身契拿走。”天香楼的掌柜笑得十分满意。 “什么?”周府的大管家快要昏倒了,这么多钱,连个卖身契都没买来? “咦,不是说周府要娶我们红莲吗?既然是男婚女嫁,还要卖身契做什么?”天香楼的掌柜笑得很是深刻。 两人写完契结,摁上手印,周府的大管家着急的说,“你们快点派人去取粮食,银票嘛……红莲姑娘上了马车我再给你。” “成!像我这么大方又通情达理的人就是少啊!”天香楼的掌柜自夸道。 周府的大管家在内心里感慨的叹了一声,“不要脸”这三个字,原来就是这么写出来的。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绸缪 莲有一双美的让人心碎的脚。雪白晶莹,当真是如之柔,脚背的肉色如透明一般,隐隐映出几条青筋,十个脚趾都作淡红色,像十片小小的花瓣。所以,当她赤裸着双脚伴着银铃声轻盈的走在火红色的地衣上,余毓浩几乎要跪下顶礼膜拜。 红莲的美艳而不妖,若是抬头去看她的脸,几乎不敢相信这双脚竟是长在一个如此清澈单纯的女孩的身上。 余毓浩为此很是痛苦,这样的女子若是献了出去,能讨下多少欢心,给自己带来多少回报。借花献佛……舍不得,真真的舍不得。 他不敢开口让这个女子做自己第八房的小妾,甚至不敢去把玩他最最沉迷和喜爱的莲足。他心中仅有一个卑微的想法,那就是每天亲手去为她缠足焚旃檀,濯足烧沉水,薰履燃龙涎,贮袜和椒兰。 夜里,冥追带着韩站在县衙后面的楼顶上看着余毓浩忙活,两个人边笑边摇头。其实,红莲的脚的确很美,但是并未达到美的极致。只是璇玑在红莲脚上绑得那对摄魂铃,迷住了余毓浩全部的心智。 “璇玑说几日便可去盘问这位余知县?”冥追轻声问道。 “你不会自己去问吗?”韩抱着双肩冷冷地说。 “可她不是去了那边保护羽默?”冥追饶有兴趣的锲而不舍的问道,“难道她走之前没有交待?” “这就奇怪了,她为什么向我交待?你是她半个主子她不说,反而和我这个管家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吧!”韩就不明白。怎么璇玑到了杭州以后,所有人都把他和她看成了一对? “是是是,咱们走吧。今夜还要带着思道去见羽默,你去吗?”冥追轻轻一掌,把韩送到墙外,然后自己也飘然而下。 “你说呢?”韩显然是心情不佳。 “那你就别扳着脸了,先想好说辞解释咱俩脸上的伤吧。”冥追看了眼月光下,韩有些青的下巴。 韩刚打算出言讽刺冥追眉骨上的伤口。就听到一个男声在不远处冷兮兮地说,“后院地先生让你们回去,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商,速回。” 冥追一愣,“孤竹,你驾车,我先行一步。”说完,他几个跳转腾挪。人就不见了。 韩跳上车,看着孤竹站在远远的地方不动,怒道,“还不过来?” “不会驾车。”孤绣冷冷地回道。 “你上来。我会!”韩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走吧。”下一秒,孤绣已经坐在车顶上。 “驾!”韩驱赶着马车风一样的赶回君府,他讨厌这里,如果小姐还留在扬州,他一定可以保护她,一定可以的。 韩扔下马鞭,几步冲进书房,就看见冥追拿着一封信笺坐在灯下等着他,旁边是若有所思的思道。 “怎么回事?”韩定了一下神。问道。 “你看看吧。”冥追把信递给韩。 韩飞速的看了一遍,“确定吗?” =子。” “可这个j细到底是谁?”韩把信往桌上一拍,“就算能够把那日地人招齐,但是泄密的就那一点吗?如果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很难揪出这个j细。” 冥追点点头,“所以,先生把你我二人找来,为的就是这个事情。开诚布公的说,韩,我问你,璇玑楼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信度有多少?” 韩摇摇头,“这个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信度却是百分之百的。” “为何韩兄能够如此肯定呢?”思道请问。 “这是老东家留给小姐的,原因为何那个女人死也不说。她只说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自会说。”韩不耐烦的解开领口,从里面掏出一枚玉佩,摘下来扔给冥追。“这是我地天阳佩,她身上有一块月阴佩。我这块是习家收留我以后正式拜见老东家之时,赐给我的,也算是种身份的证明。” 冥追看了看,把玉佩递给思道,“如此说来,璇玑楼应该也会是岳父大人当初的筹划。只是……”他从思道手中又拿回玉佩,“这一文一武之间,岳父大人到底是何人呢?” 韩说,“这是习家地问题,你不要自问,也不用问我。更何况,你们君家本就是习家一脉的分支,倒不如去问问老祖宗,她必然知根知底。” 冥追摇摇头,“我自小跟在老祖宗身边也未曾听说过,更何况我在绣林精舍潜修十余年,也未曾听过师祖师叔祖师傅他们说起过。我唯一知道的,便是逆天之女,可这个……”他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思道。 冥追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是不是也传到了那个人的耳中,甚至让那边更多的人知道了?”他把玉佩还给韩,“你且收好,莫要遗失了。我记得羽默身上也有一块,也许这三块凑到一起,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不,老东家和我说过,非到那一天来临,不许我把这块玉佩出示给小姐看。” “哪一天?” 韩把玉佩带回颈上,然后整理好领口,“不知道。就好像你和小姐相认,也许到时候就知道了,也许会有另外一件物品提示我们这个时候到了。” :我还能够理解。现在这一切,你们不觉得很神秘,也很奇怪吗?”他想了想接着说,“事情涉及了四个人,也可以说是两家人,还有两群在不同地方筹划经营的人。什么样的家族会有这样的手笔?什么样地人可以用这样长的时间来安排这些事情?而安排这些的人想做什么又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净慈 按照你的话来看,也许我们可以这样想下去,当初习案,真得是因为德妃的贪婪,还是因为旁人的觊觎,又或者是谁的圈套?如果我们想得不堪些……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冥追沉声否定道。 韩也说,“这不可能,虽然每一次回想我都会想到你所否定的那件事情,但是我想过千百次,还是觉得不可能。” 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寻找出答案才能够彻底否定你们心中不能接受甚至是害怕的事情。” 冥追点点头,“的确应该如此。如果就这样糊弄过去,既是不敬也是不孝。韩,你说呢?”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小姐那里怎么办?”韩迟延地说。 许是一时的埋怨,却能在将来安抚本心。你们说呢?” “先生说得是,韩,我看的啊,不如把先生从四爷那里借过来给咱们出谋划策。”冥追玩笑地说。 韩打量了一下思道,“我看成。” 那边也是风起云涌,难上难啊!” “看,我们就说说说罢了,你马上就叫苦,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哭穷啊?”韩笑道。 “那当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坑了周府的十万石粮食,”思道笑逐颜开道。 韩不好意思地说。“唉,让先生见笑了。我那帮兄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胡闹惯了,管都管不住。这十万石的粮食,本来就是他凭着嘴皮子白来地,给先生救市自然无妨。可现在的情形先生也看见了,除非朝廷能够大力控制。否则十万石的粮食在我们手里走了一圈,又得回到那些j商手中,根本无法真正到老百姓的饭桌上,米缸里。” “的确是这样,这粮食暂且还是先留在咱们手里,等等再说。”思道点点头。 “哎呦,累死我了!”突然一位女子在窗外说道。 “你还敢说累?我被你夹着一路飞回来,我都没说累呢!”另外一位女子埋怨道。 冥追笑道。“璇玑,怎么把羽默带回来了?” 我推开门走进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谁知道。她把凤竹易容成我的样子扔在那边,然后把我带回来了。亏得我还想在那边玩几天,看看情形。” 璇玑从我手里抢过茶杯,“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拉起我地手,“那天夜色深我光顾着看你气色如何,没注意看你的手。你看看啊!你们也看看,她的手还叫手吗?” “算是手啊!”冥追笃定地说。 “肯定是手。”韩确信地说。 “我看着除了能说是手,说其他的似乎不恰吧。”思道肯定地说。 “你们这些个混账男人。混账,大混账!她的手,都快成筛子了!”璇玑抓着我的手没命的摇晃着,“要不是我今天晚上过去找她,她的手就成渔网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桌上地那杯茶水,“没事!真没事!我就是好久没有那么玩命的绣花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扎啊扎的,就扎习惯了!” “胡说!你一个小姐,怎么可能扎啊扎就扎习惯呢!”璇玑不相信的说。 “哎呀,以前在家里练女红,不知道被扎破成什么样子呢!”我笑着说,“当时我娘都被我吓坏了……” 韩突然拉开璇玑,把茶杯递给我,温柔地说,“快喝吧。看你都眼馋半天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对璇玑说,“凤竹留在那边不会有事吗?” “不会。那两个丫头巴不得凤绣在呢!那个绣痴!”璇玑嘟着嘴从韩手里拽出自己地手腕。 “不碍的,过几天我再回去。主要是我已经和她们说定,今年药师佛的寿诞日在净慈寺举行一个大法会。”我怂了下肩膀,“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做一个多大的法会?” 冥追笑笑,温柔地问,“你想要多大的法会呢?” 韩摇摇头,“说吧,要多少粮食?” “足够多,多到能够给净慈寺的药师佛再塑金身!多到,可以暂时化解这场无谓的灾厄。只是最终的目地,就是要京里切实的把事情解决了。”我看看思道,“别惊讶,做善事,其实很简单呐!谁都要买好名声,虽然名声没啥用,不过买它就要不少钱了!” = “什么?”我饶有兴趣地问。 “该来的人马上会来,该走的人最好立刻就走。”思道一字一顿地说。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话也不能好好说,就跟猜谜似的。什么来得来,走得走?”璇玑掰着手指头说。 “时间还来得及,我心里有数。四爷那边怎么样?朝廷里会不会派人下来?”我手里比划几个数字。 “这个很难说!”思道摇摇头,“现在京里都在盯那个案子,或者说在盯着九门提督和刑部尚书的位子。” “很难,其实所有人知道这个案子最后只会死几个小鱼小虾。但是,整个地势力分布却不得不改变。”我朝冥追和韩努努嘴,“你们说,是吧!” |gt;的阿哥里面,具备争抢的实力只有一个,就算有野心的能数出五六个,但还不到这么动手的时候。或者说,整个的布局太……” “高明,或者说高明到粗暴而有力。”冥追分析道,“这个局是做给旁人看的,或者说,谁动谁死!” =他几个能不能忍住,就很难说啦!”他笑笑,“其实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不是吗?” “那是自然,自己门前的雪还没扫干净呢……”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章 济世 了晚上真冷啊……我埋怨的看着璇玑,为什么好好的坐,非要用飞得。真不长记性,我怎么就不知道弄件披风呢! “姐姐,大姐,璇玑大姐!”我痛苦的揉揉鼻子,“阿嚏!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感冒,后果会很严重的!“ “那正好!”璇玑笑得娇媚,依旧挂在我身上。 “我说,为什么你总要挂在我身上?还有你用小脚走路是不是特别痛苦啊!”我很想低下头看看她的脚,可是话说,她的裙子不是一般二般的长啊! “那当然!”璇玑理所应当的说。 我皱皱眉头,“可我怎么记得你从门外走进来,从屋里走出去,速度也不慢啊!” “喂,小丫头!好歹我也是有功夫的人!”璇玑拍拍我有点蒙的头,“要不穿这么长的裙子干吗?让人以为我是鬼吗?飘啊飘的!” “说得也是啊!”我诡笑道,“想象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嗖的飘过来,嗖的飘过去……没准,天师教的人可要忙死啦!” “干吗?”璇玑诧异地问。 “自然是驱妖抓鬼啊!”我揶揄地说。 “就你古怪多!”璇玑还是那样挂在我身上,笑的快乐而且幸福。 回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凤竹果然比我在这里过得开心,甚至可以说萍和若惜应该会喜欢她胜过喜欢我吧。 “羽默!你可回来了!”萍雯笑着跑过去,亲热的拍拍我的肩,若惜也在一边笑得像娇花一样的灿烂。 凤竹低着头忙碌地绣着手里的活计,“她们呀。这两天都没睡好,就担心那个济慈堂的事情。” “对啊,我们家里都同意了吗?”萍雯焦急地问。 若惜轻声反问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好歹我们都是独女,自小就被训练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东家。” “哎呀,烦死了。说实话,我真想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入赘好了,省得我那个不良的老爹天天哭丧着脸。”高萍雯拿起凤竹绣得荷包。“其实我很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比如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像羽默你一样飞出去。” “飞出去?”我指指璇玑,“你去问她,她会飞,不是我会!” 走到若惜身边,“事情都联系好了,不过我们还是把整个地事情再想一遍。至少不能武断的就把济慈堂当作一场解旱的雷阵雨,我希望济慈堂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哪怕咱们都作古了,它还是存在的。” 高萍雯烦躁地揉着头发,“为什么事情一到你们手里就麻烦成这个样子!一遍一遍一遍,累不累啊!我听着都要头晕眼花了!” 若惜肃容道。“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又骂我……”高萍雯撅着嘴,垮着脸,走到墙角一个人面壁。 我看着若惜,“想出名的人太多,可是要成为真正的大人物,光指着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怕是达不到这样高的目标吧。就算可以因此而随心所欲地聚敛财富,拥有极多地财产,但是不做回馈,或者说做了回馈而没有人注意到。那么就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可这个算是沽名钓誉!做善事应该不留名才是真正的慈心善意若惜听后说道。 “这又怎么了?如果我们把做善事当作一件长久的事情,那么就更应务实和脚踏实地。大家各取所需,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是说富商们获得一定地名声,我们获得大量的钱粮,穷人和灾民们获得活下去的希望!”若惜恍然大悟道。 “是的。嫌贫爱富,其实人们只是羡慕富人。而不是景仰他们。所以才有了绿林好汉和侠盗劫富济贫。可是这些‘劫富’出来的钱财是否真的用到了刀刃上呢?这些钱财能否解决更多人的困苦呢?如果我们能够让人们真正的看到这些把钱拿出来资助穷人,回馈国家和朝廷的富人们,那么,这些富人收获地将是更多人的敬仰而绝非仅仅是羡妒和仇恨。” “商人虽然家里有几个钱,可是地位自古以来就一直低下,除非家族内有人金榜题名步入士林,还要几代为官之后,才能稍微洗去一些身上的铜臭味儿。”若惜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重农抑商和重义轻利的传统延续了数千年,但在这种传统下。依旧有很多的富人乐施好善。可是如果把这些善事提到过高的道德水平,反而会让朝廷心生嫉恨,就像是那个可怜地沈万三。以平常心看待善事,这是济慈堂需要确立的一种观念和心态。行善之乐,就在于它是发自每个人内心的,是一种自由意志的主张。如果想办好济慈堂就必须向捐赠者详细说明捐赠款或捐赠物使用情况和效果的责任。这种明明白白的做事方法,保证了济慈堂不会成为欺诈的牺牲品,保证了济慈堂不会助长欺诈泛滥所带来的伪善盛行。”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一起努力吧!”若惜转过头“高萍,你说呢!” “哎呀,真麻烦。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你们絮叨了多半天!”萍头也不回,继续蹲在墙角。 “还在生闷气啊!”我笑着问。 “才不是呢!做事我行,谋划我不在行。你们俩个一个赛一个的狡猾,还是你们烦恼去吧!”萍雯毫不在乎地说。 “是是是,你这个甩手掌柜的!”若惜笑骂道。 “我想了一下分工,这个是整个事业地基本。济慈堂里每一任最新的堂主负责订定全年计划,全年财政预算,主持各项善事小组的例会。退任的堂主辅助新一任的堂主,每年春节后召开各小组的改选会议,审核各级负责任人员的候选人资格,负责召开每年慈善会员的全体会议。”这个借用的是未来慈善机构的模式,我边回忆边说,“第一副堂主主要负责会籍、考勤、筹款和培训。第二副堂主主要负责慈善活动的计划和对官府方面的联络。司库负责济慈堂中所有财政工作,包括按时发出慈善活动以及最低费用的通知书予全体会员,负责与票号联络,每季向各个会员汇报当季的收入、支出与结余,确保济慈堂的财政收支健全。”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财施 济慈堂必须严格执行‘每年总支出不能超过该年的总若惜说道,“可是这个计划里照你所说的,到底需要多少人?” “不多,也不少。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人参加到我们的济慈堂里面了。最开始我们可能要动用自己家里啊的人,但是我想,往后会有很多失去土地的饥民涌入,而他们也需要一份可以劳作的事情,帮助他们找回重建家园的信心。” “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钱粮,还有大夫。”若惜转头问萍雯,“你家里能借几个大夫出来吗?” 萍雯想了想,“坐堂的大夫也就能出一两个,学徒倒是没问题。只是治坏了怎么办?” “你就不会分诊吗?”我好笑地跑过去把她拉起来,拧股半天才肯过来。 “什么叫分诊?”萍雯疑惑地问。 “就是说由学徒先对病人望闻问切,然后疑难杂症的人手上分别系上不同颜色的布条,红色外表外伤,蓝色代表内伤,黑色代表……”我叹了口气,“黑色代表无法医治,这个颜色的布条要慎之又慎!” “然后外伤的就由学徒处理就可以,上药包扎,要求的是熟练和速度。内伤就由坐堂的大夫诊治,其实这个对他们而言也有好处。既积累了经验,又能汇集人气,实在是一举两得好事!”若惜点点头,“我说萍,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一定要和你家高老爹说说,免费训练你家的学徒,还帮你家大夫打名声。这便宜不赚,可有点那个什么!” “我知道啊!可是药呢!药呢!再说,大灾之后必有打疫,治病是一回事,防疫又是另外的事情。需要地药不一样啊!”萍雯吼道。 “璇玑姐姐,这个……”我笑嘻嘻地搓着手指,“意思意思,如何?” 璇玑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他也是你的护卫,你自己吩咐就是,问我何来!” “哎呀呀呀,我们的飞天仙女生气啦!”我撒着娇,“要不我背会儿你?别生气啦!好不好嘛!” “这还差不多!”璇玑伸出涂得红艳艳的三只手指头,“而且还欠我三套衣服!”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买卖啊!羽默,我看你是亏大了!”萍雯用力地甩了甩头。“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就你这身子骨还背别人?” 璇玑往我身上一挂,“怎么背不了!我可是很轻的!要不你试试!”她昂着头挑衅地看着萍雯。 “试试就试试!我才不怕呢。”萍雯不服气地咆哮道。 凤竹头也不抬,小声说道。“笨蛋,我家楼主岂是随便让人碰得,断胳膊断腿可是你自找的!” “哎呀,璇玑姐姐,你就不要煽风点火了。乖啊!早点回去吧!”我拍拍璇玑的手,安抚道,反正我也习惯了,背就背,挂就挂。我就当是负重越野不就完了。” “才不呢!凤竹,你回去!我留在这里保护她!”璇玑吩咐道。 “是,楼主!”凤竹依依不舍放下手里地针线,“对了,这个荷包还有三十二针就绣完了,这个手法是套绣。有些复杂,可千万别绣错了!” 我看着凤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庞,“你真得喜欢这个地方吗?” “不喜欢。”凤绣坦白地说。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的依依不舍呢?”我笑着问,“想说什么就说,不说出来就永远没有人知道的。” 萍雯把胳膊架在凤竹身上,“因为她绣花的功夫比你可是强了不少,而且还特别利落,我可是羡慕死了!” 若惜也在一边默默地点头。 “哇,怎么弄得好像我是个破坏气氛的坏人似的。凤竹,如果把你留在这里让你暂且代替我。我可以在外面暂且代替你吗?”我认真地说,“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护卫,也因为你是我地朋友们所喜欢的人,更因为我把你也视作朋友。” “可以的,小姐在外面会更安全,也会更方便去救助穷人。凤竹会的事情不多,只能在这里帮你了。”她低下头手上忍不住还是去拿了放在一边地荷包。 “好吧。若惜,萍,那我就走了。这里你们多照应着点,九月三十日是济慈堂第一次面对世人,我不会让你们丢脸的,相信我!”拉起她们俩的手,我信誓旦旦地说,“下一次,我们一起做!”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吧!”我再次看了凤竹一眼,就像看我自己那般,“保重,各位!”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三十,净慈寺的山门外热闹非凡。因为早早的就有人谣传,说是济慈堂和净慈寺要一同布施粮食和御寒的衣物给穷人和饥。虽然济慈堂是什么,杭州城里谁也没有听说过,但是净慈寺可是大大的有名。寺里的僧众不但经常布施一些斋菜米粥给穷人,还赠送结缘品一般是“甘露丸”,分发给善男信女们,与他们结缘。而百姓也纷纷布施些钱物给寺庙,于是庙宇得以不断扩大规模,香火日旺,蔚成大观。 净慈寺地主持曾经与我说过,行菩提心学处为六度︰布施、持戒、安忍、精进、禅定为修行方便方面的五度,以及智慧资粮方面的智慧度,其中布施度分三,财施、法施、无畏施。 济慈堂能做就是财施中的普通布施。简单说来,普通布施就是指将少至一把茶叶、一碗米粥以上的财物施舍给其它众生。若自己的意乐清净,所舍施地财物无有大小,如《三十五佛告解经》中说︰“乃至施与傍生一口食物也可获得诸善根。” 如果自己拥有少许财产受用便紧紧守护宁死不舍,舍不得用于今生、来世有意义的事上。虽然财产富饶,但却认为一无所有,口中也说可怜唏唏的绝望之语,那么这些人现下已感受了饿鬼的等流果报。若为私欲所控制,那么即使一个人拥有江南所有财富,也不会满足。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广施 着大家忙而有序的工作,我笑着对站在身边的冥追说施是说将自己拥有的骏马、大象以及儿女等自己最珍爱之人以及珍贵希有之物施予他人。=如,大勇王子将自己的身体布施给母虎、龙树阿阇黎将头施予乐行王子、蔓德贤公主将身体施给母虎等。你对我,算不算是一种布施?极大布施的那一种?” 冥追看着他所熟悉的那种质朴的僧衣,“富丽堂皇的唐服,典雅庄重的宋衣,早已经成了祭奠历史的凭证。不起眼的僧衣,黄、棕、灰、黑各种颜色,视各人喜好,无特别讲究,千百年间从未变过。为什么你总要一遍一遍的询问,一遍一遍的确定这些本来就如此的事情呢?为什么要说我对你的感情,是一种极大布施呢?” “奇怪了,这是夸奖你诶!为什么要怎么敏感呢?”我看着突然生气的冥追,“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外界的环境对事物是有影响的,但并不是绝对的。比如脆弱的莲藕即使在混浊的池塘水中依然可以游刃有余,被侵蚀的只是薄薄的一层外皮。而用小刀去掉薄薄的一层深色外皮,里面却是雪白剔透的。” “你到底在跟我打什么禅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踮起脚摸摸冥追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羽默,有时你聪明的吓人,有时却迟钝的让人揪心让人着急。”冥追有些苦恼地说。 “奇怪的小孩,没事在这边胡思乱想什么!”我偷偷转到他身后。狠狠地踢上一脚,“这样就好多了吧!” “又踢我!”冥追嗔怒地说,“我还以为这个坏毛病你已经改掉了呢!” “去。你看,我踢完你,你马上神清气爽!所以说这个毛病还是不能丢地哦!”我哈哈大笑着躲到刚走过来的韩身后,“反正你不能回手,男人打女人,可是很难看的!对不对啊,韩哥哥!” “那是肯定地。”韩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道。 “另外,我有个问题。你们两个谁能帮我解答一下?”从韩背后探出脑袋,我拉拉冥追的衣袖。 “嗯,什么问题?”冥追把我从韩背后拎出来。 “就是前几天啊……你们的脸。呐,就是这里和这里!”我指了指眉骨又指了指嘴角,“难不成……你们两个打架啦?” “嗯。”冥追点点头。 “为什么?”我看看左面的冥追,再看看右面的韩,“你们两个哪一个都不像是那种冲动的人。到底为什么?” “小姐,为什么那天晚上你没有问,而要此刻问?”韩问道。 “那天……先生在啊!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他是外人啊!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我总是知道的吧!”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朝着他们俩露出笑容。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把我和韩这场莫名其妙的架,当作是兄弟间讨论问题的一种方法吧。”冥追笑着看向韩,“你说呢?” 韩点点头,“就是这样。” 嗖地一声过后,我的后背又坠上了“面口袋”。无奈地一笑,“璇玑姐姐,虽然我很感激你帮我易容成凤竹的样子。只是这里是山顶,我可不希望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可能!”璇玑否定道,“我会保护你的!” “有自知之明的自信是件好事。可是过度地自信。会变成自傲,让你过分的看高自己。而让你忽略掉本身的不足。”韩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她,就开口说道,“而小姐的安全,不是用自信就能保护好的。” “羽默!你看他,你看他!”璇玑生气地摇晃着我的身子。 晕,真晕,真的晕了!“你……你……你去挂他身上……黏,黏死他!”我结结巴巴地说,胃里一阵翻腾,这摇晃的频率也太快了吧! 璇玑立刻没好气的白了韩一眼,说道,“我才不去呢!臭男人有什么啊!” 韩的表情微微沉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放开小姐,没看她说话都不稳了吗?” 冥追看着韩的表情露出懒洋洋地笑容,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个傻韩,璇玑喜欢他也感觉不到。而这个璇玑虽然天天嘴上挂着多么多么的讨厌韩这个臭男人,其实比什么人都在乎那家伙啊!” “哼,放不放开是我地事情!你看得惯看不惯是你的事情!再说了,我这是在保护她!”璇玑地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别碍着我干正经事!” 韩立刻冷冷的笑了一声,道:“你要是干正经事,天底下就没有吃闲饭的人了!” 璇玑松开我,跳着脚咒骂道,“你这个臭男人说谁吃闲饭啊!” “谁问我,我就说谁呢!”韩毫不示弱地回道。 这二位,有架不能回家吵去嘛?再不成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都随意。我汗颜地朝冥追笑笑,用眼神问道,撤? 冥追点点头,用眼神回道,咱不跟他们一起丢脸了。 闪!冥追和我同时做个这个最明智的决定。 “老子怎么就不能领粮食了!”一个嚣张的男声远远的飘来,原本热闹而有序的布施现场仿佛吹过了一道从北极飘过来的寒流一般,每一个人,全都冷了下来。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手相 这位施主,老衲已经是第三次见你前来领粮食了。非,第二次人之常情,第三次……老衲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施主家里有多少口人等着吃粮,又有多少人病着不能来领粮食?如果病了,不妨带上山来,此处也有医者可以给病患免费施救。” “你说来就来,你背啊!你这个老秃驴,你是想背我的老子娘,还是想背我媳妇?看你这色样,还出家人呢!我呸。” 冥追走过去,一把拉住即将招呼道老僧人头上的拳头,和颜悦色地说,“兄台此言差矣。不知哪朝哪代,有一位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见一女子正想过河,却又不敢过。老和尚便主动背该女子趟过了河,然后放下女子,与小和尚继续赶路。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你犯戒了?怎么背了女人?老和尚叹道:我早已放下,你却还放不下!” “什么老和尚小秃驴的!我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都是骗人的家伙!走!咱们去官府说个明白!”那男子不依不饶地说。 我踮起脚在璇玑耳边说了几句话,示意她过去帮忙。 “这样真的成?”璇玑不相信的看着我。 ?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7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7部分阅读 “相信我,没问题的!”我拍拍胸脯,“平常心啊平常心,你一定没问题的!” 璇玑点点头,学着我的样子也拍拍胸脯,“平常心啊平常心!”她瞪了眼韩,“等我回来再和你辩!” “呦。这位大哥,什么事情,就闹得要去官府呢?”璇玑扭啊扭的走上前。手绢在那男子眼前一甩,香气熏得那男子顿时下作地笑了起来。 “这位妹子啊!呵呵呵呵……”那男子猥琐地整了整衣帽,义正言辞地说,“我只领了一次粮,这个老……和尚非污蔑我已经领过两次了!可怜我一家老小就等着这些米下锅呢,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把粮食布施给我们这些穷人。” 璇玑吃惊地用袖子挡住嘴,“哎呀呀,实在是太可怜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可不是嘛!”那男子用袖子假意擦拭着眼角。实则上下打量璇玑趁机大饱眼福。 璇玑热情地拉住那男子的手,“大哥,别生气了。这些师傅也是好意,您就莫要再责备他们了。要是让佛祖听见,可是要惩罚他们入地狱的!” 只听得璇玑娇滴滴地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那男子连忙摩挲着璇玑的小手,脸上虽有悲戚之色,但是眼睛里却闪耀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唉,妹子啊,我也不愿意这样!可他们,他们实在欺人太甚!虽然我不过是一个种田的,家里最多也不过是几亩薄田,可我尚知荣辱,他们这般诬蔑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璇玑一把抓过那男子另外的手,抽噎得说,“大哥。你别说了,实在是听者惊心闻着流泪。呜……”璇玑本就美艳,此时一哭。在场大多数的男人莫不是想上前几步替美人拭去眼泪,“大哥。您说您是种地的农人是吗?” “可不是吗?一场大水淹没了我家仅有的田地,我们一家老小不得已才逃荒到这里!”那男子哭天抢地得说。 “那为什么大哥的手上,只有右手虎口处有茧子,左手却没有任何劳作过的痕迹?”璇玑突然柔声问道。 “啊?什么左手右手?”那男子呆呆地反问道。 璇玑摔开他地手,走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伯面前,轻声说,“老伯,可否把您的手借我一看?” “呦,姑娘,俺这双老糙手,有什么好看的?别脏了姑娘的手!”老伯讪讪得退了一步,边摇头边说。 “没有像您这样地农人勤于耕种,我们吃什么?穿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念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连小孩子都会背的唐诗。而我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子,有什么理由嫌您地手脏呢?”璇玑偎过去,轻轻握住老伯的手。那是一只又大又黑,饱经风霜,布满老茧和硬皮的操劳了一辈子的手。她掏出手绢细心得擦着老伯粗糙的双手,轻声说道,“大家可曾好好看过这双手?这是一双伤疤累累布满老茧的手。常年握着锄头,所以左右两手的虎口处,都有厚厚的茧子。十指上布满了细碎的伤疤,这些应该都是除草和收割的时候,留下地伤痕吧?还有您的指甲是陈旧的古铜色,而且指甲缝填满了土地地颜色。如果像您这样一双双辛勤劳作的双手不算做美,还有什么算得上是美丽地呢?” 老伯朴实而又憨厚地笑道,“俺怎么能算是美呢!还是大姑娘你俊得跟天仙一般呢!” “老伯您这么夸我我可是会脸红的!”璇玑不好意思地说,她转向刚才那个哭嚎的男子,“可你的手呢!干燥而稳定,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那真是一双让女人想入非非的手,皮肤闪烁健康光泽,十指温润纤秀,莹白如玉……敢问,你若是平时忙于农事,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护理双手。不知道你家里那几亩薄田种的是什么啊?” 那男子怒道,“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谁说种田的人,就不能有一双像我这样的手?难道天生生得好,也是错吗?” 璇玑摇摇手指,“这位大哥,何必动怒呢?其实你的手上有茧子,不过只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上。不知道大哥又如何解释呢?” “这……这……这是采棉花时留下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说。 “嗬嗬嗬嗬!”璇玑用手帕捂着嘴轻笑,“我看,是采算盘珠子的时候留下的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煽动 我说得如此直白你还不明白吗?”璇玑嗔怨地环顾四看这些逃难的人,流离失所的人,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是什么样的表情,对于布施的僧人们是如何的感激?而你,虽然是一身粗布的衣裳,可是袖口非但没有磨平,更没有打上一块补丁。你在佛门圣地高声喧哗辱骂得道高僧,甚至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粮食也毫不在意。” “谁说我不在意了!这是救命的粮食,每一粒都十分珍贵!”那男子面红耳赤地喊道。 “那这是什么?”璇玑从男子衣服的皱褶处捻起一粒米,“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粮食都是农人的命根子,他们会如此粗心大意的忽略这一粒米吗?” 那男子急得手心都冒出涔涔的汗来,“什么都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突然一个小女孩从父母身后露出小半个脑袋,“这个浪费粮食的坏人,我认识他!” 我走过去抱起她,“乖孩子,你在那里见过他呢?” “上次爹爹要买粮食,这个大叔就是不卖给爹爹,还骂爹爹!骂得特别特别得难听!”小女孩抹着眼泪,“他是大坏蛋,大坏蛋!” 我把她搂进怀中,紧紧抱着,“别哭别哭啊,姐姐这里有好吃的棉花糖。冥追,把你手里的纸包给我。” 从纸包里捏出一块粉红色的软软的糖块,放到她的嘴里,笑嘻嘻地问,“好吃吗?” “好吃。软软地,绵绵的,甜甜的。好吃!”小女孩破涕为笑。 “记住哦,这个叫棉花糖。”我拍拍她地头,把她交回到她母亲的怀里,转头对那位男子说,“先生,佛祖曾说,对某些人友善,却把其他人当做敌人,这不合乎道理。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想幸福快乐。没有人喜欢生病和悲惨。因此我们必须对每一个人都慈悲。正因为佛对待众生平等,所以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今天布施的粮食你领上一份并无过错。可是,因为对你的平等或者说为了满足你的心愿,而剥夺了其他人获得粮食的机会。这样又算是平等吗? “就算我是粮铺的掌柜,可是那些粮食并不是我的啊!我家现在也揭不开锅!”那男子依旧嘴硬地说。 “你当然揭不开锅,现在一斗米都卖到了四两银子。你那锅里都是银子铸得,自然揭不开锅,沉都要沉死你了!”璇玑嘲讽地说,“今天那还来这里来领粮,你不是想把粮领回去,然后高价卖啊!” “不……不是!” “不是,哼!”璇玑大声喊了一句,“父老乡亲们,看看你们的身边,有多少是真正地穷人和灾民。有多少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坏人!把他们揪出来呀!”她继续煽风点火地喊道,情绪显得尤为义愤,“朝廷发了十万石的灾粮。都让这些j商派人领回来高价卖!他们昧着良心赚黑钱不说,今天又来领寺院的布施!就算是净慈寺和济慈堂出多少心力想为大家做些事情。也让这几颗老鼠搅和屎坏了!” “要你管!”男子故意漫不经心地说,“若不是有人买,我们怎么可能卖到这个价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这些贱民活该就是一个受穷的命,怨不得别人,只怪你们自己没投好胎,祖坟上也冒不出一股子青烟!” “打死这些吸血地混蛋,让他们下地狱!”百姓们的情绪被璇玑煽动起来,群情激昂。 服……服了……我只是让璇玑揭穿他的身份,没让她变成农民运动地煽动者,这样是让朝廷知道,得惹出多少麻烦的事情!“韩……韩哥哥,你劝劝璇玑,我看她有点激动过头了!” “什么激动过头,根本就是人来疯!”韩被璇玑气得够呛。 “那也得把她拉回来啊,那边都快成民愤了!”我真是服了,想骂人回家再骂好不好…… 习惯了瑶瑟和玉香陪在我身边,撒娇笑闹,如今把她们留在家里惦记我、担心我,于心不忍,于心难安。 只因为冥追和韩怕府里人多嘴杂走漏半点风声,所以准备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子,只有一对黄氏夫妇守在那里,照顾璇玑和我假扮的“凤绣”。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为济慈堂开了个好头。只是我怕那个小女孩的一家人遭人暗算,韩哥哥,要不派人把他们接到庄子里吧。今天给那个小丫头吃得棉花糖,是我这几天无聊做得一样新玩意,可以把它放在饭庄和点心铺子里卖。”我从纸袋里又掏出一块淡藕合色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韩笑着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璇玑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抢走纸袋,像是抱着心爱的宝物一样,躲到窗边自顾自地吃着。 冥追从不会拒绝我,或者说,他地温柔让他就算是面对不喜欢的东西,他也会技巧的让人感觉到他地贴心,轻轻接过来,放在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很有意思地点心,quot;奇+書网qisuuquot;不过女子会更喜欢这样的东西。韩,我觉得这个还可以做更多种颜色和味道,你说呢?”说着话,他把剩下的大半都喂到我的嘴里,然后细心地帮我擦掉嘴边的残渣。 “按照小姐的意思,各种水果味配料均有。包括芋头、奶)瓜、椰子、西瓜、芒果、桂花、青梅、葡萄、杏仁、凤梨、玫瑰、桂花、绿茶、樱桃、哈蜜瓜、青苹果、绿豆沙、红豆沙、长生果、水蜜桃,大约有二十多款。”韩淡淡地说着,眼睛却看着地面,神色黯然。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我抿嘴笑道,“真得,若是生出若干是非,反而来得麻烦。” “小姐,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回去了!”韩出言阻止道。 “这有什么的,那里的天也是蓝的,月亮也是皎洁的,人也是活生生的。”我干脆利落地说,因为,至少在那里,还能感受到一点仁慈,可以活得很刺激很单纯。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涩 留下吧,在这里,至少我可以时时刻刻的看到你。”去面上的伪装,执起我的手,认真地说。 璇玑轻轻踩了韩一脚,“还不出去,再这儿很碍事啊!” “不用你多说,我自会出去。”韩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忍不住回过头久久地凝望着某一处神情慢慢改变一撇微笑挂在左边的嘴角,苦苦的,涩涩的,无奈的那种微笑。 明显感觉到两人间的距离陡然加大,韩心中酸痛,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是怀着满腹的心思,低下头慢慢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璇玑微笑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看着烛光下的冥追和羽默,向来无忧无虑地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真希望在某一天,他的手也可以这样紧地抓住自己。 “其实,你是喜欢少主的,对吗?” 韩浑身一震,强压住心中的骇异,一言不发地走到街上,直止僻静处,才停下脚步。 慢慢回头看去,只见在淡淡的月色下,璇玑一身桃红色衣裙,默默立在他身后,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平日艳丽的面孔全无表情,眼中却隐隐闪动着苦涩的光芒。 韩心中剧震,脸上霎时没了血色,脱口说道:“你平日不是都叫她羽默妹妹,怎么此刻倒要改口了?” 璇玑转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压低声音微微冷笑道:“天阳,你好大的胆子!少主是什么人,你竟敢暗自偷生出思慕之情。你知不知道这样既违反了规矩,又把少主置于不利的境地,让少主更加危险?”她见韩惨白着脸不答话。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道长老没有教你殿中地规矩?!” 韩低下头来,终于忍不住分辨道:“你既然不想透露事情,又何必管我如何?” 璇玑瞟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我管你如何?你以为你自己那点事情,没被人发现吗?要不是我拦着长老们,你就是再有十条小命也早丢光了!” 韩一惊,抬头与她对视片刻,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了悟。讷讷道:“璇玑,谢谢你……” 璇玑苦笑了一下,半晌才酸酸地问了句,“你什么都没和少主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她。你就没想过,等她知道真相的那天……” 韩脸一寒,回避开璇玑那探寻又带着些温情的目光。叹了口气,“何苦还说这些假设地话,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明说的!” 璇玑冷笑道:“你果然对少主有情。可是,冥追是早就被选定好的姑爷,就算少主现在还没过门,你也不要打任何超出本分的主意!少主,不是你能拥有的,我们对于她,只能辅佐,只有保护。不过。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还是个如此多情的人哪……” 闻言,韩面色陡变,用力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璇玑身形一闪,挡住他的去路。寒声道:“你要去哪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韩不耐烦地看着她,片刻才低声道,“如果还是那些无聊的话,你就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这与你无关!” 璇玑叹了口气,“好大地脾气!罢了,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姑爷面前显露出你会武功?” 韩心里一动,故意直视着他她眼睛,咬牙道:“武功在我自己身上,难道这个也要你管?也要长老们管?我听从的是少主的命令!” 璇玑避开他的眼光,冷冷道:“别自作聪明,有些事情,你还是学着少主那样藏拙为好!而且没让少主学习武功已经是最大的憾事,难道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保护她吗?” 韩身子一僵,他攥紧拳头,喃喃道:“别以为只有你才能保护她,我也一样可以。从开始,就是我在保护她!” 璇玑闻言一怔,静了片刻,嘴角边泛起一丝凄然地微笑,轻声道,“韩,记住,有些事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我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们定下的那些计谋伤害了她!你明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我怎么还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韩吼道,“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地真正身份?” 璇玑微微冷笑,“知道又怎样,难道你敢对少主说出真话吗?别傻啦,她才不会相信!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不能喜欢少主,这个是命令也是我的希望。” 韩不答她的话,径自道:“你的希望?你的希望不是我喜欢你吗?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会一辈子孤身一人而活的!” 璇玑脸色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寒光,目光在脸上停留片刻,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涩然道:“这么说,你打算一辈子守着少主?” 韩不转过身去让开了路,冷冷道:“你回去吧,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璇玑心中酸痛,低下头疾步离去。 韩跟在她身后,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忽听璇玑的声音远远传来,带了种淡淡地讥讽,犹如就在耳边,“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也忘记了我的本分,还有我真正地身份。既然是这样,以后警醒些,我得不到你,那我就抢走你最心爱的人,气死你!” 韩脚步一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在乎隐藏了这么些年地真相了?” 身后静了好一会儿,才听璇玑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情,我以为我可以。其实,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本来就是那个身为……的我。但是,我还不想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孰重 停在一株梧桐树的阴影下,挺拔的身形仿佛已与夜体。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璇玑,却没有开口说话。 回过身,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璇玑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半晌才低声道:“今晚的月色真好……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好吗?” 韩叹息了一声,又道:“其实你比我更苦。所以,作为同门,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告诉我,能办的我都会想办法替你办到……” 璇玑转过脸去,不敢与他平静的目光对视,强压下心中想要求他爱上自己的冲动,淡然反问道:“快乐?你以为我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还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像个妖怪一样的快乐?” 韩一呆,突然间沉默下来。 有风吹过,两人的衣袂发丝随风轻舞,明明站得很近,刹那间有种相似,却又相隔甚远。终于,还是韩开口了,声音中透出种淡淡的自嘲之意,“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身份?” 璇玑摇摇头,“你也说过,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痛苦,不知道也许才会快乐!如果少主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许我就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韩心里一动,抬头看她时,发现她已经转过身去背对自己,高挑的背影依然笔直骄傲,不知怎么却给人一种寂寞的感觉。 良久,璇玑才头也不回地说道:“夜深了,你和冥追少爷先回君府去吧。等会儿我也要和羽默妹妹睡下了。”说罢,径自缓缓朝书房走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只觉心中一片惋惜。强忍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继续吃那些药,你就再也做不回你自己了!” 康熙在江南不止曹寅这一双眼睛。因为世人均知道他们两个有一奶同胞之谊。所以,曹寅这双眼睛,是放在明处用得。还有谁是康熙的人,恐怕除了当事者就只有康熙一个人知道了。 收到有关江南地密报,康熙不由得抚案大笑,“这是谁的计谋,明里看是为了威吓两江总督,根本上来说,是给了朕出了一个问题。国库和民怨,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儿子和臣子,朕若是选择不好,岂不是如履薄冰。” 侦知处的暗卫跪在书案前,低着头等待康熙最新地命令。 “罢了,你把这次涉及粮案的商贾和官员的名字报上来吧。朕是要办一办,否则,岂不是让人骂朕涸泽而渔嘛!”康熙提起笔刚要写密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雪女,在杭州如何了?” “回禀主子,雪女被钱塘知县以高价买粮为祸百姓为由,从君府提走了。”侦知处的暗卫回道。 “什么?”康熙把笔重重的摔在端砚上,“为何此时才报上来?” “因为主子曾吩咐,如果雪女安然无恙就无需事事禀报。”暗卫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她可曾如此行事?”康熙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桌上的密奏。 “并未。”暗卫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 “既是这样,这钱塘知县又为何要枉法抓人?雪女现在被关在何处?”康熙浑身散发着一股犹如泰山压顶似的气势重重压迫而来。 “回禀主子,被关在杭州城西的一处院落内。与她同时被关的。还有数名年约十六的待嫁少女。”暗卫回道。 “哦?还强抢民女?这个知县地胆子委实不小!他搜罗这些女子想要讨好谁?又奉了谁的意思办的,你都让人查清楚回禀朕。另外,雪女身边谁跟着呢?” “无人。因为钱塘知县只是带走了这些少女。并没有允许她们携带家人或是奴仆。” “派人去,跟着。守着。你要记住,朕的人,只能是朕的,不许他人觊觎。若是出事,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康熙挥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嗻。”暗卫一闪身,从屋内消失。 康熙轻轻咳嗽了声,李德全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老脸笑着,“主子爷,最近天干物燥,饮饮清润雪梨菊花茶,降火气。” “呈上来吧。”康熙淡淡吩咐道,“你先退下,朕有事再叫你。” “嗻。”李德全把茶盏放在康熙地右手边,倒退着离去。 康熙慢慢将茶盖揭开,茶盖和水面皆有一层薄雾,将茶盖送至鼻端,轻轻闻闻缭绕的薄雾,菊花茶的清香便慢慢浸入心扉。再用茶盖刮刮水面,将些微泡沫集中于碗边,轻轻一吹,泡沫立即散去。 康熙微微一笑,一手托船,一手捂盖,水面即便浮有一两片茶叶,也被挡于盖内,不致浸入嘴中,影响了品茶地兴致。 又想起她的脸,小小的,倔强的,雀跃的,委屈的,不甘的,迷醉的,有她相伴,每天忙于案牍之事,却不觉得的劳累。她离开的日子也够久地了,本以为会将她忘记,可她却像是手中那一杯清新的菊花茶,不经意的舒展着自己地美丽,那一抹淡淡的幽香沁润心脾,让人回味无穷。 仔细回想,后宫里并没有和她相似地女子。研墨时,她温婉如玉,浅笑娉婷,悠然似池中青荷濯涟。温婉如玉的女子,是一幅韵味幽远的山水画,朦胧的意境让人迷醉不知归途。添香时,她纤尘不染、素净恬然,一点不混浊、不憔悴、不萎靡。补衣时,她柔慈娴淑,安闲自得,像暗夜里温暖的烛光,虽然微弱,却坚韧,穿透了阻碍,到达朕的身边。轻歌曼舞时,就好像她从遥远的海岛踏雾而来,像微风吹动的丝绸,像袅袅皎月,像悠悠秦筝,像飘逝的一叶扁舟……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孰轻 怪的是,在她面前从不需做作。而她也是纯粹而敏尽心思去琢磨她,她的想法得似汪清泉——一眼便能看穿。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那个夜晚把她嵌进身体里轻怜重惜,却不曾占有了她。并非任何一种姿色都闪耀着泪光,含着着颤抖的蕊,她是清晨那花蕊上的晶莹的露珠。 或许她不是完美的,她不美丽、不柔弱、不坚强,她多愁善感、才华横溢、博闻强记……也许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好像在一个辉煌却不见生动的枯槁岁月,用一点凉润,便能朕关于美好的所有记忆。 她逃离开朕,却更想真切的知道,她的思想,她的精神,她的改变。每当坐在南书房或者乾清宫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碗她洋洋得意亲手做的面条;总会意外的听到她皱着眉头哄朕开心的朗朗背书声;总会想起她委屈的看着脚面,却不知道是朕想让她穿上为她特制的鞋;总会回忆亲手为她穿耳洞,戴上为她悉心挑选的耳坠子…… 但是这种幻想有一天遽然而止,当弦突然断裂的时候,朕不想再伤感唏嘘,因为,是她该回来的时候了。 第二天。 在朝堂上,康熙终于宣布,年后即刻启程南巡。此次南巡的主要目的,是治理黄河。康熙第一次南巡时,曾亲临工地,视察河务,了解“河势之汹涌漫,堤岸之远近高下”,命令河臣加固河堤。此次南巡他也要亲乘小舟,不避水险。各处周览,亲上堤岸,观察测量。 另一个重要目的是咨访吏治民情。要在曹寅的府上接见一些甚有名望的江南汉族士大夫。沿途还要谒孔庙,拜禹陵,祭明太祖陵。 按照前两次南巡地,康熙要求本次南巡依旧简约仪卫,卤薄不设,扈从者三百余人即可。一路上,不设营幄,不御屋庐。一切供应,皆令在京所司储备,不滥取之民间。 刚有大臣出言反对。康熙便厉色告诫臣下,南巡是为百姓阅视河道,咨访闾阎风俗,非为游观也。所以严禁地方官吏布置供帐,科派扰民。一旦发现假借天子难寻名义滋扰百姓者,严加惩处。 这是第一件事情,由八阿哥胤禩主理。 第二件事情。侦办江南粮案。所有高价卖粮危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商贾,如果把差额退还朝廷内库,并且捐粮赈济,则酌情减免刑罚;否则,抄家流放,决不轻饶。这件事情,由四阿哥胤禛主理,即刻启程赶赴江南。 此话一说,大阿哥胤褆脸色顿时雪白,心里委实后悔没有听了明珠的建议。趁早收手,这下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胤禟倒是不慌不忙,他一个月前就叫自己手下地把粮食屯起来。就等着这次救急,好让皇阿玛看看他和八哥的本事。 胤禛脸上还是那副冷冷的神色。不惊不喜,不哀不怒,无嗔无念,无欲无求。这个差事,如果放在其他任何时候,他都是乐得其所的,唯有此时,他不想去。一切都是徒劳,化不化解都是徒劳。无心世界,字已成灰。 最近。他正在坐静禅,因为“八风”最能磨炼性情。《最上乘论》有言:“五欲者色声香味触,八风者,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此是行人磨炼佛性处。”上师也说过,定者对境无心,八风不能动。八风者,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是名八风。若得如是定者,虽是凡夫,即入佛位。 心与空相应,则讥毁赞誉,何忧何喜?身与空相应,则刀割香涂,何苦何乐?禅心一任蛾眉妒,佛说原来怨是亲。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 什么都不能做,他去了又有什么用?这一趟……办好差事就早早回来……过年吧。 第三件事情,便是京都刺杀案。 “时限已到,为何仍未破案。”康熙面色难看,正怒目而视盯着刑部尚书和九门提督。 “臣已加紧破案,奈何布置的人极其诡诈。臣亲自带手下出京追截,按照脚印,先是向东追截,不过到了寨墙后,踪迹已经消失。到了此时臣方才醒悟中了声东击西之计,然后率众又返回向西,奈何行了数十里竟然踪迹全无。难道飞了不成?无果之下,不再搜索,只好吩咐诸人加紧戒备,以防有人趁机混水摸鱼。” “然后呢?”康熙一脸不愉冷言问道。 “然后……”九门提督紧张地跪在地上不敢用手帕去擦额头上的汗,“臣把他们追丢了。”他如捣蒜般的磕了下去,只磕的额头流血,乞求康熙的饶恕。 明珠立刻站出来,认为九门提督辜负皇恩,应该撤职查办,随即明珠也出言相和。两个人一致认为,应该把九门提督和刑部尚书撤职查办。 而索额图和明珠的争论主要集中在,到底该用何人接任九门提督和刑部尚书地位子。索额图认为,应该从京官里挑选有经验的能臣接任九门提督,而明珠则坚持从西北大营调回剿灭噶尔丹的得力干将接任九门提督。 两人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用脚指头也想得到,索额图非要从京官里选一个,无非是因为太子的门人大多都是京官,外放得官员除非是封疆大吏,否则根本无法入得太子和索额图的法眼。至于明珠要西北大营地得力干将,自然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为大阿哥借着调派官员的机会捞到好处。如果只是从京官里选,就算他也有几分势力,但是不握军权,腰杆不硬,而且何人担任九门提督,那就是掌管着京畿的安全,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了。而刑部尚书,也不是个清水地差事。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吉服 两个人在朝堂之上,公然这样争吵着要如何分赃的事这个皇上当成摆设一样,完全不放在眼里。 康熙听他们争吵,也不予阻拦。这两个人是他提拔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在争斗中平衡朝廷的各方势力。因为觉得无趣至极,于是他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群臣的表情。 殿上皇子们,一个个都气定神闲,居然每一个都隐隐有些从容不迫的风范。群臣们有的诚惶诚恐,有的得意洋洋,有的小心盘算,有的如丧考妣……想做官,做高官,可以。只是,做谁的官,那却是必须要确定的事情。 “住嘴,看看你们争闹不休的样子,成何体统!”康熙在震怒下,撤掉原来的九门提督,换成了隆科多;左都御使吴琠擢升为刑部尚书,原来的刑部尚书告老还乡。而明珠和索额图举荐的人选非但没用,他们两个还在朝会后被康熙单独叫到南书房分别训斥了一番。 值此,大阿哥和太子又一次正面争斗,以康熙乾纲独断大获全胜而告终,而索额图和明珠提出的人选,无一不在未来的几年内受到康熙严密的监视和调查。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中匆匆而逝。 康熙的旨意到江南的时候,我顶着“凤竹”的面孔,带着璇玑在杭州城里四处奔走,筹备冥追与我的婚事。老祖宗虽吩咐下来说是不愿让我一个人操劳,可这毕竟是我两世以来唯一的一场婚礼,我只想没有任何遗憾的完成我身为女孩最甜蜜浪漫的梦想。 上一世,总是不喜欢中式地婚礼。满眼的红色喜庆而热闹。我却觉得嘈杂,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地酒。我当伴娘当怕了,那会儿一直叫嚣着要办一个开放式的婚礼,不用拼酒的婚礼。梦想着自己的婚礼,简单而又朴素,没有什么独特,只要平凡而又深刻就好。可,梦想终归是梦想,就算我离开人世,也没有伴着我最喜欢的音乐,由老爸带着我走上红地毯。把我交给我发誓与其相守一生的男子。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轮转间,我终究可以披上嫁衣,戴上红盖头。随著花轿、杂役、鼓乐吹打手,热热闹闹地嫁进君府,嫁给冥追。 忙碌的生活。让我忘记了犹疑,忘记了紧张,只愿冥追掀开盖头的时候,可以看到我最美丽的容颜。 “璇玑姐姐,你看我这身嫁衣如何,有没有我见尤怜的感觉啊?”大红色地吉服,偏琵琶襟右衽以盘纽为饰,鸳鸯大袖,雪青色的马蹄袖盖手,全服牡丹盘花金绣。我穿着自己设计的嫁衣。在铜镜前左右打量着。 璇玑忍不住乐了,“穿嫁衣我见尤怜?怎么可能嘛!这可是大红的嫁衣!好歹也得是一袭大红的嫁衣把你空灵绝尘地气质衬托得更加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 “哎呦!”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浑身乱颤。 “怎么了?”璇玑焦急地走过去。一把把我抱起来,“你没事……” “哈哈哈哈。乐死我了。璇玑姐姐,要是论搞笑的功力,我真是骑汗血宝马也赶不上你啊!”我在她怀里挣扎着大笑。 璇玑脸一红,“就你会胡闹,看我还理你!”说着话,她把我放下来,一个人走到屋外生闷气去了。 “别走啊!我还没试盖头呢!”我拽着裙角大喊道。 “我去外面等你,正好看看新料子,省得你又调侃我!哼!”璇玑地声音从屋外传来。 “小气鬼!”我嘴里嘟囓着,拿起托盘上沉甸甸的红盖头。薄薄的蝉翼纱绷在绣满金线缠枝牡丹的盖头上,边角绣了象征吉祥如意的花纹,四角坠着栓在同心结上的金铃铛,铃铛下面还有尺来长的赤红流苏。 我抚摩着盖头上细细密密的流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先出去吧。” “凤竹小姐?”裁缝娘子疑问地看着我,片刻她沉默着退了出去,因为她也想起自己出嫁前第一次看到红盖头时的心情。 新嫁娘……如今,我也要成亲了,童,你呢?有没有找到可以与你相伴一生的妻?可惜,你不能看到我嫁出去,真是天大地遗憾呢!如果你出现,你会不会搅乱这场婚礼,让它付诸流水呢? 学着冥追的手法,慢慢取下脸上的面具,我摸着自己地脸庞,“好歹,这张脸是真得。”咬着唇轻轻把盖头蒙在头上,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童,别再想着那些有地没有的事情了。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低垂下头,我对自己说,那些失去的,忘记的,我根本无法去弥补…… 突然的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眸,抬起头,我看见童站在阳光下,朝着我微笑,他的手里是我的……盖头? 胤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有些恍惚了。刚才,他走进这间屋子,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试吉服的女子坐在屋子里,刚想退出去,就瞧见那女子突然低下头,然后盖头从她没有带凤冠的头上滑落,一直滑落到自己的手里。 这喜帕就这样落在他手里,诡异地情形使他也楞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抛却伦理地走近,轻轻抬起那张脸,在惊怔当中,胤禛不禁心中猛的一跳。 怎么……是她? 念过什么经已经不记得了,八风吹不灭却把他的心吹乱了。胤禛慢慢把手中的红盖头轻轻盖在失主的头上,“如果此刻我把你抢走,你会拒绝吗?” “我……”我被这样一个突发状况给吓住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傻傻的坐着,手足无措。 胤禛突然一阵心痛,眉头一瞬间纠结,眼底透出无边寒气,眸光渐渐深沉,他轻轻伸出双手慢慢揭去盖头,露出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却发现我正低着头,泪水流得满脸都是。胤禛心下大惊,不知何故,慌忙说道:“我,我只是路过,没……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胡乱擦了一把脸,抓起面具附于面上,转身就跑。 胤禛看着远去的红色身影,再看看手里的红盖头,不由得苦笑道,“你把这种东西留给我,我是还还是不还啊?”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狂煞 喂,你不会打算这样一直跑回家吧?” “啊?”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大街上有很多人看着你吗?” “啊?啊?” “完蛋了,要是凤竹哪天上街买绣线,一定会被人笑话死。” “啊?啊?啊?”我停下脚步,瞪着璇玑,下一秒,是我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朝依旧湛蓝的天空,“璇玑,干嘛不早点说啊!” “我说了呀!” “你可以拉住我啊!” “我还以为你要测试一下穿着吉服能不能逃得很痛快呢!” “我有毛病啊!干吗要测试这个?” “我怎么知道,不过,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璇玑笑嘻嘻地抱着双肩靠在树上。 “我没脸见人了。” “不对。” “怎么不对?” “你应该说,凤竹没脸见人了。” “这种情况更糟糕!我怎么和她解释啊!”烦躁地蹲在树边画圈,我刚才似乎看见什么人了,然后就玩命似的逃了出来。问题是,我看见谁了?“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你看见谁了?”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问你啊!” “我什么也没见啊!就看到一个穿着吉服的神经病跑过整条大街,所有的人都托着下巴……” “啊!你就不要损我了!”苦恼地用吉服宽大的袖子遮住脸,问题是遮住脸我也没办法回去啊!就这么红彤彤的,走到那里都很耀眼! “没办法,你实在很像是逃婚的。就是不知道今天黄历如何,是不是成亲的好日子呢?” “脱衣服。” “什么?” “我说脱衣服。” “啊?” “快点啊!” “不会吧,大庭广众之下!” “快点脱啊!” “哦,好!”璇玑走过来,把我拉起来,开始解盘扣。 问题是她为什么解的是我的?“你在干吗?” “脱衣服啊!” “脱谁的?” “你的啊!” “可我说得是你的衣服……”我满头黑线的说。 “不要啊!色狼!”璇玑尖叫着。 汗,汗,汗,我是女的,非礼女的,似乎没什么意思吧!“别叫了!不用你脱了,好不好!”我满头大汗的哀求道,“你就把我带回裁缝铺就好,要不人家以为我穿霸王衣呢!” “这没事,钱我已经付了。”璇玑无所谓的摆摆手。 “哪儿……哪儿来得钱?”我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你荷包里的那张银票啊!” “一千两的那张?”我几乎快要晕倒了。 “好像是。” “全给裁缝娘子了?” “对呀!顺便还有我自己两身衣服!”璇玑兴高采烈地说。 “天啊!”现在不回去也得回去了,一千两……这位大姐还真是大手笔!这张银票本来是我要给糕点铺子去进原料给我,剩下的,是给他们用来改良包装的。原来的纸包结实倒是结实,就是美观度差了不少,不适合棉花糖这种甜蜜又浪漫的小东西。 “又怎么了?”璇玑被我的一惊一乍吓得够呛。 “没,没什么……”我垂头丧气地说,“你先把我带回去。” “不带。”璇玑一否到底。 “为什么?” “难看。我才不要这么丢脸呢!” 我……我……“你已经很丢脸了,不差这一次。” “不要。” “又为什么啊?” “我没你丢脸,所以,还是你自己走回去吧。” “可我实在是没力气走了,要不你雇辆马车?” “不要。” 我额头上的青筋乱跳,“为什么呢?” “没钱。” 神啊,你到底还要考验我多少次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好好好,我走还不成!”我认倒霉了,认了!忍了! 走了没?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8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8部分阅读 没两步,清朝依旧湛蓝的天空又被我的尖叫划出一个大口子,“四爷!” 胤禛骑着马走在大街上,隐隐听到有人在喊他,想了想,似乎不太可能。不放心的回头看看,远处有一团红艳艳的影子,有点眼熟。 驱马走近,感觉越来越眼熟。脸虽然不认识,但是身上那身衣服,似乎和他包袱里那件红盖头是一套的…… 翻身下马,走到那团红色的面前,熟,真得很熟。衣服熟、味道熟、发式熟、声音熟,连抓狂的方式他都很熟。 “我在。”胤禛淡淡说道,“你不用叫破喉咙,我能听得见。” “四……四……四爷!”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不是四四四爷,请不要替我乱排顺序。”胤禛扫了我一眼,依旧冷漠地说。 “你……你怎么来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讪笑道。 “这条大街是你开的?” “不是。” 他走上前,用掌心轻轻抚摩着大树粗糙的树皮,“这树是你栽的?” “不是。” “你要买路财?”胤禛背靠着大树,闭上眼睛感受着江南柔和的暖阳。 “我要它干吗?”奇怪,怎么他说得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我为什么走?”胤禛一本正经地说。昨天的那一更,补上,汗,玩仙剑四玩过头了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章 冷香 ……什么时候胤禛这么有幽默细胞了?这根本是所答“我的意思是,你没走两天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胤禛微微地睁开眼睛那双淡漠的眼眸中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欣喜,他认真地问。 他是不是发烧了?好端端一个阿哥,呃,现在是贝勒爷,怎么成了别扭的小孩了!跟我这儿逗闷子玩吗?还是我俩站在杭州的大街上说相声呢?我捧哏,他是逗哏……咳,我这儿都胡想什么呢? “能,您当然能回来了。”我毕恭毕敬地说。 “那你穿这么一身迎接我,算是怎么个意思?”胤禛上下打量了半天,然后咳嗽了几声想要大笑的冲动。 “你笑什么嘛?”我很纳闷的问。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疯子,穿着吉服在大街上乱跑。”胤禛用拳头挡住嘴又咳嗽呃几声,“你的凤冠呢?” “那玩意太重,没打算戴。”我随意地挥挥袖子,突然看见璇玑今天那一身扎眼的葱绿色的衣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要是康熙也在,我们三站在一起。那不就是清代康熙年间的红绿灯吗? 胤禛冷冷地盯着我的脸,盯得我手足无措起来,他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你还是打算这么不守规矩?” “我……”汗颜啊!这么丢脸的时候,真对不起凤竹啊!不对,不对,“四爷?您认识我?” 胤禛把马鞭扔给随从,“说了这半天的话。你认为是你不认识我,还是我不认识你?” “不是,不是。”我连忙否认道。 “那是什么?”胤禛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说得是张脸!”我指了指凤竹的脸。也是我自己现在的脸。 “你说这个啊!”胤禛低着头玩弄着手上地扳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能找到你,认出你。” “啊?”我吃惊地嘴都合不上了。 胤禛厉色问道,“你不信吗?” “信,信。一百个信,一千个信,一万个信。”我虚心冷气地比划着。 “陈言肤词。”胤禛严直地训了我一句,“你现在打算回哪里?” “我……”回府是不太可能了,回裁缝铺也够呛。问题是我不想让胤禛去我现在住的小院。狡兔三窟,我总不能让自己的每个窝,他都逛上一次,参观一遍吧? “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去哪儿说便是!”胤禛不耐烦地说。 “你谁呀!”在一边看戏地璇玑突然出言问道。 胤禛看了璇玑一眼。这种艳丽的女子不是他的喜好,不过九弟没准会喜欢。 “对呀对呀!四哥,她们是谁呀?”一个十二三的男孩从马上跳下来。好奇地问。 天啊!地啊!“十三?”我颤抖地问,不是因为恐惧,我是惊喜的!没想到胤禛这次来竟然还是买一送一!哈哈哈…… “对呀!你是谁呢?为什么知道我排行十三?”胤祥毕竟还是个孩子,离开家少有的自由,又跟着四哥出来办差,心里的阴郁渐渐散去,留下的,是那个洒脱的少年。 “十三!”我激动地以饿虎扑羊之势扑上去……还没得手就被胤禛拎着衣领给揪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拼命的想要挣开我地手,挣扎之中。衣袖不小心扫到胤禛的眼睛上。 胤禛顿时就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流下,眼睛酸得要命,偏手里那个疯丫头嘴里还不管不顾地喊着。“十三!十三!活生生的小十三!”愤怒的火焰在胤禛胸中燃烧,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想亲手扭断她的颈子。 “放开我!你这个大恶魔!快放开你地手啦!”我看着胤祥,哦,多么可爱的少年啊!跟胤禛比,他简直就是天使!天使! 当初在宫里我甚少四处乱逛,虽然也曾给他磕过头,可是因为他太小了,所以根本没机会在乾清宫和南书房看见他!后悔,我当初怎么就没记得好好的从近距离看看他! 他是十三,十三啊! 无论我怎么挣扎,胤禛就是不松手,他拎得倒轻松,我是小鸡仔吗?怨恨地瞅着他,嘟嘴,臭四四,坏四四,快让我抱抱小十三,等他长大了就抱不了了! “你还嫌闹得我们家里不够乱吗?”胤禛眯起眼睛危险地说。 “什么意思?”我傻乎乎地看着他,忘记了挣扎。 “你自己明白。我警告你,别去搅乱十三弟地生活。”胤禛明明白白的说道,“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行为,别怪我不客气!” 不轨行为?我……我能做什么不轨行为啊!顶多是抱抱,亲亲,想要合影都没相机,我亏大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胤禛,“就抱抱……抱一下,就抱一下!” “我是他哥哥,你抱着我就可以了。”他一把抱住我,薄唇在我的额头上略带挑逗似的划过,洒脱地把我扔到马上,“十三弟,咱们先去绸缎铺给你四嫂挑衣服去!” “好!”胤祥点点头,好奇地看着犹自挣扎的我,笑得神秘兮兮的。 “喂,你别自作主张好不好!我要回家啦!”我不断的挣扎着,管它是不是在马上,我不管不管!“璇玑,救我下来,咱们回家!” “我看这位四爷也是一片好意,你总不能真得就这样回家吧!”璇玑落井下石地说。 “我!我!”我知道了,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上面一定赫然写四个大字还有一个惊叹号,那就是——『不宜出行!』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百尔 进绸缎庄,我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位爷,我们店是杭州最好的绸缎庄,不知道您是给自己选料子,还是给……”掌柜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闷笑着没说话。 胤祥在一旁插嘴道,“给我新四嫂添身平日里能穿的衣裳。” 多亏今天是顶着凤竹的脸出的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不用了吧,实在不行会裁缝铺就好,我衣服放在那里了。” 胤禛没理我,反手把我往掌柜的面前一推:“给她找身能穿的长衫!”他翻着料子:“湖蓝色的最好!再要一身女装,最好素净一点的!” “啊!”我抵不过他的手劲,还一个劲的往后缩:“不,不要了吧。”我转头瞪着小十三,他到会顺水推舟,谁是他新四嫂啊!他的四嫂们不都在京城里吗?一个都没少,我算哪根葱啊! 但这边早已经有会招呼的伙计迎了上来,托了好几件湖蓝色不同质地的长衫,织锦的,绸缎的,嵌纱的,还有软缎的,织帛的。推着我就往换衣间里头走:“姑娘,出门在外的,你家官人说的对,穿男装还是安全些。我们这里的都是好料子,透气又不沾身,软垂又舒服!保您喜欢呐!”还有个伙计业已经捧了几件玉色,艾绿,丁香色,水红的长裙抖给胤禛看:“爷,您瞧这个,还满意吗?” 胤禛一边翻着衣服,一边抚着下巴忖度着,他好像从来没有给女人买过衣服吧……低垂着眼,眼睫挡着他的眸。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我又不是要私奔,换上男装?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对,一定是他疯了。而我还跟着他凑热闹,竟然乖乖地进来换。 无奈瞪了旁边偷笑的璇玑一眼,我挑了件湖蓝色换上。 胤禛挑好了满意地女装时我早已换完,一身男装在我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却也难掩一脸的英气,没想到这小丫头换上男装也挺好看的,胤禛满意地点点头。 “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大吗?”我边说话边挽起有点长地衣袖,然后再拽了拽几乎要拖到地的下摆。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寒着脸问掌柜。 伙计在一旁满头大汗地说,“这位夫人的身量太过娇笑,现在已经是最小号的成|人男装了。” 胤禛又上下打量一番。“给孩子穿得没有她能穿的嘛?” “喂!你让我换男装我也就忍了。还什么……什么孩子穿的?”我急得直结巴,“你别瞧不起人,我不就是矮点吗?让我穿女装不就结了!” “你带银子了吗?”胤禛好整以暇地问。 “我……”这句话正中问题的关键,我没办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璇玑。都怪你,都怪你! “所以,你穿什么衣服。应该由掏钱的我决定吧!”胤禛点点头,他身边的随从掏出一锭银子放下,然后冷着脸又退回到胤禛的身后。 “好好好!”我气结,“你掏钱,你是大爷!”我忍了,我忍了!成不!“璇玑,我们回家!” “好!”一边看戏地璇玑笑眯眯地朝胤禛飞了一个媚眼,转身拉着我的手就准备走。 “站住!”胤禛脸色微变,他怎么看璇玑都觉得别扭,说不清的别扭。这个女人就是比别的女子娇媚一些。嗲一些,婀娜一些,女人味多一些。还有就是高一些……几乎快和自己一般高了。这么高挑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还要怎么样嘛!”衣服换也换了。还要怎么样啊! “把她刚才穿得吉服包起来。”胤禛吩咐道,“另外让裁缝给你改改,裙摆后面有点长,坐下不觉得,站起来却有些明显。” “有吗?”我茫然地问璇玑。 “没注意到,也许吧。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璇玑敷衍地说,她很想带着羽默赶紧离开这个绸缎庄。虽然一开始她没想到这个四爷是何人,不过家里能有十三个孩子,而且出手如此阔绰……除了天家,怕是没有旁人能有这份气度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走了。”我点点头,向胤禛告辞。 “娘子,你不等为夫,一个人要去哪里呢?”某人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手里一个不稳,包袱直直地掉了下来,璇玑一把接住它。胤禛看着神色如常,他身后的随从眼里却闪过一道异芒。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指着胤禛,气得浑身发抖。 “四嫂,你就别气了。咱们去用饭吧,弟弟我都饿了!”胤祥笑着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跑。 “哦,好!”我沉醉的想,哈哈,小十三,耶!这可是他主动的!与我无关! 胤禛看也没看掌柜,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用你们店里最好的竹工最好的料子最好的丝线,做一个红盖头,四角坠金铃,做完用锦盒包着送到君府。”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随从走了。 掌柜愕然地看着伙计,胤禛身边的随从突然又转回来,放下百两地银子,“这是定钱。” 璇玑笑笑,“就按他说得做,便宜不占白不占。只不过……羽默妹妹的盖头哪去了?” “喂,小十三,你想吃什么呢?”我偏着头问走在我身边的胤祥。 “那你是什么人呢?”胤祥学着我地样子歪着头问。 “反正不是你的四嫂。”我笑笑说。 “不过四哥好像很喜欢你呢!”胤祥笑道。 “才没有!小孩子家家地,少在这里装成熟!”我没好气地弹了他的头一下,弹完我就后悔了。哎呀呀,这个可是小十三,是康熙的儿子!就算他洒脱不羁,我也算是大不敬吧!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慎刑 祥揉着脑袋,“你的劲儿比十四弟小多了,一点都不的指甲刮得我怪痒的!” 这兄弟俩,来杭州是为了气我吗?我劲儿小?等我拿板砖拍你,你就知道我有多大劲儿了。 “十三弟,在这儿胡说什么呢?”胤禛几步赶到我和胤祥的身边,教训道。 “是,弟弟错了!”胤祥低下头道歉道。 “去!他还是个孩子,别用你的规矩要求他!”我摸摸胤祥的脑袋,“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冰他是火。各有各得精彩,各有各得活法,各有各得规矩。” “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怎么知道他有什么样的精彩,什么样的活法,你又怎么知道他做人的准则?”胤禛步步紧逼地问。 “哈,哈,哈!”我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天好蓝,云朵好白……” “你是不是还想说风轻水初绿,日晴花更新!”胤禛接着我的话说道。 “对呀!四爷真聪明!真有文采!”我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是吗?那我问你,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下联是什么?” 怎么又来这个?不玩了好不好!“雨疏风骤愁煞北往客。” “十三弟,你的呢?”胤禛谁也没放过。 “啊?我也要啊!”胤祥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四哥,不要了吧!” “师傅的功课落下,回去少不了挨罚。你说要还是不要呢?” “好吧,那我对,雪霁月出途经北固山。” “我还能对!月朗风清醉眠漂泊人。”我忙不迭地说。 “这有何难!看我的!”胤祥不服气地说。“溪清水沏盼穿寄书鱼。” “再来!风大雨狂愁刹路上人。”我跳着脚说,“怎么样,服了吧!你还有吗?” “我……”胤祥没答话。费力地想着。 “我还有!月郎星稀情拦大散关!”我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这下服了吧!” 胤禛一拍我的头,“有什么好得意地,越对水平越往下走!你自己评评,那个下联最好!” 我想了想,“还是要数月朗风清醉眠漂泊人。不过小十三的『雪霁月出途经北固山』和上上联倒是一对无情对。不过我觉得太凄惨了,所以在品评上,给了它第二好的评价。” 胤禛点点头,“也算公正。”他伸出手摸了摸胤祥地头,“以后不要在做这么凄凉的对子或者诗了。你的人生才开始。不要这样就绝望了。” 胤祥拱手道,“弟弟受教了。” 如果小十三是短发,我真想揉乱他的头发。其实,他是个懂事早熟的孩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和胤禛手足情深,他们两个人的童年和少年的经历何其相似。” “你这次来江南,可是为了粮案?”把玩着手里的杯盏。我淡淡的问。说实话,还是男装穿着舒服,可以吊儿郎当,毫不顾忌。 “坐正喽,你这样子太没正形了!”胤禛瞪了我一眼。 烦恼地干掉杯子里的水酒,我唉声叹气地说,“是,我地爷。” 胤禛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杯子,“没事学什么喝酒,对你身子不好。”他从旁边倒了杯茶水给我。“你就喝这个!” 不会吧,这也管?未免太宽了吧!“你打算怎么弄?按理,这差事不该你来办。怎么还是落到你头上了?” “二哥家里的事情的要管。八弟负责老爷子出游的事。” “哦,和着是点兵点将。点到你这么位冷面人来办这个差。”我想了想,“见到先生了吗?他怎么说?” “揣摩。”胤禛淡淡地说,“他就给我了这么两个字。” “先生是狡猾大大地,真是颇有算命看相之士的遗风。”我大笑着摇摇头,”这还有什么好揣摩的?我知道你地性格,老爷子必然也知道。也就是说,点兵点将,点到你,必然是因为你是个秉公办理不会徇私的人。所以,就是踏踏实实地办事就好!” “你说得倒轻巧。你可知江南之地乃是老爷子极重视的地方,这么多年的经营就为了能缓和当初的矛盾。如果事情没有拿捏准,可就不仅仅是好心办坏事的危险。当初我也想过把这件刺头的事情躲开,没想到还是落到了我的头上。”胤禛微微叹了一口气。 “四哥,有我帮你呢!咱们一定把这差事办得体面又得体!让皇……呃,老爷子高兴!”胤祥差点说漏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其实办人不难,难得是怎么能把人办了,还能平民怨,又能让江南的士林感受到诚意。”我拄着下巴出神的想。 “地确,这样是我现在最为犹豫的事情。钢刀易落,民心难得。我现在心里真是有颇多的感触。”胤禛看了璇玑一眼,神色不变地说。 我顺着胤禛地视线看了眼璇玑……这位大姐,就不能安静会儿吗?坐在阑干边一边磕瓜子一边看街上的风景,大汗……还好没把瓜子皮往下啐,万一啐在哪位痴心人地脑袋上,还不得以为是某金莲的撑帘子的绣竿,我心里偷笑道。“放心,她是我贴身的保镖。嘴比较严,你要是担心就买点零食啦,漂亮的首饰衣服,好玩的东西,收买她就好了!” 胤禛一挥手,果然有人就走了出去,想来是买贿赂品去啦,璇玑啊,你可一定要感谢我。虽然胤禛是比较节俭的,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可是一个被论证过的真理呦!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律法 玑耳朵尖,后脑也长了眼睛,转头说着话,还不忘嗑们说得事太复杂,甭管我,我帮你们看着外面。里面你们自己负责。”说完,红艳艳的小嘴一翻,灵巧地吐出一对瓜子皮。 看她吃得啧啧有味,我真想陪她一起嗑瓜子看尽人间百态。好歹我嗑瓜子的技术那也是一绝啊! “我用什么能收买你呢?”胤禛皱着眉轻声说。 “哈,我这天后宫岂是说来就来的!怎么说你也得把钱塘知县手里的姑娘们救了,才成!”我故作玩笑地说。 “好的。”胤禛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摇头晃脑地掐指算了算,然后神秘地说,“从此地出去往西三十里,有一处极为开阔的地方,正适合公审。” “公审?”胤祥好奇地探过头,“什么叫公审?” “去,不会自己想吗?”我好笑地拍拍他的头。 “喂,不要乱拍我好不好!”胤祥委屈地瞪着我。 “谁让你比我小!”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的意思是让百姓听审?”胤禛若有所思的问。 “不止。其实这件事,大清律上应该没有确切的条文规定,对了,以后记得提醒老爷子,要在大清律例明文写出如何惩治这些j商。所以,这一次我觉得能不动刀子就不动。就算杀鸡给猴看,也要选只百姓憎恶到极点的才好!” “不用重刑,怎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胤禛严厉地说。 “拜托,杀人要是能心服口服,你就不会被人……”我突然捂住嘴。下面的话吞不回去也要全吞回去! 胤禛身子微微前倾,“我会怎样?” 该死,他的声音很可怕。语气很危险,态度很要命!“我地意思是,就不会被人叫做冷面那啥了!”我语意不详地说。 “真的吗?”他的话里带进点威胁意味,似乎还透着一丝疑惑。 “放心啦。其实这次地事情,从你这边应该是双管齐下,刑罚和人情,也就是律法和道德。毕竟,你也说过,江南是老爷子很在乎的地方,不能经此一事。就大伤百姓的感情。”我笑着瞥了他一眼,“其实你不如寻些名门望族和士林领袖,组成一个审讯的小组。当然,这个小组的主导是你。” 胤禛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想来他已经有了更多的想法。“看来你这天后宫还真有些灵验的地方。” “说到这个……”我仔细看了看胤禛,“为什么我觉得几日没见,你的佛法又精进不少?” “四哥每天都在家里吃斋念佛。我嘴里都能淡出只鸟来了!”胤祥说着话,看到胤禛眼里的警告,只好低下头夹起一个鸡腿,“我吃还不成!从现在开始,我这张嘴就只会吃了!” 忍不住扑哧一笑,我趴在胤祥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得?”胤祥开心地看着我。 “当然。”我得意地点点头,“赶明我带你去吃。” “说话算话!” 我用力拍拍胸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次换胤祥笑了,“还是四嫂好!”他得意的眨眨眼。然后咬了口鸡腿,挑衅的看着我。 胤祥!绝对是只小狐狸!我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滴血的哀叹。 胤禛摸了摸胤祥地头。关心地说,“吃不言寝不语。吃完东西,一会儿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那你们去忙吧,我就回去啦。哈哈……”我站起身准备闪人。 “衣服钱和饭钱都是我付的,你是不是应该为此做点什么当作回报?”胤禛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悠悠哉哉地喝着茶。 “啥?啊?”我一脸困苦地看着胤禛,“咱们都听熟的,就当是你请客吧。” “一码归一码。”胤禛平静如水地说。 “璇玑!”我凄厉地尖叫着,她哪儿是保镖,根本就是麻烦地源泉! “你就帮帮这位四爷呗!”璇玑吐出几个瓜子皮,“反正最近也没事,我都烦得无聊死了!” “你无聊就下去飞几个媚眼,然后保证你一个月都不无聊!”我抓狂的说。 “那些臭男人我才不喜欢呢!”璇玑把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回身上背的精致的锦囊里,“不过你用新法炒得瓜子,真好吃!”她撒娇一般的走到我身边,挂在我身上,赖皮地晃来晃去,“回去把那几罐也给我尝尝吧!” “你就不怕你吃成小肥猪吗?”我头疼地说。 “我天生就不胖!”璇玑骄傲地说。 “你绝对胖了!死沉死沉的,我都背不动你了!”我落井下石地说。 “才没有!”璇玑矢口否认。 “爷东西买回来了。”刚才出去的随从大包小包的掀帘而入。 璇玑鼻子动了几下,惊喜地叫道,“哎呀!竟然有限量的椰奶味的棉花糖!快给我快给我!要知道这个每天才有十盒,就算早起排队就算多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呢!” “给她。”胤禛淡淡地吩咐道。 “嗻。”随从把一个精美地胭脂红琅瓷盒递给璇玑。 “真漂亮,真漂亮!”璇玑捧着瓷盒陶醉地说,“这盒子用完我要用它装胭脂。”说完,她掀帘走了出去。 “你干吗去?”我喊道。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璇玑喊道,“我让厨房做几个我爱吃的小菜庆祝一下。”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满头大汗地想。“这盒棉花糖多少钱?”胤禛轻轻地问道。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泰山 眉毛不由得猛得一跳,完蛋,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这个了。果然,胤禛的眼睛很是心有灵犀的看向我。 “新开发的小玩意,小玩意……”我讪笑道,“还不成气候呢!” “既然你这么说,就交给我吧。好歹我让人帮你做出点气候来!”胤禛随意地说,“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你的手笔。” “啊?你,你如果不肯定,你看我干吗?”我指着胤禛,“难不成你在诳我?”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怨不得别人。”胤禛转动着手里的扳指,“说说吧,还有些什么好玩意。正好我带回去给老爷子和夫人们,还有祖母,当礼物。” “不要吧,我躲还来不及呢!”我摇摇头,“真得,顶多你带回去给你家里的妻妾们……”后面的话,我说不下去了,因为胤禛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入我的心底,让我把剩下的话再一次咽了回去。“你若喜欢全拿走便是,小玩意也可赚大钱,只是,这生意,我原本是打算留给逃难来江南的妇孺……” 胤禛冷漠地说,“该如何便如何,我不会改变你的初衷。还是你认为我连这些也做不到?” 低下头,我微微有些嗔怨,“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希望我的合伙人不信任我。”胤禛话语里的疏离刺伤了我。 一拍桌子,我猛地站起来,“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你就说,干吗要和我耍脾气!” 胤祥噗的一声把西湖纯菜汤喷了出来。胤禛猛地转过头瞪着他,胤祥连忙擦擦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这菜太滑溜,呛嗓子了。真得!”他说着话,作势咳嗽几声。 “就会和女人和小孩发脾气,有本事你去打警……打衙役去啊!”我大义凛然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吗?”胤禛斜睨着我。 “你当然敢,因为就算你打了也没人敢抓你!”我插着腰斜睨着他,只不过他个子高,我的仰头斜睨着,这让我觉得很没有气势。 胤祥噗地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胤禛猛地转过头瞪着他。胤祥连忙擦擦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这茶叶太细了,卡在嗓子眼里了。真得!”他说着话。又作势咳嗽几声。 我挑了把没人坐的椅子站上去,这让我很有居高临下地威吓感,“你要是想让我服你也行。别仗着你的身份去请几位隐居山林的大儒出山帮你摆平这次粮案,你要是能请出来我就服你!”我得意洋洋地说。 胤禛也站起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慑人气势,“我要是能请出来,你光服了就罢了吗?” “嘁!等你能做到的时候再向我提条件,别想什么都没做就拴住我。”我才不傻呢,这么容易上当岂不是有损我未来人的智慧。 “你是怕我说不让你成亲吗?”胤禛平静地说道,磁性的男中音充满诱惑,“我不会的,所以。为了让我有动力去说服别人,你是不是应该答应给我一些奖励?” 胤祥噗的一声把白开水喷了出来,胤禛猛地转过头瞪着他。胤祥连忙擦擦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我嗓子被菜和茶叶弄得有点刺眼,真得!”说着话,他猛嗽几声。 胤禛吸了一口凉气,沉声说道,“带十三爷去看看大夫,开上十七八副治咳嗽地药,让十三爷喝上半个月。” “嗻。”随从低头说道,“十三爷,请吧。” 胤祥为难地朝我笑笑,人小鬼大地暗示我自求多福,跟着随从走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就剩下胤禛和我。 “你……你要干嘛?”我被他的气势吓个半死,他往前刚走了一步,我连忙往后退一步。问题是他走一步走在地板上,我退一步,只能退到空气里。“啊!”我摇晃着直接摔了下去,双臂胡乱挥舞,妄图抓着什么支撑物。 “砰。”我摔在地板上,眼冒金星,不会吧,按理这个时候不是都有英雄救美的桥段吗? 胤禛走到我身边柔声问,“疼不疼?” 我含着眼泪泡泡,委屈地说,“疼。” 胤禛摇摇头,“没有办法,我可不能抱住一个男人。这画面不美,所以再疼你也忍着吧。” 我的脸色,随着胤禛的话而变得越发青紫,什么叫抱着男人,我明明是个女人,地地道道地女人!你不是不愿意抱男人吗?我今个还非让你抱不可了,不但要让你抱,我还要让全杭州的人都知道你四爷胤禛,最近开始迷恋小倌。 从地上猛地跳起来,像只无尾熊紧黏在尤加利树上那般整个人挂在胤禛挺拔的身板上。 “你这是干什么?”胤禛瞪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嘴角愉悦地往上扬,露出一脸无赖的表情,“我在睡觉!”得意的打几个小呼噜,我半眯着眼,“现在我要起床了。” 胤禛恼火地瞪着我,“下来,快下来!”他伸出手抓着我的衣领,想要把我拽下来。 “不要离开我啦,我是真得喜欢你啊!”我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 胤禛手一僵,拽我的动作也停滞下来。 有戏!“我知道我的身份跟你不配,我也知道我身为男人……呜呜呜呜呜呜!”后面的话我根本就说不出来了。这个混蛋胤禛怎么可以用这招! “唔唔唔唔唔唔(你把我放开啦)”我错了,还不成吗!大哥,大爷,祖宗!小女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还不成吗?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嘉兴 胤冷冰冰地看着我,“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弄下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你先松开我再说!)”我哀求地看着他。 胤看了看我嘴里的三块点心,“你自己慢慢嚼吧。”说完,他把我拎回地面,难得好心地帮我倒了杯茶水,“没想到你的嘴巴还挺能装!” 我轮我轮我轮,下巴都快被我轮掉了我才把嘴里的三块点心全部吃进肚子里,“喂,你想噎死我啊!”我端起茶杯就饮,管他的,反正我现在是男人,什么淑女风范,狗屁! 胤眼睛里微微流露出一丝暖意,伸手擦去我嘴边的残渣,“好歹也快二十岁的人了,成天还这么胡闹。” “我这叫童心!童心!你懂不懂!”我放下茶杯,舒心的拍拍胸脯,可算下去了,噎死本姑娘我了。 “下次再胡闹,就不是拿点心堵你的嘴了。”胤狡狯的露齿一笑,笑得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乖乖,他的笑怎么越来越像忻童了? 垂首丧气地看着胤,“说吧,四爷,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双手投降,成不?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胤瞥了我一眼,揶揄地说,“不用怕,我还没那么邪恶会让你卖身为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跟四四比智慧,跟雍正比手段,我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嘛?懊悔的看着站在一边的胤,我嘟起小嘴轻声问:“现在能放我回家了吧?冥追还在家里等我呢。” 气温也随着骤然降低,气压低得似乎要将谁紧紧束缚。四周冰冷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莫明的悲伤正在蔓延,“我派人送你回去。明天我去见曹寅。本想让你也跟着,但……”他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想让你涉险。你已经给了我一个很好地主意,这就够了。” 胤墨黑的瞳仁里面少有的哀伤居然震住了我。骤然降低地气压笼罩在我四周,让我一瞬间忘记呼吸,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以后还是让冥追帮你吧,真得,这是我的心里话。”说完,我强忍下心中更多地话。疾步走出房间。 刚要下楼,我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走了回去。轻轻掀起帘子,胤一个人呆坐在原地,手里摩挲着那串念珠,嘴里念念有词。走到他身后细听,却是“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胤身子顿时僵在在那里。他不动,我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把手就这样放着。 “你不该回来。”胤淡淡的说。“我知道。” “可你还是回来了。”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回头了。我会做什么?” “不知道。所以请你不要回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听我说完一句话。”我松开手。轻轻地说,“浙江嘉兴有个著名的儒士叫吕留良,他有一个热衷仕途地儿子叫吕葆中,是他的长子。”说完,我转身准备悄悄地离开。 胤却突然站起来转身从背后一把抱住我,“你又想暗示我什么?是危险?还是机遇?” “别问我,我不能说。只希望你能做好,这就足够了。” “既然你要嫁给别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我?” “借用你的话,我不想让我的合伙人出危险,更不想他出去有利的先机和地位。” “你明知道那是我的气话!” “无论是什么话,都不重要了。”我笑着挣脱他,不回头去看他的脸,“因为这样……也好。”我的爱,只能这么少,因为,成了他的牵绊也就成了地阻碍。无论他是胤,还是忻童,此刻,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朋友。 胤猛地再次将我带入怀中,紧紧地拥抱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他地叹息压抑着深深的痛苦,“无边地佛法可以化解我心中戾气,却不能化解我对你地思念。每天对着这串念珠,我知道,我根本不能放下。” 入怀前的一瞬,他眸底那一丝痛楚搅乱了我地心扉。我想起了他身上的味道,故作冷漠的心软了,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松软下来,以前种种,我对他只有感激,我们之间的没有的是缘分。我轻声道,“四贝勒爷,萦雪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即将嫁入君家的君羽默。” “跟我走,我可以把天下送到你面前。”胤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但是我不是坐享其成的人,我是辅佐你做你助力的人。你该把这些最美丽的东西,捧到你的妻子面前。她是最适合的那个人,我相信。”胤的福晋,我很喜欢,因为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的大度。 “你知道吗?你总在拒绝我。一次两次三次,几乎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胤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可总有一天,你会不再拒绝我。你自己心里明白。”说完,他放开我,一个人离开房间。 愣了会神,我才想来某事,“喂,你结账了吗?”像风一样的冲出去,开玩笑,我可没吃霸王餐的品。 “主子已经吩咐过了,您和那位小姐的一切开销,由我负责结账。”胤身边的一个随从站在楼口恭敬地说。 “替我谢谢你们主子。”我左右看了看,“璇玑!璇玑!” “哎呦,人家吃得正高兴。干嘛啦!”一阵香风朝我袭来,这个璇玑,又喷了多少水香?她打算熏死人啊! “还能干吗?当然是打道回府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个冤大头呢?”璇玑不知从哪里顺了个包袱皮把她搜刮来的小玩意全都装在里面。 “哪个?”我认识冤大头吗?我怎么没发现? “就是那个四爷嘛!”璇玑嘟着嘴。 “去!别胡说。”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话多必失,小心死翘翘!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鸳鸯 随后的几天,我都躲在小院里闭门不出,就算胤能找到我,他还敢亲自登门不成?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他问我为什么一定要他去见吕留良,为什么一定要慎刑,为什么…… 这么多为什么,我能说出天大的道理,可是我知道,唯一的正理我却说不出口。言多必失,这话我也必须送给我自己。 而我全然忘了自己的做法根本已经在改变历史。我只会躲在房里自己安慰自己,历史学家也没有笃定地说过雍正一定是被吕四娘杀死的,所以只要雍正在该死的时候寿终正寝,我就不用被天谴。 阿弥陀佛,若是胤此行真的能够请得那些大儒出山,就算他们依旧渴望着反清复明,至少在康熙决定大兴文字狱的时候,会记得这些固执的酸老头们曾经为他的庙堂、社稷还有黎民百姓做过牺牲和奉献。 整个的杭州城似乎陷入到沉睡之中,又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片刻的宁静。箬竹、格竹被我派出去跟着胤,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一是为了随时能够知道事情的进展情况。这件事,我虽然存着侥幸心理才对胤提起,但心底里还是十分希望他能够想办法说服这些大儒。对胤来说,这是一种考验,考验他是否具备常人所没有的容人之雅量。 我一边轻念一边提笔在纸上写道,“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故君子当符含垢纳污之量,不可持好洁独行之操……”带着极度矛盾的心理把刚刚写好的字揉成一团。重新拿起一张纸,换成鹅毛笔,开始查账。按照我习惯的方式誊写收支。 与此同时,胤带着邬思道正坐在曹寅的园子里。 从胤来到江南,曹寅就在看着他地作为。虽说抱住了康熙的大腿。顺势也趴在胤的小腿上,但是曹寅地谨慎让他不由得把眼光也放在其他几个比较出色的阿哥身上。未雨绸缪。这是一个世家能够长久生存下去地根本手段。更何况他们曹家之所以能有如此容宠,完全是因为康熙看在他||乳|母的份上还有就是他兢兢业业守在江南作为康熙的一双眼睛。 所以,当胤登门做客之时,曹寅自然搀着其母孙氏亲自出府迎接。 “参见贝勒爷。” 胤亲自搀起孙氏然后命人扶起曹寅,神色柔缓地说道。“嬷么乃是我家长辈,曹公更是皇阿玛最为宠信的能臣,胤不过是一介晚辈,哪里敢受如此大礼。”见曹寅连连谦逊,胤搀着孙氏,慢慢解释道,“我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来江南办差,但若是办得不尽如人意不得人心岂不愧对皇阿玛地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9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9部分阅读 望,所以特来请教。” “原来如此。”曹寅心下暗松。还以为是自己亏空的事情又被人密奏给了皇上,所以皇上派四阿哥前来叱问,他连连点头道。“四贝勒如此看得起曹寅,曹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公言重了。”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邬思道。然后低下头对孙氏说。“嬷么,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此次前来本是微服求教。就不必您也受累在一旁作陪了。若是让皇阿玛知道我如此劳动您老人家,怕是要一顿好骂。” 孙氏也是在宫里待过十余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胤是话里有话。更何况面子上给足了自己,没想到这位四阿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冷情,倒有几分孝悌仁厚。 邬思道上前几步奉上一个锦盒,“老夫人,这是四爷为您准备的一点礼物,还请您收下。” 孙氏颤巍巍地笑道,“这怎么敢当!” 胤伸出手摸了摸盒子,“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事,只是听说嬷么进来天一阴就腰腿疼,所以特地送来的一点小玩意。” 孙氏一愣,复又笑道,“皇上有四阿哥这么个孝顺的孩子,老身高兴啊!”她微微点头,“那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鸳鸯,收下吧。”她轻声唤着身边最可心的大丫头绸汗巾儿,脖子上戴着花领子地俏丫头走上前接过邬思道手里的盒子。落到手里的分量让鸳鸯一惊,她嗔怨地瞪了邬思道一眼,心想:这么沉地东西怎么不说一声,这不是要累坏自己嘛! 邬思道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退回到胤的身后,定定地站在那里。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孙氏地法眼,她心里突然有了些计较……听说这位邬先生是四阿哥身边的红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娶亲…… 胤好笑地看了眼邬思道,然后搀着孙氏走进内堂。 邬思道这次倒是看见了胤地笑容,见胤笑得怪怪的,邬思道心里有些发毛,正想着该怎么办,孙氏身边的大丫头鸳鸯俏生生地走过来,“喂,进去啦。你这个书呆子。” 书呆子?是说他吗?邬思道满头雾水地跟着鸳鸯走了进去。 胤耐心地陪着孙氏说了会儿话,这才借口说要参观一下曹府的花园,和曹寅二人两个围着曹府的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胤还是没有开口谈事,只是说些清风明月之类的风雅之事。 曹寅开始还觉得无所谓,逛着逛着他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了。虽然以前也曾见过这位四阿哥,可是这次再见却感觉到他的变化,又或者说是成长。毫不外露的情绪,隐忍不发的气势,越来越像他的老主子康熙。 曹寅不由得心惊肉跳,趁着两个人走到一个开阔处,他低声下气地问,“四贝勒爷,您可是在忧心这次的粮案?我家……我家还有些存粮,要不一并交给四爷做赈济之用……唉,这次我也曾和几家家主谈过,游说他们为朝廷出力,可惜……”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散人 胤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曹寅半饷,突然开口唤道,“江南织造曹大人。” 曹寅使劲咽了一口吐沫,慌忙停住了话头,“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皇阿玛此次派我来江南主理粮案是为了什么?” “这个……”曹寅原本就不明白老主子膝下有不少孩子,为何非要派这位最冷情最公正的四阿哥,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数次欲言又止,他突然咬咬牙,“还请贝勒爷明示。” “虽然我不知道皇阿玛交代给曹公是什么样的任务,但是曹公身为皇阿玛的宠臣,又是嬷么的亲儿,自然为皇阿玛尽心尽力。如今,江南因为粮价暴涨情势危急,曹公身在江南应该很清楚了?”胤见曹寅额头层层密密的冷汗,心中也不免有些可怜他。然而一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再想到身后无数为了自己牺牲奉献的属下,还有……她,不得不再烧上一把火,道,“皇阿玛素来重视江南,倘若不是看在一奶之谊的份上,看在嬷么的面子上,只怕是会降下密旨叱责曹公吧?你可明白?” 对于胤的说法,曹寅自然是深信不疑,因为早在粮价涨到三两一斗的时候,康熙就已经派人送来一杯毒酒,不能协助朝廷平复粮价,自己也只能干了这杯酒上路。他一面连连称是,一面试探着问,“贝勒爷,那皇上的意思是?” “如今粮价虽有回落,但是比较去年的价格仍是高得吓人,想来对于布衣百姓来说。几乎是处在云端高不可及。再过几个月就是年底,无米无面,百姓拿什么过年?用什么祭祀先祖?明年皇阿玛出巡。又要遭多少责骂?”胤不入正题,拐弯抹角地说。“尝听说前朝能吏海瑞曾为百姓公审为恶之徒,并召集有名望的大儒在一旁听审。可惜我却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 曹寅以往只觉得胤是个比较能干地阿哥,并没有真正和他打过交道,一同办过差。此刻见胤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心下暗恨。然而。他毕竟为康熙办了二十来年的差,又常和江南各色人士周旋,心机自然少不得,低头琢磨了片刻,面色不由得大缓。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其他,竭力克制心头的想法,“贝勒爷,皇上此次……” 可就在这个时候,匆匆有人上前来报。“钱塘知县余毓浩持拜贴登门求见。” 听到这句话,曹寅脸色一变,怒道。“没看见府中有贵客吗?不见。” 胤却是脸上阴云密布,“不。本贝勒倒是要见见这位钱塘知县。”他转头对曹寅说。“听说他很是用心用力侦办粮案,抓了不少犯人啊!” 曹寅嗓子一堵。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待到反应过来地时候,胤已经去得远远了。曹寅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阵儿,他才重重一拍脑袋追了上去。这个时候想那些许多有什么用,四阿哥这次来本事微服私访,不赶紧伺候好这茬儿,还有什么富贵可谈!大不了就牺牲一个小小的知县又如何!曹寅如此下得决定。更何况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还牵着另外地一条线,怕是什么情面也不会顾得。 余毓浩今天也没穿官服,只穿了一领浅褐色的云花绫的长袍。 “你就是钱塘知县?”胤走出曹府大门,看着余毓浩,桀骜地问道。 “你是何人?”虽然对于胤的态度有些不快,但他毕竟是从曹府正门走出来的人,余毓浩想,这个人怎么也是个人物吧,或许是哪家地世族公子也说不定。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一袭绣着银丝暗纹的纯白长袍,淡然而清冷的眼眸微微扫视了余毓浩一眼,顿时让他从头冷到脚。 胤冷冷地说,“我是何人?”他朝前迈了一步,周身的气势全部压向余毓浩,“你想知道?”他再往前迈了一步,凌厉的杀气逼得余毓浩不由得倒退了三步才立定身子,“你确定你想知道?” 余毓浩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朝廷新派下来的钦差?可是,听人说四贝勒爷为了办粮案来到江南,只不过此刻还在杭州。余毓浩正是为了那些个“娇客”前来向曹寅求教处理之道。莫非这个人是四贝勒身边的那位邬思道?余毓浩不由得上下打量胤一番,好气势!怪不得是四贝勒身边的得意人。 余毓浩抱拳施礼道,“在下正是钱塘知县余毓浩,不知先生是?” “休得胡言,他是……”曹寅跑到大门口,正好看见余毓浩在那里求教胤名号。 胤一挥手,挡住了曹寅接下来的话,“我乃京城一散人。”他盯着余毓浩一字一顿地说,“平时做些小买卖,提不上桌面。” 曹寅心里一叹,杀人若是小买卖,这世上再也没有大买卖了。 余毓浩皱起眉头,做生意地……能有这种气势?他再次上下打量胤,吓得曹寅一身白毛汗。敢如此看贝勒爷,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更何况刚才四贝勒爷已经出言相问,那必是有人已经告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一个人死,而不把其他人拉下水……曹寅出言道,“余大人,今日我府上有要事需办,所以不便见客。余大人还是早些回任上,免得一县无主,生出其他事端。” 余毓浩一拱手,“下官知晓了,下官告退。”说着话他倒退几步,指挥仆从把担子上重礼放下,然后再次拱手施礼,然后坐着小轿摇摇晃晃地离去了。 “贝勒爷,我……您看这礼……”曹寅面露难色的说。 “无妨,就和你府上地存粮一起交给杭州地济慈堂吧,他们必会把你的善名远播到百信地耳中和心中。” “。”曹寅连忙吩咐身边人去办,“另外,您看那个钱塘知县……”他小心翼翼地问。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四少 胤清冷地说道,“让他的上官去烦恼吧,只是他关起来的那些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却是不好交代啊!” 曹寅脸色渐渐凝重下来,“只是……明年皇上南巡……” “你的意思我自是明白,可是借着粮案如此大张旗鼓,毁掉的是皇阿玛的名誉。难不成你认为皇阿玛会为了区区女色毁掉他的一世盛誉?” “但……”曹寅见胤并没有完全否定知道情况不是那么严重,只是事情闹得难免有点满城风雨的味道,“那依四贝勒之见?” “粮案还是要管下去的,这个还要曹公从一旁协助。”说到这里,胤略略一顿,突然用一种一场阴冷的语气说道,“无论怎么样,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先要掂量一下能不能被皇阿玛看上。更何况皇阿玛乃是一国之鼎,若是出现个万一,我不外乎是被削爵幽禁,曹公怕是要被株连九族……” 听到株连九族,曹寅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好歹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心中自有短长。如此一来,余毓浩关着的那些少女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因为如此,曹寅才在日后事事收敛了许多,一心为康熙办差。 毕竟孙氏在晚上把曹寅单独叫到房中当着祖宗牌位好生骂了一顿,皇家之事岂容奴仆掺和,更不要提是墙头草两边倒的性子。 曹寅也知道母亲责骂的对,便越发的收敛起来,还上密奏给康熙,自责没有为老主子当好差。 抛开胤如何说服其他的江南大儒,但说我最关心的吕留良。 吕留良。字用晦,号晚村,桐乡祟德人。是著名思想家、学者、诗人。前朝灭亡之时听说才17岁,竟然豪爽地散万金结客欲抗清。顺治十八年曾被逼就试为诸生。拒不应试,被革除诸生,当时朝野为之震惊。尔后,康熙十七年、十九年,两次不应“征辟”、决意出家为僧、遁迹吴兴县妙山。筑风雨庵著书、讲学。 对于吕留良,我觉得他是其风骨可赞,其思想为先,其迂腐乃叹。所以,当胤派人通知我要去妙山的时候,我换上男装兴致勃勃地抓着冥追就要跟着去。冥追几番劝诫都无果,可是家中不能无主事之人,老祖宗这几天听说偶感风寒也在静养,所以无论如何冥追都要留在家中。 所以。当胤站在七里坡前等着的时候,看到地是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两个书生。 只见前面这名书生一袭宝蓝色的长衫,身姿秀挺如崖边苍松。瘦削俊逸地脸庞,一双剑眉挑入鬓角。俊挺拔直的鼻梁。一双亮如星辰的墨黑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难辨的光芒,透着一丝苍白的殷红地嘴唇。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笑,懒懒洋洋地轻摇手中撒金的纸扇。 后面的书生则是一个粉妆玉砌,明眸皓齿的少年,“喂,四少,等很久了吗?” 邬思道在后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胤回头瞪了他一眼,然手转过头不快地说,“我什么时候又成四少了?叫我四爷就好。” “叫四爷岂不是叫老了!再说咱们一同去妙山求学,我叫你一声四少也不为难啊!”少年顽皮地眨眨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纸扇,灵巧地在手中把玩着,“怎么样?我有没有点风流倜傥的味道?” 少年身边的书生一转手里的纸扇敲在少年头上,“羽默,不许胡言。” “哎呦!”少年捂着头跳着脚喊道,“臭璇玑很痛啊!不要运功打我嘛!” 书生拈着兰花指,用手微挡住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呦,人家穿上男装就忘了嘛!” “你们是在演戏嘛?”胤冷冷地问,“时间很多,你们很闲。是不是?” 少年朝书生吐吐舌头,然后又冲邬思道做了一个鬼脸,“知道啦,四少,咱们启程吧。” 邬思道笑着问,“四爷成了四少,那我呢?” “这还用问?我们是杭州四少,我是老大,你是老二,璇玑老三,他是老四!”我用手分别指着在场地四个人,得意洋洋地说。 “为什么我是最小的?”胤含着怒气问道。 “对呀对呀!为什么我不是老大!”璇玑不甘心地问。 “貌似我做老二有点屈才啊!”邬思道深沉地说。 “因为就个子而言,我最矮,所以我最大!”我拍拍胸脯,“好了,就这么定了,咱们启程吧!”还没迈出腿又被胤拎了回来,他是不是拎习惯了?当我是小鸡仔吗? 若是冥追这般对我,肯定挨踢,问题是胤……我还是不敢踢的,没办法,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这威武嘛屈也就屈了。我讪笑道,“要不……您老大,我老幺。成不?” 胤也不理我,只是让人牵过四匹马。 难道是要机动行进?我倒退两步,准备撤退。其实一匹马还有其他用处,比如……拉马车,南瓜车我就不用了,两轮驱动就成! “怎么,还是不会骑马?”胤地声音里带着揶揄的味道。 “当然,我不骑马,马不累我也不累;我骑马,马累得死去活来,我累得活来死去。总之对我对马都是一种折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爱护小动物地精神,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说着话,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胤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我地手,“不会骑马也没什么只得羞耻的,你也不必和我们共骑。坐马车便是。”说着话,他朝邬思道施了一个眼色,邬思道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击掌三声后,从树林里走出两匹马,后面还拉着一个精致小巧地车厢。哈,这还差不多!我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朝车夫小哥笑笑,然后用手一撑跳上车,掀帘而入,没想到却是别有洞天。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剡溪 在一片古木掩映中,隐约可以看到高不过20米的山丘犹如巨象伏狮在溪边守护。因山靠一座貌不惊人的小庙,故原称庙山,源于梁皇山的梁皇溪、源于大湾山的里溪都在妙山脚下与源自天台山的白溪交汇,此地原来地广人稀、山光水色融漾,昔日,也曾称为“剡溪”。 “启禀师傅,门外有四人自称是万松书院的学生特来求见师傅,请师傅明示。”一个面目清秀,衣着俭朴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向着卧坐在暖椅上的老者恭敬地询问道。 老者漫不经心地侧翻了个身子,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男子,只是习惯性地挥退他,可就在那个男子迈出房门外的时候,老者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他给叫回来,吩咐了几句后,又让他下去。而老者自己则又躺回到原来的姿势,继续他的闭目养神。 这时,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四人,胤和邬思道是以逸待劳,我是发愁地蹲在地上琢磨着会不会还要演一出“三顾茅庐”,而璇玑正在原地来回地走动。反正自古的名士都有些桀骜不羁的范儿,哪像人家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宣传他的思想,这才叫平易近人啊! 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邬思道竟然曾在杭州的万松书院就读。康熙也算得上是明君,为何邬思道不愿致仕,却心甘情愿的当一名幕僚呢?是因为他太年轻,还是因为他太疯狂,又或是因为他太过豁达、通透?可是现实却总是很残酷的,当梦想与现实相冲突的时候,无论是谁在经过这个痛苦的过程时。都会从中领会到真正的,人生之路吧。 “师傅有令,请四位公子进府。”那个通传地弟子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似乎对我们这一行人没什么好感,说了这么句话后。就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里走。 我也曾去过成都的杜甫草堂。现在想来,那杜甫草堂正门匾额的“草堂”二字竟是康熙地第十七子胤礼所书写。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小十七和十三一样,都是胤的好帮手好兄弟。时值初夏。浣花溪畔,江流曲折,水木清华,一派恬静幽雅地田园景象。谁又能想到被杜甫叹为背郭堂成荫白茅,缘江路熟俯青郊。桤林碍日吟风叶,笼竹和烟滴露梢的草堂也会被秋风所破,让他不禁哀叹,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 而吕留良在妙山借住的地方。想要进府,先要过一座初看平淡无奇的单孔石拱桥,这座“宏济桥”横跨清溪荷花塘。伸出南北桥墙上的4只龙首,就是两条石制地横系梁。与5节连贯的主拱券榫接和联锁。 而进得府中。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座二楹单檐硬山式梁架结构古庙,庙中4条圆形石柱和6株古柏都是数百年前的遗物。 “师傅正在小寐。你们在此稍后。”那男子简单得说了一句,不等我们回话便自行离开了。 哇,这小范儿耍得!要是孔明先生,还不得怎么欺负求贤若渴的刘备刘玄德呢。 邬思道走到古柏前抚摸着它虬结的树干,叹道,“这座南宫庙原是纪念金陵朱雀桥乌衣巷王氏的祖庙,其实王缙祖上为六朝重臣,曾封“定南王”,只是旧时已风光不再。” 我好奇地打量的眼前的一切,”我还以为吕老先生是要学着杜老夫子的样,来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杜老夫子?什么杜老夫子?那个杜老夫子?我只是听说过孔夫子,孟夫子,没听说过杜老夫子啊!”璇玑在一边开心地把玩着身上那块精美地白玉翡翠,一边大惊小怪地说道。 “就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的杜甫嘛!”我没好气得瞪了璇玑一眼,“总说要你平日里多看些诗词歌赋,少看些八股文,你看看连杜甫都不知道,岂不是要让天下学子们都笑掉大牙?”璇玑握紧拳头晃了晃,“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看他们那个敢笑我!” “你拳头大当然人家怕你,可是你敢说他们在心底里不会骂你?”我把声音微微提高一些,故意说给屋里“害羞”的吕老爷子听。 胤淡淡地说,“会便是会,不会便是不会。你把人家打怕了,终究你还是不会。” “那有什么地!”璇玑用扇子挡着嘴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天下的学子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念书吗?有多少专心念书做研究地?有多少一心就想着考取功名一步登天的?会与不会两者都不重要。” “那你说什么最重要?”我问道。 璇玑笑嘻嘻地说,“门路和手段呗。” 邬思道摇摇头,“非也非也。若是这般,那开科取士还有什么作用,我等寒窗苦读十余年,又是为何?” 胤冷冷地看了眼我,“一为天下苍生,二为江山社稷,三为己之良心。” 我嗤笑道,“良心,良心现在可不值钱喽。还别说,估计米都比他贵,咱们上山前米价虽然跌倒了三两银子一斗,可你说,用良心就能吃饱肚子吗?那些赈济灾民地官员用良心就能感召那些j商不再把价格炒高吗?用良心,咱们这些没名没位的小字辈就算出头劝说那些j商,可人家把咱们就当成是解闷的花生米。不对,是花生米外面那层皮,剥了就扔的。” 璇玑道,“照你这般说法,为何书院里那些老夫子们都不去劝说呢?”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章 胸臆 邬思道叹道,“自古商人多逐利,重农抑商又是国策,夫子们是不屑屈尊和他们去谈的。” “可是他们天天满嘴的家国天下,如今江南都乱成这样了,他们也不管吗?”璇玑问道。 “那是他们爱惜自己的羽毛。”我笑着回答璇玑的问题。 “什么?”璇玑迷茫地看着我,“羽毛?夫子们也喜欢插羽毛作装饰吗?” 胤道,“她所说的羽毛其实就是名誉,也就是面子。”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啦!”璇玑巧笑嫣然。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反正吕老先生还在小寐,省得大家无聊。”我伸手打掉璇玑的兰花指,很变态诶!“大家都知道倭国吧,就是那个他们王自称是天皇曾经在前朝屡犯我沿海的岛国。至于他们和我们华夏的渊源,我就不再累述了。今天,我只讲一件与米有关的小事。” 咽了口吐沫,我开始讲我心中的故事,“且说这倭国有一日占领了东南亚某个小国,而这个小国的君主非但没有率领民众抗击倭国,反而自甘被他奴役占领。这个小国有位非常有名的夫子,字子清,他联名了十三位太学教授一同上书,抗议朝廷任意拘捕反抗倭人的百姓。而这位子清先生,当时患有严重的胃病,他每月的俸禄仅够一斗米的,全家12口人吃都不够,更无钱治病。当时这个小国的君主突然暴毙而亡,倭国扶持了年仅四岁的皇子上台作为傀儡皇帝,而原本的太子为了抢回本应属于自己皇位,勾结他国。 发动内战。为了获取民心,倭国自己出米出粮,只要是在宣誓效忠的宣言书上签字。就可以领到免费地大米。可是这位子清先生,却在《抗议倭国并拒绝领倭国援助大米》的宣言书上签字。他说:宁可贫病而死,也不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施舍。三个月后,子清先生贫困交加,在家中逝世。临终前,他嘱咐夫人:我是在拒绝领取大米地宣言书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绝不买倭国和乱党配给地大米” 胤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这位子清先生之气节,令人折服。” 我歪着头看了看邬思道,他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至于璇玑,不用看,这家伙早就感动得哭了。 我摇摇头,“那么,我现在给出几种人。三位兄长倒可以看看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事情还是放在那个被倭国占领的小国上。第一自然是子清先生这样有气节的读书人,为了骨气宁愿牺牲性命。第二是像岳飞、郑成功那样抗击外侮的将领,就算十二道金牌功高震主。也要把侵略者打出去地热血男儿。第三是为了黎民百姓的生命和安危与倭国周旋到底的谋士,哪怕身背骂名。遗臭万年。也要还世间一个清平世界。第四是管你外面血狼滔天我自岿然不动的隐士,藏匿于山林。幻想着桃花源一般的生活。最后一种是随波逐流的百姓,不管你什么人上台,头顶是什么天,只要天下太平,我就知足常乐。” 话说完,三个人都陷于沉思,我却笑道,“喜欢听故事的吕老先生,这五种人里,您又是哪一种呢?” “小友从站在老朽的屋外开始便布下这场迷局等着老朽,老朽若是不回答你的问题,怕是逃不开你地口诛笔伐了。” “吕老先生玩笑了,倒不如现身让后学瞻仰一番,也算不虚此行。”我掐了璇玑一把,踩了邬思道一脚,至于胤……我可不敢挑拨他,随意呵,随意! 结果我被胤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会吧,什么都不做也是错啊!这也太没道理了!也对,我怎么就学不乖呢,胤是什么人,喜怒不定的主,也就是说过去张热脸没准会挨一巴掌,若是张冷脸没准他还会另眼相看。 来得路上也曾想象,老愤青吕留良先生是个什么样,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个样子。 平凡普通,就像是邻家的老人,光柔和而慈祥,望你一眼,就把你所有地不满、怨言和轻狂消散的无影无踪。想要说服这样睿智地老人,地确是一个有难度的挑战。我转头看着胤,作为一个未来地帝王,征服这样的人不是最有趣的事情吗?用死亡去征服并不叫做完美,那是最无奈也是最消极的办法。 “这些是?”吕留良抚髯笑呵呵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好友璇玑。这位邬兄字王露,乃是以游幕为生,寓居京都。”我看着胤,他该怎么介绍,我拿不准,所以只能自我介绍道,“小子羽默乃是绍兴人士,现居杭州。” “语默?”吕留良不禁莞尔,“这个名字倒是和小友的脾性正好相反。” 我讪笑地挠挠鼻子,“让老先生见笑了。” 吕留良摇摇头,“小友青春年少,活泼跳脱又有何妨?”他转头看着胤,迟疑地问,“那这位是?” 胤抱拳施礼,“在下行四,先生叫我雍四就可以了。” “雍四?”吕留良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有关这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名字,哪怕是只字片语的讯息。 胤淡淡说道,“却不知刚才哪五种人,吕老先生可曾想好是哪一种吗?” 吕留良笑道,“老朽守在这妙山为僧,自然是避世的哪一种。” 胤却冷然地说,“老先生门外的楹联提的是天地入胸臆,文章生风雷,这本是唐诗人孟郊之诗。其诗原文为天地入胸臆,吁嗟生风雷。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老先生巧妙地把文章二字前移,替代吁嗟二字,从而把孟郊原诗中并不对仗的诗句缀成了一副集、典句自题佳联。而此次来妙山之前,听人说老先生的客厅里,还有这样一副对联,囊无半卷书,惟有虞廷十六字;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不知是也不是?”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桢干 “的确是这样,没错。却不是这位雍贤侄是如何知晓的呢?”吕留良脸色不改,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模样。 胤微微眯起双眼,眸子中闪过一丝犀利,“老先生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雍四虽为京城人士也曾耳闻先生之高洁。” “老朽愧不敢当。”吕留良突然挺直身体,“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何曾不照人。老朽一介布衣,怎敢当是国之桢干?” 牛……牛人!不管吕留良是否已经知晓胤的真实身份,他能把这句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何曾不照人说出口,实在是太过……太过……老愤青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 “不过雍四却在倪元璐的故居里见过这么一付对联,孝若曾子参,只足当一字可,才如周公旦,容不得半点骄。不知老先生以为如何?”胤毫不退让地说。 这副对联果真刺激到了吕留良,他老面微红,道,“老朽恃才傲物,论自谦的确不如倪先生,论气节更是不如倪先生。” 胤冷笑一声,“可是就在下看,倪元璐却死得非所。他是前朝天启二年进士。历官至户、礼部尚书。崇祯末年,李自成陷京师,自缢死。福王谥文正,我朝谥文贞。天启七年他出任江西乡试之主考官,时宦官魏忠贤垄断朝政,败坏纲纪,元璐出考题讥讽之。思宗即位,诛魏忠贤,元璐才免于祸。元璐素负时望。亦渐获重用,然却因此深遭小人所忌,而蒙谗言罢归。元璐自此深知朝政不可为。从此绝意仕途。直至李自成攻入北京,城陷之日。元璐整衣冠拜阙,曰:以死谢国,乃分内之事。死后勿葬,必暴我尸于外,聊表内心之哀痛遂自缢。” 胤看着吕留良。接着说,“倪元璐为官时不通为官之务,一味清正耿直。大丈夫能伸能屈,他却宁折勿弯。不顾黎民百姓不顾江山社稷,只为一己清名。老先生可知,他做户部尚书的时候,他上了多少道有利于民的奏折,又上了多少道参奏他人的折子?他一非御史二非言官,眼睛却只看到别人的短处和错误。看不见积年累月遗留下来地种种问题。他所争的是非黑白以多少百姓身死为代价?而且,他最后还是落了一个蒙谗言罢归的命运。须知,李自成之所以反了前朝。便是因为其时中原灾荒严重,民不聊生。老先生可否想过。倪元璐他曾身为户部尚书是不是也是前朝灭亡地罪魁祸首之一呢?” “这……”吕留良沉吟道。 “再者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如果这民有饭吃。有衣穿,有田耕,他们还会反吗?”胤问道。 吕留良说,“若是按照雍贤侄的说法,现在岂不是造反地良机?” 疯……疯了,老愤青当着胤的面问是不是造反的良机,这话要是被康熙知道……我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然后摸了摸我自己个的脖子,哀叹地想,一刀砍下去,也许还是真是种解脱。红尘逐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吕老先生,大清入关屈指算来,也快有百年地时间了。吕老先生,您凭良心说,现在比之前朝末年,孰优孰劣?” 吕留良争辩道,“自然是前……” 我拍拍自己心脏的位置,“老先生,公道自在人心。自欺欺人就是先生所谓的气节吗?” “这倒是把我难住了。”吕留良抚髯长叹道,“就算今日胜昨日,老朽也绝不会致仕。” “吕老先生有打算致仕吗?”我奇怪地说,“我还以为吕老先生一直打算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局外人吗?”吕留良看着我,语意颇深。 “对呀。不是言官,不是御史,不是朝廷的官员,不属于任何一方,只为黎民百姓。”我走到吕留良的面前,“只是怕老先生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肯为黎民百姓做一个局外人。” “老人家我可是不怕激哦。” “我知道。可是老先生却不忍看到流民饿殍死于妙山脚下吧?”我邪邪地一笑。 “你,你这是何意?”吕留良吃惊地说。 “喂,老头,你不知道吗?现在灾民多不胜数,就算朝廷开仓赈济,开自掏腰包买粮平价,可是这粮价依旧居高不下。也不知道没钱买粮的百姓是要卖儿卖女还是要全家自尽以求解脱呢?”璇玑站得累了,没正形的又靠在我地身上。 “璇玑,不得无礼。”我掐了她一把,警告地说。 “本来就是嘛!”璇玑不满意地说。 邬思道走出来拱手施礼,“老先生,如今朝廷有令下旨惩治j商。可是如何惩治却成了难题。” 吕留良鄙夷的一笑,“砍头,剐邢,株连九族,这有什么难得?” “哇!”我喊道,“这么简单啊!那老先生的意思就是江南再来一次血洗喽?”我比划道,“您有没有想过,若是让主事地人听到,刷刷刷,那可是血流成河啊!” “若是让老百姓知道了,会不会这么说。喂喂喂,听说没,这次江南血案就是妙山吕留良的主意。听说了听说了,他不是号称死也不致仕嘛,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主意,实在是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什么地,他还建议朝廷株连九族呢。呦呦呦,那还是别说了,万一株连到我们头上,那可亏大了……”璇玑在一边有声有色地学着各种人说话地样子。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春粜 吐……吐血,我用不用让胤颁发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给璇玑,我和邬思道做颁奖嘉宾,“若是这一次的案件能成为一个标尺,对于朝廷、对于百姓、对于商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吕老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可以根据这次的案件在大清律中增加有关商事的条款,是不是更好呢?比如说五城平粜米石时,如有贩卖收买官米十石以下者,将贩卖之人,在于该厂地方枷号一个月,杖一百;收买铺户,照不应重律,杖八十;米石仍照交该厂另行粜卖。至十石以上,贩卖之人枷号两个月,杖一百;铺户杖九十。如所得余利,计赃重于本罪者,计赃治罪。各铺户所存米麦杂粮等项,每种不得过一百六十石。逾数囤积居奇者,照违制律治罪。” 胤心头大震,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心中暗叹一口气,他轻轻说,“本朝康熙六年定例曰,凡内府人员家人,及王、贝勒、贝子、公、大臣、官员家人,领本生理,霸占要地关津,倚势欺陵,不令商民贸易者,事发,将倚势欺陵之人,拟斩监候。如民人借贷王以下大臣官员银两,指名贸易,霸占要地关津,恃强贻累地方者,亦照此例治罪。又,内府人员家人及王以下大臣官员家人,指名倚势,网收市利,挟制有司,干预词讼,肆行非法;该主遣去者,本犯枷号三个月,鞭一百;本犯私去者,照光棍例治罪;王贝勒贝子公失察者,俱交与该衙门照例议处;管理家务者,革职;大臣官员失察者,亦俱革职。不行察之该地方文武官。交该部议处。” 我朝邬思道暗挑大拇指,怪不得胤将来会是一代勤勉的帝王,从一开始。他就一心扑在民生上。 闻听这席话,吕留良眉头顿时皱起了一个大疙瘩。就算定了这些律例,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胤在心里冷笑一声,“前朝末年在施行禁革行役之前,藉由时估和买,造成了官价和市价的区分。干预了粮价买卖的正常运作。而禁革行役逐步实施之后,便不再主动以官价干预市价,改由牙行以市价代替政府购得所需财货。此后,到了我朝,朝廷开始透过对米牙、米铺的辅助,试图管制米价,以降低米粮市场上价格波动对黎民百姓生计造成地危害。比如这一次江南粮案便是想在米牙米铺辅助下,通过增加或减少流通的米粮数量影响粮价的升降。” “这……”吕留良有点发呆,其实这已经属于简单地经济学范畴了。吕老先生这个古人自然听着有些发懵。只是,我却没有想到,胤竟然会研究这个。可惜诺贝尔经济学奖设立于1968年。若是设在此时,怕是会颁给胤这位“先行者”吧! “喂。他这叽里咕噜的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璇玑疑惑地看着我。 “他说得其实就是管制和调控,其实这个制度也算是由来已久。只是你啊,不学无术,平时看书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地方。” “又骂我!”璇玑不依地伸出兰花指,我连忙手疾眼快地打掉。 “自晚唐市制逐渐衰落之后,编审行役制即成为市司评物价律文运作地制度背景。在此制度背景下,历朝历代为方便和买的进行,时估制也因运而生,无论是旬估或是月估,基本上都是朝廷以强编团行、铺行方式作成的官价,但实际运作上,官价经常低于市价。自前朝后期后期江南地区开始出现禁革行役改革,编审行役制逐步解体,牙行加速在各地取代诸物行人在时估和买中的义务,而此时的评估其实已更接近市价。”我耐心地向璇玑解释道。 “然而,粮价地变动,却又逐渐成为我朝关心的重要事务,也就是说现在的朝廷远比前朝更重视粮食价格的稳定。自康熙三十二年开始朝廷要求地方官员奏报各地粮价,在奏报内容中,一律要包括中价、贵价、贱价三种粮食市场价格,朝廷藉此留意全国各省府州县不同地区的粮价波动。此外还建立了常平仓为主体的仓储制度,使用诸如平粜、出借和赈济等手段,特别是经由平粜进行春粜秋籴,调节常平仓积谷数量,藉以平稳粮价。”胤说。 “其实这个奏报制度若是一月一次,更能有效的让朝廷控制粮价,降低米粮市场上价格波动对黎民百姓生计造成的危害。其实这两项制度,都在维持京城附近和运河沿线米粮市价的稳定。因为重视粮价地管制,朝廷也很重视米粮市场上是否受到人为操纵的问题,这就涉及到市廛律例中把持行市条所规范的内容。一方面,米牙最直接经手米粮在本地市场上地贩售,可以协助官员呈报市场上的粮价变动;但另一方面,米牙和米铺也常因为囤积粮食而遭政府处罚,被列为被坏政府管制粮价地因素之一。那么米牙到底是接近协助政府管制粮价地帮手?还是把持行市操纵米粮市场的元凶?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问题了。”我接着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米粮牙行,民食所关,尤为紧要。其间,米色之高下、斗斛之大小、时价之低昂,必须诚实牙行为之经理。四方客米商贾到时,人地生疏,全赖牙行为之引领,方得买卖无亏。故历久相沿,商民称便。若一旦议裁,则远来之商无所依归,必致观望不前,粮食不能流通,转恐日渐昂贵。”吕留良不愧为一代大儒,在胤与我的谆谆诱导下,也渐渐开始思悟价格、经济与民生三者之间的问题。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秋籴 “正是。米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0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0部分阅读 正是。米价之贵贱,全视产地之丰歉、贩运之多寡,随时低昂,此理势之必然,亦非牙行人等所能操纵。米粮客商人地生疏,非藉牙行引领,难以觅主求售。而粮色之高低、价值之差等,非藉牙行评论,亦未免彼此各有争竞,但对牙行能否操纵粮价,我却认为要看地区差异。两江地区,村庄稠密,食指殷繁,每日需米,难以数计。官仓米石,本有定数。当谷贵之时,纵减价平粜,不过附近居民零星买籴,往往平粜已据报完,而市值仍未平减。若秋收之后,即遇岁稔粮多,而各处商贩纷纷籴运,殆无虚日,亦无藉官为收买。西南数省则远在西陲,人户较少,除东与陕省接壤外,其余三面,俱无邻近省分。一遇丰收,则粒米狼戾,若于购籴之无人;一遇歉收,则无处挽运,势须仰于官粟。因此各地粮食市场流通规模的不同,会严重影响仓储制度藉谷数调节管制粮价的政策效果。”邬思道在一旁沉声道。 “也就是说两江地区食指殷繁,每日需米,难以数计,米粮的市值很难因为开仓平粜而减价,而在人户较少的西北地区,因为缺少携重资以囤积商人,粮食的需求又少,朝廷平粜政策才较有作用,所以也不必担心米牙等商人把持粮食市场。”如今江南地区有些州县的米行尚有家道稍裕之人,而且还有歇家广建房屋囤积米粮,每岁为数甚多,必待价昂,始分发售卖,对于这些米行和歇家。不知道吕老先生认为该如何处置才得当?”胤突然把问题抛回给吕留良。 吕留良果然上当,“老朽认为要严行饬禁,有犯。必重加惩治在案。至于米牙当禁与否?老朽倒觉得稽查牙行,查囤积。亦系除弊之一端,但是地方情形各有不同,欲使驵侩无以售j、粮价不致腾涌,全在斟酌时地之相宜,难拘一定之规制。务期市值可平,民无食贵。”说完这段话他自己也愣住了,半晌过后大笑道,“几位小友好心机,好计谋,好学问。老朽被你们都绕进去了,哈哈哈哈。” “老先生心中有丘壑,又心系天下百姓,岂是我等能算计的。”胤拱手说道。 吕留良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可以告诉老朽,你的真实身份了吧?”他突然看向我,“还有这位小友。你们二人……都不简单啊。” 胤此刻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在下是谁。老先生心中早有计较。只是老先生既为长者。长者有令,晚辈岂能不从?”当他抬头注视着吕留良的眼睛。胤淡淡地说,“在家里,我行四,所以家里地人都称我为四贝勒。不过我更喜欢别人成我为……胤!” 吕留良倒退几步,“果然,你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那她呢?是你的福晋,还是他地女儿,又或是?” 我抿嘴笑道,“老先生,这次您可猜错了。我啊,是君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老祖宗平时都叫我羽默,羽毛地羽,沉默的默,可不是语言的语哦!” 吕留良深深地看着我,“有羽者终会一飞冲天。”他看了眼胤面无表情地说,“四贝勒,老朽早已和那个人说过,并无入世致仕之心。难不成,我这把老骨头还要被你们绑了去?” 璇玑拍手笑道,“这个我喜欢,老头,要不就从了我们吧。站得我都累死了!” “吕老先生,我们的确让您回到红尘里,只是,谁也没说要让您致仕啊?”我笑嘻嘻地跑过去,搀着吕留良的胳膊撒娇道,他想挣脱,没门!敢挣一下,我立刻就地水淹妙山。 “那你们费了这些口舌是要?”吕留良无奈地被我拽在原地,想走也走不了。 “四爷其实是有两件事想要请求吕老先生帮助。四爷奉旨来江南办案,眼见江南是情状日渐好装,若是一笔下去,把所有涉及粮案囤粮哄抬价格的j商斩了,一恐伤了人心,二恐伤了江南商事的元气。所以,想在几日后公审,除非罪大恶极者必须斩首示众外,其他案犯,只需他们退回赃银,捐粮赈济,平复粮价就可以了。” “这与老朽何干?四贝勒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我笑道,“吕老先生,您啊,跟我老祖宗的年纪差不多,我就叫您一声吕爷爷。”反正您愿意的也得愿意,不愿意还是得愿意,“公审的意思,就是要用百姓雪亮的眼睛看着这些j商是否悔改,而请吕爷爷您这样的大儒去,就是为了在道义和礼法中给他们的心里重新画一道准绳。赚钱没有错,可是赚人命钱,不嫌手里血淋淋地,晚上不怕鬼敲门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老人家用道义约束他们?” “对呀,还有哦。江南新成立了一个济慈堂,需要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坐镇,每年评选出最有责任心对百姓布施最多地人和商贾,予以鼓励。”我笑着说。 “做善事何须留名,此乃沽名钓誉之为。”吕留良说。 “那您还出了几本书呢,按理说文人墨客都是仙逝后,弟子、亲友亲自整理成集,出版发行。”我看着吕留良,笑眯眯地说,意思就是您也很沽名钓誉的说。 吕留良老脸一红,奋力挣扎几欲离开。我却死抓着他不放,眼圈里闪着泪光,“商人追名逐利,也许不好。可这是他们奋斗或者说是摆脱身份所带来地鄙夷不得不做地事情。还记得我说得哪五种人吗?如果他们出钱出力接济灾民,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最重要地事情不是在解决中嘛?至于您所说的人伦大道,有您这样的大儒监管着,咱们让官府下令,每三个月让他们的家主还有得意子孙都来您这受教便是。”我看着吕留良,“除非……您没有信心能把他们教导成懂礼义、知荣辱的儒商。”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秉公 “儒商……”吕留良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一些,我连忙朝胤眨眨眼。 “另外,市廛律例的确需要进一步的改善,所以希望吕老先生在江南可以会同一些注律名家的意见,补入前辈学者的考订,综合这些资料和考订,将市廛例增补修改,使之自成体系。”胤说道。 “若是那个人不允呢?”吕留良问道。 “第一,在下会亲自参与此事,但无须署名;第二,此等有利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律例,在下定当大力游说各方予以通过并施行;第三,皇阿玛一心为民,定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胤深辑一礼,说道,“只愿先生秉公为民,勿要夹杂个人感情。百年后,你我二人均不在人世,惟愿此例可以留在大清律中,虽经无数修改,仍不变筋骨,造福黎民百姓。” 吕留良转头朝我笑道,“羽默丫头,放开老朽吧。老朽这把老骨头快要被你晃悠掉了。” 我得意得笑道,“快去给吕爷爷收拾行李,咱们下山喽!” 吕留良苦笑道,“你倒急。罢罢罢,老朽还有话与四贝勒说,你们都跟我的弟子去玩吧。”说着话,他叫过刚才引我们进门的那个男子,交代了几句。 那男子似有不快之意,与吕留良争辩了几句,不过师命不可违,他仍旧带着我们离去,只是身上散发着怒气和不满。 胤看着那几个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回头沉声对吕留良说,“不知老先生还有何赐教?” 吕留良看着胤,“老朽年轻时狂妄不羁自视甚高。年老了也不觉得这身骨头软下来甘于折腰事权贵。” 胤立于山风中,虽儒衣飘飘,却身形屹立。如挺拔的苍松,一动不动。“老先生为天下黎民百姓折腰,又有何妨?” “不知四贝勒肯为黎民百姓折腰吗?”吕留良问道。 胤笑道,“先生刚才受我一大礼,不知算也不算?” 吕留良一愣,轻声说道。“不知那位太子殿下与四贝勒相比又是如何?” 胤淡笑道,“二哥深得皇阿玛真传,胤自叹不如。”他突然正色道,“吕老先生,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对您对您的家庭对您地家族对您的友人还有弟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这算是警告吗?”吕留良问。 胤非常认真地说,“是善意的提醒,希望您能够听进去。” 转眼就到了年底,胤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更重要地是。江南没有血流成河,胤没有把他的冷漠无情进一步地扩大和释放。最让我欣慰的是,也许吕四娘不用去做一名被历史学家争论的杀手。她可以有自己的快乐和生活。 米粮回到了原有的合理价位,各府地小姐们也被人送了回去。若惜、萍雯和我。成了最好的朋友。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的圆满。除了我回家的时候,瑶瑟和玉香的惊呼和泪水。让我觉得抱歉又不忍。 这期间,额娘又在绸缎庄订过几次衣物,我想,她应该不知道,她取走的每一件衣服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满含着我的歉意和思念。 “大阿哥,现在怎样?”我倚在阑干边看着水面摇晃的月亮。 “怎么想起他来了?”胤皱着眉头问。 “因为我曾经是惠妃身边地人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你想问的是大哥还是八弟?毕竟惠妃娘娘也是八弟的额娘。”胤眉头皱地更加深。 “其实每一个阿哥,我都想问问。最重要的,他是目前有力地竞争者,老爷摆在台面上地,你们可以抬出来的挡风地。”我轻笑道,“平衡之术,不仅用在索额图和明珠之间,也在老爷的嫡子和长子之间。这种平衡还要很久很久,久到老爷主动打破这种平衡,或是竖起新的党派集团,建立一种新的平衡。” “像这样作为朋友的交谈,以后不会再有了。” “肯定的。可惜你不能留下来参加我的……” “不要说,你明知道我必须回去。就算不回去,我也不想看见我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四爷。” “我不叫四爷,也不叫四阿哥,更不叫四贝勒。我的名字是胤,爱新觉罗胤。”胤认真地看着我,“虽然以前,不,包括以后,我也会无所谓。但是,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名字,只是胤。如此而已。”说完,胤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他走了?”冥追站在阴影里神色难辨。 “对啊。”我嘟着嘴,揉揉眼睛。 “你是真得很关心他。” 这是什么意思?冥追此话一出,让困顿的我满头雾水。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冥追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伸出手把我抱在怀中。“我吃醋了。”他闷闷的声音从胸膛中传了出来。 我低下头陷入了深思,忽然抬起头说道,“还记得忻童吗?” “你前世的孩子。” “呵呵,很可爱的名字。对吧?” “嗯。” “就是可爱才讨厌。又小又凶又霸道,任性的小鬼头。可是很柔软很温暖像棉花糖一样。每当我看见他,就会想起忻童。” 冥追静静地抱着我没有说话。 “现在想来真是好笑,我在这里说一个比我大的男人像我的儿子,真是太荒唐了。” “你胡说什么。母亲失去孩子,是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啊!让你用那样奇异的方式离开忻童,亏你能熬过来了。”冥追安抚地摸着我的头,“你每天都在虔诚地念经诵佛,不仅仅是为了岳父岳母,也是为了忻童,对吗?”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毋忘 “我本是不信这些的。是你告诉我,吊唁是为了让失去挚爱的人整理好情绪。是你告诉我,在诵经的时候,心情会慢慢的平静下来,想起失去的挚爱,就再继续念诵……这样就可以逐渐从悲痛中站起来。”我哭着抬起头吼道,“能因此解脱的人,只有原本就幸福的人!那些不管念多少次经,悲哀还是排山倒海而来,根本没有时间解脱的人,该怎么办?” “我想拯救在这世上受苦的所有人,我曾经深信自己一定救得了他们。过往的无数个岁月,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当我知道再也做不到的时候,那一刹那我也有过自暴自弃,连身为人的心都舍弃了。可是,随着逐渐了解你,我却觉得自己实在太肤浅了。” “为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连哭都忘记了。 “因为我发现,我的面前就有一个需要拯救的人。因为我的面前,就有一个我能救的人。我必须救的人,就在我眼前……我的眼前就有一个痛苦挣扎,求助于我的人啊!” “冥……冥追……”对不起,对不起,总是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害了你,害怕那个人阴魂不散把我抓回去。离成亲的日子越近,我就越害怕,我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不,是一定会发生的那种感觉。 冥追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多么可爱的傻孩子,只属于我的傻孩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发簪,轻轻把我的头发盘起然后别在发髻间,“看,这样的发式更加适合你。不是吗?” “啊……”我呆呆地看着冥追。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温柔地看着我。 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啊……”我真得很害怕。害怕这种属于我的自由和平静,莫名其妙地结束。猛地抱住冥追,“呜哇哇……” 不要让我地预感成真,不要让我失去现在的生活,不要让我离开我的亲人我地朋友们,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是我地家。 嫁人前的最后一天,我暂时住在那间小小的别院。明天,我要从这里出发,开始新的人生。陪我住在这里的,是瑶瑟和玉香。她们是我陪嫁地丫头,璇玑哭着闹着也要来。我可不敢委屈这位大姐,再说,我还巴望着能把她和韩昱凑成一对。至少,身边有这么位活宝。一定是很快乐的。 半夜里,见鬼的,我怎么也睡不着。仿佛是喝了espress一般。就差上蹿下跳了。奇怪的是,杭州城仿佛也喝了一杯espresso。不时有官兵跑来跑去。感觉就跟二级备战一般。 瑶瑟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 “怎么了?”我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好像是在调动杭州城的官军。”瑶瑟焦急地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许是换防而已。”我又躺回到床上,无聊地盯着头顶的床幔。 “可是……”瑶瑟有些犹豫,“我见他们的衣服,不像是州府县衙的兵丁。” “什么意思?”我翻身下床,几步走到瑶瑟面前。 “我看着,像是,像是正白旗地人。”瑶瑟犹疑地说。 “正白旗?”我诧异地看着瑶瑟,“难不成有人叛乱?”我的心里突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是。只是……” 瑶瑟吞吞吐吐地让我着急死了,“只是什么……” “只是听说小姐地阿玛,江南道的府台舒克都老爷犯了重罪,被弹劾……” “重罪?弹劾?什么?”我慌了神,,虽然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谁地孩子,但是,他们曾经那样爱失忆地我。我怎可…… 康熙已经开始了他的南巡之路,莫不是要逼我出现?康熙,你不是个圣明地君主吗?我的阿玛和额娘老实本份,你何苦拿他们开刀? “小姐!”瑶瑟突然一声暴喝,震醒我。 我写好一封信递给瑶瑟,“好瑶瑟,我有要事必须先离开一段日子。你把这封信带给少爷,然后在家乖乖等着我。记住,绝对不要出来寻我。” “可是,小姐,您不能去!”瑶瑟捏着信,紧张地说。 “我……我……”闭上眼睛,我知道自己的心理也在犹豫,可是,我不能犹豫,我也无法犹豫。因为,这不是一个选择题,康熙,给我出了一道必答题,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会让我重修整个人生的。 “小姐!”瑶瑟急得哭出声,抓着我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放。 “你是我的妹妹,也个是可怜人。我不想你再回到那个血腥冷漠的地方。这段时间你要代我好好照顾玉香,千万看紧了她,别让她跑出来寻我。”我推开瑶瑟的手,忙碌的收拾包袱,并且找出男装换上。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种情况,我都会平静的去思考;如果康熙出动的是其他的人抓捕阿玛和额娘,我都会想办法救他们,哪怕是劫法场。可他派的是正白旗,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让我去扬州,等着他。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也许,从我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我走得每一步,他就知道我的每一个变化。也许,他玩累了掌控的把戏,决定吞噬我。也许……“小姐,走我们一起走!留,我们一起留!” “别傻了!”我瞪着瑶瑟,“如果你不把这封信带给少爷,我就死定了。” “可是……可是玉香,也可以!” “不,她太小了。很多事,她说不明白,也讲不通。只有你……”我抓着瑶瑟的手。“现在我唯一能拜托的人就只有你了。” “小姐,就算这样,你。你怎么出城?” “山人自有妙计!”我拼命让自己笑着,尽力忽略心中的恐惧。 “但是……”瑶瑟哭着怎么都不肯放手。 “小姐。瑶瑟姐,你们在做什么?”玉香揉着眼睛推门而 “我要临时出去一趟,你赶紧和你瑶瑟姐睡觉去吧。”我笑着说。 “可是,小姐,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玉香说。 “没事。我一定会回来。”一定,我发誓。忍着眼泪,我朝瑶瑟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夜空中,是闪亮的繁星。 还有……站在大门外的冥追还有韩昱。 “你们……”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事情我们知道了,只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去。”冥追说。 “是地,小姐。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在圣驾到扬州之前,我必须去找一个人。只有借他的手,我才有可能能逃过这一劫。更何况。他是最好地选择,无论怎么想都是危险系数最小的。冥追。家里的事情全部都要压到你的头上。我离开的时间千万莫要派人寻我或是问我某些决定。我不喜欢被人当肉票绑了去,要挟你们。韩昱。你要好好辅佐冥追,就像辅佐我一般。记得,在广州准备好几处住所,我随时有可能会去那边隐居等待出海地机会。至于如何通知我……等我消息,我会想办法先找你们的。” “小姐,你要去哪里?你不能丢下我!”瑶瑟焦急地跑出来拉着我的衣袖。 我拉过来瑶瑟交到冥追手里,“等我,至多一年,我一定去杭州西湖边找你们。”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你!西湖那么大!” 我好笑地摸摸瑶瑟的头,“不用你们去找,你们自会寻得。” “好了,让我和冥追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瑶瑟和韩昱点点头,退到几十步远的地方。 “冥追,对不起。在我们成亲的前夜,我却要做个落跑新娘。只是,我不能把你们牵连进去,绝不能。” “我等你。”冥追淡淡地说,那般笃定。 “好!毋忘你我的约定!” 冥追看着我,笑了,笑得是那般单纯,我也不由自主跟着他快乐起来,这种简单的快乐净化了我心头的浮燥。 我踮起脚轻轻吻在他地唇上,“愿我永远是你心头的痴想,冥追,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要找到我。” 冥追点点头,“还记得我给你发簪吗?若是为难,它会助你。”他贴在我耳边轻声道,“里面自有乾坤,非到紧急关头不要动用它。” “好!” “我送你出城,城外已经安排了马车。到了半路,记得换车。”冥追递给我一叠银票,“璇玑会远远地跟着你,有她在会安全很多。” “知道了。”我把头埋在冥追的怀里,“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明年……若我还能活着,我一定实现自己地诺言。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海宁 连夜驾着马车到了下一个城镇,我寻了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丈夫为我赶车,妻子在车内暂且照顾我。左右他们是去海宁寻亲戚,我们同路也无妨。我一直没有找璇玑,她应该就在我的左右,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一路上只听说阿玛被康熙以失察之罪被拘禁起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选择权都在康熙手里。我知道,康熙在等我回去,等我自投罗网。可是一个小小的长随,他又为何如此上心呢? 进了海宁,我昏昏沉沉地躺在马车上,也不知道离含春楼还有多远,我还来得及救阿玛和额娘吗? “姑娘,到了!”张婶在车外喊道。 “张嫂,谢谢你们夫妇了。这是车钱,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迷迷糊糊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我拿起包袱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放到我的面前。我看着一脸谦卑之色的张氏夫妇,再看看一脸理所应当还稍显冷漠的胤,忍不住讽刺道,“四阿哥好手段啊!不是说好在含春楼见吗?那我倒想问问,是我家的含春楼换了东家改建了,还是四阿哥怕我根本就不会来,让你白白失去了江南的助力?” 胤眯起眼睛,手却没有收回去,只是那样盯着我,让我遍体生寒。“还不下来?” “咳咳,我偏不下,四阿哥能把我怎样!” “我不会把你怎样。”说着话,他就那么硬生生地把我从马车上拉下来,“只是跑残了六匹马。就为了先一步赶到海宁,安排接驾事宜。”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心疼的话。找你皇阿玛报销!”我吼道,心里乱极了。乱极了。 “你又开始胡搅蛮缠!”胤冷冷地看着我,“是因为坏了你的好事吗?” 好事?遇到你们这群混蛋,我还能有好事吗?脚底下一乱,我几乎要摔倒。 “我说过,你不许再摔跤。自然就不会让你再摔。”我听到他的声音从胸腔内传来,与他的心跳形成共鸣。 “四阿哥,请您放尊重些。”我冷冷地推开他,不愿去看那张令我伤神地面容,不愿去看这个安排了陷阱等着我跳的人。 胤用力扳过我的头,强迫我和他目光对视。“不要和我闹别扭,否则吃亏地是你自己。” “对呀,你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我从一开始就在吃亏!” “姑娘!”张婶焦急地阻止道。 胤却笑了。“这才几天没见,你的脾气真是见长。”他地手掐向我的腰,“不盈一握。可惜了你的洞房花烛夜。”说着话,他就那般强势地揽着我走进陌生的小院。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奋力甩开他。气愤地说。 “这次倒是聪明。只是我送你的衣服你没有扔掉,倒真是让我惊奇。” “我又不是败家女。你送我地就是我的,我干嘛要扔?”我不自觉地扯了扯衣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阿玛和额娘怎么就被关起来了?谁的主意?” “你身边那几个都没有跟来吗?冥追能放心你就这么来找我?”胤冷笑道。 第二次了……“他当然放心我,再说你好歹也算是正人君子吧!再说,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得。你先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把我揪出来?” “你也赶了几天的路,筋疲力尽,还是早些休息吧。” 第三次了!我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说,“爱新觉罗胤,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成不?” “想回去?”他看着我,“你既然出来,就不要想回去了。你的棉花糖不但各府的小姐们喜欢,连宫里的娘娘和我那些皇妹们都爱吃的很。另外你给我出地那个一统江山万年青的主意,皇阿玛甚是高 “这和你把我诳到这里有关系吗?”我跳着脚说。“怎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身边有眼睛,皇阿玛的眼睛。虽然,很多事情这双眼睛没有看到,但是也看地够多的了。粮案地差事,皇阿玛龙颜大悦,赏了我,我想这赏也有你地一半。”胤笑得越发诡异,环着我的手更是紧紧地钳着,几乎让我喘不上气起来。 眼睛?什么眼睛?难道他说得是暗探?我愣愣地看着胤,“谁,是谁?有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快告诉我,有没有让你……” 胤神色一缓,把我拥入怀中,柔声说,“你果然是在意我地,甚至是在意我更胜于在意你自己。既然知道身边有j细,怎么还不去想自己的处境,反而担心我会怎么样。小傻瓜,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随即把我横着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往里走。“没办法啊,君家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皇阿玛自然有办法拿到喜帖。这一看可不要紧,皇阿玛身边的长随要和别人成婚了,还不是他下旨赐婚的。他自然万分震怒。” 等等,什么和什么?我生气地要挣开他,难不成,就不能当我已经死了?非要安排这么个白痴陷阱让我跳!哼,安排这个陷阱的人是个白痴,相信这个骗局的人是个白痴。把我抓来的人是白痴加两级!” 胤胤皱起眉毛,为什么她听人说话都会自己理所当然的找重点?安排此事的是他额娘德妃,相信此事的是他皇阿玛康熙,把她抓来的是他,她在拐弯骂他!“你若看出这个局,又何必往里跳?我不是告诉过冥追,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先把亲事完成再说!” “我也想啊!问题是,我阿玛和额娘都进大狱了,冥追自然不会逼我在心痛和焦虑的时候,还要吹吹打打的办喜事。”我叹了口气,“你们是父子,母子,兄弟。我,不过是一个外人。那个地方,我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胤,我不想回去。这就是我主动联系你的原因。 “可你也知道,你如果落到我的手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和冥追一样,想得只是眼前。难道你真得不知道,是谁的手在这里翻云覆雨?”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安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臣父子兄弟。言尽于此,多说无益。此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由不得你!”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强抢民女?”我看了看自己男装,“不对,应该是强抢男子。哼,更恶心,更恶劣,更没人性!” 胤皱着眉头想了想,“更恶心更恶劣更没人性的事,我还没对你做过呢!”他邪邪地一笑,“你想不想试试?” “那你还不如把我送回那座城里呢,生死由天。”我破釜沉舟地说。 “你该去哪里由我决定,先给我几天时间安排一下。老张,你们夫妇就暂且先照顾这位小姐几日。” “。”张氏夫妇应道。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哪里出现?”我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奇问道。 “既然你来见我,我又知道你性格执拗,就算有人暗中保护,也必是想办法甩开护卫一个人上路。所以,我便派人在沿途侯着你,也方便照顾你,省得见到一个病鬼。”他捏捏我的脸,“啧啧,结果看见的还是个皮猴。若是让皇阿玛知道,一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你……打算把我送回去?”我迟疑地问。 “你必须回去,这是你的宿命。” “宿命?”我苦笑道,“那拜托你给我杯毒酒,我死了算了。” 胤正色道,“别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只是……” “好好好好。我就是那个自己撞树的兔子,只是我郑重的告诉你,若是那个人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要不就给他收尸要不就给我收尸。当然,你要是银子多。直接买两幅棺材也可以。” “你就这么恨他?” “对!” “可是他并没有……” “他是该死之人,活一天,就要多一份业障。” “那你呢?” “我?”惨淡地笑笑,“咳咳,我是将死之人喽。咳咳咳咳……”一阵猛烈地咳嗽让我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胤问道。 “回禀爷。姑娘着急赶路,偶感风寒再加上辛苦劳累思虑极深……所以……” “派人去后面取根人参给她吊着,找个好厨子好好养养她,连点肉都没有……” “对,我就是骨头架子怎么着?又没硌着你!” 胤地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我的身体,眯起眼睛说道,“我虽不喜欢丰润之人,但是对排骨,也没什么兴趣。” “无聊。”我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跳出来,开始在院内四处走动。到底哪个是我的房间,我要睡觉。 “你在找什么?” “睡觉地地方。” 胤一愣。手指往南,指了指我方才无意忽略了三次的厢房。我懊丧地低呼一声。抱头就钻了进去。身后是他得意地开怀大笑。 这屋子布置的真是典雅,不。我应该坦白,我应该直白,这屋里除了一张大床,两把小椅,一张八仙桌,什么都没有。颜色都不能用素净来形容,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喜欢吗?”胤靠在门口问。 “喜欢。” 他脸上一喜。 “那是骗人的。” 他脸上立刻冷了下来。 “怎么也得有张屏风吧?要不我在哪里沐浴?就算没有屏风,有个书案也可以,要不我在哪里写字画画?就算没有书案,有几本书也可以,难不成我就天天躺在床上装中风吗?” 胤听完我的话,哈哈哈大笑,“你若喜欢,装中风,也是很舒服的。” “我不管,去给我找三桶桐油漆,要不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去外面把你地院墙全画上春宫图!” “哈哈哈哈哈……我倒是敢看,就怕你不敢画,!”胤笑着走进来。 “男女授受不亲,四阿哥请出去吧。” “这是我的宅子,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为何要出去?” “那我出去。” “除了这间房,其他房间都没有床。” “那我就打地铺。” “可是最近似乎在闹老鼠。” “啊!!!”我尖叫着蹦上床,“快带我走,我不住这里了,我不住了!” 胤困惑地捂着脸,他没事搬出老鼠吓她干嘛?“不过已经没有。” “真的没有了?”我尖声问。 “真的没有了。” “肯定没有了?” “肯定没有了。” “绝对没有了?” “绝对没有!”胤走过去把我从床上拽下来,“别叫了,很难听。” “咳咳咳咳,嫌我难听就放我走。” 一阵沉默,胤突然问,“你总喜欢逼疯别人吗?” “不喜欢。” “你喜欢打击别人?” “没这爱好。” “那你为何总要走?” “拜托,我回来是来救阿玛和额娘的,不是来和你打哈哈。” “我说过,他们必会无恙。” “可是我也的亲眼得见啊!要不我回去也不安心。” “回去?” “恩,我要回杭州,我要成亲……反正永远也不想去京城。” 胤突然翻脸,冷冷地说,“你想走,就走一个试试。你走出一步,我就杀你身边一人。” 怎么突然又翻脸了?这脾气,倒真是和忻童十成十的像,都是个混人。简单说,就是小时候竹笋炒肉丝吃少了。 “睡觉吧。” “哦,好!”我看看冰凉地地板,没办法,毕竟人家是阿哥,好歹我也睡过地板,就当是一种磨练,总可以了吧。 “我不会碰你的。”胤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搂着我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陷入甜甜的梦乡。 我愣愣地看着他地睡颜,他是真得累了吧?伸出手指拂过他微微皱着的眉头,胤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我地手,眼睛里充满杀气。看到是我,他才松开手,微微长出一口气,“不要在我睡着地时候乱动,我也许会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剑杀了你。” “你总是睡不安稳吗?”我轻声问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那我去睡地板吧。”刚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住。 “不用,你……不需要。”说完他就那么拉着我的手,慢慢阖上眼睛。 记得忻童刚到家里地时候也是这样的失眠,没有什么办法,就是成宿成宿的不睡觉,无论怎么做,他都不想睡觉,直到…… 我轻声地哼唱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半夜里,就这样拍着胤,就像多少年前抱着小小的忻童,摇晃着唱: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棱…… 胤闭着眼睛就那么听着枕边女子的哼唱,一声一声,是轻且柔的,如微风拂过花朵,绵长着的,都是馨香。绵长的歌声里,月儿真的很明了,风儿真的很静了,一切都安静了,好像有人帮自己盖好了被子,好像有人在低声地嗔笑道,这么大个人,睡相还这么坏。 那是属于他和她的夜,银色的月光在窗外,风在静静地吹。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桐油 第二天,外面的小厮送来几桶桐油。我对了好久,才对出我想要的颜色。 指挥所有人,把我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到西厢去。我便开始了浩大的粉刷装修工程。反正没事,胤也没说不许我做,只要我不出去还不随便我糟蹋! 等胤几日后再来他的秘宅,进了门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急忙出去看看是不是进错门了。 可这前后只有这个宅子门前有株垂杨柳,没错啊! 他似是想到什么,怒气冲冲进到院子里。喊过一个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然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被骂得一头雾水,但是主子发话了不能不答,“是小姐说,这宅子太冷清,恐怕会闹鬼,所以就带着我们把房子粉刷一新。” “带着你们?” “恩,小姐的手艺真好,若不是看她是个大家闺秀,真难想象她还有这等本事。” 胤冷哼一声,“她现在在哪里?” 小厮一指南房,“小姐说,她自己的闺房她要自己弄,不许我们这些男子进去帮忙。” 胤大步流星走到房门口,用力一推有些单薄的木门,吓得我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来。 “你闹得这是什么玩意?”胤颤抖地指着桃红色房间,这,这,这,这还是他的屋子吗? “艳丽不?旖旎不?以后你若想金屋藏娇哪个姑娘了,就用这个当椒房,绝对举世无双!” 胤被气被吓被折磨地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胡闹……胡闹!” 我撇撇嘴,“真没欣赏水平 我这可是典型的后现代风格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欺?”胤咬牙切齿的问。 “怎么可能啊!我是你的监下囚啊!” “那你……你为何这样糟蹋我地房子?” “好啦,别气了,过十天再来。乖啦。我还要刷第三遍漆,你回你的府衙、别苑啥的玩去吧。”我不耐烦地哄了哄胤。就像哄忻童一般。然后撩起裙子,爬上梯子,继续我的刷墙大业。 “你给我下来!”胤暴喝道。 “你很闲吗?”我跨坐在梯子上,“那边有刷子,你帮我把窗棂再漆一遍。” 胤瞪着我。我也不理他。一炷香地时间过后,他乖乖地拿起刷子开始帮我漆窗棂。其实,人多学点什么是件好事,总得来说,也算是多一种谋生的手段啊!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唉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我摇头晃脑地坐在梯子上一边刷墙一边唱。 “你老实点!”胤瞪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仔细地刷桐油。 以前我教过忻童好多儿歌,小时候他唱歌极好听。长大了却再也不碰家里那些乐器,也不再唱歌了。 “我是个小孩。我需要表扬。我是个小孩。我需要夸奖。我是个小孩,我需要鼓励。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每天起来第一件事,照着镜子对自己说,你最好呀,你最棒!你最好呀!你最棒!” “你很需要别人的赞扬吗?” “不,但是有很多人,都是需要的。” “需要地人,都是不自信的。” “对对对,四阿哥是上天难找入地难寻的自信之人。” “在这儿不用叫我四阿哥。” 我回头一乐,脸上全是坏笑,“叫你四四可好。” “四四?”胤皱着眉头,“不好。” “好嘛,好嘛,多亲切,多可爱。” “我可爱?”胤手里的刷子一停,一字一顿地问。 “恩,四四,四四。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想叫你四四,也许我是第一个叫出口的呢!四四……” 胤实在很想把这个无礼的丫头好好教训一顿,可是听着她软软地声音,就好象在叫情人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又老老实实的拿起刷子帮她漆这个奇怪的桃红色,过了半晌才闷声说,“叫我胤,我告诉过你的。” “我阿玛和额娘怎么样了?”我背对着胤,尽力掩饰我地紧张和忧心。 “放心吧,虽然仍然管在牢中,但无人敢折辱他们。更何况你阿玛为人甚善,有很多大臣在给皇阿玛上求情的折子。包括大哥还有八弟,想来应该是惠妃娘娘的意思吧!” 手里不由得一僵,“终究惠妃娘娘是待我不薄,她太过温柔了。”我苦笑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你地兄弟?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1部分阅读 弟们不要再参合这件事,我不想惠妃娘娘伤怀。” “无碍,二哥也说过你的阿玛是国之栋梁,功大于过。”胤淡淡地说。 我低下头厉色道,“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你可以利用身边地每一个人,包括我。但是,不要利用我地亲人,他们是无辜的。” 胤放下刷子,走到我面前,仰起头冷冷地说,“这盘棋,如果不想做棋子,你告诉我有谁能够逃脱被利用地命运?如果不想被利用,你又何必回来。做个懵懵懂懂的蠢女人不好吗?” “和这个没有关系!”我惨笑道,“说实话,我真讨厌你这样。不,你们爱新觉罗家每一个人,我都讨厌。每一件事无不是颇有深意,每一件事至少一石二鸟,每一个微笑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泪甚至是鲜血。” “你和我们,有区别吗?”胤面无表情地说,“为了报仇,你把君家拉下水,甚至在背地里通过纵着江南的数名官员。你是真的想嫁给冥追,还是因为对你有利,所以才决定下嫁。” “你,你胡说。我对……我对冥追不是你说得那样!”我怒道。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馄饨 胤伸出手把我从梯子上抱下来,把玩着我散落的头发,“那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安心的睡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关心我甚于你自己?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帮助我?既然你也曾经帮过胤,为什么现在反而舍弃他了?是因为他没有胆量要了你,还是因为他不是那个最终能帮你报仇的人?” 抢回我自己的头发,“要是说报仇,我傍着老爷不是更好!我就不信自己不能当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胤听到我的话,大笑道,“凭你以前的样子,我相信,你绝对做不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胤的怀里,这人有毛病啊!“我说,把我放下来。可好?”这绝对算是客气的,他要敢说一个“不”字,我就给他来一个“爱”的撞头,我撞晕他,正好跑路。 “放下?哦。好!”胤点点头,立刻松手。 嘁,早就知道你会来这招。直接用手圈着他的脖子,我就那么吊着,他就那么站着。喂,我可属于那种胳膊超级无力的那种人诶! “萦雪,抱够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吧。”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对漆黑如墨,灿如星子的双眸,他的眼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我愣愣的望着他的眸子。“啊?哦!”我回过神来,尴尬的发现我的手环着他的腰,脚盘着他的腿,姿势暧昧。我的脸腾的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我快速慌乱地跳下来,就像被滚烫的开水烫着了一般。低下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我亏了…… “女人,不要太高看男人地忍耐力,否则你会后悔的。”他突然靠近我。眼神妖邪,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危险地气息。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冥追那么帅,而且既温柔又可爱。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不像你……你……” “我?我什么?”胤眯起眼睛,“你是想说我是个小人是吗?” 我才不上当呢!气愤的推开他。却没有推动,负气的绕过他拎着桐油继续刷房。胤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我的身后。这一天,我都哼着歌,不再和他说话。日头已经偏西,早上吃得糕点和水已经被我的胃消化一光,巨大的体力消耗仍然让我感到头昏眼花,渐渐的有点提不起胳膊刷桐油。 天几乎暗了下来,两个人才停手。 胤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你晚上睡哪?” 我指了指地上,“打地铺呗。” “胡闹!谁允许你打地铺的!” 我走过去歪着脑袋看他,“那我睡哪里?是你说只有这间房有床的啊!” “你!”胤想了想。“随我来。”说着,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拽。 “等等。等等!我。我换件衣服啦!” 胤趁着夜色上下打量我,“不碍地。” “去哪儿啊!” “吃饭。” “真得?” “不过你不要妄想逃走。否则,这个院子里的人,全给你做陪葬。” “有毛病啊!好不容易抓到你这个冤大头,我先把你吃穷了再说!” “你想吃穷我?”胤笑了笑,“我很期待,你最好多多努力。” 说着话,就那么着拉着我走出大门。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渐渐多了些人。再往前走,又多出一些夜市摊子,香气阵阵,很是诱人。可惜胤才不会喜欢这等吃食奇 書∧ 網,他是……正想着,他拉我在一个馄饨摊坐下。 “呦,爷,您来了。这位是您的夫人吧。” 胤看看我,没有反驳。 “今个小老儿正想着您会不会来呢,这两天都没见着您,倒有些惦记呢!” 胤冰冷地脸上浮出一种难以说清楚地温柔之色,“谢您老惦记了,这些日子您的生意还好?” “好着呢!我家那老婆子每天都忙不过来呢。可惜,小老儿只有个女儿能在家里帮把手。”老人低着头用围裙擦了擦手,“爷,您今天用点什么?” 胤看看我,我笑了笑,“来两碗素地吧,一碗多放辣椒。” 胤点点头。 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地馄饨上了桌。 十多个馄饨各个晶莹剔透,馅料新鲜饱满,汤也是骨头汤,喝着有股浓浓地香味。 我笑着问,“老伯,您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开店呢?” 老人摇摇头,“开店地本钱太多,小老儿也没有儿子,如何能传下去呢。如今摆个小摊子,也能度日。” 我看了看胤,他倒是低头吃得有滋有味。 “老伯,其实您有女儿是您的福气,别看养儿防老,其实最孝顺的还是闺女。再说,您寻个老实本分的小子,倒插门不就好了。您手艺这么好,若是失传了真是可惜呢奇書网收集整理。”正说着,某人狠狠踩了我一脚。 瞪了胤一眼,我接着说,“其实我家老爷对您的手艺很是喜欢,所以今日才带了我来。” 老人笑了笑,朝胤一拱手,“爷,您抬爱了。” 胤摇摇头,“老丈,莫要听她胡说,平时在家里惯坏了。” 老人笑着说,“这有啥的,女人娶来就是用来疼得。这话我喜欢,还想说些什么,胤掏出几个钱放在桌子上,一拱手,拉着我就往回走。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章 安豫 “喂,我还没说完话呢!” “我不是喂!”胤冷冷地说。 “四四,我在外面总不能叫你那个啥吧!四四,四四,我想给这位老伯开个馄饨铺子。” 胤停下来看着我,“我警告你,别想生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人啊!我是看你喜欢,而且老伯的手艺不错。只是这样操劳,就算你能常回海宁,又能吃上几年?等你回到京城,你想吃馄饨,难道要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你送过去吗?”我背着手倒退着走,嘴里嘟囔着“你又不是杨贵妃,谁会讨你欢心哄你高兴啊!” “小心!”胤一把捞住我的腰,恶狠狠地骂道,“你能不能好好走回路?我真怀疑你成天傻乎乎的,是不是就是因为走路摔跤摔得太多了!” 我讪笑道,“有可能,说实话,走平坦的路我都会自己把自己绊倒。“ “是吗?” “倒不如开个小小的馄饨铺子,也算是有个依靠。而且,老伯的手艺这么好,就算开到京城也一定是红红火火的。”我想了想,不禁莞尔,“要不这个生意你让给我,我敢保证,以后四四想吃,无论是在京城还是海宁,都能吃到而且也不用就着风沙了。” “恩?” 连锁店啊!哈哈哈哈,要知道馄饨侯可是我的最爱呢!除了馄饨侯还有烤鸭,爆肚,灌肠,卤煮……馋,馋死我了!“没有想到你会带我来吃这些吃食。 “怎么。嫌弃?” “不,别有滋味。很自由,很随意。仿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胤松开我,“我不是。” “是的。你不是。所以,你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天色不早,你该回府了。” 胤抬头看看天。“我送你回去。” “我不会跑的。” “走吧。” “恩。” 这次他没有拉着我,只是静静地走在我身边,什么话也没有说。 夜市一别,胤又有两三日没有过来。 没有人管着我,我就越发地“糟蹋”起他地屋子。东面的屋子让我在墙上画了一张半是曹操、半是包公的脸谱;西面地屋子满墙都贴上了竹片。我自己暂住的屋子,挂了满屋地藕色与紫色的纱幔,临窗摆了一张贵妃椅,我就在烟波浩渺中卧看芭蕉夜雨。至于胤的屋子……不好意思,反正他也不住在这里。等他想住的时候,再自己找人收拾吧。 其实我心里很着急,阿玛和额娘。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冥追,韩昱还有瑶瑟。按照计划先到扬州。然后走水路去往京城。既然京里的大人们都出来游江南,这么好地机会只有让留在家里的猴子去当次山大王。才有趣。 我没什么形象的蜷缩在贵妃椅上,现在是晌午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而我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想想心事。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屋子渐渐暗了下来,也未曾察觉,只是那样呆呆地发着愣。 “看来我不在,你的日子过得不错。”某人推门而入,声音清冷而又不失威仪。 “无论谁在谁不在,我都会过得不错。”懒得看是谁这么没礼貌,说实话,应该让人再教教四四什么叫规矩。 “你倒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谢谢夸奖。如果四四能告诉我,我阿玛和额娘的情况,我想我会更安心。” “这么黑,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待着,不怕吗?他们是怎么伺候的?”胤的声音里多了三分怒气。 “不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要进来地。”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岤,“再说不是开着窗子吗?今天的月色还是不错的。先告诉我,我地家人如何了?” “你阿玛被罚俸一年,暂被闲置,等皇阿玛南巡结束后,随驾返京。”胤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 “没死?”我仰起头茫然地看着隔着层层纱幔地胤朦胧地身影,“怎么变成了罚俸一年,随驾返京?” “你阿玛为官为人,一德而立,百善从之。”胤蹙起眉,掀开层层纱幔,渐渐走近,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件罩衣,替我盖在身上,随后走到一边,背手而立。 “那就好。”我长吁一口气,“谢谢你,胤。” 胤轻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句谢谢就能抵过你阿玛和额娘的两条命吗?” “那要我怎样报答?难不成咬我以身相许吗?”我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瞪着胤,指甲深深地欠入了掌心。 注意到我目不转睛的直视,胤只是向我射出冷冽的眼神淡淡地看着我,不曾把目光错开一分一毫。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终于,我的手掌受不了指甲的虐待,老老实实地放出了血,痛感立刻沿着神经传递到我的大脑中枢,“啊!我的手。” 胤见此情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着指尖的血,我慌里慌张地就要在抹罩衣上,却被胤擒住了手腕,他越捏越紧,暴出手丝丝青筋。两只手都在无可抑制的颤抖,是我的恐惧?还是他的愤怒? 慢慢地,他放开我的手,先在伤口涂上药膏,然后从衬里的白衣上撕下一块长布条,俯身把我手抱好。那一刹那的沉默,像冰般的沉默,散布着浓重的凶煞。 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我的心中竟有一丝感动,若这“冰块”待人如此,也许全天下的少女都会选择嫁给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身边的女人们都是很幸福的人,我竟生出几分羡慕。我轻声道:“你的动作很熟练,是不是也为别人包扎过?”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缚 胤虽没有抬头,但肩膀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我已然明白,道:“我知道你对四福晋很好。因为她是个好女人,值得以心相待。我也知道你府里的女子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你信任和喜爱的。” 胤沉默了好久,才轻声道:“是。她们都是额娘挑的,皇阿玛指给我的。一个两个也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多了张吃饭的嘴。”黑暗的夜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发亮的眸子里似有银光闪动。 我的心莫名有些酸楚,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宽慰,过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她们都是喜欢你关心你的,长久处着,你总会被她们打动。更何况,这天下这么大,总有一个在你身边陪伴你,你却不认为只是多了张嘴吃饭的女子。” 胤忽然垂下头,黯然道:“喜欢就是喜欢,当初不曾付出真心,以后亦不会。如果你说时间可以打动一个人,那么你告诉我,你被我打动了吗?” 我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许久才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在这边待久了,不好。” 胤摇摇头,我忍不住道:“难道你还是睡不好?” 胤只是转身掀开纱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目光渐渐黯淡,过了很久他才道:“皇额娘走了以后,我几乎没有好好睡过。” 我好奇道:“从没有吗?那你怎么受得了?” “佛法可以让我的内心平静,还有……”仍站在那里,胤脸上很平静,只是眼中慢慢出现一丝痛苦之色。 “还有什么?”我追问道。 “什么也不是。”胤缓缓走了回来。凌起两指,指尖夹着一张纸条,道:“你是接。还是听我说?” 没有伸手,我已知道纸条的内容。因为我曾经看过太多这样的纸。但是我不想,自己的生命因为这样地纸条变得充满猜疑和恐惧。 盯了我许久,胤冷笑道:“你不敢接?难怪你迟迟不查身边的人。妇人之仁!”他忽然狠狠地看了看冷风,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其他人,包括我。” 我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道:“我不是拒接,我是不能接。” 胤哼了一声,道,“你不想杀那女人何必诸多借口?你从京城到杭州,一路上连自己地小命都顾不及,还要暗中保护她?你敢说你没有怀疑过?” 我笃定地说道:“是,我的确怀疑过。甚至说,从一开始我就在想,她是谁身边地人。可是无论她怎样。她都陪我走过那段最难的路,就因为这个,我也要给她机会。” 胤忽然抬眼盯着我。道:“你说什么?”他忽然连连点头,道:“好。就凭这句话。我替你了结了她,恶人自有我去做。”话音未落。他轻拍掌心,叫来一个蒙面人。 “把你的噬魂,拿出来给她一观。”胤吩咐道。 蒙面人双手奉上的匕首很薄却不亮,虽轻却很硬。想来必是一招出手,绝不空还。杀人最好的武器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匕首。因为匕首短而利,常不被人注意,这就是匕首最大地好处。大多数人会畏惧刀剑,却常常轻视匕首,可却不曾想到匕首总在不露锋芒间已取人性命。 “好个杀人的利器。”我坐起身,手指轻轻拂过匕首,“胤,你用它杀过多少人?” 胤冷声道,“无一。” “是无一失手还是无一落网?”我讽刺道。 胤勃然大怒,道:“你还是舍不得她?” 我缓缓地道:“不是舍不得。是你不能杀她。” 胤道:“为什么?” 我笑道:“鱼饵要是没了,拿什么钓鱼?” 胤不解地看着我,道:“你想钓谁?” “只要她活着,幕后那个人自然会来找她。”我不忍心地闭上眼睛,“不一定是老爷,也许……还有别人。”那个别人,或许是德妃或许是胤。前一个人,我无所谓,她早就与自己的亲儿离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痛得,更何况未来的苦,才刚刚开始。后一个,我不知道,对他,欣赏过,怜惜过,喜爱过,依靠过,不舍过;只是终究没有缘分,如是而已。 胤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你真的不杀她?你要知道留着她,太过危险。” 我笑道:“所以我才孤身来找你。借由你的手,钓条大鱼。” 胤脸上渐渐有了丝笑意,他忽然看着我,神色一凝,道:“你不是为了救她一命,故意说的吧?” 我目光中已透出不屑之色,道:“你以为我一直留着她是为了保护她?” “难道不是?” 我哼笑道:“当然不是。你莫忘了,我还有家门大仇在身。” 胤“哼”了一声,道:“你还记得你的家仇?” 我不再说话,却从袖子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胤,傲然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我自己地仇,我自己报。” 胤接过账簿,惊道,“你已经看完了?” 我点点头,“我已经把这些银钱的流向和用处捋一遍。别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自己看吧。” 胤抚摩着账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笑道,“怪不得你要糟蹋我地房子,这么一闹,谁能想到你是在利用这个机会看账簿。”他将账簿放入怀中,“萦雪,既然事情已经做好,就莫要再折腾这房子了。” “做事有始有终是我的本性,这房子绝对会帮你弄好。就算是金屋藏娇也不会丢了你四爷地面子地!”我傲然道,“你要是不喜欢等我走了以后再改回去便是。” 胤猛然走到我面前,弯下身子,嘴角露出讽刺的讥笑,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地脖子上,转而扼住,力气越来越大。 我也不挣扎,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如果有人跟我说,胤就是忻童,我现在一定信。因为……忻童啊,每一世,你都要亲手杀死我吗?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愿欵 “你不怕?” 我笑了,死过的人有什么好怕? 他渐渐放松,叹了一口气,坐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药膏,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我的颈上,慢慢揉开,轻轻地按摩着。 “不杀我了?” “不知道。” “如果决定不了的事情,那就最好毁了它,免得让你为难。咳咳……咳……”刚才他是下了狠心吧,扼得我喉咙好痛,刚才的咳嗽几乎连肺都咳出来了。 “这会儿教我,刚才怎么不任我毁了她。你终究是心肠太软了。”胤一脸担心的扶着我,“很难受吗?如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才好。” “放我回去。”我哀求地看着他。 “不可能。机会只有一次,对于我对于冥追对于任何人都是。他放弃了他的机会,但是我不会错过我自己的这一次。” 我盯着他的眼眸,认真地说,“我到底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我心里,我只认为自己是习家的女儿。可是,习家没了,我便是君羽默了。以后,再也没有萦雪,只有羽默。君羽默,君家的媳妇,君羽默。” “君羽默……羽默”胤轻轻地念道,“无论你是谁,你叫什么。在我面前的灵魂都是同一个人。”心里猛地悸动,刚才那一声“羽默”好像忻童。他的话,好像我离开人世时,忻童在我耳边的呓语…… “你到底在看谁?”胤再一次问我这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没有。”我把头转过去,不理会他的质问。 胤却不会放人我地逃避,“可是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你的视线总是穿过我的身体,看向遥远地天际。” “你在胡说什么啊,既然不放我走。那你就快回去。”莫名其妙的烦躁再次占据了大脑。 “难道我……真地比不上他?” “胤……” “我连一个死人都不如吗?” “啪!” 声音很响亮,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我的手火辣辣的疼。此刻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竟然打了胤。 温润的皮肤红肿起来,唇角撕裂开,血珠大颗大颗的溢出来。一行泪滑落,冲淡了血迹。我呆呆地望着那双黑眸。一时间不知所措。 “对不起……”胤黯然低语,“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慌意乱地拉住他地手,“胤,你别走……” “放开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再有误会了,好不好?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不可以放下戒心和自尊,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自己躲在角落里一个人烦恼,忻童,我无时无刻不是守在原地保护你。等待你。 怀里的人泣不成声,胤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吻去了泪痕,“羽默。原谅我,我爱你……来世爱……” 羽默。爱我吗?如果你也曾爱过我。那么你爱的是我,还是视线穿过我的身体。看见的另一个人呢? 不知道我是哭累了还是听到阿玛和额娘无碍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总之我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在胤的怀里。 好几天从没睡得如此安心温暖过,被子热烘烘的,连梦都是甜的。好舒服啊……我叹息着,这舒服让我觉得自己醉了,浑身放松,舍不得离开。 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动。气死了,什么时候忻童又给我弄了这么条棉花芯地被子,就算自己这个做老妈的确很是怕冷,但是冻死跟被被子压死一样都很丢人啊! 闭着眼摸索,奋力地想把被子拽过头顶再多睡一会儿……我突然瞪大眼,随即发现手里拽的东西绝对比被子硬很多……该死地,这不是被子,而是横在身上的一条手臂。 视线沿着手臂,缓缓移向手臂地主人,赫见另一张熟悉地脸胤躺在我身边,而我的手,也抱着人家。 这情况,有点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狮子旁边,那震惊非言语所能形容,我吓得全身僵硬。虽说上次也有过同床共枕,好歹我是趴在床边,尽力让自己不要掉下去地那种情况。为什么这回会变成这么亲密这么旖旎的情形? 浑乱的思绪需要好好理清,我努力回想,昨晚明明在房间里两个人说着话,怎么会一觉醒来就跑到床上,还跟他抱在一起? 无论我如何想破头,结论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唯一的解释便是胤梦游了。 因为我和他的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所以,所以,所以……我我我我我……万一他醒了,我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是他梦游到了我的床上啊!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镇定!我必须镇定! 别的先不管,桌子上放着一件不知道是谁的罩衣,总之趁胤还没醒时,先披上它,然后再找衣服穿,最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对,就这么办! 不过眼前有个问题,要溜走之前,得先排除路障,因为他的手臂还横在我身上呢! 搬动吗?怕弄醒他,不搬吗?似乎只有慢慢从他怀里钻出来的方法可行。于是我轻轻地、小心地,开始金蝉脱壳,不过当我这么做时,横在身上的手臂,突地紧圈住我的腰肢。 惊讶抬起的眼,正好与身旁的灼热视线对上,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他醒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慾壑 我不由得僵住,现在的是动也不敢动,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胤盯人的眼神很威胁很恐怖,大有我敢再动一下他就把我的腰拧断的意思。 “我……你……我们……昨晚……怎么会……” “不会是忘记自己半夜抓着我喝酒吧,想栽赃给我?” 我的心脏大大撞了一记,果然不是他梦游,而是自己酒后乱性,这下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或者说我霸王硬上弓,侵犯你?” “没有。”怯生生地摇头,咱就此揭过成不?当作啥都没有发生成不?这个死璇玑,虽然我也算是没什么危险,但是好歹这可是我的贞操危机啊! “没有什么?”胤低下头扫视着我的衣服,眼神几乎能灼伤我。 缓缓缩回被子里,在他威胁的瞪视下,可怜兮兮地回答:“我没有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记得自己半夜喝醉酒脱我衣服的事情?” 不记得,再说就算有,好歹也是大男人,怎么能让我如此轻易的得手?想要出言反驳,可是看着胤的眼神,我只得点点头。 “也记得是你自己要求跟我一起睡?”我拼命瞪大眼,但是他眼睛瞪得比我更大,而且眼神更犀利。无奈之下,我又点点头,心下暗暗喊冤,我是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但不敢说,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被子遮住红得发热的半张脸。只露出两只无辜的眼睛,委屈地瞅着他瞧。 这黑锅,我不想背啊。 胤心底暗自好笑。其实不过是她昨天攥着自己地衣角不肯撒手,偏又把自己和她的衣服哭得唏哩哗啦。害得他连哄带劝地赔了半天的小心。才说动她暂时松手。结果她还…… 狐疑地审视她,怎么今天这么乖?不耍他、不整他、不骗他,也不怕他?是良心突然发现?还是有更大地阴谋在后头等着? 另外,他觉得她跟昨晚的她感觉不一样。 昨夜以前地她,不管是说话、神情、态度或眼神。都像个故作深沉的师长,就算陪伴着他在栖灵寺的那些日子,她也是矜持的模样……她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应该是更有女人味了,神情有着刚睡醒地慵懒柔媚,眼神也变得柔和,眉宇间流露出女人的娇羞,泛红的脸蛋撩得人心神一荡。 他瞧见了她的心虚。心虚就代表有机可乘,有机可乘是否代表他可以对她索取一些补偿?心一横,他霸气地拉下遮住她半张脸的被子。攫住芳唇,滑入火舌。吻她的同时。他的一只铁臂也圈抱住她。不让她有地方可逃,另一手。则开始在她身上似有若无地游移。 怀中人儿低呼了一声,但令他意外的是,她没挣扎,反而顺从他的行动。胤又惊又喜,因为这表示她愿意接纳他,表示他终于可以拥有她…… 他要她,极度地想要!从在水边看见那个曼妙的身影,就一直等着她属于自己这一刻。一个翻身,他来到上方,急迫地想要卸下身上累赘的衣物。 看着身下地人儿羞赧地移开眼,不敢直视。她的紧张,勾引出他最深层地欲望,但他会试着放慢步调,因为不想吓到她,也不想这顿飨宴太早结束。 他,要慢慢品尝。 低下头来到她耳畔,吹拂着热气,“先说好,踢哪里都行,唯独这里不行。”他所指地这里,正隔着丝质的薄睡衣,抵住怀里人双腿间地那里。 意外的,我笑了,绣拳轻捶他,含嗔带羞的动作,更加鼓舞他的挺进。趁着他不注意,甜笑着把双手放到他的两个肩膀上,用右腿的膝盖用力一顶。不让我踢,ok!我撞还不成! 胤苦笑着出手钳制着我,令我不能动弹,亦不能实施我的“断子绝孙”大计划。 “就知道你没有一刻老实!天亮我才睡下,你好歹也心疼一下照顾了你整夜的人好不好?”胤明显地垮下肩,双眼泛着疲惫血丝,憔悴的他扯了扯嘴角,但他还是朝着我微笑地说话,不是那种冷笑,而是那种让旁人都会感到无限温柔和爱意的笑容。 他为什么要笑成这样?我狐疑地看着他,想要揉揉眼睛,却发觉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地攀上他的脸,轻轻抚摩着他长满胡子渣的下巴,“我昨天到底怎么了?” “发烧,烧的一塌糊涂。就差在屋里给你生火盆了,一个劲儿的喊冷,还不停的出汗。衣服都湿了。” “可是为什么连你的衣服也?” 胤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你还好意思说?喂你吃药,你倒好,哭着闹着说什么也不吃。打翻了好几碗药,啧啧啧啧……” “对……对不起……汤药太苦了。我不习惯。那我最后是……”看着胤诡异的微笑,“不会不会是你渡给我的吧?” “除了我还能有谁?”他瞪着眼睛,“在我怀里还想别的男人,你真是找死啊!” “呃,非常感谢你的人道主义精神。谢谢!但是,你怀里抱着别人的未婚妻,这可不太好。” “这是我和冥追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不过……我不可能也不可以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的眼里看见的必须只是我。哪怕是换了一个躯壳,我也依旧是这个我。”胤哼哼冷笑几声,“不过,我倒是发现你最近似乎不怕我了呢。” “怕,怕的要命。全天下,除了你那位万人景仰的皇阿玛,我最怕的就是你。”撇嘴,推开他,准备找衣服穿。 他一把就把我带回到怀里,“是吗?你怕我皇阿玛情有可原,为何要怕我呢?”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恼躁 “因为你可怕。”再撇嘴,推开他,准备去找衣服穿。 “那老八呢?”他又把我拽回到怀里。 我笑着说,“他,我倒是不怕呢。”接着推开他,我饿了,要吃饭!可总不能这个样子出去吧! “老实会儿!”胤咬牙切齿地把我拽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不放手,“你当然不怕他,只不过你从杭州这一消失,却连累他被皇阿玛罚到江北办差去了。” 这人是不是有搂抱癖啊!直直地看着胤,“四四,这世间有很多事都很难预料,唯有时间能检验出一切。你若比旁人都能忍,都能等,吃得起这些苦,才能全你的爱民之心。” “你知道结局,是不是?”胤紧张地问,“因为知道,所以才帮我安排,为我担心。因为知道,所以才一再的劝我隐忍。” “不知道。所以,最好你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是因为你的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明白吧。” “不用你说。”胤的手收的更紧,弄得我生疼。 “不!”我在他怀里挣扎着。“你不知道!乾清宫和南书房有多少人是你的人?每次万岁爷策问的时候,你知道多少哪些是他前几日看得书?这不叫揣摩圣意!?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反间计?“但是若是皇阿玛的心思我一点都不知道,岂不是……”胤气喘吁吁地说,“还有,你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就不管你的意愿要了你,你大可以继续乱动。” 我脸一红。骂道,“奇怪了,你一个阿哥。才封的贝勒,连亲王什么的都不是。在这里穷急什么。” “羽默!”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我摆摆手,“知道你记住我的新名字了。不用向我强调。” “你大胆。” “谢谢夸奖!”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记得,你前面有嫡子。还有他很疼爱地长子!更有他最爱的江山社稷!你若是不作出一个忠孝两全,他断不会容得你!” “我明白。我现在自然是二哥的助力。” “错!”我摇摇食指,“你是万岁爷地助力,你协助的是你地皇阿玛!要分清前后主次。还有,就算谁跌倒了,也莫要落井下石。” “为何?” “后宫女子自称臣妾,是先臣后妾。这里说得是后宫之事必须先国家后小家,若是因为外戚而伤了国之根本就是大不敬!宫里的阿哥们,见万岁都是叫皇阿玛。这阿玛是皇家的。所以做事就要先社稷。而你们自称儿臣,必然要先守着为子之道然后是为臣之道。你明白了吗?” 胤想了想,“没想到。这些小小的称谓,让你一解释。倒有这许多的道理。” “是地。所以。你可以天性凉薄,但不能天性残忍。你可以心里存着其他心思。但是这之前,先把国事和百姓事放在最前。” “你一介女子,怎么懂得这些事情!” “书里说得。” “是吗?” “有空你可以找找看。四四,放弃也罢,脱手也罢。你不要再听他们的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切不可沽名钓誉,切不可妄结大臣,国之本是民,社稷之本是君。” “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事犯错,才能避免大事犯错引火烧身。” “好。” “留一个钉子在里面,非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要动。” “好。” “放了我吧?” “不可能!”胤终于放开我,站起身自顾自的穿上衣服,“你好好在这里修养,改日我让邬先生来见你。” 邬思道?“此人是四四的心腹幕僚,世人皆知。以前可见,但羽默现在不能见。” “为何?” 我莞尔道,“男女授受不亲,如是也!”说完挥挥手,算是告别了胤。但愿,我今日的启发,能让他顿悟一些。但愿,将来他坐上龙椅,可以对他的兄弟留一些情分。只是胤,终究我的贪婪害了你…… 走到门口,胤回头笑着说道,“以前我错了。” “什么错了?”我茫然地问。 “我以为我对你这种皮猴没兴趣,现在看来我是错了。” “什么意思?”我恶狠狠地捏着枕头。 “意思是,下一回同床共枕,我……不会放过你的。”胤大笑着走出去。 “去死!”我崩溃地把枕头扔了过去,头都快被他气炸了。 偏他又转回到门口,温声道,“你就踏踏实实做我地女人吧。”说完,走了。 “啊!!!!!!!!”我揪着头发尖叫道,“上天啊!为什么不劈了这个混蛋!” 随着我的一声暴喝,原本湛蓝的天瞬间就如同被泼了墨一般,轰隆一声炸响,我连忙双手合什,闭上眼嘴里默念,“小女口出狂言,不做数不做数地。老天爷,你可不能劈了他,劈了他我可……” “你怎样?”胤靠在门口悠哉悠哉地问。 “天啊!”我嚎啕大哭道,“求求你,不要再走来走去了。” “这么舍不得我?”胤玩味地说。 “我希望你立刻滚回京城,这样就不用眨眼间一会儿来一会儿走,这不是耍人吗?” 他笑着坐到我身边,“下雨了,没办法回去。今个就陪你一天吧。” “不……不用,不用啦!!!!!”我烦恼地钻回被子里,还不如让雷劈了他好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玩谑 “既然不用吃饭,那咱们就接着睡吧。只是这么快就同床共枕,可真是很大的惊喜啊!” “吃吃吃!立刻就吃,马上就吃!”我光着脚跳下床,去找衣服。开玩笑,面子和贞操比,傻子都知道哪个大! “瞧你!怎么还像个孩子!病还没好利落呢!”胤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回到床上,柔声道,“刚才是吓唬你,这会儿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他亲手帮我穿上外衣,然后又屈膝替我从穿好鞋袜。温柔的不像胤,倒像是……新婚的夫婿那般。 “你……为她们也这么做过吗?”我撇过头装作不在意的问。 “胤只为羽默折腰。”胤柔声说道。 “我不信!” “随你。” “你会梳头吗?”我轻轻问。 “不知道,也许可以试试。” “如果你做了,那胤就不是爱新觉罗胤了。”我摇摇头,慢慢推开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冥追送我的发簪,干净利落地把头发盘起来,回头笑道,“这样才是最适合我的。”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的不合适?就像你手腕上的念珠,为何不把我送你的摘下来?”胤觉得怒气和不甘又涌上心头。 “因为你有老婆有孩子,所以无论你再好,也不适合。我笑着走到门外,招呼人给我准备水洗漱,“对了,你要不要也洗洗?” 胤点点头。“你伺候我洗漱。” “喂,不要吧!”我哭丧着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不好?” 胤走过来勾起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不好。” “这算什么啊……”我嘟嘟囔囔道,“你帮我穿衣穿鞋,我伺候你洗漱……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两口子大早上起来发春呢。” “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我说伺候人洗漱这可是我地长项,不怕爷您笑话。以前做的就是这活计。”我讪笑道。 “贫嘴。”胤宠溺地笑骂道。 第二日,胤带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回来。前面地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有那么一股子的谨慎和矜持,尤其是进屋以后低下头轻轻整理袖口地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邬思道。后面的哪个更不用说,是一个我许久没见的,可能想念也可能不想念的,昨天被我骂到死的那个璇玑,虽然脸庞不同,可是她身上那股味道。打死我,我都能闻出来。 本来就有些肚子疼,心里再一烦。更觉得浑身地毛都要龇起来。瞪着胤,我寒着脸问道。“我不是说不见吗?” 胤倒是从不怕我这副纸老虎的样子。定定的看了我不过三秒钟,见我果不其然的打了一个寒战。方才说道,“见见又何妨?这两位总不至于吓人吧。” “邬先生不吓人,我吓人。你不知道我是妖魔鬼怪吗?” “那你怎么还没被收了去?” “你又不是法海那个老秃驴,收什么收。” “你也没有白娘子温顺。” “温顺有什么用,还不是让许仙那个白痴负了!” 邬思道看着我和胤针锋相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偏璇玑那个白痴在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2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2部分阅读 边叹道,“哎呀呀呀,那我岂不是成了小青?”她习惯性的又走到我身边准备趴着,生生被胤的宇宙第一寒光波冻在原地,只得嗔怨地说,“不过要是让我劈了冥追姑爷我可是不愿意。还是拿法海老秃驴出气吧!”说着话,她一甩袖子,从里面飞出两支短小锐利的袖箭。 “不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袖箭笔直地朝着胤的胸口飞去,寒意从心底往外散出来,让我毛骨悚然,禁不住闭上双眼。脑中蒙过一片红雾,把我地世界转变成血腥泥泞的沼泽,孤寂、寒冷、恐惧还有绝望那些阴暗的情绪在胸口回荡,枪声在我地耳边迸发、爆裂。 “不要!!!!”我猛地惊醒过来,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我又死了吗?无尽地黑暗又要来临了吗?我可以感觉得到,它正如饿狼一般绕着我转。也许就只是一刹那,那是在那个虚无飘渺地空间让我觉得比一生还要长上许多。恐惧掩上了我的心,勒住我地喉咙。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胤呢?忻童呢?为什么又是只有我一个人流连在这个阴霾的角落。冥追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还是他根本就找不到在时间夹缝中的我? 暗暗祈求上苍,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让我回去,回到有人等我的地方,祈求上苍别再让我孤寂…… “羽默,羽默,你醒醒,醒醒啊!” 黑暗的世界之外,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谁在呼唤我?那声音好熟悉,仿佛是心底深处的一处记忆,却又很遥远,很模糊。似乎被埋藏了很久,它到底是来自哪儿? “我没事!”费劲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眸,看着胤激动的脸,几度欲语,却哽咽的说不出口,偷偷地贪婪地把不属于我的那张苦绝哀痛到极点的面容映入心灵深处,我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一下他,“胤,没事了!我只是没休息好有些头晕罢了!” 突然想起晕倒前的情景,我急急忙忙地揪紧胤的衣服,“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伤的严重不严重?有没有上药?”太过急切的哭泣和凌乱的话语,终于让这副本来就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不堪负荷的休克过去。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茄 胤大惊,他转头对璇玑吼道,“寻你进府是为了就近保护她,你平白开什么玩笑!” 璇玑委屈地说,“以前我也这么和姑爷开玩笑,羽默妹妹也没有这样一惊一乍啊!再说,我射向你的袖箭根本就没有箭头,更何况你身边也有人保护,怎么都不会有事啊!”璇玑一边说着,一边极快的翻找出“凝神丹”想要喂羽默吃下,却发现她的嘴角抿的死紧。 “我来!”胤伸出手毫不犹疑地说。 “不用,你是外人又是男子不方便,而且这药需内功化开。”璇玑立刻吞下药丸,低头吻住怀里人冰凉的双唇,费力翘开她的牙关,用舌尖将护心丹送入,抬高她的下巴,让她咽下。然后收敛心神,屏弃杂念,盘退坐到床中央,接着一只温暖的手隔着薄薄的雪绸贴上她的背心。 一股热流流进体内,这就是内力吗?我晕晕沉沉地想,原来是这么一种感觉啊。 所有的这些做完也不能让璇玑稍稍安心下来,原以为忍受着想念躲在这座宅院的外面已经让她痛彻心扉了,可是比起禁不住四爷的唇舌蛊惑进得府中看到羽默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小小的玩笑就昏阙,她更感到痛不欲绝! “这……”胤狐疑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璇玑,沉吟道。 “她是我的任务,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所以四爷不必大惊小怪。连命都可以付出,这点小事算是什么?”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胤看着璇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但是无论怎么看。璇玑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就算是易容成男子,都会察觉到她的本来身份。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无法掩饰的性别感。反而让人觉得突兀。 一般易容不都是要有模有样才是武林人士修行地关键,为何这个叫璇玑的女子要反其道而行之。或者说。她真正要掩饰的恰恰是她身上地伪装? 想到此胤心中不由得一凛,他击掌三次,屋内顿时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 “爷。”那男子低头跪于地上。 “告诉邬先生让他亲自去请大夫,速去速回。”胤淡淡地吩咐道。 “。” 璇玑柳眉倒竖,“怎么不信我的药?还是不看不起我地功力?” 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且问你,她嘴里是何味道?” 璇玑摸着她自己的嘴唇,回忆了片刻,慢慢说道,“甜……很甜……”她突然瞪住胤,迟疑地说,“难道是武当山的风茄儿?”说完她立刻跑到床边抓起我的手腕仔细的号脉。 “恐怕是。”胤狠狠地盯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我问你。我离开杭州以后,君冥追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羽默是不是?怎么就让她又中了毒?” 璇玑摇摇头,“分量很轻。不仔细探查几乎不能发觉。只是……这毒入心脉已久……寻常地解毒之法怕是很难解开。” 胤冷笑道,“若真是风茄儿。那倒反而好办了。” “怎么说?” “只要她回到给她下药的那个人身边去。自然会解开。”胤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转瞬又恢复了冷漠。 “既然这样。告诉我那个人在那里,我去把他抓来。”璇玑周身散发出肃杀的之气,神色间完全不像是那个娇媚的女子。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你杀不了。”胤苦笑道,“而且做好你连试试的心都不要有。” “何人?”璇玑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的砖石竟然随着她这一步碎裂开来。 胤面无惧色地看着璇玑,“紫禁天之主。” “竟然是他!”璇玑恶狠狠地说道,脚下一用力,这个屋子的砖竟然生生断裂,“取他之命,于我看来,易如反掌。” “大胆!”胤一声怒喝,“若不是为救羽默,我绝不会放过你这等大放厥词之辈。“难道你背地里做得事情,能让他放过你吗?”璇玑冷笑道,“杀我之前先想想自己吧。在这间屋子里,你的命尽在我地掌心。” “璇……璇玑……”我挣扎着睁开眼。“你……你……不要对四爷无礼。” “羽默!”璇玑几步跑到我的身边,“你醒了?” “咳咳,能不醒吗?刚把这屋子收拾好,你偏要糟蹋,准备要累死我吗?”我虚弱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偶感风寒,顶多是需要静养几日,你们不要像斗鸡一般争执不休。” “不是风寒。”胤淡淡地说。 “哦?那是什么?”我示意璇玑把我扶坐起来。 “妇人之仁的恶果。”胤忽然变得狰狞可怖,青筋暴突,“似毒非毒,不过要你地小命绝对绰绰有余。” 心中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中毒就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样,我反而笑了,“早知道会这样一次两次地中毒,我怎么不吃点什么天才地宝,弄个百毒不侵啊!” 璇玑一怔,眉头微皱,道,“这药只在武林地传说中有,可是谁也没有见过。” “拜托,难道人家说雪莲能解百毒,你就要去天山吗?”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地嘴角沁出血来,“开玩笑,不是说似毒非毒吗?怎么搞得我跟肺痨似的?” 胤黯下眼眸,刚要张嘴说些宽慰我,就听邬思道在门外温声道,“爷,大夫请来了。” “进来。”胤吩咐道。 昏昏沉沉间,屋子里开始弥漫出苦涩的药香,一碗一碗的药汤不知道被谁灌进我的嘴里。好嘛,我现在成药人啦!再这么喝下去,我的肚子就能开一间草药铺了。 在这么下去,我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喝药喝到醉的笨蛋啊!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安详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难道要把她送回去?” “如果不送回去能拿到解药,四爷早就把羽默小姐的解药取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要我说,怎么快怎么来!大不了就去偷去抢!反正苦竹已经在路上了,我就不信这点小毒能难倒我们这一大群人。” “胡闹!那个地方怎么可能让你如无人之境随进随出。就算是你的武功能让你随意出入大内,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药放在哪里,更不知道……真正的解药什么样。” “不会吧,那人到底在防谁?” 我苦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璇玑跑过来,此时的她又是那个桃红色的妖艳女子了,“羽默,你醒了?” “我说,能不能多撒点水香或者燃些香丸,这药味难受死我了。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我好歹也是病人啊!” “好!都依你!”胤走到我身边柔声说。 “还有啊,虽然我有时候睁不开眼,但是耳朵还是很好用的。所以拜托你们说话要么去外面,要么说点有营养的话。邬先生,实在不行,您操琴几日可好?我实在是躺得太痛苦了。” “思道知道了。” “邬先生,璇玑,我有几句话想和四爷说。” 我已经无力抬起头看他们是否出去,只是听着开关门的声音,终于长吁一口气,“胤,也许我……必须要回去了。” “不可能。我不会,绝不会把你拱手让人。” “那要怎么样呢?生死由命富贵有天?你以为我想吗?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何必还要逃出来?顺利的话。没准你现在都要喊我一声额娘呢。”我恶意地说。 “别总用这种激怒我的把戏。”胤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轻喝道。“我会想办法把药弄回来,我发誓。” “抛开冥追不谈,江山社稷与我孰重孰轻?” “在我心里一样重,哪一样我都不会放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选择我。江山社稷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唾手可得?” “不用你,我也一样可以笑傲天下。” “既然是这样,不如放我归去。” “你当初也是用这个理由说服冥追地?” “不是,我只是在离开杭州的那一夜,给了他一个暂时不能打开的锦囊,告诉了他一个现在已经确定地推断,说了一段山盟海誓的情话。” 胤咬牙切齿地说,“非要在我面前提另外一个男人吗?” “是你提起来地,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无所谓地撇撇嘴。 “好了。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心里从头到尾选择的只有我。” “到时候再说吧。”我闭上眼睛。沉默许久,久到胤几乎以为我又睡过去。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帮我把被子盖好。然后抚摸着我的头,不肯离去。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从紧闭地眼角溢出。我咬紧下唇,强忍着心中千刀万剐的剧痛,硬是不让一丝破碎的低泣声流出唇齿间。 不经意间瞥见我的嘴角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胤猛地停下动作,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蓦地一疼。他慢慢掀开被子,就这样合衣躺到我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把我整个人都搂在怀中,抱着紧紧的,仿佛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我一瞬间有了心跳停止地感觉。这拥抱,太温暖,温暖的不像是属于那个本该冷漠的四四。 “怕……就好好地哭吧。” 我抹着眼角的眼泪,负气地说,“谁说我怕了!”死都死过一次,而且还是被自己地儿子枪杀,还有什么不敢面对?就算是千刀万剐,就算是腰斩,我也无所谓。 “对,不是怕,是舍不得我。”胤邪邪地笑着,低头吻在我地额头上。 他的唇不是冰冷地,温暖的就像是夏天的暖阳。淡淡一笑,唇角却带着苦涩与轻愁,我轻声说,“我需要两种药。” “说说看。”他轻轻咬住我的耳垂,温柔舔舐着道。 “让我恢复精力的,让我无法承恩的。” “我不会让你属于别人。”胤在我耳畔呢喃地说,柔软的唇游移到我的面颊,点点濡湿我的肌肤。 我只觉得喉咙发紧,不自觉地微微喘息,正要嘤咛出声时,他的唇已飞快吻到我的唇上,灵巧的舌探入我的口中,游走在我的舌齿之间,充斥了我的脑海奇書网收集整理。除了这深深的吻,我的思想已经全部停顿。这种快乐和幸福,还有久违的归属感,一波一波在我体内激荡。带给我这种幸福的,不该是他可是这种温暖的感觉……这个怀抱很安全,我很幸福。 在这一刻已经足够了。 这一次的深吻,已打破了古时君子之交的界限。从此,即便是用现代的眼光来看,我和胤应该算是出轨,又或者是一段露水情缘。只是,我和他的吻,不是意气之争,不是钩心斗角,而是两个成熟的没有生理障碍的青年男女最自然的反应。 两颗心紧紧相贴,听着彼此的心跳,让漫漫如潮水般的幸福,缓缓冲击着全身。世界在这一刻,便已消失,我们的眼睛里,只有对方,我们的世界,就是两个人的世界。我好想好想再拥有这样的幸福。所以我伸出手去,也环住眼前的男子的腰,与他紧紧相拥。 哪怕只有一秒,也已足够。 因为在下一秒,我就会想起冥追,想起那个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我的痴心男子。我说不出自己爱得到底是冥追,还是胤。而冥追是那样义无反顾的爱着我,无怨无悔。 所以,我面对的不是一道选择题。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亘古不变的一个。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斗戏 我心里“咯”地仿佛掉落了什么一般,泪水再一次滚落,如潮水般被急剧挑逗起的情欲,迅速如潮水般退去。胤正沿着我雪白的脖子,一路向下吻着,忽觉出我不对劲来,诧异地抬起着,正对上了我迷朦泪眼。 “羽默!”胤一把把我搂起,胡乱掩上我的胸衣,慌忙道:“别怕,别怕,你不同意,我绝不做到最后。” 我无法告诉他,我不是怕,我只是彷徨。我是冥追的未婚妻,古时订下的婚姻并不像现代的恋爱那般不可靠。所以,我没有任何道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应该好好为冥追珍守着自己的身子。可这副身子,现在却又要被送到康熙的眼前去。 如果被康熙拿走,不如,不如,不如……不如变成石女。 我的身子我的灵魂,我自己做主。就算是在眼前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我也不会轻易向任何人妥协,更不会随意的放弃。 胤看着我的坚定的眼神心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痛和遗憾,“你打算怎么做?” “听说过石女吗?” “石女?你是说石芯子?你?”胤打量着我,恨不得要亲自试试的那种感觉。 我用手推开他的头,“别胡想。我要是石女,能入宫吗?” “那你?”“既然给我下药,自然会因为个人的不同导致不同的后遗症。我的就是石女症。我冷冷地笑道,“最好在有点什么毒,对我无害,但是谁与我巫山云雨。这毒就会转移到谁的身上去。”玩是吧,那就玩大地。 胤被我阴冷的语调吓得一抖,“你。你要打算做什么?” “你们喜欢看我的舞,可你知道嘛。你那位伟大地皇阿玛更喜欢听戏,比如昆曲。” “所以,你要让他再一次惊艳?”胤看着我,“不,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去引诱别人。就算是我的皇阿玛也不许。” “那好吧,我热烈欢迎你给我送终。记得我不喜欢土葬,把我火葬了撒于天地间。这样,我才是最自由地。” “别胡说。”胤想了片刻,“我答应你,只是,我要做的事情,你不许阻止我,或是破坏。” “好。没问题。只要你现在从床上起来,你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大度地说。 胤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伸出手。再次拥住我。 我呼吸停滞了片刻,开始挣扎。用拳使劲砸他。他却没感觉一般。反把我扣得更紧了,紧得近乎窒息。“让我抱一抱吧。羽默。我只抱一抱你,一定不做别的!” 我无奈地抬头看向胤,好生怨恨,为何要搅乱我的心,为何要有这么温暖柔软的怀抱。忽然好生负疚,我到现在已经不能分辨,我对他,到底是真地动了心,还是只把他当作了忻童的替代品,向他赎罪。但胤却显然是陷进去了。 “我只要护着你平安就好,只要你平安着,我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感动你,让你看到我的心。”胤低头叹道。 计划临时有变,璇玑却怎么也不赶到京城去给冥追他们送信。左右思量了半天,只得另派了石竹去。虽说现在也算是大难将至的情形,可璇玑一听说我要唱昆曲,说什么也要混个角当当。 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伶人的身份,她不在乎吗?还是说玩票……谁知道,等唱的时候我才晓得,璇玑的身份也许不仅仅只是璇玑楼的楼主这般简单。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地韵味,怕是幼时在家也浸染了不少年吧? 几年前唱得那曲西厢,我本是为了逗惠妃高兴,突出的是莺莺的娇,张生地呆,还有红娘的俏。只是,那一出戏,白白断送了一个人地性命。 如今,我要唱地是牡丹亭,这一出戏突出的是我一个人地美,断送的是我一个人的自由。苦竹秘制的药加上胤不知从那里找来的药一起服用着,白天里的精神倒是好的多了,只是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怕睁开的时候,看到的是那张威严而有恐怖的天子龙颜。 无可避免的瘦了下去,等我和胤作别带着璇玑兵分两路前往扬州的时候,我的脸已然跟楔子差不多了。当初的恐惧被时间缓慢地折磨着,反倒变成了期待。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康熙,你的御药房那点好东西等着被我吃光吧! 到了扬州,我带着璇玑没有回闲园,而是直接进了天香楼。 第二天,天香楼就挂出牌子,说是请了杭州有名的漪澜班驻台唱戏。想要请回家唱堂会,可以,润嗓费八千两,这还不算车马费、食宿费、马匹饲料费,车辆保养费之类。总之一句话,没有个一万两,最好的就别想。 可也奇怪,这扬州城里不但趋之若鹜,反而把润嗓费越炒越高。到最后,谁能请得漪澜班,谁就是扬州顶顶有面子的富贵无双的人儿。 不值,谁敢说不值那他第二天一定成为全扬州人的笑柄。漪澜班,能唱将近八百出折子戏,只有点不出,没有唱不出。 不服的戏班前来打擂,天香楼花了大价钱请官场上还有士林上有名望的人来做评判,一共要比三天。 第一天是唱念做打的基本功,漪澜班略逊一筹,只是听说漪澜班当家武旦和当家的武生陪着台柱子无雪姑娘去栖灵寺敬香,所以没来比这场。 第二天是两方互出三个题目让对方唱,漪澜班略胜一筹。 三场比试,双方互有胜负,这场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到了第三天,便是评判点戏,两个戏班轮流唱,赢得彩头最多者为胜。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标目 “哎呀呀呀,今天不但全扬州有钱人都到天香楼了,怕是全江南的有钱人也卯足了劲地往里扔钱。看这情形光是茶水费怕是就要赚个钵盘满贯。”璇玑挑帘子进来,兴奋地说。 “奇了怪了,就算你们璇玑楼负债累累,好歹你也在君家见过白花花的大把大把的白银,不至于这么就被晃晕了眼吧!” “那不一样!这可是我通过辛勤劳动赚出来的。”璇玑得意洋洋地说。 “早知这样,你也开个璇玑班不就是了?”长发轻挽成鬓边的乌云,银亮的长簪插在发上,一身月白绣彩蝶的衣裙,把镜里人那张单薄的脸衬得如出水芙蓉般青春娇艳。“璇玑姐姐,如果我说我已经是双十年华,你信吗?” 璇玑捏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不信,不信。明明就是十五六的小丫头。” “那我就真成了妖怪了。越活越抽抽嘛!”我打掉她的手,没好气地说。 “那还不好吗!忘了跟你说,那个四爷来了。” “哦。”我低头拿起笔饱蘸朱砂,准备点于唇上。 “用这个吧。”璇玑递给我一个玉盒。 “什么呀?”我慢慢打开玉盒,里面竟然是一朵艳丽的红色月月花,“这是谁给你的?” “少爷。”璇玑捻起这朵月月花,“好红,红得,就像是血一般。” 玉盒里还有一张纸,我颤抖着拿起来,上面是冥追的笔迹。情一片,幻出人天姻眷。但使有情终不变,定能偿夙愿。 这个傻子!”我边哭边骂道。 “咦。后面还有字!”璇玑奇道。 我翻过来一看,果然有字。银烛影千行,未见娇模样。玉露冷沾裳,闲园宿鸳鸯,“璇玑姐姐,这玉盒是什么宝物?竟然可以让花朵如此娇艳欲滴?” 璇玑轻叩玉盒。玉声如乐,“这原是皇宫里的宝贝,后来战火纷乱,不知为何流入民间。” “呃……竟然是皇宫里的宝贝?”我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趴在璇玑耳边,“这么个宝贝,你从哪里弄来的?我就不信把它卖了平不了你家地那些负债。” 璇玑在我旁边咬耳朵,“你还别说,我倒是真想过。问题是长老们不让啊!说这是什么门主的信物之一,人在它在,人不在它还得在。” “那你怎么给冥追了?” “没有啊。我给的是那个大呆瓜。” “你是说韩昱?” “对啊对啊。谁知道他又借花献佛给了少爷。” “呦,原来是定情物啊。那我还是还给你吧。” “哪有还我地道理。怎么也该物归原主。” “可是原主不是你吗?” “当然是我。” “那就对了。给你不是正好吗?”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那我该给谁啊?” “你就装糊涂吧你!”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说过我才知道嘛!你就说吧,说出来心里才痛快……” “停停停!我的好妹妹。你就算紧张也不要折磨我地耳朵啊!” “谁说我紧张了,我叫不紧张,我叫不紧张。我就是不紧张。” “那你干吗总抖啊?难不成你在打摆子?” “我呸,还打摆子呢!你盼我点好成不?” 我俩正逗着贫嘴,漪澜班的班主掀帘而入,“哎呀我的小祖宗们,这都火上房了。怎么还躲在这里唠嗑啊!”他几步走过来,一看我妆还没完,哀嚎道,“我的台柱子,我的大小姐,你这唇是点啊还是不点啊!” 我斜着眼睛瞄着他,“莫大暑,莫大班主,让他们等上一下又如何?我就没这个资格让他们等吗?” “有有有!大小姐,您没有谁有啊!可是……可是外面都炸了锅了。” “好了。稳住,稳住。”我拍拍大暑地肩膀,“熄灯吧。“小姐……你真得要去?”大暑颤抖地问。 “当时是开玩笑了。”我不禁莞尔。 “啊?”大暑一愣。 璇玑掩嘴偷笑,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老在这里给我泄气,真是!“我决定的事情,有放弃过吗?” “没有。” “所以,为了不让大家晚上吃全蛋大餐,建议你现在就去熄灯。”我用微笑给他一点鼓励一点信心。 送走大暑,我忍下心痛把月月花的花瓣摘下三瓣,一一轻轻抹过嘴唇,“怎么样?够不够惊艳?”我笑着问璇玑。 璇玑低头顽皮地在我嘴上亲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道,“又香又甜,是最可爱的杜丽娘。” “讨厌,你这都是什么毛病啊!”我真是被她气死了。 “看不紧张了吧!”璇玑笑道,她拉起我的手,柔声道,“有我在,谁也锁不住你。” “就你能!”我吐吐舌头,“走吧!” 璇玑就这样拉着我,走入这个未知的明天。 黑暗中,我特地选的一位巾生魁首以沧桑的嗓音带出《牡丹亭》的意旨“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写真留记,葬梅花道院凄凉。三年上,有梦梅柳子,于此赴高唐。果尔回生定配。赴临安取试,寇起淮扬。正把杜公围困,小姐惊惶。教柳郎行探,反遭疑激恼平章。风流况,施行正苦,报中状元郎。那正是:杜丽娘梦写丹青记,陈教授说下梨花枪。柳秀才偷载回生女,杜平章刁打状元郎。”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章 长门 戏台上灯光渐亮,一风流潇洒的书生上得台来,正是璇玑所扮。只见她,身穿雪青色儒衫,发束青丝带,腰佩白玉环。面容秀雅,骨格清奇。一双眸子如黑玉一般晶莹润泽,眸中隐隐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小生姓柳,名梦梅,表字春卿。原系唐朝柳州司马柳宗元之后,留家岭南。父亲朝散之职,母亲县君之封。”一声叹息后,又是大段的唱词。 时光流转,转眼就是“惊梦”一折。那真是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春香搀着杜丽娘延阶而上,杜丽娘柔声唱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春香在一旁脆生生说道,“早茶时了,请行。小姐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杜丽娘微嗔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拾阶而上,眼前的景色却让杜丽娘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眼波流转间,我把自己沉浸在杜丽娘的小小世界中,轻轻吟唱这曲折的奇幻恋曲。突然我感觉背后就像是被人插上了两柄袖箭一般,疼得我几乎不能再唱下去。 用袖掩面,偷眼往楼上瞧去,并无什么人,连那个刺痛我的目光也没有。暂时松了一口气。微微转身,眼角的余光却扫见一个男子掀帘而出,站在楼上微笑而立。手持书生扇。头戴玄色红珊瑚顶珠小帽,腰系白玉带。一身贵气打扮,却也是俊逸非凡……好吧,不管他有多儒雅多俊朗,我不想看见他,尤其不想看见他那种失而复得的眼神。 因为他是胤。爱新觉罗胤。 果不其然,出将入相,回到后台,胤背着手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是那样地月朗风清,还是那样的白衣胜雪,就好像他回过身就会掬一捧雪送到我的面前。 璇玑眉毛一挑,刚要出声,我拽了拽她地衣袖,指了指外面。这里有我呢,既然已经决定回去,就再也不能逃避了。 璇玑用力的捏了我地手一下。她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她错看了胤。他不是那样的人呢! “八阿哥。那日一别,没想到今日却能相见。真是意外之喜。”慢慢走到他的身后,我轻声说道。“萦雪,真得是意外吗?你真得惊喜吗?”胤没有回头,只是那样背着手站在原地,声音淡淡的。 “相聚别离本就随缘,此次相逢,莫非八阿哥不喜?若是这般,那我告退便是。” 胤猛地转过身,他地眼神灼热、焦急、犹疑,甚至像烧了两丛无奈的火焰,“你明知我的心,为何还要这样一再的试我?” “我没有。” 胤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西湖上既已相逢,为何要视为陌路?” “嗯?”有过吗?我嘴里应着,脑海中不住的回想,西湖……西湖……哦,是我拜见老祖宗之前的事情吧!都有这么久了吗? 胤上前一步,“我知你是被人所迫无法透露身份,可我自认与你相知,难道连我你也要提防?” 这一句话,令我骇异。出乎意料,似乎又在可见之中,“任何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人,都会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 他又上前一步,“为何不来找我?” “如果让你在我与争斗的那样东西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你会如何去选?你说我是你地知己,所以,你的答案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我轻笑着回答他。 “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吗?”他继续上前一步,我和他只有两步之遥。 “与我……有关系吗?”我问,语气无法不带点苍凉。 “大有关系!”他趋前一步,握紧我的双臂,“我喜欢地是你!” 我绝然想推开他:“不!你只是一时糊涂,八福晋那么好,而我……我喜欢的也不是你!” 他盯着我,生出一股执著,按住我地手,不放。 隐隐然痛楚起来,却不知是来自手臂,抑或心际。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如胤这般温润如玉地男人,如此地将真心捧到自己面前,自己又何忍去践踏? 拒绝,是践踏么?即使不是,也会造成伤害的吧?可是我总会想起八福晋那张脸,高傲地,美丽的,矜持的,妒忌的脸。 总会因为她而想起汉宫秋月中的陈阿娇。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于枯肠。“胤,我给你唱一曲吧。”旁边的几案上有琴,我便笑着对他说。 “你叫我的名字?”胤惊喜地看着我,慢慢松开手。 调了一下弦,随着曲子,我低低的唱道,“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梁游。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囧绝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胤随着我的歌声喃喃自语,“萦雪,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选择。” 不期然的,一滴泪滴到琴上:“你是贝勒爷,是天潢贵胄,你该想想,如果违逆了你那尊贵的皇阿玛,背叛了深爱你的福晋,你要如何面对你的未来?”这话是对胤说,也是对我说,更是对胤说。我,不能抢走别人的丈夫和父亲。 “最艰难的日子,我也曾咬牙过去。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胤自信地说。 “要知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但不会感动半分,更不会待在你身边!”自嘲地勾勾唇角,我笑得很洒脱,“出去一趟让我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那就永远也不是。” 胤脸上没了血色,最终一笑,“总要到最后才知道。”他走到门口,柔声说道,“不管怎样,你好生在这里待着,过几日我接你去别的地方住。” “你既然知道我躲在这里,就应该知道我还有其他地方能住。”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 胤无可避免地身子一僵:“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其实无论胤和胤做什么,一张帖子夹着一张银票放到大暑的面前,他不想去……也会被人拿刀押着漪澜班直奔金陵的江南织造府,谁让漪澜班赢了这场比试。 白天和黑夜无比漫长,我总和璇玑玩笑着说,好歹我们也算是拯救了江南一干待嫁少女,怎么也算是功德一件。只要闭上眼。刹那间,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日子却不会无聊,因为我们暂住的地方。是江南织造府,是曹家。 天啊。曹家啊!曹雪芹的祖居啊!据史料记载,曹雪芹于康熙50年也就是公元1711年诞生在江宁织造府内。真想肆无忌惮地在这个地方游走,考证每一个人物,每一处景致。 大约又过了五六天,康熙还没到。想来是冥追给他制造地麻烦拖慢了他的脚步。 躲在伶人馆的水岸边,呆呆地看着悠游地锦鲤,我无聊地玩着水,康熙,拜托你来就赶紧来吧,要杀要剐随便啦,这么耗着等死,我真是快要疯掉了! “萦雪,这锦鲤看着漂亮。吃着可是不好吃。”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不敢置信地转身:“万岁爷?”不是做梦吧?这曹操不说不到一说就到啊!完蛋,忘了弄条膝盖塞了棉花的裤子。跪吧。该死地,我干嘛要在水边看锦鲤。脚下可都是……鹅卵石啊!怎么就跪不得。万一被这位大老爷抓了小辫子,很好,就地正法嘛!“民女羽默,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含笑道,“怎么,出去一趟,改了名字,连主子都不认了?” 没有想象中的电闪雷鸣,却比九重天雷都可怕!“民女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身晦气,不敢再见龙颜。” “民间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你这样的有福之人伴在朕身边,岂不是更好?”康熙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地微笑。 “民女不敢。”我惶恐地低下头,哀叹我可怜的膝盖,别说,隔了这么几年倒比以前镇定多了。除了我的腿还有手,不听话的抖啊抖得。 “还没玩够吗?”康熙一脚踩断地上的枯枝。 我已经可以看见他那双明黄的龙靴,距离我放在地上的手指还有半步之遥,“民女……” “还是民女吗?”康熙一脚踩上地上的枯叶,距离我放在地上的手指还有001公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脑中瞬间闪过这些话,自动自发自觉地改口,“奴婢……” “听说你跑到江南又是开馆子又是在戏班里唱戏,若不是曹寅孝顺朕请来涟漪班,你还打算在外面游荡多久才老老实实地回来做朕的长随呢?” “奴婢……” “只不过朕给你的任务既然完成了,那就随朕回京吧。” “奴婢……”能不能先让我说句完整话啊,康熙这话赶话地弄得就跟我是他的密探一般,被他派出宫做啥秘密任务似地。 “好了,萦雪,起来吧。”康熙看着跪在脚边地女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退下吧。” “。”我长吁一口气,准备跟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知道地什么人,一起退出去。诶,对了,李德全我那位李师傅怎么没跟来? “朕没让你走。”康熙看着我倒退出去,终于脸色冷了下来。 谁?我偷偷抬起头,我吗?我讶异地看着身边顺序倒退的小太监,还有把我和康熙围起来的黄|色布圈。 这场景,有点眼熟,不是,是特别的眼熟。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那么像《康熙王朝》里某个狗血的桥段?在一望无尽的草原上,康熙对宝日龙梅说,“宝日龙梅,你今日强jian了朕啊!”这段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从电脑前踉跄奔出来扑倒捶地板的。 康熙轻轻抚过眼前这个让他烦躁的女子的脸庞,光华柔软的触感,像是上等的丝绸,却又比丝绸更加光滑甚至还多了几分弹性。灵活地把她墨缎般的发丝拨至耳后,洁白小巧的耳垂儿便显露了出来,他忍不住俯身凑进,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是沐浴过后所携带来清香味儿。康熙忍不住在她的耳边呢喃,话语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疼惜,原本如白玉般完美无暇的皮肤,在他的挑逗下,开始泛出微微的粉红。 她敏感的地方,朕一直记得呵。没想到,她的变化,几乎让朕认不出来了。除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有这副不知想到哪里去的神游表情。 康熙把我的迟疑当作顺从,于是肆虐地在我的耳垂儿上咬了下去。电光火石一般,我想起逃亡之前,那场莫名的春梦。我猛地瞪大双眼,“你……做……做什么?” 最不想写的段落,等天亮了就要开始动笔。雨一直在下,下得我心里乱糟糟的。啊……我不想当后妈当后妈啊!!!!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囚爱 康熙冷笑道,“朕想做什么?你说呢?”他摸着我的耳垂,“朕亲手给你的耳坠子呢?” “典当了。”我惶恐地跪了下去,“因为路上没有……” “当票呢!”康熙冷哼道,“朕看已经成了死当吧。” “奴婢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康熙从袖里拿出一对耳坠子摔到我的面前,“朕赏你的你也?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3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3部分阅读 也不稀罕,朕送你的你不稀罕,朕怜你惜你你还是不稀罕。” “奴婢受不起万岁爷如此抬爱。”我咬着牙承受着康熙的雷霆怒火。 “朕烦了,也腻了,不想再驯服你了。”康熙一脚踩在耳坠子上,把它们踢入水中。 “奴婢……”难道要大刑伺候?完了,完了,满清十大酷刑啊! 康熙有些不胜烦躁,制伏这头桀骜不逊的雌兽为什么要费这么的心思和时间?也罢,虽然是用了一点小手段,但她就只能是被囚禁的玩物。 他低下头把唇覆在我的颈项上,一路吻下去来到锁骨位置才辗转换为轻舔。修长的手指挑开领口的盘扣,然后是肩处的第二枚。 锁骨很漂亮,笔直的躺在白皙水嫩的皮肤下,只要她微倾起身挣扎,锁骨就凸显出来,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 只要一想到大红的婚书,想到她也许承欢在谁的身下,他的理智就像是发狂的狮子一般不受控制。愤怒地抓过她的头发,急切撬开她地贝齿,将软滑的舌头侵入她的口腔,肆虐翻卷缠绕。 疾风骤雨般地吻逼得我喘不过气来。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著嘴角滑下,牵扯出一条透光地银白丝线,在风中飘摇。 “朕说过。你是朕的女人,你的心。你的身,你的灵魂都是朕地。当初朕怜惜你,没有要了你,如今看来倒是朕多情了。” “不是……救命……”我尖声求救,一边狂乱地挥舞著手臂推搡康熙。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已经是“石芯子”了呢? “谁能救你呢?”康熙凑近我的脸庞,斜起眼睛看我,那眼神中包含著太多的愤怒和憎恨,仿佛两把尖锐的刀刺进我的身体。“不论你喊出谁的名字,朕都会杀了他!” “饶了奴婢吧,万岁爷,饶了奴婢吧!”唾液呛了嗓子,我边喊边咳,在惊恐和咳嗽的双重作用下。眼中的泪就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 “即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萦雪,朕。不会再怜惜你!但是,朕也不会放掉你的。你认命吧。”拖长地尾音仿佛是最残酷的宣判。我睁大惊恐的眸子仰望,目光触及到康熙那张扭曲可怕地面容时。又瑟瑟收了回来。 就在最危险的一刻,只听一个男子凄厉地尖叫,吓得人脖颈子发凉。然后是一群人,集体大合唱似地尖叫,高低各不同,就是少了几分韵味多了几分恐怖。 “怎么回事啊?”康熙凌厉地眼睛扫过我,然后射向远方浓烟滚滚处。 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瞥了我一眼,然后跪倒在地,“主子爷,走水了。” “是你派人弄的吧?”康熙站起身,揪着我地头发强迫我跪在他身前。 “奴婢不知。”死命地摇着头,跪地的双腿艰难地拖着身子在冰冷的尖锐的鹅卵石上后退。 康熙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暂时放过你吗?” 我冷冷一笑,“爷就算是不想放过奴婢,奴婢也没资格再承受。奴婢现在是石芯子呢,石芯子……”我强压下恐惧哈哈哈哈大笑道,越笑越疯狂,泪水伴着苦涩地笑,响彻天际。 “你刚才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康熙的手微微松开一些,“你再说一遍。” “奴婢说,奴婢是石芯子。”我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李德全,什么石芯子?”康熙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太监总管。 “回禀爷,就是石女。”李德全惋惜地叹了口气,回道。 康熙看着我,“说,怎么会弄成这样?” 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风一吹,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战。我低下头想要把衣服往上拉几下,又怕康熙不允,只得瑟瑟地张嘴回道,“奴婢中了奇毒,解不开,虽然暂时死不了,却……却……却不再是女人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苦上心来,泪水掉得更勤了。 康熙心中忽的一痛,几步走到那群小太监面前,抓了一块明黄的绸布,然后转身回来把我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爷?”李德全看着康熙的举动,诧异地问。 康熙一把抱起我,沉声道,“火势如何了?” 李德全回头远远地望了一下,“主子爷,已经熄了。要不要老奴叫软?” 康熙冷冷地看了眼那些小太监,“先去把这些人没用的东西嘴给缝上,然后传御医苑园见驾。” “。”李德全一挥手,站在远处的侍卫上前把那些苦苦哀求嚎啕大哭的小太监一一带了下去。 “他们……”我皱着眉头刚要张嘴。 “想说什么?朕马上就让御医过来给你检查,你若是胆敢欺骗朕,灭九族可就离你不远了。”康熙一句话就把我吓回去,不知道这些小太监里面有多少是胤那些阿哥扶植的耳朵和眼睛,因为我这一闹,又要重新培养新人了。 “我……咳咳咳咳”被包的跟粽子似的很难受啊,何况还是被康熙抱着,这不是如坐针毡,把我放在热锅上蒸嘛! 康熙又想到那张大红的婚书,说不出为什么比年轻时看到他自己那张大婚的婚书,还让他心烦意乱。“就算你真得变成石女,朕也不会放过你,更不会宽恕你的私嫁之罪!”看着她凄迷朦胧的泪眼,还有绯红的脸颊,康熙就觉得还不够。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锁情 心中一动,强势地吻住了怀中的女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康熙抬起头的时候,嘴角挂了抹玩味的笑,一时叫身边保护他的侍卫看呆了。 这是他们平时那个不动神色稳如泰山的主子爷吗? 康熙就这么把我抱上车辕,然后坐到车厢内,命人放下车帷。他没有坐御?苑园?是什么地方? “怕了?”康熙抚摩着我的脸,“原本平平凡凡的一张小脸,两年没见倒长开了。” “爷不喜欢……”痛痛痛,我流着眼泪,平白掐我干吗?“奴婢也不想变,可……可……可主子给奴婢药吃。然后就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朕给你吃药了?”康熙捏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嗯!” “不是爷,是……是……”我迟疑片刻,好歹是胤的额娘,反正我的毒也解了,落井下石不好吧。 “你不说,能瞒过去?朕就不知道?” 我只能讪笑,顺便问一句,“爷,能把奴婢放开吗?” “你说呢?”康熙捏得更用力,突然对外面说,“叫那些老嬷嬷在苑园侯着。” 也不知道摇晃了有多久,马车终于停下。康熙先下了车不知所踪,然后我被人抬到了一间屋子里,等着我的是一群面色严肃的老嬷嬷。她们手脚麻利的把握的衣服脱掉,然后开始检查,就好像我刚入宫时那般。 康熙在书房批示着当日呈上来的奏章,心神却有些不宁。不一会儿便有管事的老嬷嬷来报,“启禀我主万岁。待检之女为手缓,捧著日光,芳气喷袭。肌理腻洁,拊不留手。规前方后。筑脂刻玉。胸||乳|菽发,脐容半寸许珠,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此守礼谨严chu女也!然此女天阴绝脉。不可受男女鱼水之欢。” 康熙挥挥手,“她本不是这样,让御医再诊。” 就这么着沐浴更衣后,我又被送入到一座小跨院地厢房中。既然没人管着,我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刚要起身下地,就听外屋的门一响,然后是有序的脚步声。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又不是大熊猫,参观虽然不收票。但是我亏得慌啊! “请稍等,奴婢们为姑娘把帷幔放下。”说着话,走进来两个宫女。朝我微微点头,然后一个服侍我躺下。另一个放下帷幔。 “姑娘说了。先生们请进来吧。” “是。”御医们低头进来,各个心里打着问号。这屋里躺得是什么人,把他们这一班随驾而来地御医全都叫上。好大的面子!哪儿还敢有半分异动,只是鼻间传来阵阵幽香,才知道房里点着江南特有地香丸,这种香料有助于病人息神静养,反倒将闺房里本应有的脂粉味冲谈了许多。 打头阵的御医的领头,他捋了捋颌下胡须,开口问道:“烦请小姐伸出手来。” 我正躺在床上,心地好笑的很,若是自己有内力一定要好好戏耍这些御医一番。璇玑啊,但愿苦竹做得药能吓到他们。听着御医发话,缓缓将左手伸了出来,搁在柔软地脉枕之。还好不是悬线听脉,否则我非要笑喷了不可。 御医低头看着那洁白如玉的一截手腕,心头燥热,连嗓子都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痒。想到也许帐内的女子或许将来就是主子娘娘,他赶紧收敛心神,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手腕上。指下的皮肤像花瓣一样柔软,感受着指端略带凉意的润泽与滑腻,御医恍然若失地皱起眉头,心中大叹,可惜可惜,如此曼妙的尤物竟然是个石芯子。 他略一沉吟说道,“姑娘内火炽灼肺经,气壅热闭,以致经闭,兼见喘嗽肩痛,治宜清金利气,方用清肺饮合地骨皮饮。火灼心经,兼见夜寐多梦、烦躁,治宜清心火,养心血。” 换了下一个御医,他的诊断是,“多因久居阴湿之地,或经期涉水感寒,寒湿之邪侵入胞宫,与血相搏结成瘀,闭阻胞脉,以致经闭。” 接着再换一位,诊断是“久为情志所伤,肝郁气滞,气滞则血瘀,瘀血阻滞中焦,胃脘阻隔,和降失司,症见胸膈疼痛如锥刺,食入而复吐出,甚则水饮难下。” 然后是“室女经闭,肝失疏泄,宿瘀内阻,水谷之湿逗留,太阴、阳明、厥阴三经为病,始而少腹作痛,继则脘胀纳少,目黄、溲赤,肌肤亦黄,大便色黑,现为黄疸。久则恐成血臌,急宜健脾逐湿,祛瘀通经。”原来我这个“假石”也就是经闭之症,有这么多由来啊!这中医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可若是按照他们所说的一种一种的治,一碗一碗地喝药,我还不死了去。 康熙看着手里的脉案和药方,勃然大怒,“庸医,庸医。又是内火又是寒邪,他们自己看着不觉得可笑?还敢呈到朕的面前!”他站起来把手里地一叠纸摔在桌上,“朕告诉你们,她是中毒了。宫里的秘药,锁情丸。” 李德全一愣,这锁情丸乃是宫中赐予被贬入冷宫失宠女子地秘药,她们虽然再无可能承受天子地宠幸,但天子的枕边人,岂容他人觊觎,所以才秘制了这样地药物。可,萦雪还没有被万岁爷临幸,怎么会服下这个药? “这……”御医们皱起眉头,他们都听说过这种药,也曾监制过这种药,可是没听说过解药啊?更没听说过有人吃了这个药,还会有机会服用解药的。 “如此以外,她可还有其他的病症?”康熙冷哼道。 “这位姑娘不但咳而无力,气短懒言,声音低微,喜温畏寒多汗,面包恍白,舌淡脉细,除了肺气不足之症外,还有气阴两伤之症。” “你们打算怎么治?” “治法是健脾益气。本证症因肺虚久咳,子病及母,补土可以生金,健脾即可补气。人参、白术、茯苓、甘草补气健脾;五味子、麦冬、生姜、大枣调和营卫。再用生脉散加黄精、沙参、陈皮、半夏、玉竹等以气阳两补,则久咳自愈。” 康熙挥挥手,“下去吧,先按照这个方子治。” 锁情丸,只可能从两个反而地方流出来。一为太后的慈宁宫,一为现在的后宫主事德妃。太后慈懿为德,断不可能做此种残忍之事。德妃柔惠婉娩,这些年并无大错,但她曾经给萦雪千里飘香的解药…… “来人。” “老奴在。” “朕要查阅德妃的医案和御药房的记录。” “。”李德全倒退出去。 康熙微微眯起眼睛,“去,查查德妃宫里的锁情丸还剩下几枚。” “。”窗外的人影晃了一下,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锁情 心中一动,强势地吻住了怀中的女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康熙抬起头的时候,嘴角挂了抹玩味的笑,一时叫身边保护他的侍卫看呆了。 这是他们平时那个不动神色稳如泰山的主子爷吗? 康熙就这么把我抱上车辕,然后坐到车厢内,命人放下车帷。他没有坐御?苑园?是什么地方? “怕了?”康熙抚摩着我的脸,“原本平平凡凡的一张小脸,两年没见倒长开了。” “爷不喜欢……”痛痛痛,我流着眼泪,平白掐我干吗?“奴婢也不想变,可……可……可主子给奴婢药吃。然后就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朕给你吃药了?”康熙捏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嗯!” “不是爷,是……是……”我迟疑片刻,好歹是胤的额娘,反正我的毒也解了,落井下石不好吧。 “你不说,能瞒过去?朕就不知道?” 我只能讪笑,顺便问一句,“爷,能把奴婢放开吗?” “你说呢?”康熙捏得更用力,突然对外面说,“叫那些老嬷嬷在苑园侯着。” 也不知道摇晃了有多久,马车终于停下。康熙先下了车不知所踪,然后我被人抬到了一间屋子里,等着我的是一群面色严肃的老嬷嬷。她们手脚麻利的把握的衣服脱掉,然后开始检查,就好像我刚入宫时那般。 康熙在书房批示着当日呈上来的奏章,心神却有些不宁。不一会儿便有管事的老嬷嬷来报,“启禀我主万岁。待检之女为手缓,捧著日光,芳气喷袭。肌理腻洁,拊不留手。规前方后。筑脂刻玉。胸||乳|菽发,脐容半寸许珠,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此守礼谨严chu女也!然此女天阴绝脉。不可受男女鱼水之欢。” 康熙挥挥手,“她本不是这样,让御医再诊。” 就这么着沐浴更衣后,我又被送入到一座小跨院地厢房中。既然没人管着,我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刚要起身下地,就听外屋的门一响,然后是有序的脚步声。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又不是大熊猫,参观虽然不收票。但是我亏得慌啊! “请稍等,奴婢们为姑娘把帷幔放下。”说着话,走进来两个宫女。朝我微微点头,然后一个服侍我躺下。另一个放下帷幔。 “姑娘说了。先生们请进来吧。” “是。”御医们低头进来,各个心里打着问号。这屋里躺得是什么人,把他们这一班随驾而来地御医全都叫上。好大的面子!哪儿还敢有半分异动,只是鼻间传来阵阵幽香,才知道房里点着江南特有地香丸,这种香料有助于病人息神静养,反倒将闺房里本应有的脂粉味冲谈了许多。 打头阵的御医的领头,他捋了捋颌下胡须,开口问道:“烦请小姐伸出手来。” 我正躺在床上,心地好笑的很,若是自己有内力一定要好好戏耍这些御医一番。璇玑啊,但愿苦竹做得药能吓到他们。听着御医发话,缓缓将左手伸了出来,搁在柔软地脉枕之。还好不是悬线听脉,否则我非要笑喷了不可。 御医低头看着那洁白如玉的一截手腕,心头燥热,连嗓子都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痒。想到也许帐内的女子或许将来就是主子娘娘,他赶紧收敛心神,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手腕上。指下的皮肤像花瓣一样柔软,感受着指端略带凉意的润泽与滑腻,御医恍然若失地皱起眉头,心中大叹,可惜可惜,如此曼妙的尤物竟然是个石芯子。 他略一沉吟说道,“姑娘内火炽灼肺经,气壅热闭,以致经闭,兼见喘嗽肩痛,治宜清金利气,方用清肺饮合地骨皮饮。火灼心经,兼见夜寐多梦、烦躁,治宜清心火,养心血。” 换了下一个御医,他的诊断是,“多因久居阴湿之地,或经期涉水感寒,寒湿之邪侵入胞宫,与血相搏结成瘀,闭阻胞脉,以致经闭。” 接着再换一位,诊断是“久为情志所伤,肝郁气滞,气滞则血瘀,瘀血阻滞中焦,胃脘阻隔,和降失司,症见胸膈疼痛如锥刺,食入而复吐出,甚则水饮难下。” 然后是“室女经闭,肝失疏泄,宿瘀内阻,水谷之湿逗留,太阴、阳明、厥阴三经为病,始而少腹作痛,继则脘胀纳少,目黄、溲赤,肌肤亦黄,大便色黑,现为黄疸。久则恐成血臌,急宜健脾逐湿,祛瘀通经。”原来我这个“假石”也就是经闭之症,有这么多由来啊!这中医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可若是按照他们所说的一种一种的治,一碗一碗地喝药,我还不死了去。 康熙看着手里的脉案和药方,勃然大怒,“庸医,庸医。又是内火又是寒邪,他们自己看着不觉得可笑?还敢呈到朕的面前!”他站起来把手里地一叠纸摔在桌上,“朕告诉你们,她是中毒了。宫里的秘药,锁情丸。” 李德全一愣,这锁情丸乃是宫中赐予被贬入冷宫失宠女子地秘药,她们虽然再无可能承受天子地宠幸,但天子的枕边人,岂容他人觊觎,所以才秘制了这样地药物。可,萦雪还没有被万岁爷临幸,怎么会服下这个药? “这……”御医们皱起眉头,他们都听说过这种药,也曾监制过这种药,可是没听说过解药啊?更没听说过有人吃了这个药,还会有机会服用解药的。 “如此以外,她可还有其他的病症?”康熙冷哼道。 “这位姑娘不但咳而无力,气短懒言,声音低微,喜温畏寒多汗,面包恍白,舌淡脉细,除了肺气不足之症外,还有气阴两伤之症。” “你们打算怎么治?” “治法是健脾益气。本证症因肺虚久咳,子病及母,补土可以生金,健脾即可补气。人参、白术、茯苓、甘草补气健脾;五味子、麦冬、生姜、大枣调和营卫。再用生脉散加黄精、沙参、陈皮、半夏、玉竹等以气阳两补,则久咳自愈。” 康熙挥挥手,“下去吧,先按照这个方子治。” 锁情丸,只可能从两个反而地方流出来。一为太后的慈宁宫,一为现在的后宫主事德妃。太后慈懿为德,断不可能做此种残忍之事。德妃柔惠婉娩,这些年并无大错,但她曾经给萦雪千里飘香的解药…… “来人。” “老奴在。” “朕要查阅德妃的医案和御药房的记录。” “。”李德全倒退出去。 康熙微微眯起眼睛,“去,查查德妃宫里的锁情丸还剩下几枚。” “。”窗外的人影晃了一下,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争心 “走水的原因查出来了吗?”康熙坐在几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回禀主子爷,这事说来真是件稀罕事。老奴听说后,都不敢相信呢!”李德全见康熙心情不好,故意讨巧卖乖地说。 “哦?你这把年纪都说是稀罕事,那就说与朕听听。” “说是有个打扫佛堂的小丫头,给观音菩萨上香,可这香没点就着了,屋里还弥漫出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小丫头一慌,就把手里的香给扔了,结果正好弄倒了蜡烛,烧着了幔布。这火就这么起来了。”李德全讲得绘声绘色,唯恐遗漏半点。 康熙没有作声,他沉着脸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笑着说,“既然与佛有缘,就送这个丫头出家为尼,舍身向佛,也算是功德一件。” 李德全连忙躬身,回道,“爷说的是。老奴这就着人去办。” 外面有小太监禀道,“启奏万岁爷,四贝勒、八贝勒、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奉旨觐见。” 康熙一挥手,“宣。” 老十胤,性情粗鲁莽撞,什么事都敢干,什么话都敢说。可是就因为他是皇子中惟一的一个粗汉子,康熙对他非但不怪,反倒有点特殊的喜爱。今儿个他虽然来晚了,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惭愧之色。康熙偏着脸瞧着这个放荡不羁的十阿哥,笑着问道:“怎么大清早就拉长个脸?” “回皇阿玛的话。四哥和十三弟奉旨查案,查到儿臣门下的包衣奴才头上。这议罪银交也交了罚也罚了,可是四哥还是不依不饶的。儿臣不依,和四哥吵了一架。所以脸色有些不好。” 康熙听了有些不信,“胤啊,朕不是说过你喜怒不定。还没改?” 胤祥年纪小,性子直。一梗脖子,“十哥,请你把话说清楚。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四哥根本就没和你吵。是你挥拳头要打四哥,然后被八哥和九哥劝开的。” 胤低声喊了句,“十三,别多嘴。皇阿玛没问你。” “四哥!”胤祥着急地看着胤又看了看皇阿玛,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老十哪把胤祥看在眼里啊,他正想为了八哥失去地那些银子找茬儿呢,便阴阳怪气地说:“嘿嘿,真是做贼心虚呀,怎么。十三弟,如今跟在德妃娘娘身边,就和四哥亲啊!人家和他同母所出的十四弟都不亲。能和你这个外人亲近?嘁!” 胤听胤越说越不像话,就要出面制止。可是他一瞧康熙那变得严厉而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敢动。胤也怕胤祥性情耿直吃了亏,连忙朝他使眼色让他站在原地少言语。 胤祥若是能忍下这口气。他就不会在未来被人称作“侠王”,更不可能让一生勤勉、为人冷血寡情地雍正以诚相待。他气冲冲地说:“好啊!十哥,今天咱们当着皇阿玛的面把话说清楚。四哥奉旨办差,哪一点儿做得不对?明明是你门下地奴才贪墨了银子不说,还私自买卖囤粮。这种人贪赃枉法,按照皇阿玛的旨意,理应抄家问斩。再者说,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四哥常说手足情深,照你的话我怎么就成外人了?” 胤也火儿了,“什么,什么?你还要和我说清楚,呸!为什么那些贱民j商能交了银子免死,咱们旗人的官员却要抄家问斩!手足情深,你配吗?一个滛妇生下地贱种,也敢和我说这种话。”胤说着,“啪”的一掌,扇在胤祥的脸上。 胤祥一愣,捂着脸,刚想上去还手,一把被胤拦住。胤宽慰似的拿出手绢替胤祥擦去嘴角的血,嘴里却说,“十弟,于公我们虽争执,也是为了办好差,辅佐皇阿玛。于私,十三弟若有不敬,咱们这些做兄长的教训他便是,何苦来闹到皇阿玛面前,还要动手伤人呢?”他冷冷地看了胤一眼,“更何况,十三弟的额娘早逝,为何要污言秽语伤及逝者?” 胤在旁边哼了一声,“哟,今这出戏可好看。四哥,您是不是在江南待久了,这戏班子也常在府里唱着,要不怎么这么会做戏呢!” 胤却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偷偷打量着康熙的反应。 这句话一下子就激怒了胤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通红,“皇阿玛,儿臣的额娘没福分,不能侍奉皇阿玛。儿子若是差事没办好没办对,皇阿玛和太子哥哥教训便是,为何要累及我地额娘。儿子既不能为了额娘的声誉就殴打自己的哥哥,又不能维护额娘。儿子这般无用地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康熙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为了敏妃,胤祉不及百日发,降为贝勒。如今,这些个不成材的儿子又拿敏妃说事,真是好大地胆子。他冷眼看着一边不出声地胤,心中厌烦到了极点。好大一会儿他才说:“小十三,你起来,你的额娘出身高贵,一生正派,深得朕地信任和喜爱。从今之后,谁再有辱之言,就是对朕的大不敬,朕决不饶他。胤,跪下。” 胤在康熙面前跪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康熙怒声道:“对母妃不孝,对兄弟不义。朕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胤从小就是个混脾气,打惯了骂惯了,早就揣摸透康熙的脾气。这要是熊包吓得直筛糠,他就越生气;若是硬气着跟块臭石头似的,他就越喜欢你。听康熙问话他把脖子一梗,顶上了:“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不孝,惹皇阿玛生气,可儿臣是被人逼急了才这样做的。大家一样是阿哥,为什么有人当债主,有人当债户。江南一地的官员已经收押了七八个,砍头的五六个,儿臣来江南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这才忍不住说话的。皇阿玛圣明,查国库补亏空收盐税囤米粮这都无可厚非,但是哪有这样逼人的!四哥仗着太子的势力这样胡作非为,皇阿玛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服!”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楝亭 江南的外官因还不起债怕朝廷处分,上吊自杀的确有其人,康熙也早就知道了。他更知道自己的儿子们也在还债,其中最大的亏空就是胤。虽然听说时这种情形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疼,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没掌管天下就如此挥霍,等自己驾崩了,这“永不加赋”怕是也要被扔进黄土里了。清理国库是改革弊政、整饬吏治的大事,是调教太子训练其他阿哥们的大事,更是给太子立威立信的大事。 想到这儿康熙怒道:“胤,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来到江南几日,这你脑子也见清楚了,说话的也条理了,朕看你说得好,说得真好!你知不知道清理国库积欠是朕的旨意,朕的决策?你生在皇家,吃着朝廷的俸禄,养尊处优,却不好好读书上进。为什么别的皇子不借钱,你偏要借钱?为什么别人能还,你就不能还?你还要无理耍赖,欺凌皇弟,辱骂朕躬。你你你,你心目中还有朕这个皇阿玛吗?还有大清社稷、祖宗的家法吗?朕再问你一句,这话是谁教你说得,朕决不轻饶!朕再说一次,清理国库积欠是朕的旨意,太子、老四和小十三干得好,干得对。谁敢不服,谁敢违抗?” 胤见状毫不低头,反倒火上加油地说,“儿臣自己琢磨着,跟别人没关系。皇阿玛想打想罚,儿臣绝无异议。儿臣一个阿哥,能有多少俸禄。儿臣不借钱,怎么养活那一大群人。儿臣要是有钱还,还用借吗?” 康熙气的头晕脑胀,心情坏到极点。来人!” 太监李德全,侍卫德楞泰等人应声而出:“奴才在。” “把胤这个不懂规矩不知长进的混账东西重打十棍,拘押三天。” “!” “皇阿玛!”胤和胤见状连忙跪倒求情。 胤也跪下。“皇阿玛,十弟年纪尚小。就宽恕他一次吧。更何况这是家事,此处有没有宗人府,惩罚起来下人们不知轻重,恐损及皇家颜面。” 康熙一挥手,“不许求情。朕顾及皇家的颜面,是他给脸不要脸。” 胤轻声道,“皇阿玛,儿臣不是为了十弟求情,是为了未来的国之栋梁求情,还请皇阿玛把这十棍记在账上,若是十弟再犯,一并罚了便是。” 康熙一指胤,“就他!还国之栋梁呐!简直就是一个小混球!”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康熙地雷霆之怒暂消,连忙纷纷求情,连刚才被胤骂过的小十三胤祥也不例外。 康熙见这会儿倒是兄弟齐心了。不由得笑骂道,“罢罢罢。你们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朕这个皇阿玛也被你们说动了。好了,老十。你知不知错?” 胤还想犯浑,胤偷偷捅了他好几下,这才低着头说,“儿臣知错了。” 康熙点点头,“就按你四哥的话,朕先记在账上。日后再犯,决不轻饶。你刚才打了小十三,朕就罚你陪他练三日布库。” 胤回道,“若是儿臣不小心摔伤了十三弟,那又是儿臣地不是了。儿臣不敢。” 胤祥在一旁笑道,“十哥,谁输谁赢还未定。咱们兄弟好久没比试比试了,弟弟可是心痒手痒的很。” 胤一翻眼睛,“比就比,我还怕你着小毛孩!” 康熙骂道,“老四老八留下,剩下三个都给朕滚出去。” 胤、胤、胤祥连忙躬身告退,出了书房。胤一挺腰板,粗着嗓子,“小十三,哥哥要是把你打个半残,你可别找皇阿玛哭鼻子。” 胤祥咧嘴一笑,“哪可未准。”说完,他阴阴地看了胤和胤一眼,“明个,请早。”然后他就找了一个树荫往树上一靠,等着他四哥出来。 胤咬着牙,“这小子,越来越像四哥。” 胤风流倜傥地一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不过也就你这榆木疙瘩,跟着八哥和我这么久,也没学会半点。唉,这是朽木不可雕也!” “少在我面前拽文,我就是个粗人糙人,不喜欢你们那些弯弯绕。”胤瞪了胤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你看看你这爆脾气,就不能改改!”胤跟在他后面也离开了。 胤祥看着他们两个人远去的身影,捂着脸上被打的地方,恨声道,“额娘,您等着,我一定给您报仇,摔得他三天下不来床!” 为了十阿哥胤的事儿,康熙心里堵得难受,虽说免了他的罚,可是胤说得那些话,不但刺伤了胤祥,也刺伤了康熙。更何况他一准认定这话是胤教给胤地,再一想到憨直的胤就这么被胤给带坏了,对胤更是厌烦。 暂且谈完江南江北的事情,康熙看着胤和胤出去,低下头问道,“萦雪怎么样了?” “回主子,奴才一早就去看萦雪了。奴才去的时候,御医正在给他施针。疼得她哇哇乱叫,说什么也不让御医在下针,奴才劝了半天,她才忍着眼泪挨了下来。” 康熙心如明镜,冷笑一声说:“朕看扎得还少,让御医好好伺候着。嗯……今天早上有人请见吗?” “回主子,曹寅曹大人过来了,在门外递牌子请见主子呢!” 一听说曹寅来了,康熙立刻转忧为喜,一迭连声地吩咐:“啊?楝亭来了!快,快传他进来。” “。”李德全应道。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意 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如今他正是为官的黄年在康熙跟前当一等侍卫时那拔山扛鼎,慷慨悲歌的豪迈气魄早已荡然无存了。反倒是多了几分儒雅和稳重,走到距离几案前三步之遥的地方,曹寅伏地叩首:“奴才曹寅恭请主子金安。” 康熙笑道,“快,起来,起来。赐座,看茶。亭哪,你这个老东西,这才几日没见,怎么脸色坏成这样?走水的屋子损失如何?有没有惊吓到老人家?朕没来及去探望,老人家可莫要责怪朕啊!” 曹寅激动得双泪纵横:“回主子的话。奴才的母亲并无大碍,只是从屋子里出来避难的时候受了点凉。主子派去的御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吃几贴药静养就可以了。” 康熙点点头说:“哎,你是朕的奶哥,又是从朕登基开始就在朕身边的侍卫,朕待你和别人自然不一样。老人家是朕的奶娘,朕惦记着是应该的。说来,时光真快,一转眼你我都过了不惑之年。曹寅啊,你得善自珍重,为朕保个好名声。” “主子爷说得是呢!前些日子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到奴才府上和奴才说过,织造府上的缺无论多少都要补上,主子爷清理国库积欠,奴才若是不全力相应就是丢了主子爷的面子,伤了爷的名声。所以奴才琢磨着,四贝勒那个笼络江南士林尤其是桐城派的文坛的法子,倒可一试。‘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马蚤数百年’,奴才真是替主子爷高兴啊!” 康熙思忖了一会儿。宽容地说:“哦,这事难得你惦记着。老四在折子里曾经说过此事,回京过年的时候。朕也曾经把太子与他叫到书房内详谈。现在是太平盛世,要惜才怜才。先皇临终前曾对朕说要永不加赋,朕登基三十多年来一直恪守着。你到底是朕地老臣,知道朕的心思。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头砍下来可就再安不上去了。江南一地,既是大清地粮仓,有是大清的银库,得好好管理着才行。像这次的事,上书房那些个大臣,一个个装聋作哑。故意不吭声,非要朕龙颜大怒,才战战兢兢地去办事。比起那些被钱财蒙蔽了心的j商们,这帮子不干事的奴才才该杀!” 康熙这话说得非常体己,非常和善。曹寅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皇上待他确实不同别人哪!他正要答话,却见康熙挥手斥退了太监侍卫,小声说:“亭。朕要问你一件事。你给朕的密奏里说,太仓、大岚山等处又有人在拥立朱三太子,此事当真?” 康熙突然提出这件事来,话说得平平和和,既没有责问的语气,更没有怪罪的意思,可是曹寅却心里一惊。他这一句话,就关系到两地数万百姓,因为米粮案,江南一地与朝廷的关系稍有缓和。若是再血洗一次,怕是要再一次勾起江南那帮酸儒同仇敌忾的心思。 就在曹寅这一愣神之间,精明过人地康熙已经从曹寅手足无措的举止中看出。这件事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了。便说:“亭,你不要怕。此事朕早就知道了。只是想让你证实一下这潭浑水有多深。事情已经出了,捂是捂不住的,捂到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你不说朕就不知道吗?” 曹寅在皇上身边侍候了多年,康熙地脾气、性情他还能不知道吗?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他再有半句假话,立刻就会招来灭族大祸!所以他不敢隐瞒了,赶紧跪下说道:“回主子,今天若不是万岁亲口问奴才,奴才粉身碎骨也不敢向旁人暴露此事。太子的确通过四贝勒赏给奴才一座掐丝琅如意伏虎观音,说是赏给奴才的母亲地。为什么要赏奴才也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地觉到江南的粮案涉及到索额图,也就连着了太子。可是明珠大人又托人送过来一柄琉璃如意琅如意,奴才不知道琢磨出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就给四贝勒递了个话。可主子爷您也知道,四贝勒是个奉公守法毫不徇私的人儿,他亲自到奴才府上和奴才说,有些事管多了,伤得是和主子爷您的情分。孰轻孰重,心里都该有个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清理国库积欠、查实米粮之案、平复江南的民怨,四贝勒告诫奴才不能被猪油蒙了心。奴才是给主子爷办差,这是最大的,天大的事情,谁也没这个大。”说完趴在地上叩头出血,泪流不止。 康熙听了,没有立刻说话。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走来走去。曹寅知道,皇上正在紧张地思考之中。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康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唉!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亭啊,你起来吧。事情朕都知道,老四也和朕说了,你能守着和朕的情分,朕很高兴。太子也向朕说清了这件事,他说,他当时并不懂得索额图的真实用意,只是存着孝顺朕地心思,把开光的伏虎菩萨赏给老人家,以求辟邪免灾。朕知道太子的品性,可是他瞒着朕蒙蔽着老四让老四办这样地事儿,朕很生气!” 康熙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亭哪,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皇家骨肉是最难成全。朕不能不防,不能不小心哪!你对朕忠心耿耿,朕心里是清楚地。今天不过随便问问,你不要多心疑惧,好好地办差!” 曹寅伏地磕头,规规矩矩地答应一声:“嗻。奴才明白。”他沉吟片刻,“主子爷,那朱三太子……” 康熙一挥手,“朱三太子,他们说是就是吗?朕登基以来出了三位朱三太子,还不够吗?他们不累,朕看着都累。此事你不用担心,朕派老八去办了。他虽然喜欢沽名钓誉,好歹能力还是不差。” 曹寅一边听一边品味着康熙的话。皇上虽然对太子有些生气,但是还是很疼惜这个母亲早逝的嫡子。可是其他阿哥都长大了,各自也都有了自己的势力和背景,他们与太子间的争斗,终将愈演愈烈。这件事上,他曹寅又怎敢说话呢?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地狱 天后,康熙坐在书房里,手里摩挲一对丁香坠子,自踢到湖中,又命人捞了起来。削三藩过后,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恣意妄为过了,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让自己的行为顺着自己的心而行了。被自己关起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一时的迷恋,还是短暂的宠幸,又或是那场难逃的劫数? “德全啊,可曾查到海宁那间宅院是谁的了吗?” “主子爷,查到了。” “恩?” “是太子爷名下的。” “什么?”康熙拍案而起,然后摇摇头坐下。“不是他,他是朕的儿子,朕了解他。” “带回来那几个人都说了什么?” “他们只说是被管家请来伺候萦雪姑娘的。” “继续查。朕不希望还有别人觊觎朕的女人,谁也不可以,哪怕是朕的儿子们,也是一样。” “可是主子爷,把她就那么囚禁在园……”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如此之差,朕不知道为何等了这么久,却要在最不适合的时间和地点差点就临幸了她。不忍弃不忍杀,只要一想到朕为了她……朕就忍不?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4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4部分阅读 不住想伤害她。” 李德全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主子爷,您怎么了?” “主子,有要事禀报。”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雪女已绝食三日,滴水未进。” “什么!”康熙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恐慌,“来人,摆驾微月轩。不。朕步行先去,你们后面随行。” “几天下来,什么东西都不吃。你到底想怎样?!”随著低沉的咆哮声尾随而来的是一抹暴怒的身影,康熙一脚踹开门,直接走到床边。迫人地双眸笼上一层灰蒙蒙的阴霾色彩,眼中的寒光道道刺向躺在床上地人儿。 即使闭著眼睛,我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熊熊怒火。悠然睁开双眸,冷淡地看向康熙,微微扯动嘴角,笑道:“万岁爷,奴婢本就不是真正的女人,现在是否已经对奴婢厌烦了?” “你做梦!”康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入他的怀中,恨恨说道:“你还是断了这种念头的好,朕不会放你走的!” 我似乎感觉到他的衣衫有些湿,抬头看看他的面容,果然。鬓角处还有几滴汗。圣贤如他,冷静如他,难道也会着急? 康熙无奈地看着苍白的萦雪。心一疼话也就软了下来:“朕吩咐御膳房再弄些吃地来,你多少吃一些。” “奴婢不敢。”我硬下心毫不领情地瞪著康熙,“既然万岁爷不打算放奴婢走的话,就让奴婢饿死好了!” “你这是以死相逼?!”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康熙也动怒了,再也不顾我孱弱的身体,他抓着我的肩膀,一把撕开我地领口,激动说道:“你宁死都不愿跟朕在一起吗?” 我仰起头,顶撞道:“奴婢不愿。” “你不想?如果朕放了你。你想立刻投奔到谁的怀抱?” “奴婢哪个也不想,谁也不想!” “当日是谁把你留在海宁!” “奴婢不记得了。” 康熙怒火中烧,嘶吼道:“你想死。朕偏不成全你!以后你一顿饭不吃,我就杀一人。别忘了突途吐兔!”他冷笑道。“怎么,你很想试试吗?” 说完,他突然露出三分笑意,眼中却透着无比的寒意。撕开我身上已经凌乱不堪地衣服,只留下抹胸和亵裤。 康熙躁热地看着眼前笔直的锁骨扬成两条尖削的斜线,从脖颈两侧凸起,一直延伸到肩胛的位置,俯下身,大力地咬了下去,直到口腔中溢满腥甜的味道才直起身子冷眼看向一脸痛苦表情的我。 :却美得动魄惊心!如果这样的女子就是他地劫数,他宁愿亲手杀了她。 紧闭双眼,忍受让我难堪和恶心的亲昵。突然我感到脚下一凉,迟缓地睁开眼看着康熙,他用什么东西把我的双脚铐住? “这是什么?”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拿了另一副链子拴在了我地手上,并且在我的腰间挂了一串镶满铃铛地腰链。 “放了我!”我挣扎着站起来,悦耳的铃声扰得我更加心烦意乱。 “朕知道你的身子现在承受不了朕的临幸,不过朕有得是耐心等着。越难得到手的东西,越有滋味。哼,若你敢寻死,朕就让你心疼的人一起陪葬。不过,你可以祈求上天,若是朕早些腻了话,也许朕可以……” “可以放了我?” “休想。”康熙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他刚走就有两个新的宫女过来拿丝被把我的身体盖住,然后出去准备热水。 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等睁眼的时候,还是刚才的那两个宫女,在为我净身,只是所处的地方却眼生的很。 “这是哪儿?” 她们看都不看我,只顾忙着手里的活计。 “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回答我呀!” …… 康熙,好狠的人!他竟然找了两个聋哑的宫女服侍我。真不知他是怎么交代那些繁琐的事情。 比如,我现在是汉女打扮,头上梳了高高的发髻,比如我现在穿得不是旗装,而是一身素白的云纹长裙,比如连我的手上都被戴上了金铃。 这间牢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柔软温暖的床。 每走一步,就会叮当作响。我的世界,只有九步。曹植七步定生死,我九步定自由。 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烛光,阴郁的好像地狱,我就像是一个盲人一般生活在虚无的世界里。 我想起冥追,被我硬生生地拉入红尘。 我想起胤禛,无论有没有我,他都要站在天之最高处。 我想起瑶瑟,她会不会得到幸福。 我想起璇玑,她说她会永远保护我。 仿佛过了几万个世纪,我却依旧在这个黑暗静谧的地方。 “妈……救我,我想回家……”蜷缩成一团,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冰凉的金链渐渐开始冻结我的血液。 “爹,娘。带我走……”委屈难堪绝望的泪水默默地流淌。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驯服 睡着……无论睁眼闭眼都是黑暗,我还有睡着的时候吗?但我至少知道,我醒着的时候,总在思考,如果我去撞墙,到底是撞晕的可能性大,还是撞死的可能性大。偶尔我也会苦中作乐的想,要是撞傻了可怎么办。 问题是腰上的链子让我根本就没可能实现这种超越了现实的胡思乱想。唯一有可能的是我撞床死,前提是我能用手语和比划告诉那两个宫女,替我把床上的支架之类的东西安上。 这个时候很想念未来的光动能表,至少就算没有光,只要我还有口气,我就能知道时间的流逝。但在这个地方,我就生活在静止中。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有没有埋怨璇玑,埋怨她没有来看我,没有来救我。是的,我想过,埋怨过,甚至恨过。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还不到时候。我不能为了这样的一点小事,就让她暴露出来,更不能断送一大家子的性命。 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抓出导致习家灭门的真正凶手。我知道,只有回来才能看清真相,因为所有混乱的源头都是因为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和那把椅子。 身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那两个宫女取下,只有我手腕上的两串念珠,还陪伴着我。就是因为它们,我才能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一次一次的冷静下来。 我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次次的激怒康熙。可是,他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深得看不见底,黑得如夜一般。隐藏着洞悉人心的隐秘力量。在他的面前,我地骄傲和尊严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为了隐藏住内心的恐惧。为了让他把怀疑地方向瞄准到京城和他身边人的身上,我必须一次次地激怒他。让他对我狠一些,才能把最后的示弱表演的真实一些。 只有康熙来看我的时候,这里才会亮的让人恐惧,真实地让人恶心。每次来,他都会把我的外衣撕烂。脖子和前胸都被他咬得伤痕累累。开始,我还觉得疼痛。等后来,我就觉得好笑了。对于一个成熟的,没有任何心理和生理障碍的男人,而且是帝王来说,身下的女人是“石芯子”,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又是我真想问他,每次气冲冲地从我这里走出去,他都怎么纾解他的欲望呢?不过。这话,打死我我也不会问得,开玩笑。这会让最后一层脆弱的隔阂破裂,他将在暴怒之下无所顾忌。 另外。对于皇宫里传下来的秘戏。我没有兴趣尝试,也没兴趣让康熙教我。 渐渐地。笑意又变成一种让人迷乱地快感。我和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铃铛碰撞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嘲笑我就这样囚禁着,凌辱着,除了我还是那个守礼谨严地室女!天阴绝脉,不可受男女鱼水之欢的“石芯子”。 不知道康熙来看过我多少次,这个房间里,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对于我,康熙地到来就是白昼,他地离开就是黑夜。 除了康熙,这里没有人会和我说话。他来的日子,间隔越来越长。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不知道谁生谁死。只知道,我地世界好黑好黑。 渐渐地,我开始期盼康熙,期盼他能来,就算每次都是肢体上的折磨,语言上的讽刺,我也想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渐渐地,我开始放纵自己,只要是白昼来临,我就会随着他的亲吻和抚摸而呻吟,甚至强迫自己去紧紧地缠绕着他。 渐渐地,我习惯了身上的桎梏和铃铛,仿佛这样才能证明我还活着,是个真实的人。 然后,又是无尽的黑夜,无尽地等待。 他成了我世界的全部。 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 “主子,在这样下去她会疯的。”李德全担忧的说。 康熙却自信的摇摇头,“她不会,因为现在的她只为朕而活。朕就是她的太阳,她的信仰。“可是……” “你没有见过她现在的样子吧。”康熙站起背过手,淡淡地说。 “老奴不敢。” “无碍。下次你随朕同去便是。朕从来没有想过,训练暗卫密探的方法用来驯服女人,也很不错。” “主子爷,难道您是要把萦雪训练成……” 康熙笑骂道,“怎么可能。这丫头,她那倔脾气,实在该教训教训。否则,就算朕把她带回去,她就等着让皇额娘和德妃她们罚她吧。进宫之前,那些个老嬷嬷都没教她规矩吗?在朕面前,也敢犯脾气!朕没砍了她的脑袋真是她福大命大!” 李德全笑着说,“当初她在惠妃娘娘那边,怎么就让惠妃娘娘夸她是个柔顺知礼的丫头呢?” 康熙纵声大笑道,“还用说,她小心护着脑袋保着命,总想着不出头就是不出错。结果还是被老八家里那个呛丫头收拾了一顿。” 李德全见康熙高兴,也凑趣地说,“那奴才可就奇怪了,她这般小心,还要唱曲西厢,扮成小红娘,给莺莺和张生牵线搭桥。” 康熙听到这里,不觉心中怦然一动,想起那个手执棋盘戏耍张生的小红娘,又想起那个哀叹一生爱好是天然的杜丽娘。 十余日前,康熙的銮驾还在路上,只是它的主人却消失了踪迹。因为暗卫突然失去了萦雪的消息,最后传到康熙耳中的就是萦雪一个人去了海宁。 布置了两年,等待了两年,好奇了两年,在最后的一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康熙的震怒已经是不用杀一两个人可以平息的。他决议带着李德全和一干侍卫,甩掉慢吞吞的銮驾,先行到扬州。 除了继续寻找萦雪,还要微服私访江南的吏治民生,更要查看一下伪朱三太子在江南到底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李德全跟在康熙身边几十年,自然知道康熙的性情,更知道什么可以缓解康熙的怒气。他打听到扬州最好的昆曲班子,撺掇着德楞泰两个人站书房门外闲扯半天,吵得康熙耳朵都烦了,这才让康熙连说再骂的同意着去了天香楼。 第三卷 第二百章 荒谬 年轻时,康熙也曾去这种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的地方,逍遥买醉。只是被老祖宗孝庄太皇太后痛骂一顿之后,才振作起来,奋发图强。如今再站在这种地方,康熙没有了年轻时那种悸动和雀跃,反而是用天子的眼光,审视着江南一隅的繁华,享受着水乡片刻的宁静。 所以,除了李德全和德楞泰,谁也不知道康熙曾离开私邸微服到天香楼听曲。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那巾生魁首以沧桑的嗓音带出《牡丹亭》的意旨时,康熙知道,这不是《牡丹亭》寻常的开场。这个号称江南最好的漪澜班,的确有点意思。 柳梦梅和杜丽娘登台开场的时候,台下一片叫好声。康熙坐在楼上的雅间里听得也是频频点头。到了“惊梦”这一折,康熙忍不住掀帘而出,站在楼上远远的看着。 帘子未掀,里面“呀……”的一声女子轻叹,那声音低沉入耳,磁性性感,真的是柔媚之至,是柔进骨子里的媚,是媚进骨子里的柔。 袅袅的笛声中,扮相俏丽的杜丽娘款款上场,水袖飘舞的曼妙身影,眼角里回转着娇羞和喜悦,绮丽婉转的唱腔引得场下一片叫好声。这一段“良辰美景奈何天”唱的是缠绵缱绻,娇而不弱、甜而不腻。 康熙不知道这名叫“无雪”的角儿是男是女,他只是知道,从那“呀”的一声低叹开始,他连这个人的面貌还都没看见呢,就抓住了他的心。 清代伶人即是相公,要为达官贵人陪酒陪唱。以至于狎昵。康熙自然也晓得王公贵族里喜欢这些调调,尤其是自己的那些好儿子们,也有不少偏好后庭花地。康熙转身回到雅间。朝李德全点了点头。李德全自然晓得主子爷的意思,连忙派人去请漪澜班去曹府唱堂会。顺便打听出这位名叫无雪的角儿,是位女伶。只是性情孤傲,一向不肯委曲求全,唱堂会可以,但决不陪酒。也有人曾经仗势欺人。结果却被教训地很惨,自然也就无人再敢生出事端滋扰这些伶人。 康熙听后,颇为满意。虽然是个女伶,好歹还算是懂些规矩,也就纵容着李德全把那个名叫无雪的女子单独留在曹府伶人馆地水岸,把漪澜班的其他人全带到了旁边的小院里。 康熙就是在这样一个草长莺飞的春日,看到那个女子坐在水边顽皮戏耍着悠游的锦鲤,灵动地手指有些眼熟。他刚想上前,暗卫却站在阴影处。告诉了他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康熙莫测高深地一笑,无雪,非雪。非萦雪是吧!他立即命人取过黄帷,如果不惩罚这个人性的小女子。她永远不知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她更忘记了。他是天子,而她是天子后宫的女人,万千女人中的一个。 站在她的身后,缓缓说出逗弄她的话语,果不其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很提防地一躲,眼神犹如寒星般冰冷但又华丽深邃。康熙不禁心中一动,她比以前,的确更美了,像朵慢慢绽放地花,多了几许妩媚的风情。想到她就这样在无数人面前呈现她的美丽,想到她就这么消失然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暗卫交到自己手里那串丁香耳坠,康熙真想一把掐住她地喉咙,逼她哀求自己临幸她。 却没想到,她竟然被人下了宫中的秘药。虽然自己曾命跟在她身边地暗卫,给她服用不能承欢地药,但是绝不可能让她误服“锁情丸”。 想到这里,康熙的心中一痒,他改容正色道:“你随朕去看看这个丫头吧。” “。”李德全应道。 就这样,李德全随着康熙去了苑园地下地密室,第一次走进我的鸟笼。当齐鸣的那一刹那,李德全呆若木鸡。那个跪坐于地面被金链拴住的少女,就是萦雪? 略有些病态的洁白肌肤,乌黑似墨的长发,粉嫩的红唇,还有依旧单纯的眼眸,这个女孩,勾人心魄,妖魅却又稚嫩。她真得有双十年华吗? “萦雪。”康熙柔声唤道。 我慢慢回过头,看着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光明,甜甜地笑了。缓慢地站起身,随着铃铛有节奏的轻响,我慢慢走向康熙,只走了九步,因为我的世界,只有这九步。 李德全连忙出言告退,直到他匆匆走出房间,心仍在怦怦乱跳。主子爷的喜爱这次会有多久呢?如果把萦雪留在江南还好,如果带回皇宫,怕是风波再起…… “想朕吗?”康熙问道。 “恩。” “为什么?” 我想了想,“这里没有书,没有棋,没有琴,没有人和我说话,我还能做什么?” 康熙点点头,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慢慢坐下,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记得,你是朕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赐给你的,所以,你的心,你的身,你的灵魂,都是朕的。” “恩。”我柔顺地应道,乖巧地趴在他的腿上。 “想不想出去看看?”康熙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我。 “可以吗?”我慵懒地问,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你这个妖精。”说着话,康熙抚摸着我的脸庞,轻柔地浅吻着,“朕是这般渴望你,这样的为你疯狂,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为何有如此大的魔力。” 起初他只是轻柔地吻着我,仿佛清晨的露珠,轻轻地,辗转地,然而越吻越深,他的唇愈来愈热烈,呼吸愈来愈滚烫。浓烈而狂热的吻,像是要宣告他的所有权,这个吻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萦雪!”哑声低呼着身下的人儿,看着她慢慢地燃烧了起来,不可抗拒地轻轻扭动,“在朕面前呈现这么诱人的美景,你是不是急着想诱惑朕?”他欣赏着眼前人那副罗衫半解的香艳模样,唇上流露出玩味的邪笑。 “我……”又羞又气地抓紧衣服,别过头不去看他。 “等朕治好你的病,你自然知道朕有多想要你。”当康熙再次低下头封住我的唇时,我有些失神地轻轻闭上了眼睛,唇瓣的厮磨间逸出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声呻吟。 这次,我想,我可以出去了。再不出去,身上的症状就会减轻,甚至过不了几日就会无药而愈。就算是虚伪就算是做作,我也要迷醉在这场荒谬的情欲里。 第三卷 第二百零一章 禁脔 他以为,我只是他的傀儡娃娃,是他后宫无数花儿中唯一一朵需要等待才能撷取的。他想要的,一定会得到;但我是来自未来的“异种”,鹿死谁手只有走下去才能看明白呢。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苑园那个小房间。 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眼睛酸涩难忍,长吁一口气,准备揉揉眼睛。“叮铃铃……”我看着手上的铃铛,又习惯的摸了摸腰间。那串金铃腰链是奇人所制,无人可开。唯一的一把钥匙……康熙说他已经扔了。 “萦雪姑姑,您醒了?”一个小宫女端着水走进来。 “恩。” “奴婢云苏伺候姑姑洗漱。” “好。”我有些不适应和人交谈,我又是墨佳氏萦雪了?康熙就不认为我这张脸,有点问题吗?也对,他说我是,我就是,不是也是。他说我不是,我就不是,是也不是。更何况我那病也不用静养,该怎么治就怎么治,班得照上,工作得照做,我这大清年间的优秀员工歇过长假后,再次上岗。 顺便问一句,没有竞争吗?难道这两年康熙身边都没有长随?我是不是需要找个人问问…… “姑姑是云苏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笑着摇摇头,“你也会。” “听说姑姑受了重伤,万岁爷把您送到江南休养,万岁爷对姑姑,可真好。” “恩。”他是这么解释的吗?“这几年,跟在主子爷身边的长随是?” “是宁然姑姑啊!”云苏笑得很羞涩。…粉面飞霞的。 “宁然姑姑……不是应该在一年前奉旨返乡吗?” “听说万岁爷恩准宁然姑姑超龄服役,不过萦雪姑姑回来了,宁然姑姑就可以回乡了。”云苏笑嘻嘻地说。“还听说哦,万岁爷亲自做主给宁然姑姑找了一门好亲事。是做正妻呢!” 这小妮子说话真是有趣,“你还听说什么了?”我好笑地看着她,轻松道。 云苏吃吃地一笑,“听说姑姑就要成主子娘娘了呢!” “咳咳咳咳咳……别胡说!你是不想要舌头了还是不想要脑袋!”这小妮子,说得煞有介事,我完全可以想象八卦的风暴在如何席卷后宫这群百无聊赖地男男女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云苏算了算。笑着说,“可巧了,今天是分龙节。” “分龙节?”该死,我又忘记了,清代人的年节比现代要多得多得多。分龙节,好像听说过,是哪天来着?“有黄历吗?拿给我看看。” “。”云苏去外间翻找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本厚厚的黄历回来,“萦雪姑姑。给。” 分龙节,分龙节,分龙……节。今天是乙亥日,五月地乙亥日! “我有些糊涂了。主子爷的銮驾是那天到扬州地?”我的头有些晕。不知道是因为睡的大脑缺氧,还是因为被关的记忆有些错乱的原因。 “是庚申日啊!”云苏有些焦急地说。“姑姑您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传御医?” 可我到曹府地日子是四月的庚戌……我吃惊地站起来,按照康熙出现的时间来算,我以为至少现在应该是姑姑节附近。为何还未到? 康熙……他到底出现了多少次?难不成,他是故意让我认为时间流逝的很快?不,不对,在那个鸟笼里,他就是我的时间。因为他出现的次数,还有我越来越难以忍耐地等待,让我误以为…… “万岁爷这阵子几乎都留在扬州理政,连去江宁阅军也是弃了銮驾亲自骑着御马千里追风骓去的呢!大家都说,是因为万岁爷怜惜姑姑,所以才留在那里。” “不要胡说!”我抚摸着耳垂上的丁香耳坠,我还是没有死成,它怕是要跟我一生一世了。 “对了,姑姑,这是万岁爷给您的赏,说是为了替您压惊。”说着,云苏递给我一个精致地大锦盒。 慢慢打开,里面是几身簇新的云纹宫衣,艾绿色的,湘妃色地,樱草色的,丁香色地,还有一身莹白色地。叹了口气,我是云彩吗?天天穿这种云纹的衣裳,是准备让我白日飞升是吧!问题是这不合规矩啊!哦,对了,他就是规矩!也罢,算我占便宜了,白攒几身衣服。古代地男人哄女人不就是送上几件珠宝,做几件新衣服。问题是,我喜欢的是……苦笑得看着手腕上这一圈一圈的东西,冥追、胤,不要担心我;再多的珠宝首饰,再多的华衣美服也还换不来我真心的一个微笑。 该是吃药的时候了,可怎么找璇玑呢?我失神的坐在那里,褪下手腕上的念珠,默念着心经。 “姑姑的头发这么漂亮,该扎哪根簪子好呢?” 我看了眼妆盒,指着一支云纹镶绿松石的簪子,“用它吧。”,我所有的衣服和饰物无一例外的都有云纹,这就像是一个烙印,一个只属于他的烙印,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谁看见我,都会在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只属于他的禁脔。 云苏看了眼我手上的金铃,好奇的问,“姑姑,为什么你的手上要带金铃呢?” 因为……我笑着说,“因为这样可以避邪。” 打扮完毕,也到了康熙问政结束的时间。我慢慢悠悠地踱到他的书房,慢慢悠悠地把水烧上,慢慢悠悠把墨床上的贡墨换上一块新的。 “万岁爷驾到!”外面的小太监喊道。 我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三呼万岁后,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康熙看了看我的妆扮,点点头。坐在御座上,“研墨。” “。” 我拽起衣袖,和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替他研墨。 康熙看见我腕上的念珠,又听着随着我的手轻响的金铃,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就像是等待进食的野兽一般,伸出手把我抱在怀里,恣意亲吻抚摸。 第三卷 第二百零二章 愿欲 “等回到京里,朕会命护国法师亲自为你加持法物,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随你挑选。” “回主子爷,奴婢手腕上的是奴婢许了弘愿所以戴着的,十万遍的心经奴婢还没念完呢。” 康熙笑道,“这就奇了。老四手上也有那么一串,过年前让小十四看见了,哭着喊着要,他都没舍得给,也说是许了弘愿,不愿对佛祖不敬呢!”说着话,他的手指慢慢摸上我的念珠,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扯断。 “听说四爷性喜参佛,这是主子爷和德妃娘娘的福分呢!” “这怎么说?”康熙低下头他的唇就落在我的脖子上,吮吸,亲吻,撕咬,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噬咬吮吻了一遍,无数梅花在我的皮肤上绽开。 在他的攻击下,我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几乎完全没有反抗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脖子上印着他吮吸出来的紫红血斑,康熙满意地笑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嗯?”我昏乱地从鼻子里发出声音。 康熙的嘴唇微微一滑,来到我的耳边,牙齿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舌头轻轻地舔着耳朵的轮廓,“朕问你是想出去看庙会,还是想在这里让朕继续疼爱你?” 庙会?我猛地一抬头,“主子爷,您是说分龙节的庙会吗?我可以去吗?” “嗯……”康熙此刻似乎并没有时间分享我的兴奋,身子往后一仰,低低闷哼了一声。 我一怔,停下雀跃的身子,静下来。这才感觉到头顶有点疼,不禁暗自吐了下舌头,回头一望。果见康熙的下巴被我撞红了一大块。不用说,一定是我刚才太开心。抬起头地时候太忘形,都忘了康熙就在自己身后,而他光洁如玉的下巴就在自己的头顶。 赶紧抬起手去轻轻给他揉了揉,歉意地说,“痛不痛啊?我头很硬地。一定撞得很重……” 康熙心里一暖,轻拉下我的手,笑了笑,摇头示意她他没事,轻转过我地身子,帮我把衣扣系好,“不是现在,再想去也得等晌午过了。” “哦!”我不甘心地应道。 “药吃了吗?”康熙柔声问道。 “药?什么药? 康熙好笑地捏捏我的鼻子,“怎么出去一趟。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来人!” “老奴在。”李德全推门而入。 我一看见李德全,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挣扎着想要从康熙身上坐起来。可他把我抱的死死的。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脸埋在他地怀里。不再露出来。 “有什么好羞的。”康熙大笑道。“派人把萦雪的药端到这里来,另外让人准备几件寻常的衣物。” “主子爷。要不要多待些人?”李德全会意地问。 “让他们远远的跟着就是。另外,朕的那些个儿子们今天也不用来议政了,都去玩吧。好歹来一次江南,正赶上分龙节。连萦雪这丫头都忍不住求朕想出去看看呢。”康熙抚摩着我的头发,语意颇深地说。 “。”李德全低下头,“主子爷,那午膳呢?” 康熙笑道,“这丫头不是在江南开了不少的酒楼吗?去她那边打秋风就可以了。” 不会吧,难道康熙也好吃霸王餐? “怎么,不乐意?” 问谁?免费的午餐还有不乐意地,那可就是白痴了! “小丫头,问你呢?不乐意吗?”康熙用力捏紧我的鼻子。 “啊?我?问我啊!”我哀求地看着康熙,快憋死了,松手成不? 康熙摇摇头,那意思是求得还不够! 我只得连连作揖,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乐意,乐意,荣幸之至!” 康熙松开手,对李德全说,“听见没,萦雪说了。随便吃,去,包下整间酒楼,今她做东,朕带着你和侍卫们吃穷她去。” 李德全一乐,“呦,那今天萦雪可吃亏了。” “怎么讲?”康熙故意装作不知情的问。 “今个当差地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那饭量……啧啧!”李德全笑着退了出去,就剩下我伸出手想叫他,又叫不出口地苦涩。 康熙看着我把药喝玩,惬意地眯着眼睛努力想要找个舒服地姿势睡一会儿,就起身把我抱起来放在里间的榻上。替我盖好锦被,然后坐到我地身旁把玩着我的手,“你背着朕帮了老四多少次?朕还以为你只在乎老八呢,没想到你却忍得下狠心不见他。怎么,怕了他家里福晋?” “奴婢和八贝勒爷说过,奴婢没那个福分,也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能力攀高枝。至于四贝勒爷,奴婢是后来结识的邬思道邬先生,然后拜他为师,学习棋艺。”我的心嘣嘣乱跳,这几天我已经习惯了康熙看似无意的询问。 或许他对我的确有些男女之情,那也是放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后的。他任由我在江南恣意妄为,与其说是等待我成长,不如说是按照棋盘上的态势,信手拈来一枚棋子,放在江南这个重要的地方。因为他有信心,随时都可以拿回这枚棋子,更可以把这枚棋子制造的态势,因势利导,让它顺应天意,顺应民心,更顺应帝王之术。 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吧?生活在这样一个帝王身边,有这么一双锐利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谁敢犯错?或者说谁能忍受这种无休无止的监视,而不想反抗? 太子是,大阿哥是,胤是,胤亦是! 第三卷 第二百零三章 惧慴 他把我逼回来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拿走我手里所有的势力和牌,第三步就是通过君家暗地里操控着整个江南的钱粮走向。 屈指细细算来,德妃对我如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太后不喜我他也是漠视的。德妃给我的解药(毒药)恐怕也是他默许的,否则就不会在我身边留了一个眼线。对于我的逃跑,他也没有真正去查去追,他只是看着我跑到江南,跑到君家。然后,把我的阿玛派到江南派到我能看见的地方,让我只能远远的望着,思念着,却不敢贸然上前…… 我在他的面前还有秘密吗?康熙或许舍不得立刻就这么对付我,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他只是不断的敲打我,提醒我,在一个帝王面前,在这么千古一帝的面前,不要妄动那些小聪明。 因为他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无数人前仆后继的为他卖命,为他牺牲。 好歹我也算是对身边的那个眼线留了心思,该瞒的事情瞒着,藏着掖着没什么不好,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愧疚。 为了能站在胤的身后,我做了许多的准备。确认我只是以冥追未婚妻的身份和邬先生赌斗,也没有表明过身份,更没有明显的表示过想以女人的身份掺和到男人们的事情中。胤是太子的人,我帮胤,就是帮太子,帮太子就是帮康熙。 我身上的寒毛全部倒立起来,多亏是在古代,没有短袖衣服,否则我真是全暴露了。我故作镇静地看着康熙的脸,也不管什么不能直视龙颜。“主子爷,奴婢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康熙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无论胤在我地教唆下做了什么。现在看来,除了劝胤孝悌。就是帮他办好差事。这本没有什么,只是想到他们二人曾在月下畅谈,就觉得碍眼和心烦。 看着康熙面有不悦之色,我苦笑一声从榻上坐起来,跪倒在地。“奴婢在江南期间,虽也曾与四贝勒爷有过数面之交,然,奴婢身为逃亡人,怎敢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敢打听宫里的事情。只是听说了四贝勒爷为盐税和米粮一案为难,便说了几句妇人之言。奴婢把心思都放在了济慈堂上……”停顿了片刻,我大胆地说,“想来主子爷已经知道。奴婢在江南已经是待嫁之身,所以奴婢更不可能有任何逾越之举。” 康熙看着我摇了摇头,“君冥追收留你。朕会另外赏他,并且给他选个门当户对地女子为妻。只是你就不要存着回去的心思了。回京后。朕会给你个名分地。” 名分?免了吧,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旁边还有只狼觊觎着。 “怎么。不想要?”康熙恼怒地看着我,很有种别不识抬举的味道。 我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笑道,“主子爷说是就是,只不过,低了我可不依。” 康熙被我这不知所谓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没好气地问,“朕的皇后,够不够大?” “咳咳咳咳咳……”我捂着嘴狂咳道,“有点大过头了。” “那照你说,朕该给你一个什么身份好呢?”康熙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亲手递给我。 尽管他地冷酷让我畏惧,然而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却更加让我恐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不用了,奴婢没事。” “又知道自己是奴婢了?”他啜饮一小口茶水,印上我的唇,慢慢地将水送入我的嘴中,宽厚的手掌伸进我的衣服里,轻轻地摩挲,抚弄,“这会儿还渴吗?” “说说看,你想去哪里?”康熙凑近我的唇瓣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哪里都不想去!”我僵硬地回答。 “……是么,是这样么……”他收紧了圈住我腰线的臂膀仿佛害怕我会凭空消失。这个细微的举动突然间让我想起了胤,似乎他们父子俩都有这个小动作。 不停呢喃着我听不清地话语,他的唇瓣像雨点一般落在我地脸颊我地眼睑我的颈项。 这是梦吧,一定是梦,一定是…… 当我在他地怀抱醒来的时候对上那双一如既往的威严的眼睛,我居然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睡醒了,就走吧。”康熙站起身,走到书案边,一脸无趣的随手撕开信封口,仿佛那是一封再简单不过的家信,可我知道,那是他身边最隐秘的人呈上的密信。瞄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他的唇角只是略微扬了扬,便像扔垃圾一样将那封信扔到一旁。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脑海中刹那间闪过预想了千百次那封信的内容,以及他接到密报时可能会有的反映,虽然我也无数次卑鄙的诅咒过他最好被冒充朱三太子的人用红衣大炮轰死,尽管知道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坚持不懈的在心里每日默念了几百回。看来幸运之神从来都不曾眷顾过我,反而一直站在那个帝王的身旁。 难道连神祗都已经屈服在他的滛威下么? 康熙只是冷冷的吐出一句,“原本还以为是德妃,居然是慈宁宫少了两枚,真是……” 我愣愣的望着他扔到桌子上的那封信,康熙突然从背后一把环住我的腰际,感觉到他吹拂在我耳畔的气息以及背脊蕴贴着他胸膛的暖意,身体不自觉的从内部涌起了某种酥麻感。 “萦雪,以后的每一天朕都可以看着你抱着你。朕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如果可能的话,你就跟着朕的身边吧,做个小小的长随。” 仿佛被临头浇了一盆凉水我僵在他的怀抱里当场石化。一年已经够我受得了,如果再跟着他一辈子,等到康熙驾崩的时候,估计我就只剩一把骨头可以直接入土为安了。也不知这墓志铭上能不能写上康熙年间最勤奋刻苦、无私奉献、任劳任怨。 第三卷 第二百零四章 怨詈 五月,是江南多雨之时,或许伴着几声轻雷,那雨丝便漫天的飘落在天地间了。初夏的雨温和的就像一个好脾气的人,不紧不忙用一只温柔的手把心从烦躁里掬到安闲里来了。 步入雨中观那垂柳摇曳,就会觉得如同昆曲里的水袖飞扬梦幻丛生了。跟在康熙的身后,微微把头上的油纸伞偏离头顶,感觉一颗泪珠划过脸际,然后不知踪迹。虽然不知道是泪是雨但感觉却是真实的,躁热退却了,清凉一点一点的占据了我的心灵。鼻尖隐隐约约有一种甜香围绕,我巧笑嫣然地转过头,看见的却不是璇玑。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呵?用得上倾国倾城来形容,女人的妩媚妖娆加上男人的俊美阴柔在他身上合二为一,倒似妖界出来的精怪一般,岂是凡尘之例。玉似的面容上剑眉飞斜入鬓,一双秋瞳、栩栩生辉,悬胆鼻,红滟滟的樱唇。一束乌黑丝锻的长发挽系于脑后,披泻轻洒到全身,几络顽皮的发丝纠缠轻吻着他温玉般纯净的面颊。他就那样慵懒地靠着柳树,黑眸里波光盈盈,似乎随时可以溢出水来。只见他唇角扬笑,顽皮地朝我眨眨眼,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湖水。 璇玑?我无声地张开嘴喊着她。打扮成这样,她是打算勾引男人还是打算诱惑女人啊!“萦雪,看见谁了?这么心神不宁的。”康熙森冷的口吻让我顿时如同坠入了冰窖。 “没,没有谁。”我呆呆的抬起头看向他。 康熙发出一串低笑,一把抓过我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就往前走。“怎……么,怎么了?”我又开始和他玩角力,可身上的金铃却因为他的粗暴地举动而乱响。“奴婢不去了!奴婢身体不舒服。奴婢不去了!” “有胆量对老八眉目传情,没胆量跟着朕去面对他吗!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朕的女人。莫不是你想让他被治一个觊觎母妃之罪!” 被他地一番话震慑的我几乎晕头转向。胤,在哪儿呢?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啊!觊觎母妃?这明明是太子胤的罪名。怎么会转到胤头上?更何况,我又不是康熙的后妃,我只是他的长随而已! “……不是……不是……”我惶恐地想要抽回自己地手,可是手腕却被康熙紧紧的抓着。 “你没的选择,墨佳氏萦雪!除了老八。朕还要让你见见朕新指给老四的格格。” 胤?新的格格?他又纳妾了?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是不重要,还是我……什么都不是! 恶魔!康熙绝对是来自恶魔,他竟然对著我如此残酷,他竟然可以一次解决了胤和胤。他是想警告他们吗?如果因为我而是他们兄弟相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5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5部分阅读 们兄弟相争,父子相争,被牺牲的肯定是我。 抓着我的手臂,康熙将我跌跌撞撞的拖上楼梯,一干随行的侍卫自发地守在了大堂还有楼梯处。 连拖带拽的我被康熙一路从一楼的大堂拖曳到了二楼地雅间,不论我怎么挣扎怎么哀求他放手他都死死的攥着我地手臂。铁了心地要将我彻底拉下那个无间地狱。在他面前我的挣扎和哀求似乎变成助长他滛威地兴奋剂,而手上腰间还有脚踝的金铃,每每作响。就像是在我的头顶敲响丧魂钟。 我越痛苦,越凄惨。他的笑容就越发冰冷和残酷。每每透过泪眼朦胧的水雾,我看见那对威严的眼眸里蕴藏着让我恐惧到无已复加的情绪。 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勇气和力量。我乖乖的被他窗边的椅子上。康熙瞥了一眼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双愤怒的眼睛仿佛在嘲笑我的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萦雪,朕不能总把你藏着。你病愈而归的消息,相信很多人听到都会欢喜和欣慰的。” 我死死瞪着他手里的明黄|色的手帕,气得咬牙切齿。我根本就不想见胤家里新过门的妾氏,此时此刻我只想没命似的逃回杭州,裹着被子躲在墙角把自己牢牢的包起来藏起来。 不想看见阳光,也不想见任何人。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身在扬州时唯一一个和璇玑接头拿药的机会。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这是我回来的唯一目的。只是这种时候不要让我赤裸裸的暴露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我不想心里嫉妒的发狂,我不想被人骂我是不要脸的贱货专门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不要让我看见那个女人凄惨怨恨的目光,我承受不起;我不要看见胤坦然无畏的目光,我承受不起。 为什么不让我躲起来。为什么这个恶魔要把我逼到穷巷的死角逼到喘不过气来才甘心才高兴呢! 我是上辈子欠了康熙钱?杀了康熙全家?还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毒事情得罪了康熙? 胤,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娶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你还要对我说什么喜欢谈什么爱,你还要宠我疼我信任我。你明知道,明知道,明知道,明知道……我已经决定此生都要陪伴在冥追的身边。 为什么还要让我有这样不堪的难受与委屈,心酸和痛苦! 见我没有动静,康熙不耐烦的一把抓过我的下颚自己动起手来。丝毫不温柔的在我脸上擦拭著未干的泪痕。不敢挣扎我只能让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里,疼痛的感觉在从手掌一直蔓延到内心。 “注意一下你的仪容不要失礼于人前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可要有数,不必朕提醒你吧,萦雪。”冰冷的声音传入耳鼓,我怔怔的瞪着他坐于主位之上,胸口的鼓动也越发激烈起来。 我不知道这扇门一旦打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恐惧、愤恨、嫉妒,一股脑地涌上来。忍住,羽默,忍住,你可以的,无论如何,都要忍住。就算想哭,也不要哭给这群没心肝的混蛋看! 随著大门的开启,我的心脏也像是跳到了喉咙口,只能睁着酸涩的眼睛死死的望向进来那抹身影。 “娴雅……” 正在看神七舱外活动,激动啊,激动啊! 第三卷 第二百零五章 妾媵 儿臣叩见皇阿玛,愿皇阿玛万福金安。”胤禛带着gt;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新嫁娘装扮的娴雅。在我的印象中,娴雅有一张白皙俏丽的脸庞,是个大气淡定、贤淑温柔又不失正义和智慧的女子。可眼前这个矮小纤细的女孩明明就是娴雅,给我感觉却像其他人。妃红色的旗装更加凸现出她仿佛玻璃娃娃一般脆弱精致,乌黑柔顺的头发被丫鬟灵巧的梳就,弯弯的柳眉像新月的月牙儿,一双杏眼儿黑白分明,清澈的仿佛一潭浅浅的溪水,一眼就能望到水底的风景。粉嫩的樱唇此刻却承载著满满的忧伤。 原来再大气的女子,婚后也会变成柔弱文静的贤妻良母。 “萦雪……真得是你吗?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你能活着……真好……”娴雅盈盈的双眼里升起了薄雾,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人常说女子梨花带泪的时候是最美的,那种脆弱得让人心疼的美丽最能打动男子的心。看着站在她身边的胤禛轻轻地揽过她那颤抖着的纤细肩膀。一刹那,我心里涌起的是愧疚,是怜惜,还是嫉恨,已经无从分辨了。 康熙突然爆笑出来。莫名的笑声让我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去吧,这么惊喜的重逢场面。若是因为朕在这里,让你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不敢去,倒是朕的不是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方才愠怒地气息已经悄悄的掩藏了起来。 我站起身,哆嗦地咬住下唇根本发不出一句话。眼睛直盯着胤禛那只温柔的多余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随着我的步伐,金铃也在轻轻摇摆发出悦耳地声响。 胤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苦涩地线,皱起的眉头间是那难以言喻的悲伤。唯独他那只该死的手还留在原地。 “能见到不是很好吗?你们姐妹也算是团聚了。”胤禛轻轻的揽着娴雅的肩头,一边用冰冷地目光望向强自镇定的我。一边安抚著怀里哭泣地女人。他的目光里是愤怒是悲戚,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 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娴雅白皙的脸颊,她朝胤禛温柔一笑,胤禛点点头后,终于放下他地手。娴雅就那么走向我,然后伸出手抱住我。“萦雪!呜……你没事就好!” 我还能怎么办,除了抱着她大哭。难道我要推开她?闭上眼,我觉得自己竟然做了一个残酷的刽子手,以往我无数次的在心里痛骂着康熙地虚伪和做作,那么现在我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我的虚伪绝不比康熙那个变态帝王少! 胤禛站在原地冷冷地说,“皇阿玛。既然她们姐妹有体己的私密话儿要说,不如为她们另择一间雅室。” “准了。”康熙一挥手,“德全啊。把她们带到旁边的雅间吧!” “嗻。” 娴雅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情绪上的混乱让我完全忽略掉疼痛,我只是在想……胤禛。 如果我当初真得和胤禛在一起,那她该怎么办?我能想到他身边那些女子,却没有想过如果胤禛身边的女人中有一个是我的朋友,那该怎么办?那幅柔弱纤细的肩膀又将靠往何方?又或者,我只是几十分之一,根本不会夺走她的幸福捣毁了她的家庭,让她这条飘摇的小船又该如何面对今后的惊涛骇浪。 也对,我想嫁的人是冥追嘛,可以从一而终的冥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冥追。 “别哭,娴雅,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我笑着说。 “可,可你明明吃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都过去了,不是吗?” 进得屋去,娴雅随手把门关上,她突然跪倒在地。 “这是……娴雅,你这是干什么?”我被她吓了一大跳,心里突突的乱跳,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萦雪,我知道八爷喜欢着你,连四爷也对你甚是亲睐。我本无意嫁入皇室,可是,你知道的,德妃娘娘为了我请了旨,我这是圣命难违,萦雪,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娴雅,这是你的福分,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呢,你为何要说对不起我呢?”我伸出手想要扶起她。 “因为我在四爷的书房,曾经见过一幅画。” “一幅画?什么画?” “是……是妹妹的画像。我虽然不知道那就是你,可是今天一见,却知道,原来真得就是你。” 我微微皱起眉头,“娴雅,我……我没太听明白你的话。” “福晋说,四爷自从你走失了以后,就整日里吃斋念佛,不近女色。德妃娘娘以为四爷生了病,这才向万岁请旨把我赐给四爷为妾。” “莫要胡说,四爷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他……他是在为亿兆里面百姓求福。” “不一样,我知道,我知道的!”娴雅抓着我的手,哭道,“成亲的那一天,我坐在喜帐里,他掀开盖头看了我片刻,只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我,是否认识你。” 我倒笑了,“四爷这人也有趣,纳妾的好日子,怎么问人这种话。” “有趣,是呀,谁也没有过我这样有趣的洞房花烛夜。我竟是和我的夫婿谈论着你的往事,直到天明。”娴雅苦笑道,“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四爷两年来第一次在我们这些妻妾的房里,过了一整夜。” “这样不是很好吗?从一个共同的话题开始,走向新的人生。” 娴雅摇着头,“萦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怎样的?连这张脸皮都变了,难道我的性格就不能变?”我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第三卷 第二百零六章 落水 雅哀求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在外面生活的不易,我也喜欢四爷。” “我怎么可能喜欢四爷,不可能的。你别多想。” “如果你不是喜欢他,为何要告诉我要对四爷和十四爷一样,不能厚此薄彼;你为何要说无论德妃娘娘疼爱谁,他们都是主子。”娴雅哽咽地说,“开始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说,可是后来,我理解了。因为我也不舍得让四爷为难,嫁给四爷,我才发现原来我爱他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生命,为了他就算是要我去死我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如此不是更好吗?四爷有你这样的女子爱慕着,照顾着,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为万岁爷办差。”我叹了口气,用力的扶起她,“你又何必多心呢?四爷和我,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我不能没有他的,我不能失去他的!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格格,只是一个妾,四爷身为皇子,妻妾无数。我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让我天天看着他陪着他就好,我可以为做任何事!可是……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萦雪,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赢得四爷的心?” 我震惊的几乎瘫倒在地上,攥着裙角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她说胤禛手里有一幅我的画像?她说她的洞房花烛夜是和胤禛谈了我一个晚上?她说胤禛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的妻妾们待他如此情深意重,包容他爱护他,为了爱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而娴雅,她是真地爱惨了他。这样的女人不正是普通男子梦寐以求的吗! 我怎么可以动过一点念头想要介入他们中间去粉碎本该属于她或者她们的幸福。抢夺本该属于别人的丈夫…… 我究竟在想什么!我疯了吗!咬住下唇此刻我惨白地脸色一定比鬼魅还要难看。雅间内回荡著娴雅的抽泣声。她地悲伤和哀怨仿佛一把尖锐的凿子深深的插进了我的心脏,沈闷的气氛压迫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了?四嫂?”当胤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吃惊地愣了一下。娴雅很快便收敛起失控的情绪,用手背轻轻擦拭去凌乱地眼泪,转过身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着我的方向露出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容。 你们不烦,我都要烦死了!这一家子不论男女不分老少。都跑这里欺负我来了。你们是上阵父子兵,夫妻同心同力,我应付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朝著宽阔的湖瞥了一眼,哼,当初盘下这座楼。不就是因它依水而建吗?伸了个大懒腰,错后几步。“奴婢萦雪,见过八阿哥。”说着话,我脚踝一歪。 等到那声“小心!”传入耳鼓地时候,我已经摔入河里。早知会有今天,我实在已经该练练跳水。好歹也不会摔得我如此之疼啊! 遭到湖水的灭顶之灾,我立刻惊慌失措的挥舞著手脚,哦。对了,没砸漏人家地船,真是万幸,万幸啊!还别说,这湖里就是凉快,心里那点火气嗖的一下就没了。只是这湖底的水不是我的体温能够承受的范围,况且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脚撞了什么,仿佛撕裂肌键般的疼痛从脚底猛然窜上头顶,疼的我要命嘛! 该死,怎么没人立个牌子,“此湖水深五米,游泳请小心!”碧绿的湖面偶尔会有鱼儿冒上来吐泡泡,那一圈圈的涟漪朝着四周缓缓漾开煞是好看,如今加上我的泡泡就更好看了! 这个笨蛋隋炀帝,挖运河就挖吧,没事挖这么深干吗?你说这有水就有吧,这是江南很正常,问题是怎么不清淤啊! 就我这个子,没顶不是白玩嘛! 该死的胤禛,我恨死你了!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我夜夜来向你索命吧!当时我并没有想明白为何这种生死关头我会第一个记起他,可能是气过头了吧。 蛙泳是不成了,自由泳也不成,要不就蝶泳吧!这个死璇玑,人呢!在我就要绝望的时候,有个人游到我的手边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嘴对嘴的过气给我…… 意识混沌间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打我的脸颊,但是肺部积水导致我呼吸不顺畅,纠结着眉头我仍旧像条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是嘴里多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我迷迷糊糊地想,这是苦竹给我做的药的味道,没错……特殊的甜香,因为我讨厌中药的苦涩。 胸口有被挤压的压迫感,一阵恶心我终于将肺部的湖水从喉管里吐了出去。气息在慢慢的恢复中,大脑接收到新鲜的氧气也开始重新运作起来,原本灰蒙蒙的意识仿佛找到了迷宫的出口渐渐清明起来。当我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大脸,谁? 见我突然睁开眼睛,救我的人明显被吓得不轻,下一秒,她的脸上挂着宽慰的笑。顷刻间我的鼻子里充斥的熟悉的水香,这个璇玑,又上哪儿弄了这么一张人皮面具? 看着她顽皮地朝我歪了歪嘴角,我没好气地推开她的身体企图坐起来。然而四肢乏力脑袋又晕沉沉的没支起身体反而又笨重的倒回草地上。站在一边看着的李德全见状赶忙伸过手来搀扶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来,由于找不准重心我便一把倒进了他的怀里,虚弱的喘着气。 “你没事吧?”康熙从众人围绕的圈里走出来,僵硬地问道。 就我这付鬼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不太好!真想破口大骂,没想到一张嘴就是一阵猛咳,好似要咳穿了我的肺似的,险些又透不过气来。 康熙皱着眉从李德全的手里接过我,“要不要看大夫?” 我一把攥住他的衣襟用力的摇摇头,顺了好半天的气,才断断续续的憋出一句,“我……我……我……不去……” 开玩笑!刚才被康熙那么……那么……那么……满身的痕迹赫然醒目,如果让御医看见,我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难道我就真的要落了口实,让人家说我是生米煮成了!那我还能逃走吗?打死我也不要去什么看什么鬼御医! 第三卷 第二百零七章 药引 前一花,我就这么晕倒在地上,索性被康熙一把拉住地,撞出一个大包。 站在众人面前那名一身湿淋淋的女子,低头看了一眼她救起的人,昏沉沉,身体隐隐发着颤,面庞潮红……“我来看看。” 她伸出手,三只手指并排把于脉上轻按,眉头却是愈皱愈紧,接着又掰开我的嘴,看了看舌苔。 “你是大夫?”康熙低沉地问道。 “也算学过几年医术,大夫算不上,顶更多是个游医。” “你的名字。”康熙低头看了一眼昏倒的我,继续问道。 “冰无叶。” “哪里人士?” 冰无叶微微皱起眉头,“蜀中。这位老爷,在询问更多有关小女子——我的情况之前,可否让在下为这位小姐诊治?若是贻误了,便是一条人命西归。” 胤禩的心突然间感觉一阵慌乱,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何意?” 冰无叶冷笑道,“这位小姐气血逆乱,清阳受扰。看来是中了江湖上有名的夺魂引。此毒一般是早年种于童女体内,藏于五脏六腑之中,非常人所能察觉。十二年后病发,开始只是会让人伤津耗液,渐渐是阴阳失衡,气血逆乱,最后会呼吸衰竭而死亡。如今在下见小姐如此模样,看来已是毒发,而且已侵入五脏,耗伤气血。” 康熙一愣,转头对李德全说,“回府,请这位小姐随行。另外把家里的大夫全都找来。”他转头对冰无叶说,“既然阁下知晓此毒,就暂且随行。可好?” “医者父母心,我既救了她一次,便要救她第二次。否则。有悖医道。”冰无叶点点头,算是答应。 胤禛站于人后。身边站着一边哭一边解释的娴雅,他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地烟雾迷朦。看着这样的他,娴雅有些恍惚了。 “娴雅,给这位小姐找一身得体的衣服,然后把她带回府上。老四,老八。你们先随为父回府。” “是。”胤禛和胤禩拱手答道。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又是那种陌生的情感涌上心头。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心突然间感觉如此地悲辛无尽。宛若陷于迷雾中,望不到尽头,寻不着来路 康熙慢慢问道。“阁下可有良方解开此毒?” 冰无叶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师傅人称阎王怕。在江湖上也享有盛名。我师傅隐居的山谷里就有所需地药材,您如若愿意让这位小姐随我归谷,我自会去求我师父,请他解开小姐身上的毒,辅以攻补。我师父如若答应,加上谷里的补药,益气养血,小姐要恢复应该是没有困难。”不利。” 康熙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沉睡之人还微微有些湿润的长发,“你只说,你会不会解,至于所需的药,这个自有人去办。” 冰无叶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淡淡凝神香味地莹白药丸,递到康熙面前,李德全见状连忙用一方鎏金的银碟接住,“这药是我师傅几年前在谷中所炼,虽不能解夺魂引这狠辣之毒,却也能暂时抑制。” “多谢。”康熙点点头,示意李德全把药拿出去检查。 冰无叶突然伸手拦住,“我知道您地身份高贵,只是这药天下总共六粒。您可知道这在江湖上,是千金难求的药。” 康熙突然笑道,“你很有胆量,也很聪明。朕不会白拿了你的药,你把药方写出来,朕自有定夺。” 冰无叶连忙跪倒在地,“民女冰无叶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叶方才无知无礼,还请圣上见谅。” 康熙一挥手,“罢了,起来吧。朕只问你,为何朕的御医没有查出她中了毒?” 冰无叶站起身,沉思了片刻,“照脉象看,这位……”她迟疑地看着床上的女子,不知道改称什么好。 康熙淡淡地说,“是常伴朕左右地人,也是朕不会放手的人。你称她小姐并无错。” “这位小姐怕是两年前中过其他的毒,虽然后来被人解开了,但是并没有恢复好。再加上劳碌和思虑极深,她地心脉已伤。而此次毒发,应该是有人喂她吃下了药引。” “哦?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误服了什么药导致毒发?”康熙森冷地问道。 “药引子就是引药归经的意思,用某些药作引子来引导其它药物的药力到达病变部位或某一经脉,也就是起个向导的作用。”冰无叶解释说,“一般都用甘草作引,最能调和百药,为众药之王。而这个夺魂引的药引,却是西域的一种叫做霐醈的植物,若是不知道的人,会把它和岑草弄混,因为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都很相似。以岑草入药,能清热解毒、排痛消肿疗疮、利尿除湿、健胃消食,用治实热、热毒、湿邪、疾热为患的肺、疮肿毒、疮便血、脾胃积热等。若是误服了这霐醈,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身中夺魂引的人,却是致命的错误。而且这霐醈若想发挥药引的功效,须在烈日下爆晒九九八十一日,这温度必须均衡如一,而且晒制之地必须是罕见的‘炙炎石’,然后每日清晨采集最温润的最洁净的露水泡制九九八十一日,这露水也必须是一种名为‘九芯莲’的稀有荷花花瓣上采集,到时就能把其药引的特性激发出来。这种做法耗时耗力,收集炙炎石和九芯莲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也就是说,能引发毒性的,只能是故意所为。”康熙微微皱起眉头,“你有十足的把握确诊吗?” 第三卷 第二百零八章 善游 无叶淡淡一笑,“如今不是谦虚的时候,更何况是欺圣上如果有疑,可以先给小姐服用下这两粒药丸,然后再让各位御医会诊便是。只是……各位御医都不是江湖人,怕是不知晓这夺魂引。听说圣上身边有一位锦衣韦陀常伴左右,倒不如请他过来,一问便知。” 康熙平淡的说,“朕只知黄三泰,不知锦衣韦陀。”他一挥手,李德全会意地把手里鎏金的银碟子放了下来,然后走到门口让侍卫去叫人。 “这药丸……”冰无叶沉吟道,“可以溶于酒中服下,只是要三十年以上的酒喂服才更好。” 康熙闭上眼睛想了片刻,命人把那两粒药丸混着五十年的女儿红溶解了,然后小心的给我喂下。这小药丸果然有些功效,不一会的时间,我便不再发颤,潮红的脸也褪回了平常的颜色,渐渐呼吸均匀,安稳地睡去。 冰无叶从包裹里又拿出一个小瓷瓶,看了看屋里或站或坐的众人,把瓷瓶递给泪水涟涟的云苏。“你是服侍这位小姐的人吧,这药是散瘀的。你过去把帷幔放下,我们一同帮这位小姐把药涂上吧。”她转头看了一眼康熙,“不知圣上可否同意?” 康熙朝云苏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屋去。 云苏打开手里的药瓶,里面有淡淡的清香飘出。这药膏里有生肌花,红玉髓,龙眼核,冰片,||乳|香、没药、血竭、麝香和白接骨。都是生肌散瘀的好东西。 云苏慢慢解开了我的衣服,刚才替我更衣的时候她就看见我脖颈与前胸上地淤痕,羞得她脸都红了。她小心翼翼地从药瓶里挖了一块,感觉膏药湿润而细腻,轻轻涂抹在我身上青紫的地方。不知是冰片的冰凉感,还是因为按压那些淤青带来的疼痛。我浑身打了个颤,等所有的伤痕都涂满膏药后冰无叶便开始用力揉那些青紫和淤血地地方,整个过程云苏只是在开头的时候帮忙涂了些药膏,之后便一声不吭地看着冰无叶按揉。 冰无叶满头大汗地对云苏说,“可否请你去拿一条湿毛巾,要滚热滚热的。” “嗯?”云苏满眼问号地看着冰无叶。 冰无叶笑道。“这药膏揉搓开是要热敷的,这样不出一日就好。” 云苏点点头。掀开帘子去传话。就这会儿功夫,冰无叶低头仔细按摩着我的脖颈,把最后一点药膏揉开。 我躺在床上,嘴角渐渐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 等我醒来,天已经渐黑。屋里没有点灯,显得有些阴霾。 “有人吗?”我挣扎着坐起来,费力地问。 朦朦胧胧地看到有只手递给我一个茶杯。我抢过来咚咚咚地喝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说,“谢谢,下次我要是再昏倒,等我醒来的时候记得用海碗,我现在能喝下一海。” “运河里地水,还没喝够?”一个清冷的声音森然出现在我地耳畔。 被吓得一哆嗦,我焦急地说,“你怎么来了?快走。” 胤禛挑帘而入,轻轻地说,“无妨,云苏是自己人。皇阿玛带着我那些兄弟们去游庙会了,这个园子里,论主子身份的,怕是只有我和……” 我连忙截住他,“别轮到我头上,你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可是我不忍你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穿透我的衣服,灼热地直射每一处淤青。 “总要有点牺牲,不过最重要的还保留着。”我无意识地拉起锦被挡住他地视线,“对了,还没恭喜……” 胤禛猛地捂住我的嘴,“别说,别说后面的话。你知道地,这话不但会伤了我的心,也会伤了你的心。”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不说,是,我不说。可我不说能改变事实吗?我只问你一句话。” “如果我说我请求你不要问我,你能答应我吗?”胤禛缓缓地说。 “你走吧。”我指着屋门的方向,“从此萧郎是路人。” “我……你说我是你的箫郎,是吗?”胤禛坐到榻上,手轻轻抚过我额头的乱发。 我急道,“你听错了,我说你是路人。” 胤禛在黑暗中轻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我却是大窘,怒道,“出去,快出去。让人看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胤禛站起身,似乎要走。 我长吁一口气,他却弯下腰在我耳边如吹气般轻轻说道,“小骗子。” 我一怔,捂着耳朵呆呆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不一会儿,屋里大亮,云苏这个小“无间道”出现在我的面前,后面跟着的是…… “云苏,这位姑娘是?”我蹙起眉头看着她。 “萦雪姑姑,就是这位无叶姑娘刚才在水里救了您,听御医说,她是位医术高超的医女呢!所以皇上特地下旨恩准她照顾您呢!”云苏像云雀一般叽叽喳喳,看着她上下不停的叭叭叭叭地说,我真是头晕眼花。 我起身要大礼谢过,被这位无叶姑娘拦住,只得微微欠了欠身子,“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冰无叶笑道,“其实你会水,只是脚上受了伤,所以拖累了自己。” 我无奈地说,“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是故好事者未尝不中,争利者未尝不穷也。” 冰无叶点点头,“小姐说得是。” 云苏在一边茫然地问,“萦雪姑姑,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你说得是什么?” 第三卷 第二百零九章 毒痡 冰无叶笑道,“小姐的意思是擅长游泳的人容易溺水,擅长骑马的人容易掉下来,都是因为自恃所长反而给自己带来了祸害。所以喜欢多事的人常常事与愿违,喜欢争利的人常常陷于穷困。亦形容人恃本事而惹祸。” 云苏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就是老家常说的,玩鹰的让鹰啄了眼睛了,阴沟里翻船嘛!” 冰无叶笑呵呵地说,“正是此意,其实这段话后面还有一句,昔共工之力,触不周之山,使地东南倾。与高辛争为帝,遂潜于渊,宗族残灭,继嗣绝祀。越王翳逃山|岤,越人熏而出之,遂不得已。由此观之,得在时,不在争;治在道,不在圣。” 云苏这回就更不明白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得叹了口气,解惑道,“这是几个典故串成一起,难怪你没听明白。远古时代的共工氏也就是远古传说中的水神,力气很大,用头将不周山也就是传说中的擎天柱给撞断了,结果使大地向东南方向倾斜。他和高辛氏也就是黄帝的孙子争夺帝位,失败后藏在海底不敢出来,连后代都没有。而战国时代太子翳为逃避王位,躲到山洞里隐藏,越国的百姓烧了艾草烟来熏,翳没有办法只好出来当了越王。其实就是在说,得不得到在于命运,不是由于力争。事情的成功在于合乎天理,不是在于计划的周密。” 云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就是命运天注定嘛?为什么还要之啊乎的半天呢?” 我和冰无叶两个人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由得大笑出来。…这个云苏,还真是个活宝。 我伸出手微笑道,“就叫我萦雪吧。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总比叫什么小姐好听些。” “名字就是符号。用着舒坦就成!”无叶弯着眼睛朝我笑笑。 “我有些饿了,想吃些清淡的东西。”我对着云苏说。 “是,萦雪姑姑,给您温着粥呢,我这就去取。”她看了眼无叶。“无叶姑娘,萦雪姑姑就交给你了。” 无叶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再准备些酱瓜之类的小菜,开胃。” “好地。”云苏应道。 看着云苏出去,我没好气的拧了无叶一把,“怎么现在才来,打算害死我吗?” 无叶吐出一口气,哀叹道。“我也不容易,苦竹逼着我恶补了好几天,这才能冒充医女。” 我比划了几下。“你不会缩水了吧?身高矮了,连你那个那个那个。都能缩?哇塞。这缩骨功也太厉害了!”无叶(璇玑)白了我一眼,“可不是。我吃了多大亏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混进来。问题是你也太笨了吧,让你掉进水里,你也不要给我撞到阑干上啊!” 我讪笑地挠挠鼻子,“失误,失误,没控制好在空中的姿态。见笑了啊!” 无叶插着腰,指着我地鼻子说,“我的好妹妹,你这副样子,若是让少爷看见,还不得拿着剑砍过来啊!” “没办法,退而求其次嘛!生命第一,贞洁第二,吃亏第三,为了保全第一和第二,只能舍弃小三喽。”我痛苦地揉揉脖子,“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弄得我好似不治之症似地。” “确实是中毒了。”无叶认真地说。 “不会吧!”我哀嚎道,“又是我?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这说明你的人品不够好。”无叶笃定地说。 “就问你一句话。” “你说。” “能解不?”我把望地看着无叶。 “说能也能,说不能也不能。”无叶捂着肚子笑道。 “什么能不能,不能能的,说明白啦!”我只能干瞪眼地瞅着她, 无叶想说话,自己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先乐了半天才说,“假定你是石芯子,治这个病的药虽然能治好前者,却又带来了毒性,可是若是接着毒药,你又只能接着做石芯子。” 什么乱七八糟地?我发愁地看着她,“苦竹这是抽什么风,弄出这种药!” “不好吗?”无叶挠挠下巴,“我觉得就很好嘛!” “好是好,问题是我这儿本来就情况危急,再让我中毒,这不是更加难以逃脱了!”我没好气地说。 “山人自有妙计!”无叶故作深沉地说,“只是我得想把法一起和你进宫。” 我一摊手,“这好办,我就这么一直晕着呗。” “不错,是个好办法!”无叶不知从哪里抄起一个大砚台。 “不会吧!晕有很多种诶!我不要选择最疼的那种!”我连忙摆手示意。 “可是这个最利索,也最有效嘛!更重要的是……”她手里一扬砚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所以,你不晕也得晕!”说完,就那么一下子。 很好,我顶着一个大包满脸怨气的睡着了。 “萦雪如何了?”康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回禀主子爷,萦雪姑姑醒过来了,说是饿了让奴婢去拿吃食。”云苏的声音跟着响起。 “哦?醒了?你们先退下吧,朕还有事。”康熙淡漠地说,“至于今日的刺杀之事,就由老四、老八会同地方官员审结便是“皇阿玛,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朕乃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朕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躲躲藏藏地吗?有胆量刺杀朕就要有胆量承受后果。”康熙一甩袖子。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章 医妇 “八弟,皇阿玛乃是圣主,此次南巡本就为教化万民,此次遇险,更应查清真相,以免殃及无辜。” “四哥,我没有要滥杀百姓的意思,只是皇阿玛圣体为重,安全为先,实在应该多派些人护卫。” “皇阿玛自有圣断,其实你我能够揣测的,倒不如尽早破案抓得元凶,反倒来得安心。八弟以为如何?” “四哥所言甚是,请!” “请!” 康熙看着眼前这个两个儿子,默不做声地抬腿进了房间。 “民女冰无叶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说萦雪醒了,可是真的?” “回禀万岁,的确曾经醒过,也曾经要过吃食。”无叶应道,“只是小姐身体虚弱,方才又睡过去了。” “哦?病情可有加重?” “请万岁放心,经民女诊断,小姐的病暂且被药力控制住。明日可以请御医为小姐施针,双管齐下,定可把病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为何不由你亲自施针?”康熙冷声问道。 “启奏万岁,因为有八处大|岤要同时施针,民女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请万岁恩准让御医协助民女。” “把施针的|岤位,时间,手法都写出来,朕会派人让他们连夜练习,另外会派几个人手,以作备用。…”康熙用手里的扇子轻轻地拍击着掌心,缓缓地说,“朕的御医们论医术自然不差,只是在宫里当差久了。保命的功夫好了不少,却把救人的功夫懈怠了。须知这治病用药也要刚柔相济,宽猛相和。跟胆子地大小并无太大关系。” 冰无叶不由得笑道,“那民女倒是冒失了。还请圣上恕罪。” “这有何妨,治病救人本是你辈之道,又岂能让不懂装懂之人胡乱指点。”康熙站起身,“你暂且在这里照顾她吧,是赏是罚。就要看你的医术了。莫要怪朕心狠手辣,因为朕不会让庸碌无为的人留在世人祸害生灵。” “民女尽力而为。”冰无叶不卑不亢地说。 康熙好像第一次看见她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李德全。” “老奴在。” “冰氏之女,身怀绝技,尤善医术,暂封医妇,无阶无品,俸同医士。”康熙轻笑一声,“希望你别和那班废物一样无用。” 李德全看冰无叶还站在那里。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冰无叶这才恍然大悟,跪倒在地,三呼万岁。是谢主隆恩。 康熙点点头,“你先下去吧。德全。命人给冰医妇在旁边就近准备一个房间“。”李德全应道。“奴才逾越,已经命人把旁边地厢房打扫出来了。奴才这就带冰医妇前去。” “无碍。”康熙挥挥手,李德全连忙领着冰无叶去旁边的房间休息换洗,这暂且不提。 “阿嚏。”渐渐醒来地我突然感到一阵寒冷,不由得鼻子一痒。昏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眼睛和身上都是酸涩难忍,肚皮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我揉了揉备受折磨的肚子,哎呀,小可怜,又要委屈你了,这汤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光是喝药就喝到饱嘛!不成,我得找点吃食垫底,要不还不得饿得胃疼。虚弱的时候,听觉尤其敏锐,手上的金铃叮当作响,真是烦死我了。 “云苏,云苏!”我轻声叫到,“我饿了,你给我取地饭呢,快快拿给我。再不吃,我就要饿疯了啦!” 旁边伸出一只手递过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粥,我惨兮兮地接过来,哀嚎道,“不是吧!真得只有粥啊!在这样下去,我不用毒发身亡,直接饿死好了嘛!” “有朕在,谁敢饿死你?”递给我粥的人,站在榻边,皱着眉头说。 啊?我转头一看,顿时傻眼,不知道是该下地跪安好,还是直接跪在榻上请安好,总之就是端着粥在榻上一阵乱动。“都病着,怎么还不老实!”康熙一把扶住我,“这没人,不用那些个虚礼。你不是喊饿吗?赶紧吃了吧。” “可,可……”我看着晶莹剔透粒粒可数的米粥,突然想起刚刚穿越到此地时,我那伟大的娘也是这般对我的,不由得悲上心头,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康熙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后宫里有得是泪美人,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娇俏可人。可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因为一碗粥而委屈地哭了,倒是他膝下的那些阿哥和格格们,小时候馋嘴挑食,没少为吃得抹眼泪。康熙好笑地坐在我身边,把我揽在怀中安慰道,“都多大的人了,因为一碗粥就哭成这样。朕的十六阿哥都没你这么爱撒娇啊!” 我不是撒娇,我是想家,我是想我伟大地娘了!为一碗粥掉眼泪,我也太那个了吧! 康熙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替我擦拭着眼泪,“等你病好了,朕带你去吃好吃的!就算你真得要从街头吃到街尾,朕也不拦你。就怕你没这个肚量。” 我嘟嘟囔囔地说,“吃臭豆腐,我有的是肚量,那可是持久地战斗力。” 康熙听罢,手上的动作一停,笑骂道,“你可不许把所有地臭豆腐摊子都叫到这宅子里,朕宠溺你,但是也不许做这样胡闹地事情。本来一个典雅的江南庭院,让你闹得臭气熏天,这还怎么住人呢!” 我不怀好意地撇撇嘴,还别说,我真有这个打算!不过,人家康熙大boss口谕已经颁下,想玩也没机会了。“主子?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6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6部分阅读 子爷,那庙会好玩吗?”我只得转移话题。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弦 熙把手帕掖回袖口,“和京里的庙会比,别有一番风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亏大了,早不病,晚不病,非要这个时候病,病就病吧,还要吃药,扎针,喝米粥。我招谁惹谁了我。” 康熙听到我的嘟囓,无奈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孩子气。生病不吃药能好吗?越活越回去了,赶明是不是还要讳疾忌医啊!” “没有嘛!”我不由自主地回道,突然想起这个人不是我应该对着撒娇的那种人,脸一红,低头去喝粥了。 康熙看着怀里人倚在他身上撒娇,十足小孩儿稚情模样,惹得他心头一阵酥痒。他伸出手从我手里拿走瓷碗,放在云苏搬到榻边的椅子上。然后他低下头,吻上我的额头、我的眉毛、我的脸颊,动作轻盈而温柔,不似平日那般粗暴,逗得我直笑道:“好痒!” 接着,我感觉到他覆上了我的身子,他灼热的呼吸就轻吐在我耳边,“陪朕躺一下,过会儿朕还有奏章要看。只是又让你这个小东西逃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好好的陪在朕身边呢?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god,:觉,就算您老去和妃嫔们嘿咻嘿咻,我还要和李德全守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他是不能人道,我是不懂人道,问题是,我俩好歹也是人啊! “奴婢现在也可以为主子爷研墨添香。”我肯定地说,轻伤不下火线,这是身为一名优秀员工的本分。 “朕若是让你去了。还能好好看奏章吗?”康熙叱道,“就你现在的情形,朕光是注意你会不会晕倒就要耗去多少心力。” “那……奴婢还是不去了。奴婢替主子爷罚自己。” “哦?怎么罚?”康熙眯起眼睛问道。 “罚……罚……罚奴婢吃了睡睡了吃。” 康熙摇摇头,“朕又不是在养小猪,更何况哪有这么罚人的。”他一翻身伏在我地身上。“朕很喜欢你这装傻的样子。”为什么其他女人说同样的话,他都能冷眼以对。唯独只有她例外?康熙真的不明白,逗弄她不就是贪图新鲜? 心底有个声音嘲弄的响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之所以会这样对她,不是因为意气,更不是因为面子,只是被她不屈不挠地勇气给感动了。她是唯一不怕你的人,虽然总会装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但是每当与她目光相接时,她都是自信坦然的。不管你用残酷的手段囚禁她。或是像这样对待她,她依旧骄傲的像只自由鸟…… 自由,这世上何来的自由,哪儿有自由!她就算是一只鸟,也是他的金翅鸟。被囚禁在他身边地金翅鸟。 他是怎么了?想要防堵心动的感觉泛滥成灾,却又迟疑了……因为他居然不讨厌。 “哈哈……”康熙忍无可忍地狂笑起来。 “主子爷,您这是在哭还是在笑?‘我呆呆地看着他。不会受刺激了吧,还是吃错药了? “哈哈……”康熙笑到眼角泛湿,心情从未有过地开怀。 “主子爷撞到头了吗?”我一脸纳闷。 “没有,我只是……很想笑,怎么都停不下来。”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滋味,心胸像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原来皇阿玛就是这种感觉吗?没了她,就是悲辛无尽;有了她,就是再苦再孤独,这天之最高处,也有人可以与自己执手相看泪眼。原来如此啊! 康熙放任自己的重量倒在我身上,吻着我的嘴角说,“就叫我玄吧,我允许你。”凝视着身下人,看着她小嘴张得大大的,眼底露出不可思议地神采,那让他大大的满足,“叫一声让我听听,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我咬着嘴唇拼命摇头,这可是杀头的大嘴,死也不能叫。更何况,如果真地叫了,那就……那就……那就后患无穷啊! 康熙依旧那样镇定那样微笑着,覆于我的身上,“恩?”他舔舐着我的耳骨,一阵阵电流顺着脊柱在头顶和腰部来回乱窜。叫就叫!否则这个骄傲的男人不会罢休,我深信为了让他满意,他甚至可以又像那些日子一般囚禁我,甚至可以让我躺在血泊里哀求他。 就算恨,就算厌恶,我只能挺起身子迎着他,“玄……玄……玄烨。” “乖……不过我不满意哦!再叫一次,这回,不许结巴!”康熙用手伫着头,慢悠悠地说,“而且,只有这些还不够呢……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不,我不知道。”我咬着嘴唇回道。 “不知道?那为何要逃呢?为何不自尽呢?为何要迟迟不成亲呢?因为你知道,无论你逃到哪里,总要回来的,不是吗?”他的手掌上停留在颈部,因为常年联系骑射而留下的茧子,透过皮肤感觉的分外清晰。“因为你心里知道,那夜,我也是这样在你身上流连忘返。” “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以为这个就能难倒我吗?当初没要了你,的确是个错误。不过现在看来,反而有趣的很。”他的手着我手腕上的金链,轻轻拨弄着我手上的念珠。 他不会打算不满意就扯坏它们吧!两者权衡取其重!舍取,舍取,舍取!这是我做人的准则,我怎么忘了! “叮铃铃”我伸出手轻轻搂住他的脖颈,仰起头第一次主动吻他,把他想要的一切全部献在他的面前,任他拿取,这样他就会忘记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因为人都是复杂而又贪婪的动物。 “玄。” 康熙心中一柔,“嗯。”他嘴角噙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罢了,那句话还是等到你的病好了,你再亲口告诉我吧。”听似责怪的语气,却又隐约带着几分宠溺,“再叫一次。” “玄。” “再叫一次。”他低头轻轻吻着我的嘴唇。 “玄。” “再叫一次。”他闭上眼睛,一边吻一边说。 “玄。” …… 以前我都是把他那些亲昵的行为当作是被出门狗咬了走路睡觉被蚊子叮了,可现在……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在呼唤自己亲昵的爱人,我还能视若无睹吗? 已经数不清这样叫过多少次,直到这个名字在我的口中熟稔无比,直到我再一次沉沉睡去。因为他的温柔碰触,反而叩动我的心。早知这样,他还不如欺负我来的好呢! 第三卷 第二百十二章 案覆 说第二天一早,胤禛带着胤祥与胤禩一同冒雨来见康康熙的心情很好。盐事的新策推行出去,虽然进展稍嫌缓慢,但是稳扎稳打,为国库添了不少银子,而且贩卖私盐的事情也少了很多。 而河工上的进度也不错,康熙和胤禛谈起了河工上的事,顺便也问了问胤禩的意见。胤祥年纪还小,就在一旁用心听着,毕竟康熙数次南巡,这河工也是他巡视的重点之一。而谈到河工,当然要说花钱。康熙对太子、胤禛提出的以河养河的方案十分赞赏,“唉,钱这东西真好,人人见了人人爱,没了有办不成事。哈哈……” 胤祥不知怎么想起个笑话,凑趣道:“皇阿玛,儿臣前番和四哥来江南,听人说前朝的时候有个老举人,家里穷得叮当儿响,以教书为生。李自成为祸作乱的时候,老举人的房子被贼寇烧掉,过后翻修时才发现,那房子下头竞埋着八大坛黄金!”他瞟了一眼胤禛,接着说下去:“可那不是没主的钱,上头有张献忠的封条。老先生看了,说这是不义之财不能用,便命家人原装封住,又埋了进去。” 康熙点点头,“想来这位老人家怕兵荒马乱树大招风吧。” “皇阿玛说得是,他们家人也是这么琢磨的。但我大清定鼎中原,天下太平之后,老先生还是不让花这笔钱,家里穷得叮当儿响,也没动过一文。今年江南大旱,颗粒无收,一时就饿倒了千百人。虽有朝廷赈济放粮。无奈百姓手中无钱,还是救不了急。这个时候,老先生才让人将金子起出来,全换了粮食,散发给了穷人。皇阿玛。您说这个人算是个不爱钱的真君子大丈夫?”胤祥说完,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康熙。 康熙被深深打动了,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着:“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样的人颇有些风骨!” 胤祥突然说道:“这人就是林旭阳!此刻与他的儿子林仲南正被囚禁在大牢之中!而他地女儿据说被人以与敌通j的罪名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哦?这位老先生因何入狱?”康熙的手指轻轻叩了叩书案问道。 “只因昨日意图行刺皇阿玛的人。在躲避抓捕之时仓惶翻过林家围墙,林家便被人以图谋不轨之罪名抓捕。可怜这林家满门老小。先被歹人劫持,后又蒙冤入狱,女儿生死未卜,末了再被处以谋逆之罪被推上断头台,岂不是冤枉?更何况这位老先生已是垂暮之年。一生救人无数,如今身受巨案株连,却要灭门九族。着实令人伤神!” 如此乍然一转,切入正题,康熙不由得一愣,屋内一片死寂。过了好大一会,康熙才格格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跟在老四和老八后面,去听审了?” 胤祥一缩脖子,“儿臣只是在后堂听来着,并没有去前面。” 康熙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十三,人不大,心眼不少。胆敢在朕地面前耍花招!朕问你,从哪里翻出来这个‘故事’,绕这么大弯子来,你可真能耐啊!” 胤祥被康熙的威压吓得通身汗流,伏地叩头不止:“皇阿玛,儿臣不敢在皇阿玛面前耍花枪,儿臣只是看不过那总督衙门因为皇阿玛被刺一案,大肆拘捕百姓。皇阿玛!儿臣去大牢粗粗看过一眼,被塞地满满当当,而官兵还在大街上拘捕疑犯。” 康熙断喝一声,“住口!朕问你,你小小年纪难道懂得如何断案?” 事 ,胤祥一横心,昂起头朗声说道:“皇阿玛说过要宽臣认为,有些人该抓,就不能放过。有些人不该抓,抓了毁的是皇阿玛的声誉。更何况,这样乌烟瘴气的抓捕,倒不如尽快提审刺客,以防主谋之人逃脱。” “嗯?照你这么说,那么多人上至台辅、钦差,下至捕快衙役,都是不会办案?”康熙一指胤禛和胤禩,“连你的两个哥哥也不会办差是吗?” “儿臣懂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两位哥哥在那府衙之上也曾出言反对,但是主审的官员却说是两位哥哥是擅用职权,漫施笞杖之刑,致多枉纵之狱者,甚为有司不取也。他还要上本参奏两位哥哥!” 康熙转头看向胤禛,“你可曾对刺客刑讯逼供?” 胤禛回道,“儿臣曾数次要求,均被总督大人以种种理由推脱阻挠。” 康熙又转头看着胤禩,“老四说得可是实情?” 胤禩回道,“回皇阿玛,确有其事。儿臣数次以钦差地身份要求尽快提审主犯,均被总督大人以案犯没有到齐为由拒不升堂问案。”他苦笑道,“这一夜,儿臣和四哥灌了一肚皮的茶水,威吓利诱,但是这位总督大人心中主意已定,就是不肯。而据儿臣手下地回报,抓捕的时候都是直接抄家,而且还公然调戏民女,一个不从就抓捕其全家。” 胤禛微微叹息了一声,从袖子里递上一份奏章,“皇阿玛,这是截止到今日辰时,被抄家的人数,姓名,家产,还有……”他顿了一下,“失踪的女子名单。” 康熙接过奏章粗粗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找出总督今早上奏地折子,两厢一对比,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好好!如今翅膀硬了,知道捞钱了。只是打着朕的旗号大捞特捞,他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呢!”他咬着牙狞笑道:“好哇,真是朕的好儿子,朕地好奴才,朕的好总督!”说罢,他腾地站起身来,向壁上摘下一柄宝剑,大喝一声:“武丹何在?” 武丹听见,高声答应一声,大踏步进来,双手一拱问道:“主子有什么旨意?” “你持此剑火速赶往总督府,即刻锁拿总督张鹏,敢不奉诏者,就地正法!” “嗻!” 胤禛却突然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抱住了康熙双腿,恳求说:“皇阿玛息怒。张鹏纵有万般不是,可他终究是二哥的门人,索相的学生。您就这么诛杀他,岂不是让百姓以为江南要乱;更何况二哥和索相现在都留在京城监国……”后面的话,胤禛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胤禩也跪倒在地,“请皇阿玛三思,江南不能乱,大清不能乱啊!” “三思,哼哼,朕还需要三思吗?”康熙眯起眼睛冷笑道,“也罢,既然张鹏这么死心塌地的辅佐太子,就让他到太子的府上当几天少詹事吧。”他瞥了眼跪于面前的三个儿子,心中转过一个念头,问道,“你们倒是说说看,这总督之职何人接任为好呢?”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逝殂 禟摇着扇子不耐烦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胤誐看得头晕得骂道,“九哥,你吃多了是不!” 胤禟冷笑道,“没你吃得撑。” 胤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九哥,我没做错事啊!干嘛又骂我!” 胤禟没好气地说,“你,就你,你干得哪件事情对过!” “与他无关,你何必迁怒于十弟。”胤禩细细地品着茶,淡淡地说。 胤禟道,“是是是,这下倒好。两江总督让阿山做了。八哥!这江南的势力,咱们费得功夫岂不是都付诸流水了。” “倒也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胤禩放下茶杯,走到门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这天总是要变的,两相并立的局面终究被打破了。却不知是谁导演了这场闹剧,把二哥拉下水,还殃及了大哥这条旁观的鱼。” 胤誐道,“什么水,什么鱼?就算他索额图倒了,又关明珠什么事!” “我说,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啊!”胤禟调高了声音斥责道,“成天就知道打啊杀啊,有个什么用!” “咱们爱新觉罗就是马背上夺得天下,我喜欢打打杀杀有什么不对!反正我又不是那块料!”胤誐吼道。 “好了,这有什么可吵得!”胤禩转过身温柔一笑。 胤禟不由得一哆嗦,“八哥,商量一下成不!自从那个丫头被皇阿玛收了以后,你就笑得……冷飕飕的!五月里,我都想找棉衣穿了!” 胤誐点点头,“可不是。再笑就要五月飞雪了!”他说完话得意洋洋地看着胤禟,那意思,谁说我没文化,好歹我还知道五月飞雪呢! 胤禟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这词用在这儿。恰当个鬼啊! 胤禩垂下眼帘,轻轻地说。“以为我不知道吗?皇阿玛派人回宫里查了德妃娘娘和慈宁宫,少了两颗锁情丸。她现在,还是清白之身呢!” 胤禟叹道,“八哥,求求你别想了。成不!” 胤禩柔声道,“我什么也没想。你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四哥能不能分清,可就难说了。” 胤誐把头顶的帽子抓下来,用力挠挠有些发痒地头皮,“四哥那么个薄情寡性冷血的人。有什么放不下的!” 胤禟摇摇手里的扇子,“非也非也,越是这样的人。对于在意地东西或人越执着,也越能做出超乎常人想像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既然皇阿玛已经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她在江南这两年地一切所得,皇阿玛也会收到手中。”胤禩慢慢关上门,把恼人的雨丝隔绝在屋外,“我不会和皇阿玛争,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要。” “但是皇阿玛在一旁看着,怎么要啊!”胤誐问道。 “那就要看九弟的手腕了。”胤禩朝胤禟点点头,“老样子,绸缎铺,粮铺,银楼……还有……船队。” “可这不是她手里最赚钱的生意。”胤禟心里盘算着,说道。 “却是她手里消息最灵通的生意。你以为咱们这些阿哥真得缺钱吗?除了你喜欢倒腾这些买卖,还有谁是真心就为了赚钱去得。”胤禩笑道,“别跟我说那里没你的人。” 胤禟一摊手,“是是是,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八哥也!” “不这样,皇阿玛地平衡之术怎能为我所用呢?”胤禩走到书案前,轻轻在上面点了两下说道,“身不由己啊!二哥想趁着皇阿玛南巡,利用朱三太子的事情搞点小动作,却阴沟里翻了船,赔了夫人又折兵。” “千里之堤毁于蚁|岤,八哥,咱们慢慢来,不愁等不到那一天。”胤禟极有信心地说。 “所以,一定要跟那些御医说,不许治好她地病,但是要加紧炼制解药。”胤禩轻笑道。 胤禟气得眼角直跳,“八哥,你还没忘了她!江山与美人不可能两者兼得!你不能犯这个糊涂啊!” “那我问你,你府里那些个妻妾们,哪个喊你胤禟呢?” “她们敢!仔细我不扒了她们的皮!” 胤禩眼里寒光四射,他低声说道,“那我问 在这个世上,谁敢叫皇阿玛的名字。” 胤禟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恶毒的笑容,“八哥,你地意思是她敢!” “她不敢,但是有人允许,那还有什么不能的呢。” 胤誐咋舌道,“我的天,不会吧!” 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胤禩的手握住了桌子上的白玉镇纸,他阴森的说到:“皇阿玛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爱新觉罗家世代都要出一个多情种子,没想到皇阿玛这么圣明的人也难逃这个魔咒。哼,我倒要让皇阿玛知道,既然坐在天之最高处,就要断情绝爱。我得不到,谁也不能得到!”镇尺被胤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片粉碎。 “还有……”胤禩冷冰冰的看着胤誐,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在回京之前,杀了君冥追和韩。她逃过一次,绝对会逃第二次。记住,让你的人越歹毒越好,下手越凶残越好,尤其是君冥追,最好把他给我碎尸了。我看她这次还往哪里逃!” 胤誐愣了一下,缓缓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走出房间,胤禟和胤誐下了酒楼往东面走去,胤禩带着守在楼下的阿尔萨蓝往西而行。 几声轻叹过后,胤禩在原地站定,他看着眼前这条幽邃狭窄的小巷,再看看前方高高的围墙,轻轻说道,“阿尔萨蓝,你可否怪过爷给你指得那门婚事?” 阿尔萨蓝低下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奴才总要为家里留一点血脉。更何况奴才不能为了一己私情,有悖天道人伦。” 胤禩回头看了一眼大街上执伞而行的路人,他的心里一阵感慨,由衷地说,“阿尔萨蓝,对不起。” 远远,有个声音大声喝道:“清狗莫走,爷爷奉了太子之令来取尔等的狗命。”‘嗤啦’一声,彷佛闪电划破长空的声音,从二十几丈外的墙头破空而来,直刺胤禩后心。 阿尔萨蓝见状举起剑鞘格挡,口中暴喝,“主子快走!” “走,哈哈,走不了了。今个爷爷把你们一勺烩。”刺客大笑道,手里杀招连连。 街上的行人见又有人行刺,不由得尖叫着跑开,只有胆大的人才回想起来去衙门报案。 胤禩蔑视地看着刺客,“太子?可是前朝的朱三太子?他不过是个骗子,却让你为他卖命。哼,我虽武功不济,但也不是怕死之人!来,阿尔萨蓝,你我主仆二人今日生擒了他,爷回去向皇阿玛给你请赏!” 刺客桀桀桀地怪笑道,“先杀了你这个小白脸,爷爷再毙了他。那可就是功德无量啊!”他突然左手挥出一掌,直拍向胤禩的心口,胤禩虽然练忙闪身躲避,扔被掌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主子!”阿尔萨蓝两眼通红,急吼道。 刺客见胤禩胸腔还有起伏,嗤笑道,“命还挺大,看爷爷补上一剑,你还能活不!”说话,他刷刷刷几剑逼退阿尔萨蓝,无情地挺剑刺向胤禩。 但阿尔萨蓝岂能让胤禩死于此地,身为护卫主人枉死他岂能独活!他想都来不及想,身体向前一挺,推开胤禩,挡在他的前面。 就在刺客一剑刺入阿尔萨蓝的胸膛的时候,阿尔萨蓝右手的长剑也刺入刺客的腹腔,狭窄的长剑几乎贯穿了他的身体。阿尔萨蓝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刺客的剑刃,血从他的胸膛和双手中喷溅而出,也没有使他后退半步,反而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两柄剑深深的插入对方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才能同归于尽。 “刺客何在!”一干捕快冲到刺杀现场。只看见血泊之中站着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血人,地下还躺着一个。 带头的捕快上前几步先看了看地上的人,因为那样抱在一起身后还有对戳出来的剑尖,只能是死人一对。他摸了摸胤禩的脉搏,回头说道,“这个还活着,昏迷不……妈呀!出大事了!”他尖叫道,“快,快来人!这这这个受伤的人是八贝勒,八贝勒啊!!!!”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故世 外的雨下个不停,连绵淅沥,像绣娘手下耐心的针脚密密地,从白天缝补到黑夜。 我虽然在窗下默写着心经,思绪却飞一般的被带到了遥远的西子湖畔,苏堤、断桥、垂柳、桃花、小船、孤岛,如今却成了记忆的惘然。 云苏在一旁替我研着墨,心不在焉地频频往门外看,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勾着她的魂。连墨汁渐到我的袖子上都没反应,我好笑地停下笔,无奈地看着这个神游的小丫头。多亏不是在康熙身边伺候着,否则根本不用他出手,李德全直接就把她送去杖刑。 “咳,咳,咳,咳!”我连咳了四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大,这丫头愣没听见!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道,“云苏,云苏,云苏!!” “怎么了,怎么了?”云苏慌里慌张地问,手底下却没停,好嘛,早知会这样,我今天穿深色的衣服就好啦! 我苦笑不得把笔搁在笔架上,指了指我的衣袖,“你说呢?” “呀!”小丫头尖叫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什么死不死的,换件衣服便是。只是你这严重走神,是因为什么?”我把写完的纸整理好放到一边,慢慢站起身。 “没……没事。”云苏结结巴巴地说。 我点了下她的额头,“撒谎之前,一定要多练练。你看看你,舌头都大了。” 云苏扭扭捏捏地刚要说话,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呃,也许是撞开也不一定。 我和云苏呆滞地看着这枚“人体冲撞器”。两个人都很想问问疼不疼,不是问她,是问门。 冰无叶冲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八什么,哦。八阿哥被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什么?胤禩重伤昏迷不醒?“别人呢?还有没有别人受伤!!”我焦急地拉着她的手,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有个叫阿什么蓝地……” “阿尔萨蓝!”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这名字超复杂。我听了御医说了好几遍都没记住。” “先说,他怎么样了!”我使劲攥着她的胳膊。大吼道。 “难道你认识他?”她被我的情绪下了一大跳。 “快说,你快说啊!”我摇晃着她,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像这样顾左右而言,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我最不愿意接受和承认的可能。 “他……他……他和刺客同归于尽了。”无叶说完,飞快地在我身上点了几下,然后搀住我。 我虚弱地靠在她身上。笑了笑,“你真有先见之明,谢谢,因为现在,我还不能晕。” “可是你现在地情绪不对,需要休息。”无叶认真地说。 我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我必须去看看他,并且送他上路。因为,他是我的发小,是我青梅竹马地朋友。”那个被我射过无数弩箭,依然破蹦乱跳的邋遢大王;那个天天往爹爹的藏书楼扔石子的坏小子;那个送我面人,捡到我的手帕的少年郎…… 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萦雪姑姑,万岁爷说过,不许您离开这个房间地。”云苏在一旁提醒道。 “好好好,他不许我出去……很好,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等我死了以后,是横着抬出去,还是跟这里臭了烂了都没人管。”我推开无叶,一把拔出头上的发簪横于脖颈处。“让不让我出去!” “姑姑,你不要为难我。”云苏见状,吓得大哭起来。 我猛地转身对着无叶,“别想把我打晕,你知道地,我比划的这个地方,只要扎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小姐,稍安勿躁,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无叶盯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 “云苏,去……去问问八贝勒爷的伤势如何了?顺便帮我求一下李公公,就说我有事求见万岁,请他代为转告。”我慢慢地把手放下来,簪子也顺势掉落在地上。 “姑姑,您不会再寻死了吧!”云苏胆战心惊地问。 无叶怒道,“还不快去,好不容易劝通了,你再多话,出了事是你担还是我担!” “好,奴婢去去就来。”云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 我定定地看着无叶,用唇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无叶密音传声道,“今天刚从京里收来一些消息,正想告诉你,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是谁下得手?和刺杀万岁的可是同一拨人?” “不知道,但是感觉不是。我收到地消息,像是北边的人做得。” “北边?”我皱着眉头沉吟道,“难道是太子的人?” “不是。咱们没安排这出。”无叶摇摇头,伸出手搀过我,大声说道,“小姐,你身子骨还虚着呢,躺一会儿吧。” 我擦擦脸上的眼泪,道,“一死一伤,我哪儿还躺得下啊!” 就在这时,李德全在门外唱到,“万岁口谕,宣墨佳氏萦雪书房见驾。” “奴婢接旨。”我应道。看看衣袖上未干的墨迹与泪痕,我心想,换它作甚! “继续查。”我无声地对无叶说,然后推门而出。 “慢!”无叶喊道,她笑着对李德全说,“李公公稍等,小姐体虚,这天阴冷又下着雨,还是夹件披风再走。”她走到屏风边,拿起云苏放在那里的披风,然后又回到门口,帮我系好。 “多谢!”我微微朝她点点头。 “还有,不要风口过多的停留。”她看了看,又帮我把帽子拉好,“免得染上风寒。” 李德全见状笑道,“冰姑娘真是细心又体贴啊。萦雪,咱们走吧,万岁爷还在书房等着呢。” “是。”我走到李德全身边,他身后的小太监为我撑着油纸伞。 “师傅,八阿哥的伤……”我忍不住问道。 李德全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停下,他站在那里说,“萦雪,你叫我一声师傅,所以我才和你说这番话。万岁爷现在正大发雷霆,准备杀人呢!你的心思,云丫头和我说了。我也明白,你和那小侍卫之间的情分。只是,万岁爷不愿意,你就是一心求死,也见不着。倒不如顺了万岁爷的心,没准还能让你见上故人一面。至于八阿哥,说句不当说的话。你……就别问了。那边有御医在呢,八阿哥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我摸了摸耳垂上的丁香坠子,“谢谢师傅教诲之恩,萦雪定将师傅的话熟记于心。” “走吧!”李德全叹道。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瑶琴 究,我没有机会见阿尔萨蓝最后一面,因为,他不允 江南一地因为胤禩被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知什么原因,胤禛和胤祥被康熙好生的申饬一番;连昏迷数日刚刚清醒的胤禩也在病榻上被探病的康熙骂得再次昏倒过去。 原本混乱的情势演变的更加危急。 风雨飘摇中,只有我这个被关在房间里休养的病患,为逝去的故人一遍一遍默念着往生咒。而我的病,已经不单单是中毒或是“石芯子”,压抑和悲恸让我的心也开始病起来,并且迅速的虚弱,枯萎。 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让我吃着一付付纾解心郁的药。 无叶看着这样的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可曾听说过『扫尘除垢』。” “『扫尘除垢』?”我眯起眼睛,喃喃地念道,“『扫尘除垢』。你从什么地方听说这四个字的?” 无叶没有理我,只是低着头带着御医帮我做着针灸。 她不说,我却知道,这四个字一定是冥追告诉她的。因为,从精舍到扬州的路上,我和冥追谈得最多的就是佛经,聊得最多的就是富有禅机的故事。而『扫尘除垢』,则是他和我之间,有关忘忧的密语。 这个佛典上记载的故事发生在二千五百年前。那时,阳光明媚,树木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百鸟歌唱。不远处有一条大河,他的名字叫恒河。恒河的水不停地流淌,潺潺地。间或有一束耀眼的白光,从那层层地鱼鳞般的波纹间一跃而出。接着就倏地不见了。 周利磐特,一个全城公认的最笨的人。全体僧众包括他的哥哥,都不满周利磐特地愚笨和无知。周利磐特知道:自己是愚笨的,是希望拥有智慧地,而这个只有佛陀才能让他做到。 佛陀递给周利磐特一把扫帚。微笑着说,“这是扫帚。你以后天天一边扫地一边念『扫尘除垢』。” 自那以后,从早晨到黄昏,从春天到冬天,周利磐特总是天天一边扫着地,嘴里一边念着:“扫尘除垢,扫尘除垢…… 周利磐特的扫帚扫坏了有几把了。他从来就不记,也不去记。别人也没有记。只有。扫尘除垢,扫尘除垢,扫尘除垢……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子,恒河的水依然在流淌,恒河的沙子依然数不胜数。周利磐特依然扫尘除垢。耳根,没有进入到他的意识中去。还求什么?一句扫尘除垢足矣!他地衣服很脏。很旧。 他仍然天天在扫扫扫,念念念。日复一日,扫帚脏突。周利磐特低头见扫帚肮脏,又见己身肮脏,又见己心肮脏,豁然明了。 那时,我靠在冥追的肩头,他对我说,“欲望集结,人心肮脏,务要扫尘除垢,始见本性。然尘越扫越脏,人心也难以自力见性。扫尘除垢既是光明。” 我地愤懑和不平皆来源于我心中那个是非善恶的标准,并且用这个标准来判断区对错。正因为我认定自己错了,亏欠了阿尔萨蓝,而且是无法重头改过的,所以一遍一遍的回想,一次一次的躲避。 但是遮敝了人心地尘垢只有一层一层地扫除,这样才能慢慢恢复本来清净的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可是当我正视内心地时候,却发现了后悔,发现了尘垢。 我以为如果让我见了他的最后一面,便是了结;可我根本无法面对死亡。无论是顺从还是反抗,我都没有选择,只是停在原地,继续痛苦。就像是爹爹和娘离去时那般,执着的认为,一切还没有结束,一切还没有完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人走了是一个了结,报仇又是另外的事情,所以自有它的了结。了就是好,可是也要知道了的是什么,好了又如何。 论到佛法,我与冥追的距离,真是普通人与天才的距离了。 他总是在我痛苦无助的时候,坐在我心灵的对面,与我一同品着香茗,邀看无尽的星空,共唱心经。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姑姑,您这唱得是什么,怎么跟前几天唱得不一样呢?”云苏好奇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自然不一样,前几天那是往生咒,方才我唱得是心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云苏闭着眼睛回味了片刻,“姑姑,可以教我唱吗?” “有何不可?你若是能找来三尺瑶琴,我就教你。”我把念珠套回到手腕上,这话既是说给云苏听,自然也是说给有心人听。 果不其然,第二日,书案上就摆好了我要的东西。 抚过三尺瑶琴,我坐于琴前,轻捻琴弦,清唱一曲,唱到动情处扣弦而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曲歌罢,笑而无言,起身望向窗外。只见院中池塘飞起几只鸣鸟,欢然而去。不一会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柔婉而轻扬。我侧耳听来不由得嫣然一笑,轻启朱唇说道:“云苏,去准备茶水吧,一会儿有娇客上门。”话音未落,只听荷塘中一阵喧哗。 云苏展秀目看来,不由得眉头紧蹩,面色有些阴沉,但见一叶轻舟载着胤禛的新妇娴雅渡水而来。“她来干吗!害得我们萦雪姑姑还不够吗?” 我好笑地看着她,她是胤禛的人吧,娴雅更是她的主母……之一,哪来得这么多负面情绪。再说,落水只是小“意外”,与娴雅无关。 无叶低头收拾着手里的针灸,嘴里却不闲着,“用不用我出去把她打发了?” “不必。该来的总要来,她这般大张旗鼓,必然是万岁爷默许的,我又何必矫情呢。”我玩味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碧玺,如果我把它送给娴雅,胤禛会不会气疯呢?可惜,我还没这么大度呢。 “妹妹……”人未到话先至,难道娴雅成了王熙凤?还是在这一刻,被灵魂附体?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苦趣 回过身对云苏悠然一笑,此刻在云苏和无叶眼中,我像弯月一样,“来者是客,偏我一个小小的长随,又能奈她何。去门口迎迎她吧。” 云苏忿忿不平地说,“姑姑,您就好脾气吧。这不是明摆着让她欺负您吗?” 我无辜的眨着莹亮的眼,“她不是那样的人。” 娴雅走进房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压抑的平静,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感情,有惊讶、激动、感慨、无奈和哀伤,更多的,是一种与李清照笔下那些哀婉的女子同样深刻的情绪。 娴雅与我对望了许久,然后,她先垂下了眼眸,咬紧嘴唇,决绝一般地抬起头,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我。 娴雅进屋的时候,无叶转头看了看萦雪,只见那双古井似的眼眸在娴雅低头的那一刹那变得黯然。不过,她还是立刻振作了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平静。只是,她褪下了手里的红碧玺念珠,轻轻捻动着,有些微微地颤抖。 心里暗暗地轻叹一声,冰无叶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道:“今天我正好带了些芳草茶,这可是享誉番邦的新鲜玩意,小姐和这位贵客可要好好地品尝一下,据说尝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呢。” 我爽朗地哈哈一笑,从窗边走回来在桌旁坐下,道:“是吗?那我们可要好好的尝尝了!” 娴雅轻轻抬起头,脸色却带了一分苍白,唇边勉强勾起了一丝笑容,缓缓道:“嗯。萦雪说的没错,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尝尝鲜呢。” 冰无叶手里忙着烹茶,嘴里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去过各地所吃过菜品的做法和特色,拉着我和娴雅高谈阔论。我心底暗暗佩服无叶,天知道她自己吹地这些天花乱坠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背下来。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暗暗赞了她一次:她这个楼主也不是泛泛之辈啊!平时坑我那些东西,我也算是不亏了。 明了冰无叶正不动声色地转移娴雅的注意力。给她时间冷静下来。她感激地看了无叶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之中,虽然神色不复以前的大气典雅,却也将那份无奈和哀伤掩饰得完美。不再见一丝流露。 看见娴雅已经将情绪慢慢恢复过来,我心里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像她这样地女孩。有多少能够做到这样镇静克制,真是很不简单;不过,嫁入皇家的女子又有多少个是简单地呢?这一份身不由己,是一种常人所无法体会的深刻的痛楚。 这一场茶宴还算尽兴。品完茶,我借口身体不适准备略为休息一下。于是娴雅也顺水推舟地结束了今日的拜访。 临出门,娴雅回身看着我,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神哀伤却又坚定,轻声道:“请你不要怪他,他只是没有办法违抗皇阿玛得到命令。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一定会。”她地眼神来回地梭巡着我的表情,寻求着我地答复。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脸上带着坚定和祈求的女子,这个在胤禛的生活里不可置疑的占有一席之地的女子。我能感觉到那双紧紧地拉着我地柔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透露出那故作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和紧张,让人不禁从心底产生对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7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7部分阅读 地疼惜和爱怜。一声轻叹,我轻轻回握着那双冰凉柔软的手,浅浅地一笑,道:“我知道。谢谢你。” 胤禛和胤祥两个人驱着马儿慢慢往前走,湿热的夏风吹过,反倒落了一身薄汗,静静地走了一会儿,胤祥忽然开口道:“四哥,还能见到那个姐姐吗?” 胤禛侧头看他,却也不意外,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回去看着前方,轻声道:“也许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心里的情绪却很复杂。 胤祥敛了笑容,眼神飘向了远处,轻叹一声,道:“其实我知道,那个姐姐近在咫尺。” 胤禛听了微微一笑,又侧回头去看胤祥,很诚挚地道:“看得出来你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粗心马虎的小十三了。” 胤祥不是看不出他四哥的强颜欢笑和日渐的消瘦憔悴,只是作为皇室的子弟,很多时候不得不为了国家和皇室的利益而刻意去忽略自己的感受。 胤禛嘴角一撇,勉强勾起一丝笑容,眼神却有些黯然。他摇摇头,勒停了马儿,转身认真地看着胤祥,道:“十三弟,你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哥哥……” 胤祥挑了挑眉毛,也勒停下马儿,静静地看胤禛,胤禛也静静地注视着胤祥。半晌,他的目光越过胤禛,落在了树林的那一端,轻轻地说道:“咱们这么多的兄弟,皇阿玛不能一碗水端平,四哥也无法做到的。这不是严格要求就能解决的问题,对吗?” 胤禛心里微微一震,抓着马缰的手却忽然一紧。 胤祥嘲讽地轻轻一笑,眼神却哀伤地看向胤禛,缓缓道:“那是因为,如果我的额娘还在,我就不会知道,其实我只是皇阿玛若干个儿子里的一个,可能是最孤独最寂寞的一个。我更不会知道,冷漠的四哥,也会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胤禛身形一僵,愣在了当场。马儿有些不安地踏动了一下四蹄,他转动僵硬的脖子,怜惜地看着胤祥那双失去往日神采的哀伤眼睛,垂下头,有些艰难地想要开口,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思绪一片空茫。他没有办法说出是羽默提醒他的,更没有办法说,与小十三深交之后,才发觉这个弟弟远比血脉相连的十四弟,要贴心的多。 胤祥扬起头,抿着唇,紧紧地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许久,才慢慢重新睁开双眼,有些干涩地说道:“四哥,抱歉,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可能是八哥受伤,让我变有些多愁善感了。”他还有些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化作一声轻叹,然后策着马儿先行离去了。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讨说 禩躺在床上,心里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八哥人叫他,胤禩抬起头看到是胤祥,他笑笑,微微坐起身带着疑惑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胤祥连忙过来扶住胤禩,“八哥,弟弟不过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就别起来了。若是把伤口扯开,八嫂过来会弟弟我撕碎了的。” 胤禩听到胤祥的俏皮话,想笑又怕伤口弄裂,只得强忍着骂道,“你这小子,真是!” 胤祥笑笑,“反正八嫂就快到了,哥哥就不用每日相思成灾喽!” 胤禩没好气地说,“改天皇阿玛给你指了媳妇,看哥哥我怎么笑话你。”他咳嗽了几声,正色道,“说吧,有什么事?” 胤祥点点头,“四哥按照刺客身上的标记追查,发现源头的确是出自北方,并不像是刺客所说的来自太仓。” “这名刺客与意图刺杀皇阿玛的那批刺客之间是否有关联呢?” 胤祥沉吟片刻道,“四哥查过,的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摆在桌面上的证据,让这俩批刺客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必须要继续追查下去,只是……这么一闹,原本咱们兄弟定好的策略,怕是完全没有用了。”胤禩叹息道,“无论如何,阿尔萨蓝和我一死一伤,江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若想恢复……又需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才可以实现。唉……” “有四哥在,不会出岔子的。八哥,你安心养伤吧。”胤祥劝慰道。 “我这样不养伤还能怎么办呢?”胤禩无所谓地笑笑。因为就算他有什么想法,现在也是无所谓了。 “八哥,那我先走了。”胤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胤禩心情这几天一直有些低沉,晚上也总是睡得不很安稳,但他不想胤禟和胤誐他们再为他担心。所以每次让小太监把灯吹灭了之后,他都会重新自己坐起来静静地呆上一会儿。斜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窗外银色地月辉洒在他修长的身体上,垂落在他胸前的黑色长发在月光下好似一匹上好的乌黑光滑的丝绸,他白皙漂亮地手指间把玩着一块通透碧绿的翡翠玉佩,玉佩地背面刻着腾龙的纹样,而正面,云纹的中央刻了篆体的“文”字。 这块玉佩。是额娘在他小得时候通过惠妃送给他的礼物,过年的礼物。当时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额娘送他这块刻有“文”字地玉佩到底有什么用意。后来长大了,想明白是额娘希望自己能做个文采出众的阿哥,帮皇阿玛治理天下。现在,这个“文”字…… 胤禩将玉佩放在额间,那沁凉地感觉霎时从额头传入四肢百骸。仿佛一下子浸泡进了冰凉的泉水中,除去了心头的燥热,有一种透彻心扉的清爽。就这样静静地闭上眼坐了一会儿。胤禩又重新睁开眼睛,将玉佩握回掌间。 望向庭院中婆娑的树影,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又想起那恍惚似梦境一般地午夜,在水边与萦雪的亲吻,她嘴唇的柔嫩和香甜似乎还停留在唇齿间,还有身体冰凉地触感……温热的呼吸仿佛依然在耳边拂过…… “唉……”伸手抚额,压下心底忽然升腾而起的一丝燥热,胤禩用力甩了甩头,起身走回床边,将身体抛向柔软的床铺。阖上双眼,临入睡,他心里念道,墨佳氏萦雪,如果你真嫁给皇阿玛,那我就真得毁了你的一切,得不到……就谁也别想拥有吧! 这一日清晨,胤禩用过早膳,正坐在庭院里和胤禟、胤誐说着话,小太监喜旺忽然扑棱着奔了过来,满脸紧张,见了胤禩匆匆忙忙行了礼。 胤禟见状不禁直皱眉,正要开口呵斥这个总是那么鲁莽的小太监,喜旺却皱着脸说道:“爷,九爷,十爷,福晋的车驾到了!” 胤禩一愣。 胤禟问道:“废话,是我家福晋到了,还是十爷的福晋!”胤禟突然脸色大变,“不会是你家那位福晋娘娘吧!我说,小喜旺啊,你不在前面伺候着,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喜旺苦着脸道:“回九爷,福晋正跟前面发怒呢,奴才是怕挨鞭子……” 胤禟打哈哈道,“八哥,弟弟,这……突然腹痛难忍,先告退了啊!”说完,他偷偷踢了胤誐一脚。 胤誐被太阳晒的正舒服。来了江南数日,好不容易赶上个晴天,可算能晒晒筋骨,松快松快身子啦。他迷迷瞪瞪地问道,“九哥,你肚子疼,还有这么大力气踢我。不会是……唔唔唔唔唔唔……”胤禟一把捂着他的嘴急急忙忙就把他拉跑了。 “九哥九哥,怎么了!”胤誐劲头比胤禟的大上不是一星半点,他轻轻一挣,就把胤禟甩到一边去了。 胤禟气急败坏地直跺脚,“还不快走!再不走就……” “九弟,再不走就怎么样呢?”一名少女慢慢走到自己和胤誐跟前微微点点头,只见她一身浅绿色旗装,如春之雨花,夏之初荷,粉面丹唇,平生万种情思,仿似月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若是没有眼睛里那多出的一分厉色,真可谓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了。 “哈……哈……再不走,皇阿玛的差事就来不及办了。是吧,老十!” “啊?哟!嘶……嗯!”胤誐重重地点头,“八嫂子,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一双妙目从胤誐的身上游移到胤禟身上,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不及了还不快走!” “是是是,嫂子说得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两个人忙不迭地应道,然后拔腿就跑。 八福晋冷眼看着那两个人匆匆离去,转头对身边的贴身丫鬟素秋说,“你说得那个小贱人住在哪里?”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友昵 福晋,听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她现在住在园子西南阁。” “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算有福,我也要把她打下云端。像她那样的小贱人,只配让人踩在泥里。” “福晋,还是不要了吧。现在她可是万岁爷眼前的红人……” “红人……哼哼,皇阿玛给她名份了吗?既然没给,她就是奴才,我就是主子。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少女刁蛮地声音清脆地响起。她烦躁地一伸手,拽下一旁的蔷薇花,揉碎了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重重地踩了过去。 “福晋。”丫鬟战战兢兢地瞧着凌乱地花瓣被踩入尘土。她不会知道,踩入尘土的不只是几片花瓣,还有曾经少年的纯真倾慕,曾经炽烈的真心爱意。 康熙突然让李德全传下口谕,允许我在园内自由行走,只是不能外出。我想,应该是无叶的建议,让他勉为其难地解开了我的禁令。 云苏搀着我,和无叶一起,慢慢沿着水岸而走。虽然有心这柳烟翠雾轻声漫步,只是眼前有无数宫女奔前忙后,听着同样悦耳的莺声燕语和少女们清脆柔和的笑声,在这个远离禁宫之外的地方响起,只觉得这里的轻松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福晋,是她。”丫鬟素秋眼尖,遥遥地瞧见一行人过来,忙向八福晋道。 “是吗?”八福晋将一支玳瑁镶珍珠的护指轻轻咬着,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 “姑姑,前面的好像是八阿哥的福晋。咱们要过去行礼吗?”云苏乖巧地问。 我略略闭了眼睛,思忖了片刻。灿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她是主子我是奴才,这都互相看见了,躲开不太好吧。” “奴婢墨佳氏萦雪给福晋娘娘请安。”我难得地恭敬有礼。远远地就带着无叶和云苏迎上去,笑盈盈地跪倒在地。 “哟。这是谁呀。”八福晋似乎才看到我,却还是站在柳树下,唇角带着一丝微笑。 “奴婢是万岁爷身边的长随,墨佳氏萦雪。”我笑着说。 “素秋,你听说过皇阿玛身边有这么个人吗?”八福晋看着手上的珍珠护指,闲闲地问。 素秋想了想。面有疑色地说,“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可是不是说两年前死在围场了吗?” 八福晋点点头,“可不是,这到底是借尸还魂还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说啊。” 我偷偷地翻着白眼鄙视这两个无视我们三人径自聊天的人,就算是要给我个下马威,也要看看我的“身子骨”能不能承受啊。 “罢了。起来吧。”八福晋冷冰冰地说,就好像是北极冰山做成地美人似的。 “娘娘这身衣服真是漂亮。”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仰了头瞧着她。又是笑又是夸。 “你这身也不差啊,看着真是我见尤怜,妹妹才更是漂亮呢。”皇后闲闲地道。 话虽平常,两人地眼睛却是一瞬不眨地盯住对方,眼神里有比较、有赞、有嫉、有恨、有阴险的快乐。 先说说八福晋,只见她头上梳了两把抓,上面垂着珍珠流苏,又镶了宝石、玛瑙、珊瑚、金凤,阳光下端的是流光溢彩。 再瞧身上,一身樱桃红的旗装,袖口衣角都镶了无数层金边,前后拿金线绣了牡丹樱草,胸前戴着镶了着绿松石金项圈。 脸上更费了些功夫,时下宫里正流行的笼烟眉,拿颜色清淡的螺子墨用小簪笔一丝丝描出来地,又要不显,又要更衬出黑水晶似的眼珠子。 脸上地粉是宫里种植各种香料香花的园圃专门送来的鲜花,用干净的布挤了沥了,搀在新磨好的上好珍珠粉里,再加上些香料粟米硫磺等,阳光下只见肌肤白净透明。 芙蓉面上地胭脂,是特意从宫外买来的上好胭脂,娇嫩鲜艳,质地轻薄,轻轻一扫便是满面秀色。 这色色种种,全是少女们最爱的妆扮,打扮出来,只衬得八福晋更加地娇颜红艳。她也颇觉得自己今天打扮得十分出众,略略抬了下巴,得意地瞧着站在下面的我。 挠头,她今天是来比美的吗?早知这样我倒是该好好打扮一番。 在八福晋眼中,我却是与她正相反。着意朴素清雅,一头青丝清清爽爽地梳个偏髻,略略在耳畔垂下两丝,头上屈指可数的珠宝,只是些细碎的娇艳颜色镶成了数朵小花,下面又带了数串银流苏,人不动它先动。 身上是一套云白色的旗装,样子普通,但颜色质料却是难得一见的萤亮细润,前后绣了数朵云纹,与鞋上的云纹相应和。 衣饰小家碧玉,她却偏偏妆容严整。端端正正的弯月眉,香粉胭脂全是宫里的份例,颜色并不鲜艳,同样的唇红面白,秋水盈盈的大眼睛,她笑得却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与那个让自己勒令掌掴的宫女,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八福晋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咬着嘴唇,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还是走上前,“我想和你谈谈。” 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忽然升起的复杂情绪,我想了想,道:“其实,真得不用谈。因为说句不恰当的话,我知道你的心,也佩服你的勇气。我不如你,真得不如。” “嗄?”八福晋讶异地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柔和地一笑,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你是主子,所以不必和我这样的奴婢说话。你是女人,所以会有一堆一堆的情敌出现在他的身边。你是福晋,所以要与他站在同样的阵地上一同奋斗。这就是你选择的命运,既然毫不畏惧,又何必轻视你对他的珍贵和重要呢?” “我不懂。”八福晋警惕地看着,“你以为你是皇阿玛的女人,就能踩到我的头上吗?” “娘娘,动动脑子吧。如果我真得想留在他身边,我会逃吗?我想得和你想得其实大同小异。”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穷尽一生,终得一人,再无遗憾。”说完,我朝她笑笑,“该是我羡慕你,真得。” 八福晋深深地看着我,然后神色一缓,“当初打你,我不后悔。”说完,她带着素秋缓缓离去。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嵩祝 秋伴着八福晋往树林深处走了许久,才出言问道,“何要放过那个小贱人呢?” 八福晋停下脚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能说什么呢?她明摆着对咱们八爷没意思。如今看来,倒是咱们这一家子自作多情了。” “嘁,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素秋抱不平地说。 “傻丫头,她的心气和主子我一样,高着呢。”八福晋粉嫩的脸颊边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刁蛮跋扈的皇室贵女。 “她一个奴才,能高到什么地步啊!”素秋没头没脑地说。 八福晋淡淡地一笑,也不介意,“这无关身份高低,贫富贵贱。爱啊,这个字,就算是你这个小小的丫鬟,只要你敢为你所爱的人或生或死。主子我,也会赞你一句高啊!” 素秋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么说,她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呢!” 微微颔首,八福晋思索着轻声说道,“只怕她难以如愿。我当初哀求着皇阿玛,请他允了我和爷的婚事,若是不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她被皇阿玛留在身边,不收不放,看似被病情拖延着难以抉择。里面藏着的那些事,却是吓人得很呢。” 素秋吐吐舌头,“主子,您的话,奴婢可是真得听不懂了。只是,奴婢觉得,她既然是个可怜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帮帮她呢?” 八福晋娇柔地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随着两匹马一路前进,夜色降临之前,胤禛、胤祥带着几名侍卫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北仓。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强壮。头发黑白交错,面带威容,虎目炯炯的中年男人,正是此次奉旨围剿伪朱三太子的统领——嵩祝。 嵩祝此人,赫舍里氏。满洲镶白旗人。其父,事太宗。协管佐领。其兄来,自侍卫累迁至内三院学士,授世职拜他喇布勒哈番。他在幼年时就沉稳静默,勤奋好学,成年以后更是胸襟博大,气宇非凡。内修严谨,但又宽厚待人。乃是太子母系族人里有名地战将。嵩祝袭职,康熙九年,管佐领。二十三年,迁护军参领。三十三年,擢内阁学士。三十六年被封为护军统领。 胤禛见到嵩祝忙拉住他的手笑道:“嵩祝大人。京城一别数日,大人别来无恙?” 嵩祝知道胤禛为人严谨,更知其一心辅佐太子。便要跪下施礼,胤禛一把扶住他,“大人不必多礼,此番前来时间紧急,不如你我二人长话短说,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才好。” 嵩祝大笑着朗声道:“既是这样,那就请四爷恕奴才失礼了。” 胤禛谦虚地笑笑,一指胤祥,“这是十三阿哥,此次奉皇阿玛的口谕同来办案,还请嵩祝大人,多多指教。” 胤祥忙上前一步见礼。 嵩祝哈哈一笑,伸手扶住胤祥的手臂,道:“十三爷果然风姿卓越,一表人才!好,好!”胤祥笑着说着场面话,虽然面上从容淡雅,心里却对这种赞赏大呼受不了。 胤禛点点头,示意胤祥做得很好。 嵩祝又看向胤禛,面上带着笑容,虎目中却精光一闪,缓缓道:“四爷,咱们到我地大帐,先给两位阿哥接风洗尘,然后再行详谈,可好?” 胤禛一脸温和无害地走上前,温文儒雅地向嵩祝身边的将领点头示意,然后说道,“将军麾下将士刚勇威武,气势神猛,不愧为我大清地铁军。嵩祝大人,请!” “四爷,请!”嵩祝听到胤禛的话不由得仰天一笑,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眼睛却深沉地看了胤禛一眼。 胤禛自一脸云淡风清,左手只是缓缓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一行人寒暄过后,终于缓步向嵩祝的大帐走去。 胤祥安静走在胤禛的身边,眼睛却好奇地看着周围地景色。道路两旁树木苍劲浓绿,灌木丛中不时还能见到一跃而过的野兔地踪影,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灿烂,五颜六色,香气馥郁,引得蜜蜂蝴蝶不停地在周围萦绕。这样的优美景色,让人忍不住想驻足停留。谁又能想象,此地就是未来的战场,杀戮的血雨腥风一触即发。 大帐内,通明,烤全羊地香气弥散在大帐内,嵩祝坐了帅座,左面坐的是他手下最得力的猛将费莫温术,而右边坐地是他的军师马兰。不过此时的马兰面色并不好,与大帐内众将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胤禛兄弟二人坐在主客位,虽然他们是皇子阿哥,身份地位远远高于嵩祝。但此行,他们二人只是伪朱三太子一案的钦差,康熙并无旨意让他们节制护军营,所以主位仍然是嵩祝的。 大帐内欢声笑语不停,嵩祝端起面前水酒,面带微笑道:“四贝勒爷和十三阿哥此次奉吾皇谕令前来北仓督战,实乃我护军营之大幸。来,让我等敬两位一杯。”众将也纷纷举起酒杯大声呼喝着。 胤禛举起酒杯回礼道,“护军营的将士们不顾山高路远,数日急行至北仓,实在是辛苦了。来,我代皇阿玛敬各位一杯。” 胤祥年纪虽小,也早早得就学会了喝酒,也举着杯子。 顿时谢恩和表忠心的话响彻大帐。 费莫温术端起酒杯,哈哈大笑道:“下官也曾仔细的观察过那贼子手下的那些士兵,军心已散,双目无神,皆露出绝望之色。请两位阿哥放心,这样的军队不是打仗的料。除非那贼子能有鬼神之能,学那诸葛亮招来东风,来烧我们的大营。否则,这碟小菜,吃起来可是太容易啦。比起尔丹那老滑头,这个乱党贼子可是差得远呢。”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章 建文 内将领闻言,哈哈大笑,又是干了好几碗水酒。 胤祥端着碗,豪气地说:“帅者将将,将者将兵,自古名将者都是用最少的损失来获取最大的成功,如今嵩祝将军若是能不损一兵一将就能干掉这帮为祸我大清的乱党,可是大功一件。胤祥虽年纪尚小,也想学那霍去病征战天下,为我大清开疆辟土。”他猛地干了手里的水酒,长喝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这大帐里的将领都是常年征战在外的粗人,相对于胤禛文绉绉的话,他们更喜欢胤祥,纷纷说道,“十三爷说得是,倒在娘们床上可算不得爷们。头掉了碗大个疤,他多杀一个是一个!这才是爷们的真性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胤祥年纪小,酒量也差点,第一个就醉倒了;费莫温术喝得又快又多,第二个就躺下了;然后接二连三地躺下一大片。 马兰招呼着军士把胤祥和醉倒的将领都抬了出去,等他转身返回帐内的时候,只剩下胤禛和嵩祝。 马兰拱手施礼道,“将军,四爷,大帐外学生已经命人团团守住,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胤禛点点头,“马军师的酒量不错,就是下回别自己享独食单喝一坛子酒。” 马兰苦笑道,“四爷真是目光如炬,学生不敢欺瞒。这酒是掺了水的,要不……学生怎么能喝得过那些将领。” 嵩祝摇摇头,指着马兰。“他啊,就喜欢在底下弄那么事。四爷见笑了。” 胤禛笑道,“无碍,就是下回也给我来上这么一坛才好,否则。醉酒误事,可担待不起啊。” 说完。帐内三人均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胤禛那张脸突然变得威严而且冷漠,“嵩祝接旨。” 嵩祝、马兰立刻跪倒在地,“奴才嵩祝在。” 胤禛冷冷地说,“这是皇阿玛的口谕。嵩祝,伪朱三太子不用带回来给朕闹心了。把他的头带回便是。另外,朕命四阿哥彻查前明余孽。你等必须全力相助。若有人谣传生事者,斩!” “奴才嵩祝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嵩祝带着马兰急忙叩首领旨。 胤禛扶起嵩祝。“大人起来吧,胤禛以后还需要大人从旁大力协助。” 嵩祝低头道,“奴才不敢。奴才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把你从细作身上搜出地信笺拿出来吧。”胤禛脸色郑重地说。 嵩祝朝马兰点点头,马兰立刻走到虎座旁卸下椅子腿,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层地油纸,从里面拿出一封折叠地整整齐齐的信笺。他屏住呼吸双手捧着信笺,慢慢走到胤禛的面前。 胤禛伸手拿过信笺,慢慢展开,看了片刻,然后又放回到马兰手中。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撕开封条,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笺。 “放到大案上吧。”胤禛淡淡地吩咐道。 “是。”马兰连忙把手里的信笺平放到摆着地图和令箭的大案上。 胤禛把手里地信笺放在旁边,两相比较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不看,死;看了,还是死。两相比较,若是办好这个差,前途也许就是一片大好。高官厚禄,衣锦还乡,荫蔽子孙…… 马兰迟疑地说,“四爷,这个是真得吗?过了二百多年,不……不可能吧。” 胤禛冷冷一笑,“有什么不可能。既然能出现十几个朱三太子,当然也有可能出现几个朱允文的后人。你既是军师,又自称学生,虽然没有参加过科考,也应该听说过那首诗吧。『阅罢楞言磐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南来嶂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鸟早晚朝。』” “可他不算是前朝正统……”马兰有点莫名其妙,这种问题不是他能够回答地。 “那永乐皇帝算不算是篡位?”胤禛讥讽地笑笑。 “这……”马兰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嵩祝开始没听明白,现在听得大概,惊得心慌意乱,“这……这不是比那个伪朱三太子还麻烦。 胤禛捡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不用烦。先把北仓的事情解决了,主谋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是死是活必须由嵩祝大人和我,双双同意之后,才可以问斩。” “这刀剑无眼,恐怕……” 胤禛冷冷地扫过嵩祝和马兰,“怎么,护军营杀人容易,护人难道就做不到吗?那我就要问问,平时你怎么是怎么守卫宫殿门户,稽察出入,而皇阿玛出巡时又是怎么扈从,驻跸则保卫御营的呢?” 嵩祝看了看马兰,再看看胤禛,“得,那还是派人把他们绑来算了。否则,奴才手底下那些小子们杀红了眼,都是就不管不顾的主。” 胤禛点点头,“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人。所以,辛苦你们了。” “需不要告诉十三爷?”嵩祝试探性地问。 胤禛挥挥手,“无妨,他心里是向着二哥地,又孝顺皇阿玛。审讯的时候,他会旁听。” 嵩祝一怔,“爷,若是要用刑,十三爷是不是还小……” 胤禛呵呵笑道,“皇阿玛八岁登基,十六岁擒鳌拜,虎父无犬子,小十三一心想当个守土为国开疆辟土地大将军,还请嵩祝大人这些天好好调教调教他。免得他离了京城,没了师傅,整天疲疲怠怠的。” 马兰在一旁笑道,“四爷这么关心十三爷,真是兄弟情深啊!”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欲孽 夜,胤禛带着胤祥站在山头上,远远地看见逆贼所在围墙都被推倒。虽没有听到厮杀的声音,但是可以清楚地见到兵器如林,寒光闪闪。 几个人鬼鬼樂樂地背着包袱护着一男一女从寺庙的后门出来,正在迟疑间,两个隐藏在树后的兵士霍地一下跳到路当中喝道:“吠,什么人?前头正在剿贼,没有我家大人钧旨,一律不得通过…… “去你的吧!”带头的贼人将手一扬,两支铁缥出手,打个正着,那两个人倒地身亡。贼人把两具尸体一脚一个踢进路边壕沟里。然后挥了挥手,带着后面的五六个人下了黄土坡道,隐在冬青丛中,慢慢离开山上的寺庙。 才行半里路,忽见一骑迎面而来,细看时,一个头上戴着红缨大帽、一身野鸡补服的戈什哈,正没头没脑地打马狂奔。 带头的贼人从树棵子里斜刺跃出,一个箭步便到了路中间。那马骤然受惊,收不住脚,前蹄高高抬起,就地转了一个磨圈儿,方才呜嘶着站稳。也亏这戈什哈骑术高明,在马上晃一晃,竟没被甩下来。他定睛一看,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拦在路中,顿时大怒,口里叽里咕噜骂了一句不知是满语还是蒙语。 老者骂道“清狗,看掌。”腾起身唰地一掌打来。 那戈什哈大吃一惊,扬鞭就挡,竟没拦住,惊道:“你……你是人是鬼?” “少说废话,下来吧!”老者并起五指,朝马前腿下部一砍。马顿时四蹄抽筋,连人带马翻在地下。不等戈什哈起身,老者起脚踏在他脊背上暴喝道:“你骑马要到哪里去?讲!” 戈什哈满身是土,在地下挣扎了两下。他觉得踏力不太沉重,却只挣扎不起。知道这人武功高强,只好趴下了。气喘吁吁地说道:“爷,您老别杀我,我说……说就是了。” 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老者才大体弄清,围山的有大约有八百多人,都是八旗满洲和蒙古兵的精锐者。统领下令要生擒贼首。命他上山通报。 老者听了怒上心头,他朝草丛里看了一眼。伸手掐住抓住戈什哈的脖子,厉声问道:“你是汉人是满人?” “我……”那人不知他问话地意思,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汉人!” “胡说!”胡宫山道,“你方才还说清狗的满语!” “我真……真的是汉人!”戈什哈被他捏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是汉八旗……… 老者顿时大怒。抓起戈什哈骂道:“清狗可恨,你这样的汉j更是该杀!”说完将那戈什哈举过头顶,发力扔了出去。那戈什哈一头撞在路旁一株大树根上,脑浆迸裂而死。 他回头拱手施礼道,“主人,还请快快离开此地。” 一中年男子从草丛中慢慢走出来,步态闲适,他回头说道,“夫人,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老爷,您不该以身涉险。”随着话音,树丛里又走出一位中年美妇。 “无妨,只是一个没用地废人罢了。”中年男子威严地捋过三尺长髯,“我们也该回京城一趟了。” “是啊,老爷。当初……”中年美妇不知想起什么,竟然悲悲切切地流出眼泪。 “唉,既然不是亲生骨肉,你又何必这般惦念。难成大事,难成大事。”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老爷,她……她……毕竟被咱们救了,养了这些年啊!”中年美妇哀声道。 “休得胡言,她只是我复兴王朝的棋子,更何况她本就是满清余孽,怎么可能是我地女儿!”中年男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说,“你也不必伤心,若是我能问鼎天下,她虽然不能贵为公主,好歹也是皇室的媳妇,也算是半个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 “老爷,你把初恋情人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又把女儿送进去,你你你好狠的心啊!” “哼,你虽然不能诞下一男半女,好歹也算是未来的国母。到时候管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便是,宫里多生些皇子公主,你就会忙得忘记那个清狗余孽了。” 突然一道雷光划过天际照亮了黑漆漆的角落,赫然出现了两张脸,竟然……竟然是……已经化为灰烬地习氏夫妇。 “主人,主母,此处山石多有松动,若是赶上大雨,更加危险!”老者焦急地说。 “走!” “朱慈礼!两年了,筠儿她何其无辜,你不能再把她送回去!” “云娘,我再说一遍,她不会嫁给康熙那老货。放心,好歹养了她十年,我对她还是有些情分的。再说,文儿喜欢她,就让她当个妾氏,也不算乱了我朱氏一门高贵地血脉。” “你,你疯了,你不是人!!”云娘怒骂道。 “疯婆子,火长老,她再不走,就打晕她!”朱慈礼吩咐道。 “是。”老者低下头走到云娘身边,“主母,走吧!别再惹主人生气了,什么也比不上主人的性命。” “我受够了,受够了。你们愿意走就走,我要去扬州,去扬州见我的女儿去!”云娘哭道。 老者歉意地看了看云娘,一掌把云娘打晕,然后叫过身边的徒弟,把云娘背负在身后。 一行人冒雨前行,避开封锁,下得山去。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王 禛看着大帐内戴着脚铐跪在地上的男女老少,“你们炯?或者是朱慈璊?朱慈焕?” 胤祥插嘴道,“还有朱慈炤,朱存枢、朱求桂、朱传烄,朱慈烺……哎呀呀,这是多得难以数啊,要不是前朝玉碟上记得清楚,谁能查得清,记得牢呢!” 胤禛皱起眉头,“十三,不许多言。” “嗻。”胤祥笑嘻嘻地应了声,退了几步,站到胤禛的身后。 “有胆量打出朱三太子的旗号,就要有胆量承担。”胤禛冷哼道,“否则,手起刀落,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过是身首异处的几具尸体。” 一男子抬起头看着胤禛,“本王乃是永王朱慈炤,要杀要剐,本王绝不求饶。” 胤禛优雅的捧起茶杯掀开盖子轻轻吹了口气深深闻了闻叹道:“雨前龙井清香宜人名不虚传。” 马兰笑道,“四爷说得是,此茶正是将士们从庙里抄出的西湖梅均龙井。” “西湖距此地也有些距离,且不知阁下从何处得来的啊?”胤禛端起杯子微抿了一口茶。 “生而为王,天下之物皆入我手。不过是区区一罐梅均龙井,你等满清蛮夷何必大惊小怪!”朱慈炤嗤之以鼻地说。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只问你此茶你从何而来?这簇新的明前龙井,以你一个前朝余孽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拥有。说,到底是何人赠与!” “赠与?哈哈哈哈,不过是几个忠于我大明的市井小民供奉于本王。他们的贱名本王未曾问过。” “不知道?”胤禛放下茶杯,朝嵩祝点头示意,“既是这样,那就对不住永王了。今个就让你尝尝我们这些蛮夷地刑求之术,也不知道阁下能熬得过几关啊?” “本王乃皇室贵冑。休得玷污。要杀要剐随便,反正死我一个不过是在你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再怎么多,你也不过就是个什么狗屁贝勒。想取代你们那个废物太子,可是差得远呢!” 胤禛玩味地捻着手里的念珠,“用离间计吗?想法倒是不错,嵩祝大人,没想到前朝这些酒囊饭袋也不都是废物哈!如此这般。你可要加把劲,一定要对得起他的这番卖力的表演啊!” 嵩祝怒道。“这个小人竟敢破坏四爷和太子地情分,看奴才怎么收拾这个废物!” “再问你一次,这茶叶是谁给你的?这些银票,是谁给你地?”胤禛的手指轻轻点在摆在几案的银票上,“五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啊!” “哼,我身为永王,五十万两还不放在本王的眼中。这些不过是本王母妃留给本王的大笔银钱中的沧海一粟。”朱慈炤蛮不在乎地说。 “哦?既是这样。为何是三十年前刚刚开办的永通钱庄开具地私钞呢?”胤禛把银票拿在手中,一张一张的翻看。 “这……这是……这是我的母妃把原来的银票兑换以后得来的。”朱慈炤呛声说道。 胤禛听完冷笑道,“是说大明宝钞吗?若真是这样,你以为能兑换地出这么大笔的数额而官府没有记录吗?” “我母妃是在几家钱庄分开兑换的,官府自然没有记录。” “哦?你母妃久居深宫,倒很是通晓钱银一事,而且对钱庄很了解啊!”胤禛把银票摔在朱慈炤面前,“既然是这样,那就掌嘴吧,省得他嘴这么硬,没法说人话。” 嵩祝伸手一指跪在众人后哆哆嗦嗦地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你来。” “小人,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那男子呼天抢地地喊道。 “他是何人?”胤禛问道。 “回四爷,他是贼首的亲侄。”马兰禀道。 “既是这样,我且问你,你可知这茶叶来自何处?” “不……不知道。” “既是这样,就按嵩祝大人说得办吧。不见血,你就等着看自己的血吧。”胤禛脸上突然露出冷笑。 “我,我知道有个山东的士绅总给我叔叔来信,每次来信,我叔叔都喜笑颜开。” “哦?好,很好。”胤禛挥挥手,“带下去吧。” “嗻。”嵩祝亲自把这名十七八的男子送出帐外,是死是活就难说了。 “接着来吧。”胤禛吩咐道,“按照辈分,该说就说。不知道的就去给你们的永王掌嘴。说得重复了也去给永王掌嘴,然后一个一个的问斩吧。我呢,有几个问题想知道答案。一呢,你们是否派人刺杀了皇帝陛下;二呢,你们是否刺杀不成又转而刺杀了八阿哥;三呢,还有什么人与你们关系密切。当然,这些问题之外的,若是有些意思,说来也无妨。” 就这样,看着帐内胤禛后面那些侍卫冷森森的钢刀,再看着胤禛那副阴冷的面容,朱慈炤身边的人,要么满嘴胡言妄图搏个活命的机会;要么宁死不从又不肯掌掴朱慈炤,被嵩祝扔出大帐,点了天灯;要么就是不知实情又想活命的,就咬着牙胳膊轮圆了打在朱慈炤的脸上。 等到大帐里就剩下朱慈炤一家四口的时候,朱慈炤的牙被打掉了七八颗,两边的脸也肿得老高。 胤禛望着帐内的烛火,惋惜地叹了口气,“朱慈炤,你在瞒下去恐怕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朱慈炤脸上的肌肉收缩了几下,转首朝南方若有所思的望去。 胤禛看着朱慈炤不言声,他起身踱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走近朱慈炤,从袖子里拿出两张信笺,把印章处示于朱慈炤,胤禛冷清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我再问你一次,这个‘文’字,指得是谁?是不是建文帝朱允文?为何他的印信又现身于江湖之上?”朱慈炤大笑道,“都是我朱氏子孙,反你又如何?”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遗民 蝼蚁之辈,岂能撼动我大清社稷。我倒是想问问你,子被车裂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说出,朱允文的后代到底是谁?”胤禛走到朱慈炤的儿子朱义涟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柔声道,“死?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8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8部分阅读 死后若是到阎王爷面前,要怪就怪你这个没用的父亲吧。”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是世子殿下,哪个敢杀我!”朱义涟喊道。 胤禛不禁纵声大笑道,“很可惜,我这个阿哥,杀你这个世子,却是易如反掌。” “娘,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朱义涟抱着他母亲哭道,“娘,你跟他说,我是世子殿下,我不要死!” “闭嘴!休得给我朱家历代祖宗的脸上抹黑,不就是一死嘛!有什么好怕的!”朱慈炤啐出一口鲜血,喊道,“要杀就杀,哪儿那么多废话!” 胤禛回到作为上,双手支着下巴,“小世子,想要活命很容易。你告诉我,你父亲这两天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陌生人?”朱义涟想了想。 朱慈炤看了半响,猛的吸了口气,道:“涟儿,不许说!” 朱义涟突然破涕而笑,“有有有,我父王见过一对山东来得中年夫妇,好像和我们家是远亲,也是慈字辈,不过已经没落了,顶多是有两个小钱。” “哦,你怎么知道的?”胤禛饶有兴趣地问。 “这还用说!我父王是永王,他们不过是草民而已。还不知道隔着多远呢!我父王说,要不是看在他们有钱有人的份上,才不管他们这些宗室子孙呢。”朱义涟一口气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乖孩子应该受到奖赏。对吗?”胤禛的声音中透着巨大地压力,饶是嵩祝那样一个常年在沙场征战的武夫也被震得浑身一颤。 “你还记得他们是山东哪里的人吗?这对中年夫妇里,可有人名字里带着一个‘文’字。” 朱义涟紧皱眉头思索着,半晌,突然涨红了脸。大声吼道:“那个自称是我伯伯的人叫朱慈礼,他的夫人是什么云娘。其他地我就不知道了。” “混账。你这个逆子!”朱慈炤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闭嘴!”嵩祝暴喝道,用刀背上前几步狠狠地抽了朱慈炤几个嘴巴,又打掉他几颗大牙。 “那他们身边还跟着什么人吗?”胤禛和蔼地看着栗栗危惧的朱义涟。 “什么风衣雷电地,有四个老头!”朱义涟破罐破摔地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不是要赏我吗?小爷别的不要。给我来一头烤全羊。” 胤禛看着朱义涟,微笑的嘴角和明净无暇的眼神没有丝毫虚伪和欺诈。“下去吧,管饱。” 嵩祝心里骂道,小东西,让你当个饱死鬼,也算是四爷的恩典呢!还敢自称小爷。一会儿吃饱喝足,爷爷就送你上西天给崇祯帝当乖孙子去。 胤禛看着仅剩下地朱慈炤夫妻二人,目光幽幽。缓缓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如今,你们是要同生共死,还是各有所图呢?” 胤禛带着胤祥回转扬州向康熙复命的时候,康熙正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奏章,只有李德全和萦雪在一旁伺候着。 胤禛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朗声道,“儿臣胤禛叩见皇阿玛,愿皇阿玛吉祥如意。” 胤祥也乖巧地跪倒在地,“儿臣胤祥叩见皇阿玛,愿皇阿玛身体康健,寿与天齐。” 康熙笑道,“都起来吧。嗯,这小十三出去一趟,回来到是更会说话了。” 胤祥笑道,“皇阿玛谬赞,儿臣汗颜。” “这次跟你四哥出去办差,见识到什么啦?”康熙慈祥地笑问。 胤祥脸上露出羞涩地笑容,“皇阿玛,儿臣跟着四哥在外面走了这么一圈,才明白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才晓得了自己平日没好好听师傅讲课,更明白了自己的能力还不够,需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很好,能学会自省就证明没白出去。呵呵,小十三果然长出息了。”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既是这样,皇阿玛就把这根御笔赏给你,以后你要用它好好用功学习,不可再贪玩了。” “谢皇阿玛赏!”胤祥从李德全手上接过康熙用过的御笔感激涕零道。 “老四,差事办得如何了?”康熙表演完父慈子孝,又回到一国之君的位置上。 胤禛从怀中拿出一本奏章双手呈上,道:“儿臣不才,虽把伪朱三太子一网打尽,却又发现其他前朝余孽为祸作乱。儿臣已命嵩祝率军往北追击,誓要将这群乱党消灭殆尽。” “这伪朱三太子到底是何人?”康熙示意我去胤禛手里拿过奏章。 我微笑着走到胤禛身边,取过奏章,然后回到康熙身边,交到他地手中。动作利落,绝无半点拖泥带水之意。 胤禛回道,“是前朝崇祯帝的四子,朱慈炤。” “朱慈炤?”康熙阴沉着脸,“周藩分支朱肃渣,在安昌沦陷后,逃往浙东,投奔鲁监国以海。舟山失败,战死后,其长子年幼,来到杭州杭净寺,出家拜豁堂和尚为师,做了和尚,后来到松江一个荒野破庵中偷生。结果被庵中僧人走漏了消息,此子仍被官府抓捕处死,同庵僧人受牵连而死者数百人。广东梅县地区流传着京城沦陷后下落不明的太子朱慈烺,与翰林院编修充东宫讲读地嘉应人李七淳一起潜回了李的家乡梅县。后为削发为僧,并在梅州阴那半山中人迹罕到之处,建了一座庙,名叫“紫殿”,又叫“圣寿寺”。朕诛杀鳌拜之后曾下诏‘故明宗室子孙众多,有窜伏山林者,令悉归田里;有改姓埋名者,姓氏皆复旧。’二十二年施琅攻陷台湾,郑氏政权降我大清,逃到那里的前朝宗室大都被俘,这批前朝的宗室遗民,朕记得是将将他们安置在山东、河南等郡县。” “皇阿玛厚待前朝宗室子弟,奈何其居心叵测,贼心不死,罔顾皇阿玛一片仁慈。”胤禛躬身说道。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家宴 如今,三日后朕将启程去金陵再次拜祭前朝开国皇帝的孝陵。朕已下令命人求访明朝后裔,使其奉守朱氏世祀。”康熙说得冠冕堂皇,我却知道,寻得了也是杀,正好为其实行血腥的屠杀政策提供了一个披着仁义道德的美丽外衣。 这就是帝王心术…… 我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能看出一朵花,那很好。如果能多看出几多,想来我也不能病休。因为冰无叶冰大医妇说了,我这病闲得久了,容易落下心病,倒不如找些事情来忙,至于解毒的药,自有她和一干御医去烦心劳神。因此,我就出了那个小院子,然后回到了康熙身边,继续扮演我的小小长随。 “萦雪,墨佳氏萦雪。”耳边突然响起康熙威严的声音,我讪笑着应了声,没办法,最近吃药吃得多了,比较容易走神。 “你去请八阿哥他们夫妇去前厅,然后就可以传午膳了。” “嗻。”我盈盈一拜,该死的铃铛又是叮当作响。 “老四,小十三啊,你们一路辛苦了,午膳就和皇阿玛一起用吧,算是家宴,不必拘泥。现在还没到传膳的时候,先把衣服换了,再过来用膳吧。” “嗻,那儿臣告退。”胤禛带着胤祥施礼,躬身而出。 这么一来,我和胤禛他们倒是同路了。毕竟我是奴婢,不能走在前面,所以只能停下来,等胤禛和胤祥超过我六七步。才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 我不知道胤禛有没有话想对我说,我自己反正是一肚子的问题、牢马蚤、埋怨,积攒得我快要爆发了。只能不停的捻着手里的念珠,以保证我不会抽疯得冲上去。 但是我却知道如果我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和胤禛攀谈,反而是落了口实。天知道这一路有多少双眼睛看着…… “萦雪姑娘近来可好?”熟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是那般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 我抬头看着胤禛,有些犯傻。说不清是许久没见他,还是一直在担忧,只觉得嗓子眼里着实堵得慌。原本简单的寒暄,不知道怎么就变得有些尴尬、有些欣喜、有些胆怯。心里翻滚着异样的情绪,唯有一句。“还好。”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不知道自己会哭出来。还是会笑得情难自禁。 “还请姑娘多多保重,皇阿玛国事繁忙,身边缺不得人。”胤禛嘴里说着那些讲给外人听得话,眼睛却扫见我手腕上血红的念珠,渐渐的他地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温柔的,鼓励地,安抚的。 这样的笑。给予我,只给予我。真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微笑,却忘了手上的金铃。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它都将伴随着我,监视着我,警告着我。 低下头,轻轻说道,“四爷公务繁忙,难免家人惦念,还是早些回去,一叙离别之情吧。” 胤祥捂着嘴,忍不住偷乐。他以为自己做得隐蔽,谁知胤禛和我都看见了他地小动作。两个人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分道扬鏣。 “四哥……”胤祥几步追上胤禛,似乎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胤禛头也没回,因为在他的视线内,娴雅站在他住得小院门口,翘首等待。 胤祥站在原地,看着新四嫂飞奔着扑到四哥地怀里,而四哥的手依旧静静地放在身侧。他突然想到,虽然刚才四哥和那个姐姐相隔甚远,他却似乎能够看见四哥在温柔地拥抱着她。 似乎有两道视线也在关注着这里,胤祥转身一看,却是八嫂搀着八哥,在慢慢的散步。不知为何,八嫂的脸上多了几分平淡和柔情;八哥的脸上闪过得却是一分得意。他们两人看到胤祥,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相互扶持着继续前行。背影是那样地契合,却又生疏。 胤祥还不懂这些男女之情,他只是觉得,无论是四哥还是八哥,在他看来,似乎都是孤独和悲伤的。只是四哥用冷漠掩盖了寂寞,八哥用微笑遮蔽住苦楚。他仰起头看着阴靈的天空,笃定地想,这就是身为阿哥地悲哀吧! 而我,隔着一池湖水,遥望着那对相拥的身影。玩笑似地举起金铃在耳边晃晃,叹了口气,继续我的路。 冥追,我有些想念你了,你在京城还好吗? 我讨厌皇室所谓的家宴,因为只能看着,伺候着,想吃,没门! “你还差得远呢!”这就是现在围坐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潜意识里表达出来的意思。 我更讨厌这一桌子的男男女女,父慈子孝,夫唱妇随,兄亲弟恭……来点新鲜的,如何? 我最讨厌康熙坐在那里,一点头,然后我就像小丫头一般给他夹这夹那;尤其是那些圆滚滚的吃食,简直是对我用筷子技术的大考验。 这个笨蛋御厨,没事做这么多滑溜溜圆滚滚的东西干吗?成心看我出丑吗?最要命的是那个茄合鹌鹑蛋,明明是香菇上面放了个鹌鹑蛋。请问用一双筷子怎么能把它夹过来,还保证鹌鹑蛋不掉下来? 我真想给它下面抹上一坨502水。最好把你们的嘴全粘起来,让你们吃,吃,吃!就知道吃! “咳咳……咳咳……”李德全轻轻咳嗽了几声。 好吧,我知道,康熙大boss正在等着,所以,我必须立刻把那个该死的鹑蛋夹过来。罢罢罢,我抄起康熙没用过的瓷勺,两手并用,哈哈……大功告成! 一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连旁边伺候的小太监都被我吓得忘了递毛巾,添酒水;只有胤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康熙无奈地夹起香菇并鹌鹑蛋,送入口中;然后宠溺地笑笑,示意再来一个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玉佩 第一次叫出丑,第二次谁还怕啊!反正祖宗有规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好吃的东西不过三,吃完这次就要命小太监把这盘菜放到最远的地方。若是要是第三次,也可以,吃完就撤,而且一个月也别想吃到这道菜!所以说,清朝的皇帝也蛮惨的!呃……不是,不是,是蛮会养生的! 我在这边八卦着康熙他们这一大家子,胤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胤腰上的玉佩。以前并没有注意过这枚玉佩有什么特殊,现在看来,却十分的眼熟,尤其是两边的藻饰,很有特点,让人印象深刻。 胤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水酒,正在此时要给胤斟酒的小太监不知怎么突然碰到了胤的胳膊,几乎是满满一杯水酒就这么洒到了胤的身上。 小太监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康熙今天似乎心情大好,只是命人把这个小太监拉出去杖刑二十。 胤看着被弄脏的锦衣,起身准备告退。 康熙摆摆手,“你身子骨还没好利落,没必要为了件衣服跑这么一趟。萦雪,你带八阿哥去后面换上朕的常服便是。” 胤吓了一跳,连忙推辞。 康熙笑着说,“今天朕心情大好,就当是赏给你的吧。不过是寻常百姓的几件衣衫,不必这样诚惶诚恐。” “,儿臣遵旨。”胤低头应道。 “八阿哥,请!”我歉意地看了眼八福晋,示意她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快去快回。不知怎么,反倒把她给逗笑了。 汗颜啊。不是情敌难道就成笑料了吗? 进得厢房,挑了一身簇新的还没上过身的衣服,双手奉给胤。 旁边有小太监和宫女伺候着胤换下衣服。有个宫女眼睛尖,看见胤腰上的玉佩也有酒渍。便试探地问,“八阿哥,这玉佩上也沾了酒。用不用奴婢拿去擦拭干净。” 胤紧紧地盯着我,从腰上解开玉佩递给宫女,吩咐道。“这枚玉佩乃是古物,需用净水冲洗后,再用丝绸擦净。好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我带着一干小太监宫女应道。 “萦雪姑娘,皇阿玛命你亲自给我更衣,你留下。”胤淡笑道。 “。” 听到衣服的摩擦声伴着脚步声,屋子里只剩下胤和我两个人。 “你怕我?”胤惨笑道。 “不是。”我摇摇头,指着他身上地一处血渍,“八阿哥伤既然没好。何必还要逞能。” “君命不可违。”胤解开内衫几粒纽扣,柔声说道,“怕是要辛苦你重新为我包扎一下了。” “这……”我迟疑地看着他。“要不要找御医?或者我让无叶过来……” “不必。” “要不我还是去请八福晋过来看看吧。” “小雪花……你就狠心这样待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带底座错了什么让你视我如洪水猛兽?”胤从没想过,要将脑海中的问题化为言语表达出来。竟是那么困难。 我一怔。为他复杂的目光所震慑。这和他以前瞧我地眼神下不一样,虽是同样的专注、灼热。却多了分难以言喻地失望,甚至带着抹不该有的哀伤。 我逃避似的不敢望向他认真的眼,心跳开始加快。他为何那样看我?我又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还有,为什么看到他那黯然地神情,竟令我感到恐惧……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产生的情绪。 见我移开视线,胤的神色更加阴郁,“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我真得不懂,你受伤了,阿尔萨蓝走了。还有什么比查清真相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养好身体更重要?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那会儿……总之,我们走得是不同的路,已经不能回头了。” “有何不同!”胤的表情好可怕,而他浑身散发的狂戾之气,更令我的心猛地感到一阵寒意。 转瞬间,胤轻拍我地肩头,他眼中带着淡淡笑意,仿佛刚才的杀气是我的臆想,“好了,快点帮我重新包扎一下,皇阿玛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我叹了口气,找出干净地布条还有金创药,帮他褪下内衫,然后露出层层绷带。随着绷带圈数的逐渐减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近地距离看他地伤口。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在原本光洁白皙地胸膛上,血肉清晰可见。我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地问,“不是说只中了一掌吗?” 胤看在眼中,只以为我终究是在乎他的,比起言语,行动似乎更能表明我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无所谓地笑笑,“江湖上的杀手,谁知道练得什么邪功,竟是掌上也带着毒的。不把这块腐肉剌去,我岂能有命再看见我的小雪花!”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帮他上好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上。好一会儿,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满意地看着我伟大的包扎成果,然后重新替他穿好衣裳。 她的气息就在耳边,那么近,近得只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是的,拥住她易如反掌,就像曾经度过那些夜晚…… 胤这么想着,伸出手,将我抱在怀中,双手圈住我。 倒在他的怀中,我赶紧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圈住,我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曾经那样熟悉的怀抱,一分一秒也没有属于过我,更不是我需要的温暖。我局促而僵硬地挺着身子,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 “小雪花,让我抱抱你,我只想抱抱你。”胤的声音低哑得让人心疼。他伸出手将我的头轻轻按他肩上,我只能顺从地靠着他,内心却并不平静。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死定了啊! “放心,这里的眼睛都是我的人。”他将脸埋在我的脖颈里,轻轻地说。只是他的眼前,不能忽视地停留着几块碍眼的恼人的青紫。 他伸出手指擦拭着我的脖颈,然后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把皮都搓破。 忍不住轻呼一声,我嗤笑道,“怎么,嫌我脏了?我本来就是你皇阿玛的人,你既然有这么多眼睛,怎么会不知道呢?”用力推开他,我整理了一下衣裙,“请吧,八阿哥,万岁爷主持的家宴可还等着您呢!” 胤懒懒洋洋地笑了,“兄占弟媳,子继母妃,天经地义,这是我大清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无论你曾经属于谁,现在属于谁,但你终将属于我。”他自己系上腰带,突然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以后不许再在我的面下说这些没用的话,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生气,更加想拥有你。但是,现在,却不是治好你的最佳时机。” 说完话,他轻轻击掌三声,刚才出去的小太监和宫女鱼贯而入。替他清洗玉佩的宫女上前几步想将玉佩系于胤的腰上,被他温言斥退。胤如风一般和煦地笑道,“萦雪姑娘,还是由你来吧。这些人粗手粗脚,毁了额娘送得玉佩可不好。” 我无言地从宫女的手里接过玉佩,从袖子里掏出丝帕小心地擦拭了一番,然后俯下身子帮他把玉佩系在腰间,仔细整理好玉佩上的丝绦。 “走吧。”胤看了眼几案上的香炉,“时间刚刚好。”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且行 入夜,厢房内通明。 云苏在外间挑灯夜战她手里要紧的活计。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给她画了一个新鞋样,小姑娘看着新鲜又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变出来穿在脚上,好在小姐妹们面前显呗显呗。 无叶刚带着御医给我做完一轮针灸,把这些老夫子们送走,现下她正有模有样地琢磨着新药方。 我坐在书案前,发呆地看着面前的一方丝帕,也许是想看出经纬,也许是想试试能不能从眼睛里射出火苗,把它烧出两个大窟窿。 听说过用戒指做印信的,也听说过用玉佩做凭证的,只是,从没见过用这么大的玉佩当印信的。不对,胤是个精细人,如果他真的用贴身的玉佩当印信,怎么可能会把朱砂的痕迹留在上面。 难道是那个宫女…… 眼前突然一花,再看桌面,丝帕不翼而飞。我一伸手,“无叶,还我。” 无叶蹦到我对面翘着二郎腿坐下,“小姐,无叶有些不明白,这丝帕有什么好看得呀!” 我没好气地说,“那你就好好看看呗!” 无叶把丝帕举到眼前对着烛光仔细观瞧,“就是你平日常用的帕子啊,而且肯定是你用的。因为角上绣着一片云纹。诶,上面有些红色的痕迹,难道是血?”她把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摸了摸那几抹小小的红色,“不对呀,有股淡淡的药香,而且还是很名贵的药材。这个是朱砂吧。而且是宫里才有的特制品。” “研究够了吧?现在可否还给我了?”我挑着眉毛看看她。 “喂,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或者是好玩地事情?”无叶从椅子上窜下来。趴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就差把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了。 “你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我伸手狠狠地拧了她一把。 “哎呦!”无叶嘟着嘴巴揉着被我拧红地地方委屈得眼泪汪汪的。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我自己地手劲,我自己心里有分寸。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可能觉得疼。” “为什么呀?” “比城墙拐弯还厚,怎么会觉得疼!” “臭……小姐。又取笑我!”无叶不依地说。 我看了眼窗外,低声问道,“惊蛰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是山东绿林的人下得手,说是误伤。但是我派人打听过了,买家花了银子的。那边只是接了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地过路买卖。” “查到这笔买卖的买家了吗?” “说也奇怪,查来查去……”无叶挠挠下巴,“牵头的人说,是两拨人花钱找了那个杀手做了这笔买卖。” “两拨人?”我皱起眉头。“说说看。” “谈生意和付银子的都是一个人。一边是个白胡子的老头,身材瘦削,不过看上去内力深厚;另外一边是个无须的后生。面色焦黄,身无武功。” “也就是说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拨人?那他们要买的东西。你可曾打探到?” “白胡子老头要买的是两个人地命。一个就是你的发小阿尔萨蓝,另外一个叫韵铎。后面这个人杀手还没来得及下手。所以暂时逃过一劫。无须的后生要得也是这两个人地命,另外再加上半条命。” “半条命?”这我可就听不懂了。 无叶笑道,“这是我们杀手里的行话。虽说杀手出招,百死无还,但是我们也做另外地一种买卖。” “就是半条命?那不是跟打手一样了吗?”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这半条命地意思就是我们先收了半条,另外的半条要在半年后,由阎王爷亲自去收。” “你地意思是慢性毒药或者慢性死亡这种?” “没错!”无叶赞赏地说。 “难道这半条命指得是胤?”我突然想起白天,胤跟我说得什么毒掌,还有他身上的伤口。 “不清楚,这个没有留下姓名。只说是,到了扬州另行通知。嗯……以什么什么标记为凭。” 不好!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难道就是胤的玉佩?难道那个宫女是内线,他们还要再次来刺杀胤?“无叶,我问你,八阿哥的伤可否把所有的毒素全都逼出体外了?” “当然啊。虽然这毒也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只是怎么可能难得倒那个苦竹!他可是制药的高手,不,是制药的狂人。” “那我问你,如果任务没有完成,是就此放弃,还是会继续派来杀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叶想了想,“这个就没有查到了。一般我们是不会接不死不休的任务的。因为这样损耗太大,一般的杀手组织承担不起。” “别人我不管,我只问这个隐匿于山东的杀手组织,他们有没有能力承担呢?” “他们算是北边最大的吧,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我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就快白日……啊不,是黑夜飞升了!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我已经派人去保护那个韵铎了。至于八阿哥,他在的地方很安全吧,只要他不出门。”无叶茫然地看着我如同困兽一般游走。 噗,我又被她气得要内伤要呕血了!“下次……拜托……下次能一口气说完吗?” “我在说啊!”无叶认真地说。 额的神,没活路了,赶紧,赶紧来个人把她收走吧!在这么下去,姑奶奶我肯定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啊! “万岁爷驾到!”小太监在门口尖声喊道。 得,这位爷!晚上放了我的假又来马蚤扰我,还不给我补偿性的加班工资,啊!我要我要找工会找劳保协会找妇联找……我呸,怎么一个都没有! “奴婢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带着云苏、无叶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萦雪啊,朕路过此地,见你房内通明,便过来看看。”康熙扶起我,然后自行走到书案前坐下。 我看李德全没有跟来,想来是在外面侯着,便朝无叶施了个眼色,“云苏,给主子爷看茶。” “。” “那下官也先告退了。”无叶施礼万福,然后跟在云苏后面退了出去。 我心中不禁哀叹道,真不愧是一家人!就算我好歹算头小绵羊,你们也不能全体都当豺狼虎豹啊!这点肉,根本就不都你们塞牙缝得啊! “过来。”康熙轻笑着。 我几步走到他的身侧,垂手而立。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抱在腿上,伸出手指刮了刮我的鼻梁,然后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后日就要启程去金陵了,你这次可不能再闹出坐错车的笑话!一会儿就让你的贴身侍女开始收拾东西,不需要的就留在这里。” “我上次不是故意的。”天知道我应该坐哪辆车,再者说,能与皇帝同乘銮驾而行的,只能是皇帝的宠妃。而且还要瞒着一干大臣,否则肯定会有自诩是诤臣的人,梗着脖子红着眼睛,论古谈今的进谏。还好我只是小小的长随,伺候人嘛,总不能让伟大的皇帝陛下自己动手沏茶倒水吧! “冰无叶所说的各种灵药,都在加紧采办。等拜谒完明成祖的陵寝,就直接返回京城。”他戏谑地勾起我的下巴轻轻吻着。 咳咳,昨天的戏很好看,唯一的遗憾是离乐池太近了,锣鼓点震耳欲聋。回家的路上,876正在放陶的歌,行驶在北京的午夜,突然感觉自己穿越了古今……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故友 史兴衰多少事,尽看古今金陵城。 秦淮河是金陵的妩媚,到金陵城不游秦淮河,那此地真真是不来也罢。融了古雅诗意的秦淮河水,弥漫着脂粉的芳香和旖旎。不知有多少寂寞芳魂沉睡于此处,更不知包容了多少凄惨离别的眼泪。也许是泪水凝聚了太多不为人所道的心酸,洒到秦淮河水中时间久了,把河水也变得惆怅和惘然。 依然是漾漾的柔波,水上荡漾着数只小舟,舟上三五个学子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有三两条画舫停泊在岸,花舫间不灭的璀璨花灯,依稀能听到佳人手弹琵琶呢哝地唱着曲。 康熙自是不会到这种地方去体味唐诗宋词中那一场风花雪月,或许它们只是他年轻时定格在泛黄线装书里那一抹玩味的微笑。 说也奇怪,秦淮河北岸的夫子庙,不远处就是江南贡院。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成就了一段段才子佳人的不知或悲或喜的传说。从现实上看,寒窗苦读的学子追求得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衣锦还乡,功成名就,荫蔽子孙。这里是康熙极为重视的地方之一,因为贡院几乎就是未来臣子官吏的摇篮。 出得夫子庙,有一条蛮有韵味颇深的小巷——乌衣巷,就是那条有名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如今,走进弯弯纤纤的小巷深处,霸气的金陵城黯然收敛萧瑟笙歌;朱门石阶前的石狮子伤痕累累,没有了往日的威武;曾经的富贵繁华,空留几多沧桑。 当康熙身着便服带着李德全、穆子煦还有我,走过这条小巷地时候。他的脸是沉思的,也是坚毅的。与其说此行是为了拜谒明陵,倒不如说是为了警醒。就好像唐太宗李世民在祭拜魏征时说得那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在康熙眼中。折腰拜祭明帝陵寝,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笼络汉人,是为了抚慰江南学子。这无损他身为帝王的威严,更无损他被称为“千古一帝”地美誉。 第二天,阴霾的乌云笼罩着大地。今天正是钦天监推算出地祭奠明陵的黄道吉日。 “轰隆!!”沉闷雷鸣。余音不绝,一道红色的霹雳。划破天空,一闪而过,强烈的震撼感压迫着时空,令人窒息而几乎昏厥,空气异常的湿闷。 康熙在踏上銮驾前仰望着天空密布的阴云。对即将降临地大雨的感到一丝不愉。冰凉地雨滴落在他的脸上,李德全连忙撑开手里的伞,请康熙进入銮驾。康熙慢慢用手指擦拭掉脸上的雨水。回头扫视了一眼列队等待他的儿子们,还有臣工以及侍卫们,他淡淡地对李德全说了一句,“走吧。” 就这样康熙摆开全副执事、銮驾,冒着大雨向明太祖朱元璋地孝陵出发了。这一举动,使整个金陵城都为之沸腾了。百姓们打着伞或是淋着雨在街边密密地站了好几行。临街的楼上坐着的是那些前朝地遗老遗少们,还有那些至今还缅怀前朝、坚持匡扶正统的士子们,却都在冷眼旁观。 康熙御驾途经之处,百姓们顶礼膜拜,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跟在銮驾后面的臣工和侍卫们也不禁为这场面感动了。只有身着庄严朝服,坐在銮舆内的康熙,冷漠地思考着暗卫在凌晨时分送来的密奏。 车驾来到孝陵前边,三声炮响之后,康熙下了銮舆,冒雨步行踏上了陵前的神道。李德全等随行的太监都留在山下等候。 康熙一边走,一边回头问:“亭,此山巍峨雄峻,气吞千古,山上可有寺庙吗?” “回皇上,此山上有座灵谷寺,是金陵有名的古刹。”曹寅撑着伞走在康熙的身后。 在一旁护卫的穆子煦小声问道:“灵谷寺,听说伍大人不就是在此坐化的吗?” 此言一出,曹寅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向穆子煦递了个眼色。伍次友在灵谷寺坐化,去年曹寅进京时,已禀明了皇太后。皇太后严令,这个消息,不准告诉皇上。可是穆子煦却在此刻冒然说了出来,如果被皇上听到,那可怎么得了啊! 但是,康熙却听得真真的,他神色突然一冷,出言问道:“谁在这里坐化了?” 曹寅赶上一步:“回禀主子爷,穆侍卫刚才是在问奴才前方那一片塔林,可是灵谷寺法师们的坐化之处……” 康熙停下脚步,冷笑一声:“亭,你真是越老越出息。没想到你竟也学会欺哄朕了。哼,穆子煦,朕命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心知逃不过去,曹寅连忙把伞递给穆子煦,他就那么跪倒在地,根本不顾地上的泥泞不堪:“主子爷,奴才不敢撒谎,是伍次友伍先生于去年的腊月,在灵谷寺里坐化成佛。尊皇太后懿旨,怕主子伤心,严令奴才等不准奏明……” 康熙没有再说话,却转过身遥望着山上青翠浓郁的松柏。谁也不敢出言相劝,哪怕是过了吉时也无所谓,总比立刻掉脑袋要好得多,后者估计能回头赏个全尸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康熙慢慢地说:“伍先生是朕的良师益友,谁也不能代替他在朕心中的位置!朕当拜祭他才是。”他回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于成龙,“于成龙啊,你查一下,伍先生葬于何处。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境况如何。晚辈之中,有没有堪用的俊才?查完,立即回奏。”说完,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山顶走去。 曹寅连忙站起来,高喊一声:“圣上启驾了,鼓乐侍候!”至于衣服上的污渍,实在没有时间顾及。看着康熙走远,他埋怨道:“好端端的穆子煦向主子爷提这事干嘛?糟心不糟心啊!老于,你说是不是?” 于成龙神秘地一笑,“无妨,无妨。该知道的总要知晓,难道曹大人愿意欺君罔上吗?” 曹寅讪讪地一笑,“于大人,请!”好歹是祭灵,总要有点眼泪嘛。圣上不哭朱元璋,还能不哭伍先生吗?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虹霓 奠明孝陵的仪式,庄严隆重。根据礼制,康熙以臣酪酒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 被请来观礼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也都在前朝做过官。自前朝败亡之后,他们虽然明明知道,大清的江山,是从李自成手里夺来的,但,夺来之后,没有交还给朱元璋的子嗣,却自己当了皇帝。对此,他们总是耿耿于怀,鄙夷不已。甚至连康熙来拜祭陵寝都谣传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帝内心不安,接着拜祭求一个心里安稳。 如今见康熙,不远千里来到南京,冒雨登山,并以臣子之礼祭奠明太祖的陵墓。这些前朝的遗老们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却又被康熙的行为感到一丝宽慰。不由得痛哭流涕,难以自恃,可是除了他们自己谁又知道他们是在为旧主而哀恸,还是为新朝的帝王所感动。 康熙一人跪在众人之前,他无言地看着朱元璋的牌位,心里也滚过种种苦辣酸甜。 他想到了先祖以椎牛祭天,仅靠十三副遗甲起兵复仇,那一年先祖正是25岁的大好年华。三十六年内,先祖统一了建州、海西女真及大部分野人女真部落,自东海至辽边,北自蒙古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同一音语者俱征服,诸部始合为一。最终在明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先祖以“七大恨”呈告皇天,声讨明国之过,发军征明。 他想到了六岁登基的皇考。皇考亲政之初,国内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都是危机四伏,而皇考连汉文的奏章都看不太懂,更不要说学习历代汉家皇帝的治国经验了。但他以帝王之尊。并未沉溺于享乐,而是极其刻苦地学习汉族文化,天不亮就起床读书,为了背诵一些名篇名著,彻夜不睡。 他想起了自己即位以来地种种艰难和困苦。从跋扈的鳌拜;到起兵作乱的吴三桂。从割据台湾的郑家,到妄想称雄的噶尔丹。他想起含辛茹苦抚养自己地太皇太后。想起早逝的皇后,他又想到自己心爱地嫡子胤礽。 康熙无声地问着朱元璋,即使杀尽随龙出山的功臣,他钦定的继承人却守不住大好的江山。叔大欺侄,朱棣再英明神武也难逃篡夺皇位的口诛笔伐。康熙也在扪心自问,当他自己殡天的时候。胤礽能守住江山吗?已经长大地儿子们,哪个不是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谁又能辅佐他?谁又能成为胤礽的助力呢?胤禛和胤祥虽然做得不错。但是他们就真得没有二心吗?胤禩带着老九老十折腾地那些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是该早些防范,还是该等到关键的时机一举打落他不该有的妄想? 面对着这个埋在孤峰之上,凋凌败落的太祖的坟墓,这就是一代开国君王。死后也是归于黄土,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为帝者称“孤”、道“寡”,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和旁人。这条路只有寂寞地走下去,终点就是陵寝。唯一能让人称道得就是在历史长河中或是臭名昭著或是名垂千古。 想到他也曾经有过一位出身贫寒的师长和朋友,可是,如今伍先生坐化了,从此之后,这世上他再也没有朋友了。他,终于也变成孤家寡人了。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怎不让人伤情呢?想到这里,康熙不禁动了真情,泪水潸潸而下,打湿了龙袍。 正在此时,空中浓密的乌云仿佛被人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一道绚丽地阳光穿过乌云的缝隙直射而下,把康熙全身笼罩在了其中。康熙站起来慢慢转身,仿佛神话传说一般,从金光中慢慢走出。每走一步,天空的那个口子就变得大一些,等他走到众人面前时,头顶已是蔚蓝的天空。 帝王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去,仿佛有无穷尽的杀气和冰寒,刺入下跪的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康熙的头高高的仰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际那两道绚丽的彩虹,一明一暗一高一低。那么醒目,那样清晰,又是那样的安详,那么的恬美。 康熙眺望着彩虹所笼罩的地方,双眼锐利冷冽的精光倏然一闪,心思起伏不定,可脸色的神色却又恢复如常。此刻他再想看那两道彩虹,却是烟消云散了。 祭完孝陵之后,按原来计划,康熙本应立即回城的,可是康熙心情不好,命令车驾与众人先行回去,只留下了曹寅和穆子煦,他要在灵谷寺里暂住几日。 曹寅自小陪伴在康熙身边,自知皇上对伍次友情深义重,不敢再劝。寺里的主持方丈,也不来打扰,只命寺内的小僧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客房让康熙三人住下,并为他们备下了清淡的素斋。 用罢晚膳之后,康熙独自一人,漫步走出寺院,默然遥望着寺外那片塔林,神情黯然。 曹寅心疼康熙,连忙追了出来,替他披上一件袍子,轻声说道:“主子爷,伍先生不在这塔林里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9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9部分阅读 这塔林里。他坐化之前,留下遗嘱,要把骨灰撒在江水里了。” “哦?唉,这样也好。伍先生本就是一个看透了人生,清醒和淡泊、脱俗的人。”康熙背着手迎风而立,口中念道,“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崔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主子爷,请不必过于伤神。伍先生在天有灵,看到主子今日的丰功伟绩,也会高兴的。先勘东南,再定西北,这是伍先生当初为主子爷定下的国策。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指日可待。等待那一天,伍先生再无憾事。” 俩人正低声说话,忽听山门外一声低沉的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明珠 寅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时,原来是穆子煦带着于成下大概下雨了,于成龙浑身精湿。康熙忙命众人进去,赐座,又叫人给他端来一杯热茶。于成龙见康熙身边只有曹寅和穆子煦二人,便壮着胆子,把明珠在朝中的种种恶迹都一一说了出来。 很多事,有的康熙早就风闻,有的却是初次听说,尤其是于成龙说到,当年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因为难产死去之时,康熙应允立了二阿哥为太子。次年,在朝议此事的时候,周培公曾大力支持,促成此事。明珠本以为能立长或者是立贤,如今身为长子的大阿哥论为人臣,他便因此心生不满,伺机报复。 周培公平定王辅臣叛乱之后,回到京城面圣之时,对奖赏只有一个要求:他的母亲孙氏以父死殉节,望皇上能为母请旌。图海奏请康熙皇帝升任周培公为山东登莱道,并对周培公母亲孙氏予以嘉封。康熙对于周培公的忠孝之义极为赞赏,诰封其母孙氏为贞烈恭人,加赠夫人衔。其父封赠为朝烈大夫,加赠中奉大夫衔;还亲自御笔为孙氏撰写祭文,规定了祭祀规格,命布政司堂上官分守武昌道参政吴毓珍办理。周培公在家守孝三年,后到山东任职,因与总兵官意见不合,难以继续共事,仅在任三年,便辞官回到荆门家乡。后来,噶尔丹率众叛清。赋闲在家的周培公仍不时关注朝廷政事,闻讯后连忙赶写平叛“条呈”送到京城,亦被康熙采纳,任命了周培公为盛京提督。负责戍边。 其实周培公之所以愤而请辞,实是因为明珠暗地里指示山东总兵处处与周培公作对,令其政令难施;还多次指使山东登莱等地的官员上表参奏周培公贪赃枉法。 虽然佥都御史郭琇参劾了明珠八大罪状,康熙因此下令革去明珠大学士的职务,改授内大臣。明珠自罢政后。权势未替,然为内大臣者十年。虽不复柄用,依旧利用门人和学生把揽朝政,贪财纳贿,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打击异己。 最令康熙恼怒地是。明珠与索额图两人在朝政上的相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转移到了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斗争上,并且大力扶持各自的门人支持两位阿哥内斗。因为索额图善事皇太子。而明珠反之,朝廷内只要有心侍奉皇太子地人,皆会遭到明珠的阴斥。 明珠之贪渎和跋扈,从某种程度言之,地确是康熙放任的结果。允许明珠一党发展,也是出于牵制索额图党的需要。康熙吃惊又感到无可遏制的愤慨,仅仅是因为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挑唆自己两个年长的儿子为了皇位拿朝廷和朝政争衡。太子也就罢了。大阿哥却是非分之想太盛。 可是,转念一想,明珠在中枢参政,二十余年,党羽遍天下。明珠一倒,必定再兴起大狱,会牵连成百上千地官员。再说,如果立刻剪除明珠,上书房中就剩下索额图这一个满人了,他会更加飞扬跋扈,把持朝政,蒙蔽圣听,不可遏制。此事关乎朝廷的平衡之术,不得不防,不得不虑呀? 康熙板着脸道,“于成龙,你轻凌上官,妄议明珠结党营私,嫉功害贤,贪赃枉法,你可知罪!” 于成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万岁,明珠阴险狡诈,欺君罔上,心术不正,结党拉派,陷害忠良。如果抓不着真凭实据,就是臣也不敢妄奏。最为臣所恐惧地是他挑唆大阿哥与太子争斗,我大清亦有季孙之忧,因为祸端不在臾,而在萧墙之内啊!” 康熙纵声大笑:“哈哈哈,明珠,一个破落户的子弟,一个要饭化子,朕能免了他的大学士,也能收了他的一切。因为他能有今天,全都是朕赏给他的。” 曹寅最善于钻康熙地空子,一听这话,马上接口就说:“主子爷圣明,明珠打着皇上的旗号胡作非为实在该死,他挑唆大阿哥更是该死。主子爷要想除明珠易如反掌,就像大象踩死一只小蚂蚁那样简单。” 这个马屁,拍得正是时候,也正是地方。康熙在房里走来走去,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于成龙,你告得有理有据,但,朕却不能准你的本。”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地人全都愣了,只听康熙缓缓说道:“朕今日拜谒明陵时,想到了先祖还有皇考,当然,还有朕自己。无一不是苦水颇多,表面风光下的暗潮汹涌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太子一直被朕宠爱着,虽然也是个有能力的孩子,能够办差,也能把差事办得不错。但终究,朕还是要把皇位传给他的。朕看胤礽这些年也是太过一帆风顺了,的确应该有个对手刺激他成长。毕竟我大清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办好差的太子,而是一个能驾驭宗室和臣工的帝王。明珠固然不成材,可这些年来,也干了不少好事,功大于过。更何况,没有他,朕又要去哪里给太子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呢?更何况,朕还有那么多的儿子,是虫是虎是龙,就像百姓在市井里常说的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 康熙今天可能是心情颇为复杂,所以才把为人父和为人君的想法与近臣分享,他也许是说得痛快了,却把于成龙三人吓得冷汗连连。帝王心术岂是他们这些臣子和奴才能够枉自揣测的。 康熙自顾自地说道,“朕要再看他一段时间,如果仍然如此,朕就拿掉他!嗯——于成龙,你把今天说的事,写成奏折,直接密奏给朕。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那就是加害于成龙。朕立即砍掉他的脑袋,听明白了吗?”于成龙、曹寅、穆子煦一起跪下应道,“嗻。”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章 生还 步在行宫清幽的竹林内,竹叶随风,清香四溢,连心来。这一片苍翠之中,远离了夏日的浮躁,心思也凝结成一首悠扬、飘逸的轻乐。越过石桌、石椅,随意地找一台石阶坐下小憩,距离翠竹近些,倾听虫儿的低语,月光透过竹林,斑驳的影子倾泻在我的脸上。 这就是所谓的『竹影扫街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吧?叶影浮动,暗香黄昏,至此,自然有一缕遗憾浮过心头。为飘悠的竹?为摇曳的叶?为明朗的月?为远方的冥追?我不得而知。只是竹林依旧沙沙响着。 突然,一阵大风吹起,些许落叶在半空中飞舞,飘到了一个白衣男子附近。伸出手,接住一片绣叶,白衣男子轻笑道,:“凋零的叶儿还能随风再起,更何况是未死之人?”话落松手,落叶随风,轻轻地飘落到地面。 我托着下巴,看着那个白衣男子,他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静立不动,儒雅俊秀的脸上挂着几分浅浅的微笑,正凝视着我。 “夜风起了,地上湿冷难耐,你都坐了这大半天,还没够?”白衣男子弯下腰向我伸出手。 “你看了多久?”我故意别开头,淡漠地问。 “你坐了多久,我就看了有多久。”白衣男子唇边的笑容隐去,轻声说道,“起来说话,可好?” 我闻言,不以为然道,“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想等我坐够了我就会起来了。” 白衣男子看着我,眼神微变。“皇阿玛不在,你这任性张狂的劲儿回来得倒是快!” 我微怒,冷哼道,“过奖了。与八爷您这当人一面背人一面比起来,我这点修为还算不上什么。” “呵……”胤禩不理会我的讽刺。低吟道,“原本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也算是完成我当初对你地承诺。” 我微微一叹,苦涩道,“八爷,您无需这么说,我们根本是两不相欠。” 胤禩神情怪异,在沉思了许久之后。轻叹道:“小雪花,我为我几天之前的无礼道歉。你不要再为那些事情发脾气了。好吗?” 我摇摇头,“与那些无关,你本来就是阿哥,是贝勒,将来也会是王爷。本来就该有你的范儿。” 胤禩双眼微眯,放在身边的手一个劲儿的发颤,似乎是要发飙。听到一声怒喝之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从地面上拽起来直接拉到怀里。 “小雪花,你永远是我心底最深地不舍。你的才情,你地灵秀,你的一切,对我来说,是永远的财宝。在别人面前,我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阿哥,但在你面前,我却只是个会嫉妒,会吃醋的男人。我从不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着地位给你什么,我之所以那样确定自己可以给你幸福,是因为我们是以心相交的。可是,你就那么走了,消失了,没有给我留下一点消息。在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得担心和害怕。” 我没好气地说,“我连命都要保不了了,哪儿有时间留什么条子!” 胤禩略显激动地说,“君冥追还有韩就这么把你带走了,但却把你地影子、你的心留在了我地心里。我以为我们的幸福可以天长地久,然而你却躲着我,厌弃着我。你回来了,我很开心,很高心。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把你与我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做回忆就足矣。”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你刚才想告我什么消息?” “我……”胤禩平定了一下心神,“你当初让我帮你找出杀害你父母的元凶,帮你找出害你们习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是也不是?” “什么?”我抓着胤禩地衣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胤禩安抚的拍拍我的背,轻柔地说,“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你说。”我也顾不得那许多,胡乱地点着头,大脑根本已经开始发懵。 风,轻轻吹来,微凉地寒气弥漫在竹林中,带着点点尘土气息,徘徊不散。胤禩松开我转而轻轻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缓缓走出竹林,一同遥望着失去月亮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似乎冷静了下来,“你说吧,我不会头脑发热做出什么糊涂事的。” 胤禩轻声道,“无论未来的路是什么样子,只要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就不必害怕和担忧。虽然宿命给予你的太过残忍,但至少,我是与你同在的。” “残忍?不,我原本以为要花上十年的时间才能找到那些刽子手。对于此,我已经是分外的惊喜了。” 胤禩沉沉地点点头,神情无比庄严,“下面我说得话,你要听清楚,因为我只说一遍。而且,你必须答应我,不得私自行动。”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现在只要胤禩告诉我真相,无论他让我答应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于是说:“我答应你,你说吧。” “你当初可曾进府看过你父母的遗体吗?”胤禩突然提出了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我微微皱着眉,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看?” 我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弥漫了满条街的血腥味,我走近了,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官兵,我没有进去,我为了留住一条命报仇,而逃了。“我没有看。” 胤禩握着我冰凉的手,“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习家灭门。但是既然那个韵铎没有死,你的父母也有可能没有死。”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魂飞魄散,不知不觉地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血案发生后一直深深压抑在心底最深处,谁也看不见的苦与酸一起涌上心头。渐渐地苦与酸变成了欣喜和激动,爹爹和娘也许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们,他们现在在哪里?被谁救了?他们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出什么意外了吗?” 胤禩摇摇头,“他们没有被谁救走,只是在血案发生的那一刻被人劫走了。之所以这几年他们不来找你,也没有任何讯息,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焦急地问,天啊,不要这样,不要让我的心忽上忽下,不要让我在惊喜后又变得失望。 “因为……他们被二哥囚禁在山东。” “二哥,什么二哥?”我转过不弯地问。 “还能有哪个二哥。我的二哥,我的太子二哥,爱新觉罗胤礽。”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知彼 是他?”我摇摇头,“说不通……不,太子他掌管户还兼管着内库,他手里怎么可能缺银子?” 胤禩缓缓地摇头,严肃道,“你既和四哥接触过,就该知道他来江南是为了盐税和米粮案。” “我知道。” 胤禩的脸色有些奇异,沉声道,“户部报称尚有库银五千万两,可是四哥稽查之后的结果,几乎全是借条。实际库存银子不足一千万两……” “啊,竟有这事!”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在我的记忆中,这应该是七八年后才会被揭露出来的事情。难道从这时,胤礽就已经开始亏空国库了吗?国库银子竟被借光了,假如一旦国家有了内忧外患,将何以应付?既然没钱,康熙还要南巡?这与打肿脸充胖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收回思绪,喃喃地说道:“好好好,好一个太子,万岁爷把治国理财的事儿交给他办,他竟然管成了这个模样。真是个贤明的太子爷……” 胤禩看我一脸忿忿不平之色,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柔和之色,一边轻抚着我的头发,一边说,“四哥带着小十三来办这趟差,说白了就是替二哥来补窟窿的。其实二哥也没闲着,他也拿着钱去换回欠条。奈何花钱的地方太多,得钱的地方太少。因此,他便动了歪脑筋。” 有些茫然,我开口问道,“京城的商贾富户多得是,论有钱。怎么也排不上我们这刚刚落脚的外乡人啊!” 胤禩眼神古怪,随即幽幽叹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该说你是在一些事情上糊涂的要命。这就是所谓地关心则乱吧。” 我突然发问,“难道你是说杀生?” 胤禩坦然地说。“能在京城落脚并发展壮大的商贾,要么是背景深厚。要么是为了生存投靠在王公贵族或者是重臣门下。” “你甭说了,我明白了。”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不说,就连脑袋壳都有些发懵。我冷笑道,“哼……哼……哼……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猛地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对准自己的手狠狠地扎了下去,我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是这样。我真是再也找不出任何名目,让万岁爷扫兴。不管封我做什么,我这个长辈当定了。” 胤禩抡起胳膊打在我的脸上,一缕鲜红地血顺着我的嘴角淌下。我啐了一口血沫子,嘿嘿冷笑一声。恨恨地盯着胤禩,“只要我想做地事情,谁也拦不住我。天王老子都不成!” 胤禩怔忡片刻。冷笑道,“那你的被关在山东的双亲,他们还能活吗?你把他们置于何地?若是让人知道你根本不在旗,只是个汉女。这可是犯律的大事,轻则打一百棒子扛枷示众,重了就得活活勒死。就是君冥追,还有那个君家,也要被株连……” 我一听胤禩的话,连吓带急,几乎昏晕过去。我气喘吁吁,泪流满面,挣扎着说,“虽然此去有这许多凶险,但是这个火坑我却是非跳不可。我舍生冒死,把父母双亲救出来送往南洋,也算是完成孝道了。不过是一死,能让一个太子给我当垫背,也算是值了。更何况,太子要是倒了,你们这些兄弟们可是诚心如意的很啊!” 胤禩咬着牙,狠狠瞪了我片刻,忽然一把抓住我地领口,将我提起来就往前面的花丛深处走。 我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都在哆嗦,凌空地双腿狠狠地踢着他,脚踝上的铃铛一阵急响,“放我下来。你把我放下来!” 胤禩一松手把我扔在草地上,忽然俯身压住我,伸出双手,扯下腰间的玉色丝绦,往我的脖子上一套,就握住两端,狠狠往里勒:“怎么死都是死,今天我成全了你!死在我手里总好过身首异处千刀万剐。” 我挣扎着,却因为用不上力无法挣脱,只能任凭胤禩摆布。 胤禩感觉到被他压住的四肢渐渐不再动弹。窒息让她地脸涨成紫色,失神的双眼大大睁开,巨大的恐惧和不忍忽然从内心升腾,压倒了怒气。再这么勒下去,她真地会死……胤禩渐渐松开手。 氧气,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好东西。我终于重新能够呼吸,咽喉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胤禩咬着下唇,直咬得沁出血丝,心中又气又恼。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红肿的脸,轻轻拭去我唇上的血痕,爱怜地抚惜着被他勒得青紫的脖颈,他笑得温润如玉,疏朗如风,与刚才杀伐决断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要轻易就说『死』,这个字太沉重。” “你……混蛋。”我推开他的手,愤怒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嘶声大喊。 “谢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我。”坐下,把我轻轻揽进他的臂弯里,“总算会哭了。你若是再闹下去,我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恢复清醒。”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眼神,而且夹杂着愤怒。就算我情绪激动,就算我濒于失控,也用不着用这种偏执的方法让我恢复正常。 胤禩看着我无奈地苦笑着,“别看我。我真得舍不得……可你也知道有时候这人要是发狂了,只有生命的威胁能让他找回理智和冷静。” 他们家都是虐待狂吗?还找回理智?找回冷静?我呸,我呸呸呸。根本就是个混蛋!变态!恶魔! 胤禩突然脸色很难堪,因为他听到了侍卫的暗号,“有人来了。你回去休养几天,别胡思乱想。我会再找你。”他低下头飞快地亲在我的红肿的脸上,“我会把他们救出来。”说完,他起身仓惶地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揉揉脖子,然后苦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个混蛋老天爷,我的后福在哪儿呢!”我挣扎地站起来,心想:如果胤禩说得是真得,冥追和韩不会没有消息;就算冥追不认识爹爹和娘,韩不可能不认识。 因为……冥追现在就在京城的太子府,而韩则投到大阿哥的门下,这是我们订好的计策。 我的身体倚靠着大树慢慢滑落到地面,气喘吁吁,好困啊。听到有脚步声,我疲惫地睁开眼,朝对面的两个人笑笑,“……璇玑……”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谋策 转头看见胤禛,忍不住开心地一笑,心里踏实而又满默顺利完成任务,申请闭关修炼。” 胤禛走到我身边,屈膝半跪在地面,温柔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如果帝王之尊可以保护你,就算逼父退位,扳倒兄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也愿意为了保护你而努力。 我在听着胤禛说话时就已经眼皮打架,然后带着一个满足的幸福笑容闭上眼睛,那个笑容可以让任何活得不满意的人为之羡慕。 无叶伸出手想要扶住滑倒的我,但胤禛抢在她之前把我揽在怀中。 无叶只得悻悻地问,“晕过去了?哎!哎!” “她睡着了。也好,这样就能忘掉死亡的恐惧。”胤禛温柔地说。 冰无叶在一旁看着,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就是那位行宫里的男女老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冷面四爷”?就是大家常挂在嘴边咒骂的冰块、冷血、无情的完美代言人? 无叶没好气儿地指了指我,“那怎么办?总不能扔这儿挺尸吧!” 胤禛淡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无叶的好意,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将我瘦弱的身子置于身后,无叶连忙搭了把手,帮着他背起我。 胤禛小心翼翼地背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缓慢而谨慎的迈着步伐。虽然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不见一点笨拙,动作依旧利落灵巧。他细心地揽着我的腿。避开碰触我腿上那些被花草刺伤的零星伤口。任凭汗水流淌,只为不去惊扰我的酣睡。 我无意识地将手臂紧紧环在胤禛的脖子上,宛如圈住一生之中最珍贵地宝物,绝不放弃绝不松手,并且宣示唯一的所有权。 无叶看着那两个人契合地重叠背影。似乎想到什么,但是又不是很明白。嘴里念叨着:“真gt;蛋丫头?要是为了那个鬼玉佩,我早就一掌劈了那个小白脸。好歹我也是璇玑楼的楼主诶!” 康熙留在清幽的灵谷寺那几日,我躲在房间里死也不出来。反正没人找我,我也不会去寻别人。顶多是清净的闭关呗!谁让我不自由呢!可是那些侍卫却拦不住喜欢高来高去的冰无叶。 虽然胤禛已经尽力把监视我地侍卫和暗卫换成他的人,但是隐藏在深处地敌人。还是很难发现的。所以,只能委屈无叶当“信鸽”了。 夜晚有多长。我不记得了。以前,在君家,抱着爹娘的骨灰坛——失眠,每个夜晚都很长,长得几乎把人的心全部吞噬。宁愿死去。 后来,在地牢,被康熙锁在那里——梦魇。每个夜晚都很短,短得刹那间就可以把人的灵魂桎梏在梦里,再无生趣。 躺在床榻上,而且是躺在黑暗中,我动弹不了,因为我地脚上打着夹板和绷带。既然本人“不小心”把脚踝给崴了,所以只能继续享受这种“半身不遂”式的待遇。 云苏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腾腾腾几步走到我的床榻前,用力地拍打我,“姑姑,姑姑,萦雪姑姑!” 我从臆想中被云苏推醒,抓起放在身边的罩衣,着急地喊道,“有刺客!?” 云苏举着蜡烛认真地说,“不是。我……我就是怕姑姑又梦游,然后在外面受伤自己也不知道。” 我汗颜,心里臭骂无叶不知道她跟云苏鬼说些什么话,可脸上还得带着和蔼的微笑,“我没事。真得,那个是……突发状况,不是经常性的。你不用如此担惊受怕。” “那姑姑怎么还不睡觉?”云苏担心地抄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上一杯温茶水,递给我。 “谢谢。”我歪起身子浅浅的喝了一口水。 “姑姑……你真好!”云苏红着脸说道,“要不我把灯打着,姑姑再看一会儿。“ “嗯。”我笑容可掬地把茶杯还给她,能看书实在太好了!白天睡得多,晚上能睡着我就真成猪了! 云苏点着一盏玻璃芙蓉彩穗灯挂到床榻边,然后从书桌上拿过几本我平日里常看的书。 “你睡吧。我自己看书就好。” “没关系的,姑姑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云苏打着哈欠说道。 我揶揄的笑着,“你看你都睁不开眼了,快睡去吧!” 手里虽然拿着书,眼睛也老老实实的看在纸上,只是看书人的心却是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我想,此刻我真得很感谢冥追。如果没有他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叨叨那些高深的佛法,如果没有他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要掌握自己的情绪,如果没有他不厌其烦地抓着我的手熟悉全身几个关键的|岤位…… 虽然没有橡皮泥,糯米面团也是可以py的! 痛苦地揉揉脖子,真对不起你了,脖子。你天生就是受苦的命,不过总比挨上一刀要来得好,来得妙。 爹爹和娘,真得有可能还活着吗?山东……为什么会是在那个地方呢?那里是前朝宗室遗族的流放地,囚禁地。胤禛说胤禩腰上那块玉佩有可能是前朝皇室的东西,甚至是一种信物。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朱家的子孙逃往南方的时候,不可能卷走所有的贵重器物;而李自成也不会在大破京城后像蝗虫一样搜刮的干干净净。身为皇室子弟,谁身上没有些值钱的金银玉器,谁家里没有几十件古董。别说是像胤禛、胤禩这种阿哥,但凡有点银子,谁不收藏点古董,那可是保值又体面的玩意儿啊! 既然是胤禛带着胤祥去剿灭伪朱三太子,莫非……他发现了什么端倪?说不通,说不通啊!胤禩好端端的一个阿哥,怎么会和前朝的宗室遗族牵扯上呢?如果是为了皇位,那他这一票可玩得太大了!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亏耗 我在金陵城这边是乱得一塌糊涂,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却因为太子胤,掀起了层层波澜。 胤坐镇户部,带着胤和胤祥清理国库积欠。此次康熙南巡,胤和胤祥随驾去往江南,胤虽是监国太子,但是国库积欠乃是国之重事,只得事事亲力亲为。却没想到,清来清去,却清到了自己的后院头上。 胤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一堆欠条,心中一阵焦躁:自己身为国家储君,上不为君父分忧,下不给群臣做榜样,却纵容门下打着自己的旗号干出这样的事来。这该如何向皇阿玛交代呢? 等账房算出亏欠的总额,胤直觉得惶恐和困惑散罩在他的头顶上,像是丧钟一般。五千万两的亏空?他们兄弟三人忙了将近一年,还有五千万的亏空。其中光是打着自己名号弄出来的亏空就有将近三千万两? 胤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气上九霄。他连自己那华丽的太子车都不坐了,直接策马杀回太子府。 胤满肚子的不高兴,见谁烦谁,瞅谁都不顺眼,憋着火就想找个不长眼的出顿恶气。进门的时候一鞭子抽了门房,下马后给了管家一脚。太监宫女一见太子爷今个气不顺,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怕这把怒火烧到自己头上。别人能躲这位爷,可是太子府里还是有不能躲不想躲也不愿意躲的人。那就是胤的正妃石氏。 石氏乃正白旗都统,三等伯石文炳之女,乃胤的嫡福晋。因为其毓质名门,贤淑,恭孝。宽和,深得康熙帝赞誉,于康熙三十四年被册封为皇太子妃。 听到管家的禀报。石氏温柔一笑,先赏了管家一百两银子嘉奖他地忠义。然后命管家拿着银子着人带受伤的门房小厮去看病。 管家心知这位主母极会做人,又深得万岁爷的宠爱和赏识,宫里从开春就在谣传说万岁爷准备把管理后宫地责任交给这位未来的准皇后。天知道这位太子妃娘娘将来地权柄有多大!要说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儿,除了万岁爷,就是自己的主子和主母了。管家笑呵呵地谢了赏。躬身退了出去。 石氏坐在梳妆台前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端着新茶去前面亲自伺候胤。 而胤现在正站在大厅里生气,户部里的那堆欠条已经让他头大如斗,现在回到自己个地府里,竟然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胤气哼哼地想,你们吃我得用我得,这是爷看得起你们;你们为爷尽心尽力地办事,那是你们的本份;打着爷得旗号拿国库的银子填自己个的腰包,你们亏不亏心!胤忍不住抄起多宝阁上的物件就往门口砸去。才不管它是宋朝的汝窑天青釉长颈瓶还是元代的钴蓝釉白龙纹梅瓶,就算是战国的镂空双龙纹玉璜,西晋地青瓷对书俑……总之拿着顺手的。摔着能听响得无一不遭此劫难,毁于胤之手。 石氏在门外听了半天。她一点也不为这些古玩担心。也不为这些记录了历史的器物惋惜。在她心中,这天下将来都是他们夫妻二人地。比起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太子府地一切还真不放在她地眼中。 胤的破坏行动终结于一个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举不起来地大铜鼎,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这尊笨重的铜鼎,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力之感。朝廷上的事,户部里的事,不也像是这尊铜鼎一般。毁不得,举不起,难道自己真得不如皇阿玛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双肩垂下,已失去刚才那股阴狠气势。 石氏微微一扬手,示意身后的侍女在外面侯着,又命心腹侍卫在门外站好,这才轻轻推开门。 “出去!”胤头也没抬径自喊道。 “爷,摔也摔了,砸也砸了,妾身不心疼这些物件,却心疼您的身子。您贵为皇太子,若是被碎片扎伤,这可如何是好?”石氏微微一笑,走进前厅,随手把门关上。 胤一听是石氏,勉强抬起头,“我又不是没嫁人的闺阁少女,多几个疤瘌没准皇阿玛还觉得我多了些英武呢。” 石氏温声道,“爷,您是皇太子。岂能和那些整日里跟一帮粗人厮混的武将比!就算是大哥,带过兵,打过仗,可他仍旧只是个郡王。就算将来立了天大的功劳,皇阿玛也不过是赏他一个王爷当当,比起爷的身份那可是天壤之别呢!” 胤顿了顿,又道,“翻天覆地,没准哪天他就爬到我头上去了。没到那天之前,谁敢打包票?就算是到了那天又如何?大哥他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我能把他怎么样!捧着?供着?还是让给他!” 见他孩子气的样子,石氏不禁有些好笑,强压住几乎浮上脸庞的笑容,轻咳一声:“爷!”她走上前,轻轻握住胤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摩挲着,奇 書∧ 網“明珠被皇阿玛下旨革去大学士之职,看上去倒霉的是明珠,其实真正失势的人却是大哥。舅舅大人帮爷,那是理所应当,与公与私都不会洛人口实。明珠帮大哥却是大大的荒唐事,一个郡王竟然事事被一位相爷指点不说,还处处给爷下套使绊。就算爷大度,不和他计较。皇阿玛……可容不得这等挑衅他圣威的奴才。只是……” 胤闻言,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只是什么?” “只是爷太意气用事了!”石氏把声音拔高,一时间,尾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我听说爷今个是从户部回来的?” 胤点点头,没有说话。 石氏温柔抚摩着胤的头顶,“爷可是为那户部的亏空发忧?”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制琢 胤咬了咬牙,把他今天在户部找到得那堆欠条,还有所欠的银两之巨都告诉给石氏。 “爷,您听妾身说。历朝历代的皇室宗族开销之巨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国库只有一个。既要养着不事生产的天潢贵胄,还要兼顾着江山社稷的大事小情。国库里有出有入,这才能撑得起一个王朝。可是皇阿玛非但永不加赋,每年还要免掉数个州府的赋税。这么一来,这国库流出的银子就像是一条江水,而注入的银子却是旱地的一条小溪。长此以往,岂有不空之理?皇阿玛英明神武,诛了吴三桂,收复了台湾,灭了噶尔丹,打退罗刹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拿出一样都是能名垂青史的。更何况是这么多荣耀齐集皇阿玛一身!可是妾身看到得却是这些荣耀背后的花钱如流水。”石氏本来只是为劝解胤,说到这里,倒觉得越来越有道理,于是言词变得格外流利,“皇阿玛是圣主是明君是仁皇,重农治河,兴修水利,哪一样不要钱?皇阿玛诸子多已成年,娶妻建府,哪一样不用花钱?就算是皇阿玛南巡,在江南建行宫,也是处处要用银子的。这些事情,皇阿玛都知道都明白!可是要皇阿玛承认捉襟见肘,那是万万不可能。这等有毁皇阿玛盛誉的难堪事,皇阿玛除了极生气,也只能是想办法把国库给填满。” 胤咬咬牙,“难道我要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外表光鲜内里破败的烂摊子?亏得我那帮好兄弟们还各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的,抢这么个破烂,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来得悠哉!” 石氏抬起头,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刚从火里出来一般,充满了炽热的恨意,她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爷。这种话妾身没有听到,也不想听到。为了您。有多少人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上面。” “他们不过是图未来地荣华富贵,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听到胤抱怨的话,石氏却没有作更多地表示,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是八弟,那是一个多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超凡脱俗的人儿。可他地眼睛也忍不住盯着爷的位子……”石氏哼了一声说道,“而且他现在已经觉得光是看着根本就不过瘾,恨不得把两支手……不,是加上九弟、十弟、没准还有十四弟的六只手,四双手一同发力把您拽下来,看您的笑话呢!” 胤皱皱眉头,不屑的说。“他不过是个贱婢生地,能掀起什么风浪!” 石氏沉吟道,“妾身的额娘前两天来府里小住的时候。曾经和妾身提起过,九弟现在的生意做得可是有声有色。而且妾身记得。两年前缺粮的时候。似乎就是九弟献出了很大一部分的粮食,为此皇阿玛还赏了他一对壁瓶。” 胤点点头。“确有其事。” 石氏接着说道,“一边是国库空虚,而且还有很多的亏空;一边是九弟仿佛捡到了聚宝盆一般,赚得钱都够他无偿地献出粮食也不会心疼。爷,您要想明白,九弟虽然不成材,可是他赚得却是对皇阿玛而言很重要的财。他自己顶多混个王爷,可是这些钱还有皇阿玛的赏识都让他转给八弟,那这个王爷前面怕是要加上铁帽子这三个字才够体面够尊贵。” 胤地眼睛里多了几分冰冷,“一字并肩王更体面更尊贵,就怕他那小身板扛不住。” 石氏掩嘴一笑,“爷,八弟他们还不成气候,只要早些防范还怕制不住这几个楞头青。而且爷担忧的事情,倒不如推到他们头上。既然九弟家的银子多得都没地方装了,还不如就存到国库里。” 胤狠狠亲了石氏一口,大笑道,“九弟应该好好谢谢我这个二哥,要说安全天下还有比国库更安全地地方吗?” 石氏娇笑着伸手一点胤的额头,“就你贫。还不快点去后面把衣服换了!”胤在石氏身上毛手毛脚,“有太子妃娘娘在,要那些笨手笨脚地人作甚。” 石氏没好气地说,“爷,妾身倒是不介意,可是户部地事情不等人。还是让妾身看着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好让爷和那些才子们喝茶谈心。” 胤只得松开手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想想又觉得亏得慌,伸手又在石氏身上摸了两把,这才笑容满面地走了出去。 石氏环顾四周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的狼藉,冷冷地说,“来人。” “!”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低头应道。 “爷说这些摆设有股霉气味,他闻着头疼病又犯了。你们这些人里谁是负责打扫这间屋子地,谁又是负责前院这些贵重器物的!”石氏不怒自威地站在房间中央,寒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爷最见不得脏,还是不晓得爷闻不得霉味,又或是不清楚爷有头疼的宿疾?常叫着爷啊,主子爷啊,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咱们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嫡子,是皇子里最尊贵的二阿哥,更是我大清至关重要的皇太子!” 宫女和太监们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哪儿还有时间顾得上会不会有碎片扎伤了自己。把他们都杀了抵不上太子爷的一根头发丝,更何况是太子爷那金贵的身子。 石氏用手揉了揉太阳|岤,叹道,“哎呀,你们是不是也忘了太子爷现在可是被万岁爷御封为监国啊?” 这下可炸了锅,这帮太监和宫女被石氏吓破了胆,一个个的痛哭流涕,头捣如蒜。 “好了。爷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不忍心罚你们。今个的事,暂且记下,如若再犯,就算爷为你们求情,也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太子府的家法为何!”石氏把手搭在贴身侍女的腕子上,雍容华贵的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还不快去收拾!爷一会儿要宴客,都仔细着点!” “。”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韵事 此次南巡订下的几件筹划已久的大事顺利办完,康熙兴奋异常,侍奉着太后在金陵尽情地游玩起来。尤其是与西湖齐名的玄武湖,这对母子?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0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0部分阅读 子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把“环洲烟柳”、“樱洲花海”、“梁洲秋菊”、“翠洲云树”、“菱洲山岚”这些美景玩了个遍。 这玄武湖三面环山,两面临城。东有紫金山,南有鸡笼山、覆舟山一脉相连,北有幕府山、观音山等作屏障,西、南耸立着雄伟壮丽的古城墙。湖水波光粼粼,湖中的环洲、梁洲、翠洲、菱洲、樱洲,彼此之间由堤桥相连,绿树掩映,垂柳婆娑。前人曾有“钱塘莫美于西湖,金陵莫美于后湖”的赞语。康熙母子是玩得高兴,玩得痛快了,可这却把曹寅给坑苦喽,忙得是不分昼夜,花了是家底朝天,背地里不知挪用了多少织造府的存银。 一方面,他接到了太子的密旨,要他立刻填补上前两次康熙南巡他所欠下的款项;另一方面,他也收到了大阿哥的密信,要他务必把康熙在江南多留几日。 曹寅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两封信,这二位爷……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问题是万岁爷的行程岂是他一个奴才能决定得了的?还有欠银,虽说万岁爷体恤他恩准延期归还,可这延期也是要还的。更何况现在是旧债未去又添新债。别的官员都眼热他深受皇宠,可是谁又知道这风光底下的艰难。 康熙在山上也曾和他剖心析胆,该打的仗都打完了,边关虽偶有交战,再无虎狼之辈敢欺。现在康熙要的民生。是吏治,是白花花的银子,是黄灿灿地金子。江南的园子美啊。康熙想不出京就能看见。怎么看?当然是修园子。 可这三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石料土方木材哪个不需要花钱?给康熙修园子。能随随便便的用那些普通材料吗?运费不花钱吗?康熙要得是江南地清幽雅致,这就要从江南弄出多少工匠送到京城去?这些工匠不要工钱吗? 这还只是个空壳子,里面的家具细软,开销更是吓人…… 曹寅苦着脸盘算着康熙这个“神来一笔”所需要地钱银,他他他这个奶哥也太难了!就算是赵公明赵财神。变出这么多钱也要花些时间,更何况是他这个凡人? 曹寅琢磨着康熙对明珠是真动了怒,所以大阿哥的倒是可以放在一边。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大阿哥的要求也不算是特别过分,反正康熙要带着太后娘娘在金陵再玩玩,倒不如顺水推舟卖大阿哥一个人情。 此时曹寅又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康熙地||乳|母,对他的那番语意颇深地教诲。骆驼的确比马大,问题是飞龙在天。鸟兽皆伏啊! 曹寅在金陵琢磨着明哲保身,琢磨着从哪儿抠出些银子还上亏空,琢磨着怎么能让康熙乐不思蜀。 太子府和直郡王府却是大门紧闭。拒不见客。只有拿了两位阿哥亲笔写的帖子,才能从旁门而入。 留守京师的各部臣工。都闷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要么是有些文采的自己奋笔疾书,要么是大字不识的让师爷在书房捉 看似一片和谐的朝议。在太子监国胤地“管理”下井然有序的运行着。 胤就这样愉悦的享受着权力带给他地快感。自从和自己门下的谋士们订好计策,胤地心情一直都比较激动。皇阿玛地风度气概,皇阿玛的不世之功,正是他心中所向往地。自从他被立为皇太子以来,他与皇阿玛的待遇无二,现在他却有些嫌园子小了点,女人少了点,椅子寒酸了点。有朝一日,若是自己也能登高而座,接受万千臣民的朝拜,那他这一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今天的小朝会散了以后,胤在书房里多留了一会儿批阅奏章。虽然他是万分不喜欢这种烦杂的琐事,但是看着奏章上自己那一行瘦金体的小字,怎么都觉得还有什么字能批在奏章上呢! “太子爷,天阴了,看样子马上会有大雨,请回吧。” “去去去,别烦人,哪儿就下了。”好不容易批奏章批得正起兴,被跟在自己身边这个不长眼小太监给打搅了,太子觉得不痛快,把朱笔一摔,直眉瞪眼的就开始骂上了。 可小太监却不敢不劝,否则回去以后,太子妃娘娘肯定会要了他的狗命:“太子爷,夏天的雨,说下就下。爷要是挨了淋,奴才就是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胤知道这小太监是怕自己的太子妃石氏以家法伺候,笑骂道,“娘娘的话听得,爷我的话就不做数吗?” “奴才不敢。”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跪下去。 “撺掇爷走,还不给爷拿件油衣来。” 小太监刚走,这雨可就下来了。太子一个人待得无聊,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几步站在房檐下看雨景。不想刚诗兴大发,就被人撞了一个趔趄。 那人“哎哟”一声怨道:“哪个不长眼的,站在这里当门神!” 太子眉毛一挑,刚要摆出他监国太子爷的威风,低头一看,呦,是个小美人。他眼珠一转,调笑道:“可不是嘛!够怪我没长眼,冲撞了佳人。” 那个骂人的是个去年才进宫的小宫女,迷迷糊糊看到明黄的袍子,再往上看到了升座云端的金龙,心知自己刚才冲撞地是太子,早吓慌了,连忙跪下磕头:“小奴柔儿冲撞了太子爷,请爷治罪。”她抬头时,已是眼角泛起淡淡的泪光,一派楚楚可人的样子,胤只见她贝齿轻咬红唇,眼中晶莹波光流动,小巧的鼻头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娇滴滴的。 治罪?太子可是个怜惜佳人的多情种呢,“都怪这场午后雨,要不你也不用急着避雨。不知者不为错嘛。起来吧。” 小宫女柔儿羞涩地站起头来。只见她满面红晕,恰似三春桃花;眼波流动,暗含千娇百媚;微微蹙眉,犹胜西子捧心。胤也不觉得自己唐突,他用手指勾着肉而的下巴,缓缓的打量着她。 不看还好,这一看胤只觉天地都开了颜,刹那间草长莺菲,细密的雨丝也变得缠绵悱恻,挑逗心怀。胤一下子呆住了。他越看越爱,越爱越馋,禁不住扑上前去,伸手把柔儿揽在怀里。 柔儿推又不敢推,从又不敢从,急急地说:“太子爷,您饶了小奴吧。” “爷这是怜惜你,对你好。”胤说这话,抱着柔儿就进了书房。胤的脚把门踢上,然后又用胳膊把门闩对上,他的双手可没得闲,正给人家小宫女宽衣解带呢。胤气喘如牛的想把这个柔媚的小宫女就地正法。俩人推推揉揉,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这时,传来小太监的喊声:“太子爷,太子爷,山东急奏!哎刚才这门还开着呢,怎么这会儿又锁上了?” 听话小太监没头没脑的声音,柔儿又羞又怕抓着衣服就要躲。可是往哪里躲?她急得团团转,咬着嘴唇,看样子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太子没得手,自然是怜惜佳人。他指了指书案让柔儿躲在那里把衣服整理好。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想到这么场风流韵事郑被这奴才冲散了,心中怒火上窜:“你鬼嚎什么?”一边说,一边“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了过去。 小太监看样子是被打习惯了,他也不叫屈,毕恭毕敬地说:“太子爷,不是奴才莽撞,刚才回去拿油衣时,值守的大臣告诉奴才说,山东民变了。” 胤一听心道祸水东引啊祸水东引,可算是来了,他跳着脚又扇了小太监两个耳光,“混蛋!军情紧急,还不快走!”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危途 就在江南官员拜别康熙的銮驾时,京师传来了六百里加急的奏折,奏折上盖着监国太子的宝玺,还有批文“事关重大,奏请皇上裁夺”。 本来,康熙南巡,就有粉饰太平的一层意思。为此,西藏、青海四部等外藩大臣都用快马进了贺表,江南士民更是欢喜雀跃。现在,突然接到这样的奏报,康熙有点为难了。更何况三月壬午的时候,他刚刚下旨诏免山东、河南赋,曲赦死罪以下。 死了一个伪朱三太子,非但没有让那些妄图复辟的逆贼多出三分畏惧之心,反而愈加猖狂。康熙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些年,他费尽了心思,把前朝的宗室遗族分别放在山东和河南两地,一为严密看守,一为平定民心。 现在,他听闻河南、山东两地民变,恨不得一步跨回北京去。可是南巡回程的路上还有几处要巡视,突然打马回京,会不会引起百姓惊疑和议论呢? 康熙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松暗紧。颁下密旨,暗地里调拨军队、粮饷,布置剿匪;明面上,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让外人看出一点破绽。 他带着百官一路渡了黄河、又在仲家闸停留一日,亲自为先贤子路题写了“圣门之哲”四字。经过山东时。又突然决定转道去一趟曲阜,拜祭孔庙。此时镇压哗变的大军刚把叛匪从山东驱赶至山西和河南两地。 百官闻听康熙地最新决定,吓得魂飞破散,纷纷跪倒进言道。“若是有匪徒乱党行刺杀之事,吾皇性命堪危!” 康熙坐在御帐内冷言道,“朕乃一国之君,回京之时,不能借机拜祭孔庙,巡视山东一地的民生吏治,宣示王道教化。已是有失为君之道。若是沿途还要龟缩行藏,故布疑阵,天下人岂不笑朕之无能,亦笑朕之无胆!再有多言者,杀无赦!” 事关帝王之尊又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谁还敢冒死强劝。只得又在该如何行礼上,纠缠争执。 按理。历代君王拜祭孔庙时,行的都是学生之礼,两跪六叩首。 可是康熙却乾纲独断说:“为了民心归附。社稷安定,多磕几个头,难道朕就不是皇上了吗?” 群臣拗不过康熙,只好由他以臣子之礼,像对朱元璋那样给至圣先师孔老夫子,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 这帮大臣们接着讨论。“按常规,祭了孔庙,就要去泰山封禅,以昭示圣君的文治武功,可是这封禅之事,事关重大,连个准备都没有,未免有些寒酸……” 康熙大笑道,“朕的计划,还远远没有完成呢,怎么敢去泰山封禅夸功?”这么一来,一个谦虚、谨慎,励精图治地圣君称号,马上被百官放在嘴边,无一不盛赞康熙乃是英明圣主。 我站在康熙身后听着这些文武官员口吐莲花般的溜须拍马,不由得心底偷笑。除了这些词,恐怕他们也找不到别的新鲜说辞了。 其实我心中也在计较着别的事情。虽说为了家里地灭门血案这几年我把韵铎恨得要死,但他是除了我以外唯一的自由之身且能认出爹爹和娘的人。更何况他现在算是胤禛的人,而胤禛现在是太子党,若是爹爹和娘真是被胤礽暗底里关押起来,凭着韵铎的身份好歹也能见机行事。 我仍旧在怀疑胤禩所说的有关他们还活着的话,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是需要大胆怀疑小心求证地。因为,胤禩不可能无端地诳我,又或者,他准备拿爹爹和娘要挟我?那么,他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呢?难道是要我帮他弑父篡位? 那还不如在回京的路上派人来个偷袭呢,这里不但有皇上,太后,还有王爷,阿哥,文武百官,若是能一窝端,哈哈哈哈哈,保证是能被称为全军覆没的一勺烩啊! 等危险真得来临的时候,我看着从山顶滚落的巨石,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叫我乌鸦嘴,叫我乱说话!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从山东曲阜拜祭完孔圣人出来,因为进入到了山陵地貌的区域,所以护卫地大军以营为单位,各自担负起不同的职责。先锋营和骁骑营在前探路,火器营和神机营紧随其后在山道两侧巡行,善捕营和虎枪营并随行的几位阿哥紧护着康熙和太后地銮驾,健锐营和护军营则担任后卫并保护着百官的车驾。 越往山里走,全军上下的脸色越加沉重。这种易功难守的地方,放在谁心里,那也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紧张的情绪逐渐从官兵蔓延到手无缚鸡之力地文官,并开始波及处于队伍最核心的两座銮驾,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陡然加快,远不是在江南那种慢慢悠悠的做派了。 急行军至傍晚时分,在一个宽敞的山坡旁,康熙命令全军扎营歇息。白天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明日里再走一天,就可以到达怀安地界,丰台大营的人已经赶往那里接应。这会儿,全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就算有可能夜袭,也先得空让他们坐在石头上喘口气,吃口馒头。 虽然不至于就此放松了警戒,但是他们还是会乐观的想,乱民已经被剿匪大军赶出此地。 我坐在御帐内,为康熙和几个阿哥烹茶递水,李德全站在康熙身侧为他打着扇。这些个天潢贵胄也经过一天的紧张,都很疲惫了,需要放松一下。 胤禛自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和依旧温润儒雅的胤禩讨论着工部新呈上来的治黄河淤泥的折子。胤禟和胤誐筹划着秋围,只有十三还小,正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练字。 也不知道康熙手里的那个侦知处到底有没有送来什么消息,会不会有刺客,到底有没有刺客?我狐疑地盯着上下翻滚的水沫,心里暗暗叫苦。璇玑虽然是医妇,但是她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进出御帐的,若是真有危险……好嘛,倒是可以实践一次什么叫做鞭长莫及了! 应不应该实践是一回事,人家给不给你机会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当我听到类似于天雷的闷声,再感觉到地面异于平常的震动,我面无愧色地叹道,我这个好得不灵坏得准灵的乌鸦嘴。就不能来次意外?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山麓 果这不是地理学上的有关地壳那种非周期性异动,就里电视上不人道的那种滚木礌石了。 刺客出手,一阵乱石砸下,十几个亲卫军士纷纷惨叫着倒下。以山坡的高度和坡度来计算,砸到身上还能哭爹喊娘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七。原本“安静祥和”的大军,顿时人仰马翻。御前侍卫们一股脑的冲向御帐的方向想要护卫皇帝和阿哥。 大帐里突然一片寂静,唯有胤禛在此时焦急地喊了一句,“十三快跟我出去一同保护皇玛嬷!老八,你带着老九老十保护皇阿玛!”说完,他一咬牙冲了出去。胤祥看了眼康熙,大吼了一声也冲了出去。 康熙看着俩个弃自己于不顾冲去保护皇玛嬷的儿子,脸色陡然苍白。这节骨眼他竟然还有心思琢磨这个?我真是要被这位号称“最孝顺”的圣君给气疯了,只得挡在康熙身前大声喊道,“十爷,您还发什么呆啊!四爷和十三爷是仁孝的阿哥,拼死保护太后,却把护卫万岁爷的重任交给您。还不是因为您的功夫好!快过来啊!” 外面不断地有人手脚残缺,不断地有人血流成河,不断地有人脑浆迸裂。随驾的官员们一边尖叫着逃命,一边还不忘高呼救驾。 “主子爷,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李德全急道。 康熙镇定地说,“朕不能走,朕岂能惊惶,朕要去保护皇额娘……” “砰咚!”一块大大的石头砸在御帐顶上。顿时把支撑的边角砸弯。迸飞地木屑飞溅,眼看着就朝康熙飞了过来,谁挡不是挡,谁近谁就挡!想都没想我就把康熙用力地推到李德全的身上,一块木屑正好划过我的脖颈处,顿时鲜血长流。 但此时我还哪里顾得了这个。想要流血流到死是需要时间的,想要被砸死是只需要巧合的。就凭头顶这个大窟窿,下一轮的石头攻击会全部往这里招呼。怎么也不能让刺客把御帐当成等着下饺子地开水锅吧! “快走啊!”我尖叫道,姑奶奶我都拼命了。脚长在你们腿上,咋就连个跑也不会呀!就算好面子,也不能好到不要命的地步啊! 抬眼搜寻了一下大帐里物事,竟然没有一件能顶用的家伙。我真想骂一句,怎么连个柴锅都没有,好歹也能当个王八盖用啊! 顾不得这许多了,我抓着胤禩的腰带。拽着胤禟和胤誐地衣领就把他们摆成三角形围在康熙身边。康熙倒是恢复过来,抄起宝剑就准备往外走,却被我的破口大骂给吓了一跳。 “靠,发什么傻,走啊!” 康熙一愣,说他呢?再看我没好气地依次踢了他的三个儿子一脚,才稍许宽心下来。“萦雪。你过来。” 我过去?我过哪里去? 此时胤禩他三个也回过神来,抓着我,拉着李德全。护着康熙就往崖边退去。混乱之中我也没注意是谁把我拉住去的,逃到帐外,就看见一干侍卫还有无叶都飞身过来保护我们。众人刚刚贴着崖壁站好,将康熙紧紧围在最里面,只听到“咚咚”落下的几颗巨石,在石壁上狠狠地一撞。然后弹出去。大家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我却突然想起胤禛和可爱的小十三。可是外面围着地人各个比我高,就是跳着脚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怎么办?怎么办?“无叶!”我尖叫道! “在!” “你有没有办法,查清敌人是在山的哪边攻击的?”我扯着嗓子喊。 “这有何难!稍等!”说着话就看一个身影在岩石间飞蹿,不一会儿看到东面的山顶上亮起点点星光,还是会飞的那种。 萤火虫?磷火?我马上想到这是璇玑最喜欢的小把戏,回头对康熙说“主子爷,叫火枪营往东面地山顶上招呼!” 康熙的声音响起,“射击!” “砰砰砰!!”火枪队员都开了火,发射完毕后,立即侧身后退,后面的挤身上前再发。虽然天色黑暗看不清人影,但是一轮攻击过后却从山上摔下十来个人。原本像无头苍蝇一般寻找刺客地侍卫们,被莫名响起的火铳声惊呆了,然后立即清醒过来,纷纷拔出手铳或是攀上山石,准备反击。 刺客似乎是没有配备火枪或者是手铳,但是他们配备了简单而且杀伤力强劲且精准度高的弩箭。虽然乱箭齐发,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上帝,幸亏这个时代没有夜视仪! 护在康熙周围的侍卫纷纷中箭,再想现找盾牌什么的根本不实际,唯有死撑着,等待步军营的人冲上山头。 越来越多地人倒下,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越来越多的喊杀声不绝于耳,月亮早已被人间这场血腥的厮杀吓得躲到云层里,它不忍看见满山的刀光闪闪,不愿看见遍地的鲜血淋漓。 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渐渐的,阴冷的山麓里恢复了宁静;渐渐的,天地间响起“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众侍卫和大臣们奔了过来,跪倒在地哭丧般地哀嚎着“奴才救驾来迟”或是五体投地地赞颂着“天命至高”。 火把照亮了整个山谷,只见跪倒的众人慢慢向两边分开,康熙抬头看见被胤禛和胤祥搀扶着的额娘,不由得几步冲了过去,跪在太后的面前。 九五至尊都跪下了,除了太后,还有谁有资格有胆量站着呢? 太后泪水涟涟地拉起康熙,嘴里只叫着“我的儿,你若是出半点差错,让额娘怎么跟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康熙搀着太后,温声道,“皇额娘安然无恙,儿子这才能放心下来。若是皇额娘出半分差错,儿子就是那背负万世骂名的不孝之君!” 太后拍拍康熙的手,“咱们娘俩福大命大能逃过一劫,全仗着侍卫大臣的拼死护卫,还有哀家的乖孙孙们的忠孝守护。儿啊,你可要重重的赏他们才是。”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幽厄 儿子谨尊皇额娘懿旨。”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老了,这番折腾可是把哀家累得够呛。你还有国事要忙就不用陪哀家了。”她伸手一指,“就让这两个丫头伺候着哀家就寝吧。” 康熙一看太后指得是无叶和我,轻声道,“皇额娘,先让冰医妇去吧。叫她给您号一下脉,儿子才能放心。” 太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罢了,哀家不和你争人了。只是受了伤的人也该给人家包扎一下方显得我儿的仁德之名!”说完,几个老嬷嬷过来把她搀走了。 康熙回头看了眼文武百官,只道了句“散了吧”,就铁青着脸拔腿向御辇走去,待到辇前,又道,“任何人近辇五十步,诛其九族!” 李德全朝我施了个眼色,示意跟上。老实说,我现在才觉得脖子似乎有点疼。方才用手抹了抹似乎有些黏兮兮的,莫不是谁得血沾了上去? 等走到康熙的銮驾里面,通明的,我这才想起应该看看我的手。谁知道伸手一看,顿时晕倒在地,失去意识之前我才想起来,该死的,是我受伤了! 胤禛和胤禩站在不远处听到一声惊呼,复杂的看了一眼康熙的銮驾,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的闪开。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惊呼的和他们担心的,是同一个人。 “李德全,你说说,她为什么要救朕?”康熙皱着眉头用干净的白布一点点的擦去我脖颈间地血迹。 “主子爷,她只是尽了她的本份做了该做的事情。于公她是您的长随,于私她是您的……” “朕知道。可她是个女人!难道那几个好儿子就救不得朕!”康熙一阵咆哮。 “主子爷。四爷和十三爷去守着太后娘娘,看似轻慢了您,可实际却是最懂您也最像您的。八爷、九爷、十爷,也都是各个勇猛无畏争相保护了您。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萦雪又离您最近,只有这个法子啊!” “哼。勇猛无畏!”康熙冷笑道,“再这么下去,朕连自己心爱地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她来保护我。我自己都觉得丢死人!丢死人!” 李德全一听康熙气急到连“朕”都不用了的地步,连忙跪倒在地,“请主子爷息怒,请万岁爷息怒!还是让奴才先请冰医妇过来给萦雪诊治一下,以防万一。” “顺便去问问太后的情况,快去快回。” “嗻。”李德全连忙爬起来去忙活。 康熙轻轻抚摸着我凌乱的头发,叹道。“明明怕见血,还非要冲上来。明明怕死,连阿哥都敢踢,还把朕推出去。你既然愿为我死,也应为我好好活着才是。到底是你命里多磨难,还是我命硬地也要克死你?” 念头一起,康熙的心里便慌乱了起来。他本不信这些的。后来也许信了几分,所以再也没有立过皇后,就渐渐淡忘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克妻”之说。 萦雪在自己身边几年。家破人亡,身中奇毒数次,如今又为了保护他而受伤……这样下去,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是生离死别! 不,不可能的!他是天子,他是九五至尊。他是万乘之君,他怎么可能保护不了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他怎么可能无法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 “万岁爷……” 康熙听到一声熟悉地呼唤,他低头看到我醒了,笑道,“叫我什么呢?怎么又忘了?” “玄,咳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 ?痛不痛?要不要喝点水?”康熙抱起我,担忧地问 “你……没事吧?”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不放心地问。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康熙没好气地说,“难道我就没有武功?让你这么个小丫头给救了!传出去,我这脸面还有地方放吗?” 我讪笑道,“情急,情急!当时没想别的,就那么做了。” 康熙低着头沉默不语,突然,他吻上我的唇,温柔地在我唇上辗转流连,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轻轻地咬了我一口,继而啄了啄我的唇。忽尔,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连肩都在微微颤动,我正有些诧异,他却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毫不掩饰。 “你爱上我了。”嘴角放肆地张扬,他有些霸道地宣布。 “啊?”淡淡地,我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字,只是心下却微微一动,随即竟是连自己都有些惊慌。不可能的!我只是出于本能地反应……本能?我哭笑不得的想,难道我真是当奴才的命?这才多久,我就可以本能到舍身救主的地步了! “以后不许你这样任性了!知不知道!”他浅浅的,却充满柔情蜜意的吻在我地唇边。 我想说傻子才会接二连三的做这种不要命的傻事!但是想来我能在他身边的日子也不会有多久了,答应就答应吧! 我笑着点点头。 李德全在外面小声喊道,“万岁爷,无叶医妇带到。” 康熙把我扶起来柔声道,“你先到备用的车驾上去把伤口包扎好,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在车里躺着休息会儿吧。” “好!”我看了看康熙的脸色,“让李师傅给您弄些茶水吧,降降火气。” 康熙摇摇头,握着我的手,“我只喝你沏的菊花茶。” 大汗,这话您说出口了,我还能睡吗? 走下康熙的銮驾,无叶带我去了另外的车驾,只是备用的车驾都是留在队尾的偏僻处,所以走了半天才到。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对无叶说,“就是破了点皮,糊上点金创药就没事了。你赶紧弄,我还多些时间小眯一会儿。” 无叶倒真是利索,提着灯笼上了车,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脖子绑得跟颈椎断了一般。不至于吧?我苦笑着摸摸脖子上厚厚的绷带,“怎么你也这么大的火气?” 无叶怒道,“那些个御医怎么就这么笨!治病的手艺不精,怎么逃跑的技术也是三流的呢!你一个人躺着吧!还有一堆宫女等着我给她们包扎呢!”说完,气吭吭地出去了。 我本想说把灯笼留给我,奈何人家健步如飞,也就只能作罢了。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业火 迷糊糊地睡着,觉得有些冷,便蜷缩了起来。突然紧的拥住我,吻上我的唇,狠狠的,痛苦的,忧虑的,仿佛用劲了他生命中的全部力量,使我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感觉着突如其来的类似劫后余生的拥抱,我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在黑暗中伸出手指,胡乱的摸到他的脸,然后摸到他的眉头……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快走吧。” “走?”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不走,你就不会受伤!” 我抑制住眼底升起的热潮,对他说,“可你还是看明白了我的暗示。” 他猛得将我抱住,抓狂的在我耳边吼道,“我不要什么忠孝两全,也不要惺惺作态。我只要你!” “我不用你的保护,也活得好好的!”我轻轻地推开他,对他说。 “我要带你远走高飞,我要娶你,我不要再继续这种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生活!”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对我说。 “走不出一百里,逃不过三天,你就会后悔。既然明知道会后悔,何必还要打算去做一件肯定会后悔的事情?”我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 他惊愕,继而愤怒,“那不可能!我绝不会!” “我只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有着自己的不平凡。我还知道,一个复杂的男人必定有着复杂的关系网,你,很显然,是着网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中心点。在这个关系网内,因为你,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微不足道,更不是你的终点,我只是这网上一条小小的经纬线。”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不能为了你放弃一切!” “是,因为你不能。我也不能!”我无奈地摇着头,“胤禛,不要这样左右摇摆,不要这样犹豫不决。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心性,更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面对敌人的你该有的态度。回去吧,娴雅还在等着你。” “你怎么可以一边呕心沥血地为我筹划着一切,又一边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我在黑暗中盯着他,依然微笑。痴痴地说,“是宿命,我有我自己的宿命。” 他温柔的抚摩我的脸颊,说。“我知道,所以,不要再逃了。”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独特的暗号声。他气愤地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然后迅速的离开。我一个人留在车驾里,依旧微笑着。我知道,也许。这就是我和他的宿命,但是总会终结。 胤禛之所以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些闲话,是因为康熙此时正一脸恬静地在重新搭好地御帐内召见随行的大臣。殊不知这位圣君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暗含的是怎样地怒气! 君臣间一番决断追究在所难免。寻了护驾不力的由头。非但太子索党一系的近臣。全部被隔离看押起来,大阿哥明珠一派的官员。就地罢免亦被关押起来。明珠门下党羽,满人则有尚书佛伦、葛思泰及其族侄侍郎傅腊塔、席珠等,汉人则余国柱结为死党,寄以心腹。这些人是康熙断然不能留下地。 说起来这也是能够预见和可以想象的,康熙执政以来一直在玩平衡,朝堂上玩平衡,儿子间玩平衡。他既然打算废了明珠把大阿哥打成瘸腿,不可能会留下太子和索额图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更何况侦知处早有密奏,康熙南巡的这几个月里,官吏地任命异动频频,太子和大阿哥府上也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追查刺客的圣旨发出去,罢官免职的圣旨随即发出。只是一时弄不到那么多地囚车,那些被罢免地官员还是坐在自己地车轿里随驾返京。接着康熙严命封锁周围五里,擅自进出者格杀勿论。 康熙坐在榻上沉思,他明白立刻把索额图扳倒并不现实,且不说他的一众门人。光是给朝廷带来用人上地捉襟见肘就是头一件难事。正在犹豫是不是需要提拔几个年富力强不偏不倚的人进内阁,忽听帐外惊呼火起,有人往御帐行来。 李德全刚要外出查看,还没走到御帐门口,就见一佐领进来跪地报说山顶有人纵火恐殃及南巡车驾,请康熙速速移驾御辇离开此地 火势蔓延有伤龙体。 如果说刚才的刺杀让人心惊肉跳,那么此刻的山林大火却是让人惧骇寒蝉。水火无情,虽说人定胜天,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大火,谁也没有胆量以肉身相搏。 康熙掀开帐帘,一脸肃穆地看着山上随风如群魔乱舞一般的火舌,心中的冰寒却如北极千年不化的雪原。无论是谁派来的杀手,无论是谁布下的棋局,这一刻,却成为必死的僵局,几乎再无生还之机。 众人虽有慌乱,总算是经历过刚才那一场刺杀,各营之间配合的无比默契,有条不紊的占据了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透过迷蒙的烟雾,依稀可见山下无数人影,黑压压的一大片,正朝着半山腰攀爬,不时有几声凄厉的惨呼声传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攀爬到半山腰准备救火,站在上风处的黑衣人点燃手中的霹雳弹,冷笑道:“让清狗尝尝被炸飞的滋味!”他甩手抛出霹雳弹,只见几个黑点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山腰的草丛中。 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阵阵痛苦的惨嚎声响起,十数个侍卫象草垛子一般滚下山坡,摔得手断腿折,而原本就松散的岩石也因为震动从山体上滑落下来。此时虽是盛夏,绿叶青葱,但爆炸产生的焰火仍把地上的枯草引燃,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把半山腰上的侍卫们烧得哭爹喊娘,一个个火人滚下山坡。 火势顺着这些尸体向山脚下驻营蔓延,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康熙急令撤退,大部份人带着马匹往北撤退,三十几个火枪营的侍卫殿后。 大火借着风势,很快把整座山都燃烧得通红,并漫延到另一座山,浓烟滚滚,遮天蔽日。这一场大火不知道要烧几天?会烧毁掉多少万亩天然的树林,以现在的救火技术,根本没办法灭火,只能让肆虐的大火自行熄灭。众人仓惶地在山中穿行,看看头顶上如鞭子一般划破夜空的紫色闪电,听着耳边烘烘作响的低沉的闷雷,众人不禁长吁一口气。变天了,快下雨了,等这火灭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才行。 连绵起伏的群山有不少天然洞坑,随便找了几个山洞,然后把车驾上的怕水的火药和箭矢等物品搬进山洞,再捡了一些枯树枝以备生火。一阵隆隆的焦雷声之后,倾盆大雨哗哗直下,气温骤然间变得很低,虽备有夹衣,仍然让人感觉阵阵寒气袭来。 康熙,太后,胤禛,胤禩,胤禟,胤誐,胤祥,几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人围在火堆旁烤火取暖啃干粮,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神情都显得异常的凝重。李德全和我站在火堆的不远处,挑拣着不太潮湿的树枝,单放出来,以备稍后加到火堆里去。 接连两次的死里逃生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因为这样大手笔的刺杀,已经不是像刺王杀驾那般杀死一人便可了事。他们要的是参与南巡的所有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刚才的逃亡,不知道抛下了多少来不及带走的受伤之人,恐怕他们此刻已遭不幸。 山洞外侍卫的砍杀声持续了小半夜才归于宁静,看上去应该是又瓦解了一次敌人的偷袭。只是这一场大雨之后,山道将变得泥泞难行,行程也变得更慢。而且还有多少刺客多少轮攻击等着,谁也不知道。 盛夏的大雨哗啦啦得下了一夜,直到太阳越过地平线,再次升起在东方,才渐渐停下。连绵起伏的群山依旧水雾弥漫,一道彩虹悬挂群山之中。活下来的太监和宫女等人忙碌地收拾东西准备起程。 山道本来就崎岖难行,一场暴雨之后,到处是烂泥,越发难走,一不小心还滑倒,沾一身烂泥还算运气好,摔下山坡就惨了。康熙决定占据有利的地形位置,改走山路。那些车驾轿子自然是上不去的,因而都被弃在山脚下。带上山的,都是战马,身份低微的只能凭着双脚在泥泞中挣扎。走出这条山道,损失了二十几匹战马,一些箭矢和食物饮水,没人出事,算是运气好了。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章 无央 下来该怎么办,康熙心中也没底,但是他不能把这种来,更不能让惶恐的情绪在已经垂头丧气的众人中进一步的蔓延。如果说,众人还能咬牙坚持着,那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精神还没有垮,是因为康熙自己都弃了御马在步行,那几个年长的阿哥则轮流背着年迈的太后。 康熙不愧是御驾亲征过的帝王,他略一沉思,指着对面的那片密林,“传朕旨意,立即停止行军,在树林调整,各营参领速来见朕。”光是下山那一段路就累得要命,人困马乏,确实该休息一下,倒不如先躲在树林里边,来个以静制动。 钻到密林深处休息了一阵之后,康熙布置好防卫,然后命令各营派出身手敏捷的侍卫,四人一组,前去打探情报。把人分开,看似力量薄弱了许多,但更灵活更方便,四人一组,刚好够组成一个临时的战术小组。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几队小组先后回来,都没有探到来接驾的那一队人的丝毫消息,倒是带回不少有关刺客的消息。 康熙现在在想,怎么办?等,等谁?等援军,还是等敌人?走,去哪儿?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康熙苦笑不已,看来只能继续以静制动了。 每天派出斥候外出侦察打探,同时购买食物饮水等物质。这一次中午时分,派出去的一个小队回来禀报,有路过的商队带来京城的消息,说是康熙遇刺,所率南巡大军神秘失踪,云云。 康熙听完,心里一阵冷笑。好一片混乱,对那个操纵这一切,设计他的人有能从一滩浑水中捞到什么好处呢? 康熙不急,有人急。谁?脾气一向火爆的胤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是太子二哥派出来的刺客,还有人说是太子二哥和大哥联了手。先做掉康熙这个皇阿玛还有他们这些个兄弟。然后这二位再逐鹿中原,能者为君。 胤誐从没想过皇位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可没少为胤禩想。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躲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为什么会突然畏敌不前。难道真是要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让给老大和老二?就算让也要回京城在禅让,在这里猫着算个屁呀! 其实,所有人都在等。胤禛和胤禩在等,官场的老油条们在等,带兵地参领们在等。我也在等,其实康熙也在等。所有人都在等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胤誐这个愣头青。如果说。这群人里还有人能知道外面的消息,以及京城的局势。一是掌握侦知处的康熙,一是带着无叶的我,另外一拨……却是胤禩手里的人。 康熙的暗卫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的消息传递却是通过几个隐藏在侍卫里暗桩利用外出做斥候地机会带回来的。而胤禩手里的人,竟然能和康熙的暗卫一般,高来高去,而且据无叶说。身手甚是敏捷矫健;不似寻常受过训练地暗卫,倒像是内功颇深的?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1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1部分阅读 的武林人士。 江南的数次刺杀,山东道上的杀手组织。胤禩神秘地玉佩。康熙不急不缓的态度。京城一团乱麻的局势…… 几天来,几方势力借着这小小的群山数次交手。不断地试探和攻击,每一方都有所保留,每一方都妄图碰撞出什么东西。就像点起巴尔干战火的那场刺杀一般,火药桶大家已经准备好了,点火线大家也搓吧搓吧给弄干了,现在,缺的就是那一点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地小火星。 所以,当胤誐第一个站出来,拍着胸脯说要带一哨人马前去接应丰台大营地时候。我站在康熙地身后,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胤禩眼中的欢喜,胤禟眼中地深味,胤祥眼中的懊恼,只有胤禛还在在原地,平静如水。 康熙眼神敏锐地闪过几个儿子,内心冒出的却是森冷的杀意。胤祥还小,又喜欢带兵打仗,所以他的懊恼是自己来不及提出此等要求。这个,康熙是能够容忍的。而胤禩、胤禟两人毕竟还年轻,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面上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掩饰,又怎么能瞒得过康熙的眼睛。 康熙很奇怪的是胤禛眼中的坦然和平静,难道真是岁数增加了,阅历增加了,心也稳下来了?想到京城自己那两个好儿子的做派,还有后宫里那群无事生非的女人们,康熙忍不住谓然闷叹,这就是自己的妻儿!争权夺利暗涌相争,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他们的丈夫,是他们的阿玛!更是他们应该效忠和辅佐的皇帝! 康熙第一次认真地思索了有关三足鼎立的平衡问题。一个是赶,两个是放,三个他就收拾不了了吗?“准了,着十阿哥胤誐率骁骑营前去接应丰台大营,十三阿哥胤祥随行。”康熙面色沉凝。 “嗻!”胤誐和胤祥连忙跪下,“儿子绝不辜负皇阿玛厚望!” 康熙挥挥手,“准备去吧。” 众人听他这番话,都是心头一凛,面面相觑。 当初下原地休息命令的人是康熙,如今下令去找丰台大营的人也是康熙,难道京城的局势定了?虽然数日前的仓惶让众人心有余悸,可谁也没有真往 能会因此驾崩或者动摇大清国本的方面去想。再加及掩耳的处理了一批朝臣,然后又因为逃避山火而没有带上他们一同躲入密林……现在看来,也许就是“天”意,借敌人的手,干净利落的结果了那些人,然后死无对证。 几个头脑机灵的琢磨出这个关节,不禁暗地里嘀咕,皇室内部的萧墙之祸闹就闹乱就乱,与他们这些大臣何干?就算上了哪条贼船,保不齐就是被逼的,真正心甘情愿的又有几个?现在是父子兄弟之间齐斗法,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大臣。万一再赶上是个墙头草两边倒的类型的,岂不更惨!可这番抱怨的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见识到康熙狠绝的手腕之后,侥幸活下来的大臣没有一个不打定主意要做个忠心耿耿的保皇党。 马齐咽下一口唾流,连忙跪倒在地,“奴才虽然是文臣,也想学着十阿哥、十三阿哥那样为皇上排忧解难。丰台大营地人要接。皇上是不是也给京城监国的太子爷一份旨意,好让留在京城的人安心,让为皇上忧心祈福的黎民百姓安心。奴才不才,愿护着这份旨意进京,以安天下。” 康熙面色沉静地看着马齐,这个人平时不好出头,但绝对是个长眼的惯常巴结主子的人,如今内阁少了好几位大员。若是能搏上一份护驾安民的功劳,保不齐还真会抬举抬举他。康熙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就依爱卿所奏,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众人都鄙视马齐这等奴颜婢膝地行为,只有胤禛和我知道,马齐是苗红根正的四爷派,是胤禛早早就布置好的一只棋子。如今太子一党遭殃。明珠这边也要倒霉,就算康熙发狠的物理剿灭了一批,但是索额图和明珠经营多年,手下门人精英无数。这些明争暗斗地阿哥们。谁的眼里不是望着索额图和明珠的这些党羽流口水,希望能早些回去通知他们,顺便多收几个小弟。 不同得是。胤誐是个莽夫。胤祥是个孩子。胤禩让殚精竭虑的诸位看到他礼贤下士、包容宽厚地容量。而胤禛则想一箭双雕。一方面给那些岌岌可危的党羽们看看,他愿意给他们的人出头;更重要的一面。他是标准地太子党,就算是收下几个门人,那也是为了太子着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细雨蒙蒙中,一百多个骁骑营的侍卫,再加上善捕营里选出的二十四人,护卫着胤誐、胤祥,还有马奇直奔怀来。 丰台大营地提督狼嘾出了京城之后,行军地速度几乎用每天五里来形容都有些快。因为他提前接到了康熙地密旨,让他暂缓接驾。原由,康熙也简简单单地说了,朝内有人结党营私,在回京之前要铲除干净。所以,狼嘾只能带着他的三个参将并丰台大营地全体官兵,像女人逛街一般慢悠悠地走着。 等到康熙遇刺,南巡车队消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狼嘾觉得他那条粗壮的神经都快要爆炸了。收拾起游玩的心态,丰台大营的狼兵像猛虎一般扑往怀来。虽然狼嘾也明白康熙是在清理一些人,可若是把皇命耽搁了,再加上太后、阿哥、以及随行的文武百官……狼嘾觉得,现在已经不是神经要爆炸,他觉得自己也快要爆炸了! 这会儿终于见到了胤誐、胤祥,还有马奇,丰台大营总算是接到了康熙的明旨,而胤祥还带来了康熙给狼嘾的密旨。狼嘾这才明白康熙调他来的目的,为了这次护驾的差事,他是连夜从追击乱党的途中赶来到丰台大营的。因为他和穆子早在康熙除鳌拜的时候就是御前侍卫,近十年来都被放在京畿驻军的关键位置上,颇具威望,人脉深厚,这些个参将们,大多是他的老部下,很容易掌控。 狼嘾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参将,带着一队人马护卫马齐继续赶往京城;而他则是带着丰台大营的大军,跟着胤誐和胤祥前去迎驾。 谁知道等丰台大营的人急行军般赶到众人所在的密林之时,狼嘾连一句“奴才救驾来迟”都找不着人说。因为,太后和胤禟竟然带着文武百官在大路上等着他们,而康熙等人却不见人影空见花。 那么,康熙去哪儿了呢?胤禛和胤禩又去了什么地方?我与冰无叶是否留在大队人马中呢?这一场混乱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炀帝 事情要从前一天的傍晚说起。 奉康熙御命暗中监视京城的侦知处传来一个消息,并且送来了代掌后宫的德妃亲笔书写的一封信笺。康熙看过后,勃然大怒,甩下累赘的随行大军,带着穆子煦等几名贴身侍卫,连夜准备先行赶回京城。为了便宜行事,他把李德全留下伺候太后,而无叶和我则在他仔细考虑后,决定与他一同返京。 胤拿着康熙的旨意去河南山西一带剿灭乱匪,旨意上已经写明就地格杀勿论,无需另行请示。不知道康熙这一次是真得动了怒,还是要练练胤杀伐决断的狠心。 胤则是拿着康熙亲笔书写的另一封旨意去山东,安抚没有参与此次作乱的前朝遗民。却不知道是不是要给这位冷面的阿哥在民间多积累一些人气和声望。 总之,当我在马上看着他们两个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的身影,不怀好意地撇撇嘴,康熙是不是在没睡醒的时候写得这两道旨意,整个一个猴吃麻花满拧!但是再多的腹议也无济于事,我照样地趴在马上和无叶共乘一骑直奔京城。 开始我还曾担心时候会遇到新一轮的刺杀和攻击,等马儿跑到京师地界,我才敢肯定,山麓里那第二次的火攻根本就是康熙为了讹诈出各营中有异心的侍卫,也为了一劳永逸的堵住被他就地罢职的官员的嘴。如果带回京城,总要审问,审问出来的事情肯定是好事少坏事多。康熙此时才不过四十五六,正是为君者最好的时期,数十年累计下来地经验。被繁杂国事淬炼出来的沉稳,都是青涩的监国太子无法比拟地。更何况还不是为太子留下赤胆忠心的托孤之臣地时候,康熙自然要一批一批是拿在手里试试。无用的废柴留着只能拖累庞大的国家机器。更是浪费国家本来就吃紧的收入。 而且我猜想康熙下黑手杀那些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康熙自诩是仁孝之君。更是尊崇儒家人伦之道的满族帝王,如果因为一干无用地大臣把天子家的内事传扬出去,岂不是笑道旁人的大牙。找个对手良性刺激太子是一回事,闹出祸起萧墙的丑剧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现在天子家的后院就已经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这从是德妃写来的陈条上得知的。当时康熙看完以后,直接把那封信摔到我的面前,吓得我还以为是那夜胤私会我地事情漏了线儿。谁知我看过信以后,却是无言了。 “主子爷,奴婢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看不清……”我顾左右而言他,期望能逃过这种尴尬的事情。除非我脑子进水了,否则借我十七八个胆我也不敢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啊! “萦雪,难道你也要敷衍朕!”康熙怒极道。 我讪笑地揉揉冻得有些青紫的鼻头。“爷,说句不当听地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您见过谁家奴婢敢管主子的事情?挨一顿马鞭那都算是轻得。” 康熙根本听不进去我地嗦,“你是说你没身份管是吧!好。那朕现在就封你为妃。命你执掌后宫!”说着话,他竟然真得拿起笔饱蘸墨汁。准备奋笔疾书。 天啊,谁也没告诉过我,康熙是人来疯地这种角色啊!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上前一步扑到他怀里,顺手拿走他的笔,媚声道,“玄烨,我只是说不好评价,哪里有向你讨封啊!以后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派呢!我……我……我岂不是羞都要羞死了!” 也不知道是我少见地撒娇起了作用,还是他心里有别的计较,总之是把刚才的事情给揭过了。但是帝王之怒岂是这么容易就消散的!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愤怒地吼道,“无耻!简直是无耻之极!朕怎么会养了这么一个孽畜!” 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我又能对您那“天下无双”的好儿子说什么呢?实话实说?呵呵,那位爷根本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纨绔子弟。人家贾家门口好歹还有对石狮子是清白的,您家……呵呵,不知道啊,不知道! 其实德妃的信写得很简单,无非是有三个怀孕的宫女跳了湖,还有位怀龙胎已有三月的贵人,被暂时关了起来。本来也没啥,不过是偷情犯事,要死要活得耍。 问题是,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男人,而这位男人巡幸江南数月;就算是天子之尊,也绝无希腊故事里宙斯梦里临幸的那等神奇本事。至于圣母玛利亚那种“贞女妈妈”更是一万个不太可能。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位男人不在家,不会飞,不懂道法,那他是怎么让他的女人神奇的怀上了龙种呢? 德妃没有说答案,她只是晦涩地写出了这些个事情,然后温婉地表达了她作为女人的相思之情,以及作为一个母亲的思念之情。 “播种机”是谁,我想其实德妃是知道的,就算不用她那个深藏不露的智慧,只凭她狠辣的手腕,哪个敢不从实招来?问题是,康熙赋予她的权力,并不包括那位天字第一号的纨绔子弟。 所以,我也只能苦笑着对他说,“那位爷不成器,您做阿玛的教训就是。真要是闹大了,家丑外传那都是小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敢说家丑外扬是小事!朕,朕得脸面都被他丢光了。往后史书上怎么写?”康熙接着吼道。 “呃,奴婢也曾看过史书,似乎前人中还真有做下这等事情的。呵呵,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比较惨……” “你的意思是,朕就是那老而昏聩的隋文帝杨坚,太子就是那劳民伤财误国误民的隋炀帝?”康熙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万岁爷!那是百姓们的评价,作为帝王,您若是这么看,可就有点不全面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你的意思是,朕观史书还不如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康熙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无奈地想要掏掏耳朵,又觉得很是不雅,只得笑道,“儒家修史者对炀帝道义上的评价的确是苛刻的,因为他们把他描写成令人生畏的典型的末代昏君。在民间传说、戏剧和故事中,他的形象被作者和观众的随心所欲的狂想大大地歪曲了人民生活在一个无节制地使用权力、有豪华宫殿和享有无限声色之乐的世界中,只能产生这种感情上的共鸣。纵观中华历史,作为帝王,他决不是最坏的,从他当时的背景看,他并不比其他皇帝更加暴虐。他很有才能,很适合巩固他父亲开创的伟业,而他在开始执政时也确有此雄心。统一江山、修通运河、修建东都、西巡张掖、重视教育、寻求典籍、开创科举、修订法律……然,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原因何在?” 康熙终于找回了原来的音调,冷笑道,“考校朕是吗?隋炀帝统治期间,劳役不息,或可说天下死于役。” 我击掌笑道,“主子爷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可是若没有这些劳役哪里来得运河水路呢?所以说,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又可以说万事都有一个度。” 康熙陡然沉默,他看了我半晌,忽道,“你的意思是朕看太子也应该正反两面去看,而且怎么处理这回的事情,也要有个度。是吗?” “主子爷,您家里的事,说是家事,它也是国事。您教训太子爷教训痛快了,可是旁人就该有非议了。您把太子爷打击的过头了,那您这些年的悉心培养岂不是覆水难收?农人种地尚且知道有耕耘才能有收获,难道主子爷是只要耕耘不要收获?”我故作茫然地问。 康熙的怒气似乎收敛了一些,他抚摩着我的手,叹道,“若是只为了几个女子,朕赏他便是。可是,他做出j滛母妃这等丑事,朕岂能容他?” “主子爷,也许是有人挑唆或者是下药……”我试探性地问道。 “对!”康熙恍然大悟道,然后放开我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不错,胤自幼恭敏诚善,他肯定不会干出这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来。定是有人在旁教唆,不为他所允,就有人私自行事,谋害皇子!对,定是这样,胤乃是朕的嫡子,又是蒙朕亲手调教,定不会如此。” “所以说,万岁爷,您只需暗地里细细审来,必然能抓住那个挑拨您与太子之间父子之情的小人,还太子爷一个清白。”现在,还不是推到太子时候,距离胤第一次被废,还有好几年。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在康熙的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康熙满面含笑地看着我,“只不过,萦雪啊,你为什么要帮胤呢?” 我不服气地撅着嘴,“我什么时候帮他了?我明明是在帮玄烨。” “小东西,罢了。反正药也准备好了,就先启程给你这个病秧子把身体弄好。然后再能让你这个女诸葛名正言顺的留在朕的身边。”康熙弯下腰亲了亲我的额头。 然后,就真得抽疯一般的跑路了?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颠坠 十余骑快马疾驰过北京街头,狂风一般冲向紫禁城。 “站住,前方乃是禁宫重地,何人纵马狂奔!”呜呜呜”,警号吹响,紫禁城外围杀出无数巡城禁军,穆子煦从马镫上站起来高呼,“奴才穆子煦奉旨返京,十万火急速速让路!” 闻讯赶来的禁军统领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道:老穆,就算咱哥俩熟,可是熟归熟,也不兴纵马狂奔闯宫禁得啊!这要是闹到太子爷那里,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过! 这位统领大人只得拔出朴刀,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凛然大喝道:“已到午门,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康熙一瞪眼,顺手把身上的天子剑接下来扔给穆子煦,“给他看,再拦,收了他的狗命!” 穆子煦接过天子剑,马不停蹄,一阵风般卷到宫门前,亮出天子剑,喝道,“天子剑在此,开门!”说罢,他故意朝那个守宫门的统领施了个眼色。 守卫的统领也是康熙身边的老人,自然认得这柄天子剑,再往后看了看马上风尘仆仆的众人,心领神会道,“万岁爷钦差在此,儿郎们,速速开门。耽误了军情,军法处置。” 穆子煦双手抱拳,“万岁爷口谕,罢朝三日,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违者就地格杀。” “奴才遵旨。”统领脸上的神色已经从严谨变为肃杀,因为他知道,这是风雨来临的前兆,而他的职责,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康熙的御命。守卫宫禁。 在禁军统领地示意下,士兵急忙打开右宫门,把康熙一行人送进禁宫。看着他们走远了,统领冷冷地吩咐道。“落锁。” 警号传出,随着康熙他们愈往大内深入,他们身后的沉重的宫门依次紧闭上锁。禁军刀出鞘、弓上弦,紧紧守住各处宫门。不让一个人进来,更不可能放一个人出去。 无叶在马上啧啧有声。那意思是,呦嗬,够大,够高,够富丽堂皇,够金光闪闪……我小心翼翼地捅捅她地腰,那意思是,您好歹收敛点,怎么也得有点名医风范不是!她却不怀好意地回头瞪了我一眼。“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看你怎么办?” 我看了看前面康熙,小声道。“活着进来,死着出去。见机行事呗!” “可那皇帝不是说回去就给你解毒……若是咱们搞什么鬼。就算你没死透。我的脑袋却掉了。你也出去不了啊!” “废话,解了毒。不会再中毒吗?反正我都习惯了,不差那么几天。”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不可?” “为了解开一个谜团。”我叹了口气,韵铎那边没有消息,好歹胤也过去了,总该能发现些线索。要说为了这两道旨意,我可真是卯足了劲地媚颜侍君,再说了些有关针对性教育地话,才使得康熙终于动笔写下了御命。 我接着叹了口气,心想:要是按照《女诫》、《女训》的话儿来说。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女孩儿家要贤良贞节,从一而终,身体只有自已的夫君才可以碰,如果别的男人碰了,那就污了清白。必须碰了哪儿切哪儿!海瑞那位大清官,就因为5岁的女儿吃了男仆地一块糕饼,结果海瑞得知,大怒,说她不该随便接受男子的东西,这样的女孩不配做他女儿,除非她自愿饿死。而他的女儿吓得哭泣不止,饿了七天七夜,就这么死了。 虽然我算是一个异类,好歹灵魂是个现代人,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观念。但是身处康熙年间,贞洁观念,那是大势所趋……否则,没人瞧得起的。 就算冥追大度,嘴里说不在意,可上次已经闹过一回,明摆着就是吃醋了。冥追啊……我们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了,却不知有没有机会擦肩而过,嘴角挂着一抹放心的笑容。我痴痴地想着,身子渐渐在马背上开始倾斜,重心也开始倾斜。我慌忙叫无叶停下来,才得以重新坐好。心中的余震还未消,马又重新跑了起来。我只得紧紧搂着无叶的腰,同时使自己身体晃动节奏与马地跑动节奏一致,这才得以在马背上安然坐着。 走得再近些,就见前方乌泱泱地一堆人跪在地上,领头的似乎是后宫有名位的几位妃子。我躲在无叶后面一哆嗦,德妃虽然让我有些怕,我却是怯于见到惠妃娘娘地。她以真心对我,我却对她……不,应该是对她的儿子用了坏招。纵然是顺应了历史,也为了胤地将来,可是,惠妃没有错,我不该因为一己之私欲伤害一位母亲温柔地 又想起金秋赏菊时,惠妃那张黯然萧索的脸;又想起空荡荡地宫殿内,我们这一帮宫女费劲了心思,只求搏她一笑。她是个好主子,好妻子,好母亲,好女人,奈何嫁与帝王家。她自己也曾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下马,跪倒在康熙身后,听着他威严又不是温柔地声音,偷眼看着眼前晃动着的难以计数的莺莺燕燕。他真心疼惜有几人?为了江山社稷笼络臣子纳进宫的有几人?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又有几人? 福临如此,康熙如此,胤将来也会如此。胤何其幸运,能做一个宗室的亲王,又有一个深爱他的福晋,他却非争着当什么孤家寡人。在这条血腥的路上,他已经渐行渐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为了能让母亲不被人责骂的男孩,更不是那个为了尊严而奋斗的男孩了。他只是一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然后不择手段去抢夺的阿哥。 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望去,那些有名份的能被尊为主子的莺莺燕燕们伴着康熙往后面走去。我叹了一口气,似死了心一般的低下头盯着膝盖下面的青石砖。紫禁城的各块硬邦邦的砖头们,我又回来了。 康熙走了几步,发现我和无叶并没有跟上,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萦雪,无叶,随朕来。” 偌大的空地,原本还是欢声笑语,康熙的一句话就让人群安静了下来。夏风不甘心被冷落的刮起一个小漩涡,顺路卷起三两片树叶。我瞪大了眼睛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这是比露出卑屈的笑容,举止谦卑还要显得更加谨慎的状态。 德妃的表情有些僵硬却依旧笑得妩媚,惠妃却是完全僵住了,宜妃则是挑着眉毛上下打量我一番,心里怕是另有一番计较。 德妃慢慢地从我的身上移开了视线,挺直了脊背露出她身为代掌后宫之主的笑容,“主子爷,一路辛苦,让臣妾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吧。”她将手微微一扬,“来人,把墨佳氏萦雪这个私逃出宫的贱婢拉下去。” 我脸上标准的职业笑容顿时垮了下去,哎呀呀,无论是想要串供还是想要灭口,也不必挑这个当口吧!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人多势众? 不知道是不是被德妃突如其来的威风吓了一大跳,莺莺燕燕们无一例外的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个风暴之地远些,免得被飓风扫着。康熙沉默了片刻,倒是他身后的穆子煦,这位威武的中年大叔张口说道,“娘娘,此女乃是吾皇侦知处之密探,奉令外出。万岁爷已经下了口谕,免掉她的私逃之罪了。” 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招肯定会无效似的,德妃笑了笑,“既是这样,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然后她朝康熙欠了欠身子,“虽是这样,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人,还请万岁爷恩准让嬷嬷检查一下她的身子是否仍为清白之躯。以免玷污后宫,滛乱宫廷。” 闻言,我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垂着头,眼泪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我紧攥着拳头上。无叶,却在一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皇上,嗯,这位娘娘既然这么说,那小姐的病应是无药而愈喽!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么见过一句话就能把病治好的。高才,真乃高才!” 德妃挑起了一边被修饰的姣好的眉毛,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她定定地盯着无叶,缓缓说道,“胆敢对本宫不敬,来人,拉下去掌嘴四十。” 康熙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又慢慢地睁开了,“德妃娘娘好大的排场啊!朕都不被你放在眼里,你还有什么资格执掌这后宫?既不娴淑又心狠手辣,照刚才的样子来看,朕倒是好奇的很。朕的后宫里有多少人没被你用过刑?朕每日翻牌子,你又做了多少手脚?”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亲手扶起我,示意无叶起来,随后平淡地说,“太子妃操行端淑,秉质幽娴。也该练练如何做好当家的主母,德妃,以后你每日就安心的教养小十四便是。你身体也弱,旁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说完,他根本不顾德妃直接当场晕倒,也不管其他妃嫔的议论纷纷,拉着我,带着无叶和几名侍卫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 我本想回头看一眼德妃,又想起胤,总觉得康熙似乎有些过了。儿媳妇管婆婆,而且还是一大群婆婆……太子妃娘娘,也真是命苦的翻身农奴把歌唱。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灵清 禩带着康熙的旨意赶往河南一地。一路上,他也在的劫杀。人这种生物实在是太脆弱了。既没有尖锐的牙齿,也没有锋利的爪子,甚至连逃生能用的上的翅膀也没有。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人们开始使用武器,并且在争斗中学会了运用谋略。 一个人也许是势单力薄的,但是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一起,能够撼动的不仅仅是野兽,还有敌人。群体间为了保护自己利益,总要发生争执,这就是改朝换代的真理。既然是为保护自己所在的群体能够存活下去,那么也就意味着除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敌人。或者说,在面对你死我活的情况下,谁都会选择让自己活下。 如果将皇帝比作这个地盘内最强的人,那么此时,作为皇帝的子嗣,便是集结为几个集团的觊觎者。首领的尊样被另外一只弱小的势力挑衅的话,那么他将绝不会允许对方的存在。因为首领是最强的人,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他绝对眼前的丛林碍眼了,便会立刻把碍眼的东西砍伐了去。 即使,那一片丛林曾经是他耐心培育和照料的。 正因为人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才会幻想出神明的存在,才会把统治神州的人称为“天子”,被神明选中统治天下的“天子”。可是,这个天子不是万万年,也没有一个王朝会万万年。只要掌握了绝对的权力,只要无所不用其极。只要狠绝地放下一切地感情,什么机会,什么命运,不都是胜利者嘴里的谦虚和强者手心里的玩物。 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套上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虽然,这只是为了统治的便利。但哪怕是帝王,也被这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煎熬着内心。只有真正有勇气的人,才会直面这个枷锁。甚至去打破他。 弑父是不被允许的,这有悖孝道,这是最为人所不齿地背叛。纵然是唐太宗,也只是在玄武门射杀了兄弟。把父亲尊为太上皇。因为他,不是一个疯子;更因为,他害怕在史书里会被写成是一个屠尽父兄的狂人。 血的联系,以及羁绊。是此生此世唯一无法磨灭的东西。 所以,皇阿玛宁愿毁掉一片丛林,也不愿让后人说他亲手弑儿。所以,皇阿玛不够疯也不够狂。所以。他还要隐忍和积累力量。纵然他有勇气打破一切地枷锁和负累,但是这份勇气绝不是以卵击石的鲁莽。 “爷,前面如果再不投店。今夜就只能在野外睡了。”胤禩的侍卫简短地说。 胤禩看了眼天色。“得进早赶过去。”他说着。继续策马在驿道上疾驰。他的身上除了圣旨,还有一封用秘制药水也成地信。 那是一封毫无修饰和溢满之辞。只有寥寥数行文字,在信笺的右下角盖着宛如鲜血凝固一般的印章的信,一封让人看后毛骨悚然地信。 收信人自然是胤禩,而寄信人却是知名不具。这对胤禩来说是一个极其不安定的境况,也是他最为讨厌的境况。因为,他还无法掌握;又或者说他布下地棋局渐渐脱离里他地掌控,棋子仿佛被神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有了自我地意识。 而信中的只字片语,无论胤禩怎么看都是死局,或者说写信人掌握了足够有力地武器的,这个武器强大到能够决定胤禩的生死。 如果没有皇阿玛突如其来的旨意,他本想回京后,亲自问一下他的额娘。在动辄就是数十人、上百人生死的争斗中,忽然被卷入到某个莫名其妙的混乱,胤禩感觉到他自己似乎已经被人步步紧逼。问题是,胤禩根本不相信,但是信里言道的合作以及未来能够实现的利益,却让他颇为心动。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人在中间斡旋,或者说,对方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他才能去考虑要不要跟着放下砝码。 风险和利益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如果风险小,许多人都会去追求这种机会,因此利益也不会很大。如果风险大,许多人就会望而却步,所以能得到的利益也就大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有风险才有利益。可以说,利益就是对人们所承担的风险的相应补偿。而取得卓越成功的通常皆是有胆有识,敢冒风险的人。 想要享受更多的特权,想要站在天之最高处,或许就是应该去冒一些风险。 不过,这个风险也得有个限度。在纠缠着权力的齿轮中,失败者的鲜血甚至是生命往往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现在,皇阿玛的儿子里面,连小十四都快要成年了,太子之位或者应该说是帝位的争夺,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亲情的 狱。而被卷入风暴核心的几个人,比如太子,比如四,还有自己,显然是难以轻易从中脱身的。 额娘曾经对自己说,“做个闲散的亲王,离开京城,离开尔虞我诈,越早越好。在事情还没有变得无法挽回之前。” 还来得及吗? 胤禩祈祷般地在心里默问着他自己这句话,他一边自问着,一边否定着,“势如烈火,为时已晚。”他不是一个人去争斗,有他的亲如手足的弟兄,有仰仗他鼻息的奴才,有等他履行承诺的文武官员。哪怕是他稍稍有一点动摇,那么他就是“八爷党”的叛徒。 但是,让胤禩犹豫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离去不久前在别处与另一个人的谈话。 “人啊,只有镇定一些,才能更好的面对危局。”那个人故作老成持重的话传进他滚烫的濒于沸腾的大脑中,像是在滚热的油里加了一块冰。 胤禩无意识地想着那个人,面上严肃的神色渐渐趋于缓和,嘴角也慢慢露出往日的那种微笑,“镇定,人,总要镇定一些才好。” 她成长了,也变得矜持和冷漠了。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甚至改变的更多。胤禩在心中自我反省着。得早些结束这边的事情,在她被皇阿玛抢走之前,把她夺回来。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但是他更是一个拥有接触思考能力和掌控能力的人。 正如那个侍卫所说的那样,胤禩他们一行人错过了投店的时间。索性荒郊野外,常备的一样“意外之喜”就是破败的庙宇。胤禩也觉得身上僵硬酸痛的很,从善如流的决定在这间破庙休息一夜再行赶路。几人便下马准备吃些干粮,再歇息一会儿,另外也让马儿吃吃草。 这是一座四面漏风的破庙。油尽灯灭,年久失修,只有几尊佛像矗在那里看着满屋的蛛丝与尘埃。几人刚步入破庙,外面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淅淅沥沥,迷潆一片。 “这雨是一时半会收不住了。”胤禩站在门口看着雨势说道。侍卫们收拾干净一块地方请胤禩坐下,然后有两个人出去寻一些干燥的易燃之物,用来生火取暖。 “爷,有人过来。”坐在胤禩身侧的一个侍卫,突然站起来对胤禩耳语道。因为他听到远处有七人正迅速地往破庙靠拢,顷刻间便出现在门口,其中六人呈群星拱月之势,似在护卫中间的长髯之人。而这六个护卫皆着一身蓑衣斗笠,怀抱利剑,面无表情;再认真看去这六人呼吸平稳,不粘半点泥泞,颇有高手风范。 “要不要奴才把他们赶出去?”侍卫轻声问着胤禩。 胤禩抬手止住他的话,“出门在外的,没那么多规矩。更何况外面下着大雨,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门口长髯之人温和地笑了,他抬头看着胤禩半晌,欣赏的眸光落在胤禩的眼中,“老夫冒昧,但请公子借我等一隅躲避风雨。” 胤禩上前几步,笑道,“老先生,这里虽是佛门,却也是无主之地,何来借用一说。相逢既是有缘,能在这荒郊野外遇上,却也是天公之意。还请老先生进来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 “既是如此,那我等就打扰了。”长髯之人淡然一笑,示意身边之人少安毋躁气度中自有令人不敢违逆的气势。他见胤禩邀请他同去烤火,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禩一番,道,“老夫见公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又随身有侍从护邑,不知是哪家的少年英才,又该如何称呼?” “老先生谬赞。在下姓路名良,祖居京畿。这次是奉了父亲之命出外游历。未曾请教先生名号,失礼之处,烦请老先生勿要见怪。”胤禩说着双手拱于前,恭敬道。 长髯之人连忙上前将胤禩扶起,道:“路公子与老夫萍水相逢,这等大礼老夫如何受得,快些罢了。老夫的姓不提也罢,公子就唤老夫懿文先生便是。”这位懿文先生笑道,“老夫祖上原本是金陵人士,后来迁移到了京畿,这样算来和公子倒能说是半个老乡。” 胤禩笑道,“懿文先生既与在下有同乡之谊,就莫要再称呼在下什么公子。今日得见,便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在下倒想赋诗一首,还望先生略加指点。”说罢胤禩来回踏渡几步,吟道:“清灵之境号灵清,灵清还欲轻濯尘。清来复有无尘镜,镜中澄澈秋水灵。此水每怀澄天意,当年意气往犹真。水镜应照当年事,不是随波逐水人。”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尽染 文先生眉尖轻挑,长哦一声,道:“此诗甚好啊!想弟年纪轻轻,竟能作出这等佳作,真乃天资卓绝之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那六个护卫听到自己的主人夸奖胤禩,脸上竟露出欣喜之意,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胤禩一眼,对懿文先生说道,“夜深了,还请主人早些休息。” 这故作不经意的一瞥正好清清楚楚地落入胤禩的眼中,他微微一笑,又玩味地看了看那六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懿文先生当下含笑不语,只是颇有深意地看着胤禩,沉默了半晌,轻轻说了句,“那就歇着吧。” 胤禩身边的侍卫本想出言呵斥,但是又怕这个懿文先生与胤禩根本就是旧识。只有弄清楚以后再行定夺,而且那六个护卫内力颇深,非是一般护院那种仗着一把子力气就能保一时平安的庸俗之辈。若是弄巧成拙,那祸就闯大了。于是其中带头的一人唤来手下,交代了几声后,那名侍卫快速朝内跑去。其实这个带头的侍卫此时心里颇为忐忑,如果真的是八阿哥的相识,这般核查,八阿哥一定会怪罪自己,但是如果是敌人的话,不拦截那也是失职,越想越觉得矛盾。正自矛盾间,只觉眼前一花,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在无意识。 胤禩心中一震,眼前这位懿文先生的护邑,功力竟然如此高深,若是能为他所用。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他刚要出言询问,那两个动手的护邑竟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叫了声:“少爷”。 懿文先生转头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是你们身为长老地本份,我不会责怪你们的,去吧。” 两人心中一松,忙道:“是。” 那六个人在胤禩的侍卫们身上摸了几下,把他们扛起来就往墙角一放,然后六个人围成一圈散坐与破庙各处。隐成攻守相辅的阵式。 懿文公子目视他们背影道:“文儿,这六个人虽是长老的身份很少管事了,但是各个功力不凡,留在你身边做个护邑倒也算是不委屈。” 胤禩笑道:“懿文先生传信过来。又亲自来河南,只为送几个护邑上门。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懿文先生得意地笑了笑,“你的母亲可好?” 胤禩咳嗽了一声,“还好。不知道先生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懿文先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想这些年布置下来的整个计划,“很简单,我和我的手下辅佐你登上皇位,只要你不推辞就行了。” 胤禩仰天长吁了一口气。“这与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懿文先生顿了很长地时间,“你若喜欢,将来把素筠纳进后宫便是。好歹我和拙荆也养育了十年。总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的。” “素筠?”胤禩眨眨眼。有些不确定。“你说得是习素筠?墨佳氏萦雪?君羽默?” “管她叫什么,总归是一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2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2部分阅读 人。” “难道你就是她口中被歹人杀害的爹爹?” 懿文先生抚髯笑道。“你若是唤我一声爹爹倒是情理之中,她虽然血统下贱了些,但也算是个养女。” 胤禩一愣,“我唤你爹爹?还有刚才你为何要唤我为文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懿文先生轻轻笑起来,“你是我地唯一的亲生儿子,自然该唤我爹爹。至于叫你文儿,是因为你与先祖允文最是想像,所以你娘生下你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你的名字要有我们家最尊贵地『文』字,而且家传的玉佩也早早的就给了你。你看,它不是正挂在你的腰上吗?” 胤禩地视线划过懿文先生,转向远方,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不明白。我是皇阿玛的儿子,怎么会是你地儿子?纵然你认识我地母亲,也绝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到大内之中……” “为什么没有机会?你以为那个朱棣盖得紫禁城就这么安全?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用手挖,也能挖出一条通向宫外地密道了。”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若是喜欢母亲,带她逃走或者私奔就是。” “为什么要逃走?这天下本就是朱家的。更何况朱棣只不过是一个杀侄篡权地莽夫,只有咱们父子才是天底下血统最高贵的人,才是最有资格称帝的人。祖宗的江山被满人夺了去,只能说明朱棣的无能。现在只要咱们再夺回来便是,这种名正言顺的事情牺牲你母亲一个,又有什么?” 胤禩知道,他张狂的大笑大都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和鄙夷。既是如此,这种想要抓住虚无飘渺的云朵般的感觉,还是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放声大叫的冲动,同时又让他觉得恶心。胤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想狠狠地挥出一拳,可他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地方吸引了过去。 刚才跑出去的侍卫在破庙门口傻呆呆地站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就算隔着很远依旧可以听得很清晰。 胤禩忍不住想到,若是刚才那番对话传了出去,皇阿玛虽然下不去手杀掉太子二哥,但是绝对不在意杀了他这个母系不详的阿哥。对,他现在连阿哥都不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爱新觉罗家的血统。现在,曾经那些有关豪迈的妄想都变得很愚蠢。 他不是早就有了为自己的利益舍其一切的觉悟,刚才还坚决发誓要将触摸到一切东西都收为己用,都化成他争斗的利器。若是这样考虑,那么现在的情况应该是…… “爹爹,杀了那个偷听的j细,我们才好继续谈下去。” 懿文先生满意地笑道,“文儿有求。为父岂能 刻。你既然不想留他到五更,杀了便是。”他一挥手,只见那个侍卫“砰”的一声在雨中爆裂开,化为血水融于雨水中,渐渐渗入地下。顷刻间,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尸骨无存。 眼前地一切让胤禩的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忍不住问自己。是否选择了一条或许永远也得不到救赎的道路?侍卫的生命就如蝼蚁一般,如果他不能掌握这股力量,或许下一个化为血水的,就是他。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这样残酷,也实在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主子。 原来,这个世界没有永恒,只有无处不在的变化。想到自己到这种地步还能笑得出来。胤禩觉得自己离帝王之位切实的进了一些。不是说实力,而是心态。 这是妄自揣测吗?既然连一直憧憬地皇阿玛都是假的,一直思念的额娘都是可以随便牺牲的棋子,还有什么不能放弃。还有什么值得珍惜和拥有?除了皇位,还有什么能牵动他地心…… “小雪花,到底是什么人?”胤禩仿佛要强调这一点的问道。 “萦雪应该就是她真正的名字。不过是长老外出办事顺手抢走的一个满人家地小女孩。本来养在府里准备训练成杀手。凭她正牌子满人的身份。将来从到文儿的身边做个杀人的利器或者直接让她待选入宫。然后搅乱宫廷便是。” “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刺杀……刺杀……” “文儿是说刺杀康熙吗?哈哈哈哈,文儿太小看为父地谋略了。现在康熙不是还立着个太子吗?他若是死了。岂能轮上我儿!” 听到懿文先生的话,胤禩的手微微一震,“可是她一点武功也不会。” “说也奇怪,她小时候掉入河里,救上来以后倒似另外一个人。再加上张真人曾说过,『逆天之女』降世,便会引导我们重回荣耀。虽然为父不信,但是这些年看来,倒有几分符合张真人地批语。” “逆天之女?” “否则,一个姿色平常地丫头怎么可能让康熙、胤禛还有我儿,三个皇族之人她倾倒爱慕,甚至要非卿不娶。”懿文先生认真地说道:“文儿前途无量,不可为一女色误己误国。” “那当初地习家灭门的惨案是?” 懿文先生冷笑了几声,“只不过是死了些没用地废物,本来想借此局把那个培养了十年的丫头逼回她真正的家,然后再进得宫去,作为内应。谁知她竟然受不住打击,伤了神。没想到她被德妃轰出宫,倒把那君家拿回到手里。而且总算是没有愧对为父平日的教育,弄了点小生意,倒也赚了不少银两。最让为父意外的是,她竟然帮着那个胤禛,还把江南那群没骨气的老酸秀才都鼓动起来为满人卖命。” “韵铎可是爹爹放走的?” “为父见他私下和满人亲贵见面,又得知他是德妃的族人,自然饶过他一命。否则,萦雪怎么可能恨之入骨,不计代价的要报仇呢。” “若是这样,江南的君家还有那个君冥追又是何人?” “他们?哼,不过是庶出的一脉不成气候的东西。只是为了减少官府的注意力,也是为了遵循张真人的批语,所以才让他们分家出去,并且改了姓氏。” 胤禩嘲讽地笑了笑,“那他岂不是也知道这些,若是这样,他随时随地都能去告密。” 懿文太子笑道,“一个庶子家出来的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知道这些!他们不过是以为我们家大业大,未雨绸缪的做了些事情。几百年下来,他们都也乖乖的遵守着当初的约定。看在他们为咱们父子二人攒下大笔钱银的份上,将来让他们重回本家祠堂也就是了。至于那个君冥追,按照张真人的话,倒该是他娶了『逆天之女』。轮回了这么多世,且每一世皆入佛门,才能镇得住『逆天之女』的戾气。”他看了胤禩一眼,“文儿,为父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三丰张真人也算是得道高人,所言不会有差。将来你登基为帝,天下绝色女子任你挑选,何必为一个小小的贱种,坏了咱们父子的大事。” 胤禩也知道所面对的紧张和复杂,:“既然爹爹这么说,那就全凭爹爹做主。只是事成之日,既赐他二人成婚更要赐他二人鸠酒。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懿文先生道,“这有何难,就是你想春风一度,为父又怎会忍心阻拦。” 胤禩笑了,懿文先生也跟着笑了。进行暗中交易的时候,微笑就是缔结契约证明。 “为父名唤慈礼,文儿以后还是用懿文先生称呼为父来得安全。另外,萦雪身边的那个冰无叶,原名叫璇玑。她和韩都是为父为你培养的助手,一文一武,一明一暗,加上萦雪搞出来的那些弯弯绕还有银子,文儿用人和用钱上暂无忧虑。而为父和各位长老也会陆续投奔到文儿门下,辅佐我儿。” 胤禩听了这番话,保持着笑容,轻声说道,“有劳父亲和各位长老,真是孩儿的不孝了。” “无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此行要办的事情,三天之后,乱世必定平息。这几天你只要安心接手各处的人事和财物便是。” “多谢爹爹。”胤禩恭敬地说。在昏暗之中,他露齿苦笑着,难道他的贝勒府要变成贼窝?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天上掉的馅饼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猎逐 掩明月,四周一片漆黑。不时拂过的夜风,吹动着长发。原本拿在手里的找路的灯笼,估计已经丢在逃往此地的路上。冰冷而令人惧怕的死亡威胁,追捕的士兵已经赶了上来,简直就像是在围场上追捕猎物的狡狗,贪婪地伸着舌头只为了帮助人把猎物追到崩溃。 猎狗们每前进一步,他们手中的火把就照进一步,直到把猎物包围住,让她再难升天。下一秒就该是血溅当场,历史上相似的情形不胜枚举。而这次的却与其他的有些不同quot;奇+書网qisuuquot;,队伍渐渐让出能让一人一马通过的距离。 这个人手中没有提灯,腰间也没有挂着宝剑,他只是冷冷地坐在马上,不知是为了下一秒扬手就把猎物射杀,还是为了说些什么,他驱马往前又走了几步。 “夫人,晚上好。” 简单的一句话在火焰的“噼啪”声中清楚地响起,或许是因为语气太过冰冷的缘故。凶恶嚣张的猎狗们,当即有人在马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连他们手中的火把都因为冰寒而突然变得有些虚弱。 主人,猎狗们,还有猎物,不知道他们在黑暗的夏夜里,沉默地对峙了多久。可以想到,猎物也算是个人物。至少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如此令人意外的场面,亦能保持冷静的女人。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来理清现状和略微纠结的心绪。 “骑快马追来地?” 从对方冷淡而又简单的答话中,不难想到她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所以。她也没有求饶或者是挣扎,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摊开。 马背上的主人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一阵风吹过,就像总有这样熏人的风会刮过京城的菜市口一般,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杀机。但事实却是那样的戏剧化而令人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以现状来说,这是掌控围猎的主人,尽力维护猎物地无奈之举。 “总之,还是请夫人跟我们回去再说吧。” 这是跟在冷漠男子身边的书生代替这场盛筵的主人,作出的一个中肯地提议。 “爷。要不要韵铎再来认一下?”书生歪着脑袋说话的时候有些呲牙咧嘴,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犹豫不决,不知是该先揉腰还是该先捶腿。 “不必。”围猎地主人看了一眼书生,“思道。作为一个书生跟着官兵追捕人犯,奔袭了三四个时辰,腰腿酸痛是很正常的。虽然我很愿意赞赏你的体力和忍耐力,但是我认为你最好还是找人那药油给你推揉一下。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多留一天浪费时间。” )生。或许是因为最后要抓捕地人让他好奇,明明是已经累到回来的时候连楼梯都走不动的地步。却还是想连夜与那位夫人交谈一番。 追捕地过程中,他几乎不曾休息过,甚至在马背上颠簸地时候。不断地给自己催眠。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一个树桩,坐得直。坐得稳,没感觉地树桩。 不过对于思道在听到语带讽刺的褒奖之后依旧表现出来地好奇还有忧虑,胤禛禁不住苦笑起来。 江南一行,改变的不止是他,连思道的性格也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然,无论是他还是思道都在决定不死不休的时候也早就明白,仁慈之心是最要不得的致命弱点。但是,抛弃最后的良善与真心,就算将来能赢,也不过是以“畜牲”之心赢得的。所以,胤禛还是很认真地考虑有必要找个人给思道推拿一番,毕竟在山东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太子形势危机,必须尽早赶回去以做绸缪。 “那位夫人你打算怎么办?”虽然身体僵硬,但是嘴巴依旧灵活,大脑也好无损伤。思道而不舍地问着,回京之前这件事情如果做不好打算,后患无穷。 “如果你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自认拥有先见之明,那么我可以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安排。不过,白天里她的脱逃,你应该还没忘记吧?”胤禛反问道,思道收敛神色,瞬间完成从私人关系到公务的转变。 是这样,他还拿出纸扇在胸前轻摇。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相当有自觉的。“这次马蚤动的起因,是因为官府在对前朝宗室遗族的定期巡查时,抓捕了一名人犯。这名人犯也算是前朝宗室中的长辈,根据他的供述他确实犯下了滛人凄女抢夺财产的大罪。此案件审结之后,刑部的批文也下来了,核准秋后问斩。谁知这名人犯突然翻供,说自己是屈打成招,也就是因此,官府门前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挑衅了闹事。” 胤禛点点头,“主事之人也忒无能,既有民愤,又是汉人瞩目之地,本就应当小心处理。本来是一件证据确凿的案子,就这么生生被闹成了官逼民反。” 身份特殊,再加上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唆和利用,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苦得还是愚昧无知的百姓。” 胤禛将手放在桌上,“民心本就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东西,如果不易被煽动,历史上恐怕就会少了一大半的成王败寇。这就是所谓的『民可使道之,不可使知之。民可道也,而不可强也。上不以其道,民之从之也难。是以民可敬导也,而不可掩也;可御也,而不可牵也。』” “是啊。”思道说着,拿起胤禛桌子上的那封盖有神秘印鉴的信,然后又拿起宫女从胤禩的那枚玉佩上誊印下来的印迹,两相对照。 虽然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懂得篆刻的人却可以在第一眼就能发现两者的不同以及两者之间的关联。 如果这两个印迹都是出自玉佩的话,那么这两枚玉佩乃是一对,一为阴,一为阳。而且,这既是前朝的皇室之物,那它们背后隐藏的不但是强大的力量,还有巨大的危险。 他毫不怀疑它们的威力。正因为如此,当有人利用它们去谋划的时候,思道甚至想不出看到它们的汉人,尤其是江南那些妄图复辟的酸儒,除了誓死效忠,还有什么逃避或者拒绝的办法。 “对了,不是谣传说那个人逃到了海外吗?而且不是说三宝太监七下西洋表面是宣扬国威,实质上也是为了抓捕那个人……”这是前朝的一个谜团,几百年来无人能解,就算是现在想来,思道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么……”胤禛敲了敲桌子,“问过以后才是知道。前朝留下的密档倒是有不少,不过凭我此时的身份,也只能和你一样在这里猜测。” 闻言,思道瞬间失去了言语。的确,那些最最辛秘的事情,是唯有皇帝才能知晓的。思道刹那间灵光一闪,会不会有人是因为好奇而成为帝王的呢?然后,他就掐灭了这种无意义的想像。“由于某件东西而引起的纷争,是因为那样东西的存在。其实谁也不能证明,持有那样东西的人就是它们本来的主人。” |l帝王心术。这种符合爱新觉罗家的利益而且并非狡诈的真心话,让胤禛也开始考虑这样操作的可能。 的确,对胤禛来说,似是而非,指鹿为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就算有严密的计划,在拥有这样玉佩的胤禩面前,胤禛还是觉得在人力和财力上都稍逊一筹。在太子和大哥这两个像傻瓜一样还在玩弄计策你争我夺抢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胤禩已经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两样关键的东西。 不过,考虑到这样做之后的结果,又觉得不够彻底。经过这次的事情,大哥的势力土崩瓦解,就算皇阿玛再对太子二哥生气,但二哥毕竟是他的嫡子,是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就像羽默说得那样,除非能让皇阿玛彻底的对二哥失去信任,否则必须隐忍。皇阿玛喜欢平衡,索额图和明珠是平衡,太子二哥和大哥是平衡。如今朝堂上,皇阿玛肯定是要大刀阔斧的换血换人,而太子的磨刀石,就算没人有那个资历和能力,皇阿玛也会想办法抬举出一个。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转捩 既然被皇阿玛划到了太子二哥那一派,那就不怕被抓石,反而应该深感庆幸。皇阿玛为了给太子留下一班能用的兄弟,必然会调教和磨炼他们这些不想强出头的阿哥。而八弟胤禩,本身就有九弟十弟的帮衬,如今再加上十四弟,已经是可以和太子二哥并驾齐驱的班底。 胤禛想到这些,说道,“虽然八弟的身世疑点甚多,但是立刻揭发出来的话后事的处理会很麻烦。这的确是一个强有力的把柄,但是必定会影响未来数年的布局。而且八弟也会想方设法湮灭证据,这样的话……” “学生认为,还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来得好。不过……那位夫人……”思道开口打断了胤禛的沉吟,他慢慢摇着手里的纸扇,似乎也有些踌躇。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在戏台和小说里见过以外,现实中确是很难碰到的。 “找个差不多的女尸在路上替换她吧。一切只有等回京见到羽默之后,再做定夺。另外,一定要看护好这位夫人,出了事,不用我自裁,她也会把我生吞活剥了的。”胤禛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思道一时无言,只能注视着胤禛,他似乎已经陷得太深了。虽然嘴里也说着是朋友,是相互扶持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是这种充满了暧昧的感觉,在思道看到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于是,本来让他陷入无限好奇的事情。突然变得旖旎起来。思道之前因为在马背上颠簸而导致地铁青的憔悴的脸,开始无法抑制地涨红起来。他咳嗽了几声,稳住心神,“那位瑶瑟姑娘,爷打算怎么办?” 胤禛偏着脑袋,在灯下,他挑起了一边眉毛,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他定定的看着思道。“……那就得看羽默了。之前她曾经对我说过,身不由己是最大的悲哀,如果瑶瑟能够收手,那瑶瑟的身份就还是羽默的妹妹。” 这个男人在很清楚的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思道知道这是胤禛惯用地伎俩,因为胤禛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和欺骗,思道惋惜地表情慢慢浮现在脸上。 “也就是说对于这个处理办法,你没有异议是吧。” =:过分地良善,对争斗百害而无一利。只不过,这种行为通常会让瑶瑟背后的主子,心生怀疑。思道低着头嘀咕着。随即又抬起头来,“看来我们只能选择保住藏身在太子府的冥追和大阿哥府里的韩了。” “如果他们地身份泄露出去,就算不会牵连到我的头上。她也会把一切的罪过都让我背负起来。更何况。如果没有他们俩这段期间的运筹帷幄。二哥和大哥之间僵持地局面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打破。”胤禛摇摇头,“现在。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我那好二哥的身上吧,虽然那些个荒唐事也不算是不足为奇。只不过咱们做了初一,有人能顺水推舟的做了十五,这就值得深味了。” 嘴。” 胤禛没好气地瞪着思道,“哪一次也没少了你,哪儿来地这么多废话。” 于是,思道无奈地做了一个深呼吸,隔了好久,他才叹息道,“就是因为,学生才心甘情愿地为爷肝胆涂地。”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同意你沈谋研虑,而你身上地其他器官,就恕我兴致缺缺了。”胤禛嘲讽地回击道。 听到胤禛的玩笑,思道坐在那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羽默小姐,嗯……恐怕杀了我也不会想到爷您会有这样地时候,”仿佛是受宠若惊一般的笑容,“如果爷能够掌控住自己的情绪,就算德妃娘娘失去了掌管后宫的权力,也会因为儿子的孝顺而淡忘掉往日的刀光剑影。” 胤禛听完思道的建议,闭上了眼睛。真奇怪,刚才明明还是一付轻松随意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在闹别扭一般的不情愿。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胤禛又变回那个冷漠的四贝勒爷。“她是我的额娘,孝顺她是我的本份。” +:|最初也是最关键的那些年,渐行渐远,如今想要弥补这道裂痕,就算是有血缘的羁绊,还有一个十四阿哥胤祯在那里捣乱。寻常百姓家里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情也不算是稀罕事,更何况是皇室天家。十四阿哥现在已经倒向了八阿哥胤禩,何尝不是德妃默许的事情。自己这样劝解四爷让他去和德妃亲近一些,说不准就是在他心里 处,再捅上一刀。 可是,他既然能看到,其他的有心人也能看到,甚至作为父亲的康熙也能够看到。虽然人无完人,但是瑕疵是绝不能出现在孝之上的。虽然以后他还要说这些俗不可耐的话,还要用天大的道理去劝解四爷,但是既然他们连命都可以牺牲,做做样子又有何难呢? 当今万岁自诩是“天下第一孝子”,真心相信仁孝的人才能对百姓以宽容和体谅,所以,才会对太子这一次的倒行逆施勃然大怒吧。而眼前这个真性情的四爷明明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鄙夷,甚至对她避而远之。那么,身为“天下第一孝子”的康熙又会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考虑到最终的结果之前,只要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就应该去做。”正因为讨厌这样的虚伪,所以才更加难以作出选择。又或者说,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填字诗,僧推月下门,僧敲月下门,一个字的差异关乎全局。“不要紧的,如今我也做了父亲。虽然务求一碗水能够端平,但心里对家里那几个孩儿还是分得出亲疏远近的。这么想来,我也就平衡了。搞不好额娘这样做,反而是帮了我。” |稍微开大了一些。虽然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胜利到底属于谁,但是有羽默在身旁,至少能够防止自己的短视。也许,她成了维系过去与未来保持微妙一致的重石。 胤禛突然很想能够弯曲双臂,好好抱一抱纤细瘦弱的羽默。在逃难的那几个日日夜夜里,自己虽然强作镇定,但还是无比的担心和忧虑。虽说一个人弱点应该是越少越好,没有最好,但是如果这个弱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情况就会不同了。 ||张气氛,但是无意间从窗外望去,有个身穿官袍,头戴顶戴的微胖男人,正急匆匆往这座小楼走来。看起来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极不自然的走在路上。“爷,似乎有人要来夜访,容学生先行告退。” “这么晚来打搅四爷,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四爷饶恕下官无礼之举。”虽然夜风有些凉,但毕竟还是夏天,突然的来访者因为大肚子的缘故累得气喘吁吁,恐怕,其中还有几分紧张的缘故。他会压低声音,看来并不是因为惧怕胤禛的贝勒爵位,也不是因为担心胤禛的钦差身份。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胤禛冷冷地说道,来访者左右看了看,很快点点头。毕竟,这个时候再去外面找地方谈,还不如此地来得安全。想来这位冷面贝勒爷身边一定不乏能人异士。 “要不要喝点酒压压惊?”胤禛示意他坐下以后问道。 来访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改口说,“如果四爷不介意,还请赏下官一口水酒。” 胤禛轻轻击掌,他的贴身护卫端着酒壶和杯盏走了进来,放到来访者的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也不客气,开始还能强作镇定的一杯一杯的饮下,三杯过后,他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去,直到酒壶里一滴也不剩。 “是京里的……事情吧。”既然特意挑这种时间过来,就应该是事情十万火急。 来访者的身上带着胤祥给胤禛的亲笔书信,现在留在京城的胤祥是胤禛掌握朝中动静的一个重要渠道,而送来这封书信的人,是胤祥额娘家里的族亲。按理胤祥不需要用写信这种危险的举动来传递消息,也许是京里真得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是无法用言语可以交代的。 胤禛展开信看过以后,对胤祥的族亲点点头,“这封信还有别人看过吗?” 那个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却又不确定地说,“十三爷派人连夜送到,应该是安全的。” “好的,辛苦你了。回去,十三爷知道了,自会褒奖于你。”胤禛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见胤禛摆出了端茶送客的架势,胤祥的族亲连忙起身告退,胤禛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亲自把他送了出去。这才又命人把思道叫入自己的房间。 “这么快?”思道有些奇怪地问。 “没办法看懂信,我也就懒得多敷衍几句。”胤禛把信递给思道,“你看看吧。我觉得有些像是羽默以前传给你那种密码信,但是她怎么会找到胤祥,还让他托人连夜把信送来呢?”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纾解 为卷入到后宫桃色的旖旎纠纷中,太子胤礽被康熙勒已经有整整六天的时间了。每一个冷眼旁观的别有用心的人,他们的忍耐力很快就要到极限了。虽然,目前绝大多数的朝臣,都小心谨慎地保持着沉默,但是,这股因为明珠再次被参而引发的政治风暴其危险的程度并未因此减少。 以索额图为首的强力支持太子胤礽的一派,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斗争后,终于把明珠等人逼入了绝境。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剽悍态势,彻底断绝了大阿哥争斗的机会。只是那些摇旗呐喊的,强出风头的,统统被康熙以种种罪名罢官或是流放。如果把死在南巡返京路上的罪臣们也算进去,这场长子与嫡子的争斗里,两方无论胜败,都是极其惨烈的。 只不过,决定了这场胜负的关键之人,像是根本不在意这样的死亡与离别。迅速的提拔了接任的人,仿佛那些人的离去仅仅是为了腾位子。 这时,天际已逐渐泛白,夜晚打得最后一道凉风,依依不舍地穿过紫禁城九百九十九间半的亭台楼阁,沿着护城河的水面轻轻拂过,然后消散在人声愈加鼎沸的四九城内。 在这个时间,就算感到少许的寒意,也根本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这是夏天里,唯一好眠的宝贵时间。所以通常会躲在被窝里,半睡半醒的再眯上一阵,直到太阳再次散发出热情的火力。不爬出来就有中暑地危险,才会施施然伸一个懒腰,开始一天的忙碌。然而,睡在紫禁城这种空旷的,怨念颇深的,只有无休无止的争斗的,金碧辉煌的地方,无论是何种身份,就算是睡在楠木大床之上。也没有心情或是资格赖床。 而且,紫禁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康熙的心情糟透了,连带着仰仗他鼻息而活地无法逃离的每一个人的心情也都糟透了。 有恐惧。有惋惜,有犹豫,有鄙夷,有嘲讽。有期待……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结着,交织着,翻滚着。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就像在这座宏伟华丽的宫殿里。曾经无数次演绎过的血与火。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被禁足地胤礽身上。至于一败涂地的大阿哥,给予失败者同情虽然是一种美德。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发扬一下风格。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问候。 帝位的争夺就是这样无情。许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许是落井下石。许是成王败寇。一个再也没有依靠和利用价值地阿哥,百年之后,顶多能落下一个皇室宗亲的名头。 在康熙看来,他现在是完全放任着众人,由得他们思忖,由得他们摇摆,由得他们跃跃欲试。他只是把太子妃石氏的侍卫又增加了二十四人,并且增加了她地随邑。因为这位天下第一儿媳,如今有孕在身。 我被康熙安排在一间僻静地院子静养,身子休息了,眼睛却做不到视若无物地公休。每天他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我,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我不用猜就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怒火,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爆发。虽然这样也许会害他积郁于胸,但总比我变成炮灰强。其实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火药库地危险,也都尽力做到小心谨慎,以免殃及池鱼,然而,天子的雷霆之怒又岂是明哲保身就能躲开的。 究竟有没有办法让他把怒气宣泄出来?不安的情绪一直在我的心底打转,但我又立刻改变了想法。这种时候跳出来,扭转乾坤的本事,我自认是绝对没有的。 因为我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待整个的问题,也理所当然地把康熙阴郁的情绪全部归结为怒气,说到底,我依旧是不了解他的。 康熙此时坐在我的屋子里,手里拿着我正在看得的《赵氏孤儿》,这是元代戏曲家纪君祥写的本子。故事是说春秋时晋国j臣屠岸贾谋害忠直大臣赵盾,使赵家300口满门抄斩只赵盾之孙——襁褓中婴儿被义士程婴救出。屠岸贾发现有人偷偷救出孤儿后,竟下令残杀国内所有一月以上半岁以下幼儿。程婴为保全孤儿和全国幼儿,毅然献出己子冒顶孤儿,其至友公孙杵臼为开脱程婴救孤之罪,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孤儿由程婴扶养成|人,20年后,赵氏孤儿手擒屠岸贾,报了血海上是一部典型的政治斗争悲剧。 他翻看了几页,叹息着,然后像是灰心丧气一般地垂下肩膀,很是沮丧。因为太子j滛母妃的恶行,让他产生了支撑着自己后背的柱石被炸断了一样的感觉。 我看着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不过,一面轻抚着他的头,一面笑着的我,看起来并没有戏弄他的意思,仿佛是在安慰和鼓励他一般。 “人常说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却不知是『不疯魔不成活』。虽说是『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但宋真宗赵恒似乎没说过『生如朝露苦无常,书中自有嗟叹事』吧?” 康熙慢慢把手中的书放下,“日月如跳丸,人生如朝露,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我苦笑道,“就不要再考我了吧?毕竟我看得书少。就算是每年和玄烨你看得书一样多,但实际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呢。”我比划了一下。 “真不知?”康熙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我扑哧一笑,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带到睡榻边,“赵弼《觉寿居士传》。其实第一个用得是《汉书苏武传》里的『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虽然我这样说着,但是异常主动地行为却让他眯起了双眼。当然,我没他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突然感觉到他身为父亲的苦闷,以及身为男人的难堪。在“来吧”这话传到康熙耳朵 候,他的头已经被我按到了自己的膝上。 康熙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妖法。因为,尽管自己想要绷起脸叱责她,身体里却无法产生站起来的力气。 “睡着了就能恢复一些体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是再心急,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为此,倒不如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来得好。” 我轻轻抚摩着他地头,后脑麻酥酥的感觉让康熙感觉到新奇。和难以言表的舒适。他根本站不起来,脖子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把头枕在我的膝上,仰面躺着。 “这就对啦。精疲力尽地时候。就不要勉强。尽管放心,在晚膳之前我会叫醒你的。” 康熙的耳中是我温柔的话语,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地心灵非常朊脏。并对此感到可悲。而最可悲的是,听到我劝慰的话,自己竟然真的感到放心。 “没关系地。产生内疚。才能温柔地对待对方。” 康熙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对孝诚仁皇后许下的承诺。对孝庄太皇太后应下地誓言……那些发生在过去却依旧影响着现在以及将来地往略。犯下错误地的确是这个国家地储君,但更是他心爱的孩儿。 太皇太后曾经说过。“人总要犯错,才渐渐懂得做对的事。对任何人,无论是孩子,甚至是奴才,都允许让他去犯些错。他如果错过了,哀家会对他更有信心,因为他以后一定会洁身自爱。错,由别人来提醒并不足够,要自己知道才有用。犯错之后,下次是否重蹈覆辙,已经是一个选择,而不是一种际遇。” 虽然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胤礽犯下的若是无关痛痒的错,那就由他去!可他做下的竟是这般无耻下流的混账事,朕颜面何存?朕何以立足于天地间?朕如何面对泉下有知的列祖列宗! 即使已经夺去了德妃掌管后宫的权力,即使已经处死了涉嫌的御医,但是杀不尽已经知晓的后宫之人,更无法堵住宫外议论纷纷的悠悠之口。胤礽,这个曾经令他骄傲和自豪的儿子,现在却变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说什么瑕不掩瑜,说什么斋心涤虑,说什么静影沉璧,他根本就淡泊不起来,也漠视不起来! 可是,胤礽毕竟是国之储君,稍有异动,其他那些成年的阿哥必然是争位之心一触即发,而且一隅动则牵全盘,恐会招致灭国之灾。 早立储君,以固国本,康熙原本是为了杜绝j人窥伺觊觎之心。 毕竟有先人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摆在那里。曾祖努尔哈赤、祖父皇太极临死之前都没有公开确定并宣布皇位继承人,曾祖努尔哈赤死后由八旗旗主公推新汗,而祖父皇太极死后由实力较强的诸王、大臣议立新君。由此引起争位事件,几乎兵戎相见。 而且,这与皇权和旗权之间的矛盾有着很大的关系。先帝病逝前,曾想不遵祖制,但最终与太皇太后、诸王、大臣商量的结果,是由当时的皇三子玄也就是现在的康熙来继承皇位,四大臣索尼(正黄旗)、苏克萨哈(正白旗)、遏必隆(镶黄旗)、鳌拜(镶黄旗)辅政,从而使皇权与旗权取得了折衷。身为皇帝,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擒住鳌拜之后,辅政大臣里只剩下一个老迈而且忠心耿耿的索尼,由此康熙便着手开始削弱旗权。 由于先帝崇尚汉学,所以康熙自己本身也欣然地学习并接受了汉族儒家经典。熟读诸子百家注下的经史子集,康熙深悉预立储君有利于皇权的连续性与稳固性,是巩固江山社稷的头等大事。 而随后发生“三藩”之乱,伪“朱三太子”蛊惑民心,煽动叛乱,使康熙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太子”的威力之大。他一边命人杀掉吴三桂唯一的儿子,留在京城做人质的额驸吴应熊,以丧其志,绝其望;同时,自己也立下储君,为身后预作准备,以壮军威、定民心。 母因子死,子以母贵。康熙想到这个唯一的嫡子刚一降生便尝失母之痛,孩提时常常孤犊触||乳|哀伤不已。虽然自己格外重视他,虽然自己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却无法以一人之力给予胤礽严父和慈母两种截然不同的关爱…… 也许,胤礽这次犯错是一种孤形吊影的无奈;也许,是有人诱惑了他,或是在他耳边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毕竟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曾经误入歧途,闭门思过后,他一定会幡然醒悟,重回正轨。 睡醒之后,去昌平的巩华城对她说说温柔地话吧。这些年,除了腊月二十九以外,他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疯狂地抚着她的梓宫,思念着,哀悼着。她走的时候,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儿子和痛失爱妻的丈夫。康熙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去举哀;后来他亲自将梓宫送往昌平的巩华城,从六月到十二月,每隔七日他就要去巩华城一次;到了第二年,每隔十四日他就要去巩华城对着亡妻说说心中的苦闷;第三年,三藩之乱渐平,被战火蹂躏的伤痕累累的大清,百废待兴,踌躇时,受阻时,虽然忍耐,康熙依旧每个月都去巩华城再看看已经安睡了三年的亡妻。 康熙的心里说着这样的借口,因为他头下的温暖,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困意。没过多久,他便陷入到完全黑暗的睡梦之中。 “接下来……” 我看着康熙纾解开眉头的睡颜,自言自语地说。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相 然有些记不清在睡梦里到底想过什么事情,但至少康胧间,觉得苦闷的心情似乎减弱的许多。 所以,当他在室内忽暗又转明的时候,在看到头顶那张满含笑意的容颜时,他还没来及的确认自己到底睡在哪里,大脑中第一个产生的想法却是,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虽然我觉得应该再让你多睡一会,不过说到的事情总要做到才好。” 康熙茫然地皱了皱眉头,他没太听懂这句话,虽然字面上的意思并不难,但是所谓说到做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3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3部分阅读 谓说到做到,到底是指什么事情? “该起床喽!”我调皮地眨眨眼睛,低下头在他耳边故意大声喊道。说实话,我没有丝毫的歉意,虽然面对的,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但是,我的腿那也是长在人身上的。会酸会痛会麻,那是一个健康的人肯定会有的反应。 能睡在心爱之人的膝上,是一件幸福而又温暖的事情。我没有结过婚,前世今生,男婚女嫁似乎成了无法逃避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我想像过婚姻所带来的那些幸福的事,就算是柴米油盐,就算是苦辣酸甜,也难以掩盖住平凡生活里的小小幸福。 现在发生的,此时此刻发生的,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 从时间上看,他只是睡了一小会儿,既便如此,康熙也觉得身体上的疲劳与僵硬都消除了不少。只是,一想到耳边若有若无地嘲讽和讥笑。一想到后人在评说自己的时候总要把那件事情拿出来调侃,他的神色又变得阴郁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将用如何面对胤礽的额娘,那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由于隐约想起睡梦间的思量与权衡,他长吁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像来时脚步匆匆,走得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从不在儿女情长上花费过多地心思。 他,没有问过我瑶瑟的下落。 我也故作糊涂地从未提前。 仿佛那个胆怯的,幼稚的,顽固地。可爱的瑶瑟,根本没有存在过。那么是谁与我一同逃离,谁是我患难与共的姐妹。 我几乎不曾认真怀疑过她。直到我与思道赌斗的时候,遗失了几张记录下我奇思怪想地素笺。后来。我意外地在夜里撞见一次,有个溶于夜色的男人,从瑶瑟的手上拿走了一本厚厚的簿子。 开始,我只以为是账簿。甚至在君家地生意遭受到打压的时候,我还单纯地替瑶瑟在我自己的心里辩解过。这是她做不来也做不出地事情,如果她真得向对手出卖了我们生意上秘密。被席卷地肯定不止一个君家。 很多次。我想诚恳地问问她。也想把心底地疑虑和困惑向她倾吐。我们,至少曾经患难与共;难道。这份情谊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命令吗? 当康熙背出我曾经说过地话,当他一次一次的询问我他所不了的知识时,我先是感到一阵恶寒,浑身颤抖起来。然后,就是愤怒。瑶瑟,她还那么小,就成了侦知处的一员?瑶瑟,还是个孩子,就被他指派到我的身边监视我?瑶瑟,她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在逃亡的多路上,我们曾经是那样的生死与共,相互扶持;难道,这份付出,仅仅是因为我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责任吗?瑶瑟,那么乖巧,悉心照顾着任意妄为的我,这些只是所谓的职业道德吗? 我,无言以对;我,难以接受。 所以,当我决定回来的时候,当我决定和胤禛联手的时候,我把瑶瑟留在了原地,用温柔和鼓励欺骗了她,只为让她不能与我同行。以前的种种如昨日幻梦,我不能把未来这样轻易地放在桌上,去赌一个输赢。 我赢了吗?牌还没有发完,最终的结果难以预料;可我却因为恐惧,失望还有怀疑,把瑶瑟硬生生地从我身边赶走。她或许记录下我生活的点点滴滴,她或许在那些簿子里写了许多琐碎的有关我的秘密。但是,她保留了她所知道的,我最不愿对外人谈及的,那一点辛秘。 有关胤禛的,有关我和他的,有关我们的,她或许如实的记录了每一次的交涉和僵持。但是,她没有去做一个可能会改变历史的推论。所以,直到现在,康熙虽然怀疑过胤禩,怀疑过冥追,怀疑过韩,甚至是阿尔萨蓝,还有韵铎。但他从没有怀疑过胤禛,以及我和他的关系。 也许,胤禛与我之间,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只是权力与金钱相互妥协和倾轧的纠葛。毕竟,德妃的药,改变了我的容颜;毕竟,我那会儿的确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毕竟,生意往来上的得失,比起性命的得失,想要分清高低,实在是件不费力的事情。 在康熙眼中,我很是惧怕冷酷的胤禛。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我与冥追携手帮他解决了江南的盐案,并且顺水推舟的把粮案和儒生连系在一起,绑到了大清这条硕果仅存的大船上。 我不知道瑶瑟是否看出了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何要在监视我的时候,替我圆谎。我想当面向她道歉,并且好好和她谈谈。瑶瑟还那么小,但是她在这种异于常人的环境中成长得让人惊讶。如果她不是侦知处的密 想,我是很乐意把手里的生意交给她的。 我走了这么久,发生了这么多意外,甚至要面对生死。瑶瑟会得到消息吗?她会担心吗?她现在是跟在冥追身边,还是跟在韩身边?她有没有把我们私底下做得小动作禀报给康熙呢? 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刻。必须当机立断。因为……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在与命运和皇权进行着争斗。 我知道。康熙今天已经可以下定决心把胤礽捧回到原来地位置上,而且并不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所犯罪行的宽恕。胤礽的错或许在几十年前的满洲是很正常的,但是当福临还有康熙决定接受汉族文化和传统的时候,也接受了汉族对于乱囵的看法和判定。 我知道,在康熙内心的最深处,骄傲的他绝不会原谅胤礽。但他是大清地天子,而且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天子。相比历朝历代的君王们,康熙最大的长处在于他地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他一次次在危机的关头,通过毫不犹豫的舍取。把握住全局的走向。纵然兄弟成仇,父子反目,功臣喋血,阴算阳谋。明枪暗箭……为重万年之统,为系四海之心,储君不能废,胤礽不能废。 我知道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另外还包括十几名八旗都统、副都统,全都是手握重兵之人,而且与太子关系十分亲近。托合齐是凌普地朋友,而凌普是胤礽||乳|母的丈夫;耿额是索额图的家奴。尤其是托合齐。担任步军统领近十年,一直负责京城治安和康熙安全。回程路上遭受的劫难,任谁都会怀疑到掌握兵权之人地头上。否则凭一群小小的乱民。怎么可能知道圣驾回京的路线。 我知道。长子和嫡子对立地时代已经结束。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千秋万世。康熙要选择新地“磨刀石。”纵然他自诩是下棋之人,但棋盘上总有黑白两方,才会有争斗,有胜败,有输赢。 我知道,被拎出来地,不会是胤禛和胤祥。纵然,大阿哥已经算是一罐弃子,他也依旧是康熙的儿子,阿哥们地长兄。纵然,这种局面是康熙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也会静候佳音,等待着不怕死的落井下石之人。 我知道,两败俱伤,并不意味着大阿哥的爵位和胤礽的太子之位不保。康熙只是在沉默中窥视,有没有人会提出太子不贤应当改立;有没有人会提议废除太子;有没有人为其他阿哥摇旗呐喊,甚至是联名举荐。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危险的就是胤禩。索性他和胤禛兵分两路去剿匪抚民,康熙只是用了一点手腕,就让七八成热的水沸腾的时间不得不往后顺延。这样既能给每个人充裕的时间考虑,也能把事情发展的脉络掌握在手中。是水深火热,还是水中捞月,一切就只有等他们二人回来才能揭晓。 无叶忙着做“解毒”的最后准备,云苏昨日刚刚回宫,我准了她的假让他歇着。正在犹豫中,我病急乱投医地抓起斗篷就去御花园溜达。天知道会碰见谁,我也没想好能碰见谁,谁知,天公作美,让我遇见了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胤禛收到的密信其实十分简单,主要就是“水火相济,盐梅相成”这八个字。只是为了掩盖住这几个字,生生地罗列了一大篇毫无由头的话。反正“治大国若烹小鲜”,胤禛要是想不明白,思道总该能帮他猜出来吧! 至少,不能让胤禛陷入被动和弄巧成拙的局面吧。 “因为……”我闭着眼睛这样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替他谋划。无论有没有我这个外力存在,无论我是不是知道未来的走向,历史的结局本已写好,这是无法改变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论隐忍了多久,无论多少人为此输掉身家性命;胤禛,始终是笑到最后的人。 改变历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走这一遭,如果能让胤禛最后对胤禩他们三个留有几分兄弟之情,如果能让我中华稍有进步,如果能让我炎黄子孙正视落后与衰弱,也许……我在未来,就不会学到那么悲恸和气愤的近现代史。 我不是没有想过留在康熙身边,捣鼓出工业革命,甚至是打开国门学习洋务,但这只能是想像。一个对西方知识好奇并且了解的君王,既然做出封锁国门,闭塞视听的决定,他就不会为了一时的情欲而动摇。 这是不是算是变相的“掩耳盗铃”? 我真想告诉他,他这一生最为错误的决定,不是“两立两废太子”,而是亲手把华夏民族推入历史的泥沼与深渊。若是他知道炎黄子孙被称为“东亚病夫”,他会不会拍案而起?若是他知道骁勇善战的八旗官兵,根本不能以肉身抗衡八国联军的枪炮,他会不会怒发冲冠?若是他知道美轮美奂的万园之园,终将变为残垣断壁,他会不会感到惨鸷刻覈?若是他知道披荆斩棘稳固下来的大好江山,沦为殖民地,明晃晃的挂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他会不会感到激忿填膺? 我就一直这样想着,思考着,在睡梦中依旧不能自已,无法停止。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盲废 乎有什么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种甜美的芳香,好熟悉,似乎是什么食物的味道,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是我最喜欢的食物的香味,可是,完全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是梦魇?又或是“鬼压床”?我试着去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回应我的,是那恼人的金铃声。 香味依旧头脑中充斥着,这些疑问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香甜的味道了。这种香味…… “啊!” 云苏端着洗脸的温水刚要进屋的时候,听到了短促的尖叫声。她手忙脚乱的冲进屋,就看见我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失去焦点而游移不定的眼睛在拼命搜寻着什么东西。 “姑姑,您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您拿!”云苏连忙把水放下,几步走到我的近前。 听到有人走近的时候,我几乎要哭了出来。“云苏……是云苏吗?” “是奴婢呀。”云苏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湿的手,“您不舒服吗?” 她的手刚刚碰到我的额头,就被我的尖叫吓了回去。云苏好像是被火烫到一样急忙把手缩回去,并连声道歉。 我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哈哈哈哈哈,真狼狈啊。”一笑起来,我就抑制不住,然后落下了眼泪。 “姑姑,您是不是很难受?”云苏看见我的眼泪。焦急地问。 笑声戛然而止,我静静地问她,“我是不是流泪了?” “是……是啊。” 我好笑地揉着眼角,用歉意的口吻对她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初来乍到第一次,你就多多担待吧。” “什么初来乍到?什么多多担待?”云苏已经被我奇怪的话语,还有变幻莫测的情绪弄得晕头转向。 我朝着她说话的方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这在我的人生中绝对是第一次。没想到没不见的人也会有眼泪,这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云苏茫然地听我说着,慢慢消化着那些话。突然她琢磨过来,刚要惊呼,就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让它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云苏?云苏?”突然没了声音让我顿时失去方向感。“云苏,你走了吗?” 云苏哽咽的点点头,她又想到我根本看不见她点头,也看不到她地任何举动。不由得抽噎起来。 我困惑地挠挠头,试探地问道,“云苏。是你吗?是你在哭吗?” 云苏点点头。眼泪落到衣襟上。打湿了一片。她自责地想着,为什么又要点头。说句话就这么困难吗? “呃……” “嗯?”云苏费了半天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我立刻找到她的位置。果然啊,上天剥夺了我的视觉,但是它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我朝着她的方向仰起头,“帮我洗漱吧,我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御医。虽然我看不见了,但是也不太好意思荼毒别人地眼睛。” “好。”听着我的俏皮话,云苏突然觉得胸口好痛,但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一番忙碌之后,我像个布娃娃一样老老实实地靠坐在榻上。虽然我也可以摸索着,最起码能在屋里走动走动。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似乎屋里有不少摆设,而且很多都是易碎品。之后,我一直在权衡,打碎古薰让我心疼,被碎片扎伤让我肉疼,到底这两种痛哪一种更厉害呢? 说实话,我对于会痛的事情,都比较怕。 所以,我最后的结论就是,在把这间屋子弄成空无一物之前,我最好还是先躺在床上发呆。 “可恶!以后就算是守着书山书海,我也只能是守着了!难不成要去学盲文?这么大岁数,再学一门语言,哎呀呀,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诶。”我自言自语道。 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像我这样突然什么都看不见,迫切地希望就是周围能多出很多声音。至少……不要这样静得吓人。仿佛,置身在未知的环境里,被人一览无余却茫然不自知。 云苏去了有多久?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时辰?还是一天? 我又想起康熙把我囚禁起来时,对于时间流逝的恐惧,和不知所措地彷徨。天啊,谁能说说话,哪怕吱一声也好啊! 不会有人从善如流地“吱”一声,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了。 背书?唱歌?自言自语?哪一种比较好?或者三者都来?那是按顺序来,还是随机,想到哪个来哪个?对来一个无序大乱斗!我振奋地挥挥拳头,贼老天,我就不信邪!残障人士尚能参加残奥会拼搏奋斗,我一从未来穿越来得有识之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到!想要我不咒你也行,发配个声音好,不怕累,又认字,且很有耐心的人过来! 干吗? 废话,给我念书,陪我说话呗! 所以,当冰无叶拉着御医冲进我的小屋地时候,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自娱自乐地唱着,“hoouch honeyholdahahoneyhoneyuokikeviewhou 不用号脉,光是看我手舞足蹈地样子,再加上嘴里念叨着地奇怪音节,我被判定得了一下几种病。 一,遭受到失明地打击。然后失心疯了;二,中了不知从哪里来得巫蛊之术;三,毒素浸入大脑,神智不清……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并不代表我地耳朵也成了摆设。猜,可以,但是请不要胡乱猜疑,又不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那些人却各个都很兴奋,仿佛是遇到了千年地难解之谜。高谈阔论,吐沫星子飞溅。 咳,前面是我听到的,后面是我按照常识推理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么激奋做什么?难道我是什么保密计划的试验体?又或者,是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我,我不过是唱了首英文歌。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磨磨蹭蹭的缘故,赶上了就听听呗。好歹也是很稀罕的曲子呢! 他们的争论已经越来越没有边了,我怀疑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恐怕卫星要上天,神州x号也要发射了。 “我说……”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各位……”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大家……”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我去!姑奶奶我都成这样了。那你们还敢挑我地火。公然无视我这个大活人!二话不说。我翻身下床,鞋也顾不得穿了。反正看不见。也懒得摸,都被人当作空气了,我还矫情什么! 顺着声音走过去,意外地没有碰倒什么,也没被什么绊倒,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高。 我恶狠狠地一笑,反正看不见自己的嘴脸,管它好看难看。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我闪电般的伸出手,抓住一个人。 我不是要讲道理,也不是要骂人。姑奶奶我,决定死磕!对,就是死磕,用脑袋死磕地那种死磕。 然后,果然安静了,静得就像是除了我这个大活人,刚才那些口若悬河的人都突然白日飞升了。 知道怕了吧!我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跟我斗!姑奶奶我的脑袋可是被片强化过的!”末了,我意犹未尽地又说了一句,“不过是眼睛看不见了,我没疯没傻没中邪!好端端地唱首歌,你们听不懂也就罢了,偏偏还说什么是天外之语。”当姑奶奶我是外星人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反驳,连喘气声都没有。 “喂?有没有人啊?知不知道不要拿自己地长处和别人的短处去比,这样不是无知,是无耻!” 轻轻刮过一阵风,然后又是宁静。 咋的了?我困惑地伸出手开始摸索。就算我的脑袋硬,也绝对磕不死人。而且有那么多地人,我却只有一个脑袋。总不能大发神威的来一个幻体乱影三重击,灭了一屋子的人? 哎,终于体会到当盲人地感受了,我就这么举着双手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突然“啪”地一声,我地双手摸到到了一样不明物体。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摸到什么了。 感受到自己双手触碰到地温热,心想:这种温热厚实的感觉是……男人的胸膛?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感觉头大如斗,习惯性的就要往后退,走了几步,脚底下直接拌蒜,晃晃悠悠地就要摔下去,好惨啊…… 谁知我却被人捞了起来,脑袋也没了机会和地面来一次激烈的亲密接触。事后,我其实也有想过,如果我摔下去了,有没有可能正好把大脑里堵塞视觉神经的什么东西给震掉。有人能因为撞击而失明,自然也有可能因为撞击而复明。但是我只能大胆假设,却没有胆量假设。毕竟,如果摔傻了,那就真是……可以无忧无虑一辈子了。 上述那些都是后话,我现在只能像个垂死挣扎的人一般紧紧抓住的我的救命稻草,虽然那根“稻草”,是一个叫做康熙的人。 “刚才的事情,朕想,应该是意外吧。”康熙抱着我极慢地说。 “什……什么……”我一个激灵,吓得够呛,刚才,我好像发飙来着。一般我发起飙来,就喜欢跟人死磕,刚才,好像跟人死磕来着。问题是,我跟谁死磕了?总得言语一句吧,毕竟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可有,怕的东西?” 我懊恼地想从他地怀里躲开,偏偏又看不见,只得赌气地说,“以前怕滑溜溜软趴趴没有脚的动物,也怕高。后来,开始怕黑。现在,我怕没声,最好天天鼓乐齐鸣着。有点人气总是好的。” 良久,他低声说,“对不起。” 开玩笑吧,他说对不起?好可怕啊!难道他伤了脑子。神志不清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和我死磕的,不会就是这位爷吧!天啊!我张惶地捂着嘴,要命啦! 又听他接着说,“当初那么做。是朕……是我意气用事 |逃了也就罢了,我派人寻你,你回来便是。难道。我身为天子却保护不了你这么个弱女子吗?你想回家,想报仇,想把养育你多年的习家复兴起来。我就默许了你在外面。给了你两年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我没有允许你嫁人!难道在我亲手为你扎下耳洞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把你这个乱七八糟的小丫头定了下来吗?” 我感到他地心跳有些快,嗓子有点痛。咽了半天吐沫才说出一句,“我并不是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说,“可是你怕。若是知道这样,当初在惠妃那里,我就不该点了那个崔莺莺。明明是那个娇俏的红娘更让人难以忘怀。” 我想了想,“不……不是因为这个。” “后来,老八的媳妇打了你。她性子本来就急,眼睛里又只有老八一个人,你与他纠缠不清着,她自然容不得的你。所以,我就把你这个来路不明地丫头招到了身边,免得你在外面祸害我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 “没有吧……”我有些出汗了。 “谁知道你竟是守拙以待。明明刺绣的功夫不好,偏偏做女红的时候一脸地宁静和安详,让人不忍打破。明明字也得柔弱无力,偏偏出口成章,甚至拿典故编成谜语考我。你以为南书房是那么容易进的吗?你以为除了你亲手做得膳食以外,我还吃过别的女子做过的吗?偏偏你极认真地说将来出了宫去,要开一间极大的饭庄。难道你不知道天下厨艺最好的人,莫不以能在宫中做御厨为荣吗?” “那只是玩笑话。”我心中一乱,讪笑道。 “从没见过你这样地女子,躲着我,怕着我,偏偏骨子里又骄傲地很。虽然我也知道得不到地是最好的,但我自诩定力极强,更自认不是爱新觉罗家这一代地情痴。” “说不是那就绝对不是!”我笃定地说,是也不是,不是最好! “我以为,两年后,你会乖乖的回来。我以为,你会明白我把你的阿玛派到你身边的用意。可你,偏偏就是不领情。最可恶的是,我看着你大红的喜帖,就那么直剌剌地写着你的大名。你是我定下的女子,是我耳鬓厮磨的枕边人,你竟敢嫁与别人!当时,我真想把你抓回来,亲手杀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那个……我,这不是还是回来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中间消失了那几日,在那里?” 消失?他是说在海宁的那几天吗?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和胤禛在一起,嬉笑怒骂,筹谋不轨?“我病倒了,因为担心阿玛还有额娘。你知道的,我自从出来以后,身子一直不大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起来,走了几步,放下我的时候,我偷偷摸了摸,还好,是我的床榻。然后我的脚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围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感知让我惊惧。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他摁住,然后继续用温暖包围着我冰冷的脚。 “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你的病,却为了家国天下拖延了你治疗的时间。如今,你看不见了,我竟然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只想着,以后你再也不会逃走了。” “看不见……真得没什么。”我苦笑着说,“我想过,假设过,怀疑过,甚至为此打算做些准备。却没想到,来得这样急。” 他急匆匆地抱起我,用无比认真地语气对我说,“我会治好你,哪怕寻遍全天下的名义。我要你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执掌江山,看着我开创万世基业,看着我……与你相守到白头。” 我低泣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感到无比的悔恨,无比的羞愧。他待我总算有几分真心,我回报他的却是那些个肮脏的东西。 因为我的计谋,太子和大阿哥在他南巡的时候相互挑衅,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失去理智的试了一把弑父的把戏。因为我的教唆,胤禛藏起了他的冷漠和认真,留在太子身边,扮演一个好弟弟。因为我的固执,我只想着如何逃出去,带着冥追还有瑶瑟、玉香,坐上大船,偷渡到海外。 康熙拥有那么多女人,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就算他老牛吃嫩草,被临幸的人还要三呼万岁深感荣幸。可他,却对我这么一个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女子抛弃了帝王应有的自称,甚至说要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他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他会愤怒地立即杀了我;还是为他曾经付出的真情感到不值? 从他囚禁我的那一天开始,从我做好心里暗示接受有可能被他临幸那一刻开始,就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我宁愿他对我恨一点,残忍一点,也不要听他说什么“对不起”,更不要听他那些让我战栗的甜言蜜语。 有没有天雷,赶紧来一道,直接劈死我算了;再不济来个毒气攻心也成,就是死的难看点。因为,我……我实在是不想活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章 心允 什么时候睡去,又是什么时候醒来,都已经无关紧要黑夜对我而言,都是黑夜。就算阳光灿烂,就算通明,与我何干?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仰仗着康熙的宠爱,混吃等死,我这个大清朝第一优秀员工可就是领了没期限的年假,外带还能在皇宫里好吃好喝好睡。 要是真能这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我躺在床榻上,练习了一会儿睁眼闭眼。就怕让眼皮没了精神,失去开合的功能。后来我又不想练了。反正睁眼闭眼都是一个样,睁着还累,我总不能因为看不见就玩什么睁着眼睡觉吧!又不是死不瞑目的那种冤屈。 我开始漫无边际的假想。 比如,我正躺在一望无际地海面上,对面有一个阳光到天地失色的男孩在玩冲浪,然后前浪死在沙滩上。 再比如,我躺到阿尔卑斯山上的旅馆中,从窗外望去,有个姿势潇洒的动作派帅哥在玩着雪板,然后人工降雪机开始变异,不吐雪改喷泡泡了。 接着比如,我躺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中,灯红酒绿的,监视器里有个赌术一流的技术派美男把玩着手里的纸牌,然后有人抢劫赌场,csi的全体同仁出动,我又看到了学术范儿的格瑞森同志。 不好玩,我撇撇嘴,准备套用一下《魔戒》或者《哈利波特》的情节,可心里又对修仙那种飞剑地感觉很是心痒难耐。 原来人开始想像以后。希望想像出来的事情多了,也是件麻烦事……很是烦恼啊!不过总比我去想康熙那些话语来得快乐和精彩吧! “羽默……” 我听到有人唤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大点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十七八天呢!” “我……” “你说什么都成,就是别说对不起;你做什么都随意,就是别哭。”我没好气地转过头,从善如流的睁开眼。瞪着,只是没有焦距,因而没有一点威慑力。 无叶先是被我闹得笑了一声,然后苦着脸。准备水漫金山。 “有事说事,别搞什么沉默是金。你想想啊,一个看不见的人,明明知道身边还有别的人在。那个人却偏偏不出声……很恐怖诶!感觉麻兮兮的!”我抱怨地说。 “你……你不怕吗?” “怕什么?看不见吗?”我好笑地说,“你不是说过这是不良反应吗?又不是真得看不见了。” “如果是真得呢?” 我爬起来靠坐在床头,手里没忘了抓着被子盖在身上,“那就拜托你帮我训练一只导盲犬。记得选只个子比较大的乖狗狗。” “导盲犬?狗能帮人认路吗?” “废话,老马尚且识途,何况犬乎!”我继续翻白眼。 “有关系吗?”无叶诧异地问。 崩溃。我和她说这个干吗!看来这毒真是侵入大脑。直接把里面变成豆腐渣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拜托你赶紧说。我好歹也算是个病人,不对。应该是残障人士。” “老爷跟着八爷三天后就到京城。夫人是跟着四爷回来,只不过要多耽搁几日,怕是要七八天后才能回来。” “什么老爷夫人?哪家的老爷夫人?”我说前半句话地时候极不耐烦,后半句话的时候却是紧张地连心都要跳出来了。 “就是您心心挂念的老爷和夫人。” “爹爹……还有娘。”我猛地挺直身子,全然不顾会不会春光外泄,双手胡乱地朝着无叶的方向摸索着,直到抓住她地手。“你再说一遍。” “老爷和夫人就要回京了。” 我死命地抓着她,“你再说一遍!” “老爷和夫人没有遇难,他们都还活着。小姐,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身上的千钧重担忽然卸了去,我软软地仰面躺倒,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心里只想着无叶所说的“一家团聚”。天啊!这是真的吗?爹爹和娘,真得还活着,和我活在同样地是时空中。 力气仿佛又回到我的身上,我跳下床,摸索着就要往外跑。无叶一把拉住我,“你要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去接爹爹还有娘!” “可这里,这里是皇宫。出不去的!”无叶善意地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我不是习素筠了,我现在是墨佳氏萦雪。我不是那个在绍兴胡闹的小女孩了,阿尔萨蓝死了,我瞎了,而且还被囚禁在皇宫里。 我失去了自由。纵然有可以奔跑地双腿,却没有可以让我驰骋的道路,更何况是一个看不见来路分不清方向的瞎子!若是让爹爹和娘看见我此时地样子,他们一定会心疼死! 爹爹定然会揪断他心爱地几缕长髯,娘一定会亮出她招牌似地哭腔……这次,我一定要记得打伞,免得被伟大娘亲地泪水淋得唏哩哗啦。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们能认出我吗?认出这个面目全非地我?突然,我想起自己的病,连忙焦急地问,“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憔悴?” 无叶端详了我一会儿,“不会,就是白得瘆人。” 我长吁一口气,“那就好!”然后我又想起另外一档子事,“冥追,冥追他不会已经我的情况了吧!” “自从你回来,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跑来看上你一眼。” “啊?什么?你说他每天晚上都潜入大内,就为了看我一眼?”我真是要疯掉了,难道大内的侍卫就这么弱?不对不对,还是弱点好。总比冥追遇到危险来得好!可是,可是他这个大笨瓜,呆木头,人都来了,为什么不现身?非要搞什么在距离 最远的地方看着你。他不是尚轩,我也不是婳婙地要演这种悲情的桥段。当初为了这个番外,我留了多少眼泪。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感动倒是不假。不过我更想爆捶他一顿,该死的,难道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他吗? “你……你也别怪他。要知道,你这里现在不比别的地方。能远远的看你一样已经是冒了天大的危险。” “要不,你去告诉他,还是别来了。我不想他出事。” 无叶叹了口气,“我说过。可是他说,他必须来,因为他怕你出事。”她用手理了理鬓角,“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的白头发都要冒出来了。”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你本是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却为了我们这群人。禁锢在这庙堂之上。天天与一群利欲熏心地人周旋。” 无叶沉默了一会儿。“没事的,比起你的牺牲。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盼着,将来有一天……你不会怪我,就算是要我死,我也瞑目了。” “嗨,说什么呢!”我朝着她笑笑,“没把你和韩凑着一对,没看见你为老韩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添砖加瓦,你就算是死透了,也得给我爬回来。免得我去找阎王爷开骂,亲自把你押回来。再说,我这眼睛也是我默许你给我用得药,本就是我胡闹,为何要怪你!去去去,别在这儿瞎胡揽,还嫌事不多吗?” 无叶闻言笑道,“是是是,阎王爷他要是敢不放,我就陪你大闹地府。大不了把阎王爷踢走,咱自己当家,那多爽快。” 瀑布汗,要不要我先准备招兵买马,再叫上她手下那一堆竹子,我们浩浩汤汤杀进地府,混出个人模狗样。罢罢罢,地藏王菩萨若是听到了,直接就能成佛。为啥?他老人家不是说地狱不空不成佛吗?废话,他都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生天了,还能不算是佛! 问题是,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怎么跑到霸占地府这档子没边儿地事上去了? 我无奈地第三次翻了一个白眼,“喂,到底苦竹有没有说,我现在这个不良症状,能不能消退啊!” “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带着东西和药正往京城赶,问题是,他进不来,你又不能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我抓了抓下巴,挠了挠头,咬了咬嘴唇,“让他想办法混进红螺寺吧,我就算是撒泼耍赖,也定要躲到那里去祈福。” “能成吗?”无叶问。 “啐,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其乐无穷。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我挥了挥拳头,振奋地说。一天我都受不了,一辈子,还不得逼疯了我。我上哪儿找二十四小时不用休息的带响的东西,总不能老琢磨着是不是有鬼在我身边飘来飘去。 我不是不想表演一下崩溃,问题是我需要一个正确地肩膀,让我连捶再哭。可他人都不来见我,难道能卸出一个肩膀头子给我用用? 没办法发飙,只能生气,而且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也气不了多久,又不是练气功,还转它个七八十轮大小周天。反正没一会儿,我就打着哈欠倒在床榻上,“真是浪费时间。” 任何事都有个习惯与不习惯的问题,能够忘记这一点的,那就是圣人啊!“其实我是个很笨拙的人。尤其是动手能力,当然各种运动也完全不擅长。更不要提是换个环境。”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是就看得见和看不见来说,根本是完全不同地。“有人曾经说过,换个地方就像是死过一次似的。我自认比他强点,顶多是脱层皮。” 随后,我一翻身趴在床上,莫名其妙地笑了,“人嘛,总是没有绝对坚强的,总会生出依赖之心。有人信仰权力,有人信仰金钱,有人信仰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人信仰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你信仰什么?” 我地脑袋垂了下来,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不好意思,我忘记自己是盲人了。翻过身。脸上挂着温柔地笑意,“我呀,信仰食欲。嗯,也就是吃,把心爱地东西都吃到肚子里,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安全的事情啊!” “咳咳咳咳咳……”无叶受不了地咳嗽起来。 “我说……” “嗯?” “你是刚才出去了现在又回来,还是一直没出去?”我拍了拍床榻,示意她离我近点。 无叶刚坐下,我就接着说。“难不成你刚才一直站在那里看我自言自语?” 无叶讪笑地说,“是你自己说着说着话,就忘记我的存在了。” “这个嘛,以后我一定注意!”我笑着说完这句话后。做出了无叶意想不到的举动。我直接扑到她的身上,用双臂紧紧搂住她,并把脸依偎在她的左肩。 当然,无叶现在根本看不见我的表情。不过。她并不认为做出如此举动的我是在策划着什么鬼点子。再加上我现在地状态,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我是很没有安全感很害怕的。 我小声地说,“成天用缩骨功保持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骨头发痒啊?” 无叶一呆。接着我的话,“骨头发痒?怎么痒?” “就是很需要被人k一顿地那种蠢蠢欲动。” “什么是k?”无叶更加不明白了,她的手又开始摸到我的头上。“没发烧啊。”她嘀咕着。 随即。我发动了猛烈的攻势。用手去咯吱她。终于u次暴力威胁中无叶屈服了忍着笑,“哈哈好了哈拜托饶了呵呵我吧。” 。本姑娘杀手锏一出,谁与争锋!“能再和我说说爹爹和娘的消息吗? 不好,有什么有受苦?胤禩和胤禛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们没有在一起呢?” 无叶被我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头晕脑胀,“我……我也不知道。你晓得地,巴掌大点的地方,能写多少字!再用人带口信到我这里,总不能背个万言!” “也是哦。”说完,我停止了动作,失魂落魄地僵在那里。 无叶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沮丧,她体贴地拍了拍我后背,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老爷和夫人……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见面地希望。到时候,你自己去问岂不是更好。” 我仰着头,微笑地看向她,除了空洞地眼睛里没有任何地流光溢彩,“谢谢你,璇玑。要是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 说了一半的话顿时被一个温热地嘴唇给覆盖住,我的神智立刻迷失了一半。嘴唇上忽然有了软绵的触感,这是非常细?br /gt;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4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4部分阅读 细致甜蜜的吻,仿佛要遍尝时间的每个角落一样。很慢很慢的从唇角滑过,舌尖带着一丝咸味,掠过惊愕着的僵硬唇齿,然后灵蛇般与之纠缠。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无叶温热急促的呼吸,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可是这对我已经如五雷轰顶一样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难道无叶被什么附体了? 就在我愣住的一瞬间,无叶突然发力,把一粒小小的药丸从她的嘴里喂了过来,并且直接用真气渡进我的喉咙。 “唔!”我忽然发现不对,无叶把什么东西给我吃下去了?昏过去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反应是,璇玑这个变态,难道是双性恋? 云苏站在门口,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刚才她似乎看到有一个男人坐在姑姑的床榻上亲吻着姑姑。开始以为是四爷,可是四爷应该还在外面办着差。然后认定是万岁爷来了……可是退出去的时候,她想起来李公公并没有在外面侯着啊? 慌里慌张地又走进去,坐在那里的明明是冰无叶医妇。云苏困惑地揉了揉眼睛,估计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眼睛已经累花了吧。“姑姑……怎么样了?” 无叶笑道,“这一天够她累得了。吃过药,她现在刚睡下。” “嗯。姑娘,姑姑的眼睛还能好吗?”云苏担忧地问。 无叶点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只是这里太嘈杂了,不适合她休养。就算是药物都准备下了,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必须找一处群山环抱、藏风聚气、祥云笼罩,是一处风水宝地,修身养性。再加上我的针灸之术,伴以药物为辅,才能多上三分把握。” 云苏立刻跑过去拉着无叶的手,“那就快去啊,姑姑,姑姑的身子不是很不好吗?再拖下去,会不会……会不会……” 无叶叹了口气,“这里进来难出去更难。” “你……你可以和万岁爷说啊!万岁爷那么喜欢姑姑,一定会答应的。” 无叶又叹了一口气,“希望吧,我还要和御医们商量一下,才能禀报皇上,让他做定夺。” “那……那就快去啊!”云苏急得就要哭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或者说,这么在乎她?”无叶看了看床上昏睡的我,意有所指的问。 云苏红着脸说,“姑姑那么漂亮,我看了好喜欢;姑姑那么温柔,像菩萨一样善良;姑姑那么聪明,知道许多东西。像姑姑这么好的人,谁能忍心伤害呢?” 无叶伸出手帮我盖好被子,嘴里喃喃地说,“是啊,这么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谁能忍心伤害呢?捧在手里爱都爱不够啊……” “姑娘,你在说什么?大点声好吗?我没听清。” 无叶笑道,“不碍的。你去歇着吧,我守着她上半夜,你下半夜来。” “不不不,还是我来上半夜吧!” “总不能让我明早打着瞌睡和御医们确诊吧!听我的话,你先去睡。她这儿没事,吃了我的药,应该是一睡到天明。放心吧,啊!” 云苏往床榻的方向看了看,听话的退了出去。 无叶躺在床榻的外侧,一只手臂撑着上身,另一只手怜爱的摸着我的额头,“我可以骗任何人,但是我不愿意骗你。什么狗屁复国,什么狗屁皇帝,难道比自由自在的好吗?其实我也该庆幸,如果我不是璇玑,不学那些武功,不伪装自己是个女人,你会让我这样接近你,甚至毫不设防吗?” 无叶的手抚摩着我的脸庞,喃喃地说,“傻瓜,红螺寺是你的死地。你若是知道了真相,还能活吗?一切相信的,坚持的,甚至是付出真心的,不过是一场骗局。看不见了好,那些肮脏的东西,我也不想让你用那双灵动的眼睛一一看见。 无叶的手指颤巍巍地摸着我的嘴唇,痴痴地笑了,“其实我应该带你走,天涯海角,哪儿不能去。何必非要留在这个地方,让一帮子自以为是的人为了你争斗不休。若不是事先帮你安排好,我真想一掌毙了那狗皇帝。他竟敢这么欺负你,凌辱你!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以后他的烦恼会无穷无尽。” 无叶轻轻把我搂在怀里,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这是认真的。你同意了,所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那些疯人想去争骨头,那就随着他们吧。我才不允许他们利用你,玷污你。反正我决定了,我要带着你,咱们假死遁世,远走高飞。” 说完这些话,她……不,应该是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室内一片宁馨。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割袍 梦之中,似乎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家中。如往常清晨道门,然后来到书房,眼前却是一片狼藉,弯腰一本一本地拾起地上的书,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童这个死孩子,看书就好好看,何苦来糟蹋它们?” 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却是童。他浑身湿漉漉的,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脚步浮沉。 外面下雨了吗?为什么他没有打伞?我有些混乱的看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高考放榜?公司上市?金融危机…… 童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的门口,他突然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我的身体。 “不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瞠目结舌的发现他像穿过浓雾一般轻而易举的穿过我的身体,然后高大的书架依次地倒下去,发出一声声巨响,猛烈地掀起尘土,四处飞扬。 童绝望而呆滞的脸上,满是泪水…… 我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想和平常一样揉乱他的头发,却发觉我的手指只能穿过他,抚摸在空气中。 我正在那里着急着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知道我就在他的面前,他却低下了头,无声地呜咽着。怎么了?他怎么哭了?明明是个上天入地老子第一的小霸王,谁有这个本事把他欺负成这样? 我担忧地眼底也有些湿润,说:“童,谁欺负你了,老妈替你收拾他去。保证k得他 童看都不看我,起身又冲了出去。 我慌里慌张地跟在他的后面,追着。也许应该是飘着…… “不可能般愤怒地咆哮着将琴房内所有的音箱、效果器、合狠狠地扔去,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当我以为暴风雨终将过去的时候,他却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整整齐齐摆放在琴架上的吉他。那些都是他最心爱的宝贝…… 童的目光渐渐变得狠绝,仿佛他所有的恨所有地愤怒都集中到一样事物之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琴架。每一把琴都有一个故事,每一把琴都珍藏着我和他…… “不!!” 我就像是看镜头慢放一样,他走过去温柔地拿起一把琴,轻轻地抚摩着它,仿佛在抚摩心爱的情人那般专注。突然,他大笑起来,笑得很压抑,也很疯狂。那笑声里积蓄着崩溃前的悲伤,“哈哈,老妈,你行。你真行啊!暗恋着我的生父,得不到手竟然就做掉他们把我抱回来养。你养的是儿子还是仇人?从小你就很明确的告诉我,你只是我的养母,但我们会比天下有血缘关系地母子还要亲。” 他用手背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你没说错,我们的确比母子还要亲。我发疯练琴的时候,你问我青春期怎么不交女朋友;我上高中以后,你总是取笑我是学校的大众情人,却谁都看不上眼;我大学毕业接手公司地工作,你非说我是工作狂。自虐狂,拉着我参加了几十场相亲。我顺着你的心顺着你的意顺着你的愿望定下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未婚妻,她长得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记得,也从没有关心过……” 童抱着吉他坐在被摔得有些破烂的音箱上,轻轻拨动了几下琴弦。然后他单手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扔掉链子,只留下吊坠。那是我送他的第一个拨片。没有想到,他竟然打了孔做成项链贴身带着。“你说过你喜欢听《forove)d》,所以我拼命的练,拼命的练……”不插电的gibson,声音并不浑厚。却是我最喜欢地那种华丽和甜美的音色,正适合《forove)d》,也最能安抚我悲伤和寂寞的心。 “后来,你送了我这把lessupre……你说,它适合那首曲子。所以,它再也没有唱响过其他的乐章。因为。只要是你说的,你想的,你要的,我都想为你做到。”童地手慢慢停止了拨动,“超越亲子血缘的爱,只能是男女之爱。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某一次贪玩回家晚了,看见你孤单单地坐在桌旁,自言自语地一边说,一边吃饭。对面除了我常用的那只瓷碗外,空无一人。从那以后,我就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要准时回来陪你吃晚饭。别人躁动的时候,我忙着回家做个好孩子;别人懵懂地时候,我留在家里用练琴发泄难以言表的情愫;别人成家立业的时候,我在生意场上打拼,只想能平稳过度到由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哪怕什么都不是,什么不说,我们就那么守在一起,过一辈子,不好吗?” 童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站起身狠狠地把琴砸向墙面,嘴里嘶吼着,”可你爱得不是我,是我的父亲。我只是他的影子,只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影子!!” 也许是砸了最重要地那把琴让他再无顾及,他索性把所有琴都砸烂,砸碎,甚至想把整间屋子砸为灰烬。“你是我的,是我陪你这么多年。谁也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就算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允许!!”他疯狂地大笑着,“对,我真傻。我们可以死啊,死在一起,生同衾死同|岤,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这辈子,还有下辈子,我都要和你生同衾死同|岤!” “笨蛋!”我大哭着痛骂道,“哪个混账告诉你这种话的!我爱过谁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你爱我你就大胆的说啊,如果我能够感受并回应,天下有什么值得我怕的!有什么不敢做的!懦夫!混账!白痴!” “没错!骂得好!”忽然间一个老和尚横眉怒目,厉声呵斥,两眼圆睁时,倒像是护法金刚现身。 我吃了一惊,好眼熟的老和尚,有几分像是竹林精舍的那位……还没待我确认,老和尚就破口大骂道:“小畜生,你不守祖宗规矩。数典忘祖。居然意图谋反,你的胆 比狗胆还大!又和这帮子满人在一起厮混,你闹得是意!就算这些都不提,只论你毒害亲女这一条,老衲我今天就该一掌毙了你!”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拉扯我坐起来。霎时之间,眼前一片光明,童不见了。熟悉的家也不见了。爹爹站在阳光处气得发抖,娘离他很远,神色黯然,仿佛受了许多委屈和痛苦。 我开心地大叫起来:“爹爹。娘!是你们吗?我是素筠啊!”想要冲过去,只觉全身酸软,手足无法动弹,半分挣扎不得。叫了几声,突然醒悟过来,我竟是又能看见了! 只见满屋子的人都睁大了双眼,正瞧着自己。 “来人,把这和尚与我拿下!”爹爹冷哼一声,“她这不是还没死呢吗?再说,就算死了。又与我何干?” 娘脸上地神色十分古怪,似在强忍痛楚,“老爷,不要说了。筠儿已经醒了,你这么说,岂不是要伤得她再死过去一次。” 爹爹的脸色愈来愈严峻,隔了半晌。才道,“也罢,若是她应下我那三个条件,这个便宜女儿认就认了。” 娘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第一,你定是要她手刃亲生爹娘,好与血缘做个了结,也算是保全了你的名声。是也是不是?” 爹爹道,“这个自然。她既想认回我们做爹娘,不大义灭亲怎么行?” 娘听到此。勃然大怒道,“我教出来得女儿,断然不会做出杀父弑母这等丑事。你一个人想造反造反,想做畜牲便做畜牲,难不成还要全天下的人和你一起造反,一起做畜牲!” 这几年来,我为爹爹和娘的事情常常日夜难安,此刻乍然相逢,长久积蓄的激动再也难以抑制,却听到爹爹和娘争执不休,不由得拉住身边人地衣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身旁人轻轻拍着我的肩头,低声道:“小雪花,不哭。有我在,我会护你周全的。” 我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我拽着的人竟是——胤禩?! 他怎么在这里?哦,对,无叶说过,爹爹是他找到地。可是,爹爹在,他在,娘也在,胤禛为什么不在? 爹爹一脸恼怒,强忍着怒火说道,“夫人,休得胡言乱语。一个小小贱种在你身边几年,就哄得你忘了国仇家恨!” “那是你们朱家自己的事情,当初夺了位的是你家先祖的亲叔叔,导致国破家亡的也是你家那无能的崇祯皇帝。你怎么不找他们去报仇,偏偏要拉上筠儿,逼她作甚!”娘啐了一口,不屑地说。 爹爹和娘争吵什么我实在听得有些乱,不过娘这一句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只是怎么扯上了老朱家的事情?我惊慌失措地看着胤禩,他一定也听见了!爹爹和娘若真是前朝的宗室遗族,再加上刚刚爆发的民乱,岂不是要送爹爹和娘去法场? 我咽了好几口吐沫,想把事情在胤禩面前糊弄过去,谁知他却柔声道,“不碍的,你爹爹已是我帐下之人,你又是我是心爱之人,他们二老自然就是我地岳父岳母。我怎么能不为了你护他们周全呢?” “什么?”我隔了半晌叫道,为什么我又开始听不明白了! “哼,那个自然。只不过外敌当前,自然要先大家后小家!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爹爹见娘三番两次当着众人驳他的面子,更是不快。 “是啊,这第二,你定是要女儿献身给那清朝的皇帝,然后伺机刺杀他!”娘走了几步,站到我的面前,从胤禩手里要回我,爱怜地抱在怀中。“这么多年的经营,你手下有文有武,能人数不胜数。用计下毒大可随你,可你竟然要女儿以清白之躯为赌注,徒手刺杀。你倒底是要杀人还是要筠儿送命,你自己说!” 我靠在娘的怀里喜不自胜,抱着她的腰,哭道,“娘,想死女儿了,想死女儿了!” 爹爹微微皱眉,此时见娘真情流露,心下颇为不,哼了一声,说道,“你我夫妻对她有养育之恩,百姓尚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做点小事回报你我,又有什么?” “小事?哈哈哈哈,枉你自诩是什么正人君子。筠儿清白都没了,就算是刺杀成功侥幸逃命,你让她如何自处?如何度日?” 爹爹恼怒之极,几步冲上前,伸出右掌,拍拍连声,接连打了娘两个耳光,怒声喝道:“既是我地女儿,我自然有权决定她做什么。至于将来……哼,也算是便宜她了,自然有人不弃她的残花败柳之身,还愿意大度的纳为妾氏。日后自是衣食无忧,她反而该谢我这做爹的一番苦心。” 娘捂着脸,讽刺道,“这会儿怎么又上赶着认筠儿了!你说得那个人是不是他!”娘突然伸手一指,对面站着的是笑得月朗风清地胤禩。 我头晕脑胀地看了看娘给爹爹击打之后,双颊高高肿起,全成青紫之色,孺慕之情,油然而生,说道:“爹爹,莫要生气。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打娘?” 爹爹已是恼怒之极,举掌又要打来,被胤禩拦了回去。他柔声道,“雪儿是我的心爱之人,还请父亲大人饶过她这一次吧。” 娘脸上肌肉微微一动,随即十分郑重,说道,“既然你做了别人的好爹爹,我们娘俩也不必在此受辱。倒不如割袍断义,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生不再见死不再聚。” 爹爹长叹一口气,谓然道,“你又何必吃醋,怎么说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会亏待你地。” “不必。”这两个字,娘说得甚是苦涩,神情间更有莫大愤慨。 我呆呆地听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好戏啊,好戏!我说老和尚,你看到这么出天下绝伦的好戏,怎么不大叫一声好呢!”突然屋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男子。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死心 见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年约二十四五的样子,他的头发,迎着风,细长的发丝随风飞舞着,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仿佛不像是清朝人,倒似是从魏晋或是盛唐之时穿越过来的。自傲中带着风流神俊,尤其是那对狭长的桃花眼,流转之间仿佛都透着无限的情意与魅惑,好似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极美却有毒。 “羽默,枉你平日里机智百出,怎么今日反倒笨拙起来?”我愣愣地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走到老和尚身边,不着痕迹地挥了一下衣袖,原本制住老和尚的四个男人竟然齐刷刷的晕倒在地。 我顿时苦笑道,“璇玑,好端端地怎么又扮成了女人?” 璇玑莞尔一笑,漂亮的桃花眼也已是眯成了一条线,“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我连忙点点头,“现在我已经是满头雾水,心里恨不得有十万个为什么。你来得真好,快说说我是怎么出来的?” 璇玑促狭地眨着桃花眼,“自然是死出来的。” 娘抱着我的手轻轻一抖,我知道娘是担心我的,所以趴在娘的耳边说,“娘,您别担心,我没事的。” 爹爹微微冷笑,说道,“璇玑,你不在外面侯着,进来作甚。还不速速滚了出去。” 璇玑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轻笑道,“我叫你一声老爷。那也是看在羽默的面子上。” 爹爹脸色大变,厉声道:“大胆,身为下属竟敢顶撞主公,门下长老何在!还不速速把这个狂妄地小儿,给老夫拖下去。” 璇玑似是被爹爹的话逗得稍稍弯起了唇角,“那些孤老头子,都被冰块请去喝茶了。想见他们,怕是要多等上一会儿呢!” 胤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几分后悔。当初就该想办法把人从老四那里接过来。如今,老四的人也来赶场子,岂不是要坏了布好的棋局? 我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问。“璇玑,你是爹爹的下属,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认识我。而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璇玑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话。 “除了这些,没骗我的?哪怕有一样,我都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活下去还有些意义。”我哀伤地看着璇玑。为什么我的身边,都是别人地耳目。瑶瑟是康熙的,璇玑是爹爹的。云苏是胤禛的…… 璇玑作势想了想。没有多久又笑出来。“嗯,我是男儿身。这个你现在应该是看出来了。所以,不算是我骗你。至于真话,老早就告诉你啦,我会保护你地。卖身契都签给你了,自然是一辈子都是你的人啦!”说完,他还故意抛了一个媚眼给我。 “胡闹,璇玑楼岂是你说卖就能卖的!”爹爹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当即骂道:“除非是主公下令,否则璇玑楼主不得显出原身。没想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竟然勾搭上这个贱丫头。反了你了!” “哼,但凡是有些良心眼睛也不瞎地人,自然不会跟着你这样的畜牲为恶。你一个人下地狱也就罢了,还要别人视死如归陪你一起跳吗?”娘搂着我眼泪盈眶地说,“筠儿啊,你要谢谢璇玑,还有那位四爷。前日,那位四爷把娘送到这里,娘当时心灰意冷,只求再见你一面,此生再无他求。可当娘看到你的时候,心都要碎了。我的宝贝丫头,竟然双颊深陷,脸色蜡黄。伸手一搭你地脉搏,连娘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觉得觉你的性命便在呼吸之间。他们求了那皇帝几天几夜,他才放你来此地,让你在佛法地化解下过完人生地最后几日。” 我替娘擦着眼泪,连声说,“娘,我知道了。您别哭了,有我在,我会孝顺您地。” “好,筠儿啊,娘如今也想开了。”娘伸出手也帮我擦着眼泪,“你那个爹,他雄心万丈。祖宗留下来一片大好的基业,只为能让幸免于难地后人安然活于人世。虽然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想成大事的狂人,奈何都生不逢时,成不了气候。然后到了你爹这一辈,也不知道族里那些老人们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答应了你爹的什么复国计划……” “云娘,闭嘴!” 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笑道,“朱慈礼,你自己做下的好事,有什么不能说。旁人不知,我难道也不知道吗?” 爹爹气得哆哆嗦嗦,“当初我没瞒你,真是大错特错。你这个妇人,要坏我大事!坏我大事!” “不就是造反吗?”娘慢慢打开手里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玉盒。“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哼,从哪里找来的物件,想 老夫。老夫岂是被人吓大的。” “是啊,你是独子,几代单传,当然被人宠大的。所以才宠得这般无法无天!”娘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划开玉盒上的封条,打开盖子,然后取出一张黄绫布。”她看了两眼,然后递给我。 我诧异地接过来,不看便罢,这一看倒不由得让我大笑出来。笑声里满是苦涩和嘲讽,荒唐啊,荒唐!我们这一群人,疯狂的目中无人,受伤的几欲寻死,到头来,真相却是这样…… 好不容易遏制了狂笑,我问道,“娘,这……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娘苦笑道,“是君家的老祖宗托人带给冥追,冥追又亲自送到为娘的手上。娘哪里好意思见他,可他却说,他少失怙恃,如今总算能有高堂让他侍奉,只有欢喜。绝无怨恨之心。”她悠悠然,叹了一口气,“朱慈礼,枉你以建文帝嫡系子孙自称,却不知,以他那种舍己为民的性格,怎会有你这等不孝地子孙。筠儿,给他看看吧!让他也明白明白,什么叫一枕黄粱!” 我左右看看。只有胤禩在我身旁静立,便递给了他。顺便,让他也清醒清醒吧。 “娘,告诉我。当初那场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概知道了结尾,也明白了开头,可是中间这件事。却透着稀奇和古怪。 娘突地露出几分痛苦神色,黯然道:“韵铎是满人,这本没什么。可谁知,你爹手下的人竟然看见他和那位四爷在一处说话。调查下来就发现,韵铎竟然是德妃的族亲,而且关系很近。而你……还记得那天你摔了一跤让韵铎把你背回来。你在家里又哭又闹。好不安生。” “似乎是有……”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道,明明是娘您哭得最凶嘛! “扶你起来的正是那位四爷。当初你……长老们收养你。本是想把你培养成杀手,然后趁着选秀混进宫去,刺杀皇帝。没想到你意外落水,被我们看到,再加上你又失去了记忆,而我又多年难有身孕,便顺水推舟的收养了你。后来,咱们到了京城,他见你和四爷相遇,便在长老们的撺掇下改了初衷。再加上怕人怀疑,就找了道上的人,做下那场惨案。听说德妃当时也在寻韵铎,所以也就有了替韵铎死的枉死鬼。只不过,他似乎是德妃身边的什么人,到底怎么样,娘就不知道了。”说着说着,娘地眼泪又流了下来,“当时,你一夜未回,我急死了,便拉着他出去寻你。谁知就这么寻到了山东,等安顿下来才知道,安安他们都死了……而你,寻回了亲生父母,正准备要待选入宫。” 我胸口一酸,泪水便欲夺眶而出,说道,“我当时失忆了,只觉得少了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失去了养我的爹娘。代替你们伴着我的就是那个破蒲团,一本经书,还有脖子上的佛像。” “也该是你命里早就定好地。你辗转去了江南,寻到君家,并且让他们承认了你的身份还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你得了一位好夫君。”她看了眼璇玑,然后破涕而笑,“谁知你命犯桃花,惹了一朵又一朵。娘倒是糊涂了,你打算怎么弄啊!” “呃,这个,到时候娘你就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得!这不是真得!”爹爹拿着那张黄绫,“骗人的,你们找来这么块破布想要骗我。不可能!假地,都是假的!” 他看着身旁站立着的胤禩,“对,只有你是真的。只要有你,为……”说到这里,哇地一声,爹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胤禩的右手微曲,顺着衣袖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 璇玑一掌拍到他地胸口处,喝道,“咄,伪君子,竟敢暗地伤人!”他夺下胤禩手里地匕首,仔细一看,不由得脸色铁青,“匕首有毒!” 胤禩闷哼了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爹!”我看着爹爹捂着肚子倒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胤禩…… 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我抱起爹爹,想用手去捂住伤口,那血流出来地却都是黑色的,“爹爹,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和娘,你不能就这么走。” 爹爹转动着眼眸看着我,“丫头,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爹爹?” 我哭着点头,“千错万错,都是权力和欲望地错,是它们把我的好爹爹吞了去。” 爹爹咳嗽了几声,嘴角的血也开始止不住的流,“丫头,莫怕。爹……爹爹我不是说过,气定神闲,你个笨丫头,总不听爹爹的话。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娘,你过来,娘,你别气爹爹了。”我回头,对娘喊道。 娘理了理鬓角,就像十年前在绍兴老宅里那样的妩媚和温柔,她走到我的身旁,从我的手里接过爹爹沉重的身子,“老爷,当初你若听了妾身一句劝,咱们一家人,何至于此。” 爹爹苦笑道,“大梦初醒。万物皆空。云娘,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还有丫头。咳咳咳咳咳……”爹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脸色却慢慢变黑,连我攥着的他地手也渐渐失去原本的颜色。 “璇玑,救救爹爹,救救爹爹!”我哭喊道。 璇玑走到我的身边,查看了一眼伤口。歉意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匕首直接刺到了肝脏,就是神仙。也难……” “不,不要!”我抓着爹爹的手,“爹爹,我们走。我们回家。咱们不玩了,咱们回家。您天天骂我我都不会再去找娘告状,咱们回家吧……” “傻丫头,来……不及了。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不要,我不要!这么多年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不能团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抽噎地说不出话。 “筠儿啊。别为难你爹爹了。他就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决定了的事情。就是撞上南墙也不愿回头。”娘伸出手,抚摩着我的脸,“好孩子,我们不后悔养了你,只盼着你别怨恨我们。我和你爹,就死都瞑目了。”说着话,娘飞快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扔到嘴里咽下,“从离开京城,我就准备了它,没想到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娘她做了什么,她把什么吃下去了! “云娘,你何必……”爹爹翻过身,朝着娘的方向用尽全力的爬着。 娘躺在地上,朝着爹爹伸出手,她苦笑着说,“这毒厉害了些,若是我先走了,就在奈何桥畔等着你,就像当年在逢缘双桥上等你一般。” “我呢?那我呢?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奈何桥旁,谁等着我!”我冲过去,抱着爹爹,然后又抱起娘,他们伸出手抚摩着我脸上地泪,“我们等你,等你八十年,丫头,不许早……来……” 话音未落,他们的手同时垂了下去…… “不!!!!!!!”我抱着他们尖叫道,“我不要八十年,我不要一个人孤独的活在悔恨中。我现在就要去!”大哭了一阵,渐渐流不出泪水,我失魂落魄地把爹爹和娘并排放好。他们虽然满身血污地睡在那里,嘴角却仍旧带着那抹熟悉的微笑。 我似乎看见一个玉色女子扑到我地床前,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滚过我的面颊,“羽儿,你不认得为娘了吗?” 我似乎看见自己扑到娘的怀里,娘抱着我,伸手一点我地额头,“傻丫头,你长得比娘漂亮许多,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只是你这散漫的性子……真真是被为娘我给宠坏了!” 我似乎看见爹爹自己打开房门,伸手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拎进屋。安安在我身后低着头,我敢肯定,她在偷笑。 …… 绝望地看了一眼爹爹和娘,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呼唤,也再不会有人回应。我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毒素清没清,或许我也快死了,只是要劳累爹爹和娘多等上几日,倒不如……倒不如…… 我看着脚尖前方不远处地匕首,癫狂的笑了,弯腰拾起它,我转身看着倒在一边发愣的胤禩,“杀人偿命,但我不要你地命。因为我是逆天之女,纵然救不了爹爹和娘,但是我可以诅咒你。” “小雪花,我……我是失手……” “失手吗?”我讽刺地惋惜道,“今日种种,皆是因果。他日受难,悔之已晚。什么爱,什么恨,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说着话,我举起匕首就往心窝处刺去。 “不要……” “别犯傻……” “小姐……” 我似乎听到了很多人地呼唤,好熟悉,曾经过去地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我喃喃地唱到,“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地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是我爱死了昨天,看你虚伪的吊,才知道我离你有多远,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睁开眼却看不见,谁在我身边。撕开痛苦慢慢发现,你已经走远。哭和笑都有极限,没了更危险。泪尝多了反而很甜,死心比欺骗更简练。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你的脸,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是我爱死了昨天,看你虚伪的吊,才知道我离你有多远,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吊唁 羽默!你不能死!你忘记自己曾经说过,死比活着容因为太过容易,所以才不能轻易寻死!” “谁?”我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羽默!还记得我说过的来世爱吗?纵然这一世,我注定要失去你,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先于我死去。” “童!”我坐起身,四处寻找,“童,你在哪里?你出来呀,让我看看你!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你多少年!” “羽默,那就一直担心下去吧。只有你担心着我,我才能去继续……那条路。只有你担心着我,就算天涯海角相隔万里,我也知道你会好好活下去,继续寻找我。” “童,我不管!我累了,受够了,让我看你一眼!我死而无憾了!” “笨蛋羽默,我才不会让你死呢!”童俏皮地说,天际间又响起lessupre华丽而甜美的声音。 童伴随着吉他简单的音阶,轻轻地哼唱道,“流水般的昨天,天空中的誓言,对未来的期盼,随着秋风飘散。谁对谁的欺骗,谁对谁的依恋,谁对谁的背叛,谁又可以分辨。不必在乎昨天,不必恐惧孤单,天空它依旧很蓝,那是我对你的思念在蔓延……” 就这样一遍,一遍,一遍,不知疲倦,我和童,在未知的空间,流着泪。一同哼唱着这首歌,一遍,一遍,一遍。虽然我们彼此看不见,但抬头看向天空,它真得……很蓝…… “那是我对你的思念在蔓延……”我看着前方不远处地天空,轻轻说道。 “羽默!你醒了!”这是深沉内敛的冥追。 “天啊,你吓死我们了!”这是总爱大惊小怪的璇玑。 “小姐!请你不要再这样胡闹好不好!”这是古板的韩。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请不要责怪我无法一一回答你们的问题。”我看着他们三个人憔悴的不分伯仲的脸。认真地说,“我已经和我死去的爱说过再见了,现在奇 書∧ 網,我要学着习惯抬头仰望天空。因为在那里,有我的思念在蔓延。” 冥追总是很为我着想,他点点头,“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看什么都行。” 韩总是很有分寸,他点点头,“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看天。只要你不再回头看那些事,看什么都行!” 璇玑总是很出人意料,他双手一摊。“康熙马上就到。四爷跟着马上也要进来。那位八爷被我打昏了。现在问题来了。一,羽默怎么办?二。你们两怎么办?三,我们将来怎么办?” “爹爹和娘呢?”我挣扎着坐起来。 “放心吧,我们已经派人把二老地遗体送下山,后事怎么办,你说了算。”璇玑自作主张地说,然后得意的看了冥追一眼,瞪了韩一眼,只不过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互动,我还都没察觉到。 冥追体贴地扶着我,“你若是想走,凭我们倒也不难杀出去。” 韩点点头,“车马都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我捶了捶有些发木的脑袋,“冥追,你和韩哥哥先走。我和璇玑必须把事情了结了,否则,天下之大,也难有我们地容身之处。更何况,君家那么一大家子人……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璇玑的桃花眼一弯,“这个你放心,老和尚去报信了。” “既是这样,那咱们西湖再见!”我用力推了冥追和韩一把。 他们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千百种情绪,然后一同摇了摇头,冥追说道,“不行,这事不能依你!最多我们在城外等着你们。否则大家一起留下来。” 璇玑站起身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一粒药丸,抓着胤禩生生给他喂了下去,“还有这位!我可不想让他再坏事!” 我脸色随即一黯,想到了死在胤禩手下的爹爹,和为爹爹殉情的娘。 韩瞪了璇玑一眼,“小姐,你先把大主意拿了再琢磨其他事好不好!” 我看着冥追、璇玑、韩,这些个经历过风雨依旧陪在我身边地人,“既然是来等死,那我就死上一次又何妨!” 冥追听完我的决定,问了一句,“我给你的簪子,还在吗?” 我习惯的摸了摸头发,大惊失色,平时我都是把它带在头上,怎么会没了? 璇玑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簪子递给我,“云苏帮你穿衣地时候,见你昏迷着,就没有为你别上。我看你平日里爱得紧,就顺手帮你拿上了,免得你醒了以后找。” 冥追长吁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拿过簪子,动了几下,然后拆成两截,从里面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簪子倒是其次,里面的药才是最关键地。那是‘龟息丸’ 合用来假死遁世,只是这药效力有点慢,大约要一个能见效。” 我想了想,笑道,“那正好,我总得有点遗言要交代。比如遗体怎么处理什么地,免得节外生枝。好了,暂且这么定下,有变数,璇玑总会想法子通知你们。”我突然看了韩一眼,“如果方便,就带上瑶瑟。还有,别忘了我说过地话。” 韩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让我放心。 我抓起药丸像糖豆一样扔到嘴里咽下,然后挥挥手,“散了吧,都散了吧!” 冥追和韩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咬着牙遁走;趁这功夫,璇玑连忙换回女装,然后骨骼一阵乱响,再一看,冰无叶医妇重回人间。 趁着康熙他们父子还没来,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璇玑。 “为什么你要女扮男装?” “你不是听说了嘛!这是规矩。谁也改变不了。” “那你和韩怎么办?” “我们本就是哥们,很简单。” “韩也会武功吗?” “当然会,他又不是笨蛋。不过比起我,总是要差上那么一些些地。” “胤禩上次被刺,是不是有你们地人帮忙?” “是我们好不好,干吗突然分得那么清,撇得那么远。这么说吧,不但是他,连那位。也是长老们安排人下得手。” “爹爹被刺之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你知道吗?” “大概知道吧。不过不想告诉你。也许会告诉四爷吧,好歹他还算是个人物。” “真得不能说?” “说了你只会更闹心。不知道也好!” “我……” “别说话,三十步之后,人马上到!” “就一句!” “说!我的姑奶奶!” “我这脸色像是回光返照吗?” “小姐。你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璇玑突然大声喊了一句,“佛法无边,一定能化解你的灾厄!” 虽然内心实在是悲恸难忍,可是看见璇玑作怪的样子。再想想他的男儿身……我拿被子捂着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闷笑到内伤。 “皇阿玛,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嬷么知道了。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5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5部分阅读 责怪儿子没有尽到人臣之责的。”胤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朕自有分寸。倒是外面。这些人,还有老八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阿玛。据报是有歹人上山意图行刺八弟。” “哦?都追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不成?” “儿臣不知。” “那老八为何来见她?” “儿臣……,请皇阿玛恕罪,也许是情不自禁。” “好个情不自禁,倒把自己折了进去,平白添了这些丧气。那他晕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阿玛,寺里懂医术地僧人已经看过了,说八弟是挨了一掌伤了心脉,受了些内伤。不过并不严重,回去吃些药调养几日,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便可恢复。” “既是这样,来人,送八阿哥回他自己个的府上静养三个月吧。” “嗻。” “老四,朕问你,你想不想进去,又敢不敢进去?” “儿臣想,却是不敢。” “这是为何?” “萦雪姑娘乃是儿臣的红颜知己,更是先生的莫逆之交,儿臣想见,是因朋友之义,不忍见只因朋友之情。” “既然这样,见见又何妨!”康熙似乎在外面叹了一口气,“老四,你很像朕,却比朕多了几分真性情。”说着话,他推开了屋门。 只见昏暗地静室内,冰无叶一人守在床边,而床上那个人……康熙脚下一软,靠在门边,胤禛手疾眼快地搀住了康熙。 “她走了?”康熙走进屋,指着被子下的我。 无叶转过头看着康熙还有胤禛,含着泪轻声说道,“她一直等着,总算是没有空等一场……”说着话,她慢慢掀开被子,露出被子下已经呼吸困难的我。 “皇阿玛,儿臣……儿臣……先出去吧!”胤禛咬着牙,颤抖着说。 “罢了,无叶,你也出去吧。非诏,不得入内。” “嗻。” 胤禛和无叶走到门口,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回头望了一眼,然后默然地走了出去。 “她……”胤禛站在古柏下,狠狠得盯着不远处的静室,却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完整。 “大限已到,四爷请节哀顺便。” “可你不是说她不会……”胤禛冷冷地看着无叶,难以压抑心中地煞气和悲恸,“还有,那对夫妇怎么不见了!” 无叶摇了摇头,“他们这次是真得走了。缘由,你自会知道。只是现在,不方便。过几日,会有人把东西送上门,你看过便知。” 暂且不谈这些,她,她到底怎么回事!” 无叶看着胤禛,心中不忍,运功密音给他传了一句话。胤禛听完,看了无叶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无叶知道他是在思考,所以没有打搅他。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胤禛淡淡地说,“你既已萌生归隐之心,待皇阿玛准了之后,才能放你返乡。只是你与萦雪姑娘之间虽相处时日不多,感情却如此深厚,确实难能可贵。我自会在皇阿玛面前为你求情,许你护送她地棺椁返乡。” “谢四贝勒恩典。下官没齿难忘。” 胤禛转过身没有看他,“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嗻。” 萦雪,我来看你了。”康熙走到我的身边。缓缓坐下,抓着我地手合于掌心之间。 “你不该来。”我看着他突然增加的白发,就好像这个无所不能的帝王,在一夜间老去。 “不。我救不了你,难道还不能来送送你。我想好了,你若是有个万一,给你看病地那些御医全都要为你殉葬。” “咳咳……玄。你认为那层地狱适合我呢?” “萦雪!你为何要说这种不吉利地话!我……我会请活佛为你亲自诵经,送你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既是这样,就当是为我种下一片福田。他们都没有错。是我自己。身子太差。打不赢那些毒药。” “那些害你地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只有德妃……我虽然夺了她的权力。可她毕竟还担负着教养十三和十四两个阿哥地责任……” “爷,你贵为天子,何愁找不到女人。可是阿哥们虽为皇室贵冑,却只有一个额娘。十三阿哥……好不容易才忘记了失去额娘的悲恸,您做阿玛的又怎能再把他推入绝境。” “可我身在绝境,我已身在绝境。你怎么能轻易放弃,留下我一个人面对以后的……悲辛无尽!” 我地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涣散,想来是药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了吧,“也许是前世在佛前,我只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也许隔世,在你回头望过去的时候,我依旧跪在佛前,默默祈祷着。若能再见……已是有缘……” “不,我命你,不,是朕命你,朕命你来世只与朕一人结缘,朕会等你,朕会在每次回头的时候,都去寻找你……” “嗻,咳咳……萦雪记住了。爷,替我带一句话给四阿哥,谢谢他,还有,请他做个忠君爱国不偏不倚地好人。” “好。” “十三阿哥好可爱,就像是奴婢的弟弟,可惜奴婢没有这个命。爷,您一定要好好待他。 “好。” “阿玛和额娘,奴婢是没有办法尽孝了,还请把奴婢的随身之物留给他们二老做个念想。”“好。” “八阿哥……咳咳,他什么都不缺,奴婢也没有什么话想留给他。” “好。” “爷,不要迁怒君家,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让奴婢死了都不安心。” “好。” 我闭上眼睛,再也遏制不住困意,嘴里喃喃地说,“替我告诉玄烨,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以人言论短长。” “好……” “还有,跟他说,我没怪过他,也不恨他,只怨自己没福气被他宠爱着。” “好……” “真想回家啊,绍兴地小巧流水人家,绍兴的西风古道瘦马,家……” 静室内再也没有声音,康熙就那么坐着,握着渐渐冰冷的手,眼前那个人是睡去了吧?她笑得还是那样灿烂,就像是冬日地暖阳。她贴身穿得是天下独一无二地天山蚕丝织就地云纹丝袍。她手上戴着着,除了佛门的法物,就是天下独一无二地九转玲珑响金铃。还有她的腰间,她的脚腕,无一不备这金铃紧紧地锁着。 以为这样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每日笑语嫣然,每日研墨添香,每日为他洗手做羹汤…… 天……好冷,康熙轻轻放下我的手,站起身长吁一口气,推开门,“起驾回宫吧。” “嗻。” 走上御辇的那一刹那,康熙回头又望了一眼根本看不见的静室,“医妇冰无叶,玩忽职守,其罪当诛。念其医术尚能拯救黎民,今贬为庶民,责令其护送墨佳氏萦雪之棺椁,返乡。”说完,他坐到御辇内。 庞大的护送队伍缓缓地行进在山林中,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那冰冷无情的紫禁城;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在御辇内失魂落魄地念着“悲辛无尽”的圣君。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蔓延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时候暗恋上你,为了你宁愿背的。”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璇玑立刻使出惯用的手段,死死地挂在我身上,“你去了人家最私密的地方,还和人家一起看了萤火虫;你成天还和人家抵足而眠;最过分的是,你昏迷的时候,都是人家嘴对嘴的喂你吃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难道不承认吗?” “这世上只有男人对女人负责,没听说过女人对男人还要负责!我没计较你的轻薄之罪,就算是宽宏大量了!” “不嘛!”璇玑还要说话,却被冥追拎着衣服领子,从我身上拽了下来,直接扔到西湖里。 我长吁一口气,靠在冥追的身上,“可算是把这只唧唧歪歪的蚊子给赶走了。” 冥追揽着我笑道,“谁让你就是吃他这一套。” 我讪笑道,“宠个男人是不太好哈,没办法,没办法,谁让她女装的样子深入人心,我总记得她是我的好姐妹,忘记他是男人了。” “去,我怎么不是男人了。等晚上我就和你抵足而眠,非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璇玑湿漉漉地爬上船,嚣张地说,话音还未落,被冥追又给踹下去。这么会儿,他都和西湖亲密接触两次了,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老祖宗托人问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就算不能大操大办,好歹也要说个日子。老祖宗可是发下话了。在哪儿办都成,但是今年必须得办。”冥追声音虽温柔,可那语气却是不容别人反驳的。 “那可不成!她是我地!”璇玑扒在船舷边,气喘吁吁地说。 我狞笑着走过去,用指甲捏着他手背上的肉,“谁告诉我是你的了!姑奶奶我自己为自己作主!”说完,又把他踹进西湖里。 冒了几个泡泡,然后璇玑从湖里冒出一个脑袋,喜笑颜开地说。“打是亲,骂是爱,急了还得用脚踹。你既然谁的都不是,那大家机会平等。今晚我就色诱你去,看你上钩不上钩!” “哈哈哈哈哈!”西湖上一帮子游湖的人皆捧腹大笑。 “丢死人了,别跟人家说我认识你。丢人!太丢人了!”我没好气地说。 “小姐,广州那边已经办妥。咱们几时出发?”刚刚上船的韩,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哈哈!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个就起程!冥追,去和老祖宗说。要是信我,咱们一大家子移民去英国,婚礼咱们就在教堂办了!” “啊?”冥追显然没有跟上我的节奏。 还是人家璇玑机灵。爬行了几步。终于没了力气。鼓着肚子仰面躺在船舱内,嘴里还是那没调的胡话。“听说外国人虽然不兴三妻四妾,可那里地女人们据说都有好几个情夫呢!不成,怎么能长毛鬼子抢了去!大不了,冥追当你老公,人家和韩勉为其难给你做情夫好了!” 韩脸一红,“别……胡说。” “你要不想,那情夫这活,我一个人包了。您就接着当管家吧!” “不……”韩摇着头。 冥追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韩和璇玑,“八字还没一撇,想得到多。能打得过我,再说!” 璇玑拍拍肚皮笑道,“一个不成,咱们群殴呗!是吧,韩!” 韩看了看冥追,又看了看璇玑,很明智地走到我的旁边,“小姐,外面风大,先进去歇歇吧。您看看我们走得时候,要不要带上一些特产,这样到了那个英国,就能很快把生意开展起来。另外,兄弟们都问我,能不能让他们也去。” 我把手放到韩温热的掌心里,笑道,“随他们呗。不过最好还是咱们先过去,落下脚,然后大家分批去。争取两三年后,把咱们的买卖开到欧洲去!等欧洲准备打仗,咱们就去美国当牛仔,美国不成就新西兰养羊去!” “是。”韩回头朝冥追和璇玑一笑,怎么样,还是咱们这种技术型人才最吃香! 璇玑连忙爬起来,“我也把我地璇玑楼搬过去!他们不是有什么黑手党,什么教父!我要当教祖!” 扑通一声,我直接摔倒在船舱里,他们仨吓了一大跳,我却坐在地上大笑道,“牛!璇玑!还是你厉害!我看你不如直接杀到梵蒂冈,直接当教皇算了!” “当教皇你就嫁我吗?” “咳咳,似乎教皇陛下,要终生侍奉主,不过你要是背地里弄几个私生子私生女,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那没意思,你给我生才有意思。” 冥追扔过一件罩衣丢到璇玑的头上,“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璇玑的桃花眼妖媚地往我身上丢了一捆秋天地菠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们这两个不解风情的笨牛别在这儿拉我的后腿。” 韩也过来狠狠地敲了璇玑一下,“赶紧换衣服,省得病了,耽搁下来。那我们可是先走了,反正那船三四个月才一次,你坐下批去也不晚。” 璇玑连忙拿着衣服去一旁换上,嘴里还叨咕着,“傻子才会让你们捷足先登呢!咱们得同吃同睡同劳动!” 我这刚被冥追拉起来,被璇玑一句话,逗得 回去,直接倒在韩身上,“天啊,知道咱们是要移还以为要下放改造呢!哈哈哈哈!” 我揉着眼睛笑到肚子痛。 拉着我的冥追,抱着我防止我跌倒地韩,还有换好衣服发现自己竟然没沾到便宜在一边跳脚的璇玑,看着我熟悉而又开心的笑容,心里地巨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件事。终于过去了。 就算永远也不会忘记,但只要有他们在,就会像当初一样,保护着那抹笑容。 璇玑左看看又看看,怎么也找不到插手地地方,只好拍了拍我地肩膀。 “嗯?”我笑呵呵地转头看着他。 谁知他啾地一声亲在我的唇上,然后狂笑道,“蚌相争,渔翁得利。古人诚不欺我!哈哈哈哈哈!” “璇玑。你个变态,给我回来!”我气得直哆嗦。 冥追安抚地拍拍我,儒雅地对韩说,“走吧。近来也没练功,松快松快骨头去?” 韩把我扶起来,无比认真地说,“不用手下留情。苦竹正好做了几瓶新地疗伤药,正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试用呢。” 冥追点点头,诚恳地说,“那我们就帮帮苦竹吧。” 韩道。“正是,这才是我辈学武之精神所在。” 说完,他们两就这么出去。拉着璇玑在船上松快起骨头来。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摸摸嘴唇。娘说得对,烂桃花一朵都嫌多。好桃花多了……也是要命的! 总算要离开这里了。 瑶瑟没有和韩他们一同回来,她以为我死了,伤心欲绝之下竟然去了紫竹庵,削发为尼,永诀红尘。其实就算我真得怪过她,也早就原谅她了。可她却选择了修行的道路,也许在那里,她能够找回内心地宁静。 济慈堂现在办得风生水起,两个女强人成了江南有名的“女菩萨”,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去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那点良心和慈悲之心,配的上配不上她们。 我把和济慈堂有关地生意,通过韩都转给了玉香去负责,她年纪虽然还是很小,但总算是没白在我身边待了两年,已经可以一边脸红一边勇于担起重任。 老祖宗嘛,我回来以后,只见了一面,她看了我许久,叹道,“君家那些皮猴最近都懒得骨头发痒,赶紧寻个办法教训教训他们去。”我不由得为君家老中青三代的甩手掌柜风格,叹为观止,怪不得…… 阿玛和额娘,我再没有见过。璇玑寻了一付和我差不多的女尸,弄着我的样子,他亲自护送到了江南。然后按照“我”地遗愿火化了,骨灰撒在绍兴和乌镇,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 爹爹和娘,被我合葬于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墓里面设计了很多的机关,还有警语,胆敢偷坟掘墓,小心粽子大叔们顶着白毛绿毛黑毛代表月亮消灭你们!谁知道将来他们会不会看《鬼吹灯》,反正我翻过。 韵铎,听说他在户部任了职,正好在胤禛手下工作。且不说举贤不避亲,韵铎……是个有能力而且坚毅地人,他会是胤禛的好帮手。 爱新觉罗家的一干人,我都没有打听过,但是市井里总会有些八卦流传出来,只是从京城到江南实在太远了,传着传着,就变异了。 娴雅难产而亡,竟然是因为喝了四福晋赏下地一杯香茶。 德妃把十四阿哥教得文武全才,可是后宫还是由儿媳妇太子妃石氏管着。 八福晋地善妒据说已经上了一个新台阶,直逼房玄龄地夫人。 十三阿哥听说快要大婚了,也不知道道会是什么样的女子,伴他一生。但愿那幽禁地岁月不要来,就算来,也短一些。莫要把胤祥大好的青春岁月与智慧还有健康都浪费在高墙和孤寂里。毕竟,他是我最欣赏的十三。 康熙从江南选了一批汉妃,他的后宫不知道又要洒下多少泪水,禁锢住多少寂寞。但至少,他留给了我这辈子也去不掉的东西。那就是这一身黄金的枷锁,还有永远不会寂灭的铃声。除非,我死的那一天。我想,来世,估计我们遇不见彼此。因为实在是太难堪,太现实,太悲哀,太狗血了。 胤禩在朝里果然搏了一个“贤王”的名号,只是有一次让璇玑听到了,他讽刺的说,总有一天胤禩会跌得很惨。我不禁在想,难道和以后胤禛为他改名有关? 胤禛…… 我不知道。 能顺利逃出京城,是因为他;能顺利回到江南,是因为他;能安安稳稳地躲在杭州,是因为他。他默默地为我,做了许多许多事情。我能留给他的,却只有那个桃红色,等待金屋藏娇的房间。 也许,他是我唯一觉得亏欠的人。但是童不是说过,只要活着,就能思念着彼此;只要活着,就有再见面的希望;只要活着,才能让对方也有勇气活下去。 这一世,童是谁,我想我已经有了最终的答案。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天空它依旧很蓝,那是我对你的思念在蔓延…… 尾声 夏天 登上即将远行的客船,我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凝望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土地。吵杂的人群,黑色的头发,白墙灰瓦,绿树茵茵。海风,轻轻地吹着,带着点点咸味,伴着丝丝的离愁。 “舍不得?”冥追站在我的身边,他的头发有些短,像是寸头。国为我不喜欢外国人嘴里地那个“猪尾巴”。谁知这样打扮,却显得他少了几分儒雅气,多了几分英挺和干练。 “那是自然。毕竟月是故乡明,外面的月亮再圆,也没有可能的兔爷在捣桂花!”我顽皮地眨眨眼。 “我就不觉得难过,没有分别,怎么能有下一次地想见。羽默,我看你还是从现在开始,期盼看下一次想见吧!”璇玑靠在栏杆上,头发被他绑成了麻花辩的样子,再加上一身月白色地长衫,还别说了,走过地路过的,抬头看见的,只要是雌性,无一不停滞三秒钟。偏他还用那双妩媚桃花眼四入乱头菠菜,天知道这段海上的航程会有多少桃色风波。 “要是对你,我宁愿不见。永远不见。”真是懒得理他,自从恢复原来的男儿身,他的变态指数直线飙升,已经实破常人能够接受的临界点。我却还没疯,这么说,我也超脱凡俗不是? 璇玑笑着把我搂在怀中,“因为我们永远在一起,当然不用永远说再见。”他恶狠狠地不知道瞪了谁一眼,“不过见这么大,韩昱的头纱拿到哪里去了。赶紧带上。这帮长毛鬼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惹急了小爷我。哼,挖出来当泡踩。” 汗,他这还没出去,就开始要使出中国功夫地神威了吗? 韩昱捧着面纱穿过了人群走过来。“小姐,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接过面纱。灵巧地覆于面上。:韩哥哥,还是叫我羽默吧。走出这片土地,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不比谁低贱。也不比谁谦卑,我倒是盼着让那些外国人拭目以待。就算总有一天,我们的故土可能会沦陷,他们也要掂量我们的力量”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故土渐渐远去。我终于忍不住眼眶、里早已盈满地泪水。任凭它们在脸上瓷意横流,还好有面纱为我遮住此刻的愁苦和难以遏制的思念。 就这样。冥追、韩昱,璇玑还有我,再加上君家年轻地一辈,以及韩昱手下那些尚未成亲的兄弟们,作为杀向欧洲的拓荒者,开始了我们“伟大行程”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地四贝勒府里,胤真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 被阳光照耀看的惨白地纸上,草地写着几段话。虽然不文不白的让人几乎看不懂,但是胤真却抚摩着它,泪流满面。 四四,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对吧。 夏天,的空气总是那样的温暖和潮湿,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地感觉,才让我觉得难以忘怀。就好像是我们针锋相对地比试着喾和智慧。寸步不让。那一刻我们距离相爱是如此地近,可是青涩的我们却忽视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我还记得我们在栖灵寺地那个夏天,直到现在我仍然能看这一切。午夜的时候,我们徒步爬上同,笑在雨中。那个已经逝去的夏天,回忆仍然在我地心间,不断的萦绕。我们就像是两个无知的孩子那样,坐在山石上,饥肠辘辘地吃着酸酸地野果子。在我的心里,它们的味道再无其他食物能够与之相比。虽然我们都有些伤悲,但是能在那里与你重逢,让我由衷地感到很幸福。 对于那个夏天,我从未后悔,纵然经历过血雨腥风,尔虞我诈,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但是,那个夏天却是我最甜美和疯狂的记忆。 然后,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恐惧。害怕天亮,害怕成长,害怕变老,害怕庸俗,害怕市侩,害怕残忍。我们躲在栖灵寺里,自由的奔跑,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变像是我们的最一夜,想互残忍地指责,话语里充满了尖酸与刻薄。现在想来,或许仅仅是因为明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别离。 我还记忆得那个美丽的夏天,纵然我已经漂泊在一望无尽的大海上,我仍然能够看到那一切。在那个夏天,我们曾经牵看手,却忘记了,或者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属于我们的那个逝去的夏天,伴看暮鼓晨钟,每一天,我们都在努力生活,远离忧虑。只属于我们记忆的那个夏天,你可否因为想起它,露出会心的微笑? 现在,你是阿哥,对了,已经被为贝勒。下一步,就是亲王,因为你的名字是爱新觉罗胤真。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梦想中英雄。虽然,最终被拯救的确是我,可站在我对面的却不是你。 我还记得我们在栖寺的那个夏天,直到现在我仍然能看到这一切。午夜的时候,我们徒步爬上山。笑在风中。那个已经逝去的夏天,回忆仍然在我的心间,不断盘旋。我还记得那个美丽的夏天,纵然我已经踏上异乡的土地,我仍然能够看到那一切。在那个夏天,我们曾经牵看手,偷偷梦想着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我还记忆得那个美丽的夏天,虽然我只能这样对你说再见,但时间不会磨灭那个美丽的夏天。因为,在那个夏天,我的对面,是一个伟大的男人,他终将站在最高处,无比骄傲,无比荣耀。 这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预言,还有,谢谢你,以及,再见! ~~~~~~~~~~~~~~~~~~~~~~~~~~~ ~~~~~~~~~~~~~~~~~~~~~~~~~~~ 各位亲们,谢谢观看。 终于完结了。撒花。。 ━━━━━━━━━━━━━━━━━━━━━━━━━━━━━━ 无弹窗小说阅读尽在40sy 四邻书院【縂是一个朲】整理 ! ━━━━━━━━━━━━━━━━━━━━━━━━━━━━━━━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