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 第1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章 : “沈阁老,咱家今个儿是来传太后懿旨的,不知,府上二小姐可在?” 李公公本名李福,少年时自净身子入了宫,他声音虽然不好听,但却长了张慈祥的脸,可以随时随地为他拉好感。尤其此刻,为了展示自己恭敬的态度,他笑地满脸的智慧纹都堆在了起,不细看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在哪里。 被点名的二小姐,姓沈名琉璃,现龄八岁,乃是沈氏夫妇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老来女。只是传闻她身体不怎么实落,自幼被圈养在府中,连生人都少见,所以阖京城上下只知道沈府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却没几个人见过。 “李公公可否提点几句?”事关自家的闺女,沈阁老不得不谨慎。 沈阁老全名沈清,是民安六年的状元,寒门子弟,没有名门望族的支撑,却凭借着出众的才华于民安八年出任太子太傅,之后以四十六的年龄入主内阁。现年五十的沈清,已经是宇信王朝内阁的骨干人物,宫里宫外的,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可李公公却只是讪笑声,答道:“阁老,您莫让咱家难为,这懿旨是太后直接给府上二小姐的,咱家接过来后,还不曾看过,您瞧瞧,这红签都没打开。”说着,就将懿旨递到了沈清的眼前。 沈清闻言,果真瞄了眼懿旨上的红签,淡笑了声,没接话,却也吩咐丫鬟将琉璃请到正堂来。 李公公并不是慈宁宫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乃是当今皇上的御用太监,只听从皇上的调遣,所以,这张明晃晃的锦缎与其说是懿旨,倒不如说是圣旨贴切,而李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老人,没道理不知道这旨意主要传达了个什么意思,不过很显然,李公公出于某种顾忌,不肯透露。 沈清猜的不错,李公公的确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皇上派了他来,是为了给沈二小姐长脸,可依他对沈清的了解,别说是几句,就是透漏给沈清半句,今天他的任务就没了完成的希望,只怕要怎么抱着懿旨来的,就得怎么抱着懿旨回去,说不定连拆开懿旨的机会都没有。 沈清是有分寸的君子,强迫旁人的事,他做不出来,何况,他私以为与皇上的交情不错,想来皇上不会下什么让他为难的旨意,便也没再追问。熟不知,这年头有个四字词叫——做贼心虚,他也不想想,如果这旨意对得起他的话,皇上怎么会打着太后的名义传懿旨?不过,聪明世的沈清,很显然没有第时间想到这层。 李公公等了大约刻钟的时间,沈琉璃才在沈府的主母陈氏以及沈府的两位少爷沈铭和沈平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八岁的沈琉璃个头不显,只到沈清的腰际,她自娃娃起就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美貌,线条柔和的面部轮廓,精致的五官,尤其双出众的琉璃眼,将她的美丽刻画了个十成十。不过,沈清是信仰中庸的人,对儿女的要求,也不过是幸福安乐而已,他见小女儿生的漂亮自然是喜爱的,可是,太过美丽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便与夫人商量,传出琉璃身体不好的闲言。在沈氏夫妇看来,人嘛,总要有点缺点去平衡过分显著的优点,才能不招人眼。 琉璃在这方面也相当的配合,并不以自己的美貌为荣,每次出府都会自觉地乔装打扮,在府里见外人就扮的弱不禁风。这次她穿了件过分宽松的杏黄色的束腰纱衣,越发显得腰身细条,身体羸弱,连带着那双琉璃样美丽的大眼睛也失了光泽,原本粉嘟嘟的樱桃小嘴,竟染上了苍白。 沈清见琉璃这身示人以弱的打扮,并不言语,只是赞赏的点了点头,不过宫里的人并不是好打发的。 “李公公,这就是小女琉璃。” 未语先笑原本是每个做奴才的必修课,可李公公看着沈琉璃,竟是有片刻的呆愣。 李公公在皇宫历练了四五十年,见过的美人海了去了,所以,即便琉璃的美貌与她的年龄有些不符,也没有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至于琉璃的‘体弱’,是不曾出乎他的意料,毕竟皇上案头上关于沈二小姐的调查资料,还是经他手递上去的。 唯让他呆愣的是琉璃周边的气场,这丫头明明就在他身前,笑着与他见礼,可给他的感觉却仿佛很远。别的不说,单就这份对着外人似近还远的修养,在皇宫里住脚不成问题,毕竟谁也下不去手难为这样个事事都不上心的琉璃娃娃。 李公公边想着,边虚扶了下琉璃,稍微有些恍惚地叹道:“怪不得阁老要藏着掖着,若是咱家得了这么个女儿,也是要小心翼翼藏起来的。” 沈清听罢,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他是极敏感的,李公公这话可算不上什么好话,潜在的含义,仿佛是在说因为他没有藏好琉璃,所以就要失去琉璃样。 “太后懿旨:今护国寺批言,沈氏二小姐乃福星临世,哀家甚奇,特宣其择良辰吉日入宫,长伴哀家左右。”李公公朗声宣读完,就将手中的懿旨递到沈琉璃的眼前,接着说道:“另,皇上口谕,钦天监卜算,这月的十六是大吉大利的日子,还请二小姐早作准备。” 沈府的正堂瞬间寂静无声,沈琉璃副听错了的表情,缓缓抬头,双因为震惊而变得认真的大眼睛,干净透彻,直看的李公公老脸红,已经伸出的手与脸上堆积的笑同时僵住了。 李公公是个聪明人,这事放在别的府邸会自然是天大的恩宠,可放在沈府,那就跟挖了人家的心头肉是样样的。可是这般僵持这也不是办法,他不得已,只得出声催促道:“沈二小姐,接旨吧。” 李公公的这声催促,无疑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滴了滴水,沈府正堂瞬间炸开了。 最先忍不住爬起来的是沈府的大少爷沈铭。沈铭是个武将,长得即便算不上虎背熊腰,也能搭上壮实的边,而四肢发达的人,头脑般都比较简单直接。只见他气的两眼通红,句话也没说,就用结实的拳头招呼李公公。 跪在沈铭身边的二少爷沈平,见状不好,急忙起身将沈铭的拳头拦了下来。他虽也是气急,可也晓得两方交战都不斩来使的道理,尤其这传旨的李公公,代表的是皇室,是万岁爷,是碰不得。 “你拦我作甚!你学问高,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懿旨是几个意思!璃丫头是咱们沈府的福星,关宫里鸟事?!凭什么让璃丫头入宫,天我都不允许,不用说是久居!你给我放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把璃丫头抢走!” 与沈铭不同,沈平长得很是玉树临风,气质儒雅,向来是能用嘴皮子解决的就不动用拳脚。只是,他在猝不及防下听到琉璃要入宫,也有些失了分寸,能制止沈铭已经算是忍到极限了,他不答沈铭的话,反倒阴阳怪气地看着李公公道:“大哥,有些人咱们惹不起。” 随后起身的沈清,见沈铭言语粗鲁,沈平迁怒旁人,出声呵斥道:“铭儿,平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只是他虽是这么说,眼睛却没有向纠缠在起的兄弟俩看眼。他紧紧盯着李公公,脸色铁青,几乎是字句地说:“犬子失礼了,只是此事还请李公公释疑!” 最熟悉沈清的莫过于他的夫人陈氏,见夫君这样,便知他已是怒及,她紧随沈清爬起来,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并不曾沾上灰尘的裙摆,满不在乎的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这懿旨不接也罢,何必大动干戈,让外人看笑话!” 陈氏的性子有些不羁。这拒接懿旨,在别人看来是大逆不道,可从她嘴里吐出来,就显得无关紧要。 陈氏话音落,本来各自盘算对策的三人,眼睛同时亮了起来。是呀,不接就是了,这懿旨本来就不占理,跟夺人闺女样样的,他们若是誓死不接,想必宫里也没有办法,虽然说出去会让人觉得沈府不知好歹,可这事的确是皇家不占理。 不管是险些被沈铭殴打,还是被沈平嘲讽,亦或是被沈清质问,李公公的表情都没有变化。此刻,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氏三父子被陈氏语点醒,却是带着几分同情地苦笑开了,他们以为皇上没有想到这层吗? 皇上为了六皇子,能厚下脸皮设计沈琉璃,就已经想到了沈府会为了爱女抗旨不遵,所以这以太后的名义拟定的懿旨不是下给沈清或者沈夫人,而是直接下给了年仅八岁的沈琉璃,沈府的四个成年人,根本连抗旨的资格都没有,切只能看这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女孩的意思。可怜他这做奴才的,明明猜透了皇上打了什么谱,也只能厚着脸皮走遭,配合着做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原本他也是无所谓的,为主子分忧是他做奴才的义务,可见了沈琉璃,想到要将眼前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坑到宫去与那个霸王作伴,李公公的心里就堵得慌,时间,心里竟然生出,琉璃听大人的话不接懿旨也不错的想法,只是这个念头甫露头,就被他无情的打压了下去,这想法简直跟背主样恶劣。 “沈二小姐?”李公公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眼前沉思的丫头。 “李公公这是干什么!”这话却是出自原本最淡定的陈氏的口,她眼看着李公公打算诱哄琉璃,脸色苍白了几分,就要插到李公公与琉璃之间。 而随着陈氏话音落,原本放心的爷三个才察觉,主角沈琉璃仍旧跪在地上不曾起身,显见与他们是‘不条心’。沈清的神色复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也想到了,他们都只是旁听懿旨的人,能做主的只有沈琉璃个人。 而被众人期待着的主角沈琉璃,却只是颇虔诚的以头触地,脆生应道:“臣女领旨谢恩。”然后在众人阻止之前,将双洁白无瑕几近苍白的小手压在了明晃晃的懿旨上。 “琉璃!” “璃儿!” “璃丫头!” “璃丫头!” 第1章 : 欲望文 第2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章 : 沈琉璃将懿旨握在手上,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提拉自己的嘴角,缓缓转身,咧开嘴笑了起来。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本正经地问:“爹爹,娘亲,大哥,二哥,莫不是璃儿应答错了?可是爹爹以前就是这样答的啊。” 四人听到琉璃的‘童言稚语’,时间都目瞪口呆没有说话。沈阁老的身份决定了他时不时就会接到圣旨,而他接旨的时候的确差不是说这句话的没错,可那圣旨是光明正大的升官发财,可不是今天这种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地宣人入宫,还要长久地待下去。 李公公可以认为琉璃不知好歹接了懿旨,是因为时好奇,可他们四个都是她至亲之人,都知道琉璃虽然看上去天真烂漫,成日里最爱稀里糊涂撒娇逗乐,可实际上却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想的周全、看的长远。 琉璃在明明知道他们四个打算的时候,却反其道而行,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接了圣旨,只可能是打了保护沈府的主意,毕竟再怎么受宠信也只是臣子的身份,抗旨不遵可不是小事。 却说李公公见琉璃接了懿旨,只能暗叹声时也命也,他努力忽略掉另外四人的愤怒,说道:“咱家这就回去复旨了,还请二小姐准备下,过了六月十五就入宫。” 言罢连赏银也不要了,跨着疾步就想离开。 可惜,李公公肚子里的如意算盘刚刚打响,就被沈清抽了档:“李公公,且慢!” “沈阁老还有何吩咐?” 沈清回身看了看着急的夫人,义愤填膺的大儿子,神色隐晦的二儿子以及笑得脸灿烂的沈琉璃,说道:“我送送您。”说着就引着李公公往外走。 李公公连推辞的余地都没有,只得满脸堆笑地应道:“有劳了。” 就在背过身的瞬间,李公公立时就变得愁眉苦脸。沈阁老状元出身,口才绝佳,聊两句话就会被套出来原委来。他虽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到底不敢与朝廷命官别苗头,索性在路上就抢先宽慰道:“沈阁老放心,二小姐去了宫里,绝不会受人慢待。” 沈清觉得窝囊,心情不好,也没心思与李公公耍花腔,见李公公坦诚,便也直截了当地将疑问诉诸于口:“本官就是不明白,太后怎么兴起了这心思?琉璃她身体不好,鲜少现于人前,何德何能入了太后的眼。” 到了这会功夫,沈清也明白了,既然宣到沈府的是懿旨,那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攀扯到皇上,要想弄明白原委,只能从李公公身上下手,毕竟在很大程度上,李公公可以代言皇上。 李公公是识趣的人,眼见沈老狐狸给他面子,不装仙地直白相询,也就不敢拿乔。他四处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咱家只能说,此事与六皇子脱不了干系。六皇子前几日贪玩,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前日里,六皇子半昏半醒间,直喊着二小姐的闺名。皇上为了这事,亲自去了趟护国寺,护国寺的方丈给卜卦解了惑。阁老,咱家也就知道这么了……” 饶是沈清八面玲珑,做过种假设,也想不到此事会牵扯到六皇子。 沈清明白李公公敢透漏这些活,决计脱不出皇上的授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皇家对琉璃的必得之心。六皇子是谁?那是当今皇上五十岁才得的老来子,是从惠宁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嫡系血脉,是太子爷唯的胞弟!别看六皇子才十岁,可在这宇信王朝,凡是牵扯到他的,都是口唾沫个钉,哪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琉璃虽然同样顶着老来女的帽子,成了他沈府的宝,可再尊贵也贵不过皇宫里的六皇子。可琉璃‘身体不好’,自出生就甚少踏出府门,而在这府里,琉璃见过外女,但外男绝对没有见过,那六皇子是从何得知琉璃的闺名?而护国寺方丈究竟又说了些什么,竟让皇上起了算计八岁孩子的心思?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要就琉璃入宫之事想个法子才行。 李公公见沈清听了这话就驻步不前,便屏住气息赶在沈清回神之前,蹑手蹑脚的溜出了沈府,直到跨出沈府大门,他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压惊,边催促候在沈府门外的小太监快走,好像晚走秒,那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就会追出来,把那张玩够了的锦缎塞回他手里样。 沈清回神之时,李公公早已没了踪迹,他只能暗叹声,若有所思地回到正堂,就见自己的夫人陈氏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两个儿子则愁眉不展地来回踱步,唯有女儿跟没事人样,将懿旨随意放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橘子。 沈清看了看优哉游哉的女儿,嘴边的话怎么也不出口的,只得安抚道:“琉璃乖,去睡个午觉。” “好。”沈琉璃眯起大眼睛,也不磨缠,痛痛快快地从椅子上滑下来,领着丫鬟香云就往自己的闺房走,临行前还不忘将懿旨顺走。 而直到琉璃走的没影了,沈清才现出几分疲态,他略显无奈地道:“此事牵扯到六皇子,只怕没了转圜的余地。” 沈清话音落,陈氏脸上原本就不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沈平神色阴沉,夺门而去;到了这会,唯冷静的倒是原本最鲁莽的沈铭。 沈铭搜肠刮肚想了圈人,最终试探道:“父亲,外祖父那边也帮不上忙吗?” 与沈清的寒门出身不同,其妻陈氏出身等侯府,是武将忠义侯的么女,而沈铭肖舅,与忠义侯脉关系亲近,凡事总是依靠忠义侯些。 忠义侯陈锋扎根军旅,是宇信王朝中流砥柱级的人物,因其青壮年时期忙着为国分忧,耽误了生育的年纪,所以忠义侯脉,甚是单薄。陈穆娴上面只有个嫡亲的哥哥陈穆罄,是以,陈氏在闺中的时候,很是受宠。 民安六年,十五岁的陈穆娴,偶遇游街的状元郎沈清,不由芳心暗许。之后不顾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传统,撺掇着忠勇侯去向沈清提亲,上演了部女追男的好戏。这个过程是残酷的,但结局是美好的——将门虎女最终得以下嫁长她九岁的文科状元为妻。 在当时,沈清和陈穆娴的婚事,成了人人乐道的段佳话,而这两人也不曾辜负这段姻缘,老夫少妻,女强男弱的过得很美满,在二十六年的婚姻里,两人共育有两子两女,长女沈美钰,长子沈铭,次子沈平以及么女沈琉璃。 值得提的是,前三个孩子很规律地遵循着两年个的标准出生,只有琉璃是个例外。她比哥哥沈平晚出生了整整十三年,比长姐沈美钰的长子只大了岁。偏偏沈铭成亲晚,生育也晚,在很长的段时间里,沈琉璃仿佛是沈府里的第三代,逢年过节地,领着半大不小的外甥调皮捣蛋。不过,琉璃长相出众,自出生就是副琉璃娃娃的样子,自小就甚少啼哭,见人就咧嘴笑,慢慢懂事后,性格是讨巧,人也聪明逗趣,有她的地方沈府就有笑声,所以,过去的八年,阖府上下真的是将琉璃当成眼珠子似的爱着。 沈清听到沈铭提起忠义侯,倒没有像以往样说什么‘求人不如求己’。不过,他沉吟片刻,还是否决道:“只怕不行。这事牵扯到六皇子,你外祖虽然有权有势,却是扎根军营的,后宫之事……” 沈清话还没说完,陈氏就已经起身,只见她抹了把泪,神色坚决:“行或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时间紧迫,我这就回娘家趟,爹爹绝不会不顾璃儿死活。来人,备轿!” 沈清的神色有些不忍,他明明知道这是无用功,阻拦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也罢,铭儿,你随你母亲走遭,只是要记得,凡事不可强求,不能让旁人为难。” “是,儿子醒得。” 陈氏与沈铭离开后,沈清独自在正堂枯坐了片刻,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沈琉璃逗乐的场景,他心底痛,越想越不甘心。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起身,去书房写了拜帖,亲自拿着帖子求到了太子府。 第2章 : 欲望文 第3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章 : 且不管沈府的当家人在商量什么对策,采取什么措施,沈琉璃甫离开众人的视线,嘴角就拉扯了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父母兄长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视懿旨于无物,可要她为了自己的平安享乐,将沈府至于危卵之地,她做不到。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古代,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皇上又没要她的命,只是让她入宫随侍‘太后’而已,实在不值当的大动干戈,毕竟恃宠而骄也是有度的,她不能拉着整个沈府冒险。 只是,她虽然下了这样的决定,心里还是有些不忿的。 她度以为自己的穿越是上帝开的金手指——爹爹是太子太傅,当朝阁老;娘亲出身大户,高门嫡女;姐姐大家闺秀,温柔娴淑;两个哥哥玉树临风,文武;尤其重要的是,在这个男为种马女为工具的时代,她的爹爹洁身自好,即便发达了,身边也只有她娘亲人,沈府上下就没有姨娘、庶姐、庶妹这些恼人的物种,这样的生活,对现代曾经孤苦伶仃的沈琉璃来说,不要太好。 可是现在看来,上帝那手指分明只是镀了层金粉,现在金粉磨掉了,沈琉璃才弄明白,上帝为她开的不是金手指,而是铁手指,这铁还是生了锈的。 沈琉璃自从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就格外珍惜古代父母双全,兄姐俱在的日子。在异世的八年,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个乐天派,没有任何烦恼,整日副天塌下来有高个的人顶着的模样,时间长,她在古代的性格就以此定了型。 所以,即便这张懿旨将她打回解放前,她也很会自我调节,因为在她心里,再差也不会比现代孤孤单单,自立自足的日子差了。在这里,她享受了八年的呵护,就已经有了守护沈府的义务。 琉璃的情绪低落了不到刻钟,还不等回到闺房,就已经自我调节了半有余,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坦然面对。 她看不得旁人为她的事担心,见大丫鬟香云还是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珠子转悠,就拉起了香云的手,眼泪包眼珠地唱道:“香云呀,你家小姐命苦呀!要去做那苦哈哈的童养媳了,听说窦娥就是童养媳出身……” 琉璃前世是学表演的,吹拉弹唱都有涉猎,好好的句话,让她擅自配上了小白菜的调子,唱的那叫个婉转哀愁,可偏偏哀愁里还透出那么点喜剧色彩。 “窦娥是谁?” “……” 香云十二岁,已经跟着琉璃五个年头了,与其说是琉璃的丫头,倒不如说是琉璃自小到大的玩伴。她是极其佩服琉璃的,不是因为琉璃是难得见的美人,也不是因为琉璃的身份高贵,而是因为小姐生就副乐天知命的性格,而且非常地和蔼可亲,与那些娇滴滴、遇事就抹眼泪的小姐不样。 “不是说入宫陪伴太后吗?怎么会是童养媳?小姐想了。” 琉璃闻言,用副‘你太天真了,这你也相信’的表情看着香云,字句地分析道:“太后娘娘已年至耄耋,说句大不敬的话,指不定哪天就……你说,让我长待宫里,究竟是安置在太后的慈宁宫,还是皇后的玉坤宫?等你家小姐我到了年纪,能跟那些宫女样出宫吗?” 香云听罢,说道:“那也不是童养媳,这世间哪有小姐这般尊贵的童养媳。” 什么是童养媳,就是从小被婆家领养、等长大再跟这家的儿子圆房的女孩子。可是,但凡过的下去的人家,谁舍得将自己的骨肉给别人,是女家过不下去了,将女儿抵押或卖给男家,所以,童养媳的身份是低贱而卑微的。 沈琉璃见香云不信,嘟囔道:“有啊,皇家童养媳,可不是要尊贵点!” 香云听到这话,整理帐子的手就是滞,她不仅不笨,还是个点就通的,她偷偷打量了下琉璃的神色,心思便是沉。 琉璃的确爱耍宝,总喜欢混淆正经话与玩笑话的界限,香云直以为,只有足够聪明的人,才能在第时间分辨出,从琉璃嘴里吐出来的,究竟是真话还是玩笑话。可是,随着接触时间的延长,香云很惊奇地发现,琉璃很少口出妄言,即便是玩笑话也能让人有种语成箴的感觉。 单单这么忖,香云的脸色就有些苍白。她看着琉璃躺在床上又伸胳膊又踢腿,觉得此事还是要找夫人弄明白才踏实,所以也不敢擅自接琉璃的话茬,而是将帐子轻掩,柔声道:“小姐快睡吧。” 琉璃趁着香云掩帐子的时间,控诉道:“好个没良心的丫头,枉我素日里对你那般好,此刻见我落难了,竟然弃我不顾,连安慰的话都没得句!你说,你是不是想着巴结娘亲为自己寻后路?” 香云早习惯了琉璃用耍宝的方式打发不明朗的心情,这种埋汰的话,她开始还惶恐个时半刻的,后来就很难当真了,因为她若是果然当了真,琉璃就会丢下小姐的架子,不辞辛苦的来安慰她了。她看琉璃满脸的戏谑,勉强冲琉璃笑了笑,便退下了。 琉璃眼睁睁地看着香云句话没说,心事重重地擅自离去,时间有些目瞪口呆,这丫头,就算察觉了不对,也不该丢下主子自己溜啊,果然是被她惯得无法无天了! 不过,看她那幅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必已经将自己的‘玩笑话’听了进去。这样就好,再有三天就是入宫的日子了,这去就没了回头路。这满院子的丫鬟她个也不想带,唯独有些舍不得陪她长大的香云。可是,要她强迫香云随她入虎穴,她又做不出来,那便只能趁早将事情与香云说清楚,将选择权交到她手上,让她早做打算。 却说香云心事重重地离了琉璃的闺房,刚出门就碰见了沈平,还不等她开口见礼,就被沈平伸手制止了。 与沈铭和陈氏的异想天开不同,沈平在听沈清说此事牵扯到六皇子的时候,便知道宫里是什么意思了。他并不知道六皇子是叫着琉璃的名字醒来的,只觉得六皇子不曾见过琉璃,只可能是太子求的皇上,那此事与太子就脱不了关系,所以,他连求见太子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沈府里第二个认命的人。 沈平直引着香云出了琉璃的院子,才开口问道:“璃丫头怎么样了?” “小姐刚刚睡下了,”香云心不在焉的应付道,她咬咬牙,试探着问:“二少爷,小姐说,她入了宫是做皇家童养媳的,可是真的?” 沈平听罢,神色巨变,他就知道,琉璃心里清楚的很!可是,再清楚又能怎么样,即便他们愿意拼上整个沈府保护琉璃,琉璃也不愿意。想明白这些,沈平阵苦笑,竟是连话都没嘱咐句就离开了,独留下神色瞬间惨白的香云。 另边琉璃独自躺在床上,想着爹爹娘亲和两个哥哥的焦急与不安,越发的没了毫无睡意,只能开始数绵羊,可是越数心思越清明,她索性骨碌爬了起来,自坐在床上发呆。 皇家血脉传承不易,当今圣上已至六十花甲之年,膝下只存活了三个皇子——二皇子骆子浩,系明贵妃所出,已经四十岁;太子骆子辰,惠后所出,二十有九;六皇子骆子逸,太子胞弟,今年才十岁。如果她猜测准确的话,那宫里是想为六皇子教养媳妇,至于是挑中了她做童养媳,还是挑中了她做六皇子童养媳的陪衬,就不得而知了。 在身份上,六皇子与她倒是绝配,她的爹爹是太子的老师,而六皇子是太子唯的胞弟,两人成亲绝对是锦上添花的美事。可是,据外界传言,骆子逸被宇信王朝三个最尊贵的人——皇上、皇后、太后,宠得无法无天,不学无术。若仅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性子还养的很是暴虐,小小年纪,死在他手上的宫人没有百也有八十了,虽说有夸张的可能在里面,可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所以,在琉璃心中,骆子逸定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才会被外人传的这么不堪。 琉璃胆小,心眼也小,可扮猪吃老虎的活计还是可以胜任的,谁让她八岁的身体里藏着三十岁的灵魂呢,斗不过深宫妇人也就罢了,要是连十岁的孩子都斗不过,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吧,就算碍于皇权斗不过,好歹她身份还摆在那里呢,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琉璃这么想,原本的纠结不安彻底放开了,在她心中,这世是白捡的,真真算得上除死无大事,她优哉游哉的重新躺下,没几个呼吸就睡熟了。 孰不知,她为自己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是余的,因为,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只要与琉璃在处,骆子逸就变得点也不可怕,甚至还很忠犬。 毫不昧良心地说句公道话,骆子逸的存在才真真是上帝为琉璃开的金手指。 第3章 : 欲望文 第4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4章 : 当天傍晚,皇宫深处,个毗邻玉坤宫的安静小院很突然地传出几句淡淡的交谈声。 “你的意思是,沈琉璃她接旨了?”是个少年的声音,还处在变声期,并不怎么悦耳,不过声音里难以压抑的震惊与喜悦倒是能听出来几分。 另个声音低沉而黯哑,却是无喜无悲:“主子,奴才只是说李公公空手而回。” “很好,你先退下吧。”许是暗卫的声音太冷静,少年的声音也稳重了几分。 暗卫退下后,努力保持神色冷淡的骆子逸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他赤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身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走到院子里舞动起来。 他舞剑仿佛是发泄过的精力,虽然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却毫无章法。不会的功夫,他身上月白色的中衣就沾湿了汗水,脑门上缠绕的白色布条也重新渗出了血迹,而他毫无察觉,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夕阳的光照里折射出几分温情。 良久,体力耗尽,他将佩剑当成拐杖,半跪在地上,喃喃道:“琉璃……上天终究待我不薄。” 这声琉璃,这句话,包含了数不尽的沧桑感,然后,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两行清泪顺着骆子逸没有点瑕疵的笑脸落在地上。他将手放在胸口上,那里他的心在强有力地跳动着,告诉他——他真的重新活了过来。 前世,他坐上那个位置后,曾经无数次祈祷上天给他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从来不敢奢望,他的祈祷能成为现实;前世,他在宇信王朝呼风唤雨数十载,到老也没有人猜得出,他深藏的遗憾究竟为哪般。 沈琉璃,那是刻在他心上的名字;琉璃美人画,那是他珍藏了辈子的记忆——代枭雄,爱江山爱美人。 “皇上驾到……”李公公公鸭般的声音,预示着宇信王朝最尊贵的人的到来。 狼狈地跪在院子里的骆子逸听到这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皇上?皇上不就是他吗?他在这里,又有谁驾到?直到民安帝走到骆子逸的眼前,他才试探地喊道:“父皇?” “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民安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斥责,但的是心疼。 六皇子是民安帝五十才得的嫡出儿子,他出生的时候,太子骆子辰十九岁,峥嵘已露,才华已现,已经成长为宇信王朝合格的继承人。所以皇上对六皇子的要求不高,既不逼他读书,也不逼他习武,只把他当成老天爷的恩赐,将他吉祥物养着宠着,有求必应,仿佛只要六皇子过的好,宇信王朝就能和乐康泰样。 所以,如果说皇上对太子那是严父,对六皇子绝对赶的上慈母的级别了。 可是,骆子逸八岁那年,险些被不知好歹的宫女勾着通人事,皇后查明此事后大怒,不顾六皇子的意愿,杖毙了牵连此事的所有宫女太监,而时年八岁的六皇子目睹了整个过程。从那时起,原本可爱聪明的六皇子性子突然变得有些暴虐,对鲜血了几分执念,闲来无事总喜欢折腾宫女太监,这两年,被他折腾死的宫女太监不知几何。 皇上虽觉不妥,却也认为奴才的命也不值什么,便直狠不心来斥责,日子就这么得过且过。 前些日子,六皇子时不慎,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太医院的太医看了个遍,却都是毫无头绪,只开出保险的参汤方子吊着六皇子的命,私底下却是后事都安排好了,而莫离轩的宫女太监也都被看管了起来。若是六皇子醒不过来,这些人是要陪葬的;如果六皇子福大命大活了过来,太医是可以活命了,宫女太监的就留给六皇子出气,反正如此护主不利的行为在主子的眼里就是难逃死。 可谁也想不到,昏迷了近三天的六皇子竟然喊着‘琉璃’二字醒来了,醒来后,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变得有些奇怪。他没有斥责服侍的人,而是遣散了伺候的宫女太监,他所居住的莫离轩下子变的空荡荡的,幸亏他还留下了暗卫,不然连倒杯水都要自己动手。 “儿臣给父皇请安。”六皇子终于确认在他面前的是民安帝,而他还只是十岁的六皇子,便就着半跪的姿势给民安帝请安,脸上似喜还悲的表情全收了起来。 “罢了,快起来吧,咱们父子哪用得着这些虚礼。”说完后看着六皇子复又染血的头巾,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李福,再宣太医。” “嗻。”李公公连忙应声。 “父皇,儿臣无碍。”六皇子起身,扶着民安帝往里屋走去,看都没有看李公公,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李公公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和六皇子先后进了屋,也不能随同服侍。皇上吩咐他请太医,可莫离轩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只能自己跑趟。 要说这六皇子也是怪,出事之前,嫌人少,莫离轩的宫女太监的人数比当初太子的份例还要出四个,不仅如此,还三不五时地去内务府要人填补死人的缺;可这出了事,又把人都遣散了,连个随身服侍的都没留。可见六皇子性子极端,难伺候的很。 不过,主子的心思是不能猜的,左右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他倒是有些为沈二小姐担心,六皇子那么难伺候的人,岂是沈二小姐那般娇弱的人驾驭的了的,但愿不要闹出人命才好,不然就算是皇上也难给沈陈两府交代。 路上李公公想到了琉璃,屋内,皇上也正与六皇子说起琉璃。 “逸儿,你与父皇交个底,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沈府二小姐的闺名的?你也别与我打马虎眼,我已经着人查过了,那丫头身体不好,鲜少出府,即便易装出过府门,你也不可能见过。” 皇上瘦削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眉头紧紧皱着。他是来与六皇子说好消息的不假,却也想弄明白些事,尤其想知道护国寺方丈慧明大师是不是危言耸听。 六皇子听到这话,给皇上倒茶的手顿,眼神有些恍惚,那丫头哪里是身体不好……他自嘲地笑,继续将茶杯续上茶水,递到民安帝手上,没有说话。 民安帝与骆子逸的相处模式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既不像君臣,也不像父子。定要形容下的话,倒有些像祖孙。而实际上,骆子逸比民安帝的长孙,也就是二皇子骆子浩的长子骆长空还要小九岁,相处起来像祖孙倒也正常。不过,虽说是隔辈亲,但骆子逸比民安帝任何个孙子都受宠了,因为在宇信王朝,也只有他个,被皇上认为是骆家的福源。 民安帝接过茶杯,有些诧异地发现,茶水竟然是温的,他倒是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除了暴虐骄纵之外,还有这细心的面,民安帝喝了口茶润嗓,直截了当地说道:“逸儿,你自醒来,变了很。” 八岁之前,他的儿子虽然不曾开蒙,文没学武没触,可是聪明可爱,人也单纯,这莫离轩是整个皇宫最欢乐自在的处,欢笑不断; 八岁后,他的儿子仿佛夕之间变的暴虐,虽然在他们面前还是乖巧伶俐的,可是在外人面前,脸色越来越冷,莫离轩每月都有犯错被惩罚的,每月都有受不住体罚身亡的,宫里的传言越来越难听,屡禁不止,这莫离轩成了仅次于冷宫的存在; 而现在,他已经看不透他的宝贝儿子了,这次事故醒来后,仿佛夕间长大了却又好像换了个人,他的暴虐气息已经内敛,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贵气十足,只不过,他的眼里好像又了另外份执念。 “父皇,儿臣若说是在梦中梦到的,您不会相信吧?”骆子逸在民安帝对面坐下,他直视民安帝的眼睛,整个人的神色透出几分认真:“儿臣真真是在梦里过了辈子,走了遭黄泉路。儿臣知道,现在宫中流言满天飞,无非就是儿臣沾惹了什么脏东西,要请得道高僧做法驱驱邪之类的。” 话到此处,骆子逸有些沉默了。他不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他只是重生了,在他寿终正寝之际,重生在了十岁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可是这话也不能跟民安帝挑明,他当了是数十年的皇帝,自然知道帝王心是天底下最难测的东西,他不敢冒险。 正当他这般想的时候,却听见民安帝冷哼声,不屑地说道:“你是不是逸儿,朕清楚的很,这些个流言蜚语无非就是中伤于你,不听也罢!” “父皇……”骆子逸听到这话,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他看着无条件相信他的民安帝,有些触心的感动,他难得地矫情了把,滑下座椅,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已年至花甲的老人。 其实他知道,只要他醒来后肯费心思,循序渐进的改变就不会将自己陷进这些流言蜚语中。可是他有他的傲气,几十年的帝王生涯,他已经不习惯迁就旁人,再说了,帝宠正盛,又何须委屈自己,压抑自己的本性去演绎十岁的自己,讨好别人。 前世,只要民安帝活着,他就隆宠不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野心随着他的势力不断的膨胀,赶在民安帝驾崩之前,做下了谋权篡位的丑事。 那年,疼了他十年的民安帝死不瞑目;那年,他将向疼他的太子三哥从云端拽到了谷底;那年,太子太傅沈阁老愤而辞官,带走了十六岁的琉璃;那年,沈家行经梦驼山遇匪,全家老小尸骨无存。 十八岁的他登基后第件事,就是血洗了梦驼山,这也奠定了他暴君的基础。当然,也正因此,他皇位坐的稳当当地,甚至开创了宇信王朝从未有过的盛世,可是他心里的空虚却是什么都填补不了……这切,都是因为他最初走错的那步。 他真的很庆幸上苍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睁开眼的第天,就发誓今世绝不会再辜负骆沈两家,曾经的暴君彻底死去了,此刻他只是宇信王朝的六皇子,虽然他的灵魂已经换了。 “莫要磨缠了。你既不想说梦见了什么,我也不逼你。至于你心心念念的沈丫头,她已经接了懿旨,三天后就会入宫。只是有点,她以陪伴你祖母的身份入宫,你可莫要欺负她,我为了你已经对不起沈阁老了,若是再让沈丫头在宫里出了意外,就对不起他了。” “入宫?”骆子逸听到这话,心里的愧疚溜烟的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他突然放开民安帝,眼睛瞪的溜圆,整个人僵在原地。 “是啊。”民安帝见骆子逸副回不了神的样子,直觉他不喜欢,微微笑着解释道:”你念着沈丫头的名字醒来,那么人都听到了,就算我明令禁止旁人提起,也是坏了沈小姐的闺誉的。本来我是想先暗示下沈阁老,等沈丫头及笄了赐婚的,可时间拖得太久,难免会有什么意外。而且慧明大师也说了,沈丫头是个福星,这些年你戾气越来越重,长此以往,难免误入歧途,有她在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民安帝喋喋不休地解释琉璃的好,处处透着股誓要将琉璃放在自己儿子身边的劲头,而骆子逸却是魂游天外了。 他知道他不小心坏了琉璃的闺誉,可是,只要宫里人不说,有谁知道?就算各自心里门清,那赐个婚不就好了?虽然他们年纪小了点,赐婚的话不能太过直白的说,但是却可以模糊示意沈阁老的。 他哪里知道那懿旨是直接宣她入宫啊,若是早知道的话,他就出口阻止了。琉璃那般聪明的人,如何猜不透这简直就是变相的童养媳的待遇,而傲气的她又如何甘心做童养媳,只怕这最终将成为他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他抬头看了看还在不停的说着的皇上,忍无可忍,怒吼道:“父皇!” 民安帝早就习惯了么儿的坏脾气,像初见面那么乖巧他还不适应呢,被么儿吼,他也不觉得被冒犯了。不过他倒是适时止住了话头,神色闪烁地看了看他染血的头巾,顾左右而言它道:“逸儿好好休养,见了沈家丫头,莫要给为父丢脸!” 第4章 : 欲望文 第5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5章 : 时间在六皇子的忐忑、沈琉璃的认命中,匆匆过了两日,这两天,京城里的讨论热火朝天,皇宫里的大大小小的贵人也很为难。 按理说,琉璃入宫就是皇家和沈府的事,牵扯上其外家忠义侯府已经算是顶天了,可是,京城势力盘根错节,谁又摘的清。 远的先不说,先说琉璃的嫡亲大嫂舒氏。舒氏出身礼部尚书府,舒府在宫里虽然没人,可舒氏的外家,却出了个二皇子侧妃。舒氏听闻自家丈夫求到了忠义侯府,想了半个时辰,还是觉得这事份属内宅,便带了礼品去了二皇子府,与她的表姐侧妃聊天去了。她表姐李侧妃倒是有自知之明,并不直接进宫,而是求了二皇子妃说项。二皇子妃已经快四十了,但生性活泼,这种事就没有不掺和的,第二天就到太后跟前刷存在感去了。 再说忠义侯府,出嫁的小姑子求到门上,刘氏作为向疼爱琉璃的舅母怎么能置之不理?刘氏出身高门,其父刘贤虽居内阁之末的文华殿,但比之其余五位阁老,了二等信宜伯的爵位。刘府有六朵金花,刘氏是最小的朵,与她关系最好的刘二姐在宫里做贵妃,膝下有个远嫁的公主,在宫里也算有头有脸。事发后第二天,她就往宫里给刘贵妃递了话,求见刘贵妃。刘贵妃虽然不认识琉璃,但对刘氏所求之事也不含糊,求了皇后求太后,这两天,在宫里好个蹦跶。 还有太子妃,她得了太子的嘱托,虽然觉得太傅沈清有些大惊小怪,沈府有些不知好歹,可到底是太子吩咐下来的事,就算最终办不成,姿态总要摆出来搏个好感,所以也是不住脚地往皇后和太后跟前凑。 除此之外,还有些瞎着急的,比如说太后的娘家盛家,皇后的娘家计家,都想着自己府里能出个准六皇妃,既能在民安帝面前长点体面,又能与未来的皇帝拉近关系。自从知道了这消息后,也是着急上火,沈家不稀罕,她们可是求都求不来。所以也都派出代表,往宫里递帖子。 凡此种种,不而足。 可是,琉璃入宫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亲手操作的,而且他钻了个不小的空子。若是给年仅八岁的女娃子指婚十岁的六皇子,那些个老学究就可以藉此谏言反对了;可皇上假借了太后的名义将人弄到宫里去,虽说皇家无私事,可是个年至耄耋的人,想挑个伶俐有福气的女娃娃陪伴,前朝总不能说什么吧?不仅不能反驳,还得硬着头皮说皇上仁孝。 所以说,这些个妇人求到皇后头上没用,毕竟皇后可做不了皇上和太后的主。 但是还有个太后是可以说话的。太后这个物种绝对是算计中的战斗机,不然也不能活着爬上那个位置,可是是人就架不住岁月的吞噬,人老就容易糊涂,哪怕你是尊贵的太后也是避免不了的。 当初皇上要借她的懿旨张,印章用,她笑嘻嘻地二话没说就给了,连用途都没问,只当皇上要升哪个贵人的名分,或者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直到昨天相关的夫人贵人窝蜂的求到慈宁宫,在她们反复的提醒之下,她才转了转自己险些要生锈的脑袋,然后才意识到,这丫头是给宝贝孙子准备的,紧接着就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她倒不是觉得自家少了六皇妃会怎样,也不是觉得琉璃配不上她孙子,她那顾虑跟李公公如出辙——千金小姐碰上自家无法无天的霸王,能坚持个回合否?若是命丢在宫里,沈清是文官之首,忠义侯是武官之巅,自己可怎么护住宝贝孙子! 所以,转过天,也就是懿旨传下去的第二天,太后紧急‘召见’了万岁爷。他们娘俩屏退了宫女太监,促膝长谈了番,至于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结果倒是显而易见的——这次不仅是万岁爷吃了秤砣铁了心,太后也拒绝接见任何人,连娘家盛家的人也不见了,显见是被说服了。 这眼瞅着明天就是琉璃入宫的日子了,别说是挖墙脚了,众人是点土都没拔拉下来,万岁爷从头到尾没有丁点改变心意的想法,皇后管不了,太后也不管了,这下子,妇人们不蹦跶了,不仅仅是沈府认了,全京城都认了。 坊间也不知怎的得了准信,各大茶肆、客栈、饭馆都议论开了。 “听说没,沈府的丫头片子要入宫了。”丰泰楼里,个猥琐的四十上下的男子,正执着酒杯与他同伴窃窃私语,这话题直引得层大堂的人都看过来。 他的同伴是个年轻的书生,穿了件已经洗的发白的长衫,稍显木讷,见旁人满是兴致的目光,不可控制地脸红,斥道:“圣人言,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李兄,吃菜、吃菜。” 被称为李兄的人好像不甘心就这样被书生教训了,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大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内阁那位沽名钓誉,这泼天的富贵做着样子往外推,结果呢?还不是明天就进宫!怎的,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他做的咱们还说不得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周边都是些半文半武的粗人,他们受到李姓男子的挑唆,尽都跟风地议论。 木讷书生急的脸都红了,他再顾不得胆小,猛的起身,俯视李姓男子:“李兄慎言!沈阁老身居内阁之首,绝非沽名钓誉之徒!” “嘿嘿,内阁之首?若不是有那样个岳家,他能富贵的起来?我说他靠完老婆靠闺女,可有错?为兄我看你对他这般推崇,奉劝你句,莫要被蒙蔽了,什么寒门子弟的榜样,也不怕牛逼吹破了天!” 木讷书生满脸的赤红,义正言辞道:“李兄此言差矣!咱们宇信王朝,文武分而治之。说句公道话,沈夫人的身份不仅不能给沈阁老助益,还……” 李姓男子也自知他这番言论很是偏颇,根本不住脚,索性不等书生说完话就神神秘秘地又转了话题道:“听说那丫头是个老来女,生来就是个病秧子,已经过了七八个年头了,连府门都出不得,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你所推崇的那位倒是心狠,那个地方的富贵,可不是病怏怏的人能压得住的,那丫头若是活不过及笄,可不就竹篮打水场空喽!不过那丫头死了也没什么,反正那位老当益壮,再生十个八个的也就是了!” 李姓男子自觉大义凌然,说出了番旁人敢想不敢说的话,得意洋洋之下,声音是句比句大! 木讷书生气的浑身发抖,议论沈清也就罢了,如何还牵扯上姑娘家!他边怒斥李姓男子‘粗俗不堪,难忍与之同伍,’扬言‘至此后,老死不相往来’,边疾步走出了丰泰楼! 至于其他人,有的皱眉摇头,有的哈哈大笑,竟再无人出口指责他。李姓男子见状越发得意,他颇为自得地猥琐笑,仰头又干了杯。 可是有句话说的好啊,世事难料,天作孽尤可原,自作孽那不可活! 正当李姓男子享受别人的‘崇拜’之际,只听个少年阴冷的声音在楼上响起:“冯二,去给爷拔了那人的舌头回去给小红添菜。” 丰泰楼共有三层,层设大堂,接待的都是平民百姓;二层设大间,哪家官员宴请宾客,就在这里;三层则是雅间,接待的都是皇亲国戚,品大员;所以这人,是越往上的人越吃罪不起。 “是,主子!”在少年身后的黑衣人,没有任何迟疑地应了下来。 这对主仆云淡风轻的话音落,李姓男子手里的酒杯咣当落在地上,脸上猥琐的笑瞬间僵住了,额头冒出了层冷汗。 虽说丰泰楼是个有后台的大饭庄,红喜事白丧事都接,贫贱人富贵官皆纳,就算红白相撞都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可是李姓男子倒也算有点知晓尊卑,知道那只是局限在同层范围内,局限在上层不屑于找下层的麻烦的前提之下,若是三层的客人定要层客人的舌头,只怕丰泰楼的人也阻拦不住。 想到这里,李姓男子小心翼翼地抬头,见那人只在二楼,还只是个少年,时松了口气,顿觉此事有了转圜的余地。毕竟二楼只要是个官都能上,那少年不过十岁左右,看就是谁家的小公子,只要他肯服软,哪里有名头要了他的舌头。 时间,李姓男子只顾着为自己适才的失态恼怒不堪,他装模作样地嗤笑声,垂头吃菜,到底没敢再说什么,他却没有注意到,少年嘴里说的冯二已经自二楼毫不迟疑地跃下。 冯二不善钻研主子的心思,但是只要应了主子的话,就必定会做,况且主子脸色虽然只是阴沉了些,可眼里的厉色都到了能杀人的地步了,哪还能有什么转圜。 冯二落在李姓男子桌前,也不管他有没有悔意,右手拧开他的下巴,直接强迫他将嘴巴张开,然后左手的匕首毫不迟疑地伸了进去,紧接着在旁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掏出来个血淋淋的舌头! 整个楼,下子就静了下来,唯有那李姓男子满口是血、满眼是泪的呜咽打滚! 被称为冯二的黑衣人却仿佛是没有感觉的木头人,他点迟疑也没有,飞身又跃上了二楼,将手里的舌头恭恭敬敬地示意给那少年。那少年拿着柄玉骨折扇,轻轻拨弄了两下,嗤笑道:“割短了点,怕是不够小红吃的!” 冯二听罢又往下跳,落到半的时候,只听到少年又清清冷冷地说道:“也罢,条狗命,来日再取!” 冯二的身形硬生生的停在二楼之间,只是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少年的身边,不发言。 而被众人以敬畏的心看着的少年,却只盯着染了点滴血迹的玉骨扇,他轻轻皱了皱眉头,然后手松,扇子就自二楼坠下,玉骨摔了个粉碎,偏他还毫不在意地拍拍手,说道:“脏了!” 整个丰泰楼的人见此都不自觉得吸了口凉气,只觉得李姓男子这舌头,只怕要白丢了。先不说丰泰楼的护卫,能不能教训可以凭空而立的冯二,就说这少年的做派,哪里是普通人家能供养的起的。这李姓男子胡言乱语,只怕是踢到铁板了! 也是李姓男子倒霉,时运不济。这两天丰泰楼尤其红火,谈论的话题直绕着沈家与皇家,大老爷们不能让家里的夫人知道自己八卦,便都有意无意地外出‘吃酒’。数人自然是觉得沈府真心实意不愿意,毕竟沈府的主子少的可怜,走个少个;可也有些吃不到葡萄的人,议论沈清也就罢了,偏还觉得沈家的病丫头担不起这福分。 若说埋汰沈清、诅咒琉璃,李姓男子绝对不是第个,盛家和计家从老到少哪个没腹诽过,不过只有李姓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听了全乎。 李姓男子不甘心因为几句话受此折辱实在不甘,只咿咿呀呀着要说话,待发现自己已经语不成句,绝望之下,神色阴狠地往二楼奔,只是跑半位置,就僵住了,只因楼上的声音清楚的说着:“冯二,杀了他!” 这次冯二句话也没答,直接跃至楼梯之上,将手上的短刃伸向李姓男子的脖颈。 与此同时,丰泰楼的最顶端响起了个不温不火的声音:“还请六皇弟看在为兄的面子上,莫要在此伤人性命。” 而回应这就话的,是少年的嗤笑声,以及毫不迟疑的三个字——“杀了他!” 第5章 : 欲望文 第6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6章 : 鲜血顺着李姓男子脖颈的刀痕不停歇往外冒,转瞬就染红了身下的楼梯,而那少年,却直勾勾地看着楼梯的鲜血,片刻功夫眼眸添上了喜色,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唇,让见者不寒而栗。 突然,人群里传出阵绊绊磕磕地声音:“六,六皇子!” 这话说出口,原本还义愤填膺地准备开口谴责少年的众人,脸上顿时没有了血色,尤其是曾经放声大笑的人,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他们趁着骆子逸抬头仰视三楼的功夫,不顾店里伙计的催账阻拦,跌跌撞撞地往外闯。 骆子逸却仿佛看不见他们的慌乱,他将上身探出围栏,声音带着兴奋过后的黯哑:“二皇兄,好久不见!” 二皇子骆子浩倒是没有因为骆子逸不给他面子而着急上火,他摇头失笑道:“你这个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长此以往……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爱听,书香阁的客人可散了?若是散了,上来陪为兄喝两杯如何?” 骆子浩比骆子逸大了整整三十岁,在日常交往中,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将骆子逸当成晚辈来对待,也正是因此,两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当然,最本质的原因是——骆子浩在外的名声是仁慈善人,骆子逸在外的名声是暴虐少年,两个不论在哪方面都不合拍。 骆子逸听到二皇子的提醒,神色滞,招呼没打个就往身后的雅间去了。实际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有些紧张,因为他不仅仅把书香阁里的客人忘记了,还在客人面前取了外人条命,虽然那男人该死,但这与他想让沈家兄弟放心的初衷背道而驰。 “沈大哥,沈二哥……”骆子逸看着不动声色的沈铭、沈平,也说不出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被他们直勾勾地看着,总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 他直将前世沈家满门枉死的罪过归咎在自己的身上,这背就背了几十年。所以,重生以来,在面对沈家人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收敛了身上的暴虐之气,很是迁就沈家人。 远的先不说,单说这次宴请沈铭、沈平两兄弟。他本来是定的三楼,怎奈两人都坚决不肯去,若是按照以往的脾性,只怕他会撂下句‘给脸不要脸’甩手就走,可是这次,他不仅没有发火,还颇为礼貌地迁就沈家两兄弟屈居二楼,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让步。 不过,就如同沈家兄弟接到六皇子的请帖没觉得荣幸样,六皇子迁就他们屈居二楼,也没有让他们觉得荣幸。在他们两人心中,丰泰楼三楼,只有皇亲国戚、品大员才能上。他们既不是品大员,又不是皇亲国戚,三楼是绝对去不得的,在他们的心中,去了就意味着‘卖了’妹妹! 如果没有后面的小插曲,那这顿饭,在六皇子刻意谦让之下,吃的绝对宾主尽欢。 其实,若坐在沈家兄弟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十岁的六皇子,是不能让高傲的沈家兄弟折服的,毕竟十岁的六皇子惹是生非到了极点,也无法无天到了顶点,傲娇暴虐却又不学无术的品行是绝对入不了沈家兄弟的眼的。 可上帝给六皇子开了个不小的金手指,现在坐在沈家兄弟面前的他已经有了辈子的阅历,那尊贵无比却又含蓄内敛的气质随着他举动不自觉地流露出来,言谈之中,兵法不输沈铭,学识不输沈平,短短顿饭的功夫,就让他们相信,坊间的那些个传闻都是在诋毁六皇子。 当然,对沈铭来说,这所有的感叹,在听到六皇子毫不迟疑的‘杀了他’三个字的时候,戛然而止!他只觉得,六皇子果然如传闻样,暴虐无道。在他认为,猥琐男子言辞龌龊,被割了舌头不足为惜,可那不过是个醉酒之人,羡慕嫉妒旁人的运气,说了几句醉话而已,着实罪不至死。他虽是武将,面对过战场上的生生死死,却比小狐狸沈平尊重生命。 “六皇子,时辰也不早了,晚间沈府还要为舍妹践行,臣等先行告退!”沈铭说完,拉着神色莫名地沈平就离开了丰泰楼。 下楼的时候,李姓男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只有那滩血迹能证明他的生命终结在此处。 沈家兄弟离开后,骆子逸在书香阁又待了很久,他见沈铭又不肯称呼他子逸,反倒用六皇子称呼他,便知这顿饭,白吃了! 他赌气样,伸手将眼前的桌子掀翻在地,不自觉的想,若是琉璃听说了这件事会怎么看他?想到前世琉璃的心善,他脸色有些苍白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直揪地脑门上的伤疤又开始犯疼才罢休,待从丰泰楼出来,只留了满脑门的官司,杀人的阴狠劲哪里还留下星半点。 却说,沈家兄弟出了丰泰楼,都没有骑马,而是安步当车地往府里走去,两人的步子迈的很慢却很稳。 “当日,从李公公口中得知懿旨的事牵扯到六皇子,我就有了种可怕的猜测,只怕宫里的意思是想让沈家出个六皇妃。可想到六皇子和璃丫头尽都年少,我又难免心存侥幸,直到今天接到六皇子请饭的帖子……” 沈铭言至此处顿了顿,再开口,话里竟透出几分颓废: “这饭局虽是碍于身份推却不得,我又何尝不是存了探底的打算。六皇子在饭局上虽端着架子,却也看得出是在迁就咱们两个,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天,少贵人背撺掇着反对此事,不仅没有改变万岁爷的初衷,还弄得京城人尽皆知。日后璃丫头久待宫中,若将来真的许给六皇子,难免就被人说成是童养媳,这……” 沈平原本只是听着,听沈铭说道‘童养媳’三字才开口:“大哥何必心存侥幸。璃丫头的命,从她亲手接过懿旨就定下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此事竟不是太子出的力。我们都明白,从子逸喊出璃丫头的闺名的刻,璃丫头就被宫里惦记上了。至于童养媳,”沈平苦笑声接着说:“大哥当璃丫头不明白吗?接了懿旨的当天,她就与香云说,她这是入宫做童养媳去了。” 沈铭听罢脸色变了几变,再开口就又些有气无力:“璃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是咱们几个里最聪明的,比我们想的明白也正常。”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半响,沈铭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紧盯着沈平问道:“对于六皇子这人,你怎么看?饭局伊始,我只觉得关于六皇子的传言都是空穴来风,他文治武功皆有涉猎,虽不能肯定是不是嘴上功夫,可绝非不学无术之徒,可后来……那男子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他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这样的他,会不会吓坏了璃丫头?” 沈平这次却没有附和沈铭所言,他微沉吟,反驳道:“大哥,按照咱们宇信王朝的律法,平民百姓诽谤诋毁带品官员,是要判刑的——四品官,杖二十,罚银二十两;三品官,杖四十,罚银八十两;二品官,仗六十,罚银百二十两;品官,仗八十并流放。那男子诋毁父亲,若是闹到大理寺,他届白身,需受八十仗罚,流放而死!子逸刀子结果了他,已经是仁慈了!” 沈铭神经比较大条,并没有从沈平对六皇子的称呼中探明沈平的态度,他接着说:“二弟,你……那终归是条人命。就算那男子该死,二皇子已经出言阻止,六皇子却毫无兄友弟恭的自觉,这样的目中尊长,岂是良人!” “子逸是不是良人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口出狂言的男子就该杀,不仅仅是因为他侮辱了父亲,因为他诅咒了琉璃。这事,就算子逸不出手,我也不会轻饶了他。若是二皇子阻拦与我,我丝毫不介意闹上大理寺,让外人评下是非,究竟是他皇家抢夺还是怎么沈府上赶着!若是因为这事琉璃进不了宫就好了!” 沈铭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再刺激沈平。二十年了,他竟从来不知道文质彬彬的沈平,竟然有如此阴狠的面,或许,璃丫头就是他的逆鳞也说不定。那六皇子因为猥琐男的几句话取他舌头取他性命,是不是意味着,璃丫头也是六皇子的逆鳞? 沈铭还不等理出头绪,就听沈平好心情地又加了句:“其实,若说我丝毫不怪子逸也不尽然。但是,我的出发点与大哥不同,我责怪子逸,是因为他没有留给我亲手教训猥琐男子的机会。” 沈铭看着似笑非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沈平,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自从猥琐男死后,他只顾厢情愿的为那条人命可惜,为骆子逸的不通人情心寒,可是,如果醉酒不能成为托词,那猥琐男子的番言论,真真算得上句句诛心。 第6章 : 欲望文 第7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7章 : 沈铭和沈平回府后,先各自回房休整了片刻,才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沈铭去沈清书房汇报细节,沈平去琉璃闺房通风报信。 沈铭记性不错,酒喝的也不,他是个有些固执的人,并没有因为沈平的话体谅六皇子,所以他对六皇子褒贬是半数之分,既没有暗中夸张六皇子的学识气度,也没有刻意渲染六皇子的暴虐残忍,他只是相当客观地叙述了这连串的事件,甚至连出了丰泰楼,他与沈平的对话都不曾隐瞒只字片语。 沈清听完,沉吟片刻微微笑了起来,这次不是强颜欢笑,而像是放下了桩心事。 从他知道这旨意无从改的那刻起,他就纠结与件事——这懿旨究竟是不是出自六皇子本人的意愿,毕竟,谁也不能说,六皇子迷迷糊糊地喊出琉璃的名字就是愿意日日面对着琉璃,这太牵强,而如果六皇子与琉璃不对付,吃亏的绝对是他家琉璃。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了,不管此事是不是出自六皇子本人的意愿,六皇子在这件事上,都已经表现了足够的诚意,而由琉璃入宫引起的流言蜚语,他还真没有上心。 另边琉璃听完沈平的描述后,轻笑道:“二哥,浮言可以事久而明,众嗤可以时久而息。这世间,还没有谁能说几句就能磨平爹爹三十年的努力,也没有谁能说几句就能决定了我的生死,六皇子若果真是因为这几句闲言碎语就取了个人的性命,他那是……” 沈平的耳朵几不可见地抖了抖,他想听的就是琉璃对六皇子的第印象,怎知琉璃话说到半就停了,他只得顺着琉璃的话茬,追问道:“怎样?” 琉璃似笑非笑,用细白的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字顿道:“他那是狗拿耗子管闲事,而且脑子还有病。” 沈平满脸的期待随着琉璃话落,瞬间分崩离析,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刻琉璃还说着‘浮言可以事久而明,众嗤可以时久而息’这样的雅言,下刻就蹦出‘狗拿耗子管闲事’这样的俗语。 沈平眉头微皱,六皇子的为人处世很合他的口味,他可不希望琉璃连六皇子的人都没见就存了偏见。 他避开六皇子,两手轻轻捏住了琉璃的两颊,恭维道:“大哥说的对,你虽年纪小,但却是咱们兄妹四人中最聪明的个,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就有理有据……” 琉璃抬手将沈平的爪子打掉,道:“二哥,可别给我带高帽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沈平脸上的恭维瞬间变成了郁闷,他第次觉得,有个聪明妹妹根本不是什么幸事。 他握了握拳,也不拐弯抹角了,反倒像个长辈语重心长道:“璃丫头,其实子逸取人性命这事,你可以认为他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也可以认为是太把父亲和你当回事。虽说有越俎代庖之嫌,可你想,他请我们吃饭,局中有人诋毁他客人的父亲,诅咒他客人的妹妹,他若是忍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琉璃细细看了看脸‘忠言逆耳’的沈平,戏谑道:“呦~人家可是皇亲国戚,哥哥自诩是他的座上宾,这样给自己带高帽,不好吧?再说了,他不过才十岁,不及弱冠,本来就不是男人,忍忍又有何妨?” 沈平听到琉璃九曲十八弯的‘呦~’,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他将脸板,正经道:“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好好说话!璃丫头,对子逸公平点……” 琉璃听罢,难得正经了神色,她打断沈平认真道:“二哥,就因为他梦里两个不知所谓的字,我就要离开爹爹娘亲,离开哥哥,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怎么能指望我公平公正地看待他?” 沈平滞,小声道:“可是,这并不是子逸的错。” 琉璃翻了翻白眼,有些兴致索然地轻叹了口气,总结道:“二哥与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六皇子是个文武双全的十佳少年,宫里的闲言碎语都是旁人羡慕嫉妒恨的产物,我莫要偏听偏信,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尽然,子逸的处事有些暴虐也是真的。不过,二哥私以为,那人死有余辜……” “二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三岁那年,你曾经教导我,绝对不能直呼皇家人的名字,你曾说,这是很不尊重的。” 沈平愣,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里,不过听了琉璃的话,他竟依稀可以看到个执拗的小女孩,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板眼地与他辩论。再开口,语气里就带了几分怀念:“是啊,你小时候时时‘口出狂言’评判皇权,我用了很长时间亲自教导,才让你心甘情愿将心里的想法放在心里,不表现出来。” 琉璃点了点头,深吸口气道:“可是二哥,你竟直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称呼六皇子的名字吗?又或者,你意识到了,却不想改?” 沈平愣。 琉璃见沈平愣住,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不论是那样,都只能说明,年方十岁的六皇子的笼络人心这方面绝非常人可比。能与号称小狐狸的你套了近乎,又岂是简单的人。我若是当他是纯善之人,说不定到了宫里连怎么被算计的都不知道。” 沈平听罢,看了看脸认真的琉璃,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在他面前,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聪明,她年龄越长,他越是辩不过她,何况她说的也有理。他也只是觉得六皇子这人没有传闻的那么不堪,却忘记了,琉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听了他的话后,会有自己的看法。他不断地说六皇子的好话,却是矫枉过正了。 沈平在回去的路上,猛然间眼睛亮,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嗯,我应该像原先说定的那样,做个称职的传话筒,不该干涉璃丫头的想法。这般矫枉过正,只怕与子逸不利。也罢,他还是自求福吧。” 被沈平祝福‘自求福’的人,此刻正被皇后拘在莫离轩,面无表情。 皇后盯着脸不耐烦的骆子逸,看了看染了血迹的白布条,问道:“徐太医,皇儿他无碍吧?” 皇后娘娘的声音温润柔和,可六皇子听在眼里,表情却冷了下来。前世他贵为九五之尊,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可此刻,他看着脸担忧心疼的皇后,竟有些分不清,母后对他的关心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面子情。 白胡子的徐太医像是没有感觉到莫离轩的低气压,本正经地回禀道:“禀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六皇子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这伤口拖的时间长了,只怕会留下疤痕。” 个‘又’字,将六皇子的恶形恶状形容了个透彻。 皇后娘娘没觉得徐太医的话有什么不对,她微沉吟,细细说道:“本宫那里还有小半盒芙蓉膏。” 徐太医偷瞄了眼毫不在乎的六皇子:“娘娘,药谷出品的芙蓉膏的确是抚平伤疤的圣药,可那也需六皇子额头的伤疤能结痂才行。六皇子额头的伤疤,三天里崩裂了十次,这……” 骆子逸听到这里,才抬头看了看徐太医,眼神冷冽,愣是让徐太医的话说不下去。 皇后娘娘见此,脸的无奈,她如何听不出徐太医话里的意思,芙蓉膏是祛疤的,又不是促进结痂的,六皇子马不停蹄地作,那伤口直形不成疤,什么圣药都没用。 皇后对着她这个小儿子,向来溺爱的很,明知道骆子逸的做法应该受到批评,可斥责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没得法子,只能象征性地迁怒旁人:“冯二,你主子要去丰泰楼,你不但不加以阻拦,还助他在宫外胡作非为,闹出了人命,罪加等。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六皇子眼里闪过道冷光,他回宫不到个时辰,皇后就已经将他在宫外的所作所为了解了透彻,当真好的很。 可皇后娘娘等了片刻,愣是没人上前拖走冯二,这才想起,莫离轩的太监、宫女、侍卫,让六皇子遣了个干干净净,除了冯二之外,倒是还有七个暗卫,平时人影都见不着,还能指望他们来拖走同为暗卫的冯二? 没有法子,皇后只能出口吩咐自己的太监:“李顺,还不拖下去。” “喳。” 被点名李顺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开始冒苦水。他与皇上身边的李福同姓,在宫里被称呼小李公公,也算是受人恭维的人物。按理说,拖暗卫下去受罚,那是侍卫的活,可皇后娘娘在宫里行走的仪仗只有八个宫女,六个太监,哪有侍卫可以指使,而他作为玉坤宫太监首领,自然责无旁贷得为主子分忧。 “慢着!” 皇后娘娘好像忘记了,重生后的骆子逸平添了另外个特性——护短! 第7章 : 欲望文 第8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8章 : 骆子逸看都没有看低眉顺目的李顺,他直接对皇后说道:“母后,冯二是父皇给儿臣的人。” 皇后娘娘愣。她并不是因为六皇子拂了她的面子而不满,只是有些诧异六皇子竟然学会护着忠心自己的人了。 在这后宫,锭银子就能收买的奴才了去了,所以即便莫离轩的人替频繁安插不进去内线,她也能第时间知道六皇子这天干了什么事。不过,就算他做的再过分,她也不敢说他的不是,只会纵容他,因为就算他掀翻了天,也有太后和皇上护着,她才不去做那个恶人,左右有个受宠的儿子,与她大大的有利。 想到此,原本想迁怒冯二的念头登时褪去了,她曼声安慰六皇子道:“好好,你的人,你自己管教,本宫不插手。” 六皇子却根本不承情,他看了看皇后带了些小心的表情,微微皱了眉,再开口就是逐客令:“母后,时辰也不早了,儿臣要歇息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丝动摇也没有,顺声起身道:“好,那你小心伤口,李顺,起架吧。” 皇后步三回头地出了莫离轩,踩着太监的背上了凤撵,傍晚的夕阳落在华丽的凤撵上,折射出道道彩色的光线。 六皇子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直到没了皇后的身影,才发出阵冷哼,身上的冷气散发的愈重。 前世,他谋反成功,气死了民安帝,气晕了太子,连沈阁老都愤而离京,所有人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做的不对,唯有他的母后,从头到尾带着微笑的面具,亲手扶他走上了皇位。可他是被皇上娇养的,哪里懂得帝王之道,他根本不会做皇上。之后,他在母后的‘好心’下,立了计家女为后,做了计家整整三年的傀儡,那时的天下,不是骆家的,而是计家的。 重生之后,他每次想到这些,就气恼的肝也疼肺也疼。 他不知道他的母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这生,他不准备谋反,也不会错失琉璃,那计家所有的打算也就没了根基。如此这般想了片刻,六皇子才收敛了身上的冷气,亲手关了莫离轩的门,吩咐冯二将个摇椅搬到院子里,然后从卧室拿出张毯子,往摇椅上躺,闭目休息。 这番动作,若由成人做出来,自然是风度翩翩赏心悦目,可由身子还没长全的六皇子做出来,总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滑稽感。 不过,冯二看着片刻间就嘴角上扬,好似正做着好梦的六皇子,最终还是决定闭上自己的嘴,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身形。 冯二原本是个暗卫,话非常少。六皇子遣散了众人,他便由暗卫转为明卫,是唯个能随身服侍六皇子,与六皇子同时出入皇宫的人,在他眼里,六皇子只是身量还没有张开,可那冷冽的气质,却是做不得假的。苏醒过来的六皇子的的确确与原先只会玩闹耍横装阴狠的六皇子不样。 而离开莫离轩的皇后,并不知道六皇子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好好休息,而是不等天黑就睡在了院子里。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这会比起六皇子,沈琉璃能引起她的兴趣,小霸王为了个八岁的丫头片子放下尊卑去讨好大臣之子,这事在皇后看来可是有意思的很。 六皇子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他翻了个身,听着耳边不停歇的虫鸣声,心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想到明天就能再次见到琉璃,他嘴角提拉的弧度越来越大,时忍耐不住,去卧室取了剑,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舞了起来。 分布在莫离轩各个角落的暗卫,听到利剑出窍的声音,几乎同时现身,看了看院子里舞得起劲的六皇子,又同时打了个哈欠,四下散了,快得好像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夜里出了身臭汗的六皇子,把自己泡在水桶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温水澡,然后只披着单衣开始挑选自己的衣服。他每每拿起件往自己身上比划,冯二总是脸茫然地摇头,如此三五次也就罢了,可十次八次的,到底让六皇子失了耐心。 “冯二,你总摇头做什么!”这是六皇子第次觉得,莫离轩还是留下个半个宫女的好,可想到前世除了暗卫,莫离轩没有个忠于自己的人,便又有些意兴阑珊。 冯二只当六皇子是为穿什么烦恼,他想了想,走到最边角的位置,扯出件长衫,很是中肯地说道:“主子,奴才以为,这件不错。” 六皇子看了看冯二手上明亮的宝蓝色,嘴角几不可见的扯了扯,那是件从来没有穿过的‘旧衣服’,所谓旧衣服,就是他重生之前做的,那时候的衣服,都偏向明亮张扬的颜色,穿上后烧包地很,整个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苏醒之后,他是件也看不上,着尚衣局紧急赶制了批新衣,取色唯有重紫、深蓝、暗黄三色可选,庄严有余,生气不足。 六皇子点也不想穿着‘旧衣服’见‘心上人’,他眉头皱了皱,开口就要骂人,可看着冯二脸认真,时竟骂不出口。 冯二嗫嚅片刻,还是劝道:“主子,您是幼学之年,不是耆艾之年。” 六皇子当即愣,他时常会忘记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九五之尊,不需要重紫这样的深色显示威严。这边想,再看冯二手上的宝蓝色,毫无意外顺眼了。 之后的佩饰就容易挑选了,柄匕首往靴子里插;两块玉佩往腰间挂;条丝带往头上扎;两个玉钗往发上别,再出莫离轩的门的,就是个翩翩少年郎,可惜,个头矮了些,面部表情冷了些,不然就是见惯美少年的琉璃,也要惊呼声‘卡哇伊’。 相比较而言,琉璃的装扮就要简单了。还是件杏黄色的宽松夏衣,腰间勒地紧紧地,面上不施粉黛,连头发都是随意拢了两个小包子,大大的琉璃眼里带了层迷迷蒙蒙地水汽,越发显得单薄迷糊惹人怜惜。 陈氏看着还带了几分起床气的琉璃,眼睛不自觉的就红了,她拉过琉璃,温声细语嘱咐道:“在宫里,不必委屈了自己。” 沈清正在整理朝服的手,微微顿,他偷看了眼心情不怎么好的陈氏,也不直接反驳她,而是对着琉璃说:“璃儿,旁人也就罢了,你若是遇到六皇子,定要谨言慎行,不可逞时意气。” 陈氏看都不看沈清,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的代表品夫人的项珠,眼里的执拗深了些,对琉璃说:“顽劣些也好,顽劣的很了,没人管教的了,自然就被退回来。可惜,你脸皮薄……” 琉璃的起床气登时被陈氏的话吓得点滴不剩,这哪是脸皮厚薄的问题,如果脸皮厚点,就能让皇家不满意就退货,那她直接带上层厚厚的面具都没问题。可关键是古代的皇权如此霸道,货不满意,直接就销毁了,哪里还能指望退回来。可这理怎么也轮不到琉璃来说,她求助似的看着沈清,想让她爹跟她娘说说,这大白天的,就别继续做梦了,不然勾地她也做起梦来,白白丢了条小命。 沈清也唯恐陈氏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言论,及时止住了陈氏的话,说道:“咳咳,夫人,时辰也不早了,宫里的人在门外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咱们该出发了。” 陈氏这才看了看沈清,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不再说话。 陈氏出生的时候,她爹爹陈锋已经封侯,她受人恭维长大,大胆无拘,就连丈夫都是自己选的,可以说自小到大点委屈也没受,人人都道她好福气,哪成想,人到中年,竟连护佑自己女儿的能力都没了。这三天她拉下脸面求了圈的人,人家还当她装模作样心里偷着乐,这心里是憋了肚子的气,时间竟不知道该怨谁。 “沈阁老,沈夫人,二小姐,请……”沈清和陈氏领着琉璃出了门,就见李公公满脸堆笑地候在马车旁。 沈清和陈氏都是聪明人,即便再不情愿,也不会将不满表现在脸上,况且李公公亲自来接,也是给足了沈府面子,两人对视眼,几乎同时说道:“有劳李公公了。” 琉璃也微屈了膝,笑眯眯地给李公公行了个见面礼,鹦鹉学舌样:“有劳李公公了。” 李公公紧走几步虚扶了把琉璃,口里说着‘不敢不敢’,脸上的笑却真诚了几分。 待三人在马车上坐稳了,李公公才坐上车沿,给驾车人使了个眼色,只听声‘驾’,马车稳稳地向前行驶而去,开启了琉璃皇家童养媳的序幕。 第8章 : 欲望文 第9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9章 : 路上,只见李公公不停地出示腰牌,马车七转八转穿过六道门,才终于停了下来。 “沈阁老,沈夫人,宇清门到了,再往里只能徒步了。”李公公跳下马车,冲着马车躬身说道。 可是马车里点动静也没有。 沈清看了看靠在陈氏身上昏昏欲睡的琉璃有些无语。照理说,琉璃不该如此失态,可今晨起早了,精神不济,琉璃毕竟是个孩子,这路上摇摇晃晃的,让人不犯困都难。沈清平日里舍不得呵斥,这眼看着就要‘骨肉分离’,就不忍苛责了。 他先行跳下了马车,向李公公解释道:“么女年幼,从未出过府门,不曾行这么远的路,还请李公公稍待片刻。” 李公公哪敢说不等,虽说他没什么过错,选的是最好的驾车手,路上马车行的又快又稳,可架不住沈二小姐底子差,她身子骨弱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在马车上引发了‘旧疾’,只怕他难辞其咎。 李公公想到这,顿时紧张地问:“可要请太医?” 倒是沈清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道这璃儿不过是睡着了,这会刚被陈氏叫醒,有些起床气罢了,请什么太医?什么时候太医也能治疗起床气了? 他正要解释,就见个身穿宝蓝色外衫的少年,骑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由远及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个六人抬的架撵,扶撵之人皆是路小跑,最顶端的赤黄色流苏左右摇摆。 沈清明亮的眼睛微微眯,开祖定下的规矩:龙撵十六抬,凤撵八抬,皇子架撵六人抬,妃嫔架撵四人抬。如此算,就算看不清这蓝衣少年的面貌,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臣沈清,参见六皇子。”沈清倒是不含糊,君家人,即便年纪小也比他尊贵,在确认了六皇子的身份后,不等六皇子下马,便要行两拜之礼。 怎知这膝盖还没有弯下去,就被急忙跨马而下的六皇子扶了双手:“沈阁老不必礼。” 而另边,说完‘六皇子吉祥!’就跪倒在地上的李公公,却直接被六皇子视而不见。 这刻,李公公心里简直想骂娘,这简直不能忍,不同人不同命也就罢了,可是万恶的六皇子能不能分点注意力给他,跪个差不就行了,这大理石被炎夏的太阳晒的太暖和了,这膝盖碰触,就要烫起个燎泡。 可是很明显,六皇子没有听到李公公的腹语。他的双眼睛时不时地望向宇清门前的马车,好几次张开口却没有说话,如此别捏的六皇子,让自觉熟悉他的李公公有些想笑。 李公公偷瞄到这些,心中对六皇子的评价又了重——急性子! 这人都被接到皇宫了,早时晚时有什么区别,这大热的天,有冰的慈宁宫、玉坤宫他不待,骑个破马到宇清门瞎溜达,还有,骑马就骑马,皇宫里有谁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像模像样地整个空着的架撵跟着,看把抬撵的人热的! 咦,不对呀,这架撵不会是给沈家二小姐坐的吧?李公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倒是没想到,六皇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怜香惜玉啦。 只听六皇子问道:“阁老,琉璃在里面吗?” 李公公暗自腹诽:沈家二小姐不在里面难不成还在外面?这面都没有见,直接称呼人家闺名,当沈阁老是摆设? 不过,按照六皇子以往的脾性,若想知道什么事,不都是自己下手的嘛?此刻,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六皇子野蛮地扯开帘子看人,顺眼就用架撵接人,不顺眼就空着架撵走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六皇子,听上去有点紧张又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跪在地上,心里的问号蹭蹭地冒,偶抬头看了看六皇子别别扭捏的脸色,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肩膀耸耸的,心里不禁庆幸六皇子忘了他没有叫他起身,不然若是让六皇子认定他‘嘲笑’这霸王,哪还有好果子吃。 熟不知,这会他就算笑掉大牙六皇子也没心思理会他。六皇子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近乡情怯,不是谁都有机会感受番的。 六皇子亲自出迎,来是为了让沈家两位当家人放心,当然若是能让琉璃放心就好了;二来,则是以保护琉璃的姿态重新展现在宫中各人眼中。至于他脱口而出的‘琉璃’,却是前世带出的后遗症,这会在他发现沈阁老黑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妥。 沈清黑着脸没有说话,实在想不出六皇子为何对自己的掌上明珠‘情有独钟’,这会怎么回答都不妥当,索性闭口不说,气氛时间有些尴尬。 在模模糊糊听到马车外有少年声音的时候,琉璃的起床气顿时散去了,而陈氏是抓紧了时间给她整理衣服妆容。 琉璃趁此陈氏不注意,将马车旁边的小帘子撑开点点缝,往外偷瞄。只见个十岁上下的少年,在沈清面前,而其余的人则跪了地。 细细打量,这少年端的是五官精致,唇红齿白,还有张怎么看怎么养眼的脸庞,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少年,美丽妖娆,气质脱俗。这少年对前世花痴漫画的琉璃来说,有着相当强烈的吸引力,尤其此刻,这少年脸的懊恼,眉头轻轻皱起,竟让琉璃的心里,有了揉开他眉头的冲动。 琉璃略微失神地放下帘子,狠掐了把手心才发觉自己的手心竟然微微渗出冷汗。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她自出生就带着前世孤身奋斗三十年的灵魂,俗称胎穿,因她带着前世的印记,绝非情之人,不仅不情,还比常人略冷情了些。可刚刚,看着那少年,她骨子里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内心深处存在着另外个灵魂,在催促她怜他、爱他、走近他,而不要仅仅去关注他出众的容貌。 “怎么出了这么汗……”陈氏给琉璃整理完发髻衣裳,牵着琉璃正准备下车,才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 “啊?娘亲,您说什么?”琉璃被陈氏拉,顿时个激灵回了神。 陈氏看了看心不在焉的琉璃,从怀里掏出个手帕,边轻轻擦拭着她的手掌,边漫不经心道:“车外那少年定是六皇子无疑,能在宫中纵马的,除了他绝对没有旁人……这鬼天气越来越热,咱们还是早些下车去往中宫,若是沾惹了暑气可不是好顽的。” 琉璃听罢,忙不迭地点头,紧随着陈氏下了马车。 “琉璃……” 琉璃的双脚甫接触地面,便听见蓝衣少年情不自禁地呢喃出‘琉璃’二字,琉璃愣,不禁想,若是他昏迷不醒时就是这般语调喊她的名字,就难怪皇上巴巴把她‘请’进宫了,因为这两个字,仿佛含了无尽的叹息,愣是旁人听出了久别重逢的味道。 琉璃抬头,直对上六皇子饱含深情的双眼,时间只觉疑惑不已。她拿项上人头作保,这是她第次与六皇子见面,可是,为何他却表现的好像已经等了她辈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那,如果误会解除了,她是不是就可以滚回家了? 琉璃这么想,心情登时大好,时忍不住就免费奉送了六皇子个大大的笑脸。 倒是陈氏看不过去两个小的大眼瞪小眼,她冲着六皇子行了礼,才道:“妾身沈陈氏,见过六皇子,六皇子万福金安。” 可惜六皇子不顺着她递的台阶下,任凭陈氏微屈着膝挡在琉璃身前,他愣是个眼神也欠奉。 陈氏从来不是耐性好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能行礼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她冷笑声起了身,也不顾沈清眼神的劝阻,直问道:“不知六皇子来此,所为何事?” 六皇子却仿佛沉浸在他与琉璃的二人世界里,琉璃矜持地轻轻微笑,他却是毫无顾忌的朗声大笑。他步步靠近,微微颤抖的手抚上琉璃漂亮的大眼睛,满足地喟叹道:“原来,你小时候是这个样子!” 第9章 : 欲望文 第10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0章 : 前世,他在民安三十七年才初识琉璃,那年他正是叛逆的十五岁,她则是豆蔻的十三岁。那时候的她倾国倾城却纯洁善良,便是看着他这个人人憎恶的‘恶人’,眼里也没有惶恐惧怕,她是第个,对他视同仁的女子,也是第个,让他觉得温暖的女子。 可是,他不满足,他甚至很生气,凭什么他对她见钟情,而她对他无动于衷! 他反复纠缠与她,张狂地许她后位,却将她越推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每每想到这些,六皇子的眼里总是平添几分隐痛,两情相悦,不过是他安慰自己的话,因为直到她死,他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如何看他? 他原本日夜纠缠与此,可此刻看着小小的琉璃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能活着见她,能见到活着的她,他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这世,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她,她只能是他的。 反观琉璃,正觉得六皇子出口的话奇奇怪怪,猝不及防之下又被六皇子遮了眼,所以她并不曾看见六皇子眼里迸射出的势在必得的光芒,只是,陷入黑暗的同时,她原本做的能滚回家的白日梦也碎成渣渣,因为貌似他对她的长相很满意! 琉璃的笑容快速地收了起来,她脸色有些发僵,却稳稳地后退半步,撤出六皇子的控制范围,微屈膝,奚落道:“六皇子请自重!” 六皇子盯着因气恼而瞪大双眼的琉璃,顿时觉得,这宫中的草木都随着琉璃的怒气鲜活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想到,年少的琉璃脾气这般大,他收回右手,柔声道:“好,咱们来日方长。” 跪在地上的李公公顿时觉得膝下的大理石不烫了,不仅不烫,还冰凉冰凉的,直冷到他心头——完了,完了,六皇子生气了!六皇子乃是天之骄子不错,又小性又别扭。皇上跟他说话,他爱答不理;皇后跟他说话,他阴阳怪气,唯独对耄耋之年的太后有些耐心,可那声音句赛过句,跟打雷似的。想他有生之年,何曾听过六皇子如此温声细语的与人说话,定是火大了无疑。 “琉璃,你身子弱,我命人与你抬了架撵来……狗奴才,还不快点抬过来!” 咦?没有发火,这是看对眼了?不对啊,没发火,那几个公公怎么就降格成了狗奴才?李公公的小眼睛转了两圈,明白了,沈家二小姐没给六皇子留面子,六皇子却不敢凶娇滴滴的沈二小姐,所以他心里不痛快就只能找太监发?定是这样没错了! 自觉真相了李公公,边感叹着卤水点豆腐,物降物,也不指望六皇子允他平身了,他急忙爬了起来,行至琉璃的跟前,伸手便要托起琉璃上架撵。 还不等琉璃行动,李公公就觉得身后冷,他慢慢转头,就见六皇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六皇子的眼神里□□裸地写着‘凭你也配’四个字。 李公公此刻脸上阵青阵红的,真真是气急了。 宇信王朝的规矩,成人是踩着太监的背上车上轿,而孩子则是由太监用双手托住孩子的双脚上车上轿,这主子越尊贵,用的太监也越尊贵,他眼巴巴地来托琉璃上架撵,还不是因为这太监堆里,他若是排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他这可是冒着被‘弹劾’的风险,给了六皇子和沈府天大的面子了,谁知这别捏的六皇子竟然还不领情,这绝壁不能忍! 生气了的李公公,还是很有个性的,他是靠皇上吃饭,又不是靠霸王吃饭,他还不伺候了呢!想及此,不用六皇子赶人,他也懒得与别扭的六皇子同行。 他行至沈清面前,说道:“沈阁老,咱家还要去圣上那里交差,就先行步了。” 沈清看看六皇子,又看了看要转头要离开的李公公,头次觉得两人都可爱地紧。只是这会可不是看笑话的时候,他伸手拦住李公公,说:“李公公请留步。” 然后,他叮嘱陈氏道:“夫人,我外男出入后宫有不便,璃儿便由你送进去吧,我与李公公道,先行面圣。” 陈氏看了看沈清,想说以后他们家三口在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想说宇清门离着后宫还远的很呢……可看着沈清小意安抚,又觉得早时晚时的,终究是要分开的,陈氏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如此来,沈清便在宇清门外与陈氏兵分两路,个去找皇上唠唠嗑,个护送琉璃入宫,至于冷着脸的六皇子,则被心情不佳的陈氏当成了电灯泡。不过,他的好意陈氏倒是没有推辞,毕竟琉璃在外的名声就是身子孱弱,能不吃苦就绝对不能委屈自己,她将琉璃抱起,往架撵上放,才以眼神示意六皇子,可以走了。琉璃小小的身子在宽敞的架撵里越发显得单薄,若是抬架的人‘使坏’,个倾斜琉璃就要颠下来。 六皇子看得眉头直皱,谁知道这些太监里有没有被人买通的,不是亲信,哪里能放心,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像是看不到陈氏的冷脸,说道:“沈夫人还是起吧!” 陈氏闻言,看了看还算健壮的六个太监,倒也没推辞,绕过六皇子就在琉璃旁边坐了,六皇子则身子跃潇潇洒洒地上了马,那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就是行家。 琉璃再顾不得气恼六皇子的鲁莽,登时满脸艳羡的看着他,她也会骑马,可却从来没有机会骑高头大马,想及此,她委委屈屈地看了看陈氏,低下了脑袋。不同人不同命呀,听舅舅说,她娘小时候有匹西域的红马,可她现在八岁了,根马毛都没混上。 陈氏倒是想不到琉璃会拿自己跟她比,她看看六皇子再看看琉璃,只觉得琉璃盯着六皇子的动作有点傻气,她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将她的脑袋摆正了,内心却为六皇子的举动赞了声,看来他也不是传闻的那么无用那么草包不学无术,要是能落到她手里好好□□□□,倒也配得上琉璃。当然,这话只能心里寻思寻思,真要说出来,不定谁□□谁呢。 架撵并不比马车稳当,可难得的可以路看看光景,倒是不会把琉璃晃睡了。 琉璃作为个现代人,皇宫大院见过不少,可那都是电视上的,拍摄的镜头仅局限在方寸之地,当真实的皇宫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心里着实震撼了把,不过,她给自己的定位是品大员的嫡女,等侯爵的嫡亲外孙女,就算震撼也不能表现出来,成人的灵魂装到小孩的躯壳里,与生俱来种牛气哄哄的本事——装! 所以,这路上,她并不似普通八岁新入宫的小孩样叽叽喳喳,反倒十分淡然的欣赏着雕梁画柱的宫殿,无心插柳之下,倒是给人种她天生就属于这里的错觉。 有句话说的好,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琉璃这番表现,很快就递到了太后、皇后、各宫娘娘的案头。琉璃以为这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是有自己的活计才来去匆匆,殊不知,那些都是已经拿了锭银子,准备为主分忧的闲人。 琉璃不上心琢磨,陈氏倒是可以猜到点皮毛。不过,陈氏这会正骄傲着呢,看看,她家琉璃样样好,若是将来真许给了六皇子,那真是便宜骆家了;而六皇子,直忙着用他那灼热到足以烧化任何东西的目光紧盯着琉璃,哪能分出丝丝的心思给闲杂人等。 正经的三个主子不甚在意,可这来来往往的宫人倒是给抬架撵的太监压力,谁知道这些人有没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这万出点事,算谁的,命都要搭上好吧!所以,他们顾不得天气炎热,也顾不得满头大汗,均心有灵犀般,自觉加快了脚步,原本个时辰才能到的慈宁宫的,愣是让他们半个时辰就到了。这让知道路程的陈氏不得不感叹——果然,人的潜力是无极限的! 慈宁宫里,太后正老神自在地转动着佛珠,听到宫女打小报告说,人已经快到了,也不等太监通传,顺嘴吩咐道:“冯嬷嬷,你去门口守着,他们到了就都请进来,这大热的天,璃丫头身体不好,别闹出个好歹来。” 冯嬷嬷低眉顺眼地应道:“是。” 慈宁宫上上下下,倒是没人为太后如此行事觉得诧异。太后已年近耄耋,身子骨年不如年了,心年比年软,人年比年慈祥。何况,这三天她们可不止次听到太后与冯嬷嬷念叨:慧明大师说了,这沈家二丫头是福星,来了宫里后,不论她人品行如何,都不可怠慢了。这慈宁宫里,我管不到的地方,你上心盯着。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我可不饶…… 这话本是听就听了,也没人当真,可慢慢地,慈宁宫的人发现,老太后时不时地就敲打冯嬷嬷,竟不像是装样子的,又想到老太后说是慧明大师说的,而她本人也最是信佛,想必这福星的说法说不定是真真的!这么明白,慈宁宫上下还真就把沈家二小姐当福星了,想着,只要人不是特别骄横,倒是可以近前沾沾福气。 这些琉璃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六皇子的架撵路把她们送到了慈宁宫门口,下了架撵不等太监通传,个嬷嬷就‘自作主张’将她们都请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手里把持着串佛珠,满脸堆笑地招呼她——“璃丫头,你来……” 此情此景,对看惯了还珠格格里崇庆皇太后所作所为的琉璃来说,简直受宠若惊到惊悚! 第10章 : 欲望文 第11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1章 : “臣妇沈陈氏,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陈氏的声音较之平常大了不是分两分,琉璃猝不及防之下,险被吓了跳。 这些年,各官夫人已经少有机会觐见太后了。太后年事已高,对宫廷琐事、各色宫宴越来越没兴趣,加之耳朵背了,是不愿意与贵妇说话,不过,她对陈氏倒是有些印象,因为每次接见命妇,她都会与陈氏交谈两句,这曾让太后本家的贵妇对陈氏视若眼中钉。 听闻,宫里曾传出流言,说太后对陈氏的评价是十二字——将门虎女、粗中带细、宜刚宜柔。这十二字的确是从慈宁宫传出来的不假,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这是陈氏熬出来的。 太后中年时可瞧不上陈氏,尤其在知道陈氏倒追沈清后,是觉得陈氏行事没脸没皮,不够柔情似水,缺了女人味,倒是耳背之后,慢慢品出几分陈氏的好。她发现所有命妇里,唯有陈氏说话她能听清,可明明早年,陈氏在她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人。太后人精样的人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那是不着痕迹地照顾她这个老人的自尊心呢,从此便觉得陈氏是真真是凝聚了刚柔二字的精髓与己身,对她越发的待见。 却说琉璃虽被陈氏吓了跳,可看这老太后的头银发,倒是猜出了陈氏的几分用意,她并没有遵从旨意直接凑到太后那里,反倒是退到陈氏身后半步的位置,中气十足道:“臣女沈氏琉璃,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这请安的话是十分的稀松平常,难得的是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不卑不亢。 太后迷迷蒙蒙的双眼里闪过丝疑惑,不是说沈家二丫头虽然是个福星,但身体不好,需要宫中源源不断的富贵气温养吗?听这声音,怎么不像呢,莫非皇儿对自己还有隐瞒! 只这会可不是给皇上拆台的时候,她摆了摆手说:“免了免了,来人啊,赐座。” 直到陈氏坐了,太后才重复道:“璃丫头,哀家眼花了,你近前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琉璃紧走两步,到了老太后眼前,微微抬起头,任凭太后打量。 太后笑眯眯地拉着琉璃,忍不住连连点头:“嗯,额头宽广饱满,下巴圆润,是个有福气的。这眉毛细长弯弯,鼻梁中正高挺,双眸清澈有神,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倒是便宜了骆小六!” 陈氏和琉璃面上不显,心里却俱是苦笑不已。这入宫做童养媳,将来许婚六皇子的事是每个人心里的猜测,可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面上哪有人敢提,谁承想,太后娘娘倒是不避讳。 陈氏闺中虽然不拘小节,但在临近耄耋之年的太后面前不敢造次,听太后夸奖琉璃,急忙替琉璃回道:“太后娘娘谬赞了,小女年龄尚幼,五官都没有张开……” 却不想太后仗着耳背,假装没有听到陈氏这句话,她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抚摸了下琉璃的眼睛上,夸奖说:“这双眼睛,活灵活现宛若海外的琉璃珠子,真真是和哀家的心意。冯嬷嬷,你去,把皇上年前孝敬哀家的那对琉璃珠子拿来,哀家看那珠子与璃丫头正配。” “是。” 冯嬷嬷得了吩咐,果真去了里间寻太后所说的琉璃珠子去了,不会的功夫,她手捧个明黄色的锦盒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太后亲手接过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琉璃珠子,正安静地躺在里面,珠子的本色是尊贵的淡紫色,让人惊奇的是,内里仿佛有活物在四散流转,端的是流光溢彩,让见者着迷。 说起琉璃石,琉璃在现代见过不少,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真的假的都见过,可现代的琉璃石半是人工合成的水晶,美则美矣,却失了灵性。太后手里这两枚其实也是死物,奇就奇在能给人种这是活物的错觉。 琉璃不想要,正琢磨着想个什么借口推辞了这贵重的物什,就见太后抚摸着盒子里的琉璃石,对琉璃解释道:“这是去年海外卓哇国进献的贡品,比之咱们宫里自产的琉璃石了几分光彩,皇上也算有心,拿来孝敬给哀家做首饰,只哀家这都大半截身子埋进土了,与哀家做首饰,没得糟蹋了稀罕物。这琉璃石的颜色富贵大气,与你做见面礼倒是刚刚好。” 琉璃听罢,是不想收了,这还不是国产的,是进口的,物以稀为贵,而且太后明显对这物什也喜欢的很,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点子道理琉璃还是懂的:“太后,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臣女着实当不起。” 太后半张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轻声笑了起来:“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哀家既然舍得给你,你就收着,反正都是自家人,倒个手而已。” 琉璃仗着年纪小,装作什么也听不懂,她偷眼看了看陈氏,见陈氏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忙跪在地上谢了恩,然后亲手将那烫手的山芋接了过来。 熟不知陈氏心里发苦,这珠子不接不行啊,不然按照老太后直爽的性子,估计连聘礼的名头都能直接说出来,到那时,跟没了转圜的余地。 太后见琉璃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冯嬷嬷:“冯嬷嬷,你先带璃丫头去莫弃阁看看,若是短缺了什么,着内务府立即给添上。” 从头到尾装哑巴的六皇子见状,闻言也跟着起来,依旧是言不发,像跟屁虫样,紧跟在琉璃身后。 琉璃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暴虐’的六皇子正呆呆地跟着她,她脚步顿了顿,眉头皱了皱,嘴巴张了张,连拳头都握了握,各方面都显示,她已极尽忍耐之势,可见太后仍笑眯眯地没有说话,她到底没敢再奚落六皇子,顺着冯嬷嬷指引的方向就去了。 路上,琉璃心里就骂开了——她这是去布置‘闺房’,这‘登徒子’步步紧跟算怎么回事! 其实,六皇子的长相阳光大气,与登徒子全然是两回事,可琉璃心里就是对他很反感。 这反感并不是因为昨日里沈平对他的维护,也不是因为初初见面时六皇子的唐突,定要细究的话,这种反感来自理智和本性的相悖——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与六皇子关系过近,就算将来是夫妻关系,也不可心系与他;而另方面,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地督促她,靠近他,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理智与本性都非常固执地坚守自己的阵地,所以,看到六皇子,她的脑海里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这种情况下,要想琉璃对他有好脸色,简直比登天还难! 冯嬷嬷领着两个孩子消失在慈宁宫,太后见陈氏眉头微蹙,叹道:“沈家的,逸儿他被哀家惯坏了,行事有些不规矩,你莫要见怪。” 陈氏颇不给太后面子,并不虚伪地敷衍什么‘不敢不敢’,只是不说话。 太后虽然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可脑袋不糊涂。陈氏这显然是对六皇子有意见。也是,她最小的孙子,今天整个人都呈现出非正常的状态。往常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规矩还是守的,可再看他今天——进了慈宁宫没向她请安,离开慈宁宫没向她请辞,在慈宁宫的刻钟,愣是有本事像个透明人样,若不是他最后起身跟着琉璃离开,她都要忘记,她的慈宁宫进了这么号人。 这是极不正常的,因为她的孙子是很有存在感的个人,即便是句话也不说,她也不应该忽略他。尤其最后,她竟然被他跟着璃丫头离开的萧瑟背影迷惑了,竟没有阻拦他…… 如果陈氏怀疑,他就算在慈宁宫如此没规矩也没人敢管他,那误会就大了。可要她怎么解释呢?难道对陈氏说,她不是不管,只是没注意到?后来注意到了,却觉得逸儿可怜巴巴的,不忍心?这解释太荒谬,还不如不解释。 而正当太后两难的时候,陈氏松口了:“太后娘娘,请恕臣妇斗胆。” 太后往靠背上坐,轻舒了口气,有要求,只要肯提就好:“无妨,你有话就说,早晚都是家人。” 陈氏见太后不遮不掩,咬了咬牙,索性也将话题挑开了了说: “璃儿是老爷的老来女,她比不过六皇子尊贵,可说句大不敬的话,在我们做父母的心里,她比六皇子宝贝的。沈府上下对她是珍之爱之,自小就没让她受过丁点委屈。璃儿虽然聪明,可生性单纯,看东西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太后娘娘,臣妇斗胆厚脸皮攀近,咱们都是高门大户出身,后宅的弯弯绕绕少少都知道些,可琉璃却从不曾接触过这些。老爷出身寒门,忠义侯府也人丁单薄,人到中年,臣妇越活越简单,不曾教过她星半点,让她如何应付的来……是以,臣妇私以为,六皇子不会是璃丫头的良人。” 太后原本是面带微笑,可越听越不对劲,到了最后,满是褶皱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丁点的神色,唯独手越攥越紧,那微微的疼痛提醒她,她没有听错——陈氏是真的不希望琉璃做未来的六皇子妃! 这刻,太后看着言辞恳切而坚决的陈氏,心情异常复杂! 第11章 : 欲望文 第12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2章 : 陈氏其实早已发现了太后的脸色不对,也知道此番话可能会引起太后震怒,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子孙被人嫌弃,可她作为母亲,不为儿女拼尽最后丝力气,又怎会舒坦。 陈氏心里明白的很,这将是她为琉璃做的最后搏了!成了就是成了,不成就再也不用指望了,彻底死心行了。 却说太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是轻叹声,字句,仿若宣誓:“宫中有我日,就没人敢慢待了璃丫头,将来与逸儿成亲了后,就劈府独居。你若还不放心,哀家在大限前,可以立下懿旨,逸儿生只能娶璃丫头个人,哀家相信,只要宇信王朝不倒,哀家的懿旨就对子孙后代有约束力!” 陈氏震惊地抬起头,见太后虽不似被逼迫,可也已经没有先时的笑模样,顿时有些惶恐。 她明白这恐怕是太后娘娘最大的诚意了,可她要的不是这个,她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请罪道:“太后娘娘,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若琉璃果真是福星,便让她留在宫中侍奉太后也好,服侍皇后也罢,只是待她及笄,还望太后开恩,许她出宫觅亲……” 太后摆了摆手,缓了语气,无奈叹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也体谅你为人母的心情,你生顺畅,自然希望福泽后辈,希望璃丫头依葫芦画瓢,找个家世清明寒门子弟,相依相伴。” 陈氏不说话了,她早就猜到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不明白,太后为何宁愿许下重诺,也不肯放弃琉璃? 她真的不死心,虽然她已经知道六皇子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不学无术,可她过不了心里的坎,在她心里,单单六皇子的身份,就不可能是琉璃的良人。 太后思忖片刻,猛地睁开眼,坚决道:“沈夫人,皇家血脉尊贵且传承不已,本不该上赶着为难臣子家眷,可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哀家绝计不能答应你!” 陈氏微微抬头:“太后?” 陈氏恍惚间只觉得出现了幻听,待看到太后再认真不过的神情,顿觉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琉璃才八岁,连府门都少出,如何与宇信王朝的江山社稷有牵扯,琉璃她只是个弱女子,着实带不起如此高的帽子! 陈氏咬咬牙,顶着被太后怪罪的风险,以比太后坚决的声音反驳道:“太后娘娘,您弄错了,此事定是个误会!” 太后定定地看着这个大声反驳她的陈氏,直视陈氏坚决的双眸,有片刻的恍惚,已经有少年没有人敢当面说她错了,她很突兀地笑了起来:“沈夫人,你已经相信了!” 太后向椅背靠去,同时伸出右手止住了陈氏想要脱出而出的反驳,疲态尽显:“哀家年事已高,不管事久已。前些天,名媛贵妇突然争先恐后的携家眷入宫探望哀家,人人都拐着弯夸奖自己领来的女娃么优秀,顺带说说沈家二小姐体弱病,绝非福星之像。之后,有沈府请托的三波人,求到哀家跟前,请求哀家收回旨意。哀家这才知道,皇上取了哀家的懿旨,拿了哀家的印章,竟是要你女儿入宫做小六的童养媳。哀家虽非纯善之人,但对拆散旁人母女这种事,也不屑为之,何况,外界传言,沈家二小姐是病秧子,不是长寿之人。是以,哀家便找来皇上,问个究竟。” 太后微微闭着眼睛,虽没有看到陈氏脸上闪而过的不甘,却也能猜出陈氏此刻心里想什么。 只听她接着说道:“哀家说沈家二小姐是病秧子,沈夫人心里必然不舒坦,可是说句不客气的话,小六若想要个尊贵的童养媳,比你家琉璃身份尊贵的虽然不,却也不少。而且,小六身份尊贵,不论选中的是谁家府上,只怕都会心甘情愿的将人给哀家送进宫来。是以,哀家着实没有想到,沈夫人竟然爱女至此,时至今日都不曾死心。沈夫人瞧不上小六,无非是听说小六喜怒无常,嗜杀成性……” “太后娘娘,话至此处……” 太后听到陈氏的声音,终于睁开眼,微微弯了腰身,对上跪在地上的陈氏,慢慢道:“你先听哀家把话说完。小六如今这性情,并非天生的。想必沈夫人已经知晓,小六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十天都昏迷不醒,最终是叫着琉璃的名字醒来的,皇上为此事,亲上护国寺,为他起了平安卦。” 陈氏张了张嘴,很想说,宫中秘辛她无意探求,不论六皇子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教养至此,这都不是她个妇人能置喙的,可她看太后副定要什么都说明白的样子,只得应道:“此事臣妇略有耳闻。” “外人只知道,慧明大师说沈家二小姐是皇家的福星,却没人知道为什么说她是福星。” 太后的脸上突然有些苦涩,她轻声接着说:“小六八岁时,因皇后处事不当,导致他邪魔入体,反骨突生……沈夫人可知,长此以往将意味着什么?这将意味着兄弟相残,也意味着宇信王朝的危机。这两年,皇上为了化解此事,没少去护国寺祈福。可是,每次慧明大师都说,还不曾寻到化解之法。直到几天前,慧明大师得知小六喊着琉璃二字苏醒,言道:时机已到,天眼已开,沈家二小姐是化解小六戾气的唯人选……” 陈氏听得胆战心惊,太后虽然没有明说,可生反骨,兄弟残,这就是谋权篡位的意思啊,她怎么会让琉璃卷入这其中。 陈氏顾不得宇信王朝危机不危机的,只瞬间便磕头如捣蒜,求情道:“太后娘娘明鉴,此事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琉璃她虽然比之常人聪慧些,可她就是个普通人,着实担不起这些。” “哀家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如你般,不相信。可是,皇上乃是国之君,九五之尊,绝对不会拿此事开玩笑,不会欺骗哀家。他以前不告诉哀家,是担忧哀家会为了大局害了小六,眼下已有解决之法,他才向哀家和盘托出。” 太后话至此处,压了压被皇上隐瞒并提防的恼怒,才接着说:“先时哀家承诺你,小六生只可娶琉璃人,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府上,是为了阻断小六的登顶之路。国之主,需有三宫六院,小六若终其生,只能有个琉璃,那谋权篡位就想都不要想了。而沈阁老,身为太子太傅,也不必在太子和小六之间周旋,这可以说箭双雕。既是化解了王朝的危机,也是解了沈府的劫难。” 陈氏却越听心越凉,她突然不安地大叫起来:“太后娘娘!此番却是置琉璃与何地!难不成是想拿琉璃当探路石,牵制六皇子?可若六皇子执意走那条路,那琉璃她……太后娘娘,沈府不会参与任何事,臣妇可以说服沈清致仕……” 陈氏这会还是有些理智的,只要沈府退出权力中心,不管十几年后谁当皇上,沈府都身家无忧。至于六皇子,当然是交由已经得知详情的太后教导。 可不等陈氏计划完,太后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她理解陈氏爱女心切,却不意味着能容忍陈氏污蔑于她。谁也不希望能化解此种危机的是个弱娃娃,可两年了,慧明大师只开出次天眼,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他们也不能放开琉璃。 太后有些火了,她猛地起身,道:“沈夫人慎言!你的女儿绝对不会有事,便是为了宇信王朝的安稳,她也不能有事!” 陈氏却是钻牛角尖了,竟时没有想透,琉璃作为化解六皇子戾气的关键所在,太后和皇上怎么会允许她有丝毫的意外。旦她有意外,宇信王朝就面临着动荡,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倾尽整个皇宫之力,他们也会保护好琉璃。 可陈氏仿佛魔怔了样,反复喃喃:“太后娘娘,臣妇的女儿只是个普通小姐,她只是比别家的小姐容貌出众些,聪明乖巧些。臣妇和老爷都不希望她样样出挑为上天所嫉,便传出她体弱病的传言。臣妇拘着她,不许她出府招摇,只盼她安稳于世,将来寻个知冷知热的夫君,白头偕老……诚如您所猜测,臣妇瞧不上六皇子,传言,他弑杀暴虐,性情乖张,璃儿又是个不服软的……” 太后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氏,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家出了岔子,才使得陈氏与琉璃早分开许年。正待开口劝解,就听外间唱道:“皇上驾到……” 这唱腔出,顿时安抚了太后的心,她轻轻松了口气,因为按照她与皇上的约定,皇上驾临慈宁宫,说明他已经摆平了沈清。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最先进了慈宁宫的,不是她的皇上儿子,而是品大员,沈清。 第12章 : 欲望文 第13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3章 : 沈清丝毫不顾礼仪,赶在皇上之前进了慈宁宫,甫进宫,便看见陈氏满脸是泪地跪在地上,正小声地自己嘀咕着什么,他的心下了就疼了起来,他从不曾见陈氏失态成这样。 他听皇上讲明原委,知道另边太后也在与陈氏说着同样的话,便已猜到,陈氏定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这才求了恩典,急急地赶来。夫妻二十六年,他已经非常了解自己的妻,她虽出身将门,可外刚内柔,心思细腻,加之生顺畅,根本不可能接受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以这种‘冲喜’的荒唐理由被招进宫里来做童养媳。 六皇子童养媳,于别的府邸来说是荣幸,于他来说是护卫太子和宇信王朝的责任,可在陈氏看来却是与耻辱无异,她只是介妇人,从不存攀龙附凤之心,她心里装的只有家,只有儿女,唯独没有天下。 沈清轻轻扶起陈氏,轻声唤道:“穆娴?” 陈氏的双眸有些迷茫,好会眼睛才聚焦,她抹了把沈清的脸,感受到手下真实存在的触感,才开口唤道:“老爷?” 陈氏的声音无根无凭,飘忽不定,沈清听得心疼了,他忙不迭地点了头,就听陈氏激动地说道:“适才,适才太后与我说,琉璃入宫……我,我要不回来了……” 沈清也顾不得惹怒太后和皇上,急忙将陈氏搂在怀里,小意安抚道:“没事没事了。” 陈氏听到沈清的安抚,口中的话顿,再也忍不住,窝在沈清的怀里,哇地哭了起来,只觉得这辈子的委屈在这天受了个十成十。她的女儿,还不曾好好长大,就被皇家的人当成冲喜的棋子招进宫来,偏她还不能要回来,不然就是置宇信王朝的安慰于不顾。 她不是不明事理,她只是时不能接受,这事为什么落在了琉璃头上!诚如太后娘娘所说,宇信王朝的大家闺秀如牛毛,喜欢攀龙附凤的妇人小姐也数不胜数,可为何偏偏就落在了最是惫懒无争、最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沈府头上! 陈氏越想心里越悲伤,时间,整个慈宁宫雅雀无声,只有陈氏的哭声震耳欲聋。良久,直到陈氏哭晕在沈清的怀里,慈宁宫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沈清直抱着陈氏,直到她安静下来,他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向皇上和太后请罪道:“内子时想不通,御前失态,干责罚,臣请力承担,只盼皇上、太后饶恕内子。” 皇上和太后互相看了眼,都有些尴尬。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陈氏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明明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让他们明白沈琉璃的重要性,所以才决定将事情讲明白的,谁承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却是不曾想到,这个透明的理由对沈府来说有残忍荒唐——只是因为皇后处事不当,导致六皇子幼年生了戾气,长出反骨,就强取大臣的女儿冲喜化解,这对沈府来说,何其不公! 只不过,沈清作为宇信王朝的品大员,太子太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八个字,不敢或忘,是以,他只能忍痛割爱,为了宇信王朝的后世安稳,不再纠缠琉璃入宫之事;可陈氏,却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十月怀胎的女儿,像献祭样献于皇室,却只为压股戾气,她心里不忿在所难免! 皇上听到沈清的求情,眼里闪过道亮光,他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亦不避讳太后,道:“阁老,朕素知你满腹才华,对王朝亦是忠心耿耿,可朕却是亏待难为你了。” 沈清顿感惶恐,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上却不管沈清怎么想,他继续道:“你素来不爱掺和皇家之事,咳,想来也是‘不是家人,不进家门’,你家夫人也不是喜爱攀龙附凤之人。当初明月公主及笄,你家老大是内定驸马,朕尊重你,问你意见,可你毫不避讳地推辞了。当然,也亏得你推辞了,不然和亲的人选,朕也为难。” 皇上说完,也不等沈清回话,就说起了第二桩事:“后来,你肯教导太子,也是朕以势相逼……” 话到这地步,沈清再不能装哑巴,连忙接话:“皇上着实言重了,太子机制聪慧,心怀天下,将是不世出的良君,能出任太子太傅,是臣的荣幸。” 皇上微微笑了,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拍桌子,朗声道:“那便请阁老继续辅佐太子,直至登顶!” 沈清转的心思顿,忍不住抬头直视天颜。 皇上已经六十花甲之年,两鬓斑白,难掩的贵气之下,是三十二年帝王生涯积攒的睿智。只眼,沈清便知道,他被眼前这个长他十岁的帝王算计了! 可他垂目看了看昏睡的陈氏,只得磕头妥协道:“臣,领旨谢恩!” 太后听到此时,才满意的点点头,要想辅佐好太子,自然就要管理好小六。而要管好小六,只能走慧明大师指出的唯条明路。 太后走下尊位,亲自扶起沈清,道:“沈大人快快请起。尊夫人之事,是哀家考虑不周,处理不当。沈夫人不过是至情至性、爱女心切,着实谈不上御前失仪。眼下沈夫人已是睡了过去,只怕出宫不便。再说,璃丫头去了莫弃阁,若回来后看不到你们,只怕还要想。如果沈大人放心,不妨将沈夫人交给哀家,待午膳过后,沈大人再与沈夫人起回府,可使得?” 沈清低头看了看昏睡过去的陈氏,也知道自己路抱着她出宫,于礼不和。再说了,太后和皇上支开了琉璃来说这件事,本就是为了隐瞒琉璃,若是琉璃回到慈宁宫,不见了陈氏,定会莽撞地乱用自己的小聪明胡乱调查,到时惹恼了太后和皇上,失了庇护,反倒得不偿失。 沈清沉吟片刻,怎么想都觉得此时出宫不适合,便应下了。 沈清是个劳碌命,他将陈氏交给太后安排的宫人,对琉璃又有些放心不下,正要开口相询,便听外间有宫人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看了看皇上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蹙眉,却只是百无聊赖的摆摆手,不耐烦地对着外间说:“让她进来。” 很快,得了允许的皇后娘娘就进了慈宁宫,右手边还跟了个粉刁玉琢的小姑娘。 皇后娘娘身正装,头上的凤翎随着步子微微晃动,那通身的气派与曾经在莫离轩委曲求全的她全然不同;而随行的小姑娘大约有七八岁的样子,长的是明眸皓齿,眉毛细细长长,煞是可爱,从她那张标准的瓜子脸上,也不难看出,以后绝对是个美人。 皇后娘娘路上目不斜视,走近才唱道:“妾身给母后、皇上请安,母后千岁,皇上万岁。” 而那小姑娘却是路张望,极尽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之态,皇后请安毕,她才收了心,脆声道:“臣女计氏蓝旖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万岁。” 太后的眼睛闪了闪,对待皇后与计蓝旖,并不像对待陈氏和琉璃般热络,她淡淡地问道:“都平身吧。皇后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太后这话说的不客气,也不赐坐,难为皇后也不觉尴尬,竟给人种这就是合理常态的感觉:“禀母后,妾身在玉坤宫听闻沈家二小姐已经进了宫,便想着早日见见,也沾点福气。” 这话听在得知真相的沈清耳里,与讽刺无异,能粘福气的,唯有六皇子人而已!想及此,他起身子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小女福薄,怕是受不起。” 皇后仿佛才看到沈清,讶然道:“咦?沈大人也在?这后宫重地……” 太后冷哼声,道:“璃丫头去莫弃阁了,沈夫人中了暑气,昏迷不醒。哀家便派人去往宇清宫将皇上和沈大人起请到了慈宁宫。皇后,此事可有不妥?” 此事当然不妥,沈清介外男,就算已至知天命之年,也不能出入后宫之地!可太后如此这般明知故问,皇后又不好说不妥了。 在后宫,太后和皇后不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任何方惹恼了皇上,都是给对方寻找机会。而现在,沈清是太后请的,皇上带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和太后的意见是相符的,皇后要想找茬,就是同时寻太后和皇上的晦气! 沈清是老狐狸了,看皇后讪讪的脸色便知她在算计什么,只是他不惯于与妇道人家打交道,兼之担忧琉璃,是有些不耐烦这些妇人伎俩。 他起身,分毫不客气道:“太后娘娘,璃儿那丫头对衣食住行要求颇高,可脸皮却薄的很,想来,莫弃阁缺点什么怕是不好意思张口的。好在她在府中的闺阁臣是见过的,她的喜好臣也清二楚,还请太后恩准臣先行步,去莫弃阁接应。” 说到此处,沈清顿了顿,索性将陈氏曾经的要求块提了:“臣府上有个十二岁的丫头,名唤香云,乃是璃儿的随身大丫鬟,服侍璃儿已有五个年头,对璃儿的习惯清二楚。臣斗胆请旨,许香云入宫服侍璃儿。” 沈清这番话,简直是恃宠而骄,炫耀皇上的恩宠。 沈家二小姐——沈琉璃,名义上是入宫随侍太后的,又不是来当主子的!沈清再怎么不把‘服侍’二字当回事,也不能异想天开想要送沈家的丫鬟进宫吧,简直不知所谓! 皇后熟知太后老来‘脾气很差’,她听完沈清的话,嘴角微挑起几丝幸灾乐祸。 等太后拂掉沈清的面子,她再在旁求情,皇上总能看出,谁与他条线…… 第13章 : 欲望文 第14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4章 : 可惜,得不偿愿。 太后听完沈清的请求,明显高兴了起来! 太后想:沈清这话算是代表着沈府,接受了琉璃新的身份。虽说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寻到安分护主的宫女,不让琉璃委屈了,可琉璃若脸皮薄,什么都闷在心里,不好意思说,那倒也是与她的初衷相悖。再说,这香云入宫,也是让沈家放心,毕竟这个香云,能算的上是沈府明打明安插在琉璃身边的人。 想及此,太后笑眯眯地说:“璃丫头入宫,就是陪哀家唠唠嗑,本就该带上用熟的丫鬟,三个四个也无妨,这哪里需哀家恩准。” 皇后娘娘听的愣,时想不明白,太后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她倒是十分擅长钻研邀宠之道,也自认为善于揣度人心,只愣了片刻,嘴角就微微挑了起来,暗含讥笑。 她终于明白太后怎么想的了,谁家的媳妇入婆家,婆家不允许带随嫁丫鬟?这香云既然已经十二岁了,想必五官已经张开了,说不定沈家是指望这丫鬟提前为沈琉璃笼宠! 这沈府,前段时间不停地蹦跶着到处说不愿意,结果呢?此刻还不是上赶着!可他们竟也不查查子逸什么品行,十岁的子逸虽然已经到了通人事的年纪,可全然不近女色。这些年,她让少貌美如花的宫女抛了少含情脉脉的媚眼,可这心思都白费了,这么人,都让子逸直接打杀了,连全尸都没留下,那残忍的手段,连她这狠心的人都看不下去!如果,沈府的人果真是打了笼宠的心思,那她就等着看那个叫香云的五马分尸好了! 可想到此处,皇后偷看了看皇上,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垂着头,有些心虚。 皇上直以为,子逸八岁那年,她当着他的面,发狠杖毙了莫离轩上上下下所有的宫人,是因为她不满子逸小小年纪受人蛊惑,可实际上,这切只是因为成功蛊惑了子逸的不是她身边的人!她当着子逸的面处置,不是为了教他不受蛊惑,而是为了让他听话,听她的话,让他看看,他的人,她随便可以打杀! 谁能知道,事与愿违! 见过了满园鲜血的子逸,仿佛是打开了心里的恶魔,不用她再吓唬他,他自己就把人处置了。从那时起,原本承欢膝下、聪明乖巧的他,变的暴力残忍、性格乖张。她不是没想过斥责他,可是他身后有皇上和太后的纵容,而且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她就觉得,她的初衷被他看了个透彻!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他越来越像恶魔,这让她越来越心虚,也越来越害怕他,及至后来,她甚至不敢再对他说个不字。 她是皇后不假,可她在皇上和太后心里的地位,远远比不过自己的儿子,正因为她心虚又喜欢胡思乱想,慢慢地,对子逸没有了慈爱,只有顺从。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就算子逸谋反篡位,将她的大儿子拉到了最底层她也只会说好的原因。 她对他的,直都不是溺爱,而是惧怕。 而就在她心虚恍惚之间,觉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顺着力道去看,只见自己的侄女正满脸祈求地看着她,原来就在她走神的这会功夫,太后已经指派了身边的蓝姑姑,正要领着沈清去往莫弃阁。 莫离轩,莫弃阁!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后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指望子逸与沈家丫头莫离莫弃,生世双人,想到这,皇后再顾不得心虚,忍不住嗤笑出声,这沈家的黄毛丫头,据说是个身子弱的,听说路上也是不卑不亢,看就不是会小意奉承的人,若是处事不当,惹怒了那恶魔,活不活的过及笄还是两说! 再看看计蓝旖,满脸的小意奉承,只有这样的小姑娘,才能哄得子逸心软,才能留在恶魔身边。娇憨没心眼的盛芳荣不行,不卑不亢满肚子的心眼的沈琉璃不行!她兀自在心里比较了番,觉得果然还是只有单纯的计蓝旖能上位。 皇后既然赌在了计蓝旖身上,就没有不相帮的道理:“母后,旖儿与沈二小姐年纪般般,想来喜欢的东西也相差不大,不如,让她也去帮衬帮衬?依妾身看,沈大人虽然是父亲,可小孩子的心思还是小孩子最清楚。” 沈清对此脸的无所谓,也不想让太后为难,索性直言说道:“皇上,太后,臣觉得皇后娘娘说的有理,如此,还是有劳计小姐了!” 太后冷冷地看了眼端庄贤淑的皇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即便皇后不知道她给了陈氏让子逸和琉璃生世双人的承诺,可她明明知道她与皇上的打算,还敢如此不与她留脸面,非要将计蓝旖往逸儿身边凑。 今天说什么逸儿、旖儿,听着就般配;明天说什么,表亲表亲,亲上加亲……她就不明白了,究竟是哪个给她的胆,让她可以为外戚打算到这种地步! 自从骆子辰出生被立为太子,计贵妃就母凭子贵,受封惠后,至今已经整整二十九年了。这些年,皇后凤印在握,身处尊位,连皇上都给她留几分面子,唯独在太后这里不吃香。尤其这两年,太后恼怒皇后当初打杀莫离轩的人,对皇后越发没了好脸色,皇后再怎么小意奉承,太后也是爱答不理,若不是废后动摇国本,太后说不定就能逼着皇上废后了!像今天对陈氏这样笑模笑样,是许久不曾有了。可皇后不敢心生怨恨,只能心里盼着太后的大限。 太后也能猜出几分皇后的心思,却浑不在意。她乃皇上的生身母亲,民间都能让儿媳妇立立规矩,她让皇后立立规矩又能怎么滴!国母,谁不是从国母那走过来的,她的儿子也是从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可她也没张扬到打杀个院子的侍婢。就算皇后说出花来,她也不能原谅皇后!她曾经那么相信皇后,甚至全权放权与她,结果呢,结果就是她的么孙,脸色惨白,衣袍沾了污秽的血渍,晕倒在慈宁宫。 当然,这些都是前话,不提也罢。 却说,蓝姑姑带着沈清和计蓝旖赶到莫弃阁,就见沈琉璃脸色惨白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六皇子,而冯嬷嬷则是在边头雾水,满脸的无辜。 沈清见琉璃的神色,立时有些着急,皇上的态度从屡屡指使李公公办事,就能看出来;太后的态度,从肯承诺留下懿旨,就能看出来;而六皇子本人,肯亲自去宇清门接人,也能明白些。 而现在琉璃入宫做童养媳事,已经被揭开了遮羞布,直面天日了。可六皇子性情暴虐却是事实,兼之琉璃骨子里又有些倔强,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不是没有。 他顾不得身上品朝服的桎梏,三步并做两步就赶到了琉璃跟前,紧张地问道:“璃儿,你有没有怎样?” 冯嬷嬷只觉得阵风眯了眼,再睁开,就见个男人对面而,顿时大吃惊。 这男子五十左右,虽是身穿品官服,可这是在后宫,男子品阶在后宫可不好使,是以她也不等琉璃说话,直觉就呵斥道:“你是何人,怎敢出入后宫之地?冲撞了贵人,你可……” 引路的蓝姑姑眼见又要起冲突,急忙从后面追上来,插嘴道:“嬷嬷,这是沈阁老沈大人,向太后请旨,来接沈小姐的。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蓝姑姑比冯嬷嬷低个等级,此时也顾不得不敬,连连向她眨眼。仿佛在说,快点向沈大人解释清楚啊!据说这位可是护犊子的很,没看他脸都黑了。 冯嬷嬷也是人精,听蓝姑这么说,不但不紧张,反倒是松了口气,直把沈清当成了救命稻草,她轻咳声,解释道:“沈大人,适才奴婢冒犯了。” 沈清将琉璃拉倒身侧,也不用琉璃说话了,直接对着冯嬷嬷问道:“无妨,不知者无罪。只是,这里是怎么回事?” 冯嬷嬷见沈清没有怪罪她,顿时松了口气,又听得沈清发问,急急答道:“其实,这究竟怎么回事,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两位主子随奴婢到了莫弃阁,从进院子的那刻起,就意见相左,无雷同。” 沈清听罢,脸的茫然,什么叫——意见相左,无雷同?! 这是琉璃将来要住的院子,关六皇子什么事! 第14章 : 欲望文 第15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5章 : 冯嬷嬷也知道,这么没头没尾的说沈清肯定不明白,索性引着众人出了正屋,从入门之处开始讲起。 这莫弃阁实际上是个独立的小院,占地颇广。院子只留有个正门,进门右手边是个小小的花园,左手边竟是个不伦不类的菜园子;院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个下人房,分别为宫女、太监准备的;库房在最靠近正屋的地方,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金锁头;而莫弃阁的正屋,则是由左右中三间屋子组成,左侧的寝室,右侧是书房,中间是待客的厅。 沈清那会走的急,不曾注意到,现下粗粗看,直言:“我看,这院子布局与沈府的琉璃阁般无二,想必太后娘娘光挑选这个院子就费了不少心思。” 冯嬷嬷这会子功夫,也顾不得不谦虚了,她低眉顺眼:“沈大人慧眼。太后自得知沈小姐接了懿旨,便着敕造局翻出陈年的图纸,寻到了这个独院。之后,太后娘娘命内务府的人,火速布置起来只待沈小姐入住。” 沈府是皇上赐下了官邸,暗卫只要查明名琉璃阁在沈府的位置,翻出陈年的图纸,便可知道那院子是什么样的。当初宇信王朝初建之时,皇宫和各官邸用的是同批建造师,所以要从皇宫里找到个相似格局的院子,并非难事。 慈宁宫的右方,正有间格局相似的院子,这院子与莫离轩是样的,只不过,莫离轩是玉坤宫的子院,而这院子却是份属慈宁宫。只因太后不喜热闹,这院子便直空着,连名字都没有提。 皇上与太后协商,将这未名居挂上了莫弃阁的牌匾,急赶慢赶地布置起来,只待琉璃入住。说起来也是琉璃荣幸,这匾都是圣上亲自提的字! 也是天公作美,这三天风和日丽,日头正旺。从内务府搬出来的家具被褥,放在院子里晾晾,然后稍微休整,便如新的样。 至于正屋,则是通过不正规的手段,仿照了琉璃阁的摆设,连颜色都大差不差的。 也正因此,太后让琉璃来看莫弃阁,只是寻个由头支开琉璃,并不觉得琉璃会真的不满意。冯嬷嬷是太后身边人,也知道莫弃阁究竟怎么来的,路上便大体介绍了。 沈清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疑惑道:“那嬷嬷适才说,六皇子与璃儿意见相左,又是什么意思?” 冯嬷嬷看了看满脸冰霜的六皇子,却是不敢再邀功了,只是小心翼翼解释道:“沈小姐貌似是很满意,可六皇子极不满意。” 沈清斜睨了眼六皇子,直接说道:“这院子是给璃儿住,六皇子不满意没什么吧?” 冯嬷嬷还是第次见如此不给六皇子留面子的人,她微微晒,连看都不敢看六皇子的脸色,只顾着擦了擦脑袋上冒出的冷汗,喏喏道:“可六皇子说,沈小姐肯定也不满意,只是不好意思说。” 六皇子是谁,那是宫里的霸王,他非要说琉璃不喜欢这些,谁敢说他说的不对?唯敢说的是当事人沈小姐,可任谁都看得出,沈小姐也被六皇子莫名其貌的坚持气到了。 在这整个博弈过程中,冯嬷嬷是眼瞅着沈小姐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瞅着沈小姐看六皇子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疯子。她会觉得六皇子真是管闲事,会又怕沈小姐惹怒了六皇子,引来杀身之祸,是以,这期间,她是无可奈何之余又了胆战心惊。 她恨不得直接告诉六皇子,这莫弃阁与沈小姐在沈府的琉璃阁模样!这院子的草木,砖瓦,都是暗卫去琉璃阁探路之后的结果。 可这事实却是不能明言的,说出来影响朝廷威信! 所以说,沈大人能来,简直就太好了,众所周知,沈大人疼女儿,疼到肯为了她左右求人的地步,那么定是不忍心沈小姐受委屈的,若他说这院子没有不妥,那六皇子总没有话说了吧。 冯嬷嬷想到这,再顾不得主子的暗自交锋,桩桩地说了起来: “沈大人,沈小姐进了这院子后并没说什么,只是六皇子……沈大人,您看这片菜园——六皇子说,沈小姐是清贵之人,最喜国花牡丹的富贵,要将这菜园撤了,全换上牡丹花。” 冯嬷嬷知道菜园子俗气,可是琉璃阁确确有个菜园子,而且听说是沈二小姐强烈要求的。当时太后听说后,对琉璃大赞,说她心胸宽广,看就是好的,她定要人在莫弃阁弄片菜园子讨沈小姐欢心。这大热的天,移栽活物,极其不易,是以这菜园子的菜其实都还没有成活,全靠人悉心打理的,个注意不到就死了,若非迫不得已,谁稀得打理这劳神玩意。 冯嬷嬷说完,沈清还没表态,就听计蓝旖嗤笑声,道:“这般俗物怎会有人喜欢,我倒觉得表哥说的有理,拔了才是正经!只是,表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是我喜欢牡丹……” 计蓝旖的话说的嚣张,可却没人注意到,沈清看都没有看计蓝旖,对冯嬷嬷说:“难得宫里有人这么了解璃儿,琉璃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实用的东西,女儿家娇气,我纠正过她很次,却总也辨不过她,只能听凭她折腾。她身体的虽不好,可自小就粗鲁,清贵倒真攀不上了。” 计蓝旖听罢嗤笑声,眼睛微闪,唯有六皇子满脸的不相信。 冯嬷嬷连说不敢,她偷偷看了眼六皇子,见他仍旧副你们都在撒谎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笃定,沈小姐不喜欢这些! 不过,这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她领着众人接着往里走,到了寝室,她指了指床,说道:“听闻二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喜欢软和的东西,所以太后命内务府备下了这两方枕头,个是塞了茶沫的棉絮枕,个是玉枕,六皇子觉得,这棉絮枕头异味太大,要奴婢撤了。可沈小姐不同意……” “这个小书案,原本是准备留与沈小姐睡前消遣的,可六皇子觉得,明明有书房,这些东西就该搬到书房去,免得乱了寝室的格局。沈小姐不同意,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这纱帐用的是香云纱,自来这香云纱出紫黄二色,天蓝色倒是少见,内务府觉得稀奇,便送来讨好,六皇子却说,沈小姐唯爱粉、白二色,定要奴婢换了。可沈小姐说,说她最讨厌粉白二色,独爱自在的天蓝色,然后两人才吵了起来……” “……” 冯嬷嬷边指着不同的物什,边解释琉璃和六皇子的矛盾之处,而随着她越说,沈清的脸色就越奇怪。他开始觉得,六皇子的确是上心了,只可惜,怕是调查错了人,因为他所笃定的,明明是他的大女儿,沈美钰的喜好。 沈清见琉璃没什么事,又急着回慈宁宫探望陈氏,哪有时间耍弯弯绕绕,不会为了讨好六皇子而委屈琉璃。 他看了看四周,言而蔽之:“这莫弃阁是太后娘娘费尽心思布置的,这里的草木,桌椅,都是璃儿喜欢的,几乎与琉璃阁无异,她并不是与冯嬷嬷客气……” 冯嬷嬷听罢,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讪讪,因为沈清这句话只差明确的表示,他已经知道,皇家的暗卫已经造访了琉璃阁,所以,这里的切才正合琉璃的心思。 只是苦了六皇子,他脸的难以置信,可见琉璃满脸的坚决,沈清的神色也不似作伪,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这些事情的出入会如此大! 沈家二小姐,闺名琉璃,标准的大家闺秀,最是清贵之人。她尤爱国花牡丹的妖艳,最喜粉白二色的干净,处事黑白分明,万事均有条理。唯的缺点,是少了几分闺房爱好,只因她只喜在书房吟诗作画,弹琴奏乐,寝室里,唯余玉枕薄褥……这些都是前世琉璃的做派,在他与她相交之时,亦曾开玩笑的找她确认过,每字每句都不是误传,可他不过是重生世,怎么就什么都变了! 沈清见六皇子还是脸的不相信,又不能说这是沈美钰喜欢的,只得扯出陈氏的名头,无奈解释道:“六皇子,您所说的这些,都是内子幼时喜欢的,而非璃儿喜欢的。虽说很母女喜欢的东西是样,比如内子和臣的大女儿喜好就极相似,可璃儿自小就有主意,她的喜好,自小便与内子全然不同……” 沈清绝对可以当选当世的五好男人,他将陈氏和儿子、女儿的喜好都摸得很清楚,只为了送礼物的时候可以投其所好,反正他脑子很聪明,都能记得住。 他说这话,本来是安慰六皇子,因为不好直接说他的细作调查错了人,只能用如此委婉的方式,提醒他不要再纠缠这些。 熟不知,就是他安慰六皇子的这番话,却让琉璃生生转了脸色。 第15章 : 欲望文 第16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6章 : 熟不知,就是他安慰六皇子的这番话,却让琉璃生生转了脸色。 ‘很母女喜欢的东西是样,比如内子和臣的大女儿喜好就极相似’,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她是土生土长的宇信王朝人,而不是胎穿而来,那么她的喜好就应该如同六皇子所说的这样! 她犹记得,她四岁的时候,告诉陈氏,说她不喜欢花只爱蔬菜果木,当时陈氏极为震惊,在牡丹绽放的季节,日日陪她在沈府看牡丹,只盼她回心转意;她犹记得,当陈氏看到她床上的软枕的时候,曾教导她说女子玉所养也,这般无骨无节的,不成体统;她犹记得,陈氏最喜欢给她制粉色和月白二色的衣服,常说粉色娇柔、月白干净;她犹记得,陈氏总是说她寝室不宜放置纸张笔墨,学亦学,寝便寝…… 原本,这些都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可此时她却明白,如果她不是穿越而来,按照陈氏对白纸样的婴孩的教导,本土的琉璃就会成长为沈美钰般的大家闺秀,就会与六皇子心里的琉璃般无二。 也正是因为琉璃想的这般透彻,她才明白,六皇子那句‘原来,你小时候是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认识沈琉璃,准确点说,他曾经认识长大了的沈琉璃! 那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六皇子内里不是十岁的小屁孩,而是跟她样,有着成人的灵魂。如此算来,她待在宫里的日子,岂不就不用哄孩子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是了,听说前些日子六皇子从假山上摔下来后,度昏迷不醒,后来喊着她的名字醒来了,这曾经是她入宫的原因,现在却成了琉璃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只是琉璃猜不准,他是重生了还是借尸还魂了,这个认识前世沈琉璃的灵魂,究竟还是不是六皇子呢? 琉璃想到这,大大的琉璃眼咕噜噜转的可欢了,她倒是不觉得她现在想的有离奇,反正穿越这种非自然力能控制的东西都发生了,那借尸还魂或者重生,自然也是存在的。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还觉得,若是六皇子果真是借尸还魂或者重生来的,那她就可以松口气了,因为这意味着,六皇子喜欢的不是她,最起码不是现在的她,他喜欢的是原装的沈琉璃。 想明白这些,琉璃脸色也不白了,反倒再次重燃了白日梦——等这位尊贵的皇子,相信她不是他的心上人,她是不是就可以滚蛋,回府享受千宠百爱的日子了?这所谓出力不讨好的童养媳的活计,是不是就要换个人做了吧? 这么想,琉璃倒是原谅了他,不再计较他的固执把她气得肝也疼肺也疼,恨不得立即让他明白,她不是他的心上人。 哎,要不怎么说,琉璃的性子最爱苦中作乐,心大无事呢。 她怎么就不会动脑想想,受了现代和古代两世教育的她,与本土的人有大的不同,待成长起来,又该是么吸引人。不夸张的说,便是将宇信王朝的土翻个遍,除她之外,怕是再翻不出个可以配的上重生子逸的人了。性格不样又怎么样,沈琉璃三个字是六皇子的执念,念叨了辈子的人,只要不是大恶之人,即便性格有些出入,又有什么!咦,这么说也不对,想来即便琉璃是大恶之人,六皇子也愿意陪着她下地狱的。 可惜,正觉得美好生活正向她招手的沈琉璃,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她看着六皇子苍白的脸,顿时笑成了朵花,她第二次恭恭敬敬地与他行礼,斩钉截铁道:“六皇子,臣女本就是个俗人,爱果蔬不爱花朵,对不住了。” 骆子逸看着琉璃,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直看到她的心里,良久他再次轻抚琉璃的眼睛,轻声道:“好的,我记住了,再也不会记错了。” 这话答的,让琉璃愣住了,时间倒没急着退回到安全位置。 怎么好像不对呢,他不是该悲愤地大吼被骗了嘛,怎么说的好像他记错了,所以对不起她样?喂,不待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还有,把爪子拿开! 熟不知,不止她觉得不可思议,旁观的沈清等人也觉得怪异,真真是说不出的违和感。 琉璃是在‘诚恳’的道歉,也是善意的提醒他——‘花非花,雾非雾’。 可六皇子的答话,听在外人耳中,倒好像在虚心听候训导样,就像是妻子恼怒丈夫记错了什么东西,比方说妻子的生辰,妻子阴阳怪气,而丈夫大度包容妻子的小性样。 不过,对于此事这般发展,旁人还是相对满意的——沈清怜悯六皇子调查错了人,所以假装大度地不计较皇家暗卫曾暗访琉璃阁以及六皇子动手动脚之事;而冯嬷嬷和蓝姑姑,则是认定琉璃是福星啊,所以能收服霸王六皇子;唯不满意的当属计蓝旖了。 计蓝旖乃是计国舅唯的嫡女,也是皇后娘娘唯的嫡亲侄女,性子骄纵心眼却小。因上面有五个庶出的姐姐,所以,最会耍小心眼,埋汰旁人。 她从小就喜欢六皇子,喜欢八岁之前性格温和的六皇子,也喜欢八岁之后,处处透着血腥气的六皇子。她仿佛是株菟丝草,放任自己攀着大树样的他。他的枝桠是直的,她就缠成直的;他的枝桠是弯的,她就变换姿态,缠成弯的。她喜欢他,喜欢到没有个性,没有棱角。 也正是因为她最善做小讨好,所以,八岁之后,六皇子的身边,经常出现的就这么个女孩子。她人小心不小,明白长此以往,六皇子就是她的了。 可谁承想,皇上和太后乱点鸳鸯谱,半路设计出来个程咬金,竟能反过来,让暴虐的六皇子小意奉承,这如何能忍! 计蓝旖微微笑了,她挽上琉璃的胳膊,解释道:“沈妹妹也觉得表哥说话怪异吧?你是不知道,表哥他就是好脾气,见不得旁人尴尬。依姐姐看,喜欢果木不爱花也没什么不好,虽说世俗了些,可到底也是真性情。不过,姐姐倒是觉得,牡丹为王,妹妹觉得呢?” 沈清看着计蓝旖,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头,连带着看六皇子的眼神都变的不喜。小小年纪就惹下桃花债,真是…… 却说,琉璃过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注意到了这么个外人,因她那会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没有听到计蓝旖前面说的她最爱牡丹的言论,时间倒是没有听明白,计蓝旖想要压她头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琉璃对计蓝旖的不喜,她不喜欢计蓝旖盯着她看的眼睛,充满了算计,不喜姐姐妹妹类的称呼。 琉璃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淡淡地问道:“不知姑娘哪位?吾家有亲姐枚,表姐三枚,你……” 蓝姑姑见此情景,心里不期然的闪过句话——人生最打脸的事情是什么?是你自以为是地挑衅,人家却分毫不将你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她的脸抽,差点笑出声来。 可又见计蓝旖满脸的恼怒,惟恐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忙上前步,引荐道:“沈小姐,这是计家六小姐,是随皇后娘娘来太后请安的。” 琉璃眼睛亮,姓计,皇后的本家,小说里的桥段终于来啦,表哥表妹家亲呀,她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原来是六皇子的表妹,失敬失敬!常言道,表哥表妹家亲……” 可她话没说完,就察觉到身后森森的寒意,她回首看了看六皇子阴沉的脸,又看了看计蓝旖脸的委屈,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记起——她来皇宫是给六皇子童养媳的!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六皇子和计蓝旖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郎无情妾有意呢! 这怎么行,简直与话本不符嘛。琉璃再没有说话,苦思冥想什么招数撮合二人,可越想脑门上的官司越紧,只得感叹,红娘不是好做的,还是顺其自然好了,想必等六皇子明白她不是他找的人,就能明白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另边,计蓝旖却看着琉璃颇有神采的大眼睛,满心的羡慕嫉妒恨,不是说体弱病嘛,怎的如此鲜活!她有些阴暗的想,这双眼睛,真真像是琉璃珠子,美丽妖艳,若是能挖出来安在她的脸上,她绝对也能迷惑六皇子。 且不管计蓝旖心里的龌龊心思,也不管六皇子心里如何自我调节,莫弃阁终非久留之地,左右这布置是合琉璃心意的,冯嬷嬷也可以交差了。 是以,在她的提议之下,行人总算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往慈宁宫。 第16章 : 欲望文 第17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7章 : 路上,沈清看不惯琉璃心事重重、满脑门官司的样子,索性不避讳旁人,叮嘱道:“为父已经向太后请旨,将香云丫头送进宫。她从你三岁就开始照顾你,人稳妥聪明,又最了解你的性子,有她在,我也放心些。你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事,也可让她托人捎信出来。” 琉璃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沈清个成年男子出现在后宫,嘱咐她这些,说不出的怪异。可怪异在哪呢?她左右看了看,明白了,这话本应该是陈氏来嘱咐的,可陈氏呢? 是以,琉璃也不接沈清的话,反问道:“爹爹,娘亲呢?” 沈清脸色不变,解释道:“你也知道,为了你的事,你娘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今个天热,时不查,中了暑气,歇在慈宁宫偏殿了。” 琉璃满脸疑惑地看着沈清,希望他给个合理点、靠谱点的解释。 陈氏可是将门出身,身子哪有那么弱?再说,明明她离开慈宁宫的时候,陈氏还好好的,慈宁宫有冰供应,总不会在屋子里中了暑期吧?还有,沈清说什么‘为了你’,明显就是想让她内疚,不再追问! 沈清哪里想到琉璃眼睛转就想到这么不合理的地方,可他真不想让琉璃得知内情,他不动声色地转回到原先的话题,声音微微提高道:“璃儿,你还没说,我让香云进宫服侍你,可好?” 琉璃脸坚决地看着沈清,最终却是坚决不过沈清,她看了看仿佛耳聋的冯嬷嬷和蓝姑姑,小声道:“父亲,这不太好吧。再说,香云也不见得愿意……” 沈清见琉璃终于接话了,怜惜地摸了摸琉璃的脑袋,说:“我听你娘说你从不曾将她当成丫鬟看,凡事为她打算的些,所以才不肯带她入宫。只是,你们自小就在处,有她在,你也不至于太孤单……这样吧,我回去问问香云的想法,虽然她与咱们沈府签的是死契,可若她不愿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她,到底照顾了你五个年头。” 琉璃见沈清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像个撒娇的小孩子拉着沈清的手左右晃了晃地撒娇,直到沈清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她才撒手躲开去,转头,却又赠给沈清个大大的笑脸。 六皇子行在沈清身侧,见此情景有些愣怔,他从不曾见过笑得如此不规矩的琉璃,适才,她好像露出了不止八颗牙齿? 前世,他遇到琉璃时,她已经十三岁,整个人美丽温柔,举止得体。那时她身边并没有香云这个丫鬟,而且,她对所有的丫鬟都是淡淡的,他倒是不曾想过,她小时候也曾有如此任性、不拘小节、主仆不分的时候。 六皇子盯着琉璃的笑容,眷恋着这时刻的灿烂,仿佛被蛊惑般承诺道:“沈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清已将琉璃入宫的缘由弄了个明白,此刻听六皇子这边说,心里顿觉怪异。 他条件反射地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正苦着脸、满脸的不耐烦,他愣,顿时失笑出声,心情大好,心里想着,也许慧明大师的话有些道道,琉璃就是能降住六皇子的那个人。若果真是这样,那琉璃的幸福倒也不是遥不可及。 而冯嬷嬷与蓝姑姑对视眼,眼里闪过几丝善意的微笑。 唯独计蓝旖,则瞬间晴转云,泫然欲泣,看着琉璃的目光都是恶狠狠的。 只是,不论她们了解六皇子与否,都不明白六皇子这话里的分量,作为曾经的九五之尊、曾经掌握生杀大权的暴君,骆子逸金口玉言,他已经不承诺久已,可是旦承诺了,那将是圣旨的分量。 因有了这个小插曲,沈清抑郁的心情总算有了转晴的趋向,这路上也不念叨琉璃了,只是还不等他们行至慈宁宫,就看见个宫女带着陈氏急急地赶来。 琉璃眼尖,登时挣开了沈清,三两步就冲到陈氏眼前,欢快道:“娘,莫弃阁与琉璃阁般无二……” 只是话说到半就说不下去了,她盯着陈氏泛红的眼睛,厉色闪,连称呼都改了,转口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 陈氏听的琉璃发问,微微摇了摇头,只满眼祈求地沈清说:“老爷,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行回府吧,莫再耽搁下去,扰了皇上的午膳。” 琉璃看看沈清,又看看陈氏,眉头皱的紧紧的。沈清是皇上钦点的状元,称得上是天子门生,又因着太子爷的关系,两人私交匪浅。往常沈清入宫的时候,经常需要小厮回府传信,无非是被皇上留下同用午膳,陈氏从来不会反对,怎的这次…… 琉璃正琢磨究竟,就听计蓝旖大惊小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咦,沈夫人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舍得沈妹妹?” 计蓝旖直等着抓琉璃的把柄,可琉璃话很少,她挑衅琉璃,琉璃也不接,便直没找到理由压她头。现在眼见沈夫人失态,如何肯放过机会!哼,捉不到沈琉璃的小辫子,抓抓沈夫人的也未尝不可。 计蓝旖想着想着,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在她看来,让沈琉璃进宫是看得起她,怎么沈夫人还委屈的哭了?若是舍不得,那就领着那病秧子道回去吧,省的碍人眼,好狗还不挡道呢! 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心里的话,个不小心就小声嘀咕了起来,偏她只顾着自己兴奋,竟没有看到陈氏和沈清同时沉下的脸。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琉璃竟不用任何人给她出头,她两步行至计蓝旖的跟前,冷笑问道:“还请计小姐释疑,这里谁病秧子,谁又是好狗?” 琉璃这话出口,陈氏先愣住了,往日里最是惫懒的琉璃,什么难听的话都不上心,怎么这时候却不饶人了? 若是太后与她坦白之前,她肯定支持琉璃与计蓝旖大打出手,只要打上了,太后恼怒,她们娘俩块滚回家,虽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过也没什么,名声还能当饭吃啊。想当初,她倒追沈清,名声都臭到底了,看在忠义候的面子上,明面上没人说,可背地里没少戳她脊梁骨。结果呢?她儿女双全,活得有滋有味!凭她双慧眼,还能找不对女婿?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敢作此指望了,有了慧明大师的话,琉璃就算顽劣不堪,无人能调、教,这辈子也只能守着六皇子人了。 如此这般想,陈氏就有些无趣,她看了看不甘心地计蓝旖,竟是微微释然了,她拭去眼泪,轻笑出声:“己之蜜糖,彼之砒霜。为人母,自是舍不得女儿。莫不是计小姐有法子让太后娘娘收回懿旨?若有,我感激不尽;若没法子,还请免开尊口!” 计蓝旖本就被琉璃的话噎在那里,又见陈氏不顾长幼奚落与她,顿时脸上阵红阵白的,她扯了扯六皇子的衣袖,急急地告状道:“表哥,你看他们!” 六皇子正觉得琉璃就算发火也好看,不期然衣袖上出的双精致的小手,他心里阵厌烦,猛地甩了甩袖子,阴沉道:“滚!” 计蓝旖直都知道六皇子脾气不好,可从没想到,他在外人面前,竟如此不与她留面子,时间,羞愤、恼怒、不甘齐齐涌上心头。 她看了看沉着脸的沈清,讥笑着的陈氏,冷着脸的琉璃以及不耐烦的六皇子,只觉得连冯嬷嬷和蓝姑姑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毕竟是个千娇百宠的女孩子,受了委屈就忍不住哇地哭起来,控诉道:“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姑姑!” 正是计蓝旖这刹那的心酸委屈,让本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再没了和平共处的可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却说,此刻几个主子倒是心无大事,只可怜了蓝姑姑和冯嬷嬷。蓝姑姑心下焦急,这计小姐是她带出来了,若是出了事,只怕皇后要算到她头上的。而冯嬷嬷作为旁观者,若是计小姐果真去找皇后娘娘告状,她也难逃干系! 两人都怕心绪失控的计蓝旖出事,相互对视眼,冲着三个主子施了礼,便向着计蓝旖抛开的方向走去。 而琉璃看着计蓝旖跑开的方向,忍不住嗤笑声,不过是个恃宠而骄,长幼尊卑都不分的傲娇小屁孩,也敢笑话她娘,也敢指桑骂槐骂她是狗,丫的,分分钟让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陈氏知道琉璃聪明,也明白在这宫里,有太后和皇上相护,性命是无忧了,可还是忍不住嘱托道:“璃儿,你在宫中要加小心,若是有人挑衅,便找太后娘娘做主。虽说你在宫中性命无碍,可为娘的,还是希望你过的好,过得好,才是顶顶重要的。” 琉璃直觉太后与陈氏说了什么,不然陈氏不会这么认命地留她在宫中,要知道,便是今天早上,陈氏还在隐晦地撺掇她惹事,争取早日出宫! 她紧紧抓住陈氏的手:“娘亲,你听说了什么?” 陈氏看了看沈清,安抚道:“你聪明是聪明,就是想事情太,我能听说什么?这场富贵,只能咱们沈府得了,你安安心心待在宫中。为娘年纪大了,身子骨差,出来这会功夫,就有些不适。总不好在宫中找太医开药,是以,我们先回去,改日再请旨来看你……” 琉璃紧紧地抿了抿唇,懂事地没有再追问,陈氏果真认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因为她惹怒皇室。 陈氏看了看琉璃倔强的小脸,犹豫片刻,还是转向六皇子,请托道:“六皇子,璃儿就交给您了。” 这情景、这句话,竟让心思恍惚的琉璃提前体验到了把出嫁的感觉。很突兀的,她的眼睛湿润了,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就流了下来。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做作也罢,她就是觉得,经此役,在陈氏怀里撒娇耍赖的日子,去不复返了。 年方十岁的六皇子,臂膀并不结实,甚至额头上还缠着碍眼的白布条,可他在沈清和陈氏二人面前,竟是丝毫不输气势,他像个大人样,挺直了腰身,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琉璃的心微微颤。 第17章 : 欲望文 第18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8章 : “小姐,您在想什么啊,告诉香云好不好?”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引诱和戏谑,在发呆的琉璃耳边响起。 午后的阳光晒地琉璃懒洋洋地,她在窗前托着下巴半眯着眼,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就回答道:“我在想六皇……”眼看‘子’就要吐出来,她猛然收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嬉笑的香云,换了口气:“香云,你过来,本小姐保证不打死你!” 香云在琉璃入宫的当天,赶在宵禁前急急地携着个小包袱就进了宫。入宫当晚,就小眼红红地控诉琉璃的‘抛弃’之举,见琉璃总是看着她叹气,便知琉璃没有‘知错就改’的意思,人前人后都安分恭敬,全然没有在沈府的活泼机灵,枉论与琉璃玩闹。后来到底还是琉璃拗不过她,哄了次,她才算气平了,加之琉璃在宫中独门独院,两人便又像在沈府中般玩闹了起来,日子倒也不难过。 这会,香云听琉璃言谈诙谐,倒是反应快。她脸上的笑收,毫不含糊扑通跪在地上,再抬头眼珠子上就蒙上了层泪,她将给琉璃打风的蒲扇向前递了递,说:“小姐,莫用手,仔细伤了,六皇子心疼,奴婢瞧着这蒲扇有骨有肉,倒是极适合教训奴婢的……” 琉璃愣愣地接过蒲扇,当真放在手里感受了番,大小果然刚刚好,最适合教训人……停,这哪跟哪啊! 琉璃看了看香云泫然欲泣的双眼,没好气地道:“香云,你过来。” 香云闻言,听话地跪着往前行了两步,态度很恭敬,只可惜,那高昂的脑袋直就没有低下,像只恃宠而骄的孔雀,仿佛要告诉所有人,她点也不害怕小姐会打她。 等香云近前,琉璃果然没‘打死’香云,她先伸出玉聪手指,挤了滴她的眼泪,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扯起她的衣袖,抖了抖,见没有东西落下,便怀疑地闻了闻。片刻后,她略显惊讶地问道:“你竟然没有私藏芥粉,那你眼泪怎么出来的?” 香云颇有几分傲娇地说:“哪能直依靠芥粉。” 琉璃没好气地戳了戳香云的脑门,看着指尖的眼泪,小大人样叹道:“净胡闹!快把眼泪收了,不成体统。你还当这是在府里呢,你可得记住了,这宫里,顶顶不值钱的,就是这玩意。” 香云嬉笑两声,也不等琉璃吩咐,自己爬了起来,她边抖膝盖,边偷瞄琉璃。见琉璃经过这番玩笑,没了先时的空洞,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叹口气。入宫这些日子,她就不曾见琉璃真正笑过,独处的时候,琉璃总是皱着眉头,副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莫弃阁的布置虽与琉璃阁相差无几,可比起琉璃阁,却是少了很人气,虽说六皇子每日都来,但两个主子的话却越来越少。 想及此,香云自己擦了擦眼泪,装作漫不经心地应道:“奴婢晓得。话说回来,小姐若是惦记六皇子,不妨去莫离轩走趟。咱们入宫半月有余,虽然有身体不好做借口,可总不能除了慈宁宫,哪里都不去。奴婢可打听了,计家六小姐今日又早早地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六皇子怕是被缠上了,所以才不曾过来。要奴婢说,计小姐也忒不知进退……” 琉璃听香云絮絮叨叨,掩下了瞬间的心烦意乱:“胡说八道些什么!” 香云到琉璃的身后,蒲扇又煽了起来,道:“小姐可莫诓奴婢。这十天,奴婢可是看的真真的。太后仁慈,除了约束小姐不能擅自出宫,对小姐可着实不错;再说六皇子,虽然面冷了点,话少了点,脾气也暴躁了点,可每日总会过来‘探病’,说他不关心小姐,奴婢是百个不相信。奴婢听说,计小姐以往也常入宫的,就是没有这般勤。” 香云看了看琉璃的脸色,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地道:“小姐,您既然时半会出不了宫,便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您过的好了,老爷夫人在府里放心,小姐这般相貌,还见不得人嘛。虽有隐疾做借口,可总不好常用……” 琉璃听香云又絮叨开了,忍不住皱了眉头。她如何不知香云的意思是让她讨好六皇子,或许在香云看来,六皇子就是她家小姐将来的夫婿了,而作为女子,讨好自己未来的夫婿理所应当不丢人,可是…… 琉璃自认为不是个有耐性、好脾气的,尤其在知道骆子逸喜欢的人是原装沈琉璃之后,每每面对骆子逸就了几分被发现、被挑明的期待。可是,十余日下来,骆子逸明明有所察觉,却绝口不提,像是个犯了执拗的孩子。她不止次想过,与他开诚布公的谈谈,自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果真命运如此,那日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可每次看着他,她入宫那日他曾说出的‘放心’二字,便在她的脑海里遍遍的回响,挥之不去。 琉璃颇有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起身自己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道:“走吧,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娘娘。” 莫弃阁本就是慈宁宫的子院,离着慈宁宫很近。琉璃入宫后虽然托病不见外人,倒也不曾忘了自己的本分,每日里总要去慈宁宫走遭,陪着太后说说话,服侍太后吃罢午膳睡下后,再返回莫弃阁。往日里这个时候,六皇子的功课也做完了,便会来探望琉璃。 开始六皇子还试探着问些琉璃的爱好,可真不是琉璃心存意见,故意诓他,试想,在现代看惯了电视小说的她,如何会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这个时代,她喜欢的只有民间话本了。慢慢地,六皇子越来越沉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悠长,明明是察觉了,却还是假装不知。想及此,琉璃狠狠吐了口气,总有种六皇子会将错就错的感觉。 却说香云听琉璃又要去慈宁宫,急忙收了扇子,追上琉璃道:“小姐,慈宁宫上午才刚去过。不如,奴婢陪小姐去慈宁花园转转?” 若久待宫中,总是往返于慈宁宫和莫弃阁之间也确实不是办法,琉璃见日头落得差不了,遂点了点头道:“走,咱们去慈宁花园转转,做回雅人,欣赏欣赏国花。” 眼下已入七月,已是过了牡丹的花期,哪有国花可赏,但香云见琉璃终于愿意出去走走了,也不特意提醒,咧嘴笑起来,只脆生应道:“哎!” 慈宁花园份数慈宁宫,是太后赏花之所,平日里鲜少有人造访,又因离着莫弃阁也不远,琉璃便让紫心、兰月、红梅、绿萼四个宫女不必随行,只守着阁子候着晚膳,等她们回来便好。 甫出了莫弃阁,香云又叽叽喳喳说开了:“小姐,您说这宫里的花可与咱们府上有什么不同?常听旁人说赏花宴、赏花宴的,莫不是宫里的花比寻常人家的花艳丽些,所以才请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小姐来赏?” 琉璃噗嗤笑出声来,如何不知香云是故意装傻,赏花宴,不就是个聚会的名头嘛。不过,让香云这么说,她头次觉得,她这做小姐的拖累的香云。毕竟因她‘身体不好’,忠义候府的赏花宴都没有参与过,不用说是进宫赏花了。她本就是成人,在府里享受宠爱也就够了,对热闹并不热衷,倒是可怜了自七岁就服侍她的香云。 想及此,她笑道:“可不是不样,同样的花种在宫里那叫富贵逼人,长在府里便是小家碧玉了。会,你可要好好亲近亲近这富贵花,沾点福气。” 香云听罢,却是认真附和道:“能跟着小姐已经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 琉璃有瞬间的愣神,她看了看香云赤诚的眼,说了句‘贫嘴’,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再次深达眼底。 她不禁想起陈氏所说的‘己之蜜糖,彼之砒霜’八个字,或许在香云眼里,能跟着她的满足感超越了宫里的残酷?琉璃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止分两分,瞧瞧,五年的经营,她这表演专业的低材生,终于也有了自己的脑残粉了! 两人前后往慈宁花园走,路经临溪亭,正见个少女侧趴在石桌上小憩,脸上遮了方帕子,看不见少女的容貌,看这身量装扮,倒有几分像计蓝旖。 琉璃虽存了将六皇子和计蓝旖配对的念头,可对计蓝旖无差别攻击很是无奈,她不想惹事,尤其是在宫中,便只当没看见她,绕过亭子继续往前走。 也恰在此时,阵夏风吹来,少女遮脸的帕子顺着风就吹到了琉璃的脚边,趴在石桌上的少女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不等坐直身子,就先打了个阿嚏。 琉璃淡定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绕过帕子就要离开。 可临溪亭的少女却是不知琉璃所想,她指着琉璃脚下的帕子,软软喏喏地问道:“那,那帕子是不是我的?” 琉璃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这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喏喏软软的,竟然很是好听。 第18章 : 欲望文 第19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19章 : 琉璃不自觉地回身去看,亭子里的人竟不是计蓝旖。那孩子也就六七岁,脸长得颇福泰,小脸胖嘟嘟的,也不知睡了久,左侧脸颊上还带着衣服褶皱压出的睡痕。这会整个人都迷迷蒙蒙的,只小胖手指向琉璃的脚边,另只却在揉搓自己还不曾完全睁开的眼睛。 琉璃俯身捞起帕子,甩了甩不存在的灰尘,展开这么看,就耐不住笑了起来。 香云觉得好奇,从琉璃的身后探头去看,见帕子的右下角绣了个字,香云瞪大了眼,仔细辨认,仿佛、好像是个‘盛’字。这帕子所选布料乃是名贵的华云锦,本应能成个稀罕物,可上面的盛字绣的歪七竖八的,很是稚嫩,甚至还带了几个线头,让整个帕子变得廉价起来,难为亭子里那孩子能拿得出手来用。 琉璃睁着大眼,边往亭子走,边小声地嘀咕:“若是娘亲在此就好了,也好让娘亲知晓,她家宝贝的绣工就算是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有余了。” 香云心想,她家小姐这话在理,她家小姐的绣工确实比盛小姐强了那么点点,最起码,没有线头! 琉璃走进亭子,拿着帕子问:“这是你的帕子?大热的天,你怎么会睡在亭子里?” 小胖妞接过帕子看都不看就塞到怀里,听到琉璃问她,脸上登时了几分委屈和不愿:“大中午头的,我在家睡的好好的,非让我进宫,说什么都在宫里,就我不在,不在就不在,争人是要靠力气的,我吃不饱睡不好,怎么有力气争人……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叫沈琉璃……” “我叫盛芳荣。哎,你就是沈琉璃呀?”小胖妞努力瞪大眼,起身围着琉璃转了圈,拍手大笑道:“太好了,你这么瘦,肯定争不过我的,那就剩下个椅子挺烦人。那椅子真讨厌,动不动就哭,哎,你可别哭啊,这样,我教你个法子,你日后吃肉,不出年,不,半年,就能像我这样了。” 琉璃闻言哭笑不得,开口问道:“争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盛芳荣跺跺脚,握紧小拳头,道:“争骆小六啊!娘亲说了,只要争到了骆小六,我就不用绣花了,我就可以出府玩了,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到时候,我想干什么,她都不管我了,你娘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盛芳荣说到这,开始的斗志昂扬点滴不剩,顿时变得傻兮兮的,好像这白日梦已经实现了样。 琉璃忍不住噗嗤又笑了,也不知骆小六如果知道自己被当成争夺的东西,会是什么感想。 琉璃与太后闲聊时,太后曾说,她娘家有个侄孙,自小就是极不靠谱,长大后,偏生又娶了个不靠谱的媳妇,然后这对不靠谱的,养了个不甚靠谱的嫡女。这嫡女,今年才六岁,据说长得挺可爱的,就是脾性娇憨没心眼,满嘴跑马…… 琉璃原本还觉得太后夸张,如果果真家子都是不靠谱的,如何能在盛家立足!而且,太后每每说起那个女娃娃时,满脸的笑纹,可见是很喜欢的。 此番见到真人,琉璃方觉得太后告诉她的,不仅没有夸张,恐怕还十不足。这小胖妞是太后侄孙的女儿,骆小六是太后的孙子,两人正正经经差了个辈分呢,她爹她娘究竟是有不靠谱,才能让她去争小表舅! “那你爹你娘有没有说,怎样算是争到了?” 小胖妞不傻乐了,带了几分嫌弃地应道:“当然是跟我回家去!你放心,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只要他不惹我,我是不会打他的。听说前段时间他从假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琉璃愣,忍不住哈哈大笑。也不知盛芳荣她爹妈怎么教的,这孩子竟是点都没有尊卑等级,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倒像是说了很遍了。骆小六那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就有人敢奢望拐了去做上门女婿。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个品大臣之女都能沦落成童养媳,那六皇子沦落成上门女婿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说,她与六皇子果真有难兄难弟的潜质嘛! “小胖子,你又在跟别人胡说八道什么!” 琉璃正乐得紧,听到这声娇呵,回身看,登时有些头疼,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琉璃避之不及的计蓝旖,啊,还有‘形影不离’的骆子逸。 小胖妞见计蓝旖气势汹汹而来,如何肯认怂,她在亭子里叉着腰,辩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小椅子,琉璃才这么点点,肯定打不过我们,这样就剩咱俩了,咱们出去打场,谁赢了谁就带走骆小六!琉璃肯定没有意见,你也没有意见吧?” 琉璃心里油然升起阵佩服,敢当着六皇子的面如此大声挑衅,盛芳荣果然非常人! 计蓝旖与小胖妞隔着石桌,义正言辞道:“我又不是粗人,我从来不打架!只有粗人才整天想着抢别人的东西!” 盛芳荣见六皇子越走越近,有些不耐烦了:“你又哭,没意思!走走,琉璃咱们去看荷花!我下午本想去看,可天太热了,这会起风了,正正好。” 盛芳荣说完拉着琉璃就向亭子的出口走去。小胖妞说话虽然直,心也算细腻,她见琉璃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不用看了,会等骆小六近前了,她就会哭的,每次都这样!不疼不痒的就哭,可见小椅子果然是水做的!” “知道她会哭你还惹她?” “可莫要冤枉人,我哪有惹她了?没听她明里暗里说我是粗人嘛!对了,听说你外公和舅舅都是大将军,那你会不会打架?”小胖妞先是脸兴奋地看着琉璃,然后仿佛才想起什么,有些意兴阑珊地接着说:“是了,你身体太弱了,肯定不会的!” 骆子逸见她们已经出了临溪亭,竟是连亭子也不进了,将计蓝旖扔在那里,方向转,正正拦在琉璃赏荷的路上。 “六皇子吉祥。”比起盛芳荣,琉璃规矩了不是分两分。 可见了如此规矩的琉璃,六皇子脸上的表情竟有瞬间的僵硬。 他直在想,这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与十三岁知书达理的琉璃不同,年芳八岁的琉璃,胆大包天,经常让他下不来台,她不迁就他,不符合他,甚至还会因为点点的小事跟他吵架,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琉璃加鲜活,吸引人。 遗憾的是,在他欣喜遇到这样的琉璃后,她却像得不偿愿的孩子,慢慢将切掩盖了起来,日日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有种感觉,她说的话,肯定不是他想听的,所以,即便他喜欢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再去莫弃阁,他就缄默了起来。既不迎合她,也不再故意拿前世琉璃的喜好试探她。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琉璃对他很不公平。前世,因她透亮的眼睛,张狂的他见钟情,他动心了,偏她无动于衷;今世,她给他看了真实鲜活的她,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掩盖了起来。细想想,这对他何其不公。 就好比现在,她近在他的眼前,行着标准的请安礼,他却很清楚地明白,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性。她与盛芳荣样,不因他的品行害怕他,不因他的身份不迎合他,不同的是,盛芳荣是真的没心没肺,脑袋根筋;而琉璃,却是内慧,就如他从沈府得到的消息,她的每句玩笑话,仔细品都能品出味道。 骆子逸上前几步,假装没有看到琉璃皱起的眉头,双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将她扶了起来:“免礼,今日怎么有闲情逛园子?” 还不等琉璃回答,就有人抢话茬了,计蓝旖阴阳怪气地笑道:“妹妹怕是不知道,这慈宁花园里虽然牡丹花最,可这时节,已是谢了。” 琉璃挑眉,她不喜欢花,自然懒得去记各种花卉的花期,不过,这些事,香云应该有上心记的。她回身望向香云,见香云脸的讪笑,便知道这会,牡丹花就算不谢也绝不是艳冠群芳,说什么当回雅人赏会国花,真真是土包子了。 想及此,她先白了眼讪笑的香云,绕过六皇子,回应计蓝旖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清贵之人,逛园子便纯碎为了逛园子。不过,计小姐若是不说,我都想不到,国花竟也有凋谢的时候……” 琉璃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仿佛真的以为国花是常开不败的。 唯有脑筋转的六皇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竟觉这般斗气的琉璃,很是可爱,时没绷住,笑出了声。 第19章 : 欲望文 第20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0章 : 六皇子喜好血腥,见血就笑,只是那笑容直是邪邪的,像此番窃笑出声,倒是稀罕的很。 琉璃甫转身,就对上六皇子晶亮的眼睛,微眯的眼睛干净透彻,仿佛晴天霁月偏还带了些许孩子气,让第次见此光景的琉璃讶异的很;而六皇子也许是没有想到琉璃会转身,愣之下,笑就憋住了,转瞬间,脸就憋得通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好不尴尬。 而原本听到琉璃‘服软’,正沾沾自喜的计蓝旖,猛地听到六皇子的笑声,疑惑了好会,才想起前些日子她曾经自比国花牡丹,却将沈琉璃比作果蔬。此番沈琉璃说国花牡丹也有凋谢的时候,却是借力打力,讽刺于她。想通这些,她的脸也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盛芳荣不知道这里的缘由,她大大咧咧惯了,愣是没有察觉到此刻气氛的怪异,只见她指着琉璃咯咯笑起来:“你这人有意思,忒能异想天开了,这世上,哪有常开不败的花。况且,牡丹花最是精贵,花期只有月余,这都七月份了,再名贵的牡丹也该凋谢了,要想再开就要等到明年了。” 沈琉璃夸张地做出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向盛芳荣行了礼,谢道:“难得盛家妹妹不藏拙,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盛芳荣愣,脸上晕上了绯红,连连摆手躲让:“你这是做什么,我说的话,谁都知道的。小椅子,你说是不是?哎,哎,哎,你又哭,你又哭,真真无趣!” 盛芳荣哪里想到这么点小事,沈琉璃还跟她行礼道谢。她慌忙之下,只想拉个人给她作证,这真不是什么恩惠,她只是说了句常识。可在场的几人,香云是琉璃的人,不好套近乎;骆小六定程度上是她的人,可从来不笑的他,此刻正笑得挺莫名其妙,着实不像好惹的;是以,她只能拉比较正常的计蓝旖来说话,可这计蓝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刚提起话茬,就红了眼睛。 盛芳荣哪里知道,她所说的每句话,都让计蓝旖以为,她这是帮衬着琉璃埋汰她。 而琉璃本就没想利用盛芳荣,加不想把盛芳荣牵扯到她与计蓝旖之间。她见盛芳荣脸的茫然,忙出来打圆场:“盛家妹妹不是要去赏荷嘛?我本来只想逛逛园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同去?” 盛芳荣本来就想不明白,见琉璃邀请她赏荷,登时将笑的莫名其妙的骆子逸以及哭的莫名其妙的计蓝旖扔在了脑后,点着小脑袋应承道:“好啊好啊,其实我家里也有荷花池,可我娘总不让我靠近,到夏天就跟我说,水里有捉孩子的精怪,还说我小的时候,差点被捉走了!不过,你莫害怕,现在我大了,精怪打不过我了,我保护你!” 琉璃看她脸兴奋,不像是怕精怪,倒像是期待着精怪样,她只觉得脸上留下三条黑线,她与盛芳荣是初次见面,真的没有这么熟悉。而且,盛府内部的事,这般大大咧咧的拿来当谈资真的不好。但凡是个聪明的,听耳朵就能明白,荷花池里没有精怪,她娘之所以吓唬她,定是因为,她小时候被人推进过荷花池。也不知盛夫人知不知道盛芳荣如此枉费她的苦心…… 路上盛芳荣兴致颇高,从牡丹芍药直讲到桂花蔷薇,琉璃只含笑听着,并不怎么搭话,倒是随行的骆子逸,偶尔回应几句,引得盛芳荣不住地看他。 盛芳荣对这般积极的六皇子颇不熟悉,不会就疑惑地问道:“骆小六,以往也没见你这么话啊?”说完仿佛想到什么,把就捉住了六皇子的衣袖,兴高采烈道:“你是不是想明白了,准备跟我回府去?走,走,咱们跟太后说说,可不许反悔,我往后的好日子,可全都靠你了!”说完,花也不赏了,拽着六皇子就往慈宁宫走。 六皇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拽的打了个趔趄,待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便狠狠地将她甩开,脸上的表情那叫个尴尬,他偷偷瞄了眼没什么神色的琉璃,义正言辞道:“你,你这个小胖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盛芳荣被摔在了琉璃的身上,没会就直身子,她也不生气,撇了撇嘴,趴在琉璃耳边小声嘀咕道:“果然是跟小椅子个鼻孔出气的,连说话的语调都般无二。琉璃我跟你说,他脾气可臭了,你无事可莫要招惹他。我听说,莫离轩里好死人,他都不害怕……” 六皇子原本倒是无所谓,可见琉璃变了脸色,瞬间仿佛被抹黑了样,怒气上头,他将微微色白的琉璃拉到了身后,道:“盛芳荣,你别以为有太后护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恐吓琉璃,信不信我把你扔荷花池里!” “骆小六!你才莫要冤枉人!”盛芳荣点也不怕带了怒气的六皇子,本来嘛,他从来就没给过她好颜色,他对着小椅子是不耐烦,对着她是恶声恶气,像今天这般主动搭话是前所未有。 不过,她转瞬也明白过来适才那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她也不怕六皇子,径直走到六皇子身前,对着六皇子身后的琉璃解释道:“琉璃,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听宫里个宫女跟别人嚼舌根的说的,不是我瞎编的!这话我也没有当真,就是当成笑话听听,再当成笑话讲讲,我看你对花没什么兴趣,所以才……我不知道你这般胆小,对不起……” 人常说,聪明的人心眼想事情,单纯的人觉得很正常的句话,就能自动延伸出很意思。就好比盛芳荣说六皇子的莫离轩里有很死人,琉璃的第印象就是,原来盛芳荣也不是不在乎,也会耍心眼,琉璃变了脸色只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并不是真的害怕。 这会,听到盛芳荣懊恼而笨拙的道歉,她倒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聪明、自寻烦恼。不过,盛芳荣的脑回路果然非常人可比,她要‘勾引’的骆小六很积极地跟她搭话,干嘛还要拉上别人?退步说,难道不爱花的人,就爱八卦不成! 琉璃轻笑出声,曼声道:“盛妹妹莫被人诓了,我并没有害怕。只是,圣人言,谣言止于智者,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说完,还调皮地冲着盛芳荣眨了眨眼睛。 盛芳荣疑惑地看着琉璃,却听琉璃接着说道:“只是,圣人还说了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盛妹妹说的既然是假话,六皇子为何如此着慌?” 盛芳荣原本的好心被六皇子误会,听了琉璃的话,莫名其妙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叉起腰,质问道:“就是呀,骆小六,你敢说,那宫女说的是假话吗?” 六皇子脸色变,看看琉璃,又看了看盛芳荣,然后拉着琉璃就往回走。香云见事情不妙,急忙冲盛芳荣行了礼,追了过去,唯有盛芳荣满脸的莫名其妙。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毕竟这个样子的六皇子才是常态,她原地了会,然后又没心没肺地赏荷花去了。 香云追在六皇子和琉璃身后,看着两人进了临溪亭,正待举步跟上,却被琉璃制止了:“香云,你留在原地,不必上前服侍……” “小姐……”香云与琉璃随便惯了,并不把琉璃的话当真,虽然听到了琉璃的吩咐,却仍旧举步向前。她不放心琉璃与六皇子独处,她口上对六皇子赞赏又加,那也只是为了让琉璃服服软,可实际上,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害怕六皇子的暴虐脾气。 “琉璃的话你没听见吗?再往前步,你的腿就不必要了!”六皇子握着琉璃的手直没有松开,可他看香云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仿佛香云是个死的。 香云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六皇子的话,脸色苍白,额头上很快就冒出层细汗,双脚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怎么都迈不开腿。那声音太威严,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不可抗拒,与平日里造访莫弃阁的六皇子全然不同。 琉璃见状不好,个转身,挡在香云身前,字句道:“你有气冲着我来,莫要为难我的丫头!” 六皇子滞,看着琉璃妥协道:“还不退下!” 琉璃急忙朝香云使眼色,她能感觉得到,六皇子此刻心绪不宁,最好还是不要反抗他。六皇子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在这里打她! 香云神色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象征性地退后了步,只是确认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不准备让两人离了她的视线。 临溪亭里只有琉璃和骆子逸两人,琉璃挣扎了片刻,仍是脱不开骆子逸的手,顿时没好气地道:“放开!弄疼我了!” 骆子逸连忙松手,看着琉璃揉搓自己的手腕,略显颓废地坐在石桌旁:“你想问我什么?” 琉璃的手顿,在六皇子的对面坐了,她抬头,发现从六皇子的脸上分辨不出什么,便试探地问道:“恕琉璃愚钝,我不明白六皇子什么意思……” 六皇子笑了,只是笑容不达眼底:“你明白!你若是不明白,怎么会利用那个蠢的套我的话!” 琉璃色变! 第20章 : 欲望文 第21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1章 : 六皇子看着琉璃,似笑非笑道:“琉璃,你若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来问我,对你,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你想弄明白的是这宫里的闲言碎语,我亦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莫离轩的确堆满了死人,勾引我的,试探我的,出卖我的,个个的都是死无全尸……不过,在他们死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该死之人,我杀他们,只是因为喜欢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挣扎,喜欢他们鲜血的颜色!莫离轩除了父皇安排的几个暗卫,其余没有个干净的。” 琉璃就坐在六皇子对面,听到六皇子问她,她微微抬起了头,并不曾表现出来六皇子期待的惧怕,只是神色复杂,不发言。 六皇子打量了片刻,轻笑出声,略显烦躁地起身,将无处可放的双手背在身后,感叹道:“差点忘了,你本来就不怕的,你以前也是不怕的,所有人都怕我,唯独你不怕……” 琉璃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捉住这个机会,她猛地起身,当机立断打断了六皇子的回忆:“我不是她!” 六皇子在尊位几十年,他沉思的时候都没人敢打扰他,枉论出口打断他的回忆! 他突然变了脸色,声音转向阴沉,眼睛赤红,双手撑在石桌上,微微弓着身,正对上身量比他矮两个头的琉璃:“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你可知,没了我的庇护,失了我的欢心,你这个品大臣之女,在这后宫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这福星是怎么来的?没了我这个煞星,还要你这个福星有什么用!咱们可以看看,没了我这个煞星,太后是否还对你百般体贴!” 琉璃哪里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变脸这般快,她微微愣,气急反笑:“呵,六皇子好大的气魄、好大的威风,若我没有猜测,六皇子这是在威胁我?不过,六皇子着实虑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我自然知道,没有你昏迷之下吐口而出的‘琉璃’二字,我沈琉璃什么都不是!” 六皇子看着高昂着脑袋的琉璃微微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琉璃即便不是她,也不是胆小怕事的普通女子,怎会因为他句两句的威胁就委曲求全。他过于急躁,再次弄巧成拙了! 他垂下头,掩盖住满脸的懊恼之色,出口解释道:“琉璃,我不是这个意思。” 琉璃却对六皇子此刻的软化敬谢不敏,她开始觉得,六皇子八成是借尸还魂不彻底,精神分裂了,人竟然分饰两个角色,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这简直就是神经病。 琉璃不喜欢压抑自己,她没好气地反问道:“奥?琉璃斗胆,敢问六皇子,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六皇子脸色晒,努力忽略琉璃语气中的嘲讽,眨眼功夫就陷入了回忆,他语气很温柔:“其实,我与她不相熟,我们见面的次数个巴掌就数的过来。” 琉璃不费吹灰之力就明白六皇子所说的‘她’是何人。 六皇子自嘲地笑:“你比她聪明,想必应该明白,她既然是太傅的女儿,理所当然是在太子面的,而那时的我……不过,这只会让我的喜欢几分挑战,她是不可得的美人,尤其那双眼睛,就像两颗琉璃珠子,干净透亮却还带着柔情之人的温柔。琉璃,现在的你想象不到,以后的你会是如何倾国倾城的光景,我倾尽生,再没有遇到比她漂亮的人了。” 人常说,动情的男人最有魅力,可是,此刻琉璃看着六皇子焦灼在她身上的目光,大热的天被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开始觉得,六皇子那个倒霉催的放不开的,根本不是沈琉璃,而是具皮囊。 只是还不等琉璃嘲讽他,六皇子就很自觉地对上琉璃微眯的双眼,坦诚道:“食色性也!” 琉璃原本想说的话,被六皇子所说的四个字堵在了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她真的甚少碰见如此厚脸皮的人,只觉得憋屈得很,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亭子外守着的香云,听到琉璃的咳嗽声,着急地原地转圈,咬牙冲了进去,她双目泛红,将举着手要给琉璃拍背的六皇子挤到边,急急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六皇子放下手,踟蹰了片刻,跨开步子就要离去,就如他见她第天所说的话样,他们来日方长! 只是,他想走,琉璃却不准备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把拉住六皇子的手腕,转头对香云道:“去外面等我!” “小姐!”香云急地跺脚,六皇子可不是大少爷二少爷那样好脾气的,这些天她在宫里打听了很他的传言,因怕吓到琉璃,所以直没有告诉琉璃。早知琉璃这般无法无天、不肯服软,还不如说出来,好歹让琉璃带点敬畏之心,莫真惹火了六皇子。 “还不退下!”琉璃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她甚少这么与香云说话,可旦用这个语气说话,就代表她不会再换主意! 香云急急地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而六皇子,看着琉璃捉紧自己手腕的手,微微失神。他向来疑的很,极讨厌别人碰他,衣服不行,命脉所在的手腕是想都不要想。可是,此刻琉璃细腻的小手捉着他的手腕,他竟丝毫不觉反感,反倒心情激荡,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前世他只能从琉璃的眼睛里,感觉到琉璃不怕他,而今生,琉璃却是时时刻刻用行动告诉他,她不怕他。他心里越发高兴了起来,反手握住了琉璃的手! 琉璃却被六皇子笑地莫名其妙,她甩开六皇子,正正经经地问道:“看来,六皇子早已知道我不是她!” 六皇子略微失落地看了看自己空的手,又看了看翻着白眼的琉璃,认真答道:“我从第天就知道。她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便是小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如你这般活泛。她不会瞪人,眼珠子不会乱转,不会翻白眼,她的眼睛永远是温柔的,说话永远是柔声细雨的,而且她性子清贵,只会不理睬我,怎会如你这般顽劣,同我吵架。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尊,如果真的是她入宫坐童养媳,她不会像你过得这般滋润。如按计蓝旖所比喻的,她才是那个花中之王……” 琉璃听着听着,眼睛瞬间亮了,她也顾不得纠结于六皇子暗地里又将她比作果蔬,她笑地有些谄媚,两手抱在起,连连拱手道:“既如此,烦劳六皇子帮个忙,与太后或者皇上说声,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六皇子心里大笑,面上却有些苦恼,他捧着琉璃的脸蛋儿,字句道:“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呢,比起已经不存在的她,我喜欢现在的你。” 琉璃愣,待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顿时急了眼:“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感情,是么神圣的东西,岂能朝令夕改,改弦易张!” 六皇子手下空了,他也毫不介意,他十指交叉,难得认真回答道:“琉璃,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辈子太久了!也正是因为我等的太久,许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此时此刻,是你让‘沈琉璃’这三个字,在我眼前日日的鲜活了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样的人,我以为你明白我……” 琉璃心里扎了个肖似六皇子的小人顿猛踹,她恶声恶气道:“我明白什么明白!我不明白!还有,谁跟你是样的人啊!我生来就叫沈琉璃,我自出生就在沈府……” 六皇子并不理会琉璃的跳脚,仍是脸的认真:“所以,我找的就是你。琉璃,我不会问你的过去。你莫要忘了,从你入宫的第天,你身上就贴着我骆子逸的标签,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是你的倚仗……” 琉璃眼见六皇子是说不通了,指着六皇子的手有些发抖,良久恨恨地跺脚,道:“谁稀罕啊!” 说完这四个字,琉璃也不管六皇子会不会发火,出了亭子,拉着香云就往莫弃阁跑。直跑出去很远,她才听到六皇子的大笑声。 六皇子的笑声过于爽朗,让在慈宁花园闲逛的太后阵诧异,她着实想不到,有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慈宁花园喧哗。 太后转向搀扶着自己的少年吩咐道:“长轩,你去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哀家的地盘撒泼失态!” 骆长轩年幼,仔细听了片刻,笑道:“老祖宗,听着声音,好像是六皇叔。” 太后脸的不信:“嗤,不可能!自从那件事,他就没有大笑过!罢了,那件事不说也罢,甭管是谁,你去将人给我带过来!若是你二皇叔家的,不用客气!” 骆长轩面容正,也明白太后对他素有贤名的二叔不喜,也不耽搁,急忙朝着临溪亭去了。 第21章 : 欲望文 第22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2章 : 另边,琉璃听到六皇子的笑声,脚步微顿,那个人,简直听不懂好赖话,她气的小脸通红,转个头就要折回去与他算账。 只是,这甫转身就看见计蓝旖追在她身后,脸上带了层薄汗,在琉璃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琉璃。她跑步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仿佛疯了样,近琉璃的身子,就恶狠狠地扯过琉璃,没头没脑地问道:“她是谁!” 琉璃眉头皱了皱,想都没想,应付道:“我不明白计小姐的意思。” 计蓝旖狰狞地笑了起来,抓着琉璃的手紧了紧:“我听到了,我听到你跟表哥在临溪亭说的话了!” 她见琉璃脸的呆愣,紧接着诱哄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太后,皇上,姑姑我都不会告诉,前提是,你告诉我,被表哥赞为花中之王的是哪个!你莫想与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知道!” 琉璃听到这里,总算分出了点耳朵给计蓝旖,听完她的话,她第反应就是看向在外围放风的香云,可是,香云却脸的茫然,全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琉璃抿唇,试探道:“计小姐好兴致,竟然偷听别人谈话!” 计蓝旖立马上当,洋洋自得道:“你跟小胖子合伙欺负了我就跑,还拐走了表哥,我不屑与你们计较,便留在原处赏花。赏了会,颇觉没意思,正要离开,就见表哥拉着你回来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拉着你向我赔罪的,可表哥的样子好像很生气,然后,我,我……” 琉璃见她改先时的得意,变得支支吾吾,便猜测道:“然后,你就躲起来偷听我们讲话?是了,你躲在下风口,香云在上风口守着,所以香云能看到的,你也看到了;而香云听不到的,你却听得到!” 计蓝旖见琉璃语中的,脸色晒,外强中干道:“你不用管我躲在哪里,我只问你,你们说的她是谁!” 琉璃微微闭目,沉吟片刻,从头到尾想了想她与六皇子说的对话。在不了解内情的人听来,那段对话肯定是十分怪异的,每句话有许许疑点,难得计蓝旖竟能语正中问题的核心! ‘她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不是她与六皇子之间的秘密,却的确关系到她的身家性命,是她在皇宫立足的护身符!她不在乎六皇子的威胁,并不是因为六皇子的威胁无的放矢,而是她曾经天真地以为,以六皇子的骄傲,旦认识到他弄错了,就不会强留她!可是,很明显她高估了他的理智! 眼下这情形已经很明显了,那六皇子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还是个喜怒不定时常变脸的疯子! 想到这,她琉璃只能打马虎眼应付道:“计小姐怕是听错了。在荷花池那边,六皇子与盛家妹妹闹得不太愉快,我便与六皇子在临溪亭闲话了几句……” 计蓝旖的表情瞬间变的难以置信:“你说,你们说的是那个胖子?她哪里配得上花中之王的称呼!” 琉璃疑惑地眨眨眼,总算是想明白了,计蓝旖没有听全乎,可能就听了句半句的,而六皇子所说的那句‘如按计蓝旖所比喻的,她才是那个花中之王’这句话,是肯定被她听到了的,所以她才这么大反应,纠结与‘她是谁’,然后从临溪亭,路追到了这里! 琉璃不想为盛芳荣拉仇恨,打个马虎眼道:“呵呵,六皇子说的不是盛家妹妹,到底是谁,我也不甚清楚,计小姐不妨直接问六皇子,想必六皇子很愿意告知与你……” 计蓝旖却以为琉璃在讽刺她不敢直接问六皇子,她将琉璃甩到边,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如何行事还用你教!不过是太后娘娘招进宫供表哥玩耍的玩物,还真把自己当贵宾了!” “小姐小心!”香云直关注着两人的举止,眼见计蓝旖将琉璃摔倒边,急忙出声提醒,可还是晚了步,琉璃横向迈了几步,因为跨的幅度太大没有稳,跌倒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 香云上前扶起琉璃,见琉璃疼的直皱眉头,登时火了,冲着计蓝旖吼道:“你当六皇子是什么香饽饽,心情好的时候风光霁月,心情差的时候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计小姐若是有本事,就去求太后,若能将我家小姐送回府去,奴婢天天为你烧香祈福……” 香云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个少年的声音,句句珠心:“你这个宫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埋汰皇亲,非议皇族,简直罪不可恕,死不足惜!” 琉璃在香云的搀扶下起身,转动了下脚腕,脚上立即传来阵次刺痛,她皱了下眉,并不理睬少年的怒斥,淡淡地吩咐香云:“香云,扶我回去,怕是崴了脚了。” 香云听也急了,手上用上力气搀扶着琉璃,好在琉璃个头小,身量也细条,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琉璃架了起来,两人转过头才看见呵斥香云的少年。 那少年也就□□岁的样子,通身的气派。他头上方玉抹额,身上穿了件明绿色的纱衣,腰间挂了四五块玉佩,脚上蹬了双淡黄色的靴子,虽然年纪小小、身形稚嫩,却也能看出几分威严的气势来。 尤其此刻,可能是觉得皇家的威信遭到了挑战,正对琉璃主仆怒目而视,副等着香云下跪求饶的模样。 琉璃打量了片刻,便觉有些无趣,这少年定是皇家人,惯会拿乔撑架,瞧瞧这架势摆的足,就差敲敲惊堂木了!可今日这事别说是她占理,香云是护主心切,顶受两句责难就揭过去了;就算她不占理,鉴于现在的她对皇家还有利用价值,也没人会惩罚她。是以,琉璃并不理睬少年的责难,连礼都没行就往回走。 骆长轩见了琉璃蹙眉的样子先是愣,然后就见她们两个视他与无物,恼羞成怒道:“你给小爷住!你是什么人,何以出现在老祖宗的花园里?这宫女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这刁奴冒犯了皇亲国戚,必须严办……” 琉璃从骆长轩出口阻拦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瞅的骆长轩说不出话,才故意瘸拐地行至计蓝旖身前,问道:“计小姐,请你从头到尾想想清楚,我的丫鬟冒犯你了吗?” 计蓝旖却蠢了起来,她听不懂琉璃的威胁,对琉璃怒目而视道:“自然!这贱婢不仅冒犯了我,还非议太后娘娘,诚如皇太孙所言,真真死不足惜!” 琉璃看看‘得理不饶人’的计蓝旖,又看看‘主持正义’的骆长轩,忍不住冷笑出声。人常说,不怕神样的对手,就怕猪样的队友,可是谁也没说过,如果遇到猪样的对手该如何,是蒸着吃还是烤着吃,或者红烧也不错! 琉璃拍了拍脸色微变的香云以示安慰,再出口却是副将事情闹大的架势:“好,好得很,那咱们就请太后娘娘评评理,详细地说说,我的丫鬟,究竟有没有冒犯计小姐,算不算非议皇族!啊,对了,在此之前,还请计小姐和皇太孙弄明白点,香云是我的丫鬟,可不是慈宁宫的宫女,不是宫里的贱婢。走吧,这就去吧!” 骆长轩听罢,微微愣。他不过半月没有进宫,宫里怎么就了个这般恣意张扬无法无天的官家小姐,竟然为了保护自己的丫鬟,与他对上! 琉璃容貌虽是出众,可身形很是单薄,尤其此刻身形狼狈,加之副豁出去的样子,让见者震撼的同时心生怜惜。 骆长轩微沉吟,也不知什么心理,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叹口气,首次在对方的角度商量道:“这位小姐可要想清楚,这贱婢冒犯皇亲、非议皇族皆是我亲耳所听,如果闹大了,受责难的就不仅仅是这贱婢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小姐,太后许会治你个管教不严之过……” 琉璃不等骆长轩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谢皇太孙提醒,只是这事究竟谁是谁非,还未可知。当初爹爹送香云这丫鬟进宫,明言就是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总不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若是这样,才真是该罚!计小姐,你说是吧?” 琉璃说完,见骆长轩脸的不解,毫不避讳地冷笑出声:“我倒是没有想到,皇太孙竟是管窥蠡测之徒!” 计蓝旖这才变了脸色,她突然明白过来,骆长轩之所以责难香云那贱婢,是因为他只听到了香云埋汰她的话,却没有听到她讽刺琉璃的话。想至此处,计蓝旖颇隐晦地看了琉璃脚,正待说算了,却听琉璃颇嚣张地吆喝道: “来人呀,给本小姐宣太医,本小姐的脚崴了!” 第22章 : 欲望文 第23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3章 : “嗯?蓝屛,去看看,是谁在那喧哗!”行至近处的太后听到吵闹声神色颇不悦。 宫里人都知道,太后老来喜静,便是皇上到了慈宁宫的地界,也得收敛几分,在这深宫大院,太后唯能容忍的只有六皇子。可适才的喧哗声,明显是个小姐。 蓝屏面疾步向前走,面琢磨开了,今日进宫的有计小姐和盛小姐两位,若是盛小姐倒还好些,太后顶呵斥几句,可若是计小姐,那就不好说了,计小姐是皇后的人,而太后与皇后不对付也不是天两天了,太后是绝对不会给皇后留面子的…… 只是,还不等蓝屏幸灾乐祸完,稍显狼狈的琉璃就出现在了她眼前。蓝屏心里忍不住咯噔,再也顾不得看谁的笑话,急忙上前行礼:“沈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小姐虽然只是无亲无故的大臣之女,可蓝屏却知道,她在太后的心里的地位却是极特殊的。沈小姐没入宫的时候,太后就反复敲打慈宁宫的人,明令谁也不准给沈小姐小鞋穿;沈小姐入宫之后,慈宁宫每日都传出阵阵笑声。若太后是真的开心,那自然说明,沈小姐深得太后心意,轻易招惹不得;若太后是假开心,那就说明,太后是做给宫里人看的,摆明了为她撑腰,谁又敢惹! 可就是这样个被太后明打明护在翅膀底下的娇小姐,竟然衣袍粘土,被逼的在园子里大喊大叫,这,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打太后的脸嘛! 想到这里,蓝屏看向计小姐和骆长轩的目光就略含不赞同。 也不怪蓝屏先入为主的认为琉璃是被计蓝旖欺负了,实在是因为与风评不怎么样的计蓝旖相比,琉璃简直就是乖乖女的代表。每日里慈宁宫和莫弃阁两点线,等闲不结交宫妃也不刻意讨好太后与六皇子,待人接物贯地温文尔雅,她可是不止次听太后夸赞,说沈小姐不愧是状元之女,绝对配得上六皇子。 琉璃的叫嚣声在看到蓝屏的身影的时候就止住了,她倒是没想到来人这么快,不过,只瞬间她就明白了,太后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出来溜达溜达,想必,她很‘幸运’的赶上了!她听到蓝屏越过计蓝旖和骆长轩直接问她,也明白了几分她的偏袒之意,琉璃故作坚强地轻笑道:“让蓝姑姑笑话了。我今天身子爽利了些,又看天气不错,便出来走走,赏赏花看看水,怎知归途遇上了计小姐……” 言至此处,琉璃顿了顿,才接着说:“然后我脚崴了,香云着急,性子也直,说话不怎么好听,与计小姐起了冲突,惊动了皇太孙。按理说呢,香云的确该赔礼道歉,皇亲国戚非我等平民可以企及,偏我身子骨不争气,加之脚疼的厉害,便想先让香云扶我回阁,赔罪之事容后后议,怎知,两人拦着不准,定要严惩我这丫头……还请蓝姑姑明鉴,我脚疼的厉害,是时也离不得香云的,只能大叫几声,先引几个人过来帮个忙,怎知惊动了太后,着实是我的不是……” 蓝屏听完这席话,看向计小姐和骆长轩的目光加的不赞同。听听,人家在好好的逛园子,遇上你,脚崴了,要是跟你没关系,人家丫鬟能刺挠你!好在沈小姐识大体,准备息事宁人,可你们竟然不饶人,现在好了,惊动了太后,活该你们倒霉! 计蓝旖还没有说话,骆长轩先皱了眉头,这小姐所说的话听在他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味。他也来不及弄明白琉璃的身份,忍不住反驳道:“沈小姐是吧?你这话……” 琉璃抬头,仍旧笑着:“请皇太孙指正,我所说的话,可有句虚的?” 骆长轩愣,眼前的女娃很是娇弱,年龄看上去比他还小些。此刻正小脸惨白,额头微汗,可偏偏嘴角微翘,似是故作坚强又似是嘲讽。骆长轩思忖片刻,她的话的确没有虚的,可是他在插手之前并不知道她脚崴了是计蓝旖的过失! 想到这,他斟酌着补充道:“的确属实,可是,这贱婢说的话也太嚣张了些,不惩不足以正宫规……” 香云见骆长轩捉住她的错处不松口,倒也狠得下心去,她双膝弯,跪地毫不含糊:“奴婢出言无状,冒犯皇亲国戚,甘愿受罚,只是,我家小姐有伤在身,还望皇太孙开恩,先行请了太医,奴婢感激不尽……” 说话的功夫,太后终于姗姗来迟,她隔不远就看到了聚在起琉璃、计蓝旖和骆长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冯嬷嬷的搀扶下走到近前,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琉璃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琉璃因是负伤,并不为难自己,只是轻轻颌首。 “轩儿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骆长轩见果真惊动了太后,偷看了眼有恃无恐的沈琉璃,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蓝旖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计蓝旖也随着两人行礼,她的动作十分的到位标准,只是若细细打量,还能看出几分僵硬。她与琉璃的靠山不同,她能在宫里嚣张跋扈,靠的是皇后娘娘。在这慈宁宫的地界,相比于琉璃的天时地利人和,她的靠山,却是得不到消息,赶不过来。 太后假装没有看到琉璃的狼狈和失礼,声音淡淡地道:“都起来吧!” 蓝屏急忙上前,将她听到的来龙去脉说了遍。 太后听罢眼里的厉色闪,看向计蓝旖冷哼了声,道:“没个轻重,那还耽搁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轩儿,哀家不是让你去寻在园子里喧闹之人,你怎么会滞留在此?” 骆长轩有些不甘心,他总算想明白琉璃的话为什么这么别扭了,这位官家小姐说话避重就轻,明着袒护那丫鬟,并不曾将她冒犯计蓝旖的话说出来,摆明了计蓝旖要吃亏。而今日,计蓝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不为自己分辨两句。可不管怎样,计蓝旖是她的表姨,不能不帮! 想到这,骆长轩说道:“老祖宗,轩儿路经此地,恰好听到这贱婢说……” 太后顿觉她这太孙拎不清,她眉头皱:“此事容后再辩。你先去将失状之人找到,莫要失了踪迹!”她见骆长轩还要再说,摆了摆手道:“找到人你亲自将人带到慈宁宫来!” 骆长轩眼睛亮,有了太后这句话,那此间事情的处置,是必要等他折回慈宁宫了,他安抚地看了看计蓝旖,才自去了:“是!” 这边,太后将琉璃和计蓝旖都带回了慈宁宫。 太医来的时候,琉璃刚褪下鞋袜,看着自己肿成馒头的脚丫发愁!这崴了脚没有及时做冰敷,后面的罪可有的受了!她想着想着就有些埋怨骆小六,都怪他,好端端地发疯,他那城门失火,愣是殃及了她的池鱼! 这请来的太医是专门负责跌打的,他细细看了看琉璃的脚,伸出手试探了片刻才说道:“禀太后娘娘,沈小姐的脚问题不大。虽然扭伤了,但好在不严重,骨头没有受损。俗话说,伤筋动骨百天,沈小姐只要静养十天半月的,就无大碍了,只是,前期可能有些疼……这样吧,老臣开些止疼的药剂给沈小姐。” 太后转动佛珠的手微微顿,说道:“有劳了!” 老太医如何看不出太后心有怒气,他连忙弓下了腰,不敢答话,倒退了出去。 直到此刻,太后才轻轻舒了口气,而紧接而来的就是阵后怕。她明里暗里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可还不到个月的时间,琉璃就在宫里出了‘意外’,这简直是狠狠扇了她巴掌!想到计蓝旖可能是故意的,太后是恼怒,她将佛珠狠狠扔在桌子上,吐了口浊气。 “来人啊,去玉坤宫请皇后过来!” 第23章 : 欲望文 第24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4章 : 受到冯嬷嬷派遣的小宫女,不敢耽搁时片刻,急忙往玉坤宫走,只是谁也想不到,她堪堪出了慈宁宫,就见皇后娘娘已经在了门外,只等守门的太监唱了腔就往里走。 小宫女见此形状,先是愣,然后什么也不敢想,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太后有请。” 皇后听罢,摆了摆手,丝毫不觉诧异,反倒轻声笑了。她转头对身后的贵妇道:“弟妹你说巧不巧,母后竟与本宫想到块去了,莫不是母后知晓今日旖儿是与你同进的宫?” 被皇后称为弟妹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她身着二品夫人朝服,长相明艳,气质却平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计蓝旖的娘亲——王氏。王氏出身不高,她爹只是个四品小官,次很偶然的机会,外出游玩的王氏被小国舅计明辉相中,计明辉自诩‘痴情种’,不顾家人的阻拦,娶了王氏为正妻。可惜,嫁入后族的王氏很不争气,这么些年,只生了个计蓝旖就没动静了。计明辉是皇后娘娘唯的胞弟,这计蓝旖就成了皇后娘娘唯的嫡亲侄女,是以计蓝旖在府里府外的地位很是高端大气,说千娇万宠点都不过分。 母女连心,王氏自从有人通传计蓝旖在慈宁宫‘闯了祸’就十分担忧,她并不似皇后这般胸有成竹,而是略显忐忑地请求道:“旖儿没轻没重,怕是惹恼了太后娘娘。此间事体,还望娘娘周旋,怎么说,旖儿也是娘娘的嫡亲侄女,在这宫里,您可是她唯的倚仗……” 皇后斜睨了眼那妇人,微微皱了眉头,果然聪明人只适合跟聪明人说话,她这弟妹门第不高,脑子也蠢笨,不仅没有细细思量她话里的意思,还上赶着给太后递话柄。她当然知道太后并不知晓王氏入了宫,她这么说,不过是倒打耙,暗指太后在玉坤宫插人了!这王氏不仅不帮衬些,还净干些拆台的事,听听她弟妹那话说的,只差没明着告诉太后,她在慈宁宫安插人了! 想到此,皇后顿觉无趣,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出口威胁道:“弟妹既然要靠本宫周旋,会莫要乱说话,不然……你不知道太后的脾气,本宫却是知道的,若是个应答不对,旖儿顿打怕是免不了的,往后的荣华富贵是想不都用想。” 那妇人听,神色有些不满,可这会她也不敢惹恼皇后,只得忙不迭地点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皇后想避而不谈,也要看旁人同意不同意,她们正要往里走,就听身后传来六皇子的声音:“咦?母后来的好快,莫不是,皇祖母这里也有母后的人吧?” 皇后的身形微微僵,她先狠狠瞪了眼不明所以的王氏,才转过身子,状似开心地拉过六皇子的手,道:“逸儿也来了?你自己说,你有长时间没去看望母后了,这慈宁宫你倒是来的勤!可见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六皇子从骆长轩口中知道琉璃大概是受了伤,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哪有心思应付皇后。是以他丝毫不与皇后留面子,嗤笑声,答道:“母后不肯承认便罢了,何必拿儿臣作伐!不过,母后若是有心遮瞒,还是晚些时候进去吧,皇祖母可不像儿臣这般傻!”六皇子说完这席话,也不管皇后有难堪,抢在皇后之前进了慈宁宫。 被留在原地的皇后,几乎是恶狠狠地看向仍旧脸茫然的王氏。若非王氏在玉坤宫纠缠不休,定要来慈宁宫为计蓝旖求情,她定会等到太后派人来‘请’,这可不是拿乔,这是在向太后表示,她对慈宁宫发生的干事体毫不知情!原本她还想着,进了慈宁宫就说王氏思女心切就圆了过去,可王氏忒不上道,慈宁宫门前的番求情,不就是告诉外人,她玉坤宫已经知道计蓝旖闯了祸,巴巴地赶来求情的嘛!糟糕的是,此番言论还被护短的霸王听去了,这下子,她彻底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皇后顾不得王氏的着急,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进去。进去吧,太后肯定生疑;不进去吧,这传话的小宫女和守门的小太监都杵在这!片刻后,皇后狠了狠心,还是决定进去,就说王氏不放心女儿也就罢了,左右都是面子工程,谁还做不过谁! 不过,正当她举步前行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皇祖母等等孙儿,皇祖母可看到了六皇叔?” 皇后略微诧异:“你六叔适才进去了,轩儿怎么也在此处?” 骆长轩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边大喘气,边与皇后解释前因后果。原来,他寻到六皇子,弄清楚‘罪魁祸首’后,便带着六皇子慢悠悠地往回走,准备给太后请罪!六皇子性子傲,路上没话,偏他嘴贱,觉得琉璃和香云都很有意思,便提了几句他来的路上的事!说着说着也不记得说到哪里了,六皇子抛下他就跑了!他这路上追在六皇子身后,心情那个忐忑啊,面怀疑六皇子临阵脱逃,没有来慈宁宫;面又担忧他表姨没有他作证会吃那妖女的亏…… 皇后听完,肯定道:“逸儿是听到沈小姐受伤那截,才急了吧!” 骆长轩脚步顿,细细想了片刻,苦涩道:“六皇叔路上句话也没有,只有孙儿不停地说话,着实没有注意到六皇叔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急的!不过,这沈小姐是什么人?孙儿看她虽然身子弱了些,却大胆的很,不像普通的官家小姐,还有她那个丫鬟,是无法无天……” 皇后眼睛眯了起来,拍了拍骆长轩的手,解释道:“前段时间宫里宫外都在议论的福星就是这个了。现在每天上午都陪伴太后,在太后跟前有脸面的很。说来也奇怪,你六叔除了皇上和太后,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偏对这沈小姐有耐心的很。只怕这次,旖儿要吃点亏。” 王氏听说计蓝旖要吃亏,立马急了,张口就要求情。 骆长轩见皇后面露担忧,连忙宽慰道:“皇祖母不必着急,孙儿虽不知道表姨是为何事误伤了沈小姐,可沈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出言冒犯皇亲国戚,非议太后的话,却被孙儿听到了,老祖宗就算偏袒沈小姐,想必也要惩罚那丫鬟给表姨交代的。到那时,皇祖母再出面调和下,这事就圆过去了……” 皇后听到骆长轩的话,眼睛微微亮,接着就暗淡了下来:“若是你六叔不在,这事自然就这么过去了。可你把你六叔找来了,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况且,那丫鬟不是宫里的人,是沈府的丫鬟,我若要出手管教,只怕太后要恼……”皇后说完见骆长轩面露不解,便也不再解释,而是催促道:“走吧,早些进去。” 却说慈宁宫内太后见到骆小六还有些愣怔,正疑惑骆小六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了,就听骆小六急急问道:“皇祖母,琉璃适才与我在临溪亭说话时还好好的,怎么分开不到刻钟,就伤了?骆长轩说话罗里吧嗦的,也没个轻重缓急,究竟怎么回事?” 太后甚少见到着急的骆小六,有心看他笑话,可又仔细琢磨了骆小六的话,登时眼睛亮:“适才是你在慈宁花园里失状大笑?” 六皇子愣,斟酌了片刻,解释道:“琉璃讲了个笑话,孙儿越想越觉得好笑,所以才有些失态!莫不是扰了皇祖母的清净才赶了骆长轩去押我请罪?” 太后眉眼都笑了起来,心里对琉璃的好感又冒了好几个台阶。谁能化解骆小六的戾气,谁就是她眼里的功臣,再大的错误她都给兜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被计小姐推了把,崴到脚了……看把你急的,你去看看吧。” 六皇子急忙往里屋走,行到半才点了句:“母后和王夫人在门外了好会了。” 太后原本的好心情没了,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皇后来的真的是太巧了,这才长时间,小宫女就算是跑的也跑不到玉坤宫的地界,枉论个来回!太后看了看左右没有任何动静的宫女,狠狠地拍桌子——好得很,当她年老好糊弄,手都伸到慈宁宫来了! 皇后浑然不觉自己被嫡亲儿子坑了把,不过,她甫进到屋里,就感觉到了太后身边的低气压。皇后也是人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屈膝,道:“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 这气氛着实不好,王氏胆子有些小,她双膝弯,人就跪在了地上,行了个大礼:“妾身王氏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千岁!旖儿少不事,还望太后海涵……” 皇后的姿势几乎把持不住,她忍不住偷窥了眼太后,见太后的脸色差了,只恨不得活剐了她这愚蠢的弟妹!熟不知这也是她自找的。王氏在玉坤宫求她的时候,她明明知道王氏头脑简单,偏端着聪明人的架子,支支吾吾不肯明言解释,此举直接让王氏以为皇后不肯搭救自己的女儿。加上慈宁宫前的番言论,让王氏生出求人不去求己,铤而走险的想法。 好在骆长轩机警,不等王氏话说完,就大大方方地行礼转移了话题:“老祖宗千岁!老祖宗,适才在慈宁花园喧闹之人果真是六皇叔,只是六皇叔性子……路行来,就不见了踪迹。” 太后看了看讪讪地骆长轩,对他利用骆小六转移话题,略微有些不满。在太后眼里,骆长轩什么都好,聪明机警,有气质有才华,可就是太重情义,偏还分不出轻重。他对皇后和太子妃脉,有照顾,可对皇室脉,却是感情淡了些。 眼下这事,已经不是两个小姑娘因为句两句的话闹绊子了,在太后和皇后眼里,这已经升级成玉坤宫和慈宁宫的对立,毫无疑问,六皇子和琉璃在慈宁宫这边,而骆长轩和计蓝旖则是在了玉坤宫。 太后想着便索然无味,她也懒得转圜,轻轻敲了敲桌子,道:“罢了,都起来吧!” 只是不等三人谢恩,太后的话就转到了计蓝旖身上:“王夫人,不知府上六小姐师从何人,着实缺了些教养,竟然说璃丫儿是哀家宣进宫来,给小六做玩物的,不仅如此,还出手伤了璃丫儿,这事……”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里间传出声清脆的巴掌声,众人皆是愣,不会,计蓝旖就顶着张巴掌脸出现在众人跟前,她委屈地哭道:“姑姑,表哥竟然为了沈家那丫头打我!” 王氏觉得心都疼了起来,伸手就将计蓝旖搂在了怀疑,口心肝口肉的叫起屈来,不会就神色坚决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我家蓝旖缺了教养已经受了惩戒,可那以下犯上的贱婢……” 王氏心里很是不平,适才她可听骆长轩说了,沈琉璃身边有个丫头很是受宠,便是以下犯上也有沈琉璃护着,她家蓝旖的这巴掌,就用那丫鬟的条命来抵,谁也别想好过。 只是她的意思还没说出来,就见个下身带血,脸庞红肿的丫头被个姑姑扶着进来。那丫头脸色惨白,额头上层的汗珠,甫进来就跪在了太后跟前请罪:“太后娘娘,奴婢嘴贱,冒犯皇亲国戚,甘愿受罚,只求让奴婢继续留在小姐身边……” 因嘴巴被打肿了,这说的并不容易,太后分辨了好会才听懂香云的意思,她猛地起身:“你不是随太医给你家小姐拿药去了嘛,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第24章 : 欲望文 第25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5章 : 太后的惊怒伴着香云的呜咽,让慈宁宫的气氛下子冷凝了下来。 皇后看了看气愤的太后,又看了看茫然的计蓝旖以及脸诧异的骆长轩,脸色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她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皇后神色隐晦地看向琉璃与六皇子所在的偏房,眼睛闪烁,手在宽宽的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 而琉璃原本安静地躺在慈宁宫的偏房,脚腕的肿胀和疼痛带来的不适,让她眉头直没有打开。她从开始就没准备要说法,毕竟她心里清楚的很,计蓝旖只是手误,不是心肠歹毒故意推搡她。而她之所以嚣张跋扈地顶撞皇太孙将事情闹大,也不过是想让太后看在她也受了伤的份上,免了香云的皮肉之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皇后过早的出现在慈宁宫以及六皇子给计蓝旖狠狠的巴掌,让事态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设想。这种失控的感觉,让琉璃不自觉地生起了闷气,她不想搭理坏脾气的六皇子,费劲脑筋地想,还有什么和稀泥的法子,能够让香云脱身,两不相伤。 只是还不等她想出法子就听到外间传来香云呜咽的求饶声,她满脸的不敢置信,边爬起身准备下床,边抬头问六皇子:“外面的是,是香云?她怎么了?” 六皇子沉吟不答,反将双手压在琉璃的肩上,止住她要下床的架势,阻拦道:“你脚上有伤,不准下床!” 琉璃身子僵,神色怀疑地看向六皇子,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猛地抬臂将六皇子的双手都打到边,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六皇子受人尊崇久矣,哪里受过这等冷遇!他腰身弯,信手抓住了琉璃支撑在床上的手腕,个用力就将还不曾坐稳的琉璃掀翻在床。因为琉璃受了伤,他也不知是气琉璃还是气自己,反正情绪极不稳定。 六皇子的语气因隐忍变得十分恶劣:“被个丫头片子弄伤,还想出去招摇显摆?你这会出去能做什么,手不能打、脚不能踢、口不能骂,无非是示人以弱,掉两滴眼泪博皇祖母的同情!我告诉你,从上辈子开始,我最不屑的就是示弱,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 琉璃挣扎的身子只是顿,然后幅度越来越大。 六皇子脾气暴躁,琉璃也不是善茬子。她自小就是吃软不吃硬,哪里容许自己被六皇子桎梏在床上,她刻也不安生,双大眼怒气冲冲地盯着六皇子,然后趁六皇子愣神的功夫,扭头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腕!因为心里着急,琉璃下口点余地也没留,也不过几秒种的时间,她口里就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六皇子手上吃痛,用力将自己手腕从琉璃的嘴里拉出来。他看着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不仅没有发火,情绪反倒先于琉璃稳定了下来。 他的眼睛随着血液的外溢越来越亮,然后在琉璃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把手腕贴近嘴唇,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将手腕上残留的自己的血迹以及琉璃的唾液慢腾腾地舔了个干干净净……只是,琉璃没有注意到的是,六皇子的眼睛并没有看自己的手腕,而是从头到尾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丝毫的反应都刻在心上。 琉璃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这幅场景,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不自觉的张开,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如何能想到六皇子这么不要脸,这般疯魔!她狠狠咽了口吐沫,过了好会,才猛地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遮住自己痴迷的眼睛,觉得自己也是也疯了。她内心不断的哀嚎,她怎么会觉得六皇子吞食血液的画面,妖艳而诱惑,简直美呆了! 良久,六皇子低下头,轻声笑了起来,在琉璃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猛地将琉璃抱在了怀里,字句道:“好!不愧是朕瞧上的!” 琉璃听到六皇子的自称,身子顿时僵住了!她忍不住再次挣扎了起来,从六皇子怀里挣脱出来,对他怒目而视:“你简直大逆不道!” 六皇子却是心情大好,只觉得怀里的小豹子可爱的紧,他执起琉璃的手亲了亲,有下没下地摸着琉璃的头发,安抚道:“乖,安静些,你那丫鬟没事,只是场戏!你若答应我不哭不闹,我就带你出去。” 琉璃对六皇子的怀疑越来越深,可最终还是犟不过六皇子,妥协地点了点头。 六皇子看着琉璃装出来的乖巧,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俯身,想用公主抱的方式将琉璃从床上抱起来,怎奈,乐极生悲!他时兴奋,竟然忘记了他现在还只是不学无术的六皇子,年纪就是他最强的桎梏。他手下使劲,不仅差点扭到自己的腰,还险些将琉璃摔了出去。 琉璃重新跌在床上,面色僵,正要发火,可看着六皇子满脸的懊恼,讽刺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仔细想,她已经八岁了,而且只是看着瘦弱而已,实际上她骨架偏小,身上肉嘟嘟的,分量着实不轻;而六皇子,他也不过才十岁,可能是因为挑食(?),长得瘦胳膊瘦腿的,哪里能抱的动她。 琉璃为了照顾六皇子的自尊,努力压下笑意,本正经地请求道:“劳烦六皇子扶我出去。” 六皇子轻咳声,为掩饰自己的脸红,俯身为琉璃穿起了鞋子,这番动作,做起来熟稔又自然,还不等琉璃反应过来,未受伤的右脚就已经穿好鞋子踏在了地上。至于左脚,因肿的像个猪蹄,实在塞不到鞋里面,只能翘着。 琉璃单脚起身,感觉六皇子周边的气质再次冷了下来,仿佛适才大笑的不是他,看着六皇子随意变脸,琉璃只得感叹声,这世界上,就是存在属变色龙的人。 熟不知,六皇子是真的心情又不好了,麻蛋,看到自己媳妇的脚肿成猪蹄子,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却说琉璃在六皇子的搀扶之下,勉为其难蹦着脚往外走,甫掀开帘子,她的气质也冷了下来,甚至比六皇子还要冷几分。她的丫鬟香云,正瘫跪在堂上,脸是肿的,衣服是血染的,从门前到她跪的地方,有道明显的血痕,这幕,刺痛了琉璃的眼,眼睛不自觉地就湿润了。 六皇子急忙捏了捏琉璃的手,抢在琉璃前面道:“皇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慈宁宫的气氛不是般的怪异,他们看向六皇子和琉璃的眼神,都带了难以置信。 太后看到半死不活的香云,原本是又惊又怒,正待发火弄明白,偏房就传出六皇子的大笑声,她顿时喜怒参半,这口气不上不下的,咣当在半空;而皇后,看向偏房的眼神,渐渐惊恐了起来,仿佛里面窝藏着个鬼。 六皇子无法无天惯了,见没人理他,索性越俎代庖,直接问香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香云把鼻涕把泪,整个人好不狼狈,她呜呜说了好大通,愣是没有人能听懂。 琉璃回身安抚地看了眼六皇子,才轻轻挣开。她蹦到香云身前,想要碰触香云,可香云竟像怕污了琉璃的手样,不停地往后躲,琉璃愣住了,忍不住盯着香云的眼,然后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她最难容忍的算计的光芒! 可是此刻,这算计的光芒却让她的心松。 琉璃的大眼转了转,然后转过身,只当皇后不知内情,先跪在了皇后面前,将之前发生的事重新字句的复述下来,连香云冒犯太后的话也没有隐瞒。末了,又转向太后,以头触地,请求道:“香云的确冒犯了皇亲国戚,琉璃斗胆,请太后饶恕香云命……” 至此,太后看向骆长轩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显然对与他为计蓝旖出头所说的话已是有了不满,她冷笑声,看着皇后道:“真真好个皇亲国戚!” 六皇子却不管这些,他看着跪在地上卑微的琉璃,心里的火蹭蹭地冒,忍不住上前拽起琉璃,脚就踢在了计蓝旖身上,道:“你说琉璃是本皇子的玩物?” 计蓝旖哀嚎声,躲在王氏的怀里有瑟瑟发抖,连大哭都不敢,到了这会,她还记得六皇子最讨厌哭泣和求饶,也算是痴情了! 可惜,六皇子不领情,他看着计蓝旖惊恐的眼睛嗤笑声,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却偏要装出副不怕的模样,当真无趣!不过,只要有个不怕他的,他这辈子就不再孤单。 想到此,六皇子嘴角的冷笑柔和了些,他指着香云说:“这丫头不错,不过半月有余,倒是了解本皇子的很,本皇子要重赏!只不知,是哪个出手这么重,是要专与本皇子作对不成?” 太后好像这会才受够了六皇子的无理取闹,她头疼的抚了抚额:“小六,还不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六皇子嘴角的冷笑僵,还别说,鉴于他不是九五之尊,鉴于太后和皇后都在这,还真没他说话的份,他倒也知趣:“是,祖母教训的是。”说完,扶着琉璃大摇大摆的在太后的下手坐下,副大爷的模样。 太后指着拖香云进来的姑姑,问:“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姑姑神色隐晦地看了看皇后,才回忆道:“奴婢去后花园为沈小姐煎药,然后就看见香云被人绑在马凳上,两个嬷嬷正前后施罚。今日,从沈小姐进了慈宁宫,奴婢就直跟在她身边,并没与听到太后您要刑嬷嬷上私刑,奴婢见香云可怜,便斗胆上前相询。可刑嬷嬷说……刑嬷嬷说……” 太后这会才知道,香云竟是在慈宁宫被打,她的脸色愈加阴沉,拍桌子追问道:“说什么?” “禀太后,刑嬷嬷说,是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的……” 慈宁宫顿时鸦雀无声,唯有六皇子,看着脸色发白的皇后,嘴角的笑越发真实了起来。 第25章 : 欲望文 第26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6章 : 太后听到这话,良久才冷笑声,语气变得波澜不惊:“奥?竟还有这等事。刑嬷嬷何在?” 不刻,个满脸凶相的嬷嬷就被押着进了慈宁宫,甫进门就扑到了皇后的脚下:“皇后娘娘救命,老奴只是听吩咐办事的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娘娘……” 众人被她的丑态弄得愣,唯有六皇子嗤笑出声,将桌子上的茶杯股脑拨弄到地上,‘嘭’的声响:“闭嘴,吵死人了!你说你听吩咐办事,却是听谁的吩咐?内务府里,你是挂在了玉坤宫啊还是慈宁宫啊?” 刑嬷嬷身上的横肉吓的抖,反应过来,连忙跪行到太后脚边,脑袋砰砰地磕在地上,求饶道:“太后娘娘,老奴时糊涂……” 太后看都不看刑嬷嬷,只盯紧了直没有坐下的皇后:“皇后,你作为宫之主,执掌凤印,可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狠狠地看了眼刑嬷嬷,屈膝跪倒,委屈道:“请母后明鉴,臣妾冤枉。今日王夫人伴旖儿入宫,臣妾见时辰不早了,旖儿却直不曾回返,这才寻到母后这里,前来的路上,王夫人听说旖儿在母后这里闯了祸,才着了急。可具体怎么回事,臣妾也是方才听沈小姐说起,才有了些头绪,又怎会无缘无故惩戒沈府的丫鬟。母后,刑嬷嬷是您的人,臣妾怎敢越俎代庖,插手慈宁宫的事,还请母后明鉴。” 琉璃低着头,心里忍不住为皇后这番话竖起了大拇指。皇后这番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先解释了自己和王夫人为何赶巧出现在慈宁宫,接着又解释了王夫人先时的‘口误’,最后还不忘倒打耙,暗示刑嬷嬷是慈宁宫的人,是听了太后的话污蔑与她! 太后也不生气,她慢转悠了圈手腕上的镯子,奚落道:“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这慈宁宫也是分属后宫的处,皇后自然管的着。不过,你说那刁奴是哀家的人,哀家却是不敢认。哀家只知道,哀家不曾发落璃丫儿的丫鬟,这刁奴就狗胆包天,在哀家的地盘动用私刑……罢了,皇后既说并不知情,哀家怎能不信,那定是这刁奴假传懿旨,陷害皇后,引皇后与哀家失和。如此险恶用心,简直罪不可恕!来人呀,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后的眼睛微微亮,可还不等她舒口气,刑嬷嬷就哀嚎了起来。 刑嬷嬷没想到皇后竟然推得干干净净,急忙从怀里掏出了方小小的令牌,双手捧着递到皇后的眼前,辩解道:“皇后娘娘,您救救老奴,老奴只是听从吩咐办事的,皇后娘娘,这是传旨那小宫女带来的,您曾经说过的呀,见令牌如见皇后千岁,您说过的,老奴不敢或忘,皇后娘娘……” 瞬间,众人的视线均被这令牌牵引了过去。 这令牌十分的精致,只得四分之个巴掌大小,用的是上佳的檀香木,它的顶端系了根明黄色的丝线,正面雕了尾凤凰,反面只写了个‘惠’字。 皇后娘娘惊,伸手就要拿令牌,却被六皇子抢了先,他仿若无心地说道:“让本皇子瞧瞧,这令牌有什么稀罕之处,竟能命令皇祖母的奴才跟本皇子作对,将本皇子看好的丫头打个半死不活……” 慈宁宫里没有个人接话,只有刑嬷嬷不停地磕头声音,响在大殿之上。 没会,六皇子把玩够了,也不交予旁人,直接将明黄色的丝线绕在食指之上,手指用力,圈圈地转悠起来。他行至太后跟前,说道:“皇祖母,这玩意精致的很,给琉璃也弄打吧!” 太后连理都不理睬六皇子,伸手将令牌夺了过来,只草草地看了眼,就略带嫌弃的扔到了皇后身上:“皇后还是自己看看吧!” 皇后镇定地捞起令牌,微微的檀香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窜到鼻子里,让人直欲作呕。此刻,她明明知道这令牌十有八、九是假的,可怎么也张不开嘴——正面的凤凰刻的是栩栩如生,反面的‘惠’字是不伦不类的瘦金体。这样的令牌,她共有打,十二枚,是用来命令安插在各宫的宫女太监的,她的确说过,见令牌如见皇后…… 皇后抬起头,正要辩解,就听太后接着说道:“后宫上下,也只有皇后能写将瘦金体写的笔墨浓重,没有棱角……本来,皇后执掌凤印,令奴才行私刑也不是不可,只是,皇后是不是忘记了,璃丫儿的丫鬟,不在内务府之列,打也好,杀也罢,总要知会她主子声……瞧瞧,哀家果然老糊涂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后想要谁死还不是句话的事,哪里有哀家置喙的余地。” 皇后顿觉惶恐,圣上仁孝之名不是浪得,若这番话传到圣上耳朵了,禁足都是轻的:“还请母后息怒,臣妾绝无此意!” 琉璃垂目,心里为太后赞了声! 先凭字体定下了皇后的罪名,然后不等皇后辩解,就转移话题,看似示人以弱,却是以退为进!皇后娘娘的那句话,已经相当于变相的认下了这罪名。毕竟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到了这会,想必皇后和太后都明白,皇后是被外人算计了。 皇后是后宫之主,要打杀个奴才,怎会遗漏这么大的把柄!而且,从刑嬷嬷刚进慈宁宫的反应来看,她定是直奉皇后为主,所以在事情变动之后,第时间就是向皇后求情。如此看来,这设局之人,定是想要除去刑嬷嬷了! 而设这个局的,不是太后、不是皇后、不可能是皇太孙,那么唯剩下的人,就是上帝给开了金手指、知道未来事的六皇子! 太后好像没有听到皇后的话,略显担忧:“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各宫奴才都要听你号令,到时候,皇后个令牌递过去,哀家的膳食……” “母后……”皇后咬了咬牙,停顿了片刻才略带苦涩地解释道:“母后,这方牌原本是臣妾闲暇之时做来,置于手上把玩用的。初初的那块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臣妾才令内务府重现打造枚。只是传话的太监是新人,不甚机灵,将块说成了打……所以,这方牌记载在册的共有十二枚,臣妾将其全数置于妆奁之内,绝不曾肆意扰乱后宫。母后若觉不喜,臣妾稍后便全数送到慈宁宫来,只望母后息怒……” 六皇子的眼睛亮了,拍手道:“母后那里果真有打之?皇祖母,赐块给孙儿吧,孙儿稀罕的很!” “小六莫疯癫。”太后佯装呵斥了六皇子句,才接着说:“皇后果真从不曾说,见方牌如见后宫之主这样的话?” 皇后咬牙,应道:“母后明辨,臣妾绝不敢如此!” “嗯,如此说来,竟是后宫之人以讹传讹,将这木牌神化了。既如此,皇后还是将方牌交给哀家,哀家如数销毁!咦,却不知现存的究竟是十二块还是十三块?” 皇后脸僵,只得分析道:“母后,内务府记载在册的十二枚现正如数置于臣妾的妆奁之内。而这枚,字迹老旧,想必是早先丢失的那枚。” “嗯,可笑这刁奴竟然为着个死物背叛哀家。也罢,不过是被蒙骗之辈,允她自选死法吧!” 皇后见太后不在纠缠,轻舒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而不甚机灵的刑嬷嬷愣之下,再次哀嚎起来。她捉住皇后的衣摆,刻不停地说:“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您曾经说过的,见令牌如您亲至,广善宫的李嬷嬷,明羽宫的花嬷嬷还有华灿宫的小桃红,还有很人都可以给老奴作证的啊,皇后娘娘,这令牌,跟您当初给老奴看的是样的呀……” 刑嬷嬷说着,见皇后无动于衷,又跪行到王氏脚边,说:“王夫人,您帮老奴求求情,计小姐出了事,是老奴给您和皇后娘娘送的信,您可不能过河拆桥!” 皇后的脸色再次僵硬了起来,她现在心里的懊悔真真是没人能理解! 因太后是人精,皇后并不敢将聪明机灵的往慈宁宫安插,只得将最愚笨的刑嬷嬷安插、进来。可刑嬷嬷面色不善,从进了慈宁宫,就不受待见,根本近不得太后跟前。这是她第次办差,结果就出了这等纰漏,连累的她丢了号令各宫内线的令牌,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及此,皇后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太后,厉声道:“给本宫堵上她的嘴,拖出去!” 可来拖人的并不敢听皇后的,只是着不动。 刑嬷嬷絮絮叨叨的又念了不少的人名,太后听的不耐烦了,才摆了摆手说:“堵上,拖出去赐死!” 第26章 : 欲望文 第27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7章 : 其实,皇后开局打的不错,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很明显的,太后棋高筹,以致这仗,皇后的结局有点惨,不仅方牌被没收了,连安插在各宫的内线也被愚蠢的刑嬷嬷吐了个十之七八。古语云,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太后有乘胜追击的决心,可皇后却没有屡败屡战的打算。 “哀家相信这事不是皇后指使的,可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定要给哀家个交代。” 太后言至此处,见皇后脸色微变,才话锋转: “可哀家细想了想,此事是因哀家管理慈宁宫不善,养出了背主的糊涂奴才,才让她有机会拿皇后作伐,让奸诈之人钻了空子。如此来,皇后也是受害者,哀家却是不好再难为皇后了。也罢,这事哀家自认倒霉,不再深究。香云这丫鬟嘴上不积德,受顿打也不算冤枉,便是死了也怨不得旁人。来呀,宣太医,瞅瞅香云那丫头还有没有的活。” 太后这番话说的真真假假,尤其对香云的处置,面说着死有余辜,面却要太医前来医治,可见话里话外有言不由衷。 本来皇后主动上缴方牌,还将方牌说成的是丢失的那方,已经是再次摘清了自己,可架不住刑嬷嬷个劲地喊冤,就只差明着喊‘皇后,这事就算老奴弄错了,不是您亲自吩咐下来的,可您好歹看在我是您的人的份上,搭救二呀’。 不过,很明显,皇后充耳不闻,太后假装没有听懂,明面上,玉坤宫和慈宁宫各退步,再次相安无事。 过了好会,太后才问仍旧跪在地上的计蓝旖母女:“王夫人,不知,你对香云那丫头受的惩罚,可还满意?” 王氏脸白,急忙应道:“冤枉啊……这事,这事它不是我干的,我连那丫头的面都没见过,怎会要她的命,太后娘娘,您不能拿我做出气筒啊。”她越说太后的脸越难看,只得转求皇后:“皇后娘娘,我直跟您和您在处,您可得为我作证。是了,刑嬷嬷也可以作证的,刑嬷嬷到玉坤宫的时候,我是跟皇后娘娘在处的,太后……” 皇后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她堂堂国之母,在王氏眼里,就沦落成个与刑嬷嬷般地位的证人?!再听听她的话,简直坑死人,真真是朽木不可雕,内务府究竟怎么办事的! 至于其他人只能低着头,装作看不到王氏的丑态。 而最不给皇后和王氏留面子的,仍旧是无法无天的六皇子,只听他再次冷笑出声:“我说王夫人啊,你随便提溜出个人问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没听懂,那刁奴毒打本皇子看中的丫鬟这事已经翻篇了。若有人没听懂,只能说明脑袋不灵光,留在脖子上也没什么用,本皇子这就把他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听到这话,谁还敢说没听懂?谁还敢说这事没翻篇?翻篇了不仅对慈宁宫有利,对玉坤宫也是好处颇大的! 只还不等皇后松口气,就听六皇子接着说:“皇祖母的意思是,如果王夫人你对那胆大包天的丫鬟所受的惩罚已经满意了,那是不是可以处理下计蓝旖推搡琉璃的事了……咦?莫非你也听懂了,所以故意插科打诨,想来个抵死不认?” 王夫人连连摆手,急急地说道:“不,不,我没有……” 太后这才转头看了看从头到尾直不急不躁的琉璃,赞赏的点了点头。 她顺着六皇子的话说:“小六既然说起这话,哀家倒也不好含混过去。璃丫儿脸皮薄,面子浅,到现在句委屈也不敢说,越是这样,咱皇家,还有这大把的皇亲国戚,越不好慢待了去,王夫人,你说是吧?” 王夫人原本有意要了香云的性命,听太后说起这话,绊绊磕磕地商量道:“那,要不咱们饶了那丫鬟的性命?” 太后听到这话,才真的恼了,合着姓王的还想要了香云的命啊!她都宣太医为香云医治了,香云的命早就留下了,况且小六都说这事翻篇了!她给王氏戴皇亲国戚的高帽,王氏戴的倒是毫不含糊,连皇后都被压的不敢就此事说什么,只能听她的决断,王氏倒跟主子样,与她商量起来了! 身在高位,若是着恼,越是不动声色,太后不说话,慈宁宫毫无意外再次安静了下来。 皇后有心不管王氏的死活,可计蓝旖不行,她就这么个嫡亲侄女,舍弃不得。她斟酌了片刻,求情道:“母后,旖儿也算是受了惩戒,逸儿他下手可不轻,是不是先让……” 六皇子见皇后要拿他说事,不等她将话说完,就给堵上了:“母后,那是儿臣打的,她若是觉得冤枉,打回来好了,儿臣接着!” 到了这会,直保持安静的骆长轩,再也忍不住开口,他倒也算知礼,先给太后行了礼,才问六皇子:“六皇叔,话不能这么说。如何那贱婢挨顿打就能消了过失,怎么计小姐挨顿打就只能算白挨的?六皇叔,若果真如此,岂不有失公允?” 六皇子年纪还小,他原本对待骆长轩仿若同辈。可重生之后,他的内在已经是个大人的,教训同龄人完全不会觉得别扭,加上他在尊位久矣,如何能忍个小辈对他的行事指手画脚!原本他见骆长轩文雅,不屑地为难他,可架不住有人上赶着找不自在。 六皇子面上的冷笑全数收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带出几分威严:“奥?侄儿你竟还有这等疑惑!来来来,咱们细细论论!香云受了顿惩戒,可找到真凶了?那刁奴不过是个替死鬼,实际上,玉坤宫是个是连个明白都交代不出来?表妹受顿惩戒,真凶是我,这可是明明白白的!个账糊里糊涂,个账明明白白,可能相提并论?” 骆长轩听闻这话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反驳道:“那贱婢只是个奴才,她的身份岂能与皇亲国戚相提并论,六皇叔这话着相了。” 六皇子乐了,只是笑意远不达眼底:“嘿!侄儿这话说得在理!只是,你听不懂人话吗?那贱婢虽然是个奴才,那也是沈府的奴才,要她生还是要她死,那都是琉璃的权利!况且,你眼中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在本皇子心里的地位,不及我看中丫鬟的二!我看中的,就算是捧上了天,你也得给我配合着!你若是能耐,你替你那大把的皇亲国戚揍回来,是轻是重本皇子接着!” 骆长轩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琉璃,忍不住奚落道:“侄儿倒是没想到,六皇叔竟然会怜香惜玉了!只是,袒护沈府的个奴才,六皇叔就不觉得掉了身价?” 六皇子周身的气质又冷冽了几分,他如何听不出骆长轩话里话外的挑拨之意!六皇子咬牙切齿道:“骆长轩,你找死!” 眼见六皇子又要发疯,太后拍桌子,厉声道:“够了!轩儿,你给哀家退下!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余地,你还懂不懂长幼尊卑?骆子辰就是这般教你的?” 太后的脸色很差,骆长轩果真出息了,身为皇太孙,为了个计家,出言顶撞小六!熟不知,在她心里,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小六的不对,说小六暴虐残忍,唯独计家的人不行,便是诛了计家九族都不能消了她心里的怨气。 骆长轩心里惊,脑门就冒出几滴冷汗。 他的年纪只比骆子逸小了岁,他虽然嘴上称呼骆子逸六皇叔,但因为骆子逸也从没有用名分为难过他,不曾摆长辈的谱,所以他也就直不曾将骆子逸当成长辈看。至于,他爹是怎么教他的?那就不用说了,他完全感受的到,他爹疼他这个弟弟远远在疼他之上。 他永远理解不了,他那身为太子的爹爹,为何提及六皇叔的时候,总是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茫然,明明,宇信王朝最好的东西,都堆积在了莫离轩;明明,宇信王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满心满眼的只有六皇叔。 骆长轩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并且不自觉地后退了步。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只是想到骆子逸这般为难中宫就是为了给那个不拘言笑的官家女出头,他就是不想让他得逞。六皇叔已经得到了宇信王朝最宝贵的东西,那个倔强、执拗、还有些无法无天的出尘女孩,不该属于残忍暴虐的他! 可是,那会皇祖母说,她就是六皇叔的童养媳……骆长轩不敢再想下去,他冲着太后拱手,道:“老祖宗,请恕轩儿无状!” 太后瞅了眼脸色依旧阴沉的骆子逸,说道:“罢了,来了下午了,你也累了,哀家就不留你用晚膳了,你先退下吧。” 骆长轩隐晦地看了看琉璃的方向,然后轻舒口气,应道:“是,老祖宗,轩儿告退。” 骆长轩前脚刚离开,六皇子就双膝弯,就跪在了太后身前,他手指着计蓝旖,霸道地说道:“皇祖母,孙儿不想再见到她!” 第27章 : 欲望文 第28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8章 : 王氏听到这话,先是愣,然后再次哀嚎了起来:“太后娘娘,旖儿她不过是说错了句话,绝对罪不至死啊,太后娘娘您开恩啊!求您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开恩啊……” 王氏这哀嚎,再次让慈宁宫冷凝了下来。 太后正琢磨六皇子的意思,这冷不丁地听王氏的喊声声高过声,直闹得她脑仁疼。她原本对王氏的态度直不错,到了这会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只得大声斥道:“闭嘴!” 冯嬷嬷见太后发了火气,也顾不上尊卑,急忙到太后的正后方,轻轻揉捏太后的太阳穴。 这是琉璃第次觉得,太后这项工作,真是不容易干。样米养百样人,太后要接见的各个带品的官夫人,并不都是知书达理的贤淑妇人。不怕她们胆小,也不怕她们出身贫贱,就怕遇上跟王夫人样,脑子不转悠,嘴上还没把门的,几句话下来,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没了。 计蓝旖听到太后的怒斥声,很快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她身形狼狈,脸上带着掌印,身上带着脚印,却仍旧固执地起身,行至六皇子的身侧,手指向琉璃的方向,质问道:“表哥,你果真如此狠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沈琉璃也不过只是个替身罢了。她奚落我不敢直接找你要答案,可我偏要当着她的面找你问清楚——她是谁!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六皇子听到计蓝旖的威胁,脸色越发的不好。骆长轩那个不开眼的挑拨离间,计蓝旖这个不知好歹的也特马的凑热闹。‘她是谁’,与她计蓝旖有个铜板的关系嘛!只是为了让计蓝旖心服口服,他只得暂且忍下怒气,答道:“她就是琉璃,琉璃就是她!” 计蓝旖听罢,脸的傲气,仿佛抓到了骆子逸的小辫子,轻声笑道:“表哥撒谎,我听得真真的,她和沈琉璃是两个人!你骗我,我不走!” 六皇子搞不懂她在得意什么,只是这般纠缠不休的计蓝旖,让他很不耐烦:“骆长轩推崇的皇亲国戚都听不懂人话吗?她是梦里的琉璃,琉璃是现实中的她!我这般说,你听懂了吗?明白了吗?满意了吗?如果,你听懂了,明白了,满意了,可以滚了吗?” 计蓝旖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脸的苍白和茫然。 而太后听到计蓝旖和六皇子的话,原本有些疑惑,可想到皇上曾经说的话,倒是对六皇子‘她是梦里的琉璃,琉璃是现实中的她’这句话深信不疑。 她唯恐再说下去引来琉璃的怀疑和不满,轻咳声,出声与皇后商量道:“哀家冷眼瞅着,小六与计小姐有些不对付,皇后觉得呢?” 皇后如何不懂太后的意思,只是她原本只将宝压在了计蓝旖身上,琉璃入宫之后,她根本就没关心过,这眼看最有用的棋子就要失了作用,她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过想到琉璃,皇后眼睛亮:“这个……母后,沈小姐入宫之前,旖儿和逸儿还是很合得来的,今日这件事,虽然沈小姐不计较,可到底也牵涉到了沈小姐,不如先听听沈小姐的意见,再做决断?” 琉璃顿时有种祸从天降的感觉,她又不是盛芳荣,听不懂好赖话,什么叫‘沈小姐入宫之前,旖儿和逸儿还是很合得来的’?合着他们现在的争吵,是因为她挑拨离间吗?只是,皇后既然好心想问,什么意见也没有,是不是不大好?给自己省些麻烦还是好的! 想到此,琉璃起身,微屈膝,道:“回禀太后、皇后,琉璃觉得,不是六皇子与计小姐不对付,反倒是臣女跟计小姐气场不合。” 琉璃说着,假装看不到皇后不悦的脸色,接着解释道:“臣女生来体弱,佛家有言,臣女周身气场太弱,需要粘些贵气才能存活,在沈府时,需借用全家人的福气,是以琉璃阁总是热热闹闹的。可眼下既然入了宫,太后的福泽之气泄露个丝半毫的已是饱和,怕是不能同时禁受的住皇亲国戚身上的贵气。” 皇后的脸色越发不悦:“那照沈小姐的意思,是不准旖儿再进宫了?可本宫只得这么个嫡亲侄女……” 琉璃脸上现出几分冷笑,皇后这话,着实诛心,挖个坑就想让她跳!皇宫又不是她的,她干嘛不准人进宫!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旁人都以为她沈家的女儿仗着自己爹爹和外公,大逆不道、嚣张跋扈,失了太后的欢心还是轻的,连累了沈府是必然的。 琉璃连忙装出几分惶恐,边摆手边解释道:“臣女绝无此意。今日之事说穿了也怪不得计小姐,她也只是手误罢了,可正因此,能看出臣女受不住计小姐的贵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女从不敢或忘。是以臣女觉得,为了臣女与计小姐的安全,也为了省些麻烦,像今日这般撞到处的事,还是少发生的好。左右,我身体不好,鲜少出慈宁宫,想来不会耽误皇后娘娘与计小姐见面的……” 皇后不好再说话,看向琉璃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孩子太聪明了,说话环扣环,完全不上当。而且,她好像完全没有将逸儿放在心上,这样的女孩,她根本无从掌控! 皇后心里懊恼,六皇子眼里却含了笑。好嘛,他在这里为两人解决麻烦,琉璃却只顾她自己,将他置之不理,颇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架势。 难得六皇子看的透彻,琉璃此刻是相当清醒的。计蓝旖若是入宫,除了拜见皇后就是找六皇子,两次招惹上她,都是因为六皇子与她在块,若是想让计蓝旖入宫不出现在慈宁宫,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六皇子不出现在慈宁宫。很明显,她没有这个胆量向太后说这‘不合理’的要求,所以她只能退个求其次,要求不再与计蓝旖有交集。此举,实际是将麻烦扔给了六皇子,保全了自己。 太后看了看双眼满怀期待的琉璃,忍不住松口道:“璃丫儿说的有些道理。皇后可能不知道,她日日与我念佛经,颇有慧根,想来是沾惹了不少佛气,看事情才这般通透。” 皇后看了看不甚在乎的计蓝旖,点头道:“的确是这个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往后旖儿入宫,躲着些沈小姐也就是了……” 琉璃脸上的笑淡了,麻蛋!究竟是谁躲谁?!她龟缩在慈宁宫不外出,外面大好的地盘都让给计蓝旖来逛,皇后竟然这么说,是不是忒懂说话的艺术,忒特马得寸进尺了! 这会最明白琉璃想法的,当属六皇子了。只听他代替琉璃喊冤道:“母后此言差矣,明明是琉璃躲着计小姐,怎么到您嘴里,就是计小姐躲着琉璃了?” 皇后脸色僵,讪讪道:“咳,这不都样吗?旖儿入宫的时候,总要给太后请安的,我这不是担心她冲撞了沈小姐……” 琉璃不高兴了,这话越说越过分。 她看向太后微微笑,正要说话,却不想太后只凭这眼,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将她想说的话字不错的说了出来:“其实,璃丫儿回府休养,借些沈府亲眷的福气,也是样能活地健健康康的……” 六皇子微微色变,沈琉璃略有欣喜,而皇后和计蓝旖眼睛下子睁大了。他们同时猜测道,太后的意思,是不是准备遣送沈琉璃回沈府!若果真如此,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太后话锋转,瞬间打破了几人的幻想:“只是,哀家实在是喜欢璃丫儿,不想离了她。如此,只能委屈璃丫儿守着哀家这老太婆,待在这方寸之地。可若直拘着璃丫儿也不是那么回事。这样吧,以后若是皇后想计小姐,宣了计小姐入宫,便遣个宫人跑趟慈宁宫,哀家与璃丫儿也好早作准备……” 皇后的脸色顿时讪讪,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好事,偏让她句话,将好事弄成了坏事。可话都说道这地步了,太后自己把自己绑在了沈琉璃的身上,她只能请罪道:“母后言重了。” 事情解决了,太后心神松,脸上就现出几分疲惫,她冲着皇后摆了摆手,说道:“如此,便都散了吧,哀家也不留你们用晚膳了。只是有桩,计小姐的教养问题,还要王夫人和皇后费心,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不能丢了皇室的脸不是……” 六皇子嗤笑出声,皇后和计蓝旖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唯独王夫人个劲的谢恩:“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我回去定严加管教,另外求皇后拨个厉害的嬷嬷养起来,绝不辜负太后的期望……” 太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瞅着皇后行人走远了,才呢喃道:“王夫人好能耐,竟将哀家骗了去!” 第28章 : 欲望文 第29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29章 : 琉璃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只顾把玩腰间的玉佩,当做没有听到这话。 六皇子却嗤笑出声,大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八卦了起来:“皇祖母久居深宫,怕是不知晓王氏的为人。她膝下没得子,可小舅事事都听她的,在王府,她想发卖谁就发卖谁,能耐着呢!偏她到了宫里,就好似换了个人,要嘛锯嘴葫芦言不发,要嘛言辞粗鲁丑态百出,倒是衬得她那宝贝女儿处处出挑,暗地里谁不夸奖母后会教人,说母后巧夺天工,愣是将朽木雕成了玉石。” 六皇子言至此处,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仔细想想,今日聚在慈宁宫明明是处置计蓝旖胡言乱语的,偏这王氏从没进慈宁宫就插科打诨,引得玉坤宫和慈宁宫互相猜忌。眼下虽然玉坤宫的损失有点大,但对她可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观对计蓝旖的处置,雷声大雨点小,若没有我那巴掌加脚,就真的如了王氏的意,全了她的算计。” 太后听罢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她原本只是觉得,若王氏果真是个蠢的,哪里能说出请皇后拨个厉害的嬷嬷这样的话。她让王氏回府后严加管教计蓝旖,明摆着是打了计家的脸,皇后和计蓝旖都有些难堪,唯独王氏不以为意,顺杆就想从宫里拉人。计蓝旖不是皇家未来的媳妇,二不是皇家公主郡主,凭什么动用宫中嬷嬷! 不过,想到平日只会耍狠的骆小六主动想到这些,太后倒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她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出口试探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是早就看透了王氏的伎俩,所以才先下手打了计家那妮子,给璃丫儿出气?” 这话虽是试探六皇子,可正竖着耳朵听话的琉璃如何听不出太后话里话外的戏谑。 她不愿意平白无故承六皇子这个干干人情,索性也不再装聋作哑,脆声接过话茬道:“太后这般说,却是抬举琉璃了,六皇子可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个局本来就是他利用王夫人和香云两个人设成的,不样的是:王夫人自私自利不知情,香云却是心甘情愿配合他。至于他打计小姐,怕就是六皇子早先许给香云的报酬吧?” 六皇子扭头看向琉璃,笑意直达眼底,偏对琉璃的话不置可否,只带了满脸的赞赏。琉璃察觉到六皇子的目光,毫不客气地个白眼瞪过去,六皇子便莫名觉得有些委屈。他想喝口水润润嗓子,才想起适才为了作势,将自己与琉璃的茶杯茶托股脑的扫在了地上,哪有茶水可喝。 六皇子脸色微讪,拍桌子,外强中干道:“来人啊,给本皇子上茶,上好茶!” 琉璃却全然不理装腔作势的六皇子,接着说:“太后,六皇子早就知道刑嬷嬷是皇后的人,可他若只是想除掉刑嬷嬷,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了您,处置起来简单快捷。可他没这么做,如果不是担心您不相信他,那就是想夺了皇后娘娘的方牌。依琉璃看,他肯定是做第二种打算,所以才将刑嬷嬷留到现在。眼下,这自作聪明的王夫人原本是想通过挑拨玉坤宫和慈宁宫,保下计小姐。谁承想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六皇子利用了个彻底。” 话至此处,啥都明白了。 可琉璃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其实,这事真要明着论,我与太后般被蒙在鼓里的,而且,我比太后还要惨些,您好歹被六皇子用作棋盘手,我和香云顶天了算个棋子。倒也难为六皇子,句话把皇后唬的在慈宁宫外耽搁了片刻,他却用这片刻功夫,将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帖了。行动如此迅速,可见是早就有此图谋。” 琉璃说完,见太后不语,顺势就总结道:“是以,这其中的因果,我点也不曾沾惹,太后说什么六皇子为我出气,可不是抬举我了。” 琉璃口气说完这堆话,心下忍不住好番得意。她其实很清楚,六皇子肯出手,半是为了她日后的安全,可她偏不承情,偏要推的干干净净的,他能耐她何! 六皇子看着洋洋得意的六皇子颇有些无语,而太后听了这番话,却是好会沉吟。 这话,若是平心而论,不仅有些薄情,还有挑拨六皇子与太后的关系的嫌疑,可太后愣是从琉璃的话里听出几分言不由衷的笑意和几分对骆小六的赞赏。 她也不说琉璃,只探手摸了摸六皇子的脑袋,有些感慨地说:“哀家知道,你最是厌恶背主的奴才。想必从你第次见皇后动用方牌指使内线就开始谋划了吧?其实皇后在各宫安插内线也是为了后宫的稳定,本是无伤大雅,只她既然敢将手伸到哀家身边来,哀家便如了你的愿,将其砍掉也就是了。” 太后说到这,见六皇子不说话,没好气地狠狠戳了戳六皇子的脑袋,语气却释然了:“小六出息了,王夫人自比螳螂,把哀家当成蝉,你能耐,不来提醒哀家,反倒将计就计,让自己当最后的黄雀!临了了,哀家还得夸赞你句干得好!不过,若非最后你提起计家那妮子,哀家险些就收手放了过去,这桩你提醒的很好,大事不乱,小事不拘,哀家甚慰!” 琉璃明白太后最后这句话是在替六皇子邀功,她只是笑涔涔的,不甚在意。 只是看着六皇子被太后的番作为,弄得身子僵直,琉璃忍不住心里暗爽。他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可不意味着旁人也不把他当小孩子。 她还没幸灾乐祸完,就听太后颇有些孩子气,神秘兮兮地问道:“那你们说,皇后会不会也察觉王夫人的伎俩?就算那是她娘家弟妹,也不会不设防吧?” 这话琉璃不想答,皇后这人,因自认在太后面前能容能忍,自认在皇上面前八面玲珑,便颇有些自傲。加之她早早地受封国母,自视甚高,如何会注意到王氏这样的小人物。说不定她这会正在玉坤宫心疼她那打木牌,顺便为自己的弟弟娶了这等蠢妇惋惜不平。 琉璃有所顾忌,六皇子却是有什么说什么:“母后不会往那方面想,她向来看不起王氏,看不上她的出身,看不上她的为人,哪里会顾忌她。今日王氏在慈宁宫所说的每句话,都只会被母后认为是愚不可及,对计蓝旖好几分。说白了,若不是为了计蓝旖,母后都不屑接见王氏。这会,指不定在玉坤宫对着王氏大发雷霆呢。” 太后沉吟片刻,语气带了几分担忧:“若皇后对王氏失望极了,果真给计家那妮子拨了个嬷嬷过去,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六皇子乐了,优哉游哉道:“教养嬷嬷出宫调、教官家小姐,这可不是家事,分属国事,是需要皇上的对牌的。皇祖母觉得父皇会同意吗?” 太后翻了遍脑子,脸上的有些疑惑:“这规矩听起来很是不错,可是宫中有这规矩吗?哀家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六皇子晃动的腿停下了,没有这规矩?! 琉璃原本还在想,哪个皇帝这么英明竟然堵死了外戚与皇家联姻,防止后宫先斩后奏。待听了太后的疑问,又见太后的神色不似作伪,突然有了种猜测,这规矩,不会是六皇子前世自己定下的吧! 片刻后,六皇子也是记起来了,他低声笑道:“怪不得,王氏如此有恃无恐,到时候她只需要说,是皇祖母您点头了的,谁还敢拦着!嗯,据我的了解,这事母后和王氏还真干得出来。” “那你还乐什么?” 六皇子脸的疑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太后被六皇子噎,可又不好当着琉璃的面把计家的打算挑明,只得向看傻子样看着六皇子。可怜太后刚觉得骆小六变聪明了,连夜都没过,他脑子就又成了根筋! 六皇子见太后着实有些疲惫了,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皇祖母勿忧,我晚些时候去找父皇做主,想来父皇就会找四哥谈谈心,四哥就会十分的关心小舅和小舅母,然后小舅母今天怎么带教养嬷嬷出的宫,明天就会怎么给送回来!” 琉璃险些被六皇子绕晕了,等细细琢磨又乐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又到了拼爹的时候了! 太后也被六皇子逗乐了,她双目瞪:“哀家有什么好忧虑的,左右这不是在算计哀家!璃丫儿,这时辰也不早了,会用完晚膳,让小六你送你回去,正好消消食……” 太后话说到这,突然想起盛芳容来,她拍自己的脑袋,问道:“璃丫儿不是在慈宁花园碰到荣丫头了?冯嬷嬷,派人去打听下,荣丫头呢,可是出宫了?” 直当壁画的冯嬷嬷连忙上前,嘴角掩不住笑意:“盛小姐的丫鬟青芽来传话了,说盛小姐独自跑到慈宁花园,不留神,玩的时间久了,误了出宫的时间。眼下怕您责罚,已是躲到莫弃阁了。奴婢已经擅自做主,派人通知盛府了。” 太后闻言轻轻笑起来,说:“这情况你处理起来,是越发顺手了。只是这次她怎么跑到璃丫儿那了?哀家这地不好?” 冯嬷嬷捂嘴笑:“盛小姐说了,若是待在慈宁宫,您少不得再拧她几把,可今日她见沈小姐身形单薄,看就是心软的,等她说两句好话,承诺将六皇子让给沈小姐,想必沈小姐就既不会拧她的脸蛋,也不会把她赶出去了。” 冯嬷嬷说完,完全不顾六皇子和琉璃瞬间石化,继续笑眯眯地八卦道:“听青芽说,盛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洋洋得意……” 第29章 : 欲望文 第30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0章 : 琉璃听到冯嬷嬷的话,眼前立时浮现出小胖妞洋洋得意的画面。她猛地摇了摇头,将那张傻兮兮的小脸甩开,晚膳也不想吃了,冲着太后请辞道:“太后,我还是先回去了,有客来访,我不待在莫弃阁待客,说出去着实有些不好听。”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琉璃,不仅不允行,还开起了玩笑:“荣丫头不算什么客,她与哀家熟,哀家与你熟,这么算,你跟荣丫头也是相熟的。况且,你今日也见过她了,当知她最是不知礼的,你不在莫弃阁,她也不会不自在。你院子里,香雪那宫女是认识她的,就算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也绝不会慢待了她。你还是与小六起,陪哀家吃了晚膳再回去。” 她说完不等琉璃推辞,就问冯嬷嬷:“对了,荣丫头可用过晚膳了?” 冯嬷嬷抿嘴笑:“吃过了。听说,沈小姐临出门前,吩咐了香雪到时辰了就去厨房领晚膳,香雪那丫头勤快,沈小姐出门,她就去厨房候着了,等她把这晚膳领回来,才知道沈小姐被您留饭了,如此,这晚膳倒正好便宜了盛小姐。” 太后听这话,放心了:“那丫头,只要有吃的就行。你吩咐下去,再弄两碟糕点送过去,免得她无聊起来,又要捣乱。” 琉璃听到这话,想到个新的法子,建议道:“不如将盛小姐也请到慈宁宫来,起热闹热闹?” 太后只眼就明白琉璃想干什么,她语调轻松地说:“不必了,那丫头只要犯点错,在哀家面前就表现的跟罪恶不赦似得,还是不要吓唬她了,咱们吃咱们的。” 琉璃面上不显,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莫弃阁去,将盛芳荣打包送回来。 她虽与小胖妞没有深交,可也看的出来那娃实在呀,她这变相地管了她顿饭,等晚上再不得不收留她宿,那她指定会把她‘最珍贵的六皇子’让给她啊!进步的话,她不仅会自己把六皇子让给她,还会帮着‘说服’计蓝旖也把六皇子让给她!只这么想,琉璃就觉得跟两个小屁孩抢夫婿什么的,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因琉璃大体能猜中了盛芳荣的七八分心思,这晚膳吃的,很是食不知味。倒是六皇子那个被盛芳荣当成稀罕物拿来谈条件的,出乎意料的心情不错,连米饭都不自觉地吃了碗。 太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对慧明大师的话又信了几分。从琉璃入宫以来,六皇子的改变她是看得见的,人比以往活泛有生气了,祸闯得比以往少了,尤其想到六皇子今日的两次朗笑,太后看琉璃是顺眼了,频频往琉璃的碗里夹菜。 等用完晚膳,六皇子见琉璃有些坐立不安,也不耽搁,很洋相地拍了拍手,就有两个太监抬着个步撵停在了慈宁宫的前院。这步撵选用的是红松木,个头小小的,座椅微凹,两面把手上的花纹雕刻的十分精细,它甚至还不伦不类地自带了个天蓝色的小帐篷,从帐篷顶端散下来长长的天蓝色流苏,浑然体。 六皇子见琉璃的眼睛瞪地溜圆,轻咳声,说道:“这是内务府这两日刚为你做的步撵。” 琉璃单脚着地,左右看了看,只吐出来两字:“好小!” 六皇子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解释道:“琉璃,你要相信本皇子的眼光,这步撵是专门为你定做的,你十三岁之前,绝对够用了,十三岁之后,就不需要了!” 琉璃先是愣,不自觉的就想到六皇子那坐两个人都绰绰有余的步撵……她摆了摆脑袋,大眼挑,有些傲娇地轻哼声,自己蹦蹦跳地爬上了自己的专属座驾。 太后亲送两人走远,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了个哈欠:“人老了,这天下来,乏得很。去,把宫门关了,甭管谁来,都说哀家已经歇息了。” 冯嬷嬷点头应是,果真吩咐人将慈宁宫们关严实了,然后服侍太后歇下。 是夜,恰好翻到玉坤宫牌子的民安帝,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在那待了片刻,便大发雷霆下旨禁了皇后的足。然后,民安帝没带任何人,徒步行至慈宁宫探望据说被皇后气坏了的太后,却被慈宁宫人以太后歇息了为由,堵在了门外。 当然,此刻满脑门官司的琉璃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她被抬回自己的狗窝,还没下地,就见盛芳荣大摇大摆地坐在大厅里,她的身边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皱着眉给她揉肚子,再看桌子上的两盘糕点,好嘛,只剩下三两块了。 盛芳荣见到琉璃,立马没了初时的餍足,绕过小丫鬟就眼泪汪汪地冲了上去:“沈姐姐,我不小心,耽搁了出宫的时辰,你收留我吧,我把骆小六让给你,再也不跟你抢了!这样,你就再也不用绣花学礼仪了。咦,骆小六呢?” 好吧,小胖妞自觉有求于人,小嘴特甜,琉璃瞬间升级成沈姐姐了。 琉璃整个人还坐在步撵上,虽说早就知道冯嬷嬷不会胡说八道欺骗与她,可亲耳听到盛芳荣这么让来让去的,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她轻叹了口气,扶着迎上来的香雪的手起身,边往屋子里蹦跶,边认命地答道:“时辰晚了,六皇子已经回玉坤宫了。盛家妹妹可吃好了?” 盛芳荣立时雀跃了起来,又连忙压下兴奋,讨好道:“劳沈姐姐挂念,我吃好了,沈姐姐这的饭食比我府里的,美味了,连糕点都很精致……咦,沈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琉璃不甚在意地回答道:“这个啊,与你分开后,路上不小心扭了下,便就近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好在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小胖妞瞬间瞪大了眼:“那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我在宫里?” 琉璃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盛芳荣眼,语气理所当然:“当然知道啊!” 小胖妞听罢,立马脸的颓废,她捏着自己的衣角,讷讷给自己辩解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原本在家正睡着午觉,稀里糊涂被我娘赶到宫里来了。我来的时候太后还在睡午觉,我那么乖,当然不能去吵醒太后啊,我就去花园里睡觉了。后来跟你们分开后我看荷花池里的荷花开的正好,便偷偷地划了会水,谁知道划着划着天就要黑了,我又饿的紧……我特地吩咐青芽不准打小报告的!” 琉璃认真听着,直到听完最后句话,才开始打量直跟在盛芳荣身边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见琉璃注意到她,连忙上前行礼:“奴婢青芽见过沈小姐,沈小姐吉祥。” 琉璃冲着青芽微微笑,见青芽长得眉目清秀,不像是阳奉阴违、奴大欺主的,索性直接问道:“适才在太后那,我听冯嬷嬷说,是青芽去报备的,想来就是姑娘你了?” 青芽聪慧,见琉璃在她家小姐说了那通话之后才问她,便明白琉璃的怀疑,她连忙又行了礼,解释道:“沈小姐容辩。虽然我家小姐误了出宫的时辰,可若擅自藏在沈小姐这里,不仅于理不合,闹出来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奴婢才擅做主张,去慈宁宫递了祈宿的牌子,来是想请慈宁宫的姑姑给安排个住处,二来也是想让太后知晓二。怎知蓝姑姑的确问了不少,最后却只让小姐先在沈小姐这里待着,并不曾另外安排住处……后来,太后赏下来两盘糕点,我家小姐想起太后,才吩咐奴婢不准去慈宁宫打搅太后娘娘。” 琉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应付道:“好的,我知道了。今日时辰晚了,来不及收拾,便委屈你家小姐与我挤晚上吧……” 琉璃话音落,最先高兴起来的是盛芳荣,她蹦蹦跳跳行至琉璃身前,再次保证道:“沈姐姐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你既然收留了我,骆小六就让给你了。不过,我看你身形单薄,怕是打不过小椅子。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我帮你打架,够义气吧?” 琉璃的眉头跳了跳,看吧,她就知道盛家妹妹最好收买了!可是鉴于她不需要她给的任何服务,她能不能退货啊。 第30章 : 欲望文 第31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1章 : 不过,盛家妹妹很显然没有读心术,她性子娇憨率直,完全没看出琉璃的言不由衷,在许给了琉璃她自认为的最佳筹码后,心安理得地占了琉璃半个床;而被占床的琉璃也就只得带着被强买强卖的无奈,与盛家妹妹同枕而眠。 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早上难免就有些贪睡,平日里负责催床的香雪,早早地得了太后的吩咐,也不去吵这两位,只紧着让她们睡个饱。是以,太阳都照屁股了,莫弃阁还是静悄悄的,没点动静。 六皇子担忧琉璃的伤势,第二天早就带着太医到了莫弃阁,见宫女太监行事走路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眉头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许人通报,留下句‘都在此候着’就孤身人闯进了琉璃的卧房,副理所当然的大爷样! 夏末的早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斜斜地映在床上,床上躺着个精灵般美丽的女孩,好似察觉到卧室近了外人,她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挣扎片刻方才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渐渐从茫然转为清醒,待看清来人,很突兀地带上几分意料之中的惊喜,外来人的心情随着精灵毫不掩饰的惊喜而雀跃起来…… 这画面是不是挺美?可惜,这都是六皇子自行脑补出来滴! 六皇子到了琉璃的卧室,什么阳光啊,精灵啊,长长的睫毛啊,惊喜的大眼睛啊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张伸出纱帐的肥嘟嘟的脸!六皇子的心情瞬间从满怀期待转为震怒,他恶狠狠地盯了片刻,那小胖妞愣是毫无所觉,仍旧流着口水睡的香。 他冷哼声,甩响帘离开琉璃的卧房。见到从外面赶进来的香雪,不等她行礼,就恶狠狠地问道:“盛家那个胖子怎么会在琉璃的卧房?琉璃呢?” 香雪原本是在慈宁宫服侍的,对六皇子比旁人要熟悉些,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怕发怒的六皇子。她听六皇子语气不妙,连忙补了礼,小声解释道:“六皇子容禀,小姐昨日里回来的晚来,来不及收拾客房,便与盛小姐挤了晚上……” “琉璃也在里面?!”六皇子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低了几度。 香雪连忙点头:“是的。这会,小姐和盛小姐也该起了,奴婢……” 六皇子却收敛了情绪,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不必,让太医在外面候着行了。”说到这六皇子顿了顿才问道:“昨日,琉璃可去瞧过香云那丫头?” 香雪闻言诧异地抬头,莫不是六皇子果真如传闻的那样,对香云起了心思?她努力回想了下香云的长相,顶天了算是眉清目秀,与沈小姐简直没法比!不是说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怎的六皇子的口味这般与众不同。 而六皇子直没有得到回答,抬头就撞见了满脸不敢置信的香雪。他早已历练成了人精,如何看不懂香雪的脑补,他轻轻拍了拍桌子,低声怒斥道:“收起你的龌龊心思,不然,本皇子不介意给那片园子加点花肥!”这语气,除了恼羞成怒,的是不善! 香雪闻言,扑通声,双膝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请六皇子恕罪。”说着再不敢胡思乱想,而是回答起了六皇子的问题:“小姐昨天回来后,并没有去看香云姑娘……” 比起屈膝的半礼,六皇子显然适应别人跪着他坐着。像现在这样俯视香雪,让六皇子觉得舒服而惬意。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开玩笑样打断了香雪没有说完的话:“咦?琉璃竟这般狠心?” 香雪还当六皇子是维护香云以致对琉璃有了不满,先是愣,才斟酌道:“小姐让我们都冷冷香云姑娘,说要让香云姑娘长长记性,免得日后认错了主子,丢了性命。六皇子,请恕奴婢嘴,奴婢虽然不知昨天慈宁宫发生了什么事,可小姐待人向宽厚,会这般对待香云姑娘,定是有原因的……” 六皇子听着也不以为意,嬉笑道:“倒是没看出来,琉璃还蛮会笼络人心的,你原来不是跟在皇祖母身边吗?怎么,这才跟琉璃半月有余,就学会维护新主子了,可见人心易变!” 香雪在慈宁宫与六皇子接触不,只知道六皇子阴晴不定,哪里能听出他话里的真假,她连连以头触地,辩解道:“奴婢不敢,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实在是不忍看您因为误会对小姐生了嫌隙……” 六皇子也是在莫弃阁有些无聊,想到琉璃就在里面睡着,他的心很安稳,才在闲暇之余逗弄起了香雪。他很喜欢听底下人磕头求饶的声音,可这会时机不对,事由也不对,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再次打断了香雪:“行了,你做的很好。” 六皇子说着掏了掏衣袖,发现啥也没有,才略微尴尬地声轻咳:“会你去找冯二,就说本皇子说的,赏你锭金子,让你去领!” 香雪脸的呆愣,对于急转弯的事态,显然有些不适应,她犹如在梦中:“啊?” 香雪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所提高,六皇子脸色变,正要嘱咐香雪小点声,就听卧室传出琉璃慵懒地声音,因是刚醒,还带着几分迷糊:“香云,外间怎么了?几时了?” 虽说琉璃早就该起床吃早膳了,可六皇子着实不想吵醒她,所以听到琉璃的话,他便脸不善地看着香雪,冷笑出声:“很好,金子没了!”见香雪仍旧副跟不上节奏的呆愣样,忍不住踢了她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伺候着!” 香雪连忙爬起来,什么话也不敢说,深脚浅脚地进去了。 六皇子在外间听到卧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脑子里自动幻想些什么,不会,耳垂就有些红了。他连忙轻咳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院子里,赏起了琉璃种的菜,光看还不够,他还手贱地摘起了叶子,将琉璃的菜园子折腾了个七七八八。 熟悉六皇子的冯二跟在六皇子身后,见这位爷明显眼神呆滞,神思不属,不由地好奇地看了看莫弃阁的厅,见没什么人出来,只得把疑惑压了下去。 莫弃阁的宫女几进几出,很快将琉璃和盛芳荣都收拾妥帖了。琉璃知道外面六皇子和太医正等着,也顾不得让人传早膳,紧着着香雪将六皇子和太医都请了进来。 六皇子重新进到莫弃阁,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低下身子拿住了琉璃翘起的左脚:“可好些了?” 琉璃的脸僵,看了看垂头装眼瞎的太医和众宫女,再看看哈欠打到半就脸好奇的盛芳荣,连忙将脚往后拉扯。六皇子年纪小,虽然体格弱了些抱不动琉璃,却不意味着他捉不住琉璃。他带着几分隐忍的笑意,摸了把琉璃的脚踝,安抚道:“莫乱动。” 琉璃的脸瞬间通红,却也无计可施,只得任由六皇子扶着,坐到了主位上。 六皇子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亲手褪去了琉璃的长袜,只白皙的小胖猪蹄就呈现在众人眼前。琉璃的脚本来就胖嘟嘟的,从小拇指到大拇指个比短,指肚圆润,泛着健康的浅粉色,很是可爱。 六皇子握着琉璃的脚低笑出声,琉璃不自在地直往后缩,可脚下使劲,六皇子就柔声道:“璃儿,别闹!”紧接着却变了语气,正经而威严:“李太医,你过来看看。” 琉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都不敢看盛芳荣的脸色,只盼这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 偏这李太医比昨日那个认真了,会要摸骨,会要把脉的,对着琉璃的脚好顿研究才下了结论:“小姐这脚,只是轻微的扭伤,原本并不严重,选冰敷之法消了肿,不出三五日便可痊愈。可眼下却是误了时机,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病由内发,没有半个月,怕是难以痊愈了。现在的法子,只能敷药静养,散热祛肿,慢慢养着……” 六皇子见他说的话与昨日那太医的说辞般无二,遂点了点头,吩咐道:“行了,本皇子知道了,以后你每天来给沈小姐请平安脉,务必保证沈小姐身体无碍,你可明白?” 李太医神色有些纠结,天两天、月两月的没有问题,可听六皇子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他易主沈小姐啊。想到这,李太医为难地揪了揪自己的白胡子,说道:“难得六皇子看的起老臣,本不该推脱,可老臣乃是负责广善宫刘贵妃的医正。六皇子,您看这易主之事,它好说不好听,不如,让高太医跟着沈小姐如何,高太医与老臣同是民安六年进的太医院,他原是负责明贵妃的,明贵妃仙逝才赋闲了下来,说起来,他医术比老臣还要高明,诊断从未有过差池,宅心仁厚……” 六皇子神色不耐:“你哪那么废话,本皇子不相信那个胖子。你只需每日午间到莫弃阁给琉璃诊平安脉就是了,刘贵妃那,自有本皇子去说项!” 这话出,就没人接话了。 民安帝膝下成活的只有三子女,明贵妃育有二皇子,已亡;皇后育有四皇子和六皇子,主中宫;而刘贵妃则是和亲的锦冗公主的生母。算起来,刘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六皇子想从她手里抢人,可算不上好主意。 第31章 : 欲望文 第32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2章 : 认真论起来,琉璃和刘贵妃还是沾亲带故的,刘贵妃的嫡亲妹妹刘六姐乃是琉璃唯的舅母,是以,琉璃和刘贵妃的关系不可谓不近。只不过她们俩个体弱病从不出府,个皇家妃妾不能出宫,所以两人连面都不曾见过。 可这并不妨碍琉璃知道这么个人,毕竟当初琉璃入宫前闹的那出,刘贵妃还出过力的,所以当她听到六皇子的话,只当他又胡搅蛮缠,想都没想就插嘴回绝了:“李太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六皇子是开玩笑的。” 六皇子闻言呲了嘴的白牙,笑道:“本皇子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太医院那帮子废物,只有他这老东西还中用,等他百年了,你就用他带出了的那个叫白晓的太医。至于他说的那个胖子,不过空有副花架子,连风寒和风热都分不清,这样的人,你放心用我还不放心给呢!” 六皇子看着琉璃,瞬间满目的柔情:“琉璃,本皇子曾经说过,要给,本皇子就给你最好的,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人,本皇子拿不出手。你放心,李太医医术再高明,也不过是区区个太医,刘贵妃是聪明人,她不会不识抬举开罪与本皇子!” 李太医老老实实地听着,从头至尾面色不变,既没觉得惶恐也没觉得荣幸,反正该推辞的他推辞了,该推荐的他也推荐了,他本身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十分服从宫里的安排,就算让他负责冷宫,他也会尽心尽力。至于六皇子提起的那个白晓,他却是知道的,白晓今年才刚刚考进太医院,他觉得他资质还不错,可两人究竟有没有师徒缘分,却不是六皇子说了算的。 琉璃惜命,骨子里就带出几分小心谨慎。她听不得六皇子‘口出狂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的时候,她便急忙出手将六皇子拉近,捏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骆小六,小心祸从口出!还有,刘贵妃与我有亲,曾经就入宫之事帮过我,你不许难为她,不许给她难堪!” 六皇子只觉得耳边的女孩呵气如兰,虽然语气着实不善,连称呼也该改改,可仍觉得耳垂痒痒地,脸庞都微微泛热。这可是琉璃前世今生第次主动靠近他,甭管这求是要求还是祈求,都让六皇子有片刻的呆愣,然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琉璃见六皇子服软,轻舒口气,脸瞬间放晴,再次转向李太医肯定的说道:“您看,六皇子是开玩笑的。” 李太医震惊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盛芳荣,像发现新大陆样,张着小嘴,瞪着圆眼,满脸的震惊。 她突然惊叫声,小手颤抖着直指六皇子:“骆小六!怎的沈姐姐摸了你的头,还掐了你耳朵,你不仅不发怒还改了主意?这太不公平了,想当初我不过是看你发带打的好,都还没上手碰,你就伸出脚把我绊倒了,还大言不惭地骂我蠢货!当初太后责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碰不得玩意吗?太后让你赔礼道歉,你不是义正言辞地说落音无悔大丈夫吗?怎的,怎的对着沈姐姐就变卦了?” 小胖妞是真的觉得不公平,想当初,她可是被六皇子折腾地头破血流,太后强压着,也没换来他句道歉,他只用看不起人的眼神盯着她,好像她是打架打输了而告家长的输家!盛芳荣越想越委屈,瞬间就要哭不哭的,好不可怜。 可是,很显然六皇子不是那怜香惜玉的,或者怜香惜玉也要分对象。他十分不耐地打掉盛芳荣指着他的胖爪子,说了几个字:“蠢货就是蠢货!” 而琉璃却被盛芳荣说的有些尴尬,她这会才明白,她适才的举动,在别人的眼里是么的不合规矩、大逆不道!可是,她真的是无意识的。 从与六皇子坦诚布公地谈过之后,她便开始试着接纳人小鬼大的他,最起码没有再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他们有很的共同之处,比如都顶着孩子的外壳,却有着成熟的思维,所以他们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她完全不怕他装出来的阴狠,也完全不担心他再滥杀无辜,毕竟,他是变了的,虽仍然狂妄自大,但最起码的分寸还是会把握的。 而反观盛芳荣,她才六岁,性子的确娇憨可爱,可少了几分机灵劲,套用后世最*流行的句深奥的话——她不懂他。所以,单纯的她容易受伤,暴虐的他容易发怒。 只是,这会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琉璃眼见小胖妞要哭,而六皇子副眼镜长在头顶拒绝道歉的大爷样,只得出声打圆场。她低咳声,问盛芳荣:“盛妹妹你饿不饿?” 盛芳荣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自己揉搓着小肚子,可怜兮兮地开口:“饿……” 琉璃轻舒了口气,小孩子嘛,最善变了,转移了话题就不会再纠缠不休:“香雪,快去传早膳。” 琉璃说完才想起那还着个阴沉着脸的,连忙恭敬地问道:“不知六皇子可用过了?” 六皇子眉头皱,这次是他俯身逼近琉璃,紧贴着琉璃与她咬耳朵,先是轻轻吹了口气,才本正经道:“琉璃觉得呢?你若说本皇子饿,本皇子就饿;你若说本皇子吃过了,本皇子就吃过了。全听你的,可好?” 琉璃只觉得耳边热乎乎的,大大的眼睛眨了好几眨,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没正形的骆小六调戏了!她再顾不得装样,拍桌子说道:“你既然吃过了就退下!” 六皇子朗笑出声,也不磨缠:“嗻!” 然后,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转向香雪,声音瞬间阴沉而冷冽:“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若再有丝毫闪失,哼,香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还有,若再敢胡想些有的没的,本皇子那院子里,金子很,花肥却缺的很!” 香雪听罢,瞬间收起满脸的疑惑,脸色变得苍白,时受不住扑通下就跪在地上。 六皇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莫名其妙的琉璃微微笑,带着李太医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六皇子离开后,莫弃阁好会寂静无声。良久,盛芳荣轻拍自己的胸口,忙不迭地说:“可吓死本小姐了!香雪,你怎么得罪那霸王了,他竟然要把你五马分尸做花肥?” 琉璃猝不及防之下听闻此言,被水呛了个正着,不住声地咳嗽起来。 香雪再也顾不得礼仪,连忙爬起来拍打琉璃的后背,叠声地求:“小姐,您可要好好的啊,您若再有点差池,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啊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琉璃止了咳,顺势捉住香雪的手,问道:“六皇子那话,是什么意思?果如盛妹妹所言?” 盛芳荣带了被质疑的不快,抢过话头说:“沈姐姐怎么能不相信我!我跟骆小六熟,他就俩爱好——杀人、埋人。据说,人都是五马分尸死的,死了就埋在莫离轩里做花肥,这些宫里人都知道,所以,莫离轩总是阴沉沉地,连皇后娘娘都不敢进去,听说,夜间还有不住歇的哭声。” 小胖妞说到这里,倒把自己吓了跳,她缩了缩身子,瞪着大眼乞求道:“沈姐姐,我适才激动,好像又说错话了,骆小六,骆小六不会正在给我准备马匹吧?哇,我不要被五马分尸!那个,我看他好像很听你的话的,你能不能……” 琉璃原本觉得盛芳荣好志气,怎知这眨眼就被自己道听途说的话吓成这副怂样!她抚了抚额,直接问香雪:“究竟怎么回事?” 香雪认琉璃为主,自认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趁着摆菜的功夫,将早间发生的事都说了遍,然后道:“六皇子虽然脾气坏些,但绝不会滥杀无辜。奴婢之所以失状,却是受不住六皇子身上的冷冽之气……”香雪说到这,仿佛回想起什么,摆盘子的手就微微抖。 偏盛芳荣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应和:“对,对!太吓人了!明明开始还好好的,我不过指着他说了几句实话,他就火了!咦,沈姐姐竟不觉得害怕吗?” 琉璃愣,没有说话,好在早饭也摆好了,她便招呼小胖妞开始用膳。 吃罢早饭,盛芳荣早已忘了先前的烦心事,领着青芽蹦蹦跳跳地去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去了。可她曾说过的‘沈姐姐竟不觉得害怕吗?’,让无所事事地琉璃再次思考了起来。 好像,从见六皇子第面,她就不怕他,进步说,她不仅不怕他,还出于离宫的目的,处处与他作对,从不妥协。等她确认他是重生之人后,就加不怕他胡作非为了,整天巴不得与他大吵架……现在想来,是不是因为这样,六皇子才这么快接受她已经不是前世的琉璃;才这么快,允她比别人离他近。 这种想法突如其来,让她突然意识到六皇子的的孤单与可怜之处,也让她离六皇子近了步。琉璃的心突然疼了下,依稀有了种与骆子逸相依为命的错觉…… 第32章 : 欲望文 第33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3章 : 琉璃猛地甩了甩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适才她定是疯魔了,竟然会觉得六皇子孤单可怜!六皇子是谁啊?毫不夸张地说,他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当今万岁立即立马上马地就会命内务府建那登天的梯,这样的厚爱,哪里轮得到她去心疼。 只是,她虽再这般说服自己,却也避免不了曾经的念已在她心里的角扎了根,并且很快发芽结果实。 再往后,琉璃每每看到六皇子,总觉得自己能幻想出他隐藏在狠辣残暴外表下不为人知的面。她对六皇子的态度,也慢慢从恭顺有加转变为谈笑嫣然,这之后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她对他横鼻子竖眼倒成了常有的事了。 而与此同时,六皇子脸上的笑日真过日。他能察觉地出,琉璃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走近他。其实他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确认琉璃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了,他就很知足。 如果琉璃情商高些,便能想到,后世有句话很适合形容此刻他们的状态——如果我们之间有百步的距离,你只要踏出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便由我来完成,当然踏出步的是琉璃,走完九十九步的是六皇子! 很显然,琉璃的智商很高,情商却很是般,并没有想到这么远,她只是觉得,与六皇子的相处,日日自然起来,却没想过为什么。 这日,天微沉,琉璃百无聊赖地趴在床头的书桌上,拿着细细的狼毛笔,在宣纸上勾勒画像,不过几笔的功夫,六皇子的卡通形象便跃然纸上。琉璃左右上下看了看,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抬举他了,他哪有这般可爱。 只是她心里虽然这么想,还是吩咐香雪取了些朱砂来,拿小拇指轻轻点了点,印在了画中六皇子的额上,这幅卡通画,因为这点色彩,立时活泼了起来——立体的五官刻画在平面上,眉眼少了冷冽,了几分可爱,原本有棱有角的脸颊,被琉璃刻意软化了,线条柔和了不少,加上额上点朱砂,比年画里的娃娃还要可爱几分。 琉璃想象着若是六皇子看到这幅画的反应,脸上的笑呆,貌似,他不会喜欢的。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去撩拨这虎须了。她将画折了起来,随意往书中夹,慢腾腾地起身伸了个懒腰。 琉璃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过七八天的时间,脚腕便已经消了肿,若是实打实地走路,还有丝疼痛;可若是减少左脚的受力,行走已经无碍了。 琉璃将六皇子赶出脑海,才听到雨声,她小心翼翼地前行几步,将窗户的缝隙开的大了些,嬉笑道:“香雪,外面下雨了!” 香雪刚将朱砂放回书房,便听到琉璃叫,她急忙返回琉璃卧室,笑道:“可不是,小姐画画的时候,便已经起了雨。说起来,这还是今秋的场雨。” 香雪边说着,翻出箱子里的个明蓝色的披风,披在了琉璃身上,仔细将带子系了,才絮叨道:“虽是初秋,可场秋雨场寒,小姐可要仔细些,若是染了风寒可不是玩的……” 琉璃边听着香雪絮叨,边从窗缝里赏雨,眨眼,就发现两个女子撑着伞出现在莫弃阁。她蜗居莫弃阁,宫里的人却是认不全的,她伸手指向院子,打断香雪的絮叨,问道:“院子里是谁?” 香雪顺着琉璃手指的方向看去,赶巧院子里的妇人将伞抬高了些,冲着窗前的琉璃摆了摆手。还不等琉璃感叹两句美人如画,就听香雪肯定道:“是刘贵妃,只是咱们往日井水不犯河水,她怎的来了?” 琉璃的手连忙放下,回刘贵妃笑,才转头吩咐道:“许是来避雨的也说不定。先不要寻思了,来者是客,你去将人请进来,顺便让香草进来为我绾发。” 香雪犹犹豫豫地应了声,才转身离去。 香雪离开后,琉璃将披风解下,往床上搭,踮着脚前行几步,坐在铜镜前,不急不慢地将自己先将头发披散开,只等香草进来给她梳头发。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微微蹙起的眉头,轻轻叹了气,她虽然不让香雪猜测刘贵妃的来意,自己却是好奇的很,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刘贵妃是不是为了李嬷嬷而来。 三天前,皇后还被禁足的时候,各宫频频发生偷盗事件,像明羽宫的花嬷嬷,华灿宫的小桃红,风雅宫的绿萼等,被各宫主藉着这个由头,装模作样打了顿,然后发还了内务府。而内务府在六皇子狂怒的授意之下,不敢私下处置这些贱婢刁奴,咬咬牙将人送去了慎行司。 不过天的时间,就有不少人受不住刑,吐了不少阴私出来。后宫因为皇后被禁了足,这结案书自然就呈交给了当今圣上,然后就没了下文。 当初,六皇子像讲笑话样将此事说与琉璃听,因琉璃想到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所以在他提到这些人名的时候,便上心听了听。很快她便发现,就算不用心只用耳朵,也能听出,这些人,都是刑嬷嬷曾经在慈宁宫吐出的人名。 琉璃看六皇子幸灾乐祸的样子,便知各宫主是如何拿到人名的,她只是想不明白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真不像是六皇子会干的。 时好奇,问及六皇子,六皇子登时正能量满满——‘本皇子不能亲自出手教训这些背主之人已是遗憾,岂能让她们轻易逃脱了去。可笑这些蠢妇都是自作聪明,还以为本皇子诓骗她们,个个的,都是轻轻放过,简直愚蠢,亏得本皇子有后招,如若不然,简直难消本皇子心头之气!对了,还有个胆大包天的,就你那个拐着弯的亲戚,好胆量,竟然置之不理!’ 好吧,唯个置之不理的还真是广善宫的刘贵妃。 说白了,其他人也不见得相信六皇子,十之八。九都只当六皇子看这些人不顺眼,迫于他的淫威,才假装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却没有按照他的心意处死她们,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了顿,然后将名册上的人发还内务府,六皇子要他们死还是要他们活,就不关各宫宫主的事了。或许对她们来说,相信风评臭到天的六皇子,还不如相信这些背主的奴才! 至于‘胆大包天’的刘贵妃,则执意保下李嬷嬷。 六皇子闲来无事,查证了半天,才知道这李嬷嬷不是般人,乃是随刘贵妃入宫的‘陪嫁丫鬟’,据说是死忠! 琉璃犹记得,六皇子说起李嬷嬷时脸上的讥笑,以及他对刘贵妃的评价——‘本以为刘贵妃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竟是个养噬主毒蛇的蠢货!’ 琉璃正想地出神,就听香雪轻声说:“小姐,您看这发髻可合适?” 琉璃这才注意到,头发已经梳理好了。她探头去看,只见镜子中的少女明眸皓齿,嘴唇微抿。头乌黑的秀发,被从中间分开,服服帖帖被扎成小包子,隆在双耳上方,是时下最流行的双耳髻。琉璃愣,实在没想到,这小会的功夫,香雪竟然梳出了如此复杂的发髻,她有些不高兴了,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 双耳髻尤其适合未及笄的消瘦之人,可将脸庞显的大些,福泰些,香草也是为了琉璃好看,才为她绾了这种髻。可琉璃却不满意,只因如此这般装扮起来,丝毫没了娇弱的病气。想到香雪并不知道自己喜欢扮病弱,琉璃只得忍下了不满。她狠狠心往脸上铺了层白粉,嘴唇却不染口脂,如此来,面色发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色彩,虽效果不佳,却聊胜于无。 香草在身后眼看着琉璃通乱折腾,有心说什么,却只得忍下。 她是太后拨来为琉璃梳妆打扮的,本来应该是最受重视的,毕竟谁家的女娃不爱美!可是,很明显,琉璃就不爱美。香草有时候想,琉璃不是不爱美,只是本身已经很美了,所以才不热衷于打扮。可现在眼瞅着琉璃故意掩盖芳华,香草只觉得心塞,欲哭无泪,顿觉自己只怕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琉璃扶着香草的手,步踮地出现在正厅,乖巧地笑,第件事就是俯身请罪:“贵妃娘娘久等了,这些日子,因脚上带伤,太后仁慈免了我的请安礼,我倒是大意懈怠了起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刘贵妃起身,从香草手里接过琉璃的手,轻拍了下,语调亲昵:“都是自家人,你这丫头真是见外了。” 琉璃愣,抬头看去,见刘贵妃通身的气派,却眉目温婉,笑意盈盈,仿若看着自家晚辈。琉璃的心安稳了不少,忍不住微微笑:“是琉璃着相了……” 刘贵妃看着五官精致,眼神清澈的琉璃,点头朗笑出声:“可不是着相了,我虽然没见过你,对你却是不陌生。六妹哪次入宫不是夸赞你筐子的好话。你还别说,我呀,原先很不服气,再漂亮还能有本宫的锦冗漂亮?眼下本宫却是知道,果真应了坊间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琉璃听着刘贵妃巧笑嫣然,心下忍不住琢磨,这刘贵妃,想必也是护短之人。只不知,六皇子那个胆大包天的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才让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刘贵妃找上她…… 第33章 : 欲望文 第34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4章 : 琉璃虽没有见过锦冗公主,可也能想到,生父天之骄子,生母国色天香,两人结合生出来的女儿绝对差不了,刘贵妃拿锦冗公主来衬托她,不排除夸张的可能。只她也不点破,箩筐的夸赞都接着,只是适时地低下了头扮羞涩。 刘贵妃说了阵,见琉璃不接话,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只得停了下来。 她拉着琉璃坐下,有些怀念地说:“咳,你看我,从没见过比本宫的锦冗还钟灵毓秀的姑娘,反应过激了。说起来,本宫与贵府渊源匪浅,抛开六妹不讲,当初锦冗及笄,皇上还与我提过你家大哥,想要招婿他为驸马……只是,他们俩到底没缘分,正赶上藩族求亲,锦冗只得和亲去了……” 刘贵妃说着,脸上的光彩微淡,她不自觉地放开琉璃的手,看着屋檐滴下的雨发起呆来。 琉璃总算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漂亮的大眼睛眯了眯,看着刘贵妃的眼神带了些戒备。如果刘贵妃不提这茬,她差点忘了,当初,若是沈府点头,明月公主就不必去和亲了,也不会与刘贵妃骨肉分离。想及此,琉璃忍不住开口试探道:“明月公主她?” 刘贵妃听到这称呼却是愣,良久轻笑出声:“说起来,藩族信奉朗月,以月为尊,圣上闻此,便封了锦冗明月的称号,也是存了为她撑腰的意思,本宫没什么不满足的……小妮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事只能说你大哥与锦冗没缘分,本宫可从没怪到贵府头上,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顺着六妹的意,帮你求情说好话,这都是命数,改不得。” 琉璃讪笑:“是琉璃小人之心了。” 刘贵妃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轻戳琉璃的脑袋,叹道:“我这般说,你可是觉得本宫薄情寡义?说白了,我若是有你娘半的气魄,怎么也得为锦冗拼拼。可锦冗毕竟与你不同,她是皇家女儿,有些事你娘做的,本宫却是做不得,是以只能委屈她了。” 琉璃不知道刘贵妃为何总围着明月公主打转,只得打起了官腔:“贵妃娘娘哪里话,贵妃娘娘大义,非常人可企及……” 刘贵妃噗嗤笑了:“你这妮子,有意思。实话说了吧,我原本受了六妹的嘱托要照拂与你,可我观察半月有余,没我撑腰你活得反倒自在些,毕竟你是内定的皇子妃,皇后也不见得乐意我与你走的太近,所以才不曾打扰你。这次借着避雨的借口前来,却是有事想寻。” 琉璃顿时打起精神,好了,正题来了!她抬起头,认真地接话:“贵妃娘娘有事请吩咐,琉璃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琉璃的表情太认真,双琉璃眼瞪地溜圆,面部肌肉紧绷,脸上为了装柔弱而应付上的层脂粉扑簌簌地往下落。 刘贵妃看着,倒是将想问的事放在了旁,拿出方手帕递给琉璃:“不急,有事我先与你说明白。我与六妹虽不经常见面,可关系向要好,她既委托我照看你,自是将实情告诉了我的,你实在勿需这般糟蹋自己!”刘贵妃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琉璃愣,接着脸就泛红了,也是她入宫入的急,刘氏没有与她讲清楚,才闹出了这笑话。她急忙起身,从袖口抽出自己的帕子,照着自己的脸蛋扑簌了片刻,然后到屋檐底下用雨水将自己的帕子蕴湿,擦了把脸。等她再回到刘贵妃旁边的时候,脸上已不带丝毫的脂粉气,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神采奕奕,让刘贵妃真心欢喜了起来。 刘贵妃赞叹道:“如此,胜本宫的锦冗筹了!” 琉璃这会不再扭捏,倒是大方了起来:“贵妃娘娘谬赞了。” 刘贵妃但笑不语,倒是琉璃想到,刘贵妃既然能得她舅母信任到将实情相告的,便是坏也坏不到哪去。她索性不再拐弯抹角,而是追问道:“不知贵妃娘娘想问什么事?” 刘贵妃摆了摆手,将跟着她的丫鬟打发了出去,又若有若无地看了看琉璃身后的香雪和香草。琉璃虽然年纪小,但从电视上是经常看到这种状况了,她也没有犹豫,直接让香雪和香草都退了下去。 “我今日来,却是有两件事要问你。第桩,本宫前日听李嬷嬷说,宫里已经传遍了,说你不将皇后看在眼里,不将本宫看在眼里,你设计让皇上禁了皇后的足,还准备夺了广善宫的医正李太医;第二桩,与本宫说这话的李嬷嬷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贵妃已没了先时的轻松,话里话外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解和悲伤。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琉璃,只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话音落了,也不等琉璃开口就接着说:“李嬷嬷是我的陪嫁丫鬟,虽比不过你带进来的香云,但也是本宫从信宜伯府带进来的丫鬟,她为了本宫直不曾有外嫁的心思,便是锦冗也是她帮着带起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琉璃听着刘贵妃回忆她与李嬷嬷的曾经,并不插嘴,也不辩解。 刘贵妃说的累了,见琉璃还是那副认真的模样,脸上点被冤枉的委屈也没有,只得无可奈何地叹道:“你这妮子,就没什么话与本宫说吗?你可知,若李嬷嬷死了,但凡她的死与你有关,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你的死敌。” 琉璃认真点了点头,不答反问:“贵妃娘娘很了解六皇子吧?” 出乎琉璃的想象,刘贵妃听到这话,竟然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半晌才认命地应道:“很了解倒是说不上,只对他满院子的尸体了解几分,毕竟其中有几个手掌,本宫还得月月奉养他们几锭银子。” 琉璃听了这话才是真真愣,满脸的诧异,她开始慢慢相信六皇子说的那句话——莫离轩除了暗卫,没有个干净的!如此想,六皇子大权大势的背后,还真是处处可怜! 刘贵妃见琉璃诧异,忍不住嗤笑声,毫不避讳地接着说:“你这妮子怎的如此诧异,你真当宫里有干净的?听六妹说,你自小聪慧,我也就不与你打哑谜。皇后膝下两子,她的地位不可撼动,我在六皇子身边安插人,没别的意思,却是为了将来皇上百年之后,在六皇子身边能有个枕边人,替我求求情,选个好点的太庙,而不是殉葬。” 琉璃讷讷地问:“怎的不是太子……” 刘贵妃好奇地看着琉璃,片刻才恍然大悟:“是了,你才入宫又不爱八卦,早年这宫里的事怕是不知,这么说吧,在这皇宫里,没有人比六皇子有用了。皇上能不顾脸面,让六皇子骑在他的脖子上满皇宫的转悠;皇上也能跪在床上,任由六皇子把他当马骑……这若是寻常人家,不过是父慈子孝的场景,可在皇家身上……说句大不敬的话,早些年,谁也没觉得太子能继承大统,那情状,分明是只要六皇子开口,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本宫买通了两个宫女……” 琉璃听得打了个冷颤,对只见过面的太子,心里有了防备。 “六皇子八岁那年宫里的变故你是知道的,险些得手的宫女,是本宫的人,庆幸的是不等核查,就被皇后杖毙了,而且皇后甚至迁怒整个莫离轩,个也没留下。再之后,本宫弄进去几个死几个,还有次,竟收到过两只鲜血淋淋的手,为此我狠狠做了几夜的噩梦,却因理亏,敢怒不敢言……那之后,本宫彻底安分了,再不往莫离轩弄人。” 刘贵妃说到这喝了口茶水压惊,才转了话题:“因没了内部消息,我可不敢说自己很了解六皇子,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可前些日子他与我说李嬷嬷已经背叛了我,我那时是不信的,只当他又想出了新的花招。当初,他为了给你留下好印象,遣散了莫离轩所有的人,他若是杀人的瘾犯了,只得向各宫插手。所以,我选择保下李嬷嬷!” 琉璃反射性地敲起了桌子,她听的重点是——我那时是不信的。 果然,刘贵妃没指望琉璃说什么,接着说:“直到我察觉李嬷嬷在刻意挑拨我与你的关系,我才上了心。这打听,才知道其余各宫的贱婢,都已经招了……” 琉璃疑惑了,既然已经相信李嬷嬷是背主之人,那刘贵妃千方百计地造访莫弃阁却是为了哪桩? 刘贵妃倒是能看懂琉璃的眼神,她这才直起身,直视琉璃的眼:“我来与你坐桩交易,我让李太医从此做你的医正,你让六皇子将李嬷嬷交还与我!” 第34章 : 欲望文 第35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5章 : 琉璃轻笑出声,为示尊敬,她也直了直腰身,直视刘贵妃,道:“贵妃娘娘,莫说琉璃嚼别人的口舌,这话也只对您讲,您可知,六皇子是如何评价您的?他说——本以为刘贵妃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竟是个养噬主毒蛇的蠢货!” 刘贵妃滞,脸上的表情变了,半晌叹道:“这的确像六皇子说的话。可,李嬷嬷她毕竟是广善宫的人,我若置之不理……” 琉璃略带不屑地打断了刘贵妃的话:“贵妃娘娘可曾听过四个字,难得糊涂。我虽入宫不久,但对六皇子还是了解几分的,李嬷嬷若是不曾诋毁我,这尾毒蛇你想养久就养久,六皇子懒得插手管。可她既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办了这事,据我看,只怕是凶吉少了。若是按照你们告诉我的,我想不通六皇子有什么理由留下惹恼他的人全尸。” 刘贵妃听罢脸色再变,苦笑道:“难不成六皇子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广善宫里,已经有了六皇子的耳目?如若不然,他如何知道李嬷嬷曾经试图挑拨离间。” 琉璃看了眼刘贵妃,没有说话。这话她实在不想答,这世间,有因就有果,人敬我尺,我敬人仗,骆小六又不是软柿子,两年来,他那性子已经暴虐到了顶点,稍有不顺便是人命条,曾经压抑地狠,现在反弹的就有高!他现在,哪里是白白被人踩脚就摊在地上不反抗的人? 琉璃自己都没有察觉心下对六皇子的维护,倒是被刘贵妃看出了几分端倪:“你,你竟然不怕他?是了,你年纪尚小,不曾见过那血腥的场面,自然是不怕的。” 琉璃淡淡笑,说出的话含了几分嘲讽:“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有句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琉璃自觉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刘贵妃许久没有说话,屋外的雨声仍旧滴滴答答,仿佛谱写世间绝佳的音乐,而屋子里只有琉璃偶尔喝水的声音,两个人仿佛突然没了话。 也不知过了久,刘贵妃恍然大悟,肯定道:“沈小姐,你在怪我!所以李嬷嬷的事,你根本不想插手!” 琉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刘贵妃接着说:“可李嬷嬷在我身边久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又没有办成此事,我亦不曾猜忌怀疑你,我都可以不计较她之前做过的事,为何你却这般气恼?” 其实刘贵妃此行不乏刻意讨好琉璃的意思,当初她冒险在莫离轩安插人手,为的就是将来皇上死后,可以有个好归宿。曾经安插不进去的人,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只要琉璃哄得六皇子开口,皇上又什么不能答应的。她从刘六姐那知道琉璃自小聪明有主意,所以并不将她当成小孩看,所以才毫不避讳地坦诚相见,能说的、不能说的,干净的、龌龊的,都说了不少。 很明显琉璃的确聪明,她都听懂了,可却没有按照刘贵妃设想的路线走。琉璃走向了与刘贵妃的设想相反的路,她没有离刘贵妃近些寻取些许庇护,反倒义无反顾地走到了那个六皇子的面,并在六皇子的面,谴责她的异想天开。 琉璃听到这话,垂目想了片刻,认真道:“贵妃娘娘要这般说也没错。我本就不算良善之人,人敬我尺,我敬人丈,人辱我分,我必十分还之,是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与六皇子是样的人。您说,李嬷嬷的目的没有达到,因为您没有与我心生隔阂,这点我承认;可是,您也不得不承认,李嬷嬷的那番话,的确是刻意诋毁我,而且因为她身份特殊,在这深宫,在某称程度上代表了您广善宫的意见。” 见刘贵妃沉思不语,琉璃接着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想必舅母曾经告诉过您,我的性子相当惫懒,所以,我入宫后久居莫弃阁养病不外出,就是不想牵扯后宫势力。现在,很明显李嬷嬷听了旁人的吩咐,在宫里胡言乱语。说句不好听的,您舍不得李嬷嬷,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于娘娘的广善宫无碍!我却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别的人听信了她的话,藉此传播我与皇后不和的传言,或者顺势利用我对付皇后娘娘,又或者,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来对付我。人在明我在暗,如此担惊受怕的日子,绝非我想要的。” 话到此处,已经与撕破脸无异了,她苦笑声,总结道:“贵妃娘娘,人言可畏,我也不是没脾气的烂好人,在李嬷嬷这件事上,恕琉璃无能为力。” 刘贵妃愣,这才真正注意起琉璃,而不是把她当成利用的对象看。琉璃年纪的确不大,可周身的气度与她想比丝毫不逊色,席话虽说有危言耸听的成分在里面,却也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让她居于了劣势。 她承认,她只看到了李嬷嬷在挑拨莫弃阁和广善宫的关系,却没有看到这背后给琉璃带来的麻烦。她亦随着琉璃苦笑声:“所以说,如果李嬷嬷的失踪是六皇子做的,他也只是为了替你出气?” 琉璃听到这话丝毫不觉被迁怒,她轻轻笑了,笑容很灿烂,却让刘贵妃有些发毛:“我还不曾入宫时,就已经知道六皇子的品行。听我哥说,当初在丰泰楼上,有人说爹爹和我的坏话,众目睽睽之下,六皇子命人先将那人的舌头割了,然后将人杀了……说实话,原本我是很反感他的做法的,可是,你们与我说的越我越能理解他。我成长的环境很单纯,并不是说我的人很单纯。我很荣幸能成为骆小六的逆鳞……” 刘贵妃脸上的苦笑深了,好容易天公作美,可她苦心设计的局,却是无功而返,天时地利,她唯独缺了人和。 刘贵妃在离去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她撑着伞,回身看向莫弃阁大开的门叹了句:“痴情配早慧,总归是他们自己的天堂地狱。罢了罢了,李嬷嬷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与她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刘贵妃说完,好像又想到什么,她轻笑起来:“呵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难不成手下竟没有个冤魂?如此说来,六皇子倒也是个可怜人。” 跟着刘贵妃的小宫女闻言撇了撇嘴,她守在门外,并不知道刘贵妃与琉璃说了什么,但是刘贵妃感慨的那句‘六皇子倒也是个可怜人’她是听的真真的。她心下不愤,忍不住说道:“若是六皇子还是可怜人,那这世间就没有不可怜的人了。” 刘贵妃摇摇头,没说话。能懂六皇子可怜的,没有几个!她不懂,她这宫女也不懂,但是沈琉璃懂! 小宫女见刘贵妃没说话,胆子愈发大了:“还有沈小姐也真是不懂礼数。奴婢看她也不像是久病缠身的,怎的入宫这么些日子,都不去拜见娘娘您,简直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这也就罢了,您屈尊降贵到了她那,连午膳都不曾留,这教养……” 刘贵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等那宫女说完,个巴掌就呼了上去:“找死也莫连累本宫!沈小姐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人,也不瞧瞧她身后的是哪尊佛!回宫后,自去领二十板子,以后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本宫无福享用!” 那宫女被打的愣,只把那尊佛当成了太后娘娘,她心里有些委屈,太后是王朝建朝以来最长寿的人了,已经年至耄耋,能不能护佑沈小姐长成都难说,何至于如此惧怕。可她是个奴才,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地跪在湿漉漉的大理石上,磕头求饶。 可刘贵妃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宫女身上,她看着慢慢靠近的身着淡紫色夏衣的少年,浑身僵,顿觉这场秋雨比原先想的要冷些。可是莫弃阁只是慈宁宫的子院,出入只得这条路,对着由远及近的少年,竟是避无可避。 刘贵妃略带可惜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宫女,抢在六皇子说话之前行了礼:“六皇子吉祥。” 六皇子冷笑声,点面子都不与她留:“冯二,将那几个扳指交还刘贵妃,她既舍不得,便留给她做个念想。” 冯二做明卫久了,已经不是曾经明令禁止的时候了,他慢慢知晓了人情世故,想到刘贵妃的特殊身份,几不可见地求情道:“主子,这不太合适,不若……” 六皇子似笑非笑:“你哪那么废话,那扳指可都是贵妃娘娘赐下的东西,你不物归原主,还想据为己有不成?真真好大的胆子!咦,这丫头是谁?标志的很,给也带回莫离轩,爷好好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 冯二并不给那宫女求情,六皇子最近日日紧着习武,那宫女说话声音又那么大,装作没听见是不可能的,可那‘扳指’……冯二想了想,还是求情道:“主子,请三思啊……” 六皇子等的不耐烦了,斜睨了眼冯二:“怎么?还得爷亲自动手?还不快去!” 冯二无奈,只得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方帕子,帕子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他连礼都没行,就递给了刘贵妃:“贵妃娘娘,请了!” 六皇子见刘贵妃脸色惨白,心情好了几分,他本正经地说:“原本是要与年前样,装在锦盒中当做礼物送到广善宫的,谁承想恰巧在这看到贵妃娘娘,那这东西您就自己带回去吧,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可是慎刑司出产,还热乎着呢,请贵妃娘娘笑纳。” 那方帕子被冯二托着暴露在雨中,血层层的晕开,模模糊糊能看清几个带着扳指的手指模样,刘贵妃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咬牙接过,只觉得靠近手掌心的地方软软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可她只得屈膝谢,颤颤抖抖地道:“谢六皇子赠礼……” 六皇子闻言笑了起来,口白牙竟把冯二拖回来的宫女生生吓晕了过去! 第35章 : 欲望文 第36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6章 : 刘贵妃孤身人回了广善宫,甫坐稳便挑剔茶水太烫,大发雷霆摔了杯子,并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时间,诺大的广善宫,瞬间寂静无声,只有刘贵妃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良久,她才颤抖地展开了被紧紧攥在右手里的染血帕子,只眼就脸色惨白,几欲干呕。 帕子是普通的锦缎,没有任何修饰,与块白布无异,帕子里包裹了三样东西——半截子舌头;四根带着扳指的染血手指;外加张写着黑字的白纸,白纸右下方印出个没有手指的血手印。因在回来的路上,帕子沾了秋雨,断指的血迹以及纸上的墨圈圈晕开,她不过过遍手,白皙的右手掌上就残留了黑红两色,打眼看,色彩鲜明,却难掩丑陋。 刘贵妃定了定心神,将白纸从手指与舌头中间抽出,缓缓展开,这字迹已经模糊,她只得半看半猜,就这样也是越看手抖的越厉害——这白纸乃是李嬷嬷的认罪书,虽然都是些陈年往事,连字迹也晕地不甚清楚了,可也的确算是六皇子送出的份礼物。 刘贵妃看过才知道,因为她的第胎是个男胎,所以,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没了,当初的丽妃不过是个替死鬼;她的第二胎,因是女胎,皇后才冒险全了她的念想;锦冗出生后,皇后命李嬷嬷施计,坏了她的底子,让她不能再生;便连锦冗的亲事,也是李嬷嬷受了皇后的差遣,算准了时机不断谏言,才让她在锦冗及笄后,忙不迭地求皇上为她择选驸马,偏巧就赶上了藩族求亲…… 刘贵妃心底的后悔被层层地挑拨起来,‘弑主的毒蛇’,这真真是对李嬷嬷最最贴切的比喻;很显然,六皇子也明白她在乎些什么,那些李嬷嬷曾做过的、她已知道的挑拨离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没有记录在上面。她猛地攥紧手掌,将认罪书收了起来,只到底心悸又心寒,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琉璃得知此中原委,却是几天之后了。 那日,来请平安脉的仍旧是白胡子的李太医,当时他顺嘴提,往后都是他来请脉。自今日起,他在太医院,挂莫弃阁医正的头衔。 琉璃心下诧异,送走李太医后,找人出了阁门,细细打听,才知道原委。 原来刘贵妃几天前从莫弃阁离去后,染了风寒,李太医开了几服方子,也不知是方子开的太温吞,还是煎药的时候火候掌握的不对,反正刘贵妃药没少喝,可总不见好。之后,刘贵妃看李太医越来越不顺眼,仗着皇后被皇上禁足,越权点了太医院声名鼎盛的殷太医为医正,竟将李太医退回太医院,置之不理。 前段时间,‘莫弃阁、广善宫和李太医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在李嬷嬷的炒作之下,被人传的有声有色,虽说,后来被六皇子强力压了下去,可愈这样才愈让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是以,李太医回到太医院后,碍于六皇子的淫威,便是有人相中李太医,也无人敢用,李太医因此很是赋闲了几日时间。院使赵大人,宫里打拼了几十年,医术般,医德般,但于人事颇精,索性趁机送了六皇子个干干人情,让李太医往后负责莫弃阁……这宫里,六皇子力挺莫弃阁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毕竟,已是耄耋之年不插手宫事的太后,可压不住后宫如狼似虎、无所事事的妃嫔。 琉璃了解了始末,只当是六皇子的又番设计,微沉吟就有了种被隐瞒的恼怒。 这日,六皇子上完早课雷打不动地造访琉璃,琉璃见到六皇子,表情恭敬,起身甩了甩帕子,冲着六皇子就行了礼:“六皇子吉祥!” 六皇子眉头皱,良久才轻轻‘嗯’了声,试探道:“香云可还好?” 琉璃不以为意,边巧笑嫣然地吩咐香雪摆饭,边应付道:“难得六皇子惦记,说起来,也是托了六皇子的福,香云那伤就是看着恐怖些,实际没有伤及筋骨,眼下已经好的差不了,等她好了,让她当面感谢六皇子手下留情……” 琉璃想起香云,说的话便有些言不由衷,香云那丫头,怕是要学‘坏’了,竟学会以身犯险,算计别人了。虽说是为了她,可毕竟不是她吩咐下去了。 那日明摆着是她与六皇子合伙算计别人,那身伤,脸是真肿了,屁股也真的流了血,可绝对没到沾湿衣袍的地步!那可怖的伤势,百分百是装的,还不知被拖来的路上,使人泼了什么血在身上!偏她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就不顾脸上的伤,活蹦乱跳地到她面前邀功,大肆渲染夸赞当时六皇子有英明、果断、机智,说了箩筐恭喜琉璃的话,整整副被卖了还要替六皇子数钱的笨样…… 琉璃看不过去,便告诉她,根据六皇子所言,她这番苦头,少不了要趁机处置她的意思。怎知这话出口,香云不惊反喜,对六皇子的崇拜高了,直说六皇子心里又琉璃,六皇子想的周到,她自己护主不利,这番苦该吃,这顿罚该领。 琉璃为此气结,本来是想着,为掩人耳目让香云好好休养十天半月的,可见香云这般‘不开窍’,索性直接关了她禁闭,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伺候!可香云那丫头,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个道理——她是琉璃的丫鬟,要打要罚都是琉璃说了算,哪里是六皇子说了算的!可她被罚了竟还副乐呵样,那是不是将来六皇子说,你替你家主子去死吧,她就会听话的舍了条性命! 因香云直想不明白琉璃为什么生气,所以直被关着,对外只说是打坏了,在休养……这些日子,琉璃连见都没有见到香云,哪里知道香云是否还好,六皇子这么问,她也就这般应付罢了。 原本六皇子对‘香云被打坏了’的流言是不信的,可见每次来莫弃阁,都不是香云出来伺候,就有些信了。只是,他见琉璃没什么表示,便也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香云不过就是个护主不利的丫鬟而已,就算真打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给琉璃赔上个。 今日他见琉璃有些气恼,第反应就是,香云那福薄的病情加重了,所以琉璃才有些气恼,听到琉璃否认,六皇子就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任何事关琉璃的事,只有香云久病不出这事出乎他的意料,除此之外,尽在掌握中。 他好脾气地点了点琉璃的鼻尖,问道:“她既无事,你在气我什么?” 琉璃觉得六皇子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仿佛把她当成了撒娇的小孩子,可这会让她直接问他为什么,她却是拉不下脸的。她飞快地挡开六皇子的手,不答反问:“六皇子可吃过了?” 六皇子看着被琉璃挡开的手臂微微愣,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幻,最终却只是低叹声,带了几分认命地妥协道:“璃儿,我曾经说过,我不喜欢与你拐着弯说话。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好了,我对你,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琉璃听到这话咬了咬下嘴唇,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性来的莫名其妙。她在六皇子身边坐了下来,斟酌片刻才说:“今日,李太医来诊平安脉,说自今日起,他正式易主莫弃阁。我着人仔细打探了番,几天的功夫,他竟是与广善宫闹翻了,或者说,广善宫单方面与李太医闹翻了。就此,骆小六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琉璃的话越说越理直气壮,说到最后,与质问无异了。 六皇子听到琉璃对他的称呼微微笑了,他沉吟了片刻,直盯着琉璃的双眼问道:“你觉得我欺瞒了你,当面承诺你不为难刘贵妃,背地里却用不正常的手段,要挟她将李太医遣回了太医院?” 其实琉璃没那么想,他认为是刘贵妃和六皇子合力做了场戏,可见六皇子副被冤枉的样,这猜测却有些说出口,索性什么也不说。 六皇子见琉璃没有否认,朗笑出声,声音里带出了几分高傲与不屑:“哼,琉璃你怎么不想想,她刘贵妃或者李明瑞哪个配本皇子这般算计!只要你不愿意为难他们,我就另寻得力的人与你,他们有什么好算计的,本皇子便是明抢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何苦费那个心思!” 六皇子说着摸了摸琉璃的发旋,字句,铿锵有力:“琉璃,你需得记得,我骆子逸重活辈子,也就有意无意算计了你番罢了。” 琉璃没有回应个句半句,可心里酥酥麻麻闪过阵电流,不过片刻功夫,她已是察觉了自己的猜忌怕是错了,六皇子竟是不知情,或者说不屑知情。 不等琉璃合计出个所以然,就听六皇子接着说:“你也不必想,我前几日送了刘贵妃个人情,她倒是聪明,还人情还到你身上来了。我原以为她是个蠢的,却原来也没有糊涂的无可救药。她不过是担心,她若是将李太医让出来,我会怀疑李太医假装随着你,实际却仍旧听从旧主刘贵妃的,不会重用李太医,索性像现在这般给李太医难堪。如此来,他们两方也算是撕破了脸皮,免了本皇子的猜忌。其实,这样也好,你就不必承她的人情。至于李太医,你就放心用,他心术正派,不是暗中使绊子的那号人……” 琉璃听的重点却不是事关李太医的这些,她诧异地问道:“怎么,你将李嬷嬷杀了,刘贵妃还承你人情?刘贵妃不是舍不得……” 六皇子乐了,执起琉璃精巧的小手,轻轻印下了吻,他就喜欢听琉璃说起他杀人时,那毫不颤抖的声线中带出的那份淡然。 琉璃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小脸通红,狠狠拉出自己的手,就着衣服狠狠蹭,中气十足:“香雪,饭还没摆好?” 第36章 : 欲望文 第37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7章 : 六皇子很少见恼羞成怒的琉璃,他见琉璃鼓起了两个腮帮子,只觉得可爱暖心,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拿食指肚轻轻柔柔地轻戳了琉璃几下,直戳得琉璃对他怒目而视才闷笑出声。 琉璃原本就被六皇子调戏地怒气上头,此刻又听到了六皇子的闷笑,心里那憋屈劲就别提了。 他们早早就把话说开了,琉璃知道他是重生而来,所以,即便六皇子顶了张十岁男孩的正太脸,她也从没把他当孩子看!可是很明显,琉璃作为穿越人有这份觉悟,六皇子作为重生人却没有。他不按常理出牌,明知道她也不是正常的小孩子,不仅不避讳些,还总把她当福娃娃待,今天戳两下,明天摸两把,后天再亲两口。 琉璃觉得心塞——他当她是家养的宠物,专等他逗弄的呀! 其实是琉璃错了,造成这种不公平的是她自己,可不是六皇子。 琉璃之所以能将骆子逸当成大人,根本不是因为她自己摆正了心态,而是人家六皇子自己的功劳。六皇子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举止气度早已经脱离了十岁的外壳,举动都给人尊贵大气、言九鼎的感觉,加上他暴虐成性地声名在宫里经久不息,别人连看都不敢看,哪还敢把这样的六皇子当成十岁的孩子; 反观琉璃,六皇子之所以不能把她当成大人,也就成了她自己的问题。她穿越而来,聪明劲足足的,遇事想的远想的深,为人处世也冷静有分寸,可旦与人混熟了,她就放开了,不再绷着,然后当了八年小孩的后遗症尽显无疑,言谈举止中不自觉的就带出几分八岁娃娃应有的娇憨单纯,给人种越熟越小孩子的感觉。 显然陷入死胡同的琉璃想不到这些,她就是觉得六皇子的做法既不厚道也不公平。 她阴笑两声,伸出两只小手,就着六皇子棱角分明的脸就抹了把,正待收回,却仍觉不解气,索性也不离开六皇子的脸,手扯着边,将六皇子的脸给拽的变了形仿若小丑,才傲娇地仰头,咯咯笑出声来。都这样了,她也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孩子气,只觉得出了气心里瞬间舒坦不少。 摆完饭的香雪转了个头正待答话,就看见琉璃拿着六皇子的脸当玩具耍,她心里惊,手里的碗筷差点跌落在地上,她连忙将碗筷摆好,疾步走到六皇子身前跪下,张口就要替琉璃求情,可还没张口就听到琉璃咯咯的笑声,她这才发现琉璃正笑的没心没肺,而本该大发雷霆的六皇子却是脸颊微红,看着琉璃的眼神无奈而宠溺。 香雪看得呆,原本要求情的话,瞬间咽了下去。她舌头在口腔打了个转,台词立时就换了:“午膳已经备好,请六皇子、沈小姐用膳……” 六皇子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他起身,轻轻嗯了声,不曾招呼琉璃,抢在琉璃前面在主位坐了; 琉璃可没他架子这么大,她冲着六皇子哼了声,才对香雪嘀咕道:“午膳摆好了,你吆喝声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出来看他脸色,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香雪本正经地谢了恩,起身就冲琉璃开心地笑,直笑地琉璃莫名其妙心里发毛。 琉璃脚已经好了,她也不用香雪搀扶,自己慢腾腾地进了偏殿,然后在六皇子对面坐下,也不搭理六皇子,拿起碗递给旁的香雪,想让香雪给她盛碗汤。怎知这碗刚递出,就被六皇子起身截了。 六皇子看了眼香雪,吩咐道:“下去!” 香雪愣,片刻仿佛想到什么,冲琉璃使了个眼色,言不发倒退着退了下去,她还很有眼力劲地将偏殿的门合上了。随着‘吱呀’声响,屋子里只留下琉璃和六皇子两人。 六皇子起身,亲手给琉璃盛了汤,放在她眼前,才说道:“你脚既然已经好了,明日便去皇祖母那求个恩典,回府趟,有件事……” 琉璃本就被六皇子的反常吓了跳,听了这话腾地了起来:“爹娘怎么了?还是哥哥?” 见琉璃如此激动,六皇子先是愣,紧接着心里就有些泛酸,原本的好心情散了十之五六。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只有她,可她的现在或者将来,都不会只有他,这种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妙。 琉璃见六皇子不说话,那种不妙的感觉越发浓烈了几分,她离开座位,压着六皇子的肩膀,急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六皇子只得将手里的竹筷放下,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眼下已经到了秋闱报名的时候,般说来,你二哥今年会报名参考。” 琉璃听六皇子说的是这些,轻轻舒了口气,应道:“的确。上届爹爹是主考官,二哥坚决不肯参考,说是为了避嫌,将爹爹气的揪断了几根胡子。” 琉璃说到这些,不禁就想起了三年前沈府的鸡飞狗跳,忍不住轻笑起来,片刻才接着说:“你有所不知,二哥为人潇洒自在,不喜束缚。十七岁那年,他借口不曾考取功名推脱说亲之事,爹爹大怒,所以才兴起了让他科举的心思。可惜,上届圣上点了爹爹为主考官,他借口避嫌,逃了过去。如今三年已过,他已经二十有,我曾听爹爹说,这届的主考官内定的是武英殿大学士闵大人,便是为了让二哥说个媳妇,他也要押着二哥进考场。还说,甭管考中的是进士亦或同进士,都要他先娶亲生子……” 六皇子看着琉璃脸上的温暖的笑,心里的酸意层层地漾了上来。 前世,他也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他有顺他的娘,有宠他的爹,还有个爱他的哥哥,甚至他比琉璃还了个疼他的祖母。所以,重生世,他依旧张狂自大,满怀自信,以为只要他不走岔路,幸福就会继续,却原来直是自己想当然。 前世登顶后,即便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他也没怨怪任何人。他想当然地以为,当初是因为自己张狂自大不想学,所以没人教,可实际上,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重生之后,他屡次尝试,才恍然大悟,不是因为他不想学所以没人教,是因为没人教所以他不能学。 想及此,六皇子周身的暴虐气息重了几分,突觉琉璃那对泛笑的大眼睛有些刺眼,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步,手掩住琉璃的眼睛,手将琉璃搂在怀里,他低叹声,落寞从他身上层层的晕开。 琉璃愣,不知道六皇子犯什么神经,想挣扎却犹豫了,她将双手搭在他的后背,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只因她能感受到他在伤心,而她不知道为什么。 良久,只听六皇子将未来铺展在她面前:“闵言煋那老头,活不过这个月底,主考官的帽子,又落到了沈阁老头上。你二哥在这届举夺魁,门双状元,本是喜事桩,可却被文官猜忌,官途……” 流离忍不住打断六皇子,问道:“闵大人若是身体有恙,如何会被点为主考官?” 六皇子的回答也简单:“暴毙!” 琉璃想了想,闵大人年纪也不小了,脑溢血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若果真如此,二哥缘何不退出?按照他的性子,即便报了名也会退出的,除非这届不能退出,可为什么不能退出呢? 琉璃正要问,就听六皇子解释道:“祖制:临场换主考官,参考名单需圣上亲阅,不得退出,如退,终生不复录。” 琉璃听的目瞪口呆,张口问道:“这却是为何,怎么……” 六皇子嗤笑声:“皇上亲阅名单是为了安抚各地才子因临场换主考官带来的不安,这就是所谓的压惶过圣目。若退出,不仅是对圣上的不敬,也会被怀疑为曾经收买原主考官,品行有差。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不知为何,琉璃总觉得六皇子最后句话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不过这会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再次轻拍六皇子,道:“六皇子的心意,琉璃心领了。我明日就回沈府趟,爹爹向来疼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二哥的。” 良久,六皇子被琉璃拍的轻笑出声,戏谑道:“民安三十二年,本皇子不过是个只会杀人耍横的小子,你就不担心本皇子所说有差,耽误了你哥哥的前程?三年时间,虽然不长,可也不算短。” 琉璃见六皇子情绪稳定下来,毫不留恋地将其推开,强言道:“骆小六,本小姐只是想用实际行动向您解释十个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不要以为本小姐就此信了你!” 琉璃说完这句话,便冲着六皇子做了个鬼脸,直惹得六皇子再次朗笑出声,莫弃阁那冷凝而孤寂的气氛才缓缓散去。 第37章 : 欲望文 第38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8章 : 琉璃性子急烈,将事情了解七七八八就坐不住了。当天下午,她就去慈宁宫找太后‘请假’了。她什么借口也没找,只说是想家了,想回去瞅瞅。 因着骆小六的改变,太后对琉璃的感情,疼爱欣赏中,还掺杂了几分感激,这点连请求都算不上的小事,太后想都没想就允了,还开玩笑说让骆小六送她回去,免得个人路上太孤单。 琉璃虽然对自己‘童养媳’的身份完全接受,可严格说起来,她现在是回家,又不是回娘家,做什么带着个准女婿回去,而且这准女婿还是颗不定时炸弹,惹火府人是分分钟的事!因为有这个顾虑,琉璃自是不能依了太后,她好个撒娇,才让太后熄了念头。 回去的路上,琉璃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家里人了,步子都轻快了起来。她左右瞅了瞅没见什么人,奸笑声,就教香雪迈起了秧歌步,顺势还哼哼起了《回娘家》,只等香雪学会了,才步三摆地进了莫弃阁,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身后□□米外,突然从另条主干道上冒出的缕明黄色。 眼见琉璃和香雪走远了,皇上才带了几分疑惑地问道:“那是沈家二小姐?” 李公公自是知道这样的琉璃不怎么端庄,他讪笑声,有心替琉璃转圜几句,可又摸不准皇上此刻的心思,只得歇了心思,小心翼翼地应道:“看她行路的方向,定是沈家小姐无疑了。” 皇上看着琉璃离去的方向似笑非笑,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是朕明知故问了。想来也是,母后喜静,这半晌不夜的,能出入慈宁宫的官家小姐,也就小六这小媳妇了。不过,这丫头倒比朕上次见活泛了,只别学了小六就好……走吧,摆驾慈宁宫。” 李公公连忙应是,私下却想着,事后还是让人提醒下琉璃,即便是在太后的地界,也要谨言慎行,不得率性而为,谁晓得有没有别的眼正盯着你,告你个行为不端的状! 怎知他才这般想,就听皇上警告道:“你莫管闲事!现在想起来,那日见沈夫人那般不甘愿的模样,朕心里是有些恼怒的,所以才趁机……可朕毕竟不是昏君,事后想了想,甭管因着什么,让璃丫头这个年纪入宫来,着实为难他们了,若再约束起来,朕如何向沈阁老交代!旁人不了解朕的难做也就罢了,皇后竟然也跟着犯糊涂。” 这小两个月,李公公从不曾听皇上主动提起琉璃或者皇后,此刻乍听这番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皇上也没指望李公公能听懂,他边前行,边心不在焉道:“皇后处事越发没了章法,就说月前那事,甭管计家小姐是不是真与小六媳妇相冲,只不许计家小姐入宫不就行了,怎么还把小六媳妇拘在了慈宁宫!也是沈家大度,不与计家计较,不然,朕也只得弃卒保车了。” 李公公这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照那话的意思,显然沈家是车,计家是卒,想明白了这些,李公公心里似喜还惊。喜的是万岁爷对琉璃的容忍,惊得却是万岁爷对沈府的顾忌。他是个奴才,即便爬到了皇上身边,也不懂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治世之道,他只时刻铭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处世之道。若是个臣子让皇上开始顾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李公公斟酌片刻,还是冒险道:“皇上,您这般抬举沈府,是沈府的福气,沈府上下哪个不是感恩戴德……” 皇上抬手止住了李公公的话头,轻笑声,再开口就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啊,这辈子只能是伺候人的奴才,没有辅君之才。” 李公公闻言讪讪:“万岁爷,瞧您这话说的,奴才才识几个大字,谈什么才不才的。您是主子,奴才是仆从,伺候好了万岁,奴才也就心满意足了。” 表忠心的话,民安帝这辈子听过不少,可这般朴实到不带丁点华丽的宣言,仍旧是最对他胃口的那款,他轻轻拍了拍李公公,不再说话,路沉默到了慈宁宫。 却说心里正有点小激动的琉璃自然不知道她也做了回龙嘴里的谈资,她进莫弃阁后的第件事就是跑到关香云的屋子,豪气地拍了拍香云的肩膀说:“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明个带你回府见见你那帮子小姐妹……” 原本见到琉璃的香云还是很高兴的,怎知笑容还没绽开就听到这‘噩耗’。她完全没有接收到琉璃的兴奋,愣了片刻,扑通声就跪了下来,未语泪先流:“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不要把奴婢送回府去。奴婢七岁就服侍小姐,奴婢舍不得小姐……” 琉璃本来高高兴兴的,被突然转换频道,口个奴婢的香云弄得愣,眨了眨眼才明白香云是误会了,只是难得香云主动承认自己错了,她也不着急澄清误会,反倒拉了个椅子,让旁人都下去,自己在香云面前坐下,本正经地问:“奥,你知错了?那你说,你错在哪了?” 香云闻言看了眼琉璃,略显颓废地说:“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在奴婢眼前受了伤,此乃第错;奴婢口无遮拦,张狂自大,惹恼皇亲国戚,此乃第二错;奴婢不请示小姐,擅作主张,险些引来杀身之祸,此乃第三错。” 琉璃点了点头,总结的很好,可她总觉得香云这话后面,应该加个但是。自觉体贴的琉璃,忍不住替香云接着说:“但是?” 香云的身子颤了颤,却仍旧强忍着不辩解,而是接着求饶道:“奴婢定知错就改,小姐您说过的,每个人都有次犯错的机会,求您饶了奴婢这会,奴婢舍不得小姐。” 琉璃的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兀自沉吟了起来。也不知为何,她心里闪过几分怪异的感觉。 香云最后的算计根本不是她自作主张,而是听了骆小六的话才以身犯险。月前,刚刚痊愈的香云,明明还毫不避讳这点,在她面前处处夸赞骆小六,怎的这会话里话外都在刻意回避骆小六! 想及此,琉璃原本开玩笑的心思全数收了起来,鬼使神差地问道:“香云,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骆小六?” 香云震惊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茫然。她四下看了看,嘴唇轻轻颤抖欲言又止,可最终不论是承认的话还是否认的话她都没有说出口。 琉璃看着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拿手指轻轻敲着椅背,曼声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心甘情愿在这闭门思过,你思的不是当日的过,却是将来的过吧?!我记得你十岁那年,我便与你说过,你将来的姑爷可以有三妻四妾通房无数,但绝对不能从我身边出!你这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香云咬了咬牙,正待否认,就听琉璃接着说道:“罢了,我实话说与你,本来明天只是让你陪着我回府,后天就会回宫。可现在,我改主意了,回府后,你还是留在沈府吧,咱们主仆场,我也不忍心你将来落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 香云听到时与琉璃起出宫,心里就是喜,可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六皇子……” 琉璃看着香云,似笑非笑:“这就惦记上了?我是回府,又不是回门,自然是我自己回!” 香云这才轻轻舒了口气,脸上没有琉璃以为的失望,反倒开心起来,她跪直了身子,脆声道:“是,奴婢遵命。” 看着突然开心起来的香云,琉璃愣了下,正待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香云下了‘逐客令’:“小姐,这时辰不早了……” 琉璃心里的疑惑层层漾出来,想到什么事也不差着晚上,便顺势了起来:“那你好好收拾,与宫里这帮小姐妹道个别。” 香云这才想起,琉璃说起回府的后面还有句话,就是将她留在沈府。她脸色僵,有气无力地应道:“哎,奴婢遵命。” 这夜,想到事情能解决了,香云睡得很香;可怜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睡得那叫个不安稳。 第38章 : 欲望文 第39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39章 : 第二天,莫弃阁班人马尽皆起了个大早,样样收拾妥当,不到辰时就出发了。 出宫的程序与入宫相差无几,琉璃拿着太后给的对牌,先乘架撵到宇清门,再换乘宫里给安排好的马车。由于莫弃阁离着宇清门有段距离,加上有些大路琉璃是不能走的,所以行人七拐八摸到宇清门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中。 也是时候选的好,这时节天亮的不算晚,气温又不冷不热,窝在宫里个夏天的宫人,对出宫的差事都抢着干,所以,当琉璃看到早早就在宇清门外候着的马车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意外,当然,就不可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不过,虽早知道今日休朝,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李公公。 李公公看到由远及近的架撵,脸上立马堆满了笑,他前迎几步,等琉璃扶着香云的手下了架撵,才说道:“沈小姐吉祥。昨个万岁爷知道沈小姐要回府,特地备下了薄礼,请沈小姐转交沈阁老和沈夫人,还有这些,这些是给令兄长备下的,请您并转呈……” 琉璃看着单独堆了马车的‘礼物’,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呆愣:“琉璃惶恐,臣女只是回府探望家父家母,怎的竟惊动了圣上,这些东西?” 李公公轻笑声,丝毫不避讳琉璃,笑眯眯地说:“也是赶巧了,昨天万岁到慈宁宫陪太后用晚膳,正碰见太后娘娘吩咐蓝姑开私库,问之下才知道原是沈小姐想家了……这事本是皇后的职责所在,皇上不敢劳动太后,可月前皇后被禁了足,若是交于旁人,皇上又不放心,只得亲力亲为。沈小姐,这份尊崇,王朝上下,您可是头份。” 琉璃看着笑成弥勒佛样的李公公,脸上几乎没有神色,只细长的柳叶眉不受控制地挑了挑:“李公公,还请借步说话。” 李公公脸色不变,随着琉璃往外出走了几步,才说道:“沈小姐有什么吩咐,您说话。” 琉璃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个玉镯子,往李公公的方向推了推才说道:“李公公,我年纪小,又是你亲自带进宫的,也就厚着脸皮套个近乎。您可知,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官家女,不计是出宫还是入宫,都不得携带私物。” 李公公将镯子推了回去,斟酌片刻,笑眯眯地道:“沈小姐,您也知道,您身份特殊,不好直接按官家女来论。”说完,见琉璃脸不解地模样,只得继续小声提点到:“沈小姐,皇后被禁足的原委您是知道的,说白了,万岁爷是觉得那天的事,您受委屈了,所以……万岁爷心里自有杆秤,这些,要说是补偿,也不算过分。” 琉璃心下惊,这事都过去月有余了,怎的万岁还记在心上,况且那天的事,明着说自然是她委屈了,可实际上,她却是借着这个由头将自己摒除在后宫各个势力之外,日子过得别提有自在。这事她与太后娘娘还有六皇子尽皆心知肚明,真谈不上什么委屈。 只还不等琉璃说话,李公公就继续提点道:“自打您入宫,不仅是莫离轩,这整个后宫都安稳了下来,内务府也清净了不少,沈小姐真不愧有慧明大师亲批的福星之名。” 琉璃愣,思忖了片刻才释然,这意思是奖励她把六皇子往正道上带了?她再次将镯子往前推了推,笑地没心没肺:“琉璃谢李公公提点,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眼见李公公又要推辞,她也不急,只笑地灿烂了几分:“李公公可是瞧不上这个?如此倒也罢了,不若,咱们从马车上寻个新鲜物什……” 虽明知道琉璃十有八、九是在开玩笑,可李公公还是忍不住僵了片刻,他将镯子收在袖笼里,小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小姐与六皇子在起的时间长了,别的没学会,这威胁人的本事倒是学了几分。是了,万岁爷还说了,你比原先活泛了……” 琉璃愣:“这话怎么说的?我也不过入宫当日得慕天颜,这比较说,从何而来?” 李公公想到昨日琉璃走三步退两步,忍不住嗤笑出声,眼见琉璃越加疑惑,先时被‘威胁’的恼怒去了十成十,他顿觉扬眉吐气,冲着琉璃挤眉弄眼番,戏谑道:“沈小姐聪慧,自有七巧玲珑心,不若,自己琢磨?” 见琉璃还要再问,他转头回到宇清门,亮开嗓子吩咐道:“路上千万要小心,万事以沈小姐为重,若是沈小姐有丝毫的闪失,你们就先到阴曹地府替咱家打个前。” 驾车的太监以及随车护卫听了这番话,面面相觑,害怕没有,倒是立时精神抖擞。原本他们就知道是护送官家小姐回府,毕竟有些官家小姐,偶尔也能有宿在宫里的荣幸。所以,对于被点这趟差事,虽谈不上玩忽职守,但心里也没怎么认真就是了。 可他们到了宇清门,见李公公也候在这,打听才知道要送的是沈小姐,又听说后面马车上是万岁爷送的礼,那腰身立马就挺直了,马虎什么的,绝对不能有。毕竟,托六皇子的福,沈小姐在宫里颇有‘名望’,他们都有‘万出了事,不等阎王爷招,六皇子就先把他们踹下去’的觉悟。 李公公见众人都认真起来,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琉璃说:“这时辰也不早了,咱家就不耽搁沈小姐了。” 琉璃闻言,收了满腹的疑惑,乖乖地上车,只刚在马车上坐稳,驾车人的‘驾’还没听到,就听到的就是远处的声怒喝声以及‘得得得’的急促的马蹄声。 香云拉开车帷,眼睛缩,带了几分不确定:“小姐,不好了,来人好像是六皇子!” 琉璃愣,顺着香云所指的方向,果然见骆小六骑着初次见面时的那匹棕色的大马,转瞬就出现在她面前。 六皇子穿了件淡紫色的长袍,袖口沾了点墨迹,脸上层薄汗,见到琉璃还未出发,才轻舒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阵恼怒,他飞身下马,将香云拨弄到边,拽住琉璃的胳膊质问道:“沈琉璃!你竟然没有告诉本皇子!” 琉璃这才想起,昨天说的是今天早上找太后‘请假’,下午回府的……可是,他们又没有做出任何约定,她也没准备带他回去,他这副恼怒被爽约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琉璃原本就被昨天下午的猜测弄得心神不宁,见六皇子这般耀武扬威,心里加羞恼不甘。 琉璃脑袋扬,狠狠瞪了回去:“本小姐要做什么,还要经你批准不成?”说完,便丝毫不相让地瞪着六皇子。 见此情形,从李公公到各护卫纷纷发出‘咝’的惊吓声。李公公咬咬牙,上前步,道:“六皇子吉祥。回禀六皇子,沈小姐回宫,皇上和太后是恩准了的,您看,这些是皇上照着礼单亲自挑选的,您……” 李公公话还没说完,六皇子阴郁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父皇和皇祖母准了?那本皇子准了吗?” 琉璃惊,再顾不得闹脾气,她连忙用手堵住了六皇子的嘴,就怕他恼怒之下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或者说记起自己以前的身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她的右手顺着六皇子的力道,将他往马车上拽:“哪那么些废话,你若想同去,就快点上来!若再废话,我就走了!” 六皇子闻言,身上阴郁的气息散了几分,他自觉地顺着琉璃的力道,蹦就上了马车,转身才吩咐跟上来的冯二照顾好‘踏雪’。 上车后,他才发现,马车上除了琉璃之外还有另外四个宫女,他脸沉:“滚下去!” 琉璃看了看宽敞的马车又看了看情绪不稳地六皇子,妥协道:“香云你留下,香雪、香草、香梅你们到后面的马车上,虽然没有帷帐,可好歹可以代步。” 六皇子闻言皱了皱眉,自从香云被禁了足,他越来越喜欢与琉璃独处,他们之间,就算不说话,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感觉,让他十分受用。想到这,他看着香云的神色有些不善,可想到她在琉璃心中的地位不般,到底没有越俎代庖,而是冲琉璃说道:“琉璃,让她也滚!” 琉璃眉毛挑了挑,先看了看脸不耐烦的六皇子,又看了看垂头不语的香云,轻笑声:“香云留下,我有话要问,正好,也有话要问你。” 香云身子颤了颤,而六皇子却是眉头高挑…… 第39章 : 欲望文 第40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40章 : 琉璃摆了副笑模样,可她眼里的坚持,六皇子却没有忽视。他宫里宫外的确霸道惯了,可对着琉璃却怎么也耍不起狠来,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琉璃是唯个他心甘情愿宠着的人罢了。 只是,六皇子脑回路远非常人可比,他没有半点旁人爱屋及乌的本事,想到他全心全意宠着的人,心里不仅装了家子的人,还宠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他心里就不爽利。他冷哼声,看向香云的眼色愈加不耐:“她知道的本皇子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本皇子也知道,她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琉璃知道六皇子自大惯了,并不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可香云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脖子上仿佛上紧了弦,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六皇子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她身子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将六皇子的视线堵了个正着,说:“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老爷和夫人该等急了。” 在琉璃和香云都看不到的地方,六皇子的脸立时就阴沉了下来,他张口就要骂,可显然琉璃觉得香云提醒的不错,她拍了拍车壁,轻声道:“公公,咱走吧。” 驾车的太监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况,听到吩咐,只应了声,将缰绳轻轻甩,马车便平缓地往前驶去。载着大半车的礼物和三个半大不小的宫女的车夫见状,也轻喝声‘驾’,便紧随着琉璃的马车,向着宫门驶去。 香雪、香草、香梅三个,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很是自在,虽没有叽叽喳喳,可眼里的都是充满了好奇和喜悦。她们都是宫女,身份不高又鲜少出宫,行在路上根本不需遮掩,只管瞧景便好。只苦了香云,她时意气,屁股只坐了半,半个身子堵在琉璃和六皇子之间,明明感觉到了身后那弑人的视线,可却不敢动,额头很快就冒出层冷汗。 琉璃看的好笑,她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怀疑香云想勾搭六皇子!瞧瞧,香云因为身后的视线脸的惊惶,六皇子则因为眼前的半个身子脸的阴沉,偏两人都死命绷着,谁也不肯挪寸地。可是,这两个终究是她在意的人,这般僵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琉璃轻轻摇了摇头,趁着马车出宫门,她需向外递牌子的功夫,顺手将香云往旁边拉扯,将她安置在了车夫的正后方,而她与六皇子本来就是坐在两个偏面,如此来,除了驾车的面,三个人各自选了马车的面,琉璃和六皇子相对而坐,香云则在两人的中间。 直到出了皇宫,马车外有了喧闹的声音,琉璃才开口,不伦不类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香云偷瞄了眼六皇子,抿了抿嘴没敢说话。 琉璃见状声轻笑,出言戏谑道:“骆小六,你不是说,香云知道的你都知道,香云不知道你也知道吗?那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六皇子如何知道琉璃要问香云什么,他脸的莫名其妙,偏还紧紧绷着,斜睨了言香云,阴阴地说:“莫不是聋了不成?!没听见琉璃在问你话?” 香云的身子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她也不理六皇子,只是咬着嘴唇看向琉璃,好会才请求道:“小姐,先回府再说可好?” 琉璃眯了眯眼睛,点也不着急,她掰着手指头派的闲适:“香云,你也知道我有两个月没有回府了,你算算,这次回府,我是不是要跟爹爹娘亲说话,是不是要跟大哥二哥说话,对了,还有大嫂小侄子……你看,我总共请了天的假,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要回到那笼子里去,实在抽不出时间与你说话,所以,你要嘛现在跟我说,要嘛就只能辈子憋在肚子里了。” 六皇子见琉璃掰着指头数了圈,竟然丝毫没有提到他,心里立时有些不悦。他冷哼声,手伸就将琉璃的手抓在了手里,然后再琉璃诧异的注视下,将她的大拇指掰了出来,将琉璃原本数算的另外食指、中指、无名指掖了回去,瓮声道:“你忘了算本皇子的份了!” 琉璃正等着香云开口呢,被六皇子这突袭弄的愣,她看着自己被迫握紧的拳头,以及单独竖起的大拇指,好会才明白骆小六的意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倒不晓得六皇子这般计较,便连用哪根手指都要算上。” 琉璃说完便将手往后缩,可回应她的只是六皇子类似傲娇的声‘哼’,以及越握越紧的手。琉璃努力了片刻,手都有些发麻了,可六皇子还没有松手的打算,她只得收了心思,任由六皇子握着,同时脸上了几分无奈——像很次样,她这会也能感觉得到骆小六此刻的不安,可依然不明白骆小六为什么不安。 琉璃收敛心思,正想安抚骆小六几句,香云仿佛突然受了刺激,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脸上慢慢现出几分焦急,然后,她将手搭在了六皇子的手上,努力去掰:“你这登徒子,放开我家小姐……” 六皇子猝不及防之下手松,白皙的手背上了几条红色的抓痕,他的脸上慢慢浮出几丝冷笑,眼里没有点的温度,不等香云把话说完,个反手巴掌就扇了过去:“贱婢,谁准你碰我!” 许是车里‘啪’的声响将拉车的马吓了跳,马车行进的速度突然快了几分,琉璃被惯性弄得个趔趄,险些要撞上车壁,恰在此时,六皇子将手伸到她的脑后,她刚好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刚反弹回来的她就被六皇子拉进了怀里。 六皇子没来得及打量琉璃,只盯着香云命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滚下去!” 琉璃被这番变故弄得愣,明明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她不明白,前些日子还被香云奉为‘偶像’的六皇子,怎的突然就变成‘登徒子’了! 只这会也不好说细问,她从六皇子怀里挣出来,坐稳整理了下衣服,努力和缓了下呼吸,才轻敲车壁,说道:“公公,烦请停下。” 驾车的太监闻言顿时惊慌起来,他将马车停稳,问道:“沈小姐没事吧?适才马匹突然受惊,奴才拉扯不及,马车有些不稳……” 琉璃正待说不要紧,就听六皇子怒斥句:“没用的东西,回去领二十大板!” 琉璃愣,忍不住拧了把六皇子的胳膊,明明是因为他打香云弄出声响,马才受了惊,他倒是将过错推到车夫身上,想及此,她出声安抚道:“没什么事,公公不必放在心上。这马车不通风,我这丫鬟有些晕,让她换到后面的马车上就好。” 那公公话不,只说了声‘是’,便将马车往旁边赶了赶,等着后面的马车跑进。 六皇子看了看香云脸上的红痕,脸的不耐烦,恶声恶气道:“让她下去等着就是了,何必为她耽搁时间!” 琉璃低叹声,琢磨着此次还是将香云留在府里吧。香云虽然聪慧忠心,可处事有些鲁莽,若是面对普通达官贵人自是无碍,可若在皇宫那吃人的地方,步错,转瞬命就没了,她护都护不急。想到这,她眼前不禁再次浮现出香云满身是血的模样,她沉吟片刻,商量道:“香云,此次回府,你便留在府里吧,莫要跟我回去了。我在宫里有六皇子照拂,不会有事。” 六皇子听到琉璃对他的肯定,脸色好了很,谁知他心情刚回温,就听见香云讷讷道:“就是因为有六皇子,奴婢才不放心。” 琉璃愣,忍不住伸手手指戳了戳香云的脑袋,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被关了近个月,就忘了你家小姐什么身份了?” 香云低着头,语气缓了下来:“我没有忘,小姐曾经说过,您是六皇子的童养媳。可是,在奴婢心里,便是童养媳,您也是最尊贵的,岂容旁人糟践。” 与香云缓下来的情绪相比,六皇子闻言却猛地震怒:“你什么意思?谁敢糟践琉璃!” 再抬头,香云就带了几分破釜沉舟:“说别人对得起六皇子您吗?小姐,咱们院子里有个叫香菊的宫女,肚子鼓鼓的,听说,她原先是在莫离轩伺候的,后来就被六皇子遣回内务府了,此次又被分派到了咱们院子里了……” 琉璃听罢满脸的目瞪口呆,带明白香云在想什么,便忍不住爆笑出声! 第40章 : 欲望文 第41章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41章 : 琉璃听得目瞪口呆,待明白香云的猜测,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这马车里也就只有她人笑得出来,香云急的满脸通红,而六皇子则是阴沉着脸,两人都没有丁点的笑模样。 好不容易止了笑的琉璃,见香云和六皇子都是脸的凝重,忍不住轻拍六皇子不算宽厚的肩膀,戏谑道:“香云,你仔细瞧瞧,骆小六才大,你莫不是忘了,他可比你还小两岁呢,过了这个年他才十。便是你说的那个香菊肚子里果真有个娃娃,那也不可能是骆小六的吧,定是你心了……” 香云脸的恨铁不成钢,她连忙把琉璃的手从六皇子肩膀上拿了下来,急急解释道:“我的好小姐哎,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奴婢小时候就妇人唠嗑,说县太爷家的公子,七岁就开荤了,他九岁的时候,第个孩子都生出来了!像六皇子这种身份的人,七八岁便安排宫女教导通人事了,若屋里没人管束着,怀个娃有甚好稀奇的!” 琉璃这才真的呆了:“怎么……” 香云仿佛开了话匣子,不等琉璃发问就接着抱怨道:“退步说,奴婢心里不平,可不是因为六皇子宠幸了香菊!奴婢不忿的是,他也太不把小姐看在眼里了,宠幸了宫女,不说逼服避子汤,还光明正大的送到您眼前去,让您给养着,这不就是看您年纪小好欺负嘛。奴婢原本想着,自小姐入宫,他每日过去探望,也是有情有义、知冷知热,尤其当日在慈宁宫,他宁愿得罪了国舅家的计小姐,也全力相护,让奴婢觉得,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可是现如今再回头看,他日日去莫弃阁,还不知道是去瞧谁!他回护着您,指不定有什么目的……” 六皇子无缘无故被香云抹黑,脸上的青黑色愈加重了:“什么开荤、人事、避子汤!你还不闭嘴,也不怕污了琉璃的耳朵!滚下去!” 香云未竟的话当即憋住了,她的身子颤了颤,突然觉得这马车冷凝了下来,而她带伤的脸颊是阵火辣辣地疼。她知道琉璃才八岁,说这些不合适,可是,难不成就因为不合适就盲目闭塞,任六皇子欺负到头上?何况,她家小姐非常人可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就通房侍妾的问题与她深入探讨过了,所以,现在说这些不足为过! 想及此,香云咬了咬牙,将琉璃护在身后,挺直了腰身,不怕死地继续说:“怎么?六皇子做的,奴婢还说不得?别以为我家小姐年纪小,就任由你欺负。此次回府,奴婢定要将事情告诉老爷夫人,便是小姐依了,老爷夫人也不会依的!” 六皇子冷笑声:“那你想怎样?” 香云愣,梗着脖子赤红着脸,却是什么话也不说了,自她得知香菊的孕事已过了大半个月了,她日也思夜也想,就是没有半分头绪!把香菊乱棍打死尸两命?她没那么狠的心!母子皆留?委屈了她家小姐!去母留子,这倒是个好办法,可琉璃才八岁,十岁的男孩当爹不稀奇,八岁的女孩当娘,就太稀奇了。 想当初,沈夫人送她入宫,就是让她帮衬琉璃的,可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因陷入了自我厌弃的循环中,她才宁愿被关着,也不找琉璃认错,宁愿被琉璃误解,也不出口解释。可是她实在没想到,她不过躲了个月没近前伺候,六皇子就开始对琉璃动手动脚了,而琉璃也开始接受六皇子了!若琉璃被这色胚骗了心去,她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嘱托! 想及此,香云心里是难受,忍不住哽咽道:“小姐,都是奴婢没用!” 琉璃还没说什么,六皇子便嗤笑声:“知道自己没用,还不滚下去!” 琉璃从香云的身后探出身子,看也没看骆小六,只再次敲了敲车壁:“公公,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走吧,我这丫头没什么大碍,让她在这陪着我也好。” 那公公从头到尾都守在车上,车里的动静他听了个大概,可就这大概,也让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说实话,沈小姐在宫里的身份,不仅仅是靠六皇子抬举起来的,看看后面那马车李公公亲自相送的礼物,那就是皇上的态度;想想皇后被禁的前后,那就是太后的态度。 只这会,他可不敢劝,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应了声是就往前赶车。只是,这次车走的比先前慢了,他十二万分地祈祷,这事路上就说清楚了,而不是闹到沈阁老面前,若真到了那时候,知晓这星半点内情的他,只怕只能去阎王爷那伺候了。 直到闹事的喧哗声再次传来,琉璃才对香云说:“你先与我说说,这事你怎么发现的。” 香云擦了擦眼泪,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恼:“奴婢虽然被小姐禁了足,可并没人亏待奴婢,吃的用的与之前无异,只是有些闷得慌。如此过了五六天,奴婢也没想明白,小姐气恼什么,毕竟,奴婢自认那日,与六皇子配合的很好,结果也差强人意。” 六皇子闻言挑了挑眉,他相信琉璃,所以并不曾在莫弃阁安插人手,这是他第次听闻香云养伤的内幕。不过,他只微思忖,便知琉璃在气恼什么,无非就是气恼香云以身犯险不保重自己罢了! 可就是因为他下就能猜到琉璃所想,才让六皇子心里加不平——琉璃总有那么放在心上的人,他不过是其中之。他带了几分幽怨地看向琉璃,却见她只顾着听香云的‘故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让他加不平了,吐口而出个字:“笨!” 可香云和琉璃并不理睬他,只听香云接着说:“奴婢实在闷得慌,见无人约束,有时趁着上午便出来转转,然后就转到了宫女房……” “哼,阳奉阴违!琉璃,这样的丫鬟留着有什么用!” 六皇子这话终于引起了琉璃的注意,她皱皱眉,将视线转到六皇子脸上,不赞同地道:“你能不能安静会?” 六皇子见琉璃面无表情,脸色沉,他猛地拍了拍身下的木板,大声道:“琉璃,你不会相信了这贱婢的话吧?还不知道哪的贱种,本皇子什么人你不知道,本皇子岂能瞧上那些庸脂俗粉,你莫低看了本皇子!” 琉璃闻言再次皱眉,她不赞同地看着激动的六皇子,道:“不管是不是你的,这人命现在是出在莫弃阁,我作为莫弃阁的主子,便有管教不严之责。” 六皇子闻言嗤笑,眼里了几分嗜血,他舌头轻添嘴唇:“琉璃,莫弃阁与莫离轩样,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地方。等回宫之后,那贱婢若是交代了原委自然好,若是交代不清楚,处理了不就行了!当然,她若敢诬赖本皇子,我不介意亲眼打开看看,尚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与本皇子有半分的相像!” 香云听地脸色白,努力忽略六皇子话里的血腥,继续道:“奴婢亲耳听到,香菊对香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尊贵,她巴不得被人发现,只怪小姐您总是拘着她们,她没人说,才拖到了现在!小姐,奴婢早就算过了,这事跟您没有点关系,那孩子都显怀了,少说也有三个月,三个月前,咱们还在沈府呢!这事真追究起来,也是内务府办事不利,把怀孕的宫女弄到您身边去了。” 琉璃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对莫弃阁有些不满啊。” 香云撇了撇嘴:“那是,她原先是在莫离轩伺候的,是六皇子身边得力的人,出了莫离轩,便是等宫女也不敢小觑了她,岂是咱这种小庙容得下的。对了,奴婢听见,香莹还问她,要不要告诉六皇子,然后,两人就没动静了……” 六皇子闻言,不屑地看了看香云:“莫离轩伺候的人了去了,但没有个是本皇子的人。还有,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连当事人都没说,那野种是本皇子的,你就敢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还敢到琉璃跟前胡言乱语,哪个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六皇子说着,斜睨了眼琉璃,好像在跟琉璃说,‘看看,这就是你宠出来的丫鬟,不分青红皂白,胡说八道,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岂会饶了她这条狗命’。 只琉璃却不接这茬,不承这份情,她学着六皇子的样子,也嗤笑了声:“自然是六皇子您给的胆子,当日您不是说了,香云这丫头很对您的胃口,您喜欢的很,谁若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您作对。琉璃对此从不敢或忘,便是对香云有些不满,也不敢狠罚,只禁了足便也罢了,这全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六皇子滞,忍不住打断琉璃道:“你那是对她不满,还是对本皇子不满?这贱婢就是个糊涂鬼,还敢到你面前乱嚼舌根,若是留给沈夫人调、教自然是好,如不然,我收回我说的话,到那时……” 琉璃不以为意,不等六皇子威胁的话说出口,就打断了他:“俗话说,君子言、驷马难追,莫非,六皇子真小人假君子?” 香云听着两人来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对这番变故是目瞪口呆。难不成,只有她个人觉得香菊肚子里的是六皇子的孩子?还有,她只是旷工了不足个月可不是年,怎的她家小姐就可以这般跟六皇子开玩笑了! 香云的眉头紧紧皱着,直不曾打开,眼看快到沈府了,她听到六皇子对琉璃说‘此事交给我,你莫要插手!’……紧接着她听到琉璃应了声‘好’…… 然后才听到琉璃对她说:“香云,这事你只做不知,不可在爹娘面前提起,不然,你就真的留在沈府好了!” 香云愣,顿时有种——个不小心,她已丢失了自家小姐的感觉! 第41章 : 欲望文 第42章2 : 皇家童养媳 作者:玉筝 第42章2 : “吁……”驾车的公公将马车停稳,跳下马车回身恭敬道:“六皇子,沈小姐,沈府到了。” 六皇子闻声将车帘打开,也不等公公跪地,直接单手撑着车沿,手臂微微用力,便轻快地跳了下来。他神色正经而严肃,略微整了整衣衫,才将右手伸到琉璃眼前。 琉璃正弓着身子要下车,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带了几个薄茧的手掌,她微微愣,待明白六皇子的意思,就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她倒是没想到,骆小六还有如此绅士的时候。不过细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大男子主义和绅士风度直是并存的,骆小六的大男子主义深入骨髓,抛开他自身的地位,在面对着他在意的人的时候,表现出绅士风度简直再正常不过。 琉璃也不与骆小六客气,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将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上,正待学他的样子跳下去,就被六皇子拦住了。 骆小六将自己的左手也递了出去,他握住了琉璃准备撑车的右手,然后双手起用力,竟将琉璃托了起来,然后半搂半抱地将琉璃放在地上。 双脚着地的琉璃并不觉得惶恐,她双眼都笑成了条缝,看着六皇子戏谑道:“不过月余功夫,你倒是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六皇子闻言就想起了月前很不成功的公主抱,他轻咳声掩饰尴尬,外强中干道:“那次是意外,不准再提。” 琉璃双大眼睛满含笑意,并不应承,直把六皇子看的耳尖泛红才慢悠悠地转开视线。她看向仍旧待在马车中没有反应的香云,疑惑道:“香云你发什么呆?已经到了,怎么还不下车?” 香云整个人都蔫蔫的,她无精打采地从马车上挪了下来,看着琉璃和六皇子牵着的手轻叹了声,小声道:“小姐,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有,男女授受不亲,您……” 六皇子脸都黑了:“哪那么废话,还不快去敲门,难不成还等爷去敲!” 香云听罢,满眼不满地看着六皇子,这都到了家门口了,还拉拉扯扯的,真把自己当沈府的姑爷了!她有些苦恼,因为她完全不知道琉璃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六皇子这般相熟的!好半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兴高采烈地去敲门。 随着厚重的门‘吱呀’声响,乌漆的大门内探出个脑袋,他看着香云好阵疑惑,问道:“姑娘找谁?” 香云也是愣,她将门使劲推开了些,问道:“顺子?怎么是你守门,陈叔呢?” 陈顺听到香云叫出他的名字,细细打量了片刻,惊呼道:“你是,你是香云姑娘!你,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阿爹前些日子惹了风寒,吩咐我守门。” 香云并不进去,反倒退后两步,到琉璃的身边,道:“还不快去向老爷夫人通报,二小姐回来了。”言罢看了看六皇子没什么表情的脸,又不情不愿地加了句:“六皇子也来了。” 陈顺愣,这才注意到琉璃以及在她身边的少年,只眼,他的心就微微颤抖起来,恍惚间只觉得见到了仙人——眼前的少女身青翠,笑容明媚,眉眼如画,通身气派;少年身淡紫,眉目如锋,贵气外漏,气势逼人。 陈顺不敢瞧,只来得及在心里赞叹句便慌忙低下了头,快言快语道:“六皇子、二小姐快请进。”他边将两人往府内引,边解释道:“老爷今日休朝,才吩咐奴才关了府门……” 琉璃笑了笑:“爹爹又在折腾哥哥?” 陈顺讪笑声,想到六皇子就行在边,到底没敢应这话,只说道:“老爷夫人应是不知道小姐今日回府,不然,指不定有高兴。二小姐,您这边先劳烦香云姑娘照看着,奴才先去给老爷夫人通报声,也好准备准备……” 琉璃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不自觉地握住了六皇子的手:“不必了,六皇子又不是什么客人。你不必跟着了,去门口守着吧,后面还有辆马车,是圣上赏给爹娘和哥哥们礼物,待车到了,你使人安排下。香云,你与顺子起去,等香雪她们到了,你再与她们同进来,免得她们寻不到路。” 陈顺与香云对视眼,齐齐应‘是’,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奔这沈阁老的书房就去了。 直到两人没影了,陈顺看着心不在焉地香云忐忑道:“香云姑娘,这般草率,六皇子不会怪罪吧?你也知道,老爷休朝的时候,向来是咱们沈府闭门谢客的时候,这个时候,外门伺候的奴才都放了假。二小姐是自己人,倒无妨,可六皇子毕竟是皇家人,他身份尊贵,到了沈府竟没人伺候,这……” 香云收了心思,愤愤道:“你放心,他不仅不会怪罪什么,还巴不得呢!” 还别说,香云是个知情的,这话猜的真是不假。 六皇子听琉璃说他不是客人,不仅没觉得被冒犯了,反倒怡然自得。同行的路上,他侧目看了看被琉璃握住的手,以及她精神奕奕的脸,喜悦从心里点点地散出来。他反手握住琉璃,柔声问:“咱们这是去哪?先拜见沈阁老和沈夫人?” 琉璃没觉得骆小六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她轻轻巧巧地跳了几步:“今日休朝,爹爹定是在书房‘教导’哥哥,咱们直接去那里,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娘亲,说不定大哥也在那凑热闹,咱们快走。” 六皇子看着挣脱了他蹦蹦跳跳远去的琉璃,满眼的宠溺与不甘,这样的她,灵气逼人,比宫中的她真实丰满,可她此刻所有的生气,都不是来源与他,不是来源于他能许给她的荣华富贵。 想及此,六皇子的眼色黯,琉璃不需要的,他不会强加给她,可是,即便此生他没准备要那个位子,也不意味着他可以任由他们摆布。自保甚至保护琉璃的能力,他必须要有,而只有在宫中,他才能步步获得这份助益。 琉璃行至半程,恍惚间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转了个头,见骆小六独身在阴影下,脸上的表情阴阴地,她的心揪,却又很快放开,朗声道:“骆小六,你想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等六皇子跟了上来,琉璃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每月的这个时候,爹爹就会抽查哥哥的功课,偶尔我也凑热闹,有意思的紧。” 六皇子对琉璃此刻张口爹爹,半开口娘亲,闭口哥哥的状态弄得很是烦躁,他忍不住嗤笑道:“你二哥可是有状元之才,爷倒是不晓得你还有这等文采,竟能抽查状元的功课。” 琉璃是个不吃亏的,如何听得六皇子阴阳怪气,只是思及适才六皇子的落寞,只得收了脾气,只将眼睛瞪,摆出道理来:“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再说了,抽查功课而已,只要识字识数,谁都在二哥之上……嘘,轻些,到了。” 守在书房外的书童,听着书房里偶尔传出的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及偶尔的惩罚,正眯着眼昏昏欲睡,眼睛半闭半睁之间察觉到眼前的阴影,他猛地起身,声‘大胆’还不等说出口,就被六皇子眼疾手快点了穴。 六皇子神色阴冷,直直地盯着那被定住的书童,仿佛看着死人!虽然此刻他心里不忿他家小媳妇不是因为他展开笑颜,可既然她有恶作剧的心思,那所有人都得陪着,这书童竟敢想大喊,简直不知死活! 琉璃被这瞬间的变故整地目瞪口呆,她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有武功,也曾见过他家大哥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可这还是她第次看到点穴的功夫。她连忙拉过骆小六的右手,左看看又看看,仿佛骆小六的食指的金子做的。那崇拜的眼神,看的骆小六的虚荣心指数蹭蹭地上涨,简直爆棚! 唯有那书童苦不堪言,他被定在原地,适才又被六皇子的眼神惊出了头冷汗,过了好会才缓过神。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震惊慢慢晕上了眼——这,这女子不是她家二小姐吗?她怎么捉着个少年的手!这要是被夫人看到……书童简直不敢再想,忍不住呜咽两声想提醒琉璃。 这点动静,总算让琉璃回了神,她冲着书童明艳笑,直恍了书童的神:“你莫声张,安静在这等着,我先进去找爹爹,可好?” 琉璃言罢也不指望书童答话,没让六皇子为他解穴,只拉着六皇子就书房走。 尚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沈阁老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正经,可这问题却很不正经:“平儿,《尚书》第五十六页、第二十行、倒数第七个字,是什么?” 还不曾听到回答,就听沈铭笑道:“父亲,您这问题太刁钻了。二弟还是试试大哥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沈铭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沈平拍桌子,道:“《孟子》卷七,离娄章句上,第二十六句,可是?哈哈,咱们可都说好了,只要答对题,此届的科举……” 谁承想,沈平话还没说完,陈氏就朗笑了声,戏谑道:“非也,非也,你大哥不是问你此句出自哪里,而是在问你,这句在《孟子》书第少页,第几行?老大,你可是这意思?” “还是母亲了解儿子,儿子就是这意思。二弟,明明是你曲解了大哥的意思,怎么还这个表情?再说,这娶妻生子乃是人伦大事,不可马虎……” 琉璃在外面听到这,忍不住轻笑了声,看吧,她就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她家二哥定是被三人合伙欺负的料! 六皇子涵养虽高,也忍不住眉头直跳!这沈府检查功课的本事,真是闻所未闻! 沈平离着窗户最近,忍不住疑惑道:“咦,我好像听到小妹的声音了……” 沈阁老拍桌子起身:“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此届科举,你必须得参加!璃儿被骗进了宫,这府里只得你大哥点血脉,平日里冷清的很!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便是考取了同进士,也需应了这门亲事……” 琉璃摇了摇头,忍不住拉着六皇子举步进了书房。 “璃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要晚些了,今天太忙了,没码出来~~~ 第42章2 : 欲望文